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


60000+精品小说
尽在听松阁
返回 听松阁 首页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全世界都以为我死了!》作者:沉爱

  文案:

  穿越到修真界的任长空是一个人生赢家,妥妥的主角。怀揣成神系统,

  美人徒弟在侧,执掌修真界正道魁首几千年,飞升在即,万万没想到一觉睡醒全世界都以为他死了!

  听闻爱徒步入修罗道已经疯了三千年!

  听闻他的系统已经成为魔道至尊和他的爱徒也整整相杀了三千年!

  听闻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抢夺他的尸体!

  刚睡醒的任长空:…………喵喵喵?

  温柔戏多攻vs黑化的恋爱脑美人受

  副cp是:奶气系统攻vs阴暗忠犬走狗受

  不是正经修仙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长空花怀君 ┃ 配角:西通莫离 ┃ 其它:一见钟情

第1章

  任长空躲在一个光线暗淡的山腰间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已经持续这种状况很久了,但是直到现在仍然不能反应过来,整个人像一个老化的机器般,思绪凝滞。

  你要是问他为什么发呆,其实他也不能很好的回复你,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就在他睡觉之前,他还是修真界大佬。执掌修真界最大的正道宗门上清宗怀君峰峰主一职,修为已至大乘,即将飞升,为自己的人生赢家之旅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当然,这些情况只是他睡醒之前的事情。

  等他睡醒一觉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修为修为没有了,系统系统也不见了,就连覆体的衣服也没有,全身上下光溜溜的。

  有时候任长空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毕竟不是有什么周庄梦蝶吗?也许他的情况和周庄也差不多吧。

  这种想法在一些村民,嗯,特别是一些淳朴的小姑娘无意中看见他的身体,尖叫一声之后,被无情的打破了。

  他被那些村民追赶的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的又跑到了深山里面躲了起来。

  现在的他居然都不知道该要烦哪一件事情了。

  自从有了徒弟之后,任长空已经很少操心杂事了,只顾自己修炼。现在,他分外想念自己的乖徒弟啊!还有以前在他脑海里卖萌的系统君!

  任长空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名的想抽烟,可是却没有烟。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衣服!衣服!衣服!可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里去找衣服啊?天要亡我!

  以前的任长空总怀疑自己是天道的正统继承人,毕竟他穿越以后走的就是主角的道路,现在,他彻底清醒了,为自己以前的自作多情掬了一把泪!

  他明明就是天道的私生子啊!

  就在任长空被山风吹的瑟瑟发抖的时候,不远处来了一群人,看着那熟悉的蓝白校服,他又开始相信天道对他是真爱了,那是他可爱的上清宗的专用修仙校服啊。

  想当年,还是任长空他亲手设计的,瞧那熟悉的精致奢华却又显得极为低调的花纹,多么适合一向低调却又经常牛xx的上清宗。

  按照任长空多年对这些乐于助人善良单纯的小可爱的了解,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帮助现在特别凄惨的他,

  勉强的扯了一大堆比较宽大的树叶遮住□□,任长空站在路的一旁,朝他们露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表情!就在他自信满满的时候,小可爱走近了。

  仔细的看了看他们的表情,任长空心中疑惑,怎么都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啊!他不禁握拳,该不会是现在修真界弟子流行面冷话少禁欲系,不像以前那样流行温文尔雅好少年了。

  上清宗的一群小可爱一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就从他眼前走过了,任长空呆了呆。难道人设变了之后性格也会变吗?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天使吗?

  果然,天道对他太残酷了!

  眼看他们越走越远,任长空实在忍不住跑了出来,紧紧的捂住树叶遮挡住下身,望着一群面无表情的小天使,他不禁羞窘难堪的涨红了脸庞:“请问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知道上清宗的这些闷骚一个个的爱洁的不行,从老到幼,从上到下,只要出门,就必定会带上好几身换洗衣物,哪怕少带一些符咒伤药。

  领头的少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冷酷开口:“没有。”

  “哈”任长空震惊的望着这个撒谎的少年。

  夭寿了,这个世界果然变了,一向以君子作风,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的上清宗的幼苗苗居然能眼也不眨的骗人了。

  任长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少年冷酷的眯了眯眼睛:“你很了解我们上清宗?”

  他刚想点头,又急忙摇头。以前是很熟没错啦,现在不熟了。

  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看了好久,就突然扔给他一件衣服。

  然后又冷酷的带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幼苗苗一起走掉了。

  任长空望着他们背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哎,上清宗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把幼苗苗教育成这样。熟练的穿上衣服,他准备去大一点的城镇探听消息。

  任长空一直走啊走,腿都软掉了,才走到一个不大的凡人小镇。半靠在墙壁上,他气喘吁吁,分外怀念睡觉前御剑千里的感觉,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又强撑着身体走到了酒楼。

  挥手招过伙计,任长空一口气点了好多菜,让他们快点上。等菜的时间里他又观察了坐在角落里的零散修士,发现他们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不禁想了想到底能发生什么事才能让他们全部都不笑了,想了好几种可能,都给推翻了,哎,不想了,随即烦躁的大口大口吃起午饭。

  等到他心满意足的吃完,大堂里已经没有人了,任长空擦了擦唇角,准备离开。

  却被伙计拦住了脚步,任长空惊讶的看着他,要知道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敢拦着他了,不由摸了摸下巴,疑惑的开口:“怎么了?”

  “怎么了?”那个伙计冷冷一笑,完全没有了点菜时的温柔可亲,他怒吼:“你吃饭没给钱就想走吗?小子,胆子很肥啊,居然敢在我们醉香楼吃霸王餐。

  任长空被他的口水糊了一脸,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爱徒并没有在自己身边,要知道以前都是他付账的,而他自己现在也不是什么上清宗大佬了。”

  看着凶神恶煞围住他的打手,任长空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吃霸王餐,这样哈,我的朋友很有钱,你们可以把账单寄到我……朋友……的宗门,会有人过来付钱的。”

  伙计双手环胸,表情不屑:”你朋友的宗门叫什么名字啊?“明显是不信的语气。

  任长空理了理衣袖,镇定道:“我朋友是上清宗的长老,名字叫做任长空,他是怀君峰峰主,道号玄微。”

  话刚说完,伙计和打手就退了好几歩,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好像看见鬼一般,任长空心里一紧,开玩笑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他死了?”

  天道作证,他刚刚真的只是开玩笑。可是伙计却一脸崩溃加恐惧的开口:“玄微上君当然死了,已经死了三千年了。”

  任长空只觉得九天玄雷劈在头上也不过如此了,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过了三千年也就算了,居然把自己给睡死了?

  任长空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自己家的小徒弟,他死了,怀君怎么办?他把自己当做命一般的黏,我死了,他怎么办?任长空完全无法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废柴作者实在没有忍住自己的脑洞,又作死的新开了一篇,关键是太萌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嘤嘤嘤

第2章

  伙计似乎看出来他空无分文,对着任长空狰狞一笑:“既然没有钱,就留下来洗碗吧。”然后示意身后的打手向前。

  任长空急中生智,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蓝白校服,赶紧大吼一声,震住他们,然后飞快的跑到那个冷酷少年旁边:“我是他们的朋友。”

  伙计狐疑的望着他们,还是有点不相信,再加上一群现在变得一点也不可爱的小天使凉凉的盯着他,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使出了绝招。

  任长空转头看着冷酷少年,站直身体,袍袖一甩,摆出了高人气质:“虽然我不知玄微道君因何身故,但是我可以算出他的转世。”

  看着惊讶的瞪大眼睛的冷酷少年,任长空暗自得意,按照接下来的剧本少年肯定觉得他是世外高人,然后恭敬的把他请回上清宗。

  哈哈,他可真是个一个天才。

  可是任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冷酷少年居然对他拔剑相向,卧了个大糟,看着横在他脖子上的剑,任长空懵逼了。

  可是少年似乎比他还愤怒,眼睛都红了:“你不配说玄微道君,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任长空感受着脖子上冷嗖嗖的触感,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话。可是,大兄弟,他凭什么不能说自己啊?!!

  真的,自从他醒来他发现全世界都疯魔了!

  眼看他们就要走了,他要被伙计抓去洗碗了,任长空狠了狠心,闭眼大叫:“我知道玄微的另一把佩剑在哪里。”

  娘的,为了脱离洗碗的恶运,他居然把充满了黑历史的配剑给说出来了。

  这话果然有用,冷酷少年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狐疑的望着他。

  任长空恨恨一笑:“他的另一把佩剑只有我知道,怎么样,你们到底帮不帮我付饭钱。”

  虽然是黑历史的配剑,但是……“天道”剑,他对不起你,居然把你卖了,而且只卖了一顿饭钱,呜呜,可怜的“天道。”

  任长空忍着心痛,看着上清宗的幼苗苗付了饭钱,还是心痛的不能自己,亏大发了,早知道用消息换些银钱也好。

  事到如今,一贫如洗的他跟在冷酷少年的后面想套套近乎,也被人嫌弃的推开。

  任长空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乖徒弟,要是怀君还在这,肯定早就把他接到飞鸾里坐着了,并且贴心的准备好了果汁,零食,还有画本。

  哎,说起来,他临睡前看到那本《成仙杂记》已经过了三千年,肯定更新了不少了吧,说不定都完结了。

  想到这,任长空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一直走到了无人的僻静处,幼苗苗们纷纷解下配剑,准备御剑飞行,冷酷少年皱着眉头一直打量着他。

  任长空心里一跳,连忙开口:“我可是一个身无灵力的普通人,你要是直接把我放在飞剑上,我可是要被冻死的。”

  看着少年不情不愿的掏出一个便携式的避风斗篷仍在他身上,任长空才相信刚刚这小兔崽子真的打算凌空带他,真是不尊老爱幼,他恨恨的把斗篷穿上。

  随即被他拎到了飞剑上。

  ……

  他…他…他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尽快见到自家的亲亲爱徒,不就是被人拎上飞剑吗?没什么,反正见到怀君以后,他会叫他教训这个小崽子的。

  任长空坐在飞剑上,看着熟悉的景色,还是不敢相信修真界已经过了三千年了。

  明明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啊!

  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任长空忍不住的想三千年前到底谁能杀死我!

  谁能悄无声息的将已经飞升在即的他杀死,,任长空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个人选,又一次次的否决,不是他吹,三千年前的他打遍修真界无敌手。

  做为主角的他妥妥的把当时代的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这么说,三千年前的修真界就是任长空的天下,无人可出其左右。

  那么到底是谁呢?

  他实在忍不住向旁边的冷酷少年询问:“杀死玄微道君的人到底是谁?”

  少年不悦的看了任长空一眼,没有说话,他只能厚着脸皮再三询问,少年才冷冷的回答道:“是玄微道君曾经的伴侣西通那个大魔头,只是曾经的。”

  少年怕他听不懂似的,着重强调了“曾经的”三个字,似乎极为不耻把他和玄微道君放在一起,连名字也嫌弃。

  任长空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即惊讶又茫然还带着不可置信。

  可是相信他,如果你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死了不说,曾经的系统居然跟你成了恋人,他们还说系统杀死了你,你肯定也会跟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魔幻的不能再魔幻了。

  系统那家伙怎么可能杀了我啊,任长空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风景,心里再次肯定: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任长空沉默了起来,冷酷少年却又突然说话了,他面无表情的朝他旁边挪了挪,面无表情的发问:“你真的知道玄微道君的配剑在哪里吗?”

  任长空肯定的点了点头,废话,不知道也要说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看你也就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冷酷少年再次发问。

  任长空高深一笑,“因为我是阴阳师。”

  看的出来虽然少年很疑惑这是什么,可是碍于少年期的自尊心还是忍住了询问。

  唉,任长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想着等他问过来,再高深莫测的告诉他:“这是一个可以号令妖怪的职业。”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这个时候他分外想念自己的系统,好歹还能有点共同话题。

  时间飞逝,这几天任长空一直都在冷酷少年的飞剑上,除非有必要,他从不让他下来闲逛放风,着急的朝上清宗赶去。

  这几天他也摸清了这群幼苗苗,原来是一起出去历练做任务的。冷酷少年是藏剑阁阁主的真传大弟子,下面的则是他的师弟师妹。

  其中一个小萝莉特别好玩,看着才丁点大,还带着婴儿肥,奶声奶气的,可是表情却是和少年如出一辙的严肃,看着有趣极了。

  任长空没事就喜欢逗弄着小萝莉,时不时的用冷笑话逗着,可惜大多数时间萝莉都是一脸高冷相,反倒把自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办法,他以前的身体是个面瘫,想笑都笑不出来,得了一个新身体,当然要放肆的笑了。

第3章

  等到了熟悉的上清宗,任长空已经虚脱了,浑身酸软的不成样子。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站在熟悉的大门前。

  他差点没克制住流下激动的眼泪,真的,太不容易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到没有灵力的。

  还没等任长空好好休整完毕,那个冷酷少年就再次御剑朝剑宗飞去。

  少年将他仍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俯首拜下:“师尊,徒儿这次遇到一个可以探查到玄微道君配剑的人。”言简意赅,简明了洁。

  可是少年,你好歹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啊,任长空无语的看着这个幼苗苗。

  大约而立之年模样的师尊同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少年沉默的退了下去。

  任长空坦荡荡的直视那人犹如x的目光,心里根本不在怕的,毕竟他睡醒之前可是宗门巨擎。

  也不知那元婴道人在想什么,看了他良久,居然叹了一口气,语气沧桑:“我那徒儿单纯的很,也不知你是如何哄骗的。”

  任长空红了脸,是被气的。

  因为他对冷酷少年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就在他想反驳的时候,元婴道人又慢悠悠的开口了:“我也不想知晓你的意图,反正等会本尊就会送你至怀君道尊那,你好自为之吧。”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任长空笑弯了眼:“多谢道尊。”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能看见我的乖徒弟,任长空的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他被人再次拎上了飞剑,只不过他心情不好,就不计较这个小小的问题了。

  也不知过了三千年,爱徒究竟怎么样了。

  任长空也曾悄悄的想过,肯定过的不怎么好,毕竟自己是他最敬爱的师尊,几乎可以说是从小黏到大的,可是他从没想过会这么不好。

  任长空望着被冰封千里的怀君峰,有点恍惚。这还是以前春可赏花,夏可观荷,秋看红叶,冬赞红梅的怀君峰吗?

  入目望去死气沉沉,寒风彻骨,所有的景色都不见了,延绵不绝的寒冰让这里变成了寒域。

  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身上的保温斗篷好似失去了效果,“吃了。”眼前出现一个烈火果,任长空哆嗦着手连忙吞了下去,这次感觉好一点。

  望着越来越近的木屋,他忽然有点近乡情更怯,明明是他熟悉的小木屋,就在不久前他还舒舒服服的躺着在里面睡觉,可是一朝睡醒,天地大变样。

  于是两人站在门口,傻子似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任长空调整好心态,准备抬腿进去,可是望着身边的某人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奇怪的发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他是近乡情怯,你是干嘛?要知道周围光秃秃的,一点景色也没有,难不成是在赏景。

  元婴真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邦邦的回道:“没有经过怀君道尊的许可,进去会被杀死的。”

  “不会吧”任长空惊讶的瞪大眼睛。

  要知道怀君以前虽然性格有些偏僻,但是对待同门还是挺好的,以前出去历练的时候经常把一些机遇给他的师弟师妹们,形式做派也挺护着师门的。

  再加上武力高强,表现的又沉稳可靠,他可是有一群迷妹迷弟的人,是他们当中最好的大师兄。

  “怎么不可能,自从那位那个后,怀君道尊就疯了。”元婴真人继续道:“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玄微和死这两个字,不然会。”

  他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没有在说话。

  任长空还是有点接受不能,明明就在不久前,怀君还在笑意吟吟的对自己撒娇啊!他眉眼弯弯的对自己开口:“师尊醒来后可要记得和我一起去买糖葫芦吃。”

  怀君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了,每次自己买给他之后能高兴一整天,虽然长大了,还是是不是的缠着我要给他买。

  任长空只记得自己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佯装无奈的答应,其实心里很高兴。

  高兴他虽然长大了还是没有跟自己疏远掉,毕竟隔壁的清虚他的小徒弟叛逆的不得了,说又不听,打又不舍,整天被他的小徒弟气的心口疼。

  可是怀君似乎从来没有过叛逆期,虽然对他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可是对自己从来都是乖乖巧巧,顺从无比,每天都笑意盈盈的,能够让不小心窥见了他笑颜的人羞红了脸颊。

  饶是他,也经常被他的笑容怔的发愣,因为太美丽了。

  所以任长空一般都把他拘在怀君峰,让他努力修练,尽快提升自己的境界。

  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太过美貌就是一种罪过。

  幸好怀君很听话,一直都勤勤恳恳的修炼,从不懈怠,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所以他不能想象元婴真人口中“疯了”的怀君,任长空想都不敢细想,深怕自己没用的哭出来。

  那是他从小亲手带大的怀君啊!

  醒来的那几天,任长空一直有着深深的愧疚。

  早知道自己会死,他当初肯定不会拘着怀君,肯定会让他多多的出去历练,看看修真界的大好河山,多交一些不同门派的朋友,哪怕吃亏也好,让他注意力不要全都放在自己身上。

  至少,至少这样做,他死的时候怀君能够少伤心一点。

  任长空盯着脚下寒凉彻骨的冰面:这个小傻瓜该有多么的伤心才会灵气爆发,控制不住自己将怀君峰冰封了。

  那时候的怀君刚刚步入金丹吧,灵气爆发的时候他疼不疼,肯定很痛吧。

  任长空的心难受的揪了起来。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熊师傅或者是雄家长了,因为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崽子疼,他的心只能更疼。

  细密的疼痛包围着他,耳边传来一阵风声,看着来人,任长空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原来“疯了”的怀君是这样子的。

  怀君身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曾经盈满了笑意的眼眸阴沉沉的,大概是冰灵根的缘故,他的眼瞳深处隐隐泛着幽蓝,泛着凛冽的寒意,整个人似木偶般没有一丝情绪外露,精致绝美的脸庞好似霜雪雕成,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苍白的毫无血色,向下的嘴角透着一丝冷酷。

  等到任长空的目光移至他似雪还白的千丈白发时,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

  他睡醒之前怀君还是满头乌发,现在则变成了凡间耄耋暮年的老人才会出现的雪发。

  他疼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成了这样?

第4章

  他辛辛苦苦耗尽心血养大的小崽子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心好痛。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红了眼眶。看着花怀君。他知道旁边的那个元婴真人在一脸wtf的望着他,可是小老弟,你要知道,哪怕他现在虽然是个小弱鸡,怀君也不认识自己。可是他好歹还是怀君的最敬重的师尊啊。

  万一以后两人相认,怀君想起现在的情景了咋办?他一定要保持自己优雅的作风,总之像凡人那样哭的鼻涕眼泪都出来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他一定要在怀君面前保持完美的师尊形象。

  努力眨眨酸涩无比的眼睛,任长空缓了好一会。大不了以后他给怀君多补补,任长空还记得藏书阁还有一本奇珍异录,里面记载有一种永不褪色的“永生之花”,到时候把它采下来,给怀君染染色就行了。

  任长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现在已经是成熟体的怀君,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三千年过去了,怀君依然这么好看。

  不愧是他的怀君,他的好徒弟。

  正当任长空看的起劲时,脖颈传来一丝疼痛,他低头注视着横在脖颈前的长剑,心里居然还有心情想着:这好像是第二次被人那剑威胁了吧?

  你要问他为什么不担心?

  哼哼,任长空得意的暗笑,他太了解怀君的习惯了,按照他以往果断利索的作风,只要他第一时间没有把人卡嚓掉,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将人杀死了,他留着那人一定还有用处。

  哎,怎么越想这种作风越像反派啊。

  任长空一惊!刚想细想下去,就被怀君冷飕飕的话冻住了。

  他厌恶的语气好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脏东西般:“下次再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我,我就剜了你那对眼睛!”

  任长空心酸的点点头,不再看怀君冷若冰霜的脸庞,这还是怀君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呢。

  可是心里又有一点隐秘的好奇和兴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陌生冰冷的怀君,原来他在陌生人前是这种样子的吗?

  任长空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师尊,居然像个坏家长想偷看孩子的秘密般,想看怀君对待他人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好奇啊。

  对自己是小白兔一样的怀君在别人面前就变成了大灰狼。

  任长空诡异的萌了这个一脸冷酷的怀君!

  啊,他肯定是一个坏师尊。

  怀君移开他的配剑,不再看他,无声的注视着元婴真人。

  旁边的元婴真人慢悠悠的行了个见面礼,然后把任长空推到前面,捻须笑道:“小徒儿历练奇遇,听此人说他有预言之能,可以探查到玄微道君的配剑“天道”,所以出手相救,此人我就交给怀君道尊了,”

  说完控制飞剑就极速离开了。

  从远处刮来一阵寒风,凉到了任长空的心里。

  怀君就用那双寒冰般的眸子冷冰冰的注视着他,一脸的冰渣子。

  任长空实在没忍住,抖了抖腿,那里已经冻的快失去知觉了。

  终于,怀君开口了:“你是凡人?”

  任长空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是预言师!”偏口不提怀君的问题,他现在虽然是凡人,但是他一觉之前还是修真界一方大佬啊!

  天道对他简直太残忍了。

  任长空绝不能承认自己现在毫无灵力,万一怀君把他丢出去了咋办,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怀君峰。

  不知为何,怀君的声音有点恍惚:“你是凡人,凡人…”他看着他,又像在看着虚空,眼眸中有一丝涣散“我曾经也是凡人……”

  任长空这才想起来怀君小时候是他从凡世捡回来的,在修真界呆的太久了,他都忘记以前的事情了,时间会磨平一切,记忆的长河一直停留在前方,遥远的回忆只能靠他人的提醒才能闪过光点,然后才能忆起来。

  怀君看着他良久,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将他安排在了隔壁的屋子之久就离开了。

  任长空摸着下巴在屋内四处看了看,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个圆形的铺着毛绒绒垫子的“床”,沉默了好久。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床”好像是他以前养一只六睛炽焰虎的一个“窝”吧,那时候的怀君还吃醋了好久,一直闹着要将那只小老虎送走,一个劲的认为自己不喜欢他了,更喜欢那只只会嗷嗷乱叫的臭老虎。

  天道作证!他当时真的只是想着怀君在他修炼的时候没有人陪他玩,担心他太寂寞,所以特地送给他的玩伴。

  而且六睛炽焰虎小时候呆萌呆萌的,毛绒绒粘人的不行,就像怀君小时候一般,任长空不可避免的爱屋及乌了,没想到怀君的反应会那么大,当时解释了好久,怀君终于才释怀,可是对那只炽焰虎仍然爱答不理的。

  没想到天道好轮回,怀君居然把他送到了六睛炽焰虎的房间里了。

  任长空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好歹这间屋子不冷,至少自己不会冻死了!

  他在炽焰虎窝的旁边坐下,打算重新修炼起来。

  他已经修炼了几千年,一朝失去修为,要说不恐慌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到如今,任长空也只能认命了,漫长的修炼时间给了他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人只能向前看,不能向后走!况且他还有怀君要照看,系统那个家伙还要找,三千年前杀死他的到底是谁,一件一件,都需要强大的实力才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本质了。

  世间已过三千年,一朝风云变幻起。

  任长空静心打坐,努力放下思绪,感受并寻找着灵气。

  不一会,他就疑惑的睁开了眼睛,这具身体不对劲啊。

  想当初,他自认为自己是天道继承人,修真天才的时候,他感受灵气并寻找它们就整整练习了三个月,就这样,还被宗门的长老夸个不停,甚至还昭告全修真界上清宗出现了一个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那一时间,任长空简直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声名大燥!

  那时候的他简直被他们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上清宗所有的长老都是那副欣喜的模样,好像他过几年就能飞升似的。

  可惜的是,他不仅没有飞升,而且还被人“杀死”了。

  任长空摇摇头,再次集中注意力,不再乱想。

  过了好久,他才面色惊讶的望着自己的新身体,如果说以前的身体是修炼奇才,那他现在这具新身体就可以称的上一声修炼“鬼才”!

  七窍气海澄澈通透,只需他轻轻动念一想,灵力简直就是蜂拥而来,而这具身体也是来者不拒。吸收速度简直快的吓人。

  任长空吓都不敢再修炼了,这明显不对劲啊!

  这具身体明显是有人精心造化出来的啊,就连身体里的每一处灵窍都打开了,仿佛就等着有人住进去了。

  任长空细思极恐,到底是谁造了这么一具如此契合自己神魂的身体,他在心里想了又想,还是无法猜到到底是谁居然连自己的神魂都能如此了如指掌。

  各种阴谋诡计在他脑里团团转,任长空谨慎的放弃了修炼,决定还是一点点的吸收灵力吧,不然按照这么恐怖的资质,只怕是要打破自己的记录了,他现在可不想让宗门的那些人发现自己。

  现在的任长空只想在暗处默默观察他们。

  然后找出那个杀死自己的乌龟王八蛋。

  他坚信凶手一定在上清峰,因为他自从穿越到修真界以来。就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宅男属性”,可以说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出了名的“万年老宅”。

  而自己在外面历练的时候一向都是一不结仇,二不结怨,佛系的不行,一度被外界喻为真正的上清之光。

  端正清雅,君子之风。

  咳咳,想到此,任长空不禁有点脸红,以前的身体是个面瘫,想笑也笑不出来,自己只能走禁欲端庄君子风了,想浪也浪不起来,结果万万没想到那些师弟师妹们一个个的都学自己,上行下效,那时候的上清宗真的就是一群“小可爱”的聚集地。

  哪像现在,骗人都不眨眼了,他又想起了那个酷酷的小少年。

  啊,好想回到从前啊。

  一旦停下了打坐修炼,任长空就彻底无聊起来!

  听着门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大雪落在冰面上的细碎声,他还是不明白明明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天道弄人!

  任长空倒在地上,看着屋顶熟悉的木纹,脑子里空荡荡的。

  门外突然想起了野兽的咆哮声,他动了动身体,朝旁边挪了挪,下一秒,大门猛的被撞开,熟悉又陌生的六睛炽焰虎裹挟着风雪而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

  任长空朝它眯了眯困乏的眼睛,轻笑“傻虎,关门!”

  他真的只是按照以前的习惯顺便说了一句,任长空都不认为这只傻虎能听懂自己的命令,他只是想重温以前的感觉罢了。

  可是望着已经变得高大威猛的六睛炽焰虎还像以前那样屁颠屁颠的低头去关门的时候,他立马震惊的站了起来。

  难道傻虎还认的他?

  任长空狐疑的望着一脸亲密的舔着自己的傻虎,心忽然跳的有点厉害,“傻虎,你还认的我对吗?”

  可惜六睛炽焰虎并没有回答,依旧用那双圆溜溜的金色赤瞳看着他,眼眸中满是纯净!

  任长空不禁懊恼的低下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只傻虎是个傻子呢?

  傻虎真的是一个傻虎,它小时候被抓捕灵兽的邪修伤害过,永远都不能化形,天赋骨根被那个邪修抽走了,他只能当一个傻虎,永远也开不了灵智。

  当时看那小小的一团,着实可怜的厉害,就带回来养了。

  因为神志未开,他和怀君两人也就当做养个宠物算了,也不需要它杀敌什么的,吃的喝的都是怀君峰的灵果灵谷,偶尔也会弄一点熟肉给他吃吃,就这么一直养着,所以心思纯净,从不伤人,性格比隔壁的仙鹤温顺多了。

  任长空摸着傻虎皮光水滑的毛毛,困意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将他拖到窝里,抱住它柔软的腹部就打了个哈欠。

  那些糟心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想完便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雕花木门再次被打了开来,一只绣着繁复精致绣花的白靴踏进了门内,来人将门轻轻的关上!看着一人一虎在白色的窝里睡的一脸香甜。

  花怀君沉默的望着睡相及其相像的两人,视线仿佛刀刮一般直刺刺的盯着前方看似毫无灵力的“凡人”

  那个“凡人”长得很是俊秀,眉眼间自成风流。看不出多大年纪,只是觉得很年轻。

  想起这个“凡人”刚刚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花怀君不禁皱眉皱眉,烟笼寒水般的眸子无意增加了愁绪,更显动人。

  他总觉得这人好生熟悉。

  可是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他很肯定自己一定没有见过他,那么他到底是谁?

  修长挺拔的身姿慢慢蹲了下去,泛着寒意仿佛玉石雕成的苍白指尖,隔着虚空慢慢描绘着那个“凡人”的面目,他在怀疑他有什么遮挡容颜的灵器。

  仔细的巡视了一圈,花怀君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属于灵气的波动,修长秀丽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他打算起身放弃的时候,那个“凡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花怀君被吓了一跳,杀意暴增。

  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嘟囔了一句就再次沉沉睡前。

  花怀君愣在原地,整个人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刚刚宠溺的话语“乖~”

  语气陌生又熟悉,那是他的师尊玄微道君在他小时经常哄他的一句话。

  “怀君乖,今天师尊下山买糖葫芦给你吃,所以怀君今天在家要乖乖的等师尊。”

  “好的,师尊,怀君会乖乖听话的。”

  “怀君乖,这次师尊肯定会提前出关的,所以不要在门口等师尊了。”

  “好吧,师尊,你一定要快一点。”

  “怀君乖,快点过来,今晚师尊陪你睡觉,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害怕打雷要说啊。”

  “那以后怀君害怕的话,师尊会一直保护怀君吗?”

  “当然啦,我可是修真界第一高手,肯定能把怀君保护的好好的!”

  “师尊……”

  “师尊…”

  花怀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太多太多的回忆汹涌而来,一直被尘封的思绪炸裂般爆开,挤满了他的脑海,他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配剑,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男人一眼,走了出去。

第5章

  等任长空心满意足的一觉睡醒,天已经昏沉暗黑了,外面仍在轻絮絮的飘着风雪,寂静无声。巨大的烈焰火烛不时发出“兹”的爆裂声,室内充满着温暖的昏黄灯光。

  傻虎仍然在呼呼大睡!柔软的腹部被他的睡相弄的稍微凌乱,他懒散的倚靠在它的腹部,左手习惯性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傻虎顺滑的毛毛,心神宁静的不像话。

  果然,睡眠是最佳的治愈疗法。

  就是有点饿。

  太久忘记做凡人的感觉了,现在居然还有一点不习惯。任长空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腹部,把头埋进傻虎温暖的皮毛里,啊啊,一点也不想起身做饭啊!

  怀君峰是有小厨房的供他使用的。彼时怀君还是个凡人的小不点,也没修行,他在怀君小时给他做了几年饭。

  后来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想的,稍大一点就自己做饭了,还连做了他的那份,那一段时间任长空几乎以为是在凡间了,一顿三餐的烟火气息总能勾住他宅男的心瘾。

  而且,任长空偷偷咽了咽口水,怀君做的饭是真的色香味俱全,好吃的不行,每次都能将食材的鲜美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顿他都能吃好多。

  可惜现在吃不到了,任长空心里略感遗憾。

  就在他打算再偷懒一会会的时候,门被推了开来。

  任长空有些怔愣的看着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更显绝美的怀君。

  怪不得人常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冰肌玉骨,花容月貌,不外如是了。

  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好看了,任长空沉默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怀君,起身站了起来。

  暗叹:麻烦来了!

  就在他以为怀君还会威逼利诱一番的时候。

  怀君他只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紧盯着他看,活似他戴了什么人皮面具一样,眼神直勾勾的不差一丝一毫的描绘着,那一双秋水剪瞳幽深莫测,竟盯的任长空有点毛骨悚然。

  难不成他马甲掉了?

  任长空心里有点打鼓。

  在温暖的室内,他望着活像绝美男鬼深夜索命的怀君,竟出了一身冷汗!

  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明明以前还在朝他撒娇要抱抱要糖吃,现在也能以眼神“杀人”了。

  任长空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根本没有什么徒弟成功了,师傅很欣慰的感觉,只要一想到怀君他在那么多的岁月里都在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孑然孤行,他就难受的不行!

  月华流银般的雪发在室内越发闪耀,衬的怀君好似嫡仙一般清冷出尘。

  任长空低下头注视着傻虎的睡相,不再看他!

  良久,怀君仿佛终于看够了,他走到雕花红木圆桌旁悄无声息的做了下来,随后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做下来。

  任长空想了想,还是依照怀君的意思坐了下去。

  反正他现在又打不过他,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了,不如识趣一些。

  怀君从怀里掏出占卜的玄龟甲放于桌前。想法不言而喻。

  任长空看着桌上散发着莹润白光的玄龟甲,有点失神,玄龟甲明显是主人的贴身物品。表面看起来光滑圆润,一看就被主人无数次的摩挲过,小小巧巧的就像艺术品一般。

  可他脑海中明明记得它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玄龟甲虽然也挺漂亮,但是凹凸不平,触手粗糙,当时他也只是看它可爱小巧的很,把它当作一个小玩意送给了怀君之后,就忘于脑后了。

  没想到怀君居然还留着它,还明显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

  真是,真是让他说什么好!

  这个笨蛋徒儿固执的让人心疼!

  看那个男人没有出声,花怀君轻抬眼睑,音色更窗外的冰棱还冷,带着股陌生的阴寒:“怎么?不会占卜?”

  任长空望着怀君充满杀机的剪水明眸,缓缓道:“我的天赋就是预言,不用占卜。我可以看见未来。”

  话说完他才感觉到声音的干哑涩然。

  “看见未来?”怀君的眸子瞬间狐疑的眯了起来,他审视的望着,明显是不相信,右手轻轻的擦过任长空的脸颊,带来冰寒的凉气,随后修长如玉的手指猛的掐住了他的脖颈,力道大的差点让任长空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轻柔无比的嗓音带着淡薄:“那你说说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花怀君面无表情的脸庞没有一丝波动:“是生还是死呢?”

  杀意仿若实质般朝任长空扑来,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可以感觉到刺痛。

  任长空涨红了脸,只觉得喉咙处一阵疼痛,空气稀薄的让人无法呼吸,等怀君松开手之后,只能趴在桌前狠狠吸气,这小兔崽子下手真够狠的。

  任长空摸着火辣辣的脖颈,只感觉到一阵刺痛,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紫一片。

  等顺了下呼吸,他才忍住疼痛哑声开口:“算命不算己,万般不由人,我只能预言到玄…玄微道君的事情。”

  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而且现在只能预感到一点点,多的也不行。”

  花怀君果然不悦的看着他,眼眸里的冰蓝更加深邃了一点,明显是到了发怒的边缘。

  任长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乖徒弟的脾气越发乖戾。

  他沾了一点冷掉的茶水,在桌上缓缓的划了几个字。

  然后看向一脸寒霜的怀君。

  他比刚才冷静了许多,至少没有再一言不合就掐人。

  任长空缩回略有些僵硬的手指,等着他的答案。

  过了一会,怀君才抬头看着他,沉默的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风雪的呼啸声和怀君冰凉彻骨的淡漠嗓音:“过几天我们准时出发,如果找不到,我就杀了你!”

  怀君这人从不喜欢废话,通常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言出必行,行出必果,所以任长空从来不怀疑刚刚怀君话语里的真实性。

  他想他原本至少也该紧张一点的,因为几千年过去了,他曾经的配剑“天道”,早就不记得自己把它埋在哪里了。

  可是任长空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怀君刚刚抬起头时转眼而过的泛红眼眶。

  要命!他刚刚是不是把他的乖徒弟惹哭了?

  任长空再次返回到六睛炽焰虎的窝内,心烦气躁的闭眼思索着,眼下怀君肯定是不会赶我走了,只要自己把以前的事情稍加透露润色一下,暂时应该可以哄过去。

  “天道”的埋落点应该也大差不离的就在那个地方,过几天带着怀君把它挖出来才是。

  顺便趁着这几天探查一下自己曾经的师兄妹们,了解自己身殒的真相。

  还有……

  任长空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越想越暴躁!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怀君刚刚的样子。

  乖徒弟看起来伤心的不行。仅仅只是提起自己曾经的佩剑就瞬间红了眼眶。

  他心堵的难受的厉害,再也睡不着,赤脚走到窗外就想透透气,眼神无意中凝在了梧桐树下的怀君就再也移不开了。

  怀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梧桐树下,不知在想什么,大雪落满了他的肩头,和雪发相辉交映,一眼望去竞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发白还是雪亮了,清冷出尘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中的皓月。

  任长空的心顿时比刚才更堵了。

  从小到大,真的是从小到大,从怀君稚气单纯的孩童时期一直到少年时期,他整整教导了花怀君将近一千年,耳提面命的说过无数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当时怀君答应的可欢了,一脸的郑重诚恳。

  现在,呵呵,任长空气的立马把窗户关了起来,眼不见为净,他就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哪怕当时他还是个少年。

  说了几千遍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只要人不在他身边,他就完全不记得了。

  他不在的时候一看就没少糟蹋自己的身体。

  修仙了不起啊,修仙就不知道冷要穿衣,热要脱衣吗?就这窗外满是刺骨的包含冰灵力的寒风,任长空就不相信花怀君这个兔崽子感受不到!。

  啊啊,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小崽子气出心肌梗塞。

  窗户再次被人打了开来,任长空转头看着顶着满头飞雪的怀君,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干嘛!”

  花怀君明显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错愕的盯着他,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无辜茫然。

  任长空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拖过来狠狠的揍一顿。

第6章

  真是越大越不乖了!

  任长空实在没有忍住走到窗前,刚想把怀君肩头的落雪拍掉,没想到怀君整个人却极速后退,满眼的戒备,冷冷的盯着他。

  任长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师尊了。

  现在的他对于怀君而言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

  唯一的用处也就探查“天道”的下落了。

  抿了抿嘴,任长空伸手顺势把窗户再次关好,不再看立在荧荧月色中的怀君。

  转身又窝到了傻虎的腹部,汲取着它的暖意,刚刚被寒风一吹这破身体冷的厉害。

  “吱呀”门再次被打了开来,花怀君莫名的再次踏足这里。就这么站在远处目光沉沉的盯着我看。室内一片寂静,昏黄的温暖烛光照的任长空有点微醺。他望着长身玉立的怀君,脑子里有点失神,怎么一觉睡醒,怀君就长这么大了呢?!

  眉如远黛,眼含秋水,微抿的薄唇显得清冷无比,精致若好女的脸庞上寒霜覆面,显得既冷又艳,嗯,惊艳的艳。任长空动了动手指,忍住招他前来的想法,再次提醒他怀君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就算是在金丹期也要撒娇要抱抱要糖吃的怀君了。

  现在的怀君很明显已经接替他成为了怀君峰峰主,修为也比当初的自己大差不离,这样挺好的,本来怀君峰就是为了怀君所取的,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任长空淡淡的想着。

  良久,花怀君才出声唤道:“你叫什么名字?”语音轻飘飘的,仿佛随风即散。任长空摸了摸下巴,这才想起还没给这具新身体取名字,脑海里转了一圈,取名废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深的,就随意答道:“易铭”

  易铭,译名,易与译同音,铭与名同音。

  没想到花怀君的身体一震,眼眸刀子似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刮下一层皮来,任长空一怔,立马在脑海里寻找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想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压下心里莫名的心惊,淡定开口:“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花怀君又恢复成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模样,凉凉的看着他,任长空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开始赶客:“夜色已深,外面风雪交加,道君自便吧!”

  说完便将身体埋进傻虎温暖无比的皮毛里,不再看令他糟心的乖徒弟。

  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间,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脸颊流窜至全身,冻的任长空轻颤不已,他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恼怒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某人。

  花怀君的手指仍然轻点在他的脸颊上,没有任何想放下来的想法,任长空只能把头向后仰去,躲避寒意的源头,忍住心中的火气,冷冷开口:“怀君道尊还有何事?”

  花怀君突然无声笑了起来,任长空一愣,着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怀君轻轻的开口,眼眸里的深蓝层层叠叠涌起波澜,荡漾的浅色的瞳孔里:“这是我的屋子。”

  任长空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怀君,沉默了。

  这他喵的明明就是六睛炽焰虎的屋子,还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任长空记得很清楚,当时怀君对这只小老虎厌恶的不得了,看都不愿看一眼,还是他趁怀君修炼的时候偷摸用灵力盖了一间,没想到现在就成你的了,喵喵喵?你不是连进都不想进这屋子吗?

  怀君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轻启檀口:“夜色已深,外面风雪交加,道友自便吧!”

  任长空听着自己不久前才说过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以前的他怎么就没有发现怀君如此的促狭恶劣呢?他真的是在他印象里乖巧无比懂事可爱的乖徒弟吗?

  怀君他还施施然的好心的“帮”他开了门,任长空望着外面寒风凛冽的风雪,恨不得把这个“犯上”的逆徒打一顿,要知道他现在连练气期都没有,出去只能活活冻死!

  任长空磨了磨后槽牙,倔强的和这个“怀君”杠上了。

  既然如此,过了三千年,就让他看看你在他人面前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在修真界修炼出的平淡如水的道心终究还是波澜起伏,任长空本就不是什么心淡如水的人,以前为了修为,为了怀君,为了人设只能当个面瘫。

  现在,他心里暗暗发狠,劳资这一世才不要做什么“上清之光”。

  任长空起身,利索的关门。

  门外的风雪立马就被隔开了,室内重新温暖起来,他倚靠在门上,轻抬眼睑:“我就不出去。”这就是我的屋子。

  任长空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他倒要看看怀君他会怎么做?!

  没想到怀君接下来的话震的他七魂出了八魄,任长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仍然一脸平淡的怀君,愣声发问:“你说什么?”

  怀君熟悉却又陌生的清冷嗓音淡淡响起:“不出去也可以,只要你陪我睡觉。”

  任长空这次终于听清楚了,望着在灯光下精致绝美的怀君,气的理智全无,怒不可遏,他伸出手,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你,你再给我,说,说一遍!”

  简直是色胆包天!色令智昏。

  任长空气的简直要晕过去了,究竟是谁把他以前端庄清雅,知礼恭顺的怀君给带坏了?

  他要去砍了他。

  怀君皱了皱眉毛,愁绪环绕在清丽脱俗的脸庞上,令人心生不忍,可是他说出的话能把任长空气的一佛升窍二佛升天,“你不愿意?”

  任长空怒极反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强迫于我!”

  他准备明天就下山偷查这三千年究竟是谁带的怀君!真相什么的先滚一边去吧,劳资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养的大白菜马上就变成黄花菜了。

  怀君摇了摇头。

  任长空心里比刚才总算好受了一点点点。

  还算有救,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任长空的心刚松了一点,怀君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炸的魂飞魄散。

  直到被怀君带到床上,他仍然不能相信刚刚那句“虽然我不想强迫人,但是我有的方法让你闭嘴!”是怀君说的。

  那可是怀君啊!他一手带大的怀君!爱撒娇爱吃糖葫芦爱粘人的怀君,任长空曾经以为再了解他不过了,乖巧懂事,友爱同门,尊师重教,君子之风的怀君,为什么一觉睡醒会变成这样。

  他想转头,看看怀君究竟是什么表情,可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全身的灵窍气海都被封住了,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

  怀君把他裹成一团然后远远的推至角落,然后在床的另一边侧身闭目,呼吸轻缓,一丝不苟的合衣而睡。

  任长空用眼角余光观察了好久,才发现怀君所说的睡觉原来真的只是“睡觉”。

  不觉轻舒了一口气,心情瞬间轻松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睡觉”。

  睡着的怀君虽然还是一脸的冰寒,但是淡粉色的唇珠微翘,又显得稚气单纯。任长空的心不可抑制的又软了,算了,算了,怀君好歹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一直被自己教导的有些单纯,心性还是个孩子呢。

  任长空目光流连的观察着他,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快就能修炼到他曾经的境界了。

  怀君的睫毛不安的动了动,任长空心一惊,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了,结果怀君又不动了,安静的闭目沉睡。

  任长空的目光停留在花怀君腰侧的佩剑上,有点疑惑:这个佩剑好像不是怀君曾经所用的佩剑,剑身被一层层的白布包裹着,不露一丝真面目,莫名显得不详,怀君以前的佩剑“降灾”去哪里了?

第7章

  任长空看了许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暗暗叹了口气,该不会是他以前送给他的配剑丢了吧。可是好像也不太可能啊,怀君一直都是谨慎严肃的性格,何况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他连自己随手送给他的龟甲都能保存的那么仔细,不应该会对他以前视若珍宝的“降灾”那么忽视啊。

  夜色深深,豆大的昏黄灯光照的整间屋子都充满了静谧的气氛。

  任长空眼皮不禁慢慢的合上了,陷入了沉睡!

  屋子里落针可闻,一时间只能听见任长空淡淡的呼吸声和傻虎轻微的呼吸声。

  花怀君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秋瞳泛着凛凛寒光,转头看着这个心大的“易铭”。

  他轻巧无比的起身,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微微泛蓝的冰瞳意味不明的看着床里的男人。

  白色的灵绸被一双手灵活无比的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泛着寒光的骨剑,全身由白色的剑骨造成,剑尖的顶端刻着三条深深的血槽,整个剑身没有一丝花纹,简单粗暴无比,它只是一把剑!一把用于杀人的剑!

  花怀君催动剑身,缓缓凌空在易铭的上方,同时指尖轻点了他的睡穴,让其睡的更加昏沉。

  白骨之剑不停的打着转,好似在寻找些什么,剑身隐隐泛着红光,发出一声清鸣!

  花怀君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个男人的体内难道真的没有师尊的残魂?

  抿了抿骤然愈发苍白的唇瓣,花怀君的视线有点恍惚,那为什么这个易铭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就像,就像师尊一般?

  难不成这次又是西通那个魔头的把戏?

  可是为何自己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呢?

  花怀君死死的盯着易铭,表情愈发恐怖阴森。

  良久,他转头看向睡的天昏地暗的傻虎,轻打了个响指。

  原本还在沉睡的六睛炽焰虎瞬间站起身来,清澈的金色兽瞳泛着红光,听到主人熟悉的“进食”命令,它顺从的走向花怀君。

  无声的咆哮了一声,尖锐狰狞的兽齿泛着嗜血的寒光。

  哪里还有不久前的呆萌样。

  花怀君蹲下身体,轻轻抚摸着六睛炽焰虎的皮毛,手骨修长,白皙如玉,连指尖都泛着透明的淡粉,五指灵活的穿梭在厚厚的皮毛里,若隐若现。

  “你去仔细检查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师尊的残魂。”

  六睛炽焰虎跳上床塌,围着床上的男人转圈嗅个不停,可惜就是没有花怀君以为的表态。

  “真是一个傻虎,果然不能指望你。”花怀君扯出一丝淡笑,充满了冷嘲。

  “过来。”花怀君再次招手,六睛炽焰虎无声落地,偏头望着自己的主人。

  从怀里掏出一个传音符咒,花怀君蹲下身体,眼里闪过挣扎,想了想,还是轻声吩咐道:“去把它送给“哑巴”,让他速来怀君峰一趟。”

  六睛炽焰虎张开虎口,长满了倒刺的舌尖一卷就将其送入口内,随后蹭了蹭主人的腿弯,疯狂摇动了几下虎尾之后,就飞速窜出了门外,招惹来满室的风雪。

  花怀君关好门之后,就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眼神涣散,思绪不自觉的飘到刚刚易铭的眼神上。

  好像啊,真的太像了。

  刚刚易铭的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和师尊一模一样,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师尊的记忆藏到记忆最深处了。却没想到只不过一个眼神,他就能记起从前所有的事情!那种心疼却又愤怒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有点失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

  窗外的风雪变得更加剧烈起来,飓风刮过空旷的怀君峰,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花怀君放在窗弦的手倏然收紧,五指用力,原本微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寒光四溢,所以,所以他才不能放过西通那个男人,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他会将他碎尸万段,将他的灵魂抽出来生生世世祭奠在万鬼炉内,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扭曲的恨意充斥着精致的面庞,让花怀君姣好的面容上都蒙上了层层阴霾,仿若恶鬼般让人变体生寒。

  被六睛炽焰虎一路疾驰拖来的“哑巴”一眼就看见了花怀君那令人可以做恶梦的艳鬼面孔。

  这个祖宗又怎么了?

  重山被怀君峰的刺骨寒风吹的通体生寒,抖着身体下了六睛炽焰虎的背,哆哆嗦嗦的进入了室内,无奈的望着一脸寒气的花怀君,手指在空中用灵力比划“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急事?”

  花怀君缓步踱到床前,从怀中掏出玄鬼甲递给他,还没开口说话,重山就连忙打手势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他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叫他过来就是占卜这个事情!都已经过了无数年了,他的这个好友还不死心,几乎每隔几十年就要让他占卜一次他的师尊的魂魄到底在哪里!

  偶尔有时候他都很同情他的这个好友。他的师尊玄微道君早就生死道消了,偏偏花怀君仿佛魔怔了一般,就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魔宗的那个宗主西通也是,年年寻,年年找,两人较劲一般始终坚信玄微道君还有残魂流落在外。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当初玄微道君可是被……

  思绪被身边好友冰冷的目光打断了,重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冻的汗毛直立。

  他默默叹了口气,熟练无比的将玄龟甲抛于空中,手势快速结印,金色的灵力丝脉缠绕在莹润如玉的龟甲上,丝丝缕缕的光辉顺着丝脉涌至床上的男人,静心占卜起来。

  灵力快速消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静谧的屋内只能听闻屋外呼啸而过的风雪声。终于,重山放下了手势,他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深呼吸了好几口,对着旁边一直紧盯着他的花怀君,轻轻的摇摇头,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身体内就是一个完整无比的全新灵魂,哪有什么玄微道君的残魂。

  重山低下头不忍细看好友眼神。

  他就不明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花怀君怎么就不相信呢!?

  唉!人世多苦,修仙也不能幸免啊。

  重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不禁自讽,他自己也不是没能放下心中的偏执吗?

  这样一想自己倒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只是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花怀君仍然还在泥潭里自甘沉沦。

  花怀君拿回玄龟甲,将它小心的收入怀中,抿了抿淡色的薄唇,仍然有点不死心:“可是他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很像师尊。”

  重山抬起头,看着失败了无数次仍然还不放弃的好友,抬手在空中用灵力比划:“他不是!花怀君,你真的该清醒了!就是做梦!你做了三千年也应该醒过来了!”

  花怀君看着灵字在空中慢慢消散,心里一紧,他目光阴郁的望向重山,掀起唇角,声音如泠泠玉石相激,清寒透骨:“我为什么要放弃?师尊他肯定还有残魂在世间,我可以感受的到!”语气斩钉截铁,最后的话语更是带着疯狂的杀意“更何况西通他还活的好好的,哈,重山,这世间多可笑,恶贯满盈反而长命千岁,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很可笑!”

  重山闭上眼不再看已经癫狂的好友,他偏头看向窗外,陈述一个事实:“玄微道君要是还活着,他肯定会希望你能好好的飞升成仙,而不是仍然陷在过去,再这样下去你的心魔就要压制不住了吧!”

  花怀君闻言冷冷一笑,冷艳的面容越发浓丽旖绮,带着股誓下地狱的决绝阴狠,掷地有声:“我不成仙!我也绝不会让西通成圣的!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要他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重山转头望着隐隐发疯的好友,心中有些懊悔,怎么又在他面前提这个禁忌了。

  他连忙打了个手势,转了话题:我要的幻灵瑶花还没找到吗?

  花怀君忍住心内蓬勃的杀意,缓了一会才冷然开口:“已经有线索了,过几天我去找师尊配剑的时候会顺手帮你采回来的。”

  那个男人他知道你师尊的另一把佩剑?

  重山怀疑的盯着床上昏睡的男人。

  “他说他是预言师,可以探查到。”花怀君将自己的佩剑用灵绸又一层层的包裹起来,头也不抬的答到“如果到时候他说的是假话,我会杀了他的。”

  小心别上当了!上次魔宗的人还诱骗你去死亡谷去找。

  重山感觉自己要操碎了心!比划个不停。

  “放心吧!这次我发现不对会提前下手的”

  重山拿起茶杯就是一口灌下去,朝花怀君摆摆手,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花怀君一个人坐在桌边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佩剑,六睛炽焰虎在主人身边躺下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第8章

  良久,花怀君才把佩剑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他看着这把造型古怪的佩剑,寒霜覆面,精致的面容更显冷艳,却又隐隐透着淡淡的怀念。

  苍白的指尖轻弹剑身,发出了一声清脆悠扬的剑吟,和以往的声音别无一二,花怀君的淡粉色薄唇微抿,眼里难得闪过一丝温情。太好了,降灾的剑鸣声到现在都还没有变。当初他把降灾重新炼化的时候就一直很担心剑鸣声会发生变化!凝神听了好一会,他才起身离开。

  漫天风雪中,花怀君孤身一人走在小道上,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花怀君打开后山的禁令,走到了一个隐秘的石屋内和衣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屋内的设施,完全没有睡意,也没有任何打坐的想法。

  他把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向上拉了拉,盖住面部,浅浅呼吸间都是自己师尊的清冷香味。衣物很多年了,哪怕花怀君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泛着略微陈旧的模样,精致繁复的花纹也不复以往的光滑,摸起来有了一点粗糙。

  花怀君透过蓝白相间的衣物,看着屋内熟悉的布置,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屋内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闭上了眼睛,这次出去也没有成功的杀掉西通,下次等他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任长空一觉醒来只觉得愈发饥饿,他脚步发虚的下床,意外的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温热物体,吓了他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望着趴在床角呼呼大睡的傻虎,眼里闪过笑意,他又摸了摸枕边,发现一片冰凉,啧,这个小崽子又跑哪里去了……

  任长空狠狠的抚摸着六睛炽焰虎的光滑皮毛,手都摸酸了,六睛炽焰虎才嗷呜的叫了一声,大大的金色兽瞳里都是迷茫,“傻虎,去给我找点吃的过来。”任长空在六睛炽焰虎的耳边旁边轻声说道。

  “嗷呜~”六睛炽焰虎满满起身,在任长空的脚边转了好几个圈圈,才飞速的冲出门外!

  任长空打开了灵窍,转了转周身的灵力,涩滞的感觉才一扫而空,他已经习惯了有灵力的日子,陡然之间,没有了,让他好生不习惯!可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还是慢慢修炼吧。

  简单的洗漱了一把之后,任长空开始打坐起来。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任长空以为是六睛炽焰虎,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喂!花怀君在哪里?”来人一脸的趾高气昂,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自傲,大大的猫瞳高傲的撇向他,锦衣华服衬的他像是一个人间纨绔贵公子

  任长空忽然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贵公子”吗?上清宗的嫡系仙二代!苏若白的性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模样,幸亏他有一个大乘期的清虚给护着,不然肯定要吃不少的亏。

  “小爷我在问你话呢!”苏若白不悦的皱眉,这人干嘛看他看个不停?

  任长空回过神,起身挥袖,然后摇了摇头,“不知。”笑意浅淡。

  他俯视着苏若白,不禁动了动手指,忍住想摸摸他发顶的冲动,小鬼比以前长高了,脾气肯定也愈发见长了,他还是不摸的好,万一炸毛了,就不妙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玄微道君了。

  苏若白抬头看向陌生的男人,手臂相交错搭在臂弯处,清凌凌的猫瞳竟也有了一丝凌厉:“那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任长空陡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俊秀眉眼间都是浅淡的笑意:“我可是怀君峰峰主请来的预言师!专门探查玄微道君的下落的。”

  “预言师?”苏若白怀疑的盯着任长空,语气满是冷嘲讥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居然敢行骗到花怀君的头上!你难道不知道苍澜大陆的顶级占卜师就是他的好友吗?他都说玄微…玄微道君他如今只剩残魂漂泊了。”苏若白抿了抿嘴唇“他都算不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自己是预言师?难道你比那个破老头还厉害?!”苏若白眯起猫瞳,眼里泛着凌凌冷意,他对任何欺骗花怀君的人都没有好感。

  那些混蛋们明明就没有任何把握找到玄微道君的残魂,偏偏就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糊涂话,让花怀君那个死心眼的人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

  最可恨的是花怀君到现在仍然不相信!还在相信着那个破老头所说的什么“一线生机”,简直是放屁。

  苏若白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这个骗子给扔出去。

  任长空看着气的小脸通红的小少年,扯了扯嘴角:“反正到时候你就明白我是不是徒有其表了。”

  苏若白冷冷的哼了一声,甩袖负气离去。

  他要告诉花怀君这个家伙这次千万不要再被人骗了。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俊秀的面容上隐隐看去竟有几分他前世冷峻面瘫的影子。

  六睛炽焰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摇头晃脑的走进了任长空的脚边,嘴巴里含着一截结满了灵果的枝干,“嗷呜~嗷呜~”的蹭个不停。

  任长空安抚的摸了摸它,六睛炽焰虎顿时将巨大的身体给翻了过来,露出了腹部柔软无比的皮毛,不停的小声嗷呜呜呜的撒着娇。

  任长空看着它和以前别无一二的撒娇模样,蹲下身去,一边熟练的抚摸着它,一边单手拿起灵果就吃了起来。

  只是眼睛里没有了笑意,古井无波的黑色眼睛沉沉的注视着傻虎。

  难不成真的有人可以预言他的死亡和重生?

  任长空望着门外的呼啸而过的漫天风雪,第一次真实感觉到了天道对他的恶意。

  三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足以让一个小肉团子长成一个青葱少年,也让曾经无比熟悉的怀君也变得陌生起来,自己的随身系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门派里的人和物全部变得物是人非。

  可在他的脑海里苏若白仍然还是一副幼年模样,怀君也仍然是一个吃到糖就笑得色如春花的少年,清虚仍然在烦恼着小徒弟的闹腾性子,自己的系统在跟自己软软的撒着娇让他去哪里哪里寻宝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任长空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思绪。

  任长空吃完了灵果之后,垂眸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六睛炽焰虎,低头轻轻蹭了蹭它的大脑袋,他现在只有它了。

  这在他以前是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情景。

第9章

  任长空吃完了灵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走出门外,顺便用灵力包裹住周身,不让寒风侵蚀。

  他的脚踩在冰面上,落地无声,顺着下山的小道向前走去,决定去打探一下上清宗的现状。

  怀君峰坐落于上清宗的西南角,山势巍峨,风景秀美,湖光山色和日月之辉交相辉映,特别是当月圆之时,银辉洒满了整座山峰,怀君峰看起来就更加的缥缈虚无,恍如仙山。当然,这只是以前的风景,任长空走到一半,微微气喘,依靠在路边休息。

  这具身体没用灵力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废柴。

  正眯眼休息间,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任长空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六睛炽焰虎在跟着自己,它乖巧无比的蹲坐在地,歪着大大的头颅眼也不眨的看着他,金色的兽瞳里毫无杂质,清澈的倒印出任长空略微狼狈的模样。

  任长空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过来,我们一起下山。”

  六睛炽焰虎疯狂摇动着虎尾,巨大的身躯在雪地里扑腾了好几下,抖落了身上的雪絮,最后才踩着灵巧无比的步伐无声的跟在任长空的身后。

  “你怎么不跟着怀君了?偏偏要来跟在我?嗯?”任长空一边走一边和六睛炽焰虎随意的说话,也并不指望它回答,只当作自娱自乐罢了!六睛炽焰虎围着他一个劲的转圈圈,看起来闹腾无比,亲昵意味十足!

  任长空的心情被它这么一闹好了许多,“怎么还和从小一样喜欢黏着我。”他抬脚轻轻推开六睛炽焰虎,躲避着它的扑闹。

  一人一虎作伴向山下走去。

  任长空打算去找隔壁的清虚,他在上清宗的至交好友。

  一路上可以遇见三三两两一同作伴的上清宗的幼苗苗,任长空猜测他们都是要去上“早课”的吧,不觉笑了起来。上清宗的修仙制度非常像上学,他们在练气期圆满以前都要学理论知识,下午就是实战模拟,晚间就是自己的私人时间,可以选自己感兴趣的爱好学习。比如制符,占卜,练器或者机巧,种类繁多,也幸亏上清宗是个正道大牌老宗门,才能供养的起那么多大师专门为这么多的小幼苗讲解着。

  进入筑基期以后就要选择自己的主攻方向了,分别进入不同的附属派,有的是剑修,有的是符修,还有一些是丹修,主要的就是这三个修炼之道,到那时的他们才堪堪步入这波澜壮阔的修真世界。

  任长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看着这些青葱稚嫩的小少年和小少女,心里充满了莫名的骄傲和自豪。只觉得这些幼苗苗怎么看怎么可爱~

  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眼熟的少年,任长空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剑修的冷酷少年吗?说起来他还算是他的恩人呢!至少他把自己带回了上清宗。

  冷酷少年仍然是一副不爱说话的面瘫模样,嘴唇紧抿,一脸严肃!看起来年岁不大,却已经是筑基期了,连任长空都不得不赞一句年少有为!

  他站在冷酷少年前面,眉眼轻弯:“小兄弟去哪里呀?”

  冷酷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吧,我只是想说一声谢谢。”任长空弯腰对着小幼苗亲切的说道,就准备继续朝浮玉山走起。

  走了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冷酷少年有些微妙的声音。

  “你知道浮玉山在哪里吗?”

  任长空惊讶的回头,看见了冷酷少年脸上薄薄的红晕和耳垂,他似乎有些羞恼,声音变得有点大“不知道就算了!”

  说完不等任长空回答,就急忙忙的转身快速离开,任长空盯着那个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出了声,他扬声道:“浮玉山在这个方向!”你走错了!

  安静无比的道路上,任长空瞄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有些无奈,不就是路痴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用的着装作和自己无意间同路的样子吗?!

  他停下脚步,看着终于和自己并齐的冷酷少年,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冷酷少年耳尖红红的,面无表情的答道:“梵音。”

  任长空沉默了一瞬,你不去出家可惜了……

  “你去浮玉山干什么?”

  任长空想了一会才说道:“去看望一名好友。”

  梵音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是谁?”

  任长空本来想说清虚的,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人听了肯定觉得自己疯了,他只能无奈道:“苏若白。”

  “你胡说!师兄才没有你这个好友!”梵音猛的抽开佩剑,冷冷的注视着这个骗子!

  任长空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算是什么事!下定决心撒谎了,结果立马就被人拆穿了!

  任长空还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在他脚边温顺转悠的六睛炽焰虎猛然发出一声兽吼,响声震天,惊动树上无数鸟雀乌压压一片飞离而且,声波传出去老远,吼声惊怒。

  六睛炽焰虎巨大的身躯站在任长空的前面,前爪扑地,锐利无比的爪尖深深的扣紧地面,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尾巴笔直如鞭,挥动成风。森白的牙齿泛着冷光,金色的兽瞳缩成竖状,无机质的冷冷注视着梵音,充满了杀意。

  梵音心里紧了一瞬,他紧紧握住自己的佩剑,没有动弹。

  任长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望着把自己护于身后的六睛炽焰虎,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好了!好了!我无事!”他又不好在他人面前表现的和它太过亲昵,只能出声安抚着。

  任长空看向戒备的梵音,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真的是苏若白的好友,只不过是早上刚刚认识的好友,怀君峰主已经准备和我一起探查玄微道君的下落了,如果你不信,可以问一下怀君峰峰主。”

  任长空此具身体的相貌还是很不错的,剑眉星目,眉眼间自成一股洒脱不羁,微笑起来令人如沐清风,温和尔雅。

  梵音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戒备,大不了到时候他朝师兄询问一番就是了。

  “你找我师兄干什么?”梵音不解的问。

  “你是他师弟?”任长空反问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梵音的师尊是那个元婴道君,梵音叫苏若白师兄,可是苏若白的师傅不是清虚吗?怎么会变成那个元婴道君?

  清虚他怎么了?

  任长空哑声出问:“苏若白的师傅不是清虚道君吗?”

  梵音点点头:“师兄的师尊是清虚道君,可是清虚道君已经飞升好久了,飞升之前让师兄也拜在了师傅名下。”抿了抿嘴唇,梵音继续道:“只是名义上的挂名师兄,苏师兄仍然是清虚道君的关门弟子。”

  任长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给那个小崽子找了下一个保护伞。

  而后又后知后觉的想到,清虚他已经飞升了!

  任长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有点难过,有点失措,可是心里更多的却是对好友的喜悦,那个一心向道的清虚终于得偿所愿了……

  任长空想了想转身就往回走,对着背后的梵音挥了挥手:“你的前方不远处就是浮玉山了,直走就可!”

  得知好友的好消息之后,他只想浮生一大白,宿醉一场,替他庆贺!这也算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

  六睛炽焰虎也收敛了所有的暴戾,温顺的跟在任长空身后。

  一人一虎默契十足的前后走着。

  任长空回到了怀君峰的屋内,惊讶的发现花怀君和苏若白居然也在。

  他关好门,看着明显处于愤怒状态下的苏若白,有些想笑,苏若白从小就和怀君不对付,两人针尖对麦芒似的斗个不停。

  说来也奇怪,怀君明明比苏若白大了不少,都可以当他哥哥了,两人因为他和清虚的缘故,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偏偏怀君对苏若白就没有好脸色,当然了,苏若白对花怀君也没有好脸色,两人相看两厌,小时没有少吵架。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苏若白大大的猫瞳恶狠狠盯着花怀君,咬牙切齿的说道!

  花怀君不动如山,冷冷的开口:“你还是多多修炼吧!没事不要瞎凑热闹了!”

  “花!怀!君!”

  任长空看苏若白都要被怀君给气爆炸了,不禁开口解围道:“让他去吧,白…苏若白也不错啊!”

  情急之下,差点把苏若白的小名叫了出来,任长空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向花怀君,等待着他的答案。

  却没想到花怀君居然在失神的望着他。

  任长空心里一突,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笑的回望着他。

  “喂!花怀君!你哑巴啦!?”苏若白走到花怀君面前疑惑的看着他。

  花怀君猛然回神,转过头来,开口说道:“你要去就去好了。”

  只是冷艳的面容更加冰寒起来,瞳孔深深的泛着幽暗森蓝,苍白的嘴唇扯起一抹冰凉的弧度,让人不适。

  可是苏若白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自得一笑:“小爷我保证,带上我,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任长空怔怔的看着陌生的花怀君,倏忽间心就疼了起来,他宠在心尖上的宝贝徒弟怎么把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

  曾几何时,他也和苏若白一样笑容肆意骄傲无比。

第10章

  “好了,现在我们去找玄微道君的佩剑吧!”苏若白对着花怀君得意一笑。

  “怎么那么急着去找?”任长空脱口而出,前几天怀君不是还说要过几天的吗?

  苏若白的心情好了很多,对于刚刚替他说话的男人也有了一丝好感:“因为花怀君如果去找佩剑肯定不会带着我的,所以我只能趁他在的时候先下手为强了,免得他跑掉!”

  说完就大笑了起来,眼眸闪闪发亮。

  任长空………他要是早知道是这个事,他才不会帮这个小崽子说话呢!原本他就以为苏若白缠着花怀君去哪里哪里寻宝呢,没想到居然是寻找自己的佩剑。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任长空咽下苦闷,面上却淡淡微笑,俊雅风流。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若白好奇的问道。

  “易铭。”

  花怀君从任长空的面前面无表情走过,冷清清的道:“你收拾一下,等一会我们就出发。”说完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任长空总觉得自己的乖徒弟心情很不好。

  思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说什么啊!要说是以前,他是玄微的时候,怀君会为了自己帮苏若白说话而生闷气,现在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任长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崽子越大,心思也越难猜了……

  苏若白在他面前不住晃悠,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你真的以前和花怀君不认识?”他觉得花怀君莫名的听这个男人的话,刚刚他都快磨破了嘴皮,都没有让花怀君松口。

  任长空心里一惊,苏若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不认识,我只不过是个练气期的废柴,哪里能有幸认识怀君道君?”语气充满了遗憾。

  苏若白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毫不留情道:“也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才到练气期,估计也不会更进一步了!”

  任长空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怕他忍不住上前招呼这个小屁孩几下,长大的苏若白气人的功夫愈发长进了。

  听听!听听!什么叫这么大年纪?!他这具身体模样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好吗!虽然不能和上清宗的幼苗苗比,但是放在外面也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好不好!怎么就被苏若白嫌弃的不成样子了。

  他以为修真天才满大街都是吗。

  任长空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走!清虚果然是老谋深算,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惹人厌,所以才早早的提前找好大树让他乘凉。

  苏若白连忙追了上去,努力勾着任长空的肩膀,眨巴着一双猫瞳无辜道:“你别生气啊!我还没说完呢。”

  任长空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苏若白,停了下来,“那你还有什么事?”

  苏若白清脆的少年音响了起来,语气骄傲自信:“我叫苏若白,我师傅是已经飞升的清虚大长老,我名下就有一座浮玉山,极适合修炼!”

  任长空眯起眼睛,看着小家伙骄傲的恨不得上天的模样,淡淡一笑:“然后呢?”

  苏若白看着这个名叫易铭的男人,不知为何,声音也小了起来,“你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他到底在心虚什么啊?苏若白居然有点小紧张。

  “哦?那你为什么要我去你那里呢?我记得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是一个无法长进的练气期吗?”任长空整理了一下衣袖,慢条斯理的问道。

  苏若白白皙的小脸都涨红了,难得有些别扭:“我,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可是如果你在我的浮玉山修炼说不定就快起来了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上方男人俊秀的脸庞,声音更加小了起来,带着点难过“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以前对我很好的长辈,他…不见了好长时间,我实在是太想他了,所以,所以才…”

  苏若白声音吞吞吐吐的,大大的猫瞳里都是寂寞,就这么仰望着任长空。

  任长空看着苏若白寂寥的神色,心顿时就软了下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不行!”

  “你说什么?”苏若白不可置信的望着任长空。

  任长空洒然一笑“我说不行!”

  他太了解苏若白的性子了,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被清虚宠惯了,从小就是上清宗的隐形“团宠”,瞧他现在仍然一副骄傲无比的贵公子模样,就知道他被所有人都保护的很好,心思纯净,道心惟微,固执又极简,所以他才不能和这小家伙住在一起。

  苏若白若是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佩剑,估计第一件事就是提剑追杀他。

  唔,话说回来,“天道”剑到底被他扔在哪里了?

  任长空一边回忆着,一边看着苏若白气的跳脚的模样。

  “哼!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以后你可不要后悔!!”苏若白看着任长空无动于衷的样子,气红了脸,扬起下巴,掉头就走。

  任长空眼睛里涌起笑意,哎呀呀,这个小少爷估计是第一次发好心然后被人拒绝吧,气的连飞剑都忘记拿出来了?

  真是小孩子脾性。

  任长空忍笑又回到了屋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等着花怀君的到来。

  他盯着窗外仍在无休无止下着的鹅毛大雪,懒散的支着头观赏着雪景。

  花怀君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叫易铭的预言师的侧脸,思绪再次恍惚起来,真的好像啊……

  不是相貌的像,而是行事作风,神情动作都和师尊好像,不如,他这次再……

  握紧了降灾,花怀君的目光却仍然流连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眼睛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贪婪,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师尊了,他太渴望师尊的出现了,哪怕只是昙花一现……

  任长空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的乖徒弟正在用一种看不懂的深沉目光凝视着自己,他望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花怀君,歪头笑道:“要来赏雪吗?”

  他记得以前幼时花怀君可喜欢玩雪了,每次都还没有进入冬季,他就急不可耐的找到自己,软软的央求着他用灵力幻化出鹅毛大雪,然后堆雪人玩,一堆堆好多个,幼小圆润的身体都能被雪人埋没了,每次都是他拎着玩的尽兴的小家伙的后领从雪人里提起来,然后把他抱进屋内“教训”他“下次不可以玩这么长时间了!小心生病”

  然后怀君就会乖巧无比的认错,奶声奶气道:“知道了,师尊,怀君以后不会了。”

  可惜这种错怀君幼年时每年都会犯,从不改正。

  任长空回忆起从前,忍不住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正沉浸在以往美好的回忆中时,花怀君冷冷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讨厌雪!”

  任长空惊愕的看向身边的花怀君,觉得自己可能出现错觉了。

  “我讨厌雪!”花怀君也转头注视着他,淡粉的薄唇紧抿,瞳仁幽暗,眉头轻蹙,似乎正忍耐着什么,冷艳的面容都是戾气。

  “为什么?”任长空看着这样的花怀君不禁喃喃出声问道,难道以前爱雪的那些表现都是骗他的?

  花怀君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忽而靠近了任长空,鼻尖蹭到了一点凉意,是对方脸上的一点雪花,他紧紧的看着他,目光犹如刀割,恨不得将对方的灵魂骨肉也看透了!

  任长空心里陡然一跳,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花怀君移开了目光,从腰侧拿出一把古朴典雅的佩剑放至任长空的手心。

  任长空垂眸一看,居然是自己成名的那把剑“天机”。

  他一共有两把剑,一把“天道”,一把“天机”。

  天道默默无闻,天机响赫修真界。

  他望着熟悉无比的佩剑,忍住想摩挲一番的冲动,目光清明的望着花怀君。

  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花怀君看着“天机”剑一动不动的样子,开口道“你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修真界第一剑。”嗓音冰凉彻骨。

  任长空动了动手指。

  还是摇头拒绝了“既然它如此贵重,那我还是不…”

  话还没说完,任长空就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寒,冰凉的指尖握住了自己的腕骨,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手面上方,背后传来了温热的气息,手腕不可控的随着他的动作挥舞!

  “唰”的一声,清亮高亢的剑吟响彻室内,犹如最后一声嘹叫,带着凄厉。森森剑光印着皑皑白雪愈发透亮,甚至带了点青光。任长空低头看着完全被抽出来的“天机”,心跳如雷。

  寂静的室内安静的可怕。

  剑吟过后,天机剑安静了下来,它的剑身轻轻颤抖着,发出了隐隐的哀鸣,细小的裂痕出现在了它原本无暇的剑身上,奔溃一旦开始,就源源不绝的不断扩大,裂痕愈发粗大,很快布满了全身,随着第一声的“叮当”掉落,剑身碎了满地都是,清脆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任长空眼眸骤缩,不可置信的望着碎掉的天机剑,怎么可能?天机剑怎么会这般容易就碎裂掉!它可是和天道同出一辙的双生剑!当时他为了锻造这把剑可谓是耗尽了心血,各种珍奇异宝足足寻找了几百年,又耗了上千点数,才让系统给他打造出来……

  “是不是很奇怪?”花怀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却又混合着难言的古怪,似兴奋,似悲痛,似决绝“因为它的主人消失了呀。”

  任长空转头看着花怀君,嘴唇动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花怀君的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他望着任长空,又好像没有在看他,精致的脸庞第一次浮现出浅浅笑意:“可是,没有关系,他现在回来了。”冰凉无比的双手触摸上任长空的面颊,花怀君满足的抿唇笑了起来,看起来竟有几分单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检测不到师尊的残魂,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到师尊在你的身体里面。”

  任长空抽了抽嘴角,傻徒弟,那是因为我就是你的师尊,检查什么残魂啊!一个正常的灵魂里哪里有什么残魂……

  花怀君笑的越发艳丽,如玉的指尖轻轻一点,任长空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不由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花怀君。

  花怀君把任长空抱到一旁椅子里坐好,任长空脸红的不像话,耳尖都灼热起来。小徒弟这种公主抱的抱法究竟是跟谁学的!?

  他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被他的小徒弟给公主抱了,要命了……

  “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对不对?你别急,我肯定会找到你其他的魂魄的,到时候我给您重新塑造一个身体。”花怀君紧紧的盯着任长空,自言自语说道,一刻也不眨眼!剪水双瞳里都是让任长空牙疼的腻歪劲。

  任长空眨眨眼睛,他觉得自己的伪装还有救,至少乖徒弟没有完全把自己认出来,任长空舒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别扭,自己以前在怀君面前都是一副强大自信的姿态,突然有一天他弱小了,还被怀君看到,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哎,残魂就残魂吧!总比掉马甲好!

  任长空无奈的想着。

  温热的吐息靠近耳畔,任长空不适的眨眨眼睛,怀君靠的也太近了吧……

  “我知道师尊心疼天机,我去把它捡回来。”

  任长空一听这话,急的汗都流下来了,这傻徒弟还捡什么捡啊,天机已经碎了,但是仍然锋利,割破了手怎么办?

  可惜他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看着花怀君去捡碎剑。

  任长空猜的没错,花怀君的手马上就被碎剑割的鲜血淋漓,可是花怀君好似感受不到这般,反而越发认真,他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白发披散了背部,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了眼睛,粉唇笑意微漾,带着浅浅的笑意,手指灵活的将碎剑拼接好,灵力包裹住剑身,短暂的让天机保持完整,等到他全部弄好之后,他的双手已经鲜血直流,隐隐白骨透出,骇人异常!

  花怀君眼尾都泛着红,他看着隐隐着急的任长空,轻轻的环住了他,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唇角!眼眸里阴森诡暗,艳丽的容颜带着扭曲的笑意!

  三千年了!他终于再次抓住了他的师尊。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任他离他而去。

  他就知道师尊肯定会再次回来的。

  花怀君忍不住搂紧了任长空,无声的大笑起来。

第11章

  任长空不适的喘息了几下,他被花怀君勒的难受,呼吸都有点急迫!偏偏自己的乖徒弟愈发过份,居然将他抱了起来,花怀君的双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腰身,脑袋伏在他的肩侧,任长空可以感受到有温凉的液体浸染了他的衣物,随着水意蔓延,衣物下的肌肤都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隐隐作痛。

  任长空慌乱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啊,千万不要哭啊!他最怕人哭了,尤其是他的乖徒弟哭。

  可惜他根本就动不了,眼角余光只能看见刺目的雪发。

  有心无力的很,只能默默等待着他哭完了…

  他都这么惨了,都没哭,这个傻瓜哭什么?任长空听着隐隐的哽咽声,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夹杂着淡淡的心疼,自己养大的崽子自己疼嘛!

  花怀君抬头看着对面男人陌生的脸上露出的熟悉眼神,控制不住的轻声呢喃:“是师尊你回来了对不对?”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走。

  任长空自暴自弃的盯着他!是他啦!还不快解开他的禁锢!他都快被你勒死了。

  花怀君艳丽稠靡的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血色,上挑的眼角晕红,浅色的泪痣若隐若现,泛蓝的瞳仁里都是碎光,每一个碎片都是眼前的师尊,看着他熟悉无比的目光,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大,露出了有些僵硬的微笑。

  他就知道他的师尊会回来的!他就知道。

  他的师尊怎么可能会死呢。

  花怀君的心脏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跳动过,胸腔内传来一阵阵的痛楚,可是他却仿佛没有任何不适般,全身血液仿佛都在沸腾着,诉说着他的疯狂。深邃的瞳仁固执的盯着眼前人看个不停。

  原来师尊的转世模样是这般。修长的如玉指尖轻轻划过任长空的眉毛,眼睛,在鼻梁停留了一会,最后在唇角流连,花怀君靠的更近了,两人呼吸交错,缠绵暧昧的绕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气氛陡然变得古怪起来,任长空不由屏住了呼吸,觉得脸颊莫名发热,小崽子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花怀君唇角微翘,粉色的唇珠泛着莹润的光泽,面如春花,色如夭华,他见师尊如此不适的模样,浅浅一笑,低下了头颅,将耳朵紧紧的贴于任长空的心脏处,仔细凝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满足的笑了起来!稠丽的面容更显惊艳。

  他就知道在师尊心里自己是最重要的!

  师尊他一转世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花怀君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脑子里都是刚刚任长空纵容宠溺的眼神。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自己的师尊啊!

  喜欢的都快疯魔了。

  哪怕师尊他还不知晓。

  啊!真好!师尊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任长空无奈的感受着小崽子使劲朝他怀里蹭的力度,真的很想提醒他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撒娇了!和他相仿的成年体型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可爱了。

  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满的要溢出来,自己耗尽心血养大的小崽子还是和以前一般黏他,着实让任长空高兴不已。

  花怀君在任长空的怀里腻歪的不行,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趴在了他的身上,依恋的抱着任长空的腰肢。

  任长空没忍住吐槽劲:你倒是把我解开呀!

  他的后腰被后面的椅子硌的有点疼……

  正默默无言间,一声猝不及防的大叫拉回了任长空的思绪。

  苏若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亲密的两人:“你们在干什么?!”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人下了幻境了,不然怎么可能会看见花怀君平常那副死人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还他喵的是那种依恋亲昵的笑容。

  啊啊啊啊!他的眼睛肯定要瞎了。

  苏若白捂住双眼,看起来有点奔溃:“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任长空抽了抽嘴角,苏若白长大之后怎么愈发跳脱了…

  花怀君终于离开了任长空,只是身体仍然靠着他,眼眸半眯,语气凉凉:“小少爷,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苏若白震惊的盯着花怀君,猫瞳睁的越发圆润,刚刚花怀君是不是跟自己逗趣了?!

  肯定是的吧!小少爷是他小时的外号,他都记不清楚花怀君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自从他的师尊出事后,花怀君就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他居然跟他开玩笑了?

  苏若白忍不住朝他打了一个探测法术,再三确定了前方的就是花怀君本人。

  他神情恍惚的看着笑的一脸温柔的花怀君,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任长空眨眨眼睛,示意花怀君解开他的禁锢。他觉得他的后腰肯定青掉了。可是花怀君就在他的身上黏住了,就是不松手。

  任长空眼角都快眨抽筋了,他的乖徒弟仍然没有看见他的眼色。

  “花怀君,你再这么抱紧他,他估计要给你勒死了!”苏若白实在受不了花怀君这股黏哒哒的劲头,无语的开口。

  花怀君终于放开了任长空,他轻抬指尖,解开了任长空的束缚。可是他的左手仍然牢牢的抓住了任长空的手腕。不让他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任长空连忙站起身单手揉揉自己的后腰。

  对着他旁边的花怀君又好气又好笑。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苏若白,眉清目朗:“小少爷东西准备好了吗?”

  气的苏若白直跳脚:“不许叫我小少爷!”

  任长空摸摸下巴,顿了顿,抬眸微笑:“好吧,那,叫你小白?”

  苏若白呆在原地,三魂都被炸去了七魄,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站立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大大的猫瞳里面不知不觉就装满了晶莹的泪水,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脸色即激动又难以置信,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小白,过来。”

  前方的男人招了招手,一如记忆中的那样亲切又熟捻,三千年前刻意被遗忘的记忆疯狂涌出,是他想的那样吗??这个念头太疯狂了,让他激动的不能自己。

  “过来呀,傻孩子。”任长空再次招了招手,眼眸弯弯。

  苏若白缓缓的走到任长空的身边,眼泪流个不停,抽抽噎噎的就是不肯正脸看他,他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带着哭腔的哽咽声音闷闷传来:“是,是玄微师叔对不对?”

  他也不想哭的,他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哭,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任长空拉开小少爷的手,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红通通的眼睛,少年一脸的湿漉漉,单纯又执拗的望着他。

  任长空软下了心肠,他擦掉苏若白的眼泪,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我。”

  苏若白怔怔的眼前之人看着熟悉无比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大笑起来!

  玄微师叔他真的回来了。

  不是做梦!

  他真的从世间回来了。

  怪不得花怀君会这般黏人撒娇状态,原来,原来玄微师叔他回来了。

  苏若白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想抱住任长空,他真的好想好想他的玄微师叔啊。

  可是还没靠近,会被花怀君一脸冰冷的推开了。

  “不要!”花怀君转身搂紧了任长空的腰肢,独占欲满满。

  苏若白的脸上泪痕还未干,他气鼓鼓的望着花怀君,只觉得他和小时一样讨人厌。

  一天到晚都霸占着玄微师叔,平常就会装无辜博可怜,其实心思黑着呢。

  偏偏玄微师叔居然也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真是气死他了。

  天道不公!!

  任长空垂眸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花怀君,又看了看一脸不满的苏若白,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小崽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难以取舍的很。

  刚想开口让花怀君不要那么“护食”,就听到了他清冷的嗓音在他耳畔轻轻想起:“是师尊回来了,对不对?”

  任长空不由僵了一下,他到底该说是还是不是啊?

  还没想好,花怀君就继续开口,声音小的不可思议,“我知道,没有关系,师尊想干什么都没有关系。”

  任长空惊讶的转头望向他,花怀君青黛舒展,秋水瞳眸都流转着细碎的光芒,亮的惊人,嘴唇浅浅的弯起,带着满足的笑意,他就这么看着他,仿佛他是他的全世界。

  任长空……

  他这是掉马甲了吗?

  乖徒弟这话的含义是他已经知道了他是他的师尊了?所以才干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的破绽就这么明显吗?

  任长空不由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伪装的还不错啊!除了他没有料到花怀君居然会拿天机试探他!

  “师尊,您还记得什么吗?”

  任长空疑惑的望向花怀君。

  花怀君的表情仍然是一脸的微笑,看起来十分高兴,刚刚的问话仿佛就是无意问到一般。

  任长空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把他这几天最最疑惑不解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为什么外界都说我和系…西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花怀君的脸色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怒骇人的花怀君。

  周围的风雪愈发的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纷纷扬扬而下,刺骨的寒风骤然变得剧烈无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从空旷的冰面上刮过,天气愈发阴沉,映照着花怀君艳气森森的眉眼,让任长空不由皱起了眉头。

  怀君的表现真的有点不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啦,更新迟啦,辛苦等更的小天使了,爱你们,笔芯。(今天捉了感叹号,电脑没有在身边,无法点清缓存,可能小天使看见的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歉意的眼神)

第12章

  就在此时,苏若白上前一步,他的眼角还残留着水汽,望着明显失控的花怀君,轻轻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一下处于茫然状态的玄微师叔,忐忑询问道:“师叔,你,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任长空剑眉微皱,反问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之后全世界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苏若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他偷偷看了一眼寒霜覆面的花怀君,不知该如何是好!玄微师叔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而且还一副失忆的状态,他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他一点也不想玄微师叔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任长空不悦的问道,这种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十分生气。

  苏若白打了一个激灵,身体倏的站直了,幼时被玄微师叔教导的习惯再次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答道:“就是您以前……”

  “我知道,我来回答,师尊您不要生气。”花怀君忽然打断了苏若白的未尽之语,他走上前,将任长空的手拉进他的掌心内,动作温柔,小心翼翼,期盼的望着他:“我们回屋子里吧,师尊的手都冷了。”

  完全没有了刚刚暴戾的恐怖气势,精致绝美的面容上都是温柔的笑意,浓密的睫毛扑扇扑扇着眨着,显得分外无辜。

  任长空沉默的望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徒弟,有点心累,他总觉得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的乖徒弟给教坏了,以前那个恭敬谦逊的小崽子怎么越来越看不见了……

  他看了一眼笑若春花的花怀君,感觉到自己全身彻骨的寒意。这才想起刚刚忘记用灵力包围住全身了。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和花怀君一起回到了屋里,身后还带着一个苏若白的小尾巴。看着他小媳妇一般的忙来忙去,完全没有一点元婴期的自尊心,低着头勤勤恳恳的给自己端茶倒水,暖手软垫,忙个不停,他忽然就想起了刚刚见面时小徒弟一脸冰霜要杀自己的场景……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算是真香定律吗?

  “师尊,您好点没有?”嗯?任长空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不禁后仰了一下,靠的太近啦!这个笨徒弟!

  “还冷吗?”偏偏花怀君还没有一丝自知之明,一个劲的往他面前凑。

  “师叔,师叔,要不你跟我回浮玉山去住吧!”苏若白也跟着说道。

  任长空还没有拒绝,花怀君就立马出声反驳:“师尊他和我住在一起!”

