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huk.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他先喜欢我   作者:扶风之   本文文案   #双向暗恋,双向奔赴#   1.   女星钟初曼肤白貌美演技好,可就是不红。   在娱乐圈,明星想火不仅要会演戏,还得能营业。   顶流爱豆贺砚书就是这样,接代言上综艺拍ip,是粉丝心中的零绯闻优秀偶像。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他心里藏着一个人   综艺《田园好时光》开拍,节目组邀请钟初曼贺砚书做常驻嘉宾。   一开始,两边粉丝并不买账。   钟初曼事业粉:拒绝捆绑,姐姐独美!   贺砚书女友粉:跪求不塌房orz.   后来,看着一向不讨好粉丝的贺砚书耐心哄着因为恐怖片睡不着的钟初曼睡觉,   看着一向温和疏离的贺砚书抱着猫咪诱哄钟初曼,一边问:“就不能再考虑我吗?”   钟初曼红着脸,硬着头皮答:“会……会考虑考虑。”   两边CP粉捂脸:艾玛,真香!   -   贺砚书上采访节目,   粉丝问:你怎么每天都要秀你对她有多好?   男贺砚书笑笑不语。   内心:老子就是要对她好到让她离不开我!   ps:1.文案剧情在后面   2.双初恋暗恋,久别重逢,HE   3.前面不会很甜,总甜文   4.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时尚流行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初曼,贺砚书 ┃ 配角:预收《你是我的热恋》 ┃ 其它:娱乐圈甲乙丙丁   一句话简介:光明正大恋爱,惊艳所有人   立意:爱会使人无所畏惧 第1章 暗恋 晕乎乎   正值中秋前夜,月亮逐渐升起,天色将黑未黑,天空的蓝中氤氲着透明的黑色,宁都的北郊一片安静,路边树木的枝丫稀疏,偶尔有几辆车呼呼而过,不留一丝痕迹,远远望去,只看到两栋渺小的建筑物。   桥边,马路自行车道与人行道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听不到河水的流动,缓缓按揉着太阳穴,身子都有些颤着。   拿出手机,钟初曼点通话记录中的最上面的名字,拨通。   “嘟,嘟,嘟……”   电话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郊外,格外地大。   不久,电话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还有些软糯,“慢慢,你到哪里了,我们准备开始烧烤了。”   “我到你给我发的那个定位点了。”   电话那头静默无声,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出声:“你,你怎么这么快。”   钟初曼略微疲惫地闭上眼,“是司机大叔把车子开的太快了,我现在都还有点晕。”   “你在原地等会儿哈,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但声音已经没有原本的那么大,隐隐还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   夜色弥漫,暖橘色的路灯开始亮起,电话那头还在说话,钟初曼不时地回应几声,没有多久,一个红衣女子骑着银白色电动车停在她面前。   是林姝。   她用下巴点点后座,单脚撑地,对坐着的人说:“慢慢,快上来。”   坐在台阶上的人站起来,身姿高挑清瘦,头发梳成马尾,高马尾却不没有让她变得帅气,而是温婉动人,宜室宜家。   钟初曼缓缓走来,等她上车坐稳,对前面的人应一声,车子缓慢地动起来。   车速很慢,应当是考虑到她的头晕。   晚风吹来落入的余温,让两个在这月将圆的夜里,享受来自秋日的柔情。   林姝在前面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人微微起她的狐狸眼睛。勾着嘴角,风吹起她头发末梢,“怎样,我开的还行吧。”   听到林姝活泼的嗓音,她知道林姝这时候是想要得到她的夸奖,但是,还是故弄玄虚,长嗯一声。   通过后视镜,还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是不知道做出什么评价。   “嗯?”林姝嘴角依然扬起,特地加重语气,带着威胁。   钟初曼似是迫于无奈点头,“嗯,还行吧,开的不错。”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慢慢,你可是我第一个用电动车载的人,我老公都没有上过我的电动车。”   钟初曼嘴角溢出微笑,眼睛弯成月牙,还露出饱满的卧蚕,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晕染着温柔,“那是我的荣幸。”   车子迎风呼呼地开着,旁边不时又几辆车经过,高细的路灯往后倒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于这次钟初曼来参加聚会,林姝还是有点疑惑。   “对了,这次聚会,你怎么就来了,前几次你都没有来,我还以为你想要等十周年的时候带个娃来呢。”   钟初曼听到林姝的问话,转过神来,没再看旁边光秃秃的树,转而从身后捞回手,低头无聊地摆弄自己的包。   温吞地开口,“哦,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累,想要放松一下,正好看到大鱼在班里问谁报名,就想来看看。”   大鱼是他们高中班级里的副班长,在毕业以后,经常组织大家举办活动聚会,在过去的六年里,邀请大家参加多次聚会,但她前几次都说有事,推脱没有去。   “这样啊,话说,这次聚会居然没有看到贺砚书,前几次他都有来的,这次还想问他要几张签名呢,公司里那些新来的小姑娘们可喜欢他了。”   钟初曼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止住自己玩小兔子玩偶的动作,眼神躲闪,瞟着灰黑色的马路,手心有些烫。   手里的玩偶就是贺砚书送给她的。   这只兔子,虽然还是很白净,但是没有以前的丰满,两只耳朵已经软趴趴的,连接脑袋的地方中空下垂,可见主人经常玩弄。   她已经尽量不去碰兔子的四肢了,可是兔子还是蔫了。   就像她一样。   林姝的话还没有完,见她没有吭声,以为钟初曼是这些年没有和贺砚书联系,已经忘记他了,“你还记得他不,他现在可红了,我记得你们高中的时候关系还挺好的,你们又都是一起去参加艺考的,我还以为你们要去一个学校呢。”   钟初曼抿缩下唇,轻咬,继续温柔地摇动兔子的小手臂,不敢太过用力。低头垂眸,“哦,记得,这些年没有什么联系而已。”   声音微不可查的低沉许多。   前面的人在说话,钟初曼却没有再玩兔子,而是抬头看看天边黑白相间的云朵,黑中又带着红,没有说话,一谈到贺砚书,她就格外沉默。   她这些年都在躲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或者说,钟初曼害怕再次遇到贺砚书。   天越来越黑了,路边的红橙灯光照着她们两个前行的方向。   林姝察觉得到她的沉默,也就不再说话。   朋友突然不吭声,钟初曼又笑起来,前面的镜子,映着她的笑脸,她的眼睛极为漂亮,清澈温柔,泛着细碎的光。   “笑啥。”林姝活波不等于大条,她也察觉到钟初曼不愿意谈贺砚书才停下这个话题,但是钟初曼那居然还笑她!   “笑珠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呢。”钟初曼的眼里还含着笑意。   林姝好像也感觉到她的逃避了呢。只听见林姝哼了一声就没有理她了,只是她可以看到,林姝的脸,有些红。   享受晚风,看着后移的路灯杆,远望黑蓝色的天空。   今晚的风,真的很温柔呢。   -   到了烧烤的地方,钟初曼参与到其中,大家一起准备东西。没过多久,今晚的烧烤就开始了。   炭火忽明忽暗,散发红光,大鱼将肉串刷上油,放在烧烤架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又加上椒盐孜然粉,热气腾飞,烤肉的色泽逐渐变得焦黄。   聚在烤肉周围的,加起来也不过六人。钟初曼对面是两个男生和一个长发女生,左右是林姝和一个短发女生。几人正开始闲聊在兴头上。   钟初曼被杜免得女同学问要签名,她递过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单人照,毫不犹豫地签上。把第一张放到第二张后边,愣住。   这是她和贺砚书的合照。   蓝天绿树,背后还有暗红色的跑道,她弯着眼睛递给贺砚书一杯水,贺砚书眉眼俱笑,温柔地看着她。   照片拍摄角度精巧,看着就像是贺砚书握着她的手。   她迟迟没有签名,林姝侧身过来问:“慢慢,怎么了?”转头,正好看到照片的样子,目光露出讶意。   “没什么。”钟初曼毫不犹豫地签上名字,之后还给女同学。   秋意正浓,月亮还没有完全圆满,香气在周围环绕。   女同学却不为所动,手里还拿着那第二张照片和笔跟别人说话,另一张她已经放到包里放好了。   她的脸被火烧的有些热,正想着和林姝说一声就起来去别的地方走走,散散热。   又听到对面正在烧烤的大鱼说要去接人,让她帮忙看看烧烤。   钟初曼哦一声应下,又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烧烤上,仔细翻动撒上孜然,烤好以后,还把烧烤分给其他人,才拿起一串牛肉串吃着。   又继续低头,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直到林姝狂扯她的衣服,让她看对面的来人。   钟初曼看清他的样子,僵住,拿着烧烤的钳子不动。   来人背光走来,拿着一个塑料袋,装着几瓶饮料,那是一个男子,身材高而直,却不显得纤细,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长了一双妖而不媚的桃花眼,薄唇性感而不显女气,是极淡的粉色,嘴角带笑,却是温和且疏离。   斯文败类。   钟初曼僵住,不是因为他的美。   而是因为来人是贺砚书。   钟初曼旁边的女生立刻让开,搬着凳子坐到对面的女同学旁边去。   贺砚书好像是见只有她旁边有空位,顺其自然拿着小板凳在她身旁坐下。   一切发生在几秒之间。   迅速,自觉。   她就这么看着贺砚书坐到她旁边。没有再看烧烤,眼神忍不住偷偷地瞄他几眼,看得近了,也看得清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嘴角时刻带着温柔疏离的微笑,坐在小板凳上显得有些委屈,但是却没有不自在的神情。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轮廓分明,干净利落,眉眼没有当初的青涩,变得成熟,眼里依旧是那份温和疏离。   偷偷看他,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那是不是可以…… 第2章 暗恋 重逢   钟初曼大着胆子直接转头看向他,但也恰好装上他抬起的眼睛,无意中对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的心提起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贺砚书漫不经心地转头到处看看,装作看是今天有什么人来了,但是也就那么几个人,还没坐下就已经看清楚有谁了。   他想看的人只不过是身旁的钟初曼。   正好对上她无意中看过来的眼神,她好像被他吓着了,又转过头去和林姝说话。   他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的事和旁边的大鱼说话。   对面的大鱼给贺砚书几串烧烤,放到他的盘子里,“兄弟,要不要来杯酒?”   贺砚书看着旁边的人就会低头弄烧烤,他只看到她低着的脑袋。   伸手拦住大鱼的手,“不用,喝不了,我自己带了饮料,喝我的吧。”   贺砚书拿出塑料袋子里的橙汁,往他的杯子里倒满,旁边的人还装作他没有来的样子,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今天,就是想再见见她而已。   两人到底是太久没有见面。   喝一口橙汁,压住嘴里的苦涩,将那几串烧烤给钟初曼,但是又看见她和林姝说话。   握紧那串签子的手,又喝一口,冲淡。   钟初曼一边和林姝说话,又偷偷瞟着贺砚书喝饮料的动作。   正想着要不要主动打声招呼,毕竟那么多年没见。可是他真的不记得她怎么办,那不是很尴尬。   她弯腰翻动她面前的烧烤,一会儿又起身。   握着烧烤的签子,铁制的签子有些暖烫感。   但她不敢放开。   只敢用余光看着旁边的人。   又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一杯橙汁,这是给她的?   她还是装作看不见他,当做他没来,转头和林姝聊天。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面的女生面面相觑,似乎有点不明白这两人的情况。   偷偷看对方,暗中对视,很熟稔又装做不认识的样子,这是假装避嫌?   但这并不妨碍长发女生要签名。   贺砚书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女生手中的照片,看到照片没有惊讶,直到看到照片背后的签名。   眉头微微挑起   他的动作很细微。   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钟初曼知道贺砚书有精神洁癖,不喜欢自己东西被别人乱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动,人看着是谦谦有礼,但是极为霸道。   她曾看见他私底下丢掉他借给别人的铅笔。   她希望他不要当众拒绝这张已经签过她的名字的照片。   被拒绝多少都会有些尴尬难堪。   幸好,贺砚书没有拒绝。   贺砚书感受到钟初曼偷偷看他的眼神,心里的一团气消散不少。   很愉悦地签完名后,面带微笑还很礼貌地说:“以前的Q/Q我还在用,如果有签名的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或者联系我的经纪人也行。”   他翻出自己工作号的二维码,给别人扫,反正这个微信号不是他用。   而钟初曼看见他翻出自己工作号的微信二维码,面带犹豫,也拿出手机,两张二维码放在一起。   两只手很近,却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一只手骨节分明,一只手圆滑可爱,格外养眼。   是手控党的极致盛宴。   其他人扫的也差不多了,贺砚书正好想切个号扫钟初曼的二维码,就见她把手机收回。   他的手还停在烧烤的上方,烧烤的热气对着他的手。   收回手,好像闻到复杂的烧烤气味,皱眉:“我还没有扫。”   钟初曼看其他人扫的差不多,就拿回手机。   眼睛看向她,眼神不似刚才对待其他人的平静,还皱眉,但眼里好像又有几分忐忑?   她是演戏的,曾经研究过人的微表情,贺砚书的这个样子正是忐忑。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贺砚书,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应该是她研究还不到家。   开口:“你不是已经有我的微信了吗?”   就算没有联系,她加过别人以后也不会删除拉黑。   “这么多年不联系,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拉黑我。”贺砚书心里一梗,尾音轻微上调,看着手里的烧烤,漫不经心,似乎就是平常的聊天。   钟初曼一咽,这些年两人的确没有互发信息,“没有拉黑,”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头继续摆弄她前面的烧烤,补充道:“你发个信息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么做了。”   “哦。”   贺砚书没再理会她,转而和身旁的男生聊起来,语气完全和刚才的不同,完全就是温和有礼的贵公子,误入人间,却也和凡人相处愉快,时而翻翻自己的烧烤。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他吃的烧烤,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味道要淡许多。   就连面前的杯子里的饮料也是自己刚刚拿来的。   钟初曼见他这样,多少有些同情。   她至少还是可以吃一些重口的。   人们又开始聊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钟初曼说了不少,中间还喝几杯酒,但是和贺砚书再也没有交流。   -   夜色渐深,月亮已经没了踪影,似乎是躲到了云雾的后面,只看到一些余光。   周围暗了许多,没有刚刚的明亮。   男人们都在收拾参与,女生去丢垃圾,贺砚书在一旁打电话。就算是回来了,也是看着其他人在收拾。   他向来不怎么动手做这些事。   似乎是旁人做的太久了,他还搬一张凳子到附近去坐。   就这么看着他们。   看见钟初曼带着手套帮忙,其实她好像不怎么会处理这些,但是她看着别人做,学起来倒也是有模有样。   她动作很慢。但是很认真,就像是对待她的剧本一样。   她做事向来认真,即使不会,也会慢慢去做。似乎她的动作被别人注意到,女生被叫到一边去休息。   慢吞吞地脱下手套,听从指挥。   她好像醉了,脸有些红,身子不见摇晃,应该只是醉了一点而已。   刚刚就应该阻止她。   几个女生刚坐下不久,贺砚书就听到贺砚书对他喊话:“兄弟,反正你也闲着,你送女生回家去吧,大晚上的,多少有点不安全。”   他瞟了眼那边坐在凳子上的几个女生,没有说话。   其实他家就住在北郊,送几个人回去要绕好远的路。   又看见钟初曼自己一个人带头看已经不见的月亮。   傻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一会儿,起身,也不招呼她们,就直接往一个方向走,丝毫不在意她们有没有跟上。   钟初曼还在坐着,就看见林姝也跟上去,只能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上。   有些无奈,今晚她还要去林姝家住一晚。   她快步跟上,拉下林姝的手,“你今晚不开车回去了?”   “慢慢,今晚喝酒了,不能酒驾,只能辛苦贺大帅哥一把了。”无辜。   慢慢是她的小名,她平时做事都是慢吞吞的,小时候做什么都是慢别人一步。   月亮没有了,路灯也有些暗,有点黑,她拉上林姝的手,就没有放开。   到贺砚书的车前,贺砚书还主动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但是其他两个女生都已经往后面去坐,林姝放开她的手,“慢慢,今晚就再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你了。”   末了,还给一个姐妹我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林姝的眼神里有控诉,林姝上车以后,只能看着贺砚书不动。   贺砚书拉开车门,就把手臂挂在上面,看着一直没有动作的钟初曼。   两人对峙。   有些风吹过,但她的脸还是和刚才一样红扑扑的。   “你想开车?”贺砚书先开口,还上下打量她,“你今晚可不止喝一杯酒。”   就像在说,今晚的她不是一个好女孩,喝了那么多酒,还想要开车上路。   钟初曼瞪大眼睛,反驳:“我怎么就不能开车了。”   脸颊红润,一双眼睛似水的涟漪一般,生动有趣,不似刚刚烧烤时的平静无痕。   虽然是那么说的,她还是乖乖地进入副驾驶座。   贺砚书轻笑,轻轻关上车门,进入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眼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脸部轮廓都温和了不少。   但是这些钟初曼都没有注意到。   她有些醉了。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但是她还知道自己系好安全带。   她可是很注重交通规则和安全的好人。   贺砚书就这么看她慢慢拉下安全带,也没催促她。   他不喝醉鬼计较,更不会和慢吞吞的醉鬼计较。   看她乖乖系好安全带,贺砚书让后面的女生报地址,开车。   贺砚书的开车技术不错,开的很平稳,不像她来的时候那样,快的像风。   一路上,后面的女生在和贺砚书谈话,声音不大,气氛融洽。   副驾驶的钟初曼没有开口。   很安静。   她也不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断。   而且,贺砚书总是这样,对所有人都这样,对她也一样。   让她一次又一次觉得他喜欢她的时候,发现。   她和所有人都一样。   她闭上眼睛。   陆续将其他两个女生送达,车上只剩下三个人,车子里安静许多。   她闭着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后面的一段路没有什么声音,她才真正睡过去。   直到到了林姝的家,西区的静水流深,林姝下车以后,钟初曼才被叫醒。   醒来看见车上只有她和贺砚书,林姝没有等她,早就离开。   车子似乎是停在树下,很暗,不远处只有一盏路灯,冷白色的光芒,昏弱不刺眼,车内也只开了一盏不怎么亮的黄色灯光。   见她醒了,贺砚书才开口:“住哪?”   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便胡乱开口:“我今晚住静水流深。”   他转头,静静地盯着她:“哦,是吗?”   有些寂静,两人不动。   钟初曼就这么看着贺砚书盯着她。   贺砚书轻呵一声,带些许笑意,发动车子,“那拜托你给下进出卡,我送你到楼下。”   她松口气,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上林姝送到进出卡。   有了进出卡,很顺利地进去,很快就到林姝家的楼下,她看到楼上已经开灯。   贺砚书也注意到,“男朋友?”   语气平静温柔,是平时的语调,笑的幅度更大了,就像是随便问问。   钟初曼觑他一眼,没有察觉到那未达眼底的笑,“不是。”   她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   “那不准备请我看看二哈。”   她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下,贺砚书今晚说话的调调怎么都是这样。   二哈是她高三的时候养的一只金毛。   准确的说,是他们一起养的金毛。   可以看看,可问题是,二哈在她家,不在林姝家。   他还是二哈的爸爸,虽然她这个当姐姐的阻断他们六年的父子情谊。   她一本正经地开口:“改天吧。”   他似乎又变地正常了,“等会儿,有样东西给你。”   止住开车的动作。   他们现在这种陌生的同学关系,他还会送东西给她?   贺砚书不知从哪里抛出一件西装外套。   丢到副驾驶座的人身上。   很粗暴。   “宁都现在的晚上挺冷的,看你穿的那么单薄,我怕你感冒以后讹上我。”   还转头看她一眼。   这眼神让钟初曼怀疑自己是穿了小吊带加热裤出门。   但是她穿着是一见紫色卫衣和长裤,而且已经到门口了。   他不会是想和自己恢复联系吧,一借一还,这不是搭讪撩妹的时候用的吗?学演戏的钟初曼很了解这个套路。   正想拒绝,还没开口。   “哦,外套不用还了。”   他漫不经心看向前面的漆黑,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好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不再犹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隐约听到一句话:“啧,真无情……”   没一会儿,贺砚书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   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硬朗,寸头,皮肤不是当下追求的白,是和贺砚书不一样的类型。   没一会儿,就看见那男人侧身让她进去,还看了一眼车子的方向。   接着关上门。   贺砚书对着那人闪几下灯光,高中时候的朋友,见过,但是不太熟。   大门关上以后,他发动车子,离开静水流深,电话铃声响起,沉默听着那边的电话,“哦,你们想发就发呗,管我啥事。”   记者的电话,居然直接打到他这里,他和钟初曼的绯闻。   呵,他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呢。   拐个弯,电话那头的人又在瞎BB,贺砚书难得认真听着他们的话,“我就是故意让你们拍到的。”   记者:“……”   “你记得发之前给我发一份没有水印的。”   他巴不得能让钟初曼这只鸵鸟知道他喜欢她。   车速缓缓减慢,进入小区。   可是,她不喜欢他呀。   回到家中,贺砚书从落地窗看往外面的空地,正是刚刚烧烤的空地。   谁能想到,一个大明星住的地方那么偏僻?   他也是疯了,才会绕那么远的路,送一个没良心的呆瓜回去。   “一声谢谢也没有。” 第3章 暗恋 他有暗恋的人了。   钟初曼下车后,并没有穿上外套,后面的车子没有马上走,有点黑,后面的车子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看不见。   但是她还是莫名心安。   在门口,一盏小灯亮着,钟初曼摁门铃,三长两短。   不一会儿,洛闻打开门。   钟初曼对着开门的洛闻道谢:“姐夫,今晚到你们家借住一晚,刚刚和朋友叙旧没和珠珠进来。”   她无意中看见洛闻的衣领稍开,稍微停顿,补充:“今晚我自己睡。”   洛闻没说什么,侧身让她进去。   今晚真是的,心一跳一跳的,害怕洛闻不让她进去。   林姝家很大,是个一栋极为好看的大别墅,但是只有四个房间,主卧、父母住的房间、客卧、以及闺蜜房,其他的都改成功能房。   而闺蜜房等闺蜜和老公吵架以后,给离家出走的闺蜜住。   即使林姝的两个闺蜜目前单身,钟初曼来过几次。   钟初曼对林姝的家很熟悉,进去以后,特别自觉地去了那间房间。   里面有她放在这里的衣服。洗个澡出来以后,就看到在她床上玩手机的林姝。   眉心一跳,刚刚她才和洛闻保证,今晚她自己睡,林姝就跑到她房间。   她还没开口,林姝就抢先一步:“慢慢,你怎么越来越慢了,洗这么久,我都怀疑你在里面睡觉了。”   钟初曼撇她一眼,坐到沙发上,“我还没找你把我丢在车上的账呢。”   自知理亏,嘻嘻一笑,林姝放下手机,下床走到她对面,“那不是给你和贺大帅哥相处的机会嘛,看你们在烧烤的时候,都没有说几句话。”   她抿紧唇线,“我们现在不熟。”   林姝给她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当初你们关系那么好,他现在在娱乐圈,应该没女朋友,你看他那么帅,就没有一点想法?”   还拍拍她的肩,一脸稀罕,“姐妹儿,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钟初曼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擦头发,一会儿,才开口说:“要能流进自家田里,早就流了。”   声音很低,低到让林姝听不清。   林姝看她一脸对贺砚书是否能在一起一点也不关心的模样,转移话题聊八卦:“话说,你知道高中的时候贺砚书暗恋的人是谁吗?”   钟初曼停下自己的动作,睫毛微动,“他有暗恋的人?”   她不知道有这回事。   心头涩然。   当年他们可以算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不是吧,你不会不知道吧,全班的人都知道他高一的时候就有暗恋的人,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谁,你后来和他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你这消息还没有我灵通呢。”   “哦,同学而已。”继续擦头发。   “哎,当初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呢,结果你们大学就没了联系,我才猜是别人的。”   她高二才认识贺砚书,贺砚书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林姝一把靠在沙发背上,见钟初曼还是一脸淡淡的笑,摆手,“算了,算了,不八卦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回你家,我叫我老公送送你。”   明天是中秋,但是……   钟初曼看着这个还不打算回房间抱老公的人,又想起她刚才对洛闻的保证。   思考,该怎么委婉劝闺蜜回归她老公的怀抱。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刚刚被她“骗”的人,最终开口:“不用麻烦姐夫了,明天你送我就好。”   别人的老婆半夜还来自己的房间,她多少有点心虚。   林姝:“不行,明天我还打算先让我老公送我去北郊,拿我的小电回来,送我过去以后,让他送你。”   钟初曼:“哦,那就不麻烦姐夫了,我明天坐地铁过去就行。”   她还在无意识地擦头发,听不到林姝的声音,抬头,就看见一张凑近的打脸。   吓的回退,撞到沙发上。   “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今晚有点奇怪,”林姝指着早就已经没有滴水的头发,“我家毛巾质量虽然很好,可是也不能把头发烘干。”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应当是洛闻来逮人,来的刚刚好。   钟初曼起身,轻推着林姝,“好了,好了,我没事,你老公又来找人了,你再不回去,我以后就成你家那位的黑名单了。”   “他敢!”   “小祖宗,他不敢我也不好意思来了他的家,还要霸占他的老婆啊!”   打开门,将林姝送到洛闻怀里。   “姐夫,照顾好珠珠哦!”   -   钟初曼回到房间内,坐到沙发上,拿起刚刚一直藏在她身后的枕头,后面折好一件西装。   看着那件西装,出神。   这不是第一次收到他的外套。   宁都是在南方偏北的城市,冬天是透进骨子里的冷。   那时候,钟初曼还没有回舅舅家拿衣服,就突然降温。   很冷,还少有的下起小雨,还有一阵一阵寒风,天上都是一层厚厚的乌云。   沉闷、寒冷。   舅舅家离学校很远,舅舅舅妈都要上班,没有人给她送衣服。   她就喜欢在教室呆着,教室里很暖和。   她可以只穿着一件长袖,外面再套上校服外套,这样就已经很暖和了。   为了在回宿舍路上暖和一些,她还带上了另一件校服外套。   但是,外套是会脏的,但是这天气还没有过去,距离周末的半天假也还有三天。   阴雨的天气似乎和她抗上,一直没有停,衣服很难干。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左右。   教学楼的封口处的风,还在呼呼作响。   钟初曼刚下到一楼到风口处就冷懵了,湿冷的空气打到她的脸上。   她还没有继续向前,身后的贺砚书就把外套包住她。   男生正好合适的外套,到她身长就成中长款,有点大,但却没有很突兀。   “先借给你穿几天,看你这几天都冷成冰碴子了。你以为你是北极熊还是企鹅,可以不穿衣服就保暖?”   第一次把自己的外套给女生穿,即使这个女生再怎么熟悉,贺砚书多少有些别扭,还有点紧张。   “谢谢。”她翘起嘴角,眼睛弯弯,上眼睑遮住眼里的眸光。   她喜欢的男孩,很暖,很温柔。   “这几天就借给你,等到你拿衣服来再还,别弄脏,还有,别忘记洗干净。”   经常微笑的人,偶尔也会嘴硬。   他看着这张笑得温和的脸,心里的气就像瘪了气的气球,慢慢消散。   “你怎么做什么是都是慢吞吞的。”   贺砚书低头帮她整整衣领,还帮她系好扣子。   钟初曼抬眸,看着眼前穿着白色毛衣的男生,道:“因为我就是慢慢。”   一本正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贺砚书竟被逗笑,接了句:“哦,慢羊羊村长,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宿舍了,再看下去我怕你进不了羊村。”   还细心地把衣服帽子给她戴上。   两个人走在一起,贺砚书撑开伞,两人并肩走进雨里。   钟初曼嘟囔:“我才不是慢羊羊。”   贺砚书笑笑不语。   他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能让他放下微笑。   她看着这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生,露出同款微笑。   贺砚书把她送到宿舍的楼下,看见她进去后才回家。   他爸爸妈妈为了他上学方面,买下一件教师公寓给他住,还让一直照顾他的阿姨搬到他那里。   他的确比住在学校的学生方便许多。   第二天,她想了想,还是把贺砚书的那件衣服套在里面,外面套的是她的校服,多少有点奇怪,但是她并不在意。   她觉得她不应该把这件衣服弄上污渍。   但是,才到中午,贺砚书就来问她要衣服。   中午放学,班里的一些人还留在教室里自习半个小时。   贺砚书拿着一本练习册,像往常那样,和钟初曼的同桌互换位置。   他没有写练习,而是撑着头,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让她无法忽视。   她扭头对视回去。   似乎是她疑惑的眼神过于外露,他笑出声来,胸膛也随之起伏,不再是平时那种疏离淡漠的样子,像一个温柔的美少年。   “慢慢,把衣服给我。”   衣服?   她做完回去还没有洗,而且,还有点冷。但是衣服是别人的,别人要了就要还。   钟初曼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犹豫一会儿,她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脱衣服。   有些不情不愿。   等她脱下校服外套,把衣服放在椅子的靠背上。   看到贺砚书还没有反悔来阻止她。   她垂眼,看着扣子的手,解开扣子的速度快了很多。   唇线渐渐拉直,没有了刚刚做题的愉悦。   脱下那件衣服以后,里面穿的是一件纯白的长袖,有些贴身。   贺砚书的眼神还在她的身上。   她把手里的衣服叠好,还给他。   贺砚书的面容不太一样,好像是有点严肃。   他看着眼前递给他的衣服,没有动手去接,而是向椅子背上的校服出手。   “我要的是校服,我都借一件衣服给你了,你要用另一件衣服来抵押。”   她拿着手里方块的衣服,不知所措。   犹豫间,贺砚书就已经把她的衣服收好,放在腿上,还用一只手压着,不让她去抢。   难得看到他无赖的样子,钟初曼有点稀奇。   有些冷,钟初曼重新穿上衣服,坐下,还是有些好奇。   她偷偷用余光看看正在写作业的贺砚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侧脸的曲线流畅,利落干净,垂着眼皮,专注于练习。   突然想起昨天回去之后,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的奶糖。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把那几颗大白兔拿出来,放到他的桌子上,没有打扰他。   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练习上。   还没开始读题,奶糖又被还回来。   “给你的。”   “哦。”她默默把糖收好。   这并不是第一次,自高二以来,钟初曼就经常收到来自贺砚书的投喂。   有时候是一些小零食,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一顿饭。   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塞到口袋的。   下午午休来到教室之后,钟初曼还有些睡醒之后的迷糊,但是,还是注意到,在她的椅子上收获一件校服,干净的,上面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和贺砚书衣服上的气息一样。   如果不是刚刚两个人一起离开教室的时候,看到他带上她的那件校服。   她都有些怀疑,校服是自己变干净的。   转身看到后面的贺砚书,没有像平时那样收拾东西,而是开始午读——他比以往来的要早呢。   一回生二回熟,后来钟初曼就经常穿到贺砚书的外套,贺砚书平时还帮她拿衣服回去洗好。   她记得,她家里还有一件贺砚书的校服外套没有还。   本来想毕业的时候还,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今天,他还是把外套给她,两人之间关系不再。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那么喜欢他了。   可是,依旧会心动。   他有喜欢的人了。 第4章 暗恋 和少年一样温暖的狗子   第二天,宁都的太阳已经升起,阴暗的云朵遮住太阳的大部分光辉,早晨的空气清新湿润,夹杂着极淡的土腥味。   林姝这对小夫妻还没有身影,钟初曼就已经出门,还用一个礼袋,装着叠好的西装外套。   早上也有点冷,但是她没有穿上这件外套。   林姝家的别墅距离静水流深的大门有一段距离,她步行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不远处有一辆熟悉的车。   这是她叫的代驾司机,她的朋友良哲。   良哲是钟初曼在大学期间交好的男性朋友,是同一个学院的学长。   他们合作过几次,良哲毕业作品的女主角都是她。   钟初曼毕业以后,两人合作,斩获奖项国外三大电影节的奖项。   她打开车门,就听到从车里传来的古典乐,男人听到开门声也转过头来。   良哲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不同于贺砚书的有区别的温柔,他的温柔真的是让人十分动人。   眉清目秀,眼里嘴角,都是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一看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是钟初曼难得的异性朋友。   “来了。”男人音色温和,让人想到微风中的柳絮,是不同于剧组里的严肃与严厉。   “嗯。”钟初曼坐进副驾驶座位,把袋子立在腿的前面。   她接过良哲递过来的早餐,一个包子,一杯豆浆。   良哲:“想你一大早的,应该没吃什么,顺路带上。”   钟初曼:“谢谢。”   没有过多的废话,她就开始啃包子,一口下去就吃出是什么味道,是肉包,带花椒的肉包。   在吃的过程中,她小心翼翼地挑出在皮上的花椒,花椒作为调料是不错,但是如果成为吃的吃下去,她是拒绝的。   良哲也注意到钟初曼的小心,低笑出声,“在宁都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呢。”   人是温柔的,语气是温柔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让她感受到朋友的恶趣味。   她吞下一口包子,将花椒小心地挤出去,喝一口豆浆,咽下,感觉嘴里都是有点花椒的味道,但是还可以接受,没有那种一口咬下去的刺||激感。   “这东西,是在是习惯不了。花椒,就应该老老实实在火锅里。”   在宁都,钟初曼的早餐向来都是油条之类,这种不太可能放花椒的食物。   但是良哲又是独宠有花椒的包子,就连在拍戏的时候,让负责人订的早餐都是有花椒的包子。问题是良哲每次都和她分享他的美味早餐。   她实在受不了,和良哲说过以后,才免受花椒的困扰。   她也知道这是好友难得的报复——毕竟一大早的,就叫人起床,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她也能很愉快地接受这偶尔的恶作剧,只是这花椒的包子,真的是有点难熬。正准备再吃一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根油条。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男人脸上依旧是极淡却很温柔的笑容。   她接过来,将包子收好放到一边。   她的好友,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钟初曼吃的动作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快速许多,但还是细嚼慢咽,正是应了慢慢这个名字。   昨晚虽然烧烤吃得很多,胃里却仍然是空荡荡的,吃上一些热的早餐,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她吃完早餐,一顿满足,回家的路程也已经过一半。   今天是中秋,一大早的就已经开始有点堵车。   她开始和良哲闲聊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一部新的戏,最近开始被李姐逼着选综艺了,我想找个地方躲躲。”   她这几天放假,李姐就一直在她的耳边叨叨,虽然知道李姐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没有什么综艺感。   “我吗,可能还要好几年,没有找到什么好剧本。”有些幸灾乐祸,他还想好长一段休息时间呢,但是他不会告诉钟初曼他的想法的。   良哲笑眯眯,“其实综艺挺好的,前几个月我去了陈明老师的《田园好时光》就很好玩。”   “《田园好时光》吗,我怕我去了他那里以后,他会把我给赶出来,。”   李姐和陈明在这个方面特别默契,两人经常混合双打,督促她,年轻人就该奋斗。   脑壳痛。   -   她想到老师和经纪人就头疼,但是回到家打开门后,看到暖心的二哈蹲在门口,就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综艺什么的,哪有撸二哈重要。   她一打开门,二哈扑上来,抱个满怀。   这些年,二哈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大狗子,不会一把把主人扑倒。   但是,真的挺重的。   一人一狗腻歪好一会儿,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先是回到房间,把袋子里的外套拿出来,放到一个底部的抽屉里,刚拿出衣服,二哈就嗷一声。   她以为是二哈饿了,就加快速度。   放好衣服以后,钟初曼快步走到二哈的房间,放一勺狗粮在盆里,先给二哈吃上,在去厨房热一碗羊奶,倒到二哈喝水的盆里。   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二哈的行李。   这次她要带上二哈去外公家过中秋,不能让二哈一只狗孤独地在家里。   这些年过团圆的节日,她都会带上它。   即使是回去一天,二哈的东西还是挺多的,而钟初曼就没有带上什么,只拿上给外公外婆带的礼物。   给二哈套上牵引绳,先把二哈带到楼下,把牵引绳给在楼下等待的良哲。   她则再上去一趟拿上东西。   一路上有些远,钟初曼就不再坐在副驾驶,而是和二哈一起在后座。   她看着二哈两只爪子搭在车窗上,眼睛一直看外边。   傻狗。   有点心酸,她好久没带二哈出去玩了,如果是贺砚书带他,它可能就没有那么的不自由。   当初艺考结束以后,她和贺砚书在京都逛很长一段时间。   路过一家宠物店,遇到一直在看他们俩的二哈,准确地说是一直在看贺砚书的二哈。   二哈那时还是一只才有两个月的小狗,还不是饲养的最佳阶段。   而且她真正想养的是一只哈士奇,热闹一些,再加上她还没有自己的空间。   那时他们走在宠物店的外面,从这头走到那头,二哈一直在看着他们。   刚开始贺砚书还不信。   “不信我走一次,你看看它看不看我。”当时的她自信的仰起头。   再一次从宠物店的前面走过,一边走还一边看二哈,期待二哈能够看她一眼。   但是二哈并没有理会她。   而是一直盯着贺砚书。   贺砚书的嘴角还在上扬,但不同于刚才,他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出了声。   明明是极其开朗的笑容,却让她更加气。   再来回走几次。   但是二哈一直没有理会她。   直到贺砚书看着停在另一端已经变成河豚的钟初曼,笑着朝她走去。   二哈才转头,眼睛跟着贺砚书走。   她更气了。   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力的狗子,没看出来他们两个里是她说了算吗!   贺砚书还是一副笑的开心的样子。   冬天的京都下着小雪,如风中柳絮。温柔的少年,在雪光中真是好看极了。   一只笑着的傻狗,一个笑着的少年。   她突然有一个念头升起。   贺砚书和这只傻狗好像啊!   心中的一点起随之消失。   这个眼前的少年不属于她。   她想要这只和少年一样温暖的小狗。   她第一次如此地渴望得到一件东西,“贺砚书,我想买下它。”   第一次,她对贺砚书说出自己想要什么。   就连是艺考、梦想,她都没有说过想要。   贺砚书第一次看到钟初曼这副绝望与渴望的样子。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用尽全力捧到她眼前。   但是她从来没有。   “好”贺砚书的声音温柔隽永,带着无尽的缠绵与隆重。   眼睛没有平时那么上扬,没有勾人的神情,一切是那么平常,却又那么地郑重。   郑重得,让她觉得,他此刻答应的是她的求婚。   贺砚书拉着她走进宠物店,和店员说要这只小狗。   两人带着小狗做完的检查,并且买完日用品,办理完一系列手续。   最后她抱着小金毛,跟在拿着一堆东西的贺砚书回到酒店。   天还有些冷,她护着怀里的小狗,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根本不知道把小狗安置在什么地方。   现在要么住在学校,要么住在舅舅家,舅妈根本不会同意她养一只小狗。   毕竟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   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最落魄的豪门小姐。   第二天他们就回宁都,宁都的冷,是不同与京都的漫天飞雪,而是绵绵细雨,阵阵寒风。   她和贺砚书一路回去,把小狗寄托在贺砚书家,让贺砚书好好照顾它。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要欺负它!”临走前,她再三嘱托,她蹲在小狗的窝前,摸着小狗的脑袋。   贺砚书看着她的严肃样,兴致忽然就起来,“哦,我一定会好好欺负它。”   关键是狗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它还是感受到贺砚书的好兴致,还汪一声回应。   就好像再说:“就尽情欺负我吧!”   她虽然知道贺砚书在开玩笑,可是也有些急。   她知道贺砚书急了是什么也干的出来的。   生怕他欺负不懂事的小狗。   “你别欺负它。”   不知道怎么忽悠贺砚书不要欺负小狗,但是,她知道贿赂,“你不欺负它,我给你带一星期早餐。”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惯食堂的早餐。   贺砚书眉眼轻抬,没想到小姑娘还会给好处。   他暂时没出声,把目光转移到狗子身上,这玩意儿还能给自己带点好处,就勉强好好照顾吧。   贺砚书赤裸裸的眼神,让钟初曼有些心里打鼓。   他不会真的欺负它吧?   “那两个星期?”手慢慢收回,忐忑地看着他,再加一些筹码。   贺砚书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继续沉默,低头看着狗子,想看看她还能给多少。   狗子心有感应,对着钟初曼就是一声“汪”   我在你心里就值两个星期的早餐?   她咬咬牙,“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贺砚书看着她,似乎吃了大亏,拖着尾音说:“好吧”   得到贺砚书的肯定回答,她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当她都准备离开贺砚书的家的时候,贺砚书叫住她。   “你不给小狗取个名字吗?”   贺砚书看得出她对这只小狗的喜爱,她从未开口说要一样东西。   她握着把手,头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三环吸顶灯,灯光柔和,摸着下巴。   “就叫二哈吧。”满足一下自己养二哈的心愿。   贺砚书似乎被这个名字雷住,蓦地笑出声。   她睨他一眼,不说话,准备出门。   “喂,别忘记明天的早餐。”话里还带着笑。 第5章 暗恋 中秋重逢   后来,贺砚书的确有好好照顾它,比她这个主人还要尽责。   平时帮它洗澡,还用每个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都会带着它出去玩,有时候,她都不一定能和他们俩一起出去。   在高考结束以后,他们父子俩,就被她无情拆散。   被带走的二哈,到新家以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钟初曼以为二哈心大。   她内心在窃喜,认为这只像贺砚书一样温暖的狗子是属于她的。   -   车子里,她看着把整个头都往外看的二哈。   再一次无情地拉着绳子,把它拉回来。   熊孩子,净干些危险的事。   被拉回来的二哈嗷嗷叫,鬼哭狼嚎,似乎是钟初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吓得钟初曼把它捂到怀里,它还把头向外,却没有用力,而是开始向良哲嗷嗷。   她一直往里捂,二哈一直往外叫。   钟初曼一直觉得,二哈死缠烂打这招是和贺砚书学的,学的青出于蓝。   良哲看着这对姐弟,忍俊不禁,摇头,“慢慢,你就让让它吧,难得出门一趟。”   “我才不要,大家都是出门,我凭什么让它!”   虽然是那么说,她还是慢慢松开二哈。   被松开的二哈反而不爽,开始往她的怀里拱,她面上嫌弃,却还是摸摸狗背。   这些年二哈被她照顾的很好,油光水滑,活泼可爱。   钟初曼很得意,“看吧,现在是它让我抱它。”   良哲有些无奈,眼里含着笑意与无奈,继续开它的车,不再理会。   她在后面抱着二哈,享受这样的时光。   二哈在她怀里呆累了,又开始看窗外,但这次她没有阻止,只是在二哈把头往外伸的时候,适时地拉一下绳子,提醒它,注意安全。   看吧,她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姐姐。   -   钟初曼的外公家,在宁都东边的一个小镇,泉溪,这是一座中西结合的小镇,既有东方的严肃,又有东方的浪漫。   外公家,是一栋形似四合院的别墅,虽然只有一进,但是只有外公外婆两个人住。   钟初曼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美好时光,直到上了六年级,因为升学,才要到宁都去念书。   到外公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泉溪镇的天气不同于宁都的阴沉,这里天高气爽,白天蓝云,偶有一些阳光洒到地上,明亮而不炽热。   车子停在外公家的外面,外面已经有两辆车并排一起,一黑一白。   有一辆白车,应该是是她哥哥钟初元的。   另外一辆,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她牵着二哈,手里拿着二哈的东西,良哲帮她拿着两个礼盒。   走进去以后,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当然,大多数是外婆在说话。   只是和外婆对话的那人,让钟初曼有些意外。   那人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黑色卫衣,头发蓬松自然,就像是一个谦虚的学生。   和外婆谈话,并不是机械地点头,还提出自己的意见。   惹得外婆开怀大笑。   这人居然是贺砚书。   钟初曼牵着的二哈看到男人的模样,又有些不安分起来。   一直想往前冲,但是有她拉着,只能开始叫起来。   惊动这正交谈融洽的两人。   外公外婆注意到刚来的两个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小哲也来了,来了怎么还带礼物呀,就当来自己家就好了!快快快,过来外婆这里坐。”外婆拍了拍她和外公之间的空隙。   良哲将礼盒放到旁边,脸上还挂着笑意,听到外婆的话,笑容更加大了,眼睛更似弯月。没有客气地坐到两人的中间。   二哈还想向前冲,钟初曼无奈,坐到哥哥的旁边,恰好也是贺砚书的右边。   她刚坐下,钟初元就开始揉她的头发,与其说是揉,不如说是rua。   她没有躲开,而是抗议,没好气地说:“怎么我一坐下,你就开始抓我头发。”   钟初元的手止住,又继续rua,力度比刚才温柔不少,“小鬼,怎么和哥哥说话,这怎么能是抓,这明明就是哥哥爱的抚摸。”   说完,也放下他的手,看着在贺砚书手下摇头晃脑的二哈,幸灾乐祸,“小鬼,你的二哈红杏出墙了。”   说着,还哈哈笑起来。   钟初曼手里还拿着二哈的牵引绳,二哈却在别人手下享受抚摸。   她嘴角渐渐拉直。   她一直无法欺骗自己,二哈一直都没有忘记贺砚书。   二哈刚来到新家的时候,的确是适应的非常好。   但是,有一天,二哈看到了贺砚书的视频,还是叫起来。   每次,她带着她出去,遇到贺砚书的照片、立牌,二哈都会冲向它们。   钟初曼看着快乐的二哈,没有把它拉回来。   也一直没有说话。   钟初元察觉到妹妹的不开心,搭着二郎腿,伸手理理她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   “小鬼,你头发乱了,哥哥我大发慈悲地帮你整理好,不用感谢我。”   钟初元的动作很轻,让钟初曼想到,她就是这么摸二哈的。   