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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遥有期 【完结全本】

　　作者: 槐花树

　　文案:

　　小满对赵儒生说，他不喜欢遥遥无期这个词。

　　赵儒生问小满为什么。

　　小满说，都无期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儒生笑笑说，那就遥遥有期。

第一章 放心吧少爷，小的稳着呢

　　1916年只当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的死标志着晚晴中国唯一能掌控国内局势的政治强人的消失，继其而起的段祺瑞，冯国璋等人没有他的政治威望和手腕，连北洋内部的团结都逐渐不能维持，皖系，直系以及北洋外围张作霖为核心的奉系相继成型，他们之间纷争不断，开启了民国乱世的序幕。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张妈说了，昨晚上就是他偷看小秀洗澡。”一个胖的只要一动全身肉都在颤的小胖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指挥这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十几岁的孩子。

　　小胖子叫陈财，是富水县首富陈德水的独生子，为了这个独苗，陈德水基本上就是个孩子奴，陈财的要求在陈德水这就没有觉得无理过，儿子什么都对，只要是错，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这年头人命连猪狗甚至草芥都不如，每天要是不饿死个七八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军阀割据的时代。

　　“少爷，少爷，您慢点，别累着了，我背您。”说着陈财身边最喜欢的一个小家奴弓着腰趴在陈财的面前，别看这小家奴又瘦又小，力气可大着呢，背陈财跟玩似的。

　　小家奴叫李二狗，人如其名，是陈财身边最得力的狗奴才。

　　陈财带着一身肥肉，笑嘻嘻的往李二狗身上一趴，乐呵呵的用手拍了拍李二狗的屁股，“驾，追上那小贱人，本少爷重赏你。”

　　李二狗一听，跟打了鸡血似的，双手托着陈财的屁股，往上用力一颠，咧嘴笑道：“好咧，少爷您可要坐稳喽。”

　　没追一会，就看见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按在了地上。陈财一看人抓住了，当时就乐了，从李二狗身上下来，颤着一身肥肉走到少年面前，抬起脚踩在少年的脸上，“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的吗？你再给本少爷跑一个看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偷看小秀洗澡？我他妈的挖了你的狗眼珠子出来当炮踩。”

　　被按在地上的人叫小满，是陈财家倒夜香的家奴的儿子。小满的父亲是个哑巴，听说小满的名字就是哑巴父亲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圆，大家觉得叫小圆不好听，才叫了小满，至于姓什么，这年头像他们这样低贱的人谁还在乎呢。

　　小满被踩着脸，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没有，张妈知道被我撞见了丑事，故意冤枉我的。”

　　张妈的丑事？

　　陈财一听乐了，拿开踩在小满脸上的脚，“张妈一个老妈子能有什么丑事让你撞见？你说来听听，要是真有这事，我就放过你偷看小秀洗澡的事。”

　　小满还是被按在地上，不过这回没有那只大肥脚踩在脸上，说起话来都觉得顺畅了不少，“我昨天晚上帮我爹到晚夜香，回去睡觉的路上听见柴房有动静，我就过去一看，张妈背对着我，光着腿坐在徐大疤的身上，徐大疤也光着大腿，我不小心踩到树枝，被张妈和徐大疤发现了，张妈就冤枉我偷看小秀洗澡。再说了，咱们陈家谁不知道小秀是少爷您的人，别说借我个胆子，就是再给我条命我也不敢啊。”

　　“那你跑什么？我看你就是心虚。”李二狗贱贱的对陈财说：“少爷，别听小满这贱胚子满嘴跑火车，谁不知道徐大疤是徐记米行的人，张妈敢跟徐大疤偷情？”

　　陈家在富水县是首富没错，但是这个徐记米行私底下资助军阀，也是有枪的人，也是轻易不能得罪的。

　　“真的少爷，我看的真真的，那徐大疤右腿大腿根有个长长疤。”小满使劲想掀开按着自己的人，但并没有成功。

　　徐大疤都知道他叫徐大疤，可并没有谁见过他的大疤，原来是在大腿根，怪不得徐大疤走起路走时踮着脚。

　　陈财觉得小满说的好像挺对，那么隐秘的地方，要不是光着腿，小满怎么可能知道。

　　李二狗一看陈财脸色不对，立马掉转风向，“张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徐大疤偷情，少爷，我看这几次徐记米行敢给老爷脸色看，保准是张妈跟徐大疤告了什么密。”

　　经李二狗这么一分析，陈财更觉得小满说的对了，这歪打正着了还把张妈这个吃里扒外的内奸给抓出来了。

　　“行了，你们把他松开。”陈财看了一眼李二狗，“二狗，你说张妈真是内奸？”

　　李二狗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准没错了，小满这小贱人哪敢偷看少爷您的人啊，除非他和他那哑巴爹活够了。”说完又谄媚的对着陈财说道：“少爷，您可真厉害，张妈这多年老内奸您都能给揪出来，少爷，我看您就是天上的那个什么星下凡，就是让您做皇帝都没问题。”

　　陈财被李二狗的这一顿马屁给取悦了，本来就是个只长肉不长脑子的主，这会光沉浸在无脑彩虹屁的喜悦里，哪还顾得上什么真的假的，哪怕在陈家干了一辈子的张妈是冤枉的，这会她也必须是内奸。

　　小满站起来耸了耸肩，心里冷哼，但脸上却是和李二狗一样的谄媚神情，“我听赵先生说过，自古以来的状元郎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少爷肯定是比文曲星更厉害的星下凡。”

　　陈财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行了，都别傻杵着，赶紧把张妈给我绑起来，本少爷今天就要替我爹清理门户。”

　　家奴们一听，赶紧屁颠屁颠的去绑张妈了。

　　李二狗又是弓着身子，半蹲的在陈财面前，“少爷上来，小的背您到大堂去。”

　　陈财往李二狗身上一趴，李二狗被陈财趴的向前一个踉跄，陈财回手照着李二狗的屁股就是一下，“你要是敢摔了少爷我，我打断你的狗腿。”

　　“放心吧少爷，小的稳着呢。”

第二章 报复

　　小满挑眉，赶紧给这一对主仆让道，跟在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来到了大堂。

　　张妈被家奴用绳子绑这跪在大堂，见陈财和小满一前一后进来，当下了然，一边哭一边骂“小满你这个贱胚子，你一个倒夜香狗东西，竟然敢蒙骗少爷。”

　　李二狗把陈财放在一个有垫子的太师椅前面，陈财一屁股坐上去，李二狗立马蹲下身给陈财捏腿按摩。

　　“张妈，我看你就别在这又哭又嚎的了，你出卖陈家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今儿我就要替我爹清理门户。”

　　张妈被陈财说的一脸懵，什么出卖陈家？什么今儿就要清理门户？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把夜香桶倒在了小满哑巴爹身上，自己和小满吵了起来，然后到少爷那骗说小满偷看小秀洗澡被识破了吗？

　　陈财见张妈没有出言辩解，心里更加确定张妈就是徐记米行的奸细。

　　小满更是见缝插针的说道：“少爷，你都不知道，老爷最近出恭味特别大，肯定是上火了。你说老爷最近除了徐记米行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老也上这么大的火？肯定是张妈这个吃里爬外的，少爷，您可不能心软啊，老爷最疼的可就是少爷您了啊。”

　　“没错。”陈财一脚蹬开李二狗，站起来一副恨恨的样子，“你们几个，把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给我拖出去打，敢出卖我爹，给我往死里打。偷情都敢偷到我陈家来了。”

　　说完陈财还不解恨的踹了张妈一脚。

　　张妈又是哭天又是喊地一顿鬼哭狼嚎，先是跟陈财诅咒发誓表忠心，又是卖惨邀功求饶命，最后直接祖宗十八代的问候小满。

　　一柱香的功夫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一个家奴跑过来对喝茶捏腿的陈财说，张妈晕过去了，陈财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摆摆手，让人直接把张妈给扔了出去，反正随便这个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老婆子自生自灭吧。不管张妈是不是真的在陈家和徐大疤偷情了，但张妈和徐大疤的事情也不是冤枉了她，总之，小满觉得这是张妈的报应，是活该。

　　小满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随便拍了几句陈财的马屁就赶紧离开了。

　　陈财也没过多的搭理小满，一个倒夜香的，哪怕是长的再好，也是也一身臭味。

　　小满也乐得清闲，张妈仗着自己在陈家干的年头多，不是骂骂这个，就是打打那个，对哑巴爹和小满更是不当人看。

　　哑巴虽然到恭桶，但也只是倒陈德水和几位夫人和陈财的，但张妈却总是趁人不在的时候在恭桶方便，让哑巴伺候，好几次更是故意把恭桶弄到哑巴爹身上。

　　小满气不过找张妈理论，张妈每次不是叫人打小满就是打哑巴爹。哑巴爹忍气吞声，可小满却不，小满就不信找不到机会为自己和哑巴爹报仇。

　　那种不痛不痒的报复对小满来说根本无法排解这么多年张妈对自己和哑巴爹欺辱的怨恨，只有一击即中，一次就让张妈再也翻不了身才算够了。

　　一天小满在院子里干活，听见家奴们议论看见张妈和徐大疤在街头的拐角处鬼鬼祟祟的，就跟老情人见面似的。陈家人都知道陈家和徐记是富水县的两大对头，徐大疤是徐记要账的，张妈和徐大疤俩人要是有情况，那张妈不死也得被撵出陈家。

　　打那之后，小满只要一有机会出门，就一定会去留意徐大疤，终于一次在去学堂给陈财送书包的时候，小满特意拐到徐记米行，碰巧看见徐大疤匆匆慢慢的拐进一个巷子。小满悄咪咪的跟过去，手脚利索的爬到一个离他们很近的墙头上，看见徐大疤抱着张妈又搂又亲，之后也干什么别的，就是拉着张妈的手说话。俩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小满却听得真亮。

　　徐大疤说自己的右腿最近又开始不舒服了，张妈很是关心，徐大疤还拉开裤子给张妈看了看自己右腿上的那条长长的大疤。

　　小满这才知道徐大疤的大疤原来在别人看不见的大腿根上。

　　小满这才匆匆赶去学堂，去晚了还被陈财当着赵先生的面狠踹了一脚。

　　小满和哑巴爹住的地方勉强可以遮风挡雨，不至于风餐露宿。陈家是有家奴住的地方，但小满和哑巴爹是倒夜香的，大伙都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小满倒是很开心，和哑巴爹单独住也乐得清静。

　　小满跑回房间，看见哑巴爹又在摆弄那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哑巴爹手很巧，总是能把一些别人丢掉的瓶瓶罐罐和杂物弄出新的可爱的小东西来。

　　哑巴爹听见声音，没有抬头看就知道是小满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

　　小满大多时候虽然不是太懂哑巴爹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多年下来，基本的意思猜也是能猜到的。

　　小满笑嘻嘻的走到哑巴爹身边，点头说道：“嗯，我没惹祸，我还干了件好事呢。”

　　哑巴爹摇头，又比划着。

　　小满拉过哑巴爹的手，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爹，你咋就不相信我，张妈欺负了咱们这么多年，我可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她被少爷打了一顿丢出府了。爹，以后我保护你，谁要是再欺负我们，我保证要他好看。”

　　哑巴爹笑了笑，抽出手，比划着。

　　小满点头应道：“放心吧，赵先生都和说了，我聪明着呢。爹，你都不知道，徐大疤的大疤是在他的大腿根上。再说了，我那天亲眼看见他和张妈又搂又亲的，我又没冤枉她。”

　　哑巴爹笑着摇了摇头。

　　哑巴和小满在陈家基本没什么事，小满偶尔给大伙跑跑腿，反正小满最喜欢的就是去学堂听赵先生讲学了，也乐得给大伙跑腿。

第三章 剪头发

　　赵先生叫赵儒生，是逃难来到富水县的，正好赶上县长响应什么大总统的号召，要办什么学堂，陈德水为了巴结县长，出资建了一个学堂。赵儒生又是读过书的，陈德水为了省钱，便请了赵儒生来教书。至于薪水吗，陈德水让赵儒生住在学堂里，每月一个银元。

　　小满觉得以赵先生的才华要是去正经学堂当先生肯定能赚更多的钱，但是能赚多少，小满也不知道。小满和哑巴爹在陈家是没有钱拿的，反正在陈家有吃有住，有没有钱拿小满也无所谓。

　　赵儒生总是穿着水洗的已经发白的蓝色大褂，总是站的直直的，带着一个金色的圆圆的眼镜，再加上赵儒生是剪了辫子的，更加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斯文儒雅学识渊博的感觉。

　　小满只要一闲下来就总是笑嘻嘻的回想第一次碰到赵儒生的情景。

　　那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县长就让大家把辫子都剪了，说什么现在没有皇帝了，是大总统了，反正小满是听不懂，也和小满没什么关系。

　　陈财叫家奴把小满按在大街上，揪起小满头上的辫子，咔嚓一剪子，就把小满的辫子剪下来了，剪完陈财和一群狗腿子一哄而散，反正待到谁就给谁剪辫子。

　　小满看着地上被剪下来的辫子，晃了晃头上不伦不类不长不短的头发，有些发愣。

　　“剪辫子了？你这发型可不好看，要再剪短一些才好看。”

　　小满寻声看去，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一个人，总之是很温暖，就像这个人能发光发热一样，声音像是天边传来的，又真实又不真实。

　　赵儒生走上前拉起坐在地上发愣的小满，“你是陈老爷家的？你叫什么名字，头发剪了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好多年前就剪了辫子了。”

　　小满这才反应过来，赵儒生应该是误会自己是因为不舍得小辫子被剪。

　　赵儒生的手很大，也很暖，可以包住自己的手。除了哑巴爹，从来没有人拉过自己的手。

　　“好了，你也别伤心了，我帮你把你的头发再剪一剪，保证比你以前好看。”说着赵儒生拉着小满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小满也任由赵儒生拉着。

　　这是小满第一次来学堂，以往每次都是站在外面，像小满这样的下等人是没有资格进学堂的。

　　赵儒生把小满带到自己住的地方，找了一个已经破洞的长布，让小满坐在凳子上，长布围在小满脖子，拿出一个已经生了锈的剪刀开始给小满剪头发。

　　“这个剪刀生了锈，要是剪疼你了，你就吱声。”

　　小满根本没听清赵儒生在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嗯”了一声。

　　小满的眼睛跟着赵儒生，看着他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看着头发一丝丝，一缕缕的掉下来，粘在围着自己身上的破洞布上，粘在赵儒生的发白大褂上，也粘在了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地方。

　　小满不知道过了多久，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小满不知道赵儒生为什么要给剪头发，其实有没有辫子，头发好看不好看，小满根本就不在乎。

　　“嗯，不错，现在好看多了。可惜我这没有镜子，不然也让你看看。”赵儒生看着小满，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

　　“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赵儒生边说边解下围在小满脖子上的破洞长布。

　　“小满。”

　　“小满？这个名字好，很配你。”

　　很配？

　　一个名字而已，小满想不明白有什么配不配的，不过赵儒生说小满这个名字很配自己，还说这个名字很好。

　　小满第一次觉得一个名字能给自己带来喜悦甚至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嗯，我爹给我起的。”

　　赵儒生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一脸骄傲的小表情，笑说：“嗯，和现在这个发型更是般配了。”

　　名字和新剪得发型般配？

　　小满想象不出来，可是心里却火烧火燎的着急看下和名字般配的头发是什么样的。

　　小满愣了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儒生在那收拾自己剪下来的头发。半天，小满没来由的问道：“先生，你为什么要给我剪头发？”

　　赵儒生停下，笑说：“这又什么为什么，剪了就是剪了，再说，你看你现在多好看啊。”

　　好看？

　　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好看，有多好看，是像戏班子里唱戏的那样好看吗？还是像小秀一样好看？还是像。。。。。。。

　　“是像你一样好看吗？”

　　赵儒生过来揉了揉小满的头发，然后府下身说：“你就是你啊，怎么会和我一样，以后头发长了，再过来我给你剪，保证还和现在一样好看。”

　　从那以后，小满经常去找赵儒生，每次都会送给赵儒生哑巴爹做的一些小玩意，赵儒生有时候也会给小满一些糖啊和一些小满从来没吃过的小吃，有时候也会留小满在自己这里吃饭，还会教小满写自己的名字。

　　“先生。”小满见学堂放学了，就剩下赵儒生一个人在那收拾东西。

　　“先生，给你，这个是我爹做的。”

　　赵儒生接过一个用树枝和布条还有杂草做的兔子模样的小东西，“替我谢谢你爹。”

　　小满憨笑，“不用不用，这有什么，先生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拿。”

　　“算了吧，可让你爹歇歇吧，别把这一双巧手给累坏了。”

　　“不累，那我和我爹学，下次我给先生做。”

　　赵儒生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小满软软的头发说：“好啊，那你可要好好和你爹学了。”

　　“嗯，先生放心，我肯定好好学，肯定做的比我爹还好看。”

　　“是是是，小满最厉害了。”

　　小满接过赵儒生手里的书，一会在赵儒生左边蹦俩下，一会又跑到赵儒生右边，乐颠颠的问着没完没了的问题。

　　“先生，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给我剪头发啊？”

第四章 你爹摔倒了

　　“先生，你的头发也是你自己给自己剪的吗？”

　　“先生，你懂那么多，是不是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

　　……

　　赵儒生每次都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道从何答起。

　　至于那时为什么要给小满剪头发，赵儒生自己也不清楚。看见一个小男孩杵在地上，拿着被剪下了的辫子发愣，自己心头也莫名一酸。

　　可能是想到了小时候在家里和哥哥弟弟一起剪辫子的场景，那时候弟弟大概也是小满当时愣愣的神情。

　　如果弟弟还活着，应该也和小满一样大，应该也和小满一样的聪明可人。

　　赵儒生有时在想，如果家人还在，那此时的自己应该会是什么样子？哥哥是不是早已成家娶妻，那么自己应该已经当了叔叔了。弟弟也会像小满一样时时粘着自己，问东问西。父亲忙着家里是生计，母亲照顾一大家子人。

　　可现在，只剩赵儒生一人。父母不在了，哥哥弟弟也不在了。赵儒生时时在想，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很多，也许还会有更多比自己还要惨的，也许还会有少数没有受到打仗波及的。

　　谁知道呢！

　　赵儒生没有什么家国抱负，也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理想，但也不惧怕死亡，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也许自己早点死了，就可以早一点和家人团聚了。

　　赵儒生觉得自己这点应该是随了母亲，父亲和哥哥倒是比自己要热血的多，可偏偏就是这样没有出息的自己活了下来。

　　“先生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惹先生不高兴，我以后一定听先生的话。”

　　小满见赵儒生走着走着就不走了，站在那，表情也不是很好，眉毛也皱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开心，不高兴了。

　　是自己说了什么惹的赵先生不高兴了吗？赵先生是天边的人，自己是阴沟泥潭里的人。小满有些后悔这段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和赵先生这般肆无忌惮，这般得意忘形。

　　小满紧紧的抱着从赵儒生手里接过来的书本，低着头，声音也跟小猫似的，生怕自己遭了赵儒生的嫌弃。

　　赵儒生被小满的话拉回了神，见小满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的心思，有些心疼，如果是弟弟这般小心翼翼，自己定然会狠狠反省。可眼前这个和弟弟一般大小的孩子，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又如此的卑微，赵儒生竟然觉得弟弟不在了或许是件好事。

　　赵儒生揉了揉小满的头，柔声道：“小满很好，并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突然想到了我的家人，所有走神了。”

　　小满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圆圆的，闪着要流没流的泪，“真的？先生没有骗我？真的不是小满惹先生不高兴了吗？”

　　“真的。小满很好，也很乖。”

　　说着拉起小满的手往后堂走去。

　　小满能感觉到赵儒生手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袭遍全身，一点一点的驱赶自己心里那点阴恶，一点一点的告诉自己，小满你很好，你可以很好。

　　小满加重了牵着赵儒生手的力道，抬头望向赵儒生。赵儒生也感觉到了小满手上的力道，低头看向小满。

　　二人的目光刚好对上，赵儒生笑笑，小满愣愣。

　　真是个傻孩子，赵儒生心想。

　　到了后堂赵儒生检查了小满写自己的名字，又教了小满一些比较简单的字，和一些浅显易懂的句子和诗词。

　　小满不能在外面太久，不然回去陈财一定会让李二狗打自己一顿，说不定，陈财今天心情不好，连哑巴爹也会跟着自己遭殃。

　　赵儒生也没有多留小满，临走时，塞给小满一块糖，说是卖米粥的大婶送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吃糖总归幼稚些，便送给小满了。

　　小满拿着糖，紧紧的攥在手里，生怕丢了掉了，更怕这份只属于自己的糖被别人发现，被抢了夺了。

　　小满一路跑回了陈家，气都没换的跑回自己和哑巴爹的住处，从床下搬出一个破旧的木箱，木箱上的锁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小满打开木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很干净但很旧的罐子，小满拧开罐子，把刚刚赵儒生送给自己的糖放了进去。

　　小满数着罐子里的糖，一粒，两粒，三粒，这是第四粒。

　　我一定要把这个罐子装的满满的，然后偷偷的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等以后再一粒一粒的拿出来和赵先生一起吃。

　　小满美滋滋的想着。

　　“小满，小满，你赶紧过来，你爹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小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小满放好罐子，一把将破木箱子推回床底下，顾不到刚刚起身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床板上。

　　“我爹呢，他在哪，怎么样了现在？”

