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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开始》

作者：辛老七

内容简介：

一个大学生返乡创业的故事。非重生、非乡土。

第一章 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大学是一座象牙塔，高墙将社会的现实和黑暗挡在了外面，让懵懂的恋爱男女无忧无虑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可等到了大四，大家惊讶的发现人生的起点才刚刚开始。

临近毕业，宿友们已经选好了奋斗和努力的方向。

两个家里有关系的，早早的找好了单位，准备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一个家里做生意的，准备跟家人做生意，在商海拼搏。

剩下两个农民家出来的，准备回老家考个公务猿，钟爱铁饭碗。

没人考研，三流本科本就没几个好学生，混个聘就行了。

陈耀东也定下了自己的去向，考公务猿什么的就算了，铁饭碗不是他的菜，人生的路无非就两条，要么发财，要么当官，他选第一条，对第二条不感兴趣。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

不过在陈耀东看来，那条路更与他这种人无缘。

当科学家报效祖国什么的听起来很高大上，但陈耀东从来就与品学兼优没有缘分，能考上这个三流本科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添砖加瓦这种伟大的事情就留给那些有理想抱负和高尚情操的人去做吧，他准备回老家发展。

这两年就业形势不太好，城市竞争压力大，官方都在鼓励大学生回乡创业，新闻上三天两头报道，什么北大才子养猪啦，清华才子回家当农民啦之类的专题报道不断，类似的创业典范激励了不少人，陈耀东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才信心满满的准备回老家发展。

唯一心烦的是，女朋友张晓艺不愿意跟他去河西老家。

张晓艺是江浙姑娘，典型的江南妹子，不但漂亮而且温柔似水，想当初为了把张晓艺追到手，陈耀东使出浑身解数，才击败一个个竞争对手，最终抱得美人归。

陈耀东不想走毕业就分手这条路，一直在极力说服女朋友。

初恋总是美好的，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无知屌男们总是幻想着能够跟心爱的女子天长地久，一直陪伴到生命的尽头，他们不相信现实，只相信理想。

即使已经有无数学哥学姐们做出了榜样。

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里。

陈耀东头疼的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去河西？”

张晓艺咬着吸管，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去金华？”

陈耀东：“我吃不惯米饭。”

张晓艺：“这是借口。”

好吧！

陈耀东承认是借口，一个大男人，跟着女朋友跑去女朋友老家，怎么都有种倒插门的羞耻感，想想有可能被女朋友家人亲戚瞧不起，就绝对不能忍。

谁都没法说服对方，第N次不欢而散。

学生陆续离校，很快到了张晓艺离校的前夜。

学校对面的小旅馆。

激情过后，陈耀东搂着女朋友，信心满满的发誓：“亲爱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会买了车子房子，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张晓艺：“我不想去河西。”

陈耀东：“那我就在金华再买套房子，两边都是家。”

张晓艺：“那你还不如跟我去金华。”

陈耀东：“我想自己创业，你放心，我肯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张晓艺：“”

只能说年轻人都很有梦想。

或许是意识到这段美好的初恋可能会发生变化，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欲说还休，可直到把张晓艺送进车站，陈耀东也没有把徘徊在嘴边的话说出口。

人活一辈子总得任性几回。

因为年轻，所以才要选择走自己的路。

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三天之后，陈耀东也离开了学校。

送走了女朋友和三位舍友，告别了还在学校等着拿到毕竟证才走的两位舍友，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四年的象牙塔，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回乡创业的光明大道。

火车缓缓停稳。

走下车厢，陈耀东拖着拉杆箱，背着背包，终于从和女朋友分别的伤感中缓过劲，一边心情美好地打量似乎没什么变化的景安火车站，一边随着人流往外走。

老家的空气是那样清新，比省会城市要好多了。

特别是听着四周熟悉的乡音，总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等上了出租车，就不是那么亲切了。

“师傅，去开阳。”

“三十块钱。”

“真贵，不是十五吗？”

“那你去问问旁边那辆车。”

陈耀东果断下车，心里骂了句狗日的。

结果连问几辆车，全都是三十，三个多月前还是十五，这泥玛就算漫天要价，也不能直接翻倍啊，狗日的出租车也太黑了，费了半天嘴皮子，砍到二十就砍不下去了。

陈耀东心情有点不太美妙，家乡人民太不友善了。

开阳村在景安市东北方向，离城区五公里。

不过前两年二环路通车后，只剩下四公里，离城区越来越近了。

陈耀东坐在副驾驶，跟司机一路唠嗑。

“小伙子是学生吧，你们放假了？”

“我毕业了。”

“哦，在哪上大学？”

“西京！”

“好地方啊，西京好大学可不少。”

“一般一般！”

司机换个话题：“开阳不错啊，离城挺近，过两年拆了你们就发了。”

“想多了，新城都建到西边了。”

“那也不好说，指不定过两年又往东边发展呢！”

陈耀东也想啊，可特么的等了几年了就是不拆。

司机拿出烟盒：“抽不？”

“来一根！”

陈耀东忙接过烟盒，先给司机递了根，又自己点了一根。

一路吞云吐雾，很快到了开阳村三队，付车费走人。

陈家在开阳村三队，祖籍不是景安的，据爸妈所说，是太爷爷当年逃荒逃到景安后在这里扎根的，几经迁徒后落户在了开阳三队，爷爷弟兄俩，大爷爷去了部队，在XJ当了十几年兵，就在XJ扎了根，一直没回来，跟这边基本上没来往。

陈耀东爷爷本来是拖拉机手，后来学开车，撞了大运进城给一家单位开车，后来又给一领导当司机，老头也算是能耐，虽然没化当官无路，但好歹把陈耀东大伯二伯大姑二姑都给安排到了城里，成了商品粮户口，可轮到陈耀东老爸时，领导出事啥也没了。

只能怪老爸陈建斌命不太好，天生当农民的命。

拖着箱子背着包，进了村子，不出意外碰到了不少熟人。

“哟，大学生回来了啊？”

“这是毕业了啊，没在西京找工作？”

“大学生就是秀气啊，比姑娘还秀气。”

陈耀东一路打着招呼，该叫嫂子叫嫂子，该叫婶的叫婶，前面的还算正常，可后面的这算啥招呼？陈同学有点懵，扛不住这些农村老娘们，拖着箱子背着包落荒而逃。

家里没人，门上挂着锁子，爸妈出去打零工了。

陈耀东开锁进了院子，各屋里转了一圈，又去后院给牛添了点草料，才收拾东西。

农村的老房子，大都是八九十年代盖的土坯房。

窗子是木头的，屋顶也是木头搭的，炕也是标准的农村火炕。

不用奇怪，2011年的西北农村就这样子。

稍微讲究点的，都盖了砖瓦房，不讲究的凑合着能住人就行。

至于小二层什么的，那是南方的配置，在西北是传说。

把箱子和背包里的东西挑出来，炕上摆了一堆，看着就有点头疼。东西太多了，学校的时候有女朋友帮着收拾，又不能留给亲妈回来收拾，只能自己干。

柜子里有点乱，费了好大劲收拾了下，把该挂的衣服挂起来，乱七八糟的零零碎碎该归位的归位，末了陈爸藏宝的箱子没处放了，干脆抱炕上翻腾一下。

箱子不大，和牛奶箱子差不多，铁皮做的，不知道几十年前的老古董了。

说藏宝箱有点夸张，家里许多有年头的老玩意舍不得扔，都一鼓脑往里面塞，平时压在柜子下面，很少拿出来，里面还有陈耀东小时候玩过的铅弹和子弹壳。

把箱子翻过来，举起来倒了下，一堆零碎全倒在了炕上。

“哎，藏宝箱藏宝箱，连个古董都没有。”

陈耀东一边翻，一边吐槽，埋怨太爷爷和爷爷没给传下几样老物件，箱子里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零碎，还有陈妈当年纳千层底用过的铁扳指，看着特有年代感。

还有一堆铜钱，全特么是乾隆通宝。

古董是没有的，陈耀东心里也清楚。

不过翻着这些特有年代感的老物件，缅怀一下童年也挺不错。

翻了一遍，挖了挖童年的点点滴滴，又把一堆零碎装回箱子，只留下了一个小时候玩过的木头佛，哪里弄来的记不起来了，不到十厘米长，不知道用啥木头雕的，颜色深的已经有些发黑了，明显年头不短，拿在手里还挺沉，感觉像是松木一类。

把玩几下，拿过手机，躺在炕上给女朋友打电话。

甜甜蜜蜜了十几分钟，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通话。

坐了一天火车早累了，把手机一扔，准备先睡个小觉。胳膊一伸有点硌，随手摸了下发现是木头佛，就随手抓过来握在手里，搓啊搓的很快就睡着了。

夜色渐沉。

手里金光亮起，是木头佛。

陈耀东做梦了，梦很奇怪，有佛爷在讲经。

讲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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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白念了

景安是个纯粹的农业城市，没有矿产资源，也没有工业和高科技，唯一能养活人的就只有还算肥沃的黄土地。土地资源充足，农民们就不愿意背景离乡出去打工，种地之余再抽空打点零工，一年下来少的收入两三万，多的五六万，日子到也还能过得去。

陈耀东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父母还没回来，洗了把脸出门，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不是农忙，好多人出去打零工去了，要不是大半人家的烟囱里冒着烟，还以为村子没人了呢。

开阳村是八十年代新建的村子，规划的挺整齐的，不像一些老村子乱七八糟，房子盖的东一院西一院，三队四十几户人家都在一条街，宽阔的柏油马路两边各二十多户。

门挨着门，墙靠着墙。

甚至隔墙都是共用的，老王打洞很方便。

到几个发小家转了圈，人都不在，年轻人都进城了，留在农村的基本上都是五零后六零后和七零后，八零后也有几个，至于九零后，只有那么两三个，不是麻子就是瘸子。

转了一圈回来，陈耀东才想起一个问题。

睡觉的时候好像拿着那个木头佛，起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

在炕上找了找，竟然没有，多少有点儿纳闷，但也没放在心上。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就给陈妈打了个电话，七点才回来。冰箱里翻了下，有鸡肉和猪肉，菜不用买，一亩多地的院子，基本上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菜地。

陈耀东会做饭，虽然手艺不咋样，但炒几个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院子里摘了把豆角，炒了一大盘豆角炒肉。

农民自己种菜，不但能降低生活成本，而且能吃到好东西，比如豆角，陈耀东只摘粗细和卫生筷差不多的，长到中性比粗的老豆角种菜的农村人基本不吃。

可是到菜市场去看看，卖的基本全是长老的。

菜刚出锅，大门咯吱咯吱响起，爸妈回来了。

陈耀东把烧开的水倒进煮面的锅里，出去看了下，爸妈正在院子里收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身土，陈妈正拿个条帚在陈爸身上拍打，尘土飞扬的。

“爸，妈，回来啦！”

陈耀东招呼了一声，问：“摘个辣椒咋弄的这么脏？”

“地里太脏。”

陈建斌应了声，问：“牛喂了没？”

“喂了。”

开阳三队多数人家养牛，算是个副业，家里养了四头母牛，每年能下四头小牛，喂上半年多卖掉，公的能卖个五六千块，母的四五千块，一年下来也能创收两万块。

去掉成本，也就一万多。

成本就是饲料，不过农民都精打细算，草料主要还是玉米秸秆，这玩意不花钱，都是自家地里的，饲料给的并不多，要考虑成本，四头母牛一年的饲料钱不到六千。

收拾了下吃饭，陈妈挺高兴，儿子还知道做饭了。

陈建斌一边吃饭一边问：“回来干啥，咋不在西京找个工作？”

陈耀东道：“西京工资太低，一个月两千来块钱，还不管吃住，得自己租房子，根本就存不下什么钱，再说给人打工没意思，我想自己干点啥。”

陈建斌问：“你想干嘛？”

陈耀东道：“我觉得包上一百亩地种地也比给人打工强。”

陈建斌道：“你上了趟大学，到头来回农村种地？”

陈妈也忙附合：“就是就是，人家上大学都去坐办公室，风不吹日不晒雨不淋，干净又体面，哪有上完大学来种地的，可不得被人笑话。”

陈耀东道：“爸，妈，这都是老观念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北大清华毕业的都回老家养猪去了，现在都是企业家了，你们别老是用老眼光看问题，再说了，谁说坐办公室就好了，都是给人打工的，一个月两千来块，没你想的那么好！”

陈爸陈妈叹气，两口子老实人，一辈子没啥见识，说道理说不过儿子，可就是觉得上了四年大学，到头来却回来种地，太掉份了，被笑话是肯定的。

陈妈甚至觉的，早知道大儿子这么不靠谱，当初就不让上大学了，白花了好几万，还浪费了四年时间，学个厨子或者修理工也比种地强，现在厨子挺吃香的。

陈耀东问：“爸，咱们这的地租的话一亩地得多少钱？”

陈建斌道：“五六百吧！”

陈耀东算计道：“去年咱们一亩地落了一千六，去掉六百块钱的地租，一亩地也能落一千块，包上一百亩地一年能落十万，可比给人打工强多了。”

陈建斌道：“哪里有那么简单，那是精耕细作，我们家算都是最高的，村上多的人家才落了一千二三左右，那些种的不行的还不到一千块，我们二十几亩地，我和你妈都有点种不过来，多了哪能种的过来，那些包地种的大户一亩地能落五百块就不错了。”

陈耀东道：“肯定不能指望你和我妈啊，一百亩地肯定要雇人干。”

陈建斌道：“这两年人工越来越贵，雇人干要不少钱，再说哪有那么容易，花钱雇来的人干的活哪有自己干的好，地里的杂草都给你拔不干净。”

陈耀东不死心：“就算落下五万块，那也比给人打工强啊！”

陈建斌没说话，半晌才道：“明天你先去你大伯二伯和大姑二姑家看看吧！”

这，好吧！

陈耀东准备过几天再去的。

不过既然老爸说了，那就明天去吧！

晚上睡觉，爸妈睡的太早，九点刚过就睡了，学校的时候，这个点才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再说下午才睡了一觉，哪睡的着，抱着手机跟女朋友聊到十天多，又斗了一个多小时地主，过了十二点才把手机一扔，被子一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爸妈五点半就起来了，收拾半天，吃过早饭六点半就走了。

七点要准备时到干活的地方，不能迟到，六点半就得出发。

陈耀东一觉睡到八点多，太阳都老高了才起来。

到厨房看了下，还有两个荷包蛋，热了一下就着馍馍随便吃了点，就出门了。

爸妈骑着电三轮走了，把两轮的电瓶车给他留下了。

骑着电摩吹着夏日的暖风，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各种小车，陈耀东羡慕的很，心里琢磨自己啥时候能买辆车出门就方便多了，村上这两年买车的不少。

虽然不到一半，但三分之一还是有的。

多是长城哈弗，这几年特别流行，陈耀东也挺喜欢。

二十分钟到了二姑家，出门的时候打了电话，二姑和二姑父都在，两人都是自来水公司职工，前几年效益不佳退了下来，退休工资不高，但二姑父老爷子给留的财产多，好几套门面房，躺着收租一年都有七八万，因此条件很好，二姑和二姑父提前养老。

奈何二表哥薛丘明不务正业，混了三年高中，大学没考上，这几年各种折腾，把二姑和二姑父的养老本都折腾完才消停，要不是有几套门面房，二姑和二姑父日子都没法过了。

即使如此，二姑家的条件也要比陈耀东家强上太多。

几套门面房一年七八万租金，只要不瞎折腾，日子怎么也不会差。

在二姑家呆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二表哥薛丘明开着他的桑塔纳2000载着陈耀东又去了大姑家。车有点破，还不如路上的出租车，但陈耀东还是眼热。

这年头有辆车开就已经很不错了，逼格满满。

“包地也挺不错，起码旱涝保收。”

薛丘明一听陈耀东想包地种，到是挺支持的，薛公子这两年折腾了不少买卖，贩过皮子卖过菜，养过狐狸开过店，结果显而易见，全都赔了，反而觉得种地挺好，虽然种地想挣大钱很难，但风险也低，胜在稳妥，包上一百亩地一年挣个五六万，比打工强的多。

“我爸不太乐意。”

陈耀东道：“他和我妈就想让我考公务员。”

薛丘明道：“你能考上不？”

陈耀东道：“考不上，也不想考。”

薛丘明道：“小舅和小舅妈是怕被笑话吧，上了趟大学却回农村种地，啧啧！”

陈耀东道：“种地怎么了，现在大学生回乡创业的可不少。”