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口,“你这是把我当二哈哄吗?”   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么温柔。   要知道钟初元可是一直把她当做男孩子。   二哈听到钟初曼叫它的名字,终于把头转过来。   还过来蹭蹭她的腿,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这次,钟初曼没有理它,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摸它,而是偏过头去不看它。   二哈有些不理解,但是也没有多伤心。   它现在可是一只有爸爸宠爱的狗子,不慌。   所以它也没有执着于它姐姐怎么没有理它。   贺砚书的手还搭在二哈的头上,看着钟初曼在闹别扭,二哈却傻傻分不清。   眉眼轻笑,一双桃花眼,宛若星辰。   又摸几下傻二哈的头,眼睛却看着偏头的钟初曼,他看的很细,看到她耳垂饱满,上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她还没有耳洞。   钟初元塞几颗她喜欢的糖给她,看着自家的小鬼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安慰,一个拍头过去。   “小鬼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哈,二哈那么可爱,你有二哈可爱?”   他拍完头还不老实,还从钟初曼的手里抢过牵引绳。   站起来,“二哈,走,哥哥带你出去遛弯。”   这里一个人都不爱他,他在这里呆这干嘛,溜二哈去!   二哈听懂“遛弯”两个字,这个也是个熟悉的人,再加上这两天钟初曼都没有遛它,早就想跑了。   它哪里还顾得上贺砚书和钟初曼。   遛弯去!   钟初曼拿着糖,又按摩着自己刚刚被拍的部位,她就知道钟初元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还帮她理头发?   看着作势要出门的一人一狗,她才不理他们。   她又把头偏头到另一边,唇线放松,眼眸微垂,神情慵懒。   却看到笑得灿烂的贺砚书,眉眼间没有了那份疏离,就像是偶像剧里阳光的少年。   哦,他还是挺适合演偶像剧的……   但是,算了,他毕竟是歌手里的顶流,怎么可能像小鲜肉一样去演电视剧。   旁边的外公外婆注意到这对兄妹。   也察觉到为了良哲冷落到了一旁的贺砚书。   外婆拉着良哲的手,“小砚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良哲,他的爸爸就是良俊啊,他也很喜欢音乐,你们年轻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你好,贺砚书。”   “你好,良哲。”   两人隔着外婆,互相微笑,握手介绍自己的名字,又迅速放开。   两人神情相似,坐着的高度差不多,都穿着卫衣,相貌英俊,乍看起来居然很相似。   相处起来愉快,一看就是与生俱来的朋友。   外婆很高兴,就像是撮合成一对好“姻缘”,笑的合不拢嘴,就开始指挥钟初曼:“小砚,你第一次来泉溪吧,让慢慢带你出去逛逛,别学我们老年人整天呆家里,慢慢,别在那里坐着了,快带小砚出去走走。”   人在沙发上坐,命令从天而降。   钟初曼有些可怜,“外婆,我才刚到,让良哲带出去不久好了。”   把手放在沙发上,握成拳头支着脸,还在思考贺砚书出演偶像剧的可能性。   她也不想和贺砚书单独相处,这么多年不联系,有点尴尬。   “去去去,小哲要给我打下手,你带小砚出去玩。”   -   被赶出来的钟初曼,看着站在她旁边的贺砚书。   眼里如平静的水面,没有波动,面无表情,抿了抿唇。   她看着跨立站着的贺砚书,笑意盈盈,垂着眼,兴趣十足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一直没有开口,她倒是要看看,贺砚书想去哪里。   两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就是不说话,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   贺砚书还是笑着,但是笑容已经不同于刚才的浅淡,反而是放大笑容。   似乎觉得她这副样子很搞笑。   钟初曼瞪大眼睛,“你想去哪里玩。”   她先出口,占据主动地位,不能让贺砚书牵着鼻子走。   贺砚书眼睛抬起,又微低头看她,“随便走走看看,找找灵感。”   微微上挑的梅花眼,眼珠却是漆黑,如同夜晚的颜色,却不带上温柔,看不到底部。   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带着细碎的光芒,像盛着星星的天空。   温柔而不遥远。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被贺砚书的眼睛给迷住。   他的这双眼,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   恢复到平时的表情,浅笑,眼里带着一点笑。   她突然想起,贺砚书被娱乐圈内评为最美的一双眼。   “哦,那就到处走走吧。”   是他说要到处走的,这可不关她的事。   她走在前面,贺砚书随之跟上。   她还真的就是随便走走,一路上慢悠悠地,连介绍也没有。   而随便走走的代价—— 第6章 暗恋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内心的……   而这随便走走的代价,就是碰上正在遛狗的钟初元。   他们还没有出小区,就在小区里的花园逛逛,就看到坐在花坛上的钟初元   钟初元正在逗狗,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逗猫棒,左右摇晃,惹得二哈也来回摇头。   不止如此,他还上下甩。   二哈也十分给面子地让看哪里就看哪里。   钟初曼有些看不下去自家耍孩子玩的哥哥,直接拍手叫起二哈。   示意让它快点过来。   哥哥说好的遛狗的,遛着遛着就自己先玩起来。   二哈听到她在叫他的名字,转头就看到正在随便逛逛的俩人,奔跑而来,嘴里还咬着自己的牵引绳。   身上的毛和肉一甩一甩的,跑到她面前。   只是牵引绳没给她,而是给了贺砚书。   冲他汪一声,还往前走几步,又走回来。   她这是看懂了,二哈是让贺砚书遛它。   却见他没有动,拿着绳子,垂眼看着在他面前坐着吐大舌头的二哈,默不作声。   接着,又转头看她。   他还是微笑的样子,甚至比平时的弧度更大。   眼睛也不是那副无情样。   她看着二哈坐着,眼睛里都是贺砚书,脸上都是兴奋与期待,以为他是不懂二哈的意思,于是开口:“二哈是想让你遛它。”   “哦。”他又是那个慵懒的语气,就像是告诉她:这又不是他的狗子,关他什么事。   钟初曼微皱眉头。   她发现贺砚书一旦露出这个样子,要么是不爽,要么是想要什么。   遛二哈让他不爽了?   他以前对二哈不是挺喜欢二哈吗?   难道是这些年没见,关系疏远了?   “那你怎么还不遛?”她继续发问,还有几分试探,希望是她想错了。   一旦发现他对二哈不好,他就自己遛自己去吧。   “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往哪里走。”   他眉头微挑,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眼神澄澈,语气慵懒又无辜。   钟初曼瞅他一眼。   又慢慢走起来。   带动着一人一狗走起来,钟初元看见他们,也跟着上来,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他那副神情好像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子。   难道是她想多了?是她把贺砚书想的太无耻了?   她有些小羞耻,毕竟她也是知道贺砚书是一个很好的人。   天空是蔚蓝的,白云是柔软的,风是微微吹拂的。   天气很好,是适合游玩的天气。   可是二哈还是跑不起来,两个大人都是慢悠悠的,一点也不像遛狗的样子。   还不如刚才的钟初元,还带它跑了一会儿。   “汪!”   走快点呀,再这样走下去,天黑了都没有遛完我。   二哈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   两人面面相觑,不太理解走的好好的,二哈叫什么。   钟初曼看了眼跳起来的二哈,想不通它是怎么了。   走过去,蹲下来,摸摸二哈的头,“二哈是饿了吗?”   二哈的上一餐还是今天早上喂的,医生提倡少食多餐,所以今早她没有喂很多的狗粮。   走了那么久,她也有点饿了。   贺砚书也低头看二哈。   两人都以为它饿了。   一直跟在二人后面遛弯的钟初元嘴有些欠,很无情地打破二人的幻想。   “它是嫌弃你们走的太慢了,你们今天是没有吃饭吗,走的那么慢。”   “还不如我带。”   这么佛系的两个人,怎么可以可能带的起那么活泼的狗子。   她蹲着,抬眼瞥钟初元一眼,站起来,“哦,哥,那你带二哈回去吃东西。”   她才不相信她哥的话,二哈一定是饿了。   二哈怎么可能会嫌弃她呢,就算嫌弃她,也不会嫌弃贺砚书。   钟初元笑着哼了声,走过来,笑着掐着她的脸,“你这小鬼,就不会对你哥热情一点。”   笑着的钟初元就像是一个男狐狸精,拽而勾人。   兄妹俩长得很是相似。长相轮廓是随了父亲,轮廓有棱有角,钟初元的轮廓更为英朗分明,钟初曼的更为柔和清秀。两人眼睛却是更像母亲,是狐狸眼,但远比钟初曼勾人邪魅。   掐完脸的钟初元带着二哈走了,头也不回,背着对她招手。   “小鬼,早点回去,不然我就把外婆做的饭吃完。”   钟初曼揉揉自己被掐红的脸,每次见到钟初元,她都要揉这揉那。   听到钟初元的话,她只哦的一声,“会的。”   也不知道刚走的钟初元听到没有。   两人又走起来,她还在揉脸。   还没走几步,贺砚书的笑容不同于刚才二哈的漫不经心,而是带着冬日里暖阳的温柔,开口“你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她一愣,随即扬起嘴角,“是很好。”   顿了顿,又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贺砚书看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她也看出了贺砚书的等待,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以前她也经常对贺砚书说心里话。   “小时候我哥想和我玩,他觉得我太迟钝安静了,应该多动动,这样才会变得敏捷一些。别的小朋友欺负我的时候,他会挡在我面前,然后狠狠地欺负回去,我们这样回家,爸爸妈妈才以为我们打架了,他又被教训一顿,还大声说爸妈偏心”   “我爸妈没有去开我的家长会,是我哥帮我开了六年的家长会,他第一次帮我开家长会的时候,他才16岁,他那时候还是一个高中生,从京都赶来给我开家长会。”   她还在说,像是遇上了一个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的陌生人,能够让她没有心理负担地说出心里话。   他在听,这些是他不曾参与过的时光。   钟初曼说的也有些口渴了,还有些饿,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一根油条,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两人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他应该也饿了吧?   看到前面有一家熟悉的面馆,她停下,看着贺砚书,“前面那家面馆不错,你应该没有吃过吧。”   好像是和朋友推荐一家面馆,到时候一定要去吃。   贺砚书看着她眼里都在说着“想吃”的样子,故作玄虚,悠悠拖长尾音地问说:“是吗。”   一点也没有想要去吃的样子。   让她想起以前请他吃了一个月早餐的事。   她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地说:“当然。”   看他似乎还不信,补充道:“我请你,不要你钱,你又不吃亏。”   他呵一声,看她实在想吃“既然这么说我们试试。”   我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她觉得好吃!   两人走进面馆,面馆不大,就是一个客厅的大小,放着几张桌子,很干净,人很少。   面馆的收钱台是一个和他们年龄近似的女女生。   看到贺砚书还有些怔住。   一看就是认识出他的样子。   “咳咳,要一碗方便面,大碗”   又想到贺砚书不能吃辣,“不加辣。”拿手机扫码付款。   男人真麻烦,虽然她也不经常吃辣。   贺砚书看着她只点一碗,刚想准备再要一份。   钟初曼:“你和我吃一碗。”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生回过神来,压抑出心里的激动。   还亲自去厨房给他们盛面,端到他们的面前。   不舍地离去。   啊啊啊啊啊啊,她男神!   男神的朋友也好美!   她看对面的贺砚书,一身黑色卫衣,带着金丝眼镜,显得是疏离清贵,没有再外婆面前的学生模样,却散发着成熟中带点青涩的诱惑,这男人魅力依旧。   “你能不能把眼镜摘了?”   这副眼镜,怪好看的。   见他疑惑,“吃面的时候带眼镜不好。”   摘下眼镜的他,又像是一个随性的少年。   没多久,一碗大瓷碗装的面摆在两人的中间   贺砚书正襟危坐,想开口让钟初曼先吃,他不介意。   但是,她拿了一个小碗,把面分成两份,将大碗的给贺砚书。   “吃吧。”   没有再招呼贺砚书,反正已经进来了,面也点了分了。   他松了松表情,拿起筷子,也跟着吃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腻。   虽然是普通的方便面,店家也煮出不同的味道,而不是单纯的放调料配料混合起来煮一碗面。   两人吃的速度都不快,但是钟初曼在某些方面就特别地慢,其中包括吃饭。   贺砚书吃完的时候,她还在慢慢夹起一口吃。   他笑了下:“这次总算没有踩雷。”   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早餐那会儿,钟初曼为了早餐的丰富性,每天给贺砚书买不一样的早餐,其中包括她最讨厌的带了花椒的馒头,没想到贺砚书也讨厌,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次踩雷的。   她吞下一口面抬头,看他一眼,有继续夹面,“我也不是每次都不靠谱好吗?”   “哦,是吗,我还记得高中那会儿,我叫你帮我打水,你给我打杯开水。”   她还记得,那是个夏天。   她喜欢和热水,贺砚书给她打水的时候,都会打温度刚好的热水,她也以为贺砚书也喜欢再加上她从来没有在教学楼打过水,没想到那个按钮出来的居然是开水。   她有些犟,才不会承认这个她忘记看按钮上的字的尴尬的错误,“那是意外。”   “还有,我让你帮我交语文试卷,你就给我交错了。”   那是他提前写了下一个单元的作业,几张试卷放在一起,她就交错了。   “不就交错一次嘛。”   她高中就干了这几件不靠谱的事情,都被贺砚书说出来了。   不甘示弱,“那时候我给作业给你抄你还自己抄错了,还说我写的不对!”   “滴定实验的时候,你没有检查有没有气泡就开始了,害的我们还要重来。”   钟初曼愤愤地搅动剩下的面,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数落他的,就插下汤,又开始夹面吃。   要这种小黑料,谁还不知道呀。   学生时期,谁还不犯点错!   贺砚书不语,这时候再说下去,两人就会开始无情地互怼。   他静静地看钟初曼慢慢挑着剩下的面,直到再也挑不起来。   她又拿着勺子喝几口汤。   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很安静的。   像一个安静的青花瓷,纯净又妩媚。   她喜欢喝汤,吃面的时候一定会喝上几口,浅尝辄止。   从桌面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这家的面还是很好吃,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擦擦嘴巴,看到对面没什么可以收拾的贺砚书。   她把纸巾扔到垃圾桶,站起身整理衣服,“走吧,不是要找灵感吗?找到了吗?”   她还记得贺砚书说随便走走是为了灵感。   他是创作型歌手,现在人们只关注他的歌声,都说他有才华,而忽略他背后的努力。   她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两人在放学后练习到很晚,快到时间去又要上晚自习。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贺砚书点头,又摇摇头。 第7章 暗恋  绯闻   下午五点,太阳褪去刺眼的金色光芒,摇摇欲坠,躺在西山边缘将要落下。   钟初曼和贺砚书回到外婆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饭后,每人“各奔东西”,贺砚书回了客房,整理灵感。外公外婆提倡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刚刚吃饭完后不久,就带上自己的扇子到外面散步。   钟初元和钟初曼两兄妹洗切水果,准备贡品准备晚上的祭月。   夜晚渐渐降临,圆月从远处的天边升起,浅露出自己的身影,黑暗的夜空中,少许的星星光彩夺目。   外公外婆在客厅看晚会,只有两兄妹在庭院里祭月。   只是这祭月多少有些敷衍,香烛柚子月饼摆在空地的餐布上,其他的东西,都在兄妹俩之间的圆桌上。   钟初元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大腿上,刷着手里的手机。   他的另一面,钟初曼两眼发呆,无神地望着天边发光的月亮,顶部的伞遮住一部分的月光,伞下昏暗迷离,一边的二哈还在玩着今天贺砚书给它买的逗猫棒。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个小角,十五的月亮终究是有些不完整。还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终究不及月亮显眼。   今晚的夜很安静。   发呆的钟初曼就忍不住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   她昨天刚遇到贺砚书的时候,多少还有一些尴尬,但是今天的时候,就和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带他去小时候经常吃的面,带他去小时候上过的小学,坐着荡过的秋千,还去小镇附近的果园摘水果。   就像是回到高中的那个时候,压力太大,他们时常趁着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到处走走。   漫无目的四处走着,没有烦恼,没有忧虑。   贺砚书,总让她有种无法拒绝的魔力。   现在的他们还算不算是朋友?她甚至给不出自己一个答案。   看着渐渐出头的月亮,钟初曼的思绪还在蔓延。   钟初元还在看手机,似乎是看到什么令他震惊的消息,手指一停,视线从手机转移到钟初曼身上。   又看看手机,眉头轻挑。   “小鬼,你爆红了。”似乎确定了什么,钟初元才开口,语气平淡,就像是今天要一共吃三顿饭,早餐、午餐和晚餐,没有什么可以庆祝的,眼睛更是没有再从手机上离开。   他的手在屏幕摁着滑着,没有去看钟初曼有什么反应。   钟初曼听到钟初元的话回过神来,过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她怀疑自己发呆太久,以至于听觉出现问题。   不然她现在还在家里坐着,谁没事让她爆红?或者是钟初元又在逗她。   她没有十分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而是俯身前去拿起圆桌上的手机,还顺便拿起桌子上的一碗葡萄,先吃上几颗,再解锁手机。   钟初元挑起嘴角,瞥她一眼,没有往常的自由散漫。“你没事不要理会那些人的评论。”   她悠闲地哦的一声,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她解锁手机,就看到自己的微信上的红点,比平时要多,通知栏还显示有好几个未解电话。看来她的事情又是她最后一个知道的。   下滑通知栏,先把通知栏消息全部消除,才打开微信。   信息主要来自三个人的,经纪人李欣,助理柳园,还有林姝。还有一个白露。没有点开就可以看到一条简洁的消息。   白露:【你和贺砚书在一起了?】   白露是唯一一个知道钟初曼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贺砚书的人。她的信息最少,钟初曼选择先回复她,回了一句没有。   刚准备退出这个聊天界面的时候,浏览器就给她推送消息的对话框出现在手机的顶部:《顶流贺砚书中秋与圈外女友游玩见家长,疑似好事将近》   钟初曼一怔。她现在都不用在去看李姐她们给她发的信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接点开这条推送信息,她滑动手机屏幕,浏览这条推送信息。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届狗仔写手真辛苦,中秋都还在加班。   若不是她自己就是当事人,都快要相信确有其事。   这个头条号推送文章的信息,上面写的的确都是真的,字字都是真相,但这些只是真相的一部分罢了。   她返回微信,看完李姐发给她的消息,无非就是问今天去干什么,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钟初曼:【没事,今天贺砚书来到我外婆家,我正好也过来,外婆就让我带他出去逛逛。】   又觉得这句话还不足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又在对话框继续打字。   钟初曼:【我们是高中同学,他还是我外婆的学生,我们今天出去,就是为了给他找找灵感而已。】   也仅此而已。   李姐回复很快,且有点一针见血。   李姐:【你确定你们除了这个以外没有什么关系?确定以及肯定?】   钟初曼沉思一会儿,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字,缓缓打出一串字来。   钟初曼;【没有。】   六年过去,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再怎么浓烈,可能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李姐:【没有就好,等下他应该会澄清,你不用理会,好好休息,准备回来拍戏。】   李姐:【如果有谈恋爱的念头的话,或者谈恋爱的话一定要和我说一声。】   李姐:【你是实力派,谈恋爱也没关系。】   她看着李姐打过来一串的字,默默闭上眼睛,躺在被椅上,呼出一口浊气。   钟初曼:【知道了。】   钟初曼与李姐沟通一番,知道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她和贺砚书都是实力派,这只是一个没有头尾的绯闻,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只是贺砚书的粉丝流量太大,歌迷是一部分,还有很多的老婆粉、女友粉,甚至还有妈妈粉奶奶粉。他的烦恼比她的要多。   松了一口气,眉间的忧愁没有淡去,一边无意识地拿着葡萄往嘴里塞,一边与林姝白露聊天,她没有去看微博的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去看微博,只是徒增烦恼。   不知不觉,渐渐抓空碗里的葡萄,有些可惜地看怀里透明的空碗。   刚刚想让钟初元把他面前的葡萄推过来,隐隐看到拿着手机一动不动的钟初元,手指紧握着手机。   夜色渐深,庭院的灯光不是很亮,她看不清钟初元眼里的犀利,只是他的唇线紧紧地抿着。   庭院静谧无声,月色冷淡。   即使钟初元没有对钟初曼发过火气,但她也知道,哥哥,好像有点生气。   她还没来得及安慰钟初元,钟初元倏地站起,话也没说一声转身就往室内走,和平时走路的速度没有太大的区别。走到客厅也没有和外公外婆打招呼,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直奔客房走去。   钟初曼紧跟上去,她知道这件事和贺砚书没什么关系,但是钟初元可能就不会这么认为。他只知道钟初曼被贺砚书的粉丝骂,这是事实。   虽有些气愤,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风度,没有失去理智,握紧全都,敲几下门,直直地站立在门口等候。   后头的钟初曼跟上钟初元,走到他的身旁,拉着他的手,声音柔软温和:“哥哥。”   她极少叫钟初元“哥哥”,平时叫的时候,都是一声“哥”。   她的声音是温声细语的,如同山间潺潺流动的小溪,温柔清澈,只有在叫叠词的时候,才会像是一个软糯可爱的妹妹。   钟初元拍拍她的手,有些哄着:“慢慢,先去和外婆看电视。”   连平时的小鬼都没有喊,不容置疑,现在钟初元站在兄长的位置,长兄如父。   她平时还是很听钟初元的话,但是,“哥,别冲动。”   在她看来,今天圈内谁和谁转绯闻,明天谁和谁分手之类的新文,被称赞,被骂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她。   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不管她有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总会有人看她不顺眼。   这是人间的常态。   做好自己就好了。   钟初元轻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摸摸她的头,“小鬼,你哥现在是二十七岁,不是七岁,”摸头的力度加大,又弹一下她的额头,“所以,别把你哥当做当年冲动的小孩子。”   贺砚书打开自己的门,他似乎刚洗好澡,墨色的头发还在滴水,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离门口很近,钟初曼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毛孔,一双桃花眼带着点点水光的,似染上几分多情,格外迷人   穿着的是一件套背心短裤,宽肩窄腰,有些粗野的魅力。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砚书。   钟初元面无表情地推开钟初曼的头,“小鬼,去和外婆看电视。”   钟初曼也知道此刻不宜久留,再留下去,钟初元一定会生气。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关门声。   很大声。   她停了下来,但是没有转身回去。   二哈后面才慢悠悠地跟着上楼,看到钟初曼停在那里,它也跟着蹲坐在那里。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看着站着不动的钟初曼。   她一低头就看到二哈眼里的自己。   专注,只要她。   她蹲下来,与二哈平行,两只手捧着二哈的脸,忽地来一句,“二哈,你今天是不是胖了。”   “嗷~”   她听不懂二哈在说什么,二哈可能也听不懂她说什么。   莞尔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吧,二哈,再不下去看晚会,今年就错过咯。”   她走起来,步伐并不快,她要确定二哈是否跟上。   至于房间里的两个人,反正不会打起来。   -   钟初元把门关上以后,直接毫不客气地霸占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还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直接去占床。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还翘着二郎腿,对着床,没有立即出声,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贺砚书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也没有生气,而是拿上睡衣,去卫生间换上。   出来以后,他从书桌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还给坐在那里冷漠犀利的钟初元也倒上一杯,递给他。   钟初元,轻嗤一声,接过水杯,却没喝一口就放下,“谈谈?”   -   钟初曼陪着外公外婆看晚会,坐在两位老人的右边。   从前外公外婆向来是不看这些的,但是这些年,家里的孩子都很少回家,两个老人只能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外公外婆开始看起各种电视剧,可能要说起某个明星,钟初曼可能都比不上他们二老。   业内的导演要是知道外公平时看的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可能会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个骗子。   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有些无聊,但是不好刚坐下就离开。   有些无聊,她就看往桌子上的水果,于是又拿起桌子上的啃起来。   咬一口梨,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再看电视。   现在上台的,听说是一对情侣,男的是个演员,叫龚安,十足的小奶狗,现在和她在一个剧组里,经常向她请教,女的是歌手,叫叶琳,御姐范,可以说是贺砚书他们公司的一姐。   钟初曼格外喜欢叶琳的颜。   俊男靓女,真是格外亮眼。   没过一会儿,钟初元就下楼,坐到她的对面,面上是一惯的拽,没有摆出一张臭脸。   看来没发生什么大事   她在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啃一口梨。   继续欣赏电视里两个人的颜值,他们唱的很好听。   一曲终,外婆照常给出她的评价。   “这个女娃唱的还不错,就是这个男娃还有点欠缺。”   钟初曼正好吃完一个梨,这个梨有点大,吃的太饱,有点想打嗝,气管里都是梨的味道。   “外婆,龚安是演员。”   她用演员评价龚凯安,他的确十分努力的孩子。   “他是我老师的孙子。”她怕解释的不够明白,又补充一句。 第8章 暗恋 中秋过后,即是分离   外公听她这么说,还戴上眼镜,仔细瞧一番,仔细端详正在和主持人说话的龚安,然后才说:“这孩子长得是不错,挺上镜的,就是这妆容,淡点就好了,这名字也好,适合演警察,这女娃子也是。”   外婆很喜欢叶琳,听到外公说叶琳的不是,立马反驳道:“你懂啥,这叫舞台妆,当年你还说我话的舞台妆可好看了。”   外公:“这怎么能一样呢,现在的电视多清楚呀,哪像我们那个年代看不出来。”   ……   她就这样看着外公外婆开始吵嘴,电视声还在响,灯光明亮,哥哥也在对面无所谓地看着两个老人。   这是可能就是家的感觉吧。   无奈地看着两个突然幼稚起来的老人,钟初曼起身准备去收拾外面的东西。刚才进来地急,外面的香烛还没来得及收拾。   正收拾着,藏在口袋的手机就振动,刚刚因为没接到电话,就把声音改成震动声。   她站起来,惊喜地看到手机上的名字。   绽放笑容,“妈妈,”她接过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打招呼,“中秋节快乐。”   “慢慢,中秋快乐,今天是去舅舅家,还是去了外婆家呀。”电话的那头的女人声音带着妩媚,又有些岁月里的温柔。   钟初曼笑得温柔,眉眼愉悦放松,“在外婆家呢,今年舅舅他们没有回来,但是哥哥回来了。”   面对母亲时,她始终带着亲昵与仰慕,带着小女儿对妈妈的亲切。   她时而拢起头发,时而转身大步慢走,不往一个方向前行,有时还往回走。   “妈妈,我现在接了一部商业电影,但是那个角色很好。”她不由得想向母亲汇报起近日的工作情况,“可是另一个女主角和导演很烦。”   “那个女主角总是想把我挤下去。”   “导演也总是来和我商量,我都说我不介意了,唉。”   “他们还不相信我。”   只有在妈妈面前,她才会说出她在事业上的小烦恼。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而后又有些严肃,“慢慢,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介意自己在剧中的位置的。”   “每个人演戏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是为了名气,有点人就是为了金钱,不是每一个人都把演戏当做艺术去对待。”   “当他们的目的和你不同时,他们也就不会理解你,就像你不理解他么异样。”   ……   电话挂断,钟初曼坐在椅子上,背靠椅子,眼睛里有些迷茫。   在艺考的时候,她选择的事演戏,而不是舞蹈,并不是因为她不热爱舞蹈,而是想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可以演戏当做是无休止的宇宙去探索,去演绎那些有血有肉的人。   原来每个人都不一样。   -   第二天,钟初曼和中国年出院起的都很早,兄妹俩一起出去晨跑。   一路顺畅,秋高气爽。   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贺砚书的车子不见了。   他走的很早。   有些失落,好像他们的关系才缓和一些,今早还想和他聊聊昨晚的事,叙叙旧。   算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兄妹俩又陪着外公外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钟初曼就坐着钟初元的车回宁都。   她和二哈坐在后座,偶尔管管二哈的头有没有伸往外面。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开始刷微博,昨天睡的比较早,还没来得及看微博上的事。   微博的热搜“贺砚书恋情”已经是在倒数的位置,她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影后钟初曼”   “钟初曼是贺砚书高中同学”   “众多演员为钟初曼发声”   她点进关注列表找到贺砚书的微博,最新的微博只有一句简单的话,“高中同学@钟曼曼不是慢羊羊,不要人身攻击。”   接着看后面的评论。   “哥哥你终于澄清了,我差点以为这个是真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让我们失望”   “hhhhhh,我就想知道狗仔打不打脸,这么想挖贺砚书黑料”   “额……只有我觉得这个小姐姐和贺砚书挺配的吗……”   “哥哥什么神仙高中同学,太美了,太nb了,我想爬墙”   ……   不可避免地,也看到不少骂她的话,她向来不去理会这些内容,看过就过了。   又切换账号,看到自己的微博主页,她的粉丝倒是涨了不少。   点开“众多演员为钟初曼发声”的热搜,钟初曼记下他们的名字,发条微博,感谢那些支持自己的老师同学。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微博。   “谢谢@贺砚书同学的澄清。”   后面很快就有评论。   “我艹,小姐姐也这么官方吗,还有个句号,hhhhh”   “我该感谢@贺砚书吗,偶像好久没发微博了”   “小姐姐看我看我,人软易推倒!”   “额,曼曼,听说贺砚书不会回复人的艾特的”   钟初曼恢复上面这一条:哦,没关系。   ……   她还在看粉丝的回复,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粉丝,应该好好感谢贺砚书。   哦,还有那些可爱的狗仔们。   但是没有看多久,微博就卡顿了,她刷新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私信多了很多。   刚刚才清除所有的私信,怎么又,随机点开一条私信。   “我艹,我艹,我艹,曼曼,贺砚书居然回复你的艾特了!他从来不回复别人的艾特的,他用何居心!”   贺砚书,回复她了?   她切换账号后,又去打开贺砚书的微博。   “慢羊羊,不用谢@钟曼曼不是慢羊羊。”   她去站看后面的评论。   “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你不爱我们俩,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一天居然发两条微博”   “我我我有点想磕,组队不”   “我竟有点怀疑贺砚书暗恋钟初曼”   这……   她拉着二哈的绳子都有几分放松。正想着要拉回来,才发现已经快到家,原来刷了那么久的微博。   也就放任二哈看看外面的风景。   孩子怪可怜的。   车子在钟初曼的单元楼前停下,钟初元去后边帮她拿行李,她只用牵着二哈。   两人一狗坐电梯到9楼,刚放假东西的钟初元先是围着妹妹的房子看一圈。   确定没少什么东西,正想找她,又发现她在喂狗。   “小鬼,你哥还没喝上一杯水呢。”他倚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右脚越过左脚点地,逆光而立,在地面上投下影子。   她给二哈放好吃的,洗了把手,去厨房给钟初元接水,一杯热水,又给自己接了一杯一样的。   将其中一杯给身后的钟初元。   现在想想,她喝热水的习惯还是在钟初元的影响下形成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饮水机在哪里。”   这房子的结构,和小时候住的那个家大致相同,只不过小了一些。   而且这个房子,还是钟初元找人装修的。   钟初元:“这不是就是想享受一下你的伺候,咋了,小鬼你还不乐意伺候你哥了?”   她拿着刚喝了一口水的水杯,抬头看着钟初元,骨骼分明的面部和鼻子,眼窝深邃迷离,眼睛和她虽然大致相同,但是要比她细长一些,狐狸眼比她要明显,帅是挺帅的。   但是也很拽。   让她有点想揍他,但谁又让他是哥哥呢。   钟初元看着她一直盯着他的脸,“啥了,发现你哥的帅了?”   还很自恋。   她如实说出心里话,“不是,多看看你长的和我有点像。”   看他还保持笑容,有些顿住,“提醒你是我哥,不然我就揍过去了。”   他的笑容有些凝滞,抬起没拿水的那只手,“小鬼,不用你揍我,我先揍你一顿。”   手放在她的头上,揉揉。   钟初曼的头发很软,很像她的人。   他的妹妹真的一点也不像是钟家人,钟家哪里有那么笨的人。   她看到钟初元抬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都习惯了,钟初元小时候吓唬她可多了,动不动就说揍她。   刚开始还会有点怕,但后来说多以后,就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是揍我,我就揍回去。”虚张声势她也会。   她像个小孩,会告状,“然后叫我哥揍你。”   钟初元一笑,“是吗,我好害怕。”   他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到流理台上,再摸摸她的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小鬼,我走了。”   她两只手还拿着杯子,才喝一口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转头,有些不想看到他,“可是,可是你还没有吃饭。”   他才喝完一杯水。   她转身,在流理台上放下她的水,“我去给你煮饭。”   他有些调侃,“不用了,小鬼,你哥我手里可是拿着好多人的饭碗呢,怎么可能没饭吃。”   她看着地面,漂亮的瓷砖地面上出现一滴水,“可是你还没有吃饭。”   她还没有和哥哥好好说话,没有好好聚旧,好好告别。   他怎么就走了?不是刚到家吗?   “慢慢,吃饭只是一种仪式,你哥我迟早会走的。”   她回头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眼圈红了一圈,眼里还有没落下的眼泪,一条泪痕在脸上。   “不可以明天再走吗?” 第9章 暗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钟初元把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她哭鼻子一样安慰她。   “小鬼,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会哭,现在我口袋里可没有糖。”他这时候已经没有了拽拽的语气,有的只是对妹妹的安慰。   “我,我早就不吃糖了。”   她已经过了那个可以要糖的年龄。   “好了好了,我再不走就要赶不上飞机了,车子先留在你这里,明天我朋友过来取。”   她把钟初元送到门口,准备换鞋子和他一起出门。   钟初元坐在凳子上换鞋,看她拿出一双鞋,“小鬼,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好好呆着。”   她不愿意,有些倔,“我想去。”   他眉头挑起,“等下可没人送你回来,你想让你哥不安心?”   送送他自己回来怎么就不安心了?她早就不是小孩子。   “我自己回来。”   “慢慢,听话。”   他起身开门,面对还在系鞋带的钟初曼,“小鬼,你要有点已经爆红的自觉。”   出门,准备关门,似乎又想到什么,“爸爸过段时间可能会到宁都,有时间就去见见他,没时间就算来了。还有,剧组如果有人欺负你,别忘告诉你哥,让你哥揍她。”   又看看还在低头不动的她,“我走了,不用送了。”   “咔哒。”   门锁了,她还在俯身,解开刚刚系好的鞋带,喃喃低语:“他们哪里欺负得了我。”   “但他们只是有点烦而已。”   二哈可能是听到关门声,出来看看,看到她正在穿鞋,但是手又一边解开鞋带。   “嗷”   你是准备出去溜我吗,我刚吃饱,不适宜运动!   她看到蹲在她面前微笑的大脸,毛发旺盛,二哈平时还是一个暖男。   除了很固执地想出去遛弯。   很羡慕,人要是没有那么多烦恼就好了。   重新换上拖鞋,站起来,“二哈,走,给你梳毛去。”   ——   夜晚,自己吃完晚饭的钟初曼,在昨晚一系列的事情后,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今天盖的是金白色的小毯子,如一弯月亮落在米白色的天空。拿着遥控,漫无目的地摁着,不知道看哪个电视台。   若不是又一只大金毛一只想要上沙发,这个可能是个静止画面。   一手拿着遥控,一手轻推二哈。   它若是上来了,这条毯子上又会全是它的毛,所以她只能无情地一次又一次推开这是乐此不疲的狗子。直到摁到一个访谈节目,钟初曼不再推它,它得逞地躺在她的另一边。   电视上的被访谈人,是钟初曼来不及告别的贺砚书,二哈刚刚躺好,看清楚电视上的人,也“嗷”的一声,“看这个。”   钟初曼的眼睛有些闪躲,听到二哈的声音,摸摸它的头,“好,我们今晚看这个。”   再抬起它的手,让它一起盖被子。   主持人是圈内闻名的美人赵琼,以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形象面对观众,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时,就成为国民女神,几十年来,长久不衰。   同时,她也是钟初曼学姐,在大一的时候,她还见过学姐回学校主持学校的百年庆祝。   “听说砚书昨天中秋和高中同学一起在泉溪游玩呢,昨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赵琼调侃贺砚书道。   镜头从赵琼转到贺砚书身上,今天的他,发型被造型师弄出凌乱感穿的是一套夺人眼球的灰绿色西装,里面的衬衫没有领带,还解开两颗扣子,没有往日里的难以接近。   他的皮肤是难得的冷白色,嘴唇不点而红,再加上现在撇头无奈轻笑,现场欢呼声瞬间响起,穿破空间传到钟初曼的耳朵。   他的颜值,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里,也是佼佼者,但是平时都是那种疏离的微笑,难得看到他的其他表情。   “昨天我就是去老师家拜访,老师有事就叫初曼带我出去转转,结果就被不放假的记者拍到了。”   “我昨天在房间里整理灵感,还是被初曼的哥哥敲门提醒了才知道上热搜的。”   “哦?是吗,你们不会是打起来了吧?”赵琼摆出衣服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他开口说出自己被打的话,她能马上笑出来。   电视前的钟初曼也在全神贯注听着他的回答。   “挨打倒没有,只是第二天早上也不好继续在老师家里呆着,就直接趁着他们不在溜了。”他微微耸动自己的肩膀。   现场的粉丝又是一阵欢呼,今天他们来的不亏,居然能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偶像。   “是吗,那砚书前段时间怎么答应我的邀请,要在十六的晚上来参加采访呢?”   他表情没有刚才的生动,没有注视赵琼,而是认真地看着镜头,对着粉丝的方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想在这个真正团圆的时候,让你看到我。”   观众又是欢呼,钟初曼却有些恍惚,她在一瞬间差点以为,贺砚书通过镜头看的人是她。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自己的身边,谁也没有,她和谁都没有团圆。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响,电视的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亮眼。   一点也没有昨天晚上的感觉。   电视里贺砚书还在和赵琼说话,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上面没有人给她发信息。又打开通讯录,前面的几个号码,都是她特别设置的,家人,和贺砚书。   她用的还是高二的时候办理的电话卡,这几个号码置顶就是八年。   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黑暗,但她好像就置于黑暗之中,亮起的就是有眼前的电视,手中的手机,还有一股从二哈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没有人知道,在她美丽的外表下,藏着的事孤寂的灵魂。曾经最接近她的人,被她推开了。   钟初曼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遥控,灯亮了起来,覆盖住屋子里的黑暗处,电视的灯光不再那么明显。   “嗷。”二哈不明白,电视看的好好的,怎么就开灯了,现在还早呢,不会就睡觉了吧?   听到二哈的叫声,钟初曼瞬间破防,抱着它哭起来,房子里回荡着电视里贺砚书的声音,还有她的哭声。   自她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她就没有过上完整的中秋节。   八岁的时候,过完中秋,钟初曼的父母离婚,钟初元去学校住校,她的父母在她眼前签下离婚协议书。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懂得妈妈要带她去外婆家玩。   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想念,她想念她的爸爸妈妈,想念一直和她闹着的哥哥。   可是钟初曼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知道初中的时候,才再一次见到钟初元。   后来,钟初曼的转学手续办好,她就开始在泉溪过上两年的小学,又到宁都上一年小学,直到高中前,她都基本在舅舅家里住着。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寄人篱下。   现在都还记得,冬天的时候,她和表妹在床上,表妹冷了,和她抢被子,说:“这是我家的被子。”   她放开手,表妹说的没错。   当父母离婚的时候,她的家就散了。   她就想着,她一定要有一个家,今年花上自己大部分的钱,买下这个房子,可是这个房子布置的再像那个家,她一走,这就是个房子,没有人留下来等她。   想要家,却对这个房子了无牵挂。   -   另一边,贺砚书刚下节目,就把外面的西装外套脱下,这种颜色的外套,若不是被强制,他绝对不会穿上。   又想到,钟初曼好像很喜欢这个颜色,有止住要扔掉外套的冲动。   走到节目组的后台办公室,就看到赵琼在收拾东西,“你怎么收拾那么久。”   对于这个强迫他的人,他现在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好不容易把他拉来,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赵琼才不管贺砚书这个难得的坏脾气,但是看到他手肘间的外套时,挑起眉头,“怎么把外套脱了,怪冷的。”   贺砚书板着脸:“难看。”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赵琼就不同意了,“怎么难看了,你这孩子,没看到刚才台下的小姑娘叫的多激动吗?”   她由看看贺砚书还拿着的外套,“而且,难看的话,你怎么没扔掉?”   对于自家儿子,她是再了解不过的。   不喜欢的东西,他绝对不要。   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   贺砚书才不管他妈的疑惑,“有用。”   她会喜欢这件外套的。   母子一路聊到停车场,上车的时候,贺砚书在前面开车,赵琼坐在副驾驶坐上,才问出刚刚采访时的问题,“儿子,你跟妈妈说,你昨天真的被打了。”   贺砚书没回答他妈,只是看她一眼,有哪个妈妈会对自己儿子被打这件事兴奋。   他怎么会被打。   钟初元根本就不觉得钟初曼会和他在一起。   的确,昨天的热搜,他根本就没有去拦下狗仔的新闻。   若不是这件事,贺砚书也不会知道,良哲是他们家十分中意的女婿。   钟初元还说什么慢慢对良哲一见钟情,第一次遇到到良哲,就上去拉住他。   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他偏要想。   车子开的越来越偏,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贺砚书的速度逐渐加上去,赵琼感受到后背的冲击力。   “儿子,你不会报复你妈今晚逼你穿那件衣服,然后和我同归于尽吧。”   听到赵琼的话,他才减下速度,“不会。”   车子最终开到家门,贺砚书却没有开进去,而是在这里停下。   贺砚书:“我今晚去那边,不回去。”   赵琼:“那边是哪边。”   “静水流深。” 第10章 暗恋 她怕会离不开他。   中秋三天假期一过,钟初曼又恢复糟心的剧组生活,她一早上便让助理圆圆来接她和二哈去剧组。   她到剧组的时候,剧组的员工还在准备今天所需要的道具。   刚在躺椅上坐下,导演助理就过来给她一份新改好的剧本。   导演助理还是一个实习的小姑娘,导演让她来做这份不好做的差事,有些战战兢兢,拿出其中一本装订好的本子给她,“曼姐,这是导演说给你的新剧本。”   小姑娘的眼睛很圆,一双眸子波光粼粼,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却又被爬在她腿边的二哈吸引住,又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摸。   钟初曼断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即使这个小姑娘可能只比她小一两岁。她自己接过剧本,剧本是厚了一些,但她没有马上翻动去看里面增加什么内容,而是先对小姑娘道谢。   又看她对二哈跃跃欲试的眼神,嘴角不禁弯起,“想摸就摸吧,二哈不会冲你发火的。”   自家孩子受欢迎,她比谁都高兴。   小姑娘蹲下来摸二哈,二哈也只是睁开眼皮看一眼,见到它姐还在,摸它的人也没有弄疼它,它才不理别人。   二哈那么乖地给小姑娘摸,一双杏眼布满笑意,“曼曼姐,它叫二哈吗,好乖。”   钟初曼也伸手摸上几把,二哈的确很乖。   正想和小姑娘说些什么,就有人来打扰。   “哟,原来剧本都在我们曼姐这里呀,怪不得我找不到新的剧本。”   小助理见到来人,蓦地站起来,吓得二哈一跳,并且九十度鞠躬,将手里的剧本上交,“桐姐,这是您的剧本。”   来人是个绑着马尾辫的女人,脸上的妆很淡,是一副学生的打扮,在剧本中饰演她的姐姐。   杨桐接过剧本,也摸出剧本厚了一些,一笑,“爆红了又能怎样,在剧组里还不是被我压的死死的,好好准备给我作配吧,曼姐。”   虽然杨桐叫她姐,但是杨桐的年龄比她大几岁,而且杨桐的语气,一点也不是把她当做姐。   在躺椅上躺下,翻开剧本,钟初曼没有应答她,杨桐是越理会她,她越起劲的那种人。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好好看看新的剧本。   新剧本的确增加不少杨桐的戏份,但是她的部分并没有删减多少,对整个电影不会有太大影响。   导演应当只是答应杨桐加戏,但是在剪辑的时候,还是以原本的故事为主。   想到这点,她放下心里的担心,只要最终不影响到电影,她演什么都没太大意见,戏份不管多少,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不同的角色。   杨桐看到钟初曼没有怼她,自觉没趣,不过也有几分得意,高高在上的影后又怎样,还不是被她压着,谁叫她有演技有流量还有投资呢。   风光无限地从钟初曼面前晃悠,高傲地抬起她的头。   -   钟初曼在剧组老老实实地拍戏,偶尔还要无视来自杨桐的挑衅,她心里虽然有些烦,但是大多时候还是不去管她。   