　　在整个陈家，人人都瞧不起小满和哑巴，可是小秀不一样，小秀虽然很少和小满说话，但也从来没有欺辱过他们。

　　小满知道，小秀是好人，是和陈家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好人。

　　小秀也敢和小满多说话，一是在陈家人人都瞧不起小满和哑巴，自己不想和大家都不一样。而是，陈财也不让自己和陈家除他以外的人说话。可是刚刚哑巴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大刘骂了一顿，还被大刘把腿给打出了血。

　　小秀不敢说是大刘把哑巴给打了，可是又不能看着哑巴躺在那流血，这才慌慌张张的跑来找小满，说是哑巴摔到了腿。

　　小满跑过来时，看见哑巴爹佝偻这身子，表情痛苦的用手按着腿上流血的位置。小满扶起哑巴爹，看到哑巴爹脸上，胳膊上和腿上都是被打的痕迹。

　　小秀跟过来看着小满恨不得杀人的样子扶着哑巴，自己心虚的不敢看小满和哑巴，生怕小满看出自己刚刚骗了他。

第五章 谁打的

　　小满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撕下裤腿上的布条勒在哑巴爹的腿上，然后背起哑巴爹看也没看小秀就往回走。

　　小满知道哑巴爹是被人打了，不是摔倒，在陈家像哑巴爹和小满是谁都可以欺负打骂的，只要他们心情不好，只要他们想打人骂人，都可以抓过哑巴和小满来打来骂。

　　小满记得赵先生和自己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的一个人，那人说要实现什么民主共和，要实现什么人人平等。

　　小满当时还问，那人是天上的神仙吗？那人知道人间是什么样的吗？那人住在皇宫里面吗？

　　赵儒生当时笑着回答说，那人不是神仙，也不住在皇宫里，他就是知道人间什么样才努力的。

　　小满不相信有这样的人，也不相信那人说的话能实现。就像赵先生说以前有一个乞丐后来当了皇帝，就算是真的，小满也不相信。

　　别说人间有多么大，就连在陈家，小满和哑巴爹过的都是人人可打可骂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许等到哑巴爹和自己都死了，可能就结束了吧。不过小满心想，到时候死估计也是死在陈家。

　　小满将哑巴爹放在什么都没铺的木板床上，拿起已经瘪了一大块的铁皮盆去打了清水，解开刚刚勒着的布条，用还算干净的抹布给哑巴爹擦了擦。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条不是很深很大的口子，看着还挺吓人的。

　　“谁打的？”小满问。

　　哑巴爹不想小满惹事，用手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是大刘吗？”

　　哑巴爹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小满就知道，大刘这个黑心肝的，一定是没找到自己，拿哑巴爹出气了。小满看着哑巴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天天往赵先生那跑了。如果自己在家陪着哑巴爹，大刘肯定不会趁自己不在拿哑巴爹出气了。

　　不报仇，小满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哑巴看出小满的心思，拉过小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然后又比划了几下。

　　小满点头，“爹，你放心，你看张妈都被撵出陈家了，我不也没事好好的吗？你这些天就好好休息，活我来干。”

　　哑巴无奈的点了点头，又用手比划有一通。小满也不知道哑巴爹比划什么，估计是要自己小心之类的吧。

　　大刘是陈家厨房烧火劈柴的，一次大刘偷偷将陈家的柴往外拿，被小满看到了。小满是没有告密的心思，反正是陈德水的，也不是自己的。不过大刘去最贼心虚的记恨上了小满，总是有事没事骂小满一顿，打小满几下，小满要是不在就欺负哑巴。

　　小满开始都忍了，后来几次小满觉得实在没必要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就和大刘吵了起来，大刘当时还放过狠话，要让哑巴和小满滚蛋，不然就打死他俩。

　　小满当时就想，大刘要是真敢对自己和哑巴爹使坏，自己绝对先弄死他。

　　大刘以为小满和哑巴估计是怕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陈德水和陈财也没找过自己，大刘就更有恃无恐的往外偷柴，还有事没事就去欺负哑巴和小满。

　　这天，大刘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哑巴一个人蹲那不知道捣鼓什么，肚子里坏水一转，走到哑巴身后就是一脚。哑巴被踹的一愣，回过神想要说什么，对着大刘一顿乱比划。大刘被哑巴比划的烦了，又捡难听的骂，越骂哑巴越比划。大刘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根砍了一半的棍子，罩着哑巴就是一顿打。

　　哑巴被打的恩恩呀呀的抱着头在地上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木棍划到了哑巴的腿，划了了一个大口子流了不少血。

　　大刘看见流血了，扔下棍子就跑了。

　　小满没有去找小秀问到底是怎么会，主要是不想给小秀惹麻烦。再说了，小满就算是去找小秀，小秀估计也不敢说什么，她要是和自己说了什么，陈财肯定又要打小秀了。

　　小满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去赵儒生那，不是不想去，是抽不开身。陈财不知道从听说了富水县要来戏班子，还是名角。陈财天天让李二狗干着干那，李二狗就啥都让小满干。小满一天天被使唤的脚不沾地，还要盯着大刘偷柴的事。

　　大刘还是很谨慎的，小满除了见过大刘往外拿柴，也没见他拿拿去，是卖了还是那会自己家里，小满都不知道。

　　这天，小满听到陈财和李二狗说，要是到时候能把戏班请家里来就好了。小满觉得要是把戏班子请家里来唱戏，那肯定要搭戏台子，到时候大伙看都忙的不行，尤其是大刘要烧火劈柴，那要是大刘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出了错，陈德水和陈财肯定饶不了他。

　　小满不知道戏班子和名角会不会来富水县，就算是来了，能不能请到家里还得另当别论。不过小满倒是挺希望戏班子来家里唱戏的。小满以前只是远远的听到过戏班子唱戏，那声音真好听，有男声也有女声。

　　小满有时候自己也偷偷的哼上几句，自己还觉得挺满意的。

　　不知道陈财又让李二狗干什么，李二狗看见小满在那刷恭桶，一脸嫌弃的对小满说：“诶，小满，少爷要把这些给小秀爹送去，你快去快回，别让我知道你偷懒啊。”说完，李二狗把一个包袱丢在了地上。

　　小满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地上的包袱，应该是小秀要给他爹的一些东西，估计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肯定也被李二狗给拿走了。

　　“看什么看，少了东西看少爷不打死你。赶紧去洗洗你身上的味，臭死了。”说完李二狗跟躲瘟神似的走开了。

　　小满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捡起地上的包袱，就出门了。小满想，都好多天没去学堂找赵先生了，等下快点跑去小秀他爹家，这样就能和赵先生多待一会了。

第六章 弄几把枪来玩玩

　　小满想着，抱着包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你他妈的瞎啊，找死是吗？”

　　小满光想着快点去快点回，好有时间去学堂找赵先生，没看见一辆车子开过来。小满躲闪不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开车的司机下车冲着小满就是一顿骂，骂完走到车边恭顺的对车里的人说，“少爷，是一个不要命的小乞丐，要不要我叫人打一顿然后扔出城去。”

　　“算了，一个乞丐你计较什么，赶紧走吧。”车里的人说。

　　“是，少爷。”

　　司机回过头狠瞪了一眼还愣坐在原地的小满，开车走了。

　　车里被叫少爷的人在汽车启动的时候往车窗外撇了一眼，看见一个愣在那，穿着破烂怀里还抱着包袱的好看的小男孩。

　　没想到连要饭的乞丐都长的这么好看，可惜了。

　　车里人心想。

　　小满确实被吓坏了，不过看着车都开走半天了，也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小满这才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小秀爹家跑。

　　赵儒生这几天倒是清闲的很，陈德水那天来学堂和赵儒生说，县长刘瑞的儿子从南京回来，要赵儒生这几天先不要讲学了。刘瑞的儿子刘启坤是留过洋的，还在南京就职过，这次回到富水县也是衣锦而归。

　　赵儒生不太明白陈德水的用意，县长的儿子回不回来和自己讲不讲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县长的儿子回来学堂就不能上课了？

　　“陈老爷，这刘公子回来与我何干啊？”

　　陈德水真是想不通，这赵儒生看着也是聪明伶俐有文化的，怎么这其中的道理就不明白呢？

　　“赵先生，这刘公子可是去过南京去过北平的人，人家是见过大总统的。刘县长提倡办学堂，也只响应大总统的号召。这学堂是谁出的钱？是我啊。您这位先生是谁花钱请的？是我啊。当然了，咱们富水县贡献最大的当然是刘县长莫属了，可我怎么也是排在县长之后第二贡献最大的人吧。到时候你，作为先生，用你的什么孔子老子的在刘公子和刘县长面前夸夸我。当然，你夸的也都是事实。”

　　赵儒生这才弄明白，陈德水是想出风头，想在县长和县长公子面前表现一下。不管怎么说陈德水出资办学堂是利民的好事，还给当时无依无靠的自己一份衣食无忧而且体面的工作，陈德水的要求也不过分，完全合情合理。

　　赵儒生当即表示同意，“陈老爷可是要我写一篇文章来赞送您？”

　　陈德水见赵儒生爽快的答应了，心情很好，“赵先生果然是通透之人啊。写文章就不必了，到时候我会邀请刘县长和刘公子来我陈家做客，我还花重金请了名角小桃仙来家里撘戏班子，赵先生到时作为我们富水县的先生全程替我解说这些年我为咱们富水县做出的杰出贡献就可以了。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赵先生一定要看我眼神行事。”

　　赵儒生拱手，“请陈老爷放心，儒生一定全力配合陈老爷。”

　　陈德水虽说请了赵儒生当学堂先生，可接触并不多，再加上赵儒生一身斯文打扮，平时又不怎么与人接触。陈德水总觉这些个读书人都自命清高，本还想着要是不行就给赵儒生加点薪水或者什么的，可没想到赵儒生这么好说话，三言两语就答应了。

　　这事办成了，钱也省了，陈德水这会儿心情大好。见赵儒生身上的大褂已经洗的发白了，回去便叫人做了一身新大褂给赵儒生送去，还特意嘱咐说要当天日子的时候再穿。

　　赵儒生也没别扭，欣然接受了陈德水命人送来的新大褂。

　　要说这段时间最忙的还要数陈德水，一面要巴结讨好县长和县长儿子，一面还有防着徐记米行的人背后捅自己刀子。

　　其实陈德水也不是怕徐记米行，总归不能拿性命和家财来赌。早些年徐记米行的徐天私底下资助过军阀，手底下人是有枪的。可陈德水不一样，陈德水是土生土长的富水县人，祖祖辈辈最远的就是去过一次省里，别提军阀了，就是土匪也没见过几个。

　　可是这年头谁有枪谁就厉害，谁有枪谁就说了算。

　　好在徐天和陈德水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首富，我做我的米行。陈德水觉得这次要是能借着宴请县长和县长儿子的机会，哪怕出几根小黄鱼，只要能弄几把枪，总归是不亏的。

　　“儿子，你就等着瞧你爹我弄几把枪来玩玩。”陈德水一边说一边喝着小烧酒。

　　陈财一听陈德水要给自己弄枪，一下就来了精神头，“真的啊，爹，你真给我弄把枪？”

　　陈德水打了个酒嗝，“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儿子，过来，上爹这来。”

　　陈财美的嘴都合不上，眼睛直接挤到肉皮里，屁股都没离开凳子，直接拉着凳子凑到陈德水旁边。

　　“儿子，记住了，以后咱们有了枪，看谁不顺眼就崩了他，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嗝。”

　　说完，陈德水又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你上次处理张妈的事情有功，爹必须好好奖励你。”

　　“真的？”陈财一听来劲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厉害坏了。

　　“当然，说吧，想要什么。”

　　“我想要小秀。”

　　陈德水看了眼陈财，“没出息。一个痨病鬼家的下贱丫头有什么可惦记的，玩玩图一乐呵。以后爹给你找名门的大家闺秀，必须是那种配得上咱们陈家的。”

　　“哦，知道了。”陈财悻悻的应道。

　　陈德水拍了拍陈财的头，“知道你喜欢小秀，到时候让她给你做个通房，也算抬举了她。”

　　“真的？”

　　“真的。”

　　陈财得了陈德水的允诺心情大好，带着李二狗在街上瞎晃。总是有哪些不长眼睛的，要饭要到陈大少爷头上。

　　陈财一见这些脏兮兮的下贱的叫花子就膈应的不行。

第七章 你怎么翻墙进来了

　　“二狗，少爷我也是要有枪的人，叫几个人，把前面那个，对就他，给我往死了打，看着就膈应。”

　　说完，带着他的一身肥肉，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二狗撇了一眼陈财肥胖的身躯，几不可闻的吸了吸气。虽然平时仗着陈财狐假虎威，但穷人家的孩子，骨子里就没法如陈财那般视人命无草芥。

　　“赶，赶紧的，你们几个，没见少爷说什么是吗？把少爷惹不高兴了，你们几个就等死吧。”

　　说完，李二狗看也不敢看那个被打的一阵阵的惨叫的叫花子。

　　小满一阵风似的跑到学堂，看见学堂的门是关着的。

　　学堂为什么会关门？

　　赵先生离开了吗？

　　赵先生离开了还会回来吗？

　　赵先生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要离开的事？

　　小满特别后悔这些天没有来学堂，说好了要自己做小礼物送给赵先生的，自己还没学会，赵先生怎么就离开了？

　　小满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虽然以前经常觉得赵先生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可是，可是自己根本不希望赵先生离开。

　　赵先生真的走了吗？

　　小满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小满动作利索的翻过了学堂的后墙，刚跳进来，又觉得不对劲。哪不对，又不说上来。觉得赵先生可能没有离开，可没离开为什么学堂的门是关着的。

　　赵儒生在里面煮着面，听见外面有动静，放下筷子，出来就看见小满满头大汗的从那么高的墙上挑了下来，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愣在那一动不动了。

　　“小满，你怎么翻墙进来了？这么高的墙你也不怕摔到了腿。”赵儒生走过去，摸了摸小满的腿，见没什么事就放心了。

　　“先生，你没走？”

　　赵儒生笑了，“我往哪走？”

　　“你没有离开？你要是离开了一定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离开？去哪？现在哪哪都在打仗，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吗？”

　　小满抓过赵儒生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看见学堂的门是关着的，我以为先生走了，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先生了。我。。。。。。”

　　“好了，别我以为，我以为的了。”赵儒生拉起小满的手，边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边说，“我煮了点清水面，煮的有点多，既然赶上了就陪我一起吃吧。”

　　赵儒生给小满盛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又扒了一瓣蒜递给小满，然后自顾自的吃起面来。

　　小满看了看面和蒜，又看了看吃面的赵儒生，这才从刚刚的失落中回过神来。知道刚刚都是自己在瞎想，都是自己吓自己。

　　这会儿心下了然，开心的吃起面来。

　　“先生，你煮的面真好吃。”

　　小满傻兮兮的笑说。

　　“那你就多吃点。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学堂啊？”

　　“我爹腿被大刘打了个大口子，我要替我爹干活。”

　　小满和哑巴在陈家经常挨欺负赵儒生是知道啊，别说陈德水一家仗势欺人的做派，就是以前的赵家也免不了下人仗势欺人。

　　既无奈又无力。

　　世道如此，人人如此。

　　“那你爹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小满咽了嘴里的面条，圆圆的大眼睛，似是有泪花再闪，强压着声音说道：“没，腿都肿了起来。”

　　“这么严重？没有和陈老爷说吗？有发烧吗？”

　　小满摇头，“没有发烧，老爷根本不会管我爹死活的。反正我爹要是死了，还有我干活。”

　　赵儒生叹气，陈家的事自己的确不应该置喙，像小满和哑巴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多到数不胜数。

　　自己又比小满和哑巴强了多少呢？要不是自己生在赵家，要不是自己读过书，现在又怎么可能这样体面的活着。

　　赵儒生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好了，吃完了吧。和我去药铺给你爹那些药，没发烧应该不要紧。”

　　赵儒生起身收拾好碗筷，牵过小满的手，从学堂的后门出去。俩人一路无话，赵儒生牵着，小满跟着。

　　小满时不时扬眉偷看牵着自己的赵儒生。

　　小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关心自己，还关心哑巴爹。

　　这个人的手又大又热，握着很暖很舒服。

　　这个人很高很大，似乎可以挡风挡雨。

　　这个人又很好看，像天边的人，像故事里的人。

　　小满觉得要是能被赵儒生这样牵着，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不快也不慢，就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

　　赵儒生自然能感受到小满时不时撇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是真诚，向往还有炙热。每每对上小满的目光，赵儒生都会朝小满笑笑。

　　二人来到街头的一家药铺，拿了一些消炎去火的药就往回走。路上赵儒生看到一家裁缝店，瞧着小满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活脱脱一个小叫花子。

　　赵儒生俯身揉了揉小满的头，温柔的说：“我给你做一身新衣服吧，你不是快生辰了吗？现在都入秋了，正好做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做新衣服？

　　给我吗？

　　小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僵在那里。

　　半晌，“不要的，先生，我，我不要的。给我爹买药都是先生的钱。我，我不要新衣服。我不要先生花钱，先生的钱是留着以后娶老婆的。”

　　“我不要先生再花钱了，我这样的人不用穿新衣服，会脏了新衣服的。”

　　“我身上有味道，我很臭的，我。。。。。。”

　　小满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时间觉得自己不应出现在这里。

　　赵先生这样的人，不嫌弃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小满挣开赵儒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陈家的方向跑。

　　赵儒生看着小满仓惶的背影，叹气，真是傻孩子。

　　不过赵儒生还是进了裁缝铺。

第八章 偏偏今天出问题

　　一转眼就到了陈家宴请刘县长和县长公子的日子，赵儒生穿上陈德水一早送来的蓝色大褂，用水梳了梳头发，带好眼睛，弹了弹大褂就出门了。

　　陈家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下人们一个个都忙的不可开交，生怕做错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要是谁出了错，不死也得断腿。

　　不过今天小满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事先听李二狗说的戏班子没来。

　　吃了赵儒生给买的药，哑巴的腿好了很多，下床干活基本没什么问题。只要哑巴能动，就基本不让小满干活，能干的自己都干，让小满歇着玩。

　　别看过了这么多天，大刘打哑巴爹的事小满可没忘。不管过了多久，小满一定要替哑巴爹报仇的。

　　机会来的这么快，报应也来的这么快。

　　小满看着大刘又要劈柴又要烧火忙的恨不得一根人分成两个用。大刘看见小满没事闲晃，本来忙的脚不沾地就一肚子火，这下更是火大了。

　　大刘拿着劈柴的斧头指着小满骂骂咧咧的发火，“好你个倒屎尿的，要是再在我眼前晃，看你刘爷我不劈死你。赶紧滚，看见你就晦气。”

　　小满也不气，陪着笑脸走过去说：“您别生气啊，我看您一个人要干好几个人的活，我这不是想看看能帮您干点什么吗？”

　　大刘一听小满是要来帮自己干活的，立马换了语气，“算你小子会来事，赶紧把我劈好的柴抱去厨房，告诉你，干不好，老子照样劈死你。”

　　小满赶紧抱起大刘刚刚劈好的柴，点头回应道：“好，我现在就干。”

　　陈家厨房很大，有好几个灶台。小满抱着从大刘那拿的柴，一路小跑到厨房。把从大刘那抱的柴放在灶台旁，趁人不注意，把这些柴上都撒了水。

　　小满一趟有一趟的跑，一次又一次的往上撒水。

　　有了小满的帮忙，大刘劈柴的效率也高了不少。这会也不是那么缺柴了，大刘还要去烧火，把斧头往小满那一扔，“你把这些柴都劈好了，劈不完看我不打死你。”

　　小满捡起斧头，连连点头，“好的，我劈完。”

　　大刘乐呵呵的离开去厨房烧火了。

　　小满见大刘离开了，斧头一扔，自己也跑没影了。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陈家大宅的门口，陈德水带着陈财和赵儒生一左一右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陈德水见车停了，一脸难掩的笑意，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开车门。

　　刘瑞下车了，陈德水又屁颠屁颠的跑去开另一边的车门。下车来的是一个英俊的穿着西装的男人。

　　“这位一定是刘县长的公子了吧，一表人才，一表人才。”陈德水走在刘瑞的身侧不住的称赞。

　　刘瑞倒是一脸坦然，“陈老爷过奖了，小儿不才。启坤，过来，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到的咱们富水县的第一善商，陈德水，陈老爷。”

　　刘启坤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那里，斯文的像幅画一样的带着眼睛的和自己差不年纪的年轻人，心不在焉的回应陈德水：“陈老爷好。”

　　说完眼睛又回到了赵儒生身上，问道：“这位是？”

　　陈德水见刘启坤看向赵儒生，忙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富水县的先生，叫赵儒生，学问很大。儒生，这位是县长，这位是县长的公子。”陈德水一一介绍道。

　　赵儒生拱手，声音很是柔和：“见过县长，县长公子，叫我儒生就好，教书育人罢了，倒没什么学不学问的。”

　　刘启坤也不客气，“儒生，果然人如其名。儒生叫我启坤便可，不必一口一个公子。我也不过是借了我爹的光，狐假虎威罢了。”

　　赵儒生笑说：“刘公子过谦了。”

　　陈德水见大家也客套的差不多了，拉过陈财介绍道：“这位是小儿，名叫陈财，以后还望多关注几分。”

　　陈财眯着一脸肥肉，谄媚的巴结道：“县长好，县长公子好。”

　　刘瑞点头道：“陈少爷也非一般人物。”刘启坤连看都不看陈财一眼，更别提回应了。

　　刘瑞见刘启坤不错眼的盯着赵儒生，皱眉，小声对刘启坤道：“赵先生你最好不要招惹，记住了，最不能惹的就是读书人。”

　　刘启坤不甘心的应了声，“知道了。”