薛丘明点着头：“那你好好努力，发财了可别忘了哥哥我。”

“嘿嘿，一定一定！”

一路扯蛋，很快到了大姑家住的小区，都在城里，离的不算远。

陈爸兄弟姐妹五个，大姑是老大，下面是大伯和二伯，二姑排行第四，陈耀东老爸是最小的，大姑退休五年了，大姑父前年退的，现在一门心思养老。

没见着大表哥，就老两口带着孙子和孙女。

坐了一个小时，又去了趟大伯和二伯家里，看了看大伯和二伯。

晚饭是二堂哥陈纪东张罗的。两个堂哥都混的不错，大堂哥陈国东单位股长，陈纪东是学渣，混了个大专聘考不上公家单位就下了海，混了几年摸着门道，把夏娃之秀的景安总代给搞了过来，在景安开了五六家门店，罩罩卖的很不错，算是表哥堂哥里最有钱的。

“包地也可以，现在大学生创业不稀罕。”

陈纪东一听陈耀东想包地种，也不反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念，这年头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不一定非要考个单位混那点工资，道：“小叔种地是一把好手，有小叔看着应该不会赔掉，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还有大半年呢，你准备干点啥？”

陈耀东道：“不知道能干啥。”

陈纪东道：“要不来我店里，先卖上几个月的内衣锻炼一下。”

“呃，等等再说吧！”

陈耀东忙摇头，让他一大佬爷们去卖罩罩，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乖孩子，抽烟喝酒样样精通，高中时打架也是家常便饭，但做买卖这种事本来就不擅长，更不要说卖女人的罩罩了，想想都觉羞耻。

薛丘明惊讶道：“二哥你那店里还要男的？”

陈纪东道：“要啊，怎么不要，你来不来？”

“算了吧，那活不是我干的。”

薛丘明忙摇头：“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给女人推销罩罩的！”

陈纪东笑呵呵：“这年头只要能赚钱，卖罩罩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啊，太嫩。”

嫩就嫩吧！

总之卖罩罩这种事陈耀东是打死也不干的。

晚上没走，睡在小姑家。

薛丘明最喜欢吃喝玩乐，XC区的绿地公园新开了一家钓场，薛丘明带着陈耀东钓了半天鱼，下午又安排了一顿自助烧烤，晚上K歌，住了两晚第三天才放他回家。

第三章 劳动改造

吃过晚饭，陈建斌问儿子：“明天有事没？”

陈耀东说：“没事，咋了？”

陈建斌说：“没事跟我和你妈干活去。”

“”

陈耀东不想去，庄稼地里的活他干过，从小干到大，知道不好干，刚想找借口，忽然想到问题的关键，连活都不想干，包了地给谁种，老爸这里肯定过不去。

指不定老爸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怎么也不能怂。

于是，次日一早，陈耀东也五更天起，跟着爸妈去进行劳动改造。

同行的人不少，能有十几号人，都是三队的劳动力。

农村的活季节性很强，农闲的时候人找活，农忙的时候活找人，工价也不一样。六月份地里活少，有的干就不错，一天五十块钱不少人抢着去，要是到了七月份玉米抽穗，甚至秋收的时候，工价能飙到七八十甚至上百块，急了找不上人一百多都有人掏。

今天的活是摘辣椒，一家农业公司的，六月份下地的辣椒明显是早熟品种，不知道干啥用的，活是村上几个特能张罗的女人之一，崔老二媳妇联系的，人家还不想要陈耀东，大学生眼高手低的，就没几个能干活的，万一活干的不行结账的时候又是麻烦。

所以陈大公子憋了口气，说啥也不能丢人。

到了地头一看，好家伙，竟然有上百号人，场面颇为壮观。

不光有开阳三队的，还有其他村子的，多的二三十个，少的还不到十个人，上百号人每人站一沟，女人竟比男人多，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面目不分，丑美不明。

陈耀东穿了一件陈爸的迷彩服，劳保商店二十块钱的那种，头上戴顶草帽，手上是胶皮手套，腰上系了个腰带，上面有两钩子，一个大号的尿素袋子挂腰上。

“大学生，能行不？”

“这么大个小伙子，揪个辣子肯定没问题。”

“我们家的就没干过地里的活。”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一边调侃着陈耀东，一边麻溜的进了地。

陈耀东嘴里应合着，心里有点郁闷。

大学生干农活咋了，不偷不抢的咱丢了谁的人了。

眼看人进了地，不敢墨迹，也连忙跟上，躬着腰抓住一根辣椒树，从最下面直接一把撸上来，连辣椒带叶子撸了一把，也不挑拣直接装进挂在腰上的尿素袋子里。

这活以前干过，没啥技术难度。

以前人工便宜的时候都是一个辣椒一个辣椒摘下来装袋子，现在人工越来越贵，再一个一个摘的话至少多花三倍人工，所以效率排在了首位，后期再用机器筛分。

一把撸不干净，就得再撸二把。

不能剩下，农业公司和种植大户家专门安排了人来回巡查，撸不干净被发现的话地主会骂人，而且结账的时候也会挑毛病，所以必须要撸干净，不能留下。

袋子装满之后，要背到车跟前换袋子。

地主家提前清出了一条路，把车直接开到地里，专门安排了人倒袋子，摘辣子的人把装满的袋子背过来后，直接交给倒袋子的人，然后拿空袋子走人，一分钟不耽误。

上百号人，一天的工钱就是几千，不能让上百人空跑趟子，容易误工。

好几年没干这活了，陈耀东手上不利索，基本都要撸两次。

“我草，这么快。”

撸了不到十米，抬头一看，其他人已经出去了至少二十米。

陈耀东骂声娘，有点急了。

别看大多数是女人，可干活一个比一个利索，他还一只手抓着袋子，一只手撸，人家都是两只手齐上，左一把，右一把的，只管往袋子里塞，都不看第二遍的。

陈耀东咬着牙，两手齐上，加大握劲，左一把右一把，加快了速度，被人甩的太远不但丢人，而且地主家也会有意见，所以崔老二婆娘才不太想要他。

即使两手齐上，速度也依旧快不起来。

农活看着简单，可是这世界上就没有简单的事情。

干活是需要技巧的，比如用筷子吃饭，外国人就不会。

庄稼地里的活也是同样的道理，陈耀东虽然以前干过，但好几年不干了，手生是毫无疑问的，速度赶不上这些常年在庄稼地里干活的女人也并不意外。

不过，往前撸了十几米，陈耀东就发现不对劲了。

好多辣椒树上光秃秃的，明显已经被撸过了。

往前面瞅了瞅，不觉和点羞愧。他被爸妈夹在中间的一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给他撸了，肯定是爸妈见他赶不上才给他撸了一截。

地长一百多米，一趟出去得半个小时。

快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陈耀东终于找到感觉，越撸越顺手，慢慢赶上了爸妈，四下里瞅了瞅，没什么意外，就他最慢，还好被甩的不远，离倒数第二也就五六米的距离。

但依旧很羞愧，女人掉车尾说的过去，男人就很羞耻。

陈大公子顾不上胡思乱想，两只手跟着眼睛，眼睛到哪手就到哪，务求一把撸净，尽量不撸二次，不然也太浪费时间，好多年没这么心无旁骛干过了。

一边力争上游，一边听着几个老娘们和老爷们的荤话。

话题是关于男人和女人的。

只听老爷们说：“男人出轨还不是为了女人。”

一个老娘们说：“男人的脑子都长在上，快活的时候女人比娘亲，快活完了裤子一提就不认人了，背锅的还是女人，到头来受罪的也是女人。”

老爷们说：“不光是男人在快乐，女人也很快乐，不然怎么还有女人倒嫖的。”

老娘们说：“我咋不知道，难道你被倒嫖了？”

老爷们说：“你嫖我的话我给你免费。”

老娘们说：“就你那三寸钉也想白嫖？”

老爷们说：“你又没见过，咋知道我三寸钉”

握草！

陈耀东听的一头汗，这些老娘们可真是荤素不忌，也不怕教坏自己这纯情小帅哥，关键是爸妈也在呢，实在太羞耻了，这些叔叔婶婶们也不注意点形象，简直太伤风化了。

“你俩行了，别把人大学生教坏了。”

不远处的祁老六媳妇说了一声，老爷们和老娘们这才打住。

还有老娘们哈哈笑：“忘了陈耀东也来了。”

又有人说：“现在的大学生可比我们年轻的时候疯，没结婚就生娃的一大把，人家啥没见过，陈耀东高中的时候就在谈恋爱呢，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

握草。

陈耀东心里骂声娘，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爸妈在呢，你们这些老娘们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很快一趟出去，大家换上空袋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进了旁边的一块地。

陈耀东捶着腰腿胳膊，刚才干活的时候精神集中还不觉得累，这会一停下来，就觉的腰酸背痛腿抽筋，辣椒树比较矮，所以一直躬着身子，腰直不起来。

一两分钟没事，时间长了腰先受不了。

再加上还有个袋子挂腰上，即使一袋子辣椒没多重，但也给腰造成不小负担，一想到要干一整天，陈耀东就觉得暗无天日，更觉得还是卖罩罩比干农活香。

“你咋样，行不行？”

陈建斌见儿子龇牙咧嘴，就问了一声。

陈耀东咬着牙：“还行，干上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陈妈心疼儿子，道：“不行明天就别来了。”

陈耀东没说话，心想爸妈干了半辈子，自己要一两天都坚持不住，也太丢人了，回头村上的那些老爷们老娘们指不定会咋笑话呢，怎么也得多坚持几天。

一天十个小时，早上五个小时，下午五个小时。

七点下地，十二点休息，陈耀东从地里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身体的极度疲惫反馈到大脑中，连脑子都受到了影响，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就想倒头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理想啥的，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大地主都草蛋，工价低不说，中午还不给管饭，得回家吃饭。

路是全是电三轮和电摩，一路成群结队特壮观，陈耀东坐在电三轮的车兜里，一边跟陈妈说着话，一边有气无力地拍打着胳膊腿，心里一个劲感慨，农民可真是不容易。

怪不得好多人宁愿穷的要饭，也不愿意当农民。

太特么的累了。

虽然撸辣子并不出大力，但农活哪里有好干的，猫着腰干了一上午，跟机器人一样都不带停歇的，即使不出大力气，也相当考验人的耐力。把那些运动员拉过来干上一上午，估计也得累瘫，爆发力强不代表耐力也强，农村的活全是考验耐力的。

短跑靠的是暴发力。

长跑考验的是耐力。

过去农村的活不但需要耐力，而且还要有超强的暴发力，比如扛麻袋啥的，力量不够根本扛不起来，虽说现在的农活已经很少再有需要出大力的，好多力气活都被机器干了，但依旧需要耐力，把那些所谓的大力士拉来干上一天，绝逼也得累爬下。

这才干了半天

一想到下午还要来，陈耀东就觉得人生无亮。

心里不停挣扎，要不还是去卖罩罩吧！

虽然有点羞耻，但也比干农活强。

这特么哪是人干的，才半天就把人的病给治掉了。

到了家里，陈大公子累的都不想洗了，拿着条帚随便拍了几下，一阵尘土飞扬，大地主都不精耕细作，地里杂草多不说，还脏的要命，不但一身灰，衣服也染的五颜六色。

脸上更是厚厚一层，汗水和灰尘的混合物。

用手一搓，就是一颗十全大补丸。

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了一会，等陈爸洗完，才接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瞬间感觉精神了许多，菜地里揪了一根黄瓜，放水龙头上冲了下就咔咔咔咬了起来。

等了十来分钟，陈妈做好了午饭，才起身去吃饭。

早上走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炒个菜煮面条，简简单单管饱就行。

吃过午饭，陈耀东一头扎在炕上，没几分钟就响起呼噜声。

睡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中午两个小时，下午两点才上工，一半点发出，能睡半个小时。

第四章 有钱才能有面子

陈耀东是被陈妈叫醒的，陈妈拍了好几下才将他拍醒。

“去不去了？”

陈妈问：“干不动就别去了。”

“去。”

陈耀东一激灵，立刻翻身爬起来。

脑了里还有点迷糊，这一觉睡的实在太香了。

绝对深度睡眠，连梦都没做。

陈妈有点心疼儿子：“要不就别去了？”

陈耀东打了个哈欠，一边穿鞋，一边有气无力地说：“我能干动。”

陈妈没说什么，麻利的收拾东西出门。

坐在三轮车货斗里，被风一吹，陈耀东脑子总算彻底清醒，狠狠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有点不适，全身上下肌肉有点酸麻，心里明白，明天有的罪受。

下午回来，陈耀东下车都有点费劲，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进了门，连脸都没洗，进了门往炕上一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脑子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屁的想法没有。

就想好好睡一觉再说。

陈妈做好晚饭，陈爸叫了几声，见叫不醒，就说：“等会再吃吧！”

陈妈心疼儿子，嘴里却咕哝着：“才一天就起不来了，就这样也想包地种”

陈建斌没说话，吃不了苦还包啥地，老老实实找个工作上班去。

等到八点半时，实在等不住了，陈建斌愣是将陈耀东拽醒吃饭。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接了盆凉水洗了把脸，陈耀东脑子才清醒了些，胃口大开的吃了两大碗饭，明显饭量见涨，平时最多一碗，只有干体力活时才吃的多。

吃完继续睡觉。

被闹钟叫醒时，才天麻麻亮，刚好六点。

去不去了？

陈耀东心里纠结着，第一个声音说，不去了，这活不是人干的，还是去跟着二堂哥卖罩罩吧，其实没那么羞耻；第二个声音说，不行啊，不去的话包地的事肯定要黄。

纠结了几分钟，一咬牙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嘶！

浑身疼啊！

胳膊腰腿没有一处不疼，连吸气的时候肚皮都疼，感觉不要太酸爽。

草，当农民太不容易了。

陈耀东吐着槽，龇牙咧嘴的穿衣服。

陈建斌喂完牛过来，见儿子起来了，就问：“还去不去了？”

“去！”

陈耀东咬着牙，这点坚持还是有的，为了包地创业大计，怎么也得坚持下去，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干活，只是上了大学就没干了，身体退化才有些严重。

只要干上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可问题是，这个过程也委实太艰难了点。

连着干了三天，陈耀东就觉得快到了忍耐的极限，以前干自家的活，干不动的话可以歇一下，不会这么赶，就算给人干活，也属于帮忙性质，累了可以慢点干。

可现在不行啊，一天十个小时，绝对不带打折的，挣人家钱，就得付出相应的力气。

一天才挣五十块钱，却比牲口还累。

草他妈的。

陈耀东心里骂着娘，简直太痛苦了，要不是为了让陈爸同意他包地的创业大计，怎么会遭这种罪，回家的路上已经决定，明天说啥也不去了，先跟二哥卖罩罩去。

总之不能闲着，不然包地的事肯定要黄。

结果吃过晚饭，陈爸打电话联络时，明天没活了，要等到后天。

天助我也！

陈耀东早就想好了借口，趁机说道：“爸，明天没活我去二哥那看看，上次下去他让我给他帮忙，店里的营业员走了一个，让我帮他看几天店。”

陈建斌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多说，道：“那你去吧！”

陈耀东跑到外面打电话：“二哥，你那要我不，我去给你看店。”

陈纪东问：“啥情况，你不是不来吗？”

陈耀东吐着槽：“跟我爸妈打了三天零工，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我思来想去，虽然卖罩罩挺羞耻，但也比干农活强，刚已经给我爸说了，你要不要？”

陈纪东道：“那你来吧！”

陈耀东松口气：“我明早下去。”

没有压迫，就没有进步。

干农活不可怕，但只要牵扯到挣钱打工这种事情，就没有好干的活，相比卖苦力，天天累的跟狗一样，陈耀东就觉得卖罩罩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回头又问陈爸：“爸，包地的事你问了没？”

陈建斌说：“等秋上再说！”

陈耀东很无奈，他一脑袋想法，就等着大展拳脚实践呢。

可陈爸不松口，自己又没资本，就只能等秋上再说。

反正时间还早，先去二堂哥那混几天再说。

次日，陈耀东骑上电摩去了城里，进城后找个馆子吃了早饭，然后才去了XC区新开的一家分店，早上起来就打了电话，陈纪东在那边等着，让他直接过去。

XC区的分店是新开的，还没找好营业员，二堂哥和嫂子两人轮流看店。

到了店里，周纪东搬个凳子坐门口，跟旁边童装店的老板娘聊天。

“二哥！”

陈耀东放好电瓶车，走过去招呼了一声。

“来了！”