反正这部戏拍完以后,以后还会不会合作还不一定。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时不时看到杨桐“被加戏”,还特别戏精地邀请她指导,说是不理解导演加的戏份该怎么演。   她“指导”完杨桐后,杨桐的助理也刚拍完照片。   “曼姐,多谢你的指导了,还想快要拍这部分的戏,你能不能来看看我表现怎样。”   杨桐说着最谦虚的话,做出最嘚瑟的模样。   她还是不咸不谈的样子,“谢谢,不用了,我相信你。”   杨桐还不放弃,“曼姐,那你要不要帮我分担我男朋友送我的零食,都怪他,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还要送那么多。”   她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谢谢,不用了。”   心里给杨桐做作的样子打分,还一边学习,说不定以后会演到一个绿茶形象。   不过,这个绿茶的表情不合格,没有让她产生保护欲。   她和圆圆看着扬长而去的杨桐,她有些可惜。   但圆圆有些不忿,“姐,你怎么还帮她,你没看到这个月她要求加了多少的戏,她都把你欺负成女二了!”   圆圆和她的名字一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还留着学生妹妹头,整个人就是圆圆的样子。   钟初曼看着圆圆气嘟嘟的脸,戳戳她肉肉软软的脸,“好了,不生气了,女二就女二吧,她能演好女主也是她的本事。”   一部一百二十分的电影,某个人的戏份增加,相应的是另一个人的减少,为了电影最后的故事,她相信导演应该还是有所掂量的。   圆圆:“可是我听说电影的主题曲是由女主角和贺砚书一起合唱的,姐,你怎么就不能挣点气呀,多好的机会。”   说着眼神还有些怨念。   钟初曼不气反笑,“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不是歌手,也不精通乐理,唱的歌可能就是还过得去,和贺砚书合唱,他非得把她嫌弃死。   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和贺砚书唱过歌。   想起那个时候贺砚书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样子。   这个机会,想想还是算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导演在结束今天的拍摄以后,居然真的就为了电影的事找她。   李姐正好也在。   剧组的一个休息室里,三人坐在沙发上。   钟初曼没想到剧组里还有那么好的沙发,她把自己镶嵌在沙发里,昏昏欲睡,闭着眼睛,看着就是很生气的样子。   已经是十月份了,有些冷,现在她还穿着一件短袖拍戏,没有到冬天拍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气氛也有些沉默。   几个人一直没有主动说话   导演:“曼曼,你也是知道的,最近一直在给杨桐加戏,这几天她又说再给她加一些成为女主,而且投资人也说了……”   导演是个30多岁的男子,几年前受投资少而过的紧巴巴的苦,这些年转运,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还是不愿意去得罪投资方。   “李先生,你是说想让我们曼曼给杨桐作配?”李欣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不在意地笑了,“李先生,你知道我们曼曼大可自己拉投资拍一部电影做女主,而不是拍一部电影说是女主以后又被改成女配。”   她已经气得连导演这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虽然听说过这个导演很看重投资方,但是,她没有想到,看重到只要投资方说要一个主角独大就听话的步。   “可是投资商的要求……”   想要睡觉的钟初曼开口,声音平淡没有起付,“导演,你才是剧组的导演,我只是演员。要改剧本的话只用告诉我一声就好了,不用特地开一个会。”   怕导演听不懂,她还开口特地明确一番,加重称呼的语气,“导演,你想让成为女主角,就让谁成为女主角,这是你的剧组,不是我的。”   没有再去依赖这个沙发,站起来,温软的触感随即消失。她虽然有点想回去睡觉,但又有些不舍得这个沙发,“如果导演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把沙发送给我就好了。”   “可是这个沙发是杨桐男朋友送给她的。”   又是杨桐的男朋友,她男朋友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有点可惜地看着这个沙发,君子不夺人所好,“那算了。”   过段时间自己买一个摆在房间里给二哈睡。   天有些冷了。   -   回去的路上,车子很少,。   圆圆在前面开车,李欣和钟初曼一起坐在后面,她的车子就是一辆普通的私家车,不像其他的明星是保姆车。   李欣有些恨铁不成钢,作势要去掐着钟初曼的手臂,“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受那么大的气就只想要个沙发。”   问题是还要不到就算了!   她还想给钟初曼要点补偿,这个导演虽然看着不靠谱,实力一般还出尔反尔,但是他的运气和资源极好。   娱乐圈,就凭借这两样东西,压死九成人。   “好疼!”钟初曼往旁边缩。   李欣看着她这浮夸的演戏,自个手还离她有一段距离,把手改成拍,“你还敢躲。”   这次倒是没有真的躲,反正又不会真的打她,“反正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束了。”   “就是可惜了一个和贺砚书合作的机会。”李欣吐出一口气,把头靠在椅背上。   她们又谈起他,钟初曼不是很能理解她们对贺砚书的这个“执念”。   脸上还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们怎么都想让我和他合作。”   她也不差呀,为什么非要她和贺砚书营业,这些年,她躲起贺砚书来,可就是像学生躲起老师一样。   一旦看到一个和贺砚书很像的人,即使只是背影,她会马上就跑掉。   一直开车的圆圆开口:“还不是姐你今年一直在家里,一直不好好营业,好不容易接个商业电影,还一点都不在乎是女一还是女二。”前方转弯,她打个方向盘,“姐,我存款都快没了,你再不好好工作,我嫁妆都存不上。”   “……”   “那我好好营业不就好了。”   她也知道圆圆最后一句是开玩笑,就像他们不会觉得她这句话是玩笑一样。   两人都转头看她。   从她们的眼神中,她看出一句话。   我信你个鬼。   果然。   -   虽然从女主变成女二,但她每天还是很开心地去剧组拍戏。   这个剧组别的不说,休息时间很足,拍完戏的时候,她爸爸也正好要来看她,时间刚刚好。   而在最后的一个星期里,她终于见到了被圆圆和李欣一直念叨的贺砚书。   按理说,他只用在剧组拍完戏以后,和杨桐在录音棚里合唱就好,根本不需要来剧组。   但是按照他的说法,他第一次给电影录制主题曲,还是过来看看剧组的情况。   虽然拍摄已经快要结束。   钟初曼刚拍完今天的第一场戏,就看到贺砚书在她的躺椅边坐着。他坐的板凳应该是从圆圆那里顺来的,很矮,又小。   她看他坐着那个小板凳,一点憋屈的表情也没有,一直保持着温和的样子。   没有当初重逢的吃惊尴尬与慌张,而是大大方方地说:“早上好。”   听到他他回之一句早上好。   她主动搭话,“上个月谢谢你为我说话。”   他笑笑,眉眼间没有那种疏离感,“你上次已经说过谢谢了,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而且,不是说过不用和我说谢谢了吗。”   还一边从他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碗,里面是一颗颗冬枣,把碗放到她面前。   她一阵恍惚,看着眼前的碗,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被投喂的日子。   他总是在她忙活完以后,给她一些吃的东西。   她没有把碗拿过来,而是拿上几颗,“我拿几颗就好了。”看他还没有收回手,“剩下的分给别人就好了。”   他们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熟,总拿他的东西不好。   而且,总是感受到他的好,她怕再次贪恋上他。   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 第11章 暗恋 他好像格外懂她   他看向钟初曼手里那几颗红绿相间的枣子,衬的她的手愈发白皙修长,闲淡地哦了一声,直接从她手里拿下那几颗枣,再放到碗里,“别人的我助理拿去分了,这是你的份。”   钟初曼感受者温热的手划过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温差极为明显,极少触摸异性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抬起眼睫看着旁边的人稍微压低眉毛,他把碗塞进她手里,看她一眼,似觉得她穿的太过于单薄,又起身脱下他的外套。   是那件在访谈节目里的灰绿色的外套。   她很喜欢这个颜色。   忧郁又清新。   但这还是在剧组,要是别人看到他又把外套给她,她跳进清水河都洗不清,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抬起空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我不冷。”   她手里的那只手有点热,连带着,她都觉得她的手烫起来。   却固执地不撒手。   她才不要再一次和他传绯闻。   “我热。”贺砚书没有挣脱她的手,而是看着他手背上的手,眼光灼热,等她自己放开。   她温吞地哦声,慢慢放开手,握拳拇指摩挲食指的关节,想要这份暖和多留些时候,但另一边手又拿着他刚塞过来的碗,又松开手,拿起一颗枣咬一口。   枣子很甜,没有干涩感觉,也没有满到溢出的汁水,有的恰到好处脆脆的口感   “很好吃。”她眼神闪躲,飘到别处。   莫名有些尴尬是怎么回事。   “好吃就行。”他还是把外套脱下,放到大腿上,拿起一个看起来略微有些年头黑色保温杯,打开,一大股如蘑菇云的热气喷出。   他冲她抬起保温杯,“金银花茶,要不要来一杯。”   末了,还加一句,“加糖的。”   最后那句话,好像是不加糖的话她就不喝。   但是加糖又怎样,她看着那个瓶身有点掉漆露出银色瓶身的保温杯,拒绝道:“我吃枣。”   她来剧组是工作的,不是来喝茶的!   而且吃了她的枣子,怎么还可以喝他的茶!   贺砚书抬眸,睨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扭上保温杯,又不让保温杯的盖子太紧,之后,把保温杯放在地上,拿着衣服起身,把衣服搭到肩膀上,走了。   背影格外潇洒,一手还曲着拿衣服的领子,白衣黑裤,没有迎面走来,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贵气。   这就走了?有点想不到就那么一会儿就走了。   钟初曼注视着贺砚书的背影。   算了,吃枣。   躺到躺椅上,她把枣子一颗一颗拿起,像只松鼠,一口一口咬着,几口就吃完一颗。枣子很甜,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一大碗枣子,没人分享。   坐立起来,看着手里的碗,她想把手里的枣子分出去,准备说干就干,就看到圆圆牵着二哈回来。她看着自家的狗子向自己奔赴而来,后面远处还有一个人。   他又回来了,肩膀上的灰绿色衣服转移到手肘间,一身白衣黑裤,宛若人间少年郎。   他手里还有一个纸杯。   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又躺下,把碗放在腹上,钟初曼一手吃枣,一手拿起在桌子上放着的剧本。   假装没有看到远处走来的人。   贺砚书去拿了一个纸杯子,一回来就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二哈占领,另一边又坐着圆圆。   他在钟初曼的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她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看手里的剧本,傍边的圆圆好像注意到没有凳子,才从自己的凳子里抽出一张凳子,放到二哈的旁边。   站在原地不动,他要等二哈自己走过来他再过去抢占位置。   可是二哈趴着正好舒服,怎么可能乖乖起来,而且它都看到它旁边有凳子了!   等了一会儿,二哈还是没有让开的打算。   他也没有想到二哈今天会对他那么冷淡,只能先单腿蹲下,从二哈那里拿起保温度杯,打开往杯子倒下一杯水。   渊渊热气腾起,这个保温杯其貌不扬,保温效果却奇好。   水流缓缓流动,二哈听到水流声,就看着倒入水杯的水流。   颜色和它平时喝的不一样,还冒着热气。   它冲着贺砚书叫一声:“嗷。”   但是贺砚书只撇了它一眼,把纸杯放在地上,二哈想过来嗅嗅,还被无情拍开,盖好被子后拿起水杯从它身后走过,绕开它,走到钟初曼躺椅的后面,放到钟初曼另一边的小桌子上。   “小心烫。”   他又从二哈身前绕过,到二哈的旁边坐下,转而拿出手机看,没有搭理眼睛一直在他身上的二哈。   “嗷”二哈又是一声叫。   不过对象不再是贺砚书,而是钟初曼。   她还在吃枣子,只不过快被她吃完了,不用转头就可以看到二哈的大脑袋凑到她和剧本的中间,眼睛看向已经没有多少冬枣的碗。   “……”   “圆圆,带二哈去吃写东西。”   把孩子馋的,都把目光馋到它姐姐身上。   “多给它喂一些。”   二哈被牵走后,又只剩下这俩人,但是贺砚书还没有把凳子挪过去,这时候接近的话,就会过于明显。   钟初曼很快就把冬枣吃完,一碗冬枣,已经能够把她喂的半饱,她又把碗放在桌子上,视线转移到那杯还隐隐有点点热气的花茶。   也不知道贺砚书是怎么倒出来的,水面上还有一朵小花。   纸杯一手就可以拿住,两手捧着,还隐隐能够感受到纸杯传来的温度。   可能是她的手真的是太冷了。   她看到贺砚书还在低头看手机,好像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拿起他倒的茶。   浅尝一口,花茶中的确带着淡淡的甜。   又快到自己的戏份,她看着这杯花茶,茶水冷了就不好喝了,她不相信等下贺砚书还会把茶水喝掉,不喝完有些可惜。   反正她的枣已经吃完。   待喝完茶水时,钟初曼起身准备下一场戏份的准备工作。   她向来不喜欢别人等她。   可是等她再拍完戏回来,躺椅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碗和盖子,甚至是她放在她桌子上的纸杯,也不见踪影,桌面上干干净净,她的杯子、剧本和笔拜访整齐。   甚至小板凳都合了起来。   若不是在躺椅的靠背上挂着那件灰绿色的外套。   她差点以为。   今天出现的贺砚书,是一场幻觉。   -   第二天,钟初曼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剧组,这次她自己带上一件外套,是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她极少会买上亮眼的颜色,可是,这件衣服一出现就夺了她的眼球。   送这件衣服给她的人,好像格外懂她。   天气已经转凉,她不可能每次都要靠别人给的外套取暖。   她自己也可以。   有些意外,钟初曼没有想到,今天还可以在剧组碰到贺砚书。   剧组已经快收工,他却给剧组带来了几箱红心的火龙果,他亲自来,助理帮他把火龙果分下去。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看着剧组,观察等待着什么。   她看着手里刚分到的火龙果,皱巴巴的皮,看起来很蔫,这种火龙果已经成熟,可能还很甜,是个不错的小夜宵。   可是她向来不吃红心的火龙果,觉得红心的火龙果染手染唇又染牙,实在不适合保持形象。   将手里的火龙果给圆圆后,让她等会儿,她想找贺砚书说点事情。   却看到杨桐走到贺砚书身边,钟初曼想想还是算了,贺砚书过来,应当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坐到她专属的椅子上,有些硬,想念家里刚买的柔软的沙发。   她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点着,打开和贺砚书的聊天界面。   上一条信息看起来还是群发的那种国庆快乐!   虽然恢复了朋友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还不是很多,就是见了几面罢了。她看着大片空白的微信聊天记录,下定决心,在手机上打字,点击发送,呼出一口气   钟初曼:你明天还来剧组吗,来的话我把你的那几件外套还给你。   一个男人的外套,一直留在她,多少有些不好。   即使贺砚书不缺那点外套,她也不缺装这些外套的抽屉。   手机振动,她拿起手机看,是贺砚书的消息。   贺砚书:明天有事。   她勉强翻身一点往后看,看到贺砚书还在和杨桐讲话,不像是回消息的人。   这个微信号是工作号?上次她扫出来的明明也是这个微信。   她也有些理解,做这行的,多少还是要有点隐私的。   继续在屏幕上打字。   钟初曼:没关系,你说一个时间,到时候我给你带来。   贺砚书:没时间过来。   钟初曼:那要不你给我一个地址号码,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贺砚书:我的号码没有换。   贺砚书:你想要我的家庭住址?   没有回消息,她再一次偷偷看,她看到贺砚书拿着手机一边回复她,一边跟杨桐说话。   她该说他是重视她,还是说他是时间管理大师?   钟初曼:算了,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   她看着这页不用滑动就可以看到底的聊天记录   目光停留在那一行:我的号码没有换。   翻到联系人。   这些年,钟初曼的工作机的联系人的号码越来越多,但这个私人机上的联系人也增加了一些,但却不多,一打开联系人,就看到在A的那几个名字。   除了亲人、林姝和阿繁,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名字。   她没有动号码的习惯,当年存在手机卡里,换了手机以后,这个号码依然在这里。   她打开A-贺砚书的界面,编辑,把“A-”删掉,保存。   再次回到号码界面,看着这个曾经背的很熟的号码,如今好像已经有些遗忘,再看一眼,却好像又想起。   按锁屏键,把手机放到口袋,该回家了,今天没带上二哈,他在家该饿着了。   站起来,她再看一眼贺砚书的方向,杨桐已经不在原地,只有贺砚书还在那里,看着手机,不知道点些什么。   珠珠已经收拾好东西,钟初曼和剧组的人打声招呼,准备回家。   贺砚书的助理尤里拿着一个火龙果匆匆过来。   “姐,这是你的火龙果。”   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刚刚已经分到几个了,不用再给我。”   他挠着自己的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发错了,贺哥特地提醒我要给你白心的。”说着还有点着急,可怜兮兮“钟姐,你可一定要收下,不要告诉我老板,不然我会被扣工资的”   说完,就把手里的那个大火龙果推到她眼前。   看着面前的火龙果,钟初曼不想耽误别人,“帮我和你们老板说声谢谢,昨天你们送的冬枣也很好吃。”   钟初曼离开,没有听到尤里的疑惑:“昨天我们没来送冬枣呀。”   和珠珠走往剧场外的车子路上,她手里的火龙果很大,不好放在口袋里,只能一只手垂着拿着它。   途中,感受到手机振动,她没有拿手机出来,而是继续往前走。   路有点黑。 第12章 暗恋 他真的很想她   贺砚书今天到剧组的时候,剧组已经快手工了,来的路上,他看见一个老大爷在路边买火龙果。   火龙果这种水果,一般只有在水果店或者超市里看到,一般的小摊上,买的都是苹果香蕉梨之类的水果,极少看到买火龙果的。   蔫巴巴的火龙果,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卖相不好,在店铺里,火龙果都是冷白色的冷光照耀下的,光鲜亮丽,外表的皮都是新鲜的样子。   他叫尤里停下,也幸好附近有停车的地方,下车后,他折回去,后面的尤里也跟着他下车。   走到大爷的三轮车前,他拿起一个皱皮的火龙果,这个火龙果鳞片短而稀疏,整体比较圆润,应当是个红心的火龙果,“大爷,火龙果怎么卖。”   大爷看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还穿着一身白色戴帽的卫衣,就像是附近大学城里的大学生。   就是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个小伙子怎么还在这,而且者小伙子声音怪好听的,有他年轻的范儿。   “小伙子,5块钱一斤,你要的话10块钱三斤就行了。”   大爷看着年纪有些大,但是声音还是很洪亮有力。   挑挑拣拣,所有的火龙果基本都是一个形状,没有坏掉的果子,但是,就是没有椭圆状的白心火龙果。   “大爷,怎么都是红心的,没有白心吗?”   大爷没想到贺砚书还会看这个,从车子的另一边走过来,手里拿着拿着一个贺砚书想要的白心火龙果,“你要白心的,那就只有这个了,就送给你吧。”   还往贺砚书的手里塞,“现在的都是喜欢红心的人多,白心没进几个,没想到白心最后买完了,红心还有那么多。”   愁呀,皮都蔫了,可能不到几天就坏了,希望明天能有个好生意。   手里拿着火龙果的贺砚书,对大爷道声谢,他经常收到来自粉丝的礼物,没有想到买果子还能被人送。正想转身就走,想到什么,“大爷,你的这些果子都要的话一共多少钱。”   -   到钟初曼剧组的时候,剧组已经快收工,贺砚书下车的时候,穿上一件卡其色的中长款风衣,显得他的身材愈发挺拔,他的手里拿着那个白心火龙果很久了。   下车后,把手插进风衣的口袋,火龙果带上了他的温度。   他叫尤里把刚刚买下的火龙果分给剧组的人,就当作是夜晚加餐。   而他进了剧组,就一直在找钟初曼,但一直没有看到她,就连躺椅上的的毯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到其他视线更好的地方,看的更远一些。   手里还握着火龙果。   他这次是给全剧组都带了,她接受的应该会容易一些,而不是像昨天一样,一碗冬枣还要和他那么客气。   可是贺砚书还没有找到钟初曼,杨桐就上来搭话。   杨桐也没想到会在剧组再一次看到贺砚书,看来他对这个电影的主题曲很看重。   也是,他很久没有发布新歌了,这一次也算是新歌,肯定很在意。   又想到她就要和贺砚书一起唱电影主题曲,她更开心,这一次她的人气一定会更上一层楼,嫁入豪门指日可待。   杨桐:“砚书,今天怎么又来剧组了,来就来了,怎么还送水果。”   她露出洋溢的笑容,眉眼都染上笑意,就像是遇到一个多年的好友再次相遇,语气中带着惊喜而不失熟络。   贺砚书是在是不想搭理她,他都不知道这人怎么对他表现的那么熟悉的样子,但是他的修养还在,其实怎么样,也不会伸手就打笑脸人,但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就没有后文了。   可是杨桐还在叨叨。   他看眼前这个一只说话的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与不悦,她说那么久,他都是一声嗯而已,她是怎么能说那么多话的。   那人还在说话,贺砚书就感受到另一边口袋里的手机的振动声。   他掏出手机,那人还在说话,他也没管,就拿出手机看。   小呆:你还来剧组吗,来的话我把你那几件外套还给你。   外套吗,他还不想要呢,他还想多给她添几件他的外套,以后去她家的时候,第二天能换上一件新的外套,即使是高三留在她那里的校服。   给她穿上的衣服,只能是他再一次从她家里穿出来!   一边手打字,给她回消息,发送。   微微抬起睫毛,看到对面的女人还在唠唠。   眉心微不可见地皱起来,把手机到口袋里,贺砚书有到处瞟,找找钟初曼在哪里。   瞟到躺椅那里微微冒出的上半个头,贺砚书的眉眼舒展开,嘴角的弧度都要比平时的大。   没多久,手机又再次发生振动,他又拿出手机来恢复信息,偶尔对杨桐说一声嗯。   他也不知道杨桐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话,还好没多久尤里就过来了。   在杨桐眼里,尤里十个十分没有眼色的人,没有看到她和贺砚书聊的那么好吗,就上来打断她说话。   尤里说话还格外大声,势必要打断对话的样子,“老板,我把火龙过都发完了,还有什么任务吗?”   杨桐听到尤里的话,正想说自己还没有拿到,就见贺砚书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来,心里一喜,以为这个是贺砚书要亲自给她。   助理发的和本人给的,当然是不一样的。   但是杨桐却眼睁睁看着贺砚书给尤里,还对尤里说一句话,“这是慢慢的,你先拿去给她,等下我再过去。”   他还看了杨桐一眼,杨桐自觉没趣,也知道这是“逐客令”,但是还是再争取说上一两句。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那么没颜色,但索性还是走了,贺砚书最后也没有和她计较,手机还在振动。   回复钟初曼一句:我的号码没有换。又接上一句:你是想要我家庭住址?   迟迟等不来恢复,贺砚书等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去找人。   脚步带风,心情愉悦,也不知道给她的火龙果甜不甜。   却等到来找他的尤里,“老板,我刚刚把火龙果带给曼姐了,还好我机智说她不收你就会扣我工资,要不然曼姐还不会收下呢!”   还十分得意。   “你没有告诉她等下我去找她?”   尤里的表情一僵,显然是给忘了。   “那你不还是要被扣工资。”   -   知道已经追不上钟初曼,贺砚书就直接回了静水流深。期待在小区里可以遇到。   即使他从来没有遇到,他也会每天坚持跑步,期望有一天可以偶遇。   但是,好像来剧组更加直接。   他已经遇到洛闻和林姝几次,还遇到过白露,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了。   贺砚书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期待,路上看着手机,微博就提示自己的关注发微博,是他的小号码,他的小号只关注一个人。   微博里的图片里的钟初曼穿着一见鹅黄色的针织衫,躺在躺椅上看剧本,一看就是被营业。   他一看那件针织衫,就知道是他以粉丝的名义送给她的中秋礼物。   这些年他给他送的礼物,都是用粉丝的名头才能送的出去。   她一直在躲他。   他有些不明白,钟初曼为什么一直躲她,就算是高中毕业那天有个女生和他表白,他不也是很坚决地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吗?她不也是看到立马?   为了躲他,她甚至难得地撒谎,去了另一个学校上大学。两个人的学校明明只有七公里,却把两人分离了六年。   即使他偷偷去她们学校那边去看她,她也是远远看到他就溜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是没看到他,直到看到她见到一个和他北京很像的人后,她马上就转身跑掉。   他才发现,她在躲他。   摁着眉心,想到这件事情他就头疼,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   哪有人对着一个人念念不忘六年?   贺砚书不信,可是,他喜欢了钟初曼九年。   从他在音乐室里弹着琵琶,看到方格子窗外,绿草丛中,楼亭台下,跳着古典舞的那个姑娘的时候,就可能喜欢上了。   重要的也许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二见倾心。   从那个穿着蓝肩校服的姑娘,怯生生地用食指戳着他的肩膀,温声笑语,“同学,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这里是第四组哦。”的时候,他就知道,她逃不开他的掌心了。   人的感情就是就那么离谱。   他一步一步接近钟初曼,一步一步耐心地攻破她的心房,就在他以为他快要成功的时候,她逃开了。   既然钟初曼不愿意做这个猎物,就让他来做吧,他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猎物,即使钟初曼对他任意把玩,他也绝对不会还手。   他还在车后座闭目养神,尤里看着贺砚书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打扰他,这些天为了电影的主题曲,他忙了很久。   还是贺砚书察觉到车子已经停下以后才下车的,进入静水流深的这套别墅,里面还有些空荡荡的,这些天,他置换了不少的东西。   今天已经很晚了,但是贺砚书上楼以后还是去了一趟书房。里面有一台打印机,他在手机点几下,打印机就印刷出一张照片,还没有塑封,纸张上还有些温度。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塑封的材料,把照片细心塑封,再把照片那会卧室。   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把照片放在相册的后面,开始翻动。   相册里,又抓拍的贺砚书和钟初曼的合影,有钟初曼的个人照,还有一些从微博上下载以后打印的。   而相册的第一页的两张照片,是一张贺砚书和钟初曼在高三运动会后两个人的合影,这是他唯一一张和她光明正大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笑得很开心,那时候,贺砚书以为,在大学期间就可以和她结婚。   另一边是从烧烤那天从那个同学手里问来的,照片里的他们,岁月静好。   翻开后面,是前段时间的微博绯闻里的照片,上面还有一些水印。   那时候,他多想承认,这就是他钟情的人。   贺砚书这些年,真的好想钟初曼。 第13章 暗恋 还有三天,她就可以向他表白……   钟初曼在之后的最后几天里,再也没有遇到贺砚书,他好像真的是心血来潮才来剧组看看。   倒是贺砚书的助理偶尔送些东西来给剧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像是有鬼追着一样。   还衣服的事情也就没有后续。她也从未怀疑过尤里躲的人是她。   再一次看着尤里到剧组送完东西以后,就匆匆离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发一条消息给贺砚书。   钟初曼:明天尤里什么时候过来,我让他把衣服给你带回去?   这次迟迟没有回复。   她看着手里还有几张纸的剧本,应该就是在这两天之内就可以结束这部剧,下一次再见到贺砚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们之间。可能除了同学,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而两人之间的工作性质,他们,好像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难道真的要去综艺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正想着,钟初曼就感受到手机的振动,指纹解锁,下滑通知栏,并没有贺砚书的消息。   有些失望。   但是她看着顶部的消息,陷入深思。   微博一分钟前:贺砚书频频去往钟初曼所在剧组送礼。   一点进去,偶有几个CP粉在磕,却很快就受到他们两个粉丝的攻击。   他真的是备受关注,备受狗仔、营销号的宠爱,全娱乐圈的媒体可能都对他的八卦感兴趣。   钟初曼叹气,给他发一条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到包里。   钟初曼:有时间就来拿一下吧,我住在森林,一中附近的森林,到了打个电话给我。   钟初曼:我的电话没有变。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有火花,所有人都知道。   还上外套在钟初曼的这里还是一件大事,可是这几天的主要事情还是在剧组上。   随着她从病床上的死去,她的戏份从此结束。   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从眼角流下的眼泪浸到枕头上,就像是电影里的人生,结束的不仅仅是人生,还是一场开始了却又没在一起的初恋。   导演一声咔,圆圆和工作人员帮自己把那些管子拆掉,她苍白着一张脸缓缓从病床上坐起,   眼里还含着泪,眼角睁开后,可以看到红色的血丝。   她好像有点走不出来。   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杨桐,还红着眼睛,含着泪水,“恭喜杀青。”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   “谢谢。”钟初曼没有客气收下红包,蛮力地扯下手上的胶布,下床到导演那里看自己拍的怎样,看看是否还需要重新来一遍。   她的情绪,可能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   刚打开录像的房间,首先看到的就是贺砚书。   穿着一身中长款的黑色风衣外套,黑色长裤,身材挺拔,头发是侧分的发型,蓬松,一部分刘海遮住额头,但大部分额头露出,清新而气质温和,站在导演旁边看着屏幕。   他把手插进口袋。   她的开门声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都往门口看,看到她一脸憔悴、披头散发、穿着宽大的蓝色条纹服。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叫做偶像包袱的东西,即使她不是偶像。让贺砚书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只想转身就走。但还是光明正大地走过去,眼睛看向屏幕,假装没有看到他。   专注。   “导演,这次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看着回放的内容,自觉得这场戏已经没什么问题。   在导演说着没有问题之后,她露出浅笑。   这部戏可算是拍完了。   笑着接过导演送到红包,放到衣服的口袋里,里面还有好几个,都是刚刚在来的路上剧组里的人给的。   不管红包多少,她都收的很开心。   收了红包,她就不想在这个房间里面呆着。   包袱还在压着呢。   却不想,贺砚书会悄然无声地跟着她一起出来。   外面有点凉,她先去自己的那里拿上自己的衣服换上,转身的时候才看到身后的贺砚书。   瞳孔睁大,屏住呼吸,肩膀卡住不得动弹。   她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现在她只有被吓住的余韵在心头,那个包袱在就扔的十万八千里。   他唇线弯成弧线,笑得眼睛都看不到,“是你一只太过于开心收到红包了。”   吓到她似乎是让他很开心。   笑容不再,睁圆眼睛看着他,深呼吸,压住心里的火。   她不气她不气。   多做几次呼吸。   却见他从口袋那里拿出一个红包。   她愣了下,心里的小火瞬间被熄灭,温和疏离的男人,眉眼盈盈地给她一个红包。   她接过来,红包不同于别人的只塞张钱,或者就是一个硬币,这个红包,有点厚。   “你怎么也给我红包,你又不是剧组的人。”   贺砚书继续笑着,“我是你们这部剧主题曲的演唱人。”他抬起眼睫,认真地看着她,“我那里还有很多个要给你的红包。”   她没想什么就开口:“我又不是每次都演死人,你准备那么多红包给我干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头认真地看这张同样认真的脸,想说什么,却不再说下去,越过他,去往更衣室换衣服。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班主任为了鼓励大家学习,会给考进年纪前20的人发红包,红包的金额不多,却也是一份激励。她有幸得过一次,后面再也没有。   高中的时候,她过年得到的红包已经很少了,所以,她每次都很期待,自己可以考进年纪前20,偏偏幸运女神不会每一次都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几次沮丧过后,贺砚书给她自己设立了一个奖,只要她单科得到班级第一或者某个科目有进步,都会给她发一个红包。   她觉得这是稳赚不亏的事,而且,便答应了。   之后,基本上每次月考完,她都会得到几个红包,甚至在过年的时候,她都会得到来自贺砚书的红包。   但是,有一次高考的模拟考,她所有的科目都退步了。实际上她只是有一些伤心,伤心与自己的退步。原以为这次不会得到红包。   却在第二天早上翻开书的时候看到6个红包,还有一张蓝色便利贴。   我把下次的进步奖提前给你,下个月手下留情点。   不出意外,下次的月考果然进步。   在去吃饭的路上,两人走在校园的人行道上,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影在地面上。   从树下走过,芒果树的阴影为他们遮住一些太阳,一颗颗青涩的芒果悬挂在树的枝头。   贺砚书突然从校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包,放到两人的中间。   “这是你这个月的红包。”   她看了一眼,目光随之到他身上,背光的少年,细碎的头发散落在额头,她似乎从少年的头顶看到金黄色的光芒,一颗芒果树垂在他的头顶。   “上个月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而且,她像是那么喜欢收红包的人吗?   “上次是给你6个科目都进步的红包,这次是你全科目总分进步的红包。”贺砚书的声音温和低沉,声音好听,说起来的话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她迟疑地接过红包,再迟疑地开口:“那你是不是还会因为我的理综进步给个红包。”   两人继续往前走,她偷偷瞄着旁边的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神色,应当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学校食堂的门口,在夏天的时候改成了那种厚厚的塑料设计,贺砚书帮她拉开帘子,一手抬起,一边看着她,“好像的确应该再给你一个红包。”   她怀疑是因为进入食堂,声音太过于噪杂而听错,也没有回应。   但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真的又收到贺砚书的红包。   而她收到贺砚书的最后一个红包,是在高考前的一天。   学校为了让学生更好地高考,并没有让学生回家,而是坚持留在学校,到高考那天由学校把学生送到考场。   于是他们要留在学校食堂自习。   也正是因为已经是最后一天,除了不能吵闹,老师也随了学生去。   两人便到学校的小山上走走看看。   夏天,可以听到蛙鸣声,蟋蟀声,偶尔还有风声。   什么话都没有说,纯粹就是散散心,毕竟两人完全不会害怕自己的成绩考不上。   贺砚书又递给她一个小红包。   自然地把红包接过来,钟初曼一摸就感受到不对劲。   “这次怎么给一张银行卡?”以往都是一张现金,薄薄的。   “哦,以后可能还有用,先给你一张卡,密码嘛。”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是161201”   这个一听就是一个日期,但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   “这是个什么日子?”   他故作玄虚,笑的宠溺,“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天太黑,山上有没有路灯,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没有说出来。   算了,该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她今天穿着裙子,没有口袋放红包,只能把红包拿着手里,“走吧,上课了。”   两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稍微停下,绕到她的另一边,往她的手心里塞一颗糖,“这几天没有夜宵,忍忍,先吃点糖。”   “我又不是小孩。”   回到食堂里的座位,把红包塞到数学的错题集里,打开手心一看,是一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   他给她送的第一颗糖也是这个。   坐在她对面的白露看见她手心里的糖,转动手里的笔,又低下头去看语文课本,“他又给你送糖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被闺蜜发现自己收了别的男孩子的糖,尽管闺蜜不是第一次发现。   她趁着老师不注意,撕开外包装,俯下身子把糖含进嘴里,“嗯。”   白露略微抬头,看着嘴里含糖认真看题的钟初曼,“不要让阿姝发现了,不然又要闹。”   她点头   林姝和洛闻正闹着,是该不让她看到。   低头看题,偷偷摸着红包,其实她想要的从来不是红包,而是红包的祝福,与心意。   那天,她还想了一件事,还有三天,她就可以向他表白。 第14章 暗恋 他们还是朋友吗?   那是贺砚书给她的最后一个红包,她一直都记得密码,却从未拆封过那个红包,那个红包,至今还贴在她的日记本里。   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密码是什么意思。   钟初曼换好衣服就出了更衣室,将衣服送到服装组那里,再去找化妆师拿点卸妆油或者卸妆膏,今天的脸色,实在是过于苍白。   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她看着自己的脸由一团白逐渐露出红润,头发披散在后面,但额角的头发微湿,有的水滴到衣服上,前面的衣服有些水,贴在身上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卫生间里没有擦脸的纸巾,她只能湿着脸走出卫生间。   差不多回到自己躺椅的地方时,脸上的水已经差不多风干,有点冷。   回到椅子那里的时候,正看到贺砚书坐在椅子的前方,还是那个小凳子。   他就那么喜欢坐小凳子?高中三年还没坐习惯?   她给圆圆买凳子的时候,只不过是顺手买的,圆圆平时坐的很正常。   没有想到贺砚书也那么喜欢。   她看着贺砚书坐在凳子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略微靠着她的躺椅,看着手里的手机。   脸上带笑,却带着一份疏离感。   又有些慵懒妩媚。   完全就是一幅美人半倚图。   钟初曼走来,望着他,心跳莫名快了些。   她一直很吃贺砚书的颜值,贺砚书是她见过最美的男人,没有之一。   她最初认识贺砚书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他们真正熟识起来的,还是在高二之后抽签换座位,贺砚书坐在她的后桌的那个时候。   贺砚书视线似乎察觉到她回来,从手机上移开,抬眼看了眼她,起来,用校把凳子慢推到躺椅的傍边,坐下。   她就无声地看他挪动自己的位置。   然后先拿躺椅靠背上的暗红色针织外套穿上,拿开躺椅上的小床单盖到腿上,坐到躺椅上躺下。   “你刚刚怎么没有直接坐到我的躺椅上?”   她又看了眼他曲着的长腿。   “我坐了等下你还能坐?”   他还在看手机,注意力却不全在手机上,还有心思问她喝水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今晚要参加剧组的聚会,晚上还要把她的一些东西搬回去,所以她今天给圆圆放假,只需要让她在家帮她带带二哈,晚上再过来。   这时候她要是说喝水的吗,那不是还要起来打水?   “不用。”   刚躺下,不想起来,眼睛不想一直看着他的腿,也不想看到他这种散漫的神情,转头到另一边看手机。   他放下手机,瞟她一眼,把手机放到口袋,站起来伸手,“水杯。”   这是要帮她打水?   “我杯子里还有水,你要喝的话自己打自己的就好。”   不用帮我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绕过她,从她的小桌子上走她的红色保温杯,没一会儿,就拿着杯子回来,另一只手那拿着一个纸杯子。   原来是他想喝水了。   回到她旁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纸杯子是空的,就看到他自顾自地扭开她的保温杯,把盖子放在扶手上,倒水,水冒着热气,但却不是像开水那样的热气。   所以,他刚刚打水是没有把她杯子里冷掉的水倒出来?   他不像是这种人呀。   “你怎么没把我的冷水倒出来就接水。”他说的是她的水杯的事情,看的却是他手里的纸杯。   他也知道她心理想着什么,没把盖子盖上,就把保温杯给她,“我接的是开水后又接了冷水。”   喝一口纸杯里的水。   那就行,她看着已经扭开的保温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又想到贺砚书在她旁边。   “今晚的剧组宴会你会参加吗?晚上我叫珠珠把你的衣服拿来。”   今天再不还上,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了。看着杯子的冒热气小口,莫名有些闷。   贺砚书正准备喝完最后一口,听到这句话止住他的动作。   “应该不来,我又不是你们剧组的人,几件衣服而已,先放在你那里。”   仰头喝水,掩盖住眼中的光芒。   她略微试探,“那下次?”   她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就感觉到说下次领她升起几分期待感,心脏又几分提着。   就像是和朋友约定一场期待已久的聚会。   他低头看还有些水的杯底,用着温和得近乎温柔的语气,低沉缠绵,“下次。”   转头看到像是动漫里的猫咪双爪举杯喝水的她。   喝完水嘴瓣都像只猫。   “我还要喝一杯。”他笑得光明灿烂。   -   钟初曼喝完别人打的水,只能是自己再去打一杯。不好意思喝完别人的水以后,在别人又想喝的时候,让别人去打。   整个剧组都带着愉悦的噪杂,大部分的主要演员都已经回酒店准备今晚的宴会,只有几个还没有拍完的演员在剧场。   剧组里的饮用水,大多都是瓶装水,方便快捷,只在几个地方配备热水壶,正想用手机问问圆圆她平时都是在哪里打热水的时候。   正低头,就听到有人在她对面和她打招呼。   “曼曼姐,”她抬起眼皮,看到和她打招呼的是她在学校的师弟,龚安,留着清爽的寸头,看起来就是一只小狼狗。“师姐是找什么吗,我看到师姐一直在这里转。”   “哦,我在找热水壶。”她举起自己的空杯子,“可是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说完还无奈地吐槽,“剧组就是在这方面有点扣,饮水机都不用。”   听说剧组还拉到大投资,导演却不愿意多配些饮水机。   “刚才我看到贺哥在导演休息室那里接了一杯水,”说着,似乎察觉到钟初曼手上拿着的保温杯和贺砚书刚刚拿的那个一样,“那里应该还有热的水。”   龚安的眼神还往她的脸上瞟,有几分躲闪。   看得让她怀疑自己是刚刚没把妆卸完。   “那谢了,我先去接水。”   刚想抬脚就走,又想起刚刚看到老师给她发的信息。   “老师叫你拍完戏赶紧回去上学。”   “那师姐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爷爷再请假一段时间。”   钟初曼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那么厚的脸皮,居然让自己去挑战老师的底线。   “今晚参加完宴会你还要去干什么?”   她注意到她的小狼狗小师弟居然耳朵红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他有些不对劲。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有些不敢和长辈讲出自己的心理事,特别是老师对他还比较严格。   作为师姐,她还是要给予师弟一定帮助的。   但是,现在龚安有些不对劲。   “师姐,你在不去打水,水就要冷了。”龚安还是一脸沉静地说。   见小师弟还是不肯说出理由,反而催促她赶紧去打水。   她也不好过于打探别人的隐私,“这次我先和老师说声,下次你就要自己去说怎么回事了。”   龚安的脸色稍霁,难得都出淡淡的微笑,“谢谢师姐。”   但是好像帮别人“逃课”不太好,准备去导演休息室,她最后还是规劝一句:“师弟,好好学习。”   没有再去看龚安欲言又止的脸。   -   路上,她边走路,边拿手机给老师发信息,还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导演休息室。   在门口敲几下门,无人回应,里面应当没人,她才扭动把手进去。   这是个小型的会客室,布置简单,明亮宽敞。   靠墙的是一个大的展示柜,中间是一台乌黑漆量的大茶几,周围围着三面的黑色皮沙发。最里面的沙发,背靠着的,就是热水间。   进到热水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上面还有几瓶矿泉水,拿起在桌子上的热水壶,打开上面的盖子,钟初曼发现里面的水还是热的,温度应该还可以,就直接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倒水。   热水壶倒是挺大的,还有点沉,质量应当不错,以后可以准备一个,预防下次再遇到不准备热水的剧组。但倒完热水发现,热水壶的质量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热水壶那么沉?   她看看外面的标识,1.8L,打开热水壶顶部的盖子,往里面望了一眼,立马盖上。   这该死的贺砚书居然欺骗她!   这个热水壶里面还有一半的热水!   这其实就是一件小事,一个人从她保温杯里倒水到他的杯子出来喝,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这是贺砚书!   这可是别人把笔还给他以后,都会偷偷扔掉那支笔的贺砚书!   从他能留下自己还给他的衣服就觉得很离谱,但这毕竟是洗干净的。   这次连水都能这么不介意。   面无表情地把热水壶放回加热底座,拿起盖子把保温杯盖上。   路上听到隔壁房间的一些声响都没有去理会。   只有在路上遇到和她打招呼的人时,她才露出微笑点头示意。   回到她的躺椅处,就见到贺砚书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座位霸占。   还盖上自己的小花被。   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神色。   刚才还说他坐了她就没有地方坐了,转眼间就把自己的躺椅给抢上。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打开杯子给他的纸杯装满。   也没有加上冷水调冲温度。   最好烫死他!   递给他,看到他像皇帝一样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接过,手上有层茧子,这是日夜努力的结果,突然有些动容,“小心烫。”   她合上盖子,把保温杯放在小桌子上。   没也有叫贺砚书起来,就做到旁边的小凳子上。   就暂时把躺椅让给他躺躺吧,他也不容易。   坐在小板凳上,再一次感受到贺砚书的不易,她才一米七左右的人,就感受到腿有些放不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每一次都可以坐的那么自然。   两腿并在一起,发手机放在腿上,打开这段时间刷的剧,一手还摁着屏幕快放。   耳机播放,不打扰别人。   贺砚书看着手机上的五线谱,却还是注意到,钟初曼打水回来以后就没有喝水了。   看着桌子上的被子,又看看另一边的她。   “你怎么不喝?”   她在看现在的电视剧,一直按着二倍速播放,听到他的话,她也没有松开。   “哦,等你先喝够我再喝。”   以防等下又不够他喝。   贺砚书眉头挑起,“不用,我的杯子还有热水,你喝吧。”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用我的杯子打水喝!   钟初曼松开她按着屏幕的拇指,看着贺砚书,有些幽怨。   贺砚书意识到什么,“你刚刚去哪个房间打水。”   钟初曼:“哦,导演休息室。”   她在说哦的时候,往往会停顿一下,才会说出后面的内容。   他沉默,喝完杯子里的水才出一句话:“节约用水。”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你什么。”   所以你是不打自招了吗?   贺砚书转头,手里还拿着那空杯子,“也是,你和林姝白露都可以同喝一杯水。”   不再看她,直目前方,不知道在在看些什么,“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是他们自中秋假期重逢一来,他第一次这么问她。   直接。   朋友吗?   钟初曼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是?   如果他们现在不是朋友的话,那时什么?   同学吗?   “是吧?”她无意识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不知道视频里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同学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过于疏远,她竟不愿意把贺砚书放在同学的位置上。   所以,他们还是朋友吗? 