　　一行人刚进院子，就被一股浓烟呛的够呛。

　　陈德水也顾不得县长和县长公子在场，怒不可遏大喊到，“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折腾了好半天，可算是清朗了过来。

　　陈德水本也不是什么能上大了台面的人，一股子小地方暴发户的做派。陈财更是不过脑子，当着刘瑞刘启坤和赵儒生的面，叫人把大刘给绑了过来。

　　大刘也不知道怎么了，劈柴的时候还好好的干木柴，怎么烧起来就浓烟不止。这会被陈财绑到了大堂，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这样也没忘了拉着小满点背。

　　小满这会也跪在大堂。

　　刘启坤本来被刘瑞警告不许招惹赵儒生的事郁闷，这会看见跪在那里抬着头，眼睛圆圆的，脸蛋也圆圆的小满，一时间竟生出我好像见过的感觉。

　　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仍遮掩不住一身倔强和干净。从这个男孩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忍不住往赵儒生的身上看。

　　小满第一次见赵儒生穿这件大褂，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神很是担忧的看着自己。

　　赵儒生见小满跪在那里，这时的赵儒生似乎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小满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才真实的感受到小满的不屈和认命。

　　赵儒生忍不住开口道：“陈老爷，估计是柴的问题，他们二人就不必责罚了吧。”

　　刘启坤这时插话道：“儒生太过仁慈，柴的问题，为什么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今天出问题？”

第九章 先生，你今天真好看

　　陈德水和陈财被刘启坤的话问的心里一惊，陈德水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的回答道：“刘公子，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

　　小满本就心虚，被刘启坤的话吓的够呛。小满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很怕他，看一眼就害怕的那种。

　　刘启坤看了眼微微发抖的小满，心下了然，估计是这小孩算计这位大汉。继续说道：“陈老爷莫慌，我看这事。。。。。。。”

　　刘启坤故意拉长音，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赵儒生，又看了看连头都不敢抬的小满，继续道：“必然是这大汉故意所为，想必是平时就对陈老爷您不满了呢。”

　　不管大刘怎么解释，陈德水就一句“打死，扔河里去。”

　　赵儒生听到刘启坤说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时看到小满的反应就知道，一定是小满要报复大刘打伤哑巴的事。

　　赵儒生不是烂好人，这世道所为的好人根本生存不下去。对于小满的行为，赵儒生也没觉得小满有什么错。

　　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刘启坤后来直指大刘，小满今天看到免不了惩罚。自己又实在没有什么分量，想提小满出头也不得法。

　　好在刘启坤不知是何用意的救了小满。

　　赵儒生也算松了一口气。

　　席间赵儒生借口去方便，找到小满，一把拉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刘公子，你今天就完蛋了。”

　　小满没想到赵儒生会跑过来找自己，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赵儒生，声音跟撒娇似的，“先生可是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再说了，大刘把我爹打的几天都下不来床，我要是不提我爹出这口气，我枉为人子。”

　　赵儒生叹气，小满说的也没错，如果是自己的加入被人打伤至此，自己应该也不会就此作罢。就算这样，赵儒生还是忍不住责怪道：“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你的命都没了，还想保护你爹？”

　　小满身手拉住赵儒生的袖子，小声说：“是，我知道了。先生，你今天真好看。就像画本里的人。”

　　赵儒生戳了一下小满的小脑门，“少在那拍我马屁，要是有下次，看谁能救你。”

　　赵儒生觉得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就准备往回走，又折回来对小满说：“我记得你快生辰了，到时学堂放学了，来后院找我，我帮你庆生。”说完就走了。

　　小满记得去年赵儒生给自己剪头发的时候问过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那时候小满刚过完，哑巴还送了自己一个礼物。

　　小满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并没有觉得赵儒生会记着，自己也没有对此期待过。可刚刚赵儒生切切实实的是再说，过几天他要给自己庆生。

　　可是，自己还没有和哑巴爹学做小玩意，小满这会儿啥也不想了，风一样的跑去找哑巴爹。

　　小满想着，等自己生辰那天自己要送给赵儒生一个有意义的礼物。

　　是小满送个赵先生的礼物。

　　赵儒生回到席间，刚坐下，就听到刘启坤小声问：“儒生可是去看刚刚那个孩子了？”赵儒生没想到刘启坤会这般直白的问自己，也不好扯谎，便直言道：“正是。刚刚还要多谢刘公子出言，不然小满定是要受些罪了。”

　　刘启坤看着赵儒生，眼神里都是拆骨入腹的欲望，“这也没什么，我不过是瞧着儒生很是担忧那孩子，不过一句话而已。”

　　赵儒生对刘启坤投来的眼神深不舒服，又不好表现出来，拿起面前的酒杯小饮一口，“我替小满多谢刘公子了。”

　　刘启坤倒是不客气，“怎么谢？”

　　“啊？”

　　赵儒生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个“谢”，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客套话，不明白刘启坤怎么就追着问？

　　要怎么谢？

　　是要自己谢还是要小满来谢他？

　　自己和小满都是身无长物，要怎么谢？

　　刘启坤见赵儒生被自己的的一句“怎么谢”给问的愣在原地，便觉得好笑。

　　“儒生这是作何表情，我不过是句玩笑话，不必当真。”

　　刘启坤还准备和赵儒生说些什么，就被刘瑞的一声警告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刘启坤望去正好对上刘瑞警告的眼神。

　　刘启坤兴致缺缺的耸了下肩膀，便没有在和赵儒生攀谈。

　　赵儒生见刘启坤不和自己说话了，心下也落得轻松。

　　这一顿饭基本上达到了陈德水的预期，赵儒生说话，不显山不漏水的把陈德水好个夸，而且夸的那叫一个明白。最后陈德水出了两条小黄鱼，刘瑞送给陈德水两把步枪和两把防身用的手枪。

　　散席后，刘瑞和刘启坤坐上小汽车离开了。汽车刚启动，刘瑞就忍不住教训刘启坤，“和你说了，不要去招惹赵儒生，他是我们县的先生，颇有些威望，不要给我找事情。”

　　刘启坤闭着眼睛，仰在车座上，不耐烦的应着，“知道了。”

　　刘瑞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在重说，“你别瞧着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骨子里倔着呢。你看看北平，上海那些学生老师，动不动就示威游行，搞得拿枪的一个头两个大。你要是想玩，另找别人，别招惹赵儒生。”

　　看着小汽车离开，赵儒生也和陈德水告辞回了学堂。赵儒生今天喝了点酒，以前赵家还在的时候，自己和哥哥还有父亲也是经常在一起喝酒的。可能是遗传了父亲，赵儒生的酒量还算不错。

　　许是太久没喝的缘故，这会儿头有些晕沉沉的，回到住处，赵儒生愣在门口，并没有要走进去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安静，安静的赵儒生连呼吸都觉得是错误。

　　可能是有些想念家人，父母，哥哥弟弟。上一次喝酒还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父母在讨论哥哥的婚事，弟弟粘着自己，想讨一口酒喝。

　　赵儒生走到衣柜前，看到前几天自己在裁缝铺给小满做的新衣服，是一种改良过的小大褂，很有一种小大人的既视感。

　　赵儒生想到小满穿上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左右无事，赵儒生洗洗便躺下睡了。

第十章 我配不上先生的

　　赵儒生好像做了一个既真实又虚无的梦。赵儒生梦到了父母抱着哥哥的孩子，哥哥嫂嫂相视一笑，弟弟也嚷着要看小侄子。

　　一切都这么美好。

　　“先生，我也想看看。”

　　小满？

　　小满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家人健在，其乐融融，为什么会有小满？

　　“先生？你嫌弃我了吗？”小满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在等待自己惩罚的孩子。

　　赵儒生发不出声音，他想说自己没有嫌弃小满，可是，他更怕只要自己一旦和小满说话了，那刚刚温馨的场景就会消失。

　　“先生，你不要嫌弃我好吗？”

　　“先生，我会很听话的，我会一直陪着先生的。”

　　……

　　小满这几日每天都和哑巴爹学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几日下来，颇有成果。小满拿着刚开始还喜滋滋的，可越来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赵先生给自己剪头发，教自己读书写字，送自己糖，煮面给自己吃，还给哑巴爹买药，可自己只能编个不值钱的玩意当礼物。

　　小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会占便宜，最贪心的人。一直享受着赵儒生对自己的好，可自己却无法回报半分。

　　小满越想越沮丧，扔了手里刚编好的小兔子，就跑掉了。

　　小满生辰这天，赵儒生学堂刚放学就看见小满躲在后门，低着头，双手藏在身后，就点娇羞的意思。

　　赵儒生抿嘴一笑，走过去，敲了一下小满的头，“怎么了，怎么一副大姑娘见情郎的样子。”

　　小满被赵儒生说的一愣，什么见情郎？什么大姑娘？

　　小满脸一红，脑子比嘴快，“我没有这样想的，先生，我不敢对先生有非分之想的。我，我配不上先生的。”

　　这回轮到赵儒生被说的一愣，自己不过是瞧着小满刚刚的样子好玩，随口说句玩笑话而已。

　　小满见赵儒生一愣，以为赵儒生肯定是误会自己了，又继续解释，“先生你相信我，我，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敢这么想先生的。”

　　小满是真急了，解释了半天，自己弄得脸红脖子粗的。赵儒生看着这傻孩子，心说：人不大，心思还挺多。

　　“好了，我知道了，小满是好孩子。走吧，看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然后我带你去饭馆吃一顿好的。”

　　说完拉住小满的胳膊就往后堂走。这一拉，就把刚刚小满藏在后面的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赵儒生拿过小满手里的小兔子，越看越喜欢，“这是你自己编的？活灵活现的，真不错。是送给我的吗？”

　　小满这几天天天琢磨这想送赵儒生一个既有意义又像样点的礼物。可自己一没钱二没有手艺，除了哑巴爹教自己编的狗尾巴草小兔子，自己什么都不会。无奈之下，又从新编了一个比之前扔掉那个更大更像的小兔子送给赵儒生。

　　其实小满早早就来学堂了，越是要到放学，小满越觉得心虚。这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也越想越拿不出手，越想越寒碜。

　　可是除了这个小满真的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现在瞧见赵儒生这般喜欢，小满心里的不安和自卑也跟着赵儒生欢喜的声音烟消云散了。

　　小满自豪的点头，“嗯，我和我爹学的，送给先生的。”

　　赵儒生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的端详着，时不时的夸赞小满几句。

　　“小满你还挺有天赋的。”

　　“这个小东西真精神。”

　　“我不行，我手笨，还是小满厉害，一学就会。”

　　。。。。。。

　　小满听着开心极了，甚至很骄傲，被赵先生这样夸赞很骄傲。

　　赵儒生很喜欢小满编的这个小兔子，以前母亲也总是给弟弟弄一些小东西，然后弟弟就会拿过来和自己显摆一通。赵儒生记得，每次弟弟过来显摆，自己都会假装生气不理他，弟弟便会把这些小玩意送给自己。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够坏的，仗着弟弟喜欢粘着自己，总是拿不理他做要挟，可每次弟弟一定会妥协。

　　赵儒生看着这时的小满一脸被夸后骄傲的小模样，心中总是忍不住将弟弟和小满重合。

　　也许小满就是弟弟派到自己身边代替他来陪自己的。

　　“小满，以后你不要叫我先生了，叫哥哥吧。”

　　弟弟总是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叫着，软软的，糯糯的。

　　小满睁大了眼睛，定在原地，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哥哥？

　　叫赵先生哥哥？

　　怎么敢？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敢叫赵先生哥哥？

　　小满目不转睛的望向赵儒生，眼睛里不知何时充满了要落不落的泪，圆圆的，大大的，亮亮的，就这样望着。

　　可是，小满想叫赵儒生哥哥，想，特别想，特别特别想。

　　小满用力的扣着手，扣得生疼，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小声的叫着：“哥哥。”

　　声音小的好像不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像是自己心里想出来的。

　　可是就是这么小的声音赵儒生还是听到了。

　　软软的，糯糯的，很好听，像心里发出的。

　　赵儒生弯腰将小满抱在怀里，很用力，像是要把小满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是我，哥哥在，哥哥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赵儒生的声音有些颤抖，手臂还在不断的用力。小满能感受到赵儒生的颤抖，整个人好像在抽泣。小满的头紧紧的贴在赵儒生的胸膛，感受这赵儒生的心跳，体温，和被抱住的真实。

　　小满不敢动，就任凭赵儒生紧紧的将自己搂在怀里，也任由自己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半晌，赵儒生像是回过神一样，松开了小满，常常的睫毛有些湿，吸了吸气，抬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小满软软的头发，“走吧，看看我给你的生辰礼物。”

　　小满直溜溜的望着赵儒生，小心翼翼的叫了句：“先生？”

第十一章 刀削面

　　赵儒生笑着拉起小满的手，柔声道：“不是说了以后叫哥哥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小满用力的摇头，有些脸红的小声说：“哥哥。”

　　“嗯。”赵儒生回应着。

　　小满这会真的可确定，赵儒生是要自己叫他哥哥。

　　小满低着头，偷偷的用眼睛看向赵儒生，每看一眼，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时不时有风吹过，很柔，吹到身上，轻轻的，痒痒的。下午的阳光也很柔和，照到身上暖暖的，亮亮的。

　　阳光拉长了两人牵着手的身影，轻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短短的路程小满竟生出了一生的感觉，美好而静谧。

　　夕阳下，微风中，仿佛只有我和你。

　　“看看喜欢吗？”

　　之间赵儒生右手举着一件比他要小很多的蓝色大褂，左手举着一套看着和蓝色小大褂一套的内衫和长裤。

　　小满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更是从来没见过有人穿过这样的衣服。

　　小满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反正一定是一个极好看的的富家少爷才能称的起这套衣服。

　　赵儒生把衣服放在凳子上，拉过小满，“愣着干什么，赶紧试试，让我看看好看不好看。”

　　小满脑子里全是浆糊，没法思考，没法动作，除了直勾勾的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儒生，什么都没法了。

　　赵儒生也没管小满是不是傻掉了，直接去脱小满身上那件已经不知道穿了几年的破烂衣服。

　　小满被赵儒生脱衣的动作吓了一跳，想都没想，一把推开赵儒生，跳了起来。

　　“我，我，我很脏的的，很臭的，会把新衣服弄脏弄臭的。”

　　小满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向赵儒生。

　　小满害怕了，打心里面害怕了。自己怎么配得上那套新衣服？一个倒夜香的臭小子，怎么配的上那样美好的衣服。

　　小满是卑微的，从记事起，他就是连陈财养的狗都不如的下等人，不管见了谁都要磕头作揖。可是小满从来没有自卑过，虽然活的猪狗不如，可是哑巴爹很疼他，后来赵儒生也没有嫌弃过他。

　　可是，面对这套新衣服，小满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自卑了。

　　小满觉得自己配不上那套新衣服，更配不上的是赵儒生的关怀。

　　小满的脸红红的，有滚烫的泪从眼睛流到脸颊，一双手来之前特意洗了好多遍但还是有些脏的手死死的捏着身上又脏又臭的衣角，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先生，我不要新衣服。”

　　赵儒生见小满这幅惶恐不安的样子有些心疼，他明白小满的惶恐和不安，也明白小满的自卑和无助。

　　生来就受尽白眼和凌辱，可又只能不甘又无奈的活着。

　　小满如此，这个年代人人如此。

　　赵儒生拉过小满，声音轻柔的对小满说：“小满很好，不脏也不臭，小满是我心里最好的孩子，小满配的上世界上最好的衣服。”

　　赵儒生的声音就像刚刚的阳光的余温，那样柔和而温暖，又像是刚刚的轻风，轻轻的撩过心间。

　　小满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出了问题，可能多跳了几下也可能偷停了几下。

　　小满不知道，小满只知道赵儒生的声音有魔力，就像赵儒生这个人一样，虚无到天边可又真实在眼前。

　　“小满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怕，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亲弟弟一样的弟弟。”

　　赵儒生的声音又在小满的耳畔响起，那么远，那么近。

　　小满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声“嗯”从心底里发出。

　　“那你是想自己穿还是要我给你穿啊？”

　　赵儒生故意调高了声调。

　　小满红着脸定定的站在那里，蚊子般的小声回答说：“我，我自己穿。”

　　赵儒生挑眉，“嗯，那就穿吧。”

　　小满小心翼翼的拿起新衣服，见赵儒生扬着嘴角，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小满更窘了，红着的脸一直没退，这会儿更是烧的厉害。

　　赵儒生笑笑，也不逗他了，“好，我不看，不看行了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小满拿着新衣服，动作很轻，生怕弄褶了，弄皱了。

　　小满来之前给自己洗了遍澡，很仔细的洗，很用力的搓。可此时小满觉得还是不够干净，有些后悔当时怕疼没有认认真真用力的好好洗。

　　小满脱掉身上的破烂衣服，笨拙的穿着新衣服。衣服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大褂和内衬。可小满却穿的满头大汗，莫名紧张。

　　“穿好了？”

　　赵儒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小满。

　　小满被赵儒生的声音吓了一跳，紧张的不知道应该是站着不动还是应该先走过去，更不知道是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不敢动，又心虚又期待。

　　心虚自己与新衣服的不般配。

　　期待赵儒生夸赞自己和新衣服很配。

　　小满愣在那，直直的望向赵儒生，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很好看，很配你。这才是我的小满该有的样子。”

　　很好看。

　　很配我。

　　你的小满该有的样子。

　　你的小满。

　　是赵儒生的小满吗？

　　小满是赵儒生的吗？

　　小满重重的点头，嗯，你的小满。

　　“臭小子，发什么愣呢？，走哥哥带你去下馆子。”赵儒生牵着小满的手，一路走到街角的一家面馆。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儿热情的过来招呼，“赵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难得见赵先生来一次。”小儿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小满，“这位小少爷长的可真好看，想吃什么尽管点，我第一给你们上。”

　　这家面馆赵儒生不是经常来，但他家的刀削面却是一绝。

　　赵儒生本就是河南人，吃惯了刀削面，没想到来了富水县竟也能吃上这样好吃的刀削面。

　　韩愈就曾为刀削面写过诗：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鱼落水翻白浪，柳叶乘风下树梢。

第十二章 和我想的一样

　　“两碗刀削面，再加一个酱肘子，一个拌青瓜。”

　　“好嘞。”小二转身对着厨房大声吆喝道：“两碗刀削面，一份酱肘子，一份拌青瓜。”

　　小满见小二离开了，才抬起头小声说：“先生，点这么多太浪费了。”

　　“不浪费，酱肘子我们吃不完你就给你爹带回去。”

　　赵儒生轻轻的揉了揉小满柔软的头发，像是安抚也像是爱抚。

　　小满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儒生，看着他心里的光，心里的热。

　　“小满今天就满十五岁了吧。”

　　小满点头。

　　赵儒生又说道：“《大戴礼记．保傅》中说，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意思就是说，男孩子十五岁就要学会各种技艺了。小满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可以养家糊口照顾家人的大人了。”

　　“嗯，我可以的，我能养活我爹，也能养活先生。”小满信誓旦旦的说。

　　“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满一直接到赵儒生让自己叫他哥哥，可，小满总觉得这样不仅是高攀了赵儒生，更是折辱了他。

　　小满心里这样想着，但嘴巴还是叫了声“哥哥。”

　　“这才乖。”

　　小二举着一个打托盘来到赵儒生和小满的面前，“两碗刀削面，一份酱肘子，一份拌青瓜，齐了。赵先生，您二位慢用。”

　　赵儒生跟小二道了谢，把筷子放在小满面前，“吃吧，他家刀削面比我老家的还好吃。”

　　“先生的老家是哪里？”小满问

　　“河南，一个很好的地方。”赵儒生说。

　　那里曾经有赵儒生最爱的家人，现在那里是赵儒生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最残忍的伤痛。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赵儒生说。

　　小满停下了咀嚼，张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低头吃面的赵儒生。想确认刚刚的那句“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的的确确是赵儒生说的。

　　小满不知道河南在哪里，甚至在今天以前根本就没听过河南。可是赵儒生就是河南来到小满身边的，赵儒生还说以后有机会会带自己去赵儒生的家乡。

　　赵先生是想带我去他家吗？是想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吗？是想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家人吗？

　　小满想了好多好多，无论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小满觉得，只要是赵儒生都会变成现实的。

　　“儒生？还真的是你啊。”

　　赵儒生见是县长的公子，忙起身招呼，“刘公子。”

　　小满也跟着赵儒生站了起来，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刘启坤，不知道为什么，小满很怕刘启坤，觉得刘启坤的眼睛像毒蛇。

　　刘启坤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在了赵儒生的身边，“儒生不必这么见外，叫我启坤就行，快做吧。”

　　赵儒生没有接话，招呼小满和自己一同坐下。

　　“这位是？”刘启坤看着小满问道。

　　赵儒生回答说：“小满，还要多谢刘公子那日在陈家替小满解围。”

　　小满立马站起来朝刘启坤鞠了一个大躬，“谢谢刘公子。”

　　“把头抬起来。”

　　刘启坤的声音让小满打了个寒颤，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小满浑身发抖的一点点的抬起头，慢慢的和刘启坤对上目光。

　　“不错。”刘启坤意有所指。

　　赵儒生其实也不喜欢和刘启坤呆在一起，总觉得这位县长的公子阴阳怪气的。可是小满这是，在害怕吗？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我请二位好好吃一顿。”刘启坤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浑身发抖的小满说。

　　赵儒生恭敬的和刘启坤道了别。

　　被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刘启坤搅了刚刚美好的氛围，两人都没了食欲。赵儒生叫人打包了酱肘子拿给小满，叫小满拿回去给哑巴吃。