  苏若白看着花怀君愈发冰冷的视线,梗着脖子犟道:“你这里太冷了!师叔他现在很弱很弱,必须要好好安置!”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苏若白,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弱鸡,可是白白你真的用不着重复两遍。

  “苏!若!白!”花怀君转头,背对着任长空,他看着这个上清宗的小少爷,眼尾泛红,面容阴郁瘆人,他极力控制住心中疯狂的念头,一字一句道:“师尊和我住在一起!”他哪里也不去!!

  苏若白看着花怀君被触到逆鳞的愤怒模样,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跑掉了!

  任长空看着临走时苏若白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开口道:“白白也没有坏心,你不要那么严厉的对他,他会伤心的。”

  虽然苏若白貌似经常和花怀君不对头,但是任长空心里清楚,其实苏若白还是很崇拜花怀君的,小时候,花怀君做什么,他就偷偷摸摸的也跟着做什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花怀君的身后。

  花怀君转身,看着自己师尊陌生的脸庞,熟悉的话语和眼神,一直躁动暴戾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他弯腰将自己的师尊抱了个满怀,屈膝跪在地上,一如幼时,头埋在他的腰腹之间,不让任长空看见他的面容。

  任长空的心突然之间就软的不像话,他缓缓的抚摸着花怀君的如雪长发,无奈的叹了口气。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雪发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脊背安抚着,带着令花怀君眷恋不已的温柔。他闭上了眼睛,将师尊搂的更紧了,呼吸间都是自己师尊的清冷香味,熟悉的让他心神都在颤抖!他的师尊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办法!真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能再把自己的师尊给弄丢了,上一次只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去外界采药了而已,等他回来他的师尊就不要他了!他不要他了啊。

  师尊跟着那个叫西通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那么无情,那么冷酷!漫天风雪中,他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掉了。

  他抛弃了他。

  花怀君忍不住抱的更紧了,他恨不得把他的师尊融进他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只要一想起,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三千年前师尊离去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刻骨铭心,无法忘记。

  透明的眼泪沾湿了雪发,丝丝缕缕的贴在了苍白的脸颊上,花怀君偏过头,眼眶红红的望着自己的师尊,眸子里都是水光,无声的流着眼泪。

  任长空望着小崽子难过的不行的模样,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哭鼻子?小哭包。”

  他心里被小崽子也弄的难受,“我不去白白那边,放心好了。”

  任长空以为花怀君害怕自己去浮玉山,正撒娇不让他走呢。

  花怀君拉住自己师尊的手,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眷念无比,闷声开口:“师尊,你还记得西通吗?”

  任长空想了一下,觉得花怀君说的西通应该就是“系统”吧,他点了点头。

  系统是他的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的随身系统,名字很中二就叫“成神系统”。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随身系统不见了,但是他并不担心,系统它对善意恶意敏锐的不得了,多少次,他都是靠系统的直觉在寻宝的时候转危为安。

  只是他不明白系统它是一个程序啊?怎么就变成人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怀君看见师尊点头的模样,垂下了眼睑,不让任长空发现陡然变得阴寒的秋水盈眸,他轻勾唇角,看着师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意味不明的浅笑道:“他现在可是魔宗宗主了,而且听说魔道的大长老就是他的入幕之宾呢,两个人整天厮混在一起!”

  花怀君眨了眨浓密的睫毛,眼眸微弯,看起来单纯又无辜“是修真界有名的“爱侣”呢。”

  不知为何,任长空总觉得宝贝徒弟的“爱侣”两个字咬的非常重。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任长空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西通以前和我真的是伴侣的关系?”他总觉得系统化人这件事情有猫腻,而且自己醒来得到的信息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会和系统结成伴侣啊?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系统就是一个奶孩子啊!!心智简单的不行,只会奶声奶气的发布任务,中规中矩的激励自己尽快完成任务。闲暇时偶尔也会和他聊聊天,他只当作是带孩子一般,和他一起共事的。

  他怎么可能会和他结成伴侣,这简直比系统化人还要天荒夜谈。

  他现在肯定自己的记忆一定出现问题了。

  任长空不禁皱起眉头,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微凉的指尖靠近了自己的眉骨,任长空微怔。

  “不要伤心,师尊。”花怀君仰头凝视着任长空,泛蓝的冰瞳都是柔情“那个西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欺骗了您。”

  任长空……

  他一点也不伤心好伐!所以乖徒弟,你不要再用这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自己了!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伤一样。

  “师尊的心性单纯,被那个恶人花言巧语所欺骗。”花怀君起身,轻轻环住了任长空,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一切都是西通的错!”

  任长空不适的偏过头,小崽子靠的太近了……

  “而且,西通那个人风流无耻,在魔宗日夜笙歌,喜好奢侈,生性淫乱,做恶多端……

  任长空看着一脸严肃说着系统坏话的花怀君,不由抽了抽眼角,算了,他不问了!就按照花怀君对系统的八百米滤镜的厌恶程度,他听到的消息也肯定不是真的!

  等他有空自己去魔宗看看实际情况再说一吧!

  “所以!一切都是西通的错!”花怀君下了最后的结论。

  任长空摸了摸花怀君的后背,点点头。

  心里一点也不相信,他和系统共处了几千年,他可以用人格担保,系统它的心性真的就是一个奶娃娃,还是那种几千年都不会长进的那种,一根筋固执到底,心里只有任务!

  哎,他还是自己查吧。

  花怀君低下头,长长的雪发遮挡住了他的脸颊,不让任长空发现他的表情。

  指尖深深的陷入了皮肉里,可是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狠狠自虐着,冷艳的面容上都是阴狠,嫉妒啃食着他的心脏,让他的眼尾都染上了疯狂,他的师尊就算失忆了,仍然在相信着那个西通。

  那他呢?他算什么?难道他就不相信自己吗?西通那个贱人就那么重要吗?冷艳的面容彻底扭曲,既然如此,那他就……

  “这么多年,辛苦君君了!”熟悉又陌生的小名唤醒了混沌的神智,花怀君感受到头顶的轻柔抚摸,茫茫然的抬头,看见了任长空垂眸浅笑的模样,虽然是不同的面容,却是同样的眼神和宠溺,带着包容一切的温柔。

  任长空被自己的小徒弟盯的略有些脸红。不知为何,成年版的怀君总让他有一种自己比他小的错觉,以前熟练的“夸夸”都让他有点羞窘了。

  正在任长空有点无措间,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后腰碰到后椅猛的一疼,任长空还没怎么说话,他的小徒弟就已经完全扑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个劲的摇头:“不苦,不苦!师尊,师尊!师尊!”嘴里叫喊着不停,充满了浓浓的依恋。

  任长空只能忍痛含糊应答着,安抚着突然激动不已的小徒弟。心里默泪,他的后腰肯定是废了……

  “师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花怀君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任长空看着如此不安的小徒弟,叹了口气,肯定道:“不会的!”

  所以,乖徒弟你赶紧从我身上下去啊。

第13章

  花怀君又腻歪了好一阵子才起身,他拂开任长空稍微有些凌乱的黑发,眸光流转里莫名的光泽,他一字一句对着眼前之人道:“师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越到最后,声音愈发低哑…

  任长空无奈的点头:“我也喜欢君君。”

  花怀君手一僵,转而若无其事的微笑起来。实则心中清楚,不一样的,他们两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好了,好了!”任长空看着莫名低落的小徒弟,着实不解怀君还有甚不开心的,只能装作无意说道:“你去找找小白,安慰安慰他。”

  花怀君偏过头,看着窗外:“我不去。”

  任长空微怔,看着一脸淡漠的花怀君,有些不悦:“真的不去?”他加重了语气。

  花怀君浑身一震,慢慢的低下了头,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过了一会他还是出去了!

  任长空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痛的麻木的后腰更是让他心情不愉,他慢腾腾的挪到床上,然后趴下,眼睛略有些茫然的盯着前方的床幔。

  纵使他再怎么不承认,时间就是过去了三千年啊,无法后退,小徒弟肯定要比自己先飞升的,也许几百年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清虚已经在上界,以苏若白道心至简的心性肯定可以飞升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自己的小徒弟若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厌人模样,到了上界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更何况生的那般美貌……

  任长空心烦意乱的把脸捂在枕头上,觉得自己的老妈子心无可救药了!花怀君比起现在的他不知道强大多少倍,他居然还在烦恼着小崽子以后飞升的事情,恨不得处处将他打点妥当了。

  他忍不住的想道:这莫非就是养孩子的威力?

  任长空又想到了系统,他也是把系统照着孩子养的啊,怎么他就没有操心成这样子?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任长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养崽子好难啊,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养崽子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任长空抬头看向门外,意外的发现居然是花怀君,不禁疑惑出声:“你不是去找白白了吗?”

  花怀君走进,一袭白色道袍衬的他愈发容颜夺目,他施施然的坐在床沿,挥袖将手心里的白色小玉瓶拿了出来,垂眸低声道:“我等一会再去。”抿了抿薄唇,一脸愧疚,道:“刚刚我是不是太鲁莽了,我瞧师尊的脸色不好,是哪里受伤了吗?”

  任长空莫名脸红起来,他总觉得花怀君的话里有深意,可是他望着小徒弟清凌凌的秋水双瞳,又别扭的不行,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含糊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磕到了。”

  “师尊还在怪我吗?”花怀君垂下了眼睑,,语气哀怨,眼尾上挑,状若桃花,里面满是愁绪。

  任长空牙疼的不行,自己的小徒弟怎么长大之后愈发腻歪的不像话!明明没有掉马甲之前还是一副高冷无情人设啊!

  “没有怪你,刚刚只是后腰被磕碰到了,我缓缓即可。”任长空解释道,他怕他心思细腻的小徒弟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花怀君蹲下身体,高大的身躯缩在床前,显得有些可怜,他凝目注视着自己的师尊,浓密的睫毛眨个不停:“那我帮师尊上药吧。”

  任长空还没来得及拒绝,小徒弟已经含怨带愁的恳切的盯着自己,一脸的脆弱模样。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任长空自暴自弃的将脸捂在枕头上,声音沉闷。

  花怀君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尊,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心里居然都是冷汗,他捂住心口,不易察觉的吐出心中一直紧藏的浊气。

  “那,那师尊,该,该怎么脱?”花怀君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磕磕绊绊,紧张的不行。他艳丽的容颜上都是红晕,只觉得仿佛在做梦一般。

  任长空不甚在意的起身,抬头看见小徒弟脸红红的模样,不禁奇怪问道:“君君,你很热吗?”

  花怀君手一抖,连忙稳住心神,“没有,我,我只是一想到师尊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太高兴了。”

  任长空好笑的弹了弹他的额头:“傻孩子。”

  而后就背过身去,将外袍给脱了下来,随后将上身衣物除尽,在软床上趴了下来“好了,可以了。”

  在任长空还是大佬的时候,他经常去一些洞天福地去寻宝,难免遇上一些难缠的妖兽,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每当这时,自己的小徒弟就会眼泪汪汪的给自己擦药,所以任长空也没有多想,闭上了眼睛就凝神休息起来。

  花怀君从听见第一件外袍脱落的细微声音之后,就只觉得喉咙干渴的要命,目光游移不定,就是不敢抬头看,忍不住用力掐了掐掌心,努力抑制住有些粗重的呼吸,平缓之后才缓缓抬头,等他凝住目光,看向师尊的后背,腰部那里青紫了好大一块,中间甚至都淤黑了,心脏不由疼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绮念。

  如玉的指尖抹了药膏轻轻覆盖在伤处,微凉的药膏很快融化,力度适中的慢慢揉搓着,肌肤相贴间,很快传来一阵阵舒适的热意,舒缓了疼痛不已的腰部,任长空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下,声音因为在枕头里显得有些暗哑不明。

  花怀君手一抖,差点没有控制住力度,源源不断的热意也从指尖传递至四肢百骸,让他头脑发昏。他感受到耳尖灼热无比的温度,稠丽的面容更加色如春花。

  他晕乎乎的想到:师尊的声音真好听……

  修长的指尖顺着伤处不断按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任长空昏昏欲睡,他努力挣扎了一番,还是抵不过睡意,蹭了蹭枕头,偏头就闭上了困倦的双眸。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浅浅的熟睡呼吸声响起。

  花怀君屏住呼吸,看见师尊完全一副熟睡的模样,停止了动作。

  师尊的外袍掉落在了锦被之上,亵衣的上衣凌乱的搭散在腰部,黑发如瀑披散在如玉肌肤上,脸上还泛着一丝熟睡的红晕。

  花怀君这才猛然发觉回来的师尊他是真的好弱小啊,身型和他相仿,可是体内灵力空空如也,才堪堪不过练气期而已,和以前的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以前的师尊是多么的强大,一把天机剑扫荡三千界,威名赫赫,曾经他是站在这片修真世界的顶级强者,哪怕他陨落了三千年,他也是这片大陆最了不起的传说。

  可是,他现在却在如小兽一般睡的天真无邪,酣然入睡。

  花怀君蹲下身体,用目光仔细描绘着师尊的容颜,心里翻腾着不为人知的隐晦秘密。

  师尊他现在变弱了,那他可以养他了吗?就像小时候师尊养自己一般,他肯定会把师尊养的白白胖胖的。每天早晨他可以给师尊束发,他可以为师尊宽衣,还可以拿好多好多的天才地宝尽他享用……

  师尊他会愿意吗?花怀君有点茫然,又有点心动,可以吗?应该可以的吧?

  这个念头仿佛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占据了花怀君的整个思维,满脑子都是师尊乖巧等待自己投喂的模样。

  他捂住红通通的脸颊,指缝偶尔露出的秋水冰瞳亮的骇人!里面都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惊人占有欲和浓稠的化不开了的深沉暗色。

  他真的好想养他的小师尊呀。

第14章

  花怀君痴迷的看着自己的师尊,只觉得哪里都甚合他的心意。他的目光流连在任长空红润的嘴唇上,迟迟移不开目光。

  掩藏于雪白道袍交领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花怀君心跳如雷,屏住了呼吸慢慢向目标靠近,一点一点更近了,他几乎可以看见师尊嘴唇上湿润的色泽,花怀君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熟睡的师尊,缓缓的低下了头,微凉的双唇浅浅碰触,带来柔软无比的细腻触感,像是蝴蝶亲吻花朵般,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怜,呼吸间都是自己师尊清冷的香味。

  上挑的眼角不自觉的晕出羞意,艳丽的容颜酡红一片,连耳尖都泛着热气,花怀君只觉得此刻的呼吸都染上了甜蜜,让他醉的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任长空的眼睫不安的动了动,花怀君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开来,紧张无比的看着床上的师尊。

  等观察了一会后才发现这只是师尊无意识的动作,才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心跳仍然在剧烈的跳动着,不知是因为心慌还是激动。

  花怀君摸着自己的唇角,感受着刚刚触碰到的温暖,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眸光熠熠生辉,艳光四射。

  他刚刚亲吻到他的师尊了。

  花怀君趴在床沿支着下巴一个劲的偷看师尊紧抿的红润嘴唇,它的上面有自己刚刚留下的温度,早就把去找苏若白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于是等气不过的苏若白又重新返回的时候,就看见了在外冷若冰霜的花怀君此刻正毫无形象的扒拉着床沿,一脸傻笑的惊悚模样。

  他打了个寒颤,将包裹往桌上轻轻放下,踮起脚尖朝花怀君走起,还没到跟前,花怀君就转头做了轻嘘的标志。

  苏若白了然的点点头,略有些无语的看着花怀君仔细的将玄微师叔盖好锦被,仍然留恋不已的样子。

  他是真的不懂,花怀君未免也太黏玄微师叔了吧,幼时黏人还说的过去,怎么长大了还这般腻歪。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的师尊,可绝对,绝对不会这般…苏若白挠挠头,形容不出来他的感想,反正他就是觉得花怀君有点不太正常。

  两人走到门外,苏若白摸着下巴,猫瞳印着莹莹雪光,竟含了几分冷意“我们先不要把师叔转世的事情公开吧,魔宗那边的人最近也追查的紧。”他偏头望向屋内,语气厌恶“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狗一样。”

  花怀君抬手接住掉落在他手心的雪花,垂眸看着它融化,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嗓音阴暗冰寒,冷艳面容上杀意凛然“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杀了那群渣滓!”

  苏若白看着花怀君鬼畜的样子,还是有点不适应,以前那个清风朗月的花怀君真的回不来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问道:“那你修习修罗道的事情,玄微师叔他知道吗?”

  花怀君一怔,抬眸看向苏若白,眼眸弯弯,却莫名夹杂着血腥气,“师尊他不会知道的。”

  他也不可能让他知道的。

  苏若白眨巴着大大的猫瞳,婴儿肥的脸上满是稚气,他抓着剑柄,难得有些挣扎:“花怀君,你这样有些不好,玄微师叔要是知道了,肯定很生气。”

  他知道花怀君这么多年为了替玄微师叔报仇,拼命提升境界,可以说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他也曾亲眼看过花怀君浴血修罗的战斗场面,对于花怀君,他是从心底敬佩不已的,可是这不代表他认同他的行事作风,修罗道本就容易入魔,万一有一天,花怀君坚守不住道心入魔了怎么办?

  玄微师叔是正道大派上清宗的首席长老,他肯定不会接受自己心爱的徒弟是魔道之人的。

  退后一步来说,万一以后玄微师叔恢复了记忆,对于魔宗肯定是深痛恶绝的,到时候他万一发现了自己的爱徒居然修炼修罗道,那该怎么办?

  苏若白只是想想,就觉得头都要秃掉了,最可怕的是花怀君还做了一件惊天大事!

  嗷,他简直不敢想象玄微师叔知道后的场景,肯定会被气的昏过去吧!

  苏若白简直要被纠结死了,抓心挠肺的不自在。觉得告诉师叔也不是,瞒着他也不行,怎么做都不好。

  “我现在已经可以保护师尊了!那些事情我不后悔。”花怀君的眼眸微弯,眼角小小的泪痣在日光下愈发浅淡,泛蓝的冰瞳里波光潋滟,透着小小的满足。

  苏若白不自在的转过了身,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花怀君这几千年过的太苦了!苦的让他一句责备的话都不忍心说。

  他完全就是靠着一股惊人的恨意支撑着,也许还有一丝微薄的希望,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三千年。但是,但是好在玄微师叔终于回来了,哪怕他记忆不全,他仍然回来了。

  “算了,你开心就好,反正我也管不着你。”苏若白闷声闷气的说道,声音里有点哽咽。

  花怀君看着漫天飞扬的大雪,心情从所未有的霁朗。

  “你们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任长空倚在门口,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懒洋洋的问道。刚刚睡了一觉醒来,他只觉得浑身懒散的很,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花怀君转身,走到了任长空面前,将他脖颈处不经意露出来的肌肤给掩藏好,眼眸弯弯的回应道:“没有说什么。”

  任长空眨眨湿润的眼睛,朝不远处的苏若白招了招手:“白白,过来。”

  苏若白略有些心虚的看了任长空一眼,慢腾腾的走进了两人之间。

  “刚刚怀君是不是气你了?”任长空摸了摸苏若白的头顶,语气温和:“我让他给你道歉。”

  苏若白不由涨红了脸,嘴唇嗫嚅着就是说不出话。

  嗷,怎么办?玄微师叔他这么好,他却隐瞒着他一些重要的事情,苏若白愧疚无比的咬着嘴唇。

  “怎能不说话了?嗯?”任长空疑惑的看着耸拉着肩膀的苏若白,开玩笑道:“难不成要我道歉?”

  “师尊。”

  “师叔。”

  花怀君和苏若白立马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任长空看着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崽子,忍笑道。

  他望着花怀君在阳光下愈发刺眼的雪发,想了想,还是转头对着小徒弟温声道:“怀君,我们先去北方的寒岭山脉,我需要那里的一种植物。”

  任长空决定还是把“永生之花”采过来,把小徒弟变成原来的样子再去找他的佩剑。

  “白白,你觉得怎么样?”

  苏若白脸红红的点头,回来的玄微师叔比以前还要温柔了……

  “师尊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花怀君乖巧无比的点头,秋水瞳仁里都是柔情。

  任长空不自在的偏过头,轻咳了一声,小徒弟看他的眼神怎么愈发腻歪了,甜的他牙疼。

第15章

  “嗷呜~”一声虎叫从不远处传来,六睛炽焰虎闹腾的在雪地里玩耍打滚,巨大的兽型扑腾起纷乱的雪景,看着它那憨态可掬的蠢萌模样,任长空眼睛里都是笑意。

  六睛炽焰虎抖落掉身上的雪絮,歪头看了看前方的人影,几步就跨到了任长空的身边,“嗷呜~嗷呜~”的轻蹭着他的腿边,柔软无比的腹部也露了出来,白色的毛毛顺滑柔软,等待着主人的抚摸。任长空心痒难耐的就想蹲下。

  花怀君低眸垂视着傻虎的动作,转而忽然拉住任长空的手腕,轻声询问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又不在意的朝苏若白看了一眼:“苏若白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旁边的苏若白没忍住翻了一下大大的白眼。

  花怀君喜欢和那头傻老虎争风吃醋的场景

  他从小到大都看腻了。

  任长空还没说话,六睛炽焰虎已经起身一个劲的拱着他,巨大的力道让任长空不可避免的踉跄了一下,花怀君顺势将人虚虚搂在怀里,修长的手指略有些不稳的扶住师尊的腰部,指尖传来的淡淡温度灼的他心尖都发热起来,白玉般的面容晕上了红云,不禁掩饰一般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你在家乖乖的。”任长空无奈的安抚着撒娇个不停的六睛炽焰虎。随即转头对苏若白说道:“不如今天就走吧,白白,你觉得如何?”

  苏若白点点头。

  “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背后传来了花怀君声如激玉的泠泠碎音。

  任长空转头看着小徒弟低头无比乖巧的模样,揉了揉他的发丝“那我们现在就去寒岭山脉吧。”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花怀君从储物戒指中掏出灵宝,灵物随风见长,很快变大矗立于半空中。雕梁画栋精致无比,船身雪白莹润,散发着淡淡的符阵光芒,在日光下若隐若现。任长空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飞雀”,运转灵力就飞到了船上。

  花怀君和苏若白紧随其后,足尖轻踏就到了船中央。

  苏若白兴奋的在飞船上打量个不停,大大的猫瞳里都是激动,他偏过头,小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把飞雀留着。”

  花怀君稠丽的面容在日光的照耀下越发惊艳,冰瞳里水光潋滟“飞雀是师尊亲手打造的灵宝,我当然要好好保存了。”

  苏若白撇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看见师叔走了,疯了一般把所有留下了都物品都收了起来,害的他以为花怀君把它们都炼化了。

  任长空轻车熟路的走进屋内,熟练无比的就在软榻旁趴了下来,不知为何,用完灵力之后只觉得全身困倦,这让他愈发相信这具身体有问题了。

  而且,任长空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他还觉得自己的耐痛能力也不如从前了,腰部居然还在隐隐泛痛,他将头埋进软榻旁的抱枕上,心里哀叹,这算是什么事?

  旁边矮桌上紫金雕花炉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打开了,花怀君跪坐在地,白袍委地,雪发被一根玉簪松松挽起,透着股惬意。他从袖中拿出“春光一梦”投进炉中,不多时,清雅的檀香味悠悠的散发出来,令人心神镇定。

  任长空闻到熟悉的味道从抱枕中抬头,看着小徒弟一如从前的动作,有些失神。

  他好像真的忘记了好多事情,要不然他为何会觉得此时此刻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过来,君君,我有事问你。”他坐起身拍拍身边的空塌,示意花怀君坐下来。

  “怎么了?师尊?”花怀君不紧不慢的把矮桌上的盘子都盛满了灵果糕点,拿出其中一个最饱满水灵多汁的红云果,以指为刃,飞速的将外皮削了个干净。才缓缓的走到他旁边蹲下,一双秋水寒瞳凝视着任长空,眸光期盼“师尊尝尝看。”

  任长空看着面前最喜欢吃的灵果,接过来咬了一口,水果特有的充盈香味盈满了鼻尖。他望着面前的小徒弟,再次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花怀君起身,身姿行云流水,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师尊吃的圆润的脸颊,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好想戳一下啊……

  花怀君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日光透进窗隙,明暗光影绰绰约约在洒在任长空的侧脸上,俊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偏偏乌黑的眼珠清澈坦荡,花怀君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师尊以前的美誉“上清之光。”

  隐晦的骄傲渐渐盈满了秋瞳,自己的师尊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就算是换了一具身体,神资气韵也是万里挑一的模样。

  任长空吃完了灵果之后,无意间看了一眼小徒弟,不出意外的就对上了花怀君充满惊艳痴迷的眼神。

  不禁抽了抽嘴角,他的小徒弟好像从小就对他的颜值有什么误解,总觉得自己比他好看?虽然任长空也不是很想要这个形容词,毕竟他的小徒弟的容颜可以说是修真界顶尖的了,他自认前世的自己估计可以称一声仙风道骨,更别说自己的这幅新身体了,堪堪俊秀罢了,小崽子用得着用那种痴迷的目光看着他吗?

  无奈的叹了口气,任长空总觉得小徒弟的审美异常这个情况加重了。

  “傻瓜。”轻弹了一下小崽子白皙如玉的额头。

  “师尊最好看了,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花怀君睁大了眼睛,色如夭华的脸上容颜姝丽,淡粉色的薄唇微抿,认真无比的陈述着,固执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望着小徒弟一脸笃定的模样,任长空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违背本心附和他。

  只能一脸淡然的说道:“君君开心就好。”

  花怀君靠近了一点点,带着微妙的紧张,他闻着师尊身上清冷的香味,轻声问道:“刚刚师尊想询问我什么事情?”

  任长空望着小徒弟刺目的雪发,久久没有回应。

  花怀君的心突然悸了一下。

  良久,安静的室内才想起任长空有些低哑的嗓音:“君君,我的尸体去哪里了?”

  屋内彻底死寂了下来,任长空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他望着小徒弟陡然变的苍白无比的脸颊,转过了头:“你知道吗?”

  他终于还是把这个一直不愿想不敢问的问题问出来了,谁愿意承认自己的死亡呢?

  重生以来,他一直一直在躲避着这个问题,对于这件事还是怨恨的吧。

  他不是神,无法冷静对待自己身死道消的事实,他只能鸵鸟一般想着小徒弟,想着苏若白,甚至想着傻虎,就是不愿正面承认自己已经“死了”。

  那个一剑荡三界的玄微道君已经死了。

  任长空望着空气中漂浮着的点点浮尘,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次元有事情更不了了,后天会续更的。笔芯看文的小天使。(希望喜欢的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呀~)

第16章

  就在这时,一点冰凉从他的温热的手背蔓延开来,任长空转头看着放在自己手背上的白的不正常的指尖,它在轻轻的颤抖着,甚至没有覆盖上去,可是寒意却从碰触到的那个点一直流窜全身。

  任长空抬眸看向自己的小徒弟。花怀君凝望着他,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脸色血色尽褪,苍白无比,偏偏唇瓣被他死死的咬住,血色渐渐渗透,透着股令人心惊的倔强,泛蓝的秋水冰瞳里盈满了泪水,晶莹的泪水缓缓从脸颊流下,带着湿漉漉的痕迹,显得格外脆弱。

  他伸手缓缓靠近任长空的脸颊,看着师尊隐隐落寞难过的眼神,心被猛的捏紧了,疼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师尊不应该是这副模样的,他可是上清之光啊!修真界不朽的传说!他应该骄傲肆意,游戏世间,不沾红尘,带着一身的荣耀圆满飞升的。

  他连喜欢他这件事都是死死的瞒住了所有人,深怕自己成为他的污点。

  花怀君俯身将他抱住,暗哑的声音带着模糊的哽咽:“是西通杀了您,徒儿没有本事,您,您的…”花怀君的冷艳脸庞阴森扭曲,他痛苦不堪的开口,只觉得说出口的话语仿佛利剑直刺入他的心脏,把他的心搅了个稀碎不堪“您的…尸体在魔宗。”

  他不仅没有救回自己的师尊,他连自己师尊唯一的尸体都没有保护好。

  天道如此不公,凭什么他的师尊要被如此对待!

  花怀君的眼睛里充满了沉沉一片的恨意,眼尾锋利如刀割,寒意森然。

  任长空沉下了乌黑的眼睛,定了定自己不稳的情绪。缓缓抚摸着小徒弟哭的轻微颤抖的后脊,雪发从他的指尖穿过,又飘然落下。

  “别哭了,小哭包。”刻意放低的嗓音里都是难以忽视的温柔安抚,任长空心里被他养的小崽子哭的挺不是滋味的。

  “好了,乖,都这么大的人了。”任长空将小徒弟的下巴抬起,感受到指尖湿漉漉的痕迹,连忙擦去他眼角的泪珠。看他秀气的鼻尖抽噎的模样,又好笑又心疼,小崽子怎么比他还难过。

  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花怀君的雪发上掠过,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真实感吧,他没有亲身经历的那种记忆,所有才会这般只是难过,而不是怨气满身。

  “师尊,您相信我吗?”花怀君紧紧的盯着任长空,泪珠盈睫,欲落不落。任长空回过神来,看他薄唇紧抿的倔强的样子,心软了下,温声道:“我当然相信你了。”

  花怀君稠丽的面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布满了阴寒杀机,冰瞳颜色愈发深沉,嗓音如泠泠玉石相激,“那师尊您可以保证不再相信西通那个男人吗?”

  任长空微愣,这是要他…和系统成仇?

  花怀君此时向前了一步,两人这下靠的极近,几乎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呼吸交错间,任长空都可以看见小徒弟眼底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师尊,当时您被西通的花言巧语所欺骗,西通他拿到您的佩剑就杀了您。”

  任长空移开目光,难得有些迷茫,天机是自己的随身佩剑,他居然给了系统?然后系统杀了自己?难不成系统它真的背叛了他?可是为什么?他们是共生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做,对系统究竟有什么好处?还有它究竟是怎么变成人的?

  “你有系…西通的画像吗?”任长空决定先看看化成人的系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花怀君捏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住心中不断上涌的暴戾和血腥,他偏过头,雪丝垂落在胸前,“没有。”

  他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任长空看着小崽子,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我相信你。下次如果见到西通就不再相信他。”

  “真的?!”花怀君不可置信的回望着任长空。

  “当然是真的。”任长空擦掉小徒弟脸上的泪珠,保证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怀君扑倒在了软榻上,千金难求的碧玉灵毯被两人压的皱巴巴的,任长空看着上方脸露惊喜的花怀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快从为师身上起来。”

  花怀君眼眸弯弯,白玉生晕,他凝视着下方的任长空,屏住了呼吸,刚刚师尊居然答应他不再相信西通那个魔头的话了……

  秋水冰瞳里盈满了璀璨的光芒,眼尾微眯,状若花瓣,就连眼角的浅色泪痣都在诱人注目,花怀君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粉唇含笑,他就知道在师尊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温热的呼吸靠近,吹拂的气息都带着热意“师尊,我喜欢你。”

  任长空不适的眨眨眼睛,看着窝在他脖颈处腻歪纠缠的小徒弟,也轻声回应道:“我也喜欢君君。”

  雪白的长发弄的任长空脖颈处又痒又麻,他偏过头,想让小徒弟离自己远一点,万万没料到花怀君也在此刻转头,任长空感受到唇角微凉的柔软触感,不禁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刚刚的触感已经消失不见了,压在他身上的小崽子也没有了,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内,任长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徒弟这是害羞了吗?

  积郁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点,任长空拿起旁边的灵果吃了起来,他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黑色的瞳孔犹如深潭一般倒印着一切,却不起丝毫波澜。

  苏若白正坐在船尾上细细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无为”,听到身后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花怀君的背影一闪而逝,雪发飘扬间,苏若白好似看见了一点嫣红,擦拭剑柄的手一顿,狐疑的望向花怀君所在的屋子。

  花怀君脸色潮红的背靠在门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指尖摸上刚刚被柔软触碰的的位置,耳尖越发灼热,另一只手猛的掐住了掌心,感受到了一丝疼痛,花怀君这才肯定,刚刚不是在做梦,他的师尊真的亲他了,哪怕是无意间的……

  花怀君走到床铺顺势倒下,回忆着刚刚的触感,激动的浑身战栗,眼眸灼灼生辉,透露着欲望。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三人乘坐飞雀快速的朝寒岭山脉出发。一路上倒也是气氛融洽,就是有一点让任长空有点无奈。

  他的小徒弟居然也像凡人一般一天三餐,一顿不落的开始做饭了,每次看见容貌姝丽,气质高华的花怀君在厨房来来回回忙活的场景,任长空心里总有一种难言的沉默。

  他的小徒弟真的很接地气了,就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老是在厨房忙活,嗯…任长空看了几次之后还是决定一起帮忙吧,不然他老觉得小崽子可怜兮兮的。

  但是呢,自己小徒弟的手艺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过了三千年,仍然让任长空吃的心满意足。旁边的苏若白本来还是一股不屑的状态,吃完一次以后,就马上跟在花怀君身后缠着他做这做那的,当然,花怀君一脸冷酷的拒绝了他。

  任长空看着苏若白打趣闹腾的场景,笑弯了眼睛,这种生活真好啊。

  寒岭山脉位于苍澜大陆的北方,附属于凌霄宗门派不远处。山脉盛产寒光精矿,脉矿里的寒石有利于冰系修行者,还有静心定神的功效,对于压制心魔也有效果,所以寒石都是凌霄宗所产,外人若想得到,只能购买了。山脉犹如巨龙的脊背,蜿蜒曲折,雄伟壮丽,望之生叹。

  任长空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寒岭山脉边缘,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这次主要是想找一朵黑色的永生之花,先前我查了查资料,应该在这片山脉的西南方向。”

  苏若白兴趣盎然的看着周围,满目的惊奇,花怀君收回飞雀,踱步走到任长空面前,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出发吧。”

  任长空三人朝着山岭深处的西南方向出发,他望着周围古木参天的大树,层层翠绿染成墨,远处竟深沉的发黑,不禁感叹凌霄宗的绿化做的真好。

  说起来凌霄宗也是以剑修闻名,实力也仅次于上清宗之下,个个都是战斗狂呢,他还记得以前和凌霄宗的纯阳子切磋了一番,打得可谓是酣畅淋漓。

  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就问,任长空看向身旁的花怀君:“纯阳子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也飞升了吧?

  花怀君略有些迟疑,还是回答道:“师尊,纯阳子前辈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凌霄宗现在也在找他。”

  任长空停下脚步,剑眉轻皱,纯阳子居然失踪了?

第17章

  纯阳子应该算是这个修真世界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居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心里莫名担心起来。

  花怀君趁任长空没注意悄悄的拉起了他的衣袖,在前方以保护者的姿态走着。

  苏若白看着前方的两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郁闷,他好歹也是一个大活人啊,怎么他们就没看见他似的,圆润的脸庞不自觉的鼓了起来。

  他赶紧上前一步也拉住了任长空的衣袖,撒娇道:“师叔,我也要拉着你。”

  浑然不顾旁边花怀君冰的掉渣的视线。

  任长空回过神来,看着一左一右护卫在他身边的两人,无奈的一人一手牵了起来:“好了,不要争了,就这样。”

  苏若白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望向花怀君,暗笑了一声。

  花怀君无暇顾及其他,心脏跳的厉害,不敢去看身边的任长空,怕他发现异样,手指都紧张的蜷缩了起来。

  师尊牵他的手了……

  任长空带着他们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专注的观察着周围。

  寒岭山脉的灵兽大都有各自的地盘,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不像魔兽暴躁易怒,嗜杀成性,这也是任长空选择这里的原因。

  三人走走停停,偶尔遇到空旷处也会御剑飞行,路上也能遇到几个散修,在山脉外围采集灵草之类的。

  越往里去,草木特有的气息愈发浓厚,带着土壤的湿气和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味道。

  三人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着,任长空为了赶路,就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灵力的吸收,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具身体居然如此天赋异禀,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到筑基初期了。花怀君当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顾不上礼数,一把抓过他的手,灵力探进他的身体缓缓巡视着。

  随即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花怀君一脸紧张的看着任长空,欺身上前,手在他的身体灵窍处仔细摸索着,却仍然没有查到异样,这具身体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成仙准备的,七窍通透,灵海汹涌无边,花怀君越探查越心惊,脸色也苍白起来,灵力太过无止尽的吸收并不是什么好事。

  “师尊,你感觉怎么样?”

  任长空阻止花怀君还想向下的手,略有些羞窘,“还好,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就是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它。”

  语气到最后有点无奈。

  花怀君垂眸看向任长空,秋水般的眸子涟漪渐起,可是最后还是恢复了沉静,只是将手心里的佩剑握的更紧了。

  任长空没有发现异样,举目在周围望了望:“奇怪,白白去找野果怎么还没回来?”都去了好半天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看见人影,任长空不禁更加担忧起来,:“君君,你去找看看。”

  苏若白肯定是被什么人或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

  花怀君眼露挣扎,站在原地没有动。

  任长空疑惑的抬眸:“你怎么还不去。”

  花怀君缓步走到任长空身前,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轻轻抱住了他,闷声开口“师尊会在原地等我回来的,对吗?”

  任长空好笑的看着撒娇状态的小徒弟,点了点头,柔声道:“放心吧,我就在原地等你。”

  花怀君心里一紧,轻轻蹭了蹭师尊的脖颈处,忍不住抱紧了一些,过了好一会才哑声回应。

  任长空看着小徒弟恋恋不舍离去的模样,又看了看花怀君留给自己的符咒灵宝,再次催促着:“快去吧。”

  等看不见花怀君的人影才踱步走到树荫下等待着他们。

  就在这时,树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任长空运气灵力,将符咒扣在手心,警觉的转身回头。

  他的身后正有好几条灵蛇在地上翻滚缠绕着,看起来好像在嬉戏一般。

  任长空没有放下戒备,反而更加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黑色的眸光微眯,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袍的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何时,树林里的虫鸣鸟叫声都消失殆尽,整个空间寂静的可怕。

  黑袍人只是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他,银色的面具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冷冷寒光,他的身材高挑消瘦,露出来的肤色苍白无比,任长空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死亡的味道,是魔修之人才有的气味。

  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悬浮在他周围的杀意,连身上的毛孔都被它刺激的炸了起来。任长空黑色的眼睛乌沉沉的,不透一丝光亮,恍若黑色的深渊。

  这个男人想杀了他。

  任长空握紧了佩剑,眼里杀意暴增。就在他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形突然变得缥缈虚无,渐渐化作烟雾散开不见了。

  空气中只留下了那个男人怪异阴冷的嗓音,“小心花怀君,因为他当初……”

  最后的话语愈发接近窃语呢喃,虽听不真切,却带着深深的恶意,随着烟雾消散不见。

  任长空剑眉微皱,薄唇不自觉的抿了起来,那个黑袍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叫他小心他的徒弟。

  周围的气氛随着黑袍男人的消失,渐渐恢复了正常,鸟啼虫鸣重新在树间响了起来。

  任长空的心情却彻底沉了下去,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散发杀意,那个黑袍男人认出他了吗。

  看他装扮是魔宗之人,难不成当初他的死亡真有系统在里面?

  任长空想起以前和系统度过的无数岁月,心里微泛苦涩,决定把永生之花采完之后就去魔宗找系统。

  还要把自己如今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的天道也拿回来。

  正沉思间,身后传来了“师尊,我回来了。”

  任长空转身,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花怀君慢慢走来。

  “师尊,你怎么了?”花怀君走近,疑惑的看向不语的任长空。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怀君,乌黑的瞳仁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情绪,他捏紧了手心里的佩剑。

  “你是谁?”任长空冷冰冰的问道。

  “我是花怀君,您的徒弟啊,师尊,您不记得我了吗?”花怀君一双秋水冰瞳泛起涟漪,粉唇紧抿,显得有点委屈。“小白我暂时没有找到。”

  任长空抬眸,扯出一丝冷笑,眼里杀机缠绕:“功课做的不错,可惜,你猜错了一点。”

  花怀君闻言沉默下来,一旦不笑的面容透着股阴森,他偏了头,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师尊,你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任长空厌恶皱眉。

  “师尊?师尊?”花怀君仍在轻轻叫喊着,眼里渐渐失去了光彩,身体轻轻抽搐着。

  任长空将佩剑收起,不出意外的发现剑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他望着身形隐隐透明的花怀君,警觉的看向周围。

  风声霎起,林波涌动,天色渐暗,远处的群山好似匍匐的野兽,乌沉一片,显得压抑又黑暗。

  任长空抬手触了触周围,没有发现幻阵的灵力波动。

  他望着已经彻底消散成烟雾的花怀君,决定走到不远处看看周围还有什么幻阵的痕迹。

  对方喜欢化雾的作风让他怀疑他是一个幻灵师。喜欢在暗处窥探,不以真面目示人。

  还没走多远,一股大力从背后猛然袭来,任长空刚想反击,就闻到了熟悉无比的气息。来人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力度大到了让他不适的程度。他艰难的转身,看见了一脸惊慌,奔袭而来的小徒弟。

  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轻微的恐惧和后怕,脸色也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脸颊旁边的雪发微有些湿的粘在了耳侧。

  “我没事。”任长空顿了一下,随后温声道:“不要担心。”然后轻轻摩挲着花怀君的后背,温声安抚着他。

  花怀君紧紧的抱住眼前之人,恨不得就此融入骨血里,艳丽的容颜上竟黑气隐现,眼睛里血气翻涌,师尊他怎么就不能在原地等他呢!

  明明说好了,他会在原地等他的!

  骗子!师尊是个大骗子!

  他根本没有在原地等他。

  三千年前没有,三千年后也没有。

  花怀君忍不住搂的更紧了,他该拿他的师尊怎么办才好?

  任长空顺毛了好久,小崽子才放开他,只是人仍然恹恹的,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心里难得有些心虚,本想问问苏若白的情况也开不了口。

  不过,应该也没出什么事情吧?要是出事情,小崽子肯定会救小白的。任长空心里默默想着。

  望着背对着他的花怀君,任长空莫名想笑,这是耍脾气了?

  他承认没有在原地等他是他不好,可是他就在不远处啊,居然也能气成这样,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任长空看了看周围,黑色的眼眸涌起笑意,现在这个地方可没有糖葫芦哄他了。

  摸了摸下巴,任长空环视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旁边的灌木丛中。

  花怀君的目光虚虚的看着地面,心里的暴戾疯狂汹涌翻腾着,仅有的理智死死守住清明,他绝对不能在师尊面前暴露他修习的修罗道。

  师尊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的。

  可是心底的疯狂和躁动一直喧嚣不止,怂恿着他渴饮血腥。艳丽的容颜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花怀君几乎可以感受到瞳仁的灼热,那是猩红的颜色。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簇淡粉的花束,清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尖,沁入脾肺。

  花怀君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师尊掩藏于花后的俊秀脸庞。

  “呐,送给我的君君,不气了好不好。”任长空眼眸弯弯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崽子,语气温柔。

  花怀君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束平凡无奇的花束,心里所有的怨气暴戾倏忽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秋水冰瞳盈满了纯净的光,熠熠生辉。

  “好不好?”花束轻微抖动了下。

  花怀君看着师尊哄孩子般的宠溺语气,很想说不好,他已经不是师尊印象中的孩童形象了。

  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截然相反:“好的~”

  唇角甚至扬了起来,心脏在体内剧烈的砰砰跳动,花怀君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那种急迫激动的心情,连说出口的话语都带着黏黏的甜意和喜悦。

  感受到脸颊火烧似的温度,花怀君不由抬袖捂面,他刚刚真的是想说不好的,师尊他怎么可以想就用一束花就给自己收买了!

  一定要两束才行!

  “还,还要一束。”声音闷闷的。

  “好,好,等下就送给君君。”任长空看着小崽子羞涩的模样,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第18章

  他忍不住摸了摸花怀君的发顶,怎么和小时候一样那么乖巧惹人疼。

  顺手就从旁边的灌木丛中摘了几束花束。修长的双手灵巧的在尾部打了一个结,和刚刚的花束簇拥在一起递给花怀君。

  “不气了吧。”任长空忍笑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花怀君听见师尊调侃的声音,连忙从任长空手中拿走花束,白玉生晕,故作镇定道,“这次就原谅师尊了。”

  任长空看着小徒弟口是心非的傲娇模样,黑眸温润如玉,闪着笑意。

  花怀君将花束仔细的整理了一番,又用灵力覆盖住保证它不会凋零之后才不舍的收进了储物戒指里。

  “你刚刚有找到白白吗?他……”任长空刚想询问苏若白的事情,背后就传来了苏若白的声音。

  “花怀君!”苏若白的声音满是气恼。他气鼓鼓的瞪着花怀君,衣衫有些破损,脸颊旁还粘有血迹,佩剑紧紧的捏在手中,旁边还有一个负剑而立的青年跟在他身后。

  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形高大,背负重剑,表情坚毅,嘴唇紧抿,浓眉星目,身着半旧青衫。

  任长空连忙查看苏若白,发现他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无甚大碍之后,才凝声道“怎么回事?”

  苏若白白净的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回答,视线左移右闪,盯着地面,像个落水的小猫般耸拉着耳朵。

  任长空看他这幅心虚的模样,又看到他衣衫破裂处的细密痕迹,沉下了脸“你去招惹灵兽了?”

  苏若白的头低的更低了,小脸上满是沮丧。呐呐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那名剑修上前一步,麦色的脸庞微微泛红“这,这位前辈,苏兄他…他不是故意的,苏兄年纪尚幼,心性贪玩,还望前辈勿责怪。”

  剑修看起来有些紧张,手指不断的摩挲剑柄。

  苏若白猛的抬头望着前面的傻大个,心里气的要死,啊啊啊!这个笨蛋,他说这话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苏若白看见师叔眯起了眼睛,寒意涌上心头,身体倏的站直了,快语连珠道:“我刚刚是想采集野果的,可是我在不远处碰到了一个怀有幼崽的豹翎兽,它被阴蜂和碧玉灵蛇围攻,看起来太可怜了,就想帮帮那豹翎兽一把的”

  又偷瞄了一眼师叔脸上的神色,没有发现不渝,才继续道:“没想到那阴蜂狡诈的很,居然唤出了食人花,我有些不敌,碰巧路过的申屠渊帮了我一把,才脱开身来。”

  “就,就是这样。”

  任长空看着苏若白不安的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苏若白小脸皱巴巴的“师叔,我知道错了。”

  任长空严肃道:“以后不可恋战,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赶紧用飞鹤传信,让怀君也好知晓,我们去救你。”

  苏若白乖巧的点点头,趁师叔转身,朝花怀君投去幽怨无比的眼神,他就知道花怀君不会帮他掩护的,一找到他人就立马回去了,一点同门友谊爱都没有……

  任长空朝着剑修微微颔首:“多谢申屠道兄了。”

  申屠渊连忙摆手:“不敢当,我也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苏兄剑法也很好,就算没有我,他也一定会脱身的。”

  苏若白闻此言,笑弯了眼睛,一脸得意。

  花怀君看着他自负的样子,语气微嘲:“人家那是客套话。”

  那个剑修的剑法造诣比起苏若白只高不低,灵力雄厚,已至金丹期巅峰。只有这个单纯的小少爷才会相信他的恭维话。

  苏若白气恼的瞪了一下花怀君,不再看他。

  任长空轻咳了一下。

  花怀君身体一僵,望着苏若白的后脑勺,想了想,还是状似无意说道:“不过,你能以一敌三,也很不错了。”

  苏若白动了动耳朵,然后转身看着满脸不自在的花怀君,笑的见牙不见眼。

  哈哈,他就知道师叔会帮他的。

  申屠渊看着苏若白笑的小脸红红的模样,不知为何也脸红起来,苏兄笑起来真是可爱。

  任长空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们还是找地方暂住一晚吧。”

  花怀君点点头,“我御剑之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洞穴,可以暂当休息之所,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苏若白朝着申屠渊拱手道:“申屠道兄,就此别过,还是谢谢你刚刚出手相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符咒灵石就想塞到申屠渊的手中。

  申屠渊刚想拒绝,可是苏若白已经一股脑全部塞给他了,手心偶尔会碰到他的指尖,带着陌生的酥麻,申屠渊全身僵硬,木木的说不出话来。

  等到前方三人已经走远,看不清身影的时候,他才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颊,怀里的符咒灵石丢了满地,却无暇顾及,脑海里全部都是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矫健的身姿穿梭在粗大狰狞的藤蔓间,柔韧的腰肢在空中翻转,身形虽然有些狼狈却是充满了轻盈,圆润白皙的脸颊上清泠泠的猫瞳灼灼发亮,它眨啊眨,掉落了无数碎片,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申屠渊一直古井无波的道心就这么起了波澜。

  他蹲下身,黑发间隐现嫣红,他捡起掉落的符咒灵石,目光一顿,盯着符咒上独属于上清宗的淡白云纹标识移不开……

  苏若白在前方高兴的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脚步轻快的走着。

  任长空望了一眼旁边的花怀君,突然想到了那个黑袍男子的话,顿时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若是小徒弟还不能相信,他就真的不知该信任谁了。

  花怀君莫名的看着突然心情变好的师尊,有些不解。

  “没什么,我们快点赶路吧。”

  任长空拉住花怀君并排走在一起,像从前一样。

  三人找到了那个山洞,打理了一番,在里面稍做休息。

  任长空闭目养神,在堆满了枯草的地面上打坐,花怀君在一旁抱手持剑护法。

  苏若白早已在一边睡熟,白天的战斗让他精力有些疲惫。

  昏黄温暖的火堆在寂静的夜晚偶尔会发出轻微的霹雳爆炸声,除此之外,室内静谧无声。

  就在此时,花怀君睁开了眼睛,秋水冰瞳寒意森森,他看了看正在专心打坐的任长空一脸,软缎轻靴落地无声,走出了洞外,在门口处设下重重禁制,走进了黑暗中。

  花怀君极速奔驰着,身形快的几乎只剩下虚影,体内的灵力在沸腾不息,灼烧全身,手心内被重重白绸包裹着的白骨剑在轻轻颤抖,发出轻鸣,催促着他的主人渴饮鲜血。

  一直被压制的修罗道本心也在蠢蠢欲动,花怀君猛的停下脚步,捂住胸口,冷汗从额角不住低落。体内激荡不休的灵力更加汹涌澎湃,和白骨剑互相应和,在他的体内搅动的天翻地覆。

  自从找到他的师尊,他已经好久没有沾过鲜血了。

  再这么压抑下去,心魔很快就会卷土重开。

  望了望静谧无声的丛林附近,花怀君稠丽的眉眼在暗处显得诡异莫测,他不能再拖了!正在花怀君想猎杀寒岭山脉为数不多的魔兽之时,浓郁的雾气突然从暗处汹涌而来。

  花怀君转身,看着浓雾中缓缓出现的黑袍男子,鼻尖闻到了熟悉的令他作呕的气味。

  粉唇扯出一抹冷笑,蔚蓝的冰瞳里杀意暴涨,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花怀君艳丽的眉眼在此刻显得尤为阴森可怖,活像一只取人心脏生吃的恶鬼。

  “啧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丑陋不堪呢。”

  黑袍人的身形若隐若现,语气中满是恶意的讥讽。

  花怀君抽开灵稠,握住了白骨剑,他抬眸望着黑袍男子,嘴角上扬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吗?莫离,你也只不过是西通那个贱人的一条狗罢了,哈,每天摇尾乞怜跟在他的身边。”

  花怀君持剑上前,带起一阵血腥杀气“像个乞丐一般,毫无自尊心的当他的奶妈,不愧是第一走狗!你的主子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断奶啊?”

  黑袍人躲避着花怀君的攻势,闻言冷笑一声:“花怀君,几百年不见,我看你倒是牙尖嘴利不少!”

  花怀君眼角上挑,锋利如刀:“拜你所赐!”

  黑袍人轻挽剑花,碧绿的剑身闪着莫名的光泽,不甚在意的说道:“说起来,玄微道君的尸体仍在广寒宫内,你怎么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莫不是找到你的师尊了?”

  花怀君心里一凛,看着莫离千年不变的装扮,眼眸血色翻涌,再次提剑上前,语气阴森:“你还是好好担心你的走狗地位吧,小心哪天西通见你没用就把你扔了!”

  闪着寒光的骨剑和碧绿剑身冲击碰撞出阵阵冲击,周围的树木轰然倒塌,在寂静的深夜传的极远,花怀君抿唇,灵力顺着剑身疯狂涌出,逼退了莫离的剑光,手腕翻动间,白骨剑的深深血槽在黑袍人的身上划过,掉落滚滚血珠,白骨剑嗜血而出,带着疯狂的杀意,不顾一切的朝黑袍人致命处攻击而去。

  莫离轻喘一声,擦掉嘴角的血迹,提起佩剑挡住落在他头顶的一击,银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神情,他望着花怀君隐隐失控的模样,哑声笑了起来,古怪的腔调说不明的情绪:“那个男人是玄微道君的转世。”

  语气肯定无比。

  花怀君的杀意达到了最巅峰,他望着莫离,泛蓝的秋瞳完全被猩红覆盖:“可惜你没有报信的机会了!”

  他决定把莫离永远的留在此处。

第19章

  花怀君握紧骨剑,冰灵力疯涌而出,周围的温度迅速降至冰点,他单手支剑,白骨之剑刚触碰到地面,寒意迅速蔓延开来,百里之内,凝结成冰,边缘处若隐若现淡蓝色的繁复符咒痕迹,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的荧光。

  他擦掉嘴角因为灵力暴涌而溢出来的血迹,死死的盯住被寒域困住的男人,苍白的脸颊上缓缓的露出一丝微笑,血迹顺着下巴滴落在白色道袍的交领处,洇出大片血迹,眼睛里都是疯狂的杀意,眼角都泛上了殷红。

  莫离看着动真格的花怀君,感受到周围无处不在的浓郁杀机,嘴唇紧抿,将佩剑立于胸前,冷然一笑:“既然如此,各凭本事,看看究竟是鹿死谁手!”

  语毕,就极速上前,碧绿的长剑此刻变成了幽灵惨绿,印着银色的无脸面具,寒光犹如毒蛇闪现迅疾。

  花怀君后退一步,手腕轻抬间剑身抵住胸口的一点寒光,冷冷一笑:“莫离,我看你是太过自负了!”

  莫离压住剑身,顺势就翻身向上,修长的双腿猛的朝花怀君脖颈处的致命处踢去,带起一股凌厉的破空声,“我看你也不妨多让。”

  花怀君偏头,雪白的发丝因为冲击飘散开来,足尖轻点,跃至高处,白骨之剑用力一挥,万千冰剑凝结于空,刺向地面上的黑袍男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黑暗的密林里都映出了莹莹白光,一瞬间恍若白昼。

  莫离眯起眼睛,将佩剑推向上空,灵剑在空中凄厉的鸣叫一声,寒光暴涨灵力顺着剑身纹路爆开,形成一个淡绿色的半圆形护盾,抵住上方的攻击。

  双方僵持不下,都在各自比拼着灵力。

  花怀君努力控制住愈法激荡不已的白骨剑,不顾肺腑之间的疼痛,加大了力度,森白剑尖几欲刺破护罩,秋水瞳仁里布满了阴寒的杀意,他今天一定要把莫离,西通身边这条最忠诚的走狗永远的留在此处,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碧色的防护盾越发浅薄,光纹忽明忽暗,莫离低低喘息了几声,汗水弄湿了发丝,紧紧贴于脸颊处。他抬眸望着快要失效的壁罩 ,右手极速向前一点,白光冲破了防护,扭曲的符咒隐现,没入了花怀君的右臂。

  “哗…”一声细小的碎裂声缓缓炸开,护罩顿时四分五裂,雪白的剑尖猛然刺入了莫离的胸膛,涌起一阵血花。

  花怀君捂住疼痛不已的右臂,看着被剑刺穿胸膛的男人,难掩杀意:“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莫离银色的无脸面具都染上了血迹,他躺在地上,胸口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往外冒,黑袍很快濡湿一片,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花怀君盯着沉默不语的莫离,白骨之剑挑起他的下巴,锋利的剑尖很快割破了皮肤,血迹顺着脖颈蜿蜒,“我再问最后一遍,刚刚的符咒到底是什么?”

  右臂似烈火焚烧一般,偏偏中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缠绵不绝的阴寒,花怀君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本来洁白如玉的修长手骨此刻蔓延了黑色繁复的纹路,纹路好似活物一般,不停的在手臂上扭曲缓动,看起来极为可怖不祥。

  莫离偏了偏头,咳嗽出一大堆的血沫,他望着胜利者,嘴角勾出一抹暗讽的冷笑:“花怀君,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是一个疯子吗?”

  花怀君皱眉,心情越发暴戾,剑尖忍不住向下探去几分。

  莫离感受到几欲刺入咽喉处的杀意,居然笑了起来,笑声暗哑怪异,他看着前方的花怀君,又好像没有在看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能告诉你,我可没有在骗你。”

  银色的面具泛着惨白的光芒,莫离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迅速的丢失,他望着天边的一弯残月,对着不明所以的花怀君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真相,哈哈哈哈,…咳…咳…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说你是疯子的意思了……咳…”

  花怀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咳嗽的莫离,握紧了手心的白骨剑,西通的走狗果然令他无比憎恶,忍住右臂的极端痛楚,花怀君向前轻踏一步,白骨之剑高高挥起,随即猛然落下!

  喷溅出来的温热鲜血有几滴落在了花怀君稠丽的眉眼处,更添修罗之风,他望着心脏被刺穿的莫离,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了呼吸之后,才转身悄悄离去。

  密林又随之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引来了嗜血的灵兽。

  疾风豹小心翼翼的逐步走进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的人类,在他身边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张开獠牙咬了下去。

  暗处突然想起了窸窸窣窣惨叫的声音,好似柔软的物体被捏碎,随之而来的就是轻微的咀嚼吞咽声,带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花怀君独自一人快速穿梭在密林中,尽快的向回赶去。中途路过白日里走过的灌木丛,还是停了下来,他微微喘着气,调息了一□□内翻滚紊乱的灵力,顺势依靠在灌木丛中休息了下来,鼻尖是熟悉的清淡花香,花怀君望着朵朵簇拥着的粉色花朵,眉眼柔和了下来,秋水瞳仁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修长的指尖忍不住在那些小花上碰了碰,掉落一身露水,染湿了血迹斑斑的白色道袍。

  抬眸望了望天色,最终还是起身向山洞奔袭而去。

  等到了洞门口,看着禁制仍然完好无损,轻舒了一口气,无声进入洞内,发现苏若白仍在睡熟,自己的师尊也在原地安心打坐,花怀君看了看自己的道袍,皱了皱眉。

  灵巧的穿过山洞内的小道,花怀君躲在暗处换了一声洁净的衣物,又用清尘术反复来回几遍,将身上的血腥味彻底消除之后,才缓缓的走到师尊面前,凝视着他。

  右臂仍在疼痛着,黑色的纹路暂时被他用灵力逼到了胳膊上方,花怀君轻轻的将头埋在任长空的脖颈处,深深呼吸着师尊身上清冷的香味,忍不住无声勾起了唇角。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从打坐中醒来,只觉得腰腹处暖洋洋一片,低头一看,才发现小徒弟正双手搂住自己的腰,头埋在腹部间睡的正香甜。

  阳光照在花怀君雪白长发的尾梢处,,熟睡的红晕染在白皙的脸颊上,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唇珠微翘,难得的透露出一股孩子气。

  苏若白迷迷糊糊的起身,打了个哈欠,蹲在地上看着睡的一脸满足的花怀君,略有些茫然,这样睡舒服吗?

  任长空朝他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

  苏若白乖巧的点头,头顶的呆毛翘啊翘,一脸的呆萌样。

  任长空忍笑掐了掐他肥嫩的小脸蛋,然后心虚的转过头,咳,力气好像用的有点大了,白白的脸上都留了两指红痕。

  苏若白委屈的看着师叔,打了一个手势:我去找吃的。

  任长空点点头,用嘴型无声道:路上小心。

  苏若白无声站了起来,走出了洞外。

  任长空看花怀君睡的正香,也无意打搅,准备再打坐一会的时候,手腕就被他捉住了。

  花怀君缓缓睁开眼睛,水光潋滟,仍带着迷茫,可是却还是握紧了手心内温暖的手掌,轻轻蹭了蹭,“师尊。”

  任长空想抽回手,却没有抽动,只能无奈的看着花怀君把自己当作抱枕般蹭个不停。

  他望着撒娇的徒弟,有点开心又有点忧虑,徒弟太喜欢缠着他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对cp是奶气系统攻vs阴暗走狗受

第20章

  苏若白走在小道上,细心观察着周围,圆溜溜的眼睛巡视着有没有成熟的果实,丛林湿气厚重,脚步一踩就是一个痕迹,软绵绵的,苏若白脚步忍不住放重了一些,玩的兴起之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苏兄”

  苏若白转身,疑惑的看着背后的申屠渊。

  申屠渊俊朗的脸庞微微泛红,他解下背后的包裹,将其打开,“我早上摘了好多,你还需要吗?”

  苏若白望着水灵灵的灵果,不解的问道:“你要给我?”

  申屠渊的半旧青衫微湿,颜色比平时更深了一些,他望着苏若白清凌凌的眼睛,移开了目光,磕磕绊绊道:“早上无事,就,就多摘了一点。”

  苏若白挠挠头,刚想拒绝,申屠渊就把灵果连带包裹往地上一放,转身就消失不见了,速度快的让苏若白惊诧不已…

  望着地上一堆的红色小果实,苏若白只能无奈的把它抱了起来,往回走去,心里默默感叹:申屠兄真是古道心肠,乐于助人。

  等回到了山洞,苏若白看着花怀君仍然腻歪在师叔身上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花怀君,你看看外面的天色,都快中午了。”小脸鼓鼓的。

  花怀君缓缓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海棠春睡醒。注意到上方师尊揶揄的眼光,耳尖发热。

  任长空摸了摸徒弟的发顶,浅浅笑道:“快起身吧,白白今天比你起的早。”最后赞叹了一下苏若白。

  苏若白下巴扬的高高的,眼睛亮亮,一脸的得意。

  花怀君斜睨了他一眼,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任长空也跟着站起来,给两人各施展了一个清尘术,随后简单的洗漱之后,才踱步上前,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灵果:“白白,这是你摘的?”

  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居然能够分清哪个灵果是否成熟了?

  苏若白想也不想的摇头,将路上遇见申屠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任长空听完微微皱眉,申屠渊为什么一直跟着他们。

  他有什么目的吗?

  花怀君捏起一抹灵果,闻了闻,“没有毒。”

  苏若白立马吃了起来,感受到水果甜滋滋的味道,含糊说道:“下次我再多给他一点灵石好了。”

  任长空看着心大无比的苏若白,无奈扶额,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苏若白的性子为何还是这么傻白甜?

  “师尊,您也吃。”花怀君拿了其中最大的一颗递与任长空的嘴边。

  任长空无法,只能咬了下去,入口清甜,味道极为不错。

  花怀君望着师尊吃的满意的模样,眼神微动。

  “你也吃一点。”任长空随手抓了一把送到徒弟的手中。

  三人吃完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路了。

  任长空踩在飞剑上,低眸注视着脚下葱葱郁郁,连绵不绝的山脉,在心内大致思考了几番之后,控制飞剑的方向极速朝前飞去。

  苏若白在旁边御剑并行,意气风发,“师叔,你猜到永生之花在哪里了?”

  花怀君端坐于剑尾,手上正整理着一截灵树枝干,枝桠上面缀满了红彤彤的像宝石一般的灵果,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间,灵果都被采摘了下来,冰灵力释水而出,洗了个干净,随后一颗颗的放于前方的冰碗中,红白相映衬,煞是可爱。

  他闻言,头也不抬的答道:“师尊肯定知道。”

  苏若白也在自己的飞剑上坐在下来,嘟囔道:“万一错了呢?”

  花怀君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师尊不会错的。”

  苏若白一噎,悻悻的转过头去。

  任长空看着闹趣的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移步至花怀君的面前,轻撩道袍,端坐下来,正色道:“小白说的没错,我也会犯错,君君,你…”

  花怀君指尖捏起一枚红果,迅速的将其放至任长空的嘴边,打断了他的话。

  气的任长空轻敲了一下花怀君的额头。

  时间飞逝,三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任长空所猜测的目的地。

  苏若白观察着四周,发现并没有看见师叔所说的永生之花。

  任长空轻轻一笑,“你以为花都是长在地面上的吗?”

  他踏前几步,在荒凉贫瘠的土地上用手敲了敲,灵力朝地底探去。

  花怀君守护在他周围,双目警惕。一般灵物身边都有灵兽在窥探着。

  任长空过了好一会才起身,向南方走了几步之后站定,对花怀君道:“君君,用你的剑爆开约莫十米的深坑。”

  花怀君依言照做,巨大的爆裂声传的很远。

  任长空足尖轻点,轻盈落下,花怀旧紧随其后,苏若白也跳了下来。

  他望着在有些昏暗的洞穴中散发着莹莹暗光的花朵,有些震惊:“这花山興在黑暗中怎么存活的?”

  任长空小心的采摘下来塞进怀里之后,对着两人,快速说道:“走!”

  语毕,就飞速朝洞口奔去。

  等到三人都上来,立马御剑飞行,朝相反的方向极速飞去。

  才飞出去不远,苏若白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师叔,你怎么知道的?”

  任长空淡淡微笑:“只要你活的够久,什么事情你都会知道一点的。”

  “大陆上永生之花罕见的原因是这花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不能见一点阳光雨露,采摘下来存活时间只有半炷香,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保存,它的生命力只有半炷香的时间。

  苏若白紧张起来:“那我们赶紧用掉吧。”

  任长空点点头。

  随后奇怪的望向一种沉默不语的花怀君:“君君,你怎么不说话?”

  花怀君闻言抬头,秋水瞳仁里盈满了细碎波光,“我在想难道没有灵兽看守吗?”

  任长空哑然失笑:“当然有了,看守永生之花的是蛇族的幻灵蛇,此蛇与众不同,它在冬季从不冬眠,只在夏季冬眠,我们也是运气好,赶上了夏季。”

  苏若白惊叹不已,拉着任长空的衣袖就想让他再多说一些。

  任长空摇摇头,“等会的。”

  飞剑在一处洞穴前停下。

  任长空率先走进里面,洞穴黑漆漆的一片,他招手让花怀君进来,从怀里拿出了永生之花。

  花怀君疑惑的望着师尊。

  任长空看着徒弟的如瀑雪发,忍不住摸了摸,声音有些暗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下次莫要如此这般作践自己了。”

  花怀君睁大了眼睛,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

  任长空将花瓣散于雪发上,一点点的看着它变回记忆里的乌发,才缓缓的露出笑容。

  “我们出去吧。”

  任长空拉住徒弟就往洞外走去,可是却没有拉动。

  身体忽然被温热的另一具躯体靠近,随后被紧紧搂住。

  “师尊,师尊,师尊……”

  花怀君轻语呢喃,不停的喊着任长空,炙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畔,任长空忍住心中略微怪异的感觉,轻声回应:“怎么了?”

  花怀君突然又沉默下来。

  他望着师尊俊秀的容颜,勾唇浅笑,只是笑容里满是难言的苦涩。

  他想说的是:师尊,你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为什么对他明明没有一丝情意,却又偏偏对他那么好?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他的徒弟吗?

  状若桃花的眼角晕开粉意,秋水瞳仁里闪过迷茫。

  “师尊,你……”

  花怀君再也忍不住心内的焦灼,可惜却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苏若白被来人一掌推进洞内,咳嗽不止,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他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又是一大口血喷出。

  任长空眼里闪过寒意,迅速上前将其依靠在墙角,拿出丹药,捏住苏若白的下巴向下灌去,等苏若白的脸色好一点了,才放下心来。

  花怀君捏紧了佩剑,起身迎敌,杀意暴增。

  任长空紧随其后。

  等看见来人的相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花、怀、君、”少年腔调怪异无比,带着又甜又黏的小奶音,而且似乎极少说话,一字一顿,身形不高,穿着怪异的短袖,外搭一件黑色的斗篷。

  他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怀君:“莫、离、去、哪、了?你、身、上、有、他、的、印、记、”

  花怀君看见来人,将指骨捏的咯咯作响,艳丽的容颜彻底扭曲起来。犹如恶鬼一般,猩红的眼眸彻底失去理智,狂暴的冰灵力瞬间飙到最巅峰,周围立马冰封百里。

  任长空回过神来,望着失控的徒弟,又看了一眼曾经熟悉无比的,还是自己轻手捏造的“系统”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21章

  少年微微歪头,清秀的脸庞被寒光映照的有点惨白。他望着花怀君愤怒的模样,语气毫无起伏,仍然一字一句的说道:“人类果然很讨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思考一般,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尤其是你!”怪异的小奶腔配上毫无起伏的音调莫名让人觉得诡异瘆人。

  任长空听完,微怔,系统他生气了?

  和系统共处了无数年,这还是任长空第一次看见系统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他望着对面熟悉的小少年,心情复杂无比,在他印象里只知道奶声奶气撒娇打滚的要求自己做任务的系统现在居然幻化成人不说,连人类的情感都有了?!

  到底他是怎么有的?难道他进化了?虚拟代码也会明白人类的喜怒哀乐吗?

  任长空望着系统疑惑不已。

  花怀君微微偏头,就看见自己的师尊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前方的西通,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心血都化作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他捂住胸口,感受到几欲刺破心脏的尖锐疼痛,死死的咬住嘴唇,清丽的脸庞隐现黑气缭绕,眸光阴鸷骇人。

  少年向前轻踏一步,雄厚无比的广袤灵力铺天盖地汹涌而来,连一方天地都变了颜色,淡青色的微光围绕住了整片无垠的山脉,明明身材娇小,却散发出无人可挡的凛烈气势!

  任长空瞳孔猛的一缩,那是他的灵力,为什么在系统身上?

  花怀君拉过一直静默不动的师尊,护于身后。

  还未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显得桀骜不驯。他抬眸望着前方面容略显稚气的少年,嘴角勾起,染血的嘴唇殷红无比,轻描淡写道:“你的走狗被我杀了。”

  少年歪头,似乎有点不明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皱了皱浅浅的眉毛,“莫,离,死,了?”

  花怀君浅笑,眉眼弯弯,恶意深深:“是的,他死了!”

  “啊,对了。”花怀君缓缓的解开白色的灵绸,将佩剑拿了出来,状似无意的说道:“心脏都被我搅碎了呢。”

  明明在说着血腥的事情,花怀君却笑的色如春花,桃之夭夭,连上翘的眼角都餍足的微微眯起。

  少年望着花怀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清晰的倒映出对面的人影,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

  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死的是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一般。

  花怀君冷笑:“不愧是魔宗宗主,追随了几千年的心腹死了,居然也能无情到这个地步。”

  少年反应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的缓慢回应:“人类总会死亡的。”

  身边的虚空被破开一条裂缝,少年从里面拿出一把长剑,不紧不慢的再次说道:“你也不例外。”

  花怀君持剑而立,乌发雪肤,薄唇殷红,他转头望着师尊,侧身轻轻环住了他,湿热的气息吹拂过耳畔,语音暗哑,带着莫名的意味:“您答应过我的。”

  任长空这才想起来前不久承诺的事情。

  剑眉微皱,任长空握住了花怀君的手腕,有些迟疑:“可是系…西通他…。”

  冰凉刺骨的指腹阻止了他的未尽之语,花怀君眸色加深:“没有可是。”

  任长空望着任性的徒弟,刚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完全没有声音传出来,他惊愕的看着花怀君,为什么要对他施展锁言咒?

  花怀君将师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长发温柔的掠过耳后,他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忍不住俯身在眼角处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任长空根本顾不上徒弟怪异的举动,心里焦灼不已,他是想说如果系统真的继承了他所有的灵力,这个傻徒弟很可能打不过啊!

  系统他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正想再次拉回花怀君,一道寒光闪过,任长空心里一惊,连忙缩回手。

  他望着寒光的来源,系统面无表情的将剑收回,语气平淡偏生透着股傲慢:“真恶心。”

  花怀君闻言讥笑道:“谁能有你恶心!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薄情寡义!当初窃取师尊灵力的时候你可是一点也没有手软呢!”

  任长空眨眨眼睛,系统偷了他的灵力?

  少年黑色的眼珠子无机质的望着花怀君,恍若深渊一般,语气难得有了起伏,“我、没、有!”

  花怀君嗤笑,艳丽的容颜寒霜覆盖,难掩杀意:“卑鄙无耻的小偷会承认他偷东西了吗?”

  少年垂下头颅,盯着手心里的佩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花怀君以剑画圈,沉默的将人放置在安全圈内,抿唇道:“委屈您了。”

  任长空心里难得烦躁起来,系统和徒弟这两人,他总觉得两个人都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我、没、有、”少年突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花怀君,斩钉截铁:“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花怀君持剑,日光照耀下的白骨之剑越发剔透,剑身周围弥漫着层层雾气,脚下早已冰封百里,他望着对面的少年,瞳孔殷红似血,黑发如墨,恍若邪魔。

  “如果,当初死的人是你就好了!”少年语速缓慢,淡漠说道,清秀的脸上一脸认真。

  “你给我闭嘴!”

  花怀君握紧了手心的白骨之剑,青筋暴起,指尖陷进了皮肉里面,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他的眼角都在轻轻颤抖着,牙关紧咬,说出来的话语仿佛要嗿人血肉,生吃活剥一般痛恨无比:“你根本不配提师尊!”

  破空之声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袭来,威猛霸道,花怀君侧身避过,乌发凌乱,提剑欺身而上,冷冽的冰灵气化作万千冰棱从空中像剑雨一般蜂拥而至,无处不在,将退路封锁。

  少年眸光一闪手腕轻转,手中配剑发出莹莹白光,在半空中一掠而过,剑雨很快消弭。而后足尖轻越,飞速疾退,单手夹住白骨之剑的剑尖,剑尖刺破皮肤,鲜血顺着血槽滚滚滴落。

  花怀君猛的抽出,手掌劈向少年的心脏处,带着冷凛杀机。系统仰身躲过,同时剑身如灵蛇出洞般斜刺,角度刁钻,冰冷的剑尖穿透护罩陷入皮肉里,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色道袍。

  花怀君捂住伤口,杀意更加澎湃,白骨之剑脱手而出,凌在半空中,散发着不正常的哀鸣,冰灵力越发激荡,几乎和青光不相上下,花怀君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洒在了白骨之剑上,剑身吸收了主人的心头血,从骨缝里透出殷殷血晕,哪还有刚刚如玉雕琢的模样。

  少年微愣,望着花怀君脸上缠绕的浓郁黑气,奶音甜腻:“怪不得。”

  花怀君重新握住白骨剑,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艳丽的容颜扭曲成恶鬼,“去死吧!”

  少年提剑挡住欲刺破心脏的殷红剑尖,歪了歪头,朝下方困在圈内的男人看了一眼。

  花怀君心里猛的一跳,急忙收回剑势,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仍在疯狂涌出,脸色微变,声音阴寒:“你干了什么?”

  少年指尖散发出莹莹白光,在剑尖上轻轻一点,不急不慢的说道:“我不杀你,宿…长空回来会生气的。”

  尾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语调缓慢:“可是我又很不开心,所以。”

  白骨之剑突然刺破了少年的胸膛,这次却没有血迹渗出,少年的身影愈发模糊,直至消失,可是剑势却没有丝毫停顿,向着下方疾速而去,带着所向披靡的杀意!

  花怀君看着剑势所去的方向,大脑倏忽间变得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几片略微熟悉的场景……

  “轰”的一声,剑势在地面爆炸开来。

  花怀君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身形在空中跌落,犹如一只失去了翅膀的蝴蝶,狼狈不堪的落地。

  他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污衣浊履,黑发凌乱,状若疯癫,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跪坐在地,目光茫然,他的师尊去哪里了?

  修长的指尖在地面上来回摸索着,明明是不大的地方,花怀君却看不见一般执拗的一寸寸的凝视着,不肯放过分毫,他的师尊呢?刚刚还对他笑着的师尊去哪里了?

  他怎么不见了?

  稚气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旁边,他望着跪在地面上不停巡视着的花怀君,想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甜腻的奶腔一字一句说道,认真无比:“你,站起来,你是宿,长空的徒弟,不可以,跪着,就算死,你也要站着死。”

  他的宿主可是修真界的第一传说,花怀君作为他的徒弟怎么可以随便下跪。

  系统望着毫无动静的花怀君,有些气恼。

  “我叫你,起来!”声音微冷。

  花怀君抬头,他看着西通,却又好像没有在看他。

  系统蹲下身,望着宿主的这个小徒弟,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他好像把宿主的小徒弟惹哭了……

  “别,哭!”虽然很讨厌宿主的这个小徒弟,可是宿主很喜欢他,系统想起宿主平日里对他温言慢语的样子,眉毛浅皱,决定下次如果再战斗就输他一次。

  “我…”话还没说完,腹部就是一阵极端的痛楚传来,系统望着插入自己血肉的手,惊愕的瞪大眼睛。想极速后退,却发现自己居然被一道淡蓝的符咒困住了,动弹不得。

  花怀君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脸色苍白如纸。指尖鲜血淋漓,血珠不停的往下落去,洇湿了地面。

  他站起身,面容隐在黑暗处,只剩下一双秋瞳在灼灼发亮,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殷红光芒。

  垂眸,手上白骨之剑的剑身已经全部殷红似血,剑身边缘散发着扭曲的黑气。

  剑尖轻抬,落至心脏处。

  西通看着剑尖,抿了抿唇,莫离说的没错,人类果然狡诈无比,欺骗成性,不可相信。想了想,还是在心里添了一句,宿主除外。

  就在剑尖将要刺破心脏的前一秒。

  一声厉喝传来:“放开他,你的师尊在我的手上!”

第22章

  花怀君听见熟悉的两字,略有些迟钝的回头。

  前方不远处黑袍男子正将剑尖抵住任长空的脖颈,白皙的皮肉上沾染了点点血迹,还在蜿蜒流淌,染湿了衣领处。

  莫离见花怀君没有动静,心里一急,将剑尖靠的更近了,血味越发浓厚。

  白骨之剑“当啷”掉地,发出一声脆响。

  花怀君拼命眨了眨眼睛,待清晰的看见真的是师尊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泪水仍毫无知觉的在不停滑落,染湿了脸颊。

  太好了!师尊还活着!

  他还活着!

  任长空嘴唇紧抿,受制于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望着小徒弟又哭又笑的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了看花怀君身后系统浑身带血的样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两个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到底该偏向谁?

  花怀君捡起白骨之剑,将西通拽至胸前,有样学样:“你把师尊还给我。我就不动他。”

  莫离还没说话,少年模样的系统就已经开口了,奶声奶气,夹杂着一些不可置信:“宿主?”

  任长空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系统看他不说话,黑色的瞳仁闪过一丝银光。

  而后百年难见笑意的脸上浅浅的浮起一个小酒窝。

  他家宿主心软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换人!”花怀君再次打破沉静。

  莫离点点头。

  却在此时系统冷冰冰的开口了,一点也没有了刚刚的软萌模样,声音里带着泠泠寒意和难得强硬的态度:“莫离,我命令你,把长空安全带到广寒宫!”

  少年的眼睛黑的骇人,缓慢说道:“若有人意图不轨,杀无赦!”

  花怀君的剑尖忍不住更深入了几分,皮肉翻滚,鲜血染透了衣衫,杀气四溢:“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西通不在意的转头,剑尖刺入的更深了,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语气冷淡:“那你杀吧。”

  任长空眼睛眨了眨,他望着耍无赖的系统,忍不住动了动身体,他的系统本身就是一个虚拟代码组成的,怎么杀?身体大概就是他暂用的躯壳。

  这个躯壳没用了,就换成另一个。

  花怀君牢牢制住西通,不让他乱动,看向莫离:“你放不放?”

  西通歪了歪头,极为不解的看向他的大长老:“你怎么,还不按,我说的话做。”

  莫离望着不远处的少年,嗓音嘶哑,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粝:“您会死的。”

  西通点点头,少年模样的他此刻显得乖巧无比。奶声奶气到:“我,知道,你,快做。”

  莫离低下了头,高大的身躯莫名显得佝偻,仿佛支撑他站立的东西碎掉了一般。许久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系统皱眉,莫离他怎么不听话了?

  “西通大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答应您,可是只有这件事情不可以。”莫离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碎掉了一般,“我不能答应您这个任性的要求。”

  而后推着任长空向前,对着花怀君说道:“换!”

  任长空余光瞄向黑袍人银色的无脸面具,它泛着惨白的光泽,可是鼻尖却嗅到了不属于他身上的浓郁血腥气息。

  花怀君这才松了松一直紧握的手。

  系统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唯他是从的莫离,黑色的眼睛沉寂的不像少年。

  等到两人小心翼翼的交换完毕之后,他才转动眼珠看向对面的宿主。

  任长空被花怀君紧紧的搂在怀里。呼吸都有点困难。

  耳边一直是小徒弟忐忑不安却又夹杂着喜悦的声音,湿热的液体顺着掉落在皮肤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任长空拍着小徒弟颤抖的后背,一时间顾不上许多,只能低声哄着他。

  小徒弟哭起来的声音不是那种大声的哭泣,他只是隐忍无比的哽咽着,偶尔会发出轻微的泣音,却更让任长空无措。

  背对着花怀君的任长空此刻也没有看见他心目中乖巧委屈的小徒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朝着系统缓缓的绽出一丝恶意的微笑。

  花怀君抱紧了他的师尊,秋水瞳仁里还有眼泪,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餍足。

  他的师尊不仅回来了,而且这次都没有理西通一眼,太好了!

  系统望着宿主那个讨人厌的徒弟,心里涌起一股戾气,那个微笑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莫离,一言不发的走开了,来日方长,既然宿主已经回归,他有的是方法进入到宿主的脑海内。

  现在最主要的是莫离的问题。

  系统御剑飞出去好远才停下,他望着歪歪扭扭飞的不稳的莫离,坐了下来。

  莫离跪在他的脚边,沉默不语。

  系统回想了一下人类对待叛徒的惩罚,又看了看莫离虚弱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只是“你,刚刚,怎么,不听话了?”

  系统疑惑的开口。

  莫离身形猛的一晃。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主人,声音粗涩:“在您心中,我只是您的走狗吗?”

  系统皱起了浅色的眉毛,在脑海里翻阅着人类下属的称呼,想了想,还是决定人性化一点:“那你想叫什么?”

  可惜声音平板无波,毫无情绪,冷冰冰的犹如机器一般。

  莫离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回应:“没关系,走狗也可以。”

  系统望着莫名伤心的属下,觉得人类的心思也真难猜。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系统觉得自己肯定是一个好的上司。

  莫离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苍白不见天日的脸庞,细密的绿色鳞片和苍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望着自己的小主人,小心打量,直到自己确认他的眼中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适的时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

  细嫩的指尖忽然靠近,莫离屏住呼吸看向少年无邪的黑眸,那里面坦荡一片,清澈见底。

  “怎么连脸都受伤了?”系统想起人类好像特别注重相貌,平淡的语气不禁起了波澜。

  莫离紧张无比,待感觉到温热的指尖缓缓摩挲在鳞片之上时,瞪大了眼睛。

  暖流顺着伤口蔓延,逐渐恢复,系统满意的看见伤口消失,碧绿的新生鳞片有些浅淡,旁人看起来异常恐怖恶心到鳞片,他却没有丝毫不适。

  “好了!”声音奶气,和外表完全不符。

  莫离望着小主人,感受到眼底的灼热,低下了头。

  “你不想,当,我的,走狗吗?”系统奶声奶气的问道,决定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莫离等到眼底的湿意散去才抬起头,碧绿的蛇瞳熠熠生辉“我愿意!”

  我愿意一辈子当您的走狗!

  “嗯。”系统从身上拿出灵药递给下属,望着脚下的森林,想了一会还是道:“下次、要,听话。”

  人类规则中,只有听话的下属才是好下属!

  莫离这么好,他希望他也是一个好下属。

第23章

  莫离看着小主人血迹斑斑的脖颈,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您的脖子需要治疗一下。”

  系统用手摸了摸,奶声抱怨着:“人类,真麻烦。”指尖白光莹莹,伤口很快恢复如初。

  莫离嘴角浮现一缕笑意。他单膝跪地,向往常一般伸出胳膊,系统习惯的坐了上去,小手打了个哈欠,清秀的眉眼略见疲惫:“困了。”

  自动的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便陷入沉睡。

  莫离起身,看着小主人依恋的样子,碧绿的瞳孔里发出一道慑人的光芒,而后缓缓恢复平静。

  他单手抱着小主人,也不打算御剑,就如凡人一般行走,享受着难得和小主人亲密的机会。

  等到系统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暗,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火堆,往四周看了看,莫离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不大的山洞里一时间寂静无声,系统不自觉的又想到了自己的宿主,怪不得花怀君当时反应那么不正常,细嫩的指尖轻轻的地面上比划着,太好了,他的宿主终于回来了,当初差点功亏一篑的计划幸好还是成功了,他的宿主果然很厉害!

  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平日里冷漠的脸庞好似染上了暖意,透着灵动的生机。

  莫离刚踏进洞内,就看见了小主人脸上难得一见的微笑,脚步一顿,缓了一缓,才继续走到系统的面前。

  等看清小主人在地上画的人时,泛白的指尖还是蜷缩了起来。他蹲下身垂眸看着地面上潦草的人物形象,人物画的很是简单,只是一个人拿着剑,容颜模糊,笔力稚嫩简单,像是稚童随意写画一般毫无章法。

  他望着这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物简画,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宗主,你在画什么?”

  少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当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又询问了一遍。

  小小的少年转过身来,抬起头,黑色的眼睛似乎比刚刚灵动了一些,清秀的脸庞严肃认真,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的,宿,主,长,空。”

  而后就让自己退下。

  离开大殿时,他看见少年正好落下最后一笔,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带着满足和喜悦。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小主人笑。

  “莫离。”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莫离有些涣散的思维。

  他抬眸:“怎么了?”

  “饿了。”系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诚实说道。

  莫离面具下的薄唇勾了勾,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放于平坦处。

  苍白的指尖从精心挑选的食材上缓缓掠过,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盈满了整个洞内。

  系统眨眨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乖巧无比。

  莫离眸光微闪,压抑住内心的躁动。阴冷的声线都柔和了许多:“马上就好。”

  系统点点头。

  看着仍然黑袍银面的下属,疑惑问道:“怎么,还带着?”

  他记得下属在他面前好久都没有带着面具了。

  莫离摆弄碗筷的手一顿,望着一脸单纯懵懂的小主人,只觉得面具下的脸颊都发烫起来,连平常苍白无比的指尖都泛着粉色,他定了定心神,声音小的不行,只觉得难堪又羞耻,语气不自觉磕绊起来:“属下,属下的成熟期,快,快到了。”

  系统歪歪头,浅浅的眉毛都皱了起来:“成,熟,期?”