第15章 暗恋 橘子果肉带皮的味道   没有人给出她答案,贺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橙子,也不知道他刚刚把这个橙子藏在哪里。   钟初曼拿起橙子,散发清香,小而圆,颜色极好,橙子带着的小枝条还有一片深绿色的叶子。   她张口咬下一口橙子。   橙子皮带着果肉,有甜有涩,这个味道在舌尖萦绕,她嚼几口,涩的味道更加浓郁,逐渐改过橙子的甜。   有点苦,她皱着眉心,然后有松开,最后还是把这一口连皮带肉给咽下。   嘴里都是橙子的味道,坐到躺椅上,放下橙子,喝一口水,冲掉其中的味道。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去吃带有皮的。这味道虽然不喜欢,还是想要把它吃完,就像从前的暗恋。   看桌子上已经残缺的橘子,她又拿来,正要再试一口。   “姐,你橙子还没剖皮呢。”   停住张嘴的动作,脸上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我没刀。”   “皮也挺好吃的。”   圆圆:“那姐,你要我帮你切开吗?”   她看眼前已经被她咬了一口的橙子,“要。”   “……”   她几口就把这个切开的小橙子吃掉,接下来就是看着圆圆收拾东西。   其实钟初曼的东西并不多,拍这部戏的时候,她基本都是在家住,带来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多。   没收拾几下就把东西收好了。   又见圆圆把目光放到她坐着的躺椅上。   她走还不行吗?   钟初曼拿了自己的保温杯就开始在剧组逛起来,她记得导演当初也给她安排了一个休息室,只是她从来没有用过。那里应该是空的。   循着刚才打水的路线,走到导演休息室的旁边,就是她的休息室。   她还确认了门口上的名字。   扭动门的把手,没扭开。   又敲门,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是没有人回应。   应当是有什么事吧。   她倒是没有执着于要在这个休息室休息,转移到化妆组。   这要远一点。   她走得很慢,一路散步的姿态走到化妆室。里面的空位挺多,还有些化妆师小姐姐在聊天。   在门口敲敲门,倒也没有吸引住小姐姐们的注意力。   她也就在门口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继续看之前的剧。   有谈论她和贺砚书的,讨论为什么导演单身那么久的,有说龚安这只小狼狗的,还有杨桐和她男朋友……   她们的消息,远比她要灵通的多,此刻她也看不下电视剧,转而打开一个网站。   她最近看上了一个领带环,想要买下来送给她爸爸。   他应该是这几天就来了吧。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钟初曼没有去问他什么时候到,一是一个月前钟初元已经告诉她,二是她觉得她爸到宁都一定会告诉她的。   她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八卦上,这些八卦可能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已,圈里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就摆出来,我们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何况,我们有什么理由,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价他人的生活。   这种事,钟初曼向来就是,听过就过了。   钟初曼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播放音乐,戴上耳机,点开喜欢歌单,里面的歌曲还是几年前的,这些年虽然陆陆续续往里面加些歌曲,但不多。   这个歌单还是当初贺砚书给她选的一些歌,她听着不错,就一直留下来   播放第一首歌,有意或者无意,都看到第一首歌的作曲人作词人是贺砚书。   这是她前段时间才发现的一首宝藏歌曲。   第一个反应是,贺砚书居然还把自己做的歌给别人唱。   有些惊奇,就第一次打开歌曲的评论区,也是第一次,看着粉丝的评论。   叽叽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几年前的水平真厉害,这首歌怎么这么晚才火起来!   爱听歌的猹:看了这首歌曲的发行,才发现这是贺砚书出道那年发布的歌,所以,为什么贺砚书没有自己唱这首歌?   ……   有些无聊,也没有人说出答案,所以她也没有再去关注粉丝们的评论,有时间,她可以自己去问正主怎么回事。   还是继续挑东西吧。   虽然只是打算挑一款领带环即可,但是她又看上几款款胸针,价格不便宜。可是她还是把这几样东西买下来。她给自己买首饰都不会买这么贵的。   唉~   挑东西的时候,她的注意力格外集中,连化妆室里的人什么时候走光也不知道。   和网站上的客服确认在宁都的店铺有货,并且已经为她预留以后,她才准备关上手机准备晚上的杀青宴。   却又看到三只单身狗的微信群里发消息,还是艾特她的消息。   林姝:听说你今晚杀青,请客,(我已经叫露露来我家了)@钟初曼   林姝:叉腰.jpg   钟初曼:好的,OK,明天。   -   钟初曼在换上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以后,顺便让化妆师给自己坐好造型。   很早就到包厢,桌子上已经坐上人,但是导演、杨桐迟迟未到,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投资商,虽然不是最大的,却稳坐中间位置,还有一个空位置不知道是谁的。   已经上好菜,但是真正的老大还没有来,说也不敢动筷子。   她坐在距离C位隔着两个位置,旁边都是空位,只有另一半的桌子还坐着几个投资商。   只有她一个女的。   她毫不在意地左手握拳放在桌子上,支着脸,漫不经心,另一只手的食指漫漫敲击桌子,不发出响声打扰对面交谈的人。   旁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多少有些无聊,这种场合拿出手机又多少有些礼貌。   站起来,钟初曼见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就朝旁边最近的一个演员点头示意,就往包间外走去。   外面的空气要比里面的凉一些,她抚抚自己露出的手臂,还可以忍受这个温度。   不过一会儿就适应许多。   她今天穿的是一见绯色的旗袍,窄窄细腰,活泼不失柔美,5厘米的高跟鞋,衬的她愈发窈窕。   就在这楼里的长廊里走着,她偶尔停下观赏墙上的照片或画,偶然遇到一个奇特的装饰,也会停下驻足。   这盏灯看起来就像是许多白色碎花拼接而成的装饰,若没有特意看看,她都没有发现这是挂在墙壁上的灯具。   抬头观察它,昏白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中和掉她身上旗袍的颜色,整个人就是在黄昏下的美人。   贺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钟初曼转身往前走,没有被他吓到。   两人来到这层的阳台通风处,眺望远处五光十色的宁都,   她将手靠在栏杆处,晚上的风,吹着有些凉,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一张白净的脸庞全部露出来,不甚在意地撩动头发,不让头发妨碍她吹风。   贺砚书和她一样,双掌手指交叉,和她一起吹风,出乎意料地没有将外套给她。   这里的风没有天台的大,也没有地面的柔弱,就像是坐在慢速的摩托车上的风,温和有劲而不撕裂。   “你今晚不是说不来吗?”   她的声音随着风飘荡,不是虚无缥缈的,平静温柔,如山间清风。   “今晚在家闲着无事,就像来蹭一顿免费的晚餐。”贺砚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但是,他像是缺一顿饭的人吗,若是粉丝知道他缺一份饭,非得多用几个账号买他的歌不可,甚至是代言可能也会无脑入。   就像今天她听的那首歌曲一样,即使贺砚书已经把版权卖出,照样会有人为他的歌买单。   她也是知道他是开玩笑,就当他是无聊吧。   “里面太无聊了,菜都上齐快冷了,都还没开饭。”   她顺着他的话谈下去,她不是一个会去冷场的人。   何况她觉得现在她和贺砚书的关系情况还不明确,静下来可能最后就只剩下尴尬。   贺砚书:“李导还没来?他不是会缺席的人吧。”   钟初曼:“还没来,也不知到他和杨桐他们谈什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有些饿了,只能喝那些索然无味的茶。”   她不挑食,也极少抱怨什么东西,她也不是说那些茶不好喝,只是在一些美味的东西面前,只能喝茶,还喝了几杯,再加上无聊,这茶也就变得索然无味。   “那我们出去吃?”贺砚书隐隐地流露出些许笑意,向钟初曼提出自己的建议。   她微微转头,看着贺砚书,又看向前方,思考这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等下如果导演来了她不在怎么办?   万一他们一直没有回来呢?   “要不我先回去瞄瞄他们回来没有?”   她提出一个中和的建议,说不定等下回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回来。   如果没回来在下去也不迟。   “好。”   贺砚书眉眼温和,知道她接受了她的意见。   “那一起走吧,对了接你手机用用,我打电话给圆圆让她把我的包拿来。”   自然而然地向贺砚书伸手,让贺砚书清晰地看到她手心的白皙红润,还有手心处的川字手纹。   她的手指修长而圆润,再加上她练过古典舞,她伸手的姿态极为好看,如同一朵半盛开的粉白莲花,含而不露。   见贺砚书还没有将手机接给她,她还看他一眼,只见他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了?”   她的手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贺砚书微微撇开脸,从口袋拿出手机解锁给她,“哦,没什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在哪里。”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手机的桌面,是简约的墨绿色护眼主题,不压抑不明艳,没有过多的软件。   原来他也是会装饰手机的人。   她用另一边手拿过手机,看了眼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上下翻转,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所以他在看什么?   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打开电话,拨通圆圆的电话,电话发出嘟嘟声,没有人回应。   垂下眼睫,两眉微不可见地紧着,“我可以再发个短信吗?”   没有别人的同意,她不好直接点开这种私密的应用。   “嗯”贺砚书没有开口地沉吟一声。   得到同意后再打开,编辑一条短信,发送。   消息倒是秒回,她将手机还给贺砚书,道声谢谢   得到圆圆的恢复后,他们也大概到他们的包间外。   慢慢扭动住门的把手,她再一点点推开门,尽量不惊动里面的人。   俯身串进里面看一眼,看到他们的那一桌还是原来的那些人。   就又出来,仔细拉动,一直没有放开把手,把门关上以后,她才放松下来。   脸上是看得出的喜悦,“我们走吧。”   还用手指去电梯的那个转角。   贺砚书眼睛含笑,看着她像杰瑞一样小心地看着门外有没有汤姆,在确认没有后又大方喜悦地走向一个方向。他跟上她。   两人在转角处又听到了声音,她不自主地贴着墙壁,听到从空气传来的对话。 第16章 暗恋 小姑娘   “小李,别忘记在剪电影的时候把小桐剪成绝对的女主。”   “可是别人是影后,怎么可能真的给人作配……”   “不用担心,她绝对不会反对的,不要让她知道,你……”   钟初曼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甚至脸都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手不自觉地握紧,胸口微微起伏——她有些喘不上气。   人的开心与难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钟初曼和贺砚书很快就遇到转角的几个人。   在看到那三人以后,她的眼睛忍住泪水,泪水恰恰湿润她的眼睛,没有掉落。   她清楚地看到杨桐脸上的得意,清楚地看到导演的平静,清楚地看到杨桐手臂挽着的那个男人脸上的惊讶。   在一瞬间的自嘲笑容过后,又恢复到客套的笑容,“李导,我们可等你好久了,我和阿砚都要出来找你了。”   虽是微笑对李导说话,眼睛却是看向那个中年男子,直直地看着他,还看着杨桐主动挽着的手臂。   她学过如何露出最完美的微笑,学过如何最美地流眼泪,学会控制脸上的情绪,在演戏课上学的一切,在此刻完美地应用——她绝不会不允许自己,在此刻,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   李导也知道钟初曼应该是听到他们的话,见她没有提出什么不满的话,眼眶虽然有些红,但一些委屈是必然的,他尴尬地笑着:“初曼你别介意,这位先生答应我还要投资我下一部电影……”   “所以您下一部戏的女主还是杨桐?”   李导此刻也没有对她打断他的话有所不悦,又有些难以启齿,“是的。”   “我明白了,我理解李导,这是你的剧组,什么都由你决定。”   若是能够保证下一步电影的资金,这诱惑又有谁能够抵挡住呢?   这也是钟初曼第二次对李导说这样的话。   想起她和良哲,当初都为那几部获奖的电影投资,东奔西走才谈下来。当时他们没有名气,那些投资商,也是看在他们两个长辈或老师的面子上,才给了一些投资。   甚至,钟初曼有一部电影在给员工发完工资以后所剩无几。   “我们赶紧走吧,他们都等急了。”   她扯开嘴角,没有与李导过多的客套,和贺砚书让开路,让他们几个人走在前面。   那中年男子看向钟初曼,欲言又止,想对她说什么,钟初曼转过头去,请他向前。杨桐稍微又拉着,不情不愿地走在几个人的最前面。   而杨桐背着男人,可以走在最前面,她还有些骄傲,扬起自己的头,一双红唇得意地勾起。   她靠着中年男人,可以走在钟初曼和贺砚书的前面甚至是李导的前面,这让她十分满意,在加上这个男人现在没有老婆,人长的也不错,她的确是动了嫁入豪门的心思。   钟初曼在看到他们走在前面以后,又卸下笑容。   这样的微笑真的是很累人,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笑,却还是日复一日地训练。   她现在站在走廊里,密不透风,温暖和煦,却还是感受到比一股力量把她的心撕裂,心脏又被扔到盐水中,千疮百孔。   她在此刻,真想像她以前的朋友说,她对待情感,就像一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前面的人都看不到她在背后自嘲的微笑,她身边的贺砚书全都看在眼里。   他第一次看到钟初曼在演戏之外,有了客套与自嘲。   两人并排而走,贺砚书的影子笼罩着钟初曼,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如果不想参加,我们还可以回头。”   他的声音不大,恰好可以让她听的清楚,不被前面的人所知道。   “不用。”她的声音很平静。   此时她就是一个敢死队的战士,明知前进必死,也义无反顾。   她若退缩,她就输了。   -   他们刚才走的并不远,前面的人也给他们俩留门,两人在进去的一瞬间默契地调整好表情,贺砚书还在后面把门关上。   两人的表情虽然不同,但在其他人看来,竟然如此相似。   明明是两种气质不同的人。   她和贺砚书走到中间的那桌,她坐在杨桐的旁边,贺砚书坐在她身旁。   “来晚了,各位,抱歉。”   她的笑容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心生不满,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恭维,落落大方,气质天成。   贺砚书也不过是向别人点头示意,没有说什么,对面的人,他都认识。   每个人都已经到齐,导演才站起来一番致辞,或许是对钟初曼有所愧疚,又或者是不想与她交恶,他先向在场的投资商介绍钟初曼,而不是女主杨桐。   与钟初曼交恶,就相当于和钟初曼的整个师门交恶,近乎华夏演艺界中骨干的半壁江山。   这事是他做的不地道。   每当李导向钟初曼介绍以为,她就起来站起来,和对面的人握手,微笑点头。   直到最后一个,最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是钟哲圣先生,盛阳最大股东。”导演向她这么介绍这个男人。   她看着这个面容和她相似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拉扯开,勉强,却又自然。   “钟先生,您好。”   两手交握,她竟有有些恍惚,这双手,还是比她的手大很多,他曾经牵着她在游乐园里玩耍。   那时候虽然才三岁,她已经记事。   他们全家人一起去游乐园,爸爸牵着她,妈妈牵着哥哥。   那天,他还给他买了一个哆啦A梦的大气球。   可能是那天的好像没有太阳,呈现的事都是昏沉沉的颜色,也可能是她的记忆过于久远,才让这份记忆带上老照片的颜色。   他们一家难得一起出门玩,这好像也是全家第一次去游乐园。   所有的娱乐都很开心。   除了躲猫猫。   她走丢了。她拿着哆啦A梦的气球,找不到爸爸妈妈,于是她就来回走,好几次路过买棉花糖的地方,她还没有吃过这种像彩色云彩的东西。   看到好几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给他们买这个东西,她也想要,可是她要找爸爸妈妈,还要找到哥哥。   她完全没有走失这个概念。   她回到爸爸妈妈不见的原地,一张长椅附近,连坐下也不敢,甚至可能,她爬不上去。   好久没有找到他们,她有些害怕,可是她不哭。   很倔强地站在原地。   她还在等。   等了好久。   她现在都还记得,她后面的牌子,是深红色的,草地是绿色的,天空是灰暗的,没有一丁点的阳光,很热,很闷。   他们怎么会在那么不好的天气出来游玩?   所以,钟初曼永远记得,爸爸再一次握住她的手的感觉。   宽厚,温暖,踏实感。   她有多久没有握到这双手了?钟初曼有些记不清。   这双手一如既往地温厚。   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有些老去,却又感觉什么也没有变化。   她却长大了,这个人小时候以为哥哥欺负她,就痛揍哥哥的人,好像已经不再偏爱她。   他还是一样的帅气,她好像早就不是他的小姑娘了。   钟初曼有些恍惚,两人手指握一下,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后,很快就放开这只手,钟哲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冷漠,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还是温文儒雅。   其他人见到的,就是钟总没有理会这个演员,连声话也不愿意讲。   她坐下以后,导演又开始向他人介绍杨桐,杨桐早就见过这几个人,表现的比她热情许多。   最后导演才说,“这是我们电影的女主角。”为了让大家接受,还说一句,“这是钟总介绍的女主角。”   “哦?是吗,可是钟小姐不是钟总的女儿吗,钟总怎么会让别人把自己的女儿给挤下去。”说话的人,是导演旁边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学骆裴声,虽然是个二世祖,但是为人仗义,见不得导演欺负钟初曼。   同时,骆裴声还是钟初曼闺蜜白露的前男友。   钟初曼也想不到骆裴声会替她说话,她看向杨桐和导演,这时候,他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没有开口说什么,这时候,若是应了骆裴声,就是打钟哲圣的脸,若是向着骆裴声,又是在拒绝别人的好意。   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尴尬去吧。   她现在就是想做一个坏人。   还是钟哲圣开口两人才尴尬地坐下。   “谁是最终的女主角,最终还是导演说了算,我们这些投资人呀,只是负责资金到位就好。”   骆裴声轻切了声。   倒是没有说什么让这杀青宴继续不下去,要是平时,他非把别人怼的话也说不出。   可就算是看到骆裴声帮她,她的心情也没有变好多少,钟哲圣在这场宴会的始终,都没有说钟初曼也是女主。   两人虽然有说话,但是他也没有主动和她解释一句话。   她就这么看着父亲偏心自己的情人,心如死灰。   宴会上,贺砚书没有开口帮她说什么话,却一直盯着她看,没有让她碰一杯酒。她全程都在吃东西,就算是自由活动后,她也一直坐在桌子上,自己吃自己的。   她真的没有心情和别人说什么了。   贺砚书还在旁边帮她挑东西,默默地把她喜欢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旁边的世界喧喧闹闹,这里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知道骆裴声坐过来,直接走到贺砚书的旁边,还用桌子上的纸巾把凳子擦擦 第17章 暗恋 人间,渡夜   骆裴声坐下后,直接翘起二郎腿,将一只手撑在桌面,托着脸,看着贺砚书的行为,“兄弟,你也太惯着她了吧。”   贺砚书睨他一眼,没有管他。   拿起不远处的水果放到钟初曼面前。   有听到骆裴声切地一声,“阿砚,你该学学我。”   他还是没有理骆裴声。   骆裴声也觉得无趣,没有再搭话贺砚书,转而勾搭钟初曼,“唉,妹妹,你知道白露回宁都以后去哪里没。”   钟初曼瞟他一眼,没有管他。   拿起刚刚的水果咬一口。   骆裴声的语气,真的很让人想揍他,但是就算揍了,他也不会服。   所以少说话。   又听到骆裴声啧的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贺砚书塞了一块西瓜。   他抓住塞过来的西瓜,也不生气,而是一口一口吃起来,迅速而不失优雅。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骆裴声才不会说话。   吃完西瓜,把西瓜皮扔出一道弧线,正好掉落在垃圾桶。   “妹妹,别忘在白露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看着吃东西的两个人,“你们这两个人,真无趣。”   ——   宴会过后,钟初曼也没有去管钟哲圣今晚在哪里休息,就直接和贺砚书走了。   今天晚上,贺砚书为了她,挡了不少的酒。   她不能放着贺砚书不管。   她向贺砚书提出送他回家的意见,被拒绝了,钟初曼有些疑惑,“我不送你回去,那你是要等你的助理来吗?”   贺砚书的脸好像有些醉酒后的红晕,让人不再有那么多疏离感,“不是,去茶庄,或者去酒吧也行,你想去哪里?”   她还没有问贺砚书为什么不回家,贺砚书就先问她今晚去哪里。   而且,他知道她想去哪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男人,似乎把她去茶庄或酒吧当做头等大事。   蓦地露出的真心笑容,“酒吧。”   “那要去清吧,”他还是很认真,“要有包厢。”   她仰头看着贺砚书像个小孩一样计较今晚可以吃两颗糖的表情,有些猜测,今晚第二次叫出这个名字,“阿砚,你是不是醉了。”   她从未见过贺砚书这个样子,除了遇到二哈那一天,他好像都没有这样对过她。   她真的好喜欢他这个样子。   让她觉得,他的心里只有她。   但是,这好像不怎么可能。   夜风有些凉,深蓝色的天空,因为没有光,变成黑色,却又被深橘黄色的路灯染色。   两人对立站在霓虹灯下,只有少许人,只有少许车,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他们这样就像私奔的男女。   有且只有彼此。   贺砚书听到她问他是不是醉了,又在瞬间变了表情,弹着她光洁的额头,嘣的一声。   “想什么呢,我虽然被禁止喝酒,但是,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醉。”   说着,胸膛还微微起伏。   似是在笑她额头怎么可以蹦出这种声音。   摸着被弹疼的额头,她也不知道贺砚书这个动作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们净喜欢弹她的额头。   “走吧。”   榆林街位于宁都的市中心附近,这里是有名的酒吧街,大大小小的酒吧酒馆坐落在这里,这里甚至还有小茶馆。   这里只有夜晚才会热闹起来,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圆圆把车子停到榆林的路口后,钟初曼就睁开眼睛,这一路上她都闭着眼养神。   她和李姐坐在车后座,李姐也没有打扰她,知道看到她睁开眼睛,整理衣服准备下山的时候,才开口:“今晚的事情仅此一次。”   她惊讶地转头看李姐,她原以为李姐会很反对她去酒吧,才会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好。”   车外的贺砚书帮钟初曼打开车门,一手撑着车子的顶部,避免她撞到头。   细心的,像中世纪的骑士。   她把脚伸到外面,整理服饰站起,还极其自然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当他接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两人手牵着手,车门还没有关上,李姐就伸出两幅墨镜,“别暴露!”又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注意点。”   她蓦地反应过来,从李姐那里拿过墨镜和帽子,还不忘把墨镜给贺砚书,就自己走在前面。   进入榆林街,才发现它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吵闹,望眼看去,每家酒吧的招牌上都有一串的霓虹灯,光彩夺目。   路上的人并不算多,可能是因为今天不是周末。   走进去以后,钟初曼也不知道往哪儿走,那么多家,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就在原地等待后面的贺砚书。   贺砚书看着前方那穿着绯色旗袍的女人,带着帽子与墨镜,肩膀上披着披肩,穿着细高跟站在霓虹灯布满的街上,高挑曼妙,回头看他,就像是民国的贵小姐,风华绝代。   他轻轻一笑,钟初曼,不就是一个时代吗?   他站在钟初曼的面前,伸出自己宽厚的手,“走吧,小公主。”   贺砚书极少这样叫她,这个称呼也是让钟初曼一怔,但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今晚,她想放松放纵。   由着贺砚书带她前行,她脑海里,还流转着贺砚书对她的称呼,小公主。   小的时候,钟哲圣也这样叫过她,但是她现在早就不是钟家的小公主了,现在,她是成了别人的小公主了吗?   她转眼看着身旁这个带她走的男人,这个人,最初的时候,叫她同学、钟初曼、初曼,后来听到林姝他们叫她慢慢,又跟着叫还给她取了个慢羊羊的外号,后来,又叫她小呆。   小呆成了他一个人的称呼。   看着贺砚书坚毅的侧脸,她有些忐忑地开口,“阿砚,你能不能叫叫我。”   她今天,只想叫他阿砚。   他停下来,看着她的忐忑,“小公主。”   温柔缠倦,如同夜晚枕边对情人的低语。   她有些急了,眼里带着期盼,“不是这个。”   很委屈。   贺砚书一默,漆黑的眼看见她眼里的霓虹,看见她眼里的他,说出的话,却还是没有如她所愿,“慢慢。”   声音还是那样温和,却不是钟初曼想要的温柔。   他们,真的,好像。   回不去了。   几乎在一瞬间,她低下了头。   扯着嘴角,人很美,笑地却不怎么自然,她开口,“我们走快点吧。”   她好像真的失恋了,比六年前还要彻底。   看着空了的手,贺砚书也好像明白,钟初曼想要的是什么称呼,欲言又止。   把这个称呼夹在再喉咙里。   “去前面的人间。”   人间就在前面的几家,没有旁边的酒吧的灯光那么亮眼,但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人间格外显眼。低调而不失格调。   进入酒吧以后,才发现,里面没有外面的那么冷清,但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种DJ外放的热闹。进去后,贺砚书与服侍声说了一句话。   穿着西装的服侍生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是在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才确认般地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包间,钟初曼没有听清贺砚书说了什么。   到了包间外面,看门上的号码,才知道,他说的是,1201。   十分普通的数字,却让钟初曼在一瞬间想起,161201,这个日期数字。   巧合吧。   包间的布置,就像是酒店的房间,客厅占绝大部分,还有一个小隔间。   小隔间的门是打开的,钟初曼无意瞟过一眼。   好像明白了,刚才那个小哥那样看他们,不是看他们的穿着,而是看他们的关系。   里面是一张大床,这个小隔间是带上卫生间的大床房。   所以,这个数字,应当就是巧合吧。   服侍生把他们带到包间后,就出去了,还不忘给他们带上门。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再加上看看看到的床,钟初曼没有之前的那么难过,反而有点尴尬,看贺砚书到柜子前看有什么酒,她偷偷挪动自己的脚步,走到那小隔间的门前。   但是很不巧,她背对着门面对贺砚书,慢慢移动步伐,把门关上,贺砚书就回头了。   “你想喝点什么?”   门还没有关上,她的手还在门的把手上。   贺砚书的眼睛微眯,蓦然撇头轻笑,一双眼睛在彩光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她很是震惊地把门关上,“你看着就行,我不挑。”   他挑眉,打开酒柜的门,拿出两瓶酒,走到茶几边,还顺便把灯光调成日光灯。   暧昧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拿着酒,摁着灯的开关,看往还在门口的钟初曼,有点好笑,却又忍住的样子,“我有不会对你做什么。”   “……”   是我想对你心怀不轨,行了吧。   两人走到茶几边,面对面坐下,钟初曼才注意带他拿的是什么酒,一瓶鸭黄色,一名明绿色,是个浪漫的女生都会喜欢的颜色。   这是把她当成小女生?   又见他起身抬步去往酒柜,拿了另外一瓶透明酒瓶,待他拿过来的时候,她才看清,上面的字。   “你不适合喝这么烈的酒。”   准确地说他就不应该喝酒,平时想宴会时度数比较低的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要喝Whisky。   “难得一次,还要给我设限?难不成要我看着你一个人喝?”尾音微微上挑,又是种漫不经心。   她难得的没有向他妥协,不吭声,就直勾勾地抬头看着贺砚书。   再怎么想要,也不能让她改变自己的态度。   “那你和我喝一样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不容置疑,不可改变。   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人对峙。   “好。”贺砚书无奈摇头,轻笑,折了回去,将瓶子放回去,拿出另外几瓶眼色不一样的酒瓶。   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那几瓶酒,钟初曼摇摇晃晃,也没看出这是酒本身的颜色,还是瓶子的颜色,再看看桌子上的拿几瓶酒。   这个包间是为女孩子准备的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好看的酒。   当贺砚书拿起手中的其中一瓶,将酒倒入玻璃杯的时候,钟初曼闻到一股奶的味道。   应该是奶酒?   玻璃中的酒,是水蜜桃的颜色,却散发着奶味,她有些新奇,她从来没有喝过奶酒。   拿起贺砚书推向她的杯子,她还狠狠嗅一口,的确是牛奶的味道,没有丝毫酒精的味道。   “贺砚书,你不会拿错酒了吧。”   贺砚书没有理她,只是让她尝一口。   她半信半疑地轻抿一口。   是和牛奶不一样的味道,但香醇浓厚,入口丝滑,带着无穷的回味。   好像真的是酒,但是钟初曼还不是很确定。   因为现在她还没有醉。   这个味道很好,没有以前喝的那种苦味。   感觉有点甜。   又喝一口,没有几口就把这一杯酒给喝完。   钟初曼看着杯底残留的液体,有些可惜,这么快就喝完一杯。   把杯子放在透明茶几上,乖乖坐好。   等待贺砚书再给她倒一杯。   贺砚书看到钟初曼乖乖的样子,两腿并拢歇着,端庄地坐好。   她看着刚刚放在茶几上的杯子。   渴望。   不动声色,拿起刚刚打开的那瓶,给她倒满。   其实这个酒的后劲有点大。   但是,醉了,或许能够让她忘记烦恼。   再次拿起杯子,没有马上喝起来,而是举起酒杯端详酒的颜色。   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颜色,像是小时候洋娃娃公主裙的颜色一样,如蔚蓝的天空。   浪漫,童真。   又忧郁。   但是,再好看也会被她喝掉。   不知不觉,钟初曼奇迹般地喝完一瓶酒。   还把目光投向那瓶明绿色的酒。   这个味道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酒鬼,还是一个很好看、乖巧的酒鬼。   贺砚书如她所愿开了那瓶明绿色的酒,拆封,扭开瓶盖,还从桌子上拿另一个杯子。   钟初曼盯着贺砚书开酒盖的手,这个颜色衬的他的手很白,还很长。   她一直很馋贺砚书的手,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   就算是以前关系那么好,她也没有主动去摸贺砚书的手。   可是,她现在胆子大了。   钟初曼伸出自己的魔爪,握住贺砚书的仙女手。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是不一样的,贺砚书的仙女手要比她的魔爪大许多。   钟初曼无法完全覆盖住贺砚书的手,还有一段结余,她很好奇,那一段多余的怎么遮不住。   于是顺着贺砚书的手往上摩擦,让她的手完全压住贺砚书的手,但是却还是没有完全盖着。   贺砚书就那么止住自己倒酒的动作,就让钟初曼这样上下其手。   他的手看着纤细,但是比钟初曼的粗长有力。   喉咙间的凸起微滑,眼神潋滟,看着她的动作   看着露出来的那部分,还有她掌心下方的不属于她的手掌,不知哪里来的气馁,“贺砚书,你的手好大,”呼着气,脸颊泛红,“我都盖不住。”   又发现贺砚书停住倒酒的动作,就压着他的手给自己的杯子倒酒,满杯。   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放开手,端起酒杯。   饮一口酒,见对面的男人的杯子里空着。   便觉得贺砚书是个不常喝酒的,不会自己倒。   又自顾自帮他倒满,还拿起酒杯放到他嘴边。   “你快喝!”   贺砚书一直看着对面这个逼他喝酒的女流氓,舔舔自己的后槽牙。   接过钟初曼举起的酒。   一口饮尽。   喉结滑动,还有一丝液体顺着曲线画过喉结,止在蝴蝶骨间,消失不见。   他果然是不会喝酒的!   但是他不会喝酒的样子好好看!   贺砚书嘣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唇被酒湿润,愈发红润有光泽。   “挑衅”地看着对面的钟初曼,“该你了!”   钟初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情,也学着贺砚书喝酒。   一杯干。   有样学样,还摸摸自己的酒有没有湿到锁骨。   没有摸到,又得意地给自己和贺砚书倒一杯酒。   她越喝,眼睛越来亮,完全没有醉了的样子。   桌子上的酒很快就被她喝了大半,她还意犹未尽,觉得这牛奶真好喝。   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喝了酒。   “贺砚书,你怎么还没给我喝酒呀,我喝牛奶都快喝饱了。”   贺砚书先垂着眸子看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瓶子。   又看对面还很精神的人。   原来已经醉了。   他还以为她开窍要主动出击了呢。   他这只猎物,可是就差洗干净摆在餐桌上了。   暗自可惜,还是先应着她,“哦,是吗,那要我去给你去接杯酒?”   已经有些饱了想打个嗝,但又想自己是第一次来到酒吧,怎么能不喝酒。   “要!”理直气壮。   他假装去酒柜的方向,假装望眼看去,才一脸可惜地说:“这里好像都是牛奶,没有酒。”   钟初曼瞪大眼睛,完全相信了他的话,“那怎么办,我今晚还没有喝酒呢。”   忘记他刚刚放上去的白酒。   贺砚书状作思考的样子,一会儿,才说:“要不然我现在出去给你接一杯?”   她也是歪头思考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个字,“行!”   乖巧的,像侄女家养的布娃娃。   一只仙女布偶猫。   他好像才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钟初曼还坐在沙发上,坐姿没有任何变化,手还交叉放在腹部。   看见他的时候,才高兴地笑起来,眼睛弯起,“你回来了。”   “嗯”沉吟一声,“尝尝看。”   贺砚书递过来的液体是棕色的,不透明,散发热气。   接过来,钟初曼还感受到玻璃杯传来的温度,“热的?”   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腿分开,手肘放在膝盖上,略微前驱,从一个保温杯里倒水到杯子里。   “热的,温酒好喝。”   她握着杯子点头,举杯子轻酌,试探其中的温度。   确定不会烫着的时候,才开始小口小口喝。   有点甜。   没有觉得不对劲。   “原来酒那么甜,怪不得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来酒吧喝酒,喝到甜的东西,就什么烦恼没有了。”   贺砚书喝着水,今晚的酒喝的有些多了,需要喝水缓冲缓冲。   但是听到这傻姑娘突然悲伤的话,握紧杯子。   又喝下一口热水。   她喝的是醒酒茶。   他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别人的内心,没有回答。   但是他想知道,钟初曼在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躲他。   安静。   两个人没有说话。   钟初曼看着杯底,贺砚书低头垂眸喝水。   有的,是空调的呼呼声。   一夜无话。 第18章 明恋 摘下这朵高岭之花(一)   第二天清晨, 没有鸟叫声,没有鸟戳玻璃的声音。   房间里很安静,钟初曼醒来, 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手机在床头, 披肩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   摸摸脸, 脸上没有粉底液,去抓手头的手机。   发现手机壳上有一张蓝色的便利签,扯下。   放到眼前, 眼睛微眯。   房间里有点黑。   “钱我已经付过,你可以多呆会儿,记得给李姐回消息,昨晚她打电话过来。”   是十分程序化的贺砚书。   把便利贴收好放在一边, 拿手机看看。   9:30,已经有点晚了,好像。   用手撑起自己, 钟初曼坐在床上打量这个包间里的房间。   摁着自己的头,抚摸到耳边的头发。   才发现。   贺砚书连头发也给她放下来了。   看来,昨晚她喝的有些断片了。   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一觉也睡的很沉,一夜无眠, 钟初曼已经很久没有睡到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再自然醒来了, 一觉睡过去,昨晚烦心的事情那么多,她居然没有做一个梦。   记得刚高考完的那段时间里,她经常做很久的梦,至于做什么梦,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记得,都是和贺砚书有关。   钟初曼没有再在床上坐着, 去到卫生间洗漱,用纸巾擦净脸上的水,收收自己的东西,穿上鞋子,拿上披肩,准备回家。   却看见一样东西。   门的挂钩上挂着一个墨绿色的礼物袋,在米白色门的背景下,这个礼物袋格外明显。   仰头盯着门上的礼物袋,有些愣。   她不觉得,这个会是酒吧送给客人的礼物   但是她也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贺砚书留下的。   手里拿着披肩,犹豫一会儿,还是确定先拿下来看看。   往里一看。   里面是一个米白色的毛绒礼盒,在礼袋的内部,又看到一个蓝色便利签。   ——“杀青礼物。”   看着手里的便利签,钟初曼轻笑,抑不住眼里的开心。   贺砚书,还真的把她当做小孩一样哄着 ,不过是完成一部电影的拍摄,就给她送一份礼物。   把手里的披肩挂在手肘上。   又有些期待地拿出里面的米白色礼盒,上面的毛绒不长,就是短短的一簇,遍布盒子的外部,盒子的上面写着“阿珍工作室”。   钟初曼听说过这个工作室,是最近一些年才办起来的首饰工作室,做的首饰主要用天然的珍珠做成。   所以里面是珍珠?   她走到到床边,坐下,把包和披肩都放在一边,打开盒子,盒子里也是一层毛茸茸。   但是,其中的珍珠耳夹,更加明显。   珍珠不大,是由还几个等大均匀的小珍珠做成的珍珠球耳夹。   很精致,是钟初曼喜欢的那种圆润美。   钟初曼不禁摸摸自己的耳垂,她还没有打过耳洞,也可以带上。   她摸摸耳环上面的小珍珠。   之后,关上礼物盒,把盒子又放回礼物袋。   拿出手机,都打开微信。   钟初曼:谢谢,我很喜欢。   拿上自己的东西,又拿着礼物袋,不忘拿上帽子和墨镜,静悄悄地离开酒吧。   钟初曼到了榆林街的路口,就看到圆圆已经在等自己了。   很快就回到家。   回到家后,洗了个澡,又拿出那对珍珠耳环,把它挂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时时看见,时时想念。   又想到什么,打开手机。   先看看贺砚书的回信。   贺砚书:喜欢就好。   没有多余的话。   又继续盯着耳环。   她的房间光线很好,天然的光芒照到珍珠耳环上面,隐隐可以看到耳环上的光泽。   或许她可以回个礼物给贺砚书?   刚刚升起起的念头又被打断,可能他只是无意之举。   又看一会儿耳环,钟初曼离开房间。   走到二哈的卧室,二哈正在玩球。   碗里还有她刚刚放的狗粮,她刚才喂的有点多了。   二哈都没有吃完。   倒掉二哈的狗粮,又去了书房,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手写这次演戏的感悟。   每次演完一部戏,钟初曼都会手写一份报告总结,回顾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她在书房里,时而翻动剧本,时而在笔记本上写写,到了中午又给二哈准备午餐。   她的生活,大多时间,就是这么无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没有时钟,二哈又再一次咬着自己的饭碗进来。   钟初曼正靠在背椅上,看着几盆一样的多肉。   这多肉,还是在高中义卖活动的时候买下的。   这就是高三下半学期,她在义卖活动上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她喜欢花,喜欢种花,却不愿意种花。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意看见她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只能养多肉仙人掌这种植物,不会凋谢,不会离开她。   看见二哈拿着碗看着自己,她知道,已经很晚了。   二哈一般不会拿着完碗到处跑的。   钟初曼又到厨房,给二哈准备吃的,顺便,给她自己煮一碗面。   煮好以后,钟初曼和二哈在阳台上一起吃完饭。   大大的玻璃窗,空荡荡的阳台。   远处隐隐还可以看到燃起的万家灯火。   “二哈,家里好空啊,只有你和我。”   手里捧着面,拿着筷子,她突然和二哈说一句话。   二哈也很不解地看着她,不理解他姐怎么在吃饭的时候,怎么突然开口说话。   “你说,我要不要试试去种花。”   “我以前,不就是因为不想花凋谢,才不想去种花吗?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试试?”   她突然很想,摘下贺砚书这朵高岭之花,种在家里养着。   可是,这朵花,真的能种吗?   她想在这个城市里,有一盏亮起的灯在等她。   还吃着面,门口的铃声就响起。   “主人,客人来啦!客人来啦!客人来啦!”   钟初曼走过去,把面放在茶几上,在门边,通过门边的监控,可以看到在门口的,是一个帅气的中年男人。   男人还在门口整理自己的着装,理理外套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还很紧张地看着门口。   钟初曼通过这个小屏幕,似乎和男人有了一个对视,抿直唇线,杵在门口不动。   但是门口的男人好像确定自己的衣服已经整好,两手交叉,笔直地站在门外,又见到门口一直没有打开,抬手似乎又准备按一次门铃。   还没等他按,钟初曼就打开门了。   她心软了。   这个男人终究是自己的父亲。   两人对立站着,男人还在伸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慢慢——”   钟初曼侧着身子,“先进来吧。”   男人进来后,她关上门,有转身拿出一双新的拖鞋,“这是上次哥哥帮我装修完的时候,我叫他帮我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让男人坐在她经常换鞋子的凳子上,弯下腰,把鞋子放在他面前。   帮他换好鞋子,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领着男人走到客厅后,又收拾桌子上的面,“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煮。”   钟哲圣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小姑娘,他手心的小公主,“不用重新做,和你一样就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可是,钟初曼看着碗里已经坨了的面,“我去煮。”   她没有管钟哲圣说什么,就去厨房,把自己的面放往一边。   去冰箱拿了一个西红柿两个蛋,准备在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这是她的拿手好面。   厨房里的钟初曼,先把水烧开,下面,煮上3分钟,停火,把面捞出放入冷水备用。   煎好鸡蛋放入盘子备用,在用热油将番茄煮出沙司,放入鸡蛋、水,煮开后放入面条。   ……   钟哲圣看着动手下面的钟初曼,那个在他怀里奶呼呼地撒娇要两颗糖,一颗给妈妈,一颗给哥哥的小姑娘,已经会自己生活了。   她的动作很熟练,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就算是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是在学校住着   第一次周末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保姆都不认识她了,就没有让她进门。   直到钟初元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以后,她才可以进去。   坐在厨房吧台的钟哲圣对正在煮面的钟初曼开口:“慢慢,我已经和小李说了,你还会是女主角。”   钟初曼用筷子搅动面条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搅动,关火。   “不用了,我无所谓。”   “小桐她……”   她打断他,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碗,盛面,“我不在乎她。”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谁最后是女主角,而是在杨桐和她之间,他选择杨桐,打压她,昨晚的时候,他没有帮她说任何话,就连骆裴声都可以站在她这一边,其实是因为白露。   钟初曼把自己刚刚的那碗面和刚刚夹起的面捞在一起,一起拿出去,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吃面吧。”   她没有再招呼钟哲圣,去客厅给二哈打开电视给它看。   就有转回去和钟哲圣一起吃面。   她碗里的面很少,钟哲圣的面很多。   钟哲圣看两人的面,把面推到她面前,“慢慢,你吃我的吧。”   她夹着面,又把面推回去,“我刚刚吃过了。”   两人一起吃面,声音很小,更多的声音,是来自客厅的电视声——贺砚书的综艺节目。   “砚书,听说昨天你又去了初曼的剧组,晚上又和她一起去酒吧,你们这又是等上热搜了,你都好几次和初曼登上热搜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说话的是圈内一个很有名的男主持人,问起八卦来,比许多女主持都要直切八卦。 第19章 明恋 摘下这朵高岭之花(2)   “我们当然就是高中同学关系, 高中的时候,同学两年,还一起去参加艺考, 可以说是战友情了。”   贺砚书的声音很平静, 很简单叙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汪。”二哈听到贺砚书的声音还回应一声, 即使什么都听不懂。   “那你高中的时候,还有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吗?”主持人穷追不舍。   “嗯……有是有,不过不是公众人物, 不好提起。”贺砚书的声音稍微有些欺负,还有些开玩笑的感觉。   二哈又汪的一声。   “哦。”主持人还拉长这个字,似乎是贺砚书和那个女同学之间一定有什么,“那对于最近初曼和你的粉丝都和你们俩个的CP粉都在你们的热搜上吵起来了, 你有什么对这些粉丝说的吗?”   贺砚书的声音有些无奈:“我还单身,听说初曼现在也是但是,”声音停顿, “我们好像是母胎solo。”   二哈:“汪!”   室内的光很亮,钟初曼和钟哲圣吃面,两人没有说话。   她可以清楚地听到电视发出的声音。   碗里的面顿时不香了,她用勺子喝几口汤, 用筷子在碗里扒拉几下。   没有什么胃口。   把筷子放下, 看着对面的男人吃面。   钟哲圣吃的速度并不快,碗里还有很多面,他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向来是吃惯山珍,有些吃不惯她煮的面。   钟初曼继续拿起筷子,她没有浪费的习惯。   划拉两下碗里的面,夹起一口面,声音有些含糊, “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嚼着嘴里的面,咽下。   电视的声音还在响。   钟哲圣夹着面,“不用,很好吃。”但拿着筷子的手还是停下,看钟初曼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   她是个北方姑娘,但却是南方人的吃面习惯。   小姑娘嘴里吃着面,即使面的味道很普通,还是吃的很努力,吃一口面,喝一勺汤。   他放下筷子,“慢慢,可以请个保姆,爸爸给你报销。”   电视的声音在响,餐厅的灯光明亮。   “你和初曼是高中同学,那你们之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例如表演节目什么的。”   这个主持人是圈子里有名的八卦。   “有趣的事情没有什么,就是初曼的意志力真的很让我敬佩,高二下学期,她就开始为艺考做准备了,她就准备减肥,我反而带她去吃夜宵,结果她居然没有胖。”   “汪!”   “可以具体说说吗?”   ……   这个主持人的节目,她一定不要去。   钟初曼吃面,吞下,喝汤,“不用了,我自己能够做饭,保姆,我自己一个人而已,不需要做太多的事。”   碗里的面已经空了,钟哲圣的碗里还有很多。   她盯着对方的碗,“如果不吃的话,我就倒了吧。”   -   将钟哲圣推去客厅和二哈一起看电视,还给他们换了一个台,钟初曼就去厨房收拾东西。   只有几个碗和一个锅,她还是磨蹭了很久。   之后又给钟哲圣收拾客房,收拾衣物,又回到书房写笔记。   书房里有个体重枰,钟初曼向来都是给二哈用的。   她的体重真的是很稳定。   高中的时候,一米七是九十七斤左右,但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体重骤减,到现在也是九十斤出头。   即使后来再怎么吃,也回不到原来的体重。   贺砚书那时候以为她是为了艺考减肥,拼命带她吃夜宵,不让她体重掉的太厉害。   但是,那时候,她是因为没钱。   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不信,钟家曾经的小公主,在一段时间里,要靠啃馒头度日。   自从钟初曼的父母离婚以后,她的生活费由钟哲圣负责,她的各种学习的费用由付云负责。   但是钟哲圣有两次忘记给她打生活费。   第一次是在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她刚上完第一个学期,身子抽条,需要换置各种东西。   舅妈亲自把她一个学期的账单摆在她面前。   