　　小满接过酱肘子，赵儒生碰到小满的手，怎么还会这么凉。

　　“小满？你怎么了？”赵儒生关切的问道。

　　小满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见刘启坤就觉得害怕，刘启坤的眼神像地狱的魔鬼，像最毒的毒蛇。

　　“你害怕他？”

　　小满点头。

　　“没事，不用怕，有我在，。”赵儒生府下身，把小满揽在怀里，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保护我的弟弟一样保护你的。”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汽车里。

　　“老刘，你觉得今天的小孩和儒生比，怎么样？”刘启坤坐在车里闭着眼。

　　司机老刘自然明白刘启坤问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赵先生更好些，不过老爷叮嘱过，少爷不可招惹赵先生。那小孩虽比不上赵先生，年纪也小了些，不过也是个漂亮的。”

　　“嗯，和我想的一样，吃不到天鹅，家鹅打打牙祭倒也不赖。”刘启坤睁开了眼睛，坐直身体，挑起一边嘴角，“就这小孩吧，老刘你去办吧。”

　　“是，老奴明白。”

　　黑色的小汽车驶进了夜幕。

第十三章 喜欢便是一生一世

　　赵儒生牵着小满来到一家照相馆，“先生，这是？”小满仰着头问。

　　“你叫我什么？”

　　“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满低下头，小声的说。

　　“拍照片啊，我以前很喜欢拍照片的。”赵儒生说。

　　以前在赵家的时候，赵儒生的母亲很喜欢拍照片，经常会叫照相的师傅来家里给全家拍照。

　　很久没有拍过照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从来没想过还会有拍照的一天。

　　“走吧。”赵儒生牵着小满走了进来。

　　赵儒生坐在椅子上，小满站在赵儒生的一侧。

　　“好了，看这里。”

　　照好了，赵儒生一路把小满送回了陈家。

　　小满拿着酱肘子一路跑回哑巴爹的住处。“爹，赵先生让我拿回来给你吃的。”

　　哑巴一看是酱肘子，摇着头比划了几下。

　　“我都吃过了，你吃。今天是我生辰，赵儒生还送了我这身新衣服，还带我去照了相。”小满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开心的，“爹，你知道吗？赵先生让我叫他哥哥。”

　　哑巴点头，替小满高兴。

　　今天是小满十几年最开心的一天了，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新衣服，下了馆子，还拍了照片。

　　更更重要的是，赵儒生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弟。

　　赵儒生真的从来都没嫌弃过小满，从来都没觉得小满配不上他，小满觉得自己在赵儒生的眼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就像赵儒生在自己心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小满喜欢赵儒生看着自己笑时的样子，喜欢赵儒生轻轻揉着自己头时的样子，喜欢赵儒生和自己说他在时的样子，喜欢赵儒生说喜欢自己时的样子。

　　小满喜欢赵儒生，非常非常的喜欢。小满想永远和赵儒生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小满想把糖罐装满了，和赵儒生一起吃，小满想编好多好多小玩意送个赵儒生，小满想天天陪着赵儒生。

　　小满不知道对赵儒生的这种喜欢有什么不一样，也不知道这种喜欢意味着什么，一个男孩的别样的心思，或许就是这个长大的第一步吧。

　　小满晚上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赵儒生，美美的睡着了。

　　小满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自己和赵儒生，两个人手拉着手，赵儒生牵着小满的手走进了一个好大的房子里。

　　房子里面有好多人，赵儒生一一向小满介绍。这些都是赵儒生的家人，他的家人都和赵儒生一样那么温暖，每个人都对小满笑脸相迎，没有人嫌弃小满是个下等人。

　　小满就这样被赵儒生牵着手，一个一个和赵儒生的家人打招呼。每个人都会笑着夸奖小满长得好看，每个人都会对赵儒生说要好好待小满。

　　小满仰着头看着赵儒生，赵儒生微微低下头看着小满，眼里都是笑意。赵儒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小满的嘴唇。

　　小满感觉到赵儒生的嘴唇有些凉，薄薄的软软的，香香的。

　　赵儒生很温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很温柔，很顾忌小满的感受。小满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错不错的看着赵儒生的脸，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赵儒生的脸。

　　赵儒生是闭着眼的，眼睫毛一翘一翘的颤抖。小满也学着赵儒生的样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

　　小满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与赵儒生的亲密，更享受着这种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亲密。

　　小满想着，赵先生在亲自己，很满足，很幸福。

　　“小满，你喜欢我吗？”赵儒生的唇离开小满的唇问道。

　　小满重重的点头，红着脸小声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赵儒生将小满搂在怀里，重重的说：“我也喜欢小满，这”喜欢”便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小满刚要说话，赵儒生突然变得离自己好远，发着好亮的光，一点点的飘向天边。小满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只能伸开双臂胡乱的到处乱抓，一声接一声的喊着：“赵先生，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小满。哥哥不要丢下小满。”

　　小满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本汗湿透了。

　　是梦，刚刚发生的是梦。

　　就连赵儒生的那句我也喜欢你都是小满在做梦。

　　可是小满喜欢赵儒生，渴望赵儒生。

　　赵儒生就是小满心底里，无法言说的欲望和爱恋。

第十四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陈老爷，近来可好。”老刘第二日便来了陈家。

　　“好好好，县长和公子进来可好？”陈德水点头哈腰的跟在老刘的屁股后，“您坐。”

　　老刘自然不会坐下和陈德水闲话家常，老刘跟在刘家父子身边几十年，刘启坤都是老刘看着长大的，刘启坤的喜好也从来没有回避过老刘。

　　“你们家是不是有一个叫小满的孩子？”

　　小满？

　　难道这小贱人给陈家惹了麻烦？陈德水心里正想着等这个祖宗走了，非打死小满不可。随后便听到老刘开门见山的说：“我家少爷觉得小满不错，想把他要了去，不知道陈老爷舍不舍得？”

　　要小满？

　　陈德水点着头，嗯嗯啊啊的应着，“舍得，当然舍得，被县长公子看上也是小满的福气。”陈德水想了片刻又继续道：“只不过，小满这孩子重感情，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这要说舍得，我确实也舍不得。”

　　老刘是个聪明人，“知道陈老爷一定会心疼，不过陈老爷放心，小满不仅会报答陈老爷，就连我家少爷也不会亏了陈老爷的。不过，我倒是觉得，陈老爷对小满再有感情，那小满不过是个下人，我家少爷看上他，虽说是抬举了他，何尝不是抬举了陈家？陈老爷不要太贪心才是。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死的还是贪心的。”

　　陈德水的如意算盘打的稀碎。

　　老刘走后，陈德水叫人把小满给叫了过来。

　　小满见陈德水，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老爷你找我？”

　　陈德水不说话，瞧着跪在地上的小满。

　　确实长得不错，小模样也的确挺让人有想法的。可再怎么好看也是个带把的，能比女人还爽？

　　陈德水摇摇头，心说真没想到这县长家的公子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等下你去县长家里，县长的公子对你可是另眼相看啊，这可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

　　“去做什么？”小满一听见县长的公子就害怕，没来由的害怕。

　　“让你去你就去，我可告诉你，要是刘公子不高兴，你和你那哑巴爹就等着去河里喂臭鱼烂虾吧。”

　　小满不知道陈德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刘公子对自己另眼相看，小满从来没顶撞过陈德水，这一次小满鼓足了勇气，“我，我不想去。”

　　“不想去？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不。”陈德水气急了，刚刚被县长家一个奴才居高临下的训斥一顿，现在就连小满这个下贱货也敢顶撞自己。

　　“来人，给我把哑巴抓来，把这个小贱人和哑巴一起打，打到听话为止。”

　　家奴很快把哑巴给抓来了，七手八脚的在哑巴身上头上一顿乱踹，哑巴抱着头，一个劲的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小满扑到哑巴的身上，替哑巴承受着一下一下的踢踹，哑巴也挣扎着将小满保护在身下。

　　哑巴的头被打出了血，嘴角也流出了血。小满跪着爬到陈德水的面前边磕头边说：“老爷，求你别打我爹了，我去，我这就去。”

　　陈德水这才满意的抬起手，“行了，把哑巴弄下去，看着就烦。小满，别说我没告诉你，伺候不好刘公子，你的哑巴爹就等着喂鱼吧。”

　　“我去，我去。”小满连滚带爬的跑去看哑巴爹。

　　哑巴被家奴扔在了茅厕的墙角边，身体蜷缩着，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站起来。可能是刚才有人踢到了上次还没好彻底的腿，现在疼的根本站不起来。

　　小满背起哑巴爹，回到住处，把哑巴爹放在床上，擦干净脸上头上的血。哑巴吃力的比划着，小满抹了眼泪，点头说：“我不哭，爹，你好好养着，活等我回来再干。”

　　小满刚从住处出来就看见陈德水派的人在等他，“老爷说让我送你去刘府。”

　　小满想着先去学堂看看赵儒生，现在看，应该要等自己回来了。

　　小满站在刘府的门前，看着陈德水派来的人在和刘府的人通报，不知道为什么，小满总有种赴死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只要进了这个门，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小满很怕，怕自己真的会死在里面，怕还没有见赵儒生最后一面，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个旖旎的梦就死掉了。

　　小满甚至怕，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赵儒生是不是很快就把自己忘记了。

　　小满满头是汗，手紧紧的抓着衣角，可能是刚刚被踢，这会儿胸腔憋闷的很，好像要没法呼吸了，小满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小满感觉天旋地转，听不到任何声音，面前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小满感觉头很重，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头太重了，小满头一栽，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替代赵儒生

　　老刘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小满晕倒在地上，一脸不悦的问陈德水派来的人：“怎么回事？这么不中用。”

　　那人也很纳闷，刚刚来到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小满咋回事，不过还是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的说：“下贱的人怎么受得起县长家的富贵，那可是要折寿的啊。”

　　老刘懒得和那人闲话，就叫人把小满给抬了进来。

　　刘启坤不在家，老刘就叫人给小满看了大夫，知道并无大碍后，就叫人给还在昏迷中的小满洗了澡，清理了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着刘启坤回来享用。

　　刘启坤没事去戏园子逛了逛，顺便把看到顺眼的小戏子带回了家。刚进门就见老刘过来说：“少爷，那个叫小满的孩子在客房。”

　　刘启坤松开了搂着小戏子的手臂，“老刘你办事一直都很让我省心，不过今天不行，看见没，这个，先。”刘启坤说着用手拍了拍小戏子的脸。

　　小戏子一脸赔笑。

　　“去吧，带他下去洗洗，收拾干净了在房间等我。”

　　说完刘启坤朝小满的房间走去。

　　刘启坤觉得小满挺神奇的，每次见到他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就是挺勾人的。要说勾的他心痒痒的是赵儒生，可是刘瑞不让刘启坤去招惹赵儒生。好看漂亮的男人有的是，刘启坤还真没必要因为一个男人惹他爹生气。

　　至于这个小满，刘启坤想，虽然身份是下贱了些，但好在长得好，眉清目秀，也算得上是刘启坤喜欢的类型。

　　刘启坤的手顺着小满的脸颊，一路向下，到小满的耳根，脖颈，肩膀，锁骨。刘启坤掀开盖在小满身上的被子，一件薄薄的里衣，更显得诱人。刘启坤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手伸进小满的衣服里，一下一下的揉搓着小满胸膛的肌肤。

　　小满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呻吟，要不是刘启坤知道小满还没醒，不然就小满这幅脸上潮红未退的样子，刘启坤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少爷，都准备好了。”老刘在门外说道。

　　刘启坤有些不爽这个时候被打扰，不知道为什么，小满这具身体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磁力，一直吸引着他。可小满现在这个样子，刘启坤还真没到要对一个昏迷的人怎么样的地步，更何况，刘启坤更喜欢清醒着人。

　　今天的那个小戏子也不错，模样标志，年纪小还听话，说不定伺候人更是一绝。

　　刘启坤走后没多久，小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好像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小满不敢继续躺在床上。

　　这样的床怎么是自己这样的下人躺的，如果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换来一顿打。可是小满也不敢乱走，这里是县长的家，这的规矩肯定比陈德水家的规矩多。

　　小满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刚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可是站了好久也没人来，小满站的腿都酸了。心想，反正没有人自己坐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小满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乱动，身体笔直，这样就能在听到声音第一时间站起来。

　　老刘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小满坐在凳子上，“你醒了？少爷今天不能过来了，你今天就住在这里。”

　　小满听到老刘的声音蹭的一下站起来，生怕受到责罚。

　　小满规规矩矩的站着，低下头，小声说：“老爷好，我，我不想住在这，我想回家，我爹还在家里等我。”

　　老刘面无表情的说：“不可以，除非少爷让你走，不然你就要一直住在这里。”

　　小满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老刘转身就出去了。

　　小满不想呆在这里，想去找赵儒生，想叫赵儒生哥哥。

　　小满困了不敢去床上睡觉，渴了也不敢喝房间里茶壶里的水，小满就这样身体笔直的坐在凳子上。

　　刘启坤喝了酒，满身酒气的推开了小满房间的门。迷迷糊糊的小满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看着刘启坤，小满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发抖，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怎么？怕我？不怕赵儒生？”刘启坤走到小满身边坐下来，“倒茶。”

　　小满颤颤巍巍的拿起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壶，倒完了，警惕的和刘启坤保持着距离。

　　刘启坤看了一眼小满到的茶水，碰都没有碰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小满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刘启坤故意拉长了音说：“你是替代赵儒生的。不然今天在这里的就是他。”

　　替代赵儒生？

　　小满不明白刘启坤的意思，更不明白自己哪里可以替代赵儒生。

第十六章 抬起头看着我

　　小满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刘启明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刘启坤根本就不在乎小满的反应，一个下贱的下人而已，小满唯一能做的就是伺候好刘启坤，让刘启坤高兴，让刘启坤对他食髓知味。

　　“过来，抬起头看着我。”刘启坤的话不容置喙。

　　小满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强迫自己和刘启坤对视。

　　小满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包着要落不落的泪，闪闪的亮亮的。

　　这个样子的小满就像一朵待采的花苞，令刘启坤垂涎欲滴，恨不得狠狠的咬上一口。越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越是能激起刘启坤的想狠狠虐待小满一顿的想法。

　　刘启坤伸出手，将小满拽到自己的怀里，小满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怕我？”

　　小满点头，又摇头。

　　“怕不怕都不重要，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说完，刘启坤抱起小满朝宽敞的大床走去。

　　小满被放到床上，刘启坤的动作不算轻，但也算不是粗鲁。小满看着刘启坤一件一件的脱自己的衣裤。小满慌了，就算是不明白刘启坤说自己那里可以替代赵儒生，但是现在刘启坤的的动作，也让小满心底发麻。

　　小满顾不得对刘启坤的畏惧连滚带爬的起身，准备逃离这张大床。

　　刘启坤一把拉过小满的脚腕，“怎么？怕？”刘启坤说完对着小满的脸狠狠的一巴掌。

　　小满的耳朵嗡嗡直响，头好像也跟着耳朵嗡嗡的响。

　　“我想回家。”小满哭着说。

　　刘启坤解下领带将小满的手高举过头顶，绑在床头，捏起小满的下巴，“回家？你最好明白你的身份，你今天能躺在这张床上，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刘启坤对着小满的另一边脸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你以为我能看上你这种下贱的下人，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模样，你会上我的床？”

　　说完又是一巴掌。

　　“你以为像你这种人，如果不是看在赵儒生的面上，你连靠近我的资格都没有。”

　　刘启坤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在小满的脸上，小满的嘴角被打出了血，耳朵除了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

　　小满的眼泪连成了线，顺着脸颊湿了枕头。

　　小满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要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满不知道他再也不敢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县长家的公子。

　　刘启坤将小满身上的衣裤撕了个干净，小满拼命的摇晃这身体，腿毫无章法的一顿乱蹬。结果换来的就只是刘启坤更加用力的虐打。

　　刘启坤之前和小戏子喝了酒，酒过三巡和小戏子也还算是尽兴，小戏子一看就是个伺候人的好手，刘启坤还算满意，但就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事后刘启坤让老刘给了钱把小戏子给打发走了，小戏子拿着钱也是美滋滋的离开了。

　　银货两讫，各取所需。

　　可是，小满这幅稚嫩的身体，和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竟然莫名的激起了刘启坤想狠狠蹂躏他的想法。

　　刘启坤找来毛巾塞进小满的嘴里，小满摇着头，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呜呜呜”的声音，刘启坤伸出手指擦掉小满眼角流出的泪水，放在自己的舌尖上舔了舔，“咸的。”

　　说着一手掐住小满的那细的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拧断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抬起小满的腿，迫使他弯曲在小满的胸膛上。

　　小满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晃动身体，拼命的发出声音。

　　可是小满所有的拼命不过是蜉蝣撼树。

　　刘启坤的动作粗暴而残忍，小满被疼的晕了过去，又被疼的醒了过来。

　　先生，赵先生，赵儒生，哥哥。

　　小满想就这样死了吧，也好过让赵儒生知道这样的自己。

　　现在的小满不仅仅是那个低贱浑身又脏又臭的下人，而且还是个被男人任意凌辱的狗都不如的人。

　　原来那些美好的都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小满想自己要是能永远在梦里，永远也不用醒过来该多好。

　　小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面小满没有满身的伤痕，没有被人凌辱，梦里有哑巴爹教小满用狗尾巴草编著一个又一个的小玩意，梦里面小满把这些小玩意都送给了赵儒生，梦里面赵儒生牵着小满的手，躺在满是阳光的草地上，梦里面小满和赵儒生会牵着手，会相视而笑。

　　小满不知道自己晕了几次醒了几次，等小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人给小满换了衣服，小满还是躺在最初的那张床上。

　　身体的每一处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在清醒的告诉小满昨夜发生了什么。

　　哪怕再疼，小满一刻也不想躺在这里，小满只想离开这，想见哑巴爹，还想见赵儒生。小满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推开正好和进来看看小满情况的刘启坤撞了个满怀。

　　“好了？”刘启坤拽着小满的胳膊把小满拖进了房间。

第十七章 好好表现

　　刘启坤用力一甩，小满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房间桌子腿上。

　　小满身体本就疼痛非常，这下又被刘启坤甩了出去，蜷缩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刘启坤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小满，“既然你这么快就好了，那你也不用休息了。”

　　小满死命的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最后夹杂着哭腔，苦苦的哀求：“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刘启坤越是见小满这幅样子越是心里满足的很，伸出手狠狠的捏住小满的下巴，“你越是这样楚楚可怜，我越是喜欢的很。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给我呆好了，不然，你和你爹，就等着喂鱼吧。”

　　说完刘启坤甩开小满，哈哈大笑的离开了。

　　小满一个人缩在脚落里，手臂紧紧的抱着双膝，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咬着嘴唇小声的哭着。

　　小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事情，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明明前一天还开开心心的和赵儒生一起过生日，明明自己刚刚觉得生活有了希望，为什么会这样？

　　小满是个男的，刘启坤也是个男的，为什么男的和男的要这样？如果，如果那个人是赵儒生该多好？

　　如果是赵儒生该多好！

　　小满愣住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赵儒生明明就是哥哥。可就算不是哥哥那又怎么样，现在的小满就连最起码的清白之身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让赵儒生来当哥哥，更别提其他了。

　　刘启坤说小满是代替赵儒生的，那是不是说刘启坤一开始就是想这样对待赵儒生。

　　不知道为什么，小满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庆幸，庆幸今日遭受这些的是自己而不是赵儒生。自己这样的人，已经是泥潭里的臭鱼烂虾了，但赵儒生不一样。赵儒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是带着光带着热的，怎么可以被人这般凌辱践踏。

　　小满不能让刘启坤这样对赵儒生。

　　刚刚刘启坤说，小满越是可怜他就越喜欢，那是不是说，只要小满在，刘启坤就不会去找赵儒生。

　　小满不知道，但是小满想试试，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赵儒生，哪怕是死，小满也不怕。

　　接下来的两天，刘启坤都没有来找过小满，但是会有下人来给小满送吃的喝的，小满要是想去厕所了，也会有下人跟着。

　　当天晚上，刘启坤又是一身酒气的来找小满，小满害怕的缩在大床的角落里发抖，虽然小满已经给过自己无数次的心里建设了，但当看到刘启坤的那一瞬间，心底里的恐惧还是难以控制。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知道在床上等着我。”刘启坤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像个一只饿了很久的狼一样扑向小满。

　　小满刚开始还在不停地挣扎，求饶，可是刘启坤并没有因为小满的挣扎和求饶而放过小满，换的的是刘启坤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小满放弃了一切无谓的挣扎，小满想，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好了，死前还能为赵儒生做点事也算是对得起赵儒生对自己的关爱。

　　不知道是第几次晕了又醒之后，小满睁开眼睛，见刘启坤并没有离开，而是睡在了自己的身边。小满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刘启坤。

　　小满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刘启坤还再睡着，不过这次刘启坤是面对着小满睡的，刘启坤的一条胳膊搭在小满的腰上。

　　小满这下更是不敢动了，睡意瞬间全无，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等刘启坤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小满已经全身僵硬，四肢全麻。刘启坤见小满这个样子，心情大好的对小满笑说：“怎么这个样子，你昨天晚上表现的很好，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听话，我也不会那么对你的。”