  莫离望着还追问的小主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带着自暴自弃的羞窘,“就是,就是,fq期。”

  系统在脑内翻阅了一下,才了然的点点头。

  应该就是他的下属要变成大人的意思吧……

  他望着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下属,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食物塞满了口腔。

  莫离手轻轻颤抖着“您快吃,小心凉了。”

  几千年的喂食习惯,让系统下意识的就吃了起来。

  白皙的脸颊被撑的圆润润的,黑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莫离看着小主人放弃了问话,心里一松,熟练地投喂起来。

  几千年的相处,让莫离对小主人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等到系统心满意足的吃完,莫离这才开始食用剩下的食物。

  系统眯了眯眼睛,温暖的昏黄光线把莫离的身影拉的更近细长。

  他打量着自己的下属,想着刚刚翻阅到的资料,不知想到了什么,黑色的眼睛罕见的疑惑起来。

  莫离吃完之后,转身看见小主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心脏猛的一跳。

  怎么了?他不自在的偏过了头。

  等了好一会小主人都没有任何动静,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属下在山洞后面找到了一处灵泉,您可以去泡泡,解解乏。”

  莫离拉住系统就往后方走去。

  “我就在不远处,有事请随时呼唤我。”

  莫离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系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进去了。

  不多时,水声就响了起来。

  莫离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明明是细小的水声此时仿佛被放大了千万倍一般在他的耳边震耳欲聋,扰的他心神不宁。

  莫离只能把它归结于自己fq期快到的原因。

  感受到耳尖灼热的温度,莫离忍不住将面具摘了下来,黑发凌乱,碧眸森森。他面对着阴凉的石壁,喘了一口气。

  声音暗哑,偏偏带着浓重的欲色。

  苍白的脸颊泛着血气。

  “啪嗒”脚步声传来,随着水汽的逼近,带来了莫离熟悉的嗓音,清冷无比“我好了。”

  莫离忍住快溢出喉咙的呻吟,点了点头。

  系统望着下属略显急促的步伐,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的下属从刚刚起体温就一直在升高,fq期也会带来这种变化吗?为什么资料上没有说呢?

  系统难得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等到莫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的小主人坐在床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莫离心脏砰砰直跳。

  连苍白的肌肤上都染上了粉意。

  系统惊奇的看着这一发现。

  “过来。”系统招手。

  莫离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他望着小主人,温顺的跪坐于他的脚边。

  小主人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脸颊耳尖处轻轻触碰,带着轻微的好奇。

  “这就是fq期的变化吗?还有吗?”

  莫离抬头,盯着小主人一脸无辜茫然的说出**靡的话语。只觉得理智轰然倒塌,一丝不剩。

  碧绿的瞳仁愈发暗沉,莫离拉着小主人的手,黑发潮湿凌乱的散于背后,苍白的肌肤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泛着如玉的光泽,心里突然冒出的心魔,让他全身都在细细颤抖着。

  “你怎么了?”

  系统疑惑的看着心跳频率快的不正常的下属,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生病了?”

  莫离的幽瞳仿佛在燃烧着灼灼烈火,亮的骇人。寒凉的声线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媚意,危险又迷人:“您想知道蛇类怎么*吗?”

  系统望着突然变得奇怪的下属,想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莫离薄唇轻翘,未被鳞片覆盖的右脸阴郁俊美,丝丝缕缕的诱惑掩藏在碧色的眼眸里,带着疯狂的渴求。

  “我教您。”

  声音暗哑带着靡靡绯色。

  作者有话要说:  唔,就是正常的交流而已啦。

第24章

  任长空摸了摸小徒弟的长发,声音温润还夹杂着一些无奈:“好了,不哭了。”

  花怀君紧紧拉住他的袖角,骨节泛白。水汽弥漫的秋水瞳仁里都是难以遮掩的璀璨喜悦光芒。

  任长空望了望狼藉一片的地面,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看看小白。”也不知他被系统伤的重不重。

  花怀君紧随其后。

  任长空进入洞内才发现苏若白已经昏迷了,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他赶紧蹲下身去,仔细探查。才发现他灵力透失,脏腑也有些破损,不由皱起眉头。

  花怀君上前,也仔细巡视了一番,将其扶正,灵力透掌而入,为苏若白疗伤起来。

  任长空从怀中掏出一些蕴养灵脉的丹药也喂进了他的口中。

  随后持剑为两人护法。

  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花怀君身边的白骨之剑上。

  骨剑散发着殷红的光芒,时明时暗,狰狞的血槽和一些细小无比的骨刺密布在剑身上,剑身血腥气萦绕,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魔剑一般。

  任长空又看了看为苏若白疗伤的花怀君一眼,剑眉微皱。

  怀君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把剑,以前他送给他的降灾怎么不见了。

  转而又想起了系统的事情,脑海里回忆起系统那与外表不符的小奶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当初设置声音的时候他本来想弄个少年音也好匹配,结果系统居然不同意,一定要选一个小奶音,在脑海里一个劲的撒娇,他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不过,任长空摸了摸下巴,也挺萌的,他暗暗想道,笑容里都是包容,宠溺的眼神笑意微漾。

  任长空从来不相信系统会背叛他。他和系统两人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修真大陆相辅相成,荣辱与共,亲密如同家人一般,系统怎么会伤害他。至于小徒弟一个劲的认为是系统害死了自己,当中肯定有误会在里面,等到他记忆恢复的时候一定就会解开来。

  洞外山风呼啸而过,天色渐暗,晚霞似火,将郁郁葱葱的山岭染成了瑰色,任长空将洞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点燃了火堆,在洞口布下防护阵,才在花怀君的身边打坐起来。他放开了对灵窍的压制,纯粹的灵力疯狂的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淬体炼骨,浑身白光莹莹闪烁,衬的他清俊的眉眼如同上仙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深露重,洞内寂静无声。

  就在此时,任长空睁开了眼睛,停止了灵力的转动,黑色的眼睛里罕见的微微迷茫,他刚刚好似在脑海里听见了系统那久违的小奶音。

  正犹豫间,脑内的声音越发清晰,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和依赖。

  “宿主。”

  任长空闭上了眼睛,在脑内和他的系统交流着:“是系统吗?”

  系统的声音越发奶气,犹如雏鸟归巢。

  “是我!”

  任长空的脑海渐渐浮现出一个少年光影,光影暗淡,虚虚幻幻的漂浮着。

  任长空还没开口,系统就已经扑了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宿主,我好想你。”

  任长空看着这个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想你。”

  系统在自己宿主的怀里蹭来蹭去,享受着久违的温暖,白皙的脸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任长空也仔细打量着好久不见的系统,看他如往昔一般,心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可以住进我的脑海里吗?”

  系统眸光微黯,沮丧的摇了摇头,“宿主,你现在只能看见我,和我交流。你只有回到本来的身体里,我才能和你绑定。”

  由于是在脑海里,直接用意识交流,所以系统的语速也变得和常人无异。

  任长空思考了一下,决定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死的吗?而且我还忘记了许多事情。”

  系统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宿主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任长空无奈的点点头。

  系统想了一下,奶声奶气道:“也对哦,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记忆肯定丢失了很多。”

  任长空轻敲了一下少年白皙的额头,佯怒道:“那你还不快说。”

  系统歪歪头,想了一下,说道。

  任长空看着系统的嘴型动个不停,可惜就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他皱紧了眉头,脸色也凝重起来。

  系统仍在说着,仿佛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

  “事情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系统点点头,奶声奶气道。

  任长空拉过系统的手,直接用指尖在手心里比划。

  少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试探的又说了几句,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他看向自己的宿主,眼里茫然,带着不可能的震惊,他再次开口,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清澈的眼神起初充满了极致的哀伤,而后是燃烧的熊熊烈火,恨意和愤怒交织,让少年清秀的脸庞竟有了一丝扭曲,指尖在空中轻点:主神

  任长空瞳孔一缩。

  就在他写完最后的一个字,白皙的指尖突然燃烧了起来,青色的火焰一点点的熄灭,系统的指尖已经燃烧成灰烬,再次长出来的指尖已经更近暗淡,接近透明。

  他心里一骇,连忙阻止系统还想比划的动作,清俊的面容冷凝成冰。

  少年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透明指尖,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宿主。

  面前的男人担忧的看着他,一如从前。

  系统后退了一步,茫然的看着他,单手捂在心脏处。浩瀚如大海的资料并没有写如何才能让他的心不再痛。

  这就是变成人的感受吗?

  为何以前没有那么难受过。

  他自以为摆脱了主神,可是呢!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主神仍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它禁止把真相告诉宿主,它并没有遵守它的承诺放过他们,当初的约定好似一个笑话一般,什么只要宿主再次归来仍然坚持他的决定,它就既往不咎,都是假的,所有人都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上,而宿主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以前的宿主万人敬仰,受人崇敬,他是这个修□□的传说,不朽的奇迹!他是当之无愧的天道之子,上清之光。

  可是现在呢,宿主的肉身藏着冰冷的广寒宫内,重要的记忆也消失了,灵力微弱,他根本融不进他以前的肉身里,宿主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宿主对他那么好,手把手的教他人情世故,给他重塑身体,为他寻找天材地宝,怕自己出现的太突兀,给了他伴侣的名头……

  任长空看着脸色惨白无比的系统,焦灼不安,强制道:“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

  望着少年泛红的眼眶,任长空着急起来,他家的系统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眼眶。

  少年死死咬住嘴唇,身形越发淡薄,双目通红,带着惊心的恨意,说出来的话语好似从心血里挤出来一般声声泣血;主,神,骗,了…

  话还没说完,身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碎裂不见。

  任长空望着消失的系统,乌发低垂,覆盖住了面容。

  莫离陡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主人。

  小主人正难受的□□出声,脸色惨白无比,没有了前不久的潮红,他小声呜咽着,透明的泪珠从眼角划过,看起来伤心无比。

  心里既惊又慌,连忙爬向床铺,将其搂住怀中,小声安抚:“主人,是做恶梦了吗?”在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动作轻柔无比。

  系统睁开眼睛,眼泪仍然在滚落着,脸颊湿漉漉的一片,看的莫离心痛不已。

  系统窝在下属的怀里,捂住心脏,泣音犹带奶腔:“疼!”

  莫离心里一急,顾不上许多,拉开主人的寝衣朝心脏方向看去,迭声问道:裕溪“为什么会痛,是不是以前的伤势没有愈合好?”

  手上的灵力在心脏处仔细寻找着。

  “还痛吗?感觉怎么样?”明明是冷血动物,偏偏此刻心跳如雷,满头大汗。

  系统难受的朝下属的怀里钻了钻,哭的不能自抑,小声抽噎着。

  莫离紧紧抱住小主人,蛇瞳因为情绪太过极端,发出莹莹碧绿寒光。

  “乖,不要哭了。”

  莫离只觉得此刻心脏都被揉碎了一般,痛的他呼吸不稳。动作更加温柔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保护。

  系统缓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只是心情却是从所未有的难过。

  他盯着下属阴郁俊美的侧脸。

  喃喃自语。

  莫离手一顿,听着小主人自我怀疑的话语一言不发。他拨开小主人湿漉漉的发丝,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垂下了眼睫,薄唇紧抿,透着一股倔强。

  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小手小脚的全部缩在了自己的怀里,心脏既痛又满足。

  他拉住小主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对上小主人惊讶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无人可替代!”

  您的出现对我而言就是救赎。

  所以,请不要妄自菲薄。

  您非常重要。

  我的主人。

第25章

  任长空睁开眼睛,俊秀的侧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暗不清,竟显得有几分阴霾,他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人,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皓月当空,世间万物都染上了霜色,冷冷清清,寂寂寥寥,洞外的温度较低,任长空很快感受到了寒意,他望着自己的指尖,修长纤细,莹润如玉,可惜却不是他自己的。

  从刚刚系统的反应来看,系统应该是被主神下了什么禁制,主神不让系统和自己交流,系统明显对自己的死因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就是说自己的死亡在系统的预料之内,并且很可能当初的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况。

  从君君的反应来看,自己当初应该没有或者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最后计划肯定发生了变故,小徒弟和系统两人因为他的死因反目成仇。

  至于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开始这个计划,肯定和主神有莫大的关系。

  系统,主神,以及他之间肯定有某种交易。

  任长空蹲下身,手指在地上虚虚比划。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背后突然一沉。

  冰凉的发丝没入了他的脖颈处,暗香浮动间,小徒弟沉沉的身体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湿热的呼吸越发炙热,偏偏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师尊,你去哪里了?”

  任长空偏过头,看见花怀君撒娇的样子,温声说道:“只是出来透透气。”

  “好了,快起来,小白怎么样了?”

  花怀君留恋的蹭了蹭师尊的脖颈,缓慢起身

  ,秋水双瞳在深夜当中都透亮无比“已经好差不多了。”

  任长空站起来。望着小徒弟乌发雪肤,在月光下仿佛遗世独立的嫡仙人的样子,欣然一笑,不由夸赞道:“君君真好看。”

  花怀君完全没有想到师尊居然会说这种话,愣了一下,缓过来之后就是脸色爆红,热度随即涌上脸颊耳侧,双眸变得更加水润,白玉生晕,红霞蔓延至脖颈处,整个人无措又心喜,师尊夸他了……

  “师,师尊更好看。”因为紧张,语气也磕绊起来。

  任长空不禁淡淡一笑,这个傻徒弟。

  “过来。”

  花怀君抬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尊。

  任长空摸着徒弟绸缎般丝滑的黑发,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准备把天道拿回来之后就去魔界走一趟。”

  花怀君瞳孔猛的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师尊是想去找西通吗?”

  任长空沉默的点点头。

  系统情况看上去不是很好,而且自己的肉身还在魔界,他说什么也要去探查一二。

  花怀君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骨节泛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他望着承认的师尊,只觉得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寒入骨髓。

  是不是他不管做了多少,都比不上西通?

  明明只不过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他的师尊就想去魔宗找他?

  “您恢复记忆了吗?”花怀旧只能猜测师尊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任长空摇摇头,牵住花怀君就往回走。

  “我去魔界是有要事。”

  花怀君跟在身后,眸色变深,脸色阴沉,可是嗓音仍然是轻柔的:“我和师尊一起去。”

  任长空摇摇头,“你先把小白送回上清宗,小白伤势还需静养一番,此事不急。”

  花怀君猛的拉住师尊,向前一步,凝视着任长空,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暗哑:“那师尊呢?”

  任长空没有想到徒弟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一时怔住,没有回答。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他吗?”花怀君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忍不住喃喃开口:“我也可以啊。”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西通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甘心。除了徒弟这个身份,他自认为不比西通差什么,为什么师尊偏偏就是选择了西通呢?

  是他没有及时表白吗?

  才会让西通捷足先登吗?

  任长空看着说胡话的徒弟,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先去凤凰岭,天道似乎被我仍在那里了,等你把小白送回上清宗,就到凤凰岭找我。”这是最高效率的办法。

  花怀君低落的垂下眼睑,抿了抿唇,犹不死心:“我可以和师尊一起去,小白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行。”任长空开口打断了徒弟的话:“小白他生性贪玩,而且毫无心机,出门在外没有人看着他,我不放心。”

  花怀君看着态度坚定无比的师尊,倏忽间就红了眼眶。

  任长空心里一突,糟糕,刚刚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小徒弟倔强又委屈的样子让任长空心里有点愧疚。

  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大不了迟一点找天道,别伤心了”

  花怀君听到了想要的结果,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抱住了师尊的腰身。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任长空无奈的将人拉下,顺口说道:“以后总不能有了伴侣还缠着师尊吧,让人笑话怎么办?”

  花怀君笑容一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望着师尊坦荡清澈的黑眸,心底内本来就为数的勇气,仿佛被戳破的气球,泄了个一干二净。

  任长空拉住徒弟进入了山洞,转身就看见他低落沮丧的模样,不由奇怪问道:“怎么了?”

  花怀君闷闷的回道:“没什么。”

  任长空望着明显心情不好的小崽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徒弟大了,心思也不好猜了。

  但还是叮嘱道:“快点打坐,恢复一下灵力。”

  花怀君点点头,泛红的水汽眸子紧紧的盯住自己的师尊。

  任长空在他身边坐下,“好了,快打坐吧。”

  花怀君这才闭目静心下来修炼。

  熟悉的冷香淡淡的萦绕在自己身边,那是师尊身上独有的味道。清浅笑意弥漫上嘴角。

  任长空看着突然之间心情又变好的徒弟,不由扶额,徒弟心,海底针。

  一夜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等第二天任长空睁开眼睛的时候,花怀君已经把所有事物都收拾妥当,苏若白的脸色也不像昨天那么苍白,有了血色,只是人仍然恹恹的。

  任长空看着无精打采的苏若白,再联想到他是被系统打伤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内心纠结无比,决定下次遇见系统跟他说一声,不要对他身边的人太暴力了。

  “师尊,我们走吧。”

  花怀君眸光熠熠生辉,期翼的望着师尊。

  “我才不要回上清宗。”苏若白从早上醒来,心情就一落千丈,气鼓鼓的说道。

  “反正我就不回去,我要跟着师叔历练。”苏若白拉着任长空的衣袖来回摇晃,声音甜甜的撒娇。“师叔,上次是我不小心,以后肯定不会了。”

  “不行,你的伤势需要回宗静养。”任长空剑眉微皱,脸色严肃。

  苏若白还想再磨磨,就被花怀君拎远了。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苏若白愤怒的声音,任长空几乎可以想象他炸毛的样子。

  紧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最近忙碌起来了,明天回家,更新会晚一点(捂脸,感觉最近都挺晚的)

第26章

  苏若白焉哒哒的跟在师叔的后面,小脸上满是不开心,周围欢乐的气氛都不能带动他。

  他们已经启程回去了,这是路上的第四天,距离上清宗也越来越近。

  他盯着手中的佩剑,犹是不甘,眼睛咕噜咕噜的朝周围转了一圈,花怀君斜瞥了他一眼,声音泠泠:“你安分一点。”

  苏若白立马回嘴:“我哪里不安分了?”

  花怀君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转头不再看他,但是眼角余光却还是在注视着他。

  等把苏若白送回上清宗,到时候路上就还剩下他和师尊两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一阵欢喜。

  任长空走在前方注视着周围,这是附近的一个小镇,因为桃花终年盛开而出名,游人还是挺多的,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桃花味,甜入心扉。

  路边摆满了各种摊子,贩药售花卖兵器的,游人如织,络绎不绝。俨然一副桃源模样。任长空正看的兴起,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让他愣住的吆喝声,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听到他的道号。

  他不由的望了过去。花怀君心里一紧,和苏若白一起围了上去。三人望着口若悬河的摊主默不作声。

  “大家快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你们想知道玄微道君和魔道宗主不可言说的二三事吗?又想明白这两人为何相爱相杀吗?玄微道君身死道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魔宗宗主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当时如日中天的正道魁首为他折腰?”青年轻喘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满意的看见人群都聚集了过来。

  任长空眼眸微惊,身后的花怀君已经面沉如水了,脸色阴鸷。苏若白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各位!现在!只需要九十九个灵石!”青年举起一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您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真相!价格童叟无欺!包您满意!”

  “就是我手中这本《修仙奇闻密史》,您要的答案就在这里!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啊!这个价格,只此一天!不要九百九,不要九千九,只需要九十九!”

  青年最后用力的一吼:“《修仙奇闻密史》,带您了解所有的真相。”因为太过激动,手中的小册都被他捏的有点皱巴巴的。

  任长空垂眸看着一摞摞的蓝色书册,神情莫测。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犹豫不决,有人面带讥笑,还有些人不明所以。

  “大哥哥,可以便宜一点吗?我没有那么多的灵石。”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人群,趴在青年的桌子上面带哀求的看着他,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

  青年笑容一滞,望着面前不过七八岁的小萝卜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样吧,小弟弟,这本不可以给你,但是我还有另外一本《玄微道君起居录》你要吗?”

  青年从桌下拿出另外一本更薄的书册。

  还带着婴儿肥的圆润脸蛋带着明显的失望,幼童踮起脚尖,双手扒拉着桌沿,奶声奶气道:“不要这本,这本我早就看过啦!唔,那你还有玄微道君杀坏人的那个,那个。”

  幼童皱起眉毛,胖乎乎的手指缠在一起,“就是那个超级厉害七什么什么的那个。”

  青年了然一笑,从桌底又拿出一本小册,得意道:“是《天机怒斩七魔煞》吗?”

  幼童圆嘟嘟的脸庞更近红润起来,开心的见牙不见眼:“对,对哒。多少钱?”

  青年举起一根手指:“看你这么小,十块灵石就好了。”

  幼童连忙低头翻找着自己的小存钱袋。

  可是摸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不由慌神了,小脸也渐渐失了红润,惨白起来,他望着周围的人群,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凝结在睫毛上,奶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我的钱袋不见了,呜呜。”

  他攒了好久的钱钱不见了!

  围在周围的人群见出了事故,渐渐消散开来,越见稀落。幼童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眼里的泪花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哭的伤心无比。

  就在这时,眼熟的淡蓝色还绣着小兔子的钱袋倏忽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幼童眨掉眼泪,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发大哥哥。

  “不要哭了,我把你的钱袋拿回来了。”任长空摸了摸小家伙的发顶,温声说道。

  幼童看着失而复得的钱袋,打了个哭嗝,还带着泪水的脸庞绽开了一个微笑:“谢,谢谢大哥哥,你是一个好,好人。”

  幼童连忙急促的跑向青年,声音还带着泣音:“喏,给你。”

  长了一双狐狸眼的青年笑眯眯的接过,数了数灵石,然后将一本淡蓝色的小册子递给了幼童。

  幼童接过书册,兴奋的又蹦又跳,然后才穿过人流,准备回家看。

  任长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等看见那个幼童安全的回到家中后才转身离开。

  他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摊主面前。

  “嘿,你也想买一本吗?我这里关于玄微道君的书可是应有尽有。”摊主看见客人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语气高昂。

  任长空手一顿,点了点头:“每册都要一本。”

  青年摊主笑眯了眼睛,手快速的翻找,不一会足足有十几册都堆在了任长空的面前:“仙长好眼力,我这里的摊主关于玄微道君的书册可是最齐全的,总共九百三十个灵石。”

  任长空刚想付钱,却发现自己居然身无分文。

  花怀君从师尊身后出来,沉默的掏出灵石付账。

  摊主爽快一笑,“既然你们这么大方,我再送你们一个好东西。”

  任长空疑惑的看向摊主。

  青年将一个黑色书册顺势塞到了蓝色书册里面,笑容灿烂:“祝你“。山。与。氵。夕。”们看的愉快,这可是修真界有名的小说。”

  任长空想了想问道:“那《成仙杂记》呢?”

  青年摊主摇摇头:“那是好久以前的畅销书了,现在最火的就是玄微道君系列的。”

  “那你有《成仙杂记》吗?”任长空询问道。

  摊主摇摇头。

  任长空将书册放进储物戒指里就和摊主道别了。

  苏若白偷偷瞄了花怀君和师叔一眼,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微妙无比。

  任长空准备在这小镇多呆几天,三人傍晚时分就找了个附件的客栈住下。

  因为心里存着事,任长空晚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跟两人说了一声,就提前上楼去了。

  灯火如豆,任长空静下心来仔细翻阅着书册。他相信再离谱的故事也有一定的现实痕迹。

  楼下,苏若白望着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的花怀君一眼,默默刨了一口饭塞进嘴里。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晚了,如果有等更的小可爱,抱抱~~(歉意的眼神)

第27章

  没过多久,任长空“啪”的一下合上书册,原本平静无波的脸颊渐有红晕蔓延,俊美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隽秀,白玉般的耳垂都染上了云霞,如此美景,可惜无人瞧见。

  任长空拿起桌边的冷茶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自在的感觉。

  眸光略过书册,顿了顿,还是拿起来阅读,只是心中越发羞耻。

  文章中那华丽词藻堆砌的龙傲天一般的主人公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和他同名同姓,什么御剑凌空千万里,怒斩魔道枭首,面容恍如仙人,带着不可侵犯的高洁之姿……任长空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以前明明很低调啊,就差窝在上清宗出家了,为什么人们对他的想象力如此巨大。

  更别提那些夸张的赞扬他的诗句了,什么唇如朱,颜如玉,眼如秋水横生,骤起波澜……任长空越看越觉得这是描写他徒弟相貌的词语,他的原生真的是一个面瘫啊!哪里来的那么多表情……

  他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继续看下去,先前的想法被他推翻了,小说就是小说,带着荒诞离奇的个人臆想。

  瞄了瞄手边足有几十本堆落的书册,任长空忽略心中愈发浓烈的羞耻感,准备过滤掉一些词句再看。

  书页快速翻动间,任长空一目十行的略过,不过盏茶功夫,就了解了自己前身的爱恨情仇。

  不得不说,如果忽略掉自己是这本书的主人公的话,此书可以说是修真界虐恋情深狗血酸爽的一本爱情巨著,文笔流畅剧情紧凑,感情戏纠葛复杂引入心魂,连任长空都不得不佩服此书之人的文笔。

  如果他不是玄微道君本人的话,都快被感动了呢。

  文中的玄微道君是一个高冷无情的剑修,正道魁首,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除魔降妖,匡扶正义,临近飞升之时,某一天邂逅了西通,两人发生了一系列酸爽的狗血事件,玄微道君决定和此人结为伴侣。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偏偏谁也没有想到西通居然是魔教之人,玄微道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往魔界去寻他,结果他的道侣狼心狗肺,居然杀了玄微道君以证己道,凭着这天大功劳,顺利登上了魔宗宗主之位,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不圆满的结局,文章中以悲凉无比的词语描绘了玄微道君的惨状,最后告诫世人成仙才是正道,莫要被爱情给带入歧途。

  一个悲惨的爱情小说。

  任长空收起书册,平缓一下自己受到冲击的内心,并且决定再也不看以自己为原型的小说了。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剧情,梳理了自己的思路以后,总算大致勾画出自己丢失的记忆了。

  首先系统化人应该是突然的,或者说在众人面前是突兀无比的,其次自己应该是和主神做了某种交易才能让系统化成人型,至于为什么要做这种交易暂时不得而知。

  然后应该就是自己为了让系统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对众人称这是自己的伴侣。

  随后肯定发生了一些无法预料的事,系统到了魔界,自己肯定也跟过去了,至于系统杀他这个事情有待考证,根据君君的说法,系统吸取了自己的灵力,很有可能是自己主动给他的,这是第二个不明之处,自己为什么要给他。

  任长空望着桌边的如豆灯火,凝神思考着这位幕后的主神。

  他和系统做的所有任务都是主神发布下来的,奖励和惩罚并用,他并不了解主神这个主宰者,可是根据系统平日的表现来看,主神应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上位者。

  剑眉微皱,主神它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叩门声拉回了任长空的思绪。他起身拉开房门,看见了自己的徒弟。

  “怎么了?君君?”任长空问道,夜色让清朗的声线都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温柔。

  花怀君低着头,从任长空的角度只能看见浓密的睫毛和眼角处浅浅的泪痣。

  “师尊,我有东西给您。”

  “快进来。”任长空拉过徒弟的手,两人坐在桌边“什么东西?”

  花怀君从戒指中取出了任长空眼熟无比的银色书册,他惊讶的抬眸“《成仙杂记》”

  摊主不是说这本书没有了吗?

  花怀君抿唇,灯光下的容颜更显姝丽,轻声回应道:“是以前的,我记得您以前很喜欢这本小说,所以每出现一册,我就给买了下来。”

  一股热流突然涌至心头,任长空怔住,好一会都没有说话,而后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欣慰和感动。

  “那我就谢谢君君了”任长空忍不住俯身抱住了自己的徒弟,竟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酸涩之感。

  他的徒弟这么善解人意,处处为人着想,不知以后会和谁结为道侣。

  花怀君抱紧了师尊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忐忑:“师尊,那个摊主拿给您的话本,您看过了吗?”

  任长空点点头。

  花怀君抬起头,凝视着师尊清俊的侧脸,眉眼都带着愁绪,看起来莫名可怜,声音恳切:“师尊,那些话本您千万不要相信,当初西通他就是为了当上魔宗宗主之位,利用了您,他一点也不爱您。”

  他紧紧的抓住师尊的手,秋水瞳仁里盈满了水光,固执的重复着:“他不爱您。”

  任长空点点头,“我知道了。”

  望着小徒弟微红的眼眶,顿了顿,准备把事情告诉他一部分。

  却陡然想起了系统被主神噤声的事情,任长空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试着说了几句,无奈发现并没有声音传出。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任长空摸着花怀君的柔顺的乌发,缓缓说道:“君君。”

  花怀君抬头。

  任长空想说的话在心中转了一圈却还是没有吐出来,低垂的眉眼里覆满了苦涩,他的君君认为系统杀了自己,几千年努力报仇,自己若是说当初可能是一个没有来得及说的误会,他会怎么样?

  换位思考一下,任长空都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怎么了,师尊?”花怀君再次询问道,眸光纯净。

  “没什么。”任长空掩去眼底思绪,微微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花怀君点点头,不舍的放开了怀中之人,目光不经意转到桌上孤零零放着的一本黑色书册。

  任长空这才发觉自己把这本颜色迥异的书册给落下了。

  他还没看过这本,想起白天摊主所言,便以为是哪个地方的奇闻异录。

  刚想装进储物戒指里,转念一想,留给小徒弟作个睡前读物打发时间也好。

  “给,我看这本书不错,你留着打发时间吧。”任长空手势一转,把书放进花怀君的怀中。“好了,回去休息吧。”

  花怀君满怀欣喜的点头,眼睛发亮。师尊送给自己东西啦!

  等到小徒弟出门,任长空这才洗漱一番,安心入睡。

  可是他隔壁那屋的花怀君却是怎么也无法镇定下来。

  花怀君回到自己屋内,欣喜难耐的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翻开了师尊送给自己的书,只不过刚打开一页,脸色瞬间云霞弥漫,眼角都弥漫着粉意,秋水瞳仁骤缩,带着心惊的震撼!

  他望着图片上赤*交缠的两个男人,手都在轻轻发颤。

  师尊他送给他春宫图是什么意思?

  脑子被刺激到一片空白,思绪全无。花怀君只能感受到越来越灼热的耳尖和脸颊,体内的冰灵根并不能让他冷静思考,仿佛有热源在心脏处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热量,他的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灼热的温度。

  混沌不堪的思绪里突然想起师尊前不久说过的“我看这本书还不错”

  不错,不错,不错,……两个字来回循环在花怀君空白一片的脑内,师尊他说他觉得不错……

  黑色的书册最终滑落在地,里面暧昧美好的景色却无人问津,因为它的主人正用双手捂面,遮住了自己稠丽的容颜,只余通红无比的耳尖露在外面,泛着羞意。

第28章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在楼下奇怪的看向苏若白:“君君还没起来吗?”

  苏若白摇摇头,表情惊讶,猫瞳眨啊眨:“不清楚呀,我以为他去找师叔您了。”

  任长空皱眉,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君君一向比小白要早起,而且从来不睡懒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白,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君君。”

  “奥,好的,师叔。”苏若白乖巧的点头。

  任长空起身上楼,敲了敲花怀君的房门,:“君君,你在吗?”

  里面起初是寂静无声,而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任长空不久就听见了花怀君略带惊慌的话语,大概是太过紧张,连语气也磕绊起来:“师,师尊,我在。”

  任长空眉毛皱的更紧了,君君他在慌什么?

  “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陡然传来一阵破碎声音,任长空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徒弟的回答,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了花怀君一脸紧张,并且还衣衫不整的样子,任长空环视一圈,在距离床面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茶杯,茶水撒在了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

  任长空走近,疑惑的看向脸色红的不正常的花怀君:“怎么了?君君,脸怎么这么红?”

  花怀君只觉得此刻心脏都快要蹦出了胸膛,紧张又羞窘不堪,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本就稠丽的眉眼因为红霞晕染更显惊艳,白皙若玉的肌肤都带着粉意,状若桃花的秋水瞳仁里蓄满了粼粼水波,闪烁着熠熠星光,淡粉色的唇珠被贝齿咬住,透出点点殷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惑人的艳意。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任长空看着这样的花怀君,心里一悸,感觉眼前的怀君既陌生又熟悉。

  花怀君身着白色寝衣,乌发凌乱,肤白胜雪,赤脚踩在地板上,心里既羞又慌,看师尊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催促道:“师,师尊,我没事,您,您先出去。”

  任长空惊讶的看着第一次赶他出去的徒弟,内心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看着徒弟难得手足无措的惊慌样子,心还是软了下来:“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任长空边走边想,难不成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酸的。

  徒儿长大不由师,任长空突然想起了清虚以前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好像真的是这样,任长空有点失落的想到。

  等师尊的身影彻底不见之后,花怀君猛的倒在了床榻上,床铺被子凌乱的堆在一起,他也无暇顾及,鼻尖处是陌生的淡淡青涩味道,夹杂着一点点腥气。

  他的头埋的更深了,乌发凌乱间只余下通红若玛瑙的耳尖露在外面,混沌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昨晚的旖旎绮梦。

  昨晚的梦境太过美好,让他不愿醒来,只想永远沉睡下去。

  梦中的师尊对他犹如道侣一般爱怜,动作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温柔触摸,黑色的眼睛里流转着默默深情,嘴角含笑,就这么看着他。而后就是一场难以忘却的极致缠绵。

  早上醒时,花怀君都觉得自己的嘴角都带着笑意的。因为昨晚的美梦简直就是他渴求了无数年的期盼,可是等他察觉到亵裤的湿润时,他还是不自觉的心慌。

  浓郁的青涩味道闻起来陌生无比,他无措的起身换衣,还没消灭证据师尊就敲门了,他只能把证据藏到凌乱不堪的被子里,却不慎带倒了旁边的茶杯,竟引的师尊推门而入。

  花怀君直到现在心脏都在砰砰跳动,可是想起了师尊茫然的眼神,心中也不知为何竟有一股诡异的兴奋感,他不禁越发羞燥,万万没想到原本被压制下的□□竟有抬头之势,这种情况让花怀君无措又羞窘,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抬起头,乌发湿润,秋水瞳仁里雾蒙蒙的一片,陌生的燥热来的如此迅猛,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

  花怀君弯腰喘息了几声,难受的捏紧了略微粗糙的被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师尊温润如玉的嗓音淡淡响起:“君君,过几天这个小镇有个桃花节,你想参加吗?”

  花怀君听到声音,体内的邪火却是越烧越忘,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慢开口:“师,师尊想参加吗?”

  门外师尊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恼,可是还是带着纵容的笑意:“小白对它挺感兴趣,要不我们都逗留几天吧。”

  花怀君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带了热气,顺着呼吸管道流入至四肢百骸,粗重的喘息带着浓浓的□□。

  “君君?”敲门声再次响起。

  花怀君忍得眼眶泛红,神情羞燥,心乱如麻。他起身想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冰灵果,以压制不对劲的自己。

  凝神中的他并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直到泛着寒气的冰灵果被一双熟悉的修长双手拿走。

  花怀君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师尊。随后慌乱无比的就想逃离,他居然被师尊撞见自己这般丑态,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只想钻到没人的地方。

  任长空望着惊慌失措的徒弟,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刚刚的惊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目光凝视着几乎哭出来的花怀君,声音温柔:“不要怕,君君,这只是正常现象。”

  花怀君满脸通红,目光惊慌的游移不定,瞳孔里水汽氤氲,根本不敢和师尊对视,偏偏□□面对着心中爱慕之人犹如烈火浇油般,汹涌而来,花怀君咬紧牙齿,暗恨自己身体的诚实性,万一师尊见到自己的□□丑态不喜怎么办?

  任长空拉过花怀君的手,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目光不留痕迹的略过某处,望着小徒弟无措惊慌的眼神,心里既欣慰又纠结。

  欣慰自己的徒弟终于长大了,要知道拥有强大冰灵力的人可以和修习无情道的人有的一比,身性冷淡,不沾红尘,极少动情。

  任长空以前还默默担心过这个问题,现在总算是解决了。

  可是又纠结于自己也是一个新手,浅薄的经验只源于前世所剩无几的科普读物,这一世的他清心寡欲,竟然不知该如何教起了。

  他望着不安的徒弟,拉过他的手,两人坐于床沿上。任长空忍住心中的羞意,认真的又重复解释道:“君君,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同时轻轻顺抚着小徒弟的后背,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花怀君脸颊泛红,艳若夭花,紧盯着师尊脸上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露出嫌弃的意味,终于放下了心。

  “就像花会开,月会落一般自然,我们都遵从着本心而活,所以不需刻意压抑自己。”任长空努力思考了很久,想着既要坦荡又不能太过奔放,徒弟的心理教育一定要弄好了才行,不能产生阴影。才缓缓说出口。

  “你明白了吗?”

  花怀君点点头,他望着故作镇定的师尊,眸光闪动,浓密的睫毛犹如蝴蝶展翼般扑扇着,稠丽的面容上满是茫然和无措,还夹杂着慌乱,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师,师尊,那你知道怎么做吗?我好难受啊,师尊。”

  艳丽的面容更加潮红起来,花怀君忍住心悸偷偷抓住了师尊的衣袍一角,目光纯净的看向任长空。

  任长空完全没有料到小徒弟居然会那么说,猛的被呛了一口,心中越发羞意难耐,可是面容仍是冷静淡定无比。

  他望着徒弟求知若渴的表情,心里乱成麻团,糟糕,这要怎么说……

  “师尊,您教教我,我不会,君君好难受。”声音软软,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却又透着股亲昵缱绻。暗香隐隐浮动,撩人心弦。花怀君靠近了一步,呼吸间都是师尊清冷的味道,让他欲念深重不可自拔。

  任长空看着徒弟居然连小时候的自称都喊出来了,不知为何,清俊的面容有些发热。可是他该如何教他?那种事难道不是天生就会的吗?

  “师尊?”花怀君握紧了手心,心跳如雷。他望着师尊迷茫困惑的表情,喉咙剧烈滚动几番,薄唇吐出来的话语暗哑低沉,带着欲壑难填的渴望:“您教教我。”

  明明是哀求的话语,却充满了不自知的贪婪。

  任长空有些愣神,他是真的不会教啊……

  花怀君犹如小兽一般在任长空的身上蹭来蹭去,略微潮湿的乌发散落在任长空的脖颈处,随着动作带来一阵痒意,他不禁偏过头,动作僵硬无比,“君君,你先起来。”声音有些不稳。

  花怀君不依,偶尔会发出甜腻腻的闷哼声,他感觉自己要溺死在师尊的温柔里了。

  任长空无法只能偷偷移了点位置,手无意碰到花怀君裸露在外的肌肤,触手一片滑腻,带着温热和不知名的香味。

  任长空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未经人事的徒弟学习成人的第一课?

  任长空只要想想就觉得羞耻不堪。

  “师尊,您教教我。”小徒弟仍在耳边软软的撒娇,热气仿佛也传染给了任长空。

  他望着花怀君,眉宇间都是故作坦然的羞涩:“君君,你听我说,这种事情,你就按照本能去做就可以了。”

  花怀君水雾缭绕的秋水瞳仁里都是茫然:“本能?”

  任长空心里一喜,语音仍然温柔,清俊的面容一派镇定:“对,是本能。”

  花怀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师尊,呼吸越发粗重,脸色潮红,喉结滚动了几番之后将欲出口的话语给咽了下去,他的本能在迫切的让他“吃”了自己的师尊,连皮带骨的那种,不让他人窥见半分,师尊是他的!

  望着明明羞涩却仍然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师尊,花怀君的心里却是邪欲疯长。

  他不禁低下了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师尊浅色分合的薄唇。

  好,好想咬一口啊……

  师尊说出的话语仿佛隔了另一层空间,完全进不去花怀君的耳朵里。

第29章

  任长空忍着巨大的羞耻感终于科普完了生理教育,可是却听不到小徒弟的任何回应,仔细一看,才发现花怀君目光有些涣散,神思也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这个小崽子……

  任长空忍不住轻敲了一下花怀君白皙的额头“听明白了没有?”

  花怀君回过神来,望着师尊清凌凌的目光,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任长空误以为小徒弟还在害羞中,心底的羞耻也散了不少,“好了,快从我身上起来,小白还在下面等着呢。”

  他摸了摸花怀君的乌发,嘴角含笑,小徒弟终于长大了。

  花怀君望着倒在床铺上,眉眼带笑的师尊,思绪有一阵恍惚,昨晚梦中的记忆扑面而来,那时的师尊也是这般眉眼含笑温柔的看着他,他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头脑发昏一般就吻了下去……

  花怀君凝视着师尊清俊的脸庞,拼命忍住心中的悸动,现在还不行,如果他做了昨晚梦境里的事,师尊肯定会被他吓跑的,他一定要小心谨慎,细细谋划。

  花怀君起身,面色潮红,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任长空。

  任长空控制自己不要去注意小徒弟的情况,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你在房里不要急,我和小白在楼下等你。”

  而后俯身在花怀君的耳边轻声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花怀君抱住师尊,留恋不已的又蹭了蹭。

  任长空感受到炙热的地方,身体一僵,不禁放缓了呼吸,看着他依恋的模样,轻轻顺抚着徒弟的后背,温声道:“不要害怕,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这代表着君君已经长大了。”

  他记得前世自己也慌过,虽然后来了解了,可是最初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惊慌害怕。

  花怀君点点头,乌发垂落于背部,长睫轻眨,声音低哑:“好的,师尊。”

  任长空的心尖都被徒弟乖顺的样子弄的软软的,他的徒弟怎么能这般乖巧?

  等房门被师尊关上,脚步声也听不见以后。花怀君才躺在师尊刚刚在床铺上的位置,汲取着淡淡的熟悉清冷香味,长睫开阖间,浓重的欲色仿若乌云翻滚,让艳丽的眉眼显得如刀锋一般刺人心魂,令人心惊。

  楼下,任长空走到原来的座位上,苏若白早就等的心焦不已了,连忙问道:“师叔,花怀君同意了吗?”

  任长空点点头,还没说话,苏若白已经开心的蹦了起来,兴致高昂的快速说道:“我听人说这个小镇还有一个著名的金菱街,师叔,你要不要去玩玩?”

  任长空犹豫了一下,君君还没有下来。

  苏若白拉住他的衣袖,不住摇晃,声音拉的长长的,撒娇道:“师叔。”

  任长空摸摸他的头发,声线清朗:“白白你再等等,君君还没有下来。我们一起去。”

  “师尊。”身后传来了花怀君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

  苏若白摸着下巴打量着花怀君,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衣服和师叔一样啊?”

  任长空回头看了下,发现今天的花怀君和他穿的还真的有些微妙的相似。

  只着一袭淡青色的道袍,简简单单,素净雅致,走动间偶尔会有银色的符咒光芒隐现,一根白玉簪束起如云乌发,稠丽的面容本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偏偏见到师尊之后,眼角眉梢都软化成水,唇角微勾,犹如犹如繁华盛开,星河闪烁,霎时惊艳四座。

  连苏若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花怀君坐下之后,轻抬眼睑,旁边的泪痣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浅淡,声音慵懒:“师尊,我想和你一起去。”

  苏若白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是我们三人一起去。”说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任长空轻咳了一声,忍笑道:“君君,不要任性,我们三人一起去。”

  而后花怀君给了店家数十灵石,付了以后几天的住宿费之后三人才离店。

  苏若白神情兴奋的走在街道上,眼中充满了好奇,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都想去看一眼。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师叔,快看那个有个机巧艺人,做的飞鹤居然可以不用灵力就能起飞。”

  “还有,还有这个糖糕真好吃,您尝尝。”

  “哇,哇,居然还有凡间的一些书籍画本。”

  苏若白很少出门历练,一直对宗门外的世界向往无比,所以觉的这个小镇的东西都那么新奇,忍不住和师叔分享起来。

  任长空眉眼弯弯的望着他活泼的样子,接过苏若白手中的淡黄色的小兔造型糖糕,一股清新扑面而来,造型小巧可爱,忍不住放在口中尝了一下,软糯香甜。就扳了一半递与身边的花怀君“怎么不说话了?不开心吗?”

  从出门他的徒弟就一直默不吭声的跟着自己。

  花怀君看着师尊修长指尖捏着的糖糕,顺从的接过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秋水凝眸盯着任长空,声音有些不自然:“无事,师尊,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任长空好奇的回望着他“什么事情?”

  花怀君抿了抿唇,低眸垂视着手中剩下的一点糖糕,轻声说道:“就是我小时候的事。”

  任长空回忆了一下小徒弟幼时的事,记忆纷杂繁多,可是并没有找到与桃花镇的共同点,但是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师叔,师叔!”前方传来了苏若白大喊的声音。任长空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察看。

  花怀君在身后看着师尊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失神。他刚刚莫名的就想起了幼时之事,不是在师尊爱护下的幼时,而是他在凡间的日子。

  明明他都快忘记的一干二净了,不知为何突然又想了起来,记忆鲜明而深刻,花怀君盯着指尖剩下的一点糖糕,缓缓的放进了口中,眸光阴涩晦暗,他一点也不喜欢在凡间的日子。

  口中的糖糕散发出甜蜜的滋味,花怀君忍住心中突如其来的暴戾恣睢,控制了一下自己不稳的情绪,才走向不远处的师尊。

  任长空无奈的看向兴奋不已的苏若白,只觉得世界真小,居然还能看见昨天的卖书人。

  卖书青年的狐狸眼轻轻眯起,平凡的面容上都是善意,笑吟吟的开口:“哈哈,阁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次想买什么,尽管挑。”

  任长空微笑点头示意:“有劳摊主了。”旁边的苏若白翻看着摊主的书,兴致勃勃。

  任长空看着面前眼熟的蓝色书册,不适的移开了目光,他还是没办法把文中的龙傲天主角当成他。

  摊主热情微笑:“我这边新出来了续集哦,诸位要不要买一下,现在买的话打九折呢。”他从桌后又拿出一本淡蓝书册,书册花纹精致,散发着阵阵墨香。

  任长空没忍住惊讶问道:“还有续集?”

  平凡的青年摊主笑的狐狸眼都眯了起来,声音略有些高昂,竟有了一丝刺耳之音:“当然有了,这个故事可是永不会结束的。”

  任长空黑色的瞳孔深沉如墨,嗓音难得冰冷:“你是什么意思?”

  摊主无辜的回望着他,惊讶道:“阁下,我的意思当然是只要写书的人还在写,我就肯定还在卖呀。”

  任长空紧紧的盯着这个面容平凡的摊主,刚刚心里陡然升起的古怪感真的是他的错觉吗?摊主仍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笑容似乎更加热情了。

  苏若白听完对话,心情也不好了,皱了皱眉,眉眼间隐有薄怒:“你别笑了!”

  摊主笑容不变,仿佛脸上带了笑脸面具:“不可以哦,干我们这行当然要笑容满面的面对客人。”

  苏若白望着他机械的笑容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浑身寒毛直立,躲在了任长空的背后。

  任长空伸出手把最新续集拿到手中,嗓音淡淡:“这本多少钱?”

  摊主笑眯眯的回应:“阁下,这本是最新出来的,只需要九十九个灵石哦。”

  任长空点头,从储物戒指中掏出灵石扔在桌面上。而后翻看书籍,发现不管正面背面都没有写书人的姓名,任长空回忆了一下昨晚看的几十本小册,发现竟也没有署名。

  摊主好似看出来任长空的疑惑,笑眯眯的说道:“阁下,这本书从刚问世就没有写书人哦。”

  任长空清俊的眉眼被寒霜覆盖,下颌微抬,本来温润的气质瞬间变得冷咧,冷笑道:“难不成这书是凭空冒出来的?”

  青年摊主笑的诡异:“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有书就卖。”

  苏若白从身后探出头来,对着任长空耳朵小声说道:“师叔,这个摊主好生奇怪。”

  任长空点点头,刚想继续问道,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束花束,淡粉色的大团花束还带着晶莹的露珠,粉白相间,簇拥的挤在一起,清香扑鼻,任长空一怔。

  “师尊。”花怀君颜若桃夭的容颜出现在了花束后面,“花给您。”

  任长空觉得此景莫名眼熟,想了想这不就是上次哄他时用的招式吗……

  花束簌簌抖动,带来一阵甜香,“师尊?”

  花怀君心脏砰砰直跳,既紧张又期盼的望着花束后面的师尊,眸光澄澈又固执。

  任长空无法只能顺势接过,问道:“怎么想起这出主意,我一个大男人抱花像什么样子。”面容微微佯怒,轻敲了一下徒弟的额头。

  花怀君眉眼带笑,艳如夭华,就是不说话。他想起刚刚听过的故事,心里涌起不为人知的喜悦。

  只要心爱之人接过你的凌霄花,你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祝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哈,开开心心,笔芯~~~晚上会有随机红包掉落哦~~

第30章

  虽然知道只是无稽之谈而已,花怀君还是鬼使神差一般的买了它。

  苏若白从身后张望了一下,居然发现摊主已经不见了,不由紧张道:“师叔,那个摊主不见了。”

  任长空偏过头,发现原本摆摊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了?”花怀君向后看去。

  任长空把书收进储物戒指里,想了想,还是将刚刚的事情还是说了一遍。

  三人边走边说,任长空剑眉微皱:“那个摊主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花怀君没有想到只不过短短时间,就发生了这些事情,他望向师尊:“需要我下令查一下那个摊主吗?”

  苏若白紧跟着说道:“还是查一下吧,那个人一笑我浑身汗毛直立,哪有人能笑的那么瘆人。”

  任长空点点头。

  花怀君从怀中掏出一个千里传音符,灵力在它周身一绕,密语随之传出,而后飞鹤转瞬不见,化作流光朝上清宗的方向飞去。

  街上行人如流,热闹无比,任长空也无意扫兴,将这件事情暂压心头,游玩起来。

  三人将这个不大的小镇转了个遍,玩兴尚可,临到傍晚时分,才缓缓走进苏若白口中所说的“金菱街。”

  天色昏暗,大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眼望去,喜庆非常,暖黄的灯光更是增添了温馨静谧气氛,苏若白摸着下巴:“怎么感觉有点安静呢?”

  任长空朝里走进了几步,发现这里阁楼精致,飞檐斗拱,与旁边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一股甜腻的脂粉香味顺着风声传来。任长空陡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不由一僵。

  苏若白仍在疑惑着,花怀君看了看周围,猜测道:“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任长空看着单纯无比的两人,轻咳了一声,声音略微不自然:“小白,君君,这里是风月场所。”

  苏若白猛的瞪大眼睛,花怀君也惊愕的望向师尊。

  任长空脸色微微泛红,拉着两人就往回走:“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一声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整座大街之上,钟声悠扬婉转,仿佛一个开始的信号,周围的楼阁逐渐亮起流光溢彩的光芒,整座街亮如白昼,清脆悦耳的欢笑声从远到近,响彻在众人耳畔。

  任长空回眸,灯火阑珊处,少女们笑如春花,声如银铃依靠在朱栏上,暗香浮动间,俱时女儿香撩人心魂。街口处鲜衣怒马,锦衣华服的男人三两结成伴蜂拥而至这所金菱街。

  苏若白瞪大了眼睛,猫瞳里都是新奇,眼珠在周围转个不停,打量着这一切。

  花怀君悄悄握紧了师尊的手,眼睫下垂遮住了思绪,清艳的面容在琉璃宫灯的照耀下明暗不清,看不清神色。

  任长空握住两个小崽子的手,朝旁边躲避,人流忽然间变得多了起来,周围比白天还要热闹,熙熙攘攘不绝,偶尔还能听见男女之间的调戏声,莺莺燕燕,倚红偎翠,淫言浪语越发清晰。

  “莫怕,等会就能出去了。”任长空看他们都不说话,还以为吓到了,轻声安抚道。花怀君抬头看着师尊在灯火下清俊疏朗的眉眼,眸光微怔,秋水瞳仁里都是痴迷,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都在诉说着无法言语的爱意。

  他的师尊怎么能这么好看…

  任长空在边缘小路上走着,本想回头观察一下两个小崽子的情况,却无意间撞到了一人。

  他连忙回神,看着跌倒在地的男子歉意道:“阁下,不好意思。”伸出手就想拉他起来,近身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花怀君上前一步,赶在师尊碰那个醉汉之前将人拎好站正,而后松开手。

  男人踉踉跄跄,脚步不稳的站定,身体摇摇晃晃,黑发覆面,看不清脸庞。

  三人就要继续向前行走,苏若白看着近在眼前的街口,眼力闪过一丝遗憾,他还没看够呢。

  却没想到醉汉居然跟了上来,摇摇晃晃的在三人面前站定,嘴里含糊不清的叫道:“嘿嘿,美人,小美人…,快,快过来,哥哥疼你…”充满了下流的调戏意味。任长空眼眸转冷,脸色沉了下来,刚想教训他一下,却没想到醉汉居然抬头望着他的方法呵呵傻笑:“嘿嘿,美人…”

  任长空轻轻皱眉,看来真是喝醉了,连人都能认错,他今生的模样和美人这两个字可是一点也不搭边。

  花怀君望着那醉汉无礼至极的模样,戾气陡生,剑尖轻划,逼退那人,眉眼艳色森森,带着冷冽杀机。

  苏若白趁师叔不注意,猫蹑到他身边,轻声耳语道:“你可千万不能在师叔面前杀人。”师叔会不高兴的。

  任长空看他着实醉的不清,也无意跟一个醉汉计较,抬脚就走。花怀君紧跟在他身侧,路过醉汉时眸色转深,苏若白吃着路边的特色小吃,眉眼弯弯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脸单纯无害。

  等到了客栈,任长空只觉得浑身都沾满了女儿家的脂粉香味,叫了小二提桶热水在房内,准备泡澡休息一会。

  水汽蒸腾在不大的屋内,任长空舒适的叹了一口气,眉眼间都是惬意,正享受间,脑内突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任长空一惊,闭目和他交流起来。脑海里的系统仍是少年模样,任长空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终于放下了心,他害怕主神对系统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今看来,系统的脸色恢复正常了不说,脸颊竟丰润了一些,任长空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语气熟捻:“上一次突然不告而别,吓了我一跳,下次不许再这般了。”

  系统乖巧的点头。他望向宿主,小脸罕见的有的纠结,抑或是犹豫?任长空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系统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奶声奶气问道:“宿主,最近几天我的心脏会不明原因的跳的比平常快?它坏掉了吗?”

  任长空眼神一凝,伸手覆盖在系统的心脏上,灵力顺着经络蔓延仔细查看,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来,疑惑道:“你的心脏没有问题,是不是你的错觉?”

  系统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也没有察觉到不妥。可是还是不解,那为什么最近几天看见晚上的莫离它会跳的有点快呢,系统浅色的眉毛都轻轻的皱了起来。

  任长空摸了摸他家系统的头发,温声道:“找我就为了这个事吗?”

  系统犹豫的点点头。他先前很难受,因为他把事情给搞砸了,可是后来莫离为了让他开心,做了很多事情,他又不那么伤心了。

  任长空含笑望着他,“好吧,若是有事,随时来找我。”

  系统乖乖点头,瞬间消失不见。

  任长空也回过神,退出了脑海,这才发现水温已经凉了,也无意再泡,起身穿衣之后就在床铺中间打坐起来,天地灵气蜂拥而至到这具身体里,充盈了每一个灵窍,浑身犹如泡在了暖洋洋的温泉里面,舒适无比。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从打坐中醒来,只觉得心胸开阔,神清气朗,他舒展眉头,内视丹田,微微一笑,只需再有一步机缘,体内结丹的几率就能增强不少。

  他看今日紫气东来,灵力比以往要浓郁不少,不禁再想打坐一番,飞鹤传信给徒弟和小白之后,就立马在原地吐纳吸收。

  花怀君接收到信息之后,将已经踏出房门半步的脚收回屋内,准备和师尊一样在屋内打坐起来,眸光无意间看见墙壁上挂着的白骨之剑,视线在剑尖处殷红的一点看了一下,眸光微闪,泛起波澜,而后转于平静。

  苏若白则一个人在街上走走逛逛,不一会就腻了起来,猫瞳无精打采的随意看着周围,小镇已经被他逛的差不多了,很难对他再有吸引力,红润的嘴唇微翘,不禁有些后悔提出想看桃花节的举动。

  就在这时,“苏兄”一声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若白转身,看见了依旧身着半旧青衫的剑修。

  “申屠渊?”苏若白试探开口。

  申屠渊点点头:“苏兄,好久不见。”

  Y……X……Z……L……

  他望着好似没精神的少年,心里没由来的紧张:“苏,苏兄,是到这里玩的吗?”

  苏若白打了一个哈欠,清泠泠的猫瞳里溢出一点水汽,瞬间雾气朦胧,少年声音青涩带着朝气:“是啊。”

  申屠渊握紧了剑穗,麦色的脸庞微微泛红:“苏兄,你有兴趣去参加天乩城组织的比武大会吗?”

  苏若白一听此言,眼睛唰的凉了起来:“天乩城?是位于北海的那个凌空之城?”

  申屠渊点点头,“苏兄,你想参加吗?听说第一名可以得到一个秘境的所有权,成为令主。”

  苏若白的兴趣完全被挑了起来,双眸熠熠生辉,语气斩钉截铁:“我要去。”

  申屠渊朝周围看了一样,询问道:“苏兄,你的同伴呢?”

  苏若白身体一僵,这才想起来师叔要自己回上清宗的事,他看向面前的申屠渊,眸光闪动,计上心头。

  申屠渊浑身僵硬的厉害,明明少年只是拉着他的衣袖,可是他却觉得好像被克制住了命门,动弹不得。

  “申屠兄,我准备和你一起去,可是长辈不放心,等会我飞鹤传信的时候,你在旁边帮忙说说好话,行不行?”少年大大的眼睛恳请的看着他,申屠渊只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浑身发烫,甚至耳尖都感受到了灼热。

  “好。”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心动的颤意。

  苏若白笑的更加开心,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申屠渊的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啾咪啾咪小天使~~

第31章

  事不宜迟,苏若白从怀里掏出传信符,低声耳语了一会才将符咒递与申屠渊,申屠渊无措的拿着,不住该如何开口,万一冒犯了该怎么办?苏若白用嘴型说道:我会保护你,申屠渊看明白之后,只觉得符咒有千斤重,心脏噗通跳个不停。

  他张开口,发现声音涩哑的厉害,“苏兄的师兄长,你,你们好。”语气因为紧张,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苏兄的。”

  虽然有些磕绊,但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刚毅果决。

  苏若白无声的道了一声谢之后,将符咒拿了过来,将其注满灵力之后,飞鹤立马如流光不见。

  等解决了心头大事,苏若白舒了一口气,脸色更显轻松喜悦,他对着身边高大沉默的剑修,笑吟吟的开口:“申屠兄,我们走吧。”

  申屠渊脸色从刚刚起就一阵泛红,他看了轻衣简装的苏若白一眼,轻声提醒道:“苏兄,你的行李呢?”

  苏若白一愣,转而将自己手中的储物戒指递给申屠渊看了一下:“喏,我的宝物都在这里面。”

  申屠渊嘴唇动了动,很想说出门在外的第一重点就是宝物不可放在储物戒指中,第二财不可露白,苏兄居然一下犯了两个大忌,可是看着苏兄天真不知世的单纯模样,他居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兄看起来就是锦衣玉食,师门宠爱有加的贵公子模样,不知修真疾苦也是应当的,自己又何必打破苏兄的幻想呢?万一苏兄他想不开了回师门闭关了怎么办?…

  申屠渊越想越偏,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不过此事若是被他的师弟们知道,恐怕杀他这个大师兄的心都有了!你他喵的给我们试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也是单纯无比的小白啊!

  申屠渊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时刻保护着苏兄,看着前方苏若白喜悦的模样,开口说道:“那我们走吧。”

  苏若白点点头。

  两人结伴同行,朝天乩城出发。

  于是,等到任长空打坐结束之后,就听到了苏若白先斩后奏的传音灵鹤,他想起苏若白那跳脱无比的性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简直太任性了。

  看了看天色,任长空估计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追也追不回来,只能希望那个叫申屠渊的道友多多照顾他了。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正忧虑间,花怀君的敲门声响起。

  任长空轻声回应道:“进来吧。”

  花怀君一进门就看见了师尊眉头紧随的担忧模样,薄唇轻抿,想了想,还是说道:“师尊,您无需太过担忧,小白他其实…”

  任长空回神:“什么?”

  花怀君坐在师尊的旁边,倒了一杯温茶给师尊之后,才开口道:“小白他不弱,只是历练较少,而且我看申屠道兄不像是那种小人,有他在身边,小白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任长空看向难得讲这么多话的徒弟,仔细一想,觉得花怀君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好像也太过担忧了,明明都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仍然还在原地,把他们当作需要保护的小崽子看,任长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没有来的失落。

  花怀君心里猛的一痛,一点也看不得师尊难受的模样,暗恨自己刚刚多话,提什么不好,非要提师尊的伤口。偏偏口拙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尾很快浮现晕红,水光浅浅的印在秋水瞳仁里。

  任长空看徒弟比他还难受的样子,也不在意自己刚刚的矫情了,微微一笑:“好了,我只是随意乱想,你倒好,怎么哭了?”

  花怀君闷声回答:“谁哭了。”

  他知道难过罢了。

  任长空朝窗外看了一眼,转移了话题:“刚刚敲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花怀君的手握住了剑柄,不安的摩挲着,脸色犹豫还带着点羞意,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任长空莫名眼熟,回想了一下一般小徒弟这种表情是想……

  “想吃糖葫芦?”

  花怀君沉默的点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任长空忍笑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外:“我也想吃。”

  等到了街上,向一个老爷爷买了两根之后,任长空递给徒弟一根,两人走至偏僻处,一人一根吃了起来。

  花怀君的眼睛里装满了亮晶晶的光芒,稠丽的面容上都是满足,眼睫弯弯,仿佛在品尝着什么奇世珍馐。

  任长空看着小仓鼠一般的徒弟,嘴角笑意越来越浓,世间万物变化,只剩下他的徒弟还在原地,生活习性一点也没有改变。

  花怀君一点一点吃着师尊买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滋味流进心里,化成蜜糖,让他如逢甘霖。

  正吃最后一个的时候,熟悉的清冷味道突然袭来,花怀君愣愣的看向师尊,他的师尊靠的极近,温热的指尖碰到了自己微凉的唇角,而后就是包含着温柔和宠溺的话语传来,仿佛自己还是当初不知事的幼童,“怎么这般急迫,糖渣都粘到嘴角了。”

  熟悉无比的场景让花怀君误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清冷的香味远离了一些,花怀君看着师尊掌心的糖渣,眼眶倏忽就红了起来。

  在他幼时,师尊还是元婴期的时候,他就会蹲下身耐心的看着自己吃完,并细心的把糖渣收集起来,放在掌心中等待自己去拿。幼时的他不知事,固执的认为一根糖葫芦一定要一点不剩的吃完才行。

  现在的师尊已经转世回来了,仍然会把糖渣放于手心等待着自己,哪怕此时的师尊灵力薄弱,可是他仍和以前一样,保护着他们。

  这样单纯又固执的师尊猛然戳中了花怀君的心脏,让他的心里又酸又疼又甜。

  花怀君看着师尊掌心内的糖渣,乌发垂落耳际,俯身低头。

  任长空惊在原地,掌心内濡湿的触感却越发明显,带着滚烫的呼吸和湿漉漉的痕迹,他望着低头舔舐掌心的花怀君,连忙想缩回手,却被花怀君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任长空的心里越发古怪,敏感的掌心似乎能感受到徒弟炙热的舌尖在轻轻滑动着,它卷起糖渣,却仍不离去,放肆巡逻着有糖味的地方,湿润的呼吸凝结成湿湿的水汽,仿佛有人把它当作了珍馐一般细细舔食。

  他面红耳赤的看着突然奇怪的徒弟,有点不知所措:“君君,怎么了?”

  可是花怀君却并不回应他,乌发凌乱间只能看见嫣红的耳尖露在外面。

  花怀君看着师尊近在咫尺的白皙掌心,修长分明的骨节和淡粉色微带透明的的指尖,只觉得哪里都好看,犹如温润的玉石雕成一般透着莹润的光芒,从皮肉骨血渗透出来的清甜灵力隐隐晕在周围,花怀君咽完了口中最后一丝糖渣的甜蜜,仍觉得欲壑难平。

  他抬眸望向师尊略微不解的眼神,茫然的表情让此刻的师尊更加可口起来。

  花怀君忍不住轻咬了师尊的指尖一口,不出意外听见了一声隐哼声,夹杂着师尊不明所以的问话。

  看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师尊仍然在相信着他,或许他只是以为自己饿了?

  秋水瞳仁里闪过黑气,花怀君愈发难耐,是啊,他“饿”了,可是师尊却不许自己吃。

  花怀君忍不住舔舐起来,只觉得师尊的皮肉都带着令他嗜骨的清甜味道,神思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任长空凝眸注视着不对劲的花怀君,刚刚他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魔气。

  待看见徒弟眼中隐现的黑气之时,心里一惊。他的徒弟怎么会有心魔了?而且看起来已经是成熟期的状态?

  任长空屏住呼吸,细细观察着它的走动。

  刚刚徒弟反常的行为已经被他划分在了心魔作祟。

  他尽量忽略指间的湿腻触感,心神紧绷。

  待花怀君终于心满意足的舔食完毕,任长空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徒弟居然有心魔了。

  他望着花怀君,心里焦急如焚,面上却如往常一般,他不能打草惊蛇。

  作者有话要说:  掌心吻play~get~~

第32章

  花怀君望着师尊泛着水光的指尖,脸颊晕红,长睫微闪,内心既忐忑惊慌,根本不敢抬头看师尊,师尊他会不会觉得他很怪异,哪有人喜欢咬人指尖的……

  可是师尊的指尖真好看啊,白中透粉,被轻轻一咬,粉色加晕,就会变成殷红,透骨生香。

  花怀君的思绪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刚刚的美景。

  任长空看着徒弟神游在外的样子,悄悄缩回了手,努力压下心中的怪异感。

  “君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任长空紧盯着徒弟说道,眼里都是探究。“刚刚你…”

  花怀君心里一突,身体一僵,粉色的嘴唇渐渐失了血色,秋水瞳仁里都是茫然和震惊,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他看向自己的师尊,嘴唇轻轻颤抖着,看起来无助极了,话语都是短短续续的不成调:“师,师尊,这不是我做的…我,我刚刚也不知怎么了?”

  “您相信我。”花怀君紧紧的拉住师尊的衣袖,黛眉轻锁,稠丽的面容上都是不安。宛如一个受了委屈寻人庇佑的幼儿。

  任长空连忙安抚道:“你刚刚只是暂时弥彰了,莫怕,晚上我为你护法,清心咒多运转几遍即可。”他不敢把徒弟的心魔说出来,怕他执念加重,就得不偿失了。

  花怀旧搂紧了师尊,面朝黑暗,艳丽的容颜上满是餍足,闻言勾起唇角,犹如罂栗般绽放,勾魂夺魄,可是语气却是黏黏糊糊的撒娇音:“好的,都听师尊的”

  任长空安抚好徒弟之后,两人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花怀君望着在漫天星辰下牵着他回去的师尊,只觉得时间若是永远停留在此刻多好。

  任长空回到客栈之后,就进入了花怀君的房间,他望着房间里的一张床,皱了皱眉,走到另一边的软榻坐下。

  花怀君的眼睛闪过一丝遗憾,但是心里明白也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的。

  “君君,过来。”任长空招手。

  花怀君顺从上前,依旧用孺慕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师尊。

  任长空拉起徒弟的手搁于矮几上,指腹轻搭于灵脉之上,灵力顺着脉络进入花怀君的体内,他闭眼专心查看起来。

  花怀君屏住心神,集中精神一点也不敢放松,他所修习的修罗道幸好到了七层,可以掩藏于冰灵力之下,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大意,唯恐师尊发现什么不对劲。

  任长空只觉得徒弟的冰灵力比以往还要寒冷,而且竟有丝丝缕缕的血气萦绕其中,更加认定花怀君心魔作祟,只是,剑眉不由微皱,到底是哪里来的心魔?

  花怀君看到师尊浅浅皱眉的样子,心跳的越发厉害。

  任长空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花怀君紧张不安的表情,想了想,还是说道:“君君,你的心魔不可小觑,以后修炼要万般主意。”

  花怀君的心落了下来,闻言,嘴角浮起浅笑,秋水瞳仁目光澄澈,看起来乖巧又温顺“我明白了,师尊。”

  “只是,你那心魔到底是从何而来?”任长空皱眉思索,冰灵力按理来说应该是最不容易出心魔的,而且君君他心智坚毅,坚韧不拔,怎么会道心动摇,让心魔有可趁之机呢?

  花怀君凝视着灯光下师尊清俊的眉眼,轻声道:“大概是因为太想师尊了吧。”

  任长空望着胡说八道的小徒弟,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莫要胡说。”

  哪有思念可以成魔的?

  花怀君看师尊不相信,无谓的浅笑了一下,而后顺势握住师尊的手,一根一根的把玩着指尖,艳丽的眉眼低垂,神色在摇晃烛火的照耀下莫名显得寂寥。

  是啊,若不是他亲身经历过,他也不相信。思念怎么可能成魔呢?简直是天荒夜谈。

  任长空看着把自己的手当初玩具一样玩弄的徒弟,只觉得长大之后的花怀君愈发黏人。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任长空心里有点犯愁。

  他望着乌发雪肤,容颜灼灼的徒弟,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突然发现他的徒弟日常居然和女修一点交集也不搭边。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就凭君君的容貌和实力,应该是修真界的“高富帅”了吧,怎么连一点绯闻也没有?

  想起之前传遍天下的那个什么《玄微道君二三事》,任长空心里莫名的微妙起来。

  他的目光不由的望向花怀君的下身,而后又迅速转移,无意间看见徒弟纯净的眼神,只觉得耳根都发热起来,无语的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脑补能力,瞎想什么呢!君君他肯定是正常的,就是开窍晚罢了,任长空只觉得自己都活这么长了,居然还是避免不了男性的心理本能,心里越发羞窘。

  “咳,君君,你快点上床打坐吧。”任长空努力忽视耳尖的灼热,面色淡然的对着花怀君说道。

  花怀君点点头,不舍的放开师尊的指尖,看着本来淡粉的指尖被他无意间搓磨成略深一点的浅红,配上白皙的骨节,只觉得煞是好看。可惜师尊已经收回去了。

  任长空看见自己的徒弟乖巧的在床上打坐,自己也闭眼修炼起来。

  两人一夜无话,静坐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再次为花怀君探查了一番,满意的发现他体内灵力间的血丝变淡了不少,心里的担忧也随之减轻。

  花怀君浅浅一笑,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惊艳。

  任长空起身,两人洗漱一番就在这座小镇闲玩起来。

  白日游玩,晚上修炼,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座小镇的“桃花节。”

  节日当天,各家鞭炮锣鼓此起彼伏,日上中天才消停,任长空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对着花怀君说道:“还是晚上再去吧。”人太多了。

  花怀君点点头。

  任长空刚想关上窗户,目光却被高调出场的一队白衣女子吸引了。

  他望着四位身着白衣,面覆白纱,凌空抬轿的妙龄女子,皱了皱眉。

  人气的欢呼声愈发激动,疯狂高喊着“凌波仙子”犹如最虔诚的信徒膜拜着自己信仰的神灵。

  轿中女子也是白纱覆面,一袭白色鲛绡,在阳光下越发透明,衬的肌肤如霜赛雪,一双美目,静静凝视着众人,目中却是不悲不喜的无情之感。

  众人高声欢呼,人潮汹涌,气氛到达了最高点,犹如黑色的河流涌入了前几日刚去过的“金菱街。”

  任长空指尖轻敲窗沿,对着身边的花怀君缓缓说道:“君君,我刚刚察觉到了一丝魔气,等到晚间,我们去金菱街查看一下。”

  花怀君听到魔气两字,身型僵了一下,而后才轻声应是。

  黑暗降临之际,金菱街再次亮如白昼,流光溢彩,亭台楼阁人影憧憧,衣香鬓影,比以往还要热闹几分。

  任长空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花纹面具,清雅素淡。花怀君则带着青铜恶鬼面具,看起来狰狞无比。两人一同走向金菱街。

  胭脂粉香充满了整条街道,任长空随着人流走向后街,前几天来时他们只不过到了金菱街的前街。

  花怀君紧跟在师尊身后,脸上的恶鬼面具几乎覆盖住了整个脸庞,周围的行人有意无意的避开,倒是为了任长空增添了不少便利。

  他忍笑望着自己的小徒弟,语气揶揄:“怎么样?我说这个面具不好看吧。”

  花怀君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却是充满了笑意:“可是徒儿喜欢。”

  任长空看着他脸上的恶鬼面具,实在找不到它的一点好看之处。

  两人随着人流终于走到了一座高耸楼阁前。

  任长空看着匾牌上的鎏金大字,轻声念到:“金菱阁。”

  再想起这座街的名字,眼眸微闪,看来这座阁的势力不小啊。

  金菱阁前人流穿梭如织,有人黑袍遮面,也有人脸带面具,还有人以真面目示人,人群各式各样,却是都带着轻松喜悦的感觉,仿佛是归家一般。

  任长空拉着花怀君一进入到门内,就被眼前的奢华怔了一下,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眼中只不过一个热闹的小镇,里面居然藏着一个真真正正的销金窟。

  入目就是一池巨大的灵泉在大殿中央,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整座大殿都被渲染的云蒸霞蔚,恍若仙殿。身着轻纱的曼妙女子们雪酥高耸,藕臂隐现,纤腰楚楚,雪白的足腕上都系着一根泛着红色光芒的红绳,红绳上金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响彻大殿,红与白的碰撞更是刺激人的眼球,定力差一点已经呼吸急促,丑态毕露了。

  大殿都用红楠灵木做成,隐隐的松香沁人心脾,随处可见的灵果随意堆成在果盘上,其中不乏一些难见的灵果,酒香从少女们的酒瓶里缓缓溢出,美酒美食美人在侧,温声软语相伴,红粉温柔乡不外如是。

  任长空藏于面具后的剑眉轻轻皱起,正想踏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妇女,妇女脸上堆满了笑意,语气和善可亲:“阁下,来玩呐?”

  任长空点点头。

  妇女捏着手帕,翘起了兰花指,声音如侬软语:“好说,好说,快点进来,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任长空拉着花怀君就进入到这座大殿之内,身后传来了关门声,他转头一看,大殿的门已经被彻底关起来了。

  一声钟声敲响,悦耳的女声传来,悠悠扬扬,响彻整个空间“金菱阁闭阁时间已到,请在外的客人无需停留,更不可无礼闯入,否则格杀勿论。”最后一声竟饱含了铮铮杀意。

  身着绫罗绸缎到妇女望着拉手的两位男子,眸光一闪,笑吟吟的问道:“要姑娘吗?”

  任长空下意识的摇头,拒绝道:“不要。”

  花怀君也摇头,却是握紧了师尊的手。

  妇女掩唇咯咯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啊,肯定不要姑娘,我十三娘见了这么多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任长空一愣,什么意思?

  十三娘轻拍手,手腕铃声和娇笑声混在一起:“你们呀,是来找男人的。”

  任长空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满嘴胡话的老鸨,你他喵的在胡说什么?!

第33章

  任长空心里有点崩溃,他的乖徒弟还在身边看着呢,这个妇人真是满嘴胡言。可是看了看这个已经封闭的风月场所,自己如若不找姑娘又不找男人,肯定怪异非常,惹人怀疑,于是,他只能淡淡的点了点头。暗自庆幸自己今日带了面具,只是耳尖仍然灼热无比。

  花怀君望着眼前奢侈迷乱的大殿,眼眸中毫无情绪,被恶鬼面具遮眼下的稠丽面容冰冷森然。

  十三娘红唇轻勾,本来平凡的面容居然显出一丝成熟妇人的妩媚,声音轻软:“两位,跟我上来吧。”

  任长空拉着小徒弟跟在十三娘身后。

  走过大殿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青灵石铺地,熠熠生辉,雕花铜炉轻烟袅袅,薄雾升腾间,浓郁的暖香沁人心脾,白玉堆砌的栏杆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头顶上方的日耀烛散发着璀璨温暖的光芒,让整座楼阁都仿若在发光一般。

  任长空边走边暗自观察,等十三娘带他到了二楼阁楼里,还是为这座小小阁楼里所隐藏的富裕心惊。

  任长空坐在软榻之上,眼前就是珍焘美味,用了灵玉装盘,装饰宝石点缀,灵酒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令人闻之忘俗。就连著筷都是用暖玉雕成,晶莹剔透,触手生温。夜光杯里绰绰约约的上方的巨大灯壁。金丝薄槿织就的屏风在不远处静静伫立着,旁边矮几上的雕花鎏金铜炉散发着清雅的淡香,盈满了整个屋内。

  那个十三娘刚刚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任长空和花怀君两人,他脱下自己的面具,望向花怀君,语气有些不自然,清俊的面容微微泛红:“君君,这里是风月场所,等下你可能会有些不适,但是无需太过放于心上。”任长空努力做着徒弟的思想工作。“过来,和为师坐在一起。”

  凭着君君姝丽的容貌,任长空觉得任何人靠近他都是占便宜的人,哪怕花怀君的脸上带着恶鬼面具,让人望而生畏。

  花怀君起身坐于师尊身侧,面具遮挡住了容颜,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见他微微偏头,声音软软,竟似带了不知世的天真好奇:“师尊,您以前来过吗?是和谁呀?”语气到最后越发轻柔。

  任长空抬手用玉著夹了一片雪花绒放进花怀君面前的碟子里,顺便回想了一下,而后轻轻摇头,不嶼甚在意的回道:“没有来过,我也是第一次来。”

  花怀君恶鬼面具下的容颜瞬间如冰雪融化,繁华盛开,他望着面前的雪绒花,心里的喜悦宛如沸开的滚烫热水一直向外翻涌,让他不能自抑。

  “师尊,您先吃。”花怀君靠近任长空,在他耳边低声轻语。

  任长空看着这个时候还在礼让恭敬的徒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乌发:“跟为师还客气什么,让你吃你就吃,莫要见外。”

  花怀君不着痕迹的又靠近了一点,拿起玉著吃了起来,只觉得入口即化,细腻非常,美味鲜甜,比以前吃过的所有雪花绒都要好吃。

  就在这时,雕花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任长空赶紧将面具带了上去。十三娘平凡的面容带着笑意出现在两人面前。脚步款款而来,而后弯腰行礼退至一旁,叮凌之声作响,任长空抬头,房门再次被打了开来,一群衣衫轻薄的少年鱼贯而入。

  少年们身着轻纱白绸,肤色白皙,面容清秀,大多羞怯不安的看着前方的两位男子,犹如掉入狼窟的小白兔一般,嫩生生的惹人怜爱。最前方的少年身形高挑纤细,肤白胜雪,异于常人的深红发丝懒散的束于脑后,桃腮杏眼,琼鼻精致,面容精致,却是一脸冰冷,眸光似刀。任长空不由多看了几眼。

  十三娘掩唇娇笑:“小九,还不快上前伺候尊客。”竟似一点也不在意美人脸上的冰冷,握着这位名叫“小九”的少年的手腕就推至任长空怀间。

  任长空身体一僵,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将人虚虚搂在一侧,敏锐发现少年居然比他还要僵硬,宛如木头一般。长睫轻颤,红润的嘴唇紧紧抿起,透着一股倔强。

  十三娘看着小九乖顺的模样,满意一笑,转而轻轻走向另一位贵客,声音越发娇软:“这位阁下,有看中的吗?”不用十三娘示意,那群少年自发的上前,含羞带怯的望着不远处面覆恶鬼面具的男子。

  任长空见此情景,连忙将花怀君拉至自己身边,也不知是不是他用力过大,花怀君整个人居然都被他拉扯进了他的怀里,看起来竟比那名叫小九的少年还要亲密。

  任长空赶紧扶正,对着十三娘说道:“他就不必了,此处留小九一人在场即可,你们退下吧。”

  十三娘脸上笑意盈盈,俯身称是,而后带着少年们退出此间。

  屋内顿时又恢复了寂静。

  那名叫小九的红发少年动作缓慢的起身,而后倾身跪下,细白的指尖拿起鎏金酒壶手腕轻斜,清酒缓缓流入夜光杯中,声音清冷:“尊客,请享用。”

  任长空偏头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入口顺滑清甜,回味余甘,就是太甜腻了些。

  “我也要。”耳边突然传来小徒弟轻轻软软的撒娇声。“师尊。”

  任长空放下夜光杯,有点犹豫。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身侧的小九已经起身踱步至花怀君的身旁,如出一辙的又倒了一杯:“尊客,请享用。”

  花怀君垂眸看着桌上的夜光杯,没有说话。

  任长空有心试探一番这里的情况,对着红发少年轻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少年抬眸,嘴唇动了动,似是不想回答,可是最后还是说了:“小九。”顿了顿,又道:“封酒,醉酒的酒。”

  “那你来这边多久了?”

  封酒看了一下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眸光微闪:“很久了。”

  就在此时,花怀君轻敲了一下桌面,指尖轻点于玉石之上,竟发出了金戈争鸣之声,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裂痕。

  “说实话。”恶鬼面具下的声音阴森沉闷。

  封酒琥珀色的瞳仁在灯火里越发清冷,仿佛藏着薄冰。他低下头,拿起玉著夹起一片火山熔兽肉片放在了玉盘之上。细长的红绳系于白嫩的手腕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任长空眼眸微缩,想起楼下那些少女脚腕上都系着的红绳,思索一下,运起灵力注于眼间,看向那根红绳。

  红绳小巧精致,特别是位于风月之所,更是添了一丝暧昧,很容易被人当作是情趣之物。任长空仔细打量着,发现里面竟是被人刻了阵法,阵法玄奥隐晦,红绳的每一根丝络都和少年体内的灵窍息息相通,被人施了禁制。可以说那副系于手腕上的细长红绳就是少年的命门了。

  任长空藏于面具下的脸色冰寒,这个阵法真是罕见的阴毒。

  他起身走向封酒,指尖搭于红绳之上片刻,而后手腕轻抬,指尖在空中划动,淡淡的金色凝结成符,末端紧贴红绳的纽扣之处,金色的符文在空中越发耀眼,散发着如太阳一般炙热的温度,驱散了红绳特有的阴冷。

  封酒惊愕的看着空中金色的符咒,眼睛里的碎冰融化,水光浅浅浮在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任长空感受到体内后继不足的灵力,停止了画符的动作。

  封酒察觉到熟悉的锁灵咒又重新回到了体内,目光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抓住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红润的嘴唇瞬间苍白无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另一只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他不可以透露一丝信息,否则就会立刻暴体而亡。

  任长空连忙轻声道:“相信我,没事的。”

  而后轻咬指尖,一滴血珠瞬间从白皙指腹间冒出,圆滚滚的一颗被任长空抛于空中,空中本来浅淡的符咒立刻光芒大增,金色更加耀眼起来,而后缓缓浸入红绳不见。

  封酒看着不再散发光芒的红绳,体内久违的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任长空心里一松,他当年也是无意之间才知道这个罕见的阵法才能破除,不然肯定要花费不少功夫,看着那个少年不可置信的惊喜模样。任长空嘴角微勾,莫名有些自得,觉得活得久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比他人能多知道一点。

  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澎湃的灵力,补充了体内暂时干涸的灵田,任长空看向抵掌附于他后心的花怀君,有些微窘,他现在的实力比以前真的弱了太多了,若是以前,恐怕指尖轻抬就能解决了,现在居然还要徒弟帮他补充灵力。

  “谢谢您。”封酒回过神来,连忙鞠躬致谢。目光熠熠生辉“我会报答您的。”

  任长空拉过小徒弟的手,看向这个红发少年,“你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个金菱阁吗??”

  封酒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眼眸里都是愤怒燃烧的火焰:“这个金菱阁是凌波仙子开的,那个恶毒的女人出自合欢宗,专门坑骗散修,不知害苦了多少人!”

第34章

  任长空想起了那个端坐于轿中,身着鲛绡的蒙面女子,眉头微皱。

  封酒仍然义愤填膺,眼睛里充满了怒火:“那个女人借着合欢宗的名头暗里吸引散修过来,然后诱哄她们和前来寻欢的修士修炼,每个人都被她系了红绳,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哪里有人不听从?”

  “可是,我看那些男女修士倒是不以为然,反而以此为乐。”花怀君此刻却是突兀出声,嗓音冰寒,透过面具都带着漠然。

  封酒想起那些自甘堕落的男女修士,不由涨红了脸:“的确有一些心志不坚毅之人被她所诱惑,甘愿沉迷于此。”

  花怀君嗤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

  任长空眉毛皱的更紧了,“你是说他们是自愿的?”

  封酒望着眼前的救命恩人,莫名的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对着宗门里的长老一般,话语间带着淡淡的拘谨:“他们呆在这里太久了,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我费了好多口舌都没有让他们回到正途,反而让凌波仙子加深了禁锢。”

  任长空看着这座奢侈华丽,雕栏画栋,玉砌金堆的红粉温柔乡,沉默了下来。

  若是能够不费一点苦力就能得到灵力,而且进阶速度稳定,谁还愿意风催雨打,和恶兽厮杀,与天道相斗获得向上的力量。可是温室里的花朵不会明白在外的野草生命力有多么强大,亦或是明白但是舍不得这个温柔暖乡。

  他望着金雕玉砌的楼阁,突感一阵无力,这可这是一座杀人的温柔乡啊。

  封酒看着已经失去禁锢的红绳,轻声询问道:“阁下,您能不能再救一人?那人和我一样也被禁锢在此,不得离开。”

  任长空点点头,望了窗外天色一眼,想了一下说道:“明日早晨你将人带到此处即可。”

  封酒听明白了未尽之语,踌躇的上前:“阁下,我,我到明早都不可以离开这间屋子,门外有人监视。”

  “怎么,你还想赖在这?”

  封酒抬眸看向那位一直隐隐针对他的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救命恩人,最终还是咬牙走掉了。

  任长空看向花怀君,将人拉到软榻上坐下,声音温柔:“怎么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小徒弟心情不是很好。

  花怀君看着师尊,被恶鬼面具遮挡的容颜看不到他的神色。任长空只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越发用力,紧紧的抓住自己,不得挣脱分毫。他想用另一只手取走花怀君的面具,没有看见小徒弟的样子,任长空心里莫名不安,却被他躲开了。

  花怀君倾身上前,任长空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酒意,混合着浓郁的暖香,竟是奇异的好闻,熏人欲醉。

  屏风旁矮几上的鎏金铜炉里原本散发着的淡淡烟雾不知不觉间凝成了实质,飘荡在这座金屋之间。屋外丝竹悠扬,笙歌婉转,男女之间的隐晦密语都带着暧昧之色。

  耳尖处传来一点微凉,宽大的衣袖带来一阵黑暗的视野,入目所及都是花怀君玄色衣袍隐现的花纹,周围温度似乎都升高了起来,暖香越发甜腻,刚刚喝下去的酒意似乎也涌上了心头,带来昏昏欲醉的感受。

  细绳轻微的摩擦松动声仿佛被放大了一般钻进自己的耳蜗,就连指尖如何解下绳扣的动作都能闭眼描绘出来,任长空不适的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水雾迷蒙,好一会才看清。

  他的徒弟仍然带着恶鬼面具,和刚刚不同的是他的银色花纹面具刚刚被他摘了下来。

  任长空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发烫,不自在的想将面具再次戴上。起身之时却骤然头脑昏沉,体内的酒意似乎到达了一个最高点,他只感觉呼吸都是那股甜腻的酒香味,灵力由于刚刚用尽,任长空此刻竟有一些体力不支的感觉。

  “君君?”任长空抚住额角,声音带着一点迷茫:“我好像有点醉了?”

  带着恶鬼面具的男子沉默的点点头。

  任长空望着花怀君,脑子有点昏沉,不甚清醒:“君君,你怎么还不摘面具?”