她看着上面的余额,只有一千来块,这也就是她在舅舅家的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即使那时候她再天真,对钱再没有概念,也会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再在他们家住下去,她欠他们的太多了。   钟初曼从小就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从来不认为舅舅养她是一个义务。   很愧疚,很想家,也许在家里,就没有那么多的计较。   那天晚上,她和刚刚放假的钟初元打电话,钟初元很高兴地告诉她,他准备报名华大的夏令营了。   她哽咽地和钟初元说话,“哥哥,我,我欠了舅妈好多钱。”   抽着鼻子低声哭出来。   后来几天,钟哲圣和付云都责备她,怎么没有把没钱的事情告诉他们反而和钟初元说,害得钟初元没有及时交上夏令营的费用。   那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   所以,高中的时候,她选择住校,没有继续常住在舅舅家里。   她自己计划好自己的每一笔费用。   但是钟哲圣还是又忘记给她打那个月的生活费。   那时候,她纠结了好久,她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情,给钟哲圣打过电话。   中午留下自习的那段时间,贺砚书就坐在她的旁边,她没有心思写那些简单的英语阅读,一直拿着手里的自动铅笔。   直到所有人都走到时候,贺砚书才问她:“今天怎么没有去吃饭?”   他的桃花眼十分温和,似乎带着人世间所有的包容。   钟初曼低着头,拿出今天早上买的已经冷掉的馒头,啃一口。   “我最近减肥。”   馒头冷了,但是还是很柔软,虽然没有刚出炉的那么香,但是还是有种冷馒头独有的香气。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吃。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人很少,很安静,静得让她只听到她嚼馒头的声音。   她住在一和贺砚书住的教室公寓就在同一条道上,准备在这个交叉处分开。   手里的馒头刚刚吃完,袋子里有她挑出来的花椒。   钟初曼垂眸,眼神闪躲,看着地面上的斑驳阳光,声音细软澄澈:“阿砚,你能不能借我100块钱。”   她不敢借太多。   “下个月我就还你。”   贺砚书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一路沉默,最后会说出这句话。   放低声音,生怕吓到眼前人,“好。”   于是下午的时候,她收到贺砚书的红包,上面有一张浅绿色的便利签。   ——“下个月的红包提前给你。”   她用着从贺砚书和林姝那里借来的两百块钱,自己去财务室充了饭卡,吃了一个月的馒头,一天吃顿饭。   或许是贺砚书发现她这样的“节食”,开始天天带她吃夜宵。   但是一个月,她还是瘦到八十多斤。   而在学校体育课量身高体重的时候,她的体重,几乎震惊了全班。   每天见面,谁也没有发现她瘦了那么多。   钟初曼还记得,测试体重那天,一只手若有似无地丈量了她的腰。   他的手真的很大,很热,温热指尖虚拢着她的腰,吓得她的肩膀都僵直,背部的肌肉不敢放松。   他的一只手,好像就可以握住她的腰的背部,甚至伸到前方。   钟初曼还记得他的喃喃低语:“原来瘦的地方在这里。”   后来,贺砚书带她吃东西越来越没有顾忌,他带着她养成了吃夜宵的习惯。   放月假回去,妈妈和老师都夸赞她,说她为了艺考舍得在自己的体重上下功夫,虽然也嘱托她,要好好吃饭,别累坏身体。   而钟哲圣的确忘记汇款了,下个月只打了一个月的。   但是,她也没有和钟哲圣提起,这对他,可能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她永远记得,那个怕她节食过度的少年,带她吃遍学校的食堂。   可是,他们怎么就只是朋友呢?   靠在椅子上,回想起过去种种,越来越想不通,他们怎么就只是朋友呢,明明她都感觉过好多次,贺砚书也喜欢她。   两人明明只差那层纸没有捅破。   可是,当初高中的时候大鱼他和隔壁班的女生的关系也挺好的,大鱼最后表白还不是失败了。   贺砚书对班级里的人都很好,不管是谁,贺砚书也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   在高中毕业那天,好多人都趁着最后一晚表白。   其中贺砚书就是被表白的那一个。   那天晚上,林姝还拉着她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去问了一个特签,班主任还说以后她出名,先让她给个签名,不然以后都找不到她了。   他拿出一张班级照片,后面有贺砚书的签名,班主任让她签在旁边。   还笑着对她说:“以后你们两个呀,记得一起回来看看我这个中年老男人啊!”   她还笑着回:“会的。”   会一起的。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贺砚书被人表白。还看到好些人在窗口偷瞄。   那个女生叫谭雅,是班级里的文艺委员,经常组织班级里的唱歌活动,也就和贺砚书经常打交道,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   至少在钟初曼看来,谭雅和她是同一类女生,温温柔柔,人美心善,成绩比她好,钢琴好,和贺砚书更有共同话题。   两个人相对而立,郎才女貌。   钟初曼和林姝站在班级门口,进也不是,站也不是。   眼睁睁看着贺砚书狠狠拒绝了谭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和谭雅不就是一个类型吗?   贺砚书喜欢的不是她这个类型。   那天晚上,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边上触手可得的花,被别人抢先一步,花说:“我不喜欢你。”   就像对她说的一样。   悬崖底下万丈深渊,大不了,就当没来过。   她放弃了,再也没有见过这朵让她心动的花。   但是她现在又想摘花了。   她想摘下这朵一直给她温暖的花。   即使,万劫不复。 第20章 明恋 偏爱   第二天是个周末, 钟初曼很早就醒来了,却不想起床,昨天想的太多。   以前的很多事情,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回忆起开, 才发现,高二高三的生活,都充满贺砚书的痕迹, 一点点的细枝末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更不要说,她还特地写了高中三年的日记,写了厚厚的三本。   她只是不想去翻动罢了。   最后, 还是二哈叫她,才慢慢坐起来。   换身衣服洗漱,给二哈准备好一天的吃喝, 出门的时候还给钟哲圣发了一条消息,她就出门赴约去了。   钟初曼今天与林姝白露约好在市中心的闲庭见面,闲庭是一家私人菜馆,白露就是老板。   只可惜白露今天有事要忙, 只能晚上再聚。   饭桌上, 吃着闲庭的招牌菜,难免会提到白露和骆裴声的那些事。   林姝摸摸自己快饱的肚子,打算歇会儿再吃,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几张红卡纸——婚礼邀请函。   把其中的两张邀请函给钟初曼。   “这是前段时间,大鱼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和贺砚书, 前段时间贺砚书好像还住在静水流深,本来我是想直接给他的,后来联系他,他说他最近一段时间不在。”   双手托腮,看着钟初曼喝汤。   钟初曼放下手里的碗,结果打开一看,才发现新郎新娘的名字:余生,莫玉婷   这是大鱼和高中他高中毕业表白的那个女生,六年过去,这两人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认真看请帖上的话,她还是想起林姝刚刚说的话,“你说贺砚书最近一段时间住在静水流深?”   收起请帖,“那你直接放在他家门口的信箱不就好了吗?而且他和大鱼关系挺好的。”   林姝单手托腮歪头,“我就想起最近你们不是有合作吗,我就说把请帖给你了,他也说没问题。”   看钟初曼放好请帖以后,就一直搅动碗里的清汤,“如果你没有时间过去的话,我就帮你随份份子钱?”   说着,还叹气起来,“当初在一起的那几对现在都差不多要结婚了,你和贺砚书当年到底在一起没,你们当初可是最明显的了,感觉比我和洛闻还要明显。”   说起当年,两个人明显早恋的故事,钟初曼思绪不由得被牵着走。   班主任郁籍十分开明,不会直接动不动就叫家长,和家长打报告。两人就一直在郁籍的眼皮底下晃悠,实际上,那时候,钟初曼对贺砚书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有次周末的晚自习,贺砚书先被叫出去问话。   钟初曼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就以为是普通的交谈。   她还是很正常认真地写着生物练习,直到贺砚书回来。   贺砚书从背后敲钟初曼的桌子,整个人都把她围住,她穿着蓝肩白衣的校服,整个人纤细窈窕,刚刚洗完头发,还散发着橘子的气息,她把头发撩到耳后,才让贺砚书有了机会。   他吹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很痒,让她忍不住转头,过来,正好看见贺砚书的脸。   两人离的很近,钟初曼还可以看到他如墨色一般的瞳孔,深邃不可见底,还闻得到清淡的檀香气息,在夏天却不显得闷热,自带温柔,是不同于钟初元身长的味道。   看呆的她居然没有直接后退。   贺砚书也没有被钟初曼的突然转头而吓到,而是继续直接蹲下仰头看她,拍她的肩膀,注视她的浅色瞳孔,低声说到,“等下鱼哥问你什么,如实说就好,不同害怕。”   还在晚自习,钟初曼也不敢大声说话,“他刚刚是问你什么了吗?”   只敢用气吐出一句话,轻轻地,生怕惊扰别人。   眼前的女孩好像没有被他刚刚的举动给吓到,贺砚书勾起微笑,眼里透露着玩味,“没什么,他就是比较闲,觉得我和你早恋了。”   看钟初曼略微睁大瞳孔,“那我……”   她的瞳色很浅,略微放大后反而不像狐狸,像迷失的鹿。   “你先出去吧,如实说就好,反正我们现在没什么,不是吗。”   贺砚书让开位置,让钟初曼先走,直到钟初曼出去以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靠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问话。   钟初曼再郁籍旁边坐下以后,就看到贺砚书撑着头看着他们,再加上郁籍也在看着她,她不自觉地两手交握,放在小腹前。   乖巧听话——我就是一个好学生。   等待郁籍的问话。   郁籍侧着身子,拿着笔,假装看不见贺砚书看过来。   看眼前这个听话的学生,问出了老师一般的开场话:“初曼最近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助的吗?”   钟初曼看眼前的班主任,听说班主任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只是现在三十多岁,容颜多少有些变化。   “老师,没什么,最近过得挺好的。”   手指不敢动,一本正经地回答。   就见郁籍转头看看手里的成绩单,“初曼最近成绩保持的不错,但是……”   钟初曼难免提着心,但是面上还是微笑,等待后话。   “最近砚书的语文有些下降,你语文是年纪第一,他数学不错,我想想要不要把你们换成前后桌交流交流。”   说完之后,郁籍又转头看钟初曼,眼里带着询问。   钟初曼慢慢倒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刚刚贺砚书和自己谈起,她说不定直接答应。   “老师,不用的,我和前后桌现在关系处的挺好的。”   郁籍:“哦,是吗,刚刚我问贺砚书,他还挺愿意的,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找找其他同学,”说着,还笑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靠着椅背,“刚刚我问砚书,你们是不是早恋了,既然你们都没什么,那我就放心了。”   那天之后,钟初曼就开始不自觉地远离贺砚书,装作一副关系不咋地的样子。   还是过了一周之后,周日下午她留在教室自习,班里的人都已经回去午休或回家,只有她一个人。   四月里的天,风中都带着花香,暖风时不时飞上四楼,翻动同学未收拾好的书。   钟初曼在教室外面写作业,要等着写完这张数学的卷子的错题,才能离开学校去上课。   没有人的教学楼,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   即使贺砚书坐在旁边,她也不为所动。   但是,   贺砚书压着她的试卷,指着一道题目,“这题求导错了。”   她没动,等他说,就看他的手,少年之手美如玉。   但是,太近了,钟初曼挪动自己的位置。   她挪一步,贺砚书也移一下,最后,他甚至和她坐到同一张椅子上。   贺砚书的手环着她的腰,才没有让她掉下去。   “你最近还是不要再减肥了,”他说着,还握了一下,有些遗憾,“肉都没有。”   她的腰,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部位,被贺砚书握着,忍不住打了个颤栗,直接一把推开她。   软绵绵的力道,倒像是欲拒还迎。   惹得贺砚书轻笑,胸膛一阵阵起伏。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就这么近了。   -   “喂,钟慢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林姝见钟初曼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开始发呆,就伸手在她眼前晃几下。   钟初曼回过神来,抓着眼前的手,“明明是你和洛闻更加明显,只是你们没被鱼哥约谈而已。”   她可是还记得,有人心惊胆跳回到宿舍,说是洛闻牵她的手大摇大摆从后门离开教室的时候,鱼哥突然出现在前门喊人,吓得她马上放开手。   “珠珠,你当初是怎么追到洛闻的。”   林姝的耳朵不自觉地红起来。   这个怎么说的出口,明明是洛闻强吻她,磨着她,最重要的是,   “我什么时候追过洛闻了!”   钟初曼勾起嘴角,“当时你不是一直给洛闻送温暖吗?”   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者桌子。   她可还记得,高一那段时间林姝每天早起给洛闻打早餐送牛奶,晚上的时候,还给洛闻带东西加餐。   高三运动会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洛闻递水拿外套,那个时候,林姝和洛闻可不是一个班的。   她又突然意识到,这些事情,贺砚书对她也这样做过。   不敢继续想下去,面上还是保持对林姝的八卦感兴趣的样子。   “我……”林姝欲言又止,又见到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们不是在说你和贺砚书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林姝悠悠看着她,“你们当初到底有没有看对头呀。”   钟初曼不自觉地微笑,眉眼温柔,“不知道他,但我有。”   林姝一副震惊,“那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我看他也不像是对你没有感觉。”   单手托腮,放空眼睛,钟初曼看着眼前的菜,“因为我不敢呀。”   “当年谭雅向他表白,他都说不喜欢谭雅这个类型的。”   林姝还记得谭雅,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和谭雅就是点头之交,关系一般,没有太大的交谈,她实在不清楚,贺砚书不喜欢谭雅和慢慢有什么关系的。   钟初曼失笑,“你不觉得我和谭雅就是一个类型的吗?”搅动碗里的汤,“其实表白了又能怎样,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不如让所有的关系回到原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当做生命中没有过这个人,当做从来没有暗恋。”   “那你们现在不是有重新相遇了吗,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这个到处都充满光的少年,给了她生命中唯一感受到的偏爱。 第21章 明恋 《田园好时光》   桌子上方的灯光大亮, 窗外时而吹来冷风,浮动杏橘色的窗帘,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还散发香气。   小包厢里只有钟初曼和林姝, 安静无声。   林姝看着钟初曼此时眼里的光, 不耀眼, 却温柔到极致。   她突然想起白露说的话,她真的很羡慕钟初曼,初曼是个无论何时都保持温柔的人, 钟初曼天生温柔。   从来没有人说过钟初曼,从钟初曼的狐狸眼感受到魅惑。   “那你怎么……”林姝开口,却没有说完这句话。   那你怎么没有主动去追他。   钟初曼笑着,她的嘴唇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笑的时候,是极为明显的弧度。   她给林姝盛了一碗汤,一片片薄薄的绿色丝瓜, 绽放着,美丽的花。   再给她自己加汤。   “他那个时候,就像是天边的月亮,”钟初曼和一小勺汤, 没有看林姝, 而是看前面的几道菜,“感觉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在我感觉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又发现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我一直看着水里的月亮,发现每一个人都在看他,我不敢抬头,我还害怕月亮只照着我一个人。”   “所以, 在他说,他不喜欢谭雅这个类型的时候,我放弃了。”   “那后来呢。”林姝没有动钟初曼给她盛的汤,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人一直喝汤看菜的人。   “后来我给过自己机会,”钟初曼笑笑,说:“在去领取《填报志愿指南》的那天,他没来。后来我回去了,又听到你们说他和你们去了KTV。我匆匆赶去,先走到一个包厢,里面没有他,我问别人,原来是开了两个。我又到另一个包厢去,还是没有找到。后来,我报了另一个学校,我们就从来没有再遇到。”   “不说了,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钟初曼突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先用公筷给林姝夹菜,再自己吃上。   林姝不敢说话,只是在低头吃菜的时候,偷偷抬头看着同样低头的人。   她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但林姝知道,她是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   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十倍回报。   钟初曼,是个永远以赤子之心对待别人的人。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吃完饭以后主动结账,没有去报上白露的名字。   出了闲庭,两人还逛了一个下午的街道,钟初曼还去领取自己预定的东西,晚上的时候,三人聚会。   -   钟初曼回到家的时候,拿钥匙开门——她不怎么喜欢用密码或指纹开门。   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就像是回到一个有人等待的家。   没有叫二哈,也没有叫钟哲圣,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就拿着那几个礼品袋去往客厅。   才发现只有二哈在看电视。   脸上的笑容抑了又扬,发东西放在地上,只拿起其中一个,就去挤占二哈的空间。   一人一狗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早期的古装剧。   里面的演员还是比较熟悉的,直到继续看下去,才发现,里面的主角居然是哮天犬。   又看二哈看的专注。只能默默拿起东西离开客厅。   去书房,钟初曼路过钟哲圣的房间,小心翼翼敲着门,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没有什么动静。   在书房的门口,才看到一张便利贴。   ——“慢慢,爸爸先回宁都了,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就回家看看。”   原来已经走了。   钟初曼扯下便利贴,家里的便利贴太多,钟初曼每用一张,在用完以后,都会把便利贴再都一个本子上。   她有一个专门放笔记本的空间。   站在放本子的架子前,四处张望,这些大多都是她的笔记。   蹲下来,下面有四个抽屉,抽出其中的左边倒数第二层,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写上日期,再把手里的便利签贴上去。   这算是自己对家人的一种回忆吧。   关上抽屉以后,她没有立刻站起,而是又抽出左边的倒数第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抽出来的过程仍然很流畅。   抽屉的里面都是同款的软皮笔记本,各种颜色,但厚度基本相同。   抽屉很重,抽出以后,钟初曼就没有继续拉着,而是开始翻动这些笔记本。   笔记本很简约,但是上面的数字各不相同。   拿出上面的那层,找出其中的三本:16、17、17。   拿出第二本十七。   后面还有一部分的空白,自十八岁以后,她就会重新换上一本笔记本。   翻到写了的最后一页,又在后面的那页写上   “2024.10.18,阴,秋天又来了,我决定去追他了。”   末了,还在后面写上一句话:“我要怎么追他呢?”   钟初曼叹口气,把本子放回去,坐到椅子上,靠着椅子转起来。   书房向来安静,再加上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一点也听不到客厅的电视声,她现在只听得到椅子转转带动的风声。   蓦地两脚着地,椅子停下,钟初曼拿起在桌子上的手机。   第一步,先约上贺砚书吃个饭。   没有什么事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   先前他们只是没有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空间而已。   没有给贺砚书打电话,而是打开微信,没有去看李姐给她发的信息,而是往下翻,找到贺砚书的微信。   置顶。   ——“我请你吃个饭吧。”   又觉得不够温柔。   ——“过几天有空吗,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吧。”   发送。   撤回,重新编辑。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大鱼他们的请帖给你,顺便请你吃个饭(^_^) ”   送请帖才是最重要的,请人家吃饭是次要的,做人还是要矜持一些。   迟迟没有收到信息,洗漱过后,钟初曼躺在床上,开着灯,盯着天花板时而翻身看看手机。   今晚二哈自己睡,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贺砚书还没有回消息,她有些睡不着。   他还是第一次那么久没有回消息。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是泡汤了。   大鱼和贺砚书关系不错,怎么可能还需要请帖才去参加婚礼。   钟初曼也是糊涂了,说不定请帖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所以,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见到贺砚书。   忍不住皱着脸,起身去书房拿请帖,看会儿日期。   确定了,有工作,不可以在婚礼上发生偶遇。   愁。   -   在后面的半个多月里,钟初曼都没有收到贺砚书的回信,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就连微博都没有他的热搜。   她本来想是装作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去看看主题曲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剧组的主题曲的演唱者已经换成叶琳,听说还是贺砚书主动让给叶琳的。   钟初曼今天要前往怀城,只身一人去参加综艺节目《田园好时光》,下飞机后,由剧组的工作人员搭载她到指定地点。   但是,要先交出手机和钱包。   上交东西以后,又要到一个小咖啡管接受一个简短的小采访。   之后才真正到达节目组录制综艺的地方。   经过一系列的折腾以后,钟初曼才到达村口,接下来又要根据路标一步步走去。   “……”   钟初曼只能无语地走着,路过一片片的蜜枣果树,有路过一片片的辣椒地,还有许多的香蕉树。   所幸,她的行李箱不算特别重。   走一段时间以后,才到传说中的树屋。   大红铁门的上方是大块的供应方logo,围墙是由红砖堆砌,整洁红亮,墙上还有用碎玻璃形成的防线。   在门口歇会儿,钟初曼一直被摄影师催促着快点进去休息,里面更舒服。   她才不,她已经听到里面有人了,进去以后就要被她的老师叫去干活了,哪里还能休息。   把行李箱的拉杆放下去以后,钟初曼就开始靠墙坐在行李箱上,研究剧组刚刚发下来的手机。   这个手机和她原本用的是一个品牌,但是还是要换,获取是手机早就已经连过节目组的WIFI,她一打开就可以上网。   不用去问密码。   先把一些社交软件给下载好,还下了一个贪吃蛇和2048清,钟初曼下载贪吃蛇以后就开始来两局。   刚刚还可以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声,但是打开游戏以后,背景乐音乐就覆盖掉了里面的声音。   第一局不是很适应这个新手机,第二局的时候就玩得溜了很多,渐入佳境。   以至于听不到开门声。   门口外的女孩,最在行李箱上有些勉强身着一见暗红色的中长款针织外套,里面就是一件简单的白衣,还穿着一件修身的牛仔裤,白衣还插|进裤子中,女孩的腿愈发地长,黑色的短靴也没有降低女孩的比例,反而显得女孩的小腿纤细。   她的眼睛正专注手中的手机,略微歪头,头发高高束起,露出明净的额头,琼鼻樱唇,肤若凝脂。   一声声的lagendary从她的手机传来。   贺砚书若不是知道钟初曼只玩贪吃蛇和消消乐,都要以为她是在玩英雄联盟了。   见钟初曼还在专注,他忍不住咳嗽一声,唤起她的注意。   再不叫她,里面的陈铭老师和何晨老师就要注意到门口的他们了。   钟初曼无意看过来,就看到半个月不曾联系的人站在自己眼前,一脸玩笑。   关键是手机又传来一声lagendary,又见即将撞到眼前的红色大蛇,拇指又转个弯,避免撞上别人。   意识到什么,像做错的孩子一样站起里,把双手放在身后,不想让贺砚书看到她玩游戏。   还低下头,眼神却是四处飘。   真是宇宙级别的尴尬,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不务正业玩游戏。   她现在只想像鸵鸟一样扎进这水泥地面。 第22章 明恋 红薯粥   怀城的天气不同于宁都的阴沉沉, 现在十一月份,怀城的小村庄依旧是温暖如春,天空澄澈明净, 即使现在是秋冬之际, 也没有呈现出衰败之景, 反而四处勃勃生机,植物嫩绿清新。   四处辽阔,满是绿色, 钟初曼还没坐上多久,贺砚书拉出来,一起干活,走到小屋子后面的田野。   今天的任务是摘玉米。   她怎么也想不到, 在这个房子的后面,还有一大片的玉米地。   贺砚书在前面带路,背后背着一个篓子, 对于钟初曼来说大小正好合适的篓子,在贺砚书高大挺直的身躯,有些小的可怜,走到郁郁葱葱的绿色乡间小路间, 单肩的篓子, 竟被他带出了不一样的时尚感。   远处的山,近处的人,浑然天成。   在摄影机中,后面的钟初曼慢吞吞地跟在贺砚书后面,似乎是两人距离太远,她一路慢跑跟上,与他并行, 但是那个篓子搁在两个人的中间,两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我们是要去哪里摘玉米?”钟初曼仰头看着贺砚书的侧脸,鼻子一收一缩,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   已经走过一大片的玉米地,还没有到达他们要摘玉米的地方。   贺砚书瞥了眼身旁仰头的女孩,她的眼睛很大,看着她的眼里,只有远处的山与近处的她。停下里,四处看看,丈量着什么,突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想吃烤红薯吗?”   见她的眼神有些疑惑,又吐出一句话,“这里的昼夜温差比较大,晚上有些冷,晚上需要烤火,适合吃烤红薯。”   天冷,烤火,烤红薯。   让钟初曼瞬间想起在高三的时候,贺砚书带她吃的烤红薯。   剥开薄薄略焦的皮,皮与肉互相分离,有的皮带着肉,一起分开,红薯流淌着蜜一样的颜色,热气中有带着香气,吃起来很烫,却是香甜软糯。有时候吃完,贺砚书还会给她倒上一杯浓醇的热奶茶。   两人一人一个小蜜薯,再分一杯小杯的热奶茶,这是冬天里难得的美味与温暖。   只是在高三的时候,比高一高二都要多出一节晚自习,要想吃上,就要在倒数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偷溜,难得吃上。   她有些心动,又有些为难,在来之前,她看过前几季的类似综艺,了解节目的规则,要用一些农作物抵押房租与伙食费。   如果两个人去挖红薯,那不是后面又要补上今天的劳动量,若她是个男生,干活或许会快一点,但她现在是个女生。   两个老师还在等他们搬玉米回去。   钟初曼向贺砚书说出自己的想法,贺砚书看着跟着他们的摄影师,后面还跟着几个没有入镜的工作人员,“哦,现在节目组做的是额外的一季,第一次冬天做这个节目,我们不需要为房租担忧,只用摘玉米作为伙食费就好。”   “而且”,他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红薯其实也是可以作为伙食费的,只要是农作物就行。”   收眼回来见钟初曼还有些疑惑,又有些心动,“不信你问问他们。”   精致而不女气的下巴扬起,点向后边的工作人员与摄影师,示意她问问后面的人,但贺砚书的眼睛却是看望她。   钟初曼没有开口询问,但是看着那些工作人员的目光带着询问,看到工作人员点头,摄影师还点点手中的摄影机。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见他们都是这样,她也只能打消这个疑虑。   “可是我们没有带锄头,怎么挖红薯?”   即使再怎么没有见过这些农作物,钟初曼也知道红薯是长在土里的,仅靠双手是无法挖出来的。   贺砚书绽放微笑,“我今天早上去摘玉米的时候,把锄头带上了,还放在地里。”   她站在他的左边,阳光正好在他的背后,逆光站立的男人,眼睛弯着,嘴角翘起,轮廓的影子映在脸上,让她看得有些不分明。   他长得真好看。   钟初曼的心不可避免地漏半拍,马上转头看向前方,头也不看男人地转身就走。   “哦,那我们走吧。”   仿佛后面跟着一只狼,还手握背篓的袋子快步走起来。   -   太阳垂垂落下,秋冬的太阳,没有夏天的那么刺眼,红彤彤的,就像小时候画画的时候,用正红色的蜡笔或水彩,在蓝白色的天空添上一点胭脂。   运完最后一波的红薯,钟初曼已经脱掉卡其色的外套,放在手肘间,迎着晚风回去小树屋,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终于有心情去观赏还没来得及看得景色,两边的树木有肆意生长的美感。   有的植物没有见过,还要停下来看看。   一个人,她并不急切。   但是,正很有心情的观察未知的树时,一辆电动车停在她附近。   没有催促,无声等待,钟初曼还是第一次看到贺砚书骑电动车,没有高中骑摩托车的张狂帅气,有的是宜室宜家、温软如玉的清新俊秀。   她看旁边的摄影师,没有迟疑,上了贺砚书的车。   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后面的马尾也被吹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浅浅的踪迹。   有了电动车,很快就会到小树屋,旁边没有摄影师,没有摄像头。   钟初曼第一次叫贺砚书,“谢谢你,阿砚。”   言笑晏晏。   贺砚书修长的腿脚撑着电动车等她下去,却没想到她会叫他阿砚,原本以为那个晚上以后,两个人又要回到原本似友非友的关系。   “不用谢。”   他难得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强压着嘴角的弧度。又开车进庭院,把车子停在停车的蓬蓬下,没有去看后面的钟初曼,洗手就进厨房帮助陈明老师做饭。   陈明和何晨看见贺砚书洗完澡后被叫取出搭钟初曼,回来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流,贺砚书做饭,钟初曼洗澡,完全就是摆着两个人一点也不熟的样子。   完全都没有绯闻那样说的同学情。   两人相视一眼,又看在把红薯埋进炭火里的贺砚书,暗自摇头。   钟初曼洗完澡吹完头,才是晚上七点,晚饭已经做好。   几个人没有选择在厨房的客厅就餐,而是选在葡萄架子下,今天两个老师已经把架子下的空间,分为餐厅和喝茶的地方。   吃饭的桌子是一张四角桌,四周有几张凳子。   贺砚书正从厨房拿出一道菜,正好遇上参观完杂物间出来的钟初曼。   他点头,眼睛瞟向里面,示意她进里面去搬菜,完全没有客气的样子。   然后又把才放到桌子上,全程除了一个眼神,没有什么交流。   把菜放下以后,贺砚书的背被拍了一下,抬头,发现是何老师,有些不太懂何老师为什么拍他。   到底是在镜头下,再加上钟初曼和陈明两个人又拿着菜出来,何老师没有直接说出心里话。   贺砚书见菜都已经拿出来,何老师又什么都没说,又自顾自地去厨房把饭搬出来。   碗已经好,几个坐在那里的人就等着他手里的饭。   贺砚书把饭放下以后,又回去拿了一大碗的粥出来。   放下以后,钟初曼才看清这是红薯粥。   红薯被煮得细软,红薯和大米在一起,软绵丝滑,大米与红薯的香气相互交融。   有些馋,想吃。   但是她的碗已经被主动的陈明添了饭,现在不知道要不要动筷子,手在下面扭着,摄像机只能拍到她看两位老师,在礼貌地等两个老师动筷子看不到她的手。   两个老师已经在准备动筷子,陈明还对贺砚书说:“砚书,想吃什么自己盛哈。”   贺砚书在钟初曼旁边坐下,看到两个人中间的那碗饭,那碗饭是靠近钟初曼那一边的,旁边的空碗明显是他的。   饭和粥都在靠近两个老师的那一边。   黑眸轻抬,自顾自拿起那盛了饭的碗,“哦,谢谢老师帮我盛饭。”   又把空碗推到钟初曼那边。   “初曼,想吃什么自己盛哈。”   陈明是钟初曼大学的老师,虽然是说是老师,但实际上两个人是师兄妹的关系,他的妻子就是钟初曼初高中时期的演技课老师。   他也想不到,贺砚书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敢这么欺负钟初曼。   额头上的青筋有些鼓起,又不好在第一天就教育这孩子。   再加上贺砚书今天挖红薯的确辛苦。   只能又伸手,想要给钟初曼盛饭。   但钟初曼的动作更加快,拿起自己的空碗就站起来,从陈明的身后绕过去,“老师,我自己来。”   陈明:“……”   红薯粥的确很香甜,不用再吃其他的菜,就可以干上几碗,但钟初曼还是慢慢吃,边听两位老师的谈话。   又看看桌子上四菜一汤,咬着喝粥勺子,说实话,大学四年,她还没有尝过陈明的菜。   但是,夹菜的话又会污染红薯粥。   眼神不自主地瞟着旁边吃饭的贺砚书,又喝一口粥。   “初曼怎么不夹菜呀。”何老师娱乐圈出名的好人,不会冷落谁,见钟初曼一直不夹菜,好像在顾忌什么。   眼睛很切了贺砚书一眼,贺砚书用筷子挑起饭,不管何老师的眼神。   但贺砚书的目光也看向钟初曼。   她碗里的粥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污,手里还拿着勺子,虽然是看着菜,但桌子上的筷子一只都没有动。   “啊?”她有些懵,一双眼睛水润干净,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何老师提问。   “哦,等下我会自己夹菜的。”又喝一小口粥。   几人又恢复谈话,两个老师没有再注意她是否加菜,贺砚书很快就吃完一碗饭,起身离席,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碗,还拿着几个勺子。   把碗推在一起,拿起一个碗盛汤,先放到钟初曼的面前,有放了一个空碗。   两个老师对视,贺砚书还是挺识相的,懂得女士优先,今晚就不找他单独谈谈了!   钟初曼看眼前的空碗和汤,端着粥,身旁的男人还在盛汤,把碗放到两个老师的面前,只有一个汤。   他自己又盛了一碗粥,同时也在前面摆者两个碗。   两人面前的空间,都是碗。   钟初曼满足地放下手中暖暖的粥,端起空碗,拿起筷子,夹起今晚一直想吃是啤酒鸭。   满足地弯着眼睛,嘴角溢出微笑,像一只得到满足的猫咪,又垂眸斜视看望旁边的男人。   微微转头。   贺砚书也注意到钟初曼已经夹菜,自己喝着碗里的粥,反思这碗粥哪里煮的不到位。   余光看到钟初曼的微笑。   略微转头,看见她不出声地说话,通过唇形,可以听出,是谢谢。   虽然成为朋友了,但他好像有点见不得光。   连谢谢都不出声。   不过,真TM可爱。 第23章 明恋 橘猫&柴犬   天间繁星点点, 在走廊的顶端,一盏电灯悬挂,在葡萄藤间, 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天井中的太阳能灯光亮起, 屋子被光明笼罩。   几个人还在葡萄走廊下吃饭,钟初曼对桌子上的菜都浅尝辄止。没过一会儿,她就放下自己的碗, 喝起贺砚书刚刚给她盛的汤。   突感到腿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柔软温热,一蹭一蹭的,很舒服。   手里还拿着碗, 低头往她和贺砚书的中间看,就看到一只胖嘟嘟的大橘猫,它的背部是橘色的, 肚子和尾巴尖尖却是白色。旁边还蹲坐着一只帅气的柴犬。   钟初曼认识他们,大橘猫叫橘子,柴犬叫柴火,当初在看这个综艺的时候, 钟初曼还在感叹, 节目组的导演和她一样会取名字。   橘子意识到钟初曼在看她,就发出喵喵的叫声。   有点嗲,但是,   钟初曼转头看看其他三人,见他们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放下手里的碗,转而用左手那汤勺, 弯下腰装作喝汤的样子。   实际上右手偷偷向下伸,眼睛也不在汤上,而是看着坐在她和贺砚书中间的橘子身上。   慢慢伸手。   落了个空。   钟初曼不自觉地放大瞳孔,又往下觑,橘子原来躲开了她的抚摸,转而又去蹭贺砚书的腿,似乎不相信这只猫是个负心汉,她由继续伸手。   果不其然。   再次躲开。   橘子还发出一声很大的喵声,把其他的三个人都看过来。柴火还不嫌事大地跑到何晨那里,像是寻求保护。   贺砚书转头,见她拿回自己的手,温柔笑着,像是并不在意橘子的反应,撩动耳前并不存在的头发,耳廓却不动声色地红了。   她应当是第一次被猫猫这么拒绝,低头看还在蹭他的猫。   他的裤腿包裹着他的腿,猫并没有蹭到他的皮肤,但他还是收收脚。   但是,橘子好像没有发现他的躲避,又挪着小脚,过来蹭他。   旁边的何晨开口,“初曼别介意哈,橘子过几天熟悉你以后,就会让你摸了,橘子不给摸,还要火火呢,是吧,火火。”   何晨推动柴火,让它去钟初曼旁边。   钟初曼也是伸手出来试探几下。   但是,柴火跑到贺砚书那边,还从她身后绕过。所以,贺砚书现在一左一右被猫狗霸占。   钟初曼握拳收手,轻咬下唇,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而陈明目睹一切,终于开口,“慢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刚开始也不讨小动物的喜欢,后来还是这些小动物发现她经常投喂 ,才开始慢慢接近她的。”   末了,还看一眼钟初曼,“这段时间,她俩可能又要胖不少了。”   钟初曼装作听不懂陈明的话,略微右转抬头看天,又看到贺砚书揶揄的眼色。   瞬间又像个泄气的皮球,又低头继续喝汤——她天生就是一个宠物第一面绝缘症患者。   就连当初的二哈也是,二哈见她第一面以后给她抱,已经算是她的人生巅峰。   陈明对面的何晨笑出声来,“是吗?那砚书就是和慢慢相反了,他刚开始就讨学校动物的喜欢,可是后来那些动物发现他一点东西都不喂,就平时见到他还会蹭蹭,见到投喂的人就立刻抛弃他。”   她看看旁边动脚的贺砚书,橘子和柴火还在不停地找他的腿,还玩了起来,像是觉得贺砚书是在和他们玩游戏。   嘴角抹开笑意,天生的狐狸眼自然上扬。   他天生就很招小动物喜欢呢。   而陈明和何晨对视一眼:这两个人更加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了,怎么融洽得起来!   ***   今天只是第一天,还没有过于繁忙,甚至在晚上的时候,都没有客人打电话过来点菜。   吃过晚饭,就由两个小辈收拾碗筷,两个老师就去研究大厅里的东西去了,留下贺砚书和钟初曼单独相处。   收拾碗筷的这个部分,往往只是拍拍,拍了也不会播出,导演直接在这个吃饭的地方放个摄像头,都没有摄影师关注到这两个人收拾东西的场景。   夜晚宁静,大厅时而传来陈明和何晨的交流惊呼的声音,钟初曼和贺砚书这里,只有瓷碗交叠、木筷相撞的叮叮当当声。   她把冷羹剩饭倒到一个大碗里,接着把装菜的盘子放在一起,而贺砚书侧是把饭碗收起,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导演在室内看着这两个人的情况暗自摇头,他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都相处一天了,一天火花也没有发生,完全就是一副不熟的样子,或者说是普通的同学感情。   当初他就是为了两人直接的关系加咖位才请这两人的,毕竟这是《田园好时光》的第一季。   想着等下要不要找这两个人谈谈。   钟初曼把盘子交叠在一起,就想把碗都拿到厨房,正准备拿起转个身,就被贺砚书握住手腕,皮肤滚烫,衣袖挽起,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吓得她差点就把盘子直接放下。   就听到他说一句:“我来吧。”   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清冽干净,有些酥了她的耳朵。   “你先进去和老师他们一起吧,”他站得笔直,手里还拿着碗,头往客厅出看了看,“我感觉他们有些不待见我。”   又转头回来看钟初曼,将目光放到她的笑脸上,眼睛不自主地弯起。   “你可以帮我说说好话。”贺砚书的声音温和,此时听起来颇有几分可怜意味。   贺砚书难得笑的那么温柔,周身散发的气质,如春风般和睦,又像蛊惑人的妖精。   她有些被美色所惑,不由得点头,“好。”   看着钟初曼的背影进入客厅,贺砚书才收敛笑容,低头看到还在他脚边坐着的一猫一狗。   陷入沉思,一会儿,又恢复往常疏离的微笑。   没有再躲着橘子和柴火,任由它们在后面脚边跟着,接着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走到厨房,厨房里的炭火已经快要熄灭,往里面加些炭,又回到葡萄架夹拿刚刚钟初曼放下的盘子。   将碗碟都放到洗碗盆里以后,放水浸泡,没有立刻洗掉,而是先去厨房对面的储物间。里面放着今天摘下的玉米和红薯。   仔细挑选,玉米和红薯的个头不能太大,太大的不够甜不好烤熟,太小的不够吃。   选的数量不多,两个老师的份不在他的选择的范围内。   导演室里的几个人就看着贺砚书三挑四选,选走红薯和玉米,又回到厨房准备烤红薯和玉米的架子,看份量,完全没有他们其他人的份,应当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份量。   完全就是不把他们其他人放在眼里。   今晚一定要找贺砚书谈话一番!   贺砚书完全就不在意摄像头前的人,自己烤自己的红薯,放好红薯以后,才开始洗碗。   洗碗在一些人看来是无聊又乏味的事情,但钟初曼并不排斥,反而还很喜欢,她是喜欢玩水的,这是她难得的玩水时间。   想到钟初曼,贺砚书洗碗的动作快了一些。   洗完碗以后,把碗都放进消毒柜进行消毒,又去看看红薯的情况,确定剩下的炭火可以烤熟这红薯玉米以后,他才去往客厅。   橘子和柴火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三只到了客厅以后,客厅里并没有人,静悄悄。   进门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一个麻将桌子,客厅的里面放着一张茶几、几张奶白色的沙发,甚至在茶几对面,还有一个猫爬架。   但是客厅里空无一人。   甚至看不到摄影师的存在。   在沙发背后,楼梯的下方有一道门,那里是一间放映室。   贺砚书转动门的把手,果不其然,三个人都坐在投影对面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进去以后把门关上,把橘子和柴火锁在外面。   电影似乎正准备进入高、潮,一个黑衣蒙眼男子捂住红格子衣服的年轻女子的嘴巴。   一群蒙面人带着武器紧贴对准他,而黑衣男子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风衣的黑帽男子。   黑衣蒙眼男子大声嘶吼:“你们快点给我退后!!退后!”   他紧紧捂住女子,不让她出声。   风衣男人距离他很近,只是举起一只手往后挥动,示意拿木仓的人退后一些。   众人退后,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一直对准蒙面男子。   他好像开始有些崩溃,一边后退一边拖着女子的头。   女子的腿,在满是泥土的地上,画出两道白色的线。   他喃喃低语,对着女子的耳朵说着什么,却还是不肯让女子说话,甚至抓着女子的脖颈。   片尾曲响起。   居然是个电视剧。   三个人开始讨论起来,贺砚书听着他们的话,才反应过来,黑衣蒙眼男子是男主角,他劫持的女人居然是女主角,他的女朋友。   最后陈明与何晨还激烈地吵起来,“这就是一个好剧本!完全就出乎人的固有思维,谁说主角一定是完全正面的角色!”   贺砚书看着坐在陈明旁边的钟初曼小小挪动,试图远离战场。   勾起嘴角,往她走去,拍拍她的肩膀,朝着门的方向指了指。   出去一下。   她有些犹豫,又看看还很激烈的两个人。   果断远离。   ----   贺砚书和钟初曼没有选择坐在葡萄架子下。而是把加厚的草编蒲团坐垫搬到天井和楼房的台阶上。   用一个小盆装着火炭,在上边放一个烧烤的架子。   上面摆着几个红薯玉米,还有钟初曼特意带着的火腿肠。   两个人坐在一起。   对面是一只猫咪和柴犬,对着火腿肠垂涎欲滴。   钟初曼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暖手,贺砚书拿着钳子,时而翻动火腿肠。   火腿肠的皮已经开始微微鼓起,但是还是不够,钟初曼更喜欢吃裂开的那种,泛着焦香。   随着火腿肠的翻动,柴火已经眯着眼咧开嘴,露出憨笑,还用舌头舔几圈嘴巴。   见吃的还没有弄好,它又爬下来,眼睛却是一动不动。   一直看着在架子上的四根火腿肠,两粗两细。   乌黑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又可怜又期待。   钟初曼看那两根细的已经差不多,就伸出一直手,放在火盆上,指着,“这两个差不多了,先放在一边凉凉给它们吧。”   她感受其中的暖意,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又放下来烘火。   目光看往下面的红薯。   好香。   柴火和橘子似乎是听懂钟初曼的话,站了起来,而橘子更加靠近火盆取暖,就差把脸放在架子上直接叼走。   看着这两只可爱的样子,钟初曼又伸出她蠢蠢欲动的手。 第24章 明恋 她的月光就在她的面前   伸出的手首先对着比较靠近她的橘子, 对着橘子上火盆上的头,   一边伸手,一边握紧手中的奶茶杯子   千万不要躲开呀!   或许是刚刚在火盆上烘手太久, 手上已经沾染了一些火腿肠的味道, 还没靠近多久。   橘子就先一步躲开它的头。   甚至还伸出爪子, 推开钟初曼的手。   这……   钟初曼只能一脸灿灿收回手,继续烘手。   感受手心的温度,有些热, 还有点干。   但是她真的好想揉揉橘子身上的肉肉,还有她光滑的毛发。   天井中的太阳能灯光是冷白色的,灯光照着钟初曼的眼睛,留下一个小光点, 熠熠生辉,而她的眼,全在卖萌打滚伸懒腰的橘子身上。   她双手抱腿, 双手放在膝盖上,眼里都是那只胖猫。   贺砚书还在翻火腿肠,见那两根火腿已经差不多,就放过一边晾着。   柴火已经知道这两根火腿肠已经烤好, 它闻着飘香的空气, 不安分地来回走动,试图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贺砚书看都没有看它一眼,拿起旁边提前准备好的短签子,把火腿肠串好,然后。   把一根火腿肠放到钟初曼嘴边。   其中一根自己吃掉。   钟初曼正在发呆,感受到嘴边有吃的,无意识地张口咬一口。   圆柱状, 小小的,有点香。   垂眸,才发现贺砚书给自己喂了火腿肠。   而对面的一猫一狗,正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人。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类居然把原本要给他们的火腿肠吃掉!   太过分了!   橘子侧躺在地上伸起头,柴火还吐着舌头憨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接过贺砚书喂她吃的火腿肠,抱怨道:“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呀,你看他们看我们的眼神……”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抢了小动物东西吃的坏人   有些小羞涩。   贺砚书还在一口一口吃着,还有闲情翻动火腿。   抿着嘴笑。   她刚刚说的是他们和我们,这两只还和她不是一伙的。   乌黑的眼眸注视她,看她又想把火腿肠给这两只吃,“他们今天晚上已经吃过晚饭了,晚上不能再吃夜宵了,猫猫狗狗太胖不好。”稍稍停顿,“听说村子里出现过偷狗偷猫的,他们太胖会被抓走的。”   虽然这话是对钟初曼说的,眼里也都是她。   但是眼光却瞥向还在试图卖萌的两只。   嘴角弯着,漫不经心。   在贺砚书开口以后,钟初曼伸出的手就停下,有些犹豫,等着两只小可爱上前。   但是这两只好像是听懂了贺砚书的话,就呆在那里。   橘子慢慢翻身,回到火盆旁边取暖,而柴火则是嗷一声,似乎是确认贺砚书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初曼看贺砚书还在翻动另外两个火腿,还翻翻玉米和红薯。   好像是这两只吃不吃都不关他的事,而他也只是好意劝说。   手里的火腿肠被咬了一口,上面隐隐约约恶意见到她的牙齿印,红扑扑的火腿,香味在空气中晕染,还冒着股股热气。   低眼垂眸看着蹲坐在火盆边上的橘子,橘子还在看着火盆,但注意力却不在那两根火腿肠上,而是在红彤彤的木炭上。   钟初曼拿起旁边的小剪刀和钳子,剪下一小块,用钳子夹着放到橘子嘴边,还把手里的那根放在架子上。   低头弯腰,动作温柔,轻轻摸着橘子的头。   充满安抚的声音,“没事,吃吧。”   贺砚书看不到她的神情,倒是看到她弯着的腰,腰部的尾端,隐隐可见一抹白皙露出。   这腰,真TM细。   钟初曼弯着腰,背后乌黑如绸缎的头发垂落到她的眼前,落在橘子的头上。   黑发在白光的照耀下,格外亮眼有光泽。   橘子没有再次躲开钟初曼的手,而是顺着钟初曼的手吃起来,慢慢咬着那还热乎的火腿肠。橘子也是一个温柔懂事的小姑娘,在吃的时候也尽量不去碰到钟初曼的手,时而还去蹭蹭头顶的温度。   旁边的柴火看着身边的小伙伴已经可以吃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是不会这样喂他的,但他还是对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人抱有希望。   试探性地对他嗷嗷几声。   贺砚书还在烤着玉米,这玉米没有那么容易烤,既要让它们受热均匀地烤熟,又不要让玉米焦掉,正认真着,就听到柴火的叫声。   微微皱着眉心,但是没人看出来,对着旁边喂猫喂的起兴的钟初曼道:“下次来的时候,你可以带着二哈一起,反正多一只狗也没什么。”   这两只正好可以一起玩,不然一只狗,精力过于旺盛。   钟初曼也注意到柴火的叫声,手里还剩下半根火腿,有看贺砚书手里的早就已经吃完,目光难免打到还在烤的这两根身上。   “你别想把这两根也喂给他们,他们今天吃的已经够多了。”   “……”   夜渐渐深了,晚风逐渐萧瑟,阵阵凉风,毫不留情,所幸,他们还有一个小火盆。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出要回客厅,他们在后面的天井玩的尽兴,没有外人的打扰,没有往日的烦恼。   在贺砚书看来,如果这两只早点睡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   红薯已经烤好,橘子和柴火对这个灰扑扑的东西不感兴趣,只留下这两个人类分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   红薯还有些热,只能用一张纸巾包着,慢慢剖开这层其貌不扬的薄皮,逐渐暴露出里面蜜色的果肉,果肉似乎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受够了热气,将体内的热气喷薄而出。   