　　说完刘启坤起床穿衣服，临走前小满还在在床上，一脸呆滞的看着刘启坤穿衣的动作，刘启坤也不在乎，反正求的就是个肉体的欢愉，至于其他刘启坤根本就不在乎。

　　至少现在，小满的这副身体，刘启坤很满意，也很喜欢。

　　青涩，稚嫩，纯洁，叫人食髓知味。

　　刘启坤临走前，大发善心的对小满说，如果小满这几天天天都这么听话的话，刘启坤就让小满回陈家去看看他的哑巴爹，而且刘启坤会让老刘送小满回去。

　　小满一听可以离开刘启坤的家，眼睛里顿时有了光，不过一听让老刘去送，小满连忙拒绝：“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刘启坤也没勉强，就说要看小满这几天的表现再说。

　　小满不知道怎么表现，难道就要像昨天晚上那样，不哭不闹，也不乱抓乱蹬，任由刘启坤摆布。刘启坤让趴着，小满就趴着，刘启坤说跪着，小满就跪着。

　　这样就是刘启坤说的表现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满是不是就能离开刘启坤这里，是不是可以去找赵儒生了？

　　作者闲话：

　　这篇文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所以就不定时更新。如果小天使们喜欢我的文，可以看我写的《民国之我靠脑洞追妻》，喜欢的小天使可加收藏哦！么么哒！

第十八章 不听话就装坛子里

　　自从小满好好表现以后，刘启坤对小满也温柔了不少，几乎不再打骂小满了，甚至还会和小满说些有的没的。

　　“我听说陈家那胖子前几天好像被他爹给揍了。”

　　小满知道刘启坤说的胖子是陈财，陈德水把陈财当宝贝似的，怎么会舍得揍呢，小满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疑惑，“为，为什么？”

　　刘启坤瞧着小满的样子笑了笑，“好像是非要娶一个丫头。”

　　“是小秀吗？”小满声音很小，不太敢和刘启坤说话，可又忍不住好奇。

　　“我哪知道，要不，我给你问问去？”刘启坤故意逗小满。

　　小满一听，立刻摆手，涨红着脸，“不，不用，我，我就是问问，不要问。”

　　刘启坤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小满低着头，像只小猫似的走过去，站在刘启坤的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刘启坤的腿上。小满坐上之后，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的直直的。

　　“怎么，还没习惯？看来我上你上的还是少了。”

　　说着就抱起小满朝大床走了过去。

　　小满在床上从来不发出任何声音，不管什么情况都死死的咬着嘴唇。小满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刘启坤摆弄。只有这样，小满才能说服自己要好好表现，要听话，要让刘启坤高兴。也只有这样，小满才能早点离开这里，才能去见赵儒生。

　　刘启坤对小满越来越满意，觉得小满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虽谈不上真心不真心，但总归是干净听话。

　　不管刘启坤要求什么，小满能不能做到，小满都会听话的去做，哪怕做不到。刘启坤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小满的身体越来越契合，越来越默契。

　　刘启坤也从刚开始几天来找小满一次，到现在的一晚上要和小满好几次。每次小满都被做到晕了又醒，醒了又晕。而刘启坤不管做多少次，都觉得做不够，小满的身体就像是有磁力，总是能让刘启坤食髓知味。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刘启坤和小满洗了澡，在床上搂着小满准备睡下了。

　　小满不明白刘启坤的意思，留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永远在这里和刘启坤做这样的事吗？小满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刘启坤，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小声说：“我，我想回家，我，我想去看我爹。”

　　还有赵儒生。

　　刘启坤今天心情很好，笑着拍了拍小满的头，“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去看你爹，你想看就看，看完就回来。”

　　“还要回来？”

　　刘启坤皱眉，语气也变了，“不想回来？呵，那你爹你也不用看了。”

　　“我回，我回。”小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刘启坤的样子在小满看来像是又要打他了。

　　“我让你回去看你爹，是因为你表现的不错。你要是敢动什么别的心思，可就别怪我不顾你这些天尽力伺候我的情分。”刘启坤语气冷冷，“你记住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如果让我知道了，我就剁了你的胳膊和腿，把你泡在大坛子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出那个坛子。”

　　小满惊恐的看着刘启坤，就连身体什么时候开始发抖的都不知道，呼吸都变得恐惧不已。

　　“不要把我装坛子里，我，我没有别的心思，我，我不敢的。”小满的声音是颤抖的。

　　刘启坤看小满的样子，很满意。刘启坤就喜欢小满这幅楚楚可怜样，尤其那小满那双大眼睛里包着要落不落的泪，很是诱人。

　　“你记住了就好，明天你就回去看看你那哑巴爹，要是不想让老刘跟着，你就自己去。我让老刘给你准备点东西，给你哑巴爹带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刘启坤不解。

　　“为什么给我带东西？”小满不解的问。

　　刘启坤摇头笑说：“你伺候我伺候的这么尽心，我也不能亏了你。以后继续好好表现，有你享福的时候。”

　　说完，刘启坤一手揽过小满，闭上了眼睛。

　　小满见刘启坤闭上眼睛，自己也不敢睁着。可是小满睡不着，小满不明白刘启坤的意思，刘启坤为什么突然变得对小满好了。可是小满很怕，怕刘启坤真的把小满留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要这样伺候刘启坤。

　　小满很期待明天能快点到来，虽然现在小满可能连窑子里的窑姐都不如，是个伺候男人的人，可是小满还是想去见赵儒生，想看看赵儒生的样子，想听听赵儒生的声音。

第十九章 红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小满就醒了。刘启坤的胳膊还搭在小满的腰上，小满轻轻的挪了挪身体，见刘启坤没有什么反应。小满大胆的轻轻的拿开刘启坤的的手臂，刘启坤发出一声不瞒的呓语，吓得小满僵在那里。

　　过了好半天，小满见刘启坤都没有发脾气，知道刘启坤应该还在睡着，小满和刘启坤拉开距离，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小满想下床，可是小满不敢，小满怕真的把刘启坤给弄醒了，不高兴了，不让小满去看哑巴爹了，小满更怕从此以后见不到赵儒生了。

　　赵先生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觉得我就是个伺候男人的下贱货，会不会觉得我脏。

　　小满深深的吸气，不想了，不管赵先生怎么想怎么看，小满都要去见赵儒生，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小满就这样僵直着身体保持刘启坤碰不到他的距离一直到刘启坤睁开眼睛。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刘启坤伸胳膊没有摸到人，睁开眼睛一看小满跟个干尸似的紧紧的贴着墙和他保持着距离。

　　小满没有说话，一点一点的往刘启坤身边挪。

　　刘启坤看小满这副样子，刚刚的气一下子就消了，笑着用手捏了捏小满圆圆的小脸蛋，“这就对了，等会去老刘那领几块大洋，想买什么自己去买，别穿的跟个要饭的似的，丢我的脸。”说完刘启坤想起那晚在面馆小满穿的那件小大褂，现在想想确实很适合小满，确实很漂亮。如果不是那天见到小满穿着大褂，估计刘启坤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个倒夜香的带回家里来。

　　“你那天穿的大褂不错，去买一件来穿，以后就穿成那样，知道不？”

　　“大褂？什么大褂？”小满不知道刘启坤为什么要小满穿大褂，小满只有一件大褂就是赵儒生送给他的，小满不想穿着那件新衣服给刘启坤看。

　　小满觉得那件大褂只属于他和赵儒生。

　　“你忘了？那天你和儒生在面馆穿的那件，你等会再去买几件来穿。”刘启坤好像又想起来什么，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满。

　　小满被刘启坤看到浑身难受，涨红着脸，小声的磕磕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小满很怕刘启坤这样看着他，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小满一直都觉得刘启坤的眼神像毒蛇，能杀人。

　　“那衣服是儒生买给你的吧，儒生的眼光不错，很适合你。”刘启坤抽出胳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你自然是比不上儒生的，但好在也是个不错的。我爹不让我去招惹读书人，儒生既然待你这般好，你就好好代替他伺候我，知道吗？”

　　小满点头，小满知道的，小满一直都知道他不能让赵儒生被刘启坤这般折辱了去。赵儒生是读圣贤书的，是堂堂正正的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这样的赵儒生就应该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活在阳光下。

　　刘启坤走后，老刘就拿着几件新衣服和五块现大洋送到小满的房间，“公子说让你穿着新衣服回陈家，这些钱你可以随便买什么，不会汇报。”

　　说完老刘连看都没看小满一眼就走了。

　　小满知道老刘是瞧不起他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小满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是小满看着面前的新衣服和钱，犹豫了。

　　这些东西都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小满，是他用身体像女人一样取悦刘启坤换来的，都在提醒小满，他是下贱的，是最最最下贱的人。

　　可是衣服小满不敢不穿，钱小满也不敢不拿。

　　小满穿好衣服拿好钱，和老刘知会了一声就出了刘府。

　　小满一路跑到学堂，赵儒生刚好讲完一堂课，收拾完东西刚到后院，就看到小满满头是汗的站在后院等着他。

　　赵儒生这些日一直没见小满，刚开始的时候没当回事，毕竟陈家也不是小满可以随意进进出出的。可是一连几天都不见小满的人，赵儒生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几日讲学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次还被学生给挑出了错处。

　　赵儒生几次想寻个由头去陈家看看，是不是小满又犯了什么错被打了，如果是被打的话，那肯定是很严重的，不然小满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学堂找他。

　　赵儒生此时见到小满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小满身上的衣服，放下手里的书，大步走到小满面前，有些责备的质问小满，“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说来学堂了？我教你的字和古诗你是不是都忘记了？还是你不想跟着我学习了？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学不好学问的！”

　　小满这一路都没想好要怎么和赵儒生解释，说什么呢？实话实说，还是编个故事？小满不会编故事，赵儒生那么聪明一定会戳穿小满在说谎。可实话实说，小满又实在是难以启齿。

　　小满低着头，不看去看赵儒生，赵儒生的表情很严肃，可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满吸了吸鼻子，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先生，我，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赵儒生就知道，小满没有来肯定是不能动了，肯定是病的不轻。赵儒生身手去拉小满，小满下意识的完后一躲，就在这一拉一躲间，赵儒生隐约看到小满脖子上有几处明显的红印。

　　赵儒生虽然没有娶过妻，但是男女之事也并非全然不懂，更何况赵家还在时，家中父母和哥嫂都是感情和睦。

　　脖颈处这样的印记赵儒生也是见过的。有一次俊生还神秘兮兮的问他：“二哥，嫂嫂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赵儒生敲了敲弟弟的小脑袋，“人不大，眼神还怪好使的。”

　　可是小满？

　　赵儒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种事，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赵儒生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手却鬼使神差的去拉开小满的衣领。

　　小满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想到赵儒生会去拉他的衣领，猝不及防之下，脖颈和锁骨处遍布的红印就这样暴露在赵儒生的眼前。

　　作者闲话：

　　不会弃坑，不过是个短篇的小虐文，大家没事的时候就当消磨时间了。接来下应该会更得勤快点，因为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熬夜了，毕竟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第二十章 带我走好不好

　　小满甩开赵儒生的手，后退几步，低下头，不敢去看赵儒生的眼睛，极力压抑着情绪，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发抖。

　　“我，我，我还要去看我爹。”说完小满掉头就跑。

　　赵儒生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小满的胳膊，“你穿的是新买的衣服，不是我送你的那件？你这些天。。。。。。”

　　到底干什么去了？

　　最后几个字赵儒生没有说出口，小满这个样子定然是有苦衷的，小满是个好孩子。

　　“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赵儒生不知道应该和小满说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形应该问小满什么。小满还是个孩子，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大小。也许小满有他自己的打算，一个人难道真的要倒一辈子夜香？看小满现在的样子应该过得不错，至少小满现在穿的这件大褂比自己送他的那件看起来要好很多。

　　赵儒生记得以前在河南的时候，他们那有个梨园，青衣就是个绝美的男人，后来被一个军阀花钱赎了去。有钱有势的家里养几个好看的小男孩自古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也许小满过得不错。

　　赵儒生松开手，小满终究是小满不是俊生，不是他的弟弟。

　　“你这样出来，可是家里人允了的？你还没回陈家看你爹呢吧，你要是没有时间，下次，下次就不必浪费时间过来看我了。”

　　赵儒生看到小满的身体从微微的颤抖到抽泣，很是后悔刚刚鲁莽的举动，真是枉读圣贤书。

　　小满觉得他没办法在赵儒生面前体面的离开了，更没办法对赵儒生说出什么违心的话来。小满慢慢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这些天日夜思念的面孔，就连每次刘启坤对他干那事，小满想的都是赵儒生。

　　可是这些想法小满怎么说的出口。

　　“小满，你的。。。。。。”赵儒生斟酌了片刻，说道：“你的家人，对你好吗？我应该送你些东西的，毕竟。。。。。。”

　　“先生。”小满抹了眼泪，打断道，“先生觉得谁是小满的家人？小满的家人只有爹和，和先生。我记得先生是认我做了弟弟的，先生现在，现在可是后悔了？”

　　小满的声音很小，左手捏着右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满是怕的，怕赵儒生说后悔了，怕赵儒生从此以后真的嫌弃他了。

　　赵儒生怎么会后悔认了小满做弟弟，赵儒生是真心喜欢小满的，而且赵儒生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小满就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

　　如果是以前那个衣食无忧的赵家少爷，也许不能理解小满为什么要去自甘堕落的去伺候男人。可是经历了家破人亡，苟活于世的赵儒生要是还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活了。

　　这乱世，像他，像小满这样的浮萍，怎么会有说话的权利，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利，甚至连死都由不得你自己。

　　赵儒生有些后悔刚刚用那样的语气和小满说话了，愧疚的拉起小满捏红了手，柔声说道：“好小满，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到现在连一声哥哥都不叫了？我刚刚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小满不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小满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赵儒生轻柔的擦去小满脸上的泪水，将小满揽到怀里。

　　“小满不哭了，是我不好，是哥哥不好。”

　　小满摇头，原本还是无声的哭泣，这时靠在赵儒生的怀里，小满再也无法压抑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赵儒生就这样轻揽着小满，任由小满哭湿他的衣襟。

　　小满哭够了，吸了吸鼻子，微扬起脑袋，看着赵儒生，赵儒生也看着小满。小满伸出手臂用力的环住赵儒生的腰，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嵌在赵儒生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很真实，是小满这些天唯一感受到的真实。

　　小满不想再回到刘启坤那里，小满想和赵儒生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心底对刘启坤的恐惧还是心底对赵儒生的渴望，小满想，哪怕是死，也不要再回去刘启坤那里了。

　　“哥哥。”小满圆圆的大眼睛因为泪水的缘故显得水光闪闪。

　　“嗯。我在。”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回去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带我走，去哪都行，我什么都能干，真的。”

　　“你说什么？”赵儒生一时间没明白小满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满不是给嫁人了吗？难道过得不好？

　　赵儒生来不及细想小满的话是什么意思，拉着小满就往屋里走。进屋后赵儒生撸起小满的袖子。

　　没有完全好的淤青。

　　赵儒生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掀起小满的大褂，胸前和后背除了斑斑点点的红印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淤痕。

　　“你，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赵儒生最后是颤抖着放下小满的衣服的。

　　小满一下扑到赵儒生的怀里，“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陈老爷拿我爹威胁我，县长的公子说要砍了我的胳膊和腿放在坛子里，让我一辈子都别想出去。哥哥，我求你了，带我走，我们去哪都行。”

　　小满已经泣不成声了。

　　小满说的是什么意思？县长的公子？刘启坤？小满是被刘启坤？

　　赵儒生抓着小满瘦弱的肩膀，难以置信的问道：“小满你说什么，县长的公子？是刘启坤强迫了你？你身上的伤都是刘启坤弄的？”

　　小满抽泣的点头，“哥哥，我怕他，真的害怕他。”

　　赵儒生从来都没想过小满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小满是赵儒生的亲人，赵儒生怎么能让小满再继续这样受尽折磨。

　　赵儒生轻轻拉起小满，闭着眼睛深呼吸，像是在心底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将小满揽在怀里，不过这次是用力的将小满揽在怀里。

第二十一章 哥哥，等我

　　“哥哥，你说过的，你说你会带我去河南，去你的家乡。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哥哥，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真的不想回去。哥哥。”

　　小满一声一声的“哥哥”，听得赵儒生也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泪。

　　“好，我带你走。这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赵儒生推开小满，擦掉了挂在脸颊上的泪，“你今天出来可是得了刘公子的许可？”

　　小满点头，“嗯，他说我表现的好，让我回家看我爹，我，我想哥哥，我想你，我天天都想。”

　　“好了，不哭了。你这样出来时间肯定不能太久，你先回陈家。。。。。。”

　　“哥哥，你，你不想要我了吗？”小满紧紧的抱住赵儒生的腰，“哥哥，我求你，别不要我。”

　　赵儒生轻轻的揉了揉小满柔软的头发，“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你爹怎么办？不管是陈老爷还是刘公子，他们哪个也不会放过你爹的。我不方便去陈家替你说话，叫上你爹，我收拾一下，然后在镇子后面的那条河边等你。”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小满睁大了圆圆亮亮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赵儒生。

　　“当然是真的，你和你爹，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嗯，我这就去和我爹说。”

　　“好，别太晚了，不要惊动其他人，如果遇到其他什么人或者你应付不来的情况，千万不要硬来，今天不行我们就明天，知道吗？”

　　“嗯。”小满抹了脸上未干的泪，看着赵儒生，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次笑脸，“哥哥，等我。”

　　“去吧，注意安全，我在河边等你。”

　　小满两步一回头的出了学堂的后院，现在的季节小满很喜欢，不冷不热，阳光和煦，就连吹过耳畔的风都是轻柔的。

　　就像赵儒生一样，和煦，温暖，轻柔。

　　小满一路不停的跑回陈家，正好和不知道又要替陈财干什么缺德事的李二狗撞了个照面。

　　李二狗好像是挨揍了，一边脸是肿的，眼角也有明显的淤青，腿也一瘸一拐的。

　　“二狗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少爷又打你了吗？”小满虽然谈不上和李二狗有什么交情，但毕竟在陈家，狗仗人势的人到处都是，但是李二狗除了说几句不冷不忍不咸不淡的话，从来也没有真的为难过小满。

　　李二狗一看面前的人是小满。李二狗听陈财说小满被县长的公子看上了，去伺候男人了。当时李二狗听了还在心里好顿的鄙视了小满，真是丢了男人的脸。可是现在的小满，不仅穿上了新衣服，好像还白嫩了不少。

　　李二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单单是小满现在看起来混的不错，还有就是他这几天天天被陈财打。

　　小满轻声轻语的询问，让李二狗这几天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着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

　　“小满，你怎么回来了？哦，你是回来看你爹的是不是？你赶紧去吧。”说着李二狗抽泣着从小满的身边走过。

　　小满看着李二狗一瘸一拐的身影，叫住李二狗，“二狗哥，你要干什么去？”说着小满从身上拿出一块今天早上老刘给他的现大洋塞到李二狗的手里。

　　“二狗哥，这个你拿着。”

　　说完就跑进了陈家。

　　李二狗看着手里的一块现在大洋，发愣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李二狗发现今天的眼睛格外的不听话，眼泪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往外流。

　　好半天李二狗才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口袋里，使劲的用胳膊蹭了蹭眼睛，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爹。”小满一路跑回他们住的小破屋，推开门就看见哑巴爹在那编东西。

　　哑巴抬头一看是小满，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拉着小满坐在身边，嘴里“咿咿呀呀”的，手开始不停的比划。

　　“嗯，爹，我挺好的，我去了赵先生那，你还好吗？”

　　哑巴点头，拉着小满的手看看这看看那，又让小满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哑巴这才拉着小满坐下。

　　哑巴不会说话，但是哑巴不傻，小满的衣服是怎么来哑巴心里清楚的很。

　　小满见哑巴爹的眼睛里有强忍着的水光，小满握着哑巴爹的手，“爹，你别难过，我没关系的。对了，我去了赵先生那里，赵先生说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爹，我们和赵先生走好不好，他说会带我们去他的家乡，河南。爹，你听过河南吗？”

　　哑巴摇头，抽出被小满握着的手，在小满的面前比划着。

　　小满看着哑巴爹比划完后，神情有些落寞，低着头，手指扣着衣角，像是要把衣角扣个窟窿才肯罢休似的。

　　哑巴爹的眼睛和心是亮的，是通透的。哑巴爹问小满是不是喜欢赵先生，是不是想和赵先生远走高飞。

　　“爹，我怎么可以折辱了赵先生。”

　　小满除了自己在心底里偷偷的幻想，从来不敢表现出一点对赵先生的非分之想。以前不敢，现在是不配。

　　哑巴搂过小满，深深地叹气，小满有多好，哑巴最知道。哑巴轻轻的擦掉小满的眼泪，在小满的面前比划着。

　　哑巴说他不能和小满一起走，哑巴要小满跟着赵先生一起去过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小满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小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小满更有资格得到爱。哑巴说，如果他跟着小满和赵先生只会拖累他们。

　　只有哑巴还在陈家，才能让小满和赵先生成功的离开这里。

　　小满的泪止不住的流，小满知道哑巴爹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们都走了，不管是陈德水还是刘启坤都能立刻马上发现。可是小满没办法狠心为了自己就不顾哑巴爹的死活，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和赵先生不见了，他们不会放过哑巴爹的。

　　“不要，爹，他们会杀了你的。”

　　哑巴微笑着比划着。

　　哑巴让小满放心，这么多年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技巧，足以保命。哑巴找出小满生日时穿回来的大褂，还让小满换下身上的衣服，穿回平时干活穿到破烂衣服，一边帮小满打包一边催促小满快些离开。

第二十二章 到南京

　　哑巴将包裹塞到小满的手里，又从床板下面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小满，哑巴搂过小满，轻轻的亲吻了小满的头顶。