  花怀君悄无声息的靠近他的师尊,莹润如玉的指尖轻轻抚上师尊泛红的双颊,诡异的带着点怜爱的感觉。

  “师尊。”花怀君将恶鬼面具朝上推了一点,露出了弧度优美的下颌和一点殷红薄唇。

  “嗯?”任长空下意识的答道,鼻音里带着酒醉后的慵懒之意。

  “师尊。”

  任长空看着不依不饶叫着自己的小徒弟,忍笑含糊应声着,眼前的花怀君似乎变成了两人在他面前摇晃。

  暖香带着醉意让任长空的思绪漂浮不定,软榻深陷,任长空仰卧塌上,对着身边的花怀君一眼,目光温柔,“过来。”

  花怀君顺从上前,俯身看着已经醉酒的师尊。黑发散落在任长空的脖颈处,带来冰凉的舒适之意。本来想询问的事情已经被越发昏沉的大脑抛至了脑后,暖香浮动间,困意倏然上涌,不由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静谧的室内里只余花怀君一人跪坐在床铺之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师尊。

  红烛轻微摇晃,室内光影也随之变化,带着恶鬼面具的男子在暗处抬起头,狰狞的面具侧脸在墙壁上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手腕轻抬间,脸上的面具终于还是掉落了。

  洗妆台的铜镜隐隐约约的映照出原本如玉脸庞上繁复可怖的黑色纹路,犹如真正的恶鬼。

  花怀君浓密的睫毛微颤,举起师尊的指尖仔细观看,细小微红的一点隐现指腹间。殷红的舌尖带着炙热的气息袭来,包住了浅小的伤口,齿尖轻咬指腹,柔软的嫩肉放肆在周围作祟。

  花怀君忍不住加大了一丝力度,惹来师尊隐忍的闷哼。

  待看见指腹深红的模样之后,才不舍的放开。

  目光无意之间看见静置于桌上的白玉酒壶,唇角微勾,笑意浅淡,他的傻师尊,欢场里的酒不能沾也不知道。

  脸上灼热的黑色魔气缓缓被他压制在了体内。花怀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从看见师尊将那个封酒拥入怀中,他内心的嗜血暴戾就如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猛涨。所有的灵力都被他用于压抑体内的魔气,修罗道闻到内心的黑暗面也蠢蠢欲动起来,给师尊输送灵气的时候他的伪装就彻底失败了,魔气缠绕着他的面部,花怀君只能庆幸自己戴了面具。

  也甚庆幸师尊他喝醉了。

  花怀君看着熟睡中的师尊,秋水瞳仁里装满了温柔。

  烛影晃动间,人影侧躺。修长双手试探着搂紧了师尊的腰肢,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呼吸间都是师尊身上令他沉迷的香味。花怀君满足的勾起唇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意识海内,任长空正酣然好眠,熟悉的小奶音却在此刻响在他的耳畔:“宿主?”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了系统淡淡的身影,神思浑沌的大脑缓了好一会才出声:“系统?”

  声音因为酒意而显得模糊不清。

  寂静的室内,一声“西通”忽然响起。

  花怀君猛的睁开眼睛,抬眸望向在睡梦中都喊着西通的师尊。秋水瞳仁里瞬间黑沉一片,阴森骇人。被死死压抑的魔气瞬间卷土重来,比之犹胜。稠丽的面容被黑气缭绕,已经看不清原本的真面目,翻腾间隐现血气,犹如恶鬼一般可怖。

  他望着轻皱眉而不自知的师尊,魔气四溢。

第35章

  漂亮的眼尾洇出红痕,尾线上挑,瞳孔深处冰冷森寒,眼球瞬间覆着薄薄一层深蓝,宛如极川冰域。他垂眸望着不断呢喃着西通的师尊,缓缓伸出手贴近师尊的心脏处。

  温热透过衣物传到了冰冷的掌心,薄薄肌肤下的心脏在缓慢沉稳的跳动着,一声声,混合着师尊的轻语在寂静无比的屋内传到花怀君的耳边。

  师尊清俊的脸上还透着酒醉的红晕,莹润的肌肤泛着如玉般的光泽,长睫紧紧闭上,鼻梁挺直,红润的嘴唇偶尔开合,可是吐露出的话语却是宛如尖刀一般直直插入花怀君的心脏,痛不欲生。极度的嫉妒和愤怒撕扯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黑暗滋生了心底的邪念,并且不断扩大,淹没了花怀君最兮余后的清醒。

  苍白的指尖上划,颤抖着碰到了师尊略凌乱的交领,露出一点惑人的白皙。黑色的魔气已经完全失控,张牙舞爪的疯狂在四周蔓延,屋内黑暗一片,烛光都被掩埋。花怀君俯身慢慢靠近师尊,泛蓝的冰瞳幽深诡秘。

  就那么喜欢西通吗?哪怕他曾经伤害过您也不在乎?连醉酒之后的睡梦里都在念念不舍吗?这般深爱着西通的您,会不会有一天回过头来爱他呢?

  暗哑的轻嘲声被咽回喉咙处,声带嘶哑。花怀君低下头,瞳孔在暗处发出骇人的光。他不会!

  黑色的魔气一缕窜入了床上清俊的男人体内,本来微皱的剑眉瞬间舒展开来,陷入沉沉梦境。

  指尖轻挑,锦衣被灵力割碎,露出了雪白的亵衣。锁骨若隐若现藏于阴影处。

  但是他不会把师尊让给任何人的!

  花怀君僵硬冰冷的面容上缓缓扯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带着痛苦又似带着欢愉和不顾一切的绝决。黑色的花纹在白皙的肌肤上若隐若现,魔气顺走花纹游走,本来稠丽的面容此刻变得阴森可怖,偏偏因为上涌的红晕带来一丝难以言语的魅惑。

  美人轻解罗衫锦衣带,皓雪霜腕微勾,白玉簪无声掉落在锦被之上。乌发霎时散于雪白的玉背,腰部纤纤处凹沟深陷,密处暗影深深。活色生香,却是无人欣赏。

  床缦被风吹起,暖香四溢,偶尔露出的雪色与月色交辉,竟分不清哪样美景更加动人心魄。

  雪色肌肤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晕红,修仙之人的骨肉都带着清甜的味道,晶莹顺着肌肤滑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如玉雕琢的指腹处水团悠悠,荡着波纹。

  指尖轻挑凝结成团,花怀君咬着嘴唇,贝齿深陷殷红,隐约有血迹渗出,尖削雪白的下巴仰至空中,绯红的颜色燃烧到耳根,媚色殊丽。修长的脖颈高昂,形成一道美妙的曲线。喉结不断滚动,偶尔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声,带着极致的痛苦。汗水将发丝打湿,湿腻的黏在脸庞处,空气变得炙热而暧昧。

  花怀君轻轻喘气,瞳仁里迷茫着水光,波光潋滟,他的指尖在轻轻颤抖,原本的冰冷变成了火热,柔软细嫩的搅动着,手腕不时会触碰到圆润雪腻,惹来一阵轻颤。

  他低头望着沉睡的师尊,眸光偏执,不甚清醒,师尊他会喜欢自己吗?魔气翻涌的越发浓郁,深沉如墨包围着他,让他思绪越发浑沌。

  睡着的师尊乖巧又可爱,红润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呼吸轻缓,眉头舒展,仿佛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花怀君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吻了上去,在柔嫩的嘴唇上轻轻摩挲着,嘴唇相碰间,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后面因为情动更加湿腻。声音颤巍巍的,带着求之不得的渴望。欲望冲破了牢笼,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空气中的甜腻暖香浓郁的包围住了他们。花怀君坐在师尊身上,俯身凝视着他。带着水迹的指尖轻轻按在变得更加红润的嘴唇之上,而后探了进去,一丝细若发丝的魔气缓缓的窜入到了主人的指尖上,转眼不见。

  花怀君眼也不眨的凝视着自己的师尊,魔气在脸部游走着,雪臂紧紧的抱住师尊,犹如无骨美人缠着任长空。

  任长空从黑沉的梦乡中醒来,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灰黑交错,视野浑沌不清,脑后里还残留在系统叫醒他的时候,不由出声问了一句:“系统?”酒意蒸腾着体内的热气,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暗处隐约泄露出略粗重的呼吸。

  此时一双微凉的双手抚上他的眼角,任长空转头,却是看见一片黑暗,眼皮上有柔软的绸缎触感覆盖,细微的布料窸窣声在脑后响起。他不由想摘下来,伸手却是碰到了一处暖腻皮肉,带着熟悉的香味。

  任长空猛的缩回手,不再乱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酒意和暖香仿佛是催情剂一般让他浑身泛燥,如置火烧。

  身边之人靠的越发近了,任长空甚至可以感受到肌肤的热度,本来是无比燥热的,可是无意间触碰上去竟是无比的清凉,仿佛夏饮冰水一般带着畅快淋漓。

  他忍不住也靠近了几分,听见了暗哑的满足低叹声。

  任长空浑沌的思绪宛如上了年纪的发条,好久才转动一次,等他回过神来,身边之人已经将他衣物脱了感觉,两人呼吸交融,亲密不分彼此。不过两指宽的绸缎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见对面的人。

  他摸索着抓住了身边之人的手腕,昏昏沉沉问道:“君君?”

  应该是君君吧,他的身边只有君君。可是对面却并不回答。

  任长空难得急躁起来,温香暖玉在怀,香味迷惑人心。“君…”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亲吻住了嘴唇。

  黑暗中的触感被无限扩大,耳蜗里传来亲吻的黏腻声,炙热的舌尖交缠在一起,互相吸引追逐着,任长空忍不住红了脸颊。等身边之人放开,才轻轻喘气。

  一具温暖滑腻的躯体靠近着,黑暗中相交而眠,任长空闻着无比熟悉的香味,心里难得慌乱,君君他想干什么?

  花怀君看着被黑色绸缎遮眼的师尊,看着他脸上羞涩又慌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单看笑容是难得的单纯和纯净,仿佛一个终于得到心爱宝物的小偷。

  偏偏眸光阴鸷偏执,带着不顾一切的狠绝。两者相交,古怪极了,可惜被黑色丝绸宽带遮眼的任长空并没有看见。

  “师尊。”花怀君将人搂的更紧了,殷红舌尖探出,允上任长空薄薄的耳骨,低声呢喃着,带着魅惑人心的欲求。

  任长空终于听到了徒弟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可是浑身还是无力的紧,沉沉的软在床榻之上,浑沌间耳边轻语都带着引他昏沉的轻柔,体内的燥热又让他难得的道心不稳起来,陌生的情潮在体内汹涌而来,让人无法招架。

  他努力推开身边的清凉之源,呼吸都带着热气:“君君,离我远点。”

  哪知晓小崽子抱的更紧了,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赤*肌肤相碰间,冰凉的滑腻雪白皮肉让他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声,思绪被暖香酒意和情潮冲击的一塌糊涂。

  寂静的黑暗之中,花怀君俯身看着失神的师尊,汗水洇湿了覆于眼上的黑色绸缎,小小一团,白皙的脸颊泛起潮红。看在花怀君眼里也是无比可爱又堪怜。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前不久师尊送给他的春宫图,看着师尊因为他靠近而欢愉的模样,咬唇狠心坐了下来,有血迹顺着尖细莹白的下巴滴下,落在了师尊遮眼的黑色绸缎之间,而后缓缓渗出,蜿蜒流在师尊白皙的脸颊上,宛如在流泪。可是花怀君明白,师尊没有在流泪,那是他的眼泪。

  花怀君扣住师尊的后脑勺,不顾一切的吻了下去,透明的眼泪洇湿了任长空耳边的发丝,留下冰凉的痕迹。指尖的魔气顺势涌入师尊的体内,任长空紧紧抓住作出了惊骇之举的小徒弟,被震惊的头脑一片发白。

  可是体内的情潮似乎找到了发泄之处,一股脑的涌入那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屋内,和奇异的暖香混合在一起,欢靡之中欲色深深。

  “君,君君。”任长空闻到了血腥味,哪里还顾得上刚刚的震惊,可惜眼睛被丝绸系住,黑暗一片,根本看不清床榻的情况,肌肤摩擦间只能感受到湿润黏腻的触感。

  他想抽出脑后的绳扣,却被花怀君扣住手腕动弹不得,急的脸颊更加晕红,更别提花怀君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一般,极速摩擦间,情潮犹如大浪袭来,担忧和畅意夹杂在一起,让清俊的脸庞难得有些扭曲。

  花怀君的秋色瞳仁里都是深沉的餍足气息,嘴角微微上扬,哪怕他的下身已经痛到感觉不到知觉了,可是他还是很开心,开心的要疯掉了,心脏在胸膛内疯狂跳动,体内气血翻涌,灵力与魔气相交,经脉不断崩裂又愈合,嘴角因为冲击缓缓流下一丝鲜血。

  他的师尊原来是第一次呀!

  只有一想到这个,花怀君就不能自抑的涌起不为人知的隐秘喜悦,他望着他的师尊,猛的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蒙眼play真美味呀~~(希望后面可以把脑内所有的play都写上~奶气无情主人*阴暗忠犬仆人,副cp也美味可口)

第36章

  任长空一觉睡醒只觉得体内灵力奔腾不休,丹田充盈,灵脉竟比以往还要宽拓,体内金丹已初显形,圆溜溜的一颗隐藏于灵窍之内。

  可是他的脸色并没有好起来,床铺周围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萦绕鼻尖,入目所及都是或零散或大团的血迹,血迹已经暗红干涸,深深印于锦被之上。刺激着他的眼球。

  他的身边之人呼吸舒缓绵长,显然还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任长空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转过头去,可是等看见徒弟身上的惨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黑色的瞳孔猛的一缩。

  雪白的玉背部抓痕凌乱,红肿不堪,纤腰处两指痕迹青紫,泛着淤青,足以看出昨晚握腰之人用力之大,任长空指尖微微蜷缩,偏过头去,不想再看应该惨不忍睹的下方。可是被凌乱锦被遮掩的玉足从角落隐现,嫩白的足尖处都染上了从上方蜿蜒而来的一点殷红,宛如白玉有瑕干涸在上面,乍看令人惋惜不已。

  任长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缓缓起身,将还在熟睡的花怀君抱了起来,凌乱的乌发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带来微凉的触感,视线下垂,任长空看见了徒弟泛红的眼角,他的长睫似乎还带着水意,湿漉漉的一片在下睑处留下了阴影,莫名显得可怜。

  顺手抓起一件衣袍披于花怀君的身上,遮掩了一身桃色春光,任长空走至隔间,那里有一处小温泉,热气蒸腾间恍若仙境。将人小心的放于温泉内,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花怀君的口中溢出,任长空手一僵,看着徒弟紧皱的黛眉还是以更加温柔的角度将其安置好。

  水雾缭绕间,花怀君稠丽的面容更显惊艳。仿佛全天下的艳色都被集中在他一人之身,浅色的泪痣宛如神来之笔轻点于眼角下方,殷红的唇珠微翘,偏带着不解世事的天真风情。

  任长空端坐其中,将其扶正,心无杂念的为花怀君清理起来,指尖偶尔触碰的那些骇人的痕迹,还是忍不住会稍微停留,他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毕竟,那些都是他做的,醒来之后,昨晚的回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历历在目。

  湿润的水汽染湿了发梢,乌发如墨,唇色殷红,竟似人间嫡仙人。任长空看着花怀君的楚楚眉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雪白的身躯因为不适在轻微颤抖着,任长空清理完毕之后又将伤痕用药膏处理了一下再重新抱起,手心灵力一挥而过,身体瞬间变得干爽。

  看了看凌乱不堪的床榻,任长空轻轻皱眉,将人放到了温泉隔间的软榻之上,而后轻轻关门离开。

  他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任长空并没有走远,他重新回到了温泉里,热气飘渺,白雾蒸腾,周围一切都变得雾蒙蒙起来。他轻揉额头,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有点生气有点怜惜也有点惊讶,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

  他完全想不到君君居然会这么做。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任长空单手捂住脸颊,被温泉水汽蒸腾的有些发热。

  他将他的君君费劲心血养大可不是为了让他当他的道侣的。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以来,任长空就一直心如止水,过着禁欲的生活,脑子里压根就没有道侣的这个想法,独身来,独身去,想着养只小徒弟继承衣钵就好。

  后来养大的徒弟貌美又贤惠,自己又一心向道,他更是将道侣这个词抛到脑后了。

  可是现在他居然和他的徒弟有了道侣才有的亲密接触,任长空低头看着荡漾的水面,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也是大意,喝什么不好,居然喝欢场里的酒水,昨晚他到后来明显已经失控了,他的君君还不知死活的往他面前凑,这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勾,勾引他…

  任长空捂住脸颊,清俊的面容想起昨晚的疯狂就忍不住绯红一片,他真的很不想用勾引两个字,可是昨晚君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甚至是偶尔的隐咽声都带着令他失控的魅惑…

  难不成自己真的对他的小徒弟怀有不为人知的感情?

  任长空沉入水底,汩汩而流的温泉水很快淹没了他的发顶,黑发如瀑漂浮在水面上,犹如海藻一般随着水波晃荡。

  他现在只想逃避一阵。

  安静的室内只有温泉活水在汩汩流动着,淡雅檀香漂浮在空中,丝丝缕缕不绝,日光透过雕花菱形窗阁洒落一地斑驳碎影,春日苦短已升高。

  一只白皙如玉的足尖轻踏上地板,而后就是笔直修长的小腿,宽大的衣袍遮掩住了底下的春光,白玉般的胸膛还泛着淡淡的粉色,花怀君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抿了抿唇,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苍白一片,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刚刚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清理过了,而且身上的衣袍还是师尊的,可是嘴角的喜悦还没扬起,他就发现师尊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心顿时就沉下了谷底,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

  果然,走出房门,师尊他并没有在这里。

  花怀君垂下眼睑,紧紧抓住师尊的衣袍,骨节用力到泛白,青筋隐现。

  做都做了,他才不后悔,他深深知晓后悔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可是…

  花怀君捂住心口,无声喘气,才发觉心脏处疼的厉害,嗜骨钻心,只觉得有人将它揉碎了一般。

  身后突然传来了水波荡漾声,花怀君猛的转头,看见了在温泉中静坐的师尊。

  没人知道他在那时的感受,就好像绝处逢生,看见了仅有的希望一般。花怀君想也不想的飞跃过去,将他的师尊紧紧搂住,不让他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太好了,他的师尊还在这里,他并没有因为他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抛弃他!

  他的师尊还在等他!

  任长空刚钻出水面之后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眼前一黑,腰部就被来人狠狠的禁锢住,熟悉的体温和香味霸道的包围了他的嗅觉,让他瞬间就想起了昨晚旖旎的情事,不禁老脸一红。

  他略羞窘的偏过头去,努力忽视心中的异样感,“君,君君,你先起来。”

  花怀君头摇的猛烈,发梢处沾染了水迹,晃动间一片的水珠滴落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涟漪。秋水瞳仁痴迷的望着难得红着脸的师尊,嘴角上扬,笑意盈盈,他盯着师尊泛着水光的薄唇,压了下去。

  任长空感受到微凉的柔软轻覆于双唇之上,心里一惊,连忙推开花怀君,水花四溅,花怀君被推至温泉中央,而后又站了起来,黏糊糊的又重新回到了师尊身边。

  “师尊。”

  任长空没有说话。

  “师尊”

  “师尊”

  驰目。

  声音一声比一声甜腻,带着撒娇的鼻音,软软的黏人无比。

  任长空看着不得到回应不罢休的徒弟,清俊的面容羞了个彻底。

  他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徒弟居然能发出这种羞耻的撒娇声。

  花怀君试探着摸到了师尊的腰部,看他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的搂紧了,他望着师尊俊朗的侧颜,低下了头,眸光流转里笑意璀璨。

  “师尊,对不起。”

  任长空转头看着徒弟落寞的神色,心里一软,可是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乌糟事,一时之间又无法解决。

  他的徒弟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道侣?

  任长空以前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

  花怀君仰起头,尖削细白的下巴俏生生的,秋水瞳仁里都是愧疚和不安,他抓着师尊的衣袖,眸光水意氤氲,声音隐带泣音:“师尊,您原谅君君好不好?君君只是太,太爱您了,师尊?”

  花怀君颤巍巍的说完,压抑了许多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他带着极度的渴望盯着自己的师尊,等待着他的判决。

  任长空望着徒弟漂亮的眼睛,忍不住用手遮住了,那里面的期盼让他心乱如麻,另一只手握住花怀君的手腕,任长空凝神斟酌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君君,你确定你对我是那种感情吗?”

  他的徒弟心性单纯,从不和任何女修或者男修走得近,又一直围着自己打转,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看不见任何人。感情阅历浅薄,他会不会搞错了情感?

  任长空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万一君君搞错了,他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吧……

  任长空还没说完,身体就猛的一沉,后腰不经意间磕到了温泉浴池底部的玉石台阶上,痛的他抽了一口冷气。

  花怀君将师尊压在浴池边缘处,看着他清俊的容颜,稠丽的面容上有水珠滴落,仿佛哭了一般,声音暗哑:“师尊,为什么你可以相信西通爱您,却不愿意相信我呢?”

  花怀君捧着师尊的脸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欲落不落,秋水瞳仁里清晰倒印着师尊俊美的容颜,满满的都是他,语气却是充满了痛苦和不甘:“我爱您啊,我比他还要爱您,您喜欢我好不好?嗯?好不好?”

  他的心中,还是对师尊,就连在睡梦当中都喊着西通的名字充满了嫉妒,犹如毒舌啃噬心脏。

  任长空怔怔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徒弟,说不出话来。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滴落,那是君君的眼泪,他在哭。

  “别哭了。”任长空擦掉花怀君眼角的眼泪,声音温柔夹杂着无奈,清润俊秀的眉眼温润如玉。

  “我没有喜欢西通,有些事你不明白。西通和我算是共生关系,以后切莫胡言。”

  花怀君仰起头,突然笑了起来,色若桃夭,脑子里都是师尊的第一句话。

  他抓住师尊的手臂,欺身上前“真的吗?师尊,您不喜欢他?”

  任长空微涩的心情被他弄的有些郁闷,他的话的重点在后面几句啊。可是看着徒弟又哭又笑的傻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第37章

  “师尊,师尊”花怀君乐此不疲的叫着,眉眼弯弯,脸颊嫣红,眸光发亮。

  任长空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君君,你先起来。”他刚刚才给小崽子换完衣服。

  花怀君只觉得浑身发烫,燥热不已。他看着师尊清俊的眉眼,殷红舌尖舔了舔唇角,乌发雪肤,犹如妖精一般,在师尊耳旁轻声呢喃:“师尊,我喜欢你。”

  任长空忍不住涌起羞赧,耳尖发热,佯瞪了徒弟一眼,不知羞,哪有人一天到晚把情爱挂在嘴边的!花怀君看见师尊如此可爱的羞涩模样,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浑身无力的靠着师尊身上,软软的撒着娇:“师尊,我喜欢你。”他才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他喜欢师尊,他就要在他耳边说上几千上万遍,最好能够刻进师尊的心里,能让他永远记住。

  任长空拉着徒弟的手就想起来,可是手一触摸到花怀君的肌肤,就微微皱眉。他看着花怀君嫣红的脸颊和有些涣散的眼神,摸了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滚烫无比。

  “师尊,师尊,我喜欢你”小徒弟仍然没有骨头似的挂在他的身上,宛如一个大型的随身配件。任长空看着被烧的神智不清的花怀君,叹了一口气,重新将人抱起送至软榻上,灵力再次烘干了衣物和湿发。

  他望着在软榻上傻笑的花怀君,还是决定去找医师才行,可惜不过才刚刚离开,就被人抓住了袖角,花怀君的秋水瞳仁里都是水光,细细碎碎的盈满了星河,拽着衣袍的手骨泛白,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执拗的不许师尊离开一步。

  任长空望着难得任性的小徒弟,有些难为。昨夜的□□他没有经验显然伤到了他,肯定需要药物来治疗。

  “乖,放手,我去找药。”任长空摸着花怀君滚烫的额头,声音温柔。

  花怀君翻身搂住了师尊的腰肢,他望着师尊白皙的下颌和隐现的薄唇,只觉得思绪飘飘荡荡,没有着落点“不要找。”

  “嗯?”任长空低头不解“不找你怎么会好”

  花怀君突然笑了起来,色如春花,灼灼生辉,他望着自己的师尊,起身在他耳尖上出其不意的轻吻了一下,才缓慢说道:“师尊就是我的药。”

  任长空“……”

  他的小崽子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撩人?

  “咳,别闹。”任长空缓过神来,轻敲了花怀君的额头一下“我去…”

  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声音带着急迫“阁下,阁下?你在吗?”

  任长空这才想起昨晚封酒的事情,他将锦被覆盖住花怀君的身上,决定那事解决完毕就带着他回客栈。

  任长空起身去前室开门,花怀君本来也想跟去,却被师尊不悦的眼神定在原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师尊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任长空整理了一下衣袖领口,将掉落在前厅的银色面具重新戴上去,才打开房门,封酒连忙进屋,他的手中还拉着另外一个男人。男人气质温润儒雅,身量高挑,像是一个书生,身上有着笔墨丹青的气息,和这个风月之所格格不入。

  封酒行了一个礼,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阁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凌远,还望阁下多施以援手,感激不尽。”

  凌远此刻也上前施了一礼,态度恭谨谦逊,笑容亲和,君子如玉“在下凌远,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不论是否成功,我一定会报答阁下的。”

  任长空眼睛盯着这个叫凌远的男人,没有说话。

  封酒不禁有些着急,他的时间不多了。距离他的红绳破碎已经过了一夜了,他怕凌波仙子会发现。可是他又不敢催促这位阁下,万一人家恼了怎么办?

  凌远微微一笑,嘴角笑容弧度不变,仿佛没有任何不适。

  “此人红绳我无法解开,你们回去吧。”任长空的声音因为隔着面具,听起来竟有一丝冷意。

  封酒立马急了,小脸涨的通红,慌乱无措“阁下,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任长空摇摇头,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封酒连忙上前想抓住任长空的衣袖,却被好友拉住了臂膀,封酒急的恨不得骂他一顿,都什么时候了,凌远居然还慢吞吞的。

  凌远看封酒着急无比的模样,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好了,既然高人不愿意,你又何必勉强。”

  封酒看着好友的手腕处,红绳刺眼,声音里饱含愧疚:“可是当初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掉进这个魔窟。”

  凌远笑容不易察觉的一僵,而后恢复正常,他拉住封酒的手不着痕迹的退了出来“说什么呢?我就在这做个琴师也挺好的。”

  封酒皱起眉毛,犹豫道:“可是我就要走了,你这么弱,没人保护你怎么办?”

  凌远笑的一脸温和,嗓音清润:“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啊。”

  封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手上有红绳,万一凌波仙子追上来了怎么办?”

  凌远清秀的面容人畜无害,他微微歪头,笑容不变:“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呢?这个金菱阁这么多人,难不成她还能天天排查。”黑色的眸光透着狡猾“只要我们把上下打点好,没有人会注意的,放心好了。”

  封酒听完有些心动又有一些踌躇,“这样真的可以吗?”

  凌远勾住封酒的肩膀,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清澈透明,眸色陡然一深,声音温和还带着调侃“肯定可以的,只是我把积蓄拿出来打点成功后,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最后一句似真似假,带着笑意。“不然,我会伤心的”

  封酒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随后两人携手离开。

  任长空关起窗户,不再看那两人,他摘下面具,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个凌远。

  他刚才从那个男人身上闻到了和凌波仙子一般带着股诡异花香的魔气。他怀疑那个凌远和凌波仙子是一伙的,这样的话,封酒肯定是被他骗了。

  可是他此刻身在凌波仙子本营,而且徒弟又生病了,自己的灵力也不足以前十分之一,己方势弱,他只能暂避锋芒。刚刚他观察了好久,那个凌空看起来居然对封酒还不错,任长空心里松了一口气。

  身后有温热的呼吸靠近,任长空偏过头,耳垂处却又传来了齿尖轻咬舔舐,炙热的体温紧紧贴于后背,花怀君因为高热而显得愈发甜腻的嗓音轻轻响起:“师尊,不要看了。”

  他转身看着面容酡红的花怀君,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准备回客栈再说,两人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新的衣袍换上之后才踏出门外。

  花怀君紧紧握住师尊的手腕,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笑意。

  临走之际,任长空看了屋内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是环视一圈,又没有找到,只能放弃了。

  白日金菱街行人寥寥,显得清寂,夜晚的歌舞升平已经彻底了无踪影,宫灯熄灭,莫名带着颓废的感觉,任长空走出大街,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销金美人窟,眼神复杂。

  花怀君心里一紧,面上仍是眉眼弯弯,眸光纯净无辜:“怎么了?师尊?”

  莫不是后悔了?

  任长空抿了抿唇,难得犹豫,他看着花怀君,想了一会,还是说道“如果我以后都不会爱上君君呢?”有风乍起,吹散了他的墨发,随风飘动,让他的眼睛不能清晰的看见花怀君的神色。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对是错,一个轨迹被偏离,谁也不知道会前往何方,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会心疼君君,可是只是止于那浓如血的亲情,如果到最后它都不能转化成爱情,那君君怎么办?

  任长空摸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缓慢平静,从来没有情人间剧烈的波动。

  “没有关系。”任长空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清晰的映出花怀君稠丽的容颜,花怀君拉着师尊的手覆盖在他的心脏上,那里正在噗通噗通的猛烈跳动着。指尖轻颤,任长空只觉得那炙热的温度好似也传到了他的心尖。

  “没有关系,我有两份,可以分给师尊一份,这样就公平了。”花怀君靠的更紧了,两人之间呼吸交缠,暧昧缠绵。秋水瞳仁里都是细碎星光,熠熠生辉,溢满了爱意柔情。

  任长空一怔,好久都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魔宗大殿,系统正坐在床沿低头垂视着莫礼,突然吩咐道:“我们,去找玄微。”昨晚宿主突然与他断了联系,他不放心,还是觉得将宿主早早接到魔宗才好。

  莫离屈膝下跪在床边,正单手托着小主人的脚,防止他踩及地面,想将雪色罗袜给他套上时,闻言一愣,“什么?”

  系统闻言略有些不悦,奶音微带气恼:“我们,去找玄微,花怀君,身边的,那个男人。”

  莫离反应过来之后就沉默的点点头,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右脸可怖的蛇鳞,垂落到胸膛上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腰部弯成了柔韧的曲线,宽大的玄色衣袍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削。

  系统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的忠心下属,抬起了他的下巴,“不开心?”

  莫离不适的想偏过头,不想小主人看见他的全貌,又不敢贸然反抗,碧绿的蛇瞳轻眨,苍白的脸颊晕起一丝血色。

  系统望着突然之间体温又升高的下属,黑色的眼睛里闪过疑惑。

  他的下属由于发情期最近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莫离看着小主人收回了手,便顺从的低下头,目光看着踩在自己玄色衣袍上的白嫩小脚。他的主人正在等待自己为它穿上罗袜,如同每一个寻常的清晨,他伺候他的小主人洗漱更衣套鞋穿袜。

  明明往常做了几千上万遍的动作,为何自己突然贪心了起来?

  莫离举起小主人白皙的小脚,看着纤细精致的脚裸,胖嘟嘟的脚趾上覆盖了莹润淡粉的贝壳,喉咙滚动,碧绿蛇瞳隐隐发光阴森瘆人。

  “你又发情了?”前方传来小主人茫然不解的小奶音。

  莫离犹如往常一般中规中矩的为他套好罗袜,系上雪色绳扣,然后温柔的拿起另一只。低垂的发丝遮盖了他的面容,暗哑沉闷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却又带着莫名的欲靡“是啊。”

  系统猛的缩回脚,奶音惊异“你,干嘛,亲我脚?”

  人类习俗中根本没有亲脚的礼仪,只有吻手贴面。

  系统望着脚背上浅浅的水色,只觉得他的下属越来越奇怪了。

  莫离抬起头,阴郁苍白的容颜上,薄唇轻勾,竟难得带了几分浅浅笑意,“因为我是您的走狗啊。”

第38章

  系统望着突然之间莫名高兴的下属,浅色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人类真难懂。

  莫离伸手,掌心向上,轻声催促道:“主人,还有一只袜子没有穿。”

  系统看着自己脚背的水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许亲。”

  他不喜欢身体的部位有湿漉漉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部位坏掉了。

  莫离点头,态度温顺无比。

  系统这才放下脚伸到莫离的手心里,缓缓打了个哈欠,奶音软软“快一点,我还要,找玄微。”

  莫离望着掌心内白皙的小脚,感受到了细腻柔软的触感,那是几千年来自己费尽心思,锦衣玉食一点一点娇养出来的小主人。他就像是一个守花人,默默拿着心血浇灌,可惜他娇养的花儿并不在意他。

  苍白的指尖轻触上小主人脚面上极度柔嫩的肌肤,带来丝绸般的软滑触感,莫离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才将罗袜套上,系上雪白的绳扣,而后弯腰为他的小主人穿衣。

  大殿深处灯火闪耀,不见天日,莫离安静的为系统穿好衣物之后就恭敬的垂首而立。系统面无表情的向殿外走去,莫离也如往常一般跟随在他身后。

  魔宗伫立在问仙崖之巅,周围山峰环绕,陡峭险峻,怪石嶙峋。走廊虽蜿蜒曲折,但也是雕梁画栋,十步一亭百步一阁,极尽精巧。巧夺天工,不外如是。从远处来看,这座魔宗主殿犹如一头黑色的凶兽静静伏在问仙之巅,睥睨世间万物,偶尔泄露出的灯火就是凶兽的瞳仁,发着幽幽惨光。走廊伫立的护卫全部身着黑甲肃手而立,眉眼低垂,系统所至之处,全部单膝下跪,静默无声。

  系统不喜人吵闹,于是魔殿的人如非必要,平日里就如木头一样,很少开口,就连行礼都一样。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系统刚走没多久,就听见了娇娇软软的轻笑声,犹如俪莺初啼,为这座黑色肃穆的大殿增添了生机。

  系统停止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些犹豫,他还没想好,莫离已经俯身上前,轻声询问道:“需要属下将她赶走吗?”

  系统心里天人交战,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人性化的上位者,只要不背叛,安静,话少,能力高,他都是不吝赏赐的,可是前方的那位下属他每次见她的时候不自觉的有点不适。系统望着不远处一身红衣的女子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在黑色沉闷的空间里。

  “属下无唐参见宗主大人。”女子身形极为高挑,腰肢纤细,俯身单膝跪下,态度温顺恭敬,乌发下的凝脂雪肤白的发光,面容妩媚,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吴侬软语,不经意间风情自显。

  莫离看小主人没有说话,也退后了两步移至系统身后,银色的无脸面具上碧绿蛇瞳幽幽,莫名骇人。

  系统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无唐款款起身,身子婀娜纤细,她抚摸着手上的白玉镯,软声询问道:“宗主这是要去哪里?”

  莫离冷淡的嗓音响在无唐的耳畔“宗主和我有要事相商,三长老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无唐眨眨眼睛,红唇微嘟,玉指纤纤的拂过耳边碎发,不甚在意的回道:“大长老,宗主大人还没说话呢?您就擅自替宗主大人做了决定,这不是逾规犯上了吗?”眼睛微眯,嘴角微勾,无唐笑意不变。

  莫离银色的面具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冷冷寒光,他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红衣美人,眸色阴冷晦暗。

  系统看着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两人。面无表情的提脚就走。

  身后的无唐仍在絮絮叨叨的问个不停,从他今日的穿着花纹,颜色搭配,腰带系着的玉佩光泽度都说了个遍,百年如一日的表达了他对大长老的审美歧视,顺便熟练无比的再次夸赞了宗主的美貌,以及不知多少遍隐晦提起他的近侍应该换人,让她来当。

  系统猛的停止脚步,转身看着他的三长老。黑色的眼睛乌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无唐轻拍胸口,精致的面容哀怨无比,嗓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宗主大人,您吓到奴家了呢。”

  系统……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想起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协议,再一次感叹人类的心思可真难猜。

  “退下。”

  系统淡淡出声,奶音怪异。

  无唐清丽的面容都是凄怨的神色,她望着如此绝情的宗主大人,轻轻行礼然后满腹委屈的退下了,临走时眼眸泪光点点,盈满长睫,让人于心不忍。

  可惜在场的两人没有一个怜香惜玉之心,只能任由美人落泪,黯然离去。

  系统转身继续走着,脚步落地无声,穿梭在黑色的长廊里,莫离犹如他的阴影一般寸步不离。

  转过曲折的长廊之后,系统停下脚步,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偏殿处,这里已经没有守卫了,它是魔宗的禁地。白色的光膜若隐若现将这座偏殿都包围了起来,那是他用本源灵力构成的防护装置。

  莫离抬眸望着偏殿匾额上的“广寒宫”,蛇瞳在阴影处闪着碧绿幽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独自一人穿过光膜,水色荡起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他进入到广寒宫内,雕花大门自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莫离站到宫门前,玄色衣袍被山风一吹,里面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消瘦,他沉默的伫立着,犹如最忠诚的守卫。

  “哎呀,就连大长老都没有办法进入广寒宫吗?”本应该消失的无唐在暗处缓缓现身,她掩唇轻笑,音色轻柔,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讥讽无比“看来宗主大人也不是很信任您呀。”

  莫离看着不远处云霞氤氲,朝阳初升的瑰色天边,没有说话。

  无唐柳腰花容,玉指轻点颊边,眼眸轻眨,一副不知世事之态“走狗怎么不可以跟在主人身边呢?”

  “是不是主人不要他了呀?”无唐疑惑不解的问道,长睫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她的红唇莞尔一笑,带着天真意味。

  莫离偏过头,银色的无脸面具只余两团幽绿在外面,犹如鬼物一般,不似活人。

  “那你想知道吗?”山风猛烈刮过,连话语都被割碎,听的不太真切。

  无唐莲步轻移,红色的衣裙犹如燃烧着的地底红莲,猩红暗沉,她望着身形消瘦的男人,红唇微勾:“好奇心太重的人可没有好下场,奴家可不上这当。”

  “奴家只是可惜大长老跟了宗主这么久,居然连广寒宫都进不去,奴家啊,为大长老心疼呢。”无唐黛眉微蹙,玉手捂住胸口,心痛不忍的说道。

  莫离掩于黑袍下的指尖微勾,他望着不远处故作姿态的红衣女子,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无唐指尖轻拂着她的玉腕,动作撩人,她看莫离没有作声,忍不住轻踏一步,莺声袅袅“大长老…”

  话还没说完,一股危机陡然隐现心中,无唐轻轻侧头躲过一道灰影,身形极速后退,却被无名的丝索缠住,不得不上前,她的腰部在空中诡异的一扭,险而险之的避开了破空而来的一道寒光。

  虽然躲过致命伤害,腰侧还是被刺破了一道伤口,她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看向刚刚收回佩剑的莫离。

  莫离将黑色的软剑收回腰带处,和原本的玄色缠金锦带合在一起。

  不远处的无唐见此,唇角微扬,语调软软:“是我大意了。”

  言语间竟是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致命一击。

  她勾起胸前的乌发,指尖轻绕,“可是,大长老刚刚是恼羞成怒了吗?”

  无唐看他仍没有反应,不觉有些乏味,檀口轻哈,眼里水光粼粼,泛着倦意,“算了,好无趣,奴家走了。”

  随后款款离去,鲜血浸湿了红衣,顺着裙角滴落,溅起朵朵血花,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地面仍然整洁如故,只余淡淡血腥气味。

  广寒宫前再次恢复了宁静。

  好似红衣女子没有来过一般。

  只是那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转身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大门。

  莫离望着眼前熟悉无比的大门,慢慢伸出了手,却在触及光膜的一刹那停住了。

  他垂眸望着自己苍白的指尖,那里碧绿的蛇鳞在白皙的指腹上若隐若现,指尖相错间,不复以往的平滑,带着蛇类鳞片的凹凸感,那是他心情极度不稳的表现。

  他已经兽化了。

  真是糟糕,也不知道小主人会不会喜欢浑身鳞片的自己,莫离把银色面具推至薄唇上方,将指尖送至嘴边轻轻含住牧匙,殷红的舌尖在粗糙的鳞片上缓缓舔舐,碧绿深红交错,竟有一番诡异媚姿。

  刚推门而出的系统看见自己属下这般姿态,不由一愣。

  莫离眼睑轻抬,森森绿眸里都是自己的小主人微怔的神情,他不由放下了指尖,嘴唇微抿,透着血色。

  系统抓过他的手仔细观看,碧绿的鳞片已经成型,坚硬覆盖在原本白皙的指腹上。

  “怎么了?”奶音疑惑,他不过是进去了一趟,他的下属怎么快要变成蛇型了?

  莫离将面具拿了下来,阴郁的俊美脸庞涌起一丝红晕,似是不堪其扰,碧眸轻眨,缓声道:“刚刚三长老无唐来了。”

  嗓音虽然平缓,系统不知为何却听出了淡淡的委屈。

  系统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想起无唐平日里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作为,只觉得他的大长老刚刚肯定受委屈了。

  浅色的眉毛皱了起来,他拉着莫离的手,一句一顿说道:“我等会,让她,去蛮荒,南疆兽域,看守。”奶音微带气恼。

  莫离紧紧握住小主人的手,语气略带迟疑:“会不会不好?”

  系统黑色的眼睛乌沉一片,面无表情道:“我说好,就好。”

  莫离低下头望着生气的小主人,微微一笑,俯身在系统耳边轻声说道:“那我谢谢宗主了。”

  系统感受到耳边灼热的气息,不适的推开他,热!

  莫离腰弯的更低了,似乎要低到尘埃里,可是他的语气却是仿佛得到了最稀有的珍宝“主人真可爱。”

  系统看着随时随地都在fq的下属,转身就走。

  他要去找他的宿主了。

第39章

  过了桃花节之后,任长空与花怀君就一路兼程向凤凰岭的方向赶路,他记得当初把天道埋落于在那个山岭地点范围之内了。

  任长空身着一袭青色衣袍,墨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宽大的衣袖随风鼓荡,眉眼清俊,长睫低垂,覆盖住了漆黑的瞳仁,他正在低头看着手上的地图,神色认真。

  花怀君越看越觉得心喜难耐,又不好打扰师尊,惹他不快,只能默默的又靠近了一点,偷偷拽住了袖袍的一角,心满意足的微微一笑。

  两人坐于飞剑之上,御风而起,脚下皆是万千山河的巍澜壮阔,银色的丝带蜿蜒在墨绿的丛林里,偶尔露出的黑色是千里无垠的广袤土地,它们一一在眼前略过。

  任长空看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地图,偏头问道:“君君,我的天机剑你还带着吗?”

  花怀君闻言连忙坐正,然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天机递与师尊,眉毛轻蹙,带着心疼:“天机剑碎了。”

  任长空接过,抽开剑鞘,仔细观察,他的天机剑的确已经碎了,哪怕剑身碎片被花怀君的灵力禁锢着。可是破碎的纹路仍然布满了剑身,他望着伴随了他很多年的佩剑,心情有点复杂。

  “我可以锻造一把新的给师尊。”花怀君望着任长空,有点忐忑的说道,当初他为了试探师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任长空摇摇头“算了。”

  天机没有了,他还有天道。本来想着两剑双生,以他灵力作引,说不定还能寻回天道,可是如今看天机破碎的样子,肯定是不行了。

  他将天机插回剑鞘,指尖抚摸着鞘身上的精致纹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怀念,想当初,这还是他亲手设计的。

  花怀君抿唇,稠丽的眉眼也黯淡下来。

  任长空正低着头,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两人御剑飞行万里之远,天高水阔,流云舒卷,日暮朝霞,任长空看久了心境倒也是别有一番自在。

  倒是他的小徒弟别别扭扭的,这几天一个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既不修炼也不欣赏美景,问他支支吾吾的也不开口,任长空到最后只能任由他去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任长空看即将到了凤凰岭周围,也不再御剑,足尖轻点,随风而下,悄然落地。花怀君收起佩剑,放入储物戒指中,也紧随其后。

  任长空按照记忆的的地点缓慢向前方走起,并不时观察周围。时间过了那么久,原本的山林变成平原,溪流被淹没,灌木丛生,高山兀起。

  体内的灵力也在周围探寻,天道和天机是双生之剑,按理来说,他作为它们的主人,肯定比其他人要敏锐一些,可是纵使他灵力扫荡了百里之内,居然都没有找到天道剑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不合常理,除非他的天道剑被人封印了或者处于一个完全隔绝的状态。

  花怀君跟在师尊后面也施展灵力寻找,结果自然也是没有找到。

  两人在山脉之间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下落。

  任长空望着不远处的碧波,那里已经超过了凤凰岭的地理范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碧波连天,近看犹如蓝色的宝石倒映着天空投影,远处深色墨绿连成一条直线,湖面平静无波,微风乍起,吹皱一湖春水。

  他轻撩青色下摆,微触水波,竟觉微冷,入手一探,灵力顺着指尖游走蔓延至深处,越是向下越是深不可测,恍若是另外一个小世界。

  不过多时,灵力就已经消耗殆尽。

  “师尊,我来。”

  花怀君连忙上前,先是给师尊输送了灵力,看其脸色恢复正常之后,鸭脖才松了一口气。

  “小心,我觉得这湖里有古怪。”任长空叮嘱道,他刚刚探查之时只觉得这湖里有极大的吸引之力,而且越到下方竟有灵力溢出,那股灵力给了他一股熟悉之感,却又夹杂着陌生,让他不敢轻易下结论。

  “嗯,嗯,都听师尊的。”花怀君乖巧点头,秋水瞳仁里都是星点温柔。

  他上前几步,脚底轻踏水面,冰灵力和水灵力同出一源,这个湖泊水灵力充足无比,让他也好操作许多,花怀君释放体内的冰灵力,手掌贴于水面处,本来碧波荡漾的湖泊瞬间被冰封百里,白茫茫一片,空气中有水汽凝结,形成了雪花,顺风飞舞,和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任长空看见此幕,心里甚是高兴,他的君君对于冰灵力的掌握还是十分老练成熟的。

  也跟着上前,踏于冰面上。

  花怀君闭眼凝神,以冰引水,朝地底探去。

  任长空静默在他身后。

  花怀君小心翼翼把灵力凝缩成细绳大小,朝着湖底探去,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障碍物,但是明显这个湖泊深的不寻常,他睁开眼,神色凝重起来,灵力探寻的速度缓了一点,更加谨慎,发着荧光的细绳在黑暗冰冷的湖底犹如灯火,总是吸引一些怪异生物的窥视,不过刚刚靠近,就被细绳上面的威压所逼迫,不得不离开。

  细绳越发往下,仿佛要掉进一个深渊一般,原本游荡在它周围的生物已经不见了,它们静静看着细绳缓缓进入湖底禁区。

  不知过了多久,花怀君黛眉微皱,唇珠殷红,紧紧抿在一起。姣若好女的面容上陡然浮现凌厉,带着股狠戾,他指尖猛的用力,冰灵力汹涌而出,周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积雪堆落成薄雪,在两人鞋面上覆了一层清霜。

  任长空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两股灵力相交织,涌至下方。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细绳白光一盛,任长空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灵力竟然诡异的粘在一个虚空处,再也动弹不得,

  那股虚空也不知藏着何物,死死咬住他们的灵力,不肯放松。任长空当机立断,就想撤回,却发现灵力不受自己控制,断也断不了。

  花怀君看师尊皱眉,心里戾气上涌,魔气凝聚成发丝细小,顺着细绳向下,涌至那诡异之物狠狠抽打,那诡异之物轻微蠕动了几下,居然毫不在意。

  正想再加大力度之时,底下本来平静的水域忽然波澜起伏,巨大的漩涡从深处传来,吸引力让两人身形有点不稳,顺着细绳为媒介,疯狂吸收着难得的灵力。犹如深渊巨口,要将两人拖入这个水下通道。

  花怀君只觉得细绳好似变成了绳索,牢牢扣着他的指尖,他趁师尊不注意,另一只手指尖轻勾,黑色的魔气顺着湖面向下疯狂涌入那个诡异之物,在黑暗的湖底搅起轩然大波,杀伤力极大的魔气如利刃一般直直刺入虚空诡异处,终于斩断了灵力纠缠。

  花怀君心里暗喜,连忙收回两人的灵力,却没想到那个诡异阴冷之物顺着魔气反方向侵略而来,心中一时不察,竟被它拖至水底深处。

  任长空看见徒弟落水,连忙也跳下水底,赶紧勾住花怀君的腰肢就往上面游。从水底深处来的漩涡涌起了巨大的吸引力,拉着两人就向下拽,两方坚持不下之时,诡异的虚空之物深处触须从暗处窜起勾起任长空的小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他们进入禁区。

  任长空只能抱住花怀君不让他们被水流冲散,并用体内不多的灵力给两人做了一个防护罩,随着水域的下深,周围也变得黑暗起来,也幸亏是修真之人,水下还能视力。任长空观察着四周,发现漩涡已经停止了,湖底难得平静下来,就是那诡异之物仍然拉着他们向下。

  感受到腰部禁锢的力量,任长空安抚的轻轻碰了下花怀君的额头。

  “对不起。”由于水波的阻力,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缓慢。

  任长空看着徒弟愧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作了一个口型“无事。”

  修真之人哪有不历险的,在外历练更是弱肉强食,天竞生存,此事他们都有不足之处,哪能让他独自一人承担。

  花怀君长睫低垂,遮住了陡然红了的眼眶,他当然明白修真界的法则,但是他不能忍受他的师尊因为他的过失而遇险。

  而在他们上方,冰面覆盖的湖泊之上,有两人凝眸注视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冰面。

  系统千里迢迢追寻着宿主而来,却在冰面上失去了他家宿主的踪迹,他蹲下身,看着浅色的水波,眉头轻蹙。白嫩的指尖撩起一串水珠,在水汽里,他闻到了宿主的气息,但是气息越发浅淡,系统起身准备跃下寻找宿主。

  “宗主,此湖肯定有古怪,还是等属下派遣附属族类先行查探一番才好,何必亲身下场。”

  莫离看自己的小主人如此迫不及待,悄然上前一步劝说道,阴冷的嗓音里难得带了急迫。

  系统停止脚步,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歪头思考了一会,黑沉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莫离心里一紧。

  “跪下。”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冰面上,发尾很快濡湿,凝成小小几束,湿答答的在衣袍上洇湿小团黑影,莫离头颅低垂,苍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形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系统抬起他的下巴,弯腰凝视着莫离幽光森森的碧绿蛇瞳,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等待着他的答案。

  莫离完全想不到小主人居然会这么做,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底窜至耳尖,浑身发烫,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苍白的阴郁面容上染上了瑰色,莫离碧绿的蛇瞳因为小主人的话语变得湿漉漉的,薄唇也涌上了血色。

  系统等了一会看莫离仍没有回答,眉毛皱的更紧了,他微微用力,莫离的下颌立马感到一阵疼痛,他反过神来,就看见了小主人微微不耐的神情,但他仍觉得略有些羞窘。

  系统起身,心里涌起烦躁,奶音气恼:“不愿算了,我找别人。”

  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袖角。

  系统回头,就看见了他的下属眨着湿漉漉的碧绿蛇瞳,脸颊绯红的羞怯模样。

  “我愿意。”莫离忍住羞意连忙说道,他尽量忽视浑身诡异的灼热温度,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心脏在胸膛内砰砰跳动,让他无法平缓。

  他的小主人肯定不明白他刚刚那番话的含义,所以才能这般随意说出口。

  如若对蛇族之人要求骑兽形之身,而蛇族也同意的话,就代表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命定之人。蛇族孤傲阴冷,但是对于伴侣却是百依百顺,无一不可。

  系统面无表情的点头,奶音轻轻催促:“那你,快点变身,我要骑你。”

  在水中,肯定蛇类游的更快。

  莫离听着小主人坦荡荡的话语,苍白的肌肤都染上了粉意,整个人都被泼上了浓墨色彩,不复以前的寡淡。

  碧绿的蛇瞳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红晕蔓延至锁骨之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难得的红润饱满,他仿佛被注入了生机,灼灼生辉。

  “好。”

第40章

  宽阔无垠的冰面之上,飘渺云雾翻腾间,一条墨绿巨蛇缓缓出现在系统眼前。巨蛇身高百尺之长,宛如小山一般,遮天蔽日,在湖面上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连远处的树木都被它遮挡了阳光。

  它悄悄盘伏在系统前方,碧绿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墨绿光泽,均匀分布在蛇身之上。每个鳞片都足足有成人三个手掌之大。细长的殷红分叉舌尖在空中嘶嘶吐息。

  碧绿的蛇瞳在空中看就大如铜铃,发着幽幽绿光,中间的竖形蛇瞳犹如黑色的细线一般在一涨一缩,独属于蛇类阴阴冷冷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四周,系统甚至可以闻到蛇类轻微的腥涩气息。

  他抬头看着莫离的蛇形,一时间被震惊在原地。他完全想不到平日里消瘦不堪的莫离化为原型居然这么庞大。

  碧绿巨蛇盘成了三圈还有余,由于庞大的体重冰面很快承受不住缓缓碎裂开来,系统被响声惊醒回过神之后,指尖轻点,连忙划了一个承灵咒巨蛇才得以伏于冰面之上,可是后方的尾端还是有一部分浸入到了湖面之下,溅起了泼天水浪。

  巨蛇蛇头高昂,粗壮无比的身躯缓缓朝前移动了一下,冰面发出了隐隐破裂之音,它小心翼翼的朝主人靠近了一点,而后缓慢低头,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主人。

  系统望着比他人还高的碧绿蛇瞳,呼吸一滞。此刻的莫离看起来莫名狰狞。

  巨蛇的眼睛靠的极近,碧绿的蛇瞳无机质的缓缓眨动,透明的薄膜覆在了瞳孔之上,看起来好似泛着水光一般,细长的竖瞳犹如一道黑线将碧眸分成了两个,系统的身影清澈的倒映在了里面。

  系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腰身却被巨蛇细长的殷红舌尖裹了起来,拉力从后方传来,不让他后退。

  殷红的分叉舌尖发出蛇类嘶嘶的声音,回响在系统耳畔,脸颊处突然传来了湿腻的触感,带着浅淡腥气,却又夹杂着一股诡异的麝香,闻着甜腻异常,混合着蛇类独有的浅腥气形成了一股奇异的暖香。

  系统望着莫离狰狞的蛇形,脑子里突然想起来那个晚上,山洞里莫离他身上的香味就是如此刻一般。

  但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化为了原型,香味更加浓郁起来,系统只觉得全身都沾染上了莫离蛇身上那奇异的浓郁暖香。

  冰凉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巨蛇细长的舌尖在他的脖颈处松松绕了一个圈,而后转到他的前方,分叉的殷红舌尖不断嘶嘶作响,不知在说些什么,它在系统的嘴唇前方好似游移不定,殷红舌尖也在轻微颤抖。

  系统黑色的眼睛里闪过茫然,他望着近在眼前的碧绿蛇瞳,和不断伸缩的殷红分叉舌尖,不解问道:“要,奖励?”

  系统只能想到他的大长老又撒娇了,在那次山洞也是,如果要仔细观察他的fq情况,就要亲他一口才行。

  说起来,他的大长老真的和别的下属好不一样,他不要钱权财色,天材地宝,灵器福地也不屑一顾,他只是一直要求要跟在自己身边,系统刚开始不懂这个大长老想干什么,后来竟也慢慢习惯了他的怪异。

  巨蛇身体一震,冰面破碎了好大一块,湖水激荡不休,巨大的蛇身好似承受不住一般缓缓浸入到湖水之下,很快,只留下了大半蛇身在外,清澈的湖底下巨蛇尾端在疯狂搅动波澜,在黑暗的湖底搅了个天翻地覆不罢休。

  系统望着颤抖的越发厉害的殷红舌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它,入手发觉竟然变成了温热的温度,白嫩的指尖绕着殷红舌尖,犹如白雪覆红梅,刺人眼球。系统忍不住靠近闻了一下,鼻尖处萦绕着淡淡的湿热气息和一股暖腻甜香。

  殷红舌尖越发轻颤,细细微微的,仿佛在羞涩一般,柔软从手心里慢慢划出,系统不悦的瞪了它一眼,它才又瑟瑟缩缩的上前,莫名惹人怜爱。

  黑色的眼睛满意的微眯,系统准备奖励一下他的这个听话的大长老。

  他喜欢听话的人。

  炙热呼吸缓缓靠近温热,系统伸出舌尖,打算和那个晚上一样奖励它一下,可惜在靠近的前一秒,他望着殷红的分叉蛇尖又停住了,两个他该亲哪个?

  巨蛇眨着碧绿的蛇瞳,幽光骇然,它看着停止奖励的小主人,心里焦躁不安,化为原型的它更加遵从自己的兽类本能。

  系统正在犹豫不定间,手心的蛇尖却是急不可耐了,颤巍巍的努力向前,却又瑟缩在他掌心里不敢有大动作,惹他不快。

  白嫩的指尖忍不住挠了它一下,看它愈发瑟瑟发抖,系统竟诡异的觉得挺萌的。黑色的眼眸微弯,系统抓住分叉口,将它合为一体,敏感的蛇尖变得更加殷红欲滴。人类与蛇类相比而言炙热的温度好似要融化了温热的蛇尖,系统只觉得入口柔韧又微甜,好似一个软性糖果一般,他忍不住轻咬了它一下,口内的蛇尖颤抖的更加厉害,却毫不反抗,任由他欺侮。

  系统心情不由大好,奖励一般又亲了它好几下才放开。

  巨蛇上半身僵硬在湖面之上,可是下半身蛇尾却是在湖底黑暗深处疯狂搅动,漩涡的速度由蛇尾不断搅动越发扩大,震荡了整片水域,连冰面都在微微晃荡。

  系统被细长的蛇尖缠住腰身,动弹不得,他望着巨蛇湿漉漉的碧色蛇瞳,奶声奶气道:“放开。”

  巨蛇身体一僵,蛇头已经完全伏在了冰面之上,从远处看来,甚是可怖。它轻轻的碰了碰小主人,而后蛇头低的更是卑微,蛇颈弯绕在系统面前,系统只觉得腰身一紧,便被送到了蛇颈之上。

  他眨眨眼睛,入目皆是泛着墨绿光泽的巨大鳞片,忍不住摸了一下,触感冰凉,顺摸下来却是光滑无比。

  系统骑在蛇身之上,对着巨蛇俯身低语:“去找花怀君。”

  他的大长老肯定对他的死对头熟悉无比,只要找到花怀君,他就能找到宿主。系统想起花怀君黏着自家宿主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哼,就会在宿主面前装可怜的黑心莲。

  巨蛇轻轻点头,殷红舌尖嘶嘶作响,而后顺着花怀君的气味极速涌入湖底。

  系统给自己做了一个灵力泡,他搂住巨蛇的脖颈,整个人都趴在了蛇身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暗的湖底。

  而在黑暗的湖底世界,花怀君崩溃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刚刚师尊在两人快要降落的时候,身后白光突然闪现,他的师尊被突然出现的传送阵不知送往了何方。

  花怀君只要一想起师尊体内微薄的灵力就急的要发疯!不敢想任何不测的可能性。

  他握住白骨之剑,双眼猩红一片,黑发凌乱,体内的魔气彻底涌入四周,和他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指尖被咬破,鲜血凝结成滚珠,花怀君只能以鲜血为引寻找失踪的师尊。

  他望着黑暗的湖底,秋水瞳仁里都是嗜血的狠戾,稠丽的面容被魔气覆盖,阴森骇人。

  于是等系统找到花怀君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几欲疯魔的花怀君,他站在蛇身之上,俯视四周,他家宿主却没有丝毫踪影。

  他望着双瞳猩红的花怀君,忍不住怒气丛生:“废物。”

  连宿主都弄丢了,枉费他一番心思。

  花怀君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系统,稠丽的面容僵硬冰冷,嘴唇蠕动了好一会,系统才听到花怀君有史以来对他的低语声:“我找不到师尊了。”

  系统看着宿主失魂落魄的小徒弟,内心越发烦躁。

  他试图联系宿主的脑电波,发现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黑暗的湖底水波轻轻荡漾,花怀君失去了师尊的气息,就连师尊的灵力波动也无法察觉到了。

  他望着手中的白骨之剑,喉咙一阵滚动,从胸腔内传来的痛楚让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白骨之剑上。

  剑身吸饮了主人的鲜血,散发着淡淡红光。

  作者有话要说:  蛇尖吻play~get~~

第41章

  任长空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剧痛无比,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好受一点,周围阴冷潮湿,他摸了摸四周,触手都是沙砾泥土,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想打坐休整一番却发觉这里的空气里竟然没有一丝灵力,任长空眨眨眼睛,前方漆黑一片,居然也不能视物了。

  他只记得在湖底是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不由自主的被传送到了这里,后脑应该是被岩石撞击到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到了这个黑暗的空间。

  他张开手,有微风穿过指缝缠绵而过。

  任长空站起身,缓了一会剧痛的身体,才慢慢朝着有风来的方向走去。由于不能视物,和对陌生之地的谨慎,走的极为缓慢。

  他在黑暗无比的小道上走着,头顶就是泥土湿润的土腥气,想起发生意外时花怀君惊慌失措的神情,心里也渐渐担忧起来。

  他不见了,君君肯定非常自责又慌张。

  狭长窄小的空间内,一时间只能听见任长空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任长空只觉得自己腿都走的酸痛了,居然还没有光亮传来,倒是风声比刚刚大了一点,吹拂起他的发丝,他依靠在墙壁上,微微喘气,清俊的面容泛着潮红。

  他休息了一会之后,就咬牙继续前行。

  白皙的掌腹在墙壁上攀伏而过,留下了道道红痕,若是遇上了尖锐的凸起岩石,指尖掌心立马就有了丝丝缕缕的血气溢出。任长空心里暗恼这具一旦没有了灵力支撑就变得异常娇弱的身体。

  长长的黑暗小道似乎没有尽头,任长空只能山興向前走去,发丝被汗水打湿凝成一缕缕黏在了耳旁,长睫有晶莹欲落不落,任长空眨眨眼睛,汗水滴到了眼眶之中,带来一阵酸涩的痛意,他停下脚步,倚在墙壁上,稍作休息。

  寂静无比的黑暗之内,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踩在地面石砾的脚步声。任长空连忙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后仰,贴紧墙面,而后转头看着前方,体内仅剩的灵力凝结在指尖为刃。

  来人脚步声乍听起来散漫无序,却是轻稳不变,带着游刃有余,重重踏在了任长空的心房之上,他不禁皱紧了眉头,不敢轻举妄动。

  黑暗之中,有高大的暗影在缓缓逼近,来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乍听之下怪异无比,像是鼻音轻哼高低错落的轻吟,任长空凝神细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了所以然来。

  来人渐渐逼近了,小调的声音也越发明显,任长空不由屏住了呼吸,不泄露一丝气息。可是来人的脚步声还是落在了他的面前,任长空心里一紧,扣紧了指刃。

  黑暗之中,任长空看不见对面的人,他只感觉到浅淡的血腥气从前方之人传出,还有草药的清香味。

  他受伤了,任长空想道。

  湿热的炙热呼吸靠近,离他的鼻尖只有一点点的距离,气流隐动,来人像兽类一样耸动鼻翼,黑影重重覆于他的前方。任长空清俊的眉眼沉了下来,他不喜来人略轻挑的试探。

  “人类。”来人退开了一点,嗓音粗旷嘶哑,语气却是肯定无比。

  任长空黑色的眼睛乌沉沉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类也行。”来人自言自语。“你愿意跟我走吗?一个人在这绝灵之地可撑不下去”

  任长空摇摇头。他的心里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并不信任。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刚落入困境,就有好心人来解救他。任长空甚至怀疑那个突然出现的传送阵就和他有关。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轻啧出声,带着懊恼和气愤“算了!老子也不想装什么好人了,就算你不想跟我走也由不得你。”

  说罢,左手极速伸出,就要抓住对面青年的衣领。

  任长空黑色的眼睛里闪过凌厉,扭身避开前方的破空声,薄薄的指刃划过,他只觉得对方的肌肤竟如岩石一般坚硬,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玉石相击之音。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对面的黑影,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指尖一阵发麻,难不成是体修?还是兽族?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绝灵之地,你们人类是不可能打过我的。”对面黑影嗤笑一声,隐带不屑。

  任长空感受到体内干涸的灵力,抿了抿唇。

  黑影再次上前,犹如毒舌出动,敏捷的不可思议。任长空连忙退后一步,手腕抵挡在耳侧,呼啸而来的破空声狠狠击在他的腕骨之上,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清脆的骨折音,巨大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眸看着前方的黑影,黑沉的眼睛里闪过狠戾,清俊的面容寒霜覆盖,嘴唇紧抿透着冷意。他用体内仅存的灵气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佩剑,左手软绵绵的垂在下方,他的左臂暂时动不了了,任长空握紧佩剑,杀气四溢。

  长剑剑身在黑暗中反射着泠泠清光,任长空轻挽剑花,剑鸣清越如金玉相击,寒意逼人。

  “居然是个剑修。”黑影看着对面的剑修如出一辙的挽剑动作,心里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我平日里最恨的就是剑修了。”那恼恨无比的语气竟是恨不得将剑修剥皮拆骨。

  任长空冷冷一笑,俊美的容颜上都是讥讽:“小人才会多费口舌逞无勇之争。”

  “少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老子听不懂,也不想听。”黑影声音因为气恼更加粗哑,回荡在洞内。“听了那个破剑修文绉绉的话那么多年,老子都快听吐了。”

  任长空眸光一闪,看来这个绝灵之地还有一个剑修,看起来居然还是对面男人的宿敌。

  他望着前方的黑影,足尖轻越至空中,决定先发制人。剑光森森,凌厉至极,横劈而下。黑影手臂朝上一挡,和剑刃相交发出令人牙疼的吱声,任长空剑眉轻皱,手腕一松,佩剑领空之时,腿部发力朝剑炳狠狠踢去,清泠剑光拐了一个弯,寒光朝着黑影之人的背心破空而去。

  黑影腰身一侧,险而险之的避开,握着剑尖朝青年掷去,丝毫不在意被剑尖戳了个窟窿的手掌。不大的通道里,血腥气逐渐浓郁起来。任长空接过剑炳,仍被巨大的冲击力击的手腕阵阵疼痛,黑影之人的肉身力气真的好大。

  任长空缓了一下快冲到嘴边的血腥气,剑尖抖动如飒沓流星朝着黑影欺身而上,黑色的眼睛里都是狠绝,他不能输。剑如游龙,银光闪烁,任长空拔剑就上,脑海里回忆着剑招,又担心自己剑势不厉,还是决定将好友纯阳子的剑招合二为一,一招一式都带着不死不休的杀意。

  黑影嗤笑一声,他就不信凭他这幅兽族之身还打不过一个没有灵力在身的人族,脚尖后退一步,而后迎身而上。

  两人在通道内打得不可开交,黑影越打心中越是疑惑,不过一个愣神之际,就被对面的青年刺穿了左边的胸膛,深可见骨,毫不留情,剧痛传来,可他仍皱眉望着眼熟无比的招式,还是不由迟缓了几分。凌厉的破空声从耳侧陡然炸开,气流窜起一阵烟雾,黑影人连忙匆忙躲避,再次睁开之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青年的踪影,他回想着青年清俊的眉眼,喃喃自语:“难不成是纯阳子那破剑修的徒弟?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任长空捂住腰侧,刚刚这里被那个黑影之人给狠狠踢中了。而且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彻底干枯,再拖延下去,情况对他很不友好。他只能先撤一步,这具娇弱不堪的灵体之身让他的痛觉提高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任长空握紧配剑,沾血的眉眼映衬的他分外冷酷。

  他望着前方分叉的两条小道,朝着右方持剑走去。

  黑影人在墙壁上喘息了一会才慢慢起身,他的胸膛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失血过多让他头脑发昏,只能扶着墙缓缓离去,暗红的鲜血滴满了一路,他穿过黑暗的通道,一步一个血脚印回到了自己的山洞之内。

  崎越只觉得眼前都在冒星星,他望着前方百年如一日打坐的男子,恍然觉得纯阳子好似变成了两人一般,他猛烈的摇了摇头,目光才清明一点,嘴角扯开一丝嚣张的笑意,带着满满的恶意:“喂,纯阳子,你猜今天老子干什么去了?”

  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仍在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崎越蹲下身,血腥味越发浓郁,雪白的牙齿都染上了血迹,看起来甚是骇人:“老子今天可是去杀人了。”

  纯阳子睁开眼睛,一言不发,静静注视着崎越。

  崎越心中猛的升起一股怒气,这么多年了,他最讨厌的就是纯阳子这幅棺材脸,“老子今天杀的可是你们剑修!”语气中带着报复的狠毒意味。

  纯阳子伸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连指尖都打磨的圆润光滑,泛着浅浅的粉泽,崎越看的一愣。

  而后就是一阵剧痛袭来,那双手捏着他的下颌,让他动弹不得,崎越痛的眉眼都皱缩了起来,他只觉得下巴快被他捏碎了,望着仍然淡漠无比的纯阳子,崎越心里越想越恨,这个天杀的混蛋,每次都用那么大力,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

  纯阳子寡淡的眉眼看起来无欲无求,他犹如高山皑皑雪,空中泠泠月,双瞳里毫无波动,纯阳子望着痛苦不堪的崎越,俯身靠近,崎越鼻尖再次嗅到了他身上的冰雪气息,瞳孔里都是纯阳子无情的面容。崎越心里疼的直骂人,含糊怒道:“快放开老…”

  话还没说完,下颌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疼痛,崎越忍不住嘶嘶倒抽冷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留下,脸颊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潮红。

  纯阳子不为所动,指尖用力,嗓音冰冷如浸寒泉:“崎越。”

  崎越听着熟悉无比的寒凉嗓音,身体一抖,目光却仍是倔强无比,带着愤慨,这个王八蛋。

  纯阳子黑色的眼珠望着他,犹如望一件死物,凉薄冷淡:“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崎越硬朗的面容因为极端的痛楚扯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他望着对面的棺材脸,嘴角鲜血直流,滴落在纯阳子如玉雕琢的指尖之上,犹如美玉有瑕。

  崎越心里痛快无比,他只要看见纯阳子被染上其他的色彩就诡异的兴奋起来,金色的兽瞳在熠熠生辉,可是里面却是充满了恶意:“老子就要,咳,说脏话!咳咳,哈哈。”

  崎越越笑越开怀,他就要说脏话,去他妈的约法三章!

  纯阳子指尖轻抬,崎越不得已只能脸庞朝上,正好和那张寡淡的棺材脸对了个正着,鼻尖对鼻尖,两人呼吸交融,气氛却是如同水火。

  崎越恶狠狠的瞪着纯阳子,纯阳子慢条斯理的缓声开口,声音毫无波动:“君子重诺,既然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接下来的惩罚你也应该遵守。”

  崎越刚想嘲讽一番,下颌却被那个老混蛋给卸下了,气的他欲吐血。

  纯阳子染血的指尖在他身上轻点,目光碰到崎越胸口的血洞时动作一顿,他抬眸望着凶煞之意尽显的崎越,冷冷问道:“刚刚去哪里了?”

  崎越挤眉弄眼,哼哈一笑,嚣张无比。

  纯阳子又将他的下巴重新弄正,指尖悄然在咽喉处轻触。

  崎越看着老混蛋百年难得一见的变脸,心中只觉得快活无比,如夏饮冰水,激的他浑身发颤,金色瞳孔因为兴奋收缩不停,干涸的鲜血凝固在脸庞上,让他看上去犹如野生魔物一般骇人。

  纯阳子捏住他的后颈,指尖用力,崎越忍着剧痛就是不说话,他爱煞了老混蛋情绪波动的时候。

  打就打吧,反正他恢复力强,过几天就好了。换一回老混蛋变脸,他能舒坦几个月,崎越越想越值,笑容越发无赖。

  只不过他笑了一会,就笑不出来了。

  他感受到纯阳子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后方的柔软上,心里猛的一激灵,想起这个衣冠禽兽的一贯作风,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他连忙抓住纯阳子的手腕,眼神难得慌张,语气微微急迫:“你干什么?”

  纯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崎越,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他用另一只手再次掐住了崎越的下巴,迫使他面对着他,嗓音冰冷,毫无感情:“崎越,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还是凌霄宗的执法长老了。”

  崎越一愣“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后方的柔软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安静的山洞里。

  崎越愣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屁股了。

  他望着仍然面无表情的纯阳子,从出生就没有的羞耻感似乎一瞬间涌上了心头,他,堂堂大妖,成年已久,就在刚刚被一个老混蛋打屁股了?!

  崎越崩溃无比,感受到后方的疼痛羞耻的不行,略尖的齿尖狠狠咬住嘴唇,啊啊啊啊啊!这个老混蛋!!他要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他!!

  崎越气的气血上涌,只觉得眼眶都冒着热气,他还没有心里准备,后方的柔软就接二连三的传来阵阵痛楚,皮肉拍打的清脆音回荡在山洞内,再配上纯阳子仍然面无表情的冰雪模样。

  崎越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抓住纯阳子的手腕,嗓音低泣,颤巍巍的,莫名可怜:“别,别打了,我,我错了。”

  可是纯阳子丝毫不为所动,崎越挣脱不过他,居然被他带着也打了自己几下,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崩溃感哭了起来。

  纯阳子这个老混蛋就会欺负他。

  他要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play又完成了一个~~~

第42章

  寂静的山洞里,一时间只剩下了皮肉拍打声和男人隐忍哽咽的低泣声。

  崎越被纯阳子反剪双手傅于身后,结实的腰腹被弯成了漂亮的曲线,磕在了纯阳子盘膝而坐的大腿之上,因为太过挣扎,宽大的背部肌肉紧绷成一块一块的,结实遒劲,却仍然挣脱不过纯阳子的双手。

  崎越感受到纯阳子毫不留情的拍打,气的眼泪直流,凌乱的乌发垂在了地面上,通红的耳尖暴露在空气中。

  “你,你他娘的,别,别打了…。”崎越实在忍受不住心中的羞耻感,气的快失去了理智,这个老王八。

  话音刚落,剧痛更加袭来,“啪”的一声比刚刚还要响亮,回荡在山洞里。

  感受到臀部越来越火辣无比的痛楚,崎越硬朗的英俊脸庞痛苦的皱在了一起,偏偏又从心底带来一丝不可言说的酥麻感,胸腹处的痛楚和后方的火辣混合起来的奇异感觉,让他脸色潮红,汗水也顺着脸颊流下,低落在地面上,只能嘶嘶喘气,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一片。

  “老王八,纯阳子,你给老子等着…”崎越在心里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纯阳子剥皮剔骨,可是迫于现实,他看纯阳子到现在仍无情的动作,心里也升起了惧意,不得已低声哀求道:“老子,老子错了,不要打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极端的火辣痛楚袭来,崎越扬起头,腰线在空中荡起优美柔韧的弧度,他抽了一口冷气,连忙又道:“我!我!是我错了,不是老子。”

  纯阳子停下了动作,山洞里只余下了崎越嘶嘶抽泣音和一些含糊不清的嘟囔。

  他放开一直钳制崎越的双手,冰冷目光从崎越泛着淤紫青黑的手腕上瞄过。

  崎越没有再感受到臀部的刺痛,心里松了一口气,趴在纯阳子的大腿上不动弹。感受到自由的双手,连忙缩了回来,然后伸出舌尖习以为常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一只白玉瓷瓶从黑发中穿过,崎越看着纯阳子淡粉的指尖和白玉瓶在黑发间相映交错,衬的白皙的指腹皮肉越发莹润细腻,仿佛羊脂玉一般。不由看呆了一瞬,等回过神来,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仍自顾自的舔舐,毫不理睬这个伪君子。

  白玉瓷瓶不一会就被收了回去,崎越冷哼一声,他就知道。

  等到手腕不再那么酸痛之后,才从纯阳子的大腿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这个老混蛋。

  纯阳子寡淡的眉眼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他抬眸望着高大的男人,嗓音淡淡:“说吧。”

  崎越看他一副发号施令的模样,气的牙龈痒痒,后槽牙咬的硌硌响。

  纯阳子又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崎越心不甘情不愿的蹲下来,将事情经过说了个遍,最后嘟囔道:“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你可不能心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只要我们将他献祭,一定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的。”

  崎越说完看纯阳子仍眉眼低垂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由更加气恼:“纯阳子,你到底听我说没有!”

  他们在这破地方呆了几裕溪百年了,他早就腻歪透了!一天天的,被这王八蛋不知道欺侮多少次,最可恨的是还打不过他!

  “你说那人的剑势和我一样?”纯阳子看着崎越戾气横生的眉眼淡淡问道。

  “是啊。”崎越摸着下巴,“那个剑修最后一招就是你的成名技“凝日虹光”我记得很清楚。”

  纯阳子抬手轻轻掐住了崎越的下巴,意味不明的抚摸着,寡淡的眉眼也带着冰雪的味道,崎越被下巴上冰冷的温度刺激的打了一个哆嗦。

  “那你可知,那一招除了我之外,我只教过另一个人。”

  “谁啊?”崎越心中莫名不爽,他斜眼看着不动如山的纯阳子,语气恶劣“难不成那小子还是你的姘头不成?”

  纯阳子俯身,冰雪气息靠近,崎越只感受到耳旁冰凉的气息,带着凉薄的温度“他就是早已仙逝的玄微道君。”

  崎越金色的瞳孔猛的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纯阳子,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他遇到的那个男人总不可能是玄微道君吧?

  纯阳子看了一眼一惊一乍的崎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摩挲着自己的佩剑,眼中隐有怀念露出。

  崎越气闷不已,又不敢发作,只能憋屈的一个人在旁边舔舐伤口。

  “我现在去找他,你就不要出去了。”

  崎越听了这话,猛的扭头“你什么意思?”

  纯阳子看了一眼在略昏暗的洞中熠熠生辉的金瞳,抓着佩剑就起身向外走。

  崎越拉住纯阳子雪白衣袍下摆的一角就是握紧不松手,他仰头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嘴角咧开,露出了雪色森森的犬齿:“凭什么?且不说那个男人是我发现的,万一你心软,将他藏起来,我该怎么逃离这个破地方?”

  崎越心里越想越气,打定主意不松手,让纯阳子去找那个会使用他成名技的青年,做梦去罢,这个老混蛋,谁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崎越指尖都用力的发白,恶狠狠的瞪着纯阳子。

  纯阳子低头垂视着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男人一眼,长眉微皱。

  崎越不敢坐着,他的屁股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只能蹲在地上仰着头,乌发凌乱间,眼神凶恶无比。

  纯阳子指尖微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浓郁的墨色染上了天际,天已经黑了下来。

  “要去我们两人一起去。”

  地上的崎越仍在不依不饶,纯阳子转身回到了原地。

  崎越得意一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去床上趴着。”后领被人拎了起来,身体微微悬空,脚尖虚虚沾在地面上。崎越气的脸都红了,心里别扭又气恼,嗓音粗粝:“知道了,你别动手动脚。”

  纯阳子将人放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沿,看着口不对心的某人,不可置否。

  两人约法三章,他有义务为他这个“同居人”治疗伤口。

  虽然大多数伤口都是他自己弄的。

  崎越脱掉衣物,趴在床上,头部深深陷在了手臂里,墨发凌乱,只能看见两只通红无比的耳朵和沉闷闷的含糊声:“快点。”

  纯阳子不急不缓的拿出伤药,一点点的洒在崎越的伤口之上。

  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了背部之上,肩胛骨如蝴蝶之翼凸起,脊椎节流畅至腰线,精瘦的腰部看起来竟意外的不堪一握,阴影重重处腹肌隐现,带着男人阳刚的气息,这是一具包含了力与美的结合的身体。

  纯阳子白皙的指尖在崎越脊椎间一格一格跳动,仿佛在弹琴一般,带着肆意妄为的随心。

  “纯阳子,你有完没完?”崎越实在忍受不住背部的酥麻感,忍无可忍的回头怒道,双眼好似泛着水汽。

  纯阳子偏头,嗓音冷淡:“你哭什么?”

  崎越捂住通红的脸颊,声音高昂:“你放屁,老子才没哭!”他只是刚刚羞耻感上涌而已。

  说完又立马后悔了,身体不经意的往后挪了挪,他刚刚好像控制不住又说脏话了。

  纯阳子转过头,不再看心虚的某人。将伤口处理好之后,就在一旁闭眼打坐。

  崎越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闷的慌,看了一眼安静打坐的纯阳子,也烦躁的闭眼休息起来。

  百里之外,任长空坐在山洞一角,看着自己腰侧的骇然乌黑,咬牙将草药敷了上去,他闭上眼,疼的嘶嘶抽气,这具灵体之身真是娇弱的让他气恼不已。

  等了好久,他才从剧痛中缓过劲来,将身上亵衣撕成了几条裹在自己腰围,随后再次将道袍披在身上。

  他望着洞外黑沉的天际,清俊的面容上都是疲倦和担忧。

  他不见这么久了,不知君君该急成什么样了。

  花怀君不死心的在湖底转悠着,脸色惨白,双眼猩红,他环视着空荡荡的湖底,不可置信,不应该啊,明明,明明在湖面之上他还感受到湖底怪异生物的举动,为何到了湖底却好像彻底消失了,没有一点气息,而他的师尊也不知被传送到了哪里?

  他气息紊乱的持剑四处寻找,根本顾不得以往的仇敌。

  系统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莫离所化的巨蛇盘旋在他身后,细长的殷红分叉舌尖松松的卷住小主人的腰部,碧绿的蛇瞳由上而下俯视着他的小主人,在黑暗的湖底发出幽幽惨绿。

  时间快过去一天了,他们居然还没有办法联系到宿主。

  他望着宿主小徒弟几欲疯魔的模样,嘴唇紧抿。

  就在这时,湖底水波再次传来了轻微的灵力动荡。

  花怀君猛的转头,飞速跑到散发着白光的传送阵面前,他望着熟悉的白光,心脏剧烈跳动,连指尖都在轻颤不已。

  系统让莫离恢复人形之后也急忙赶到传送阵前方。

  散发着白光的传送阵忽明忽暗,好像灵力不足一般,花怀君心里一急,赶紧抵掌灵力顺着传送阵疯狂涌出,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一阵吸力,心中狂喜不已。

  系统站在花怀君的背后,只觉得事情怪异无比,但他也没有时间多想,看见传送阵白光大闪,连忙跟着花怀君也踏入了传送阵内。

  花怀君刚刚站稳,鼻尖就闻到了带着师尊气息的血腥味,眼前猛的一黑,双手死死抓住壁沿才没有倒下。他的师尊的骨血皮肉都带着令他沉迷的清香味,他不可能认错的,这个山洞师尊的血腥气如此浓郁,只能说明师尊他受伤了!

  花怀君握紧了白骨之剑,理智全无,疯了一般朝着师尊的气息方向飞奔而去。

第43章

  任长空倚靠在山洞角落里打坐休息了一会,觉得恢复了一点精力,又将身上的道袍穿了起来,中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左手,稍碰就是钻心的疼痛,等他穿完汗水已经浸湿了鬓角,浑身湿透。

  他望着洞外,神思不宁,刚刚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觉得好似有事发生。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从洞外飞奔而来的人影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黑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暗处奔袭而来,带着夜深露重的寒气,拥他入怀。

  任长空闻到熟悉的气息,神情微愣,居然是君君?

  花怀君紧紧的将师尊搂在怀里,喘息粗重,灼热无比,他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着,几乎要蹦出了体外,由于太过激动,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师尊,师尊…”他将头埋在师尊的耳侧,不停的呢喃,嗓音里都是快溢出的后怕和惊慌,带着让任长空心疼的轻微泣音。

  “我在这呢。”任长空亲昵的碰了碰花怀君的额角,语气温柔。

  可是这并没有安慰到他的小徒弟,任长空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脖颈处,将他的衣领濡湿一片。

  黑暗之中,只能听见花怀君压抑无比的哽咽声,他仿佛是在咬着牙逼着自己不要哭,可是泣音还是泄露了出来,带着彷徨惊慌。

  任长空心被他哭的一抽一抽的疼。

  “好了,好了,我在这,君君不要哭了。”任长空只能更加亲密的亲亲他,好让他安心。

  “师尊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花怀君紧紧搂住师尊的脖颈,哭的满脸都是泪水,他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只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不能够再失去师尊了,他会死的!

  任长空右手笨拙的擦拭着小徒弟的眼泪,连忙答应:“好,好,君君不要哭了。”他被君君哭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君君乖。”任长空安抚的亲了亲花怀君的额头,亲密自然的碰了碰他的眼角,“不要哭了。”

  花怀君睁大眼睛,秋水瞳仁里盈满了水光,长睫上还沾着水珠,轻轻一眨,就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在了尖俏雪白的下巴处,最后没入了衣领。他掐住自己的掌心,有样学样的踮脚也亲了亲师尊的额头,湿热柔软的触感碰到了眉心,带着无比的怜惜和珍重的爱意,任长空心里莫名一悸。

  而后看小徒弟终于不哭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花怀君从失而复得的惊慌不安中回过神来,就立马想起了山洞里的血腥味,他连忙退开一步,声音焦灼不安:“师尊,你哪里受伤了?”

  任长空按住花怀君握住他手腕的左手,轻轻嘶气,缓声道:“这边。”

  花怀君连忙松开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日耀明珠放置在手上,霎时间,原本黑漆漆的山洞透着温暖的亮光,不大的山洞亮如白昼。

  花怀君这才发现他的师尊脸色惨白无比,额头竟有冷汗冒出,墨发湿哒哒的黏在耳旁。他连忙将师尊扶在一个石头之上坐下,掏出灵丹就想递给师尊吃下,可是他的手却是不听使唤,在微微颤抖着,丹药从白玉瓶间续续断断的滚落,好险掉落在地。

  任长空将玉瓶接过,单手将丹药吃了几颗,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花怀君的皮肤,只觉得寒凉刺骨。

  他低眸垂视着花怀君隐隐颤抖的肩膀,有些无措。

  花怀君小心翼翼的握着师尊软绵绵的左手,指尖仔细摸索着,待察觉到左手手腕骨碎的时候,身形猛的一震。

  “是谁干的?”花怀君墨发铺满了背部,玄衣委地,他单膝跪地仰起头来注视着自己的师尊,嗓音阴冷冰寒。他就像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布满了狰狞的尖刺。稠丽的眉眼戾气横生,秋水瞳仁里布满了杀机,粉唇被贝齿凌虐的殷红,映衬的乌发雪肤更加惊艳又令人胆颤。

  任长空将手搭在他单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花怀君将师尊的手拿了下来,放在嘴边亲吻,缠绵又细致。

  “师尊,是谁干的?”花怀君轻轻咬着师尊的指尖,长睫低垂,阴影深深,再次询问道。

  任长空将进入到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他望着低头不语的花怀君,疑惑问道:“君君,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花怀君摸着师尊泛白的脸庞,语气心疼无比:“那个传送阵后来又出现了。”

  顿了顿,还是说道:“西通和他的下属莫离也来了。”

  任长空一惊,系统来了?