陈纪东点点头，问：“吃饭没？”

陈耀东道：“吃了。”

“我小叔家的堂弟。”

陈纪东给童装店老板娘介绍了下，然后领着陈耀东进店。

店面挺大，能有五六十个平方，四周的货架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罩罩内内，看着都想流鼻血，来的时候觉得头很铁，可真进了店里，莫名又开始羞耻了。

陈耀东问：“二哥，店里咋没人？”

陈纪东道：“早上哪来的人，要不是你下来，我这会都不开门，XC区本就人少，要到十点以后才有人逛，你咋搞的，咋跟小叔和婶跑去打零工了？”

陈耀东苦着脸：“我爸叫我去的，就不让我闲着。”

陈纪东坐在收银台后，笑呵呵地问：“打工咋样？”

陈耀东吐着槽：“不咋样，累的跟牲口一样，一天干十个小时，早七点到十二点，晚两点到七点，都不带让人喘气，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陈纪东道：“不是人干的活，小叔和婶也干了半辈子，你就是吃不了苦。”

陈耀东不承认：“那得看是啥苦，一天才挣五十块钱，却要像牲口一样干活，我好歹上了个大学，就算要吃苦也不能吃这种苦啊，付出和回报严重不成正比。”

陈纪东道：“上了大学还卖苦力确实浪费青春，你打算在我这呆多久？”

陈耀东道：“现在还不知道，我先给你帮忙吧，看看情况再说，过阵子抽穗子肯定要回去的，九月份还得秋收，只要不让我打零工就成。”

陈纪东道：“你给我帮屁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样，我按营业员的工资标准给你算钱，在这呆一天给你算一天的工资，提成也按营业员的标准给你算。”

陈耀东还不好意思，连忙摇摇头：“你管我饭就行，工资就算了。”

“别废话，就先这样吧！”

陈纪东翻出一沓资料扔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些，货品材质价格各种优势都有，按照上面的东西给顾客介绍就行，关键是要张的开口，先跟我学几天。”

陈耀东点着头，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翻看资料。

资料都是彩页，有图有真相，再听着堂哥毫无羞耻感的给他讲解各种罩罩内内的型号优劣和胸型罩杯啥的，心里那叫一个汗，一想到要给女人推销这些东西，就特没底气。

不过，看到价格后，陈耀东有点牙疼。

特么的真黑啊，一个罩罩敢卖好几百，镶金的啊！

几百还不是最贵的，竟然还有上千的。

最便宜的都得五六十块，太特么黑了。

过了十点，街上人多了起来。

终于有第一个顾客进店。

“好好学着点！”

陈纪东嘱咐了一声，就迎了过去。

进来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妇女，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工作的，一边看产品，一边听陈纪东介绍，介绍的人介绍的毫无异色，就仿佛卖瓜的一样各卖自夸，听的人同样毫无异色，似乎并不觉得男人给女人介绍这些东西有什么稀奇的，反到是陈耀东听的脸红。

特别是陈纪东还认真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胸部，非常自然地笑着说：“姐你的胸型保持的不错，这款胸很适合姐，我们的产品都是环保产品，用魔力硅胶代替了钢丝，穿起来没压迫感，不但透气，还能自由呼吸，比海绵强多了，能有效的保护胸部健康”

“挺不错！”

女人拿着罩罩试手感，一脸淡然，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脸皮太厚了。

陈耀东听的狂汗，对二哥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看那表情亲切的，听那姐叫的亲热的。

怪不得二哥能当老板，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女人看了一圈就走了，最终啥也没买。

陈纪东也不意外，开门做生意的，只要进店就是上帝，都要全心全意的服务，买不买是人家的自由，只要十个进店的里面有一两个肯花钱，就能赚到。

“看到没，好好学！”

陈纪东教导堂弟：“这年头做女人生意的男人多了去，就你们这些大学生还矫情，人家女士都不别扭，你一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赚到钱，才能有面子，不然什么都是虚的，好好学着点吧，被社会毒打上几年，你就明白了。”

第五章 梦想再远总能实现

社会是啥样的，陈耀东现在认识的还不是很透，即使多少知道一点，也只是千姿百态的冰山一角，不过对各种女性罩罩和内内的认识到是迅速见涨。

虽然不是纯情少男，但在学校的时候，也没陪女朋友买过这些东西。

摸过见过，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

跟着二哥学了一天，觉得真涨了知识。

不光是对罩罩和内内的认识，还有一些对社会的认知和见解，毕竟是堂哥，有些东西该教还是要教的，现在多学点，以后少吃亏，虽然都是陈纪东自己的见解，不一定正确。

但陈耀东还是觉得学到许多。

下午的时候嫂子刘燕过来了一趟，刘燕是个比较温和的女人，不像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那么有个性和脾气大，就是知道陈耀东下来了，专门过来看看的，这家店刚开，多数时候都是刘燕在看店，今天陈耀东下来，陈纪东才亲自上阵，毕竟不好让刘燕带堂弟。

刘燕呆了一会就走了，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毕竟不是陈耀东下来，她男人可不会这么敬业的一天都呆在店里。

陈耀东觉得二哥命好，不但事业有成，娶的老婆也是个顶个，几个嫂子里面就二嫂子刘燕脾气好，不张扬不做作，也不跟公婆闹矛盾，男人说啥就是啥，优秀人妻典范。

快六点的时候，陈纪东统计了下，今天卖了三百出头。

总共卖了六件，上百的就卖出去一个，剩下的全都是几十块钱的。

陈耀东问：“一天才卖三百多，是不是赔了？”

陈纪东道：“做生意看的不是一天两天，这边新开的店，新区人气没起来，商业区入住的商户也不多，但这边房租便宜，不算尾货平均下来每天能卖个三百多就能保本了。”

陈耀东不太懂，只能虚心请教。

陈纪东也不藏着掖着，房租水电这些东西成本是多少都给他说了，唯独罩罩和内内的进货价没告诉他，陈耀东识趣地没有再问，显然这玩意是商业机密。

六点打洋，陈耀东跟着堂哥去家里吃饭。

电摩没骑，坐陈纪东的宝马过去的。

年初才换的宝马5系，据说花了六十万，淘汰下来的凯美瑞给嫂子刘燕了，虽然是陈纪东淘汰下来的，可在陈耀东同学的眼里，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别说凯美瑞了，有台奇瑞QQ代步，他都能乐死。

吃海鲜的嫌海胆难吃，饿肚子的只想填饱肚子就满足了。

坐宝马跟坐二表哥的桑塔纳2000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舒服是肯定的，既安静，又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更不会有什么颠簸，说实话，比骑电摩强多了。

难怪马小姐说宁愿坐在马宝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的后面笑。

身心都是享受。

陈耀东看看前面瞅瞅后面，然后摸下中控台：“这车真好。”

“好吧？”

陈纪东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一台5系算个屁啊，过两年换个7系。”

“”

陈耀东不知道说啥，被打击的不轻。

陈纪东乐呵道：“努力挣钱吧，小子，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腰缠万贯才能活出个人样，你刚入社会，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过上一两年你就体会到了。”

陈耀东觉得这位二哥思想太缺爱了，但没跟他分辨。

毕竟现在自己一无所有，缺乏底气。

陈纪东也不跟父母一起生活，不过今天有陈耀东在，还是一起吃了顿晚饭，在父母那边坐到九点，才把陈耀东送到吉祥小区的一套房子，然后开车走了。

房子挺老，两居室的小户型，但也比农村条件强的太多。

起码洗澡方便。

陈耀东跑到小区门口的小商店买了毛巾牙刷拖鞋之类的，回房子洗了个澡，给爸妈打电话报告下情况，然后上床钻被窝，例行跟女朋友煲电话。

“宝贝我想你了。”

“亲爱的我也是。”

“你想我啥？”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说给我听。”

“不说。”

“快说。”

“就不说。”

肉麻一阵，陈耀东才开始说人话：“老婆，我找了个工作。”

张晓艺问：“干嘛的？”

陈耀东说：“你猜猜。”

张晓艺不想猜：“我不猜，你说给我听。”

陈耀东道：“临时营业员，卖你身上的某样东西。”

张晓艺挺纳闷：“卖我身上的哪样东西？”

陈耀东道：“贴着肉穿的那几样。”

“噗！”

张晓艺笑喷了：“你开玩笑呢吧，胸罩还是内裤？”

陈耀东道：“都有。”

“真的吗？”

张晓艺特惊讶：“你找不到工作吗，怎么跑去卖女士内衣？”

陈耀东道：“给我堂哥帮忙，他是夏娃之秀在我们景安的总代理。”

张晓艺哦了声，还是笑的不行：“你竟然会卖那些东西，哼，你都没给我买过。”

陈耀东嘿嘿嘿：“我买上几件给你快递过去，或者你来景安我给你买。”

“才不去！”

张晓艺哼哼哼：“你来金华给我买。”

“行啊，等我有空就去看你。”

陈耀东随口开空头支票，心里却在发苦。

特么的路费都没有，爬过去啊！

哎，啥时候才能有钱呢？

想起今天二堂哥说的话，忽然就觉的全是至理名言。

学校感觉不到这些，能吃饱穿暖就够了，即使有钱人家的孩子活的光鲜，穷人家的也能躲在象牙塔里做梦，对花前月下、畅想未来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

到了社会上才知道，原来没有万贯家财，真的活不出个人样。

口袋里就剩两百来块钱，想去趟金华看看女朋友，连路费都没有。

张晓艺沉默了一下，道：“耀东，你来金华吧。”

陈耀东道：“不是说好了吗，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干出一番事业去娶你。”

张晓艺道：“我怕我等不住。”

陈耀东道：“你不爱我了吗，怎么会连三年都等不住？”

张晓艺道：“梦想太远，光阴易逝！”

陈耀东道：“梦想再远，也总有实现的一天。”

“希望吧！”

张晓艺心里叹口气，说了几句就挂了。

陈耀东拿着手机发会呆，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第六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陈纪东只带了陈耀东三天，就没耐心了。

天天坐在店里等顾客上门，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刚开店的时候才存在，那会激情满满不知辛苦为何物，能耐得住寂寞，扛得住枯燥，天天开到八九点也不觉的烦和累，可自从开了第三家分店后，就再也不想守在店里卖货了，带人基本上都是刘燕的事情。

能带陈耀东三天，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

陈纪东打算明天不过来了，于是下午几位女士结伴进来后，就让陈耀东去招呼一位走到另一边的女士。教了三天，该教的基本上都教了，剩下的就是运用和贯通。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理论学的好不算本事，用的好才叫本事。

陈耀东头皮发紧，心也有点虚，卖力气的时候觉得那活就不是人干的，还是卖罩罩内内比较好，可真到了上阵的时候，又觉的还是卖力气好，虽然身体累，但没有心理负担。

可已经来了，总不得临阵退缩。

一瞬间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陈耀东硬着头皮走过去，努力让表情自然些，牢记二哥的教导，招呼走到另一边的女士，背起了台词：“姐，这款胸是最近出的新品，我们的所有产品用的材质都是KE魔力胶，不易滋生细菌，对胸部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哦！”

女士三十来岁，优雅从容，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扭头瞥了眼陈耀东。

陈耀东瞬间羞耻了，心也有点慌，都有点不敢跟女士对视，下意识目光躲闪了下，随即想起二哥的叮嘱，莫名就有种挫败感，背了三天的台词瞬间忘的一干二净。

怂逼。

实在太怂了。

陈耀东都有点痛恨自己了。

怎么就不够无耻呢！

瞧瞧二哥，那真是把无耻发扬到了极限啊！

女士收回目光，再没说话，一边打量一边往前走。

她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只很菜的鸟，瞬间也不自然了。

虽然这两年思想很开放了，但男人卖女性内衣这种事，大多数女人还是没法接受，如果发现卖内衣的是个男人，多数女性，特别是年轻女性都会选择下家。

所以进来看的，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女性。

其中又是四十往上的居多。

三十多岁的女性就算进来看看，相当一部分多少也会有点心理障碍的，如果碰到陈纪东那样的老银币，自然没有什么，可如果卖货的自己都尴尬，客人自然会更尴尬。

几个女人离开之后，陈纪东问：“感觉如何？”

“不咋地！”

陈耀东挺懊恼：“被那女人看了一眼，瞬间就忘词了。”

陈纪东也是过来人，并不意外，说道：“男人干这个都有心理障碍，只要突破心理障碍就好了，多练几次，好好琢磨一下给你讲的要领，这种事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有代沟，如果你自己都不放开，只会让顾客也尴尬，所以一定要代入进去，别把自己当男人，你要不停的心理暗示，我也是个女人，没啥不好意思的，只要你没有心障，顾客就不会产生尴尬。”

“”

陈耀东很无语，MMP的，连心理暗示都来了。

暗示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心理变态？

过了一半个小时，又有两位四十左右的女士进来。

陈纪东迎上去，招呼几句，一位女士拿了个罩罩问价格，另一位到别处看，陈纪东一边介绍，一边给陈耀东使个眼色。陈耀东深深吸了口气，硬着走皮走过去，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女人，别尴尬，千万不能再卡壳，然后张口叫姐

四十来岁的女人太蛋定了，波澜不惊地听着陈耀东介绍，既不点头，也不问价，就这么一边听一边往前走，就刚开始的时候扭头瞥了一眼，再没看过他。

幸好，这次总算是扛住了，没再卡壳。

虽然瞬间心慌了下，但总算汲取教训，没忘词。

那边陈纪东顺利卖出一盒128的，两个女人汇合后，陈纪军接过去，精神抖擞，继续卖力推销，陈耀东就在一边看着，一边听着一边对比，心里只有佩服。

这嘴巴太溜了，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

当然，无耻也达到了极限。

“姐，我说句实话，你这胸型绝对是这个年龄段的女性里面保持的最好的，我卖了这么多年内衣，姐这胸型绝对是我见过的保持的最好的”

听听这话说的，陈耀东听着都觉脸红。

斯扫地。

真真的斯扫地啊！

关键还特么说的特别真诚。

这不要脸的程度让人不得不服。

陈耀东连背那些介绍产品的台词都不是很顺溜，一边毫无顾忌的打量人家的胸部，一边语气真诚的夸人家的胸型好看，这种事也就二哥能干的出来。

嗯，农村的那些老爷们也干的出来。

陈耀东想起了前几天跟着爸妈打零工时，那些老爷们老娘们的荤段子，那话题内容比这个还要带劲和斯扫地，瞬间就觉得不是二哥无耻，而是自己太嫩。

我是一只纯洁

呃！

我纯洁地青春，刚离开大学没几天，就要被这个万恶的社会给污染了。

陈耀东默默吞下不存在的眼泪，纯洁的心灵迅速黑化着，从里到外都在无声兑变，太难了啊，要想活出个人样，就必须要跟二哥学习，只要赚到钱，其他的都是虚妄。

两位女士走了，心满意足走的。

之前陈耀东接待的女士也买了一盒跟同伴同款的，只这两单，就快赶上了这家门店一天三分之二的营业额，无疑是大客户，这种肯花钱的客户也是最受人欢迎的。

这才是真正的上帝。

陈纪东把人送到了门外，人都走了还在后面叫姐。

看样子别说是叫姐，就算让叫妈，陈二哥也不会含糊。

陈耀东觉得又涨了见识。

这个下午，他总共接待了五次进店的顾客，一个罩罩都没卖出去。进步虽然不大，但好在总算初步克服了心理障碍，不会介绍时被大妈们看上一眼就脸红心跳血液加速。

到打洋的时候，陈纪东给他交待：“明天我有事，早起你来开门，我下午再过来。”

陈耀东苦着脸：“我一个人不行吧？”

陈纪东没好气：“草，男人咋能说不行。”

陈耀东：“”

第七章 妈的脸不要了

大部分学生刚刚走出校园，踏入社会后都很不适应。陈耀东也没能例外，回到家乡还没半个月，他就已经充分体会到了校园和社会这两个世界的巨大区别。

总结成一句话，大约就是：挣钱太难了。

不管是打零工卖力气，还是扯掉脸皮卖罩罩，都不是那么美好。

作为农民家庭的孩子，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个差距也委实太大了。

特别是这三天二堂哥的言传身教，让陈耀东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跟无数刚走出校门正在经历社会摔打的学生一样，固有的三观正在一点点的被催毁，身心在不停的兑变。