　　哑巴深情的看着小满，小满长得和他娘很像，他娘是个苦命的女人，被山匪强暴，要不是哑巴救了她，小满估计会和他娘一尸两命。

　　不过小满现在有赵先生，赵先生是个好人，不管以后他们以什么样的关系在一起生活，只要小满高兴，只要小满幸福，哑巴觉得值了。

　　小满实在拗不过哑巴爹，又不敢在陈家待太久，生怕被哪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去陈财那告了密，更何况赵先生还在等着小满。

　　小满拿这包裹，跪在地上给哑巴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跑出了陈家，一路不停的跑到了他和赵儒生约定好的河边。

　　小满远远的就看到赵儒生身姿挺拔的站在河边，河岸的柳枝随风轻摆，赵儒生的大褂也被风吹起来边角。

　　赵儒生也看到了向他跑来的小满。赵儒生迎上前去，接过小满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裹，“你爹呢？他，没和你一起？”

　　小满摇头没有说话。

　　赵儒生明白哑巴的良苦用心，赵儒生也知道哑巴是对的。小满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不过是陈老爷家的一个下人，是死是活没人会在意。可是现在，小满被刘启坤要了去，赵儒生虽不是很了解刘启坤是什么样的人，但看他在小满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赵儒生知道，刘启坤一定不会就这么任由小满来去自如的。

　　“你爹是对的。”赵儒生牵起小满的手，“走吧。”

　　小满被赵儒生牵着手，两人混在一路流离失所的难民中，没费什么劲就出了城。两人一开始都很紧张，牵着的手都是汗。奈何一路乞讨的难民太多，就算是军队的人也没法做到挨个查，小满和赵儒生就这样一路向南。

　　赵儒生并没有带着小满去河南，而是带着小满来到了南京。

　　赵儒生以前来过南京，那时候赵家还在，赵儒生的父亲和南京军区的一个司令认识，赵儒生记得那个司令好像姓蔡。后来赵家遭了难，只剩下赵儒生一个人，赵儒生觉得自己一个人活一天算一天，没必要去麻烦父亲生前的旧交。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赵儒生的身边有了小满，赵儒生不能像以前一样活一天算一天，赵儒生要照顾小满，要让小满替俊生快乐的长大，然后看着娶妻生子，然后，赵儒生想这样就可以了。

　　就当小满是俊生，就当小满是他不可分离的至亲。

　　小满从来没出过富水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繁华的地方。街上的女人穿着裙子露着腿，男人穿着风衣带着洋气的帽子。还有三五成群的黄包车，还有小满数不过来的小汽车。

　　“哥哥，这里就是河南吗？哥哥，你的家乡原来是这么繁华的。”小满的眼睛快不够用了。

　　赵儒生笑笑，“不是，这里是南京，是一个很有历史的地方。”

　　小满疑惑的看着赵儒生，“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里有我父亲生前的朋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我们再去拜访他。”

　　小满不明白赵儒生的意思，但是小满觉得赵儒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

　　小满笑着点头，“嗯，都听哥哥的。”

　　“走吧。”

　　赵儒生带着小满找到一家很简陋的小旅馆住下，小满怯生生的跟在赵儒生的身后，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人。

　　小满没去过青楼没见过窑姐是什么样的，只是没事的时候听李二狗说，窑姐都是会吸干男人阳气的狐狸精。

　　小旅馆的门口站了很多浓妆艳抹露胳膊露大腿的女人，还有一些膘肥体壮一脸横肉的男人。

　　“哥哥。”小满小声的叫道。

　　“没事，不用怕，我们就在这住一夜。”赵儒生牵着小满的手从男男女女的目光中走过。

　　推开门进了房间小满和赵儒生看到只有一张床，小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不敢看赵儒生，别别扭扭的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赵儒生笑着揉了揉小满的脑袋，“怎么了？怎么不进来，嫌床小？你睡就好了，我打地铺。”

　　“我。。。。。。”小满涨红着脸，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小声的说：“哥哥睡床，我，我睡地上。”

　　赵儒生摇了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小满这副窘迫的样子，“好，就算你睡地上也要进屋来啊，难道你要睡在走廊的地上？”

　　小满连连摆手，“不是的，我没有要睡走廊。”

　　说着一个大步走了来。

　　作者闲话：

　　从现在往后会甜一段时间，不过不会甜太久，毕竟是短篇BE，请大家注意排雷。

第二十三章 浴桶

　　赵儒生放下一路背过来的包袱，“好了，你也不用别扭，我去和老板要点热水，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我看咱俩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晚饭就一人一个包子，先对付下吧。”

　　小满涨红着脸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嘴，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赵儒生笑着摇摇头出了房间。

　　赵儒生走后小满这才抬起他涨红的脸，小满对自己又气又恼。不知何时起，小满竟变得如此轻浮，不就是一个房间一张床，至于让小满想入非非吗？

　　如果是以前的小满，定然不懂这些，可是现在的小满，也是知人事的。如果是以前的小满定然不会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怎么样，可是现在小满是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如何的。

　　小满开始对现在的自己更加的鄙夷，更加觉得配不上赵儒生。可心思一旦起了，又怎么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小满是喜欢赵儒生的，不仅仅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喜欢，更多的是想在一起，想永远不分开，想像梦里那样，被赵儒生亲吻相拥那样的喜欢。

　　这种心思让小满觉得自己肮脏且轻浮。

　　小满甚至开始怀疑他求着赵儒生带他离开富水县是对是错，如果一开始刘启坤没有让小满有出府的机会，小满可能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和赵儒生远走高飞，可能会真的认命的任由刘启坤摆布。

　　可是，刘启坤给了小满出府的机会，给了小满可以和赵儒生远走高飞的机会。

　　小满无法判断对与错，小满不想认命的任由刘启坤折磨，小满想努力的和赵儒生在一起，哪怕一辈子就是哥哥和弟弟一样，小满也要是赵儒生一辈子的弟弟。

　　旅店老板的敲门声打断了小满的胡思乱想，小满警惕的打开门，是赵儒生走前交代的热水烧好了，问小满是不是把浴桶给拿到房间里来。

　　小满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拿到房间里，因为赵儒生出去的时候没有交代，小满这会也不好做主，就问了老板别的房间的人都是拿到房间里来吗？老板瞧着小满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屁事都不懂的小毛孩子，于是就敷衍的“嗯”了声。

　　不一会一个大浴桶就搬进了房间里，小满看着老板将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浴桶里，浴桶里的热气一点一点的布满整个房间。

　　旅店老板走后，小满犹豫着这一大桶热水要怎么办的时候，赵儒生推门走了进来。

　　“哦？怎么把浴桶搬到房间里来了？”

　　小满被问的一愣，随即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老板问我是不是要把浴桶放到房间里，我，我就。。。。。。”

　　“没事，那就在房间洗好了。”赵儒生放下买回来的包子，拉过小满，“刚好我不喜欢去下边洗澡，都是人，怪难为情的。”

　　“真的？你没有怪我把浴桶放到房间里？”

　　“没有，还要谢谢你呢。”

　　赵儒生撸起袖子把手伸进浴桶，“水温刚刚好，你先洗，洗完了我再洗。”

　　小满愣在那里，是要当着赵儒生的面脱光了洗澡吗？小满怎么做的到？

　　“我，我不洗，哥哥先洗，我，我很脏的。”

　　小满一方面是羞于在赵儒生面前赤身裸体，一方面是他还担心身上也许还留着那些屈辱的星星点点。

　　赵儒生想起以前和俊生一起洗澡的情形，俊生总是很淘气，每次洗澡都要拉住赵儒生一起，每次都要和赵儒生一起泡在浴桶里玩水。

　　那时候俊生很开心，赵儒生也很开心。

　　“我们一起洗吧。”

　　“一，一起洗？”小满连在赵儒生的面脱衣服都觉得羞耻，一起洗？连想都不敢想。可是小满不想拒绝，小满的内心对此充满了渴望。

　　“我，我，我。。。。。。”小满说不出我不要，可更说不出我想要。

　　“我弟弟以前只要洗澡就非得拉着我和他一起洗，那时候他可真是调皮的很。”赵儒生脱掉多日来一直不曾换过的大褂，然后是里衣，最后只剩一条白色的亵裤。

　　“我看这个浴桶还挺大的，咱们俩应该没问题。”

　　赵儒生抬腿迈进浴桶里，“嗯，水温刚刚好，小满，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啊。”

　　小满确实是愣住了，他知道赵儒生一直都把他当成弟弟，可是小满却对赵儒生起了别样的心思。

　　赵儒生是小满无法言说的欲望也是心之所向的念想。

　　小满看着水汽里的赵儒生，心一横，三两下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抬腿跳进了浴桶，和赵儒生面对面坐在浴桶里。

第二十四章 我是小满

　　小满和赵儒生从富水县出来到南京两人走走停停也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不管是小满还是赵儒生都是第一次洗热水澡。

　　其实要是严格的来说，小满在被刘启坤要去之前小满是没有洗过热水澡的，甚至对小满来说的洗澡也不过是拿一桶冰凉的冷水顺着头往身上一浇，也就算是洗过了。

　　一个下人，能有的吃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洗澡那都是少爷小姐才能有的待遇。

　　弥漫的水汽让这个房间都变了味道，小满透过水汽看着靠在浴桶上闭着眼睛的赵儒生。小满一直都知道赵儒生很好看，小满抱过赵儒生的腰，赵儒生的腰很细很紧实，小满的两只手臂可以轻易的环住。

　　可面前这个光着身子的赵儒生小满是第一次见。

　　“怎么一直看我？”

　　小满一直盯着赵儒生看，根本没有注意赵儒生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小满又窘又羞的低下头看着水面，生怕赵儒生发现小满的龌龊心思。

　　“我，我，我以为你睡着了。”

　　“嗯，是很想睡。你比俊生乖多了，他从来就没有像你这样老老实实的泡在水里过。”赵儒生说着又闭上眼睛，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小满感受到赵儒生的腿在浴桶里动了动。

　　小满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小满觉得要不是自己紧闭着双唇，心肯定会从嘴里跳出来。

　　也许是水真的很热，也许是水汽的弥漫，小满看着赵儒生的皮肤一点一点变了颜色。

　　从精致的脸到细而直的脖颈，到一字锁骨，到宽厚的胸膛。

　　小满咽了咽口水，一股燥热莫名的小腹乱窜，小满感觉呼吸好像有些困难，总觉得胸口堵得慌。

　　小满想起那个梦，梦里赵儒生的嘴唇微凉而柔软，那种感觉很美好很奇妙。小满不知道赵儒生的嘴唇是不是和梦里的感觉一样，小满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赵儒生的嘴唇。

　　身体里莫名的燥热更甚，甚至让小满羞耻的是，小满的身体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是羞耻肮脏的，是见不得人的，是下贱的。

　　可是欲望之火一旦在身体燃烧起来，就迅速的以燎原之势燃遍小满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无水可灭，无药可医。

　　小满很恼这样的自己，肮脏，下贱。

　　可是小满不敢动，甚至连一呼一吸都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小满很害怕如果赵儒生看到这样像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被侮辱了。

　　小满看不起自己，可是小满更害怕赵儒生看不起他。

　　可能是这些天一路的奔波，赵儒生处处还要照顾小满是真的很累了。没一会就传来了赵儒生微弱的鼾声。

　　睡着了？

　　小满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

　　想亲吻一下赵儒生的嘴唇，就一下。

　　小满的脑子开始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说：“去吧，亲下去，那种感觉一定和梦里一样，美好奇妙。”

　　另一个声音却说：“你已经是下贱的人下人，难道还要折辱了赵先生。”

　　“去吧。”

　　“下贱。”

　　。。。。。。

　　不停的在小满的脑子里吵来吵去。

　　脑子里吵得越凶，小满身体就越难以控制的燥热。

　　可等小满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小满的嘴唇已经贴在了赵儒生的嘴唇上。

　　小满真的被自己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后退，呼吸急促的像是跑了好几里的路。小满用手死死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掩盖住他慌乱的心跳声。

　　赵儒生若有若无的鼾声让小满缓和了好多。

　　小满的心底生出一丝庆幸，庆幸赵儒生没有发现小满的龌龊心思。

　　小满平静了一会，见赵儒生是真的睡着了。小满轻手轻脚的从浴桶里出来，擦干了身体，从包袱里拿出赵儒生送给他的衣服穿起来。

　　“哥哥，哥哥，别睡了，水，凉了，会生病的。”小满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看着赵儒生，房间里的水汽渐渐散去，小满探了下浴桶里的水已经冷了下来。

　　赵儒生皱眉，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满，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俊生，你洗好了啊，怎么不叫哥哥呢？”

　　小满知道俊生是谁，可是，被赵儒生看成俊生心还是一缩的难受。即使小满知道他根本没有资格和赵儒生的弟弟去比什么去争什么，可是小满就是觉得难受。

　　“哥哥，是我，我是小满。”

第二十五章 求你不要后悔好不好

　　赵儒生伸了个懒腰，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小满，“小满啊，我把你当成俊生了，你们实在是太像了。”

　　像吗？

　　小满觉得一点都不像，哪哪都不像，小满不是赵儒生的弟弟，也不甘心只当赵儒生的弟弟，小满就是小满，不是任何人，也不像任何人。

　　“我是小满。”

　　小满有些赌气的说道。

　　“是是是，你是小满，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赵儒生捏了捏小满的脸。

　　小满这才满意的笑了。

　　“哥哥，我帮你搓背，好不好？”小满说话时眼睛看着浴桶的边缘，根本不敢看向赵儒生。小满是心虚的，不敢说不敢做，却只敢耍着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小满扣着手心，很紧张，怕赵儒生看出小满的心虚，怕赵儒生拒绝，更怕赵儒生戳穿小满的自以为是。

　　“好啊，我也享受一下有人伺候的感觉。”赵儒生在水里挪了挪身子，“可不许公报私仇，报复我刚刚把你当成俊生啊。”

　　“不会的，我就是想让哥哥舒服舒服。”

　　小满的欢愉从嘴巴传到赵儒生的耳朵，赵儒生抿嘴轻笑。

　　小满的手伸到水里，碰到赵儒生光滑的背，一下一下的，小满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小满的心跳的很快且毫无规律的乱跳，小满紧紧的咬住嘴巴，生怕心会从嘴巴里跳出来。

　　赵儒生的背很瘦，背上的脊骨很明显的凸出来，小满的手摸到上面，有些心疼，赵儒生应该再胖一些的。

　　“哥哥。”

　　“嗯？”

　　“哥哥，你，你有想过成亲吗？”

　　小满问完就后悔了，心一紧一紧的，就连放在赵儒生后背上的手都忘记了动作。

　　“成亲？”赵儒生回过头，好奇小满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怎么了？小满长大了，想成亲了吗？”

　　小满连连摆手，甩的身上和脸上都是水。

　　“我没有，我没有想过的，我，我只想和和哥哥在一起，我，我，我也不想哥哥成亲，我只想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小满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越说脸越红。

　　赵儒生一愣，随后笑笑，“嗯，好。”

　　赵儒生觉得小满自从从刘启坤那里出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不过赵儒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不管是谁经历了那种事情，都不会一点阴影都没有的。

　　可是小满，赵儒生觉得小满不仅是变得怪怪的，好像还总是心事重重的，尤其是小满没事总是往赵儒生脸上看。可当赵儒生看向小满的时候，小满却又总是错开赵儒生的目光。

　　“小满，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小满慢慢的抬起头，眼里闪着水光看向赵儒生。能说吗？如果说了，你会怎么想？会嫌弃我吗？会后悔带我来南京吗？

　　“小满，别哭，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好吗？”赵儒生伸出手摸着小满满是泪痕的脸。

　　小满的脸上不知道是赵儒生手上的水还是眼里流出的泪，水和泪混到一起，完全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就像小满现在已经分不清赵儒生对他和他对赵儒生的感情有什么不一样了。

　　赵儒生说要小满不要憋在心里，要小满将心事和赵儒生讲出来。

　　能讲吗？

　　能吗？

　　可是小满不想永远都独自怀着这样的心思，对赵儒生永远都是遮遮掩掩的。这样的一生，就像是一个小偷暗无天日的一生。

　　见不人亦见不得光。

　　“哥哥，我，我不想只是当你的弟弟，我喜欢你，从你给我剪头发，给我煮面，给我过生日，给我说你的家乡，带我照相，送我新衣服，我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喜欢你。”

　　“我做梦都是你，在刘府的日子是想着你我才撑过来，每一次刘公子对我，对我，对我做那种事的时候，我想的都是哥哥。我想如果那人是哥哥该有多好，如果是哥哥，可是他不是哥哥。”

　　“我对哥哥生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是我下贱，是我不要脸，是我折辱了哥哥。哥哥，我求你，不要嫌弃我，不要后悔带我来南京，好不好？哥哥，我求你，求你！”

　　小满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声音，小满不等赵儒生反应，猛地搂住赵儒生的脖子，“哥哥，求你，求你不要后悔。”

第二十六章 表明心迹

　　“小满，你？”赵儒生任由小满搂着，任由小满说着藏在心底的话，小满的头抵在赵儒生的肩膀上，隐忍的抽泣着，一下一下的抽在赵儒生的心里。

　　赵儒生不敢说他从来都没察觉过小满对他的心思，小满看他眼神炙热又闪躲，小满患得患失的神情，都在一次一次的告诉赵儒生，小满对他的心思。可是赵儒生呢？面对这样的小满，赵儒生做了什么？放纵小满那样的心思肆意的生长，他不说好也不说拒绝，总是在小满绝望的时候给他一丝看不到光的希望。

　　小满没有做错任何事，小满对赵儒生的喜欢也不是小满的错，是赵儒生给了小满那样的错觉。那种错觉一旦在心底生根发芽，就会不受控制的疯狂生长，赵儒生就是催生的罪魁祸首。

　　“小满，你没有错，是我不好。”赵儒生拍了拍小满的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没有后悔，怎么会后悔呢，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遭受那些的。你是好孩子，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

　　赵儒生顿了顿了，小满还小，经历了那种事情，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不会那么快恢复的。小满以后会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然后过完一生。赵儒生怎么会舍得让小满的一生搭在那种事情上。

　　“不是和一个男人纠缠。”

　　小满猛地搂的赵儒生更紧了，“我不要，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所幸都说了出来，我喜欢哥哥，就是喜欢，没办法不喜欢。我，我，我。。。。。。”

　　小满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赵儒生是小满所有的幻想，“我，我想你亲我，想你，对我，做那种事，想你，想你的一切。哥哥，我们离开了富水县，没有人知道我们，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小满抬起头，大大的圆圆的眼睛，闪着水光，水光里映着赵儒生的脸庞。

　　小满在赵儒生的注视下，慢慢的将嘴唇贴在了赵儒生的嘴唇上。

　　四瓣唇，就这样轻轻的贴在一起，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推开谁，谁也没有下一个动作，就这样轻轻的贴在一起。

　　可能是浴桶里的水凉了，也可能是赵儒生从小满贴过来时的大脑空白中回过神来了。赵儒生微微别开头，“小满，你。。。。。。”

　　小满从赵儒生别开头的动作中恢复了一些理智，慌张的后退，不敢去看赵儒生，“我，我，对不起，我。。。。。。”

　　不等赵儒生反应，小满起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赵儒生看着小满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了叹息着。

　　赵儒生是喜欢小满没错，可是一直以来，赵儒生都把小满当成了俊生，而且小满确实和赵儒生心底里的俊生很像。赵儒生一度以为小满就是俊生派到赵儒生身边来陪他的。可是小满，小满竟然对赵儒生是那种喜欢，赵儒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小满。

　　小满刚刚对赵儒生说的话，赵儒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界，就连刚刚小满贴过来的嘴唇，赵儒生都没有觉得心生反感。

　　赵儒生擦好身子，穿了件干净的衣服，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紧跟着小满追了出来。小满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现在这样的世道，小满一个人就这样跑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赵儒生刚追出旅馆的门就看见小满一个人蹲在马路边上，双手抱膝，头扎在腿里，身体一抽一抽的。

　　“小满。”

　　赵儒生走到小满身边蹲下来，轻轻的揉了揉小满的头。

　　小满抬起头，看着赵儒生，转身搂住赵儒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去吧，估计包子都凉了。”

　　说着赵儒生起身拉着小满的手，“走吧，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小满抽了抽气，用胳膊抹了脸上的泪，“哥哥，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你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嗯。”小满走在赵儒生身后，看着他和赵儒生牵在一起的手，抬头看向赵儒生，正好和赵儒生微笑着看小满的眼神对上。

第二十七章 隔壁的声音

　　“嗯，真的凉了，不过味道还不错，是吧。”赵儒生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低着头跟犯了错等着大人训斥的小满。

　　“快吃吧，等下我叫人来收拾一下，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赵儒生推了推小满面前的包子。

　　小满还是低着头，不去看赵儒生，也没有身手去拿面前的包子，半晌才轻声说道：“我，我还能叫你哥哥吗？”

　　赵儒生轻笑出声，“怎么？你不想叫我哥哥了？”

　　小满惶恐的看向赵儒生，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想，想的。”

　　小满很后悔也很害怕，刚刚说的话根本就没想过后果，还在赵儒生面前耍性子跑出去。如果赵儒生真的生气了，后悔了，不管小满了。

　　那小满该怎么办？

　　小满知道，现在他的全部意义就是赵儒生，活的意义是赵儒生，死的意义也是赵儒生。

　　小满刚跑出去就后悔了，偌大的南京城，如果没有赵儒生，小满该何去何从。小满怕了，怕赵儒生真的的不要他了。

　　小满一个人蹲在旅馆旁的马路边上有些绝望了，可是，就在小满觉得他已经彻底失去赵儒生的时候，出现在小满身边，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个小满心里的赵儒生。