  他起身想出去探查一下,却被花怀君按住了右肩,不得动弹。

  “师尊,您在这好好休息,我去。”花怀君将师尊抱在怀里,温热的体温瞬间包围住了任长空微凉的身体,混合着淡淡的体香,舒适又温暖,让人沉醉。他望着花怀君明显的保护意味,唇角微勾,露出了从掉入这个绝灵之地的第一个笑容。

  夜色深深,任长空身体放松的倚靠在花怀君的怀里。清俊的面容尽显疲惫,长睫微眨,淡香突然浓郁了起来,眼前似乎也出现了重影,君君似乎变成了两人一般,原本清晰的面容变得迷糊起来,耳畔是君君温柔的呢喃,却是听不真切,任长空挣扎了几番,还是陷入了深沉梦境。

  白皙的指尖上有细小魔气缠绕,花怀君缩回指尖,轻轻碰了碰师尊的脸颊,忍不住又亲了亲,看见师尊长眉终于舒展开来,心情终于从深沉的抑郁中脱离了一点。

  他抱着师尊,环视了一圈之后,看见山洞简陋无比的条件,不由皱眉。

  系统从洞外踏入,他的背后莫离犹如影子一般沉默伫立在他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他。

  花怀君抱紧了师尊,面无表情。

  系统看着宿主狼狈的模样,黑色的眼睛里乌沉沉的。

  这件事过后他必须把宿主带回魔宗,他的宿主现在太弱了,他必须保护他的宿主。

  “莫离。”系统偏头,奶音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怪异“将山洞,布置一下。”

  莫离沉默了一瞬,还是低声应道。

  他的储物戒指里都是小主人出门在外必用的随身之物。

  大到床榻小到碗筷堆满了他的戒指空间。

  花怀君抿唇,侧身而立,心里仍有些意难平。

  莫离上前一步,一座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就出现在了洞内,柔软的被褥用玉蚕吐丝做底,罕见的淡金鲛绡做面,层层叠叠,看起来就舒适无比,莫离又将配套的矮几拿了出来,鎏金雕着蟠龙的小巧铜炉里轻烟袅袅,沉木香发出淡淡的松香味,雪白的长垫铺展在地面上,矮几旁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将这座本来简陋的山洞瞬间变成了一座软玉金窟。

  花怀君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师尊,还是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到了软榻之中。看见师尊酣然入梦,心里不禁又甜又酸。

  任长空的眉眼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越发清俊。

  系统上前,一眼就看见了宿主不正常的左手,他蹲下身,拿起宿主的左手观察了一番,面无表情的脸庞更加寒霜冷冽,莹莹白光在指尖凝聚,覆盖在了左手之上。

  等到治疗完毕才缓缓起身。

  “谢谢。”花怀君低声道谢了一句。稠丽的眉眼在明珠的映照下更加美丽。

  系统撇了他一眼,轻嗤一声。

  他可不要宿主那个黑心莲徒弟的感谢。

  莫离上前一步,附耳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空气中居然一点灵力也没有,甚至还隐隐压制。

  系统点点头,他也发现了,自从进到这里,他的灵力就处于泄露的状态,虽然不多,却是持续的消散。

  花怀君将师尊被角掖好,将师尊告诉他的情况说了一下。

  系统转头,语气冰冷:“那你的,魔气,可以用?”

  花怀君点点头。

  莫离将小主人拉至身后,碧绿蛇瞳发出幽幽暗光。

  “怕什么,玄微在这。”系统打了一个哈欠,奶音软糯,却是有恃无恐。

  花怀君俯身在师尊的眉心落下一吻。

  而后缓缓起身,指尖魔气缠绕,黑色的魔气大涨,张牙舞爪的溢出,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花怀君唇珠殷红,薄唇微翘,哪里还有半点在师尊面前的人畜无害。

  如玉的指尖在空中轻划,繁复的符阵散发着不详的血腥气,随后没入师尊的体内。

  系统眉眼一冷:“你干什么?”

  花怀君回头,稠丽的面容半边隐入黑暗里,他眼睛微勾,长睫下的秋水瞳仁里魔气翻滚不休,如妖似邪,嗓音暗哑:“只是一个防护措施而已。”

  “小人。”系统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是厌恶。

  花怀君起身,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会,持剑就走。

  “你去哪里?”

  莫离胸前的发梢被花怀君随身而过的气流带起,飘散至身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花怀君艳丽的容颜上杀意腾腾,眼角眉梢都带着刀锋的尖锐,魔气四溢,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宛如嗜血的修罗。

  他轻勾唇角,贝齿雪色阴森:“杀人。”

  手持白骨之剑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色里。

  系统一愣。

  莫离将小主人抱在怀里,轻声询问:“需要属下跟着他吗?”

  系统想了一会,摇摇头。

  然后趴在床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宿主。

  他只关心他的宿主。

  莫离跪在身后,苍白的指尖顺着小主人的发丝缓缓划动,蛇瞳泛着幽光。

  夜色深深,黑暗重重。纯阳子猛然从打坐中醒来,黑色的眼睛宛如浸入冰水之中清泠,寡淡平淡的眉眼直直看向前方。

  有血腥气顺着微风传来,带来危险的气息。

第44章

  纯阳子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崎越一眼,目光移到掉落在地的被子上,他起身将被子捡起,然后盖在了崎越身上。

  随后握紧佩剑走了出去。

  一点寒光出现在黑暗中,带着冰冷的杀意猛的朝他刺来,纯阳子佩剑抵住剑尖,因为过大的冲击力后退了一小步,剑鞘出了半截,露出一截雪白的剑身。

  花怀君本来一往无前的动作一顿,他望着面容寡淡的黑发青年,将剑收了回来:“纯阳子?”

  “花怀君?”纯阳子也没有料到来人居然是玄微的爱徒,也是一愣。

  等到他看见花怀君魔气四溢的样子,不觉皱眉,神色严肃:“你入魔了?”

  花怀君持剑站在不远处,神色冷淡。

  他偏过头,看见了洞内昏黄的火光,秋水瞳仁里一片冰寒。

  纯阳子收回佩剑,疑惑道:“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崎越说的剑修是他?可是又不可能,他的剑技只教给玄微一人。

  花怀君闻言弯起唇角,不答反问:“你可遇见过一个黑发青年?”

  纯阳子想起崎越所说之事“怎么了?”

  难不成那青年是花怀君的好友?

  花怀君稠丽的眉眼煞气逼人,犹如带刺的玫瑰,他几步上前,就走到了山洞内,看着床铺上睡的七荤八素的男子,冷冷一笑。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金玉相击声,发出一阵激烈剑鸣。雪白的剑光在刺入床上之人心脏的前一秒,被古朴的剑鞘所阻隔,花怀君转头阴森森的看着纯阳子,寒意森森“放手!”

  崎越被杀气一激,从睡梦中醒来,身体快于大脑连忙翻身跃下,待看见眼前之景时,顾不上许多,就是挥拳而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漂亮青年要杀了自己。

  拳风还没碰到那个漂亮青年就被纯阳子包住,身体被大力拉至身后,崎越气的不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花怀君看着这一幕,心里怒气蓬发,冷冷一笑:“一对狗男男。”

  纯阳子眉眼一凛,喝道:“花怀君,你说什么?”

  花怀君讥讽道:“狗男男。”

  崎越不知为何涨红了脸,嗓音粗犷:“你放屁!”

  花怀君退后一步,看见纯阳子护人的动作,杀意暴涨“纯阳子,你确定要护着他?”

  花怀君肯定伤他师尊的人就是那个兽族人。

  崎越听出话语里的杀意,血脉里的兽性也被激了出来,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你问纯阳子做什么?要打就打,废话忒多!”

  花怀君持剑而立,眉眼森然:“不知死活。”

  崎越双手抱胸,扯出一抹冷笑:“唧唧歪歪做什么?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崎越!”纯阳子偏头喝断了他。

  花怀君剑尖上魔气缠绕,眸光阴鸷狠戾,心底的恶意不断扩大,他望着相互保护的两人,想起师尊所受的痛楚,缓缓扯开一丝狞笑。

  纯阳子心里一惊,连忙退开。黑色的魔气却比他更快,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全身,纯阳子体内灵力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时间竟挣脱不得。手腕转动间,佩剑还没抽出就被花怀君抵住了剑柄。

  崎越见此,心里慌怒交加,怒骂道:“无耻!”

  花怀君慢悠悠的将白骨之剑的剑尖移至纯阳子的脖颈处,锋利的剑尖立马刺破了皮肤,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肉滚落,剑身的血槽很快填满了鲜血,发出暗沉红光。

  纯阳子寡淡的面容因为失血更加苍白,他望着好友爱徒戾气阴森的艳丽面容,有点心惊:“你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的师尊玄微道君经常在他面前称赞他的爱徒有君子遗风,貌美又聪慧,实为徒弟上上选。

  怎么现在变化如此之大,入魔不说,就连心性也变得古怪阴邪起来,若不是亲眼看见,纯阳子也不相信花怀君居然会是趁人之危之人。和他以前风清朗月的性格实在是差距过大。

  花怀君闻言,歪头一笑,魔气稍淡了些许,他望着被他制住的纯阳子,笑容竟有一丝无辜,嗓音轻柔“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剑尖刺的更深了,鲜血将道袍染的触目惊心,“我变成这般都是被你们逼的。”

  你们都想伤害师尊,都想把师尊从他身边夺走。秋水瞳仁深处染上了黑气,透着疯癫。

  崎越望着不远处的疯子,气的脸庞通红:“你放开他。”

  花怀君指尖轻点,魔气瞬间暴涨将纯阳子束缚的更加动弹不得。

  纯阳子偏头看了一眼已经魔气入心的花怀君,心沉了下来。

  玄微道君的爱徒感觉已经处于半疯状态了。

  崎越气的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美貌的青年。

  花怀君笑的兀自开怀,他望着身材高大面容硬朗的兽族,恶意满满:“很痛苦吗?想救他吗?”

  崎越很想说不,可是看见纯阳子染血的雪白道袍,脱口而出的就答道:“想。”待看见纯阳子微诧异的眼神,英俊的脸庞更是如火烧般灼人。

  花怀君的心里都是淤泥般的黑色恶意,他看着情投意合的两人,眼眸微弯,笑意浅浅,嗓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可以啊。”

  崎越睁大了眼睛。

  纯阳子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望着完全失心疯的花怀君,眉眼冷冽。

  剑尖死死抵住了脆弱的脖颈,不留一丝间隙。花怀君眼也不眨的微笑说道:“你断了他一只手,那就用双倍来还就好了,你自己自断双手手筋如何?”

  崎越脸色一白,没有灵力和丹药恢复,他恢复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把断掉的筋脉重新续上。

  纯阳子冷喝道:“花怀君!”

  花怀君笑如春花,艳色惊人,仿佛一条艳丽的毒蛇,带着致命的美丽,他望向纯阳子,眼里闪着灼灼寒光,轻声质问道:“你在心疼他?那你怎么不心疼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他的左手手骨从指尖到小臂可是全部碎掉了啊!”

  看纯阳子怔住不说话,花怀君心里怨气陡生,语气尖锐:“怎么,无情无欲,大公无私的纯阳子也有了私情吗?”

  花怀君只要一想起师尊那具新身体敏感至极的怕痛体质,想起他软绵绵的左手腕,他就疼的不能呼吸。

  师尊那时该有多痛!

  他连在床事上都舍不得师尊受一点点痛楚。

  花怀君剑尖更近了一步,纯阳子皮肉都绽了开来,鲜血淋漓,甚是骇人。崎越心里急的直冒火,狠了狠心,咬牙道:“好。”

  正想自震双脉时却又被花怀君阻止了。

  “这样简单可不行。”花怀君看着大勇无畏的崎越一眼,单手抽出了纯阳子的佩剑扔在了他的脚边。

  崎越有些茫然。

  纯阳子忍无可忍道:“花怀君,你不要太过分了。”寡淡的眉眼罕见动怒,苍白的脸颊都染上了血色。

  花怀君稠丽的面容阴鸷狠戾,他看向对面的崎越,嗓音冰寒:“用你的相好的剑割,也算成全了你们的情谊,如何?”

  崎越这才明白对面美貌青年话语里的意思,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变态。

  他弯腰拿起纯阳子的剑,叼在口中,抬眸看了一眼纯阳子动怒的神情,闭眼狠心划了下去。

  一道寒光闪过,崎越哆嗦着身体吐出佩剑,恶狠狠瞪着对面的美貌青年。

  花怀君眼眸微弯,犹如恶鬼,艳丽的容颜在黑暗中越发鬼魅,黑雾缭绕间,身形渐渐消散。

  纯阳子面色阴沉,他看向崎越深可见骨的手腕,面无表情的蹲了下来。

  崎越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也顾不得看纯阳子什么表情了。

  直到下巴被人强制抬起,口中有鲜血流入之后才惊觉回神,他被涌进来的鲜血呛了一口,眼眶都红了起来,“你干什么?你疯了?”

  纯阳子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他刚刚为了逼出心头血已经耗费了不少元气。

  “喝了它,就能好。”可他也无意多解释,只是言简意赅的说道,淡漠的眉眼如从前一般寡淡无味。

  崎越被逼的咽了个干净,眼眶红的好似要哭一般。

  “哭什么?”纯阳子将他眼角的晶莹拭去,嗓音淡淡。

  “老子不要你死,你听到了没有!老子不许你死!”崎越猛的抱住了纯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纯阳子身体一僵,而后缓缓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人总有一死。”

  他到这个绝灵之地已经数百年了,刚开始还好,体内灵力只是缓慢减少,后面的三百年他的灵力就好像被这个诡异的绝灵之地吸取了一般,疯狂消减,宛如破了洞的气球,渐渐干涸,到了最后百年间,他已经只剩下曾经的剑修肉身之力,纵是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偶尔的力不从心。

  他已经不再年轻,困在这个地方无法修炼,无法飞升,被绝灵之地当作储存灵力容器一般使用,身体已经接近暮年,本来他还想自爆元神,好歹能留点剑修的体面。偏偏崎越无意间也掉落了下来,为了他,他只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了。

  “以后莫要再说拿人献祭了,那是邪术骗你的”

  崎越眼眶通红,眸光执拗,他看着纯阳子寡淡的眉眼,咧嘴笑了起来,嗓音粗哑,笑容张狂:“老子不信!纯阳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一起逃脱这个鬼地方的。”

  他看着纯阳子,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带着生机,斩钉截铁,不容反驳:“老子还要带你去看大川河山,去看昆仑凌雪,你不是说你很少出门吗?老子以后带着你出门!游荡人间!”

  纯阳子看着那一片金辉,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崎越身上的生命力总能让他也感觉年轻了些许。

  夜色正浓,花怀君带着一身寒霜回到了洞内。

  系统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询问道:“死了?”

  花怀君摇摇头,将指尖搓热了才小心翼翼的拉着师尊的手,白玉脸颊和温热的手掌贴在一起,玉色生晕,透着粉意,殷红唇珠微翘,忍不住泄露出一声轻叹,带着餍足的意味。

  系统冷眼看他,心中暗骂不要脸,就会占宿主便宜。

第45章

  莫离从山洞外面进来,宽大的衣袍被夜风一吹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他一眼就望见了自己的小主人。

  小主人正专注的看着躺在金丝软床上的玄微道君,和旁边的花怀君一起守护着。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猎物,又看了一眼不大的洞内,默不作声的退出了山洞。

  系统的眼角余光正好看见了莫离离去的身影,神情一怔。

  旁边软床旁的花怀君正握着宿主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宿主看,仿佛宿主就是他的全世界,再也容不得其他。

  系统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的有些迷茫,他想起了未进山洞里看见的一幕:他的宿主亲昵吻着花怀君额头的场景,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慌张,他感觉到他的宿主好似离他越来越远了。

  明明以前他们是一体的啊。

  “宗主,需要用膳吗?”

  系统回神,就看见莫离站在自己面前弯腰询问,碧绿的蛇瞳里在柔和灯火的照耀下竟有一种水光氤氲的迷离感。

  “宗主?”

  莫离担忧的看着小主人。

  系统回神,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宿主,然后走出了洞内。

  外面有一堆火光,已经烤好的肉类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油脂顺着被烤的金黄焦脆的表皮缓缓流下,滴到了下方的火堆中,发出“呲呲”的响声。

  系统坐到火堆旁,白皙的脸被火光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神思不明。

  莫离垂眸看着手中的肉类,银色的刀刃翻转间,脆皮和薄肉相继分离,肉类片片被削出了一般大小,盛放在银盘里,热气袅袅间,墨色衣袍挥动,各种香料被撒于肉面之上,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

  “宗主,吃吗?”莫离将银盘递到系统的面前,轻声问道。

  系统准备拿起玉箸就想食用,却被莫离抢先一步拿走了。

  莫离拿着玉箸将肉片夹起送至小主人的嘴巴,碧绿眸光殷殷。

  系统黑色的眼睛如夜幕一般深沉,他垂眸看着已经送到嘴边的肉片,缓缓张开了口。莫离心满意足的看着小主人乖巧等食的模样,投喂的更加尽心尽力。

  不过一会,肉类就已经被分食干净了。

  系统感受到微濡湿的柔软丝帕轻柔的擦拭自己的嘴角,不禁抬头看向莫离,发现他的大长老苍白的阴郁面容上都是旁人难以窥见的温柔,平日冷硬的眼角眉梢没有了一丝棱角,软的不可思议。碧绿的蛇瞳都是自己的倒影,竟和花怀君看宿主的眼神一模一样。

  系统恍惚间好似知道了什么,又好似没有知道。

  莫离好像没有察觉到小主人的异常,依旧认真的服侍着小主人。

  “莫离。”

  “嗯?”小主人的手软绵绵的,还带着点肥嫩,摸上去软嫩无比,指尖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浅浅的小窝,看在莫离眼里可爱无比,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浅笑,回答的便有点漫不经心。

  直到下巴被柔嫩的指尖抬起,莫离顺从的抬头,看见了小主人略复杂的眼神。

  “人类,只会和人类在一起对吗?”

  莫离垂下眼睫,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诡秘暗光,待察觉到下颌不满的疼痛时,他才再次看向自己的小主人,蛇瞳被火光一映竟有了湿漉漉的感觉,软软的,人畜无害。

  他握住小主人的手,神色认真:“一般来说是的,人族中有句话就是“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系统想起宿主对他那黑心莲徒弟的爱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心中犹有不甘,明明宿主以前是他一个人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莫离接着说道。

  系统疑惑的看向他。

  莫离浅浅一笑,苍白的面容有红晕蔓延,令他陡然鲜活了起来,他望着自己的小主人,碧眸弯弯似新月,嗓音在夜色中越发温柔:“也有人族和其他族类在一起的,比如…”

  系统不由靠近了一些,认真竖耳听着,黑色的眼睛通透澄澈。

  莫离莫名紧张起来,心脏在胸膛内砰砰跳动,快的不可思议,小主人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碧绿蛇瞳在夜色中灼灼生辉,声音因为太过紧张而不自觉的磕绊起来:“比如和,和兽族,在一起也挺多的。”

  所以,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毕竟玄微已经有花怀君了。

  系统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绯红的大长老,想也不想的说道:“可我不是人啊。”他的大长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是系统,不是人族。

  莫离先是一怔,此话还没在脑中过圈,就眼也不眨的果断回道:“我也不是人。”

  系统………

  系统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觉得心情好似比刚刚更复杂了。

  犹记得莫离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变成人族,现在居然还…挺…嫌弃?

  莫离涨红了脸,阴郁的面容都是红霞,连耳尖都晕着浅浅的粉意,他仰头看着自己的小主人,目露痴迷:“主人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系统嘴角抽了抽,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大长老,闭上了眼睛,只是心中的酸涩竟被冲减了不少,有喜悦的情绪从角落里偷偷冒出,在心底发芽。

  莫离看着闭目的小主人,目光流连在他白嫩的面容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仰面亲了上去,轻吻落在系统的脸颊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温柔。

  系统诧异的睁开眼睛,正好与莫离的目光相碰,莫离看见小主人没有波动的眉眼,心里打了退堂鼓,正想悄悄离去,却被系统猛的捏住了下巴,而后就是眼前一黑,眼皮上小主人温热的指尖覆盖在了上面,遮挡住了光亮。

  有呼吸靠近,带着他渴求了千万遍的气息,柔然压在微凉之上,细嫩的舌尖一股脑的探进,带着激进的莽撞,莫离立马温顺的张开口,任它在他的地盘上肆意妄为,嚣张扫荡。等到小主人的柔嫩尽情的巡视一圈之后,才敢轻轻触碰,一点一点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口内的胜利者僵硬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这般,也犹豫着和它相碰,莫离忍住快溢出嘴边的呻吟,也不敢反客为主,只能诱引着自己的小主人,让他追逐戏弄,苍白的面容潮红无比,细微的水啧在寂静的黑暗中轻微作响,听在莫离耳中却是如雷轰鸣,再也听不见世间万物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传来,惊扰了沉迷的两人。

  莫离一惊,连忙推开小主人,将他护于身后,待看见不远处的任长空,心里一紧。他身后的系统黑色的眼睛里还带着迷离,刚刚的感觉他喜欢极了,又香又甜还带着柔韧。

  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莫离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解的朝前探去,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宿主,他的宿主现在好像很生气?为什么?

  任长空清俊的面容都微微泛红,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想出来透透气,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系统居然和他的那个大长老正在如若无人的亲吻着。

  他的系统一看就是带着强制性的意味,那个叫莫离的大长老的下巴处还残留着指状的红痕。

  任长空只觉得就算失血过多也没有这么晕眩过,他不过是睡了一觉,他家的系统居然搞基了??

  那个叫莫离的大长老脸色潮红双目迷离一看就沉迷其中,可是他家的系统会懂人世间的情爱吗?该不会是玩弄人家的吧?

  任长空心里既震惊又不解还夹杂着酸涩,他养了那么久的系统居然也会拱白菜了?

  不,不,任长空捂住额头,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脑洞没救了,他家的乖乖系统才不是猪呢。

  任长空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震惊,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缓了一下神情,将系统拉出来,尽量不去看那个大长老的神色,温声道:“我们谈谈。”

  系统点点头,虽然不懂宿主为什么生气,还是很高兴,不由微微一笑,显得乖巧无辜,懂事极了,和任长空心目中以前的系统一模一样。

  可是掌心被莫离握的紧紧的,系统偏头看了看莫名紧张僵硬的大长老,想了一会,抬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一碰即离,安抚意味甚浓。

  任长空眼前一黑,缓了好久才定下心神,他原本以为那个莫离会说些什么,结果系统一吻下去,居然温顺无比的放手了……

  他拉着系统走到山洞里。

  黑暗的洞外,火堆只残留星点火光闪耀,莫离阴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面对小主人的温顺,他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花怀君,蛇鳞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苍白的脸颊上,碧绿蛇瞳幽光森森,阴森可怖。

  “你是故意的。”阴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彻骨寒意。

  花怀君稠丽的眉眼隐在黑暗处,唇珠殷红似血,粉唇微翘,显然心情极好:“大长老,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

  “况且,你心中不是也有这个打算吗?”花怀君将食指竖起抵在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前,无声做了一个唇形,乌发雪肤的稠丽面容如妖似邪,在暗处夺人心魂。

第46章

  系统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宿主。等了一会之后也没有听见他说话,不由打了个哈欠,夜已经很深了,平常这时若无事,他已经休息了。

  任长空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望着神色冷淡的少年,想了一会还是犹豫开口:“系统。”

  “嗯?”系统奶音软糯糯的,和外表极为不符。

  “你为什么要和莫离做那种事情?”任长空俯身认真的注视着他。

  “哪种事?”系统抬头,仍然有点云里雾里。

  任长空清俊的脸色泛起红晕,有点难为情“就是,就是你们刚刚亲吻的事情。”

  系统歪头想了一会,才缓缓答道:“因为莫离好吃啊。”神色认真。

  任长空单手扶额,不可置信问道:“你们做过了?”

  系统摇摇头,有些不解宿主干嘛那么大的反应,“做过什么?”他只是亲了亲莫离。

  任长空舒了一口气,待看见系统单纯的眼神,脸上不由布满了红霞,莫名有些羞耻。自从那次意外发生,他总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摸了摸少年软软的发丝,轻声询问道:“那你喜欢莫离吗?”

  系统立马点点头,当然喜欢了,莫离Y……X……Z……L……好吃又好看。唔,虽然别人不觉得,系统还是觉得他家的大长老可好看了。中规中矩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人类都是那么的普通又无趣,哪里像他家的大长老,不仅有着漂亮的鳞片还有长长的尾巴。

  任长空一噎,无奈说道:“不是那种喜欢,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少年长睫扑闪,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喜欢。“他喜欢宿主,也喜欢莫离,他也喜欢作为人时感觉到的喜怒哀乐。

  “不一样的。”任长空清俊的脸庞靠近系统,系统可以清晰的看见宿主眼中浅浅的笑意,仿佛看着懵懂稚子,带着温柔包容,嗓音温润:“爱情和其他感情是不一样的,你也许要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才能明白。”

  “如果不能确定,对那个莫离来说就是一种隐形的伤害。”

  系统拉下任长空的手,嘴巴微微撅起,罕见带着不满:“我对莫离可好了!”竟是很不服气。

  除了宿主之外,莫离是他第二好的人了,他怎么会欺负他?平日自己给他的好多东西他都不要,他有什么办法?

  任长空哑然一笑,他家的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我知道。”可是那个莫离要的估计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喜欢。

  不禁有点苦恼起来,毕竟对于感情之事他也是一知半解,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导了,系统心性毕竟与旁人不同。

  “那宿主你喜欢我吗?”系统奶音软软的问道。

  任长空点点头,还不待回答,系统就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很喜欢宿主。”能遇到宿主真的是太好了。

  任长空轻捏了一下系统的脸蛋,眼眸中笑意微漾,就知道说甜言蜜语。

  “再说一遍。”系统拉着任长空的手奶音奶气说道,语带欢喜。

  任长空看着难得撒娇的系统,心也软了下来,他家系统还小呢,时间漫长,他仍有许多时间来教他人情世故。

  “我也喜欢系统。”

  “再说一遍,我喜欢,系统。”

  任长空………

  “好,好,我喜欢系统。”语气中的宠溺和温柔都快溢了出来。

  “再来,一次。”

  任长空微讶,但还是再说了一遍。等到系统心满意足的听完,他已经说了不下于九遍了。

  系统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显然是开心到了极点,他望着宿主温润如玉的清俊脸庞,吧唧一口亲在了任长空的脸上,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任长空感觉到脸颊的微凉,不由一愣,回过神的时候,他家系统已经出去了,山洞内暂时只剩下了他一人。

  少年心情极好的走到洞外,不出他所料。那个黑心莲就在门外,他放缓脚步慢吞吞的在花怀君的身旁绕了一个圈,奶音奶气的重复了一遍宿主的话:“我喜欢系统。”声音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他满意的看见花怀君脸上难看至极的神色,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欣赏了好一会之后,才去找他的大长老。

  花怀君扭头看着魔宗宗主趾高气昂的背影,冷冷一笑。

  他师尊告诉过他根本不喜欢他,他居然还在诱哄师尊,真是无耻之尤。

  花怀君在洞外站了好久,才把心底的燥怒压下去,悄声走进洞内,抬眸一看,他的师尊已坐在床沿闭眼沉睡,头部倚靠在床柱上,乌发略有些凌乱的散于胸前,亵衣穿的整整齐齐,双手垂在身侧,只余淡粉的指尖露出,眉眼清俊出尘,在灯光照耀下,仿佛一尊玉人。

  每次看见师尊,花怀君都觉得“仙人之姿”就是为师尊量身打造的,花怀君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师尊,目光不由凝在了浅色的薄唇上,眸色渐深。他忆起以前,师尊常戏称自己颜色独占天下三分,可师尊却不知晓,他才是真正的绝色之人,无关皮肉之美,师尊一身清傲仙骨,泠泠之姿,在修仙界无人能出其左右。

  每次宗门大比,或是外出历练,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师尊一出现,他就是众人的焦点,可是很多人抑或迫于威势,抑或卑然,很少有人能够直面师尊的容颜,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默默注视着。

  每当那时,花怀君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隐秘的欣喜,他就像是凡世话本里吝啬无比的守财奴,藏匿着他的宝物。旁人多看一眼他的师尊,他就疑心有人在觊觎着他的珍宝,让他寝食难安,戾气丛生。不过师尊也很少出去,大多数时候都和自己住在怀君峰上。

  飘忽的思绪定格在了怀君峰,花怀君忍不住笑了起来,粉唇弯弯,嘴角的笑意都带着甜蜜的醉意。怀君峰,师尊给他成人之礼的礼物,以他名命名,赠送于他。

  有时花怀君也会想是不是师尊对他太过纵容,才导致他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念头,并且经年不忘,化至心魔。

  他垂下眼睑,内心挣扎了一番,可还是抵不过深沉的渴望,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师尊亲密接触了,闭眼慢慢吻了下去,却触碰到了温热的指尖。

  花怀君一惊,连忙睁开眼睛,他的师尊指尖抵在他的嘴唇上,正定定看着他。

  他没想到居然被师尊抓了个现行,再一看师尊清醒无比的目光,稠丽的面容顿时色如朝霞染上红晕。花怀君略无措的看着他的师尊,内心有些惶然,师尊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轻浮了?

  “师,师尊。”花怀君呐呐的叫了一声。

  任长空看着徒弟忐忑不安的样子,右手轻抬,目光巡逻在他姣好的容颜上,俯身在他脖颈处轻轻嗅了一下,鼻息间都是花怀君身上独特的香味。

  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为何他刚刚闻到了一丝魔气?

  花怀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指尖用力至发白,从师尊靠近他的脖颈开始,他的脑中就糊涂一片,更别提师尊居然还凑近闻了闻,他突然想起自己好似好几天都没有沐浴过了,怎么办?是身上味道不雅吗?师尊他闻到了吗?

  花怀君心里纠结成团,面色微微泛红。

  任长空看了一会也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归类于自己最近可能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怎么了?”他抬起头,发现了花怀君的异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问道“脸怎么这么红?”

  “师,师尊,不好闻吗?”花怀君忍着羞耻窘迫问道。

  任长空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小徒弟在纠结什么。他望着面色绯红的花怀君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促狭:“真是个小笨蛋。”

  “嗯?”花怀君疑惑的抬眸,秋水瞳仁水光盈盈。

  任长空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修真之人灵力环绕全身,哪有污垢?”

  他的君君连基本常识都忘了。

  花怀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了一个什么蠢问题,他望着师尊开怀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温馨无比。

  “师尊,您快休息吧。”花怀君握着任长空的手轻声劝道。

  任长空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等明天我们去找那个兽族之人了解情况,顺便找找出口。”

  花怀君脸色不变的应了声。

  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发顶,困意上涌间,倒身就睡了下去。

  花怀君起身,凝神望了师尊好一会,才静下心打坐。

  这个绝灵之地倒是极适合他,他所修炼的修罗道和体内的魔气互相应和,花怀君能感觉到他的实力在以恐怖的速度增长着,他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纤细莹白甚至泛着透明的脆弱感,可是却是无以伦比的强大,体内的魔力沸腾不休,盈满了他所有的灵窍,他却能如使己臂,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这般。

  他望着黑暗无比的洞外,莹白的指尖处黑火熊熊燃烧,充满了毁灭的气息。花怀君殷红薄唇微勾,无声笑了起来。

  系统望着那黑心莲隐隐炫耀的模样,眉头微皱,真是睚眦必报,宿主怎么就没发现花怀君的真面目。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早早醒来就准备去探查这个古怪的绝灵之地,花怀君亦步亦趋的跟在师尊身后。系统也跟着宿主打转,身后的莫离一直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任长空走了一会,瞄了一眼身后的尾巴,忍不住扶额叹息,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老妈子带着幼崽出游一般。

  系统拉着宿主的衣袖,眼眸微弯,显然是心情极好。

  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向前一步正好和师尊同行。

  任长空举目远望,远处都是荒凉之景,沙砾遍地,绿色都很罕见,周围有大风呼啸而过,更添萧瑟。

  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兽族之人和他口中的剑修,他回想起来时的路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矮小的灌木丛深深扎根在荒野之中,尖锐根刺隐藏于零星绿色之中,风将细细小小的白花吹的瑟瑟缩缩,好不可怜,花怀君眸光被它吸引了一瞬,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系统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不再看他。

  任长空边走边想这个绝灵之地如若不是一直吸取灵力倒是和凡间一模一样。

  四人走了没有多久,任长空在岔路口站定,花怀君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师尊,我知道他们的住处。”

  “你怎么知晓?”

  花怀君握紧了师尊的手,笑容灿烂,艳色无双,带着股要奖励的得意:“我昨晚把伤害师尊的坏人狠狠惩戒了一番。”任长空看着徒弟炫耀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用灵力探寻的,他身上有您的味道。”花怀君浓密的睫毛犹如阴影一般覆盖在了眼睑处,显得眉眼深邃,他神色自若道:“师尊,那个兽族之人身边有一个剑修,是凌霄剑宗的纯阳子前辈”顿了顿,好似回忆了一下,才说道:“那个兽族之人叫崎越。”

  任长空一愣,惊讶道:“你说那个剑修是纯阳子?”

  花怀君点点头,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

  任长空长眉微皱,纯阳子怎么到这个绝灵之地了?听昨天那个崎越透露出来的信息,有种两人积怨已久的感觉。

  “师尊,您要告诉他您回来了吗?”花怀君在前方带路,轻声询问。

  任长空思索了一下,说道:“暂时随机应变。”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任长空心里总有点不踏实,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在暗处悄然发生。

  花怀君低头带路,任长空解放了一只衣袖,他偏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少年,系统立马转头:“宿主?”

  任长空压低声音:“你怎么也到这边来了?”他的徒弟和他的系统可是相看两厌的不行,每次见面都会闹的天翻地覆。

  少年也压低了嗓音,奶气轻微:“宿主,你若再不进去以前的身体,我就要保存不住了。”

  系统嗓音压的极低,音节漏缺,半用口型无声说道,显然是怕有人偷听,谨慎无比。

  任长空刚想询问,脑海里突然传来了系统的奶音,语气慎重:“宿主,不要太相信你的那个徒弟,他已经入魔了,还有,跟我会魔宗。”话语到最后越发轻不可闻,仿佛青烟消散。

  任长空瞳孔猛的一缩,系统他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身侧好似毫无异样的少年一眼,也移开了目光,将疑惑埋在了心底。

  只是目光停留在了花怀君的背影上。他不由想起了桃花镇那次察觉到的心魔,难道说君君根本没有压制,反而让它更加疯魔了?那君君以后还怎么飞升成仙?任长空心底忧虑重重,面色却不显分毫。

  莫离站在小主人身后不远处,碧绿蛇瞳即使在白天都发着幽光,泛着冷血动物特有的阴森。他轻舔唇角,有水迹留在了苍白的唇瓣上,殷红舌尖在口内隐现。他的小主人似乎忘记了他可是蛇类,对于他来说唇语腹语可是精通的技能之一。

  还是说他的小主人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了丝毫设防呢?莫离心里忍不住猜测,他的小主人是在信任他吗?笃定他不会告诉花怀君,虽然他肯定不会告诉的,可是被小主人信任的感觉还是让莫离心跳加速,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层薄晕。

  系统偷空看了一眼自家诡异脸红的大长老,见怪不怪的又转过了头。

  时间缓缓流逝,不一会,花怀君就将师尊带至了一个山洞之外。

  任长空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从洞内传来。草药味有些熟悉,任长空突然想起来刚进入到这里绝灵之地闻到的草药味。看来这个崎越经常受伤啊。

  花怀君咳嗽了一声,洞内立马安静了下来,随后就是崎越粗犷不满的低吼声:“干什么?”

  花怀君面无表情的走进洞内,等看见那个兽族之人衣衫不洁的狼狈样,微微皱眉,真是粗鄙之人,污了师尊的眼。

  崎越看见那个貌美男子隐隐鄙视的眼神,冷冷一笑,转过了头,硬朗的面容上因为疼痛微微发白。

  任长空一眼就看见了安睡在床上的纯阳子。

  他上前一步,发觉他的好友情况实属不妙,原本满头墨发竟有刺眼白发隐现,灰白色从发梢处蔓延,呈现颓废衰老之态。寡淡的眉眼平静安详,双手交搭于腹部,看起来已经陷入深眠。

  崎越低头将草药捣成泥状成汁,滴入在旁边的碗中,浅绿的汁水只凝结了底部一小碗,他的身边堆满了凌乱的草药堆,脸颊上有泥土污迹干涸,发丝湿哒哒的凝结在脑后,汗迹在衣服上渗出深色痕迹,整个人看起来费力无比。

  他抖着手,指尖完全不受控制,颤巍巍的将药汁抵在纯阳子的嘴巴前,右手努力了好几次才将紧闭的嘴巴捏开,缓缓的将药汁倒了进去。

  等看见纯阳子全部喝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任长空看着如此尽心尽力照顾纯阳子的崎越,实在不明见面之时,他为什么苦大愁深的模样。

  他将腰间的白玉瓷瓶拿下,这是昨夜花怀君给他的,递给了床边的崎越。

  崎越看见近在眼前的丹药,闻到了久违的灵力气息,他抬起头看着面熟的清俊男子,唇角紧抿,看起来一脸凶悍。

  花怀君拿着佩剑站在师尊身旁面无表情的紧盯着他。

  “谢谢。”低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山洞内想起。

  崎越接过药瓶,手腕颤抖,指尖却是毫不犹豫的拨开瓶塞,将丹药倒了出来,圆滚滚白莹莹的丹药散发着灵力冲合的气息,他趴在床沿,扳开纯阳子的嘴巴就朝里一颗颗倒去,动作急切。

  可是丹药不比药汁,根本难以下咽,崎越急的脸庞通红,额角汗迹滴答落在了纯阳子雪白的道袍上,洇处一小团圆形,他望着闭眼的纯阳子,眼珠子都隐隐泛红,快吃啊!再不吃丹药的灵力就要消失了!

  任长空刚想上前一步,准备让花怀君将丹药炼化再入口也不迟,却被崎越的动作震在原地。

  崎越尖锐的齿尖轻轻咬住圆滚滚的丹药,微微用力,丹药里面碎成两半,他扳开纯阳子的嘴巴,俯身亲了下去,久违的灵力让他恨不得将丹药全部吞下,可他还是一丝不留的全部渡到了纯阳子的体内,炙热呼吸交错间,崎越闻到了纯阳子身上冰冷的气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长空后退一步,有点不敢相信崎越居然敢这么做,纯阳子的洁癖真的能够容忍有人口喂丹药给他吗?

  还有为什么他身边之人一个比一个基?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

  他重生的方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比较忙,摸摸等更的小天使~~爱你们,比心心~

第48章

  等崎越全部喂完之后,他才抬头,纯阳子躺在床铺上似乎睡的更沉了,双目紧闭,发梢的灰白也恢复了墨色,只是仍有银白闪烁其中。他看了一会之后转身看着任长空,嘴唇动了好几次才出声道:“谢谢。顿了顿,又低声道:“…前日…对不起。”

  任长空看着脸颊耳尖通红的男子,还没说话,身侧的花怀君就冷哼一声,表达了不满愤慨,面容冰冷。任长空无奈的弯唇一笑,算是应答了。他不会对自己的好友见死不救的,丹药不必说肯定给的。

  至于崎越伤他一事,他本不是善心泛滥之人,可是君君已经帮他惩戒了一番,崎越对纯阳子也是赤忱照顾模样,出于情理,他也不会对好友的朋友恶言相向。

  系统上前打量着纯阳子,微讶:“他这是灵力枯竭了?”

  纯阳子到底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

  崎越退后一步,在床沿前站定,闻言答道:“老…纯阳子他说过,呆了五百年,我在这里呆了三百年。”

  系统惊讶的睁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堂堂剑修大能居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凌霄宗的那些剑修怪不得疯找也找不到人。

  他环视四周,只发现了一个蒲团和一个床榻,洞内物什简陋粗糙,只能维持简单的生活,看起来清苦无比。

  崎越涨红了脸,被他人看见自己的窘迫让他不自在极了,不由呐呐辩解道:“纯阳子他平日只需要一个蒲团打坐,除此之外就抱剑,他又不要吃饭…这些都是我用的…”

  所以不要用那种委屈了纯阳子的眼神看他了!

  崎越只觉得越说描的越黑,脸颊如火烧般,心里急的慌,他也不知为何要跟那些人说这些琐事干嘛,可是少年明显的同情意味让他心里如猫儿抓挠一般,感觉自己好像亏待纯阳子一般。

  天地可鉴,纯阳子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适了!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次都是他吭哧吭哧的做好食物,然后让他多吃一点,可惜他每次都是浅尝即止。

  换做从前他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洗手做羹汤,虽然只是简陋无比的食物,可那也是食物啊……起初崎越看纯阳子这人一脸不食烟火的高冷样,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食烟火,他根本不吃任何食物,每天除了打坐就是抱剑打坐,一副要成仙的模样。

  为了让他吃点东西,他简直绞尽脑汁的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虽然纯阳子说过没有灵力的食物对他于事无补,也好歹能压饿呀,有时候崎越都觉得自己贱的慌,每次都自作多情,可是每一次做好他仍然眼巴巴的凑了上去。

  后来见纯阳子实在不吃,荒野食物又有限,他就自己一个人吃了。

  崎越现在回想起来只恨不得钻进洞里,臊的慌,只觉得当初自己脸皮真厚。

  可是如果回到最初,他估计还会这么做。当初纯阳子在自己修炼心切出差的时候帮了自己一把,这份情他永远记在心里,更别说纯阳子本人还不错,就是话少了一点,暴力了一点,冷淡了一点……

  崎越皱起眉头,他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任长空缓步走到纯阳子床前仔细打量,将他左手拿了下来,莹白指尖覆于灵脉处,微小灵力顺着脉搏游走进入纯阳子的体内,只觉得好友的体内犹如枯木一般外强中干,灵力全无,灵窍萎缩,元婴暗淡无光,婴灵小小一团陷入沉睡中,面色苍白脸颊消瘦。就连好友的肉身力量和以往也有了天差地别,呈现枯败颓姿,已经老老晚矣。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纯阳子的面容仍然是寡淡普通的青年男子模样,可是他的身体却已经接近暮年,带着死气。

  如果再不离开这个绝灵之地,纯阳子他可能就要消逝了!任长空陡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纯阳子的情况居然恶化到这种地步。

  “崎越,纯阳子有跟你说过他是怎么到这个绝灵之地的吗?”任长空回头问道。

  崎越想了一下,对着他说道:“当初纯阳子只说他在一处上古大能遗留洞府探秘,诡异的碰到一个传送阵就被白光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任长空想起了水底陡然出现的白光,嘴唇紧抿,他感受到阴谋的气息围绕在他身边,那股淡淡的恶意终于露出了一点尖尖。

  “那你呢?”花怀君突然问道,秋水瞳仁里都是审视。

  崎越皱眉,硬朗的面容更显凶恶,他望着一直针对他的美貌青年,语气淡淡:“我也是被白光传送的这里的,只不过我没有在历练中,而是在我的山洞里。”

  花怀君轻呵一声,语带嘲讽。

  崎越气的脸都红了,他就知道说实话没有人信,可是他真的就是睡的好好的,被白光传送到这个破地方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崎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他蹲了下来,随后盘腿坐下,不再看那美貌青年,高大的身影趴在床沿上,长发凌乱的散于背后,眉眼隐带疲倦,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纯阳子的头发玩。

  任长空侧头继续问道:“这个绝灵之地你们熟悉,这么多年就没有办法出去吗?”

  崎越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答道:“这个鬼地方根本走不出去,不管你怎么走都没有尽头,无边无际,灵力被这个绝灵之地吸的一干二净,还找不到原因,哪怕你全身的灵窍都被封住了,仍然流逝。”

  最后冷冷一笑,带着微妙的讥讽:“它是在养着我们让它吃饱呢。”

  崎越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无比恶心的破地方,慢刀子割肉一般折磨他们,既不让你死又不让你活,荒野无垠就是没有人,能将他憋死!

  任长空起身走出洞外,凝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眸光锐利盯着远处的水平线。系统从身后探头,奶气说道:“宿主,你,相信他吗?”

  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头,不置可否“总要亲眼看一次才能知道真相。”

  花怀君御剑而起,飞剑停在师尊身边,笑意盈盈:“师尊,我带您。”

  “我,也去。”系统跨出一步,就要上前。

  花怀君将飞剑偏移了一点,意图明显不过。

  系统面无表情的瞪着他,语气不悦:“花怀君。”

  任长空看着斗嘴的两人,扶额轻叹,将系统拉了回来,摸了摸他的头,嗓音温柔:“你就呆在这里替我看着崎越,这件事也很重要。”

  他一定要给系统找个事做,不然两人肯定会闹翻天,况且系统体内的灵力在此地也颇受压制,还是不动为好。

  系统想了一会,黑色的眼睛闪过狡黠,拉过宿主就抬起头,旁边的花怀君心里一跳,眼疾手快的将师尊搂在怀里然后飞跃在飞剑上,泛着冷意紧盯着他。

  任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花怀君搂在怀里,他望着底下面无表情的系统,不知为何,居然有点心虚,“咳,君君,放手。”

  花怀君一僵,委屈的看向师尊,浅黛微皱,瞳仁里秋水生波,碎光点点。

  美人楚楚犹堪怜。

  任长空不由看呆了一瞬。

  系统扭头就走进洞内,决定今天再也不要理宿主了,这个大猪蹄子,有了黑心莲就偏心了,明明以前他还是他的第一小可爱。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他耳边夸他,系统越想越气,闷闷的回到了洞内。

  莫离停下手中的活计,悄声走到他面前,弯腰询问道:“宗主,怎么了?”

  系统慢吞吞的将刚刚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奶音回荡在山洞内,引得崎越频频注目,这少年的声音好生奇怪。

  莫离微微侧身,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目光,崎越轻啧一声,扭头不再看他们。

  莫离单膝跪地,听完之后,阴郁俊美的面容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家的小主人孩子气可真大。

  “无事,我带您去。”莫离轻轻啄了小主人白嫩的指尖一口,轻声说道。心里打算如果小主人应了的话,自己就化为蛇身带他游玩一程。

  这个地方贫瘠无趣,倒是委屈了他的小主人。

  “算了。”系统将头顺势靠在了莫离肩膀上,奶音嘟囔了一句。过了那份兴致,他就不想出去了。

  莫离眸光一闪,不留痕迹的轻轻将人搂在怀里,看着小主人乖巧的模样,心里涌起阵阵热意。

  而在另一边,任长空端坐飞剑之上,在广阔无垠的天上远目眺望,他们已经飞一段距离了,这个看起来明明不大的沙砾之地居然还没有到尽头,空中仍然飘着几朵灰云,偶尔微风划过,发丝随风而起,散于背后。

  花怀君控制方向,坐在师尊背后,心里的欢喜犹如沸水一般咕噜咕噜冒泡,他侧头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脑海里都是师尊让系统先回去的话。

  师尊他怎么可以这般可爱?

  花怀君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色如桃花夭夭,灼灼生辉,可惜却是无人瞧见。

  任长空看许久都没有看见交线点,他们仿佛陷入了怪圈在原地打转,可是空中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一切显得正常又怪异,有风从耳侧轻柔刮过,任长空想了一下,偏头问道:“君君,你怎么看?”

  他觉得这种情况好似将凡间和修仙界凝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小世界,世界需要强大的灵力融合,纯阳子很可能是被人为设计流落到这里的,崎越暂时不得而知。问题是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背后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灵力的世界在修真界根本无人问津,连雷劫都渡不了。

  任长空突然灵光一现,只觉得隐隐约约好似明白了什么,可是迷雾始终萦绕脑海,让他看不清真相,他不由再次询问了一遍花怀君,两人总比一人想的更为周全。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他疑惑朝后看去。

  等看清花怀君的模样,任长空不禁扶额轻叹。

  君君喜欢看他的毛病又犯了……

  白皙指尖轻敲了一下花怀君的额头,任长空无奈道:“君君,醒神了。”

  花怀君猛的惊醒过来,待看见师尊近在咫尺的面容,脸色瞬间爆红,绯红的颜色都燃烧至了脖颈处,感受到脸颊上炙热的温度,他连忙抬袖将自己遮掩起来,羞窘无比:“师,师尊。”

  暗恼自己定性差,都这么久了,居然还能看师尊看的入迷。可是藏在心里的小人跳起来反驳,师尊就是很好看!看一辈子都不够!

  花怀君越想越羞,只觉得在师尊面前出糗了,不肯抬头。

  任长空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身不再看他,暗道:君君脸皮越发薄了。

  等过了还一阵,他才回头装作不在意的又询问了一遍。花怀君忍住羞意仔细思考了一遍,才缓缓说道:“可是师尊,纯阳子的实力很强,幕后之人居然能有这个本事将他围困在此地,应该不是无名之人。”他想遍了修真界都没有找到有这个实力之人,况且凌霄宗的那群剑修都是极致护短之人,那幕后之人就不怕报复吗?

  花怀君不解这人做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处?感觉不利人又损己。

  任长空长眉微皱,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死胡同。

  花怀君看着师尊苦恼的模样,也心焦起来,虽然此地于他修炼有益,可是师尊他没有灵力不行,还是尽快离开此处为好,

  两人坐着飞剑在荒原上所有方向都转了一圈,得出的结果和崎越说的一样。这个绝灵之地果然诡异无比,大的无边无垠。

  等到深色夜幕来临,两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山洞里。

  系统窝在莫离怀里已经陷入沉睡。

  任长空悄声上前,看见他睡的脸蛋红红的香甜模样,积郁了一天的心顿时轻松了一点,他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顶,满目爱怜。

  他家的小系统下午肯定生气了吧。

  任长空准备明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哄哄他。

  莫离苍白的指尖都蜷缩在一起,他望着玄微道君对着他家小主人亲昵无比的态度,垂下了长睫,碧绿蛇瞳幽光彻底覆盖在阴影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粗~\长~\了呢~~()

第49章

  “师尊,我们去休息吧。”花怀君在身后说道。

  任长空点点头,起身离开,就在不远处打坐休养,花怀君和他并排而坐。

  他们决定在这里过夜,顺便还能看看纯阳子的情况。

  莫离缓缓闭上眼睛,幽光湮灭,他不动声色的将小主人搂的更紧了,几乎要嵌入到胸膛里。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就再次探查了一番纯阳子的情况,发现他和昨天一样,还是陷入沉睡之中,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崎越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昨晚一夜没睡,嗓音仿佛磨砂一般粗涩,难得带着慌乱:“怎么办?”

  纯阳子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他昨晚时不时的就将指腹探到他鼻息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他才能安心一点。

  崎越现在心慌无比,他以为昨天吃了丹药情况好转之后,至少今天能醒过来,可是为什么他还在沉睡?

  任长空神色凝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了一会之后默默走出洞外,留给好友的时间不多了。

  任长空看着远处的天际,心里陡然生出无力感,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纯阳子消逝?

  花怀君站在身后,看见师尊失落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劝道:“师尊,您别急,我们今天再去找找线索。”

  任长空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望着虚空,脑子里拼命回想着这个绝灵之地的用途。

  系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被莫离抱在怀中,白嫩的脸颊还有熟睡的红晕,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愣神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莫离看小主人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蜻蜓点水一般,一碰就离,系统眨眨眼睛,奶音软糯:“玄微呢?”莫离神色不变的将人抱起,朝洞外走去。

  系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宿主,想起昨天宿主的偏心,又别别扭扭的转过了头,等了好一会,宿主也没有看他,忍不住又转了回来,气呼呼的望着任长空。

  于是等任长空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家系统的傲娇样,他看了看身边的花怀君,轻咳一声,然后走远了一点,对着系统招手。

  系统本来决定要多气一会的,可是宿主就那么温温柔柔含笑望着他,他还是忍不住就奔向了他。任长空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附耳轻声道:“等会带你去玩。”所以不要气了。

  系统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面上仍然没有波动,假意抱怨道:“说谎,被雷劈。”

  任长空刚想点头,脑海中只觉得炸开一道闪电,冲破了弥彰,他望着系统,有点急迫问道:“统统,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系统不明所以的又重复了一遍:“说谎,会被雷劈。”

  任长空猛的看向一直灰蒙蒙的天空,细想了一会就朝洞内走起,步伐略显急迫,他看向崎越,沉声问道:“崎越,你在这个绝灵之地这么多年听见过雷声吗?”

  崎越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缓缓摇头,肯定道:“没有。”

  他站起身拉着任长空的衣袖,脸色因为激动而泛红:“是不是有方法可以出去了?”

  任长空看向洞外的天空,平缓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暂时有点思路了。”

  崎越金色的瞳孔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嘴唇动了几次都不能说出话来,内心激动的无法言语,嘴角上扬,雪白的犬齿都露了出来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谢,谢谢。”

  花怀君站在师尊旁边,轻哼了一声。

  崎越无暇顾及,只觉得巨大的喜悦充斥了他的胸膛,他转身望着一直沉睡的纯阳子,感觉有热意在眼眶里打转,他掩饰一般低下头,太好了,纯阳子有救了!

  花怀君询问道:“您想到办法了?”因为有外人在,花怀君下意识隐去了师尊两字。

  任长空走到洞外,望着不解的花怀君,缓缓一笑:“既然无法从内部破坏,就从外部好了。”

  系统黑色的眼睛看向一直灰蒙蒙的天空,猜测道:“雷劫?”

  任长空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然不知是何人设下的阴谋,可是它的力量再强应该也比不过天地之威,只要能让天道降下玄雷劈下,我们合力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花怀君接口说道:“就算破开一个小口也行,我有宗门的传音飞符。”

  莫离深思了一会也点点头:“我还有魔宗信物,也可以发射信号让附近的魔宗之人前来。”

  系统崇拜的看向任长空,眼睛闪闪发光。

  “那么,你们当中谁要历劫了?”任长空转身看着他们。

  系统摇摇头,他的力量都源自他的宿主,一直都在大乘期无法变动。莫离也沉默的摇摇头,他的雷劫刚过,身体才刚步入成熟期。

  任长空看向花怀君。

  花怀君缓缓点了点头,脸色莫名苍白。

  “怎么了?”任长空牵着小徒弟走到远处,轻声询问道。

  花怀君看着师尊清俊的眉眼,忍不住问道:“师尊,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您都会喜欢我吗?”

  任长空望着说傻话的徒弟,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沉稳:“当然。”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是喜欢着君君的,哪怕无关情爱。漫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君君当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花怀君握着师尊的手,有点忐忑的问道:“如果…如果我入魔了呢?”这次渡雷劫很可能将他入魔的事情败露。可是不渡不行,哪怕不为纯阳子,他也要为他的师尊渡劫,让师尊离开这个绝灵之地。

  任长空一怔,他没想到君君居然如此坦白的说了出来,本来他心中还有侥幸,现在倒是骗不过自己了。

  “那你怎么成仙呢?”任长空缓缓问道。

  “我不成仙。”花怀君毫不犹豫的回答,顿了顿,又不安问道:“师尊,您会不要我吗?”

  他已经修炼了修罗道,手上沾满血污,根本成不了仙。师尊将自己费尽心血养大,会不会很失望?身为仙门首徒,他似乎太过离经叛道了。

  花怀君咬住嘴唇,唇珠殷红似血,他见师尊没有说话,微微有点后悔。师尊身为上清之光,身为他唯一的徒弟入魔了不说,居然也不想成仙,岂不是对师尊最大的讽刺。

  任长空垂眸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怀君,慢慢低下了头,嗓音温柔夹杂着些无奈:“还记得你的拜师词吗?”

  花怀君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遥远无比的从前,穿着破破烂烂的幼童一脸坚毅的对着身着华袍的男人跪了下来,幼童望着前方散发着白光的男子,仿佛望着他的神明,稚嫩的嗓音响彻了整座大殿:“我,花怀君,此生奉玄微道君为师,上承天道下受师恩,受宗门惠泽有余,应当友爱同门,尊师重教,心怀天下苍生,匡扶仙门正道!”

  任长空微微一笑,竟含了一丝狡黠:“你又没有违规,我为什么不要你?只是修炼途径不同,世人眼光多误,君君一定要坚持本心,切莫做恶人行径。”

  他的君君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也许他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世人都说成仙好,又不知几人见过真仙。

  他最初也是怕他误入歧途,毕竟魔道之人多偏执古怪,阴晴不定,更甚者杀人如麻也不为过,可是见君君仍然如稚子赤忱,任长空心里还是欣慰居多,不愧是他的徒弟。

  “只是回宗门之后莫要显露人前,毕竟人言可畏。”任长空淡淡嘱咐道,宗门人情复杂,万一被人知晓,免不了一场轩然大波。

  花怀君指尖蜷缩在衣袖下,他望着师尊澄澈透亮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仿若白雪化在了阳光之下,下面一片污烂,他不由垂下眼睑,不敢再看。他的心里没有天下,没有正义,只有一个师尊。

  他没有师尊说的那么好,师尊的那些赞叹他从来不敢居受之,他是扎根在淤泥里的人,侥幸上天垂怜,得了一副好相貌,也只有师尊这么单纯才全心相信着他。

  心思百转间,花怀君眉眼弯弯的抱住了师尊,低声软软撒娇:“师尊对我真好。”

  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发丝,想了想还是说道:“君君,你的雷劫是第几重?”

  花怀君道:“应该是第七重。”

  任长空想了一下,九重最高是成仙金色玄雷,七重应当是银色玄雷,属于出窍期。他望着花怀君稠丽的面容,再次问道:“有把握吗?”万一失败了,此地灵力枯竭恐有大麻烦。

  花怀君握着师尊的指尖挨个轻啄了一遍,才点头应答:“有八成把握。”

  他本想把此地对他修炼有益的事情告诉师尊,想想又没必要,就藏在了心底。

  “那就好。”任长空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山。与。氵。夕。”

  两人商量完毕之后就回到了洞内和他们汇合,将情况仔细的说了出来,并决定过几天就准备渡劫,纯阳子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系统听完毫无异议,莫离则唯他是从,崎越期间倒是沉默了许多,任长空几次都看见他一人准备了几人的食物,见他们不吃,自己一个人又默默都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疯狂赶稿,本来想写两章的,结果时间一看11点多了,只能暂时先放一章了…orz……(后一章还需要润色一点才行)不然小红花就木有了,后一章有点小虐哈,伏笔在前方莫离被君君打伤那里有交待,也不知道小天使还记不记??……QAQ……下次一定注意时间……等更的小天使摸摸头,感觉好对不起QAQ

第50章

  任长空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只能私下找他不必再做这么事了,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会救纯阳子的,不过经此一事,任长空对他的感官倒是好了许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花怀君这几天一直打坐蓄养精力,为几天后的渡劫做准备。

  时间眨眼而逝,七天后,花怀君走出洞外到了空地之上,准备迎接雷劫。

  任长空心里莫名紧张,虽然君君说过把握很大,可他仍然很担心,他紧紧的盯着他,准备如果情况不对就立马制止。

  崎越背着纯阳子也来到了不远处,他将人轻轻放下,沉默的注视花怀君。

  花怀君体内的魔气剧烈沸腾起来,灼的他呼吸不稳,这几天的修炼进度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他紧闭双眼,默念口诀,充沛的魔气在丹田出凝成一个小人,眉眼与他八分像,小人顺着上方游走,与头顶的乌云相应,任长空看着滚滚乌云从空中凝聚成团,很快覆盖了一方天地,天色变得极暗,阴沉沉的云絮压的极低,仿佛触手可及,墨云翻滚间,隐隐有雷声闷闷传出,崎越金色的眼睛发着耀眼的光芒,神情激动无比,任长空心都提了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怀君。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垠荒野最终被乌云覆盖,陷入了黑暗之中,雷声也越发闷响,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天空中终于有了一条银蛇飞窜而来,划开了黑暗的天幕,白光大曝间,天空终于裂开了一条细缝,转瞬即逝,但仍有细微灵力顺着漏洞钻了进来,任长空心底一松,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银蛇迅极劈在了花怀君的头顶上方,任长空顿时紧张无比,待看见没有冲破花怀君的防护才放下心来。众人等待着第二次雷劫,果然,没过多久,粗如儿*的银光再次闪过,这次仍然没有造成什么大影响,后面的雷劫一次比一次粗,任长空看着岌岌可危的灵力罩,心提到了最高点,还剩最后一次了,成败在此一举!

  莫离手中已经扣好了传信弹,只等裂缝现出,就放出去。崎越紧张无比的看着空中,背好了纯阳子。

  最后一道玄雷竟比第一道还细,但是沉沉威势已经铺天盖地猛然压了上来,任长空望着这股天地之威,握紧了佩剑。“轰隆”一声雷响彻云霄,银色细雷劈在了灵力罩上,灵力罩瞬间粉声碎骨,消散于天地间,威势不减的劈到了花怀君头顶,花怀君整个人白光大作,刺眼无比,一时间只能听见雷劈的电光刺剌音。

  任长空再也忍不住上前,却被系统拉住了,“再等等。”

  莫离已经将传信弹发出,密切关注着周围。

  白光渐渐散去,渐渐露出了袅袅烟雾中花怀君,任长空急奔而去,抓住他的肩膀就迭声问道:“君君,你怎么样?哪里痛吗?”

  这是任长空第一次看见小徒弟历劫,只觉得心中慌乱无比,比自己当初渡劫还要紧张。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花怀君仍然盘坐在地,头颅低垂,乌发凌乱的散于脑后,玄色衣袍狼籍一片,沾满了灰尘和血污,清骨弯折,仿佛支撑着他的脊柱轰然倒塌。

  任长空急了,强制的捏住他的下巴就将人抬起,却看见花怀君的神色被震惊的失去言语,他望着脸上繁复黑色花纹密布的花怀君,忍不住轻声问道,嗓音难得带了惊颤:“怎么了?君君,哭什么?是哪里痛吗?”任长空心急如焚,心里又痛又急。

  花怀君的秋水瞳仁里不复以往的通透美丽,充满了猩红的痛苦之色,瞳孔在不断扩大,仿佛受到了无法接受的打击,神色扭曲若疯魔,衬着黑色的魔纹更加骇人,任长空的指尖感觉到了冰凉的水汽,他望着不停流泪的花怀君紧紧将人抱在了怀里,不停在他耳边低语:“君君莫哭,师尊在这。”

  有温热液体不断从衣领滑落,洇湿了后领,他的君君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是任长空却感受到了莫大的痛楚,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望着不停颤抖的花怀君,猛的吻了上去,唇舌相交间,带来极致的温柔和安抚。

  等到一吻完毕,任长空捧着花怀君的脸,又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我们回家。”他现在不想管其他事了,只想带着他的君君回家,“我们回家,君君莫哭。”

  他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遥远无比的从前,幼时的花怀君一点点大,表面看起来冷漠的很,其实怕生的不行,没有一点安全感,他像只初生的雏鸟一般依恋着自己,到了晚间就哭的不行,那时他只能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君君莫哭,我们到家了。”

  任长空看他如此痛苦,眼眶也跟着发热起来,他抱住花怀君附耳低声道:“我带你回家。”语气坚定无比。起身之时却被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拉住了,任长空一愣,看见了他的君君缓缓抬头,嘴唇不停颤抖,气若游丝,任长空靠的更近了,他望着君君不停开合的嘴唇,只觉得脑子里的弦崩然而断,为什么君君说的每一个词他都知道,可是连起来就不明白,什么叫“师尊,是我杀了您?”

  君君怎么可能会杀他啊!

  他的君君为什么要说自己杀了他?

  “是心魔吗?”任长空抱住花怀君,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轨道,他轻声道:“没事的,君君,只是心魔,你已经走出来了。”

  “不是,不是,这是真的,这是真的。”花怀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他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仿佛陷入弥障一般喃喃自语。他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莫离为何是他是疯子了?莫离没有骗他,因为他就是疯子,只是现在醒了过来。

  是他杀了师尊!

  是他啊!

  他亲手用剑杀了自己的师尊!

  那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失误,可是它偏偏就出现了。

  花怀君再也忍不住锥心之痛,喷出一口心头血之后,他不敢再看师尊,也不敢再抱师尊,猛地推开任长空,就御剑逃离。

  任长空一时不察被他推倒在地,望见君君逃离的模样,想也不想的拿剑就追。

  可是身形却被身后系统的声音定住了。

  “他说的,没错。”

  “当初杀你的,就是,花怀君。”

  任长空转身看着系统,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的记忆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系统看着宿主茫然无措的模样,忍着心疼淡淡说道,奶音因为急迫倒是正常了许多:“花怀君他当初到魔宗找你,当时我们正在准备转生之术,他闯进来的时候破坏了最后一个重要步骤,当时你已将灵力传给我,再加上心无防备,花怀君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祭坛最后启动的时候你被他误杀了。”

  那是一个致命的失误,谁也没有想到的失误!系统现在想起他的宿主被长剑刺穿胸膛的模样,心里仍然抽搐不已,每每想起这事,他心里对花怀君的恨意就更加深一层,有时候他甚至会想着如果当初死的是他就好了,为何死的偏偏是他的宿主?

  所以他无法原谅花怀君,顿了顿又道,奶音带着冷意:“他的长剑饮满了你的鲜血和生命。花怀君受不了自己杀了你,就把这段记忆封闭了起来,并且还将仇恨转移到了我身上,这次雷劫可能将他的记忆从虚假中解除了,所以他才不能接受。”

  任长空后退一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系统。

  系统上前一步,拉着宿主的手,触手冰凉刺骨,语气难得有了起伏:“他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本就该醒了。”

  再美好的梦境都有醒过来的一天,系统他也没有想到最后一次雷劫居然打破了花怀君内心的壁垒,这是一个不该公开的秘密。

  曾经他也喜欢过宿主的小徒弟,可是当初有多喜欢,那个失误发生的时候就有多愤怒。哪怕他知晓花怀君根本不想杀宿主,可他仍然无法原谅,他们两人因为宿主的死亡变得形同水火不相融,他不戳破花怀君自以为的虚构假象,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宿主不想他这么做。

  “我们回魔宗好不好?”系统抬头望着任长空,奶音软软,带着恳求。

  任长空下意识的摇头,心里乱成麻,思绪混乱不堪,脑子里满是花怀君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他推开系统一直握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他的君君受伤了,他要去找他。

  “我要去找他。”任长空转身离开。

  系统看着宿主如此绝决的动作,再次拉住了他的衣袖,少年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惶恐:“我下令去找他,宿主,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原本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任长空这才想起来他的肉身还在魔宗,他望着少年脸上难过的神色,再次退后了一步,短短两步之隔,却仿佛是不可跨越的鸿沟,系统乌沉沉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的宿主,面容比刚才还要苍白。

  “我不要了。”

  任长空握紧了佩剑,嗓音涩哑,系统他不明白君君的心理其实很脆弱,表面上君君看起来成熟冷淡,可是任长空知道他的君君一直停留在年少之时,他会撒娇会痴缠会做不切实际的幻梦,现在他刚受雷劫,肯定受伤了,心理又处于极度脆弱的状态,贸贸然出去,肯定会出意外的,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系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奶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尖锐:“宿主,你在说什么?!”

  他们为了改变未来的轨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宿主甚至差点丧命,如今宿主轻飘飘的一句“我不要了!”就一笔勾销了吗?

  “我不允许!”少年对着他的宿主,第一次沉下了脸,语气冰冷。

  “你必须跟我回去!回到你原来的身体里面。”他不会再给宿主任性的机会了。花怀君可以找,但是必须在宿主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之后。

  任长空握紧了佩剑,清俊的眉眼犹如寒雪覆盖,他定定的望了少年一会,转身就走。

  再迟下去,他就找不到君君的踪迹了。

  还没走几步,脖颈上就传来了一丝寒意,冰冷的剑身紧贴于他的脖颈处,奶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跟我走。”

  任长空脚步一顿,将手心里的配剑握的更紧了,甚至到了硌手的地步,一阵微风吹过,垂落的发丝瞬间被剑刃割断,散落在地,滚滚而落的鲜血顺着剑刃划下,白皙的脖颈瞬间洇红一片,他似乎感受到了剑身的颤抖,又似乎没有感觉到,任长空头也不回的执剑就走!

  系统望着剑身上刺目的鲜血,指尖在轻轻颤抖,差点握不住剑柄,他慢慢蹲下身望着地上的发丝,一根一根的捡了起来。

  身后的莫离早已化为蛇身,巨大的兽型犹如阴影一般笼罩着他的小主人,沉默的看着他的小主人。

  荒野有风刮过,吹散了少年的乌发,不知过了多久,莫离才看见他的小主人缓缓起身站了起来,系统回头望着他的大长老,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水迹,可是他的神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冷酷,黑沉沉的双眼里犹如深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传吾号令,魔宗九殿附属下的七十二阁三十三部全力追捕玄微和花怀君,违令者,格杀勿论!”

  狰狞的巨大蛇头顺从无比的低下,嘶嘶阴冷声响彻荒野,带着臣服和恭敬。

  “遵命!”

  莫离带着小主人离开原地。

  荒野顿时更加空旷寂寥,只余下一个被雷劈焦的黑色土地,大风从地面刮过,沙砾漫天飞扬,就在此时,一只黑靴悄悄的踏足了这片荒土,来人望着已经放晴的天空,轻轻一笑,可是却听不出任何情绪,狐狸眼的青年身着旧色青衫,他手上拿着一只笔在蓝色书薄上记录,口中喃喃自语:“任长空追着他的小徒弟去了,唔,系统好像黑化了,嘿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果然,当初任长空的死是一步好棋。”

  说完之后,身影化作青烟消散,荒野再无人息。

第51章

  近日修仙界一点也不太平,魔宗几乎全员出动追捕上清宗的怀君峰峰主花怀君 ,通告布满了整个修真界,和花怀君在一起追捕的则是一个眉眼清俊的男子,赏额之高超乎了大多数修士的想象,魔宗宗主西通以第四位长老之座相许,承诺只要抓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就万里疆域相赠,奇珍异宝尽取。

  无数修士仿佛嗅到血腥的豺狼闻风出动,掀起了轩然大波,上清宗很快也派出了无数宗门修士寻找着自家峰主,一时间,两宗交情更显增恶,仙门正首联合其他五位修仙正宗合手截止魔宗这次大动作。

  系统面无表情的坐在王位之上,阴沉沉的看着下方垂手而立的下属,黑色的大殿因为静谧更显阴森诡异,一时间没有人敢大声喘气。骷髅头骨瞳孔里的幽绿火光把众人的身影拉的极长,映在了身后嶙峋的石壁上,鬼影重重。

  “还没找到吗?”系统垂眸了许久,才询问道。怪异的甜腻奶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众人不自觉的轻抖了一下,黑袍无风自动。

  莫离上前一步,轻声道:“回宗主,属下附属只探查到了沧澜海域就失去了踪影。”银色的无脸面具反射着点点寒光。

  “分一半人手去沧澜海域,另一半继续寻找,。”

  系统听完,指尖轻扣,发出沉闷响声,众人识趣的退下。

  “莫离,留下。”

  等到大殿沉重的大门关闭之后,系统才招手让他上前。

  “宗主?”莫离弯腰问道。脸上的面具被系统拿了下来,露出了苍白阴郁的脸庞,右脸上的鳞片隐现在乌发中,碧绿蛇瞳泛着幽幽寒光。

  “陪我一下。”系统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鳞片,面容冰冷。

  莫离一怔,而后将人抱了起来,轻轻拍打着小主人的后背,嗓音压低:“好。”他好像猜到了小主人的意图。

  “属下这几日听闻沧澜海域的碧水阁有鲛人拍卖,宗主可有兴趣一观?”

  系统轻咳了一声,而后沉默的点点头,但是莫离却看见了他的小主人明显发光的神采。

  苍白的指尖轻轻抚上少年白嫩的脸颊,莫离碧绿蛇瞳里都是迷离恍惚,他家的小主人真的可爱的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宗里无人,你暂当一面可好。”系统想了想说道。

  莫离缓缓摇头,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不行,宗主,我们当初可是有约定的,我必须在您身边。”莫离望着狠心的小主人,提醒道。

  系统浅色的眉头微皱“那宗内让谁坐镇。”

  莫离握着小主人的手放在掌心欣赏,闻言眸光一闪,淡淡道:“兮余不是还有无唐吗?宗主唤她回来即可。”

  系统想到三长老古怪跳脱的性格,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点头答应你。

  “宗主真好。”莫离寒凉的声线里透着冷血动物独有的阴冷。

  系统望着乖顺无比的大长老,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宿主。

  “如果玄微也听话就好了。”

  莫离神色不变的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透着幽光,莫名诡谲。

  系统想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派人将三长老叫了回来,这一来一回在路程上就要耽搁几天,系统决定等他回来就立马动身。

  莫离退下之后,就顺着蜿蜒曲折的走廊慢悠悠的走着,山风刮过,将他瘦削的身形衬的更加淡泊,玄色衣袍猎猎作响,步过三楼九阁,缓缓来到了“广寒宫”面前,他望着这座闪烁着莹莹白光的宫殿,伸出了手,却在防护罩前停止了。

  露出来的苍白手腕蛇鳞密布,甚是骇人,鲜红绳扣下方就是小主人这几天给他的宗主令,乌沉黝黑的令牌被苍白指尖推碰到了光膜之上,荡出阵阵涟漪,指尖更加推进,令牌最终陷入了光膜内,苍白的指尖最终还是触碰到了光膜。

  莫离只感受到如水般的冰凉触感,而后就缩回了指尖,他抬眸望着这座广寒宫,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泠泠泛着寒光。

  软缎黑靴的主人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宫殿。

  万里之外,任长空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他身着一袭黑袍,临窗向下望,他到这座临海小镇就失去了花怀君的踪迹。

  小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连空气中都有湿润的水汽飘散,水灵力十分充沛,任长空放下手中的茶杯,垂眸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思绪飘飘浮浮的着不到点,脑子里都是花怀君和系统两人面容互相交错,不得清净。

  “大家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修真界最火热畅销的小说《天机怒斩七魔煞》,各位不需要来一本吗?不要九千九,也不要九百九,只要九十九个灵石,包您满意!”熟悉的青年音在楼下想起,任长空眼神一凝,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曾经卖他书的狐狸眼青年。

  青年仍然大声吆喝,半旧衣衫,一张旧桌上面堆了几册书籍,可是这个小镇人并不富裕,大多数人只是看看,并没有人买。

  任长空下楼找到他时,他仍然没有卖出去一本书。

  狐狸眼青年眯眼一笑,更像狐狸了,他笑眯眯的看着任长空,打了个招呼:“嘿呀,原来是阁下,好久不见!”语调轻快。

  任长空拿起一册书籍,淡淡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青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附庸风雅的摇了起来,笑眯眯道:“当然有了,尊敬的阁下。”

  任长空抬眸看他。

  “当当当!玄微道君最新书册第一本!”

  任长空一看是一本表面鎏金颜色艳俗的一本金光闪闪的薄书册。他刚伸手去拿,却被狐狸眼青年躲过了。

  青年笑容不变,语气和善:“阁下,这本还没有完结呢,所以不能给您哟。”

  任长空目光紧紧盯着这个狐狸眼青年,淡淡问道:“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青年夸张大笑,折扇掩于眼睛之下,只能看见眯成一道缝的细长双眼,甚是诡异“阁下说笑了,您可是我的顾客呀。”

  “那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恶意?”任长空清俊的眉眼在阳光下越发俊雅。

  书摊青年笑的更夸张了,他抹掉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的说道:“阁下可真会说笑呢。”

  “是吗?”任长空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册,不置可否。

  摊主折扇一直掩在眼睛之下,他望着前方的青年,语带笑意:“阁下今天带给了我好多欢乐,作为报答,我可以告诉阁下一句话。”

  任长空抬头,黑色的眼睛看不清任何思绪,嗓音冰冷:“什么?”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摊主对着任长空轻轻一笑,陡然消失在了原地,连同书桌一起,可是周围人好似都没有察觉到一般,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任长空神色不变的看着这一幕,从那个摊主几个月前出现开始,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只不过验证了他心中所想,而且他怀疑那个绝灵之地就是他的手笔,谁能有能力随意捏造一个小空间,躲过天道,他当时思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个主神。只是他不明白当初自己到底跟主神打了什么赌,居然能让他如此大费周折的布局。

  任长空回想起这个主神睚眦必报的阴险性格,心里将警惕提高了最高点。

  可是脑海中还想着主神的话语,他望向四周,心里犹豫,主神所说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近在眼前?

  任长空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呆在原地。

  他望着嘈杂喧嚣的人群,静静的站在原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朝他看向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以他四周为线,犹如两个世界之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过,金乌西垂,夜色降临,街道上的人群寥寥无几,很快,一弯新月就挂于柳梢之上,在地面上撒了淡淡银光。

  星点灯火逐渐亮起又熄灭,大街上静悄悄的,毫无一丝烟火气。

  有人从街道尽头缓缓而来,他身着一袭黑袍,在黑暗中持剑游走,可是走的并不安稳,经常走一步看一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黑袍人将这条不大的街道来回走啊走,不放过一丝一毫,一走一顿,起初还能慢慢找,后来步伐越来越急切,带着明显的惊慌失措,任长空无数次的看着他在他眼前走过,他甚至可以听见君君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望着熟悉的恶鬼面具,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他的小徒弟好像一直在跟着他。

  要不然为何他那么快就发现自己不见了。

  自己在找他,他在身后跟着自己,也不知他跟了自己多久,是如何遮掩自己踪迹的。

  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袍人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任长空的面前,他弯下腰剧烈喘息着,任长空指尖动了动,仍然没有上前。

  银月挥洒在空旷的街面上,映出一片霜白,任长空看着花怀君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有殷红血迹顺着苍白指尖滴落洇湿了黑袍,咳了一会之后,他摘下了恶鬼面具,无法忍受一般仰头喘息着,布满了黑色繁复魔纹的脸暴露在任长空的眼前,魔纹如活物游走,看起来甚是可怖骇人,原本稠丽的面容现在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还能入目,任长空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花怀君,好像有点明白了君君为何不愿见自己了,他现在好像毁容了。

  随着情绪越发不稳定,花怀君的魔气也溢满了四周,张牙舞爪的遮掩了月色,任长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指尖,那里已经布满了黑色魔纹。

  花怀君也看见了,迟缓了好一会才仿佛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指尖,将指尖缩回在宽大的衣袖里,他急忙将恶鬼面具重新覆盖上,动作急切无比,仿佛被人看见一般。

  休缓了一会之后,任长空就看见花怀君继续在这座街道上寻找起来,一直找,一直找。

  明明是寒冷的冰灵力,花怀君却满头大汗,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为什么周围都是师尊的灵力痕迹,可是他却找不到师尊人影,无数不好的臆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冷静。

  花怀君犹如暗夜幽灵一般游荡在街道上,不放弃一丝机会用魔气探寻着,他的师尊到底去哪里了?

  任长空看着不找到他不罢休的花怀君,慢慢闭上了眼睛,清俊的面容在银辉照耀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第52章

  时间对于花怀君来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他望着这条明明不大的街道,恐惧和沮丧都快淹没了他,他寻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师尊的身影,只有师尊的灵力波动环绕在周围,其中最浓郁的就在他的前方,可是他却看不见他的师尊,花怀君望着无边夜色,试探出声,嗓音轻颤:“是,是师尊吗?”

  他伸手碰向前方,却是空空如也。

  “师尊,你在吗?”

  “师尊?”

  花怀君绕着任长空的四周不断询问着,语气越来越急迫,带着颤微微的哑音。

  “师尊?”

  任长空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倒印出他慌乱的身影,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的只会喊他的名字。

  花怀君陡然回头看向他,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却抱了个空气满怀。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泣血般的锥心之痛:“师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不要不要我,你出来啊!”

  “师尊,你出来啊!”

  任长空和他一界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身边传来波动,白天消失的卖书人渐渐显露身形,他折扇轻摇,狐狸眼中满是兴味,:“阁下,怎么不出去找你的徒弟?看他多可怜啊。”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哎呀,人家好怕怕呀。”青年折扇摇的更欢了,语气却是轻佻无比,不甚在意。

  任长空转头不再看他,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

  他似乎累了,狰狞的恶鬼面具松松垮垮的斜到了鼻梁上也无暇顾及,露出了紧皱的浅色黛眉和被黑气缠绕的秋色瞳仁,白皙肤色将黑色魔纹映衬的诡谲阴森,布满了半张脸,看不清神色,他倚靠在离任长空最近的角落抱膝坐下,玄色深衣沾满了血污,乱糟糟的乌发凌乱散于背后,被夜风一吹,身形更显单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黑暗处,那是任长空的方向。

  “好可怜啊,我都快被感动了。”青年夸张的捂住胸口作捧心状,语气唏嘘“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丧家之犬,阁下好狠的心呐。”

  任长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眉眼依然清冷。

  青年看着任长空仍然无动于衷的表情,眼睛睁大了一点,半真半假抱怨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我都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一句回话也不给我。”

  任长空终于移开了视线,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淡淡,毫无情绪:“不要装了。”

  青年神色不变,折扇摇的更欢了,他走上前,折扇末端轻抬起任长空的下巴,仔细端看,末了轻笑出声:“什么时候猜到的?”

  任长空倚靠在墙壁之上,清俊的眉眼一半被黑暗覆盖,竟有了一丝孤寂阴冷的气息,他抬眸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他莫名觉得疲倦,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好友苦困百年,系统和他生误,徒弟半疯半醒,而他一身潦倒。

  他前身的死亡就像阴影牢牢笼罩在系统和徒弟的心中,随着时间的堆积慢慢腐化成刻骨伤口,纵是他也不敢触碰,他们的爱,他们的恨,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有时候,任长空就在想失去记忆的他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青年眸光一闪,略扫兴的将折扇收起,“任长空,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你可不能提前退场。”

  任长空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他仍在固执的望着他,哪怕他看不到。

  “我认输了。”

  “你说什么?”青年折扇抵在了他的下巴上,笑意微敛。

  “我说我认输了。虽然我到现在仍不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打了什么赌。”

  “我认输了,您随意。”

  任长空微微一笑,唇角微勾,带着讥嘲,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你难道不要花怀君了吗?”身后传来了青年的询问声。

  任长空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花怀君一眼,还不待人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就转过了头,嗓音温柔又冰冷:“时间会冲淡一切。”

  他的君君总要学会一个人长大。

  任长空说完就继续向前走。

  “阁下,这样可不行。”任长空眼前一花,狐狸眼青年站在他的面前,折扇遮掩了他的面容,只留一双寒光四溢的眼眸。

  “游戏还没结束,主人公怎么可以退场?”

  “不好意思,我就是退了。”任长空眼眸微弯,勾唇一笑,礼貌又疏离。

  说完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背脊挺直,身姿坦荡。

  “任长空。”

  任长空脚步不变。

  直到前方再次被青年堵住,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持剑而立。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你确定?”青年折扇遮面,缓缓问道。

  任长空点点头。

  再次踏出的时候周围景色猛然变化,巨大的黑影朝他扑面而来,任长空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了青年熟悉的嗓音:“赌约不可作废,既然你说不记得了,那我就帮你回想一下,等你出来之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任长空身影漂浮在无比的黑暗之中,他的身影极速下落,发出了隐隐破空之声,可是他的眼睛却在灼灼发亮,笑意浅浅,哪里还有刚刚的落魄失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心脏直到现在才敢激烈的跳动一点,为了让主神相信他,他刚刚竭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就怕他察觉出什么端倪,自己还担心他有什么读心术,还苦情了一番,不幸中的万幸,还好骗过了他,如今他的好友已经救出,相信很快就可以升仙,系统他也不可能放弃的,他会去道歉,君君他也要拉回来,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他有那么多爱着的人,他怎么舍得他们。

  他与主神之间的赌约肯定有猫腻。

  还不待细想,上方突然又掉落了一个人影,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任长空凝神细看,熟悉的人影也降落了下来,他没想到主神居然将花怀君也扔了下来,心里一急,可是空中没有着力点,根本接不住人,正想办法的时候,花怀君的身影却是极速猛降,不顾一切的朝他扑了过来,任长空被拥进了一个充满血腥气息的怀抱,花怀君的双手紧紧的搂住自己,呼吸炙热体温却是冰冷无比,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里面。

  下降的通道越来越狭小崎岖,他们两人极速降落着,旁边由原本的空无一物变成了尖锐陡峭的壁岩和偶尔斜伸出来的枝干,任长空有些急了,却被桎梏的动弹不得,他侧头望去,只能看见花怀君脸上的恶鬼面具和凌乱的黑发,“君君,放开。”

  血腥味越发浓郁刺鼻,任长空肯定花怀君已经受伤了,寂静的空间响起了肉体砸到坚硬物体的沉闷声,甚至可以听见隐约的骨折,可是花怀君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双臂紧紧的将人锁在自己怀内,呈蜷缩状将他保护在自己柔软的腹部,不让他受一丝伤害。

  任长空驰目急的再次开口:“君君,放开!”他们刚刚又撞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纵使他被保护的好好的,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不难想象花怀君当时受了多大的痛楚,他甚至听到了一直沉默的花怀君发出了一声闷哼,任长空准备强制将人反转的时候,有液体从上方滴落下来,先是温热后是冰凉,两者缓缓的滴在了他的脸颊上,任长空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花怀君的鲜血和眼泪。

  “不要动。”嘶哑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任长空闭上眼睛,耳边都是陌生的沉重喘息声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哽咽声,血与泪顺着脖颈洇湿了衣领,任长空却觉得自己的心都染上了花怀君的炙热温度。

  “就让我保护,保护您一次。”耳边的话语也不成调起来,狰狞恶鬼面具下的人喘息了好几次才将话颤抖说出。他上次没有保护好师尊,他这次绝不能再失误了,师尊现在还弱小,他怎么舍得师尊受这般痛楚,

  他连床第之欢都舍不得师尊痛一点点。

  任长空偏过头看着狰狞的恶鬼面具,伸出一只手将它推了上去,温热的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他抚上花怀君的脸颊,将头靠的更近了,两人呼吸交融,不分彼此,亲密的靠在一起,花怀君在剧痛当中听到了师尊的低语,带着令他心颤的温柔:“痛就说出来。”

  花怀君搂的更紧了,嗓音颤微微的,带着难以忽视的恳求和急迫,声音却小的可怜:“师尊,您亲亲君君,亲亲君君好不好?”