短短三天，陈耀东学到不少东西。

这可比在辣椒地里埋头撸辣子有收获的多了。

钞票才是面子。

钞票才是尊严。

钞票才是一切。

这是陈纪东给他灌输的观念，陈耀东不愿意接受，可竟然无法反对，而且内心中居然潜意识的接受了，思想观念也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兑变着。

钞票有多重要，别说大学生，小学生都知道。

然而，如果是以前，陈耀东会说，钱不是万能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这里面既有二哥的功劳，也有他自己的体会，比如他想去一趟金华看一下女朋友，连路费都没有；比如口袋里就只剩下一百来块钱，还不够十天的生活费。

幸好下午陈二哥走的时候给他预支了五百块。

拿钱的时候还有点羞耻。

这该死的自尊。

哎，说一千道一万，没钱真的很难受。

还是学二哥吧，想赚钱，不够无耻真不行。

话说这三天除了被二哥强行灌输一些对社会的看法和认知，业务上也学到了不少，毕竟是一家人，陈二哥可以说是倾囊相授，陈耀东总结了下，大概总结出四点。

第一，嘴要甜，是个女人就叫姐，不能叫阿姨。

当然，岁数差不多甚至明显比自己小的不能叫，那个要叫小姐姐。

第二，只卖贵的，不卖对的。

因为女人都喜欢贵的，不喜欢便宜货。

第三，要看人下菜碟，不能给有钱人推荐便宜货，不要给没钱的推荐高档货，这个要考验眼力和观察力，还有临机应变的能力，得继续学习。

第四，顾客就是上帝，这是老调新弹。

但话老理不老，陈二哥已经用实际行动给陈耀东做出了表率，怎么把顾客当上帝，态度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让顾客身心愉悦，才能激发顾客的购买欲望，比如用最真诚的语气夸大姐的胸型，还有皮肤气质啥的，这同样是个技术活，不是看几遍就能学会的。

不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半夜躺在床上，陈耀东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怎么变的像二哥一样无耻，怎么把罩罩卖出去，就连做梦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老阿姨的胸型

次日一早，陈耀东八点就醒来了。

虽然不太习惯社会的节奏，但作为一只菜的不能再菜的菜鸟，激情还是有的，上午十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这才是正常的营业时间，去早一点没关系。

收拾一下，在小区门口吃过早饭，骑上电摩直奔新区。

九点不到就到了店里，左边的烟酒铺子已经开门了，四十多岁的赵老板正拎着拖把打扫卫生，右边的童装店还没开门，卖衣服的开门都晚一点，大清早的也没人买衣服。

“小陈，来的挺早！”

赵老板看到陈耀东，笑眯眯的招呼一声：“今天你哥没开宝马来送你？”

“赵叔早！”

陈耀东道：“我哥今天有事，下午过来！”

赵老板哦了声，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开门进店。

店里挺干净的，陈耀东还是花了十分钟打扫了一遍，然后把货架上的货品一个一个全都看了一遍，加深了一下印象，然后又坐在收银台后面继续研究资料。

资料上的那点东西这三天早背的差不多了，再看一遍其实也就是加深一下印象，研究不出花来，主要还是学了怎么用，想把罩罩卖掉，就得像二哥那样活学活用。

所以看了一遍资料，陈耀东就扔到一边，坐在电脑前一边点着屏幕，一边神神叨叨自言自语，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给那些阿姨大妈推销罩罩的过程和细节。

门口人影一晃，本来已经过去了，却又返了回来。

童装店的老板娘何静梅站在门口瞅了眼，笑着问：“小陈，你哥今天没来？”

陈耀东忙起身，先叫了一声何姐，然后才道：“我哥上午有事，下午过来。”

何静梅哦了声，又瞅了他一眼才施施然走了。

陈耀东一屁股坐下，听着隔壁卷帘门拉响的声音，又开始琢磨起附近的邻居，左边老赵是马桥人，长了一副好人脸，见谁都笑眯眯的，听说在LC区那边还有一个铺子。

右边童装店老板娘是成化人，以前跟着大集赶集，风餐露宿的不容易，就在新区开了这家童装店，貌似生意不太好，主要还是商业区人太少，人流量没起来。

都是新开不久的店，邻里之间了解的也有限，暂时也就这些。

至于家庭状况，成员情况什么的，时间太短，还没到交浅言深的时候。

不过这个老板娘挺有味道啊，三十几岁了身材还这么好，虽然长相挺一般，但至少不算难看，关键是胸型好啊，尽管有点老，还是有点儿吸引力的。

嗯，胸型，不知道多大罩杯

呸呸，才干了三天就养成职业习惯了。

童装店再过去是茶叶店，专营各类高档茶叶，老板姓商，四十岁左右，大背头，一张长马脸，看着就不像好人，陈二哥也不太熟，都没说过几句话。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有顾客进店。

陈耀东飞快的起身，麻溜的迎了过去。

“姐，想看哪个款型的胸，我们的产品”

进来的是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陈耀东虽然还有点不是那么好意思，但介绍起来已经不卡壳了，台词背的到是挺流利，就是有点照本宣科，离二哥的活学活用差的太远。

两位阿姨看了一圈，毫无购买的欲望。

陈耀东虽然挺失望，但还是热情的把人送出门去。

上午进来五六拨人，一件也没卖出去。

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眼看到了中午，打电话叫了份蛋炒饭，一边爬在收银台吃饭，一边用心的琢磨，怎么才能够活学活用，如何关心那些阿姨们的胸部健康，把罩罩卖出去。

二哥今天没来，到是让他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跟二哥在一起，总是有点放不开。

二哥没来，他反到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给那些大姐阿姨介绍起来比二哥在店里的时候顺溜的多了，虽然火候还有很大的差距，眼力和观察力也差的一批，脸红心跳和血液加速也还有那么一点点，但已经不影响正常推销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进一步练好内功，把二哥传授的那些各种招式灵活运用起来，让本来就打算买罩罩的阿姨们痛快掏钱，让本来没有购买欲望只打算看看的阿姨们产生购买的欲望，最终拎着盒子出去。

想起来很容易，也十分美好。

可做起来难啊！

陈耀东不停的反思，不停的对比。

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问题出在哪里，陈耀东自己心里也清楚。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够无耻啊！

“妈的，这张脸不要了！”

琢磨来琢磨去，猛一拍桌子，陈耀东准备把脸皮扯掉重新回炉锻造。

第八章 男人咋能干这事

下午，陈耀东再接再励，总算顺利开张，卖出去一件58的罩罩。

心情激动之下，给二哥打电话报了个喜，陈纪东鼓励几句，陈耀东问啥时候过来，结果陈二哥说事没办完，今天就不过来了，让他看着卖就行。

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挂了电话，陈耀东有些疑神疑鬼。

严重怀疑二哥今天压根就没打算过来。

可又没有证据，再说早就没了昨天的畏首畏尾，反而感觉一个人也不错，比跟陈二哥一起的时候自在多了，就不再想这事，一门心思伺候上门的老阿姨们。

结果直到八点关门，也没再开第二单。

垂头丧气到不至于，就是稍微有点儿郁闷。

陈二哥在的时候营业额基本都在三百左右，最少也有两百多块，结果自己第一天就创下纪录新低，单日营业额只有可怜的58，这特么也太丢人了。

认真总结了下，陈耀东觉得有三个方面做的还不够好。

第一是不要脸的程度不够彻底，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第二是火候掌握的不好，撩不到阿姨们的心砍上。

第三是眼力和观察力差的一批，好多东西都后知后觉。

针对这些不足，陈耀东吃晚饭的时候都还在琢磨怎么改进提升，可是等到陈爸打来的电话后，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爸妈明天要下来，这可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儿子走了三四天了，正好最近没活干，陈爸陈妈就准备进城逛个街，顺便去看看儿子在干嘛。可陈耀东却有点慌了，当初给爸妈说的是下来给二哥帮忙，现在二哥却不来，就自己一个人在这，想想爸妈进来看到店里满墙挂的都是各种颜色和款型的罩罩，头皮不由得一阵阵发紧，老爸平时根本不会进这种店，再想想跟爸妈在这种店里见面，汗就下来了。

赶紧给二哥打电话：“二哥，明天我爸妈要下来。”

陈纪东问：“小叔和婶下来干嘛？”

陈耀东道：“说是下来逛逛，还要过来看我。”

陈纪东道：“我知道了，等下我给小叔打个电话。”

陈耀东连忙道：“你明天可得过来一趟。”

陈纪东嗯了声，就挂了电话。

陈耀东这才松口气，二哥过来的话就不会那么不好意思了。

有啥事陈二哥这个老板顶着就行了。

可是次日一早左等右等不来，打了个电话问了下，说是一会就到，结果等陈二哥到店里的时候陈耀东却傻了眼，竟然是和爸妈一起来的，这特么怎么能这样。

害人不浅！

陈二哥害人不浅啊！

陈爸陈妈进店里转了圈，明显也有点不自在。

好在有陈纪东，比跟儿子单独在店里见面要好多了，可还是被雷的不轻，原以为就是找借口不想干活，在陈纪东这里躲几天清闲，没想到竟然卖上罩罩了。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管儿子还是侄子都没说。

今天坐公交到城里，陈纪东开车去接，路上才说起这事。

这是大男人干的吗？

要是没念书就罢了，好不容易供了个大学生，到头却跑来卖女人的罩罩，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这把人都丢到祖坟里去了，陈建斌脸色都不好了。

甚至对陈纪东都有了意见。

这侄子也太混账了，竟然让儿子卖这种东西。

要是队里人知道了，自己老脸往哪放啊！

陈妈也觉的很别扭，儿子一个大男人却跑来卖这个东西，想想画风都不太对劲。两口子是老实人，当着陈纪东的面也不好说，在店里呆的又很别扭，呆了几分钟就想走人。

陈纪东就问陈耀东：“你学驾照了没，开我车带小叔和婶去转转。”

我也想开，宝马啊！

可是

陈耀东苦着脸：“没学。”

陈纪东也无奈，只得亲自开车送陈爸陈妈去超市。

陈爸陈妈最怕麻烦，不让陈纪东送。

陈纪东却不能不管，就一个亲叔叔，好不容易来趟城里，哪能扔下不管，不送一下实在说不过去，谦让了一阵，陈爸陈妈还是坐着陈纪东的车走了。

陈耀东在门口送走，长长松了口气。

这次是过关了，等哪天回家还有的头疼。

车上。

陈爸唉声叹气：“纪东，你觉得耀东卖这个合适吗？”

陈纪东笑着说：“小叔，你这还是老思想啊，我知道你想说啥，你和我婶肯定觉的一个男人卖这些东西说出去不太好听，特别耀东还是大学生。可现在大学生竞争也大，就业压力不小，耀东又不想考公务员，不管将来干啥都得先练好本事。卖这些东西虽然不好听，但是能锻炼人，只要把本事练好，以后怎么也不会混的差了。”

陈建斌叹着气，眉头锁的紧紧的。

实在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陈纪东也不想解释，又说起别的。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念，别说小叔小婶接受不了这个，当初刚拿下代理的时候，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父母都觉的很别扭，从来不去店里。

可现在这社会，挣钱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只要能挣到钱，别说卖罩罩，卖套套的都有大把。

陈爸陈妈走的时候陈耀东没见人，店里离不开人，陈纪东拉到超市买完东西后，又拉回家吃了顿午饭，老兄弟们聊了聊，然后又开车把人送回家。

陈纪东没进门，送到门口就走了。

老两口进了屋，还有点愁眉不展。

陈妈一个劲儿念叨：“你说咋跑去卖那些东西了，这哪是男人干的事。”

陈爸心说，男人也能干，不上学的干了也没人会笑话。

可大学生去干那个，女生就罢了，男人就太那个啥了。

咋好意思给人卖啊！

陈建斌有点想不通，儿子哪来那么厚脸皮，敢卖那些女人贴身的东西，虽然这年头脸皮厚才能混的好，可毕竟好说不好听啊，愁眉苦脸了会，道：“还是给他包一百亩地种吧？”

陈妈一愣：“真的包地？”

陈建斌道：“考公务员不指望了，肚子里没墨水，我看他也没想着考，他想包地就给他包吧，总比卖那东西强。种地有我们看着，挣不上大钱也赔不掉，下点功夫一年还能落个七八万，要是哪天他想自己开店，哪来那么多钱给他瞎折腾。”

唉！

陈妈叹气，上了大学回来种地，不如不上。

下午，薛明丘不知从哪听到消息，专程跑地来看望陈耀东。

“啧啧啧，你还真卖罩罩啊！”

薛明丘进门就惊讶：“还以为二哥骗我呢，原来是真的啊！”

陈耀东挺羞愧：“你可别笑话我！”

薛丘明啧啧啧：“你不是说打死也不卖罩罩吗？”

陈耀东叹着气：“这万恶的社会，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

“少扯蛋，你哲学家啊！”

薛明丘翻了翻白眼，接着又好奇起来：“卖罩罩这么没羞没臊的事你也敢干，还真没看出来你脸皮这么厚，我还以为除了二哥能干这事，别人都干不出来呢！”

陈耀东咬着牙：“人家女人还有卖套套的呢，我卖个罩罩咋了。”

薛明丘点着头：“也对，不过我还是佩服你的勇气，换了我打死也拉不下这个脸，我妈听了都惊讶的不行，你咋卖的，给我说说，让我满足一下好奇心。”

“我草！”

陈耀东脸都有些黑：“二姑也知道了？”

薛丘明道：“景安就这么大，我妈知道有啥奇怪的。”

陈耀东无语了，咋好意思再去二姑家

哎，脸皮啥时候才能厚到二哥那种境界啊！

第九章 一颗红心向太阳

一晃十天过去。

陈耀东的业务水平迅速提高，虽然跟陈二哥比起来还有不小差距，但进步很明显，基本上克服了心理障碍，就是推销的时候还有点照本宣科，火候掌握不好。

最让陈耀东振奋的是，业绩也在迅速提高，自从第一天独自上岗，创下58的日营业最低纪录，第三天破百之后，就一路见涨，昨天更是突破一千，连陈纪东都被惊讶了。

陈耀东统计过，昨天进店的人一共有二十八个，其中有十三个都买了罩罩。

更重要的是还卖出去一件328的。

这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陈纪东听说后，专门跑过来视察情况。

他是下午来的，店里呆了两个多小时，没招呼进店的人，就坐门口数，顺便看陈耀东怎么推销，两个多小时一共进来了十二个人，其中有六个买了罩罩。

这让陈纪东很是惊讶，陈耀东的业务水平在他看来就是妥妥的菜鸟级，基本上就是在照本宣科，跟那些新招的没经验的店员没什么区别，可女士们听了却痛快的花了钱。

关键是连试都不试就买了。

不科学啊！

陈纪东很纳闷，认真观察了一阵，竟然觉得陈耀东讲的很对，罩罩确实很好，顿时更纳闷了，这家伙口才明明很一般，推销技术也差的一批，可自己竟然会觉得他说的很对，可真是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年最多，这也太不科学了。

好在这是好事，卖的越多越好。

在店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一共进来了近二十个人，竟然有八个人花了钱，陈纪东是既意外又惊喜，这个销费比例也太高了，比自己亲自上阵还要高的多。

“好好卖。”

陈纪东离开时拍着陈耀东肩膀：“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干销售的天赋。”

“是吗，我也觉的。”

陈耀东也有点振奋，同时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确实是干销售的料，意外且惊喜，以前他对销售可是一窍不通，而且没什么兴趣，没想到卖罩罩竟然能卖的这么好。

新开的店，XC区这边人少，陈纪东今年就没打算能赚到钱，只是占个地盘，平时营业额也有两三百，自己竟然能卖到上千。虽说第一天创下了单日营业额的最低纪录，但同样在短短几天内打破了最高纪录，而且一天比一天高，这绝对是天赋技能。

不然怎么给自己亮眼的业绩背书。

“草，夸你几句就飘了，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陈纪东没好气地骂了声，开着宝马走了。

陈耀送没送他，一边写收据，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能拿多少提成。

刚来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就想着能在二哥这里混几天，躲下清静不打零工就行了，即使二哥说了要给他开工资也没放在心上，至于提成什么的压根就没想过。

主要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把罩罩卖出去。

现在一天卖一千多，自然要想一下了。

店员的底薪一千二，提成三个点，每一百营业额提三块钱，一千就是三十，今天一天的提成就有四十，一个月底薪加上提成能有两千多，比打零工强的多了。

可没振奋多久，又有点不满意了。

两千多够干屁，也就刚够把自己养活。

打工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自己干啊！

回头再给老爸做做工作，明年先包上一百亩地试种一下，收成好的话，后年再包上三四百亩，一年至少赚二三十万，干上三年就能买车买房了。

哎，房价涨的真特么快。

工资才一千多不到两千，房价都涨到三千多快四千去了。

再这么涨下去，以后就只能住农村的平房了。

胡思乱想一阵，忽然想起正事忘了问，就忙给二哥打电话：“二哥，忘了问你，你不说还要找个营业员吗，人找到了没？”