　　赵儒生在小满跑出去的那一瞬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上次小满生日一别后，小满就遭受了那样的事情，赵儒生心底竟生出一丝害怕。

　　害怕小满再次遭受那样痛苦的事情。

　　赵儒生不会因为在小满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和小满说了什么话而嫌弃小满，而不要小满。赵儒生拉住椅子往小满身边靠了靠，“那哥哥让你赶紧吃东西，你就不听了？”

　　“听，听的。”小满抓起已经凉了的包子就往嘴里塞，一滴泪刚好落在了小满手里的包子上。

　　“这才乖。”

　　旅店老板一会就把房间里的浴桶搬了出去，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别别扭扭的小满，扁扁嘴随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就一张床，小满让赵儒生睡床，自己睡地上。赵儒生让小满睡床，自己睡地上。两人争执了很久，谁也不让谁。

　　“好了，要不咱俩就一起睡床吧。”赵儒生拉起一直坐在椅子上别扭的小满往床边走。

　　“一，一起睡？”小满不敢相信赵儒生竟然说要和他一起睡床。

　　“不然怎么办？要不一起睡地上？”说着赵儒生和小满坐在不是很宽敞单独以睡下他们两个人的床。

　　“小满，你的心意我也不是全然不知，我不能一面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感情，一面不说好也不拒绝，这样对你对我都不是最好的。我现在孑然一身，家人都已故去，身边唯有你。我从前一直觉得你和俊生很像，觉得你就是俊生派到我身边来陪伴我的。你让我感受到自己好像不是孤舟一帆，是有亲人的。”

　　小满的手被赵儒生握在手里，眼睛看着赵儒生的嘴唇一张一合，耳朵听着赵儒生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哥哥，我。。。。。。”

　　“小满，你知道吗？你生辰之后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很着急，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来学堂，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直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嫌弃你经历了什么，我只是心疼，很心疼很心疼。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明明你那么好？可是我当时除了心疼还有一些我也不太清楚的情绪，愤怒，不甘还有想杀了刘启坤。”

　　赵儒生的声音还是温柔的，清风拂面般的温柔，可一行泪却在小满的注视下无声的流下。

　　“我那时有些痛恨我自己，痛恨我为什么这么懦弱，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任由你被刘启坤那个畜生欺负了去。可当你说要我带你离开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庆幸的，庆幸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庆幸我还来得及为你做些什么。”

　　“哥哥，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下贱，是我。。。。。。”小满想到刘启坤说小满是替代赵儒生的，小满是心甘情愿的，是愿意为了赵儒生做这些的。

　　“不是哥哥的错，是我，是我的错。”

　　小满伸出手轻轻的擦掉赵儒生挂在脸上的泪。

　　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让小满的手僵在那里。

　　赵儒生和小满就这在隔壁传来的阵阵交错声中凝望着彼此。

第二十八章 称呼

　　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你看我我看你，都尴尬的别开涨红的脸。

　　“早点休息。”

　　“哥哥，早点休息。”

　　赵儒生和小满异口同声道。

　　气氛有些微妙和尴尬，本来刚刚还是在敞开心扉的说着心里话，可是隔壁毫无征兆的声音打断了刚刚温情的氛围。

　　赵儒生和小满迅速的拉开原本紧挨的身体，双手放在腿上，谁也不去看谁，谁也不说话的正襟危坐。

　　赵儒生觉得现在他应该说点什么，至少不能这样一直坐下去。赵儒生偷瞄了一眼一旁低着头小脸通红的小满，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来。

　　小满的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娇羞的女孩子，赵儒生心下一软。

　　现在这样的世道，有今天没明天，那个和你度过一生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重要的。赵儒生不知道他的一生有多长，也不知道小满今后的路有多长，至少现在，赵儒生知道小满喜欢他，他也是喜欢小满的。

　　这就够了！

　　人人都是乱世浮萍，赵儒生看着小满会心的一笑，如果能和小满度此余生也未尝不是赵儒生的幸运。

　　小满低着头，左手扣右手，心一紧一紧的，小满能感受到赵儒生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小满本就涨红的脸烧的更红更热了。

　　小满回想刚刚赵儒生的话，小满觉得赵儒生可能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小满也觉得足够了。

　　足够温暖小满的一辈子。

　　小满能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脏，能感觉到赵儒生炙热的目光，能感觉到在自己此刻的内心欢喜。

　　小满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嘴角正在赵儒生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上扬，将小满圆圆的脸蛋，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果说赵儒生以前不知道对小满的喜欢是哥哥弟弟还是相伴一生，那此刻，赵儒生心下已然明了。

　　他是想和小满相伴一生的。

　　这样的感觉让赵儒生很是欢喜，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一个自己想要共度此生的人，而且是此生非他不可，没他不行。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赵儒生也不端着哥哥的架子，也不在端着先生的架子，抬起屁股往小满身边凑了凑。

　　小满的余光看到赵儒生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顿时身体僵直一动不动，紧张的好像连呼吸都停了。

　　赵儒生靠近小满，歪着头去看小满涨红的脸，故意放慢语气说道：“怎么了，害羞了？你刚刚不是胆子大的很吗？”

　　小满听到赵儒生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有。”小满的声音小的就像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的一样。

　　“嗯，你没有，是我有。”赵儒生握住小满的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温柔的说：“枉我年长你这么多年，枉我自己以为事事通透，竟然做事没你勇敢，看事没你通透，就连自己的心意都不如你看得清楚。”赵儒生将小满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小满，看我。”

　　小满抬起头，圆圆的的眼睛对上赵儒生真挚的目光。

　　“之前是我辜负了你的心意，害你一直患得患失，从今以后，你我共度余生。你以后不必遮掩对我的感情，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成俊生。你就是你，你以后就是我赵儒生的爱人。”

　　“哥哥，你。。。。。。”

　　“你以后可以叫我哥哥，先生。”赵儒生顿了顿，看着跟被雷击了一样瞪大双眼的小满，“也可以叫我夫君，相公，再或者当家的！”

　　小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儒生，赵儒生是教人圣贤的先生，是天上比文曲星还厉害的神仙下凡，是会发光发热的人。

　　此时的赵儒生，小满好像从未见过。

　　“我，我，我想叫你哥哥。”

　　小满对于赵儒生说的那些称呼实在是叫不出口，虽然羞耻，但也更多的是窃喜。小满想着，以后就偷偷的在心里把刚刚赵儒生说的那些称呼挨个唤一遍。

第二十九章

　　小满是被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叫醒的，揉了揉眼睛，见赵儒生正站在床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醒了？要是还想睡就再睡一会，不打紧的。”

　　赵儒生见小满愣愣的，应该是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本来今天一早就应该退房的，可是旅店老板来问的时候，小满还没有醒，赵儒生为了让小满能够休息好，就又续了一天的房费。

　　“没事，要是累的话，你接着睡，我又续了一天的房。”

　　小满没有说话，睁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赵儒生。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幻，奇妙，幸福。想着想着，小满羞红了脸，拿被子盖住头。

　　小满躲在被子里，心砰砰的乱跳，不敢相信，长久以来的念想竟真的有是实现的一天。以前小满总是幻想着，可当这一切都按照小满的念想实现了，小满却有些怕了。

　　怕赵儒生觉得小满并没有那么好，怕赵儒生觉得小满不清白了。

　　“好了，难道你要这样窝在被子里一辈子都不出来了吗？”赵儒生轻轻的拉了拉被子。

　　小满一点点的探出一个小脑袋，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赵儒生，含糊不清的说：“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就起。”

　　赵儒生微笑颔首，“好，不看你，不看你行了吧。”

　　小满见赵儒生转过身去才从被子探出身子来，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哥哥，我，好了。”

　　赵儒生转过身，见小满跟个刚刚新婚的小媳妇似的，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低着羞红的脸，手扣着衣角，眼睛盯着脚尖看。

　　赵儒生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要害羞了。爱人之间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难道你想我们以后各睡各的？”

　　“不，不想的。”小满说完脸更红了，手恨不得把衣角口个洞出来才好。

　　“吃点东西，然后随我去我父亲生前的一个旧交那里，谋个营生来做，这样我们也就算是在南京定下来了。”

　　“真的？以后我们就在这生活了吗？”

　　“嗯，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反正在哪都是一样的。”

　　“喜欢，喜欢。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赵儒生的父亲在河南是的一个富商，早年军阀实力比较混乱的时候救过一个受伤很重的人，那个人在赵儒生的家里养了很久，伤好后才知道，那个人正是南京正规军的司令，蔡正年。在途径河南的时候被自己人出卖被袭击，正好被赵儒生的父亲所救。为了报答赵儒生父亲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的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弄成两半，一块在自己身上，另一半则给了赵儒生的父亲。赵家人不管是谁，只要凭着这半块玉佩去南京，蔡正年一定有求必应。

　　在蔡正年离开后，可能是赵儒生父亲救了蔡正年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天夜里，赵家人都在熟睡的时候遭了军阀的洗劫，要不是那晚赵儒生和父亲讨论想去北平发展讨论到很晚，要不是父亲拼死护住了赵儒生，赵儒生也随着家人一起去了。

　　父亲临死前把这半块玉佩交给赵儒生，然后没有只言片语就闭上了眼睛。

　　“哥哥，我，我不知道的，我，我还生过俊生的气，哥哥，对不起。”

　　小满从来都不知道赵儒生的家人全都不在了，从来不知道赵儒生口中的那个俊生也已经不在了。小满竟然无耻的去和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争风吃醋。

　　“没事，我没说你怎么会知道呢，以后我不会再叫你俊生了，也不会把你当成俊生了。你就是我要相伴一辈子的人，你就是我的小满。”

　　“嗯。”小满点头。

　　赵儒生和小满一路打听到了蔡正年的家，赵儒生把半块玉佩交给守卫，不一会蔡正年就亲自拿着玉佩出来，见到赵儒生，一把揽过，“你是儒生，是我害了你们家。”

　　说完看到跟在赵儒生身后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

　　“他是俊生？”

　　赵儒生摇头，“不是，俊生不在了，他叫小满，我见他一个人又和我投缘，就带在身边照顾着。”

　　“嗯，你像你父亲，都是善良之人。好了，赶紧进来，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第三十章 再见李二狗

　　蔡正年有些喉咙发紧，对赵儒生确实觉得亏欠，要不是因为他，赵家堂堂富商怎么会落地只有赵儒生一人在世上。

　　“我事后去过你们家，那时，你家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我以为你们。。。。。”蔡正年顿了顿，“我打算无论如何要替你们家报仇，可后来我听说，害你家破人亡的军阀好像被一个戏子给杀了。我。。。。。。”

　　“蔡叔叔，过去就过去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报仇不报仇的。我和小满来到南京，就是想麻烦您，帮我找一个能照顾小满的营生。要是我一个人也无所谓，但是小满还小，这才过来麻烦蔡叔叔。”

　　“不麻烦，不麻烦。你想做什么尽管和我说，我给你在军中谋个职位，让小满也去学校读书，住的地方我也帮你安排好。”

　　赵儒生起身连连谢过蔡正年，蔡正年本想留赵儒生在家里吃饭，不过赵儒生见小满很是拘谨不自在就拒绝了。

　　临走的的时候蔡正年将赵儒生和小满送到大门外，“儒生，真的不要在我这里吗？我给你在军中谋个职位。”

　　赵儒生谢过蔡正年的好意，“不了，蔡叔叔，我也不懂你们军中的事物，我就会教教书，然后还能陪陪小满，我们两个人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安度日就可以了。”

　　蔡正年见赵儒生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离开后，赵儒生带着小满在南京逛了逛，小满对什么都很新奇，看着面前开过的电车都能“哇哇哇”的半天。赵儒生也不烦，就是在一旁满脸笑意的看着。

　　“哥哥，我们以后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吗？”

　　“嗯，你喜欢吗？”

　　赵儒生牵着小满的手走在街上，人来人往的，没有一个人去在意他们。

　　小满重重的点头，“嗯，喜欢。”

　　小满很满足，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如果说什么幸福，小满一定会说，现在就是幸福。

　　赵儒生看了看身上的钱，拿出一个铜板，“走，看到前面那个捏糖人的了吗？给你买一个去。”

　　“嗯，我想要那个孙悟空的。”

　　“行，就买那个孙悟空的。”

　　小满拿着孙悟空，举到赵儒生的面前，“哥哥，你先吃。”

　　赵儒生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吃什么糖人，不叫人笑话吗？”

　　“才不是呢，哥哥。。。。。。”

　　小满没注意到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冲过来，一下子撞掉了小满手里的孙悟空。

　　“站住，臭要饭的。”

　　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揪起撞掉孙悟空的叫花子。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叫花子一个劲的给彪形大汉磕头认错，“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绕了我吧。”

　　“二狗哥？”

　　小满看清了面前的叫花子竟然是李二狗。

　　李二狗抬起头看到刚刚不小心撞到的人竟然是惹得陈家天翻地覆的小满。

　　赵儒生对李二狗也是有些印象的，他是一只跟在陈少爷身边的小厮，见彪形大汉准备要身手揍李二狗，连忙上前解围道：“大哥，不如这样，你放过他吧，我，我赔你钱，你看行吗？”

　　“赔我钱？”彪形大汉一看赵儒生文质彬彬的，也不好发作，悻悻然道：“两个铜板，他踩了我的鞋。”

　　“行行，两个铜板。”

　　彪形大汉接过铜板，狠瞪了李二狗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小满扶起李二狗，“二狗哥，你怎么来南京了？”

　　李二狗不知道什么南京北京，就知道跟着一群要饭的，他们走哪，李二狗就跟哪，一路就来到了这里。

　　李二狗见小满和赵先生在一起，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小满那天回到陈家后就失踪了，赵先生也失踪了。

　　李二狗抱着小满“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是逃出来的，要不然少爷肯定会杀了我的。小满，你爹，你爹死了。”

第三十一章 人不见了

　　“你，你说什么？我，我爹，我爹他死了？”

　　小满先是一愣，然后是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用力的抓着李二狗的胳膊，一遍一遍的问，就连眼泪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都毫无感觉。

　　“我爹，我爹他怎么了？你说啊，二狗哥，我爹，他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

　　“小满，小满，你冷静点，小满。”赵儒生拉开小满，将小满抱在怀里。赵儒生能感觉到小满整个人都在颤抖，“小满，小满。”

　　赵儒生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小满的名字。

　　李二狗被小满吓坏了，瘫坐在地上，嘴里“我我我”的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小满的身体一直都在抖，不受控制的抖。

　　哑巴爹死了？

　　李二狗说哑巴爹死了？

　　怎么可能，哑巴爹明明说过他能保护自己的，明明说过让小满放心走的。

　　哑巴爹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的。

　　小满的脸紧紧的贴在赵儒生的胸膛上，无声的抽泣。

　　“小满，我们先回住的地方好不好，接下来，你想怎样都听你的，好不好。”

　　赵儒生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却和坚定。赵儒生知道小满在想什么，或者知道小满要想什么。

　　赵儒生说不管小满想怎样都听小满的。

　　赵儒生松开小满，轻轻的擦掉小满脸上的泪，然后紧紧的将小满的手握在手里，“走吧。”

　　李二狗也跟在赵儒生来到他和小满住的那个旅店，赵儒生给李二狗倒了一杯水，“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回事。”

　　李二狗接过赵儒生递过来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然后看向一路沉默的小满，小声的说道：“你们不见了，县长的公子拿着枪把少爷的腿给打了，老爷一生气就叫人把哑巴给打死了。少爷，少爷还想杀了我。”

　　小满在得了刘启坤的许可可以回陈家去看哑巴，可是等到晚上也不见小满从陈家回来。刘启坤一开始还没在意，毕竟刘启坤怎么也不会想到唯他命是从小满，敢生什么旁的心思。还以为小满只是太思念他爹，一直在陈家，可派去陈家接小满的人回来说，小满根本就不在陈家。

　　小满不在陈家？

　　刘启坤也不知道怎么了，穿好衣服，还拿上手枪，大晚上的直接叫人开车去了赵儒生的学堂。

　　果然，赵儒生也不在了。

　　刘启坤怒气冲冲的去了陈德水家，直接叫人砸开了陈德水家的大门。陈德水正搂着不知道哪个姨太太梦周公呢。听到有人砸门，还以为是军阀打了过来，直接吓得差点尿床上。

　　刘启坤带着人直接将陈家上上下下的叫了起来，陈财是个没眼色的，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喊起来，眯着眼睛，嘟囔着：“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刘启坤本来就因为小满的胆大妄为气的够呛，再加上，直觉告诉他，赵儒生带着他的小满私奔了，更是气的想杀人。

　　这会，这个不知道死活的胖子还敢当着刘启坤的面抱怨。

　　刘启坤眯起眼，掏出手枪，对着陈财的腿就是一枪。

　　这一枪，叫醒的不仅仅是看不清情况的陈财，叫醒的更是陈家的上上下下。

　　随着陈财的一声哀嚎，陈家的人何止是醒了，简直的怕的要死。

　　“小满和赵儒生呢？”

　　刘启坤的话，在陈家人听来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一个个吓得瘫在地上，谁也不敢说话，女的隐忍的抽泣着，男的胆子小的已经湿了裤子。

　　“我问你们，小满和赵儒生去哪了？”

第三十二章 给我往死里打

　　“说话！”

　　刘启坤对着陈财的腿上又是一枪。

　　陈财的大腿血流不止，直接疼的昏死了过去。陈德水爱子心切一下子跪在了刘启坤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刘公子，求你放过我儿吧。有什么话您和我说，我一定什么都干，求求刘公子，放过我儿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放过他？好啊。把小满和赵儒生给交出来。”

　　刘启坤两眼腥红的看着陈德水，看着跪了一地的陈家上上下下的人。

　　“小满？赵儒生？”陈德水重复着，“我，我不知道啊？小满那个小贱人我不知道。赵先生，赵先生不是在学堂吗？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

　　陈德水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心里忍不住想把小满这个小贱人给千刀万剐了，刘公子看上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陈家给他的这个福气。他到倒好，不知道对陈家感恩戴德，还给陈家招来了这么大的祸事。

　　“刘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求求刘公子放过我们吧。”

　　陈德水哭的情真意切。

　　刘启坤看陈德水的样子也不像是包庇小满，而且就陈德水一家贪生怕死的样子，也不可能因为小满得罪了刘启坤。

　　刘启坤将枪对准了陈德水的脑袋，说：“你们谁见过小满？谁见过赵儒生？”

　　陈德水吓得当场湿了裤子，连连磕头求饶，“我们真没见过，真的没见过。”陈德水顿了顿，“哑巴，哑巴一定见过。”

　　哑巴？小满的哑巴爹？

　　对没错，“去把哑巴给叫过来。”刘启坤放下对着陈德水脑袋的枪。

　　哑巴被人带过来，和陈家的人跪在一起，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小满呢？”

　　刘启坤的声音让人寒而生畏，就好像，一个回答不慎就能丢了性命。

　　哑巴摇头。

　　陈德水看见哑巴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哑巴推到在地，恶狠狠的说：“你个死哑巴，赶紧说，你那贱儿子呢？”

　　哑巴又重新跪直了身体，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随之一声枪响，陈家上上下下都吓得半死，只见哑巴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胳膊，表情痛苦的“呜呜呜”的呻吟着。

　　“小满呢？”

　　刘启坤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好，不说是吧。陈老爷，我给你晚上时间，问不出小满和赵儒生的下落，你们就等着喂鱼吧。”

　　刘启坤说完起身离开了。

　　要说刘启坤有多喜欢小满，并没有。但是小满竟然敢和赵儒生私奔，这让刘启坤说什么有也不能忍。当初要不是他爹说什么不让他去招惹读书人，刘启坤会看上小满这个下贱的人，会给小满爬上他床的机会。

　　刘启坤觉得要不是自己一时心善，会他们二人合起伙来羞辱自己的机会。

　　小满，赵儒生！

　　很好，刘启坤咬着牙，等找到你们，不把你们给活剐了都消不了我今日的火。

　　刘启坤走后，陈德水赶紧叫人去找大夫，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是遭了什么罪啊，被刘启坤连开了两枪。

　　把陈财安顿好后，陈德水才缓过心思来去处理哑巴。

　　“来人啊，给我打，打到哑巴愿意说为止。”

　　下人们得了令，你一脚，我一脚的踢在了哑巴的身上，哑巴根本就避无可避，硬生生的承受着。

　　李二狗从听到刘启坤问的第一句开始就心惊胆战，生怕问道自己。

　　小满不见了？

　　赵先生不见了？

　　他们是逃了吗？

　　李二狗还记得今天小满穿着好看的新衣服回来陈家，还给了他一块现大洋。小满是和赵先生一起逃了吗？

　　李二狗吓得尿了裤子，一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陈德水和刘启坤发现他。

　　不能说自己见过小满的事情，不然老爷一定会杀了我的。

　　李二狗都在角落里看着陈家人恶狠狠的殴打哑巴。

　　“你不说是吗？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陈德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说给李二狗听的。

　　“二狗子，你在那干什么？没看见少爷受伤了吗？你不去伺候着，在这傻杵着干什么？你也找死不想活了是不是？”

　　李二狗吓得顾不得刚刚尿湿的裤子，连滚带爬的去了陈财的房门外守着。

第三十三章 我要报仇

　　李二狗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陈财在房间里鬼哭狼嚎的一阵惨叫。

　　李二狗躲在门口不敢往跟前凑，生怕被人发现他见过小满，而且小满还给了他一块现大洋。

　　“爹，我疼。爹，我的腿疼，爹。。。。。。”