部分果肉还舍不得保护他们的皮囊,但是大多数还是团结在一起。   钟初曼没有用勺子,把红薯皮放在一边以后,就先咬掉上面的小尖尖。   香气在嘴里翻腾,一口红薯远没有一口热水带来那么多温暖,但是在这微凉的夜晚,吃着一口还热乎的烤红薯,人生似乎更加美满许多。   贺砚书看到钟初曼在吃一口烤红薯以后,眼睛都满足地眯起来,他没有像她一样,他要把红薯的皮全部除掉才开始吃。   细心剖除外面黑色的皮,即使手被皮黏住也没有不耐烦。   他的动作很慢,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也像是一个匠人对待自己精心打磨自己的作品。   把已经弄好的红薯用签子串好,把它放到一张纸巾上。   这是给她准备的。   转手又拿起手机看,刚刚红薯刚刚烤好的时候,手机微信震动几下,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趣。   微微抬头,看见钟初曼已经吃完,正准备到前面的天井去洗手,“这里还有一个,你把这个也吃了吧。”   她迟疑地看着贺砚书,刚刚不就烤了两个吗?   抬睫,眼里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对待一件小事,“今天晚上吃太多了。”   哦,原来是吃不下。   他在手机上摁着,没有管她。   钟初曼吃的速度远没有刚刚那么快,夜宵这件事,不需要太多,现在她虽然还没有完全饱,但也不是饿死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还在认真地看着手机,她蓦然冒出一句话,“你,有没有看到我半个月前给你发的短信。”   她想知道,贺砚书对她约饭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是请帖的事情吗,大鱼已经告诉我了。”他没有抬头,更没有转头。   “哦。”钟初曼看着有些流心的红薯。   有些不是滋味。   红薯,果然还是自己的好吃,自己剖的红薯好吃。   他根本就不记得,她约他吃饭这件事。   钟初曼不是那种别人忽略她以后就各种作的人。   她会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空气沉默许多,就连柴火玩着都有些累,开始对着火盆趴着。   盆里的木炭已经没有原本的炽热红艳,已经覆盖上一层灰。这层灰尘也阻碍了热气的消散。   今天晚上,有些冷。   “如果要吃饭的话,可以过几天休假的时候一起。”贺砚书回复完经纪人的短信的时候,就发现钟初曼的沉默。   她现在就想是一只仓鼠,鼓着着鳃子,一口一口,十分勉强地吃着手里的红薯。   “不喜欢的话,就不用吃了。”他只是想让她多吃一点开心一点,而不是让她为了身材去节食,也不是让她不开心地勉强吃东西。   她开心就好。   钟初曼睁着眼,露出饱满的卧蚕,“不用,很好吃。”   她很喜欢。   天井的灯光随着夜的深会暗下来,但是柔和的光正好让贺砚书看清她的脸。   她的轮廓柔和,没有攻击性,却又是恰到好处地骨感。   钟初曼很瘦,但她的瘦并没有影响她脸部的肉。   柔弱的光线也温柔了贺砚书的面庞,“喜欢就好。”   ————   陈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同一个房间的贺砚书和陈明。   侧着身子,穿上特地买的薄薄的棉拖。   人老了,就是要穿的保暖一些。   可是,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贺砚书床上的被子已经铺的整齐,黑色的睡衣也整整齐齐地放在枕头边上。——和昨晚一模一样,像是彻夜未归。   陈明挑起眉毛,额头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没想到贺砚书这个年轻人起那么早。   而同为歌手的何晨,他低头看向另一边睡的端正的人,这个人已经和他一起拍了好几季节目,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陈明比他起的早的。   在房间洗漱完毕,换好衣裳,还不忘套上一件外套。   怀城虽然不冷,但十一月份的天,多少有些凉了。   陈明出门的时候,路过钟初曼的房间,而钟初曼也正好开门,遇上陈明。   两个人虽然说是师徒,实际上是师兄妹的关系。   但她还是朝着陈明点头,“老师。”声音清澈温润,如山间的潺潺溪流。   陈明也是一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在楼下的客厅里,柴火正在来回追着头上的玩具奔跑,橘子还在猫爬架上懒洋洋地躺着,时而睁开眼,看小伙伴的傻样。   橘子正准备眯上眼睛,就被一根黄色的猫逗棒吸引了注意力,伸出爪子试探性地扒拉两下。但是没有抓到。   她来了精神。   腾起身子,顺着猫逗棒的轨迹移动,从来没有人这样陪她这样玩。   橘子和钟初曼玩的很愉快,但是在钟初曼想要抱她的时候,橘子再次婉拒,推着钟初曼的手,肉乎乎粉扑扑的小爪子在白皙的绒毛中,猫爪子的触感和狗爪的截然不同。   钟初曼顺着橘子的力道收回自己的手,脸上带着微笑。   还以为经过昨晚,她今天和橘子的感情就会好很多,橘子就会给她抱抱。   她有点想二哈了,在第一面过后给她抱的动物,目前为止还只有二哈。   正是思念,就听到麻将桌旁边的电话声音响起,反应很快,但是有人更快。   转身跑过去,就看到陈明也正好跑来,他率先接起电话,钟初曼乖巧地跪坐在蒲团上听着。   电话的那头是个十分年轻的嗓音,女生,带着微微地磁性,最后还有一个比较熟悉的男声响起。   那头的两人还商量一番,应该是也是知道来到这里都是要干活的,点菜的时候都手下留情,只点了四道菜:白切贵妃鸡、四喜丸子、番茄藕丝和蛋花冬瓜汤。   陈明对电话那头的年轻人的识趣感到十分欣慰,认为这两个一定是十分听话的小伙子小姑娘,来到节目组以后一定会好好干活。   在确认今天会有人一起干活以后,陈明就变得高兴许多,再加上他今天发现了一件大事。   钟初曼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的早餐会是贺砚书的主场,虽然昨天晚上是贺砚书做的小烧烤,但是,他没有想到贺砚书居然还会包饺子。   是的,今天早上的早餐就是贺砚书自己一个人包的饺子。   每个人前面都有一笼饺子,饺子皮晶莹剔透,隐隐绰绰可以看到饺子里面的馅料。饺子皮很好地包括住馅料的香气。   贺砚书还配好了蘸饺子的味碟,味碟看起来也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四个人坐在桌子的四边,中间是一碗米粥,每个人面前还摆着一个空碗。   几个人都没有动筷子,特别是何晨,他还陷入贺砚书居然会下厨的消息中,虽然昨天贺砚书在他面前煮了一个红薯粥,但是这个粥的技术含量还比较低,是个人都会煮熟。   钟初曼和贺砚书面对面坐着,她垂着眼睛看着笼屉里的十个米饺,虽然意想不到,却也没有像何晨那样震惊。   她有些惊喜。   这个饺子,是她在高三的时候,她带贺砚书吃的一家饺子店里的招牌。   那家饺子店,还是白露和她分享的,不然她怎么也不会找到。   店铺在宁都老城区的一个小街道的角落里,只有十平米。店主是一个年级比较大的阿姨,所有的饺子,都是她亲手包的。   独家的秘方,让她的店铺,即使在城市里很深的角落,也会人满为患。   那时候,她像分享自己的宝藏一般和贺砚书一起去了那家店。   之后,只要是路过那个地方,她都会吃上一笼米饺,然后给贺砚书打包一份,贺砚书也是如此。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饺子,她以为那家饺子店会永远存在,却在大二那年回宁都的时候,去到那个熟悉的街道,却发现,招牌还在,店铺却已经关闭了。   后来吃过各地的饺子,再也没有吃过那么钟意的饺子。   或许只是年少的记忆最动人,当遇到了白月光,后面的再怎么惊艳,却都是她的替身,只是为了寻找和她相同的事物罢了。   可是,有人把月亮放到她的面前。   钟初曼看着对面只是简单穿着黑色衬衣外套的男人,头发蓬松,低头摸着橘子,脸上没有什么得意的,像是做了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的月光就在她的面前。 第25章 明恋 娇贵的小公主   天空碧澄蓝澈, 太阳躲在云的后面,大朵大朵的云,高悬在空中, 绵延在天际, 时而飘过几只飞鸟。   太阳不大, 但是钟初曼还是穿着一件嫩黄色的防晒衫,内搭是一件白色半领的打底衫,还穿着一件灰色的黑色运动裤, 裤腰纤细,将她包裹地严实。没有戴帽子,头发只是简单地束在后脑勺,整个头颅饱满圆润。   她现在跟在贺砚书的后面, 远远地跟着,没有像昨天一样跟上去。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单肩背着背篓, 黑色外套、黑色长裤、灰色的运动鞋,整个人高大挺立。   两个人走的速度都不快,前面的人在等后面的人跟上,后面的人不想跟上前面的人。   跟在钟初曼后面的两个摄影师无奈地看着两个人的距离。   他们不能催促, 也不能叫前面的人停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今天的任务,不是摘玉米,也不是挖红薯,导演临时决定,让两个人摘果子。   并且还告诉两个人不能偷吃。   果园的距离,比红薯地要近一些,到果园之后, 两个人就开始按照导演的要求摘果子,全程没有交流。   钟初曼剪下最后一个柑橘,自己的篓子已经装满,摘果子的速度比挖红薯的速度要快的多。   钟初曼低头看着即将溢出的绿色柑橘,又四处望望,才发现,贺砚书早就不见人影,连他的背篓也不见踪影。   艰难地拖动装满柑橘的背篓,在黄黑色的泥土地面划过一道痕迹,两边的泥土被翻开,露出略微湿润的黑色泥土。   有点重。   她弯着腰,拖了一小段,又看看旁边想帮忙又不能动手的摄影师,直起腰,深呼一口气。   反正到这个节目之前,就没有想过还要偶像包袱。   钟初曼做了一件让摄影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双手把这个装满柑橘的背篓抱起来了。   柑橘的清新香气萦绕在她的鼻间,竹编的背篓还有些粗糙,好像有竹子勾住她的衣服,但这个时候,她不想放下,这个重量对她来说还算可以,一旦放下就不想在拿起了。   顺着来的方向,走到果园区的小路边,碰到正好回来的贺砚书。   贺砚书知道钟初曼是练习芭蕾的,也知道她的力气很大,但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粗暴地直接抱起背篓。   想过去帮她拿着,正迎上去,伸出手,钟初曼微微侧着身子却躲开了,“不用你帮我。”   树荫遮住部分光线,在泥土的地面留下一道道光斑,微弱的阳光,在树影间形成一束束射线,有的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白皙,没有带上手套的手,就这样抱住还有些毛刺的背篓。   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疼。   钟初曼拒绝了他,就像是六年前搬离高三教室的那个时候一样。   那时候,她搬一大箱的书,比现在要灵活,从讲台底下躲到讲台上,清润的嗓音说着最无情的话,“我不用你帮忙。”   还从讲台上桌子绕开他,直接从班级的前门出去,头也不回,话也没讲,留下的,只有一道清瘦高挑的背影。   也知道她的无疑,这次没有像原来的那样,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过这个背篓。   不再给她拒绝的余地,“给我点面子行不。”   说着,眼睛还看向两个摄影师的那边。   钟初曼也意识到现在是拍节目,要给贺砚书一些表现的机会,可是手心手指还有些刺痛,时刻提醒着她。   在她心目中,贺砚书是一个娇贵的人,他的嗓子他的手,更是一等一地珍贵。   在剧组中,她已经习惯这样偶尔的受伤。   但是贺砚书不一样。   有些迟疑,拉起防晒衣的拉链,又小跑上去,追上已经走了一段路的贺砚书,“还是我来的,”又看看他抱着篓子的手,“你的手……”   贺砚书绕开她,“我的手没事。”   没有管他,她直接上前拦住,抱住篓子。   两个人抱着背篓,面对面看着彼此。   钟初曼比贺砚书要矮,抱着背篓的手,正好对着贺砚书的腰。   明明只是手背对着,却让贺砚书为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隔着衣服,没有感受到钟初曼手指的温度,但是贺砚书知道,这个季节,钟初曼的手有些凉,通过衣服的触感,通过想象的温度,就像是钟初曼在主动触摸他的腰。   她在占他便宜。   可是又垂眸看到钟初曼一脸倔强,就是想要抢回自己的果子。   贺砚书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最后还是轻声低笑,“现在我们这样站着也是浪费力气,不如我先把这一筐搬到那里,等下我们在一起搬上车?”   至于下午再来忙活,就轮不到她搬果子了,下午会有新的劳动力来。   钟初曼还没有松手,但是又看对面的贺砚书,又看着还在拍他们的摄影师,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们就像隔着一个柱子相拥的情侣。   但是贺砚书好像有没有这个意思。   在贺砚书小腹前的手轻轻动着,手指的关节轻轻挠动贺砚书的小腹。   手指柔软,虽然只是微微颤动,但是贺砚书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钟初曼的手指隔着衣服触碰到的那里。   “你的手别动,”他有点凶,又瞧见她被吓到,手指停下,微薄红艳的唇吐出一句话:“有点痒。”   钟初曼注意到贺砚书的耳朵都有些红了,以为他是真的怕痒,吓得也不敢再去抢这个篓子,“哦,我放开了。”   有些无措,虽然抱住篓子是无疑的,但是她好像真的摸到了贺砚书的小腹,有点硬。   在钟初曼放开之后,贺砚书就放松下来,刚刚连背部的肌肉都鼓起了。   她还在他的眼前,双手背过去,就像是在接受教导主任的教训,哦,应当是来自老师的训戒,高中的教导主任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先走吧。”贺砚书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温柔的,怕吓到面前这个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公主。   钟初曼转身,侧开身子让贺砚书走在前面。   紧紧地跟在后面,一点也不像今天早上刚刚出发的样子。   她的眼神一直放在贺砚书身上,时刻等着贺砚书喊累以后就换上。   但是贺砚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知道一辆三轮车前。   三轮车的司机是何晨老师,他带着一个草帽,短袖的花衬衫,里面是一件长袖的白T,脸上还挂着一幅墨镜,草帽的绳子垂在胸前。   如果不是现在的天气有些凉,钟初曼都要觉得,何晨会穿上一件沙滩裤和拖鞋。   贺砚书没有给钟初曼抬起背篓的机会,到了三轮车前,直接招呼何晨老师一起搬上去,钟初曼见状还想要帮忙。   又被何晨拒绝了,“曼曼,这种力气活,就应该是让男人来,”说着,还向贺砚书点点下巴,“是吧,砚书。”   贺砚书勾着嘴角,没有回话,但是他的表情显而易见。   四个人坐在三轮车上,何晨在前面开车,贺砚书和钟初曼对着车位屈膝坐着,两个摄影师也只能拍到他们的背面,不好直接到人的前面怼着别人的脸拍。   回到小树屋的时候,今天的两个客人已经到了,来人是龚安和叶琳,可以说是娱乐圈的一对绯闻情侣,一直没有公开,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钟初曼突然感受到节目组新导演的恶趣味。   叶琳是和贺砚书一起并称的歌唱界两大顶流,而龚安,即使他的爷爷是演艺界的泰斗级人物,被全国甚至世界的人所熟知,可是对于娱乐圈来说,他只是一个新面孔。   甚至在叶琳部分粉丝看来,龚安只是一个蹭叶琳热度的十八线,根本就不是正派男友,更不要提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   三轮车一路驶进小树屋的天井,贺砚书、龚安、何晨三人把柑橘搬下放到昨天放置玉米红薯的储物室里。   出了储物室的贺砚书也看到叶琳,两人点头示意,没有过多的交流。   几个人坐到玻璃房里的葡萄架下,今天葡萄架下新添了几个蒲团,几个人不拘一节地直接坐下。   钟初曼和叶琳还是比较女生地盘坐着,确切地说,只有陈明和何晨不在意形象。   几个人坐下以后,陈明又开始叨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不要太在意偶像包袱,多跟跟我和老何学习学习。”   旁边的何晨也开始拆台,“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一直都是这样,二十年前你的包袱比现在的他们还要重。”   几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大笑出来,钟初曼只能捂嘴低头,不想看这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有一百岁的人计较。   低头捂嘴笑着,略微转头,看到贺砚书正在看自己。   他散漫地坐着,并没有像陈明他们那样说的在意形象,但是,他坐的样子很好看,右手向后撑着,左手放在膝盖上。   他也在笑着,乌黑的眸子眼里是清浅的光,正看着前方,漫不经心。   贺砚书对面的龚安示意他看看旁边,他的旁边是钟初曼,没有可以转头,像是看腻前面的风景,又像是无奈地转头笑着。   两人的眼正好撞上,钟初曼还可以看到贺砚书眼里清浅细碎的光。   被人抓到偷看,她又转过头去,但是旁边的叶琳又在和龚安说起话来,两人毫不避讳摄像机。   叶琳直接歪过身子,一手遮掩住嘴唇,对着龚安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龚安也是斜过去听着叶琳的话,眼里逾越。   在这一刻,钟初曼突然就相信他们的绯闻,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们是假的。   在绯闻出现后,他们没有澄清,也没有疏远,就那么继续正大光明出现公众眼前。   一点也不像她和贺砚书。   他们这两个月的绯闻也是闹着厉害,若是粉丝知道两个人上了一个综艺,还是作为常驻嘉宾,说不定又要吵起来。   说不定导演也是为了热度和定位,才正好选了他们两个。   想起两人的绯闻,钟初曼又是转头,却又意外撞到贺砚书的眼里——他还没有收回目光。   她现在看不清,贺砚书的眼里是不是有她。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不敢轻易出手。   即使她现在在心动。   风吹过还在绿色的葡萄叶子,叶子相交,和微凉的风互相摩擦,发出簌簌的响声,天井处,橘子和柴火一起玩耍,柴火还在抱怨橘子太懒而嗷嗷叫,两个老师揭短回忆中,旁边的叶琳龚安在说悄悄话。   贺砚书现在在看她。   一瞬间,钟初曼想到岁月静好。   回过神来,钟初曼拿起桌子前的花茶,一朵黄色的小菊花在水里飘荡,就像是刚刚摘下来的花朵,还带着新鲜的香味。   几人闲聊一番,三个陈明又开始催促几人出去干活,贺砚书被叫留下,陈明想试试贺砚书还会做什么菜。   但是贺砚书却用何晨已经年纪大了,不想他们年轻人这样可以干一天的活。   钟初曼带着叶琳回房间换衣服,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这是贺砚书在车上塞给他的,背着摄影师,背着所有人。   手上的伤口细细碎碎,只有少量,但是都很红。   她已经感受不到火辣辣的疼了。   叶琳很快就换好衣服,几个人又开始劳动,还是何晨开车带他们到果园的,到果园之后,何晨又回去给陈明打下手。   搬东西的时候,贺砚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推车。   下午劳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今天晚上没有昨天了夕阳,但是晚风同样令人愉悦。   龚安在前面开车,车子上只有叶琳和钟初曼,贺砚书还留在果园里有事,   夜晚的时候,叶琳和龚安如愿吃到他们点的菜,晚上的时候,大家又聚集到那个小房间里一起看电视剧,而在看完一集电视剧的时候,钟初曼又被贺砚书约出去吃夜宵。   没有其他人,橘子和柴火自动跟在贺砚书的后面。   对于钟初曼和贺砚书,他们俩现在还是经常跟在贺砚书后面。   今晚还是原本的地方,还是原本的蒲苇团子,但是今晚的夜宵却是不一样了。钟初曼来到后面的庭院的时候,看到在火盆的上面有一个不锈钢的小碗,上面有一小盖子,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两人先给这两小只加餐,之后就一起坐在蒲团上,没有说话。   今晚的夜很静,只有风偶尔吹动,火炉里的炭火更加旺盛,散发红光,红色的光芒射在两个人的脸上,很暖,感受不到夜晚的凉风。   贺砚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药膏给钟初曼,她先看看上面的使用说明书,“你怎么什么都要啊,像哆啦A梦一样。”   从手帕,到手推车,还有今天下午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副手套,晚上的夜宵也是他在准备。   这些东西再寻常不过,却每一次都让钟初曼感受到惊喜。   她还把药膏拿在手里把玩,没有直接收下,“我又没有那么娇贵,这些小伤口说不定明天就会愈合了。”   “那不是还没有愈合吗?”贺砚书的声音稀松平静,就像是平常的聊天一样,但是,他在看着她,说出一句话,“小公主。”   钟初曼转过脸去,收紧手里的膏药管子,抬睫看橘子喝牛奶,又看看脚边上的不知面貌的夜宵,吐出两个字,“矫情。”   哪有人张口就叫小公主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抿着嘴笑,眼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第26章 明恋 一首属于她的歌(一)   天空一片漆黑, 偶尔群星闪烁,月亮在不知不觉中羞羞掩掩,躲在云层后面, 隐隐绰绰只是看到一点月光, 天井处灯光逐昏暗, 点点火光映在他们脸上,还让橘子和柴火的毛发带着光辉。   两人并排坐在台阶的蒲团上,享受来自炭火的温度。   “没有矫情, ”贺砚书的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目光从橘子他们身上转移到钟初曼身上,“你就是公主。”   没有调侃, 没有开玩笑,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   贺砚书眼里的钟初曼,侧脸柔和清晰, 她还在看这两小只吃东西,但是耳朵却是红了起来,嘴唇不自觉地轻咬,他轻笑,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被偏爱的人, 才是公主。   他打开小锅的盖子,香气瞬间吸引了橘子和柴火,“前段时间没有回你的消息,是因为在闭关。”   钟初曼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也看到橘子和柴火的跃跃欲试,但贺砚书的话却让她愣了一下。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你不是在中秋节前后才闭关一次吗,怎么才一个月又……”偏头看贺砚书用筷子搅拌锅里的东西, 没有说完这一句话。   贺砚书:“中秋前闭关是因为你们电影的主题曲,后来知道你不打算唱,就把它让给了叶琳和龚安,”觉得锅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才抬头,“这次是为了年底的贺岁新专辑。”   新专辑?   钟初曼:“那时间来得及吗?”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算上这两个月还要拍这个综艺,剩下的四十天里,他要 完成专辑的编曲作词和演唱。   他们还有一顿饭要约。   钟初曼:“不然那顿饭就算了,我们这段时间经常一起吃饭。”   贺砚书拿起提前准备的碗,用勺子将碗盛至半满,才拿一个调羹放进碗里,“小心烫,你知道的,我可以,而且,我怎么可以说我不行呢。”   她接过碗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汤并不热,这是一碗鱼汤,鱼肉被切成一片一片,厚薄适中,就连汤都泛着奶白色。   钟初曼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学校小吃街上的一家渔粉,每次上完晚课,都会点一碗原味的渔粉当做夜宵,还会特地加鱼片,但每一份鱼片也不过是六到七片,还会被限购。   贺砚书:“而且,这个专辑我准备了很久,从高三就就开始准备。”   她没有回应贺砚书的话,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尝一口这很久没有吃过的鱼片了。   大学的时候,她和室友去那家渔粉店里吃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小姐姐,可以可以只要鱼不要粉,直接把小姐姐诶弄懵了,在得知小姐姐每天早上都要去很远的地方进货的时候,她就没再好意思单独要一份鱼汤。   没想到贺砚书居然在今晚做一份鱼汤。   鲜香甜美,软滑可口,鱼片没有入口即化,但嚼几下就可以吞咽,和学校附近的那家渔粉有些相似,但是纯粹的鱼汤和渔粉里的鱼片终究是有些不同,但钟初曼更喜欢吃这份鱼汤。   吃到好吃的东西,刚刚心里的一点不开心也消失不见。   橘子和柴火见这两个人类没有把东西分给他们的迹象,有些着急,柴火还可以坚持住,继续吃狗粮,但是橘子已经知道钟初曼的心软,只要它撒撒娇,钟初曼会满足它。   橘子本身就有些话痨,就开始围着钟初曼开始喵喵叫,似乎是在谴责她,说她是一个负心汉,今天早上的时候还陪它玩耍,晚上的时候有了男人,就把它抛到一边去。   贺砚书拿着碗,动作优雅自然,仿佛他现在就餐的地方,不是乡村的小楼房下,而是在一个高级的中餐厅。   对于橘子的撒娇,他无动于衷,他现在是已经看清楚了这两只小动物,刚刚做菜的时候,橘子也是这么在他脚边打滚的,刚刚明明吃了不少,现在又开始对着钟初曼撒娇。   钟初曼已经动了从碗里分出一点的心,但是还没有做出行动,又被贺砚书制止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还没有从碗里分东西给我过。”   她已经用调羹盛起两片鱼肉,正准备起身。   “橘子和柴火和你才认识两天,你就把碗里的食物分给它们。”   他的目光没有在钟初曼身上,也没有在橘子和柴火身上,更没有在火盆上,而是就看着他碗里的鱼汤。   钟初曼看看橘子,又看看贺砚书,橘子还在喵喵叫甚至已经还是抓着她的裤腿。   在她心里,贺砚书和橘子它们不一样,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朋友。   “今天我在做鱼汤的时候,它们已经吃了不少了。”见到钟初曼的犹豫不决,贺砚书决定说出这个事实,“如果你还给它们加餐的话,明天我就不给它们加餐了。”   “而且,昨天陈明老师还说,你来了之后,它们的体重就要上升了。”   顺着贺砚书的目光,钟初曼看到橘子身上的肉。   昨天晚上,她和贺砚书刚被导演要求给它们洗澡,说是交流情感,橘子身上的毛是一回事,肉也是一回事。   他俩在这的伙食并不差。   最终是橘子自觉无趣,回到柴火旁边吃猫粮,一脸凶样。   贺砚书放下手中的碗,手肘放在膝盖上,单手撑着头,侧着身子,看没有人抢东西而心满意足喝汤的钟初曼,眼眸漆黑,目光灼灼。   她喜欢的,没人能从他面前抢走,猫也不行。   ————   一小锅汤被两人分的精光,炭火也渐渐暗沉下来,发出的光和热越来越少,夜色将深,就连太阳能灯也变得昏暗,天上的星星越发明显,天上的月亮露出明净的脸庞。   夜晚凉风习习,月光皎洁,在大地上撒下光辉,与冷白的灯光相融合,缠绵悱恻。   天色不早,贺砚书望向自己一个人霸占火盆取暖的钟初曼,三小只围着火盆,女孩手里拿着手机看综艺,应该是看到什么精彩的地方,眼睛专注,熠熠生辉。   没有打扰她,等她看完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沉浸其中,蓦地,说出一句:“贺砚书,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变老呀。”   贺砚书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   他看着钟初曼的脸,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紧致,一双狐狸眼温和灿烂。   没有回应,等待她的下文。   她凑过来,贴着他的手臂,放出她刚刚看的视频,应当是一场舞台剧。   一个白发老人徐徐走来,不紧不慢,温文尔雅,一颦一笑都带着气度,那一身气质,带着岁月的淬炼。   这个老人他并不认识,但是,在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钦佩这个人,她想成为这样的人。   钟初曼坐过来以后,没有再挪开,任由火盆被橘子和柴火占领,她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间,直达远方的天空。   现在的她眼里没有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有的是对自己事业的痴迷,与不自信。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贺砚书曾偷偷看过她演的电影,他不懂她为什么演的那么好,但是他知道她喜欢。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演这种角色?”   “现在就可以。”   钟初曼回头,不敢相信这是贺砚书说出来的话,他向来不会做出百分之百的确定。   他站起来,勾着背,伸手对她说:“老太婆,该就寝了,再不睡觉,孩子们又要来催了。”   声音就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虽然已经年老,但是中气十足。她想不到贺砚书还可以做配音这种事情。   虽然演技浮夸,但她还是站起来,把手放在他手里,“走吧,老头子。”   微微弯着腰,还锤几下背,似是年纪大了腰不太好。   没有去管火盆和蒲团,没有去管柴火和橘子。两个就像是归家的老人,手牵着手,扮演自己的角色,牵手走完岁月的光阴。   房子的侧面有些暗,没有灯光,贺砚书走在前面,为自己的老太婆探路,走到房子的前方,倏地看到什么东西,顿下。   握着手里的柔荑,没有松开,压低声音,“老婆子,我们刚刚忘记拿东西了,我们先回去把柴火他们牵回来吧。”   后面的柴火听到贺砚书在叫它,嗷的一声。   钟初曼没有继续装下去,直起腰,虽然不懂贺砚书为什么停下,但她也没有越过头去看。   见她如此,他也没有继续弯着腰,站直以后,原本和钟初曼差不多高的身体,瞬间遮住钟初曼眼前的光。   两个人的影子互相依偎。   柴火和橘子没有那么多顾及,但也留在贺砚书的脚边,抬头看他。   低下眼眸,看到三个相同的动作,贺砚书用另一只手揉揉钟初曼的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火盆,不然晚上下雨就不好了。”   最后还弯下腰,低头垂眸,“别回头,”看着她颜色比较浅的瞳孔,“别往前走,等我回来。”   钟初曼乖乖在原地等待,就像是小时候走丢的那次一样,一步也没有挪动,但是没有那次的无措,还可以摸摸柴火。   她今天是第一次摸到柴火,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   有一就有二,摸到了就会想要抱起来,试探伸出手,但还是被躲开,只能继续撸狗。   贺砚书手里拿着已经燃尽的火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初曼还在原地等待,只是蹲下时而摸摸橘子,偶尔摸摸柴火。   两手拿着火盆的柄,在转弯处看她,两人中间隔着一段黑暗的空间,但她那里依然明亮。   她怎么那么乖。   即使这个时候想要快点走过去,也没有加快脚步。   “走吧。”   这时候他们应该结束了。   手里拿着东西,没办法牵着让人。   钟初曼主动走在前面,到了转弯的地方,她才知道贺砚书刚刚为什么会转身。   她看到了龚安把叶琳抵在墙上。   龚安的手,一手抓着叶琳的下巴,抬起叶琳的头,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的头撞到墙上。   叶琳似乎被吻的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抓着龚安前面的衣服,被迫承受。   战况激烈。   非礼勿视。   今天取到的暖,在这一刻,全都涌到了脸上。无意中看到的场景,但是在脑海中无比清晰。   这样的场景她见过很多次,但在现实之中,这是第一次。   她也没有想到龚安和叶琳真的这么肆无忌惮。   “我们换个方向吧。”   没有等贺砚书回应,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手里还拿着火盆的人杵着,又回去拉着他的衣服走。   她的力气很小,手里拽着他的衣袖,却不看他一眼,   “慢点走。”   ————   第二天,钟初曼都没有再和龚安他们单独说过话,直到龚安和叶琳走了之后,她才放松下来。   这一次拍摄,一共是四期的内容,预告片、第一到第三期,后面的客人,对于钟初曼来说都是长辈,她和贺砚书尽好自己的职责工作。   在后面两天的夜宵里,两个都没有谈起那天晚上的内容。   就这样,到了第五天,两个一起回了宁都,而陈明回到宁都继续上课,何晨老师的家就在怀城。   两个都没有选择坐飞机,而是选择动车,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两人相邻而坐。   现在不是什么旺季,车上的人很少,上车之后,钟初曼就脱掉外套躺下。   一路睡到宁都的东站,东站举例西南区还有些远,就暂时留在休息室里休息,穿着一件黑色中长款的棉服,胖乎乎的,像只企鹅。   衣服的口袋很大,大到钟初曼双手放进口袋,右手还拿着一个礼盒。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拥抱二哈,这几天,她受够了橘子和柴火不给她抱的气。   不管她怎么投喂他们,也不管她怎么为他们梳毛,他们就是拔吊无情。   第二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贺砚书这次送给她的,是一个U盘,她在休息室的时候,偷偷看了。   电脑速度很快,很快就读取U盘的内容,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文件里只有一首歌。   她还颇有仪式感地拿出许久没用,却是重金购买的耳机,这才点下。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有些耳熟,听完一曲,钟初曼拿下耳机,选择外放。   这首歌听过,却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此刻,就恨自己不是一个曲库。   ————   这次拍摄完成,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这个假期李姐不会再催促钟初曼营业,正好趁着这个小假期,钟初曼去看看这段时间刚好回到一中看看老师,顺便看看现在在一中工作的白露。   白露还没有下课,钟初曼就在校园里逛着。   一中有座假山,名曰卧虎藏龙,周围都是一个一个名校的光荣榜。上面写挂着考上这所学校的一中学子。   她一路逛过去,看看过去六年的时间里新添的名字,上面的照片和字很小,但她看的很认真。   知道看到京都的部分,有两块学校上面的荣誉榜很空,上面的照片很大。   左边的那一块最下面挂着钟初曼的照片,右边的那一快块最下面挂着贺砚书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们还很青涩,却可以看到现在的影子。   这两块墙很近,却怎么也贴不到一起,就像是在大学的时候,两个学校不过七公里,她无数次看到和贺砚书相似的背影,却从未遇到。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直到听到下课的铃声。 第二节 课下课,下一节课就是一中的阅读时间了,这时候,白露应该也下课了。   逆着来时的路,往教学楼走去,碰到一来人,恰是骆裴声,两人只是稍稍点头示意。   走一段,到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还可以看到骆裴声,他站在一块牌子前面,没有动。   钟初曼对学校很熟悉,那块牌子,应当是白露所在的牌子,上面的照片应当很小。   他今天来找的,是白露。   骆裴声在高一的时候和她是一班,高二的时候和白露是六班,高三的时候,他正好转学。   钟初曼一直都没有问白露,为什么放弃去梦想中的宁大,而是选择去京都,后来在大四毕业的时候,钟初曼和林姝才知道,白露跟了骆裴声四年。   两人大学四年在一起,终究是分开了。   六班的位置很好找,她到六班外的时候,正好是上课时间,白露还在教室外给学生讲题。   白露在学校,退去了在闲庭时候的风情万种,只是扎起简单的马尾,就有无穷的活力。她靠在阳台上等待。   给学生讲完题目以后,白露就看到钟初曼在六班后门的走廊上玩手机,走过去没有叫她,就看到她是在玩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同学,你哪个班的,在上课时间不能玩手机知道吗。” 第27章 明恋 一首属于她的歌(二)   一中的教学楼是仿照四合院进行设计的, 在教学楼的中间,绿化极好,大树直接高到四楼, 平望过去就是几颗树的尖尖。   十一月的宁都, 整个城市都是陷入阴沉沉的天空中, 这一抹抹绿色,为一中的校园增添生机。   钟初曼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准备到种攻击性比较强的植物, 铲除刚开始种下的豌豆射手。   被白露的声音吓了一跳,有种在学校玩手机被老师抓住的错觉。   猛地抬头,才发现白露一脸温柔笑意地站在她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本教案本。   “吓死我了, ”关掉手机,心有余悸地拍怕胸口,“瞬间回到莉姐上课的时候突然抓我起来, 到讲台上讲题的那时候。”   莉姐是钟初曼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她数学成绩经常被莉姐揪着不放,也不是成绩不好,而是莉姐觉得她可以更好。   “我现在和莉姐一个办公室,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白露弯着眼睛笑着。   白露脸颊白净漂亮, 不像林姝那样的软糯活泼,也不像钟初曼的一脸惊艳的耐看感,而是充满灵动的温柔感,越看越好看,一双像猫咪一样的眼睛,又让她在慵懒的时候带了一点妩媚。   当她穿上旗袍的时候,风情万种。   真是便宜了骆裴声。   钟初曼每一次看到白露都要惊艳一番。   两个走在高三四楼的长廊, 压低声音说话,转头看看班级里的同学,大家今天都没有穿着校服,各种各样的颜色,青春的活力正是如此,桌子上摆着高高的书,打扰不了他们现在沉浸在阅读里的心。   钟初曼:“还是算了,我现在可没有面子见到莉姐。”   当初高考数学,她才考了113,是在是辜负了莉姐的希望。   最后走到对面三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两个人走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口半掩,只留下一道缝,就连窗口也紧紧关着,一中对于用电方面有些严格,冬天只要不到十摄氏度以下,教职工办公室不允许开空调取暖。   白露轻敲办公室檀色的大门,之后就直接打开,钟初曼紧跟在后面,两个人进去以后立马关上门。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湿冷的天气,让人难受。   她开始怀念在怀城的温暖。   办公室里有三张办公桌,分别对应分管三个年级的教导主任,郁籍的办公桌在最靠近走廊的那一张。   郁籍正对着电脑敲字,准备教学案,这些年年纪大了,近视眼镜已经脱掉,但是他的打字速度依然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敲。   还是大门打开以后,一股冷空气吹过来,他才知道办公室进了人。   来的人是他的两个学生,今天也是奇怪,几个学生都回来看他,但是居然都是分开的。   “哟,这不是我们一中的影后吗,今天怎么来了,你在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师了。”   他脸上的细纹堆积起来,头发依然浓密,黑发中偶尔分布几根银丝。   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另一边的墙上,那里的课桌放着一个热水壶,往热水壶里接水加热,“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沏茶,你们今天可算来的巧,我今天刚刚收到好茶,冷的话从这边柜子的下面拿几张坐垫垫垫。”   课桌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柜子,上面摆着各种教案文件,下面的部分放置一些杂物。   郁籍泡茶的方式十分粗暴,就是往倒满开水的茶壶里放茶叶。   钟初曼喝一口带着茶味的水,身子暖了不少,“老师泡茶技术还是很好。”   一声感叹,以前冬天老师值班的时候,他也是会带上一壶保温的茶水,让一直在外面问问题的同学喝上,暖暖身体。   “那是,也不看看我泡了几年的茶。”   几人聊了近日的情况。   靠在沙发的椅子上,郁籍看着两个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的两个学生,“你们现在啊,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要多坚守本心,做好自己的事。”   又想起这两个学生高中时候的样子,“我这些年也开始老了,你们什么时候请我喝你们的喜酒。”   钟初曼也没想到,她收到的第一个长辈的催婚,居然是来自郁籍。   旁边的白露咳嗽一声,“鱼哥,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那骆裴声呢?钟初曼没有问出来。   手里端着透明的杯子,郁籍:“当年没有抓你们,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看林姝和洛闻,还有大头,你们这几个,我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等着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蹭个酒。”   “刚刚骆裴声还来看我了,还问我你现在上什么课。”他又看没有吭声的钟初曼,“今天早上贺砚书也来看我了。”   最后摇摇头,“随你们去吧”   ————   出门的时候,钟初曼还有点懵,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六年没有见到老师,见到老师以后,居然会被老师催婚,如果不是最后白露说要带她回忆一下一中的食堂,郁籍可能还要继续讲下去。   下楼走的路,是钟初曼刚刚上楼时候走的,“你刚刚怎么说你没有交过男朋友?”   靠着右边的扶手,白露走在她的左侧,“我和骆裴声,本来就没有真正在一起,”又看一边走路一边跳下楼的钟初曼,“我只是跟了他四年而已。”   钟初曼讶然:“那你今天没有看到骆裴声吗?”   “没有。”   白露清冷地扶着眼镜,满脸毫不在意骆裴声怎么的模样,她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白露,她来的时候,看到骆裴声在看她的照片。   两个路过卧虎藏龙的牌子,上面的第一个牌子是B大的,B大的旁边是S大,   大学的时候,林姝和洛闻上的是B大。白露上的是S大。两块牌子立在一起,上面的照片密集,就像是两个姐妹花。   而在B大的牌子上,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张比别人都大的照片,这是这些照片中唯一的合照——来自林姝和洛闻。   两个人做在一起,穿着蓝肩短袖的衬衫校服,两个头靠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宣告他们的亲密。   白露望着这两张照片,嘴角勾起,一双猫瞳溢着光,“校长这周讲话的时候,还对高三的学生说,如果你们能想像林姝和洛闻一样考上B大,我也不反对你们谈恋爱,或者想钟初曼和贺砚书一样,成为各自领域的带头人,我也不反对你们现在谈恋爱。”   钟初曼现在看着的是白露的照片,照片里的白露第一次露出自己明净的额头,青春洋溢。   听到白露说校长谈起她,“我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白露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你的关注点怎么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关注的都是你和贺砚书跟林姝他们一样,在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   钟初曼:“你们都是这么觉得吗?”   她右歪着头,额边少许刘海落下,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即使在冬天,她的头发也没有披散下来,而是用黑色的樱桃发绳绑成马尾,风偶尔偶尔浮动她的发丝。   她真的就是一直温柔着。   白露没有看自己的照片,而是欣赏这个在冷风中觉得很冷也不会发抖的美人,也许是练过舞蹈,她的背永远是直的。   但她的眼睛现在带着一点不确信。   白露笑了笑,回答:“当然。”   “哦。”钟初曼的的手指抵着下巴,做出点头的动作,眼睛看望牌子上的树叶。   从口袋拿出手,轻拍她的手臂,打断她的思考,“走吧,再不走,等会儿下课的时候人,人就多起来了。”   不远处篮球场上,上体育课的人都已经集合准备下课,应当是快到下课时间了。   两个一边走,一边说话冷风吹过树梢,一片片黄绿色的叶子又从树上落下。   “露露,那张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   “高三暑假,去京都的时候拍的。”   “哦,那时候你怎么把刘海绑起来了,我去宁都看到你的时候,怪好看的。”   ……   如愿地吃到学校食堂一组的烧鸭与姜鸭,还点了一个青菜,满足地吃了个十分饱,还喝到了紫菜蛋花汤。   食堂还是原来的味道。   钟初曼主动帮白露掀开门口的帘子,“有点可惜不是早上来,如果早上来的话,我还想吃二楼四组的芋头酥,青椒饼,五组的饺子,三组的馒头豆浆。”   三组的馒头,是钟初曼在宁都吃过的极少数没有加上花椒的馒头,香甜可口。   “可是,四组那个做芋头酥的阿姨已经不在食堂了,现在的芋头酥味道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白露听到降旗的音乐声,停下。   原本来去匆匆,准备奔向食堂宿舍的同学也止下脚步,看望国旗的方向。   直到国歌的音乐结束,整个学校又恢复喧闹,白露补充完自己的话,“现在三组的馒头倒还是不放花椒,但是她的豆浆没有原本的那么甜了。”   边说着,边嘴角边露出浅浅的微笑,“但是二组的肉粥还是供不应求,每天早上如果不是我起来很早,说不定我都要抢不过高三的学生。”   最令钟初曼遗憾的就是芋头酥,这是她每个夏天的早上坚持起床特别早的动力。   酸甜可口,外层酥脆内层软糯,唯一不足的就是整个太大,外面的酸甜酱汁够不到里面的芋头。   “那也没关系,这段时间我闲着,晚上我在你那里住,害怕抢不上?”   白露低头,无奈笑着,“行,如果你晚上不嫌弃我睡得晚的话。”   两个从图书馆前面走过,去往教师公寓的的道路,这些年,这些榕树的枝叶愈发茂盛,即使看出有修剪的痕迹,但是却形成一边单独的绿荫。   如果有太阳的话,说不定已经不可以在树下的黑马路上投下光斑。   走到一栋和教师公寓的交叉处,人越发稀少,要么是已经回到宿舍洗澡,要么是还留在教师自习,要么是去食堂超市。   这条路上只有几个老师走着,都在去往回家的路上。   一中的喇叭年代已经有些久远,这里的歌声有点小,走进之后,钟初曼才听出正放着歌,一首极其熟悉的歌曲——和贺砚书前段送给她的U盘里的歌的旋律相似。   但声音却是不一样的男声。   “这首歌?学校广播站的同学很喜欢?”   “应该吧,从我来到这上课,放学基本都会放这首歌,听说这是贺砚书高中在学校做的歌,这热度,瞬间超过了我们的校歌。”   可是贺砚书把这首歌唱给她听是什么意思?   随着白露刷个门禁卡,两个进入教师公寓,这些年,教师公寓已经没有当初的空荡,越来越多的家长想要在这两栋高楼里买房,但是都被制止了。能在这里买到一块住处,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跟着白露进去电梯,又看到白露摁了30。   “你不会是和鱼哥是邻居吧”她记得鱼哥曾经和他们吐槽,有一次教师公寓停电的事情,他生生把一袋米扛上30楼。   白露觑她一眼,“鱼哥的邻居是李老师。”   她心领神会,李老师是她高一时候的英语老师,差点忘记这回事。   “我的邻居是谁我也不知道,搬过来一个月没见过,应该是以前那个同学买的,之后不在这里上学又搬出去了。”   同学?30楼?   一个念头在钟初曼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被她否定掉。   最初在学校买房的同学肯定不止贺砚书,说不定白露的邻居不是他。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有些安静。   感受电梯将他们托举,钟初曼在口袋里揪着衣服的布料,脸色平淡,“不然我还是回家吧,不然二哈今天看到我会睡不着的。”   电梯门打开,有人在等着,那人身姿高瘦,戴着帽子,蓝色的牛仔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带着黑色口罩,低头看手机,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银色保温的饭桶,额前有几缕碎发,让钟初曼看不清他的眼。   贺砚书抬头,就看到几天不见的心上人。   她今天穿着一件灰色学院风的中长款毛呢外套,扎着马尾,马尾的樱桃红润光滑,额头明净,少许碎发,右边的一缕刘海划过下颌,其余撇在耳后,耳垂小巧可爱。   她见到他好像惊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好巧。”而后又跟着旁边的白露出电梯。   他没有进去,而是继续站着,看看没有任何修饰的钟初曼,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扣在钟初曼的头上,“多注意一下。”   脱掉帽子的贺砚书头发有些凌乱,却意外地让他带上清冷的气息。   钟初曼看两眼他的脸,闷声说谢谢,又跟着白露转个弯进了家门。   关上门以后,两个在门口的玄关处换鞋子,白露放下她的她自己的东西,“你不是说要回家看二哈吗?”   穿着拖鞋,把包挂到门后的挂钩上,“都到你家门口了,总要来看看吧。”   白露的家有些空旷,布置十分简单,就连客厅兼客厅也只是简单的几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构成,没有电视之类的家具,只有一大面墙的书,墙面只刷了白色。   坐在椅子上,给圆圆发几条信息,让她去喂下二哈,之后,又想到刚刚的歌曲与贺砚书,打开微信。   钟初曼:【你听到学校里放的歌了吗?】   他拿着饭盒,应该是准备去打饭,去的路上应该还可以听到那首歌,也不知道广播站的是不是循环这首歌。   贺砚书:【如何是很像我在U盘给你存的那首,就听到了。】   钟初曼:【这两首歌的旋律好像,但词不太一样。】   贺砚书:【这两首歌都是写高中时候的心情的,那首别人唱的版权在高三的时候卖出去了。】   贺砚书:【这首应该也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   钟初曼:【?】   贺砚书:【这首诗当初专门为你写的,本来想大学的时候送给你。】   她没有继续回复。   大学的时候?大学的时候。高考填志愿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那边没有管钟初曼有没有回复,继续发过来短信。   贺砚书:【晚上想吃什么夜宵?】   钟初曼:【喝粥吧。】   没有信息传来,钟初曼就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又转回去看节目组群里的通知,再将朋友圈看一遍,准备退出微信。   又是一声震动。   贺砚书:【那首歌是为你写的,只属于你一个人。】   白露给钟初曼收拾好房间,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对着手机笑,不是往常的那种浅浅的温柔,有点傻。   去厨房倒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拍着她的肩膀,“傻笑什么。”   她关上手机,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一口,“没什么。”喝上一小口,觉得有些烫,又放下,问:“我的房间在哪?”   指了指一个房间,“你晚上要是累的话就先睡吧,我今晚有个晚自习。”白露又有些不放心,指着厨房的方向,“冰箱里有吃的,你夜宵想吃什么,自己做。”   