陈纪东道：“已经找到了，在中心十字总店培训呢！”

陈耀东问：“那啥时候到这边来？”

陈纪东道：“你急个屁啊，我看你一个人卖的挺好，你就先看着。”

“”

陈耀东无力吐槽，哎，还想有个伴呢，一个人多无聊。

下午打洋之后，两个发小约了陈耀东吃晚饭。

一个队的，虽说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咋联系了，但回家半个多月了，总得一块坐坐。一起玩的三个发小，一个也上了大学，还在学校等着领毕业证没回来。

两个早早进入社会，一个在混社会，一个在工地搬砖。

周志虎刚见面就笑话陈耀东：“你怎么跑去卖罩罩了？”

陈耀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志虎道：“队上谁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高立明则笑的不行：“你一大学生跑去卖女人的胸罩，真是人才。”

我草！

这话就让人不爽了。

陈耀东道：“回头给你妈你姐说一声，买胸罩到我这来买。”

“滚！”

“哈哈！”

晚饭吃的饺子，包厢有点小，三面是沙发，中间摆了张长条桌子，一人坐一面，要了几个凉菜和大盘饺子，陈耀东跟两个发小一边吃一边聊，话题多是这两年近况。

陈耀东问周志虎：“你混社会混啥呢？”

周志虎道：“还能混啥，给人跑腿呗，看个场子什么的。”

陈耀东问：“是不是三天两头的打架？”

“扯蛋，都啥年代了，谁还打架啊！”

周志虎道：“你们这些大学生就是太清高了，混社会就得天天打架斗殴啊？年代不同了，现在混社会也得讲法律，我们也在合理合法的给社会主义做贡献。”

陈耀东夹了个饺子：“当心哪天社会把你给混了。”

周志虎嘿嘿嘿：“真有那时候，我特么也是大哥大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就算老天爷看不顺眼把我收了，我这辈子也没白活，至少不会比高立明这货差。”

高立明刚把酒倒上，一边端杯邀酒，一边道：“那你好好混，哪天混成大哥了，我也跟着你去混几天，咱也不说钱，给我在城里买套房子就行。”

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把酒喝完。

陈耀东问：“你干嘛呢？”

高立明道：“贴瓷砖呢，卖苦力的跟你们大学生没法比。”

“别阴阳怪气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耀东挺蛋疼，岁数越来越大，一个个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周志虎道：“这货年底要结婚了。”

“真的假的？”

陈耀东挺惊讶，一起上的学，都是同岁，自己才毕业，人家都要结婚了？

高立明挺乐呵：“早点娶媳妇好，起码有人给做饭洗衣服。”

陈耀东很无语，这才二十三啊，就要娶媳妇了！

吃饭吃到十点，三人喝了一瓶白酒，留着余量，吃过饭又去了景南路一家KTV，周志虎安排唱歌，还叫了三个小妹来助兴，把陈耀东紧张的不行。

唱歌唱的多了，但叫妹子这种事还是开天劈地第一回。

关键那个妹子还老往他身上蹭

哎哎，咱一颗红心向太阳！

没敢胡来，喝完酒老老实实回房子睡觉。

躺在床上，心里还感慨，人在长大，发小们也在变化。

都没上学的时候那么纯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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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卖罩罩小能手

早上刚开门，商业区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

去年才建的商业区，开发商正在各种招商引资，沿街的一层铺面全都被占完了，几栋商务大厦大半空着，靠路边的西华大厦搞了个美食城，叮叮当当正在装修，吵的一批。

太阳斜挂在东南方的半天上，还没完全升起来。

陈耀东坐在门口的高脚凳上，跟烟酒铺子的老赵和童装店的何老板聊天。

刚开始的时候新鲜，时间长了就觉的很无聊了。

天天守在这，偶尔想出去浪一圈，却不能乱跑。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老板，不想当员工。

当了老板想跑就跑，员工却不行。

哎，老话说的没错，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尤其是给堂哥打工，比外人更要尽心，真是不容易。

慢慢跟左邻右舍混熟了，偶尔也能聊聊天。

“小陈，我看你们店里这些天出来的人都买了内衣，生意不错啊？”

何静梅一边织毛衣，一边不动声色问。

陈耀东道：“还可以吧，一天能卖一千多。”

“这么多！”

何静梅吓一跳，毛衣也不织了，扭头望着陈耀东，像是要确认一下陈耀东是不是随口跑火车，他店里一天能卖两百多就不错了，多的时候都是一百多，偶尔才上三百。

平均下来也就两百出头，就算对半赚也只是勉强保本。

虽然第一年房租水电给了优惠，但也得好几万。

如果算上尾货人工，那肯定是赔本的。

最近正发愁呢，再这么下去能不能撑到明年都很难说。

猛然听到陈耀东说一天能卖一千多，怎么可能不惊讶。

一天卖一千多，就算只赚对半，那也绝对不少。

陈耀东挺实在，毕竟刚刚走出学校，还没养成逢人只说三分话的习惯，道：“这几天每天都一千多，我感觉挺好卖的，进来的人有一半都会买东西。”

“真的假的？”

何静梅不想信：“进你们店的人有一半会买内衣？”

“是啊！”

陈耀东理所当然道，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东梅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决定好好观察一下。

服装不是烟酒铺子，老赵不奇怪，是因为进烟酒铺子的，就是奔着买东西去的，没事谁也不会去烟酒铺子逛啊，所以只要是进去的，基本上都会买东西。

可服装店不一样啊，好多人纯粹就是去逛的。

至于会不会买东西，那得看心情。

进店的人一半会买内衣，何静梅实在不敢相信。

就算是生意再怎么火爆的服装店，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比例。

可是，认真观察了一下，何静梅就不淡定了。

到下午三点半，她忙里偷闲观察了下，一共看到九个人进了内衣店，结果五个人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纸袋，着实被惊讶到了，真有这么好卖吗？

何静梅心里有点酸溜溜，自己一件衣服才卖几十块，上一百的都算贵了。人家几块钱的胸罩敢卖几百上千，关键还这么好卖，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

关键是都不带试穿就买。

“小陈你行啊！”

何静梅就站在门口，眼看陈耀东送人出来，忙拉了拉客，结果两位女士对童装一点兴趣没有，只好招呼陈耀东：“你这货卖的比你哥还好，有啥秘诀没，给我传授一下。”

陈耀东这几天进步飞快，胡话张口就来：“有啊，佛说心诚则灵，只要坚信自己卖的产品是最好的，给顾客推销的时候就会有信任光环加成，顾客自然愿意花钱买。”

“你这连玄幻都出来了”

何静梅哭笑不得，扯蛋也没这么扯的。

扯了几句，两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到了童装店门口。

何静梅再顾不上扯蛋，立刻招呼进去。

陈耀东没进店，就站在门口张望，逛街的人实在太少，跟LC区摩肩接踵的人流比起来实在差的太远，在这种地方开店，在他看来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神经有问题。

人流量起不来，肯定会一直赔钱。

除非跟陈二哥一样抱着占地盘的打算，短期内就没考虑挣钱。

老赵坐门口晒太阳，咬根牙签问：“今天卖多少了？”

陈耀东道：“差几十块钱不到两千。”

“买胸罩的有这么多吗？”

老赵也惊讶了，烟酒铺子和服装店不太一样，好多东西都是刚需，在新区这种还比较荒僻的地方生意比服装店要好，基本上每天都维持在四百以上。

遇到好的时候，卖点高价值的东西上千甚至上两千也是有的。

可人流这么少，卖个罩罩也能卖到两千，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关键这玩意不是刚需啊，也不是快消品，不像烟酒，没了就得买。胸罩这种东西跟衣服一样，不买新的旧的也能穿，要是在老城那边卖的好就罢了，可这里是新城啊！

一天进店的人都能数的过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

“赵叔你这是老思想了。”

陈耀东一副专家的口吻：“二十一世纪什么东西受欢迎？当然是健康啊，其中又以女性健康最受欢迎，我们卖的是理念，卖的是女性健康，不是胸罩，当然好卖！”

“”

老赵瞬间无语，半晌才笑眯眯道：“行啊，跟着你哥卖了几天胸罩，这口才真是突飞猛进啊，还是你们这些大学生脑子活泛，学啥都学的快啊！”

这跟上不上大学有毛的关系。

陈耀东心里吐着槽，跟老赵扯了几句蛋，看到进了童装店的两个女人空着手出来，何静梅一脸无奈地送人出门，明显一件没卖出去，连忙招呼：“姐，看看胸吧，昨天刚有一批新品到货，新款魔力胶产品，厂家在搞活动，现在买有半价优惠”

两女士搭搭眼，多少有点踌躇。

居然是个男人，现在的男人脸皮真厚啊，都来卖女士内衣了。

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

陈耀东屁巅屁巅跟进去，抖擞精神一顿忽悠。

老赵和何静梅站在门口，一边听陈耀东忽悠，一边心里纳闷，也就那样啊，也没见嘴巴生花，怎么会卖的这么好的。关键这厮是个爷们，具体到卖罩罩来说，男人要把罩罩卖给女人肯定比女人卖给女人的难度要大的多，男人卖有心障，女人买同样也有心障。

特别是大多数年轻女性，如果推销的是男人，谁也不好意思买啊！

可就是这样，这家伙的罩罩依旧卖的一天比一天多。

所以才不合理。

而更见鬼的是，两人在门口听了一小会，竟然也慢慢觉得陈耀东说的很对，夏娃之秀的罩罩是真的好，环保健康全是优点，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绝对物有所值。

老赵听了一会，忍不住说了句：“听小赵这么一说，这个胸罩是真的好啊！”

何静梅下意识地道：“我也觉得真挺好！”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脸脸相觑！

都有种见鬼的感觉！

这特么不是被洗脑了吧？

第11章 撞破奸情

七月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农忙的时节。

不过景安的农作物主要是玉米，要晚两个月，九月底才收获，但农民依旧很忙，因为七月要抽穗，这是除了秋收外，农民最紧张的时候，比春种还要紧张的多。

春种时间相对宽余，没那么赶。

但抽穗不一样，接到农业公司通知后，两天内必须抽完。

所以每年抽穗子都跟打仗一样，紧张的不行。

眼看到了七月，陈耀东给陈爸打电话：“爸，哪天抽穗子定了没？”

陈建斌道：“还没定，今年我们可能迟了，听说要到七月中旬了。”

陈耀东问：“咋会这么迟，越往后越麻烦。”

陈建斌叹着气：“不清楚，听农业公司的。”

陈耀东心里骂声娘，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抽穗子早晚也是有差别的，早抽的话找人好找，基本上都是那些种植大户，农业公司肯定要优先照顾大户，晚抽的话集中到一起，找人麻烦不说，工价也高。

农业公司那帮狗日的荪货。

好在自家不用找人，亲戚们会来帮忙。

不过，一想到过阵子还要回去抽穗子，头就开始疼了。

真不想再干农活了。

更可气的是老二暑假还不回来，打暑假工去了，连个分担痛苦的人都没有。

陈耀东搓了搓头皮，正想招呢，又来人了。

两个妹子，两个年轻妹子，到门口准备进来时，看到店里只有一男银，就是一愣，仔细瞅了一下，还是没看到有同类，一个妹子就问：“老板在吗？”

“在在在，我就是！”

陈耀东忙上前招呼：“两位请进来看”

两个妹子大惊失色，不等他说完扭头就走。

“哎哎哎，进来看看呗！”

陈耀东忙追了出去，可惜两妹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天都会遇到。

哎，男人卖个罩罩咋了？

真是服了这些妹子。

陈耀东挺失望，说良心话他也不想天天伺候那些三四十岁的大妈阿姨，更愿意把罩罩卖给那些二十来岁的妹子，伺候那些年轻靓丽的小姐姐，怎么也比伺候大妈强啊！

奈何这些年轻的小姐姐太不给面子，基本上发现老板是男的扭头就走。

尽管陈耀东并不是老板

好在到也不是一无所获，过了一会，又来了三个妹子，虽然觉得男人卖女士内衣有点伤风化，跟男人探讨内衣这种私密物品也有点羞耻，但人多气壮，加上有点好奇，三个妹子还是进来看了一下，到不是想买东西，纯粹是想看看男人怎么卖内衣的。

结果一人买了一盒228的套装。

“天呐，我脑子没被门夹吧？”

从店里出来走了没多远，一个妹子先惊叫起来。

另外两个也在惊呼，然后脸脸相觑。

大眼瞪着小眼，都觉得刚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不然怎么会花两百多大洋买这东西。

一个妹子捶着脑袋：“刚刚是不是中邪了，我怎么会花两百多买个胸罩？”

“我也是！”

另一个妹子表示有同感，一脸懊恼。

“那老板真能忽悠。”

“可不是，本来想看看男人咋卖内衣的，竟然被忽悠的买了东西。”

“贵死了，我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咱去退了吧？”

“咱都买了人家给退吗？”

“去问问，这也太贵了。”

“贵是贵，但我觉得那老板说的也没错啊，现在好多内衣对人伤害挺大，有些黑心工厂为了降成本听说都用黑心棉，胸还是得买稍微好一点的。”

“”

三个妹子纠结一阵，最终还是没有去退货，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又觉得那老板说的挺对，胸这种东西还是要买好一点的，在矛盾和纠结中结伴走了。

今天是星期六，周末人挺多。

下午快打洋的时候，陈耀东盘了下，进来过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好像应该有三十多个人，单件加套装一共卖出去二十六盒，营业额三千两百多，又突破了纪录。

又把存货盘点了下，才给二哥打电话汇报。

这几天出货比较多，有几个款型都快要断码了。

得补点货。

陈纪东正在中心十字的总店对账呢，接到电话又惊讶了。

“新区那边卖了三千多？”

刘燕也听到了，同样很惊讶，等陈纪东挂了电话就忙问。

陈纪东点着头，搓着头皮一脸纳闷：“那小子业务水平一般般，都没正式培训过，可业绩却一天比一天好，一天能卖到三千多，实在有点不太科学。”

刘燕笑道：“业绩就是能力，等你能卖上三千多再评论人家的水平吧！”

“”

陈纪东噎了下，有点无语。

但也不得不承认老婆说的有道理。

说啥都是虚的，业绩才是最好的证明。

刘燕问道：“我听耀东问营业员的事？”

陈纪东点头道：“那小子说要休息一天回趟开阳，还抱怨一个人看店太无聊，让把找的营业员给安排过去，妈蛋的，这才看了几天就嫌无聊了，真是欠摔打啊！”

“那咋办？”

“给送过去吧，明天你带着过去，在那边呆上一天。”

“耀东明天回开阳？”

“嗯，还有几款快要断码了，顺便带点货过去。”

陈耀东给二哥打完电话，就锁上门走人了。

快半个月没回家了，虽然离的并不远，但天天关门吃过饭天就黑了，回家就是睡个觉再下来，没意思，所以才让陈二哥把找的营业员赶紧安排过来，好让他调个休。

没在城里吃饭，给爸妈打电话了，家里给留着饭。

天天下馆子真心受不了。

骑着电摩穿城而过，在建国路停下买了条红塔山，从烟酒商店出来正准备走人，一扭头碰到两熟人，陈耀东意外又吃惊，旁边两人扭头看到他同样大吃了一惊。

“小陈！”

何静梅强笑着招呼一声：“咋到这来买烟？”

旁边的茶叶店老商一脸吃惊，明显没料到会在这碰到陈耀东。

“我回趟家，从这路过！”

陈耀东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宾馆，再看看刚从宾馆出来的两人，马上秒懂。

何静梅道：“别乱说啊！”

“行，我啥都没看到！”

陈耀东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八卦开了。

都这么大人了，还瞎胡整，就不怕翻车吗？

老话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第12章 准备往高处走

陈耀东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吃过晚饭，天早就黑了。

本来还在琢磨怎么说服老爸，早点打听一下包地的事情，结果不等他问，陈爸就主动告诉他，包地的事问过了，队里有几个愿意包，但地租要的高，一亩地要七百。

陈耀东是喜出望外：“爸你同意让我包地了？”

陈建斌道：“总比你卖那东西强。”