　　陈财一声接一声的嚎，每一声都听的李二狗心惊胆战。

　　陈德水急的满头大汗，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是遭了什么罪啊？陈德水急的一遍一遍的来来回回的走，正好看见李二狗缩在门口，压抑了一晚上的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你个狗奴才，主子遭了罪，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呢？”

　　说着陈德水一脚踹在了李二狗的脸上，李二狗顾不得疼不疼赶紧跪下来给陈德水磕头，“老爷，我错了，求老爷饶了小的吧。”

　　陈德水这会哪有什么心情听李二狗求饶，抬腿对着李二狗的头又是一脚，还没等陈德水站稳，一个家奴就匆匆跑过来，“老爷，哑巴死了。”

　　哑巴死了？

　　李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哑巴是被老爷给打死了吗？

　　“死了？”陈德水是语气根本就不是诧异而是活该。

　　“狗东西，临死都不知道为陈家做点贡献，亏了陈家养了他这么久。赶紧给我扔河里去，喂鱼。”

　　陈德水白了李二狗一眼，“看见了没，这就是对陈家不忠的下场。”还没等陈德水说完，就听到陈财一声惨叫，“啊。。。。。。”

　　“儿啊，我的儿啊。”

　　陈德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财身边，握着陈财的手，一脸慈父相，“不怕，我儿不怕，爹在这呢。”

　　李二狗跪在门口，脑子里除了那句“哑巴死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哑巴死了，还被扔到河里喂鱼了！

　　李二狗怕极了，也许下一个就是他自己了。可是李二狗不想死，小满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块大洋，李二狗也不想出卖小满。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李二狗的身体不受控住的颤抖，要不逃吧，像小满一样，逃出去就没事了。

　　李二狗警惕的看着周围，老爷和少爷这时候父子情深，家里的下人也都因着少爷忙前忙后，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去注意李二狗在干什么。

　　对，逃出去。

　　李二狗咽了咽口水，就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小心翼翼且快速的出了陈家。

　　李二狗出了陈家，一路狂奔，身上没有一分钱，就连上次小满给的一块现大洋也没有带在身上。

　　快点跑，再快点，一定要活着逃出去，绝对不能被抓回去。李二狗不想像哑巴一样被人打死，然后扔到河里喂鱼。

　　一路跑，李二狗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直到李二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再也跑不动了。

　　李二狗这才停下来发现他已经出了富水县。

　　李二狗一路跟着乞讨的流民，他们走哪李二狗就跟着走哪，饿了就要饭，要不到就吃点树皮什么的充饥，反正能活着就行。

　　大概走了十几二十天，李二狗跟着流民来到一个城市，李二狗不知道这是哪里，是李二狗从来没见过的繁华。

　　“我爹？是被老爷打死的？”

　　小满强忍着情绪问道。

　　李二狗点头，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小满死死的扣着衣角，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我要给我爹报仇，我要给我爹报仇，我要给我爹报仇。”

　　小满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赵儒生将小满揽在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小满的后背，一边安抚着小满的情绪，一边说道：“好，我们给你爹报仇。”

　　赵儒生不是为了安慰小满才这说的，赵儒生是这真的这么想的。

　　赵家人都死了，赵儒生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报仇，一来自己根本无法和军阀抗之一二，二来，赵儒生根本就没想过要报仇。

　　活着不过是等死而已。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满是赵儒生的爱人，家人。赵儒生能感受到小满的恨，小满的仇就是赵儒生的仇。

　　小满说要报仇，那就去报仇，至于其他，不重要了。

第三十四章 我们成亲吧

　　“我们去给你爹报仇，小满，别怕，有我在。”

　　赵儒生紧紧的将小满抱住，一字一句的说着。

　　小满的脸贴在赵儒生的胸膛上，无声的抽泣着，小满没办法说出现在是什么心情。

　　后悔？是的，小满后悔没有带着哑巴爹一起逃出来。

　　恨吗？是的，小满恨陈家为什么要这么狠？可是小满也恨自己为什么就信了哑巴爹说的他会没事的话。

　　是陈家的错，是刘启坤的错。

　　小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哑巴爹就这样被打死了！

　　“哥哥，我要杀了他们。”小满的声音很小，像是心底里发出来的，但是赵儒生听清了，听得清清楚楚。

　　“嗯，放心，我们明天就走，我们回去给你爹报仇，还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陈家，还有刘启坤。

　　他们都是伤害过小满的人，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赵儒生安抚好了小满，又出去买了些菜包子给小满和李二狗吃，自己又去了蔡正年那里。

　　蔡正年见赵儒生去而复返，而且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关切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去。赵儒生只是说想和蔡正年要一把枪，和一些钱，还希望蔡正年能够叫人开车送他和小满回去富水县。

　　蔡正年多年沙场，不说是看透人心，但赵儒生的异常表现蔡正年还是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是不是出了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多派一点人给你，这样。。。。。。”

　　“不麻烦蔡叔叔了。”

　　赵儒生打断道。

　　蔡正年叹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叫人去准备。”

　　“现在。”

　　蔡正年拉起赵儒生的手，“儒生，蔡叔叔是可以帮你的，你要人要枪都没问题，可是你要和蔡叔叔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儒生的表情很坚决，“我可以的。而且我想自己去处理。”

　　实在是拗不过赵儒生，当天晚上，在这赵儒生和小满的小汽车拿着蔡正年亲自批的通行证，一路开回了富水县。

　　临走前，赵儒生将李二狗托付给蔡正年，希望能管个温饱即可。蔡正年点头应下，李二狗跪下给赵儒生磕了很响很响的头，什么也没说，眼泪就是哗哗的流。

　　到了富水县，赵儒生打发了蔡正年的人，一来是不好耽误人家，二来是不想假手于人。

　　小满是赵儒生的爱人，家人，是赵儒生许诺过今生来世的人。小满的仇，必须是赵儒生来帮小满完成。

　　“小满，今天我先在这里歇一下，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我们回来了。”

　　赵儒生和小满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歇下，现在的天已经冷了下来，尤其是北方的初冬，干冷干冷的。

　　赵儒生将小满揽在怀里，“别怕，有我在。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哑巴的事情我来处理。”

　　小满没有说话，但是小满明白赵儒生的意思，赵儒生是想让小满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着赵儒生去给报了哑巴的仇。

　　小满知道赵儒生身上有枪，就在赵儒生的腰里，小满定定的看着赵儒生别在腰间的枪。

　　哑巴的仇怎么能赵儒生去犯险，赵儒生是天边的人，是黑夜的光，怎么能让赵儒生因为小满而脏了手。

　　小满抬起头看着赵儒生，眼里有泪，泪光闪闪，可更多的是神情，是小满对赵儒生来不急爱更多的深情。

　　“哥哥，我们，拜堂吧。”

　　“好。”赵儒生看着小满，“委屈你了，让你什么都没有的和我拜堂。”

　　“不委屈，拜堂拜的是天地，拜的是父母，拜是夫妻。”小满拉起赵儒生手，“哥哥，就在这里吧，这里有天地，有日月，还有你和我。”

　　“好。”

　　赵儒生和小满跪在院子里，对着天地，对着日月。

　　一拜天地，赵儒生和小满给天地磕头。

　　二拜高堂，赵儒生和小满给日月磕头。

　　夫妻对拜，赵儒生和小满对着彼此磕头。

　　礼成！

　　赵儒生和小满从此以后就是夫妻，是拜过天地的，是在姻缘簿上有了名字的夫妻了。

第三十五章 是他们该死

　　“哥哥，我们入洞房吧。”

　　小满满脸泪痕的望着赵儒生，赵儒生将小满紧紧的抱住，“嗯，入洞房。”

　　此时的小满和赵儒生是幸福的，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是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满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熟睡的赵儒生。

　　刚刚赵儒生挥汗如雨的样子，温柔至极的样子，都深深的可在小满的脑海里，小满动了动身体，因为赵儒生的温柔，小满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小满悄悄的从赵儒生的身边离开，穿好衣服，将赵儒生的枪偷偷的拿起来，看着赵儒生，小满心里小声的说着，“哥哥，去找一个好姑娘吧，生儿育女，然后子孙满堂。”

　　小满趁着夜色来到陈家，翻墙进了陈家的院子。小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这里曾经是小满的家，这里有爱他的哑巴爹，虽然成家上上下下都看不清小满和哑巴爹，但又哑巴爹的地方就是家。

　　现在哑巴爹死了，这个地方再也不是小满的家了。这里有的之后小满的仇人，只有杀死哑巴爹的仇人。

　　小满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陈财的房间，轻轻的推来陈财房间的门。小满轻手轻脚的走到陈财的床边。

　　小满没有杀过人，甚至连鸡都没杀过。可是这并不代表小满不会杀人，面前这个猪一样的人就是小满的杀父仇人。

　　小满掏出从赵儒生那里拿来的枪，抵在陈财的额头上。

　　陈财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额头上，皱着眉，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可就在下一秒，陈财就没法淡定了。

　　“小满？”陈财惊恐的看着拿着枪抵在子额头上的小满，“你，你个小贱人，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对我。。。。。。”陈财看着两眼腥红的小满，越说越没有底气，“我告诉你，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把你，把你和哑巴一样，扔了喂鱼。”

　　“好啊。”小满没有任何感情，声音听的陈财不由得一哆嗦。小满没有给陈财继续废话的机会。

　　一声枪响，响彻陈家。

　　小满的身上溅满了陈财的血，小满用最快的速度除了陈财的房间，来到陈德水的房间。小满一脚踹开陈德水的房门，还没等陈德水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小满的时候。

　　又是一声枪响，陈德水也应声倒地。

　　小满在不知道是第几房姨太太惊恐的惨叫声飞速的离开了陈家。

　　小满一路跑回了赵儒生哪里，刚刚还很冷静的心这会开始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小满杀人了，杀了陈财和陈德水。

　　小满杀了他的杀父仇人。

　　“你去哪了？”

　　在小满走没一会赵儒生就醒了，醒来的赵儒生放心小满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那把枪。

　　赵儒生急坏了，他想去找小满，可是又怕万一小满回来找不到他会着急。赵儒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为什么会睡的这么死？为什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小满的举动。

　　如果小满有什么三长两短，如果小满不能够平安回来，那赵儒生该怎么办？

　　赵儒生是真的急了，抓起小满的胳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力气又多大，会不会抓疼了小满。

　　“我去给我爹报仇了，我把老爷和少爷都杀了。”

　　小满身上还有陈财溅出来的血，小满尽量让自己凭借，可是不管是身体还是嘴唇，还是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

　　赵儒生看着惊魂未定的小满，一把揽在怀里。

　　“别怕，我在。你没有做错，是他们该死，是他们伤害了你，是他们该死。”

　　赵儒生一声一声的重复着，是他们该死。

第三十六章 别来无恙啊

　　陈家一下子两个当家都男人都死来，陈家都女眷又都是当不起家都主。刘县长和刘启坤带着人来到陈家都时候，陈家人呜呜泱泱都哭的刘启坤直皱眉。

　　刘启坤走过去看了看陈德水和陈财都尸体，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赶紧盖上，看见谁谁干来没有？”

　　昨天晚上陪在陈德水身边的姨太太哭哭唧唧都说道：“是小满，是小满拿着枪打死来老爷。”

　　小满？

　　“你确定？是小满？”

　　刘启坤有点不敢信，小满和赵儒生私奔了，怎么就又回来杀了陈家父子？虽然刘启坤并不觉得陈家父子死的有多冤。

　　小满？

　　刘启坤冷笑，“看清来就好，去挨家挨户都搜，一个犄角旮旯都不准给我错过了。”

　　陈家父子被杀都消息第二天就传遍来整个富水县，而起凶手就是之前从陈家逃走都小满。

　　小满和赵儒生躲在破屋子了并不知道想着满大街都是抓他们都人，但是赵儒生心里明白都很，小满这个样子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事已至此，说多无益。

　　“小满，你想找刘启坤报仇吗？”赵儒生问道。

　　小满看着钟乳石，不是很明白赵儒生都意思。

　　什么叫想找刘启坤报仇吗？

　　说实话，小满从来没想过想把刘启坤怎么样，而起小满根本也不可能把刘启坤给怎么来。

　　小满害怕刘启坤，可是小满没有忘记刘启坤的话。刘启坤说话，小满是替赵儒生都，如果没有小满，那么受辱就是赵儒生。

　　小满摇头，自己怎么都可以，但是赵儒生不可以。

　　“不，不想。哥哥，我们逃吧，我们还想上次一样，我们离开这里，去南京，我们还去南京好不好？”

　　小满拉着赵儒生的手，哭着哀求道。

　　“我们大概是走不了来，不过没关系。”赵儒生都手轻轻的揉了揉小满的头，“小满，你在这不要走，等我回来。如果，如果等不到我，你就自己躲起来。”

　　小满疑惑都看着赵儒生，不明白什么叫如果等不到他就自己躲起来。赵儒生没有给小满明白他话都时间，抬手将小满打晕，轻轻抱起小满，将小满放到屋后都草垛里，把手枪放在小满都手里，然后用稻草盖得严严实实。

　　赵儒生看到一切都没有问题来，这才离开。

　　“儒生，别来无恙啊。”

　　刘启坤坐在汽车里，隔着窗户和站在大街上都赵儒生说道。

　　“刘公子，别来无恙。”赵儒生站的很直，就像刘启坤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嗯。我看儒生是没是吗变化，不过我就不一样来。我啊，我想杀人。”

　　刘启坤故意将音拖得长长的，眼睛里是对赵儒生毫不掩饰都杀意。

　　“我也是。”

　　赵儒生轻轻都回答说。

　　“那还真是巧了。”

　　刘启坤冷冷都看向赵儒生，“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赵儒生没有挣扎，只是问了刘启坤一句，“为什么是小满？”

　　“为什么是小满？看来那个小贱人是没和你说啊。不过不重要了，你和他，就等着去阎王爷那报道吧。带下去。”

　　刘启坤最讨厌都就是赵儒生和小满这种人。

　　一个自诩谦谦君子，一个自以为是的爱护。

　　狗屁，全他妈都是狗屁。

　　一个下贱都下人还妄图保护别人，算个什么东西？

　　刘启坤恨恨都看着赵儒生被押走背影。

　　好啊，很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赵儒生并没有被关到县里都大牢，而是被送到来刘启坤都府上。

　　赵儒生在看到小满带着满身都红印和伤痕都时候就怀疑刘启坤都初衷也许不是小满，每一次和刘启坤都相处，刘启坤那毫不掩饰都殷勤，和对小满都嫌弃。都在告诉赵儒生，刘启坤其实是看上他了，而小满，不过刚好是刘启坤用来替代他的小可怜而已。

　　小满一直以来都不曾说过，赵儒生就自欺自然都觉得，刘启坤就是个变态，就是个畜生。

　　可是今天，赵儒生没法在自欺欺人都认为下去来，小满就是因为他才遭受的这些。

　　“儒生，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刘启坤推门进来，看到正襟危坐都赵儒生。

第三十七章 赵儒生去哪了

　　赵儒生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不过是可怜了小满，平白替我遭了罪而已。”

　　刘启坤笑笑，“儒生就是聪明，你说你要是早这么聪明，是不是省来很多事呢？”刘启坤坐在赵儒生都身边，抓起赵儒生的手，轻轻的在自己都腿上蹭了蹭，继续说道：“比如，小满想着可能还是个天真的孩子。比如，哑巴也许不会死。”

　　赵儒生没有动，任由刘启坤抓着他的手，“是啊，也许，是我的错。”

　　刘启坤看着赵儒生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内心说不定想怎么弄死他呢。不过赵儒生在被送进来之前不仅搜了身，还里里外外洗了个赶紧。

　　就连赵儒生现在带着都眼镜，也是因为刘启坤都恶俗趣味没有摘下来而已。

　　“你主动来找我，是想让我放过小满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刘启坤欺身将赵儒生压倒，玩味似的看着赵儒生，“也不是不行，陈家那对废物父子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小满能不能活着，还是要看儒生你的表现。”

　　赵儒生强忍着恶心，别开头不去看让他恶心的刘启坤，“你先起来，我把眼镜拿下去。”

　　“戴着，我就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刘启坤将嘴唇贴在赵儒生都耳朵旁，轻声说道：“特别有感觉。”

　　赵儒生挣扎着推来刘启坤，然后一个用力，将刘启坤压在身下，将刘启坤都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刘启坤一愣，然后轻笑，“儒生，看不出来啊？不会是小满那个小贱人教的你吧。说实话，小满那个小贱人我用的还是很舒服的。如果他没有跟着你跑掉的话，我也会对他不错的。”

　　赵儒生恨恨都看着刘启坤，听着他一口一个小贱人都叫着小满。赵儒生慢慢都在刘启坤的注视下摘下眼镜，拧下眼镜腿。

　　赵儒生在刘启坤不解的目光下，将眼镜腿狠狠都扎进来刘启坤的脖子的动脉上。刘启坤被赵儒生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一用力将赵儒生掀翻在地。

　　随手拔下扎在脖子上都眼镜腿，血直接喷了出来。

　　刘启坤用手用力都捂着脖子，大声都呼喊：“来人，来人啊。我他妈都弄你。”嘴里不停的对地上都赵儒生骂着各种各样都污言秽语。

　　老刘赶到都时候正好看到刘启坤一头栽倒在地，脖子上的血还在不停都往外喷流。

　　“少爷，少爷。来人啊，快来人，少爷受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满，我给你报了仇了。”

　　赵儒生被赶来的下人抓了起来，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刘启坤脖子喷出都血，看着十分都狰狞，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问讯赶来的刘县长见到一身是血的赵儒生，恨不得将这个疯子千刀万剐了，恶狠狠都说道：“你杀了我儿，我要你偿命。带下去，给我好好都伺候着。”

　　小满醒来的时候，觉得脖子又算又疼。可能是稻草盖在脸上的原因，小满觉得浑身上下又痒又难受。

　　小满掀开周围的稻草，愣住了。

　　赵儒生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满一动，碰到来手边都东西，小满低头一看是赵儒生都那把枪。

　　小满拿起手枪疯了一样的跑出去。

　　哥哥呢？

　　小满记得赵儒生那时候问他想不想找刘启坤报仇。

　　赵儒生不会是去找刘启坤报仇了吧。

　　这个念头一生，就把小满给吓坏了。刘启坤是什么人，是县长的儿子，是想杀谁就杀谁，比陈德水和陈财还要厉害都人。

　　赵儒生这就是去送死吗？

　　小满根本不知道现在满大街都是抓他的人，不过小满一看到大街上拿着枪的人，转身就躲了起来。

　　小满躲在一堆烂菜叶里面，一直躲到第二天早上，小满就这样一动不动都躲在那里。

　　小满怕急了，怕街上那些拿着枪的人抓他的，更怕那些人是抓赵儒生的。

　　第三十八掌 大结局遥遥有期

　　街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满能看看人们急匆匆的脚步好像都是在往一个方向走。等了好久，小满觉得好像并没有人抓他，这才从一堆烂菜叶里出来。

　　小满将赵儒生留下的枪小心翼翼都别在腰间，顺着大伙的方向走，一直到不走了，停下来。

　　小满这才抬起头望去。

　　小满整个人傻掉来了，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流下来，手死死都抓着腰间的枪。

　　哥哥，哥哥怎么会？

　　赵儒生被折磨的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像一滩烂泥一样被绳子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满的错觉，小满好像和赵儒生都目光对上了，赵儒生在朝小满笑。

　　“那不是赵先生吗？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就是啊，赵先生多好个人啊，这帮畜生，怎么下得去手？”

　　“耳朵都给割下来来，太残忍了。”

　　。。。。。。。

　　小满听着周围你一言我一语都议论着。

　　小满再也没法忍下去来，推开挡在面前的，掏出腰间的枪，一步一步都走向赵儒生。

　　小满走一步说一句，“陈家老爷杀了我爹，我找陈家老爷报仇有什么不对？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想杀谁就杀谁，我们就不行？凭什么你们就能草菅人命，凭什么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辱百姓？凭什么我们就要被你们欺辱？凭什么？”

　　还没等小满走到赵儒生的跟前，刘县长都卫兵直接一枪打在来小满的腿上。

　　小满随着枪响倒在地上，中枪的腿不断都有鲜血流出。

　　小满咬着牙继续往赵儒生哪里爬。

　　赵儒生被刘县长割掉来两个耳朵，打断了手脚，甚至拔掉来赵儒生的舌头，赵儒生的眼睛也被打到几近失明。

　　赵儒生听不到看不到，但是赵儒生知道，小满就在他面前，刚刚都枪声就是打在来小满的身上。

　　赵儒生的眼睛里流出了鲜红都眼泪，赵儒生“呜呜呜呜”都摇着头。

　　小满忍着疼，留下一条鲜红无比都血印，用尽全身力气爬到赵儒生都面前，大声说：“哥哥，我是小满。他们不配杀你。”

　　说着，小满颤颤巍巍都举起枪，对着赵儒生的脑袋开了一枪，然后笑着看着带着笑容倒下去的赵儒生，小满也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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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对赵儒生说，他不喜欢遥遥无期这个词。

　　赵儒生问小满为什么，小满说，都无期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儒生笑笑说，那就遥遥有期。

　　全文完。

作品相关 完结感言

　　终于完结来，虽然有点仓促，但好在还算连贯。我对自己的要求简直就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宽容。

　　这个小虐文是我闲着没事的时候脑子一抽写的，更新更是随心所欲，好在大家不嫌弃。

　　咱们也算是相互扶持了。

　　这本文和我当初最初都想法有些出入，也可能不那么虐，也可能是我水平有限，写的稀里哗啦。

　　不管怎说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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