在白露的一顿交代下,钟钟初曼去了客房,客房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柜子。   她坐在椅子上,播放从U盘拷下来的歌,听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忍不住在床上滚了滚,原来这是他也给她一个人的歌。   手机震动。   贺砚书:【晚上十点,记得过来喝粥。】 第28章 明恋 公主当配之以玫瑰(1)   第二天早上, 六点十分,钟初曼听到了外面响起一阵起床铃声,醒了之后就没有再睡回笼觉, 出房间的时候, 就在门口上看到一张浅绿色的小便签。   【我今天要去看学生起床自习。】   将门上的便利签撕下, 收到口袋里,又到客厅的书架旁边,上边有一个黑色木质盒子, 伸手摸摸,钟初曼果然在里面摸出便利签和笔。   在一中三年,便利签已经成为一中人的生活习惯。   洗漱收拾东西,听到外面提示宿舍关门的喇叭声后, 钟初曼才准备出门,将便利签贴到鞋柜上。   【我吃过了,先回家了, 过几天周末聚会别忘了。】   门嘣的一声,她再扭动把手,确定门已经锁上,走到白露家与电梯门的交接处, 没有拐弯, 而是继续直走,那是贺砚书的家。   昨晚吃夜宵的时候,贺砚书还约她吃早餐,说是早餐会做芋头酥。   走到门口,通过玻璃窗,今天的天空不再是昨天的阴沉色,而是透着独特的黑, 带着微微的蓝,白云之上,已经隐隐可以看见晨光,现在也不过是天刚刚亮起。   确定四处以后,嘴角噙着笑,从单肩包的夹层里,拿出昨天贺砚书给她的钥匙。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熟悉的吸顶灯,那灯光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亮度好像已经没有以前的冷白,而是带了一点暖橘色。   玄关处,昨天她脱下的兔子棉拖还摆在那里。   换上拖鞋,走进客厅,贺砚书正背对她,腰间系着围裙,即使穿着毛衣,依然勾勒出他的腰线,宽肩窄腰,形成明显的倒三角。   贺砚书正准备芋头酥,其他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一直保温着,而这芋头酥,最后还是刚出锅的更好吃,外皮酥脆,而染上酱汁以后,它的外层会逐渐软化,就开始有点变硬。   准备好两盘子小小的芋头酥之后,他就转头端出去。   钟初曼正坐在餐桌旁,正对着他。   小姑娘双手捧着脸,微撑起头,眼睫毛煽动,歪头靥笑,浅色的瞳孔注视着昨天他昨天晚上买回来的绿色桔梗花。   这朵花只有一朵,花边还插着几枝绿草,玻璃瓶的脖颈细长,瓶身透明,瓶子里装着少许的水,花苞将开未开,整个花瓶带花,窈窕纤细。   但是,人比花娇。   他把两盘芋头酥放在桌子上,小姑娘又把头歪向另一边,头抬的更高,“贺砚书,这花你是在哪里买的,长的正好看。”   你更好看。   把其中一盘比较多的推到她的那边,“昨天晚上去菜市场看到的,顺便就买了一朵。”   菜市场?   钟初曼看眼前的贺砚书,想到昨天晚上的他,他那个样子,就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但还是会带着一股贵公子的仙气,他这样的人,与菜市场这样的人间烟火气真的就是格格不入。   放下右手,用食指在桌子上轻敲,她撑着脸问:“那你昨晚有没有被阿姨们围着问要签名?”   她手指的指甲被修剪地圆润光滑,与指尖齐平,指甲没有做修饰,透着粉嫩的颜色,食指一抬一落,他还发现她小拇指有些娇气地翘起。   当真就是娇娇儿。   “没有。”贺砚书把手背过后面,将腰后的绳子解开,垂眸不着痕迹地瞄着她棕色的眼,又转身去拿电饭锅里温着的粥,装作没有看到她的调侃。   他把昨天晚上提前做好的酸甜酱汁拿出来,这个酱在冻之后,就变得粘稠,看样子,有点像KFC里的番茄酱,但是又没有那么细。   还是把酱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钟初曼见贺砚书忙前忙后,不好意思白吃这个从天上掉下的早餐,主动进厨房拿东西,从贺砚书的背后绕过去,抬头打开橱柜,没有看到碗。   “贺砚书,你家的碗筷放哪里了?”   “我腿边。”   没想到她就直接顺着他的腿半蹲下,手臂擦过他的腿打开装完碗的三角橱柜,等待微波炉加热的贺砚书猛地侧过身子。   “你干什么。”   从里面拿出两个大碗两个小碗的小姑娘抬头看他,“我帮你拿东西呀。”   低头看女孩,贺砚书不禁后退两步,声音低沉悦耳,“哦,那你快点,酱准备好了。”   微波炉恰是叮的一声。   “哦。”钟初曼继续低头拿筷子,勺子。   直到她拿完东西,贺砚书还没有从微波炉里拿东西出来,关上门,“那你也快点。”   低吟一声嗯,钟初曼从他身旁走过后,贺砚书才回到微波炉前,打开,稍稍试探温度,确定已经加热好,碗也不是很烫,才把酱汁拿出来。   回到餐厅,他的盘子旁已经摆好半碗白米粥,小姑娘两手放在桌子上,端正地坐好,像是刚刚上小学的小学生听话。   将手里的酱汁放在中间,拉开椅子,他坐下,拿调羹往她前面的味碟里放一勺酱。   “吃吧。”   等贺砚书动筷子后,钟初曼才拿起筷子,夹起朝思暮想的芋头酥,贺砚书做的芋头酥很小,就是食堂的缩小版,而且现在有充足的酱汁,可以浸润到每一部分。   一口满足。   芋头酥还带着刚出锅的热,刚开始咬下去,香软酥脆,芋头与酸甜酱相互混合、相互交融,正是和食堂一样的味道,每一口都是一样的美味。   贺砚书没有钟初曼那么心急,先喝上一口热粥,暖暖身体,再夹起一颗沾染酱汁,细嚼慢咽,一边看着对面的人低头吃东西。   他有一次出国拍MV,遇到和儿子出国居住的食堂阿姨,阿姨还记得他,跟他打招呼,一番交流下,他才知道,这道芋头酥是阿姨的拿手,那几天,他边拍MV,一边和阿姨学这道菜。   那时候他和钟初曼已经四年没有联系,但是他想,如果慢慢回到一中,吃不到自己最喜欢的芋头酥,该有多失望啊。   他也没想过,真的有一天,她能吃上他做的芋头酥。   贺砚书又夹起一颗放进嘴里,对面的钟初曼的一勺酱已经用完,把中间的酱推到她面前,“你都吃完吧,我用不上了。”   她拿着筷子,迟疑了一会儿,只是拿一勺,又把推到中间,“没事,我用完再拿就行。”   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吃完饭之后,钟初曼主动收拾碗筷,出了厨房以后,发现厨房正对着的阳台的窗帘没开,而贺砚书正在客厅的大桌子上写写画画,她没过去看他在做什么,只是轻轻慢慢拉开窗帘。   今天的太阳很好,金闪闪的,冬天的时候,晒晒这样的太阳最舒服不过。可是这里是学校。   “贺砚书,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等下他们放学就没有机会了。”   在空调房里,即使是一直保持着温暖,她也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晒晒。   “不用了。”他还在本子上写着,桌子上是一沓白纸,还有几支不一样颜色的笔。   最近他都在赶着新专辑,最近写的都有些不满意,不经意间,皱着眉心,看着手上的纸,划掉重写。   一段时间后,终于感觉还不错,绽开笑容,他起来,准备去用钢琴试试,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望向玄关,兔子拖鞋正在架子上躺着,长耳朵垂着,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可怜流浪宠物。玄关挂钩上的单肩包也不见了,而一定黑色的鸭舌帽挂在上面。   这顶帽子,和钟初曼在拍节目的时候戴的一样,他也知道,这是他昨天给他戴上的那只。   玄关的置物处,还有把黑柄钥匙。   她果然有机会就会把他的东西还回来。   ————   校园里的芒果树绿叶下,钟初曼走在学校校园大道的人行道上,树荫外的阳光温暖,一边是洒满阳光的马路,一边是绿草青树,上课时间,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老太太在遛娃。   她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现在她只是戴了一副贺砚书没有见过的白色口罩。   走到马路上,站在阳光里,额头与头顶细微的头发绒毛随着风,顺着光,轻轻摇动。   她刚刚走的时候,贺砚书还很认真地修改稿子,就连她拉开窗帘,上调空调的温度,甚至是关灯,贺砚书都没有察觉到。走的时候,她把他昨天给的东西留下,只带上包,上面挂着当初他送的小兔子。   一路走着,偶尔握着包上的兔子,又想到贺砚书家里的绿色桔梗花,出了校门,学校右转就是一个菜市场,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过那里有卖花的地方。   钟初曼去更远的地方,买了一束绿色桔梗花,在买一个长颈透明花瓶,回到家的时候,把花插进花瓶,往里面加点水。   听说,经常换水可以让花保持新鲜。坐在餐厅的桌子上,望着朵相似的花,二哈甚至两只爪子爬到桌子上,看着家里的新生命,一脸新奇。   它第一次看到家里出现这种东西。   在后面的这一个多星期里,钟初曼的家里多了一朵花,二哈有时候早上起来还会看看花还在不在,而钟初曼,周末的时候,和林姝白露聚会,有时间又准备看剧本看电影,有时候还跟着白露一起在学校里逛逛。   但是,再次到去贺砚书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贺砚书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问了才知道,原来他只是那几天回一中看鱼哥的时候顺便住在那里。 第29章 明恋 公主当配之以玫瑰(2)   再一次遇到, 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贺砚书因为临时有事,只能是钟初曼自己一个人上了高铁, 自己坐着节目组的车到了小树屋。   这段时间, 就连怀城都开始降温, 听说怀城最冷的时候还会下雪。   今晚的菜是陈明老师做的,就是很简单的菜加肉的混合,味道大多清淡, 钟初曼比往常吃的要多一点,就连陈明和何晨都已经察觉。   陈明想起前些天圈里人又冒出突然结婚生子的消息,钟初曼现在也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他并不反对学生谈恋爱。   夹起一块红烧肉, 这是钟初曼不吃的菜,把它嫁到钟初曼碗里,“曼曼啊, 现在也没人拍我们,你跟老师说说,最近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陈明更加想问是不是要结婚,但是作为老师师兄, 问起私事, 还是要委婉一点。   钟初曼盯着碗里突然出现的肉,她喜欢贺砚书的眼神已经藏不住了吗。   淡定地吃下这块肉,“我最近回去一中看我的高中班主任,他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扒一口饭,夹起一颗青菜。   何晨:“你们老师是要给你介绍对象?”   钟初曼咽下,开口:“不是,他只是想蹭个饭。”   陈明:“然后呢。”   她抬起碗, 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感觉大胃里已经没有空间让她继续吃下去,也好,今晚贺砚书不在,每人给她做夜宵。   放下碗,才看到这两个老师都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哦,我说母胎单身23年。”   “……”   夜晚,天空黑暗,看不到星星和月亮,钟初曼自己坐在葡萄架下,手的下边是一个火盆,一边吹冷风,一边取暖,而橘子和柴火,在另一边吃它们今晚的夜宵。   这些天没见,这两只又和她生疏了。   柴火用嘴把它的盆移远一些,橘子跟着一起过去,钟初曼自己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陈明与何晨两个老师和导演商量什么东西去了,只留下她。   今晚有点黑。   又抬头看向橘子和柴火,确定它们还在这里。她拿出裤袋里的手机。   跟钟初元发信息。   她前几天刚把上个月准备的礼物发到京都去,今天应该是到了。   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在回复东西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再发过来。   收紧没有扣子拉链的外套,收起手机俯下身子烤火。   天井的空间很大,四处无声,冷风吹过,只有叶子簌簌声,四下无人,寒气丛生,今天晚上还真的有点冷,可能这段时间怀城降温,太阳的影子都少了很多,太阳能光的强度弱上不少。   钟初曼瞄瞄柴火他们的夜宵吃了多少,但他们还在吭哧吭哧地吃着,丝毫不顾她的目光。   低头看红彤彤是炭火,忽地,什么东西点到她的后颈,有似水的触感,有点痒还有点凉。   她现在不敢动,僵直着身体。   前方的两只小动物还没有回头。   整座房子没有一丁点声音,现在连橘子柴火吃饭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直到柴火掀了一下它的盆,与地面发生摩擦。   “当——”   口袋里的手机发生震动。   她一边快速地拿出手机,一边手猛地向后摸脖子。   原来只是一篇从葡萄藤蔓上掉下的树叶,树叶上面有些水,叶面已经有些干巴,就连叶子的枝也已经发黄,应当是掉落之后一直被藤蔓上的叶子拦住,今天被风一吹才落下。   打开手机的灯,寻一颗葡萄藤的根处,将叶子放置在泥土上,听说每一片叶子归根后,来年会长在同一个位置。   即使来年不在,也希望这篇叶子有个好归处。   放松下来,一阵风吹过,背有些发凉。   又回到火盆那里,柴火还没有吃完,就把它的盆给倒扣在地上。   低头看到柴火正抬头对钟初曼摇尾巴,她没有斥责它,半蹲下来摸摸头。   将地面收拾干净,带着这两只去影音室,空调的温度来的没有炭火直接,但是在这个小空间里,钟初曼心中的恐惧小上不小。   而且刚刚有人给她发信息。   开着电视剧的主题曲等待,给刚刚发信息的人回消息。   贺砚书:【我在储物室的柜子上放了两个红薯,今晚你饿的话可以当做夜宵。】   ————   凌晨一点,贺砚书从静水流深出门,赶着晚上三点的飞机,风尘仆仆,手里拿着行李箱,另一首拿着一个纸盒,节目组来接他的司机看不到纸盒里面装着什么。   到小树屋的时候,也不过是早上六点半,小树屋的门上着锁,他只能去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休息,顺便看看昨天晚上节目组让他们这几期做的事——装修房子。   也不是让他们抹水泥上梁柱,就是让他们对村子里一对孤寡老人的新房子进行装饰,以此来抵押房租。   节目组果然是不干人事,前一次拍摄还说不用农作物抵押房租,原来是要做的事情在后面。   贺砚书看着清单上需要的东西,靠着椅背,捏着下巴,“那客人来了也需要和我们一起做事情,是吗?”   男人现在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露出的脖颈与脸颊同色,修长的手指上关节分明,青筋微凸,白皙的指,殷红的唇,上扬的眼尾,这副相貌在冬天更为绝色。   负责过来与贺砚书交谈的女导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答:“这不在节目组负责的范围内。”   “哦”贺砚书举起着左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七点多了,这时候慢慢应该已经起床了。   站起身,拿上刚刚扔在把手上的外套,“行了,知道了。”   没忘记他的行李箱和纸盒,女导演想上前帮他拿上拿个纸盒,顺便和他在路上谈谈他和钟初曼的事情,   贺砚书侧过身子把手背到后面,“我自己来。”   一起走去小树屋的路上,一个行李箱竖在两人的中间,女导演时而看看他带的纸盒里是什么东西,贵重的连她想要帮忙拿一下也不行,但总是被贺砚书有意无意地遮住。   小树屋的门已经半掩着,应该是陈明又出去跑步了,这大冷的天气,老年人也是不容易。   女导演与贺砚书告别,最后还看看贺砚书手上的纸盒,末了,说:“你和曼曼就算关系不好,在节目中多少也要掩饰一下,别让观众看出来了,对节目的效果不好。”   贺砚书:“慢慢?”   女导演无奈,“钟初曼。”   贺砚书:“嗯,声声慢的慢。我知道了。”   看他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这俩人,关系好才怪呢,连名字都记错了,若不是陈明提醒,她都只是以为这两个只是没有综艺感,结果是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好。   果然,绯闻不可信。   ————   进门的贺砚书环视一遍这个院子,葡萄架子下的蒲团茶座,一朵朵白色小花还开着,在天井处厨房外墙边的水井,房子的青砖红瓦,二楼阳台上还晒着衣服,柴火自己在天井处玩耍,这小树屋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柴火见到贺砚书,好像还记得他,或者说是记得他的味道,干燥而不闷热的檀香,在冬天变得有些清冷,但还是那个人。   摇着尾巴小跑过来,用头蹭蹭贺砚书的裤脚,嗷嗷几声,似乎在说你怎么才来。   蹲下来摸摸揉揉柴火的头,起身进了客厅,橘子还在猫爬架上懒洋洋地躺着,贺砚书从口袋里拿出两包东西,一包猫粮一包狗粮,撕开包装倒到他们的碗里。   摸摸橘子的头,声音低沉温柔,“慢点吃,我先去找你们的姐姐。”   推下行李箱的拉杆,推着走到楼梯,他先换上鞋子,之后一把提请行李箱,二楼的房间都是紧闭的,大客厅的黄色沙发上还躺着一直黄色的小狗玩偶。   贺砚书乌黑的眸子一沉,之后又回到他房间,屋子里的何晨还在垂着,他也只是把行李箱放好,就出去,到沙发边上,拿起那只狗子。   狗子的耳朵是棕色的,眼睛眯起,嘴角裂开,柔软蓬松,压下去以后就会反弹成原来的形状,还很干净地保持原来的颜色。   这是他在高中送给钟初曼的唯一一个生日礼物。   她的生日在12 月份,元旦的前一天,她又比班级里的人小一些,送她这件礼物的时候,她才17岁。   当时贺砚书还考虑了很久,既不能越界,又不能松太简单的礼物。   拿起狗子,敲钟初曼的房门,只轻敲两下。   钟初曼刚刚洗漱完成,头发还没有绑好,就听到敲门声,现在这个时候,陈明老师应该是在晨跑,而何晨老师应该还是在睡觉,她还打算着换好衣服以后熬个粥当早餐。   放下手里的梳子,打开门,一愣。   看到的是一手抱着狗子,一手拿着纸袋的贺砚书。   贺砚书抬起鸦羽睫毛,眼前的人身上还穿着长袖白色的猫咪花纹睡衣,头发已经梳好,但是还没来得及扎起来,额角的头发还沾着水珠,嫩白的脸干净通透,眼睛睁大,粉嫩的唇微张。   她还不知道今天他就回来了。   两个站在门口,钟初曼先开口:“你忙完了?”   \"嗯,\"眼睛压下,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我可以进去坐坐吗,何晨老师还没醒,家里没人。”   “哦,好。”钟初曼侧身让他进去。   房间的摆设和他所在的放假一样,但是这个房间只有钟初曼在住,另外的两张床只有被子和枕头,没有其他的东西,而钟初曼的床最最里面,床头的插座充着手机,还插着一个没开的小夜灯。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拿起床上的衣服,钟初曼进了卫生间。   贺砚书环视一周,女生的房间里也没有椅子,他就在钟初曼的床上坐下,她的床和其他床上的白色被套不一样,是表面淡淡的绿色,翻起来的部分是黄色的绒毛。   “你的狗我放在你床上了。”声音放大,对着卫生间的钟初曼说话,声音爽朗,像是十八岁的少年。   “好。”   没有随意地直接丢在床上,而是轻轻放在枕头边,又觉得不对,把狗子的头往下移开。   她的枕头边,怎么能容一只狗酣睡。   他手里还拿着那长长的纸袋。   出来以后的钟初曼只是穿上毛衣,还没有穿上外套,头发已经扎成马尾,今天的发圈不再是小樱桃,而是一个红色真丝大肠发圈。   单刀直入,贺砚书直接问钟初曼,“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她还在那里收拾东西,“嗯,粥吧,”想了想,“肉粥。”   “好,送你的东西我放在桌子上了。”   门关上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钟初曼,选出今天要穿的外套,披在身上,去看看贺砚书放在桌子上的纸袋。   纸袋的袋口折起,撕开以后,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封盒子,里面的花瓶与她那天在贺砚书家看到的一样,但是里面只有一朵白玫瑰。   拿出里面的盒子以后,下面有一张卡片,公主当配之以玫瑰。 第30章 明恋 “我去给你买棉花糖了。”……   明亮的房间内, 墙壁洁白,钟初曼做完房间卫生后,又看看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白玫瑰, 亭亭玉立, 准备下楼, 拿上刚刚因为要做卫生而脱掉的衣裳,黑不溜秋,在贺砚书身上很好看的颜色, 却感觉和她今天的心情不搭。   又回去翻衣倒柜,最终选了一件短款的红色大衣。   回到床头,又看一眼白玫瑰,确定今天的花是真的, 没忘记拿上单肩包。   今天是要上街去选购东西的。   下楼的时候,何晨已经洗漱,陈明也晨跑回来, 两人正在天井处做晨操拉练工作——广场舞。   橘子和柴火蹲坐在台阶上看他俩随着音乐舞来舞去,一曲毕,陈明还招呼钟初曼,“曼曼今天穿的真精神, 快点过来一起做早操呀。”   钟初曼有些扭捏, 听听陈明播放的音乐,“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老师,我去给贺砚书打打下手。”   随着钟初曼的走动,她穿着的黄色猫咪拖鞋的耳朵也生动起来,一瞬间吸引了橘子的注意,竟然第一次主动跟在钟初曼的脚后,“喵呜。”柴火不为所动, 依然蹲坐在台阶上等待陈明与何晨的下一个舞蹈。   厨房里的贺砚书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放火,他们煮粥没有那么讲究,就是用高压锅进行炖煮,柴火燃尽,他推进去一些,或是又加上一根柴。   今天的柴火快没有了。   钟初曼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只穿着毛衣的贺砚书在放火,他坐在灶台边边的小板凳上,毛衣的高领被他卷下,脖子修长白皙,隐入衣裳,衣袖挽起,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臂,手臂靠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拿着火钳抵着地板,火光照亮他精致的脸。   寻一个板凳,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灶台边上,拿起另一个靠在中间的火钳,把柴火推进去一些。   贺砚书转头,钟初曼看着前面的火苗,橘红的火苗映红她的脸,橘子居然坐在她的脚边,伸出一只爪子摸摸她的橘猫鞋子的耳朵试探。   “怎么没有和老师他们在外面等等?”   钟初曼不经意间瘪嘴,“外面太冷了,老师他们还想叫我一起跳舞。”   “哦。”刚刚陈明看到他的时候也邀请他了,“那你也可以跳古典或芭蕾。”   她叹口气,放下钳子,手放在膝盖上,直接俯身把头放到手上,看前面燃烧的柴火,头发顺着她的脖颈垂下,“昨天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把我的两个烤红薯给抢了。”声音带着点委屈。   贺砚书一怔,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小姑娘弯下腰去,衣服也跟着上缩,不经意间露出一点白皙,眼睛瞥开,看钟初曼的后脑勺,橘子正准备伸爪子抓住她摇曳的发丝。   眼睛一沉,主动捞起橘子,“那等下我在给你煨一个?”   小姑娘起身,皱着脸,有点不愿意,“两个?”   轻笑一声,摸摸手中的橘子,“行。”   橘子有些挣扎,这个人类抱得它一点也不舒服。   钟初曼:“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红薯?”   上次他们走的时候,导演已经把全部的农作物打包带走,但是昨天贺砚书说他在柜子上放了两个,昨天钟初曼去看的时候,上面也只有两个。   贺砚书:“我们总要比导演想的要先进一部,第一天拍摄的时候,导演说让我不要一个人吃白食,我就猜到导演可能会一个也不会给我们留下,所以……”   钟初曼听的一脸认真,正想想贺砚书还在哪里藏着红薯,但是他现在又停住了,“所以什么?”   贺砚书:“导演说,让我们假装关系好一点,别让观众看出来。”   皱着眉心,又拿起钳子推推柴火,高压锅的呼呼声开始响起,“我们关系哪里不好吗?”   贺砚书:“例如,你从来不在镜头前叫我阿砚,我在镜头前只叫你钟初曼。”   “……”   “嗯?”   “嗯。”   贺砚书轻笑,“嗯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一双眼睛里映着他,火光照着她的半脸,耳边是高压锅的呼呼,贺砚书听到了她用干净清脆的声音喊一声:“阿砚。”   认真,又有点软。   艹,贺砚书放下手里准备挣扎的橘子,红光中的耳朵微微红了起来,原本的引诱最终却变成引火烧身。   “早餐快好了,我先去用开水冲冲碗筷。”   ————   喝粥的时候,只有陈明与何晨的声音,两个讨论着目前四个人的分工情况,目前只知道今天有两个劳动力会过来,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老是幼。   两个年轻人只能是听从这两个老师的意见,目前分工如下:   陈明在家准备今天待客,并且还要和何晨一起去看看老人家里的具体情况。   贺砚书和钟初曼先去镇上,去准备昨天清单上的东西。   两个未知劳动力,目前准备让两个人搬砖做农活,自己吃的东西自己挣。   鉴于两个年轻人又是搬东西,又是要走大半天的路,陈明连碗都没有让他们洗,就让两个人上街,临走前,还把一个信封交给贺砚书,“砚书啊,我看好你,你要照顾好曼曼,记得早点回来,我还要等你做饭呢。”   “好。”   上午,贺砚书就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开着小三轮车,载着钟初曼和两个摄像师上街。   两人到小镇的时候,小镇上的人已经算是不少了,今天应该是正好赶集的日子。   只能把三轮车停在小镇的一个停车场,然后再下车找找装修需要的用具。   这个小镇没有京都的繁华,也没有宁都的拥挤,这里民风淳朴,可能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从小镇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没有高楼大厦,大多都是居民的自建房,几个一个商场,几个超市,就可以满足镇上居民的需要。   在这里,他和钟初曼甚至不用有任何的装饰,就可以自由地走在街上,人们即使是看到摄像机,也只是多看几眼,而不是看到他们以后,就会疯狂地围上来。   这个小镇,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如果是泉溪小镇,钟初曼可能还可以很快就找到目的地。   但是,这是在怀城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摄影师只能跟着这两个人到处走,钟初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红薯,还冒着一点热气,把其中一个给贺砚书。   两个人没有任何包袱地开始吃起来。   贺砚书看着小姑娘捧过来的红薯,外面包着几张纸巾,他想不到小姑娘就这么藏着红薯。   他没有拿过来,“不是说老师昨天抢了你的两个红薯吗,怎么不吃了?”   钟初曼手里拿着还有余温的红薯,“可是有一个是你的啊!”   贺砚书一笑,接过小姑娘送来的红薯,感受红薯的热度,眉眼俱笑,殷红的唇勾出美妙的弧度。   吃完这两个烤红薯的人,拿着纸巾擦手,丝毫不管那那两个摄影师经受了什么样的诱惑。   贺砚书开始带着三个人在小镇上逛起来,菜市果市,走了几条街,终于找到建材市场,建材市场不大,只有几家店,卖五金的、卖家具的、卖软装的,基本是家里要用到装修的东西,在每一家都是有的。   正想问钟初曼先去哪家看看,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一个摄影师。   钟初曼和另一个摄影师不知去处。   无声询问他们两个人去哪了,摄影师不能说话,只能摇摇摄像机,表示他也不知道。   另一边,钟初曼正在一家超市的门口的棉花糖小摊前,拿着一朵白色的棉花糖,不知所措。   她刚刚见前面的人太多了,就没有跟上去,正好超市有个棉花糖的小摊子。   在宁都和京都这样的城市,这种棉花糖几乎是绝迹,贺砚书应该也能很久没有吃到了。   她想给贺砚书买一串棉花糖。   于是去不远的超市门口的摊子买了棉花糖,一边走着,一边还回头看贺砚书还在不在。   结果还是把贺砚书跟丢了。   节目组的导演有点狠,没收他们手机的时候,连电话卡也没有发下来,在小树屋的时候,还有WIFI可以连,但是到小镇上,只能拿着一个没有手机卡的手机看看时间。   就连买棉花糖的钱,都是钟初曼备着防止手机没电时要坐公交车的2块钱现金。   小姑娘拿着棉花糖和五毛钱硬币,孤零零地看着刚刚排着长队的位置,因为刚刚在车上风太大而绑起的丸子头,还穿着红衣裳,就像是贪玩的小红帽,就差有个狼外婆出现把这个小姑娘骗走。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贺砚书出现,手里的棉花糖都凉了。   手里的棉花糖是软绵绵的白色,加个水果味的,都要3块5。   超市前车来车往,人群熙攘,钟初曼还是在原地站着,摄影师都想拿手机给另一个摄影师打电话,或者是开个热点给钟初曼。   镜头里,钟初曼的背景,是来去自由的人,她手里拿着一串白云棉花糖,偶尔还有点馋地看着,就是没有吃掉。   要不你吃了吧,摄影师想要开口。   贺砚书往回走,终于回到交叉路口,这个小镇的集市弯弯绕绕,他没有注意一路走来的路,只能顺着记忆回到最初可能走失的地方。   终于在交叉路口的超市边找到他要找的人。   一路小跑过去,躲避马路上的车子,沉着脸走到钟初曼面前。   看到他,钟初曼的眼睛一亮。   迎上去。   “贺砚书,这是给你买的棉花糖。”   他没有接过来,而是继续沉着脸,“你就为了买个棉花糖走丢的?”   举着棉花糖的手还伸着,“嗯,没想到这里还有棉花糖卖,我看到就去买了一串,你就不见了。”   得,还是他的错。   贺砚书转过脸,不想看到她。   呼出一口浊气。   “我不用你给我买棉花糖,你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不走丢就好。”   他还板着脸,唇线抿着,一双桃花眼里没有了笑意。 第31章 明恋 “给你买糖去。”   太阳透过冬天厚厚的云层, 一道白金色光芒在阴白色的天空呈现,本就没有太多风的小镇,突然暖和起来。   钟初曼的方向正对着太阳, 可是贺砚书又遮住了光, 光从贺砚书的身后散射着。   棉花糖还没有被接走, 钟初曼看着贺砚书板着的脸,也知道他有点生气,浅色瞳孔垂下, 又继续往上瞟贺砚书的脸,“我知道了,可是你还要不要。”   狐狸眼还往白色的棉花糖上看看。   贺砚书舔舔后槽牙,小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很馋棉花糖, 以她的个性,八九成只是买了一朵,他十分恶劣地吐出一个字, “要。”   还不给钟初曼再次拒绝的机会,直接送她伸出的手里抽出棉花糖,红唇在白色的棉花糖上咬一口。   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也不管后面的人没有跟上。   棉花糖被咬一口之后, 就一直举着,没有吃上第二口,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贺砚书抬头,对着前面的太阳,应该已经到中午了。   转身,钟初曼还在后面等着。   他拿着残缺的棉花糖, 眉心还没有松开,“钟初曼,你到底还走不走,再不走就吃不上午餐了。”   贺砚书还没有走几步,钟初曼很快就跟上他。中午的人流,在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集市里的人涌出,城镇外的人,进入小镇。   他们顺着人流的方向行走。   钟初曼步步紧跟在贺砚书后面,“不然我们不吃了吧,刚刚来的时候,我们才吃了烤红薯。”   导演可不会给他们伙食费,刚刚陈明给他们的,只是要买一些家具和装修用的东西。   眼睛又看向那个棉花糖,自从刚刚拿过去之后,贺砚书就没有再吃过第二口。   钟初曼:“你怎么还没把棉花糖吃完?”   “太腻了,”贺砚书自钟初曼说不用吃午餐的时候就停下,“你想吃的话就吃掉吧。”   又把棉花糖递回去。   两个人停在人群中,人流从他们的两边流过,无人催促他们快走,无人注意他们的亲密。   钟初曼不相信棉花糖是腻的,但是也没有从贺砚书手中拿过来,而是拿出一根手指,从棉花糖上撩下一丝,只尝尝那上面的一小丝。   绵软,甜蜜,并没有贺砚书说的腻腻的感觉,手上的部分还泛着香甜的气味。从包里拿出纸巾,把手上的糖丝擦拭干净。   钟初曼:“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去买东西,早点回去。”   看着手里的纸巾,上面还有被压扁的棉花糖,折叠,附近没有垃圾桶,只能暂时放在手中。   今天从见到她开始,贺砚书就没有放松过,她想吃,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过他手中的棉花糖。   没有让钟初曼继续缠着,贺砚书很快就吃完棉花糖,垂下眼看身侧也在看他的钟初曼。   她现在一脸平静,就这样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点也没有想吃手里的棉花糖的意思,甚至一点眼神也不会流露出来。   将签子上最后的糖丝吃完,签子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牵上钟初曼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走向另一个方向。   手里的柔荑在挣扎。   “避免你再乱跑,给我老实呆着。”   钟初曼老实下来。   她不过是买了一根棉花糖送他就是不老实的人了。   不过,贺砚书的温热干燥,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保持着夏天的温度,前面黑衣男人一直拉着她往前,但却迁就着他,并没有拖着把她往前拉。   将步子迈的大一点,与贺砚书并肩前进。   两个摄影师一直跟着他们,刚刚在人流中只能跟的远一点,现在人少了,可以跟得进一些,将贺砚书的大手握着钟初曼的小手拍摄进去。   他们这个时候,终于有一点拍综艺的感觉!   贺砚书一路拉着钟初曼走到建材市场,就近进了其中一家,这家店主要是卖一些家具之类的,还有DVD、电视、喇叭等,两人没有直接询问价格,而是又继续把另外几家逛一片,了解各家的情况。   又去看了五金店看了墙漆、水龙头等用具。   最后又回到买家具的地方,询问价格,是否能够帮忙送货,如果他们在五金店购买东西,是否可以帮忙送送。   最后还是只有两家老板同意,又再次对比价格,最终选好一家。   两个人坐在那家店的沙发上,听着DVD放着的课,看老板和店员帮他们把东西搬上去,两个摄影师看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就固定还摄影机,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搬东西去了。   DVD里,放着的,还是贺砚书的歌,是他十八岁的第一张专辑。   电视里的脸庞还有些稚嫩,现在的脸,多了一些轮廓,多了一份坚毅。   钟初曼看着贺砚书的侧脸,干净利落的下颌线,饱满的额头,这样的脸,已经不输于古代剧中的那些经典美男,“你说老板同意帮我们送五金店的货,是不是因为看中你的脸了。”   贺砚书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靠过去一些,自从刚才老板看到他他们身后的摄像机以后,又认出他,指着电视里的人,问出“你是不是贺砚书啊”的时候,钟初曼就马上放开手。   “你怎么不说,老板是看中我的声音才给我们送的。”   小姑娘看看电视上的人,又看看他的脸,又去看电视上的MV。   白皙柔嫩的手捏着下巴,认真思考,老板是看中贺砚书以前的颜值,还是现在的,亦或是贺砚书的歌曲。   “我觉得老板是看中你现在的脸。”   贺砚书抬起睫羽,不经意地转头看钟初曼,“那你觉得,我六年前比较好,还是现在比较好?”   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看旁边,时而又看前面,似乎在做着对比。   贺砚书一直看着她,靠在她沙发背后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   最后,她的樱唇说出一个十分中肯的答案,“你一直都很好,一直在进步。”   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很喜欢。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的歌最好?”砚书轻笑,又问出一个问题。   歌吗?   她抿缩下唇,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我最喜欢你最近的一首。”   只有这一首歌,是属于她的。   家具店里满是桌子椅凳,他们坐在一座蓝色的沙发上,前面是好几台放着一样视频的电视,外面嘈杂的世界,与他们无关。   贺砚书笑出声来,“算了,带你出去逛逛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镇上的人陆陆续续变少,镇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措施,只能去逛逛超市。   两个摄影师看两个人又开始往外走,只能是又跟上,但是被贺砚书制止了,“我们又不能干什么,等下我们有没钱,只能闲逛着,”说着还看手腕上的手表,“等下三点半我们就回来,你们可以直接到那三轮车上等等,或者是在店里等也行。”   最终还是说他们去逛超市,肯定会拍到很多的其他东西,最后都是废片。   两个摄影师最终还是随他们去。   镇上的超市,没有宁都里那么多胡里花哨的东西,简单的价钱牌子,有的还写出打折的字样,就连买的东西,也是寻常就会见到的东西,例如饼干、果冻、糖果等。   即使手里没有钱,钟初曼也看的很开心。   贺砚书望着前面的价格,又看钟初曼开心的脸,“想吃什么,还可以买。”   她疑惑,“我们不是没有钱吗?”   买东西剩下的钱,最后都是要上交的。   他呵的一声,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从黑色的手机壳里掏出一张红色大钞。   上次导演给他们手机以后,就没有收回去,钟初曼就习惯地买个手机壳,然后往里面塞两张一块钱。   摸摸口袋里的硬币,她好穷,现在钟初曼只能买得起两个塑料袋。   钟初曼:“可是我们带不回去。”   节目组对吃的东西,都有严格的把控,不能在节目中出现其他品牌的东西,刚才棉花糖是街上买的,就算是去了家具店,家具的品牌名字都不能够出现。   “买几块糖,给你当零嘴就好。”   贺砚书也没有管钟初曼有没有同意,他已经开始拿着篮子开始捡东西,一样东西,只拿几个。   结账的时候,多了一大笔的零钱。   钟初曼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贺砚书后面。   最后贺砚书把一样一样东西,塞到两个人的口袋里,钟初曼的小包里也被塞上一些雪花酥。   最后整理钱的时候,贺砚书才再次开口,看着在低头拍拍自己口袋的小姑娘,试图让口袋不要那么鼓,“慢慢,那你手机出来一下。”   手机已经是没办法塞到袋子里了,她把手机给贺砚书,口袋是拍不下去了,她又拿出几块糖吃。   贺砚书把那些零钱分成两份,打开她的手机壳,里面果然是一块钱也没有,把全塞进去,摁回手机壳,还给她,“什么时候想吃糖了就买。”   她嚼着嘴里的几颗大白兔奶糖,含糊地嗯一声。   超市门口买棉花糖的大爷还在那,超市的门口都是棉花糖的香气,   贺砚书拉着钟初曼过去,“大爷,来串青苹果味的棉花糖。”   ————   回去的时候,摄影师看这两个人,钟初曼就拿着一根棉花糖跟在贺砚书的后面,眼尾都洋溢着微笑,像是吃到糖的小孩,而贺砚书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拍钟初曼的那个摄影师,还以为是钟初曼自己刚刚没吃上,现在又用手机里的零钱买一根。   家具店东西已经搬好了,老板亲自开车帮他们把东西送回去。   一路顺风,几个人很快就回到小村庄,东西太多,老板知道他们在拍节目,最后还把车子留下,没有催他们把东西卸下来,而是开着小树屋的电动车就会去了,回去之前,还问几个人要了一份签名。   车子最终是停在老人的家里,他们明天还要先刷墙后才能把家具搬进去。   几人回到小树屋之后,才发现今天的客人是良哲和杨桐,杨桐正在小树屋里忙前忙后,十分亲切地对待陈明、何晨和良哲。   钟初曼还十分惊喜地看到良哲,自从中秋分别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钟初曼和良哲毫无顾忌地拥抱一起,又迅速分开。   贺砚书冷淡地看着碍眼的人,看来今天砍柴火的人来了。 第32章 明恋 “有我在,你就一直在光里”……   冬天的晚上, 总是透着寒冷的风,即使是在这座温暖的小树屋,几人也不敢在葡萄藤下吃饭。   贺砚书在老人的家里清点好东西的时候, 正准备去厨房帮忙, 但是被陈明叫去喊喊钟初曼和良哲。   准备吃晚饭, 贺砚书准备去客厅叫钟初曼,就看见钟初曼和良哲坐在沙发上,俩人有说有笑。良哲背对着他, 只看到穿着白色衣服男人的背影,还有钟初曼脸上的笑颜。   她的口袋还是鼓着的,前面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些糖果饼干的包装。   他的脸上还带着寒气, 一张脸上没有笑意。   贺砚书还没有开口叫那两个人,钟初曼就看到在门口站着的贺砚书,他的身后总是跟着橘子和柴火, 与良哲的对话停止。   良哲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停在门口的贺砚书,眯着眼笑,眉眼弯弯, “哦, 原来是贺砚书来了。”声音很小,温润如玉,只让身旁的钟初曼听到。   “该去吃饭了。”贺砚书胸膛起伏,溢出微笑,没有去管两个人的回应,但却靠在门口看着还坐着的两个,等待, 眼睛看着桌子上。   但钟初曼也看到贺砚书的眼神并不在两个人身上,而是看着桌子,她现在看着桌子上的包装莫名心虚,像是一个妻子拿着丈夫的钱去包养小白脸,抓着它们往垃圾桶里扔,毁尸灭迹。   而后,倏地站起,没有看两个男人就走到庭院中。   走到外面,寒风凛冽,风中带着丝丝水汽,天井中的冷光,在这一刻都变得阴冷起来,风吹到人的面上,如同往脸上撒了冰水。   不由得,缩了缩口袋里的手。   而在厨房里,壁炉已经开启,三个人进去以后,就是扑面而来的温暖,何晨和杨桐正在搬菜。   花椒鸡、花椒卷心菜、青花椒拌茄子、鲜花椒芥蓝烧虾球、花椒脆莴笋,最后是白饭。   贺砚书今天晚上没能拿到掌勺大全,也不知道今晚的菜会是这样,何晨最后拿着碗碟出来,在桌子上摆放好。   陈明摆着碗,对着站在饭桌前的三个人说:“你们怎么还站着,快点盛饭啊。”   良哲脸上的笑容已经沉下,询问陈明:“今晚的菜?”   陈明倒也是没有多大注意良哲脸上的表情:“哦,那不是杨桐听说你喜欢吃花椒吗,所以点的都是花椒的菜。”   陈明和杨桐走过来,杨桐手里还拿着一个汤盆,放下的时候几个人看到汤的样子——青椒肉汤。   陈明解开背后的红蓝相间的围裙,放到椅子的背后,“怎么还站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今天干活也累了,赶紧吃饭。”   冷眼看着主动帮陈明和何晨盛饭的杨桐,贺砚书轻笑一声,“今天的晚餐,还真是丰盛呢。”   说完,就要越过桌子,走向灶台的方向,却被人拉住衣袖,“吃饭。”   女孩的眼里不再是微笑,而是一往无前的平静,高傲,绝不容许低头。   两个男人坐下以后,只是盛了一碗白饭,跟着钟初曼一起吃白饭。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这三个人坐在一起,钟初曼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三个人一起扒饭不说话的模样很明显。   陈明没有问钟初曼和贺砚书,而是问旁边的良哲,“阿哲,今天晚上的菜怎样,老师的手艺还算不错吧。”   良哲还是没有动,也装作没有听懂陈明的意思,“老师,我其实不喜欢吃花椒。”   对面的杨桐听到很无辜,笑着说:“阿哲,这怎么可能,听说你们剧组的早餐的包子里都是要放花椒的。”   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良哲露出和钟初曼相似的浅色瞳孔,“是吗?杨小姐都没有与我合作过,怎么知道我在剧组点花椒包子。”   又弯了眼睛,对着陈明和何晨,“我吃白饭就好。”   良哲都这么坚持,陈明也不好勉强他,而是又跟钟初曼和贺砚书,“你俩呢。”   “最近减肥。”两个人异口同声。   她也想不到贺砚书会和她说出一样的话,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瞄瞄,男人还穿着今天的黑色毛衣,现在热着,也没有把领子放下,而是紧紧地包裹着脖子,目不斜视,拿着手中的碗,细细挑着碗里的饭。   贺砚书余光察觉到钟初曼的目光,眼睛和头也只是转了一下,看她一眼,催促着。   两人的目光,在大庭广众下无意识地交接,无人知道。   她也感受到贺砚书的眼神,视线回到自己的饭上。   原本乏味的米饭,在这无声的交流中变得香甜许多。   在陈明的眼里,只是两人都用着碗遮住脸,拼命地干饭,美味的菜肴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   他不信邪,也吃一开口饭,今天导演换了米,明明感觉饭没有以前的软糯香甜,难道这是他的错觉?   ————   也许是杨桐真的犯了众怒,晚上杨桐在主动洗碗之后,就被导演电话通知,她的经纪人有急事通知,让她快点回去。   第二天,何晨知道的时候还有些可惜,但另外几个人,只是看他一眼,不吭声,就慢悠悠往外走。   今天还要去刷墙漆,没有时间和他去说什么东西。   昨天冷过了头,今天的太阳终于早早就出现,温暖大地,金黄色的阳光温柔地抚摸青草绿树,路过村子的小河流边,水面都被激起缕缕金光。   老人的家是在村子的最东边,是一座地势比较低的两楼楼房,二楼前有一层长廊阳台,一共是七件小房间,一楼三个外加一个客厅,二楼四个房间,今天需要给全部的房间刷漆,工程量很大。   一天下来,最让钟初曼惊喜的,就是老人家的附近,有一只流浪的橘猫,比橘子要瘦很多,但是身子苗条矫健,站在楼房前面的石头上望向天空,就像是一个安静温柔的少女。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热烈温暖的太阳光照在小猫咪的身上,阳光与猫咪的毛发同色。   钟初曼已经不对自己的体质抱有期待,特别是现在这个小楼房这里只有她,刚刚陈明老师来消息,叫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回去捞苦力去干活。   虽然这样,她又开始眼馋,没有惊动它,就是这么看着它。   贺砚书回去很慢,去的路上也很慢,带几个男生到小楼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手里正摸着一直来历不明的小猫咪的下巴。   橘猫的下巴有些尖,眼睛舒服地眯起,侧躺在小姑娘的脚边,白色的爪子还沾着黄色的泥土。   但是小姑娘毫不在意,还把猫咪抱起,放到腿上,抬起头,言笑晏晏,揉着小猫咪的脚丫子,贺砚书走进,还可以听到小姑娘干净清澈的声音,“小橘猫,你说我今晚带你回小树屋,陈明老师会不会把我赶回去。”   “会。”贺砚书居高临下,暂时遮住钟初曼的光。   抓着橘猫的手一顿,将猫举到她自己的眼前,“可是它真的好可爱,它是第一只见到我就让我摸让我抱的小可爱,你看看它,它不可爱吗。”   “喵呜~”声音软绵清澈,橘猫的眼底干净,很乖,即使是小姑娘这样举着它,也是乖乖地收着爪子,就像是钟初曼一样。   总是以最温柔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可爱,但是导演不会同意,而且小树屋已经有橘子了,两只猫,最初会引起应激反应。”   钟初曼把小猫放下,抱在怀里,叹口气,\"说的也是,那算了。\"   她最后,把小猫放在那块晒着阳光的石头上,她站在隐蔽里,小声对着它说:“小猫咪,你要好好晒太阳,我把太阳让给你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初曼吃的很快,在几个人都在聊天的时候,钟初曼一直在扒饭。   陈明何晨以为,她是昨天没吃到菜,今天干的活又比较久,所以今晚吃饭今晚吃的特别快。   吃完以后,钟初曼特别乖巧地对几个人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吓得今天来的那几个小电影演员受宠若惊,钟初曼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他们没想到偶像居然会这么乖巧。   她还特别主动地把自己的碗拿走。   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厨房餐厅。   贺砚书吃完饭之后,找了房子一圈,都没有找到她,想到什么,又往门外走去。   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再不回来,她一个人又要害怕了。   沿着今天走过的路,走过一处处的三角瓦房,一点点屋檐,在地上投下阴影,远处的人走在阴影里,让身旁的渺小走在太阳的余晖里,太阳把他们的阴影拉长。   看见钟初曼之后,贺砚书就在原地不动,让她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   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她走的很慢,一直迁就着橘猫的脚步,一直在低头回头脚步后的橘猫,钟初曼抬起头,也瞧见不远的他,原地举手招招。   没有等她继续走起来,而是向她走去。   走近之后,就听到小猫的喵喵叫,比今天中午叫的还要讨人欢心。   贺砚书站在钟初曼面前,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亲密无间,小喵咪偶尔发出“喵呜”的叫声。   他的眼睛抵着她,默不作声。   “阿砚,我还是想把它带回去,”想到今天贺砚书说的话,又补充:“不带进屋。”   “好。”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陈年的美酒,醉人醉心。   钟初曼抬头,有些不敢相信,“那你今天还说不能带回去。”   他一笑,转过去和女孩并排,走在她的右边,把她推到太阳里,“我只说导演他们不会同意。”   两人走起来,迎着太阳走去。   “我要走在你左边。”   “今天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有我在,你就一直在光里。   “喵呜。” 第33章 明恋 上下其手,来回摸索   夜晚, 所有人的人都聚集在影音室内看电视,而钟初曼和贺砚书在厨房里照顾新来的橘猫。   厨房没有热水,贺砚书正在烧热水准备给橘猫洗洗澡, 而钟初曼则是拿着一个新的碗, 从客厅偷来橘子的猫粮, 往里面多多倒上几勺子。   至于橘子和柴火,早就被贺砚书劝陈明带回去了,理由就是, 这两只每天都缠着他们俩吃夜宵,才吃几天,就胖了不少。   厨房的大门紧闭,室内有一只摄像机, 灶台处的火光明亮,偶尔柴火燃烧,还发出啪啪的声音, 剩余的,便是橘猫吭哧吭哧地吃猫粮的声音。   两人全程没有交流,就是给橘猫洗澡喂饭烘干。   钟初曼给橘猫洗完澡,贺砚书也正好昨晚猫饭和夜宵, 今晚的夜宵是一碗丝瓜瘦肉汤。   猫饭还很烫, 钟初曼把橘猫放进橘子的烘干箱里,她则是和贺砚书开始尝尝今晚的夜宵。   切成长条片状的丝瓜,与肉汤完美融合,上个月,她和林姝在闲庭吃过着道菜,贺砚书的厨艺,每一次都给钟初曼一个惊喜。   钟初曼吃下一口润滑香甜的丝瓜, 丝瓜在嘴里,瞬间化作一道甜水,温暖肠胃,“阿砚,你以后不做歌手了,还可以去闲庭试试可不可以应聘上。”   他瞧着她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又看看橘猫的猫毛有没有烘干,眼里含着笑,“那回去我去问问骆裴声看看闲庭还要不要招人?”   钟初曼看小橘猫看着他们两个吃东西,又或者是这个陌生封闭的空间让它有些不适,嚓嚓地抓着烘干箱的门,“那你要问问你的邻居,现在宁都的闲庭已经被骆裴声送给露露了。”   橘猫的猫已经干的差不多,贺砚书主动上去把电源关上,把身形瘦弱的小猫咪拿出来,放到那盆他刚刚做好的鸡胸肉前,它是在是太瘦了,需要增肥,为了避免消化不良,他还在里面加入一些消食的东西。   钟初曼还靠在座子上吃东西,满足地喝完碗里的汤,又盛上小半碗,贺砚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盆里的汤少了不少,而肉和丝瓜还有很多。   他去洗洗手,也不嫌弃,把剩下的东西倒进自己的碗里。   小姑娘手里捧着碗里的汤,面露犹豫,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良哲敲敲厨房的门,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气氛,钟初曼欲言又止,贺砚书正在期待什么,旁边的小橘猫的眼里只有美味的猫饭,而壁炉正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炽热气氛,将这空间烧的越发火热。   “你们还在干什么呢,导演叫我们去拍戏了。”良哲的眼睛弯着,笑着打破这气氛,看到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放下自己的碗,颇有些想笑出声。   但还是止住了,“你们走了,这只小猫咪怎么办?”   