陈耀东愣了下，瞬间明白了，感情老爸是因为自己卖罩罩才同意包地的，早知道这办法管用，自己还跑去打什么零工啊，白白遭了三天罪，现在肚皮还疼呢！

不过，这租金有点贵啊！

陈耀东问：“谁家的地，租金不是五六百吗？”

陈建斌道：“崔老四，周老三，祁老大和高长发的地，还有高长友和周老六的，这两年包地的多，去年六百，今年说是又涨了，不过说一下六百应该能包下。”

坐地起价嘛！

陈耀东懂了，道：“得准备多少钱，家里有钱吗？”

陈建斌道：“得十万，家里就五万，还得贷五万。”

陈耀东问：“能贷上款吗！”

“能贷上！”

陈建斌道：“农业贷款国家有政策，五万块钱没利息，一年还掉就行了。”

那就没问题了。

十万块钱差不多了，成本什么的陈耀东心里有本账，家里年年种地不可能不清楚。地租六百，水费加地膜两百，农药加化肥三百，种子算一百，耕地加人工少的两百，多的就不好说了，要看怎么种，种成什么样，种植大户使的人工多，普遍比小户要高。

不过水费农药种子化肥地膜这些东西是农业公司给提供的，农户不用掏钱，等年底结算的时候从玉米钱里扣就行了，所以农民只需要承担土地租金和人工费用。

不然十万肯定不够。

陈耀东算了算，自己要是一直在二哥那干，过完年应该也能存个一万多块。就目前的营业额来看，一个月薪底加提成应该能有三千，就是开销有点大，不然至少能攒两万。

城里啥都要钱，攒钱实在难啊！

农村的夜生活有点单调，天没黑的时候，会串串门，在村子里溜达溜达，或者三三两两的蹲在南墙根里扯会蛋，东家长西家短，农村的八卦就是靠这种途径传播的。

天黑之后，回屋看看电视就睡觉了。

精神生活极度匮乏，所以年轻人受不了，都跑城里去了。

城里有酒吧夜总会，有网吧游戏厅，还有迷人的软妹纸。

农村啥也没有，只适合中老年人种地和养老，不合适年轻人。

隔天周末，村子里比平时热闹。

主要是学生放学了，街上不少娃娃追来逐去。

陈耀东跟着陈爸跑到地头看了一圈，吃过午饭就闪人了，村上大多是中老年，年轻的没几个，跟这帮中老年油腻男没啥好聊的，还老有人笑话他卖罩罩，还是城里挺香。

到老城中心十字的夏娃之秀总店看了下，八十多平的店面相当气派，光是营业员就雇了三个，没见到二哥，陈耀东也没打电话，就站在外面看了看。

“人真多啊！”

陈耀东咂咂嘴，新华路是景安最繁华的地段，也是景安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他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三个店员忙的团团乱转，根本没有闲的时候。

要是新区那边有这么多人，一天得卖多少货。

离开中心十字，陈耀东没地方可去，也不想去店里，骑着电摩在街上随意溜达，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琢磨着除了包地还能干点啥，一会又想着啥时候才能买辆车。

在二哥这里卖罩罩也只是权宜之计，卖的再好一个月也就挣个几千块钱，打工只能养活自己，发财不可能，这个认识他早就有，他的目标是自己当老板。

而且是大老板，不是陈二哥这种开店卖罩罩的老板。

逼格看小，他看不上。

不过梦想是挺远大的，可惜都不太好实现。

最大的问题还是没钱，一脑袋的想法就只能是想法。

哎，还是先努力挣钱攒点资本再说。

溜达一圈，兜里没粮，也不敢找同学浪，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店里。

新区一如既往的冷清，跟中心十字的总店那边的人流如潮形成鲜明对比。

刘燕也在店里，正和新找的店员盘点账目存货。

新来的店员叫焦海丽，一个三十岁的少妇，颧骨比较突出，下巴也挺尖细，看人的眼神带着审视，看着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像嫂子刘燕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

刘燕问陈耀东：“你不是回开阳了吗，咋这么快就下来了？”

陈耀东道：“家里没啥事，我也待不住就下来了。”

刘燕就道：“这边的店暂时你先负责，不过新区人少，这边留下一个人就够了，你尽快给焦海丽交接一下，让她熟悉上一个月，到时看你哥让你去哪。”

陈耀东怔了下，忙问：“我不看这个店了吗？”

刘燕笑道：“你又不一直干这个，指不定哪天就走了，看你哥咋安排吧！”

陈耀东来了劲，搓着手道：“那我去中心十字总店吧，那边人多，卖的应该多。”

刘燕点头：“回头我给你哥说下，看他怎么安排。”

这个要的，必须要去。

看了中心十字的总店那边的人流，他就不太想在这边待了。新区这么荒，他都能卖个两三千，要是去了总店卖的肯定会更多，一天卖个五六千估计不成问题，提成更多。

哪挣钱往哪走，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混日子。

刘燕又给焦海丽交待：“耀东做销售是一把好手，虽然他过来还不到半个月，但这个店昨天的营业额已经超过了三千，让他带上你一个月，你好好学。”

焦海丽答应着，心里却有点不信。

新区和老城那边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老城啥时候都不缺人，这边的马路上经常看不到人影，周末虽然好点，但跟老城比起来差的实在太远。早上十点开门到现在，进店的人还不到三十个，大半是闲逛的，只看不买那种，才卖了三百来块钱。

就这狗都不来的地方一天能卖三千多？

傻子才信。

刘燕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既然陈耀东回来了，她待在这也没啥意思。

得去总店看着，那边才是大头。

新来的这个店员不熟，陈耀东跟她没啥好说的，问了问情况，店里又来了人，就忙招呼上帝，不知道是最近推销水平见涨，还是来的人都有钱，每天卖出去的罩罩和内内里高价位的比例也越来越高，今天也不例外，费了一番口舌，卖了两盒328的套装。

两位阿姨豪气，一人买了一盒。

焦海丽看的惊讶万分，这就卖出去了？

前后还不到三分钟吧？

自己和老板娘早上开门到现在，一共才卖了三百，这家伙一单就六百多了，本以为老板娘在胡说八道呢，没想到还真的有两把刷子，这个必须要学，还得好好学。

一天卖三千多，一个月下来得有多少提成？

第13章 狗大户

晚上，陈纪东叫陈耀东吃饭。

陈耀东去了才知道，还有其他人，二表哥薛丘明也在。

薛丘明拍着他肩膀：“你小子可以啊，卖罩罩卖的风生水起的。”

陈耀东道：“你来不，我给你传授点秘诀，保证你以后卖罩罩也是一把好手。”

“啧啧，这就喘上了。”

薛丘明翻了个白眼，扯了几句蛋，陈纪东开了瓶茅台。

大表哥田永丰瞅了一眼：“行啊纪东，都舍得拿茅台来招待我们了。”

“这话说的！”

陈纪东道：“哪次请你们喝酒没给你们喝好酒了，不过今天得让耀东好好喝几杯，这小子最近表现挺不错，让我新区那店不用赔钱了，是个干销售的人才。”

田永丰看向陈耀东：“耀东不错，有这本事以后怎么也不会差了，今天多喝几杯。”

“小意思，好歹大学没白上。”

陈耀东挺得瑟，把大伙都给逗乐。

吃吃喝喝到九点多，喝掉两瓶半茅台，都有了三分醉意。

陈耀东想起一件事，就问陈国东和田永丰：“哥，你们有认识的农牧业公司没？”

陈国东问：“干嘛？”

陈耀东道：“我想去观参一下。”

田永丰道：“我和一个牧业公司老板挺熟，有空带你去看看，你观参那个干嘛？”

陈耀东嘿嘿嘿：“我打算以后也搞个公司，当然得先熟悉下情况。”

“”

大伙无语，特么的初生牛犊啊！

以为开公司是过家家？

半晌陈国东道：“行啊，有志气，好好奋斗吧！”

田永丰又问薛丘明：“你打算干点啥，总不能一直这么浪吧？”

薛丘明精神抖擞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人都不泡酒吧泡微博去了，微博上的那些个大V随便转条信息就能赚上万，我也打算弄个营销大号，赚广告费去。”

大伙听的一阵摇头，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比陈耀东还不靠谱。

陈耀东那个还能算是梦想，薛明丘的脑回路在几个哥哥们看来简直就是不务正业，其中既有对新鲜事务和新行业的不了解，也有薛丘明劣迹斑斑的主观印象。

周末过去后，新区越发冷清了。

陈耀东九半点到了店里，开门收拾完卫生，眼看已经过了十点整，焦海丽还没来，有点纳闷，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可不是个好现象，心里琢磨回头得给说一下。

结果一直到十点半，焦海丽才匆匆赶过来。

“孩子学校有点事，去了趟学校来的迟了。”

焦海丽不等陈耀东问她，就主动说了迟到的原因。

这还怎么说？

陈耀东只能说没事，单身带孩子都不容易。

在门口张望了一阵，何静梅和茶叶店老商在聊天，一边坐在门左，一个坐在门右，距离一米左右，看着挺正常，要不是前天下午买烟时正巧碰到，谁能想到这俩聊宾馆去了。

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陈耀东心里八卦了一阵，正准备进店，隔壁老赵又出来了。

于是一个门左，一个门右，也坐在高脚凳上聊了起来。

老赵瞥了眼那两人，话有深意：“现在这社会真是越来越草蛋了，男人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养家，女人却在花天酒地，自从有了亲子鉴定这玩意，离婚的是越来越多了，好多人辛苦了几年，到头来却发现在给别人养孩子，你说这怎么能不让人崩溃。”

陈耀东不解道：“赵叔说这个干嘛？”

心想难不成你也是被绿的那个，给老王做贡献了？

老赵呶了下嘴：“你不觉得那两人有问题吗？”

陈耀东心里跳了下，道：“没发现啊，我来才半个月，有啥问题？”

老赵笑眯眯道：“不知道就算了，或许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陈耀东瞥他好几眼，心里有点狐疑，老赵这家伙怎么也知道。

自己是凑巧碰到的，莫非老赵这家伙也碰到过？

真要是这样，那两人得有多不小心。

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陈耀东懒的跑路，继续叫外卖。

焦海丽十二点走的，一顿饭吃到一点半才过来。

陈耀东默默的记在心里，没有问也没有说。

周一人太少，今天又特别热，听说是这个夏天最热的几天之一，人都不出来逛了，到下午五点半，进店的人还不到十个，买东西的不到七个，只卖了一千出头。

虽然少了点，可焦海丽却越发佩服。

当然，也有些纳闷。

她已经仔细观察了，老板的这个堂弟压根就是一菜鸟，推销根本没什么技巧，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好多细节跟那些干了好几年销售的老手比起来差的远了，比如说表情处理，比如沟通技巧，根本就没有技巧可言，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菜鸟，却把货卖出去了。

太不科学了。

太不合理了。

莫非因为是男人的关系？

不对啊，卖内衣女人应该比男人更有优势。

不过也不好说，现在多的是有特殊嗜好的女人。

可是，瞅了瞅陈耀东，这家伙长的也就一般般，最多不算难看，离帅还有些距离，身材也就一般，还不到一米八，更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阳刚美之类的。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焦海丽有点想不通，更让她抓狂的是，这家伙推销技巧虽然差的一批，基本上就是照着台词在背，可那些早就背烂的台词从他嘴里出来了，竟然会让人觉得很对。

真特么见鬼。

快六点的时候，店里又来了三个女人，特征十分明显，一看就是银行的狗大户，一个五十岁左右，明显是个头，两个四十岁左右，商业区工行网点的。

银行的狗大户消费能力强，绝对属于最受欢迎的顾客。

陈耀东正准备迎上，焦海丽已经抢了上去。

这

算了，让她试试吧！

银行的都有钱，指不定能卖上几件呢！

实在不行自己再上。

焦海丽没敢介绍太贵的，主推328的，结果卖力的介绍了一阵见没效果，就开始介绍228的，最后还是不买，又换成一百多的，还是不买，总之各种对比。

拿了个88的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放下了。

焦海丽已经放弃了，话都不太想说了。

眼看三个狗大户就要走，陈耀东走过去，拿了一件镇店之宝，价格高达1688的给三位女士介绍起来：“姐，看看这一款，这是我们的高端产品，这款胸具有高科技功能，采用的面料是水晶樱花纤维，含有12F远红外线，有调整胸形的作用，抗菌、淡化的效果也很好，皮肤触感吸湿透气性绝对一流，姐您看看这弹性和色牢度”

“小伙子口才不错，对女性内衣还挺有研究。”

三位阿姨瞅了瞅陈耀东，挺惊讶，男人卖胸罩可真的不多见。

特别是这小伙子还挺能说的，让人听了莫名就觉的好。

陈耀东抖擞精神卖弄嘴皮子：“保护女性健康，男人有责，姐您也知道，最近几年各种女性乳腺疾病高发，里面是有原因的，所以胸这种内衣还是尽量要用好一点的，我们的产品虽然价格高了点，但用料成本也高，可以有效的防止各种乳腺疾病”

第14章 家人和外人的区别

“给我打包一套！”

不等陈耀东说完，明显是头的阿姨就打算买了。

听了这小伙子的介绍，阿姨就觉得胸罩确实得买高档货。

虽然有点儿小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的，姐稍等。”

陈耀东答应一声，忙喊焦海丽：“焦姐打个包。”

焦海丽有点不太情愿，纠结了一下才去取货。

陈耀东再接再励，又给另外两位推销了半天，价格明显超出两人的心理承受价格，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这点眼色陈耀东还是练出来了，就给推荐了一款888的。

同样属于高档货，平时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卖掉一套。

要不是今天来的是银行的狗大户，他也不会推荐这些本来是用来摆样子的货。

其实罩罩这东西，即使是大品牌，主力也还是那些一两百块钱的产品，高端产品一定意义上都是为了拨高逼格而存在的，真正的出货量并不大。

至于上千的产品，基本上都是用来镇店的，特别是1688的，就算是景安全市一年也卖不出去多少，基本上每个店里也就那么两三件，存货不会太多。

陈耀东挺得瑟，周一生意最淡的时候，他竟然再次刷新了单日营业额纪录，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就叫逆市上扬，关键是还把镇店之宝卖出去了一件，这个可不太容易。

景安就算是地级市，消费水平跟南方比起来也差的太远。

即使能买起一千多块钱的罩罩的不少，愿意花这个钱的也不多。

能卖出去一件，还得多亏了银行的这些狗大户。

今天营业额近五千，银行的三位阿姨就给贡献了三千多，是真正的狗大户，可惜还差点没破五千，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打电话问了下，总店今天的营业额还不到两千。

陈耀东就更得意了，成就感满满。

焦海丽不开心，她一件没卖出去，都是陈耀东卖的。

新区本来客流就少，不像总店那边客流整天都不断，就算营业员多，大家也都有接待不完的客人，哪像这边一天都进不来几个人，都被陈耀东抢了去，自己卖啥啊！

总不能拿着一千二的底薪混日子，养家糊口都不够。

不行，得想办法提升业绩啊！

周二，焦海丽再次迟到了。

陈耀东打扫卫生的时候还在郁闷，十点开门，怎么也得早来个十几分钟打扫卫生，第一天迟到就算了，第二天继续迟到，这个工作态度可不怎么对头。

十点十分左右，焦海丽才从斜对面的公交站台过来。

“公交来迟了，等公交耽误了一小会。”

不等陈耀东问，焦海丽就主动说了迟到的原因。

“明天出门稍微早点！”

陈耀东没说啥，他没有跟这种老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准备再看看。

十一点的时候进来两位女士，焦海丽负责接待，讲了半天没成交。

眼看要黄，陈耀东赶紧过去，忽悠了一顿，一位四十出头的阿姨要了个128的，另一位还在犹豫，焦海丽在收银台鼓捣，没往跟前凑，陈耀东喊了声：“焦姐打个包。”

焦海丽没说啥，拿货打包送过来。

“姐慢走！”

陈耀东屁巅屁巅的，把人送出门。

回头却见焦海丽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焦姐有事？”

陈耀东问了声，心里还琢磨这女人要干嘛。

焦海丽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事，就是给你说一下，店里不是有规定吗，谁卖出去的货谁自己打包和开票，我给你偶尔帮个忙没关系，但你不能次次都让我给你打包吧！”

陈耀东愣了下：“店里有这规定？”

焦海丽道：“总店培训的时候讲过，你没参加培训吧？”

“”