  “亲亲就不痛了。”

  任长空一怔,看着哭的满脸是泪的花怀君,低声应道:“好。”

  花怀君全身一颤,抖的不成样子,他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低头吻了下去,却始终碰触不到目标。

  任长空见此,指尖猛地勾住了他脆弱的脖颈,按着他压下,自己则仰头迎了上去,动作间强硬又温柔。

第53章

  滚烫的舌尖在温热的口腔内亲密接触,炙热的呼吸互相交缠在一起,柔嫩的嘴唇被轻咬了一口,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下一秒却又重新覆了上去,比刚才还要激烈,密不可分,有银丝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滑落,却在滴落的下一秒被人如饮佳酿一般允吸的一干二净,在莹白的下巴处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任长空感受到花怀君越来越激烈的动作,忍不住推开了他一点,却被人搂的更紧了,只是这次温和了许多,不再那般迫切,柔嫩的舌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不敢乱动,任长空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扣住了花怀君的后脑勺再次轻轻吻了上去,带着浅浅的温柔安抚着。

  “还痛吗?”任长空附耳轻声问道。

  花怀君缓了好一会意识才回神,口腔内都是师尊的味道,令他醺醺然醉的不知何方,舌尖被允的轻微发麻,师尊呼出的气流仿佛过电一般流窜全身,让他不能自抑,背后的痛楚早已被忽视,满心迷醉在师尊的温柔里。

  “不,不痛了。”说出来的话语细若游丝,丝丝缕缕萦绕在任长空的心间。

  他闻着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夹杂着担忧。

  耳边破空声越来越小,任长空看着黑暗的四周,闻到了清新水汽,他探过头朝下方看去,有白光隐现,看样子他们快降落了。

  还不待细看,眼前就是一黑,花怀君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修长双腿略艰难的蜷缩起来,将怀中的师尊保护的更加严密,黑暗中的两人犹如连体一般,密不可分。

  水汽越发浓郁,湿气凝结成了水珠漂浮在半空中,偶尔蹭过的岩壁都染湿了衣物,任长空甚至可以听见水浪拍打声,声音随着极速下降而越发清晰。花怀君抽出白骨之剑猛的刺向岩壁,划出一道道火光,剑鸣音清脆悠扬,和外表狰狞的骨刺模样极为不符。

  纤细手腕被震的发麻,花怀君咬牙继续加大力度,两人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任长空趁着花怀君放松心神的当连忙反客为主将两人的位置换了,手腕翻动间,将白骨之剑紧紧插入一个裂缝里面,失重带来的晕眩感让任长空感到一阵不适。

  花怀君心里一急,正想起身,却被师尊单手按住了腰肢,明明只是简单无比的轻触,花怀君却觉得全身力气都软了下来,无助的趴在师尊身上轻轻喘息,鼻间都是师尊身上清冷的香味,他不禁抬手轻轻搂住师尊的脖颈。

  任长空正往下望,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徒弟的动作,直到耳尖感觉到一阵濡湿才回过神来,花怀君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师尊白玉般耳尖,直到他变成淡淡的粉色才住口,任长空心里一惊,差点没稳住剑柄,他望着双目含水的花怀君,轻拍了一下他的臀部,佯斥了一声:“别闹。”

  闷闷的一声响声瞬间响在两人耳畔,任长空这才觉得刚刚自己似乎太过轻挑了,圆润软绵却富有弹性的触感还遗留在掌心内,任长空脸一红,连忙转过头再次向下看去。

  花怀君心里也是一热,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不敢再乱动,只是心脏仍在胸膛内疯狂跳动,从未休止。

  底下就是千丈瀑布,从上空看宛如一条银龙奔腾不休,下方就是一块宽阔的水域,水流溢满了谭内然后又倾泻下来,山势呈阶梯状,水瀑顺着它们蜿蜒而下,周围山壁陡峭嶙峋,甚是凶险,任长空仔细观察了一圈才再左边看见一点墨绿,他想了一会,等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之后才对花怀君说道:“等会抱紧我,我们跳下去。”

  花怀君乖巧点头。

  任长空抽出白骨之剑,足尖轻越借力,借着偶尔突起的石块像下跃去,玄色人影犹如利剑直直的刺向下方,随着水瀑的越来越近,任长空心里有点紧张起来,在空中看还好,近看这条水瀑长的吓人,破空声越来越大,任长空看着离他们还要很长距离的水潭,不禁皱起了眉,等下入水的冲击力肯定很大。

  时间一秒一秒而过,碧绿的水潭也近在咫尺,任长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下方的冲击,到了临了之时,却被怀里的人努力抱住了,任长空此具身体身高和前世相仿,比花怀君略高了半头,花怀君努力伸直身体,修长双腿绷的紧紧的想将师尊全部包围在自己怀里,长臂缠绕着师尊的肩膀,任长空一时竟是挣脱不得。

  下一秒,两人就迎来了滔天水浪,两人的身体被沉沉砸到了水潭中,一直向湖底降落,任长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喉咙一甜,血腥气从胸膛内阵阵涌出,眼前晕炫发黑,根本看不清人影就昏了过去。花怀君心里一慌,狠咬了一口舌尖之后,混沌的思绪才清醒一点,他紧紧搂住师尊,手脚用力往上游,幸好此处水灵力充足,好歹有了一丝缓冲之物,冰冷黑暗的湖内,花怀君只觉得后背已经疼痛的失去了知觉,手脚僵硬的厉害,浑身又冷又热,可是抱着师尊的指尖即使已经乌青也不愿放松丝毫,他游啊游,游啊游,终于快在氧气耗尽之前将师尊带到了岸边。

  花怀君趴在岸边,大口喘气,缓了好久眼前才回复光明,拖着湿漉漉的沉重身体终于爬了上来,他望着身旁的师尊,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次算是保护了师尊了吧。

  等任长空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得身体干燥温暖,有熟悉的香味从身侧传来,任长空慢慢睁开眼睛,朝左侧看去,花怀君整个人都蜷缩在他身侧,呼吸淡淡。

  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身处在一个不大的山洞,旁边处有火堆在熊熊燃烧,金红色的火苗将昏暗的洞内照的明亮非常,任长空莫名眼熟,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好像经常睡山洞。

  指尖轻抚额角,任长空决定这次解决完毕就窝在宗门一段时间。

  目光又移到了身旁,任长空轻轻起身,看着戴着恶鬼面具睡觉的花怀君,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帮他取下来。

  指尖刚碰到绳扣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任长空看着毫无动静的花怀君,轻声道:“脱下来睡。”

  花怀君摇了摇头,似乎是刚清醒过来,迟钝的说道:“不好看。”

  他白日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容,魔纹丛生,黑气隐现,与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不堪入目。再忆起师尊从始如终,不带一丝异样的目光,心里更添酸涩。

  平日他也不是看重颜色之人,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配上师尊口中的“七分艳色君独占三分”的赞扬。

  现在恐怕不行了,花怀君将手掌覆于面具上,不愿拿开。

  任长空看着钻牛角尖的小徒弟,一眼就看清了他的想法,忍不住斥责道:“别动。”

  花怀君心里一紧,惶惶然的看着板着脸的师尊,不敢再动。

  任长空心里满意一笑,脸上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倾身将花怀君脑后的绳扣给解了开来,恶鬼面具应声而落跌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任长空眼疾手快的握住花怀君想捂脸的双手,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花怀君如今的面容,表情认真。

  花怀君指尖轻颤,他可以看到师尊澄澈透亮的眼睛里清晰倒映出他此刻如恶鬼的容颜,不由移开目光,不敢再看,真的好丑陋。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洞内静悄悄的可怕,只有火焰偶尔爆出的兹裂音,花怀君的心沉到了谷底,被心上人看见如此丑陋的一幕,让他感觉到难堪无比,他涨红了脸,别过头躲开师尊的手,感觉到热意倏忽涌上眼眶,又连忙低下头。

  “是不好看。”

  头顶传来师尊意味不明的话语。

  花怀君身体一颤,也不知为何无限委屈瞬间涌上心尖,充斥了整个胸膛,让他只能无措的将头低的更低了。

  下巴被温热的指尖强硬抬起,花怀君忍住眼中的酸涩顺着力道慢慢抬头,本以为会看见嫌恶的眼神,却看见了自己的师尊眉眼弯弯,一脸温柔的靠近了自己。

  “可我喜欢。”

  眼前忽然一暗,眉心处突然传来了湿润的触感,带着满满的爱怜和温柔都传给了他的心里。

  花怀君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眉心和眼角,刚刚那里都被师尊轻轻柔柔的吻过了。

  “哭什么?”

  任长空看着不停呜咽的花怀君,慢慢将人搂在了怀里,心里又好笑又心疼。

  “好了,刚刚是我不好,不该说谎,君君一直都好看。”

  任长空擦掉花怀君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

  花怀君猛的抱住了师尊,任长空被他带倒在草铺上,长长的乌发滑落下来,软软的堆积在师尊耳侧,和他的墨发缠绕在了一起,任长空眨眨眼睛,黑色的眸光仿佛有万千星河闪耀,星光璀璨间有无数温柔倾泻其中,都反射在了花怀君的眼睛里。

  花怀君忍住心悸,缓缓俯身,含住了师尊的耳尖,嗓音颤抖的快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可是双手却是紧紧的搂住任长空的腰部,两人紧贴在一起,任长空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耳边的话语似乎也带着炙热的欲望。

  “师尊,我们*吧。”

  任长空耳尖发烫,他听着小徒弟求欢的话语,忍不住脸颊一红,他的君君在这方面倒是比他开放的多。可是……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任长空想起花怀君受过的伤还是拒绝了他。

  哪里料到花怀君听完却是一脸惊喜的抬头望着他。

  “师尊,伤好了就可以吗?”语气中的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简直快溢了出来。

  任长空一愣,等看见君君期待无比的眼神,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伤好再说。”

  花怀君看着就算别扭也如此可爱的师尊,终于笑了出来,将头埋在任长空的脖颈处,闷声说道:“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

第54章

  “让我看看你的伤。”任长空等花怀君在他怀里痴缠够了才轻声开口。

  花怀君点点头,秋水眼眸熠熠发亮,顺势起身,将上身亵衣脱掉之后,就温顺的趴在任长空的大腿上。

  任长空微微俯身看着小徒弟身上的伤口,剑眉微蹙,神情严肃。

  本来如玉一般的无瑕背部赫然有好几条狰狞伤口从蝴蝶骨一直贯穿了腰部,伤口处皮开肉绽,红肿不堪,乌血凝固在周围,脊椎腰骨处泛着骇人的淤青乌黑,肿的老高,伤口各处黑气缭绕,虚虚缠绕在上面,血腥味倒是奇异的没有传出一丝。

  任长空伸出指尖,有莹莹灵光闪动,轻轻覆于伤口之上,黑气犹如阳日白雪消散褪尽,血腥气渐渐萦绕在了鼻尖,任长空专心致志的为花怀君治疗背部的伤口。

  等他治疗完毕之后,转头发觉花怀君已经睡着了,他睡的极沉,眉目隐现疲倦,可是一脸餍足,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一般,左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不愿放开。

  任长空看了他一会就在他身边闭目打坐起来。

  第二天一早,花怀君一睁眼醒来就看见了师尊对他温柔浅笑的模样,他忍不住起身亲啄了一下师尊的脸颊,然后又懒懒的躺了下去,搂着师尊腰身亲昵的蹭来蹭去。

  “安分一点。”任长空无奈的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昨晚刚把他的伤弄的好一点。

  花怀君只觉得心里都在美的冒泡,根本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他望着师尊对他温柔宠溺的模样,忍不住胆从心中起,趁着师尊不注意,掀开任长空上身亵衣的衣角,探头钻了进去。

  入目所及皆是师尊精瘦的白皙腰部,腹肌隐现,大概被他的动作所惊吓,腰身向后一紧,透着一股力感,花怀君痴迷的闻着师尊身上好闻的清香味,人体温度带着暖暖的热气,朝他扑面而来,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上去,皮肉骨血都带着灵力的清甜气息,花怀君呼吸越发粗重。

  任长空面红耳赤的看着花怀君的动作,连忙想推开他,却被腹间濡湿柔嫩的触感给震在原地,酥麻的感觉从被触碰到的地方流窜全身,任长空忍不住闷哼一声。

  花怀君没忍住诱惑将腹肌全部舔了个遍才心满意足的探了出来,抬眸间,秋水瞳仁都是春水荡漾,等看见师尊的模样心里一悸。

  师尊白皙的脸颊难得泛红,呼吸也紊乱了起来,平日里清俊的眉眼温润如水,黑色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水雾般氤氲如山水,紧抿的嘴唇透着一点殷红,一点春色,胜过万千风情。

  任长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身体的躁动给平息下来,感受到脸颊的热度,忍不住轻斥了一声:“胡闹。”大白天的,就做这般事。

  却没听见小徒弟的回答,不禁低头看去,小徒弟黑气魔纹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看上去又黑又红,犹如绘彩一般,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怀君听到师尊的笑声才缓过神来,只是心中仍然悸动不已,刚刚师尊惊鸿一面彻底留在了心中。

  两人就在这个山洞逗留了将近半月之久,任长空等花怀君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临了之时才问花怀君怎么也跟了过来。

  花怀君拉着师尊的手,想起那夜,脸色微微一白:“师尊,那夜我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您和那个卖书人的身影,可是我却浑身动弹不得,然后我看见您身边突然破了一个洞将您吸了进去,察觉到我能动之后,我就立马也跳了下去。”

  根本顾不得旁边的卖书人。

  “师尊,您知晓那个卖书人吗?我总觉得此人有古怪。”

  任长空步伐一顿,他望向花怀君,由于要出去,他又将恶鬼面具带上了,只余露出来的秋水瞳仁澄澈澈的。

  心里思考良久,还是温声说道:“算是半敌吧。”

  等他找到真相,再告诉花怀君。

  花怀君在脑内思考了一下师尊过往的仇敌,发现大多已经作古或者解决掉了,看见师尊不欲多谈的模样,识趣的不再问。

  两人走在山路上,天高地阔,水远路长,花怀君竟也觉得有几分欢喜。

  此处山势陡峭,连绵起伏,看上去竟有十万大山之阔,任长空和花怀君两人偶尔御剑飞行,也走了七日之久。

  任长空心里不明主神打的什么注意,只能谨慎为上,到了有人气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可是遇见的大多都是一些山野村民,而且毫无灵根,像极了凡间小镇。

  两人顺着南方行走,直遇到一个繁华城镇才暂做停留,花怀君临窗而坐,俯身向下看去,漫不经心的打量过所有人群。

  城镇十分热闹,熙熙攘攘,行人不绝,街道两边摆满了售卖的物品,其中以各色花娟,女子胭脂服饰还有独家小吃,钱庄食肆星罗密布在这座城内,一副繁荣之景。

  任长空却是莫名觉得在这个幻镜中的凡人小世界隐隐觉得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暗地里提高了警惕,密切观察着四周。

  宽阔的水域上有船泊三三两两停在水面,船高白尺,沉木打造,船身漆朱色,看起来高大无比,气势宏伟,就连仆役都身着深青布料,不是粗糙的麻布,任长空看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大船,轻抿了一口茶水。

  “师尊,您想去游玩一番吗?”花怀君注意到了师尊目光,低声问道。

  任长空点点头。

  恰好有小二送食盘过来,他看两位贵客有兴趣,连忙讲解起来:“客官,前面水域上漂浮着的可是我们大邑王朝有名鼎鼎的邀仙船,这船啊,再过不久就要开到王城中心为大王贺寿呢!”

  任长空眼眸一凛“你说这是大邑王朝。”

  小二看着眼前白衣之人清俊的面容,心里只感到一股威势传来,差点软了腿脚,连忙答道:“是,是啊。”

  任长空挥手让人退下,心里终于明白那违和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他到过这个王朝,只不过是他还在元婴初期的时候了,时间距离太久了。

第55章

  任长空轻皱眉,努力回忆了一番自己为何到这个大邑王朝来,犹稀记得他偶然一次历练之后,无意看见这个王朝呈现灰暗颓败之色,内里却又有股金色复苏之气,只是小小一团金色挣扎在无比的暗色之中,始终挣脱不开,看起来莫名可怜,便想助它一下。

  “师尊,您到过这个幻境之中的地方吗?”花怀君趴在桌面上,头微昂,墨发柔顺的披在背后,看起来乖巧无比。

  任长空点点头,将历练之事简单的讲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在他的帮助下渐渐挽回了势力,最终登上九五之尊。

  说来简单寥寥几语,但他感觉在这个凡人王朝竟是呆了不少年。

  任长空回忆起事情的经过,脑海里自发的出现了一个阴鸷冷漠的少年慢慢长大成了一个沉稳霸气的帝王。就是不明白主神所说的真相究竟与这个王朝有何关联?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个王朝恐怕早就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任长空看向窗外的邀仙船,思绪有点恍惚。

  花怀君也朝外看去,却没了当初欣赏的心情,看那朱红大船都觉得刺目。

  “我们去陵安,那里是大邑王朝的王城,这个幻境是千年之前的大邑,君君,暂时莫要轻举妄动,这里都是凡人。”任长空想了想说道。

  花怀君点点头,恶鬼面具在下降过程中受了点损失,有不少凹痕掉漆的地方,显得狰狞又怪异。

  两人买了条轻舟顺河而下,朝南向着陵安出发,一路上,任长空看见了贵族越发奢侈糜烂的生活,簪鼎世家仍然放纵高歌,平民穷困潦倒,遇到不毛之地,惨状更是不忍睹,然而任长空却无法做什么,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这里只是一个幻境投影,他无法改变。

  等到任长空看见陵安边时,他才发觉花怀君一路上沉默了许多,几乎都没有听到他说话。

  “怎么了?”任长空走在官道上,询问道。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

  任长空以为花怀君不会回答了,走了一会又听见了耳边的低语:“师尊,我是您唯一的弟子是吗?”

  “当然。”任长空回答道。

  这个问题从花怀君幼时就不停在问,长大之后就少了,此时听见,任长空也有了怀念之感。

  待一细想,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个傻徒弟该不会在吃千年前的老醋吧?

  “莫要多想,当时我只是看那年幼帝王身陷困境不得脱身,帮了他一下而已。”

  花怀君看着越来越近的巍峨王宫心里酸溜溜的。

  “那师尊,以前的您也会在这个幻境出现吗?”

  任长空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的。”这个幻境相当于模拟了数千年之前大邑王朝,自己肯定也有踪迹,但是想到跟以前的自己见面,任长空又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花怀君却是忍不住高兴起来,他好久没有看见以前的师尊了。

  两人身形面容都变化了一番才走到陵安,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任长空就静静等待着以前的他出现。

  花怀君化作一个普通青年,和任长空一起等待着。

  就这样过了数日之后,当时任长空正在闲看书籍之时,有熟悉的灵力波动从下方穿来,他抬起头,看向街面。

  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从街尽头持剑缓缓而来,他的面容冰冷神色冷酷,目若漆黑,行走间无风自动,自有风骨,因着身量极高,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里,周围之人却仿佛是瞎子,仿佛当这个人不存在。

  任长空明白是自己施法的原因,可是望着以前自己的面瘫冷酷样,他仍有点轻微的变扭。

  “师尊真好看。“任长空看着身侧不停轻声赞美的花怀君,扶额道:“我知道了。”

  花怀君回过头,轻啄了一口师尊的脸颊,满目爱恋和痴迷,“师尊最好看了。”

  任长空扭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耳尖有点发热。

  等看见白衣男子化作流光进入王宫不见之后,任长空才返回室内。

  花怀君看着已经不见的以前师尊,留恋不已的收回了目光。

  任长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忆了一下,温声道:“不用再看了,我当初进入到王宫内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些琐事。”

  花怀君低下头,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暗光,而后才眉眼弯弯的温顺点头。

  幻境内的时候和凡世一眼,慢悠悠的过去。到了晚间之后,任长空将花怀君带到街面上游玩了一番,夜幕深深才回来。

  两嶼人分开之后,就各回屋内休息。

  花怀君悄声步入屋内,将怀里的东西轻轻放下,有颜色艳丽的面人小丑,有这特色地方吃食,还有一盏小小的宫灯造型的灯笼,堆满了不大的桌面,花怀君望着这些小东西,坐在旁边,指尖拨动着一个上窄下圆的一个小玩偶,看着憨态可掬的的小人儿不住来回晃悠的模样,笑了起来,他的师尊还当他是小孩子哄哩。

  玩了一会之后,他起身远望窗沿外仍灯火璀璨的王宫,身形倏忽化作黑影消失不见。

  他还是想看看师尊口中少年不得志的帝王是什么模样?

  花怀君遮掩身形和气息在黑暗中游走,不一会就找到了自己的师尊,他的师尊沉默的看着一个在破败宫殿内冻的瑟瑟发抖的少年,他尾随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师尊为了那个少年施了一个暖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年幼帝王。

  面容尚稚嫩的少年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而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他望着外面,只有冷风呼啸而过和重重黑色枝影,还是按耐不住开口:“是谁?”嗓音犹带着颤音,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惧怕和不解,可是面容仍是阴沉沉的,反倒显得语气质问起来。

  身形单薄的少年问了好几声之后得不到回答,便不再出声,起身上床睡觉,只是修仙之人何其敏锐,不管是以前的师尊还是花怀君都看出了少年的装睡,少年的指尖紧紧扣住一把小巧的匕首,蓄势待发。师尊上前一步,衣袖轻拂间,少年昏沉睡去。

  花怀君看着师尊凝视着床边少年的样子,心里的酸意咕噜咕噜冒出,哪怕他知晓这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仍然难受的不行,就好像是师尊的温柔被人偷走了一半。

  正独自酸的咬牙切齿的时候,寂静的空间内,突然想起了师尊的声音,冷冷如寒泉却偏生带着些许笑意:“这孩子倒是和君君幼时颇像。”

  花怀君一愣,像吗?

  他的视线转到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想起自己幼时撒娇痴缠着师尊的模样,不由低下了头,笨蛋师尊,哪里像了?他小时候可是天天缠着师尊寸步不离。

  花怀君仔细想了想,难不成是刚到怀君峰那段时日吗?自己那时的确惶恐不安极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仙人,也不知道修仙是何物,就这样头脑发热跟着师尊走了,难道当时自己和这个心机略深防备甚重的少年很像吗?

  花怀君又有些不确定了,可是转念一想,师尊居然能在一个陌生少年的身上想起自己,又忍不住心喜起来。

  师尊看了一会之后就闭目养神起来,花怀君悄悄走进,看着眼前即陌生又熟悉的师尊,屏住呼吸,快速无比的在师尊脸颊上虚虚亲了一口,然后飞速退出,哪怕他知晓只是幻境,可是面对以前师尊的冰冷容颜,还是紧张到不行。

  次日起来,任长空看着心情莫名高昂的花怀君,忍不住问道:“君君,昨晚睡的好吗?”

  花怀君眉眼弯弯的点头。

  他昨晚把以前的师尊也亲了一下,兴奋之情一直蔓延到了今早。

  任长空……

  睡的好也这么开心?

  此后的几日,花怀君一入夜就往王宫跑,暗暗的跟在师尊身后,看着他今日又做了何事,说了何话。

  时间一天天的过,他的心情反倒变得恶劣起来,原因无他,那个少年经常趁师尊不注意的时候紧紧盯着他的师尊看,就算偶尔被师尊发现疑惑问他的时候,那个少年就会软糯糯的回答:“仙人风姿过甚,我不小心看呆了。”配着晕红的白嫩双颊,倒是无辜姿态必显。

  花怀君看着明显故作姿态的少年,厌恶暴躁之情由生。

  他的师尊前几日为了方便教学,显露了身形之后,这个少年就一反平日的阴沉孤僻之态,听见师尊来意之后,就立马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没事就在师尊面前有意无意的显示他多可怜,被宫人欺压,被父王无视,被兄弟欺凌……整个就一朵被暴雨狂风摧折的小白花。

  偏生师尊对此也不在意,言语间竟是温和了少许,哪怕容颜仍然冰冷如霜,花怀君沉下脸,阴测测的看着师尊旁边的少年。

  任长空看着最近心情不好的花怀君,疑惑问道:“最近没睡好吗?”

  花怀君点点头,眉眼低垂显得甚是低落。

  任长空……

  难不成君君的心情还和睡眠挂钩,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先和等更的小天使说声抱歉……可能最近三次元多事,感觉自己心态也出了问题,总觉得写不好,改了好几次仍不满意,但是已经很努力的改正了,QAQ,最后爱你们~(&gt^ω^&lt)

第56章

  “师尊,您到底要教多久呀?”花怀君抱住任长空,闷闷说道。

  任长空想了一下:“还有几年呢,当初我在他登完大典之后才离开。”

  花怀君一听此话,心里更加难受,可是又不能说出来,自己暗戳戳观察师尊,被他知晓,肯定不开心,而且师尊现在对那少年也不甚在意,自己若是提醒,让师尊上心了怎好?

  “不过,此处是幻境,时间流逝肯定有变化的,到了转折点,说不定明天就是几年后了。”任长空看花怀君恹恹的模样,以为他厌倦了这里,不由安慰道。

  花怀君点点头。

  拉着师尊就朝床边走去,任长空被他带到床上,看他像个小兽一般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心里觉得好笑,花怀君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窝在师尊的怀里,昨晚被气到肺疼的心情终于平息了一点,他搂着师尊的腰,懒懒撒娇:“师尊陪我再睡一会好不好?”

  任长空虽不解,但也没拒绝,外面春光日好,的确是个困觉好时节,便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怀君等师尊熟睡以后,也心满意足的搂紧了师尊,神色隐隐带着得意。

  哼,昨晚那少年居然装可怜让师尊陪着他睡觉,幸好师尊当时冷淡拒绝了,不然,他一定要打爆他的狗头,以前的师尊在自己长大之后,就没有和他同床共枕过了,这个少年哪来的脸,居然让师尊和他共枕。

  花怀君胡乱想了一会,在师尊清冷的香味中也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间之后,花怀君仍自虐一般去看师尊和那名叫萧玄的少年相处。

  他总觉得那名少年对师尊心怀不轨,他要替师尊监视他。

  就这么过了几月,白日花怀君和师尊在客栈修炼,偶尔游玩一番,到了晚间,花怀君就去监视那个萧玄。

  任长空偶尔也会心血来潮悄悄探进王宫观察一番,见以前的自己和萧玄相处进度大差不离就行,现在他就等着转折点,等待着主神所说的赌约真相。

  花怀君藏匿在阴影处,阴郁的盯着伏在案上看书的少年。外面暴雨雷鸣,噼里啪啦的滴落在屋檐上,而后飞溅在玉石地面上,屋内温暖如春,空气中飘荡着淡雅的檀香味,从精致小巧的铜炉中悠悠传出,几米之外的十二美人图静静的伫立着,气氛显得静谧又安详。

  这个萧玄很是聪慧,师尊不过偶尔提点几句,帮助了几下,他就如藤蔓一般疯长到了令宫人畏惧的地步,老皇帝老眼昏花的让他进入了议政的朝堂不说,还将宫内代表权势的东宫让他居住。

  不过短短半年之隔,萧玄就判若两人,身着锦衣华服,玉带腰袍,脚踏玄云如墨,面容不再稚嫩,显露出了一丝牧匙成熟。

  师尊在他不远处观雨,神色一如往常冷淡,宫殿无一人伺候,这是萧玄的命令,只要察觉到了师尊靠近,他就会支开宫娥,让师尊好显露人形。

  “仙人,您看我这篇文章写的对吗?”萧玄走到窗沿面前将一卷书册递了上去,

  师尊接过,缓步至不远处就看了起来。

  花怀君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又气又酸。既气萧玄的脸皮厚又酸师尊干嘛对他那么好。

  “嗯,不错。”师尊点头之后就将书册还了回去。

  萧玄眼里闪过一丝暗淡,仿佛很失望却又极力掩饰,花怀君看着装模作样的少年,冷冷一笑。

  “怎么了?”师尊果然问道。

  萧玄看着眼前神秘莫测的仙人,眼里流露出憧憬和崇拜:“仙人,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尊号呢。”

  “凡事一了,我们就不必再见,何必再留称号。”师尊缓缓摇头,面色冰冷,“你有罕见的紫龙之气,应当多多造福大邑子民。”看起来像是斥责一般,只有花怀君知道师尊只是在跟他讲道理。

  萧玄脸色一白,呐呐羞窘道:“我知晓了,仙长莫气。”

  师尊冷淡的点头,随后推门就走了出去。花怀君本想跟着师尊走,可是看萧玄仍然呆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萧玄抬头,空荡荡的室内已经看不见仙长身影了,他缓缓一笑,意味不明。

  花怀君黛眉微蹙。

  萧玄哼着小调走进卧室内,神色自若的脱掉外袍在宽阔的空间内疾步行走,而后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狞嘴一笑,花怀君冷眼看着这个萧玄的少年神色疯癫的模样。

  已经步入成熟的少年身材修长,乌发凌乱的散在胸前,白皙的脸庞诡异的潮红,花怀君皱眉,他在干什么?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面上还有一些淡淡疤痕,萧玄想起仙师冷漠无比的无情黑眸,越发激动,细长的指尖从襟前探入,拿出了他刚写好的文章。

  上好的笔墨香和仙人指尖遗留下来的清冷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鲜明而浓郁的香味,比宫内最好闻的龙诞香更让他血脉贲张,指尖不由悄然探入下方,那里自从仙长走后就涨痛难忍,修长纤细的身影仿佛无法忍受一般蜷缩在一起,背部弯成了一个半圆弧度,细微难耐的喘息声从暗处传到了花怀君的耳朵里,让他理智瞬间崩塌,他望着竟敢亵渎师尊的萧玄,秋水瞳仁里闪过魔气,拔剑就上前。

  可是他的攻击却犹如石入大海,荡不起一点涟漪,明明人就在眼前,却仿佛隔了两个世界,花怀君面色阴鸷的看着面色更加潮红的萧玄,心中杀意更盛,区区蝼蚁,也敢肖像日月!

  任长空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凉气逼近,他睁开眼,看见花怀君居然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任长空打了个呵气,温声问道:“君君,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嗓音带着低哑,莫名可怜。花怀君雪白的寝衣凌乱的穿在身上,耳边鬓角潮湿一缕缕的粘在脸庞上,秋水瞳仁里隐有水光浮现,他拘谨的站在师尊不远处,眼含期盼。

  任长空朝后挪了挪,让出一个空间,“上来吧。”

  花怀君连忙上前整理好被子钻了进去。

  任长空摸着小徒弟隐有汗湿的脸庞,迷糊问道:“莫怕,是什么梦?”

  花怀君朝师尊身侧蹭了蹭,语气包含惊恐和后怕:“我梦间萧玄和我抢您了,可是我抢不过他,师尊就跟他走了。”

  任长空嘴角一抽,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天到晚说什么胡话,快睡吧。”他的徒弟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花怀君趁势握住师尊的手不放开,任长空也无意挣脱,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花怀君看着熟睡的师尊,细小的黑色魔气瞬间无声激荡在周围,包围了他们。

  看见师尊睡的香甜的模样,花怀君也闭眼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神色略古怪的起身,他望着还沉睡着的花怀君,轻揉额角,他忆起昨夜梦中情景,只觉得脑袋隐痛,他怎么会做梦梦见萧玄拿自己的衣物那啥啥,任长空想起徒弟诡异的梦境,只觉得自己昨晚肯定被君君传染了,这么无厘头荒诞的梦境也能做出来。

  轻声下床,任长空喝了一口冷茶,无意看见王宫檐壁一角,又连忙转过脸,心中越发怪异和尴尬。

  花怀君看着师尊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不信师尊现在还能对萧玄有好感。

  过去,他无法改变,但是未来他可以。

  就这样过了几日,就在花怀君对萧玄的杀意忍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转机在一个清晨悄然来临。

  任长空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从宽阔的街道上传来,他向下看去,昨日还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已的宽阔街道现在已经血流成河,身着黑红两色盔甲的士兵伫立在街道两旁,有鲜红的血迹从星罗密布的府邸顺着台阶流入到了街面,街上的平民战若寒颤,大门禁闭,无一人在外。

  不过多时,有钟声从王城传来,巨大的沉闷钟鸣声响彻云霄,任长空抬头望去,黑沉沉的乌云里金光灿灿的威严龙形在仰天长啸,龙吟震慑四野,冲破了重重黑暗,摆脱了桎梏,直冲云霄,飞腾上天,翻腾旋转之后就再次隐入王宫之中,瞬间蒸腾紫气包围了这个宫殿,其中以最中央的太央殿最为闪耀,竟达到了刺目的地步,任长空闭上眼睛,他知道,那个少年帝王今日以万人之血为基奠成功登上了九五之尊。

  花怀君秋水双瞳里都是浓郁的杀气,他现在对觊觎他师尊的萧玄恨不得大卸八块,想起那个萧玄暗戳戳的收集师尊所用的所有物品,他就恨的咬牙切齿,可是那是过去所发生的事,他根本无法改变,只能将恨意堆积在心底。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转机。”任长空回头道。

  花怀君点点头。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不过眨眼间,任长空已经到了金碧辉煌的威严大殿之上。

  以前的他面容冰冷,长身玉立对着萧玄微微点头,声音冷冷如玉击:“萧玄,就此别过,勿忘初心。”

  身穿绣金龙纹玄色龙袍的帝王微微一笑,面容俊美,嗓音低沉:“玄微仙尊,就此别过,大德不敢忘,吾铭记于心。”

  这么多年,萧玄软磨硬泡到了任长空的道号,叫的甚是熟练。

  任长空只见前身的自己微微点头,就化作白光消失。

  一切都和任长空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紧盯着萧玄,觉得转机肯定在后面。

  萧玄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太央殿,缓步走到了王位之上,缓缓坐下,他单手支额,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脚下的万里河山,神情放松而愉悦,显得惬意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是一位真正的帝王,哪怕他在这个位置上还年幼,可是已经锋芒毕露。

  任长空看着自己半教导半放养的萧玄,有些怔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刻的萧玄有些陌生。

  萧玄坐在王位上,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是他心情极好的表现。

第57章

  花怀君上前半步看着略神经质的萧玄,越发不耐。

  任长空站在阴影处看着萧玄在百官拥簇下登基,满朝文武跪在白玉铺就的大殿上,瑟瑟发抖,萧玄眼眸如刀,静静看着台下众人,就在任长空以为他生怒之时,身着黑色绣金龙袍的男子却又突兀的笑了起来:“众位爱卿,平身吧。”

  百官战战兢兢的起身,眉眼低垂在官帽之下。从上方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两人不过眨眼之间,身边场景再次转换。

  花怀君握住师尊的手,观察着周围。

  任长空看向最高位的萧玄,薄唇紧抿。

  有丝竹靡靡之音从美人手中奏响,金玉铺地,蓝田生烟,暧昧的暖香溢满四周。身着薄纱的美艳女子在殿中随着音乐起舞,佳人身姿款款轻盈无比,仿佛要随风而去,这场盛大的美景只有帝王一人尊享。

  “过来。”萧玄轻招手,嗓音暗哑低沉。

  身着白纱的女子竭力压下心中的兴奋,缓缓上前拜倒,嗓音轻柔如春风:“王。”而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萧玄。

  萧玄打量了一番,不知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尔可会飞?”

  女子一愣,下意识摇头,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抬起,她心心爱慕的王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好可惜的美人,那你为何将舞名取作“飞仙纪”呢?”

  女子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哆哆嗦嗦答道:“奴,奴听说,王喜好仙气飘渺的事物,便,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萧玄望着佳人苍白的清丽脸庞,微微一笑,宫灯昏黄烛火照耀下的容颜更加俊美,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丝寒意:“那不如你来将这“飞仙纪”变成真的吧。”

  “什么?”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暗卫脱走了。

  “王,王饶命。”女子凄厉的喊声渐渐消失不见。萧玄看着底下抖的不成样子的伶人,眼里闪过一丝无趣。

  “退下吧。”

  没有仙长在的日子真是乏味枯燥。萧玄想起玄微就连指尖都透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雪感,不自觉的想到仙凡两隔这个词。

  凡人怎么能和仙人在一起呢?

  仙人估计打坐一会,他就会被玄微忘之脑后了,说不定这个王朝湮灭,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萧玄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不甘。他望着白玉杯中的美酒,觉得自己心肝都黑透了,仙人好心帮助,他却贪婪了起来,不仅仅想得到这个俗世红尘了。

  该如何才能再次见到仙人呢?

  萧玄想起玄微冷淡中透着温柔的面容,念头像雪崩一样冲散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好想见仙人啊。

  “师尊,您在想什么?”花怀君出口打断了任长空的思绪。

  任长空摇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萧玄身上的紫色龙气那么浓郁,几乎氤氲了这座大殿,应是上天选的明君之人,为何偏偏视生命如草芥,毫无敬畏之心。

  不过转念间,场景再次变换。

  任长空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三三两两的男子上身□□的跪在萧玄面前,直面天颜。

  萧玄已经不再年轻,步入了中年,身体仍然清瘦如竹,身姿挺拔,面容更加成熟俊美,身上帝王之威甚重,底下的男子有好几个悄悄躲闪着帝王的龙威,脸色微微泛白。

  萧玄像挑选货物一般挑剔的看着他们,良久,才选出了两个,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有宫娥送来衣物请他们去更衣。

  任长空总觉的有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等到两人换好衣物之后,他才明白感觉何来,这两位的眉眼有他前身的一两分相似之处。

  “尔等不必对任何人行礼,每日只需静坐即可。”萧玄淡淡出声,嗓音不辩喜怒。

  任长空看着背脊挺直,静默不语的两人,只与他的前身更像三分。

  他看向隐隐满意的萧玄,好似明白了什么,萧玄这是“爱慕”于他?

  任长空想起身边基基的几人,居然诡异的平静接受了他的脑洞。

  要不然他想不到萧玄为何要这么做,他只是不明白当初自己根本没干什么啊,神隐状态居多,偶尔才出现说几句廖廖之语。而且,自己当初走时,萧玄看起来也开心的很,怎么时隔多年就爱慕起来了?

  花怀君在师尊身后沉默的看着萧玄,平凡的面容在阴影处晦暗不明。

  等到场景再次转换之时,任长空看见了身穿黑袍的佝偻老人。

  萧玄卧在床塌上,头发花白,他紧紧拉着国师的手,语气不疾不徐,却给人莫大的压力:“国师,你一定有办法联系到仙长的对吧。”

  老者黑袍委地,良久才缓缓摇头,声音泛着沉沉暮气:“如果陛下可以用真龙之气作诱饵,倒是可以召唤一些精怪为陛下所用。”语毕,将咒语轻声说给萧玄之后就退下了。

  萧玄让人退下之后,望着昏黄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任长空看着浑身紫气暗淡的萧玄,暗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有苍老低哑嗓音在室内断断续续想起,任长空望着被熟悉白光包围的帝王,脑内闪过一个念头。

  花怀君紧紧盯着萧玄,眼露戒备。

  烟雾散尽,萧玄望着身着旧衣的狐狸眼青年露出了一丝微笑。

  任长空望着被召唤而来的主神,心中竟有一丝诡异的宿命感,就是不知萧玄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主神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

  “吾愿为何?”

  萧玄外头思考了一下,面容苍老的他已经快走到人生的尽头。

  他望着被他召唤而来的男子,微微一笑,眼角皱纹密布。浑浊的眼睛不再明亮却透着帝王的深不可测:“我想看看他的未来。”

  主神弯唇一笑,手一挥,前方立马出现了一层水幕。

  任长空也朝水幕看去。

  花怀君脸色一白,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身形彻底隐入黑暗。

  黑暗的地下室内,玄微道君被一把剑牢牢钉在了祭台之上,他头颅低垂,鲜血顺着岩壁缓缓流下,染湿了白色鞋面,而后一张稠丽异常色若春花的青年面孔出现在人眼前,还不待看清他的表情,水幕便消失不见了。

  萧玄眼眸一缩,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询问道:“他是谁?”居然可以杀了仙长。

  主神狐狸眼都眯了起来:“他的徒弟。”

  萧玄一怔。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伤心的时候,萧玄却又笑了起来,任长空看着他眉眼舒展的模样,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在开心。

  “为什么?”主神饶有兴致地望着萧玄,充满了好奇,果然,不管过多少年,人类这种生物都能给他惊奇感。

  萧玄靠在软垫上,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他侧头看着主神,苍老的容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玄微有时也会跟我谈起他的徒弟,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他的徒弟就好了。”

  “因为,每当谈起他时,仙长就比平日温柔了许多。”

  “咳咳,但是谁能料到他的未来会被他杀死呢?”

  “你难道不伤心吗?”主神奇怪问道。

  “我为什么要伤心?”萧玄微微一笑,眼角的纹路更深了:“细想一下,除却时间流转,仙长也会死,我也会死,四舍五入之下,我们也算是死在一起了,总好过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

  任长空看着真心实意说出这番话的萧玄,心镜平静无比。

  萧玄于他是记忆深处的陌生人。

  根本不值得他有情绪波动。

  倒是他的小徒弟看见“未来”受到的打击比他还大。

  主神看着床榻上垂老的帝王,眼中精光一闪:“那你猜猜如果仙长知道他的未来他会怎么做?”

  萧玄仔细想了想,答道:“不知。”

  他又不是仙长,如何猜到?

  主神笑意更浓,眼里兴味更浓,莫名透着诡谲。

  任长空不过眨眼之间,自己就换了一个地方。

  他望着熟悉无比的闭关洞府,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股梦境,和他所看的未来一模一样,他居住在自己以前身体的脑海里,看着他与系统商量如何避过,主神碰巧发布任务,魔宗大乱、需要镇守之人,“他”用所有的点数让系统化为人形,让他成为魔宗之主。

  系统化名西通暗中帮助于他,梦境所预言的未来越发接近,他看着自己仍然单纯稚嫩的徒弟,准备尝试一下系统所说的转生之法,这是主神给他们的任务奖励。

  “他”看着殷勤过头的主神,隐隐觉得不对,和主神打了一个赌,就赌他的小徒弟不可能杀他。

  散发着白光的主神应下了。转生之术越发成熟,他跟着系统来到魔宗,转生之术灵魂不变,只是身体暂时互换一下,等到他将灵力传给系统,等待进入到系统体内时,却被小徒弟打断了,阴差阳错之间,小徒弟还是伤了他,意识快要消散之际,他又看见了主神,对着他微微一笑:“你输了。”

  任长空通过“自己”看见了完整的时间线。

  他没有错,系统也没有错,小徒弟也没有错。

  偏偏整个事件犹如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所有人的控制。

  像是乌比斯环,从看见那个水幕开始就已经陷入无休止的循环。

  直到他意外从另外一个身体苏醒过来,一切重新开始。

  任长空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小徒弟正一脸焦急的抱着自己,眸光惊慌:“师尊,您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无事。”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头发,嗓音温润。

  花怀君看着师尊突然之间豁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君君,我要你仔细回想一件事。”

  “您说。”花怀君看着师尊郑重的模样,也紧张起来。

  “仔细想想那个失误,当时你是怎么拿到我的天机剑的。”任长空捧着花怀君的脸颊,轻声问道:“不要紧张,仔细想想,慢慢的想。”

  花怀君脸色煞白,有魔纹从平凡的面容下隐隐露出,细小魔气四溢,他望着师尊,忍住战栗,拼命回想着他的噩梦。

  “当,当时,我根本没有想伤害师尊,莫离在我右侧,西通和您在一起,我和莫离打了起来,我手上拿的是降灾,莫离和我打斗一阵,西通也上前,当时我的剑被莫离打落至后方,翻身去捡的时候…”

  花怀君脸色更加惨白,他望着自己的师尊,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天机,是天机剑不知为什么突然到了我的手上,当时两人一起围攻,我,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天机会到我的手上,师尊,您相信我,您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西通后面,我本来想杀他的,师尊,您相信我。”

  “没事了,师尊在这。”任长空看着哭的双眼通红,越发语无伦次的花怀君,温声抚慰:“不用想了,师尊相信君君。”

  等到小徒弟心情不那么激烈的时候,任长空已经将人点了封灵血让他睡着了。

  他望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宫殿,眉眼森冷,“我知道你在。”

  “这场赌约,我没输。”

  天机剑有一半的材料都来源于他,他感肯定被主神动过手脚。

  水幕中的未来他肯定也参与了一部分。

  任长空看着四周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淹没了他,寂静的空间里有白光乍现,等他再次睁眼之时,他已经回到了充满水汽的小镇。

  花怀君蜷缩在他的身侧,拉着他的手睡的正香。

  任长空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将人抱起,一起回到了客栈。

  他望着在床上沉睡着的花怀君,目光移不开。

  由于已经脱离幻境,花怀君的面容也显露了出来,脸庞仍有魔气缠绕,只是已经退至脸颊处,露出了本来的稠丽面容,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唇色淡粉,偏偏唇珠殷红似血,泛着浅浅水泽,仿佛诱人采撷的樱果,有粉色蔓延至玉白脸颊,春色无边。

  任长空低身吻下去的时候,有长睫轻颤,带着令人悸动的羞涩。

  “醒了?”平日温润的嗓音此刻因为□□带着罕见的沙哑。

  “没,没有。”

  花怀君连忙回答,脸上红霞更甚,秋水瞳仁湿漉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任长空看着说谎的小徒弟,闷笑一声,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再次吻了下去。

  他的君君此刻莫名可口。

第58章

  “师尊,您看。”身后传来花怀君愉快的声音,任长空朝后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个闪着玉色的小巧贝壳,玉色贝壳表面闪着莹润的光芒,放在花怀君掌中,只堪一半大小,纹路清晰,水汽氤氲凝在了贝壳表面,水润润的,看起来煞是惹人喜爱。

  任长空从他手中接过,问道:“从哪里找到的?”

  花怀君眉眼弯弯,拉着师尊就朝前走去。

  “我带您去。”

  两人前几日就离开了那座临海小镇,任长空望着铺天盖地的“缉捕令”,带着花怀君半躲半藏的来到了这个沧澜海域的一个不知名小岛,看其景色秀丽,便多逗留了两日。

  任长空被花怀君带到了一个南边的一个沙滩上,那里奇异的堆满了小巧玲珑的贝壳,就连沙砾都泛着剔透的光芒,阳光照耀下,耀眼夺目,流光溢彩。

  花怀君面容隐现炫耀,高兴的望向师尊。

  任长空看着神采飞扬的花怀君,微微一笑,称赞道:“是挺好看。”

  花怀君闻言更加心喜,他努力压抑住上翘的嘴角,:“师尊,今天吃鱼吗?”

  任长空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去找,您在这边看海。”

  “好。”

  任长空看着花怀君眉眼弯弯的模样,点了点头。

  自从前几日在小镇,两人亲密做过之后,花怀君就一直处于一种心情高昂的状态,对他少了一点拘谨,多了一丝亲近,每天变着法子找美食看美景,郁气也少了很多,仿佛回到了少年之时。

  意气风发,眉眼灼灼。

  任长空看着远处海面上渐渐消失的人影,走到一个巨石上,想了一会,还是将玉贝壳收了起来,做过这事之后,就闭眼修炼起来。

  天地灵气充盈了他的全身,让他沉浸其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任长空修炼完毕,就望着不远处的蔚蓝海面,等着花怀君逮鱼归来。

  海风带来了熟悉的气息,却夹杂着一丝血腥气,任长空长眉微皱,站起身来看着急速奔来的花怀君。

  等视线在他身上环视一圈没有找到伤口之后,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花怀君稠丽的眉眼冷意森森,等到了师尊面前,暴戾的气势才消失不见,他握着师尊的手,像是一个告状的孩子,语气难掩不满:“魔宗的人找来了。”

  还不待师尊询问,他就立即道:“但是,我没杀他们。”只是打断了手脚而已。

  任长空一怔,看着特意说明的花怀君,心里暗笑,面上却疑问道:“那你为何不杀死他们?”

  花怀君看着明知故问的师尊,脸颊泛红,低下头嘟囔道:“师尊不喜欢我和西通为敌。”

  如若杀了西通的下属,师尊肯定会不开心的,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眉心有柔软靠近,带着清冷的香味,一触即离。

  “乖孩子。”

  花怀君捂住额头,眼睛闪闪发亮,里面都是细碎的星辰,他望着师尊清俊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真的好喜欢师尊。

  “师尊,我和您一起去魔宗把您的身体要回来。”

  以后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任长空想了一下,将系统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除却主神不可言说之外,系统真的帮他良多,他望着花怀君道:“以后见面,你们不要吵架了。”

  花怀君望着师尊殷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了,不觉有点懊悔。

  西通他还不知是什么态度呢?可是在师尊面前又不能反悔,只能含苦咽下了。

  “今天吃鱼吧。”

  任长空出声打断了花怀君的思绪,微笑道:“饿了。”

  “师尊,您等等。”花怀君将剑尖的鱼拿了下来,连忙利索的去鳞剖腹,在海边烤制起来。

  任长空舒了一口气。

  两人只要有一人服软,就应该不再那么针尖对麦芒了吧。

  不过两天之隔,任长空就看见了魔宗之人找来了,他们身着黑色,将小岛围了个水泄不通,乌压压一片。

  花怀君脸色冷凝,但也没有说什么,很是乖巧。

  任长空站在山坡上树荫下,旁边的花怀君在烤着兔子,白骨之剑被随意丢在一旁,花怀君小心翼翼的缓缓翻转着手中的野兔,等待着表面被烤的皮脆肉香,油脂四溢,不大的山坡上飘满了肉香。

  系统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番景色,脚步不自觉的一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莫离尽忠职守的跟在他的身后。

  任长空没想到系统居然来的这么快,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措,主要是系统现在看起来阴沉沉的,面无表情的紧紧盯着他。

  花怀君站起身,将白骨之剑拿了起来。手上的野兔还在缓缓滴着油花,溅到火堆,就是刺啦一声爆响。

  两方都没有说话。

  “跟我走。”

  系统阴沉沉的看着他的宿主,心里下定决心这次绑也要把宿主绑到魔宗,反正他现在也打不过他。

  莫离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正好站在了花怀君的正对面,碧绿蛇瞳阴渗渗的看着他。

  任长空轻咳一声,还没说话,系统就已经急速上前,拉着他的手就一阵打量,任长空被系统犹如X射线的目光,看的心里直发毛,还要用余光示意花怀君不要冲动。

  莫离眯起蛇瞳,看着如此听话的花怀君,鼻尖轻微耸动,好似明白了什么。

  系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家的宿主,脸上不辩喜怒,看了一会之后,也不询问意见,拉着人转身就走。

  莫离连忙跟了上去,这下变成花怀君阴沉沉的看着前方的牵手两人了。

  任长空看着既想靠近又貌似嫌弃自己的系统,不知该如何开口,难不成他身上有异味。

  一群人气势荡荡荡的跟在系统回到了碧海城。

  等回到住处,任长空便被系统拉着左拐右走的进入到了一个露天温泉池。

  想起自己的猜测,任长空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该不会他身上真的有味道吧,可是,不可能啊,他每天都用清尘术的。

  系统就这么站在一旁,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带着不满和嫌弃,好似还有一点委屈。

  任长空心里一软,无奈温声道:“我洗,我洗。”

  系统这才点点头,脸色不再那么紧绷僵硬。

  任长空脱下衣物,之余一身亵衣就进入了温泉池内,看着身边的系统,招手道:“要一起吗?”

  系统凑近闻了闻,花怀君的味道果然少了好多,这个“涤心池”果然有用。便不再顾及,快速的脱下衣物,也进入了温泉池。

  任长空拨开系统粘在脸上的发丝,拿起旁边的梳子就为他梳理起来,一下又一下,缓慢又温柔。

  系统闭上眼睛,眉眼舒展,脸色被热气蒸的微微泛红。

  “对不起。”宿主的声音带着水汽传到了他的耳畔,系统望着宿主有些模糊的容颜,偏过了头,不再理他。

  就在任长空准备再接再厉时,系统的小奶音传了过来。

  虽然只是一声奶哼音。

  任长空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家的系统真可爱。

  旁边就有玉盘装着灵果,任长空剥开果物表皮,起身走到系统身边,温声道:“吃吗?”

  系统的眼睫毛有水汽凝结挂在上面,他低头看着送到嘴边的水果,慢慢张开了嘴边。

  任长空看着脸颊吃的鼓鼓的系统,趁机又投喂了好几颗才停下。

  系统别别扭扭的靠近宿主,目光状似不在意的在任长空脖颈上掠过,等看见白皙的皮肉上面没有一丝伤痕才又转回了头。

  任长空靠近他,嗓音温润:“我碰到主神了。”

  系统心里一惊,猛的回头看他,忍不住问道:“在哪里?受伤了没?”

  任长空摇摇头,系统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任长空将他所遇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系统听完之后,奶音嘟囔道:“早些时日听我的多好。”

  虽然明白是废话,系统仍然有些意难平,抱怨过后,又气恼起来。

  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生闷气。

  “反正这次你要跟我回去。”

  任长空眨眨眼睛,答道:“好。”

  系统看宿主答应了,心里一喜,面上却仍是气恼的模样,“还要多洗一会。”

  最好把花怀君的味道都洗掉。哼!

  任长空看着自己系统傲娇的小模样,忍笑点点头。

  隔院外面,花怀君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旁边的莫离紧盯着他,看的花怀君心头火起,可是想起答应师尊的,又不能发作,只能尽力忍耐着。

  莫离阴冷粘腻的嗓音响在耳畔:“你的味道消失了。”

  花怀君冷冷看他一样,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硬邦邦的回道:“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重复一次了。

  莫离眸光一闪,轻声道:“你们做过了?”

  花怀君没忍住气恼,稠丽的眉眼冷艳无比,语气冰冷:“与你何干?”

  莫离苍白的脸颊上蛇鳞隐现密布在脸颊上,他退后一步,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温泉阁院,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等到任长空出来,就看见两人相看两厌的模样。

  莫离悄声走到小主人身后。

  系统牵着宿主的手慢悠悠的走到花怀君面前,炫耀一般转了个半圈,才心满意足的松开,脚步轻快的离开。

  他要带宿主回魔宗啦!

  任长空看着脸色发黑的花怀君,轻咳一声,嗓音里的裕溪笑意却还是泄露了少许:“我们走吧。”

  花怀君的脸色直到师尊亲自牵着自己的手才多云转晴。

  一夜过去,任长空就被系统催促着启程回魔宗。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就坐着系统提供的灵宝飞速向魔宗前行。

  远在千里之外的魔宗,无唐站在广寒宫面前,掩唇娇笑,手腕间赫然有红绳隐现。

第59章

  她望着眼前的广寒宫,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了莫离临走时状似无意的话语。

  “无唐,魔宗里的全部事物暂时全权交给你了,这是宗主的令牌,令无禁止,还请妥善保管。”

  无唐不由嗤笑一声,真是一条黑心蛇,不想惹怒宗主,偏偏要拿她当冤大头。

  如云墨发轻挽,云鬓间的金步摇微晃,细碎宝珠在美人脸上留下了阴影,如玉肌肤吹弹可破,无唐指尖捏着黑色的玉牌,长睫轻眨,不知想到了什么,媚眼微眯,手腕一番而过,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男子面部青白,不似活人,他身着黑袍,僵硬的站在原地,无唐将神念输入一丝在尸傀之上,将令牌系到了男子手上,控制着他朝广寒宫进去。

  白色光膜闪过一阵涟漪,无唐用尸傀的眼睛观察着四周,发觉里面温度冰寒入骨,整个房间里没有一点杂物,宽阔空荡,屋内都是千年玄冰,白亮的刺目,无唐不过进来一会就感觉到尸傀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她连忙收回心神,朝里走去,最里间就是一个巨大的冰馆,冰馆表面有淡蓝色玄妙符文隐现其中,无唐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点,不敢碰到一点,她担心这个符咒和宗主心神相联,唯恐碰其禁制。

  只见冰馆内有一身材欣长的男子静睡其中,男子身着白色带蓝纹的锦袍,双手搭于腹部,无唐向上看去,心情微微激动。男子没有束发,满头乌发垂顺胸前,白皙的下颌线条流畅,然后就是苍白的薄唇,挺直的鼻梁,他双目紧闭,长睫上有冰霜凝结,眼型狭长,眉骨深邃,俊朗无比。男子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沉睡此地,仿佛冰雪雕塑,冷酷又威严。

  无唐一时看呆了,等回过神来,半个身体已经僵硬的不行,她连忙悄无声息的又退了出去,等到尸傀到了美艳女子面前,无唐将神念收回,尸傀立马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无唐看了一眼报废的尸傀,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在尸傀上留下的痕迹抹去,毫不留情的丢下了山崖,盘旋在空中的尸鹫还未等尸体落下,就已经蜂拥而来,血肉零星洒落在空中,它们追逐着尸体也渐渐下落。

  她莲步轻移,玉容带笑,显得心情极好。走过九殿十阁,穿过茂密竹林,步过一道石桥之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竹林清幽,小筑雅致,倒是非常符合“她”的性格。

  无唐随手布下禁制,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屋内,喝了一口茶之后放松的倒在躺椅上,一双修长美腿随意交叠在一起,脚尖触地,摇椅摇晃间,奇异的显露出了一丝不羁。

  金步摇和其他珠翠散乱的堆在一起,反射着璀璨光晕,无唐揉了揉眼皮,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媚眼里水光潋滟,自有一股动人风情,长长的如云墨发一直蜿蜒到了地上,空气中有暗香浮动。

  无唐单手支额,双目似垂非垂,正打算睡一觉时,门外有人声传来。

  “启禀三长老,有宗主密报传来。”

  无唐睁开眼睛,轻啧了一声,隐有不耐,但还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等到了门外,又是一副娇软美人。

  “拿来吧。”娇音软腻,好似在和情人撒娇一般透着甜意。

  身着黑甲的侍卫见到了一根如玉雕琢的手指,在日光照耀下仿佛在隐隐发光,不由呆了一瞬。

  “怎么?看呆了?”无唐似笑非笑的望着呆愣的侍卫,语气仍然甜腻,侍卫心中却陡然涌起一阵寒意,连忙弯下腰轻声道:“三长老恕罪,属下,属下…”却找不到词语,心中越发急迫。

  “算了。”无唐看他胆小的模样,顺势将信封拿了过来,挥手让其退下。

  等回到了屋内,重新回到躺椅之上,无唐一目十行的略过内容,等看见“加强广寒宫的禁制,任何人不得靠近时”心中不可避免的涌起了一阵心虚,等看完之后,发现除了这事之外,宗主还让她建造一个水域在山腰。无唐将密信销毁以后,决定明天亲自去看守广寒宫。

  嗯,只是看看不进去。

  无唐望了一眼窗外,悠哉悠哉的又在躺椅上睡了起来,有风吹来,不小心撩开了美人衣角,陷入沉睡中的美人睡相和她长相极其不服,大大咧咧,豪放无比,红衣凌乱非常,腰腹部的衣物都被卷起了一点,红色的薄纱覆盖在上面,隐隐约约的看见了白皙的腰肢,微风趁机而入,掀开了一角,八块腹肌隐现,而后又重新被薄纱盖上。

  而在万里之外的灵船上,任长空看着被养在水池里的鲛人,忍不住再次询问了一遍身边的系统:“你说什么?”

  系统歪头,俊秀的面容带着笑意,奶声奶气道:“这条鱼送给你了。”

  任长空扶额。“他不是鱼。”是鲛人啊!

  “为什么送给我?”

  任长空奇怪的询问道。

  系统白嫩的脸庞微微泛红,他对上宿主温润的黑眸,奶音软软,莫名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美人鱼这个童话吗?我把它抓来了,还想再听一遍。”有真正的美人鱼,有宿主,还有甜蜜蜜?的童话,系统觉得自己的统生都圆满了。

  任长空望着水池里气的尾巴直拍的美人鱼,将系统拉了过来,温声道:“我可以再说一遍童话,但是,统统,这个不是美人鱼,他是鲛人,是人,不是鱼。”

  系统望着水池里的鱼尾,语气不明:“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他只是想重温以前和宿主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不,我介意,任长空望着一根筋的系统,转移了话题:“这个鲛人,你怎么得到的?”

  系统随口说道:“买的。”末了又添了一句:“莫离花了好多钱买的。”虽然是莫离看他喜欢才买的,可是望着隐隐苦恼的宿主,系统悄悄的咽下了“事实。”

  任长空看着不远处怒瞪着他们的金发碧眼的鲛人,脑海里突然想起“金发碧眼”好像是海族王族的象征。

  这个小王子怎么就被他们买了呢?想起睚眦必报又极其护短的海族,任长空叹了口气,放是不可能放的,只怕这个小王子一入海就纠集海族人打了过来,只能暂时关押了。

  “放心吧,宿主,这个水池周围被我下了禁制,根本逃不掉。”系统美滋滋的看着水池里的鱼,奶音愉悦:“我还叫人挖了大水池,专门养着它。”

  任长空一愣,脸颊处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有水珠溅起喷到了他们,那名鲛人显然已经陷入暴怒状态,尾巴高高竖起,指尖暴涨,尖锐无比,尾部的鳞片反射着冷冷寒光。

  系统上前一步,手腕轻轻一压,原本气势汹汹的人鱼立马“吧唧”一声五体投地碰到了水池里,任长空眉心一跳,听这个声音就好痛。

  等再次浮上水面时,这个鲛人已经哭的满脸是泪,虽然仍在气鼓鼓的瞪着他们,但是尾巴却是离他们远远的,不愿靠近。

  任长空看着哭的小脸红通通的鲛人,心下不忍。

  系统拽着宿主的手,奶声奶气道:“放心吧,我没怎么对待它,它在山興装可怜呢。”

  任长空刚想说什么,花怀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尊。”

  系统拉着宿主就出去了,鲛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尾巴将水面拍的震天响,溅起一阵水浪!

  这群卑鄙无耻的人类,给他等着!总有一天,他要将他们做成小鱼干吃到肚子里!不,是小人干!

  蓝洛气了好一阵才又游到了水底,他被那些修士打伤了,现在又被囚禁起来,趁着没人,赶紧修炼起来,幸好那个少年只是将水池周围布了禁制,想着想着,蓝洛又气的哭了起来,他好想他的父王母后啊,他以后肯定会乖乖听话,不再一个人瞎跑了,嗷呜呜呜,人类都是坏蛋,王八蛋!透明的眼泪很快凝结成珍珠,一颗接着一颗,零散的堆在水池底部,蓝洛望着还在滚动的珍珠,一边哭一边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藏到自己的衣袖里!

  嘤嘤,他才不会给一颗鲛珠给人类。

  任长空走到外面,花怀君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师尊,我们去吃饭吧。”

  自从隐隐察觉师尊很爱吃自己做的饭后,花怀君更加努力起来,每天都收集美食给师尊做法,乐此不疲。

  系统哼哼了两声。

  任长空弯唇一笑:“那谢谢君君了。”

  拉着两人就朝外面走去。

  等到一顿饭心满意足的吃完,系统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白皙的脸颊上有红晕淡淡,任长空望着吃的欢乐无比的系统,趁他察觉前收回了视线。

  他家系统脸皮薄,万一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师尊,师尊,好吃吗?”花怀君靠近了一点,秋水瞳仁里都是期盼,还带着一点隐晦的骄傲。

  任长空点点头,真心实意的称赞道:“君君手艺一直是最好的。”

  花怀君忍不住笑了起来,艳光灼灼。

  时间悄悄溜走,等到了晚间,系统让人将一张大床搬到了鲛人屋内,任长空被他拉到床上,花怀君一脸不满的看向西通,可是看师尊也隐隐纵容的表情,便不再说什么,也跟了过来。

  三人在晚间都沐浴完毕了,身着舒适的白色亵衣坐在了大床中央。

  任长空看着左边的系统一眼,有看了看右边紧贴着自己的花怀君一眼,心里莫名好笑又感动。

  系统趴在枕头上,黑色的柔软发丝还带着水汽,他偏头看向宿主,奶音催促道:“宿主,我要听美人鱼。”

  花怀君虽然不明美人鱼是何物,也不想西通在师尊面前撒娇,占据师尊的注意力,连忙紧跟着说道:“师尊,我也想听。”

  “你又听不懂。”系统面无表情的瞪着花怀君。

  这人好生讨厌。

  花怀君粉唇轻勾,黛眉微弯:“我就要听。”

  “好了,好了。”任长空看着又要吵闹的两人,连忙轻声制止:“我要说故事了,这个故事叫美人鱼。”

  系统乐滋滋的点头,不再看花怀君,趴在枕头上看向前方水池里的美人鱼,花怀君也专心致志的听了起来。

  任长空温润的嗓音响在安静的屋内,气氛十分温馨。

  故事不长,等到他说完,只过了半柱香时间,系统满足的轻勾唇角,还没说话,三人就听见了一阵隐忍的哭泣声从前方传来。

  任长空惊愕的看着哭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美人鱼。

  蓝洛眼眶通红,透明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来不及捡珍珠,他望着坐在一起的三个人类,嗓音都哭的哑掉了:“呜呜,小,小美人鱼,好,呜呜,好可怜,呜呜。”

  三人望着哭的真情实感的鲛人:……

  心情莫名复杂。

第60章

  “人类,嗝,人类,太坏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呜…。”

  “最讨厌,人类了…呜呜…”

  任长空看着哭的小脸通红的鲛人一边哭一边捡他掉下来的眼泪,银色鱼尾游荡在水池里,荡起阵阵涟漪,他的双手捧满了自己的珍珠,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金色的发丝仿佛会发光一般,在夜色里闪耀着光辉。

  等到鲛人笨拙的捡完之后,他才又慢慢的游到了水池边缘,白嫩纤细的手指上有透明的蹼连在一起,他两只手掌都扒拉在水池上,只露出了头部,直直的看着任长空,碧色的眼睛犹如天空一般澄澈透亮。

  真是一个单纯的鲛人,估计平时被保护的很好,任长空想道。

  系统软软的打了一个哈欠,夜色已深,他想入睡了,便自发的在宿主旁边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之后便陷入了睡眠。

  任长空看着一直望着他的鲛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床走到了水池边,花怀君跟在他的身后。

  蓝洛碧色的眼睛瞬间发亮,眼眸灼灼的看着黑发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任长空蹲下身温声问道。

  蓝洛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蓝洛。”

  任长空微微一笑,越发俊雅,“蓝洛是吧,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等过一段时间,你就能重回大海了。”

  任长空想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这个鲛人相处,两方融洽之后就放他回去,这样如果海族找来,系统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蓝洛银色的尾巴在水池里扑腾的浪花四溅,显然很是心动,可是,这个人类有这么好心吗?

  蓝洛又不由的怀疑起来,警惕的看着他们。

  “人类,你要什么报酬?”蓝洛支起身体,努力严肃脸庞问道。

  任长空想了想,说道:“大多数修士对海族还是很友好的,你不必如此戒备。”

  蓝洛轻哼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沉到水池底部,自己咕噜咕噜吐着泡泡玩。

  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走出门外,看四下无人,月色正好,连忙踮起脚尖亲了师尊一口,秋水瞳仁里都是柔情爱意。

  任长空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发顶。

  “师尊,我们去休息吧。”

  任长空点点头,但是没有动。

  “师尊?”花怀君疑惑的看着他。

  “系统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任长空还没说完,前方就有黑影带着寒气靠近,莫离悄声走到两人面前,银色的面具被月辉洒上了一层柔光。

  “统统在里面。”任长空看莫离一直默不作声的站着,只能先一步开口。

  莫离听完,点头致谢,然后进入了屋内。

  任长空便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两人屋子隔的不远,任长空向往常一样俯身给了花怀君一个晚安吻就准备进入屋内,却被花怀君拽住了衣袖一角。

  花怀君看着师尊清俊的眉眼,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娇嫩的唇瓣无声开合了好几次,显得既紧张又犹豫。

  “怎么了?”任长空心里一软,温声问道。

  花怀君闭上了眼睛,长睫轻颤如蝶翼,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师尊,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呢?”

  他想问这句话好久了,既担心师尊不喜又忐忑师尊是不是不喜欢他,可是今晚的月色太好了,他望着比以往还要温柔的师尊,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他们已经承天地之礼,交合过了,为何师尊还像往常一样呢?

  任长空一愣,看着小徒弟自以为很大声,其实声音小的不可思议的话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怀君没有看见,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师尊的回答,不由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漫天星河倾泻而来。师尊温温柔柔的对着他浅浅一笑。

  花怀君心里猛的一悸,脸颊如火烧一般,秋水瞳仁里水光潋滟。任长空看着如此羞涩又大胆的小徒弟,慢慢低下了头。

  有暖暖的呼吸靠近,微凉的唇上被温热的柔软覆盖,而后就是温柔细致的亲吻,带着熟悉的清冷香味,花怀君不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吻完毕之后,任长空牵着他的手就进入了屋内,对着还没缓过神来的花怀君,眉眼微弯,笑道:“是我疏忽了,君君以后和我住一起吧。”

  任长空经常把花怀君当作以前的花怀君,若是君君不提,他都忘了这事,想着想着心内不由有了几分歉意。

  “过来,我们休息吧。”任长空自若的牵着花怀君步入床内,看他好像转不过弯来一步一个指令脱衣上床。

  花怀君躺在松软的床塌上,他没想到居然这般顺利的就和师尊同住一屋,内心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他侧头望着身边近在咫尺的师尊,心脏仍在剧烈的跳动,诉说着它的激动。

  任长空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花怀君,两人视线相交触,花怀君立马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任长空在心底暗笑一声,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睡吧。”

  花怀君点点头,乖巧无比。

  等到师尊睡着以后,才缓慢的侧过身专注的看着他的师尊。

  看了一会就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轻轻拿起师尊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慢慢的合上了眼皮。

  黑暗之中,任长空唇角微扬,带着笑意,一瞬即逝。

  而在另一边,莫离看着正睡的正香的小主人,弯腰将人抱起,准备离去的时候,系统忽然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黑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惺忪睡意,等看见是莫离之后,习惯的搂紧了他的脖颈,蹭了蹭之后,软软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莫离调整好姿势让小主人更舒适的趴在他身上,然后才答道:“处理了宗内的一些琐事。”

  等他说完,他的小主人便已他的臂弯处再次沉沉睡去。

  莫离微微一笑,将披风盖在小主人身上也出去了。

  蓝洛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的男子抱着那叫宗主的人出去以后,才摆动尾巴游到水面上,看着窗户透过来的月光,心情变得沮丧无比,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他也想有人哄他睡觉。

  一群人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半月后到达了魔宗的大本营。

  花怀君为了避嫌,将容貌变得普通平凡,也压制了体内的魔气,用灵力覆盖,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修士,任长空和往常一样。系统看着越来越近的“家”,心情更加放松。

  灵宝直接降落于黑色大殿外的白玉广场上,系统率先踏出,而后就是莫离,任长空两人随后。

  任长空看着这座黑色的宏伟建筑,心里默赞了一声。

  蓝洛被人放到了一个透明水缸里,被侍从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他望着黑暗风格明显的魔殿,心情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银色鱼尾甩的水面啪啪响,水珠四溅。

  “再闹就将你吃了!”系统看着不老实的美人鱼,恐吓道。

  蓝洛心里一惊,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侍卫,连忙缩起鱼尾躲到了水缸角落里,双眼蓄满了里泪水,欲落不落,呜呜,父王母后,他要被可恶的人类吃掉了…

  系统满意一笑,奶音甜腻,吩咐道:“将他送到无唐那里,让无唐好好□□,看几天再放到水域里。”

  黑甲侍从沉闷应道,将蓝洛又抬走了。

  任长空看着吓得直掉珍珠的鲛人,对着惊慌失措的他作了个口型,鲛人心安了一点,但是仍然不停的游动着他银色的鱼尾,观察着四周。

  “宿主,我们先休息几天,然后再进行。系统拉着任长空一边走一边说道。

  任长空点点头,他也不急。

  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魔宗大殿,跟在系统身后,缓慢走着。

  等到系统停止脚步,任长空抬头一看,一座宫殿孤零零的伫立在山崖之边。

  系统牵着宿主的手一起步入广寒宫内,任长空看着巨大的冰馆内熟悉无比的男子,心情极为复杂。

  系统转过身,看着宿主郑重说道:“过几天,我们试一次,我将转生之法改良了一下,这次一定可以的。”

  “你肯定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

  任长空看着一脸认真的系统,摸了摸他的发顶,却没有问自己的问题,:“那你呢?”

  如果全部灵力都予以了我,你怎么办?

  系统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别扭道:“我的原本就是你的,你拿去以后,我就好好修炼。”

  任长空抬起系统的下巴,看着他左右犹移的视线,忍不住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别骗我。”

  如果灵力重新回到自己体内,先不说自己现在的肉体如何,系统他根本就不会修炼,他本不是人,怎能理解修炼口诀中神念灵虚之内的玄妙之法。

  系统奶音响在空荡的冰室内,带着点急迫,好怕宿主反悔似的,略生硬道:“反正你必须回到你原来的身体里。”

  他想他的宿主重新恢复以前的冷酷强大,肆意骄傲。

  任长空看着如此迫不及待的系统,温声道:“我知道。”

  内心思索了一下,看任长空看着固执的系统,也没有再说什么,揉了揉头,两人就再次出去了。

  花怀君和莫离等在门外,看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宗主,属下备了午宴,可要食用?”莫离看小主人闷闷不乐的模样,眸光一闪,轻声问道。

  系统点点头,几人不再多话,往前殿走起。

  蓝洛紧张无比的看着身侧一大片的竹林,有竹叶顺着风打旋到了自己的水池里,敏锐的鼻尖也闻到了风中暖腻的甜香味,他忐忑不安的想着那个宗主把自己放在无唐这边“□□”,那个无唐会不会打他?会不会拔自己的鳞片,蓝洛想起海里口口相传的恐怖人类传说,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还没滚落到地就已经变成了珍珠,砸在了水面上。

  专注自己世界的蓝洛并没有注意到暖香越发甜腻,直到自己的下巴被一根温热的人类指尖抬起,他眨眨眼睛,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这次并没有落到水面,反而落在了一双如玉的手掌,肌肤细腻洁白,指尖泛粉。就连掌心内的珍珠都被它衬的微微失色。

  蓝洛一怔,缓慢抬头,看见了一个美貌无比的人类女子。

  女子身着红衣,黑发如墨,云鬓高耸,金色步摇中间点缀着华丽翎片,细碎珍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细长翠眉似蹙非蹙,惹人怜惜,一双媚眼含羞带水,荡漾着细碎光影,小巧红润的嘴唇微抿,如玉脸庞上有淡淡的红晕,就连吐出来的话语都带着甜意,蓝洛愣愣的看着这个美人,心脏砰砰直跳,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无唐看着一脸傻相的鲛人,心中打鼓:宗主该不会给了自己一个傻子吧?

  不过这个鲛人皮相骨肉倒是挺漂亮的。无唐看着掌心内的圆润饱满的珍珠,也不再计较宗主给自己找事做了,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衣裙却被人抓住了,无唐看着裙角上湿哒哒的痕迹,Y……X……Z……L……疑惑问道:“何事?”

  却见小鲛人脸颊通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的珍珠,无唐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珍珠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好多噼里啪啦掉了水池底部,小鲛人双手捧的满满的,费力的伸长了胳膊将珍珠递给了她。

  无唐蹲下时,拿起一颗珍珠看了一会,小鲛人的脸似乎比刚刚更红了,碧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无辜的小动物一般,纯净无比,无唐心里一动,猜测道:“送给我的?”

  小鲛人连忙点头,掌中的珍珠也掉落了好几颗,无唐抵住他的额头,她真担心小鲛人的弧度太大,把他细嫩的小脖子给摇断了。

  无唐看他这么恳切的看着自己,又看了看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还是拿出乾坤袋将小鲛人的礼物收了起来。

  “谢谢了。”无唐微微一笑,道谢道。

  蓝洛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被美人一笑迷的神魂颠倒,呐呐说不出话来。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无唐看着小鲛人奇怪的工作,忍不住问道。

  蓝洛睁大了眼睛,猛的摇头,身后的鱼尾将水面拍的水花飞溅。

  “我明天再来看你吧,小鲛人。”无唐见小鲛人着实可爱,也想玩闹一会,可是他还有事情要做啊,无奈叹了口气,无唐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蓝洛看着美人高挑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失落的沉到了水底吐泡泡,不一会又高兴起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美人真好看!他一定要美人当他的伴侣!

  蓝洛抱着自己肥嘟嘟的鱼尾一脸笑意的沉入了美梦,不远处的无唐打了个喷嚏,看着被自己糟蹋的文件,内心哀嚎出声:为什么莫离都回来了,还不来接手她的工作,那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吧!

  无唐一边工作一边腹诽某条黑心蛇。

  等到她工作完毕,天已经黑透了,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劲瘦的腰肢处腹肌隐现,吹了一阵凉风之后,又懒懒的躺在座椅上,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了小鲛人送她东西时可爱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

  蓝洛百无聊赖的摆动鱼尾在水池里不断晃悠着,偶尔沉到水底吐泡泡,更多的时候就趴在水池上想着下午的美人,下定决心下次见面一定要问到美人的名字。听说他的父王追他母后的时候光是问名字就锲而不舍的问了三个月。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甜甜的暖香再次萦绕鼻尖,蓝洛猛的抬头望去,心仪的美人身披月色款款而来。

  蓝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身后的鱼尾在剧烈摆动着,水花喷溅在了四周,无唐提着食盒看着激动不已的小鲛人,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她蹲下身,将食盒打了开来,里面都是她下午吩咐厨房准备的食物,雪鱼鱼肉细腻非常,入口即化,岩山鱼罕见带着一丝火灵气,被烧至表面微微金黄,鱼脂滴油,香气四溢,还有一些灵果摆满了果盘,无唐满意颔首,手臂抬起就准备喂这个小鲛人。

  蓝洛心情激动的张开嘴巴,眼睛水润润的,呜呜,美人实在太好了,长得这么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

  无唐看着一边哭一边吃的小鲛人,竟奇艺的一点也不觉得烦,倒是觉得有趣极了,投喂的更加用心。

  一顿饭过后,蓝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等反应过来,顿觉不雅,连忙捂住嘴巴,可是越急嗝声越是接二连三的传出,蓝洛涨红了脸,羞窘无比的看着美人。

  无唐看着小鲛人如此可爱直白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洛看美人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金色的发丝软趴趴的粘在红润的脸颊上,碧眸纯净,一脸单纯z

  “小鲛人,你叫什么名字?”无唐低头,声音软软。

  蓝洛紧张的握住了拳头,在心里打稿了好几次才说道:“我,我叫蓝洛,是海族的九王子。”

  无唐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小鲛人居然还是海族的小王子。

  “那你怎么被抓到这里了?”无唐疑惑问道。

  蓝洛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的将他遇到的事情说了,听完之后,无唐看着脸上写满了“傻白甜”的小王子,内心想着这个小王子果然天真的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蓝洛说到最后,眼泪直掉,无唐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丝安慰了几句。

  “可是,可是那个宗主还说要把我吃掉。”蓝洛又气又委屈,嗓音颤颤的告状。

  无唐微微皱眉,看小鲛人哭的实在可怜,说道:“你不用怕,我有时间问问宗主,宗主他玩性很大,很可能只是说笑而已。”

  蓝洛点点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美人,想了一会,又钻到了水底,等无唐再看见他时,这个小鲛人的手掌又有了一堆珍珠。

  “你叫什么名字?”蓝洛羞涩的问道。

  “无唐”无唐接过珍珠,顺口答道。

  蓝洛心里美滋滋的回味着这个名字,笑的见牙不见眼,无唐看着一脸傻样的小鲛人,忍不住也会心一笑。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在这,明天我再来看你。”无唐起身看了小鲛人一眼才离去。

  蓝洛乖巧的趴在水池上,目送无唐走远以后才一个跃起在空中翻身然后跌入水池里,溅起了极高的水浪,将四周洒的都是水啧,蓝洛兴奋的哼着歌,不停的转圈圈,啊啊啊!他知道美人的名字了,无唐真好听,真好听。

  第二天一早,等无唐见到小鲛人的时候,水池里的水莫名消失了大半,小鲛人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水底,海藻般的金色长发铺满了水底,长长的鱼尾也不敢随意伸出水面了,水池里的水只能够他不动弹的仰躺在水底,看见无唐过来,小鲛人立马弹跳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无唐看了一眼被水打湿的四周,忍不住扶额,这个小鲛人似乎太过活泼好动了。

  “无唐,无唐。”小鲛人拽着她的衣袖软软撒娇,无唐看着在日光照耀下开始变得干涩的鳞片,微微屈膝,侧头道:“上来吧。”

  蓝洛看着无唐纤细劲瘦的腰肢,忍不住红了脸颊,可是手臂确是毫不含糊的搂住了无唐的脖颈。

  无唐站起身,无意看见蓝洛的鱼尾还长长的拖在了地上,想了一会,双手背后微使劲,将小鲛人抬高了一点,手掌将小鲛人肥肥的尾巴托了起来,然后才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蓝洛感受到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掌,脸色红的不像话,等闻到无唐墨发上的暗香,看见无唐纤细白净的脖颈,更是晕乎乎的不知何方。

  无唐感受到小鲛人诡异的无力状态,只能单手托起他的鱼尾,令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到了一阵滚烫,偏头看去时,小鲛人脸颊嫣红,不由加快了步伐。

  蓝洛心脏砰砰直跳,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的梦中伴侣,又美又心善力气又大,要知道自己体重在人鱼族中一直偏胖,他没想到看起来娇弱弱的无唐居然能单手抱起他,感谢海神,自己的伴侣真的太美好了~

  无唐将小鲛人背到自己屋内,先是将浴池里的水都放掉之后,注满了地下泉水才将小鲛人放进浴池里,看着小鲛人东摸摸西望望的好奇模样,问道:“泉水可以吗?”她没养过这些海类的东西,担心不是海水可能会造成不适。

  蓝洛闻言立马摇头,连连说道:“泉水可以。”他们鲛人成年之后对于海水的需求大大降低了。一般来说有水就行。

  无唐看着他欢快的模样,微微一笑,:“那你就住在这里吧。”

  蓝洛兴奋的点头,可是看着周围暗香浮动的香闺,忍不住问道:“无唐,我是雄性可以住在这里吗?”

  他记得人类当中不是有什么男女收收亲什么的吗?

  无唐望着一脸单纯的小鲛人,媚眼微眯,蹲下身捏了捏小鲛人柔滑的小脸蛋,嗓音轻柔的不可思议:“怎么,你还想对我做什么吗?”

  蓝洛连忙摇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险感,泪眼汪汪的看着无唐。

  等无唐心满意足的揉捏完毕,小鲛人的脸已经红通通一片,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想再逗弄一下,又担心太过,把人吓跑了,只能略带遗憾的走了出去。

  蓝洛等无唐走了,才放下自己的手,好奇的观察着四周,心里对夺取美人心充满了斗志。

  无唐慢悠悠的回到了躺椅上,今日无事,她心情极好,随手拿起一个灵果就吃了起来,动作豪放不羁,旁边香炉上檀香袅袅,昨晚看剩的话本被微风胡乱翻动,无唐也不分一丝注意力给它,看着窗外竹林重重,碧海生波,只觉得人生浮一大白,极为惬意,脸上的娇柔艳色一旦没有了笑意,倒是罕见的显露出了一丝凌厉,一双媚眼清泠泠的欣赏着美景。

  正准备风雅一番煮茶泼墨时,后方的浴池传来了一阵闷响声和小鲛人的痛呼声 ,无唐挑眉,眉眼瞬间锐利如刀,等到了浴池又是一股无害的娇软美人。

  她看向半个身体都爬到浴池外面的蓝洛,语气不明:“小鲛人你是想越狱吗?”蓝洛看着连名字也不叫的无唐,心里一惊,身体顺着水迹噗通跌到了浴池,他浮出水面,语气委屈极了:“有灵猫进来了。”

  无唐一愣,这才看见浴池旁边一个被淋成了小小一只的小奶猫,小奶猫浑身沾满了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可怜兮兮的看着浴池里的人鱼。

  蓝洛心疼的抱住了自己胖胖的鱼尾,眼露警惕,委屈的向无唐告状:“那个猫想吃我的尾巴。”

  就在这时,那个奶猫喵喵的叫了起来,好像在附和蓝洛所说的话。

  无唐看着比奶猫整个身体都大了无数倍的银色鱼尾,又看了看旁边警惕无比的蓝洛,忍不住扶额。

  自己养的这只鲛人真的好“傻白甜。”

  蓝洛看着无唐不理自己,委屈的沉到了水底,银色鱼尾在水里荡来荡去,碧色眼眸湿漉漉的看着无唐。

  无唐也不知怎么心里一软,将角落里的小奶猫拎着后颈,弯腰轻轻放到了窗外,看着它在阳光下抖了抖毛发上的水珠,舔了舔猫爪之后,慢悠悠走了,才转身望着连背影都透露着委屈的小鲛人。

  蓝洛正独自伤心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黑暗,他奇怪的抬头。发现无唐将屋内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连照明用的夜明珠只剩下了一颗,就在她的手心发亮,其余地方一片黑暗,蓝洛忍不住朝她游的更近了一点,趴在浴池旁看着无唐。

  无唐蹲下身,看着单纯好奇的小鲛人,轻嘘一声,带着神秘:“蓝洛,给你看一个秘密。”

  蓝洛眨巴着碧蓝的眼睛,专注的望着无唐。

  无唐微微一笑,夜明珠光亮阴影处隐去了她一半面容,只余挺直的鼻梁和微挑的眼角,看起来竟有了一丝邪气,蓝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是却没有后退,仍固执的望着她。

  无唐将夜明珠放在一个矮小的灯柱上,修长如玉的双手放在夜明珠的不远处,巨大的阴影投放在了对面雪白的墙壁之上,随着无唐手势的变动幻化成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小动物,蓝洛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墙上的动物影子,碧绿如湖水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惊叹,不时发出一阵惊呼声。

  无唐看了专心致志的小鲛人一眼,心中暗喜,凡世话本里讲述的手影舞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两人一个做一个看,等到无唐弄完,小鲛人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事情,拉着无唐的衣袖就撒娇痴缠,一个劲的也想学手影。

  无唐看着透明蹼连在一起的白嫩十指,只能无情的打破了蓝洛的幻想。

  虽然如此,无唐还是被小鲛人做了好几遍的手影,等小鲛人心满意足的看完,沉到水底高兴的直咕噜咕噜吐泡泡时,无唐才悄声退出。

  几天时间悄然而过,系统看着宿主迟迟没有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急切,正打算强硬的时候,宿主主动找了过来,花怀君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影子一般。

  任长空看着隐隐焦躁的系统,摸了摸他的发顶,微微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这几天想到了一个办法。

  系统心里一喜,拉着人就朝广寒宫走去,等到了宫门前,系统让花怀君止步,自从那个失误出现,他现在对于花怀君处于高度警惕中。

  花怀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走入广寒宫,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任长空看着系统小心翼翼的将冰馆打开,上前一步,亲自将自己的前身从冰馆出抱了出来,放到了旁边的玉床上,玉床周围布满了金色符文,任长空看着系统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手腕放血,金色符文瞬间金光暴涨,他接过系统的匕首,也将手腕割破,两者血液慢慢交融,符文瞬间染上了红色,金红相交,霸气辉煌,灼灼如烈日正然。

  系统满意的看着血液充盈了每个凹槽,招手让宿主上前,将冰凉刺骨的前身放至在两人中间,任长空上前盘腿坐下,掌中灵力和对面系统的灵力在他的前身交错。不过多时,他就感受到了自己以前那熟悉无比的灵力召唤,铺天盖地的灵力顺着灵脉蜂拥而来,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强大无匹的灵力之源。

  任长空闭上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感受到了思绪渐渐放空,不受控制的茫然起来,仿佛回到了混沌未开之时,懵懵懂懂不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吸力,轻飘飘毫无着落的思绪立马像回到家一般疯狂涌入,他感受到了一阵刺骨冰凉,从灵魂深处带来的寒意让他浑身发颤,可是巨大的温暖灵力又死死的将他拉住了,两者相交之间,冷热交替,任长空混混沌沌投入到了黑暗里。

  等到他睁开眼睛之时,身侧静悄悄的,他看向四周,系统脸色苍白但是惊喜不已的望着他,任长空感觉到身体一阵僵硬,缓了好一会,才缓慢的抬手将看样子好像要哭出来的系统拥入怀中,熟悉的强大灵力充斥着他的全身,任长空动了动指尖,身侧的“自己”闭眼沉睡在他身侧,不过多时,他转身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有了霜色。

  系统冷的打了个哆嗦,脸色更加惨白,任长空拉住系统想出去的身体,眼眸微起波澜,系统太冷了,还没猜到宿主的意图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任长空将系统放在玉床上,看着他冷的蜷缩在了一起,连忙将灵力输入到他体内,看他脸色恢复正常才看向自己的转世之身,冰棱倒影中,任长空看见了自己熟悉无比的冷漠脸庞。

  时间悄然而过,有火焰在冰屋内熊熊燃烧,任长空看着指尖出透着浓浓灵力到丹药,又从本命婴灵里取出了一丝魂火注入,丹药瞬间有灵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任长空看向在玉床上安睡的系统,扳开他的嘴巴将丹药送了进去,黑色的眼睛平静无比。

  花怀君和莫离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天亮,直到第三日,广寒宫的大门才被人缓缓打开,正值朝阳升起,霞云氤氲,紫气东来,出来的人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他带着一身光芒如煌煌日光缓慢走进。

  花怀君看着熟悉无比的师尊,满目痴迷。师尊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强大无匹,面容冰冷,神色冷酷。

  师尊怀中还抱着一人,莫离冲上前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小主人,等看见白嫩脸颊上的红晕才放下心来。

  任长空看了他一眼,将人小心的交给了他,淡声嘱咐:“今日不要让统统吃任何食物。”系统还没和丹药彻底融合,还需净化几天。

  莫离看着陌生的玄微道君,沉默点了点头,将小主人抱紧无声离开。

  任长空看着不远处的花怀君,本想微微一笑,却发觉嘴角怎么也提不上去,只能作废了这个打算,毕竟自己的原身是个面瘫。

  正打算走两步的时候,花怀君就朝他飞奔而来,如乳鸟投林,急迫无比,任长空拥住他,心里也愉悦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新出来的功能我还不会用,感觉不全呀,有好多小可爱投了雷雷和营养液,谢谢你萌,比心心~~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1章

  幽暗阴森的房间内,莫离坐在床沿望着沉睡中的小主人,苍白的指尖从他眉毛眼睛到鼻梁缓缓略过,最后停留在了微翘的嘴唇上,不知想到什了什么,微微用力,在粉润的嘴唇上留下了一点殷红,看着小主人仍毫无知觉的模样,又俯身含住了柔软的唇瓣细细舔舐,带着怜惜和不忍。

  等分开之时,粉润嘴唇色泽已经红润,配上红晕的脸颊,倒是增了几分鲜活。

  莫离指尖探入小主人的灵脉,发现里面灵力空空如也,丹田只余一颗魂珠支撑着他,不觉微微皱眉,想起玄微道君的话,只能按耐住焦灼的内心,准备再等待几日。

  烛影晃动间,莫离脱去了全身衣物,爬上软床和自己的小主人赤*相贴,他的上身仍然是正常的人形,苍白的胸膛上墨发蜿蜒,偶尔露出的腰部紧致结实,他侧过身双手紧紧环绕住自己的小主人,粗大的蛇尾从金丝软被中探出,无意识的在地上游走,尾尖却是放在了干净的被褥之上,他其实很不习惯自己这种半人半蛇的状态了。

  可是他的小主人似乎很喜欢他的蛇尾,也许等小主人一觉醒来看见他的蛇尾,心情会好一点,他的小主人就喜欢慢慢摩挲着他的蛇尾末端,有时可以一整天都玩的不亦乐乎。由于蛇尾对他而言,太过敏感,他很少肆意的让他的小主人玩耍。

  莫离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小主人,耐心十足,他希望自己的小主人一醒来就能看见他。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过,莫离等啊等,等到光烛熄灭又重燃,等到金乌降落,朝阳透窗,等到漫天星光升起又降落,终于在一个清晨,他的小主人睁开了眼。

  系统感受到禁锢自己的双臂,不自然的动了动,莫离连忙放开,蛇瞳泛着幽光,连声问道:“宗主,您感觉怎么样?”