陈耀东确实没参加培训，二哥也没给他说过这个。

心里很不舒服，这特么什么人啊！

本来见她昨天一单没开，还琢磨要不要给她送几单呢。

就这鸟样，特么的见鬼去吧！

中午，陈耀东端着一份盖饭，坐在门口吃的索然无味。

老赵每天中午回家，这会关门了。

何静梅也叫的外卖，要了个麻辣烫坐门口吃。

“小陈，这几天卖的咋样啊？”

“还行，昨天卖了四千多块。”

“这么多？”

何静梅吓一跳，就这地方一天也能卖四千多？

简直刷新人的三观。

关键昨天是周期一，本来人就少，怎么卖到四千多的？

陈耀东道：“昨天来了三个银行的大姐，银行的有钱啊，一个买了1688的套装，两个买了888的套装，三人花了三千多，顶得上周末一天的营业额了。”

何静梅羡慕的嘴里要淌酸水：“一天卖四千多，你这也太厉害了，帮姐卖卖呗，姐给你十个点的提成，每天给你算一次，下午关门前就给你，怎么样？”

“呃！”

陈耀东挺傻眼：“这不太好吧？”

何静梅道：“有啥不好的，能多挣一份钱你还不想要啊？”

陈耀东道：“我给我哥看店呢，哪能再捞外快。”

何静梅道：“哎呀，这哪算是捞外快，最多算是利用多余的时间创收，就算你哥知道也不会说啥，再说我又没让你扔下你店里的生意，最多人在你店里买完内衣你把人介绍到我这边来，再帮着卖一下，不会影响到你们店里的生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陈耀东琢磨了下，道：“我得给我哥打个电话。”

何静梅道：“那你赶紧打吧！”

陈耀东拿出手机，当面给陈二哥打电话。

能够多挣一份钱当然是好事。

不过这事好说不好听，特别他又不是外人，给堂哥看店更要注意。

所以得先打电话问问，看二哥咋说。

陈纪东听了没啥意见，道：“你要有本事挣这个钱那就去挣，只要不影响店里。不过这种事毕竟不好听，站在老板的角度，我给你发工资，你却给别人干活，哪有这样的事，你是我兄弟我就不说了，但外人肯定不行，你要分清楚，别跟那个营业员说。”

陈耀东道：“那算了，我就不去了。”

陈纪东道：“你要有本事就卖去吧，多挣点钱是好事，家人和外人还是有区别的。”

第15章 外快

有了陈二哥的背书，陈耀东就放心了。

心安理得地准备再挣一份钱。

焦海丽回家吃饭还没来，到是童装店里来了顾客，一对婆媳妇领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逛过来，进店里看了一圈，似乎没买的打算，眼看要走，陈耀东瞅了瞅，自家店里没人，就忙进去，鼓动三寸不烂之巧舌，忽悠着买了一件白色的小裙子。

“小陈可以啊！”

客人走后，何静梅喜不自胜，觉得自己太英明了。

陈耀东问：“这种的算不算？”

“算算算！”

何静梅连连点头道：“只要你能给我卖出去都算，关门前给你算现钱。”

陈耀东道：“你这童装太便宜啊，都几十块钱的，卖个十件八件也没多少钱。”

何静梅叹着气：“我这不是牌子，跟你们那种不打折的牌子货没法比啊，卖的太贵肯定不行，要个一百人家肯定要讲价的，能卖到七八十就不错了。”

好吧！

陈耀东没话说，给人家也给不了意见。

生意这种事情各有各的道，他还是个门外汉。

最多嘴皮子利索点，卖的货多点，其他的还一窍不通。

“小陈在这干嘛呢？”

茶叶店的老商听到动静也过来了，本来就长了副恶相，老是摆着个脸，再配上那副大背头和体型，给人很有种压迫感，这样的人真适合做生意吗？

不去混黑色会真是浪费了。

就没见他笑过，不知道客人进他店里啥待遇。

陈耀东道：“我帮何姐推销衣服。”

“你？”

老商看了看陈耀东，又看了看何静梅，一脸的不信任。

感觉好像陈耀东挖他墙角了似的。

草，我对老女人没兴趣。

陈耀东心里吐着槽，脸色有点不太好。

哥像是饥不择食的人吗？

何静梅道：“我看他卖货挺厉害，请他帮我推销，给他提成呢！”

“这样啊！”

老商点了点头，就回他店里去了。

陈耀东有点不理解，何静梅一个有夫之妇，怎么会跟老商搞到一起去。

虽然她也不是美女，色已经衰了，但老商同样不是啥好货色啊！

不都说这个岁数的女人最务实吗，老商有啥她好图的？

难道就为了胯下那二两肉？

搞不懂啊！

老商就在旁边，陈耀东也不好问这个，只能说点别的。

在门口闲聊了半天，也没等到进店的。

两个年轻女孩从里面不远处的写字楼出来，一边吃着雪糕一边往前走。

到内衣店门口，陈耀东主动揽客：“美女进来看看内衣，女性健康认准夏娃之秀，我们刚到一批新货，现在有打折优惠，买不买都可以进来看看。”

两个妹子本没打算进来，给他这一招呼到有点犹豫了。

“进来看看吧，太阳这么晒，躲躲阴凉也好。”

陈耀东加把劲，热情的迎上去，就差往里拽人了。

两个妹子犹犹豫豫，一脸纠结地被招呼进去。

过了一会，一人提个纸盒出来。

何静梅观看了整个过程，惊讶的腿都合不拢。

这样也行？

她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两妹子根本就没打算进店，结果不但被这个小陈给招呼进去，还忽悠着一人买了件128的胸罩，太特么不合理了。

“两位美女看看童装吗？”

“不看了，没小孩。”

“可以给亲戚家的孩子买一件啊！”

“不看了，以后再说吧！”

两妹子明显没兴趣，很快拎着纸盒走远。

走了一阵，都觉不对劲！

脑子进水了吧？

怎么会被个男银忽悠进内衣店，关键是还特么买了东西？

128的胸罩啊！

第一次买这么贵的罩罩，心咋这么疼呐？

两个妹子脸脸相觑，怀疑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我咋就看不出来你有什么魅力呢？”

何静梅上下打量陈耀东，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妖异之相。

能忽悠的人见多了，可小陈这么邪门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这家伙口才也就一般般，不算出众，只能勉强算是可以，忽悠人的水平也就那样，可结果却让人惊讶，愣是把两个本来都没有进店打算的妹子忽悠了进来，而且还买了胸罩。

太特么让人惊讶了。

陈耀东笑眯眯地道：“魅力这种东西要慧眼才能看的到，何姐看不到也正常。”

何静梅笑眯眯：“真是个滑头，你的意思是说姐是肉眼凡胎？”

陈耀东嘿嘿嘿：“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过了一点，焦海丽还是没来，跟昨天一样又迟到。

今天就更过分，一直到了两点才姗姗来迟，何静梅也看到了。

“吃过饭眯了一下，不小心睡着了。”

焦海丽主动解释着迟到原因，却没一点不好意思。

陈耀东点点头：“明天不要再迟到了。”

焦海丽嗯了声，什么也没说，看样子有点不怎么痛快。

陈耀东也很不痛快，但不好计较，反正提醒过了，先观后效再说。

今天的生意一般般，到七点半时才卖了两千出头。

到是旁边的童装店大有起色，卖了八百出头，其中六百多是陈耀东给帮卖的，何静梅高兴的不行，从开门到现在第一次卖这么多，要是天天都能卖这么多就好了。

就算剩点尾货便宜处理，也能有的赚。

陈耀东晃悠过去时，何静梅已经准备好了几张钱。

“给，这是七十块，你卖了660，姐给你凑个整，按七百给你提成。”

“那我不客气了啊！”

陈耀东接过钱，心安理得地装口袋里。

这是劳动所得，没啥好羞耻的。

想想打零工时，一天十个小时比牲口还累，才挣人家五十块钱，现在顺带搞搞兼职就能赚七十块，越发觉得卖力气没出路，想发财还是得靠脑子。

“客气啥！”

何静梅乐孜孜：“姐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谁不是为了钱活，没钱哪里来的动力，明天继续帮姐卖啊，姐的生意以后可就靠你了。”

“没问题！”

陈耀东点着头，心里却在琢磨。

这些当老板的一个比一个现实，陈二哥是这样，何静梅也是一样。

跟这些人接触久了，就发现在这些人眼里好像只有钱，只有钱才能给他们带来动力和安全感，其他的都是虚的，这种观念让他这种刚走校门的学生极度不适。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并潜移默化的接受这种价值观。

当然，也并不是全盘接受。

毕竟除了金钱，这世上还有许多东西值得珍惜和留恋。

第16章 参观企业

转眼一周过去，很快又到了周一。

陈耀东两天打一个电话，问陈爸什么时候抽穗。

结果依旧是等，等农业公司通知。

周一，陈耀东跟着大表哥田永丰去了一家牧业公司参观。

田永丰是去公干的，顺便带陈耀东参观。

厂子在野牛滩，距离城区大约十几公里，野牛滩这个名字从哪来的已经没法考证，反正祖辈都是这么叫的，位于景安市的东南方向，景安通往南平县的景南公路从这里经过。

这地方以前是荒滩，后来市里重新规划，一些农牧企业放在市区附近不合适，别的先不去说，光是那个味道就让人无法忍受，即使老百姓能忍，领导也不能忍啊！

所以农牧企业都被搬迁到了这里，这些年开发下来，到是有了点人气。

远远望去，一大片都是厂房。

可还是荒，跟纵横几十公里的荒原相比，几十家厂子实在算不上什么。

西北地盘太大，人太少，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

陈耀东参观的这家厂子占地能有近千亩，看着不小，七八栋大型厂房，一栋三层楼和几十间平房，土地利用率不到五分之一，超过五分之四的地都空着。

太浪费了。

听说南方的厂子恨不得把盖厕所的地都省出来，谁敢这么盖。

厂子里人不多，三层办公室一共没看到十个人，陈耀东跟着大表哥在老板办公室坐了几分钟，然后跟着一个小姑娘去了车间，参观了一下厂子的生产线。

车间里是一整套加工设备，看着挺先进。

陈耀东没见过，又感觉涨了见识。

这厂子是生产加工牛羊肉制品的，还自己养殖，主要经营的高端精品分割肉，从屠宰到分割全都在生产线上完成，看着比屠宰场里那种粗暴的屠宰方法高端多了。

每人负责一道工序，看上去井然有序，既干净又卫生。

最后把牛身上的所有肉按照不同部位分割出来，一看就很高端。

陈耀东一边看，一边听着小姑娘介绍，感觉大开眼界。

原来企业还可以这么搞，瞬间就觉得思路开阔。

“你们这套设备花了多少钱？”

转了一圈，陈耀东瞅着车间里的各种加工设备问一声。

小姑娘道：“这套设备一千多万，从德国进口的。”

陈耀东心里撇撇嘴，这种没技术含量的牛逼也好意思吹。

价格咱不好说，这玩意不是内行确实不懂。

但德国进口就扯了，难道国内差劲的连一套屠宰加工设备都造不出来，还要从德国进口不成？明显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为提高逼格准备的，信了就认真了。

“你们的牛肉卖多少钱？”

陈耀东瞅了瞅那些分割好的牛肉，又问道。

小姑娘道：“不同部位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比如里脊外脊，这是牛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肉，主要用于西式牛排，所以价格很高，一斤四十左右，再比如大小黄瓜条，上脑、眼肉之类的在三十五六，最便宜的是牛霖腱子这些，一斤大概在二十七八。”

陈耀东听的直咂舌，这年头卖肉的也这么黑啊！

现在牛肉一斤才十五六块，这特么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七八。

真能卖出去吗？

陈耀东很怀疑，但没有说出来。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不过再想想一个罩罩都敢卖好几百上千块，就不觉得人家的牛肉卖贵了。

只能说这年头有钱人真的太多。

上千块钱的罩罩都有人买，三四十块钱一斤的牛肉也就不算什么了。

陈耀东问：“你们产品销量怎么样？”

小姑娘道：“还可以吧！”

那就当可以吧！

人家明显不太想说，这个陈耀东自然听的出来。

又问了声：“你们的产品在哪有卖，我怎么没见过，回头我也买点。”

小姑娘道：“我们主要往南方发或者给单位卖，景安没有零售。”

陈耀东哦了声，不好再问，参观了一圈又去看了看养殖区。

牛棚羊圈没啥好看的，家里就有这东西。

从养殖区出来，田永丰也谈完事了，两人打道回城。

开车出了厂子，田永丰问：“咋样，看了有啥感觉？”

陈耀东道：“挺规范，比老屠宰场干净卫生的多了，走的路子也不一样，感觉涨了不少见识，牛肉还可以这么卖，不过贵也是真的，一斤牛肉敢卖三四十，挺吓人的！”

田永丰道：“你一个胸罩都敢卖人家好几百，一斤牛肉三十四算什么。”

陈耀东点着头：“这么想的话到也没错，这么大个厂子，总得要利润，不卖的贵点厂子都养不住，不过他们为啥不在景安卖，听说只卖单位或者往南方发。”

田永丰道：“景安不好卖，景安本就是农业大市，谁还没吃过个牛肉，这东西跟衣服不一样，一千块钱的衣服有的是人掏钱，食材这东西太贵了没人会买，消费观念不一样。”

陈耀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换了自己，花一千块钱买套高档西装，咬咬牙就买了。

四十块钱一斤的牛肉还真不会买。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出个结果：还是面子重要。

一千块钱的西装是面子，四十块钱的牛肉算个啥？

都是面子害人！

田永丰又问道：“怎么样，看完还想不想办厂子了？”

陈耀东问：“办这样一个厂子得投多少钱？”

田永丰道：“至少得几千万吧！”

嘶！

陈耀东吸了口凉气，把我卖了算了。

田永丰笑着说：“看着没多少东西，就几栋厂房，可这年头哪样不花钱，光是一千亩地就得几百万，土地成本还算少的，牛圈里那两千头牛就得两三千万，厂房设备什么的加起来怎么也得上千万了，加上运营资金和各种开支，没个几千万玩不转。”

陈耀东苦着脸：“我还是先挣点钱再说。”

田永丰道：“你呀，踏踏实实先攒点积蓄赚点经验再说，没资本没经验，就别再成天想着开厂子办企业了，企业哪有那么好办的，你别看那些当老板的一个个人前风光，实际上日子过的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些农牧企业经营的好的没几个。”

陈耀东好奇道：“那厂子难道不赚钱？”

田永丰道：“赔的一塌糊涂。”

第17章 人性的下限

又是新的一天，难得遇到个阴天，感觉很不错。

即使南安的夏天没有西京那么热，但七月依旧挺难熬。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来连空气都是湿的。

陈耀东出门的时候还在吐槽，白天不下晚上下，贼老天太特么混账了。

白天下多好啊，最好下大点，就不用去开门了。

哎，这么想虽然有点不太好，毕竟是堂哥的店，但咱也是员工啊。老板挣的再多，那也是老板的，咱当员工的就挣那点提成，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雨天睡觉多香。

上午开门不久，稀稀拉拉的雨点落了下来。

街上逾发冷清，别说人影了，连条狗都看不到。

几栋大厦里的人也不出来了，生意就更淡。

快到中午，天气总算放晴了，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看着左右一溜的卷帘门，陈耀东觉得自己还很敬业的。

不过老赵是中午回家吃饭了，何静梅和老商今天都没开门，让他有点疑惑，因为知道那俩有一腿，所以更容易联想，两人都没有开门，该不会是大白天的白日哪啥去了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都没有开门。

有点危险了啊，都这么大岁数了火力还这么旺盛。

陈耀东一边腹诽着，一边整理着表情，笑容满面的招呼进来的大姐。

说实话还挺想何静梅的，别误会，不是想人身子，而是想人的票子。

这几天每天都能挣个七八十上百块的外快，每天下午拿到钱的时候都特别幸福，虽说自家店里每天的提成也差不多，但毕竟不是现结，要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才算。

见不到钱哪来的幸福感。

貌似六月份没有给自己发工资呀，说是到七月底一块算。

哎，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拖欠工资。

老板是陈二哥，咱也不好问。

一点不到，老赵吃过午饭回来了。

两人坐在门口，一边晒着雨后的太阳，一边扯闲蛋。

新区人少，店里每天进来的人都数的过来，多数时候确实挺闲的，难免就无聊，又不能乱跑，闲的也只能扯蛋，扯的多了自然难免扯出来一堆八卦。

就比如何静梅和老商咋搞到一块去的，老赵居然早就发现了。

“何姐老商今天咋没开门，赵叔知道情况不？”

聊到了何静梅，陈耀东就问了声。

老赵一脸世事洞明：“他俩这是要玩火，迟早翻船。”

陈耀东精神振了振：“难道真是”

老赵一脸猥琐：“天雷地火，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嘛！”

陈耀东瞅了瞅，这才发现也是老银币，瞧那一脸猥琐样。

过了一会，焦海丽也来了，到是没有再迟到。

陈耀东跟她没话说，没人的时候就在门口和老赵扯会蛋，有人来了就招呼。

一点半来了几个人，焦海丽表现积极，抢上前招呼。

费了半天口舌，总算开了一单，卖了一件58的。

总共三个女人，花钱的就一个，眼看剩下的两个都没要买的意思，打算走人了，陈耀东连忙过去，舌绽莲花忽悠一番，焦海丽一旁帮腔，又成交一件128和一件188的。

把人送走，写收据的时候焦海丽也过来了。

按照店里规定，每出一件货都要写收据的。

就算客人不要，那也得写，对账盘货全都靠这个。

陈耀东拿过票本和笔正准备写收据，焦海丽却先说话了。

“小陈，今天谢谢你了啊！”

陈耀东愣了下，抬头：“谢我什么？”

焦海丽笑眯眯：“谢谢你帮我打补，不然后面两单还不一定能成交呢！”

陈耀东有点懵，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脸不敢相信：“你说后面两单是你卖的？”

“对啊！”

焦海丽理所当然道：“我都已经介绍的差不多了，只是顾客还有点拿不定主意，想买个稍微便宜点的，所以才要多谢你帮忙说了几句，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交呢！”

“”

陈耀东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说啥了。

瞅了瞅焦海丽，这个女人一脸笑容地跟他对视。

只是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其他东西。

陈耀东不明白，他对人性复杂的一面认识的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没想到人还可以无耻到这种境界，让他大为震惊，原来人性的下限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为了抢单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又让他涨了见识。

陈二哥也无耻，但那只是一种境界，无关品行人格。

而这个女人的无耻，则是人性拙劣的一面。

为了几块钱的提成，这样真的好吗？

自己在这也呆不长，为了几块钱干这种事真的值吗？

陈耀东想不通，他觉得性价比很低，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为了利益可以无耻，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卑鄙，但不能这么拙劣。这个社会还是要靠本事吃饭的，这种拙劣的手段一次两次可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难怪穷人还是绝大多数，富有的只是一小部分。

罪不在天，而在于人啊！

眼界决定高度，格局决定人生！

陈耀东一瞬间想了好多，甚至想到了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感觉又升华了，他瞅了瞅焦海丽，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把票和笔推了过去：“那你来写吧！”

焦海丽笑眯眯说好，接了票和笔爬在收银台上刷刷写起来。

陈耀东等她写好收据后，才道：“以后我给顾客介绍的时候你别过来。”

焦海丽脸上的笑容没了，冷淡地说了声好。

心里很是不屑，还不快点滚蛋，尽占着茅坑不让别人拉屎。

陈耀东揉了揉眉心，感觉社会太不友好了。

本想与人为善，却没想到依然有妖魔鬼怪。现在再看，还是一个人比较好，哪有这些草蛋事。都怪陈二哥，交接一下就完事了，还非得让自己带上一个月。

这下好了，好心带出事儿来了。

不过太祖爷说的好，与天地人斗其乐无穷。

吃了亏不还手，不是陈耀东的性格。

再看看吧，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拙劣到什么程度。

今天这事有点措手不及，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好跟个老娘们当面撕，这种拙劣的手段只能用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忍，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18章 忽悠老同学

周三，童装店总算开门了。

听到卷帘门响，陈耀东出来看了下，顺便打招呼：“何姐，终于来了啊！”

何静梅道：“咋了，想姐姐了？”

陈耀东也皮了，跟这些老娘们交道打多了，不皮一点没法交流，笑嘻嘻地道：“我可不敢想你啊，万一有人找我麻烦咋办，我想姐的钱了。”

“小滑头！”

何梅静飞了他一眼，开门进店。

陈耀东被电的哆嗦了下，浑身鸡皮疙瘩起，有点吃不消老娘们的媚眼。

算了！

咱胃口没有那么重，消受不了这种艳福，还是老商消受吧！

门口站了一会，何静梅又出来。

陈耀东左右看了看，老赵不知道忙啥呢没出来，老商还没开门，左右没啥人，就压低声音提醒道：“何姐，注意安全啊！”

何静梅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澄清：“你胡说八道啥呢！”

陈耀东瞅瞅她，指了指茶叶店，一脸大家懂的表情。

何静梅挺尴尬，瞪他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

陈耀东摸了摸鼻子，我咋不学好了？

是你们这些老爷们老娘们伤了风化，不给年轻人做表率，还说我不学好？

十点半的时候，茶叶店终于开门了。

老商神彩飞扬，四十岁的人了还精神的像个小伙子似的，张那坏人脸上也罕见的看到了笑容，更让人怀疑这两人昨天都没开门，十有八九没干好事。

“小陈，早啊！”

老商心情不错，还破天荒的主动跟陈耀东打了一声招呼。

陈耀东都有点受宠若惊，这可真是难得。

心里却在思量，这是第二春来了啊！

要不是第二春，哪来这么好的心情。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店里来了客人。焦海丽刚来还不熟，平时不怎么出来，多数时候都在收银台后面坐着，陈耀东多数时候在门口，方便两个店里来回窜。

把人招呼进去，顺利卖了两个罩罩，又推荐到了童装店里。

一位大姐当了奶奶，买了个牛仔裤和虎头鞋。

刚把人送出童装店，就看到旁边过来个熟人。

“陈耀东？”

两妹子站在童装店门口，一脸惊讶地瞅着陈耀东。

左边的妹子短衫配裙子，批肩发，身材不错，可惜相貌平平，浪费了一副好身材；右边的妹子短袖牛仔裤，小马尾，戴眼镜，稍微有点发福，白瞎了一副瓜子脸。

估计这也是没穿裙子的原因。

喊陈耀东的正是右边的妹子。

陈耀东瞅过去，特意外：“梁静。”

两人互相瞅瞅，都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高中的同学嘛，四年不见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陈耀东先招呼：“你们逛街？”

“去了下平安保险。”

梁静惊讶道：“你也毕业了吧，在这干嘛呢？”

陈耀东道：“今年刚毕业，给我哥看店呢，进来坐坐！”

碰到了老同学，不进去坐坐不太好。

梁静就招呼同伴准备进去看看，刚看陈耀东从童装店出来，本以为是童装店，结果看着陈耀东进了内衣店，两妹子有点懵，跟了进去问：“陈耀东，你卖的内衣啊？”

“对啊！”

陈耀东道：“我二堂哥是夏娃之秀的景安代理。”

这这这这

梁静和同伴有点凌乱：“你一个男人咋卖女性内衣啊？”

陈耀东问：“男人不能卖女士内衣吗？”

“呃”

梁静有点词穷了：“也不是不能卖”

“那不就对啦！”

陈耀东笑嘻嘻的皮：“关心女性胸部健康，人人有责嘛！”

梁静尴尬了，她的同伴也尴尬了。

见了老同学虽然挺亲切，可一见面就讨论这些，真的合适吗？

这也太尴尬了。

印象中陈耀东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老实人，但上初中那会也没这么没羞没臊啊，怎么四年不见脸皮这么厚了，第一次见面就敢讨论女性胸部，这不要脸的程度简直

焦海丽始终坐在收银台后面没动，就刚来的时候抬了下头。

听到陈耀东说的话，暗自撇撇嘴，小屁孩还挺能皮的。

陈耀东看出了老同学的尴尬，主动转移了话题问：“你好像去年就毕业了吧？”

梁静松口气，推推眼镜道：“我上的大专，比你们早一年毕业。”

陈耀东道：“在哪上班呢？”

梁静笑着说：“农业局呢！”

陈耀东羡慕道：“好单位啊，最羡慕你们这些吃皇粮的。”

梁静道：“有啥羡慕的，就拿点死工资，富不了饿不死，也就勉强混个温饱，比不上你们这些当老板的，你呢，以后准备自己开店吗？”

“开啥店！”

陈耀东道：“明年打算先包上一百亩地种一下，看看情况再说，农业局管农业，刚好对口啊，以后老同学可得多关照一下，我以后种地可就全靠你了！”

“哎，可别这么说，我就一跑腿的，还指望你照顾呢！”

“别谦虚，再谦虚就是骄傲了！”

“真不是谦虚”

扯了会蛋，陈耀东才开始推销罩罩。

几分钟后，梁静和同伴一脸尴尬地拎着个纸盒出门。

陈耀东站门口送人，还不忘喊了声：“别忘了电话联系啊！”

梁静招招手，心里尬的一批，和同伴很快就走远了。

走出一段距离，两人对了对眼，都觉不可思议。

去保险公司办个事，碰到老同学卖内衣就够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被忽悠的花了388元买了个胸罩，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出头啊，想想就觉的肉疼。

同伴有点抓狂：“见鬼啊，今天是怎么了。”

梁静也纳闷：“四年没见了，老同学变化也太大了。”

“你那同学特能忽悠啊，我还是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胸。”

“可是为啥我觉的挺好，虽然贵了一点，但陈耀东说的也没错啊！”

“我也是，所以才见鬼，没觉得你那同学口才多好啊！”

“这么贵的胸，我回家都不敢说，非被我妈唠叨！”

“哎，袋子里还有张收据呢，赶紧扔了。”

对对。

两人连忙从纸袋里摸出收据，瞅了眼顺手扔进路边垃圾桶。

可不敢带回家让爸妈看到。

第19章 开撕

马上要抽穗了，老天爷又开始作妖，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农民。

虽然下点小雨天气凉快，可农民抽穗头疼啊！

老天爷一抽风，地里的活就没办法干了。

昨晚照例下了一场小雨，早上起来好多地方还能看到积水。

空气是清新的，心情也美美哒。

陈耀东开了门，在门口给老赵发了根烟，点烟的时候心里还在吐槽，开烟酒商店的连个烟也不舍得发，真特么抠门，要不是不好意思一个人抽，都不想给他发。

眼看盒里就剩下一根烟，又喊了声：“赵叔给我拿包玉溪。”

老赵给拿了包玉溪出来，笑眯眯的：“行啊，小陈，都抽上玉溪了。”

“一般般！”

陈耀东咧咧嘴，也不得瑟了。

跟老赵这种守财奴没什么好得瑟的。

最近收入见涨，何静梅那边基本上每天都能给他分到一百块钱的提成，自家店里提成加上底薪一个月也能有三千多，月入六千往上，自然不想再抽十块钱的红塔山了。

烟不但是面子，关键味道也不一样。

十块钱的红塔山和二十多的玉溪味道能一样吗？

老烟民都知道。

十一点的时候，进来三位姐。

陈耀东迎进店，介绍了几句，另两位去旁边，早就盯着的焦海丽迎了过去，热情地给介绍了起来，等陈耀东给胖大姐打包了一件228的，那边还没动静。

三个女人凑一起商量了一阵，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小伙子，你给推荐一款吧！”

胖大姐觉得陈耀东讲的很好，又让陈耀东给推荐。

这个当然不能拒绝。

陈耀东就给推荐了和胖大姐同款的，一人打包了一件，三个女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夸张陈耀东同学：“小伙子口才挺好，挺会卖东西的。”

“姐下次再来啊！”

陈耀东站门口挥手，嘴更甜了。

姐也叫的更顺溜了。

陈耀东就觉得，即使不创业当老板，给人打一辈子工，凭自己现在卖货的本事，也不会混的差了，当然能当老板还是要当老板，谁愿意一辈子给人打工。

正琢磨呢，一回头焦海丽就站后面。

陈耀东愣了愣：“有事？”

连焦姐也不想叫了。

焦海丽笑眯眯：“谢谢了啊，又帮我搞定两单。”

陈耀东眼神缩了缩，有点不敢相信：“你说后面两单也算你的？”

焦海丽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算我的，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陈耀东沉声道：“人家点名让我推荐的？”

焦海丽道：“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人家拿不定主意，让你说说而已。”

陈耀东彻底无语了，这不要脸的程度连他都不得不佩服了，总能明目张胆的找到理由来抢单，可问题是至于么，压了压火尽量平静地道：“还能要点脸不？”

焦海丽脸色变了下，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不要脸了，你说话注意点。”

陈耀东道：“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还让我说话注意？本来我在这也呆不久，还想能帮你一点是一点，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作派，你干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焦海丽冷冷道：“本来就是我谈下来的，别以为你是老板的堂弟就能欺负人。”

“算了，懒得跟你逼逼，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既然都开撕了，陈耀东也不废话，原本打算忍上几天去总店，现在还让他怎么忍，要就这么走了，这女人指不定会觉得自己是被她挤走的呢，这特么怎么忍。

焦海丽皮笑肉不笑：“装什么大头蒜，你没权力开除我。”

陈耀东不跟她废话，出去到外面给陈二哥打电话。

“”

陈纪东听完后也无语了，不知道说啥。

焦海丽是新招来的，在总店那边一切正常，怎么到了新店就有问题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纪东还有点不敢相信：“有没有被主观情绪影响？”

陈耀东道：“我说的很客观，一点都没有添加个人情绪。”

“等我过去看看！”

陈纪东感觉蛋很疼，挂了电话就叫上刘燕出发。

刘燕还不知道啥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新店出事了？”

陈纪东道：“焦海丽和耀东合不来，刚闹翻了。”

刘燕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陈纪东道：“耀东说焦海丽上班老迟到，十天班早上迟到四次，中午迟到五次，还跟他抢单，刚刚闹翻了，要让焦海丽走人，特么的都什么事啊！”

刘燕更是吃惊，想了想道：“会不会耀东年轻气盛”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陈纪东自然明白。

焦海丽毕竟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了，而且还是离异带了个孩子，这种被生活搓磨过的人基本上都容易向生活低头，信奉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处世法则，反到陈耀东太过年轻了。

出了这种事情，人的下意识反应自然会往这里想。

“不知道！”

陈纪东道：“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刘燕没有再问，心里却在琢磨这事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闹翻，那就不可能再呆在一个店里。

原本还想让陈耀东带上焦海丽一个月，现在看样子是泡汤了。

这年代景安的私家车不是太多，堵车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虽然离的比较远，但十五分钟也到了新区的店里，步行街冷冷清清，陈纪东直接把车开到了店门口。

陈耀东就站在门口，看到两人下车过来就招呼一声：“二哥，嫂子。”

陈纪东问：“焦海丽呢？”

陈耀东呶呶嘴：“在店里呢！”

陈纪东瞅了眼，见他神色还算是平静，没啥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就先松口气，跟两边站门口看戏的老赵和何静梅打声招呼，才一边进店一边道：“进去再说。”

陈耀东没说话，等刘燕进店，才跟了进去。

焦海丽就坐在收银台前，听到门口的说话声知道老板来了，早站了起来。

“老板！”

这女人已经换上了一脸笑容，还带着点小委屈。

陈耀东看到这一幕，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草，这特么也太能装了吧？

第20章 赶走扫把星

陈纪东拿了把椅子，背靠收银台坐下，示意陈耀东和焦海丽也坐。

陈耀东和焦海丽搬了把椅子，跟陈纪东坐了个三角。

刘燕没坐，就站在一边看着。

陈纪东道：“说说吧，到底咋回事？”

陈耀东瞥了一眼焦海丽：“你说吧！”

焦海丽一点没客气，带着点小委屈说道：“顾客进店我谈的差不多了，他过来帮着说了几句，我都说谢谢他帮忙了，他就我家里有事上班迟到过，他应该对我有意见。”

陈耀东愣住了，感觉见识再次被刷新了。

心里就一句话，原来人还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之前那都不是下限，就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下限。

陈纪东看向陈耀东：“你也说说。”

陈耀东只好又说了一遍，尽量客观叙述：“第一天第二天上班都迟到，我没说啥，只说让她出门早点，这是我说的原话，后来几次迟到我一次都没说她。第一次，顾客都准备出门走了，我把人拉回来最后成交的，今天顾客指名道姓的问我，我给推荐了顾客才买的。”

多的不想说了，看二哥怎么处理吧！

要是陈二哥和稀泥，他就直接回家。

再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真把他惹毛了。

好在陈二哥没让他失望，听完直接对焦海丽道：“你回去吧，明天来总店结工资。”

“凭什么？”

焦海丽呆了下，似是没料到陈老板竟然会让自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