  系统揉了揉酸痛的身体,感受了一番体内的情况,不辩喜怒的点了点头,奶音软软:“还好。”

  “宿主呢?”系统看向空荡荡的四周。

  莫离望着一醒来就找宿主的小主人,薄唇微勾,柔若无骨的双臂轻轻将人搂在怀里,嗓音暗哑:“玄微道君这几日我也未曾见过。”毕竟他一直呆在这个屋内。

  系统打了个哈欠,本想下床看看他的宿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碧绿蛇尾,小小的尖尖颤巍巍的在他眼前不断晃悠,好像在恳求怜爱一般,系统习惯性的将它抓在手中,感受到微凉柔韧的触感,好一顿揉搓,看着尾尖颤抖的更加厉害,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等到系统心满意足的玩弄完毕,他才回头看向他的大长老。莫离浑身瘫软在床上,苍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乌发凌乱不堪的铺满了背部,只余两只通红的耳尖露出,汗水濡湿了他的发丝,湿哒哒的黏在耳侧,蛇瞳里水光荡漾,眼眶泛红,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系统看见莫离这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内心就蠢蠢欲动,手心的蛇尾可怜兮兮的瑟缩在他掌心,看起来好欺负的很,系统忍不住将它放在口中轻轻啃咬,入口滑凉,倒是没有奇怪的味道,像是一颗没有味道的软糖,系统齿间微微用力,尾尖更加颤抖的厉害。

  床上的莫离实在受不了浑身过电一般的强烈酥麻感,忍不住□□出声,鳞片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脸颊之上,感受到体内灼热无比的问道,他看向仍跃跃欲试的小主人,声音暗哑低靡,带着不易察觉的欲色:“宗主,不要玩了。”

  系统看着浑身湿透,脸泛春潮的莫离一眼,微微一笑,配上白嫩的脸颊显得无辜又可爱,莫离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刚想把敏感至极的蛇尾解救出来,他的蛇尾就被小主人从敏感至极的末梢尾端重重撸至了尾巴中段,莫离被刺激的整个腰身都向上一挺,精瘦纤细的白皙腰部在空中弯成了脆弱的曲线,而后又重重落下,一时间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在空荡的房间内。

  系统没有想到他的大长老反应会这么大,连忙缩回手,无辜的望着眼角泛泪,面色潮红的莫离。

  “你还好吧?”系统看大长老好久都没有说话,忍不住上前一步俯身看他。碧色的鳞片在苍白的肌肤上彻底显露出来,细密的汗珠从额角缓缓流下,系统看着莫离幽光蛇瞳里都是一片茫然,虚虚的望着他,目光却没有着落点。

  好像玩过了,系统心里难得有些心虚,连忙将莫离脸上的汗珠擦掉,又安慰的亲了亲他的脸颊,看莫离渐渐回过神来,放下了心,想起身离开的时候,腰部却被蛇尾紧紧缠住,无法离开,系统望着尽在眼前的莫离,眼前一花,视线顿时被莫离占据了,微凉的唇瓣辗转缠绵在他嘴唇上,耐心细密的亲吻着,系统甚至可以闻到莫离身上微涩的气息。

  长睫轻眨,颤颤巍巍的,似乎带着怯意可是动作却是毫不含糊,系统可以感受到唇瓣都被莫离允吸的发麻,等到一吻完毕,莫离才放开他的小主人,系统低下头,看向已经重新变为人腿的下半身,刚刚他就感受到了莫离的激动,只觉得甚是神奇。

  “宗主。”系统回神,看向他的大长老。

  “您现在有开心一点吗?”系统这才察觉莫离的想法,忍不住道:“我没有不开心啊。”

  莫离摸着小主人的脸颊,嗓音温柔的不可思议:“我希望您能更开心一点。”系统想起蛇尾美妙的触感,不由微微一笑,“我现在更开心了。”

  莫离望着趴在他身上的小主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认真的看向系统:“如果玄微道君没有办法让您回复灵力,您不用担心。”

  系统惊讶的看向他的大长老,黑色的瞳孔里都是莫离阴郁俊美的面容。

  “我把我的内丹给您。”

  我把我的命给您。

  系统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不明所以的捂住胸口,面色茫然,望着温温柔柔看着他的莫离,喃喃问道:“那你怎么办?”

  莫离微微一笑,阴鸷的气息一扫而空,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柔软,像水一般,嗓音低沉温柔:“我还有兽体啊。”

  我将妖族重逾生命的内丹给您,藏于您的腹内,从此以后,不管在哪,您生我生,您死我死,我依附于您,无法独活。

  只要想到这个,莫离的心中就涌起了巨大的幸福感,他望着小主人,腰身微抬,温柔的落下一吻在系统眉心,在他耳边低语:“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

  系统感受到心脏越来越激烈的跳动,连忙不适的喘息了几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听见莫离的话却又跳动起来,恼的系统捂住了莫离的嘴巴,不要说了,他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

  莫离望着突然脸红的小主人,安静的望着他,只是蛇瞳里柔情四溢,里面笑意盈盈。

  等过了一会之后,系统奶哼了一声,略不自然的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内丹呢。”顿了顿,又说道:“你可不要擅作主张。”

  莫离看着小主人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模样,只能点了点头,只不过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了,我们去找玄微吧。”系统说道。

  莫离点点头,向往常一般将小主人打理穿戴好才走出了室内。

  询问了护卫之后,系统才发现这几天宿主一直呆在广寒宫没有出来,他与莫离两人向广寒宫走去,看见了一袭黑袍恶鬼遮面的花怀君。

  系统不由问道:“玄微在里面干嘛呢?”

  花怀君摇摇头,前几日师尊突然进入广寒宫命他在外看守。

  系统想了想,还是让莫离呆在此地,一个人进入了广寒宫。

  刚一进门,任长空就发现了系统的到来,他朝愣住的系统招手,嗓音淡漠:“统统,过来。”

  系统望着玄微身旁的转世之身,微微一愣,却还是听话的上前。

  “宿主。”

  “嗯。”任长空低头应道,白衣道袍的他眉眼间具是冰霜,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高冷。

  系统看久了宿主微微一笑温润模样,陡一看见面瘫的宿主,竟还有点不习惯鸭脖。

  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深邃:“时间刚好。”

  系统望向玄微身侧被金红色符文缠绕着的赤*男子,有些不解。

  “闭上眼睛,等再次醒来,你就可以自主吸收灵力了,到时候,按我给的口诀好好修炼,不可懈怠,知道吗?”任长空弯腰看向系统,语气虽然冷淡但是难掩温柔。

  系统睁大了眼睛,不禁问道:“宿主,你准备怎么做?”

  任长空将他的转生之体放在符咒中央,然后将系统牵到前方,望着系统茫然不解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想了好久,既然你无法理解人类玄奥晦涩的天人之境也没关系,因为我会为你造一个灵窍通透的丹窍,让你自如的吸收灵气,你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即可。”

  “来,伸出手。”

  系统虽然仍有点不明白,但是望着宿主鼓励的眼神,还是慢慢身出了手,闭上了眼睛。

  任长空冷酷的面容罕见的露出一丝浅笑,然后右手指尖魂火熊熊燃烧,他蹲下身,金红火光相辉交印,他的转世之身在烈火中散发着金色的刺目光芒,任长空看向闭眼的系统,指尖微动,他原本的身体在火中化作金光源泉,慢慢的朝系统涌去,同时自身灵力暴涨,将系统庇佑在身侧,系统只感觉到一阵暖流流窜全身,舒适无比,脑海里晕沉沉的,不禁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之时,一眼就看见了宿主。

  任长空神色严肃,嗓音淡淡:“还是有点不足,统统你感受一下。”

  系统灵力流转了一番,发现灵力通畅无比,灵窍通澈,不由微微一笑:“宿主,很好啊!”虽然比不上宿主给他的灵力,也很不错啊,自己好好修炼,肯定不会差。

  任长空看着如此就满足的系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顶。

  系统望向空荡荡的四周,感受到了体内微妙的灵气气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宿主炼化了转世的自己,给了他全新的灵脉灵窍,他望着虽然面色冰冷可是却处处温柔的宿主,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任长空低头望着将头埋在自己腰腹处撒娇的系统,黑色的眼睛冰霜融化,动作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好了,多大人了,还撒娇。”

  “多大也要撒娇。”系统奶音闷闷的响起。

  任长空忍不住微微一笑,可惜面瘫脸看起来仍然那么冷酷,只能作废这个打算了。

  “宿主,我有一件事告诉你。”

  “嗯?”任长空低头询问。

  系统纠结的皱起了淡淡的眉毛,他想起了早上心脏砰砰直跳的不正常的场景,想了想,还是将当时的情况说了。

  任长空听完,想起系统身侧阴郁寡言的男子,又看了看懵懂的系统,嗓音淡淡:“莫离对你很好啊。”

  系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如果是另一个人的内丹,你想要吗?”任长空决定从另一个方向问起。

  系统想也不想的摇头,语带嫌弃:“不要!”

  “那为什么别人的你就不要呢?”任长空循循善诱。

  系统偏头想了想,答道:“因为别人不是莫离啊。”

  任长空……

  “所以说只有莫离的才行吗?”

  系统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宿主的也可以。”他也不嫌弃宿主的。

  “那就说明莫离对你很重要呀。”任长空捏了捏系统滑嫩的小脸蛋。“你喜欢莫离啊。”任长空决定还是明说了吧,太含蓄,系统听不懂。

  系统理所当然的点头,奶音软软:“我当然喜欢莫离了。”

  任长空看着对感情还处于萌芽阶段的系统,对那个莫离突然有点同情起来,追夫路漫漫,不过呢,任长空望着窗外一直等候的男子,凝神一想:未来可期,说不定哪天统统就突然开窍了,情爱这事就是这般没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悦 3瓶、我的小可爱在哪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2章

  任长空看向少年形态的系统,又看了看身高欣长的莫离一眼,眼眸微眯,转身回到了系统身边。

  系统被宿主拉着转了一个圈,打量了好几眼,不禁疑惑的歪头看他。

  “闭上眼睛。”任长空俯身轻声道。

  系统乖巧的闭上。

  头顶处有熟悉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随即一股暖流流窜全身,系统宛如被泡在了温水里,暖洋洋一片,四肢百骸都舒适无比,惬意之中,他似乎听到了骨骼生长的声音,系统忍不住睁开眼睛,竟看见了宿主的深邃眼眸,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家统统可不能落后。”任长空满意的看着身材高挑面容俊秀的男子,语气隐带骄傲。

  系统看着缩小的衣物和裸露出来的白皙手腕和脚腕,动了动,不适的拉了拉衣领袖口。

  “好看。”任长空真心实意夸赞道。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出众,长眉入鬓,目若点漆,面如冠玉,纵使衣衫不整,也难掩其俊秀。

  听到宿主的夸赞,系统忍不住脸颊泛红。

  “走吧。”

  任长空上前整理好衣物,牵着系统就走了出去。

  花怀君早就等的心烦意乱,就在他打算敲门的时候,广寒宫的宫门被打开了,花怀君奔向师尊,看见师尊身后的男子又停止了脚步。

  他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俊秀男子,看了看眼熟的服饰,脱口而出:“西通?”你怎么突然长大了?

  系统看着大惊小怪的花怀君一眼,没有说话。

  莫离站在远处恍惚的看着突然长大的小主人,迟迟没有上前。

  系统偏头看了他一眼,莫离才像被惊醒一般,慢慢走到小主人的面前。

  “长大了。”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遗憾,估计以后就不能将小主人全部搂在怀中了。神思不过一闪,可是看见小主人开心的模样,莫离还是喜悦居多。

  系统点点头,望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莫离,眼眸微弯,长高的感觉还不错。

  花怀君趁师尊不注意偷偷牵住了师尊的尾指,等师尊看过来时,又若无其事的看向前方。

  他对恢复成原貌的高冷师尊,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怯怯的,不敢像以往那么肆意撒娇。

  任长空一眼就看穿了徒弟的小心思,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看见小徒弟明明欢喜的不行却偏偏压抑的样子,逗弄心思越发浓郁,俯身不经意的吹了一口气在他耳边,不出意外的收获了红通通的耳尖两枚。

  看见小徒弟湿漉漉的秋水瞳仁,连薄薄的眼角都泛着粉意,心思一动,低声说道:“晚间…好吗?”

  花怀君瞪大了眼睛,明白过来之后,瞬间拉紧了师尊的手,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忙重重的点头,等看见师尊微带笑意的眼神,又察觉自己好似太过急迫了,担心给师尊留下放荡的印象,不禁又羞又窘,脸颊红晕深深,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系统心情极好,晚间在万魔殿特意设了一个私宴,酒满食酣之际,看着身边的宿主和莫离,满足的一笑,酒意蒸腾间,晕沉沉不知何夕,莫离苍白的面容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只是笑容背后却有一点忧虑。

  “在担心魔宗?”任长空单手支额,淡淡道。

  莫离点点头,他望向已经醉眼迷离,趴在白玉桌上的小主人,蛇瞳阴冷,泛着幽光,魔宗宗主必须拥有强横无匹的实力才能让底下的恶狼臣服,如今小主人灵力低微,时间一长,肯定会被人察觉到的。

  “不用担心,我会在统统身后的。”任长空冰冷的面容被月色笼罩,连嗓音都温柔了许。“一直都在。”

  任长空看向怔住的两人,眉眼间笑意微漾。

  花怀君忍不住问道:“师尊,不回上清宗了吗?”

  任长空望向他:“暂时不急,等统统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再回去。”

  花怀君想了想,看了一眼已经醉酒的系统,别扭说道:“那我,我也在魔宗呆一段时间。”

  任长空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君君真乖。”

  花怀君心里一热脸色爆红,连忙抬袖遮面,掩饰一般喝了好几口酒。

  任长空转过头去,望着天上的无边皓月,心情疏朗,耳边传来了一个密语:“谢谢。”是莫离的声音。

  任长空摇摇头,不再说话。

  莫离起身将宗主抱起,点头示意了一下就退出了私宴,花怀君见四下无人,悄悄的靠近了师尊,紧盯着师尊的俊美容颜傻笑。

  “师尊,您下午说的话还作数吗?”他看了一会,脑子混沌一抽,突然问道。

  嗯?任长空看向突然变得大胆的小徒弟,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酒味,在心里玩味一笑,他的君君这是借酒壮胆?

  “什么话?”任长空故作不知的逗弄于他。

  花怀君涨红了眼,酒意让他浑身燥热,不免冲动了起来,似嗔似怒的瞪了师尊一眼,不满的嘟囔着:“就是您下午说的那句话。”

  美人如花春意浓,任长空看着脸色潮红,秋水瞳仁水光盈盈的花怀君,黑色的眼睛犹如深渊一般暗色深沉:“那君君还记得师尊下午说的什么话吗?”

  低沉嗓音吹拂过耳畔,带来暖热的气息,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温柔,诱哄着花怀君吐出羞人的话语:“师尊说,说今晚,可以交,交|合。”花怀君一边羞耻无边,一边又兴奋的浑身颤栗,说到最后一句软软的趴在了师尊身上,在脖颈侧难耐的蹭来蹭去,心神全部被师尊身上越发浓郁的清冷香味吸走了,醉醺醺不知何处。

  师尊身上真好闻啊!

  任长空好笑的看着好像小奶狗一样的小徒弟,摸了摸他的发尾,入手冰凉顺滑,他莫名的就想起了上次客栈之时感受到的软玉温香,心里微微一动,抬起花怀君的下颚,凝神看着他。

  美人玉颊带春潮,秋水瞳仁湿润润的,长睫半垂,落下一片阴影,看上去温顺无比,眼尾弧度微翘,泪痣轻点,万千风情隐现在了勾人的眼尾处,红润的唇珠被贝齿咬住,酒香混合着熟悉的暖腻香气萦绕在任长空的鼻尖。

  指尖微微用力,尖俏雪白的下巴被抬起,花怀君顺着力道头仰至空中,双眼迷蒙的望着空中皓月,洁白如玉的修长脖颈被拗成了一道脆弱的曲线,粉意悄然蔓延至了交领口,小巧的喉结轻轻滚动,任长空低头轻轻含住了他的致命处,手放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暖腻皮肉触感极好,好似温玉一般,手掌情不自禁的将后颈全部覆盖住,感受到身下人的剧烈颤抖,齿尖微微用力,像对待一颗甜蜜的糖果一般,将小巧的喉结来回舔舐啃咬,入口生香。

  花怀君眼角泛泪,无力的抓住师尊的衣袖,被刺激的睡不成话来,致命处被咬住的恐惧感和从心底涌起的兴奋混合在了一起,让他浑身颤抖,师尊的手掌完全的控制了他,他就像一个幼兽被凶猛的野兽盯上,完全动弹不得,而他完全臣服于他,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恨不得将自己全部融入到师尊身体里面,再也不分开。

  等到任长空感觉到了口中轻微的苦涩和凉意,他才抬头看着眼眶泛红,眼角含泪的花怀君一眼,蜿蜒而下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落在了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了亮晶晶的痕迹,任长空轻舔唇角,眸色如夜色深沉。

  美人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勾引,眼巴巴的凑了上来,无骨一般缩在自己怀里,仰头看着他,玉容春意浓浓,魅惑天成。

  “乖孩子。”任长空靠近一直求欢的花怀君,嗓音暗哑,吐出来的话语喷洒在了耳尖处,灼热的气息和熟悉的话语让花怀君身体一颤,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上次被师尊“惩罚”的场面,身体软如春水倒在了师尊怀里,雪白的双臂紧紧的搂住了师尊的脖颈,嗓音好似小奶猫一般又娇又黏,甜腻腻的。

  “师尊,*我。”

  任长空忍不住掐了一下圆润饱满的挺翘一把,怎么这么浪?等听到怀内颤颤的痛呼声,又怜惜的揉了揉,薄薄的衣物根本盖不住半圆的波动,手掌指缝处都溢出了柔软,随着力道的加大,变换着各种形状。

  花怀君双目含泪,可怜兮兮的抓住了师尊作弄的手掌,鼻尖通红,嗓音软软,带着恳求:“师尊。”

  任长空看着小徒弟可怜的模样,爱怜的亲了亲他的眼睛,低声道:“再玩一会。”软绵滑腻的触感太好了,让他爱不释手。

  花怀君脸色红的不像话,他望着师尊冰冷面容上意犹未尽的神色,猛的将头埋在了师尊的胸口,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师尊的怀里。

  “回屋,再,再玩。”

  任长空听着细弱游丝的颤音,温柔的搂紧了怀中之人纤细的腰身,

  今兮余晚月色正好,适宜有情人做有情事。

  于是等第二天系统找宿主的时候,他又闻到了自家宿主身上属于花怀君的味道,他望向宿主身后,疑惑问道:“花怀君呢?”

  任长空看着单纯的系统,轻咳一声:“他今日嗓子不舒服,在屋内休息。”

  系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宿主就知道骗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系统了,这些事情莫离可是跟他说过的。

  可是望着心情极好的宿主,他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今日一早,九殿来报:凌霄宗的纯阳子不知道为什么来魔界了,难道是为了来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系统猜测道:“可是纯阳子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崎越告诉他的?”

  任长空看着眉头紧皱的系统,摸了摸他的头发,嗓音淡淡:“不必担忧,纯阳子就交与我应付。”

  “好吧。”系统点点头。

  “既然花怀君“生病了”,宿主你就去照顾他吧。”系统想了想,善解人意的说道。

  任长空看着系统走远的身影,总觉得他家的系统将“生病了”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本来想写温泉play的,要不留给小越越?比心心所有的小可爱~~么么~~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悦 2枚、小白鸽子 1枚、Jessica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3章

  “师尊。”任长空回屋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小徒弟透着嘶哑的呼唤声,他上前几步,花怀君双臂□□的趴在了软枕之上,偏头看着他,秋水瞳仁里水光潋滟,唇珠殷红,黑发如瀑,活似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偶尔露出的肌肤红痕点点,犹如雪中红梅,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腥涩气夹杂着暖香,任长空坐在床沿,顺手抚摸着底下人光滑细腻的雪背,花怀君没忍住酥麻的触感,轻轻□□,任长空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手,嗓音冰冷却透着淡淡温情:“确定无事吗?”

  虽然昨晚他很温柔,可是他并不是承受的一方,还是有点忧虑。

  花怀君浅浅一笑,拉着师尊的手放在脸颊上不停蹭着,一脸餍足,“无事,就是有点乏力。”

  任长空忍不住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末了又揉了揉,“下次不可放纵你了。”昨晚明明已经受不了了,哭的满脸是泪,小徒弟仍紧紧缠住他,不让他离开。

  花怀君脸一红,却是将师尊的手送至嘴边,将白皙指尖挨个轻啄之后,又忍不住蹭了蹭,嗓音慵懒暗哑,带着愉悦:“因为太舒服了啊。”他的身上,他的体内都是师尊的东西,只要想想,花怀君就恨不得黏在师尊身上不起来。

  任长空看着小徒弟满足回味的媚态,也忍不住脸一热,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今日就在房内休息吧。”

  “都听师尊的。”花怀君乖巧点头,看着师尊冷淡中却透着害羞的模样,心里对师尊痴迷更甚。

  过了几日之后,任长空让系统派遣人手将纯阳子请到魔宗,打算探究纯阳子为何到魔界来。

  由于系统身长变化,魔宗之人还是有不少好奇之心的,不过都被莫离挡了回去,介于任长空给系统的伪装,倒是暂时没有人察觉异样。

  时间悠悠而过,任长空等人专心地等着纯阳子的到来。

  不过,另一边的无唐住处倒是喧闹无比,平日清净的竹林此刻飘荡着悦耳动听的笑声,无唐坐在软榻之上,望着笑的乐不可支的小鲛人,心中涌起淡淡无奈。

  如玉指尖戳了戳蓝洛的额头,“有这么好笑吗?”

  蓝洛眯起眼睛,一脸天真浪漫,捂嘴笑个不停,他才不会告诉无唐是因为她在他身边,他才那么开心的呢。

  无唐望着矮几上的《俗世笑物》,心中对小鲛人不知世的性格更了解了几分,望着一脸无邪的蓝洛,陡然升起了一股幸运感,这个小鲛人幸亏是遇见了他,不然被人卖了这个小笨蛋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要帮人倒数钱。

  “唐唐~唐唐~”

  无唐听到小鲛人甜腻腻的撒娇音,看着趴在水池上尾巴甩的飞快的蓝洛,严重怀疑自己养了一个人形宠物。前几日,他就将水池重新扩大了一圈,让小鲛人重新回到了这里,他屋内的浴池太小了,小鲛人只能游两圈就到头了。

  “什么事?”无唐低头,乌发垂落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蓝洛张开嘴巴,“啊”的一声望着无唐。

  无唐意会的拿起旁边的食物投喂起来,看见小鲛人吃的脸颊鼓鼓的模样,心情更加愉悦。

  等到蓝洛心满意足的吃完,舔舔唇角之后,无唐手中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正打算去拿点水果的时候,竹林小道处有人慢慢走进。

  蓝洛一看见那熟悉的阴冷蛇瞳,不由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藏到了水底下,警惕的看着他,当初他被拍卖的时候,那个男人玩味不屑的眼神他一直记在心里,更别说后来就是他将自己捆住送给了那个宗主。

  无唐看着小鲛人戒备的模样,缓缓起身,娇声问道:“大长老到竹居是有什么事吗?”

  莫离看着不远处的红衣美人,嗓音阴寒:“无唐,半月之期已到了。”

  无唐一愣,半月?他这才想起水池里的小鲛人是要养在半山腰的水域里的。他怎么就忘了这事?

  蓝洛听完顿时从水中冒出,趴在水池上,怒视着莫离,大声道:“我不要去。”然后拉着无唐的裙角可怜兮兮的恳求道:“唐唐,唐唐,我不要去,我不想离开你,唐唐。”嗓音委屈又可怜。

  无唐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将小鲛人藏在自己身后,红唇微勾,嗓音散漫慵懒:“大长老,这条小鲛人,我还没有完全□□好呢,在等几日吧,我亲自送他去水域。”

  蓝洛听完无唐的话,霎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无唐的背影,碧蓝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水汽,泪珠欲落不落,连抓住的红色裙角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握紧,一时放松,他的唐唐要将他送到水域去了,他就不能和唐唐日日见面了,说不定还要被囚禁起来,蓝洛越想越伤心,可是又不想被唐唐看不起,只能努力吸气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可是,他好伤心啊!

  无唐听见身后隐隐的抽噎声,藏在衣袖里的手倏的握紧,指尖深刺入皮肉,可是面上仍是一副娇软美人样,微笑的看着莫离。

  莫离微微皱眉,无脸面具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最多三日。”

  无唐点点头,面容不变,等莫离的身形完全不见了之后,才转身看着小鲛人。

  他蹲下身,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鲛人,眼神复杂,白皙指尖缓缓穿过蓝洛的头发,金色发丝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耀眼夺目,就像太阳一般。

  蓝洛低下头,珍珠不停的砸在水面上,然后滚落到水底,可是他现在一点捡珍珠的心情也没有了,呜呜,他的唐唐居然要亲手把自己送到水域去…

  无唐看着小鲛人哭的越来越凶,忍不住抬起了他的下巴,看见红肿的眼眶时,心脏莫名抽疼了一下,自从来到他这边,小鲛人就一直没有哭过,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傻笑模样。

  “莫哭了。”无唐擦掉小鲛人不断溢出的眼泪,轻声说道,不似以往的娇媚,倒是带出了一点冷冽。可惜沉浸在悲伤中的小鲛人并没有察觉到。

  他仰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无唐,无助极了:“唐,唐唐,我,我不要和你分开。”

  伸出双手就搂紧了无唐的腰侧,无唐被他一带,好险掉入水池里。

  他望着委屈又可怜的小鲛人,黑色的眼睛渐渐被黑暗笼罩,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不分开。”声音坚定。

  蓝洛惊喜的看着无唐,迭声问道:“真,真的吗?你不会把我送到水域吗?”无唐看着破涕为笑的单纯鲛人,微微一笑,摸着小鲛人柔软的发丝,缓缓点头:“当然是真的。”

  蓝洛听完,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在无唐怀里蹭来蹭去,等过了一会,才疑惑问道:“那你怎么和那个莫离和宗主交代呢?”

  想了想,顿时又紧张起来,:“他们会打你吗?”

  无唐捏了捏小鲛人哭的红红的鼻尖,眸光一闪,:“不会的,这件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放心好了。”

  蓝洛还是担心不已,在他心中,莫离和那个宗主一直都好可怕。无唐看小鲛人郁郁寡欢的模样,揉了揉他的脑洞,笑容明媚:“好了,你应该相信我。”

  蓝洛只能点点头。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将这枚幻珠握在手中,我走之后就打开禁制,不让任何人靠近。”无唐将一枚紫色幻珠塞到小鲛人的掌心,低声嘱咐道。

  蓝洛手一抖,碧蓝水眸里都是恐慌,他望着无唐,嗓音发颤:“唐唐,我害怕,你,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我去水域,我去水域。”

  无唐看着小鲛人又开始哭了,又心疼又好笑,捏了捏他白嫩的脸颊,低声说道:“我知道魔宗边界处有一条善幻境的灵蛇,准备将它捉来,和你调换一下,等到押你去水域那天,我将莫离拖住,你就藏在我的住处不要说话,隐蔽气息即可。”

  蓝洛望着胸有成竹的无唐,打了个哭嗝:“可,可以吗?危不危险。”

  “放心吧,不危险。”无唐瞧着小家伙被吓得不轻的模样,故作轻松答道,“你就在家乖乖等我,知道了吗?”

  蓝洛乖巧点头,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的可爱模样让无唐心里像猫儿挠一样痒的不行,他伸出魔爪将小鲛人白嫩的小脸蛋揉捏的通红一片才放过。

  蓝洛捂着微刺痛的脸颊,委屈的看着无唐,泪光点点。无唐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就呆在这里。”然后极速离去。

  蓝洛等无唐极为高挑的身影看不见之后,才慢慢的沉入了水底。

  他手中的幻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池水的颜色都晕成了淡紫,蓝洛盯着手中的珠子,一夜没睡,等到第二天一早听见了比以往还要轻巧的脚步声,才猛地从水中窜出,紧紧的盯着一身黑袍的无唐。

  “无唐。”蓝洛立马游到水池旁边,软软叫道。

  无唐没想到小鲛人今日居然这么机敏,他本来想偷偷看一眼就走的,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只能蹲下身,看着眼眶泛红的小鲛人,轻声道:“放心吧,我明日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的等我。”

  蓝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隐忍的哭泣音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闷闷的响在无唐耳畔:“唐唐,不去了好不好,其实,其实水域,水域也挺好的,我,我不介意的。”

  无唐抬起小鲛人的下巴,兜帽的阴影藏匿了无唐美丽的容颜,只要一点莹白下巴隐现,下颌微抬弧度锋利,摩挲着掌内柔嫩的触感,无唐嗓音淡淡:“我介意。”

  他精心饲养的小鲛人怎么可以被囚禁在水域里呢?那里是半山腰,林荫蔽日,终年不见日光,单纯爱笑的小鲛人到了那边,估计要不了几日就会失去了如太阳一般的温暖。

  蓝洛无法说服无唐,只能仔细听他决定,趁无唐不在的时候将住处保护好,无唐见小鲛人乖乖点头的模样,微微一笑,准备起身离开时,被小鲛人拉住了衣袖,无唐疑惑的看向蓝洛。

  还没等到回答,嘴唇上陡然一重,温暖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上,无唐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浑身一震,清新的水汽萦绕在鼻尖,眼前只能看见小鲛人红润的嘴唇和秀气的鼻梁。

  “这是海神的祝福。”

  蓝洛小脸泛红,碧蓝眸光却是纯净真挚:“它会保佑你的。”

  无唐看着小鲛人认真无比的模样,感受到嘴唇上还残留的温度,不知为何,一股热气从心脏蔓延至脸颊,灼热无比。

  “咳,咳,我走了。”

  蓝洛望着还没道谢就急慌慌离去的无唐,握紧了手中的紫色幻珠,等无唐气息消失之后,就打开幻珠,让禁制围绕住了竹林。

  做完这些之后,蓝洛就沉到了水底,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他看见星辰升起又落下,朝阳初升,黄昏坠落,夜色再次降临,他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沉重起来,第二天已过,他的唐唐仍然没有回来。

  第三日一早,蓝洛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焦灼,从水池里爬了出来,烈日灼灼,水汽蒸发的极快,他的鳞片很快没有了湿润的光泽,变得暗淡,由于放入到水池之前,被下过禁制,他无法幻化成人形,只能在地上缓慢爬动。

  幸好整洁的青石台阶还算干净平整,爬的倒是不慢,可是娇弱的手掌仍然不可避免的破皮流血了,自幼就被娇生惯养的小王子一边疼的嘶嘶抽气眼泪汪汪,一边快速爬着,好不容易爬到门口,鱼尾一没注意被旁边的凸起的尖锐岩石划了长长一道痕迹,失水过多的鳞片本就脆弱,被反倒一刮,顿时疼的蓝洛连抽气的声音也没有了,他躺在地上,眼前一阵晕眩,缓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他根本不敢去看尾巴的惨状,蓝洛担心自己会哇的哭出来,这次行动更为缓慢了,蓝洛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无唐的房间,蓝洛记的无唐房间有一个传送符咒,那是他有次调皮进入到无唐房间无意中看见的。

  他爬到床榻上,极速找着,可是床尾床头都没有,正打算去衣橱里看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

  蓝洛转头向后看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无唐从进入到竹林里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心里一惊,他捂住刺痛不已的胸腹,眼中杀意弥漫,姣好的面容一片狰狞,等看见路上零散掉落的银色鳞片,理智更是瞬间崩塌,有人伤害了他的小鲛人!他握紧佩剑,顺着血迹来到了自己屋前,脸色阴沉骇人,瞳孔殷红,显然已经陷入了暴怒状态,脸颊上的猩红血迹滴落在破碎衣衫的胸膛处,无唐一脚踹开了门,拔剑就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749298 1枚、Jessica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心悦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缄默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4章

  蓝洛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紧紧的拥抱在怀里,粗重灼热的喘息响在他的耳畔,粘稠的猩红液体也滴落到了他的脸颊上,他眨眨眼睛,看见了无唐苍白的脸色和后怕的神情。

  “吓死我了。”无唐看见小鲛人心顿时一松,望着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的小鲛人,实在忍不住心中怒气,顺手就拍了小鲛人肥肥的屁股几下,这个小家伙太不听嶼话了!

  蓝洛没忍住疼,又委屈又生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颗颗珍珠滚滚而落,唐唐自己不守信用还打他!

  无唐望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鲛人,心隐隐抽痛,觉得自己刚刚下手重了,连忙抱着他哄了起来。

  “要,要唐唐亲亲,才不哭。”小鲛人睁着泪眼汪汪的碧蓝眼眸,抽噎着说道。

  无唐只能亲了亲小鲛人白嫩的脸侧,温声安抚了好一会,蓝洛才渐渐不哭。

  小鲛人看着无唐浑身鲜血的模样,心也颤颤的,抓着无唐的衣袖都在抖:“唐唐,你流了好多血,快治疗一下。”

  无唐擦掉蓝洛脸色的泪痕,舒展了一下身体,本就破碎的衣袍瞬间裸露出了大片肌肤。

  “放心吧,来之前吃过灵丹,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无唐望着呆滞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鲛人,戳了戳他白嫩的脸颊,“怎么了?”

  蓝洛根本无暇顾及,就连尾巴的疼痛都被震惊的忘记了,他望着无唐无意露出来的胸膛,那里虽然白皙如玉,可是却是平坦一片,蓝洛不死心的摸了一把,正想确认的时候,手腕被人大力握住了,他抬起头,看见了无唐精致的下巴,本来被掩藏于交领一口的喉结若隐若现,蓝洛情不自禁的仰起头,看见了无唐冷艳的面容,被阴影笼罩着的无唐面容虽然精致,然而眼角眉梢都透着浓浓的锋利和戾气,中和了他娇媚的气质。

  “唐唐,你,你是男的?”蓝洛怔怔的望着无唐,喃喃出声。

  唐唐是男的,那他该怎么办?他也是男的,那谁当媳妇啊?蓝洛脑子里糊涂一片,晕乎乎的想道。

  无唐看着震惊无比的蓝洛,长眉微挑,低下头将领口轻掩,遮住了喉结,有血迹顺着鱼尾蜿蜒而落,染湿了地板,他望着小鲛人伤痕累累的银色鱼尾,弯腰起身将人抱到了浴池。

  蓝洛突然凌空,连忙搂紧了无唐的脖颈,看着无唐染血的冷艳容颜,不可抑制的红了脸颊。

  可是一想到唐唐居然是男的,蓝洛又纠结起来,男的应该也可以当媳妇的吧?可以的吧?若是不行,他就天天蹲在父王寝宫门口,撒泼打赖让父王同意!

  无唐不知道小鲛人的想法,他的目光只能看见小鲛人金灿灿的发顶,一副无力依赖着他的模样,等浴池放满了水,无唐将密格中的丹药拿出来,放至水中,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小鲛人放了进去。

  蓝洛感觉到鱼尾一阵刺痛,痛的他龇牙咧嘴的直抽冷气,等到全部浸入到了水中,他才好一点,碧蓝的眼睛里水光潋滟,面色苍白,无唐轻柔的摩挲着小鲛人的脸颊,目光流连在他全身各处,带着不明意味。

  蓝洛看着面前的无唐,忍不住又朝水里浸了几分,只余脑袋显露在水面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无唐此刻有点危险。

  无唐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在烛光倒映下完全遮住了蓝洛,巨大的阴影甚至覆盖了半个水面,他望着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色衣袍,伸出指尖缓缓的解除了衣扣,动作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带着游刃有余的意味,蓝洛震惊的望着豪放的无唐,连忙低下头,后一想到唐唐和自己一样是男人啊,又忍不住悄悄抬眸看着前方的无唐。

  视线从白皙的锁骨落到了平坦的胸膛,然后就是微鼓起的八块腹肌,平整的覆盖了整个腰腹,看起来力度惊人,精瘦的腰部上有干涸的红褐色血迹凝结在上面,蓝洛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敏锐的听觉却听到了脚步慢慢靠近的声音,然后就是水花飞溅的声音,水波荡漾间,蓝洛感觉到了有炙热的温度靠近,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腰身却被一只手掌搂住了,动弹不得,蓝洛心脏紧张的砰砰跳,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无唐近在眼前的美丽容颜。

  “小鲛人,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无唐望着惊恐的蓝洛,声音缓缓,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蓝洛尽量不去看无唐□□的胸膛,手掌推在身前,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不知道,唐唐,你可以当作没,没发现吗?”说完就小心翼翼的觑着他。

  无唐望着自欺欺人的小鲛人,心里暗笑一声,面上仍是淡淡的,冷酷回道:“不行。”

  蓝洛从没见过对他如此严厉的无唐,心里又慌又委屈,眼眶一热,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珍珠砸到了水面上,荡起了阵阵涟漪,嗓音颤颤的撒娇:“唐唐,唐唐~”

  无唐望着哭的凄凄惨惨的小鲛人,无声的将人全部搂在了怀里,他低眸望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小鲛人,嗓音温柔带着诱哄:“那不如,洛洛和我签订灵契吧。”这样小鲛人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这两天,他认真思考过了,特别是在被那条灵蛇重击晕眩之下,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养在水池里的小鲛人,既然他对这条小鲛人已经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就无法再放手,他只想将人牢牢留在自己身边。

  蓝洛想也不想的摇头,:“不行。”声音坚定,签了契约,唐唐还怎么当自己的媳妇呢?

  无唐眼眸一深,慢慢抚摸着小鲛人的背部,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为什么呢?”

  “反正就是不行。”蓝洛眼睛里还带着水汽,气呼呼的望着无唐,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也不是不可以。”

  “嗯?”无唐眯眼看着期期艾艾趴在自己身上的小鲛人,发出一声鼻音。这个小家伙打的什么注意?

  蓝洛想起自己的办法,兴奋的脸颊红红,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无唐,嗓音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唐唐~我们可以签订伴侣契约啊~”这样子,唐唐就是自己的媳妇啦,又美又心善武力值还高的媳妇!虽然性别不对,但是媳妇他美啊!

  蓝洛越想心里越美滋滋的,一脸希翼的望着无唐,无唐望着笑的一脸单纯的小鲛人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伴侣契约的含义吗?”他的小鲛人就是一个正宗的傻白甜,单纯无比。

  蓝洛见无唐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搂住他的脖颈,大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啦,伴侣就是唐唐可以当我的媳妇啦!”

  无唐身体一僵,他望着眉开眼笑的小鲛人,又摩挲了一下掌心内不盈一握在纤细腰肢,实在不懂他的小鲛人哪来的信心让自己给他当媳妇?自己的武力值比他高了可不止一点。

  “唐唐~唐唐~好不好嘛~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宫殿里的珍宝都是你的~”蓝洛扳着白嫩的手指头讲述着他的好处:“父王母后哥哥都爱我,所以我在海中的领地最大啦,我把它们都给你,好不好呀?”

  蓝洛拉着无唐的手臂不住摇晃,软软撒娇,碧蓝眼眸里清澈无比,里面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期盼和欢喜。

  无唐望着小鲛人可爱的撒娇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头。

  蓝洛看见无唐同意,兴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白嫩的脸颊都绯红一片,金灿灿的发丝仿佛会发光一般,更加耀眼。他望着无唐红润的嘴唇,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无唐倒在浴池边上,被小鲛人略粗鲁的动作带倒,嘴唇被毫无章法的啃咬着,又软又凉,无唐睁开眼睛,看着小鲛人开心的模样,眼眸笑意深深,纵容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鲛人。

  蓝洛望着无唐宠溺温柔的神色,心情更加激动起来,全身犹如火烧一般,特别是下身,居然隐隐泛疼,他忍不住放开了无唐,气恼的向下看去,等看见身下的情景,忍不住轻呼出声,罕见的灼热□□让他浑身泛红,亟欲发泄,他望着旁边修长白皙的指尖,被□□冲昏的头脑晕沉一片,握着无唐的手就向下探去。

  微凉修长的手掌完全包裹不住,蓝洛心里一急,碧蓝眼眸更加湿漉漉一片,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肿大,刚想将另一只手也拿过来时,原本的手掌倏的收回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蓝洛委屈的看向无唐,嗓音颤颤:“怎么了?唐唐,我好难受啊?”

  无唐震惊的望着水下不该多出来的一根,眼前一阵发黑,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惊愕的神色,努力装作自然的开口:“呃,洛洛,你的那个和我的不一样,知道吗?”

  蓝洛无辜的望着无唐,一脸天真可爱,他再次搂住了无唐精瘦的腰部,蹭了蹭触感良好的腹肌,软软说道:“我知道啊,我的是两个,你们人类是一个。”

  无唐望着隐隐骄傲的蓝洛,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预料,果不其然…

  “唐唐~我会让你舒服的,你相信我,我有两根呢~”蓝洛喜悦的望着自己的媳妇,一脸的单纯,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无唐手一抖,就是两根才会出大事啊!不对,不对,自己又不是一定在下方,他在乱想什么!

  无唐努力镇定下来,望着在身上蹭来蹭去的小鲛人,清咳了一声:“这样,洛洛,你先自己解决一下,我去把那条灵蛇放到水池里。”

  蓝洛难受的望着无唐,可是又不能不让无唐走,只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无唐走了。

  无唐直走到屋外,小鲛人的视线才感觉不到,他望着远处的竹林,不知为何,轻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觉得哪个是攻呢?好纠结啊?女装大佬攻也很萌啊,可是洛洛c人的时候也很带感啊!一边哭唧唧一边使劲c,啊啊,太纠结了!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5章

  等他将灵蛇放入水池,解除了竹屋限制,又等了一会之后,玄甲卫才迟迟而来,无唐望着领头的侍卫,无意问道:“大长老没来吗?”

  侍卫低眉顺眼答道:“今日大长老有事,命小人将鲛人送至半山腰。”

  无唐点点头,退至一边,看着玄甲卫将伪装成小鲛人的拖走,灵蛇在池内扑腾不休,愤怒的看着无唐,它被无唐下了禁制,灵力没有恢复之前只能维持这个鲛人形态,护卫队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制服。

  第到无唐返回屋内,小鲛人已经沉在了心底,双眼紧闭,睡的正香,还不时吐个泡泡,无唐忍不住笑了起来,返回卧室内将破损的衣袍换下,慢慢的走到了躺椅上坐下,闭眼休息,他与那幻灵蛇大战一场,精力也很疲惫,微风吹拂过,竹林小屋一片静谧安详。

  莫离站在小主人身边不远处,目光低垂看着地面,系统坐在主位之上,他的下方左侧就是纯阳子和崎越两人。

  任长空坐于他们对面,身着一袭黑袍,脸带银色花纹面具,花怀君则带着恶鬼面具坐在他身侧。

  大殿内安静无比,纯阳子看了一眼身边乱动的崎越,淡淡道:“安分一点。”

  崎越身体一僵,看着面容寡淡的纯阳子,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挺直腰杆,双脚并拢,端端正正的坐好了,只是眼角余光却是仍在悄悄打量着魔殿和前方的几人。

  前几日,魔宗的玄甲卫上门请他们去魔宗叙旧,虽然他们本来就有潜入魔宗的想法,可是被主人发现请上门去,崎越始终觉得有点挫败感,倒是纯阳子并不在意,起身就走了,两人在玄甲卫的看护下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魔宗的大本营。

  纯阳子说完之后就看向坐在正前方的黑袍男子,目光紧盯着不放,罕见的无礼将人从头打量到脚,黑眸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系统轻咳一声,怪异奶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道:“纯阳子道友所来何事?”

  纯阳子微微侧头颔首,嗓音冰冷如雪,礼貌却疏离:“此次前来是为感谢宗主前不久的救命之恩。”说完,手掌心内就呈现出了一个散发着强大灵力的乌色玄石,石头表面斑驳不堪,剑痕密布,充满了金戈之力,刚一现世,就隐有大道之意,白皙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纯阳子才缓缓道:“此乃本尊的炼心石,可巩固道心,里面还包含了本尊的剑道本意,就此赠于宗主,还望不要嫌弃。”

  说完,就将石头递出,等待着系统来拿,系统望着散发着煌煌灵力的炼心石,藏于宽大袖袍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他看向一脸淡然正直的纯阳子,迟迟没有动身。

  他此刻灵力微薄,说不定刚靠近就被炼心石反弹了,这个纯阳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系统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纯阳子不为所动,莫离此刻上前一步,颔首道:“有劳仙尊了,属下代宗主服其劳。”说完,就上前几步,想将炼心石拿下。崎越看着同为兽族的莫离,面露惊讶,难道这个人不知道这个炼心石对于不是修仙正统之人来说,就是一块烫手的麻烦?他好几次都想摸摸,还没靠近就被那块破石头烫的嘶嘶抽气。

  随着苍白的指尖越来越近,碧绿蛇鳞隐现在手背上,保护着主人,莫离微蹙眉,动作不变,还想继续探进,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脱离了炼心石的灵力范围。

  任长空伸出手,自若将炼心石拿到手中,嗓音清越:“多谢仙尊。”

  纯阳子身体一震,眸光一闪,万年不变的寡淡眉眼似乎都起了波澜,他望向空空如也的手心,慢慢收回,过了好一会才缓声道:“不谢。”

  任长空回到座位上,掌心的炼心石发出温热的温度,流窜全身,他摩挲着石头表面上的剑痕,感受到了熟悉的剑意,当初他与纯阳子谈道论剑之时,他也在这块炼心石上留下了痕迹。

  崎越觑了一眼纯阳子,刚刚他被纯阳子密语传音了,见纯阳子端坐淡然的模样,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道:“嗯,那啥,我们远道而来,很是疲惫,不知道宗主这边有多余的客房可以休息一下吗?”

  系统望着面色红润的崎越,沉默了一瞬。

  崎越感觉到脸颊的燥热,更加不自在起来,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魔宗宗主已经点头了,他只能摸了摸鼻子,趁着低头的空档气呼呼的瞪了纯阳子一眼,明明是他自己想留在魔宗,为什么要他说啊。

  纯阳子长睫微垂,一脸淡然,好似没有看见崎越的愤慨。

  众人离去之时,他望着黑袍人熟悉的背影,嘴唇微抿,目光沉沉。崎越看着纯阳子思考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询问道:““纯阳子,你干嘛一定要来这里啊?”

  纯阳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崎越气恼的转过头,决定再搭理他自己就是小狗,好好的山大王不做,鬼迷心窍一般跟着纯阳子到魔宗来,也不知图的什么,崎越越想越气恼。

  纯阳子看见崎越微鼓起的脸颊,指尖动了动:“只是来证明一件事情罢了。”

  崎越听见纯阳子的回答,既惊又喜,这个闷葫芦居然肯回答他的话了,心里涌起一阵隐秘的欣喜,脸上却是故作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只是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走吧。”纯阳子站在前方不远处,偏头道。

  “哎,纯阳子,你驰目等等我啊!”崎越早就将刚刚的不满抛至九霄云外了,连忙叫道。

  “忌喧哗。”

  刚跑到纯阳子面前,就听到了熟悉的话语,崎越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两人无话,跟在前方玄甲卫后面,走过清净弯路,才到了一个“明月居”。崎越推开门,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这个房间不错嘛。”

  纯阳子将佩剑放于桌上,静坐在软榻上。崎越转了一圈,看完了房内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装饰后,略无聊的躺在软被上,侧头看着打坐的纯阳子。

  越看越觉得闷葫芦还是挺好看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严肃了点,规矩多了点,长相浅眉薄唇,乍看之下是有点寡淡,但是却如水墨画一般浓淡相宜,崎越单手支着下巴,看的越来越认真。

  却见纯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由吓了一跳,对视那双平静如水的黑眸,竟升起了一丝心虚,连忙低下头侧翻过身,不再看他。

  纯阳子看着床上之人矫健的动作和随着动作显露出来的细长腰线以及挺翘结实的臀部,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

  崎越陡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尾椎骨升起,不禁把软软的被褥裹在了身上,他望着淡蓝色的纱帐,打了个哈欠,反正闲来无事,干脆闭眼睡觉起来。

  纯阳子将目光转移到窗外,不再看他。

  另一边,任长空望着身边欲言又止的小徒弟,主动开口:“君君有问题要问我吗?”

  花怀君看着师尊,开口道:“师尊,纯阳子前辈是不是认出您了?”

  任长空牵着花怀君的手,缓声道:“你觉得呢?”

  花怀君黛眉微蹙,想了一会才回道:“我觉得十有□□认出您了。”

  任长空点点头,看着小徒弟忧虑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发丝,嗓音淡淡:“不必担忧,纯阳子他会保守秘密的。”从纯阳子拿出炼心石,任长空就隐隐感觉到他的好友已经认出他了。

  花怀君只能点头,他望着陌生的小道,疑惑问道:“师尊,我们去哪里?”

  任长空边走边说,:“那个小鲛人估计吓坏了,我去看看他,等过几天,就将他放回海里,统统那边应该不会在意的。”他家系统估计早就把这个小鲛人忘至脑后了。

  花怀君心里没由来涌起一股醋意,牵着师尊的手就轻咬了一口,然后又舔了舔。任长空心里发笑,他家的君君怎么越长大醋性越大了?

  花怀君看见师尊揶揄的眼神,脸色一红。

  两人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半山腰的水域,任长空拿出令牌,守门侍卫放进去以后,任长空望着宽阔无比的水面,用灵力喊道:“蓝洛。”

  不过一会,水面哗啦作响,水浪翻滚不休,一条银尾鲛人从水里跳出,任长空看着满脸戾气的鲛人,脸色冰冷,打开灵视看了一眼,小鲛人赫然是一条幻灵蛇。

  手势挥动间,任长空解开了灵蛇的口禁,语气冰冷:“蓝洛呢?”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长空就听见这条灵蛇委屈的抱怨声,他望着眼含泪花的“鲛人”,道:“你确定是三长老无唐?”

  灵蛇点点头,任长空看了一眼灵蛇,淡淡道:我先去探查一番。”

  两人离开之后,跟玄甲卫询问了一下,就朝着无唐的住所走去,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心情愉悦。

  小径幽深,竹林蔽日,满地落叶纷飞,任长空顺着小道走进,不一会就看见了竹屋,他上前一步,轻叩门扉。

  竹门被一个如玉的手打开了,任长空望着开门的无唐,询问道:“三长老,你这边有一个叫蓝洛的小鲛人吗?”

  无唐眨眨眼睛,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水光潋滟,他望着来人,嗓音娇软:“没有啊。”

  任长空凝神望着无唐,还没说话,竹屋里面就传来了小鲛人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还夹杂着欢乐的叫声“唐唐~唐唐~你在哪里?”

  无唐:……

  “唔,我想了一下,的确是有一个小鲛人在我这边。”无唐缓缓道。

  花怀君不悦的皱眉,抬脚就要进去,被无唐挡在门外,无唐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阁下,擅闯主人居所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花怀君冷冷一笑,剑锋出鞘,寒光泠冽。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两人中间,任长空想起小鲛人依赖喜悦的语气,又看向戒备的无唐,嗓音冷淡却沉稳:“不要误会了,我是蓝洛的朋友,你可以问一下那个小鲛人,前不久的承诺还作数。”

  无唐定定的看了一会身着黑袍的男子,直到任长空拿出系统给他的令牌,无唐才软下态度,缓声道:“稍等一下。”

  任长空点点头,拉着花怀君等在门外。等了好一会,那个无唐才出现,他拉开门,将两人请了进去,任长空望着明显属于女子的香闺,又看了看前方无唐极为高挑的身形,心里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闪过。

  无唐坐在软榻上,乌发如瀑垂落在胸前,如玉指尖轻点桌面,他望着前方的两人,说道:“洛洛他暂时不想回去,等过一段时间,我亲自把他送回海域里。”

  任长空微微侧头,听见不远处浴池里,蓝洛懒懒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听起来倒是极为高兴。

  这个小鲛人怎么改变主意了?

  “能否让我见一面蓝洛?”

  无唐点点头,一点也不心虚,任长空穿过帷幔,看见了正趴在水池上哼着歌的蓝洛,他看起来心情极好,银色的鱼尾悠哉悠哉的荡在水底,水波缓缓流动,等看见一袭黑袍的任长空一愣,耸了耸鼻尖,略有狐疑。

  “蓝洛。”任长空只能开口询问道:“你不想回海域了吗?”

  蓝洛被拉回了思绪,闻言下意识摇头,他望向无唐的方向,眼睛弯成了月牙,软软笑道:“暂时不回,我要陪着我媳妇。”

  任长空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蓝洛又重复了一遍,鱼尾都左右摇晃,荡起一阵水花。

  无唐适时开口,走到蓝洛面前,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已经是道侣了。”任长空望着亲密的一人一鱼,心情复杂无比。

  小鲛人才来多久,居然拐到了一个道侣。

  他只能无言的退了出去,花怀君望着师尊面无表情的脸,疑惑问道:“师尊,您怎么了?”

  任长空回望着小徒弟,面无表情的答道:“无事,只是觉得自己老了。”任长空仔细回想着小鲛人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自己遇到了天然黑。

  花怀君立马反驳道:“师尊才不老呢!”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任长空想了一下,还是对系统说了这事,毕竟小鲛人是系统买来的。哪知道,他刚说完,系统就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可是无唐是男的啊。”男的怎么作媳妇,那个傻鲛人是不是眼睛不好。

  桌子上罕见的沉默起来,几双眼睛都紧盯着系统,眼眸里都是同样的不可思议。莫离的玉箸甚至都没有拿稳,掉落了一只。花怀君还能勉强稳住心神,只是心里的骇浪就没人知晓了。

  任长空想起白日无唐的精致面容,心情复杂无比:原来竟是一位女装大佬。

  系统望着众人震惊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奶音软软:“刚开始他来我这边的时候,让我保密。”

  一顿饭就在众人沉默中渡过了。

  任长空走在小道上,身侧的花怀君喝了一点酒,淡淡的酒香和清冷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昏昏欲醉,他侧头望着脸颊酡红的小徒弟,音色比夜色还要温柔:“下次切勿贪杯了。”

  花怀君双眼迷离,过了一会才乖乖点头。等到了屋内,花怀君自发的倒在床上,任长空给他施展了一个清尘术,没过多久,小徒弟便已沉沉睡去。

  任长空望向窗外的夜色,缓步走至屋外,外面凉风习习,明月皎皎,将万物都披上了霜色,亮亮堂堂,树影婆娑间,任长空看见了持剑而立的纯阳子。

  纯阳子望着好友熟悉的面容,寡淡的眉眼也鲜活了起来,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却透着十足的欢喜:“吾友,欢迎归来。”

  任长空冰冷的面容柔和下来,对着纯阳子勾唇一笑:“好久不见。”

  任长空一怔,他没想到好友居然能从灵力中探查出来,望着纯阳子透着喜悦的眉眼,任长空冰冷的面容都比平日温柔了许多。

  虽然很高兴,可是他却无法告诉他的好友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纯阳子看着好友略纠结的眼神,疏朗一笑“玄微不必在意,吾只知晓好友回来即可。”他不是刨根问底之人,如若让好友为难,不是他本意。

  任长空看着如此豁达的纯阳子,心情忍不住更加高兴,拉着他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两人对月邀杯,畅饮起来。

  人生乐事二三,无非就是清风朗月,挚友相伴,对饮浅酌。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就感觉到了身上有重物压着,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花怀君在他的脖颈处又蹭又闻,冰凉的发丝都掉入了他的颈侧,任长空偏过头:“君君?”

  花怀君听见师尊早上沙哑低沉的嗓音,身体一软,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闻着师尊身上浅浅的酒味,心神具醉,呢喃问道:“师尊昨晚喝酒了?”

  任长空点点头,手掌扣住小徒弟的后颈,往前一压,满意的将红润的娇嫩唇瓣尝了个遍,才放开花怀君,望着他满面潮红,色若春花的娇娇模样,微微一笑。

  “早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什么看没见过攻妈吗 1枚、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essic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6章

  花怀君望着师尊俊朗的容颜,也亲了回去,软软的吻落在任长空的眉心,秋水瞳仁里都是爱意:“早上好,师尊。”

  任长空含糊的应了一声,长臂一伸微一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过来,花怀君眨眨眼睛,眉眼弯弯,雪臂自然的勾住了师尊的脖颈,媚眼如丝,唇珠殷红,吐气如兰。

  任长空低下头,修长矫健的身躯完全覆盖住了底下人,两人亲密的交叠在一起,有暗哑嗓音从软床中传出:“今日晚些起床可好?”

  “唔…好……。”

  剩下的话语都被人吞进了腹中。

  系统站在不远处,望了望早已升起的太阳,又面无表情的看着门窗紧闭的宿主住所,表情不辩喜怒。

  莫离站在小主人身后,附耳轻声道:“宗主?我们去用早膳吧。”

  系统点点头,刚想离开,靠近右边的一个雕花菱形窗格里,微微透明的玉色窗纸陡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印,修长的手指先是完全舒展开来,好似被突然之间按到了窗户之上,都能看见了轻微的五指痕迹,然后猛然缩紧,指尖紧紧的蜷缩在了一起,仿佛无法承受一般,力度大的让纸印凸出,修长的人影隐隐绰绰在后面隐现,而后凝固了一瞬,手掌的上方突然出现了另一只略宽大的手掌,牢牢的握紧了纤细的手腕,两者交叠之间,底下那只手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禁锢在下方,只有偶尔指尖会受不了刺激一般剧烈颤抖,蜷缩的更紧了。

  莫离顺着小主人的目光看去,蛇瞳幽光森森,只听见宗主说道:“派人跟后厨说一声这几天膳食清淡点。”

  莫离望向他,系统声音虽冷淡,可是莫离仍然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天气燥热,有人容易上火。”

  “好的。”莫离顺从点头。

  系统气呼呼的掉头就走,他家宿主被那个黑心莲迷的“君王不早朝”了。

  莫离望着小主人的步伐越来越大,苍白的阴郁脸庞上笑意隐现。

  等到吃完饭了,系统的小情绪才完全消掉,他望着身边处理公务的莫离,竟觉得有些无聊,顺手拿起密折也看了起来。两人互相配合之下,事物处理的效率比平日高了不少。

  莫离放下手中的墨笔搁在砚台上,将案桌仔细整理了一番,各处密折放好,才看向小主人,却发现系统趴在案几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莫离心里一动,偏头问道:“怎么了?”

  系统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他就是刚刚看着莫离眉眼低垂整理书册的模样,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贤妻良母,宜家宜室”这些词。

  莫离将琐事处理好之后,看着小主人慵懒乏味的样子,提议道:“宗主,山腰处的曼兰这个时间段正是盛放之时,花期短暂,不可辜负。”

  系统趴在桌子上,正午的日光照耀在他身上,全身暖洋洋一片,他将头埋在宽大的袖袍里,奶音闷闷的,透着股懒意:“不想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杂事纷多,姨妈又来访,明日再战吧。谢谢一直鼓励的小天使。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悦 2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7章

  莫离看着小主人可爱的模样,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将系统抱在了怀里,由于系统身量长高,莫离不得不将双臂全部舒展开来,显得倒是有一点怪异,系统倒在他的身上,打了个哈欠,黑色的眼睛水润润的,莫离忍不住在眼角亲了一口,微风不燥,日光倾泻在两人身上,气氛正好。

  系统微微侧身转了过来,整个人都趴在了莫离身上,习惯性的蹭了蹭,莫离背脊挺直,双手慢慢抚摸着小主人的乌黑发丝,心里一片柔软。

  “莫离?”

  “嗯?”莫离眼睑低垂,轻声回应道。

  “你以前见过我吗?”系统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略无聊的问道,奶音软软。顿了顿,又察觉到这话问的好似无厘头似的,又继续说道:“就是很奇怪啊,感觉你以前好像认识我一样。”不管是做任何事情,他的大长老都无条件的支持着他,虽然莫离是自己一手提拔重用上来的,可是系统仍觉得有一点点小小的怪异。

  莫离抚摸发丝的手微微一顿,不易察觉的拿开一瞬,然后又自然的重新摸了上去,眼眸笑意微漾,语气自然:“没有,兴许是我们有缘。”

  系统眨眨眼睛,听到大长老近似“调戏”的话语,也没放到心里去,整个人懒懒的趴在莫离身上,眼皮不自主的沉了下来,最后看见的一瞬间就是莫离散发着幽光的碧绿蛇瞳。

  莫离望着小主人沉睡的模样,苍白的指尖漫不经心的绕着小主人的乌发,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碧绿的鳞片隐现在阴郁俊美的容颜上,光影交错间,竟有了一丝诡异,窗外有风刮过,不裕溪知哪里来的紫色花瓣纷纷扬扬的在莫离眼前掠过,他望着外面的浮光,思绪回到了从前。

  莫离出生在魔界,他的父亲是坐镇一方的蛇王,他的母亲是一个美貌人类女子,被下凡猎艳的父亲看中,一夜春风过后,被父亲带到了魔界,单纯的人类女子以为遇见了可以厮守一生的情郎,却没想到是恐怖的妖物。再美好的相处都抵不过情郎现出原型的恐惧,况且他的父亲还畜养了许多妖妓,时不时的就招来亵玩一番,两人关系很快降至冰点,他的父亲很快腻了,转头新欢的怀抱。空有美貌而无实力的女子在魔界能有什么好下场,光是主人的故意忽视就能让她步步惟艰,几月之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女子怀孕了,经过检测的确是他的血脉,倒是好过了一段时日,可惜的是,生怀妖胎,气血甚虚,生下他之后就香消玉殒了。

  莫离降生在一个雪天,他钻出母亲的腹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父亲冰冷的目光,他以人身出世,血脉不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会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化为蛇型,可是哪怕他身上的人类血脉稀薄的不能在稀薄了,在那个血统至上的家族,他仍是家族中低贱耻辱的存在。家主的忽视让幼时的他饱受欺凌,他的种马父亲一个接一个有了其他血脉,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都无法吃饱。不过他的相貌倒是罕见和家主最喜爱的幼子一模一样,除了右脸上斑驳的蛇鳞。

  时间悠悠而过,他就像是暗处的小丑,看着那个叫莫黎的家主幼子受尽宠爱,多么讽刺啊,明明是接近一样的容貌,甚至连名字都差不多,偏偏却是有人光万丈,受尽宠爱,有人尘满身,匍匐求生。

  莫离甚至会怀疑他的那个父亲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的父亲就是这么的恶劣,喜欢看一切痛苦挣扎的事物,初长成的他终日犹如阴影一般跟在莫黎身后,看着愚蠢恶毒的弟弟一日日变得越发憎恶,就在他准备偷偷逃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日烈阳灼灼,他站在暴晒处,身上都是斑驳鞭痕,那是他的弟弟刚刚打的,他的弟弟似乎也厌恶极了和自己相仿的脸,时日越长越发暴戾,莫离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白痴和那一群跟班越走越远,忍不住讥笑一声,而后又痛苦皱眉,那个蠢货不知在鞭上撒了什么东西,竟让它如置火窟,就在他心中暗恼应该早日逃离的时候,身形猛然剧痛,骨骼撕裂一般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人形晃动间,他的身影极速变化,变成了一个袖珍小蛇。

  他望着突然变得无垠的天空,心里突然恐慌起来,他太小了,此刻若是有人心怀鬼胎,他肯定毫无还手之力,因为变小,他的蛇身似乎也娇嫩起来,平日坚固的鳞片此刻幼嫩嫩的,他躺在粗糙的沙砾上,被石子摩擦的疼痛难忍。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小小蛇望着近在眼前的黑色绣金鞋履,碧绿的蛇身忍不住蜷缩起来,他抬眼望去,入目就是一袭绣着滚金黑袍,再往上就是一双冷漠的黑色眼睛。就在他以为会被人踩一脚或者踢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风靠近,温热的指尖轻柔的抚摸在了自己的蛇身上,蛇腹处感觉到了丝滑无比的触感,有白色的锦帕将自己轻轻包起,莫离探出头来,眼前的少年仍然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可是他的动作却是温柔无比。

  莫离动了动蛇身,打算把自己当作是一条神志未开的普通小蛇,又蜷缩在了手帕上,感受到身体一阵失重凌空,他忍住颤栗,感觉到了温热的靠近,而后就是一片黑暗,夹杂着淡淡的香味,充满灵力的身体将他身上的伤势都好似得到了好缓,他被人妥帖的放在胸口那个暗夹里,随着那个少年的走动,小小的蛇身也晃晃悠悠起来。

  莫离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和鼻尖闻到的暗香,在沉睡之际晕沉沉想到他这是遇上了一个好心人?一个在魔界发善心的人?

  再次醒来之时,他仍然被安妥的放置在原本的位置,感觉到少年不动的身形,他悄悄游动身体,一点一点的探出头来,想看看自己到了哪里?火光照耀下,莫离看见了熟悉的布置风格,那是他的家族。

  他转动蛇头,看见了精美奢华的布置,莫离歪着脑袋,终于想起了这是家里招待贵客的地方,看来这个少年很有来头,还没仔细观察,一根白嫩的指尖就将自己提了起来,轻轻的,莫离望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没由来的紧张。

  “伤好了?”怪异的奶音在耳旁响起。

  莫离忍住点头的想法,故作懵懂无知的看着少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莫离望着少年冰冷的黑眸,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有柔嫩无比的温热之物碰触到了自己全身。

  由于他现在身形太小了,堪堪不过一个成人小指粗细,少年的唇瓣几乎覆盖住了他的全身,莫离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被人以一种温柔喜爱的态度触碰过,一时间浑身僵硬无比,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他的心脏却不为他的意识所动,独自在胸膛内剧烈砰砰跳动,充斥了他的耳膜。

  “还挺,可爱,的。”少年似乎很少说话,奶音慢慢的,又甜又软,莫离几乎要溺死在了少年的声音里,等到话语转了一圈,传到他的耳朵里,本就缓慢的思绪迟钝的明白了少年表达的内容,此刻更是晕乎成一团浆糊。

  他在说他可爱?是喜欢他的意思吗?他可爱?被人终日以杂种混血称呼的他也会有人喜欢吗?莫离望着少年白嫩的脸颊,碧绿的小小蛇身在轻轻颤抖,热度蔓延开来,淡淡的粉色瞬间出现在了翡翠的身上之上,浅粉淡绿交错,小蛇小小一团,缠绕在少年白嫩指尖,煞是好看,少年刚化为人身不久,惊奇的看着这个发现,黑色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他没忍住轻轻的亲了小蛇一口,一碰即离,小蛇太小了,他觉得自己再靠近一点,它就会跌落下去,望着快要成粉色的小蛇,少年心中再次觉得其他物种比人类可爱多了,当然,他家宿主是最可爱的。

  莫离蛇尾摇晃,好似喝醉了一般,他抬眸望着少年冷淡却透着柔软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不过是浅浅的亲吻和爱怜,他心底的那些阴暗龌龊就好似阳春白雪,消融的一干二净,浑身都浸泡在了暖光里。

  莫离越和少年相处,越是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一点,毕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谁还想回到冰冷黑暗的世界,他撒娇卖萌,打滚痴缠,将自己以往坚持的一身傲骨软成一团水,任人变化成各种形状,只要少年目光注视着他,他就兴奋的浑身颤栗。

  时间缓缓而过,他的伤势在一点点变好,莫离似乎也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普通的小蛇,他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少年会温柔的抚摸着自己,一点一点,触及真心。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莫离睡在一个小方帕上,碧绿的小蛇蜷缩成一团,尾巴尖尖上缠绕着少年一缕黑发,睡的成沉,睡梦里的莫离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撕裂感,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旁边的少年,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他感受到了体内要变身的力量,不过少年的莫离颤抖的离开了自己的小窝,剧痛之下,他狼狈不堪的逃窜到了自己的屋内。

  月光照耀之下,莫离睁开眼睛,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他偏过头,看向铜镜中的人影,蛇瞳紧缩,一脸骇人,他不可置信的摸着全部被碧绿蛇鳞覆盖的脸庞,铜镜里的人面目狰狞如恶鬼,双眼猩红,他摸着脸上坚硬的鳞片,想起了莫黎临走前古怪的微笑,眼眸杀意汹涌,莫黎这是想毁了他?

  莫离望着莫黎的房间,乌云遮住了月光,屋子里阴气重重,眼眸阴鸷狠戾。

  第二天,莫黎笑眯眯的望着一袭黑袍的哥哥,满意一笑,再也看不见那张惹人厌的脸了,阴郁俊美的面容因为最近贪吃而显得有些肥胖,他眯着眼睛,蛇瞳浑浊:“哥哥,知错了吗?”

  等到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人沉默点头之后,莫黎笑的更是欢畅,他捏着莫离的脖颈,指尖用力,低声道:“若是你也像他们那样,过几天,我就把解药给你。”莫离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些跟班,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莫黎望着这几年修炼的越发强大的莫离点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都是满满的恶意。

  莫离沉默的接受着莫黎的驱使,为他沾染血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那个少年了,也许他已经走了,也许他会认为那条一直缠着他的小蛇跑掉了,想着想着,莫离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的背脊上立马一阵疼痛,鞭声再次破空袭来,就在莫离咬牙准备再次承受的时候,鞭子被一只白嫩的掌心握住了,莫离感受到熟悉的香味,震惊抬头,阳光照耀下,少年犹如天神一般,全身撒满了金色的光辉,令他眼眶灼热,他站起身,全身黑袍,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莫黎心里一紧,看向贵客,谄媚一笑:“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里污秽不堪,恐污了您的眼。”

  莫离指尖用力掐住掌心,只有这样,他才能过滤掉莫黎口中的污秽指的是自己。

  少年歪了歪头,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走掉的时候,他走进了莫离,莫离心口一紧,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

  “大人,他长的实在丑陋,不堪入目,我们还是回去吧。”莫黎弯腰,说道。

  莫离眼前突然一亮,他的黑袍兜帽突然被白嫩指尖掀了开来,日光照射下,他的面目暴露在所有人之下。莫离瞳孔一缩,指尖颤抖不已,他望着少年清澈瞳孔中的自己,咬紧牙根,不让自己有一点退缩,不要怕,莫离,现在的你丑陋不堪,少年肯定想不到他就是他口中可爱的小蛇,所以,不要怕!莫离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可是心中汩汩冒出的酸涩仍然充斥着他的心脏,令他痛苦不已,连逃避都无法做到!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以这般丑陋的面容面对少年?!

  他看见了少年面容在眼前放大,瞳孔里的他面容狰狞,布满鳞片不说,还有凹凸不平的鼓起物,散发着阵阵腥味,莫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白嫩的指尖最终碰触到了自己的鳞片上,莫离心神一颤,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奶音怪异而缓慢:“挺。可爱的。”

  莫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少年说出了前不久刚说出的话语,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莫离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僵硬的厉害,只能感受到眼眶灼热疼痛的温度。众人没有想到那位大人居然称赞那人,各个面面相觑。

  “我觉得比你好看,你觉得呢?”少年转身,看向前方的莫黎,奶音怪异,语气冰冷。莫黎浑身一抖,他望着明明丑陋不堪的哥哥,脸颊一阵扭曲,大人这是在帮那个杂种?为什么?

  “你,觉得呢?”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少年微微动怒,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瞬间降至众人身上,众人承受不住压力,纷纷跪倒在地,莫黎浑身发抖,冷汗滴落在地面上,颤颤巍巍答道:“大人,大人说的是,小人丑,小人丑陋,污了贵客的眼。”

  少年黑色的眼眸微眯,心情略好,他偏头望着怔住的蛇族人,说道:“走吧。”

  莫离就这么晕乎乎的又回到了少年身边,少年平日也不需要他伺候左右,可是他仍然悄悄的跟在他的身边,由于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少年搭上了关系,他的权利大涨,平日办事倒是方便了许多,某一日,他在少年的床榻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白色锦帕,它仍然放在位置,好似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少年望着那个不远处心思脆弱又敏感还爱哭的蛇族人,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趴在窗沿上,再过不久,他就要回魔宗了。

  时间缓缓而过,就在莫离熟悉了少年起居的时候,少年忽然走了,莫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少了一块。

  生活似乎恢复成了原样,那位贵客走了之后,莫黎又重新死灰复燃,莫离看着自己的弟弟,微微一笑,只是碧绿的蛇瞳里寒冷如冰,杀意弥漫。

  黑色的蛇影化作流光悄悄潜入家主幼子的院落,莫离望着沉睡中的莫黎,悄悄伸出了手,尖锐的獠牙雪色森森,最后一切隐没于黑暗,只余下轻微的咀嚼音响在房间里,可惜被布下静音咒的房间,在外人看来仍然安静无比,没有一丝异样。

  莫离坐在镜子前,黑暗中,他浑身浴血,仿佛一个血人,粘稠的猩红液体洒满了整个房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其中,莫离望着镜子略臃肿的人脸,眨了一下眼睛,人脸也眨了一下眼睛,他望向镜子的□□,微微一笑,铜镜隐隐绰绰的显露出了一具被剥了皮的一条巨蛇。

  南山蛇族领地,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哥哥,这个消息只在下人间流传,他们悄悄可怜那个无辜死去的哥哥,没过多久,那群小少爷的跟班也死了,而且死状及其恐怖,好似被活活吓死一般,这也就算了,听说全部被剥皮剔骨,一丝不剩了,只有骨架,骨架还是在魔兽体内找到了,简直太可怕了,就在族中以为是外敌寻仇时,又突然安息了下来。

  时间缓缓而过,昔日的小少爷长大成人顺利接手族长一位,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个聪慧寡言的族长会将家族治理的更加强大时,他们全部都死了,死在了家族秘境里,一场焚天大火燃烧了一切,毁了所有,除了一些旁支,本族之人完全覆灭,有流言说,他们的尸体一个都没有找到,肯定被魔兽吃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离终于踏出了被烧的乌黑的洞穴,他摸着自己饱腹的肚子,遥遥看向魔宗,然后微微一笑,碧绿蛇瞳里不复以往的阴沉,反而充满了希翼,亮晶晶的,只是单纯喜悦着。

  魔宗内,少年望着听说被魔兽灭族,所以孤身一人特意投靠的男子,奶音疑惑问道:“你叫什么?”

  “莫离。”

  莫离终于抬起头看向高位,他的少年已经忘记了他,不过没有关系,他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8章

  系统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睡了一觉之后,只觉得懒意更甚,莫离身上一直都是软软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拥在一起倒是十分舒服。

  “醒了?”

  系统点点头。

  身体被人抱起,他抬起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居然是繁星满天,一片黑暗。

  “我睡了这么久?”系统惊讶的问道。

  “嗯,下午时分,玄微道君过来了一趟,为您检查了一番,说您现在正处于灵力猛烈增长期,嗜睡是正常现象。”莫离嗓音在夜色中飘荡着些许温柔。

  “好吧。”系统打了个哈欠,眨掉眼睛里的水雾,终于清醒了。他望着他的大长老,奶音软软:“饿了。”

  莫离会心一笑,点了点头,无声出去准备膳食了。系统躺在软床上,单手脱腮,望着前方,后方的小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显得十分惬意。

  任长空一进来就看见了自己系统这般惫懒模样,下午检查过了一番,但他仍不放心,于是晚间又过来了。

  “宿主。”

  “嗯。”任长空淡淡回应,坐在床沿,将系统左手拿出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放心下来,系统歪头看着宿主仿佛“老妈子”的担心模样,笑出了声。

  任长空指尖轻扣,敲了一下额头,语带宠溺:“笑什么?”

  “没什么。”系统眉眼弯弯的答道,奶音甜甜。

  莫离推开房门,看见了玄微道君,不禁一愣,而后自然的将食盒拿了出来,放在床塌旁的矮几上。

  任长空揉了揉系统的头发,温声道:“那我走了。”系统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宿主离去。

  莫离看着小主人这么开心的模样,眼睫微动,手中动作不变,将食物都妥当的摆好,端坐在在床沿上,那是玄微刚刚做过的位置,他望着虽然已经长大,可是眸中仍如往昔清澈的小主人,开始投喂起来。

  系统吃的很欢,白嫩的脸颊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的,从侧面看煞是可爱。

  莫离面色仍正常无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此刻跳动略快。等到系统心满意足的吃完,他才收回膳食用具。

  由于白日几乎睡了一天,系统临到夜深之时还没有一丝一毫睡意,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躺在床上莫离,玩心大动。莫离早早上床休息了,他睡姿极好,呼吸平缓,好似进入了梦乡之中。

  白嫩的指尖从雪白的亵衣划过,轻松的露出了苍白的胸膛,顺着衣物滑开,精瘦的腰部暴露在空气中,淡淡的昏黄灯光给肌肤蒙上了一层暖光。

  系统摸了上去,只觉得入手微凉但是手感极好,滑溜溜的,淡粉色的指尖停留在了一个嫣红之上,刚一碰上,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身下人的轻颤,系统抬眸望着长睫微颤的莫离,出声问道:“莫离?”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回应,系统歪头看着明明清醒却装睡的大长老,不解的再次询问了一声:“你睡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只是空气中有熟悉的暖腻香味越发浓郁,系统低头在莫离脖颈处嗅了嗅,那里好闻极了,他望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耳尖,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怪异的奶音在此刻显得又软又甜:“莫离,你fq了。”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系统想起那次山洞中闻到的味道,眸光不自觉的看向大长老的*方。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看向莫离。

  他的大长老平日里苍白的脸颊泛起点点红晕,无血色的嘴唇似乎也红润了一点,不再透着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阴冷,多了一丝生气。

  系统望着明明清醒却不睁眼的莫离,伸出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感受到莫离身上比平日略高的温度,轻轻吹了一口气在他的薄唇上,不出意外的再次感受到了身下人的轻颤。

  系统望着耳尖都红透的大长老,忍不住想到他家的莫离真的好容易害羞。

  视线向下看见了苍白肌肤上淡淡的浅粉,又想到,不过,还挺可爱的。

  刚想再仔细观察,一道不知名的暗风诡异刮来,居然将长年不灭的火烛熄灭了,系统望着黑暗的室内,眨眨眼睛,莫离干嘛把灯灭了?

  察觉到身下人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顺势将他抱在了怀里,系统仰起头,看着在黑暗中露出莹白下巴的莫离,刚想问,眼前却是一黑,他的眼睛被莫离捂住了,细长温热的手指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系统不由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到手掌被移开之时,系统望着被四颗夜灵珠映衬的透着朦胧柔和灯光的床榻,淡青色的床幔完全洒落在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微光空间。不知名的香味越发浓郁,无孔不入一般将房间都染上了香味,沁人心脾。他的大长老跪在金丝软榻上,乌发垂落,背脊挺直,腰窝深陷,然后雪润的半圆被垂落下来的乌发密实掩盖住了,雪色胸膛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碧色的眼眸闪着幽深亮光,脸颊诡异的嫣红。

  系统凑近了一点,看见了莫离瞳孔里湿漉漉的水光痕迹,就连眼角都泛着粉意,他不由想起了山洞里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莫离看起来“好吃”的不行。

  “宗主。”莫离上前一步,两人之间靠的更近了,系统闻着越发浓郁的发q香味,浑身燥热起来,回想起莫离教他的那些,不由将他按到,看见莫离顺从温顺的模样,满意一笑。

  等到他将人剥了个干净,系统望着浑身都羞成了淡粉色的大长老,略苦恼的皱眉,下面怎么做来着,系统俯下身,肌肤相触间,他感受到了莫离身上比他还略高一点的温度,而且暖腻湿滑,细密的晶莹布满了身体,系统垂眸望着双颊绯红,乌发潮湿的莫离,想了一会,在莫离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莫离瞳孔一缩,浑身一颤,他望着小主人,碧绿的蛇瞳被柔和的光线映衬的犹如翡翠一般,散发着盈盈水光,红润的薄唇旁有一缕乌发湿哒哒的垂落到白皙的脖颈上,莫名显得可怜又可欺,可是他的眼角眉梢却是春意弥漫,两者相交,竟形成了一股诡异的魅惑之感。

  “好不好嘛?”系统趴在莫离身上,奶音软软的问道,白嫩嫩的脸颊微微鼓起,似乎在嗔怪,又似乎在撒娇,黑色的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他的大长老,仿佛恳求他一般,莫离心脏一紧,理智瞬间土崩瓦解,脑海里都是小主人难得可爱嘟嘴的撒娇模样,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顺从的变回了半人半蛇,为了不显怪异,还特地将蛇尾缩小了不少,长度堪堪和人形比齐。

  小主人喜悦的摸着自己的尾巴,下手忽轻忽重,可是他的蛇尾是那么敏感的一个地方,更别提现在还是处于发q期的巅峰,他被身体里铺天盖地的情潮冲击的浑身瘫软,只能无助的喘息着,莫离等小主人玩的微微满足之后,才浑身颤抖的将泛粉的小蛇尾藏了起来,望着略茫然的小主人,连忙轻轻的拥住了他,顺势带倒。

  系统望着被调换的位置,眨眨眼睛,他还没玩够呢。耳边传来了莫离颤颤微微的嗓音,带着炙热的温度:“别急,还有更好玩的。”

  嗯?系统歪头望着他身上的大长老。

  朦胧光晕照耀下,莫离嘴唇殷红,黑发如墨,半人半蛇状态的他兽性隐现,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目光灼灼,他垂下眼睑望着心爱的小主人,心脏都在颤抖,甚至到了指尖轻微抽搐的地步,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他耗尽心血养的小娇花要被他吃掉了,用他的温暖,用他的潮湿,让他的小娇花扎根在他的蜜处。

  系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浓甚至有些微腥,可是却让他浑身燥热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了烫人的温度,而他的大长老身上却诡异的清凉无比,系统摸上莫离的手臂,阴凉传来,不由舒服的谓叹出声。

  莫离俯下身,两人肌肤更加贴近,系统被体内的躁动弄的干渴无比,看见莫离水润润的薄唇就啃了上去。暗哑的□□偶尔会流露出来,系统感受到了有湿漉漉的痕迹淌到了他的腿侧,黏黏的,带着熟悉无比的香味和浅浅的微涩腥气,一滴接住一滴,浸湿了锦榻,滑腻的蛇尾在他身上各处游走,诡异酥麻的触感袭遍全身。

  系统迷蒙着眼睛想往下看去,却被莫离捂住了眼睛,他只能感受到潮湿的温暖一点一点包围了它,从刚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水润,略粘稠的腥味甚至流到了他的脚裸处,细长的蛇尾和他亲密的交缠在一起,系统甚至可以听到缓缓滑动的声音,又诡异又充满了欲色,炙热的温度席卷全身,他们像是在寒冷冬季取暖的人,疯狂汲取着对方的温度,莫离平日里阴冷的嗓音此刻仿佛“。山。与。氵。夕。”被融化了一般,一声接着一声,暗哑中带着糜烂的欲色,充斥着系统的耳膜,让他沉浸其中。

  暧昧的低吟一直到将近天明才停息,红烛泪干,烛影晃动间,两人相交而眠,春色满屋。

  时间缓缓而过,日光照到了系统的眼皮之上,他慢慢睁开眼睛,浑身舒畅惬意,从极致愉悦中醒来的他缓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望着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莫离,动了一下,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他仍在莫离里面,没有离开,察觉到微凉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溢出,系统连忙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熟悉的温暖又包围了他,系统白嫩的脸颊上浮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莫离,蹭了蹭他的胸膛,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有风吹过,莫离睁开眼睛,碧绿蛇瞳幽光森森,清醒无比,他望着他的小主人,缓缓的笑了起来。

  他的小娇花终于属于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睚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9章

  “纯阳子前辈走了?”花怀君从身后探出头来,疑惑问道。

  “嗯。”任长空将信纸收好,转身淡淡道:“他和崎越两人今日一早就回去了。”

  花怀君点点头,拉着师尊就坐了下来,亲昵的搂着师尊,这几日两人形影不离 ,感情水到渠成,更加密不可分。

  任长空将目光移到远处,心里则思索着已经好久不见的主神,自从秘境一别至今日,那个主神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任长空心里有些疑惑,那个狐狸眼的主神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赌他们半赢半输,谁也不是最后的赢家,可是主神他睚眦必报,任长空在心里有点担忧主神在背后搞小动作,虽然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原身,可是他对上主神还是没有多大的必赢把握。

  “师尊?师尊?”

  “嗯?”任长空回过神来就看见了花怀君手中捏着一个传音符,它在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任长空顺手接过,灵力催动间,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怀君,我有急事找你。”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是在夜色当中说的,嗓音透着一股惊慌无措和急迫,少年嗓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

  任长空微微皱眉,这是苏若白的声音,可是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里面的少年意气和朝气蓬勃和以往比散了一大半,感觉成熟了许多,白白他难道出什么事了?那个和他一起的申屠渊呢?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还有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师叔啊。”

  白光散去,任长空罕见的沉下了脸,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都不能让他知晓。花怀君心里也疑惑,要知道苏若白最喜欢向师尊撒娇了,平日里若有事,肯定第一件事找的就是师尊,怎么这次找到他身上了,苏若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君,告诉他我不在你身边,在云游,然后让白白到山脚下的红枫镇如云客栈会面。”任长空想了一下说道。

  花怀君点点头,将话语传了回去。没过一会,白光再次亮起,苏若白的话语里难掩激动:“那我就在那边等你,到时候你一个人偷偷的来,千万不能让师叔知晓了。”语音从始至终都压的极低。

  任长空眉眼冷凝,看着花怀君轻声应和,两人等七日之后见面。期间系统也来过几次,他身后的莫离长老和他似乎相处的更好了,任长空看着被“溺爱”的系统,心里偶尔升起一股淡淡的伤感,他家的小系统感觉要被莫离套走了。只有花怀君心里明镜似的看着黏糊的两人,他的师尊难道就没有发现那个莫离身上都是西通的味道吗?

  时间眨眼而过,七天时间很快到了。任长空身着一袭黑袍,脸带银色花纹面具和花怀君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向下看去,他特意收敛了一身灵力波动,好让白白无法察觉。

  到了中午时分,一辆马车缓缓停到了如云客栈门口,马车用金丝灵楠木打造,沉稳低调,外罩着避水挡风的云锦,有繁复符咒隐现,灵驹不需主人吩咐,自觉的停靠,黑色的幕帘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撩开,然后身着锦衣的少年利索的跳下马车,任长空眯起眼睛,看着苏若白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下车,那个黑袍极为宽大,体积巨大,像是一个圆桶一般极为怪异。

  “苏若白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花怀君摸着下巴,深思不解,苏若白可是上清宗正宗无比的“太子爷”,平日里虽然不显,可是他心气极高,像这种搀扶人下马车的事情,花怀君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有一天做着仆役的活,那个围在黑桶里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这个小太子照顾他,申屠渊到底去哪里了?

  苏若白小心的将人扶好,黑色的眼睛在四周警惕的转了一圈,终于在客栈二楼看见了花怀君,心里连忙舒了一口气,低声对着黑桶里的人说道:“不要担心,等下你跟着我,一定可以解决的。“

  等到黑桶里的人细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他才牵着人慢慢走进客栈,客栈里人声鼎沸,跑堂的小儿机灵的问了是否有约,苏若白回答之后,连忙殷勤的将人领了上去,然后再把马车牵到马厩。

  苏若白望着房间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旁边的人察觉到他的紧张,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包,第一次出声,嗓音带着犹豫,音色低沉:“苏兄,不必太过自责,若是为难,我可以…”

  苏若白闻言打断了他的话,紧紧牵着他的手,脸色严肃认真,竟是微带恼意:“你,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我就…。”想了一会发现没有可惩罚的,再加上身旁之人此刻身体特殊,不由气短,但仍是佯瞪了身边之人一眼:“反正,你现在听我的就好,知道了吗?”语气霸道无比。

  裹在黑袍里的男子望着已经慢慢成熟的少年,眼神一阵恍惚,苏兄大概不知道抿唇严肃的自己有多么可爱吧?毛绒绒的发丝乱翘着,日光从窗缝里撒满了金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黑色的水润眼睛一如往昔的清澈明亮,少年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嘴唇丰盈饱满,似在撒娇一般,让他的心都软的不可思议。

  “好,都听苏兄的。”

  苏若白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牵着手,推门走了进去,等看见花怀君身边还有一个黑袍人,不由紧张起来:“花怀君,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

  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回答,一时间寂静无声。

  任长空望着苏若白,仔细打量,这个从小就受尽宠爱的少年此刻锦袍都染上了污迹,甚至还有一些破损,这在以前是相当罕见的事,毕竟白白从小就很爱“美”,少年身量长高了,面色虽然还有些稚嫩,可是眼神深处却是坚毅果敢,他紧张的牵着黑桶里面的人的手,将人安稳的按到了凳子上,然后又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温茶给人,动作细致妥帖。

  那个黑袍里的人速度缓慢,看身形似乎极为臃肿,可是他的背脊挺直,自有一股凌然之意,脚步沉稳。

  苏若白望着花怀君,浅色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忍不住再次问道:“他是谁?”他总觉得那个身着黑袍,脸带银色面具的人很熟悉。

  花怀君也坐了下来,坐姿端正,没有回答,只是眼尾上扬,轻眨了一下。

  苏若白接受到他的这个信号,心里一突,连忙更加仔细打量起来,越是观察,心里越是寒气上涌,他望着在不远处站立的男子,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颤颤巍巍问道:“是,是师叔吗?”QAQ

  ……

  啊啊啊!千万不要啊!苏若白只觉得自己后背冷汗都流了下来,他就知道花怀君这个混蛋不可信!

  任长空发现苏若白问过之后,那个黑袍里的人似乎也震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小,但是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却是猛的缩了起来,任长空心里了然,白白肯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过这个男子了,要不然他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看来白白很信任他,任长空望着男子背后微凸起的痕迹,眼眸微眯,这个男子是申屠渊?

  “师,师叔?”苏若白再次颤微微的叫道。

  “师,师叔?”苏若白再次颤微微的叫道。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他不死心的又偷偷瞄了花怀君一眼,发现花怀君居然偷偷眨了两下眼睛,顿时心就凉了。

  任长空望着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苏若白,更加疑惑了,白白这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这么怕自己?他平日对他也不严厉啊。

  望着小脸又红又白的好友徒弟,任长空心下暗叹了一口气,走近花怀君坐了下来,指尖轻扣桌面,嗓音淡淡:“说吧。”

  苏若白的另一只手被旁边之人紧紧握在手中,温暖的热度似乎从手心传到了心脏,让他不再那么紧张。

  “师,师叔,我有孩子了。”

  任长空端起茶杯,清雅茶香萦绕鼻尖,刚想喝一口,就被苏若白接下来的话语震在当场。

  “你说什么?”

  任长空发觉自己声音都有点不稳。

  “师叔,我有孩子了!”似乎是破罐破摔了,苏若白这次声音清晰无比,响彻在众人耳畔。旁边的花怀君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秋水瞳仁里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任长空放下杯子,努力镇定下来,看向苏若白平坦无比的小腹,问道:“多大了?”

  “三个月了。”苏若白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担忧,“可是,前几日它突然大了起来,感觉快生了。”

  ???!

  任长空简单梳理了一下,甚至都没能发现男子不能有孕这个事情,他将目光转向苏若白身侧的人,试探问道:“申屠兄?”

  “师叔,师叔好。”申屠渊似乎也很紧张,不自觉的磕绊起来:“其实这事是个巧合,肚子里孩子虽然是我们两人的,但是我并没有欺辱苏兄,还请师叔放心。”

  任长空……

  他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淡淡:“肚子里的孩子是苏若白的?”

  “呃,那个,我…”

  “是我的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任长空看着无辜又可爱的苏若白,终于明白了这事白白为何不想让他知晓,这个太子爷不过是出去历练了一下,居然将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不对,你们都是男子,如何有孕?”花怀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狐疑问道。

  “那个,是我不小心吃了孕果所致的。”话音刚落,申屠渊就急忙回答,声音带着急迫。苏若白在身侧连忙道:“不是的,师叔,这事都怪我,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圈套,申屠兄都是受我连累。”

  任长空望着互相辩解的两人,轻揉额角,不知为何,有点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心悦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0章

  苏若白见师叔不说话,坐立难安,刚想再说什么,身侧的人手倏然抓紧了自己的手腕,苏若白连忙从怀中掏出酸果递给申屠渊,见他死撑着面子,不接,不由急了:“快吃,吃了就不恶心了。”

  这几日申屠渊呕吐的越发厉害,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再加上肚子诡异的变大,他思来想去,只有找花怀君帮忙了,宗门是不可以回去的,若是被长辈知晓,自己肯定会被关禁闭的,他也不是没有担当之人,可是申屠兄此刻正是关键时刻,自己怎么好离开他呢,更别说申屠兄此般模样都是他的缘故,苏若白越想心里越是担心焦灼。

  任长空走到窗前,关好门窗,又下了一个禁制,才回到座位上,对着怀有白白血脉的男子,压下心中的诧异,淡淡说道:“放心吧,申屠兄,你的情况我们是不会泄露的。”语气包含着沉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度。

  申屠渊犹豫了几下,察觉到胸口愈发难受的呕吐感,还是掀开了衣袍,将苏若白手中的酸果放进口内,酸津津的滋味弥漫开来,平日可以让他皱眉牙疼的酸果,此刻意外的美味可口,他不禁连吃了好几颗。

  苏若白见申屠兄难得有了食欲,连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其他灵果,大都是酸涩一类的,有的甚至都没有成熟,泛着青涩,可是申屠渊却是眼也不眨的吃了,苏若白也忍不住开心起来,幸好自己前几日去医馆问了一下医修怀孕之人喜欢吃什么,他们两人在一路上,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该拿那个小生命该如何是好,前三个月倒了苦了申屠兄了。苏若白一想起就心疼这几月消瘦了不少的申屠渊。

  任长空观察着坐在前方的青年,印象里身姿挺拔的男子此刻腹部凸起一块,呈圆润的半圆形,穿的都是极为宽松的款式,和以前一袭半旧青衫劲衣的男子天差地别,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背后仍然背着一柄长剑,背脊挺直如松。

  本来麦色的脸庞此刻微微泛白,剑眉微皱,等到吃了酸果才不易察觉的舒展开来,身旁的苏若白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但是眸光喜悦明亮。

  申屠渊等到灵果都吃完了,才抬眸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一紧,英俊的麦色脸庞微微泛红,对着苏兄的长辈拘谨道:“是我失礼了,我…”

  “无事,应当的,现在你身体不便,就不要管那些繁文缛节了。”花怀君立马接口道,秋水瞳仁里水光盈盈,目光平坦,丝毫没有申屠渊的怪异而显得不自然。

  申屠渊心里一定,他虽不惧世人误解,可是前方两位是苏兄的好友和长辈,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他们两位心中留个好印象的。

  任长空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指尖,对着申屠渊道:“我帮你把下脉。”

  申屠渊连忙将手递出,放在桌在上,任长空闭眼凝神细探,灵力如细丝游走,探入腹部,发现申屠渊体内的确有一个小生命在跳动,灵力纯净充盈在他四周,回想起申屠渊略狼狈的模样,心里细想,这个申屠渊宁愿自己受苦,也要为他体内的小生命提供灵力续养,倒也是大善之人。

  “白白,你说下事情的经过。”任长空收回手,对着苏若白道。

  苏若白望着似乎更加高冷的师叔,想了一会,答道:“我和申屠兄到了北海的天乩城参加试炼,然后就进入到了一个秘境里面,那里危机重重,人心险恶,好几次都吃了大亏,但是也还算平安。到了最后临了之际,宝物现世。”

  苏若白见师叔没有说话,悄悄将申屠渊的手握在手里,近日申屠兄身体温度比以往下降了一点,顺便催动灵力,温暖的热气立马将申屠也包围了,他望着苏兄的长辈,脸颊滚烫,耳尖泛红,苏兄,苏兄怎么可以在长牧匙辈之前做这般失礼的事?

  “继续。”虽然看见了苏若白的小动作,任长空却当作没有看见。只是心中对苏若白仔细照看申屠渊的举动涌起一阵波澜,白白这次出去历练别的不说,责任心倒是提高了不少。

  不过转念一想,申屠渊肚子里怀的是他们的血脉,倒也了然了。

  苏若白继续道:“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宝物居然是一个果子,先前争夺之时,我被人打伤,喷了一口心头血在上面,申屠兄为了保护我差点神魂俱灭,我当时只是想尽快医好申屠兄,就把果子给申屠兄吃了。”

  “结果吃了之后,申屠兄的身体并没有好起来,我以为那宝物是骗人的,也就没放在心上,我们两人一直在秘境养伤修炼,直到痊愈之后才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是申屠兄突然极度嗜睡而且身体疲乏,我就想着看看医师,没想到那个医师说申屠兄怀孕了,遇到的好几个医师都这么说,而且,随着时日增长,我也察觉到了申屠兄肚子里面的生命波动。”

  苏若白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果物是罕见的孕果,只要吃了,不论男女,都能怀孕。我的心头血和申屠兄的灵力应和而成珠胎,就说这样。”

  说完,就将目光移到师叔位置上。

  “真是神奇。”花怀君在一旁不可思议道。

  苏若白点了点头,脸色无奈,他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居然有了自己的血脉,他当初知道也狠狠吓了一跳,几乎是胆战心惊的望着申屠兄的肚子。

  “可是,前一个月,申屠兄的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所以,他才急慌慌的找花怀君,他记得花怀君身边有一个善医的重山。没想到被师叔抓包了,QAQ。

  任长空走近申屠渊身侧,将人缓缓托起,目光巡视在申屠渊的腹部,触手一摸,感觉到了一阵紧绷,然后才慢慢放松。

  站起来之后,半圆形倒是不怎么突兀了,小小一团,想了一会对苏若白道:“你确定是三个月吗?”

  苏若白仔细想了一下,又不确定了。

  “师叔,应该是五个月吧。”申屠渊犹豫回答道:“苏兄是按照有生命跳动开始算的,应该不准,我是按照从初了那个孕果开始算的。”

  任长空望着两两茫然不知的两人,只觉得额角抽痛,月份也可以胡乱猜?

  “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有的人不显怀,前三个月看不出什么的,到了后面肚子才会大起来,何况你这都五个月了,肚子大是应该的。”任长空组织了一下语言,缓声道:“你们跟我回住处,那里有医师方便一点。”

  苏若白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师叔,师叔懂得好多啊!这都知道。

  任长空看着苏若白崇拜的眼神,内心一阵无语。

  三人吃了午饭之后,任长空就带着苏若白和申屠渊两人从小道进入了魔宗。苏若白望着黑暗风格明显的大殿,悄悄对着花怀君咬耳朵:“师叔和你怎么住在这里?你不是很讨厌西通吗?”

  花怀君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前有一些误会,西通还是挺好的。”反正他现在又不能和自己抢师尊,花怀君嘴角微翘,笑意浅浅。

  苏若白瞪圆了眼睛,这还是和西通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怀君峰峰主吗?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花怀君,申屠渊看着旁边苏兄仿佛炸毛的奶猫样,萌的心里颤颤。

  等到了屋内,任长空将人安排在偏阁,然后去藏书阁找那个孕果的资料去了。花怀君则帮着他们打理整顿了一番,才让他们入住。

  苏若白望着简洁舒适的内卧,满意的点点头。

  等花怀君走了之后,连忙牵着申屠渊走到床榻坐下,然后自己顺势倒在了金丝软榻上,久违的软绵绵的滑凉触感让苏若白忍不住蹭了蹭,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苏兄,你受苦了。”申屠渊看着一脸享受的苏若白,语气难掩心疼,苏兄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和他在一起倒是过了不少艰苦的日子,这么一想,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起来。苏兄当时给自己孕果也是好意,谁也没想到居然弄出了一个小生命出来。

  到了最后,自己肚子渐大,且是男子,出门在外经常被人以怪异的目光看待,苏兄那时就会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一脸凶气,担心自己忧虑,又买了黑袍,让自己安心和他一起上路。自己灵力几乎全部肚子里的小家伙吸取了,再加上嗜睡困乏,一路上,居然是苏兄照顾自己良多。

  苏若白望着老好人的申屠渊,佯瞪了他一下,:“不要胡说,我刚刚只不过困了。”说完,又起身弯腰小心翼翼的看着申屠渊突兀的半圆腹部,仰头问道:“我能摸摸吗?”

  申屠渊点点头,主动将苏若白的手放在自己腹部,镇定道:“你摸吧。”低头的苏若白没有看见申屠渊绯红的脸颊和耳尖。

  他摸着申屠渊柔软带着微坚硬的腹部,动作小心翼翼,圆溜溜的眼睛惊异的看着,他到现在仍觉得奇妙无比,他居然有宝宝了?

  苏若白缓缓将耳朵靠在肚子上,仔细听着从肚内传来的灵力波动和血液流通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比拟的心安和喜悦,它是那么神奇,小小的生命由他构成,里面的小家伙在缓慢的成长着,他的血脉在申屠渊的肚子里,苏若白也不知为何想起这个就激动无比,心情昂奋。

  申屠渊看着一脸喜悦的苏若白,心里也忍不住高兴起来,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同时积蓄的灵力向肚子里的小家伙流去,正当灵力不足之时,熟悉的另一股灵力顺着后背传来,苏若白和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后背为他增加灵力。

  小半盏茶之后才停止,苏若白望着申屠渊的半圆腹部,语带笑意,隐隐有骄傲藏在其中:“小家伙饭量增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害羞无比的犬系忠犬受呀泪眼汪汪的求着年下小奶狗,羞耻不堪又无法拒绝小奶狗湿漉漉的眼神,他该怎么办??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的小可爱在哪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1章

  “苏,苏兄。”申屠渊看着苏若白,没由来的紧张:“我可以叫你白白吗?”

  苏若白一愣,想了一会点头道:“当然可以啊。”

  申屠渊看着苏若白白嫩嫩的脸颊,俊脸一红,他好久以前就想叫苏兄“白白”了,却又担心苏兄不喜,毕竟白白似乎是苏兄的小名,现在苏兄答应了,内心不由十分欢喜。

  “过来,我们睡觉吧。”苏若白向后移了一点,将前方的位置空出来,顺便拍了拍他旁边的软枕,意味什么明显。

  申屠渊脸红红的脱衣睡下,只着亵衣,身侧立马有温热的躯体靠近,带着太阳一般的蓬勃朝气,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夜晚抽筋的话告诉我。”苏若白打了一个哈欠,自然无比的搂着申屠渊,侧身将手轻轻搭于鼓起的腰腹间,又蹭了蹭枕头,闭上眼沉睡起来。

  申屠渊点点头,目光下移看见了苏若白略显疲惫的面容,心里还是决定如果在承受范围之内,还是不准备麻烦白白了。

  毕竟,白白他也很辛苦,想着想着,忍不住困意上涌,也陷入沉睡之中。

  Y……X……Z……L…… 而在另一边,任长空也找到了孕果的资料,孕果本来是为了强大修仙之人准备的孕药,十分神奇,服用此药后会像凡间之人,经历十月怀胎,如果是女子就是自然分娩,如若是男子,则需要破腹取出,任长空看到这里,不禁微微皱眉。

  花怀君站在师尊身侧,看师尊苦恼的模样,说道:“您也不必太过担忧,修仙之人治愈力强大,更何况还有灵丹辅成,再加上医师,此法虽看上去可怖,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任长空合上书籍,想了一会,道:“明日还是将情况说与他们知晓,让他们拿主意才是。”

  花怀君点点头,两人便在夜色之中回到屋内休息。

  次日,任长空先一步起身来来到了系统这边,然后简略的将事情经过讲解了一下,毕竟他们现在都住在魔宗内,而且后续还会麻烦一下医师,于情于理还是要说一下的,系统趴在枕头上,望着自己的宿主,眨巴着眼睛听完了任长空的话。

  “听懂没有,怎么老是看我?”任长空看着一脸无辜的系统,嗓音淡淡,但是眼眸笑意微漾。

  系统坐起身,拉着宿主的手就咬了下去,带着一丝力道,但是不疼,仿佛亮爪的小奶猫,脸颊鼓鼓道:“哼。”

  任长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由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问道:“怎么了?”感觉系统好似不开心。

  系统偏过头不说话,只是从任长空的方向看过去,小脸蛋却是鼓的越发圆润了,甚至有了一点肥嘟嘟的感觉,他的目光下移,居然意外看见了不明显的小下巴,任长空忍不住捏了捏系统肥嫩的脸颊,笑意越发明显:“统统,你发现没有自己最近好像胖了?”

  系统一惊,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颊,黑色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等他感受到自己脸颊圆润的弧度,脸蛋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他最近似乎吃的好像比以前多了,不由小声嘟囔道:“都是莫离喂的,不关我的事。”

  任长空看系统羞的都快冒烟了,连忙转移了话题:“咳,刚刚怎么不开心了?”

  系统看了一眼旁边的宿主,奶声奶气道:“我们的关系还需要你一早上特地跑过来跟我说这些吗?”

  任长空一愣才反应过来,系统这是怪自己和他生分了?

  系统挪了一点靠近宿主,嘴巴撅的高高的,满脸上都写着“不开心。”任长空看着系统罕见的撒娇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仍是面瘫脸,但是黑色眼眸都充满了笑意。

  等过了一会,才正色道:“是我迷障了。”

  系统绷住脸,不让喜色显露出来,可是眼角眉梢都是软化的痕迹。

  任长空心下暗笑,有意无意的将了好几句好话才将系统哄的眉眼弯弯。

  莫离一进来就听见了自己小主人欢快的笑声,脚步不停的走向卧内,正巧碰见了离去的玄微道君,停下脚步,颔首致意。

  任长空望着沉默寡言但是能力鸭脖强大又心细认真的莫离,过了好一会才出声道:“你将统统照顾的很好。”

  莫离没想到玄微道君会这么说,无措的看着走近的男人。

  “统统心性单纯执拗,可能不会表达,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

  莫离瞳孔一缩,阴郁的苍白脸颊被初升的日光一照,染了一丝暖意,多了一丝生气。

  任长空望着寡言沉默的男子,心里既酸涩又开心:“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末了,又半真半假道:“可千万不要欺负统统。”

  莫离下意识的摇头,他怎么会欺负小主人呢,等到玄微道君离开,莫离仍然感觉到不可置信,他这是被玄微道君认可了吗?

  他看着离去的男子,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拎着食盒的手却猛地握紧了。

  系统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自己发丝玩,小腿在后方一翘一晃,他单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浅浅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他望着床榻旁矮几上的食盒,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日不饿,少吃一点。”

  话音刚落,一阵咕咕的声音从他腹部传来,他望着莫离惊讶的眼神,不禁又羞又气,连忙躲进软被里不再看他。

  莫离看着床榻上鼓起的一个小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小主人怎么这么可爱。

  “怎么了?”莫离附身将软被一角掀开,探头看去,他的小主人正在抱膝而坐,黑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自己。

  系统捏着自己脸颊上的软肉,苦恼道:“好像胖了。”

  莫离听着甜甜的奶音,看到小主人无意识的动作,只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他放轻声音,嗓音更加温柔:“怎么会呢,宗主您现在正处于灵力爆发期,比以往吃的多一点是正常的,等稳定下来就好了。”

  系统听着大长老循循善诱的话,沉思了一下,不确定问道:“真的不会变成胖子吗?”

  “当然!”莫离的声音听起来确定无比。

  系统微圆润的脸蛋一脸严肃,好似在思考着重大事件。

  “好吧。”系统准备掀开软被出去吃饭,他刚刚闻到早膳香味就已经饿了,刚探出头来,身上的软被还没掉落,就被莫离扣住了后脑勺,随之而来的就是缠绵的细密亲吻。

  等到两人分开之时,系统忍不住咬了莫离微凉的薄唇一口,滑腻腻甜丝丝的,就像糖果一样,引起他的食欲。

  莫离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主人,眸光宠溺。

  玩闹之后,两人才准备食用早膳。

  而在另一边,苏若白望着又开始呕吐的申屠渊,焦急的汗都冒出来,一身热气,等到他停止呕吐,连忙将酸果塞到他口中。

  申屠渊抬起头,脸色有点苍白,虽然很饿,可是他被胸口的反胃和闷沉搞得一点食欲也没有,望着苏若白担忧着急的神色,还是将酸果吃了下去。

  “这样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师叔。”苏若白将申屠渊按在椅子上,抬腿就走,申屠渊都没能拉住他。

  等到人影消失不见,申屠渊这才将目光放到自己圆润的腹部,表情隐忍又无奈,但是那只握惯了剑的手却是温柔无比的放在了肚子上,向往常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可是,突然之间,他的动作停止了,申屠渊惊疑不定又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感受到圆润的腹部真的凸起了一小点,虽然转瞬即逝,他还是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第一次互动。申屠渊屏住呼吸,不敢置信的又摸了一下,小家伙很给力,又动了一下,申屠渊平日严肃的面容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任长空望着跑的满头是汗,脸颊红扑扑的少年,还没开口,耳边就是苏若白一连串的声音,等听完了之后,望着苏若白希翼明亮的眼神,无奈道:“稍安勿躁,君君,你去统统那里,让他派一个老实的医师过来。”

  花怀君点点头,转身离去。

  苏若白牵着师叔的手就大步向前走。任长空望着毛燥燥的小白,无奈一笑,他自从到了魔宗就一直身着黑袍,脸戴银色花纹面具,还没露出正脸给白白看过,估计他现在还当自己是转世之人吧。

  不知白白看见了自己的面目,会是什么表情,任长空突然冒出来一丝恶趣味,唔,白白肯定会吓到炸毛吧。

  等到了他们的住处,任长空才停止他散发的思维,他望着申屠渊,点头道:“我已经让人请医师了,不必担忧。”

  申屠渊张张嘴,想说他其实并不担忧,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肚子的小生命在茁壮生长,健康的很,可是望着焦急的苏若白,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不徒生流言,申屠渊坐到软榻之上,他的面前隔了一个不透光的暗帘,提前将手腕搁在了桌面上,等待着医师。

  苏若白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任长空看了一眼和以往大变样的小太子,斟酌了几句,还是将昨晚查到事情告诉了两人。

  一时间,小屋内寂静的可怕。

  苏若白望向申屠渊圆润的腹部,突然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连力道都无法控制住,甚至将麦色的肌肤勒出一圈红痕,神色苍白无比,语气都带着不自觉的颤抖:“这事太危险了,不行!”

  他的脑海只要想想就恐惧的要发疯,开什么玩笑,破腹取出,申屠兄他该有多疼啊!这事本来就是他失误所致,让申屠兄饱受非人之苦,他早已不忍,如今甚至还要受伤流血,苏若白根本无法接受。

  “不行,我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低着头的申屠渊突然将苏若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抬起头,眸光真挚澄澈:“感觉到了吗?我们的宝宝在动。”

  苏若白感受到手掌内小小的动作,整个人怔在原地。

  “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申屠渊将手覆在苏若白的手上,两个人手掌交叠在一起,肚子里的小生命此刻也剧烈动的一下,苏若白整个人一颤,过了好一会,他才抬头看向申屠渊,眼眶泛红,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我,我会的。”

  申屠渊看着眼眶鼻尖都红红的苏若白,心里也不好受,连忙轻轻拥住他,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心疼:“莫怕,距离时间还长呢,兴许后面可以找到另外一种方法。”他没说出口的是,如果只是破腹就能让他肚子里的小生命安全出生,他还是很乐意的,忍一时痛还是很值得的。不过,他没想到苏兄反应会这么大。

  任长空走近他们身边,轻声道:“白白先不要急,等见了医师再说也不迟。”

  好一会,苏若白才闷闷的点头。

  任长空望着耳尖红红的苏若白,走出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渊兄,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更妥帖的办法的。”

  申屠渊被苏若白叫的称号弄的一愣,望着他认真无比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好。”

  苏若白脸红红的从申屠渊身上移开,将目光移到别处,不自在的握着随身配剑。

  申屠渊这才察觉到白白这是不好意思了?望着苏若白别扭又害羞的表情,申屠渊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若白站在原地,为自己刚刚的失态羞窘。

  医师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头发苍白的矮小老人,相貌平平,坐在位置上就闭目把脉起来,任长空随后又详细的将申屠渊的胃口状况讲了一遍。

  医师很是高冷,言简意赅道:“病人阳火虚旺,脉象纷杂,经穴阳气不足,需交合才行,七日一次,另外,孕果本身就是灵物,尔等添加自身灵力之时,更应当注意,小心过犹太多,至于破腹一事,让老朽想想。”语毕,就起身在白纸上写下所需要的食材和药物,高冷的走掉了。

  门内的苏若白被医师所说的交合弄的面红耳赤,心跳如雷,他望向申屠渊,发现平日坚毅的剑修也是脸色泛红,甚至都不敢看自己,淡淡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蜜色脖颈处。

  苏若白心里一动,慢慢走向申屠渊,将手放在他圆润的腹部,嗓音干涩,结结巴巴问道:“渊兄,你,你可愿意?”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苏若白心顿时就沉下了谷底,脸上血色也褪去了些,刚想开口,就被人拥进了怀里,申屠渊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苏若白好久才听到“好。”

  门外,花怀君捏着那一张纸,详细查看,发现都是一些温和清润的食材,其中不缺乏一些罕见之物。他见师尊看过来,顺手将纸递了过去,任长空一目十行的看完,缓声道:“麻烦君君再跑一趟了,让他们膳食弄的清淡一点。”

  花怀君点点头,见四下无人,连忙踮起脚尖,掀开师尊脸上的面具,快速在师尊脸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然后喜滋滋的离开了。

  任长空摸着脸颊上湿濡的痕迹,黑色的眼眸中盈满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道轮回 10瓶、菱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2章

  时间悠悠而过,任长空每日都会探查一番申屠渊的情况,他望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剑修,心里暗自着急,每日下午就到那个老医师房间和他一起探讨,花怀君也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做些琐事。

  申屠渊望着黑袍男子离开的背影,想了一会,叹道:“白白,你的师叔为人真是赤诚之极。”

  旁边的苏若白点点头,语气骄傲无比:“当然了,师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叔。”

  他的师叔武力高强,相貌冷峻,气势凌然而且心地温柔,小时候,每次闯祸了,他都会跑到师叔身后,苏若白一想起小时候的事就笑了起来,见申屠渊很有兴趣,便将小时候的趣事说了几件逗他开心。

  申屠渊望着眉眼生动的苏若白,微微一笑。现在他肚子大了,很不方便,平日里在小院里转悠,苏若白总是紧张无比的扶在他身后,一脸担心。

  期间,魔宗宗主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看了他一会就走了,他身后的莫离倒是经常拿一些罕见的灵果和丹药过来,甚至还体贴的准备了幼儿的衣物。

  申屠渊想起衣柜里满满当当的小衣服,将目光落在苏若白身上,这个小傻瓜有次下山采买,居然把幼儿刚出生一直到了三岁的衣物都买了,男童女童的都有,当时他都吓了一跳。

  偏屋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花鼓和木质推车,其中还包含了苏若白亲手雕刻的小木雕,形态幼稚可爱,颇具灵气。

  收回思绪,申屠渊感受到了身旁之人温暖的体温,苏若白将头靠在他的肚子上,凝神听着里面小生命的生命波动,一脸认真,眼睛里都是温柔。

  申屠渊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却在无意间撩起了苏若白的发丝,白皙的脖颈处有些许粉色暧昧的痕迹一闪而过,申屠渊脸一热,连忙放开,麦色的英俊面容滚烫,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前几次的鱼水之欢。

  也不知是不是孕期的缘故,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忍不住想将苏兄身上都染满了自己痕迹,夜深人静之时,他经常苦恼自己越发强烈的占有欲,可是并没有用,甚至变本加厉,昨天居然都舔咬出血了。

  申屠渊心里明明愧疚不已,脑海里想的却是白白乌发潮湿,面色绯红的可爱模样,白白扎根在他体内,一点一点深入到了禁地,他不知道白白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被填满了一般,炙热充实无比的填补了内心黑暗的空虚。那一刻,他们心神相通,灵力契合,天造一地,谁也无法分开他们。

  “渊兄?渊兄?”苏若白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申屠渊立马回神,歪头问道:“怎么了?”

  苏若白被申屠渊无意识的卖萌弄的心头一热,清咳了一声才道:“渊兄,最近几日是有烦心事吗?”他感觉到最近夜晚睡觉之时,申屠渊的呼吸频率变了,不像以往睡的那么香甜。

  申屠渊一怔,然后摇摇头,脸色却是更加红了,不敢看苏若白,最近的确出现一件困扰他心神的事,可是那事实在羞于开口。

  苏若白走过去,看见申屠渊耳尖红红的羞窘模样,也不好细问,只能暂时将疑惑留在心底。

  “走,我们出去走走。”他伸出手,牵着申屠渊就走了出去,外面阳光灿烂,小园里繁华盛开,春意盎然。

  申屠渊绕着不大的花园走了几圈才停下,苏若白心疼的擦拭着他额角的汗水,扶着他坐下,申屠渊无奈的看向已经变得特别活泼的小家伙,苏若白蹲下身苦恼的望着宽松衣袍下偶尔显露出来的小小痕迹,想了一会后,将手放在了肚子上,语气严肃道:“不可再调皮了!如若再闹,今日灵力减半!”

  申屠渊惊奇的看着安静下来的小家伙,然后看向故意板着脸的苏若白,两人相视一笑,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昏退幕,黑暗降临,申屠渊和往常一样和衣而眠,他的旁边苏若白正闭着眼睛睡的正香,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身侧传来,申屠渊悄悄靠近了他一点,然后也闭眼沉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卧室内,申屠渊突然张开眼睛,麦色的脸庞微微泛红,他指尖颤抖的抓紧软被,准备将这羞耻独自咽下,突然之间,他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申屠渊心里一惊,望向已经醒来的苏若白,嘴唇动了几句,嗓音低哑:“对不起,是我吵到你了吗?”

  苏若白眼神清亮,毫无一丝睡意,他望着脸颊耳尖红红的申屠渊,感受到了他高热的温度,黑色的眼睛瞬间沉了下来,缓慢靠近此刻显得犹为不安的剑修:“渊兄,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他们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对彼此还有什么隐瞒的呢?

  申屠渊身体一颤,高大的身躯莫名显得可怜,苏若白抬起他的下巴,发现申屠渊的眼睛在灯火照耀下竟湿漉漉的,仿佛被欺负了的大狗,蜜色脖颈上喉结不顿滚动,看起来紧张又羞涩。

  苏若白逼近一步,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热度蔓延在周围。

  申屠渊看着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苏若白,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长长的睫毛有湿意氤氲,“告诉我,好不好?”苏若白白皙俊朗的面容在他眼前不断扩大,清越的嗓音似乎被溶进了月色里,一片温柔,洒遍了他的全身。

  “我,我胸口有一点疼。”申屠渊仿佛被迷惑了一般,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等回过神,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苏若白,心中对自己怪异的身体现象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苏若白一怔,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两次的鱼水之欢,渊兄好似经常避开了他的胸口位置,不愿他靠近,原本他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好,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等他回过神来,申屠渊已经躲进了软被之中,只留乌黑的发丝在外,苏若白无声也进入了软被当中,本来被角被申屠渊抓的紧紧的,苏若白软声撒娇了好几次才顺利进入。

  他钻进申屠渊的被子里,看见了脸色潮红,双眼湿漉漉的申屠渊,苏若白用指腹擦掉眼睛的湿润,目光沉沉的看着身材高大健硕的剑修轻轻颤抖。

  高洁傲岸的渊兄在未发生意外之前,苏若白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强大无比的同伴对待,渊兄实力高强,为人仗义,面容俊朗,一路上,不知屡获了多少女修芳心,可是他现在眼眶红红的望着自己,神色不安极了,蜜色的身躯矫健修长,偏偏肚子突兀的凸起一个半圆的弧度,柔和了他凌厉的气势,变诡异的多了一丝柔媚,牢牢的吸引住了苏若白的视线。

  他可以听见他的心脏在砰砰跳动,他的血液在沸腾,他望着眼前强大又脆弱的男子,张开了手臂,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亲吻着他滚烫的耳尖:“渊兄,莫怕。”

  “小事一桩而已,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好吗?”

  申屠渊被人拥在怀里,苏若白的声音好似一股暖流一直流到了他的全身,肚内的小家伙也在轻轻晃动,好似附和一般,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苏若白缓缓摸着申屠渊的墨发,目光不经意的略过申屠渊的胸膛,发现比以往果然肿大了不少,原本是健康的蜜色,现在则带着红肿,看起来可怜兮兮,仿佛受了凌虐一般,再往下就被亵衣遮掩了,可是苏若白还是能看见薄薄亵衣被凸起了一点,苏若白在心中暗自计较了一番,发现果然比以往大了很多,心中不禁心疼起来,渊兄受苦了也不知道讲。

  苏若白这几日恶补了好多孕期知识,自然知道是什么,见申屠渊肚子一人死撑着,心里又是焦灼又是微恼,可是望着莫名可怜的申屠渊,他又不忍心轻斥于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申屠渊抬起头,眼角泛红盯着苏若白白皙的下巴,暖香浮动间,苏兄身上好闻的清透灵力气息越发令申屠渊躁动,就连肚子里的小生命也轻轻动了一下。

  可是七日之期还没到,申屠渊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悸动,尽量忽视胸口的胀痛,准备闭眼休息。

  耳尖却又被人亲昵的咬了一口,略沙哑的声线带着一丝欲色,传至他的耳畔:“我帮你*出来。”

  申屠渊身形一震,想也不想的摇头,蜜色肌肤泛上了一层羞意,浑身滚烫无比,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热气:“不,不行。”这太羞耻了,申屠渊只要想想就羞的恨不得钻进被窝里。

  “没关系的,渊兄。”

  “好不好?好不好?”

  “我会轻轻的,不会疼的,渊兄?”

  “渊兄,渊兄?好不好?”

  可是少年撒娇软萌的声音一直围绕在他耳边,腰侧被人松松搂住,却是挣不开,亲密温柔的细吻好似蜜糖一般融化了他的心,让他渐渐理智全无。

  “那,那就一会。”申屠渊嗓音不稳的说道。

  “好,都听渊兄的。”

  少年喜悦的声音甜腻腻的包围了申屠渊,心上人仿佛得到珍宝的语气让他脸颊泛红,更加羞涩起来。

  软罗红帐,春光无限好。

  作者有话要说:  play又完成了一个~(作者另外一篇虫族主攻文【虫族在上】已经开文了,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一下,如果合心意的话,动动宝贝们的小手,收藏一下,谢谢小天使了,么么~~O(∩_∩)O~)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道轮回 12瓶、熙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3章

  任长空望着手上的黄纸,脑海里回忆起那个老医师的话,他们做了很多的假设实验,最终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准备明天将结果说给白白。

  花怀君从身后探过头来,轻轻搂住师尊的腰部,又蹭了蹭,神色慵懒,他刚刚沐浴出来,现在身上还带着水汽,暗香撩人。

  任长空望着小徒弟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梢,起身将人按在软榻上,掌心内灵力涌动,修长的十指交错,热气袅袅间,发梢慢慢变的干燥,柔顺的墨发垂在背后,花怀君感受到师尊指尖温热的热度,酥麻感从头皮流窜至全身,可是又不敢□□出声,只能咬住嘴唇死死克制。

  任长空看着柔顺光泽的三千山興青丝,满意一笑,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是黑色的眼睛充满了浅浅笑意,他撩起墨发,凉滑的触感从指尖滑落,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花怀君,心思一动,指尖为刃,悄悄的割下了发梢一束,藏于袖袍内。

  “君君,你明日将白白请来,我有事交待他。”

  任长空转到花怀君身前,缓声说道,可是却看见了满脸潮红的小徒弟:“怎么了?”

  “没,没什么,师尊。”花怀君努力镇定答道,可是通红的耳尖实在没有说服力。任长空看着小徒弟羞窘的样子,也没深究,他家的君君经常害羞脸红。

  “好吧。”任长空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顶便起身去沐浴去了。

  花怀君等师尊走远,捂住脸颊,再也忍不住□□出声,声音包含浓重沙哑和克制不住的欲色。

  他不敢告诉师尊他刚刚脑海里都是不可见人的隐晦密事,那些香艳一股脑的充斥了他的思维,让他险些出丑,情态毕露。

  屋内无人,花怀君走到床铺前倒了下去,将头埋在师尊的枕头上,深深呼吸着师尊的香味,松软的枕头被他埋的中间凹陷,两边枕边高高翘起,看起来极为怪异。花怀君只顾一心痴迷的吸着师尊残留下来的味道,心地的躁动终于平息了一些。

  于是,等任长空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小徒弟吸枕头的模样。

  任长空:……

  他坐在床沿,将人拉了起来,花怀君受惊一般瞪大了眼睛,看见师尊立马就缠了上去,整个人没有骨头一般躺在师尊的大腿上,双手拿着师尊的手恣意把玩着,时不时的就亲啄一口,舔咬一下,乐此不疲,任长空见人玩的开心,也不在意,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隐带宠溺。

  花怀君秋水瞳仁里都是爱意,看着上方的师尊,忍不住开口道:“好像在做梦一样。”他的师尊居然和他在一起了,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胡说什么呢。”任长空哭笑不得的望着小徒弟,他的君君老是冒出一些让他无法接口的话。

  他从亵衣里掏出花怀君的发丝,然后捞起自己的发尾也割了一束,两束墨发握在他的掌心里,认真的编织起来,不一会,两朵发丝就缠合在了一起,末端用了一根红绳系住,扣成了一个圈,看着呆愣住的小徒弟,拉起他的手,就套了上去,然后慢慢收紧,一个乌黑的发绳立马出现在了莹白的手腕上,夺目无比。

  “君君,这是结发。”任长空垂眸望着小徒弟,眼波含笑,嗓音温柔:“戴上以后就不能取下来了。”

  任长空看着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的花怀君,将人抱到了床榻内,然后默默注视着他,等待他反应过来,他的君君有时候太过羞怯了,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信心,可是,任长空无奈的将吻落在他的眉心,充满了怜惜。

  他怎么不爱他的君君呢?先前重生归来,他心中最焦灼担心的就是他的君君会崩溃,哪怕自己瞒了他很多事情,他仍然义无反顾的朝自己跌跌撞撞跑来,满身荆棘化身为魔也要为自己报仇,他的心中似乎从来没有一丝愤慨,对着自己露出软乎乎的真心,一点一点的努力向他靠近。

  任长空单手支额看着双眼爆发出灼灼亮度的秋水瞳仁,眼眸似水,他原本以为君君会说些什么,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徒弟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扑了过来,带着颤抖的急迫和不敢相信的震惊,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亵衣,微凉的唇瓣覆盖上来,只是在外面轻轻触碰,带着细微的颤意,仿佛任长空教他的吻技全部都忘之脑后了,整个人犹如初识情爱的毛头小子一般,生涩稚嫩。

  任长空扣住他的后脑勺,轻轻张开嘴巴,温柔的带着他,一点一点的从头开始练习,有湿热的液体滴落在他锁骨上,带着令任长空心动的灼热,气氛热烈了起来,花怀君犹如小兽一般躁动不安。

  “乖孩子,不要急。”

  “慢慢来。”

  任长空望着上方一边哭一边奋力亲吻的花怀君,慢慢抚摸着他的后背,隐忍的抽噎声在耳畔响起,轻轻的,仿佛一个小奶猫,向主人撒娇亦或是哀诉,让任长空又想笑又心疼,他侧头轻轻吻着小徒弟的额头,嗓音更近温柔:“小哭包。”

  他的小哭包。

  花怀君泪眼汪汪的看着故意促狭的师尊,心中的酸涩和喜悦终于冲淡了少许,只是指尖仍在轻微的颤抖,他压在师尊身上,可以明确感受到师尊身上的温度,两人之间密不可分。

  “才不是小哭包。”声音还带着轻微的泣音。

  望着不停在他脖颈处撒娇的小徒弟,任长空干脆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眸笑意更深了。

  “乖。”

  花怀君望着师尊的目光,极力克制心中激动的心情,白皙手腕上乌黑的发绳醒目耀眼,眼角都晕着薄薄的红晕,唇珠微翘,娇嫩嫩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师尊,结发是凡间话本里的意思吗?夫妻结发,恩爱不移,是不是?”

  任长空听了摇摇头。

  花怀君怔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师尊,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任长空轻敲了一下花怀君的额头,嗓音淡淡,带着笑意:“是夫夫的意思。”

  花怀君反应过来之后,拉着师尊的手就咬了下去,轻轻的,仿佛奶猫亮爪子一般,师尊现在变坏了,就会欺负自己。

  咬了一会,又忍不住舔了舔,心里喜的直冒泡,这样的“欺负”来一万遍,他都不会腻。

  任长空闷笑一声,带着人就滚进了软榻内,床幔被风吹落,垂在地上,皓月清风,此夜应属有情人。

  次日清早,苏若白被仆人请到了师叔的院子里,说是有事相商,他不疑有假,推门就进,看见了熟悉无比的黑袍人。

  苏若白礼貌的叫了一声:“师叔,您找我…”话语却在见到黑袍人露出真面目而失声,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重新死而复生的人,语气颤抖:“师叔?”

  任长空看见白白炸毛的样子,点了点头。

  苏若白眨眨眼睛,语无伦次道:“您不是…那个,以前的师叔呢?怎么…”

  任长空拉着人坐下来,递给他一本茶,等他情绪平静下来才缓缓将他的事情说出,当然,他为了简洁好懂,还是省略了一些。

  就是这样,苏若白仍然有些觉得自己在做梦,任长空从宽袖中掏出一只黄纸,递到苏若白手中,缓声道:“关于申屠渊一事,我们已经有了最终结果。

  苏若白立马回神,惊喜道:“师叔,你们找到方法了吗?”

  “此法是老医修独创的,我也在旁边观察了一番,觉得可行,首先,白白你不能报太大希望。”

  苏若白点点头,纵然有些失落,还是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那个医修早年间做了一个替身之灵,主要是用于心意相通两人、可以互相感受到心爱之人的喜怒哀乐,本来这是一个良性符咒,那些情侣纷涌而来,想试探一番,结果却是不尽人意,成功者竟寥寥无几,老人家还被一些修士记恨上了,只能远走他乡。”任长空喝了一杯茶继续道。

  “然后我们这几日改良了一下,只要是针对痛觉方面可以共享,虽然只能共享一半,但是改造过的符咒对于两人之间要求更是苛刻,必须是真心想通之人,如若有一人心怀不轨,两人将会承受双倍的痛楚,白白,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们两人同意的话就来找我。”

  任长空摸了摸苏若白的头发,眸光殷切。

  苏若白点点头:“谢谢师叔。”

  “跟师叔还客气什么?快回去吧。”

  苏若白脸色都是思虑,一直走到了自己住处跟前,他才揉了揉脸颊,恢复成正常的脸色,走了进去。

  申屠渊正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最近他嗜睡严重的厉害,每时每刻都困觉,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苏若白半弯腰正对着他笑。

  申屠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大健硕的剑修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笑容依旧温暖爽朗,让人仿佛置身阳光下,暖洋洋的。

  “看,喜欢吗?”苏若白出其不意的将一个木雕拿出来,放在申屠渊的手中。

  申屠渊望着掌心内和他有八分像的小木人,内心一悸,轻轻摩挲了几下,不舍的将它放进怀里,点了点头。

  “我还雕了一个自己的,还有宝宝一个,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吧。”苏若白站起身,状似无意的说道,只是脸颊耳尖红了个彻底,语气也有些不稳。

  申屠渊一怔,望着偷偷看自己的心上人,重重点了点头。

  苏若白这才松开握的汗津津的右手,后背被汗水浸透了,刚刚他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可是望着面前坚毅英俊的剑修,他只觉得一切都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谢支持我新文的小天使,谢谢你们~~(*^_^*)~~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essica 5瓶、197460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4章

  “决定好了?”任长空坐在桌面前问道,神情有些诧异,昨天刚问的,今天就有答复了?

  “嗯。”苏若白点点头,笑道:“我很愿意。”

  “申屠渊也同意了?”任长了单手支额问道,嗓音淡淡。

  苏若白掩在袖袍下的手微微一动,但是脸上神色却是自然无比,点了点头。

  “好吧,这是符咒,你们两个一人一个,不可掉落。”任长空将泛着白光的符咒递给苏若白。

  “谢谢师叔。”

  任长空看着苏若白远去的背影,眼睛微眯,花怀君正好从室内出来,他刚刚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摸着下巴猜测道:“白白他撒谎了?”

  任长空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眸笑意浅浅:“他从小就有一个习惯,可他到现在都不知晓。”

  花怀君猛的笑了起来,容颜艳丽,灼灼生辉:“白白这个小笨蛋撒谎就会耳朵红,他骗师尊您什么了?”

  任长空想了一下,道:“估计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申屠渊吧。”末了,又道:“白白长大了。”有了心爱牵挂的人,心性比以前成熟了许多,既然这是他的决定,任长空只能配合他当作不知道。

  “师尊,今日我们不如去游玩吧。”花怀君弯腰趴在红木桌前问道,秋水瞳仁里都是期翼。

  任长空点点头,两人收拾一番正想离开时,外面仆人来报无唐长老来访。任长空想了一会,还是将人请进屋内,花怀君没办法,只能停下了脚步,将东西放回了床榻上。

  无唐一身红衣灼灼,乌发雪肤,眉目精致,任长空想起系统所说的话,心情不由有些复杂,但是也没表露出来,请人上坐之后,才缓声问道:“无唐长老所来何事?”

  无唐从袖中掏出一块散发着莹莹银光的鳞片递给任长空,嗓音娇软:“我们即将去海域,这是蓝洛赠别的礼物,谢谢你曾经救过他。”

  “你们要回海域?”任长空回想起小鲛人,问道“和宗主说过了吗?”

  无唐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不自然,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说完之后,无唐就告辞了。

  花怀君在旁边早就等的心急了,等人一走就利索的收拾东西去山下游玩了。

  无唐慢悠悠的回到了住处,推开浴屋房门,小鲛人正在百无聊赖的用鱼尾拍打水花玩,弄的到处都湿哒哒的,无唐无奈的蹲下身,嗓音清越:“怎么这般调皮?”

  蓝洛吐了吐舌头,双手趴在浴池上。双眼亮晶晶的问道:“送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无唐点点头,弯腰抱起小鲛人,然后将其放在软榻上,用干净柔软的蚕布擦拭掉小鲛人鱼尾的水珠,蓝洛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无唐弄的他痒痒的。

  等到水滴全部擦干之后,无唐才抬眸看着蓝洛说道:“变成人看看,这样赶路可以快点。”蓝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是脸色有些泛红,他捂住无唐的眼睛,不让他看。

  无唐忍俊不禁,主动闭目,长长的睫毛碰到了蓝洛的掌心,酥麻酥麻的,蓝洛不禁放开了他,将手掌放在鱼尾上,不过多时,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就出现了,他连忙扯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才对着无唐说道:“唐唐,可以了。”

  无唐睁开眼睛,看见小鲛人害羞的样子,附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放到蓝洛面前,眨眼问道:“知道怎么穿吗?”

  蓝洛望着面前的衣物,犹豫着摇了摇头,无唐暗笑一声,欺上前去,红润的嘴唇吐出的热气让小鲛人的耳尖都晕起了薄薄的红晕,“我教你。”

  蓝洛面红耳赤的看着大胆的人类伴侣,忍不住小小的哼了一声,他们自从公开关系后,唐唐总是时不时的调戏他,虽然很多时候他也很开心,可是蓝洛还是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欺负”一下唐唐。

  无唐将衣物展开,铺在床上,笑眯眯的望着小鲛人,蓝洛望着复杂的一堆衣物,只能点了点头,望着伸过来的白皙指尖,警惕说道:“不许挠我痒痒。”

  无唐点点头,美丽的容颜慢慢逼近单纯的小鲛人,软被被掀开,露出了小鲛人白嫩嫩的身躯,无唐板着一张脸,严肃的将里衣给小鲛人穿上,指尖有意无意的碰到了小鲛人滑腻白嫩的肌肤,蓝洛狐疑的望着目不斜视的唐唐,难不成是他多想了?毕竟唐唐看起来那么正经,一点也不行平日里和他嬉闹的模样。

  屋内暖香四溢,蓝洛轻轻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看着无唐,心思则飘到了海底,他想他的父王母后了。无唐望着小鲛人腰侧略丰腴的小嫩肉,指尖动了动,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过了过瘾,才继续穿下一件,等全部穿玩,小鲛人已经睡着了。

  他趴在软榻上,长睫紧闭,金色的灿烂发丝铺散在枕头上,仿佛日光的凝结,耀眼无比,无唐起身将头上的发簪拔下,万千青丝垂落,也钻进了被窝中,搂着小鲛人软软的腰侧就闭眼养神起来。

  小鲛人贪睡,直到日暮时分才醒来,他睁开眼睛,仍还觉得少许困倦,无唐见他惫懒的样子,直接将人抱起,将行李收进储物戒指里,干脆利索的将人和物一起打包带走了。

  时间悠悠而过,申屠渊的肚子也越发圆润,苏若白将神经绷的紧紧的,任长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他算着日期,感觉这个小家伙应该快出来了。

  系统将他们的住处特意弄了一个灵气阵,各种各样的药材丹药也都准备好了,就连淡然的申屠渊也都紧张了起来,毕竟他也是第一次。

  大家严阵以待的时候,申屠渊肚子里的小家伙却并没有如期出生,他仍然固执的住在他的小房子里,完全没有一丝动静,苏若白急的眼都红了,每时每刻都在看着申屠渊,连每日输送的灵力也断了,他怕小家伙太大了,到时候,申屠渊受罪。

  老医师诊断之后也只能明确表示小生命很健康,望着留级的小家伙,也无可奈何。他本想说要不提前取出,可是看着一群人对这个小生命紧张的模样,还是将话咽回了肚里。

  就在众人按耐不住的时候,这个小生命终于在一个清晨动了,申屠渊感受到肚子里的疼痛,连忙抓紧了苏若白的手,神色凝重又夹杂着一丝喜悦:“白白,小家伙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essica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5章

  苏若白手一抖,同时一股疼痛也出现在他腹部,他望着有些惊慌的申屠渊,忍痛安抚道:“莫怕,我让人叫师叔他们过来。”他起身下床走到门外,吩咐门仆请师叔他们过来,还有医师。”

  任长空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他来的时候苏若白已经脸色煞白坐在床沿,他的手紧紧抓住申屠渊的手,似乎在安慰他。旁边的医师正将一条软绸黑布系在申屠渊的眼睛上,浑浊的眼睛看向高高隆起的腹部,嘶哑着声音说道:“等会就破腹了,还请多安静,积蓄力量,我将你的眼睛遮上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你一旦受惊,胎位很可能不稳。”

  申屠渊点点头,他的手被苏若白紧紧抓在手中,莫名的感觉到了安心,苏若白俯身对着申屠渊轻声道:“渊兄,莫怕,我在你身边。”

  他手中的符咒和申屠渊身上的符咒正在相辉交映,苏若白望着白光大作的符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与申屠兄两人心意相通。

  老医师将旁边的工具箱打开,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下人准备热水,丹药和锦被,任长空看老者信心十足的模样,也稍定了下心。

  苏若白躺在另一张并齐的床上,紧紧握着申屠渊的手,感受着他的痛楚,随着肚子越来越痛,他也忍不住低呼出声,旁边的申屠渊面色紧张起来,低声问道:“白白,怎么了?”

  苏若白望着脸色惨败的申屠渊,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拉着他的手就在申屠渊的手背上轻啄了一口,嗓音微微嘶哑:“我看你不出声,我就替你喊。”

  申屠渊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摇摇头,似乎在想白白的天真,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剑修大都皮糙肉厚,况且出乎他意料,这种疼痛在他承受范围内,怕白白担忧,他就忍下来了。不过,他也没想到白白会这么安慰他,寻思了一会,也半真半假的低哼起来。

  苏若白果然心疼的亲了亲申屠渊的额角。

  任长空他们站在屋外,听着屋内苏若白抑或申屠渊偶尔穿出来的痛楚□□,望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内心焦灼无比。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没有说话,可是稠丽的面容也满是担忧。

  时间缓缓而过,斜阳西垂,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寂静,任长空心里一松,拉着花怀君就向里走去,房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药味,任长空一眼就看见了双眼紧闭的两人,一惊,连忙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医者慢悠悠的捻着胡须道:“脱力了而已,我已经喂了他们安眠的丹药,醒来就好了。”说完,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旁边的中年女子。

  面貌和善的中年妇女连连点头,她怀中的小婴儿正在奋力啼哭着,她连忙避过身,走到偏屋哺喂起来。

  “这名妇人是母怊所化,对照顾婴幼儿极为熟练,乃是宗主特意让人请来的,总之,事情已经结束了,老夫告辞。”说完,也不待任长空挽留,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任长空只好坐在床沿,看着脸色俱煞白的两人,想了一会,对花怀君道:“君君,你在门外为我护法,我为他们两人补充一下元气和灵力。”

  花怀君点点头,低头亲了师尊一口才出去。

  任长空将两人坐好,一人一只手掌抵在背部,温和的灵力瞬间涌入两人的身体,不过多时,两人面色就不再那么惨白,红润了一些,将两人放在一起,为他们捏好被角,才缓步走到偏屋,中年妇女已经将小宝宝哄睡着了,满目慈爱的望着小婴儿。

  任长空对她轻声道了一声谢,这才低头看着申屠渊和苏若白的血脉,小婴儿长的非常可爱,依稀有苏若白的七分影子,小脸白白嫩嫩的,长长的睫毛紧闭,看起来乖巧无比,任长空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冰冷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

  花怀君见屋内没有了灵力波动,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师尊欢喜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怔在原地。

  任长空心喜的看了一会之后就将小婴儿放到了床上,嘱咐妇人等苏若白他们醒了就将小宝宝送过去,中年妇女点点头。

  转身的时候奇怪的看见花怀君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

  花怀君摇摇头:“没什么,师尊。”

  任长空见其脸色恢复了正常,也不好再过问,牵着人就走了出去。

  到了晚间,两人沉眠卧榻之时,任长空突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在他脸上缓缓滑过,他不动声色的紧闭眼睛,想看看君君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声,任长空感觉到腰侧被人搂紧,呼吸喷洒在他颈侧,他不由睁开眼睛看向花怀君。

  花怀君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师尊居然还没睡,自己偷看的行为居然被抓包了,如玉的脸颊涌起红晕,满是羞窘。

  “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任长空缓缓抚摸着君君的长发,声音在夜色中温柔无比。

  花怀君想了一会,还是犹豫道:“师尊,您想要孩子吗?”

  任长空诧异的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花怀君的声音低了下来,似有些不安:“我观师尊您对那个幼儿很是喜爱。”顿了顿,又说道:“师尊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的。”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师尊。

  任长空看小徒弟一脸坚定的表情,忍不住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说什么呢?”

  “那个孩子我是很喜欢,可是并不代表我们要生一个啊,我只想好好过两人日子。”

  “啊…”花怀君没想到师尊会这么说,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心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师尊说他只想和他过两人日子。

  “师尊。”

  “师尊。”

  任长空无奈的望着撒娇卖萌的小徒弟,嘴角带笑。

  而另一边,申屠渊缓缓睁开眼睛,思绪还在恍恍惚惚,耳边突然传来了婴儿啼哭声,他心里一惊,连忙坐起身,却牵扯到了腹部,剧痛袭来,让他脸色一白,旁边的苏若白立马将软枕垫在他身后,连忙说道:“宝宝很好,渊兄你不要着急。”

  苏若白只是和他共享破腹之痛,后面的伤口没有办法和他一同承受,不禁更加心疼起申屠渊来。

  中年妇人从偏屋将襁褓里的婴儿递给苏若白,苏若白又小心翼翼的递给申屠渊,申屠渊浑身僵硬的接过这个软趴趴的柔软物体,不知所措的望着小婴儿。

  小婴儿白白嫩嫩的,还在无意识的哼唧着,他闻到了熟悉无比的气息,朝前方动了动,却没有碰到,刚想嚎啕大哭,申屠渊眼疾手快的将他抱在怀中,贴在一起,小婴儿立马就不哭了,哼唧两声又睡着了,嘴角还笑着。

  申屠渊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若白探头过来,轻声说道:“宝宝很喜欢你。”

  申屠渊不知为何脸一红,支吾着含糊应了一声,苏若白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语音里都是笑意:“渊兄真可爱。”

  “宝宝也很可爱。”

  “真的太好了,所有人都平安。”苏若白握着申屠渊的手,轻声嘟囔着,他趴在床沿上,眼睛里都是庆幸和喜悦“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在一起吧,渊兄。”

  申屠渊点点头,不善言辞的他说不出甜言蜜语,只能紧紧握住苏若白的手掌,麦色的脸庞微微泛红。

  时间一天天而过,小小的一团见风长,如今的他早已可以跌跌撞撞的跑向他的父亲和爹爹,露着几颗小白牙傻呵呵地笑着。

  任长空望着小团子肥肥的脸蛋,朝他张开手,不远处的肉团子立马转投他的怀抱,朝他扑了过来,任长空接住小团子,将其抱了起来,看着形似苏若白的小脸,淡淡道:“小团子,再胖下去你的爹爹就抱不动你了。”语带笑意。

  小团子咿呀咿呀的不知在说什么,肥嫩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小手背上肉窝深深,可爱无比,任长空回想了一下,苏若白小时候有这么胖吗?好像没有吧?

  他掂了掂手臂上的小团子,婴儿肥的小脸也一颤一颤的,黑色的大眼睛向黑葡萄一般,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一脸萌态。

  “师尊。”花怀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任长空转过身去,手臂里的小团子更加激动了,啊啊啊的伸出了手直朝花怀君身上扑,肥肥的小身体动了不停,任长空只能将人抱给了花怀君。

  花怀君身体略僵硬的接过,生疏的将人抱在怀里,还没说话,手背上就有了一点濡湿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小人的口水连长一条银丝落在他的手背上,偏偏还在无齿笑着,花怀君只能无奈的将他面前的口水巾拿起擦了一下,动作很是温柔。

  不远处的苏若白哈哈大笑起来,他小时候可没少吃过花怀君的亏,现在好了,他的儿子给他摆了一道,心情不由十分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花怀君望着一大一小形似的两人,忍不住哼了一声。

  任长空看见花怀君傲娇的模样,轻咳了一声,挡住笑意,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小团渐渐长大,苏若白想将两人接到上清宗去,任长空想了一会,也决定去自己的宗门生活一段时间,系统这几年进步神速,再加上有莫离相辅,地位倒也十分稳定,而且花怀君也很想回怀君峰,和系统商量之后,几人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出发了。

  上清宗一直都没有变化,它亘古不变的矗立在高山上,长长的石阶好似望不到头,任长空望着熟悉无比的山门,有点失神。

  几人都是宗门之人,亮过令牌变顺利的回到了宗门内,花怀君早已将自己伪装了一番,牵着师尊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苏若白抱着苏荼牵着申屠渊乖乖的去和宗主汇报了,毕竟苏荼长的太像他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小团子是他的儿子。

  任长空望着光秃秃的怀君峰,手掌挥动间,山峰景色瞬间变成了鸟语花香,世外桃源的模样,他望着熟悉的春景,满意的点点头,他还是喜欢风景如画的怀君峰。

  花怀君慵懒的坐在师尊旁边的软榻上,呼吸着隐隐传来的花香,神情放松而愉悦,他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师尊,您要告诉掌门吗?”

  任长空想了一会摇摇头,嗓音淡然:“不了,没有这个必要。”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肯定会麻烦居多,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处理那些麻烦事,只想清净一下。

  花怀君顺势翻身将师尊搂紧,半真半假笑道:“太好了,这样师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任长空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说话。

  花怀君突然来了兴致,他半起身,望着师尊冰雪般的容颜说道:“师尊,等我们在怀君峰住腻了之后,我们就去云游怎么样?”

  任长空一愣,他望着眼前眉眼艳丽,色如春花的青年有点移不开眼,花怀君的眼神在灼灼发亮,里面燃烧着烈焰般的爱意和对未来的希望。

  “我们可以去西方的冰雪之城,那里有一座奇异的倒流之海。”

  “我们还可以去黄仙阁,听说那里是最后的手符之地。”

  “修真界腻了,我们还可以去凡间游玩。”花怀君抓住任长空的手,神采飞扬,脸泛桃花。

  一时间,竟让任长空觉得时间倒流,从前那个肆意骄傲的花怀君又回来了。

  “师尊,您觉得怎么样?”

  任长空回过神,望着面露期盼的小徒弟,手掌温柔的扣住他的后脑勺,闭眼就吻了下去,有模糊的声音从亲密亲吻中泄了出来,音色淡淡,却是温柔无比。

  “好。”

  尽管时光流转,人是物非,可是在他心中,他的君君仍然是他爱着的少年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和主神的事情没有写,脑洞内的play已经写的差不多了,谢谢小天使们的捧场看到这里(*^3^)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菱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6章 凡间成亲记

  清水镇是一个平凡而安逸的小镇,小镇四面环山,清溪流绕,是楚国南部的偏僻地区,这几年楚国国力增强,国富民安再加上风调雨顺,小镇上的居民都比以往富裕了一些。

  早晨雾气蒙蒙,一声嘹亮的鸡鸣声之后,太阳从重云中渐渐显露出来,金色的日光洒满了大地,勤劳的居民忙绿的一天开始了。早贩叫卖声,孩童嬉笑声以及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聊声将这座安静的小镇彻底鲜活了起来。

  金色的日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三三两两的妇人早已拿着家里的污糟衣物和棒槌以及一点点的皂角来到了溪水边,你一眼我一语的交谈起来,其中以李家幺媳的声音最大声,她的性子爽辣,嗓门也大,随着旁边一个容貌秀美的妇人好奇说道:“大嫂,你家旁边的邻居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有次看见他们出去,我的个乖乖,那个布料,那种气态,简直让人不敢靠前一步。”

  孙秀梅皱了皱眉,不悦道:“人家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旁边那家住了什么人,她的邻居太古怪了,每次出门都带着面具,特别是带着那个恶鬼面具的男子,她总觉得不是好相处的。

  李家幺媳见大嫂不高兴,声音也低了起来,她靠近孙秀梅,压低嗓门说道:“这不是我看他们都是大男子,而且都没有丫鬟什么的吗?我小表妹家穷,想去做个丫鬟挣点家用。”

  孙秀梅停下敲打衣物的手,脸色冰冷:“你打的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是看他们富裕,想让你家那表妹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李家幺媳脸色涨红,心思被戳破了,不由恼羞成怒,愤愤道:“不说就算了,哼!”说完就离她远了一点。

  而在另一边,热闹无比的小镇中心,任长空漫步走着,身侧的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也是悠闲无比,热闹的市集总是有人将目光隐晦看向他们,当然,大多数人都盯在了面具之上,特别是花怀君的恶鬼面具,很多人看上一眼就冷的直打哆嗦,不敢再看。

  就在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前方传来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色的仪仗队分开人流,热闹喜庆的笑声也越来越近,大红色的花轿被身穿红衣的壮丁抬着,后面则是散花和散糖的一些人,小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嘻嘻哈哈的捡着糖果,任长空和花怀君站在一边,看着成亲的队伍在他们眼前走过。

  “小团子应该也和他们差不多大了吧?”花怀君望着不远处一个圆嘟嘟的幼童说道,语带笑意。小团子是苏霁的小名,也不知是不是幼时营养过多,现在仍是一副肥嘟嘟的可爱模样。

  任长空看着那耀眼的红色,眼神一动,答道:“是挺像的。”

  花怀君笑了起来,声音被恶鬼面具所隔显得有些闷闷的:“师尊的话若是被小团子听见,他该伤心的吃不下饭了。”苏霁老是认为自己体重在正常范围内。

  任长空听到花怀君逗趣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直到金乌西垂才回到屋内,洗漱完毕后,任长空看着身侧身着白色亵衣的花怀君,漫不经心问道:“君君喜欢穿红衣吗?”

  花怀君一愣,想了一下说道:“还行吧,我没穿过。”

  任长空也没说什么,搂着人就闭上了眼睛。

  时间慢悠悠而过,花怀君也不为何这几天突然感觉到师尊在避着自己做些什么,其实他们也在正常的游玩交谈,连夜间恩爱的次数也没有变少,可是花怀君就是觉得师尊有事瞒着自己。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跟着师尊,平日里这个时候,师尊一般会和他午睡,可是师尊刚刚起身为自己买糖葫芦了,当然,花怀君本来是想拒绝的,他也不知为何居然答应了,师尊像往常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头,就走了出去。

  因为害怕师尊察觉,他特地用上了师尊给自己的符咒,花怀君也不敢跟的太近,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师尊左拐右转来到了一个衣铺店?花怀君疑虑更深,他躲在阴影里看着师尊被一个美貌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送了出来,师尊脸色虽然没有表情,可是花怀君却明显的看出了师尊冷淡下的温柔和笑意,对面女子的脸更红了,掩唇娇笑,。

  花怀君面色一白,指尖用力掐住掌心,秋水瞳仁里都是不可置信。

  师尊慢慢走近了,花怀君屏住呼吸,距离几个小道,他看着师尊走过,在原地看了一会,穿过近道,提前比师尊来到了家里。

  任长空进屋时看见花怀君已经起床了,正懒懒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书籍遮住了阳光,盖在他的脸庞上,任长空忍笑着将书籍拿了下来,并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他。

  “怎么了?”任长空将糖葫芦扔到旁边的石桌上,看着眼眶泛红的花怀君,心疼的亲了亲他的眼角:“眼睛怎么红了?”

  花怀君揉揉眼睛,笑道:“刚刚在看书,一时没注意,风吹进了沙子进到眼里了。”任长空不疑有他,看着眼眶含泪,可怜兮兮的花怀君,俯身说道:“快张开眼睛,我帮你吹吹。”

  花怀君听话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师尊面容越来越近,有微凉的气息拂过他的眼睛,可是他的眼泪却越流越凶,这么温柔的师尊为何要欺骗他呢?

  任长空见小徒弟眼眶红红的流泪模样,也心急了起来,使用灵力在红肿的眼角一抹,心疼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花怀君闭上眼睛,将脸埋在师尊衣服上,撒娇似的答道:“因为我有师尊啊。”

  “就会说甜言蜜语。”任长空听小徒弟这么说,心里也极为高兴,顺势就亲吻起来,经过这么长时间,任长空早已将花怀君的敏感点了若指掌,一吻结束,花怀君早已春潮满面,眼睛里水光粼粼。

  任长空起身准备进屋将储物戒指里的东西藏好,却没想到被小徒弟拉住了衣角,他回过头,看见花怀君一脸媚意的望着自己,意味不言而喻。

  “师尊。”他的声音比蜜糖还甜。

  “师尊。”他的眼睛比星辰还亮。

  任长空眼眸望着邀请的美人,将人抱到了怀里,咬着耳尖说道:“今天怎么这般热情?”花怀君的身体缠在师尊身上,声音软腻:“因为喜欢师尊啊。”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与师尊在一起。

  所以他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秋水瞳仁里闪过一丝魔气,稠丽的面容却是越发潮红,散发着惊人的媚意。

  当天夜晚,花怀君带着一身酸痛就踏着夜色出门了,他来到那个衣物店,本来想看一下师尊和那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现在仍不相信师尊会骗自己。却没想到那个小小的衣物馆灯火通明,花怀君隐身进入,看见了耀眼的大红色,那是嫁衣,绣文精致缠绕金线,嫁衣明显是男制的,一共有两件,昨天与师尊说话的姑娘正在看图,一边看一边打量嫁衣,花怀君好似明白了什么,他上前一步,看见了熟悉的笔迹。

  详细的描绘了嫁衣的样式和长度以及腰宽几许,连花纹都描绘了出来。

  花怀君突然想起了师尊前几天问自己的话。

  “君君,喜欢穿红衣吗?”

  花怀君被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涩和喜悦冲击的眼眶泛红,想也不想的跑出门外,不过一瞬,他就出现在了师尊身边,师尊还在熟睡,花怀君浑身颤抖的抱着他,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平静一点,每次他以为师尊已经够好的时候,师尊总是会以更好的方式让他感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长空睡的迷迷糊糊间被身边人搂在怀里,他摸着小徒弟颤抖的背部,略有些不清醒的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花怀君一边哭一边点头:“是啊,我居然梦见师尊不要我了。”

  任长空将人搂在怀里,轻轻的吻了一下小徒弟的额头,声音缓缓:“莫怕,师尊在这呢。”

  这是花怀君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任长空安抚他的话语。

  花怀君点点头,将头埋在师尊胸前,无声落泪。

  次日清晨,任长空看着小徒弟眼眶红红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昨晚小徒弟痴缠不已,导致他自己也有些失控,做的狠了一点,任长空望着花怀君满足喜悦的模样,也只能打算将心里的事推迟了几天。

  几天之后,他们顺利的举行了成亲仪式,没有媒人,没有聘礼,亦没有热闹,可是他们却有天地作证,火红嫁衣为伴,对着清风明月拜堂成亲了。

  不过是浅浅的三杯酒,花怀君却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他望着师尊,眼睛里都是星光,前几日,师尊说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他当时就猜到了,可是他不想被师尊知晓,因为他的喜悦只会比当初更甚。

  “师尊,我们洞房吧。”

  他牵着师尊,步伐不稳的走着,火红的嫁衣让他浑身也如火烧一般,炙热疯狂的爱意只能用亲密交缠来表达。

  任长空望着醉的满脸酡红的小徒弟,忍不住将人拉过来亲了一下,嗓音暗哑低沉。

  “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可辜负。

第77章 醉宴记

  “师尊,师尊。”远处花怀君的声音带着些急迫和喜悦。

  “嗯。”任长空先应了一声,才走向小徒弟:“怎么了?”

  花怀君身着一身红衣,衣袍艳艳如火烧,眉眼灼灼,看见师尊走来笑的更加开心:“看,这是我做的。”

  任长空低头看着花怀君掌心内的玉簪,将其拿了出来,入手温润细腻,玉质莹润,只是简单雕刻了一抹祥云,简洁大方,他不由点了点头,赞叹道:“君君手艺真好。”

  花怀君迫不及待将师尊拉到身前坐下,手腕一转,师尊头上的木簪便被他藏于袖内,三千青丝如瀑般流下,花怀君忍不住用手指穿梭其中,细细感受滑凉的触感,任长空透过铜镜看着近几年越发肆意的花怀君,眉宇之间都是浅浅的温柔。

  花怀君玩了一会之后就熟练的为师尊束发,任长空将手中的玉簪递给了他,白皙指尖微动,玉簪已经插在了墨发里,垂眸望去可以看见师尊遮掩的严实的交领和一丝不苟的袖袍,再加上永远挺直的坐姿和冰冷的俊美容颜,整个人如嫡仙一般让人不可直视。

  花怀君望着禁欲端庄的师尊,低下头就在任长空脖颈处咬了一口,又舔了舔,挑逗意味甚浓,他简直爱煞了师尊衣冠楚楚仙风道骨的模样,总能让他热血沸腾。

  “莫闹。”任长空感受到湿濡的触感,偏了偏头:“今日还需和统统叙旧。”可是等他转身看见小徒弟委屈的表情,哪怕他明知道是假装的,还是忍不住心一软,低头亲昵的亲了亲花怀君的眼角,克制又温柔。

  “乖。”

  花怀君被师尊哄孩子的语气弄的脸一红,心里又甜又热,盯着师尊看个不停。

  “走吧。”任长空牵着小徒弟的手就走了出去。外面夜色凉如水,明月皎皎,亮起的宫灯发出淡昏黄的光芒,小道幽深,路旁的金盏花发出淡淡清香。

  没过多时,他们就到了系统布置的私宴小筑,任长空缓步上前,一眼就看见了容貌俊秀的男子,还没等他说话,系统就扑了过来,任长空摸了摸他的头发,眉眼含笑。

  “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系统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语气不满。

  “那我向统统赔个不是行不行?”任长空看见系统傲娇的模样,忍笑答道。

  系统余光瞥见花怀君黑黑的脸色,心情极好的挥了挥手:“反正下不为例了,这次就先原谅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要多住几天才行。”

  任长空看见系统明明很想自己答应却又憋着不说的表情,点了点头:“当然了。”

  几人入座之后,花怀君的一身绯红衣袍在夜色间更加显眼,偶尔露出来的如玉肌肤更是润泽,“师尊,尝尝这个,这个好吃。”花怀君为师尊布菜布的不亦乐乎,紧贴在师尊坐侧,笑起来的容貌更加惊艳。

  系统忍不住哼了一声,旁边的莫离眸光一闪,悄无声息的也夹了一块放进宗主碗内,顺便浅酌了一杯,柔和微凉的佳酿顺着喉咙流下,肺腑不多时就涌起了热意,这款秋水醉后劲极大,莫离忍不住多喝了一杯,他喜欢这种烈酒。

  系统的注意力立马便被旁边的酒壶吸引了,他望着脸颊泛红,一脸惬意的莫离,舔了舔唇角,好像很好喝的模样。刚想拿起白玉酒壶倒一点尝尝,手指就被人覆盖住了,旁边莫离的声音似乎还参杂着一些无奈:“宗主,你忘记自己并不会喝酒了吗?”

  由于酒意上涌,莫离平日微凉的温度此刻变得比系统还要略高一些,贴在手面上显得干燥温暖,系统反手握住他的手,奶音软软,靠近了一些:“我就喝一口。”

  莫离被靠近耳畔的呼吸和宗主话语里的撒娇意味弄的一怔,反应过来时,系统已经喝了一小口,系统咂咂嘴,口腔里的酒味意外带了点甜味,刚想再喝一点时,就被突然涌上的热辣酒意呛的咳嗽了一下。

  莫离望着被辣的满脸通红的宗主,又好笑又心疼,连忙倒了点茶水喂给他。

  花怀君笑眯眯的望着出糗的系统,看了一会也伸手倒了一杯,好奇的轻抿了一口,仔细品尝了一番,过了好一会才道:“这酒后劲好烈。”话虽如此,还是跃跃欲试的又喝了一口。

  任长空望着也喝的满脸通红的花怀君,无奈道:“只能喝一杯。”顺便将酒壶拿走了。

  花怀君听到师尊的话立马乖乖点头,举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显得十分满足。

  系统等嘴巴里的辣意终于消散了些,就看见对面的花怀君对着他隐晦炫耀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脸颊滚烫的热度,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身侧的莫离也不再饮酒,嘴角笑意浅浅。

  一时间,只剩下任长空一个人独饮,他酒量极好,况且这酒甚和他心意,也贪杯了几许。

  期间趁着酒意也讲了许多游玩的趣事,凡间的修仙界的秘境里的,一桩桩,娓娓道来,系统支着下巴听的极为认真,眼眸里都是向往,这几年为了增强实力,坐镇魔宗,他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任长空见他眼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下次我们一起去,魔宗可以让无唐看一下。”

  莫离在旁边嘴唇无声动了几次,他刚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玄微道君已经说了,他就不必再重复一次了。

  系统听完之后,过了好久才点点头,显然已经是醉态了。

  “你们先回去吧。”

  莫离点点头站起来扶起小主人就准备回屋去,喝醉了的系统显得十分乖巧,不吵不闹的,若不是他的眸子已经涣散,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醉了。

  等回到屋里,莫离望着醉酒的主人,心神一动,他将面色潮红的俊秀青年安稳的放置在软榻上,低下身为他擦了擦手之后,才抬起头看着长睫微闭,似乎快要睡着的男子。

  “宗主?”

  安静的室内突然想起莫离的声音,他紧张的看着系统。

  “宗主?”

  “您醉了吗?”莫离心跳的更快了。

  “您醉了吗?”眼前之人乖巧无比,莫离说什么,他就犹如幼儿学语般也跟着说了起来。

  莫离舔了舔唇角,此刻他口舌干燥的厉害,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他望着醉酒的主人,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喜欢您。”

  “我喜欢您。”

  莫离听着宗主的醉语,忍不住笑了起来,蛇瞳幽光明灭闪烁。

  “我喜欢莫离。”

  “我喜欢莫离。”

  如此说了好几句后,莫离终于满足的过了心瘾,他站起身准备铺设床褥之时,衣角却被人抓住了,莫离心里一惊,望着眼神仍然水光氤氲不甚清醒的主人。

  “我喜欢莫离。”这一次没有人教,可是青年却自发的说出了这句话,“我喜欢莫离。”他撑住桌角,不稳的起身,眼眸酒意正酣,跌跌撞撞的就扑向了莫离,熟练无比的蹭了蹭他的脖颈,无意识低声喃喃:“我喜欢莫离。”

  莫离僵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颤抖着手将人搂在怀里。“我知道了。”可惜早已熟睡的人并没有听到,“我也爱您。”

  而在另一边,任长空望着喝的脸颊嫣红呈半醉状态的花怀君,无奈的将人单手抱起,打算走回去。

  “不,师尊,我下来走。”怀里的身体不安分的动个不停,呼出来的热气都带着酒味,秋水瞳仁里都是羞涩。他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让师尊抱。

  “乖孩子。”任长空用另一手拍了拍他的柔软,“听话。”嗓音因为酒意透着点点暗哑,他轻松的将人往上提了一点,一步一步往回走。

  花怀君趴在师尊身上,头埋在师尊的脖颈处,羞的耳尖红红,不过,倒是听话的再没有乱动。

  等到了住处,任长空将人放下来之后才发觉小徒弟脸色的燥意居然还未褪去,甚至更加潮红,他不禁轻轻皱眉。

  “师尊。”花怀君的眼睛似乎都要溢出水来,湿漉漉的望着他,白皙指尖紧紧拽着任长空的袖袍一角,仰起来的脸庞艳丽如妖,看起来好似春潮情动。

  “乖,我去倒点茶。”任长空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将人放到椅子上,就去倒茶,和小徒弟相处的时间越久,任长空就越有时间倒流之感,经常把他当作曾经的少年对待。

  等他倒完茶回来,他才发觉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任长空扶额望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花怀君,忍不住闷笑一声,他怎么发觉自己像是带宝宝的鸭妈妈一般。

  “师,师尊?”花怀君口齿不清的叫道,歪头疑惑的望着突然开怀的师尊,酒意蒸腾的他思绪混乱。

  任长空看他迷糊的样,径自拉着人就坐到了床边,看着花怀君喝了茶水才将茶杯搁置在矮几上,又起身洗漱了一番才回到屋内。

  “师尊,觉觉。”耳边突然想起略幼稚的话语。

  任长空回头一怔,小徒弟早已将衣服脱下,只着睡衣躺在软被里,乖巧的眨着眼睛对着他再次说道:“师尊,过来觉觉。”还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动作言语都好似幼童一般。

  任长空静默了一会,脱衣上床,立马就被身侧之人八爪鱼一般缠住了,这是花怀君成年之后从未做过如此失态的睡姿。

  “君君,今天开心吗?”任长空垂眸望着依赖着自己的花怀君,缓缓说道。

  “开心!君君今天吃到了最好吃的东西。”花怀君眼神亮亮的望着师尊,为了让师尊理解有多好吃,还特意比划了一下“糖葫芦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好啊,以后有空就带着君君下山买。”任长空按照记忆里的回答说道。“快睡吧,明日还需早起练剑。”

  花怀君乖乖点头,听话的闭眼睡着了,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酒意,任长空看着睡的一脸单纯的小徒弟,侧身将人搂的更紧了,嘴角笑意浅浅,不知明天早上君君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第78章 短小记

  任长空睡的正沉间,突然睁开眼睛,他望着眼前熟悉的卖书人,面无表情。

  “哎呀,好歹我们也是老交情了,怎么一点笑脸也没有?”狐狸眼青年摇扇而笑。

  任长空望着白茫茫的空间,伸手挥了一下,空间瞬间出现一条裂缝,不过马上就合闭了。

  “你为何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是想与你叙旧一番罢了。”青年眼眸弯弯的笑道,看上去竟一点也不生气。

  “主神,你到底想如何?”任长空微微皱眉,对主神纠缠的态度深感厌恶。

  狐狸眼青年收起折扇,笑意更浓,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淡金色的书扔给任长空,语气微妙:“你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这是世界之书,这个位面的本体。”

  任长空接过,看也不看这本书,心底对主神升起戒备,原因无其他,就是感觉主神的语气太像那种无所事事的反派了,专门蛊惑心智不坚或者涉世未深的人。

  “我不看,我也不想知道世界真相。”任长空利索无比的拒绝了主神的疑问。这种哲学问题谁回答谁就是傻子。

  主神没有想到任长空居然这么回答,沉默了下来,白茫茫的空间顿时陷入了沉寂。

  不过一会,青年再次笑了起来,他转到扇柄,再次说道:“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就再也不出现在这个世界。”

  任长空眯起眼睛,淡淡出声:“什么赌?”

  “就堵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什么意思?”任长空直视着主神的眼神,长眉紧皱。

  “就比如花怀君吧,如果他只是一个纸片人呢?如果他的身体构造性格都是用冷冰冰的文字组成的,甚至都没有灵魂,你…”

  “与你何干?”任长空出声打断了主神的话,他就知道主神没安好心。

  主神上前一步,竟有逼迫之态,狐狸眼一旦没有了笑意便变的冷酷无情,“你才是这个位面真实的人类,为什么偏偏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跟我作对,任长空,我费劲心思将你从里世界拉过来,不是让你留在这里的。”

  “可我在21世纪已经死了!”任长空并没有被主神的气势吓到,冷冰冰的陈述着,过了一会又道:“你让我穿越,让我再一次获得了生命,我很感谢你,可是…”

  “这不是生命!”主人突然打断了任长空的话,冰冷的容颜开始雾化成白气:“这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只是千千万万表世界的一个,我能感受到里世界的壁垒,那里才是真实的,那里每个人都有灵魂。”

  “是你弥彰了,任长空,这个世界是假的。”

  任长空望着竭斯底里的主神,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他穿越过来所遇到的所有人,洒脱豁达的清虚曾经拉着自己的手拜托他照顾任性的苏若白,纯阳子与他煮酒论剑,手把手教着系统学习人类相处,还有花怀君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甚至出现了曾经斩杀过的恶人,他们一个个都曾涌出温热的鲜血……

  “不,这个世界是真的。”

  任长空望着愣住的主神,斩钉截铁道。

  “只是你认为他们是假的,所有才会这般说。”任长空望着四周,将那本散发着金光的书捡了起来,想了一会将主神的手按在上面:“它是活得,它在跳动,你感受一下,它是有灵魂的。”

  任长空望着一直低头的主神,也恢复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空间突然震荡起来,好似坚固的壁垒在破裂,金色书册光芒大涨,耀眼无比,任长空看见了覆盖在它上面的手在微微颤抖,还未细看,眼前就被金色湮灭了。

  任长空睁开眼睛,看见了花怀君正俯在自己身上,秋水瞳仁里都是笑意:“师尊,早上好。”

  ……

  “早上好。”

  窗外阳光明媚,日光透过菱纱洒在了两人身上,风中也传来了淡淡花香和门外竹铃轻摇的悦耳响声一起流入室内,时光正好。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 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