这样说着,他又准备上前抱住已经吃完饭蹲坐在地板上的小猫,贺砚书没给他抱住小猫的机会,直接上前,把猫捂在怀里,用衣服兜住。   小猫只露出一个头,两只小爪子还扒拉着贺砚书的拉链。   走到已经站在门口的钟初曼身旁,拉上钟初曼的手,“走吧。”   良哲一个人走在后头,关上厨房的门,至于桌子上的碗,等下自有人来收拾,不是吗?   一手牵着钟初曼,一手托着怀里的猫咪,经过寒风重重的天井,晚上的小树屋,比他们想象中的冷的多。   贺砚书走在前面,直到走到大门时,钟初曼走在前面,打开门。   左右的人都在这里,陈明、何晨、还有今天来的三个小鲜肉演员,除此之外,还有节目组的导演和摄影师。   两个走到大厅的中间,所有人都坐在空地的蒲团上,陈明举起一张任务卡给钟初曼。   任务卡,两两组合进行演戏,在导演的组织下,选择一个剧目进行表演,观众进行打分,分高者明天得到一只大鸡腿。   贺砚书坐在钟初曼的旁边,也看到人物卡上的字。   陈明:“没有想到节目组还有那么大方的一天,不仅免了我们的房租,还要给我们一只大鸡腿。”   何晨:“等等,我就想问问,鸡腿是已经煮好的,还是要给陈明或者砚书做。”   导演举起一个牌子,卤鸡腿。   贺砚书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注意到在人物卡最下面写上的剧目《宠昭昭》。   这是钟初曼在大学期间演一部古装剧,也是她作为女主演的第一部 戏,说的是一个神医谷谷主之女昭昭的故事。   昭昭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四岁的时候,被神医谷的敌人抓住,中毒之后眼睛失明,即使是救回一条命,眼睛的毒素已经蔓延开,昭昭就成为一个盲女,再也没有离开过神医谷的家。   知道沈叙白的出现。沈叙白是当朝太子的胞弟,被人追杀中毒,无意中到神医谷,被昭昭的哥哥当做试验品去给昭昭医治,在医治的过程中,两人暗生情愫。后来,沈叙白重回战场,败家卫国,胜了匈奴,失了昭昭。   这部剧被网友称作神反转,原本大家都是冲着甜甜的恋爱去的,中间却是也被甜到,大家都在等着战争结束,沈叙白功成身退,回到神医谷与昭昭隐居,结果等到的是昭昭以身殉国,只留下沈叙白一人空守他们将来的家。   听说,这部剧的编剧,在最后,真的收到网友寄的刀片。   后面的良哲做到钟初曼身旁的蒲团上,几个人还在讨论角色和分组的事情。   良哲一笑,看到在一旁干坐着一点也不着急的贺砚书,“慢慢的戏真的是一流的,能够沉浸其中,但是出戏很快。”   温柔缠绵的语音一顿,“特别是演沉浸在爱情中的人,还有分别的时候,让我都不想咔。”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良哲弯着眼睛,修长的食指抵着下巴,“但是,曼曼的爱情剧感觉还不够沉浸,总是出戏很快,但是离别戏又一直出不来,真的是很令人苦恼。”   说完,又转头对着陈明说:“陈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陈明看了良哲一眼,这个时候并不是挑钟初曼弱点的时候,更何况这些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够演出好戏,出戏,戏后出戏太快反而更好。   陈明笑起来,幸灾乐祸,“这时候关心的应该是砚书吧,砚书这些年全部的精力都是放在自己的事业身上,可能都没有看过这些剧。”   偷偷托着怀中的猫,贺砚书觑一眼良哲,又看看旁边担忧着他的小姑娘,一笑,“我看过《宠昭昭》,我可能只能演沈叙白闭眼躺在床上的场景了。”   沈叙躺在床上,任由看不见的昭昭上下其手。   “所以,应该没有人和我抢搭档了吧。”怀里的猫想要探头出来,又被贺砚书压下去。   察觉到钟初曼的惊讶,殷红的唇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放心。”   见贺砚书那么笃定他能够演好这场戏,钟初曼邀请良哲:“那就请阿哲做我们的导演了。”   ————   《田园好时光》临时剧组布置十分简单,只是几个人把蒲团拿开,在地上铺上凉席,适当地摆上一些道具,如把蒲团全部摆到一起,当做一张床。   只有需要演出的演员在凉席的范围内,其他准备下一场的人待在茶几边上,剧组工作人员充当观众,围坐在麻将桌旁。   钟初曼是最后一组,前面的何晨老师他们下台以后,就会轮到他们,现在,贺砚书在陈明和良哲的培训下,总之就是一个字,不要动,躺好。   何晨老师下场走到后台,对众人做出一个prefer的动作。   现在轮到贺砚书、钟初曼、良哲。   小姑娘抬头,眼神澄澈温柔,“阿砚,你一定可以的。”   她还在担心贺砚书的第一场戏演不好,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即使这次只是节目组的一次娱乐性的小比赛。   揉揉她的头,贺砚书语气漫不经心,“想什么呢,我今天就是躺赢而已,你可是要带着我飞的人,怎么能先没有信心。”   “走,上场去。”他先托着怀里的猫,把猫提出来。   其他人都看见他凭空变出一只猫,旁边的柴火也不知道这这个人类是怎么变出这个东西的,橘子甚至已经已经躲到猫爬架上。   有个小鲜肉甚至说:“贺哥今天是要变魔术吗!”   贺砚书看他一眼,脱下外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白色T恤。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贺砚书的身材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瘦弱,即使还隔着一件衣裳,也可以看出他宽阔有力的肩膀。   他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将身姿苗条的猫放在他的衣服上。   “走吧,慢慢。”   钟初曼看到他自信的样子,嘴角溢出微笑,一双狐狸眼翘起,温柔迷人。   前台已经布置好简单的床,而贺砚书一上去就趴到蒲团做成的床上。   沈叙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全身的剧毒,已经无力让他反抗,只能任由那盲女摸便他的上身,毫无反应。昭昭的眼前一片虚无,她什么也看不见,哥哥只告诉她,今天来了一个中了随便的人,这毒药凶猛,随便一滴就能让人命入黄泉,这人命大,但是也活不久,正好可以让她练练针灸。   但是昭昭还是想要救回这个人,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和小时候闻到的一样的清冽的雪松味。   所以这段戏很简单,最重要的是昭昭的沉稳与第一次扎针的娴熟。钟初曼只要拿着良哲送上来的针,在贺砚书身上来回摸索,摸到穴位,扎入,等到一定时间以后,再把针取出即可。 第34章 明恋 上下其手,来回摸索(2)……   这场表演一共分为三组, 这已经是最后一组,其他人都已经没有那么在意那块暗红色的丝绒幕布。后面的人吧幕布掀开,有的人甚至到剧组工作人员的中间, 与工作人员观赏一样的风景。   在客厅的空地中间, 两块小席子就是表演的舞台, 贺砚书整个人趴在蒲团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身体修长,脚还要有一部分还直接垂在蒲团之外。   他趴在蒲团上的时候, 这场戏就已经开始了。   全场不由得安静下来。   钟初曼缓缓走来,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动作利索,不像是一个盲女, 但是眼神虚无,眼中空无一物,眼里没有任何东西。   她的身边, 是给她充当婢女的良哲。   昭昭踏过门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对这方小空间的一草一木早已熟知于心。神医谷的每一件屋子摆设大体相似,她一人绕过屏风, 绕过香炉, 越过桌台。   她闻到床上那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准确地走到温叙白的床前。   眨眨自己的羽睫,眼神扑朔,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也能听到这静室之中,床上人的呼吸声是虚弱的。   昭昭坐在床榻前,手指摸索, 感受到手底下的温度,也许是中毒,这人的体温比她想象中的要炽热。   两根手指在那人身上移动,从一头到另一头,昭昭的手可以摸到手下皮肤的纹理,又上下摸索,刚刚摸到的地方比上下部分要纤细,她坐下的地方应当正对着的,就是这人的腰部。   床榻上的人是昏迷的,腰际的肌肉并不紧绷。   可是,贺砚书是清醒的,他紧闭着双眼,忍住睁开眼睛的欲望。他可以感受到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腰上按着,薄衣下的身躯不由得绷紧、僵直。   隔着一层布,他还能感受到手指上的温热,一双肩膀不敢动弹。   跪坐在贺砚书腰际的人,也摸出手下人的紧绷,脸上泛起一层粉色的红晕,但是脸上神情依旧,眼神虚无。   昭昭的手底下,只是一个病人罢了,书上说,不应当为病人是男是女就对他们有所区别,医者应当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仁。   但是,   “小凌,床榻上的,可是一位小郎君?”昭昭有些迟疑,男子的腰,总归是和女子不同的。   小凌只看一眼床上那人,趴在床榻上,就连脸,也是对着枕头,但是肩宽腰窄,背后线条流畅,低声回应:“是的,小娘子。”   男子,终归是与女子的治疗方法不同,怪不得阿兄为她找来一个男子试手。   昭昭开始的中指和食指开始在温叙白的背脊上摸索,刚开始还不够利索,寻找一会儿,才找到第一个穴位。   第一个穴位在肩膀附近,她还认真用手指丈量这位郎君的肩宽,终于确定一个点,一个手指点在那处,等待小凌为她递上银针。   没有眼睛终究是不方便的,若是可以,她情愿自己来。   昭昭和钟初曼,可能都是带着一点娇气,摸索的时候,都是只用两根手指头,贺砚书感受到肩膀后的那两点来回移动,轻飘飘的,有点酥麻,他都能想象到小姑娘翘起的小拇指,只想拿在手中把玩。   最后确定一点,手指甲压着他的肩部一点,那钝钝的横切面,直抵心脏。   终于快要结束了。   昭昭还在找穴位,继续摸索,这时候,她的手下只是一位病人。七七四十九针扎完,她的手尖都变得火热。   床上郎君的背部,已经起了一层细汗。   “咔!”   良哲下场,当做导演咔了这场戏,还特别贴心地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两块白色毛巾,一张给钟初曼,一张贺砚书。   “贺砚书的演技不错,出汗的场景演的特别逼真。”良哲一脸微笑,看着面无表情在擦汗的贺砚书。   他擦汗的手一顿,看到那几个小鲜肉也是一脸崇拜,抓着毛巾,看向没有被夸奖的钟初曼。   似乎是室内的空气过于滞闷,小姑娘脸颊粉红,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他,心情不错,嘴角抹出一点弧度,“谢谢夸奖,但是慢慢更好。”   小姑娘睁大眼睛,不知道这怎么就扯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又想到刚刚贺砚书的紧绷,没有说什么,而是哦的一声,继续擦拭手上的汗。   将这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良哲眼睛弯成一道弯月,“曼曼或许什么时候可以再演一部电视剧,今天曼曼的发挥也不错,就是,手有些僵硬呢。”   两人都没有搭理良哲的恶趣味,走到拿到幕布后面,贺砚书抱起小橘猫,看黑色衣服上的猫毛,皱眉,但没有说什么,索性把橘猫放在衣服上直接抱起来。   但是,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小支护手霜给钟初曼。   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贺砚书单薄的衣裳,“你要不等下先上去洗个澡吧,小心感冒了。”   正想说什么,小姑娘又低头不说话,算了,不能把她逼迫的太紧。   导演评分很快,贺砚书一组,因为贺砚书的超常发挥,居然没有倒数第一,而是第二。   拿到奖励的两个小鲜肉面面相觑。   “你说曼曼姐和贺哥是不是不太高兴呀,听说他们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都是第一,居然在这个地方输给我们这两个小菜鸟。”   两人看到钟初曼在听到导演宣布结果之后,贺砚书头也不回地就上楼,钟初曼直接出门到外面去感受寒风。   “应该,应该不会吧……”   良哲在一旁笑笑不语。   ————   贺砚书在洗澡完之后,回到床边,小橘猫还乖乖地躺坐在他的黑色衣服上,见到贺砚书回来,还软绵绵地叫一声:“喵呜~”   目光转移,床头柜上,还还放着一支他刚刚拿上来的护手霜。   天冷了,应该多用一些护手霜保养手部了,以往不管是什么季节,贺砚书都是用各种保养自己的手。   拿起护手霜,还用衣服抱起猫咪,一手打开门,门外的陈明也正打算开门,“砚书这么晚了,还打算去哪里?”   贺砚书收收手上的护手霜,把猫咪招供出去,“把它拿出去。”   陈明打个哈欠,“喔,那你要小心橘子和柴火了,小心他们欺负新来的小猫。”   “好。”   钟初曼的房间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好算是在贺砚书他们房间的对面,走到对面去,轻轻敲门。   旁边还有良哲在,他实在是不想“打扰”他。   还没等钟初曼开门,贺砚书他们房间旁边的门就打开了,是那两个小鲜肉排队上厕所,他们一出来,就看到贺砚书抱着一只猫在钟初曼的门口等着。   他对他们点头,两人受宠若惊,一个冲向公共卫生间,一个人开始背对他敲着贺砚书他们房间的门。   没有任何不悦,静静等待。   贺砚书很耐心地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穿着白色-猫咪睡衣的钟初曼打开门。   她的头发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洗澡后的眼神更加清澈见底,樱唇轻启,粉红透亮,应该是涂了润唇膏。   “怎么了?”钟初曼刚刚吹头发,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错觉,打开一看,没想到贺砚书还在这里等着。   贺砚书从小姑娘的唇上移开视线,而是看向她的手,“给你送送护手霜。”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支护手霜,想想还是手下,一中有个流传下来的传统,一到冬天,就开始涂护手霜,无一例外,基本每个人的抽屉里都会备上一支百雀羚。   “谢谢。”小姑娘温声细语,声音如夏天山间潺潺流水,站在她面前,似乎都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试试?”   “好。”   钟初曼打开这支护手霜,挤上一点在手上,抹开。   趁着她涂护手霜,贺砚书才进入正题,“今晚你要和它一起睡,还是要把它放到下面和橘子他们一起。”   似乎说的还不够明确,他还在后面补充一句,“它现在好像还有点掉毛。”   护手霜是绿茶的味道,清爽保湿,香味并不浓烈,她按-摩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手指在他面前呈现。   “嗯,今晚让猫咪和我一个屋吧,等下我把一个没用过的窝拿上来就好。”   “那好。”   贺砚书小心地把猫交替给她,两人互相接近,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混合着刚刚涂抹的绿茶味,没有任何冲突地交互交融。   就像是他身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   回到房间后的贺砚书,去房间洗手,做睡前的保湿,拿起一支刚刚送给钟初曼的护手霜,想起今天在他背上来回移动的手指。   黑色的眸子一沉,又拿起助理给他准备的粉色凡士林,他一直嫌弃这东西娘们唧唧的。   哪有男人整天涂这个东西。   打开,轻轻抹一点到手上,油润水滑,还带着点香气。   这东西,嘴上用的,也是能有香气的?   眉头有些皱着,蓦地想到在高中的时候,他冬天陪着钟初曼买护手霜,小姑娘还会在这些唇膏里面挑选,粉红色的、柠檬黄的、苹果绿的。   所以,这些,都是有味道的?   漫不经心,嫌弃地把这油润的东西盖上盖子,扔进垃圾桶。   他喜欢的,只是小姑娘嘴上的罢了。 第35章 明恋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人来人往, 暑去交寒。   小树屋的客人没有离开,也没有新的客人到来,剩下的三天, 他们都在帮助老人刷墙搬东西, 终于在这一次录制的最后一天, 交给老人一个完整的家。   大家累了好几天,陈明打算给大家做一顿大餐,甚至拉上贺砚书一起动手, 其他人给他们打下手,至于钟初曼,用陈明的话来说,女孩子, 就要开开心心的,进什么厨房。   招猫逗狗,无乐不作, 偷偷吃着这几天没有吃完的糖,抱着团子在厨房客厅来回转悠。   小团子,是贺砚书给橘猫起的名字,团圆的团。   这些天, 橘子还不算特别能接受小团子, 一靠近就会开始走远,柴火倒是对新来的小伙伴格外好奇,钟初曼抱着团子,柴火跟着钟初曼,橘子跟在柴火后头,倒也和谐。   天空下起毛毛雨,细密绵软, 轻飘飘地到处飘扬,洒在人的脸上,只觉得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温柔抚摸,如果这不是冬天的话。南方冬天的雨,是最致命的惩罚。   贺砚书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场雨。   冒着雨,闲庭漫步,走到对面的储物室,细软蓬松的头发,丝毫没有没雨水践踏,拿起挂在墙上的几把格子伞。   也许是小树屋原本的主人就是偏爱格子伞,几把伞竟都是不一样的颜色与形状,有黑有白,有商务普通也有小清新。   撑开一把淡棕色的格子伞,去客厅寻寻钟初曼,却见到端正坐姿的柴火,它的头极致地抬起,努力不去碰到狗牌上贴着的长条蓝色便利贴。   【我去新房子那边和爷爷奶奶唠嗑唠嗑。】   贺砚书温柔浅笑着,帮柴火把便利贴揭下,揉揉它的头,声音低沉醇厚,有些发笑,“晚上回来给你加顿夜宵。”   这段时间的夜宵都是单独给小团子做的,他们两只只能是在旁边吃狗粮看着。   拿起那几把伞,把伞拿去厨房,给在门口等着的良哲,贺砚书觑一眼这个一直微笑的男人,“我出去找找她,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们。”   村子的小路,在很久以前,就修成青黑色的水泥路,树旁还栽种着树木与草,可能是雨下的过于密集,走过路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有雨水从森绿的树叶上抖落。   “嗒,嗒,嗒……”   树叶上的水,敲击着贺砚书的伞面,地面还算有些干燥,但还是透着层层的寒气。   却丝毫没有阻止贺砚书沉稳的脚步。   一个撑着格子伞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白领的毛衣,脚踝有力,雨伞遮住他的面庞,依稀可见,男子的手如银似雪,比银色的撑伞杆还要亮眼,手上没有任何修饰,紧紧握着,就可以看到劲瘦有力的手骨关节。   钟初曼正跟着爷爷奶奶唠嗑,就是他们帮助这对老人简单装修房子,这几天,她倒是跟两位老人有些熟悉起来。   老奶奶不认识她,只会抓着她的手,说她好看,比现在电视上的女娃娃还要好看,就像是上个世纪二十多前风华绝代的张淼。   老奶奶的年纪已经大了,脸上的皱纹都透露着她的慈祥,一头银丝黑发,整整齐齐地剪平,别在耳后,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他的老伴,带着黑色的帽子,也没有跟她们说话,就是在一旁抽烟,偶尔在老奶奶说到他不好的地方的时候,反驳几句,其余的时候,也随她去了。   老爷爷看老奶奶话说的太多,还有些烦了,就进去堂屋,拿个白色红字的铁杯子给老伴盛一杯热水,还特别嫌弃地说:“你话真多,快点喝些水。”   老奶奶总有说不完的话,钟初曼的一只手被老奶奶拉着,偶尔拍拍,她的另一只手抱着小团子。   其实大部分的话,她都是听不懂的,他们说的方言有些难认。   就围着几根燃着火的柴,火焰不高,却让几人在这下着雨的冷天,暖遍全身。   贺砚书来的时候,几个人就坐在用砖头围城的火炉边上聊天,他是听不懂老奶奶他们说的话的,但是钟初曼还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要点头,笑得灿烂,一双狐狸眼睛,是贺砚书很少见到的月牙状。   已经进了天井,没有贸然直接进入厨房,而是站在门口外的台阶下,敲着结实的黑色木门。   “哦,小伙子又来接小乖乖回家了。”奶奶慈祥地笑着看内外的两个人。   这句话他们是听懂的,这几天钟初曼总是会过来陪两个老人一会儿,导演还很疑惑,来参加综艺,怎么就有人这么不喜欢在镜头前,而是喜欢去听着两个老人说着不懂的话。   “嗯,奶奶,小伙子来接小乖乖回去吃饭了。”贺砚书模仿老人说的方言,后面加上普通话的吃饭。   即使有些不伦不类,老人依然是听懂,拍拍钟初曼的手,“小乖乖跟着小伙子回家吧。”   贺砚书没有进去,就在门口,打着伞,等钟初曼进来。   两人一起走进这绵密的雨幕,风很冷,钟初曼的手护着小团子,一双手,不一会儿就被吹成红色。   贺砚书停下脚步,把伞柄给钟初曼,“我来抱它,你来撑伞吧。”   小姑娘犹豫一会儿,没有马上接过着伞柄,男人握伞的时间应该算是很久了,已经有些泛白,但是还是可以看到男人分明的骨节,鼓起的青筋。   她腾出一只手,没有把伞拿过来,而是拉起男人的衣袖,试图遮住男人的手,但是手肘弯曲着,衣袖没那么容易扯上来。   就把猫给了他,暖手。   至少掌心是暖着的。   但是还是没有拿过伞。   腾出两只手以后,又开始扯着男人的衣袖。   “慢慢,别动手动脚的。”一手抱着猫,一手拿着伞,还要忍受钟慢慢的拉拉扯扯,他很有耐心。   黑色的眼眸漫不经心地垂着。   “你不冷?”她的唇有些干燥,轻抿着润润唇,抬眼看着脸上绒毛覆盖着细细水珠的男人。   一阵冷风吹来,她都想缩脖子。   “呵,我可热着呢,”与还在看他的人对上目光,“你先伸手。”   钟初曼听话地伸出右手,贺砚书大拇指握着伞,将钟初曼的袖子撤出一节,然后把伞放到她手上,然后又用下巴示意她伸出另一只手,又重复相同的动作。   “走吧,慢羊羊,我今天可没有外套借给你。”   贺砚书只能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插|进浅浅的裤兜。   她没动,“我才不是慢羊羊。”   无奈,贺砚书只能乖乖伸出手让她把袖子拉出来衣袖,至少遮住一只手。   贺砚书伸出右手的时候,明显看到右手臂上黄色和白色的猫毛,团子也看到自己的猫,还撒娇地“喵呜”几声,只不过撒娇的对象,是钟初曼。   钟初曼又伸出空着的手摸摸头,安慰它,“你哥哥是不会骂你的。”   两个撑着伞,继续在这雨中走着。   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   贺砚书:“你听得懂老奶奶他们说的话?”   钟初曼:“听不懂,但是还是喜欢听,听他们说话,就是有种在听着故事的感觉。”   贺砚书:“哦。”   ……   钟初曼微微转头,眼神充满回忆,看眼前的男人,“以前总是你给我撑伞,有一次下雨,你们男生都没有带伞,然后你们就一直在食堂的屋檐下等着,我们班女生回|教室给你们带伞,还记得吗?”   “嗯。”   “那一次,我先把白露送回去,之后回去的时候,你就和大鱼他们在一起,撑着伞走了。”   “嗯。”   一回忆起来,钟初曼的眼睛就有些涩地发肿,把眼睛睁开一些。   “我看见你们两个撑着谭雅的伞走了。我就晚了一步,看着你们走了。”   “嗯。”   贺砚书看着小姑娘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鼻子一缩一缩,忍着眼睛的泛红。   “那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给你撑伞。”   “以后还会有机会。”   贺砚书停下脚步,与钟初曼面对面,一字一句,“下次下雨,你给我撑伞。”   所以,别哭。   她有些小赌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那你还记得谭雅吗?”   记得,可是这两个字停在舌尖,又停止下来。   贺砚书没有说话,他从来都不会对她撒谎。   想到什么,“我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生。”   这是实话。   看着小姑娘睁着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一声不吭,又不理他走起来。   细雨蒙蒙,即使生着不知名的气,钟初曼也没有加快步伐,无名的气,还不能说出来,甚至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又呼一口气,“你不觉得我和谭雅很像吗?”   终于到了小树屋,厨房里的人已经开始吃起来,钟初曼收着伞,莫名说出这句积压在心里六年多的话。   抖抖伞上的小水珠,两双鞋子湿溻溻地走进厨房,在厨房的地板上留下一大一小的水迹。   贺砚书弯腰,把团子放下来,只有这个小团子山上看是干的,走几步,还看看两个人的水渍脚迹上。   贺砚书跟在钟初曼后面,看她找地方放伞,两个又找录音设备套上,声音压得很低,录音设备只能隐隐录下一句莫名的话。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第36章 明恋 生日礼物   自从那三个小鲜肉来了以后, 小树屋吃饭的时候,都变得热闹许多。   身后是众人说话的喧嚣声,细雨泠泠, 毛毛雨开始变大, 屋檐上的小小雨滴偶尔垂落到地上, 小团子还试图地踩踩他们的脚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钟初曼听到贺砚书的低语:“你和她一点也不像。”   轻微地哦一声,钟初曼没有说话。   旁边的男人低着头, 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额前的头发低垂,有些绒绒的细小水珠散落在他乌黑的发上, 应当时今天的风太大了。   吞下嘴里的话,撇过眼睛。   戴好录音的设备,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慢悠悠地走到餐桌。   圆桌上有几个空碗,两个空位置,钟初曼没有打扰桌上的人,只是选择其一坐下, 主动自己盛饭。   几人都在呵呵笑着, 只有良哲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两个不说话的人,又浅笑起来,继续投入那几个人的对话中。   今晚晚饭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有看谁,就当做刚刚在雨中的对话一点都没有发生。   晚上闲着,几个人又开始看电影,但是全部的人全部在影音室又有些拥挤, 贺砚书闲来无事,就说他去给团子他们几个澡,顺便做一份夜宵。   钟初曼想要跟上去,又被陈明拦住,用陈明的话就是,既然来参加综艺,总要多一点镜头,就没有让她离开。   看完电影,这次的拍摄就算是完结了,最后贺砚书给他们端来一份夜宵,糖醋排骨,这只钟初曼最喜欢也是最不为人知的一道菜。   糖醋排骨的色泽红亮,上面撒着鲜香的芝麻,伴随着糖醋的味道,对于几个已经吃过好几个小时晚饭的人来说,不为是一道美味。   每人拿上一根牙签,插一口肉。   钟初曼拿过贺砚书递过来的肉,放进嘴里,肉的鲜嫩夹杂着汤汁的酸甜,这一块上面没有芝麻,但好像还是带着芝麻的香气,酸而不甜、油而不腻,吃完一块,嘴里还分泌唾液,让人还想来一块。   贺砚书真的足够了解她的口味,钟初曼吃过一中食堂的糖醋排骨,吃过大学几个食堂的糖醋排骨,甚至到一个新的城市,她都会点一份外卖。   盘子中的分量不多,一个人分下来就只有三四块,只是吃个嘴瘾罢了。   坐在钟初曼对面的良哲突然开口问钟初曼:“曼曼觉得今天的排骨有没有和你的心意?”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她身上,小姑娘的手,还一手拿着牙签,一手拿着刚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骨头,影音室里的录音录像设备都已经关闭。   小姑娘很从容地把骨头扔进垃圾桶,然后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擦手,“我很喜欢。”   她笑着,却能明显看到嘴角下垂的弧度。   她喜欢,但是她不开心。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雾气,天井的太阳能灯光昏昏暗暗,葡萄藤上的叶子仿佛静止住,默默成团忍受早上的寒气。   贺砚书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还带着一个装着团子的太空包,在大厅等着,没有等来钟初曼,却等来了良哲,而后又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告知,钟初曼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说是要回一趟外婆家。   她躲的倒是比谁都快。   两人都是回去宁都,工作人员就干脆直接把这两个人送去车站。   两个人最后坐在相邻的车座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良哲在手机上比划什么,又收起手机,笑着看旁边的男人带着耳机,手指一边有规律地敲击着手机壳。   良哲微微一笑,“贺砚书,刚刚我给你发了一个剧本,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他眼皮都没有抬起,但是敲击手机壳的手指明显停下,沉默一会儿。   贺砚书:“我不拍戏。”   良哲放大嘴角的弧度,微微眯了眯眼睛,“哦,那有点可惜,你也是知道的,我电影的女主角一般都是曼曼,而且这部戏的尺度虽然有点大,但是毕竟是冲奖的。”   贺砚书睁开眼,一双眼睛清明而乌黑,瞥眼那个笑着的人,“前言不搭后语。”   良哲:“呵呵,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这部戏可能还要好几年才要开拍,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他听良哲说完这句话,又闭上眼睛,恢复手指的敲击。   良哲向走过的乘务小姐姐诶要一杯热牛奶,喝一口暖暖身心,觉得刚刚给出的诱惑还不够大,打算在来一把。   把牛奶杯子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上,倚靠在椅背上,装作是不经意地开口。   良哲:“话说,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不是因为你的歌。”   身旁的人似乎睡死过去。   他继续说,“第一次知道你,还是我和朋友在学校旁边的街上逛着,曼曼突然过来拉着我的手叫我阿砚。”   贺砚书的手指顿住。   “刚开始还是不知道是你的,但是后来看到曼曼在图书馆的时候,放着你的歌,我觉得不错,回去查查,才知道是你。”   “她每一年的九月都会去听一场演唱会,就算是在演戏的时候,也会跟我请假,有一次已经到深夜了,就直接从剧组离开,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匆匆赶回剧组的酒店。”   贺砚书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低哑,“什么时候。”   良哲:“就是去年。”   贺砚书睁开眼,一双深黑色的眸子,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没有动,他的声音有些涩,心里像是被一根针不停地刺着。   他的话就像是在舌尖绕着,微小而清晰,“她是什么时候遇到你的。”   右手捏着下巴,良哲做出思考状,“那个时候放假,又是在冬天的考试周,应当是元旦前两天那样。哦,那时候曼曼应该还是大一。”   大一的那个元旦,前一天,贺砚书去了京都的电影学院,在那边,堆了一个雪人。   他又闭上眼睛,心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喉咙哽着,喉结上下滚动。   “那个剧本有时间我会看看。”   良哲一笑,拿起桌子上的牛奶,浅浅抿上一口。   这两个人呀。   ————   下了高铁的钟初曼,又转了公交地铁,终于在赶在午饭前到外婆家。   今天表妹放假,也回来看外婆。   表妹名叫张代柔,眼睛和钟初曼很像,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阳光明媚,头发烫成大破浪,发尾还染着点红色,身形高挑,凹凸有致。   张家向来出美人。   到外婆家门口以后,表妹给她开了门,两姐妹许久不见,聊了起来,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广告,外公在厨房给外婆打下手,两姐妹就坐在沙发上。   外公对客厅里的两姐妹喊一声,“你俩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一会儿饭就好了。”   张代柔对外公应一声,之后,凑到钟初曼的耳边,跟钟初曼说悄悄话,“慢慢,昨天我给我哥哥收拾客房的时候,看到客房的桌子上有几块甜酥阁的雪花酥,说,是不是上次表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的。”   客房的雪花酥?   蓦然想到她上次给贺砚书塞的东西。   钟初曼摇头,“上次哥哥的确给我带了雪花酥,”停顿下来,看张代柔有些委屈,“下次你到京都以后再让哥哥请你吃吧。”   张代柔放开钟初曼的手臂,脸色灿灿,“那算了,我还是挺怕他的。”   呵呵笑起来,张代柔小时候调皮,经常对钟初曼做恶作剧,之后钟初元看到自家妹妹被耍了还一脸傻笑,就把张代柔收拾一顿,之后张代柔就对钟初元有些敬而远之。   停下笑容,钟初曼问道:“那那几块雪花酥呢。”   指指钟初曼在别墅的房间,“我给你放桌子上了,你现在吃的话,等下饭就吃不了太多了,奶奶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哦,那行吧,我先把东西拿上去放放。”钟初曼眼睛看着她还放在沙发旁边的行李箱。   之后,拿上行李箱,一个人把箱子往上拿,又想起晚上还要回去,二哈一只狗在家,还是很孤单的,就只是把行李箱拿到了楼梯口下。   张代柔在钟初曼走之后,又开始给电视换换台,这两口子退休在家,整天就是看这些综艺肥皂剧。   钟初曼进入房间,房间的床还遮着防尘布,今晚应该是用不上这张床了。   前几天就是外公外婆念叨着她太久没有过去看他们了,又说起张代柔这几天带个小伙子回来让他们看看,于是钟初曼干脆直接从怀城回来以后直接过来这边。   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墙上的照片还在那里,一张张从前的奖状,已经有些卷起,但是外公外婆还没有把他们揭掉。   桌子上还立着几本她常看的书,那几颗透明包装的雪花酥格外显眼。   拿在手里,雪花酥还保持着新鲜。   钟初曼直接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几颗雪花酥,这几天,雪花酥吃的优点多,她现在都还记得雪花酥的味道。   沉默一会儿,翻出手机,这时候,贺砚书应该是在车上吧。   钟初曼:【你怎么没有把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带走呀。】   虽然这个生日礼物有些敷衍,还是钟初元塞给她的,之后逛着无聊,那天又正好是贺砚书的生日,又把这几颗雪花酥塞给他。   贺砚书:【???】   贺砚书:【你什么时候送给我生日礼物?】 第37章 恋爱 两章合一   昏暗的房间里开着灯, 紧闭的窗户挡住外面的冷空气,钟初曼坐在桌前的椅子,还开着一盏弯曲明亮的台灯灯泡, 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点击。   钟初曼:【中秋的时候, 我给你塞的那几颗糖。】   另一边的贺砚书还坐在车子上, 动车里开着暖气,车子偶尔经过隧道,外面一片黑暗, 就连手机的信号也格外虚弱,好一会儿,窗外大亮,手机才回复信号。   旁边的良哲对这种光景很有兴致, 或者说是对窗外的风光很感兴趣,不管是光明或黑暗。   贺砚书耳朵还戴着耳机,看到手里上的短信。   静默一会儿。   贺砚书:【那算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想起中秋那天, 小姑娘还在和自己对峙,一直等他说出要去哪里逛逛,到最后还是他说出来随便逛逛。两人刚开始走起来的时候,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东西。   树叶还是清脆的嫩绿色, 风声阵阵, 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太阳偶尔出现,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在青白的地面上投下微小的光斑。   两人刚刚开始走起来,谁也不愿意加快自己的脚步,出了树荫下, 两人在阳光下的影子互相依靠,亲密无间。   小姑娘手似乎在衣服上摸摸几下,发现今天的衣服没有口袋,就偷偷靠过来一些,柔软细嫩的手划过对方温热松弛的大手,往贺砚书的手里塞了几块东西,方方正正的包装,有些硬的东西。   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又默默分开保持一段距离。   贺砚书垂眸抬手一看,手里是钟初元带来的那几个袋子里的雪花酥,这个牌子他还是认识的,是京都一家手工甜品店,一般只在店面销售,供不应求。   钟初元带来的东西应当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把这几块东西塞到衣服的口袋里。   他以为,小姑娘只是让他拿拿而已,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还把东西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想来小姑娘或者老师收拾房间的时候应该会带走。   原来是小姑娘送的生日礼物。   手指敲击,又在手机上打下一串的字。   贺砚书:【那你记得给我留着,下次拿来给我?】   钟初曼嘴一撇,看桌子上的几块颜色不一样的雪花酥,但是她送的时候的确也没想到什么,只是知道那天是贺砚书的生日,也没太过于拒绝他到处逛逛的请求。   而手里正好有糖,其实,她准备的东西并不是那几颗糖。   撤回点击雪花酥包装的手,打字。   钟初曼:【算了,那不算是正经的生日礼物。】   贺砚书:【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钟初曼:【没准备什么,就是当初心血来潮准备的小礼品而已。】   坐在车上的贺砚书不忍心告诉钟初曼,他们是中秋的前一天才重逢的。   低声轻笑一声,倚靠在椅子的背上,想走过的乘务要了一杯热开水,放在桌子上晾着。   贺砚书:【那我生日都过了这么久,你要什么时候才给我。】   贺砚书:【还有上个月说要请我吃的饭。】   钟初曼:【吃饭的事情不是说,我要把大鱼他们的请帖给你顺便请你吃饭吗?】   贺砚书:【不是说要感谢我才请我吃饭的吗?】   房间里的钟初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忍不住用手撑着脸,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慢慢,吃饭了,外公外婆叫你呢。”   钟初曼:【你定个时间地点,这段时间我都有空。】   她收起桌子上的几块东西,拿上手机,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关灯。   今晚还要回去陪陪二哈。   ————   夜晚回家的时候,钟初曼才抽出时间看看手机上的信息,拿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坐上最近的一班车赶回宁都。   刚开始的公交车还有些摇晃,她扶好放在腿前的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看贺砚书的回信。   贺砚书:【听说你煮的番茄鸡蛋面不错,什么时候请我去你家吃一顿。】   番茄鸡蛋面,这都是多久以前说过的事情了,他居然还记得。   高中的时候,教英语的李老师讲解一篇阅读理解,讲的什么内容钟初曼已经不记得了,大致是关于在菜里面放糖的事,老师说道,不在菜里放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特别是糖醋类的菜,她一定要放大把大把的糖。   之后,老师有突然问同学有什么那首的菜,好多人都说自己会做番茄炒蛋,只有钟初曼是说番茄鸡蛋面,因为番茄鸡蛋面可以放水,可以掩盖住她在番茄鸡蛋面里放太多盐和糖的事情。   但是全班人听到的时候都笑了,他们没想到看起来宜室宜家的钟初曼对番茄鸡蛋这道菜这么头疼。   钟初曼想起这个场景,当时贺砚书不会像别人那样大笑,但也是浅浅地笑着,靠窗而坐的少年,满眼星光,浅浅微笑,路过的风恰好吹动他的头发。   之后大概不会有多少人记得她的这件糗事,没想到贺砚书还会记得她最拿手的菜是番茄鸡蛋面。   莫名有些羞。   钟初曼低头,掩盖住眼里的笑。   拿棉服的帽子盖住自己的头,夜间的公交有些昏暗,手机的亮光映射在她白净的小脸上。   钟初曼:【番茄鸡蛋面,那是要去你那边煮,还是在我这边,或者是下次去拍节目的时候?】   没有等待多久,那边回了一条消息。   贺砚书:【我现在是在一中这边的公寓住着,明天或者后天你就可以过来了。】   贺砚书:【来之前告诉我一声,带上二哈,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把团子也带回来了,可以让他们两个熟悉熟悉。】   温暖的额头靠在前面冰凉的椅子上,让钟初曼有些发热的脑袋带上几分清醒。   眉眼含笑。   钟初曼:【好。】   拖着行李箱下了公交车,现在是晚上八点,还能赶上地铁,戴好口罩和羽绒服的帽子,在拥挤的人流中一起坐电梯下楼,来来转转,地铁停停靠靠。   从起点站出发,坐到终点站,又从10号线的起点站坐到一中附近的地铁站。   回到森林的时候,古朴的路灯都带上一层朦胧的雾气,现在的夜晚真是冷呀。   拉着行李箱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搓搓手,用另一边温暖的手暖暖,停在一盏路灯下。   已经是夜晚十点多,现在这条小路上几乎没有人影,偶尔旁边的路还路过几辆车子,抬头看去,有的房间的灯亮着,有的暗着。   钟初曼牵起行李箱,一鼓作气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就看到二哈趴在门口等着。   抱了个满怀。   和二哈黏糊一阵,钟初曼又想起在《田园好时光》的橘子和柴火,果然还是二哈和团子比较可爱。   把行李箱放回房间,打开整理一些东西,她把前阵时间的衣服带回来了,还塞上小黄狗和贺砚书送的白玫瑰。   带着硬塑封盒子,白玫瑰还是完好无存,慢慢地把花瓶和话从塑封盒的底部拿出来,轻抚花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将透明的花瓶摆在她的梳妆台上,与上次贺砚书送的珍珠耳环相交辉映,镜子里的人还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脸颊粉嫩白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开心雀跃。   但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她需要去做夜宵。   没有以前的莽莽撞撞就开始煎蛋切番茄,而是先拿出手机查查。   ————   另一边的贺砚书,听着学校熟悉的下课铃声,“距离宿舍关门时间还有十分钟,请同学们尽快回到宿舍。”   在桌子上比比划划,桌子上的小猫还垫着一张软绵绵的毛垫子睡觉。   看到钟初曼刚刚发过来的信息。   小呆:【好的,我已经回到家里了(????`),大概周末的时候我过去看看白露,顺便带着二哈过去看看你。】   顺便两个字,格外扎眼。   贺砚书:【好。】   竖起手机,拍一张团子的照片发过去,刚刚发完,门外响起门铃声。   是尤里拖着一辆小推车过来。   尤里还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哥,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还有啥需要的东西不。”   今天贺砚书刚刚回到宁都的时候,他去接贺砚书,送贺砚书回来以后,又被贺砚书叫去买猫咪用品,之后买完猫咪用品,又被叫去买贺砚书给的一张清单上的菜和调料,还有一些工具。   之后晚上吃了一顿贺砚书煮的晚饭以后,以为可以下班了,贺砚书又给他一串钥匙,叫他回一趟北郊的房子搬花,赶上一段高峰期,现在才到一中。   贺砚书看后面摆满花盆的小推车,从尤里手中接过来。   语气平静如常,“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住这边,明天的时候,你再从北郊的房子搬一些过来,”看到尤里脸上的生无可恋,把后面的话说完,“从静水流深那边搬也行。”   他在这两处地方都养了花,想到这段时间可能都会在这边住着,就把这里的阳台布置的好一些。   之后没有让尤里忙活,而是让他回去休息,贺砚书自己一个人摆弄一份份的玫瑰,幸好阳台和室内连在一起的,可以让这些花一直开着。   把一盆盆花摆到从前就准备好的架子上,上大一的时候,把这里的盆栽都搬空到家里,只剩下这些空着的木架子。   又回到大厅拿出准备好的小彩灯,一一细心挂上去。   在看看另外两面空着的架子,明天就可以摆完了。   贺砚书望着小灯泡发出的暖光,一向疏离冷漠的眸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都变得温柔,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过来蹭蹭贺砚书的腿。   垂下鸦羽般的睫毛,胸膛微微起伏,发出浅浅低哑的笑声,抱起团子,也不嫌弃团子偶尔黏在他黑色毛衣上的毛,抚摸着团子的背脊。   “过几天你妈妈就要过来了,开不开心。”   开着空调抵御寒冷,钟初曼吃热乎乎的番茄鸡蛋面,喝上一口汤,番茄汤之中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   她拿出手机,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一中宿舍已经熄灯,现在贺砚书应该已经准备睡下。   也不知道贺砚书会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   周五晚上,钟初曼给二哈洗了一个澡,让它全身都是香喷喷的,还准备好第二天穿的衣服,提前背下番茄鸡蛋面的配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给放在书房桌子上的白玫瑰换水。   早上的时候给贺砚书发一条短信,说是下午的时候要过去,从他那里得知他已经准备好材料。   下午的时候,钟初曼全副武装完毕,给二哈带上牵引绳,牵着二哈出门。   一中还是原来的模样,即使在冬天也没有失去生命的彩色活力,在学校的环形道路的路灯上,到处可见的红旗标志,一边红旗,一边华夏名人标语。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钟初曼揭下口罩之后,保安大叔也就开门给她带着二哈进去,还叮嘱她要拉好二哈。   今天是周末,白露是在高三的四楼值班,不像以往那样上课,所以现在的上课时间,钟初曼直接牵着二哈上楼。   冬天的二哈没有像夏天那样经常地吐着舌头,闭嘴冷酷上楼,颇有一番上战场的气势,若不是在后面牵着二哈,她都想给二哈拍一张照片。   在后头的钟初曼轻笑一声,引得二哈回头看,傻傻的一眼,让钟初曼有一种刚刚的那只气质狗狗不是自家的狗子。   “没事没事,你继续上楼。”她靠在右边的扶手上,空着的手向前摆手。   上到四楼,钟初曼在十班的门口就遇到一个熟悉的老师。   钟初曼和老师招手,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桌子旁边等老师给同学讲完课。   背着她的学生回头的时候也注意到她,一脸惊喜,但现在是上课时间,只能是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小声又想避着后面的老师,“学姐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她微笑着,没有发出声音,在同学练习册的名字一页上签下名字,上面还写着慢慢的数学公式和解题套路。   同学进入班级的时候,脚步还带着几分欢快,可以看出若现在不是上课时间的话,可以直接一蹦一跳地跑起来。   站在高三教学楼四楼的一头,钟初曼都可以看到另一头的白露在给学生讲题。   二哈见她没有走,也就蹲坐下来,觉得地板太凉,又站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谭莉,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头卷发,头发不长,绑在后面形成一个球球,她已经有五十岁,但是头发还是很黑,眼上的点点周围都带着和蔼。   谭莉是个十分佛系的人,她对一切都看的开,看的明白。   她看眼前的学生揪着牵引绳,开口笑道:“钟初曼今天是来学校看鱼哥还是来看白露呀,还带着狗狗来,几年没见,你这姑娘越来越好看了。”   “莉姐……”   “你不会还因为高考数学没有考好不敢回来看我吧,白露和贺砚书都和我说了,没啥事儿,你看就算当时考的不好,现在过的不也是很好吗?”   钟初曼看谭莉脸上时刻带着开心的笑,在别人眼里,一中是个竞争十分激烈的学校,但是这里的老师却不是如此,他们灌输给学生的从来都是快乐的情绪与高尚的精神,而不是那些一分干掉千人的鸡汤。   忍不住低头,钟初曼挠挠侧脸,一朵红晕不自觉染上脸颊。   “莉姐,对不起。”   谭莉的手里还拿着红笔,手下是一本备课本和练习册,“你这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快点过去找白露吧,不然等下下课了,你又走不了了。”   从这头的十班,走到另一头的六班,路过中间的七班,钟初曼忍不住回头看看,曾经的七班。   教室还是那个教室,教室外还是两套桌椅,甚至在七班前面圆弧阳台上的瓷砖都依旧是整洁如初,一中这所学校依旧年轻,学校里的老师青春不再,去还是充满活力,一代又一代的年轻教师在这里实现理想。   走的只是他们这些学生,他们在一中留下的,除了传奇,就是青春。   白露还是那个温柔克制的样子,即使是在教室外吹着冷风,她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做着习题,只是腿上放着一个暖手袋。   “露露,”钟初曼坐到白露的旁边,轻声喊一声白露,又脱下手里的露指手套递过去,“冷的话就戴戴手套吧。”   白露只是拿过来其中一个,看钟初曼的嘴唇上的摩洛哥红棕色,穿着的暗红色的毛绒大衣,耳朵上罕见地挂着一对珍珠球耳环。   温柔一笑,一双清冷的黑瞳都眯起来,“慢慢今天很漂亮。”   小姑娘脸上还带着天然的红晕,“谢谢。”   二哈停靠在钟初曼的左边,钟初曼把手放在二哈的头上,嘴里跟着白露说话。   即将下课的时候,白露先一步带着钟初曼走一步,临走之前还进六到八班说一声好好自习,有什么问题晚上再问。   又把钟初曼带到食堂吃饭。   坐在钟初曼对面吃饭,二哈则是看着他们两个吃饭,也不馋,就自己趴着。   白露:“慢慢今天来学校,晚上还回去吗?”   钟初曼:“我今天来是请贺砚书吃番茄鸡蛋面,等下应该还是会回去。”   放下手里的勺子,喝一口紫菜汤。   白露低声浅笑,没有说话,看破不说破。   吃饭过后,钟初曼老老实实带上口罩,跟在白露后面过门禁,路上还遇到刚刚回家的莉姐鱼哥,几个人走在一起,谈到最近学生的一些问题,钟初曼倒是没有插话进去。   鱼哥:“昨天学生的周测答案我也是服了,连XY染色体的Y都给我写小写的,八成是数学写多了。”   谭莉:“你别什么都推到数学身上,上次物理老师还问我是不是求导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教,在物理要用的时候居然求错了。”   白露:“他们现在就是比较粗心,今天有个学生来问我第一题的集合题,问我为什么不是选B。然后我看的时候就是选B,她又回去看答案,发现是自己看答案之前没有看是哪一套试卷的答案。”   钟初曼在后面不吭声,这些错,她都犯过,中秋那天揭短的时候,贺砚书差点就把他们给揭开。   拿出手机来给贺砚书发短信。   钟初曼:【我已经到图书馆前面的路了。】   教师公寓的教学楼在学校的西边,走到图书馆前面的马路之后,基本就没有风吹过来,这条路越发安静,树上的深绿色叶子一动不动,两个老师的谈话声音越发明显。   顺利地跟着三个人进入教师公寓,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走来。   他里面穿白色的毛衣,多了几分少年气质,唇红齿白的男人,不曾因为冬天沾染上昏暗与萧条,钟初曼一阵恍惚,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贺砚书穿白色的衣服。   在前面的郁籍和谭莉也看到贺砚书。   几个人停下来,贺砚书朝他们点头微笑。   郁籍笑道:“砚书这是打算去买菜?”   眸子看向郁籍后面的钟初曼,她的手里还牵着二哈,贺砚书嘴角勾着:“不是,我来接人。”   谭莉和郁籍不约而同看往后面的钟初曼,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们到时候别忘记请我们喝喜酒哈,当初我可是安排你给初曼讲题那么多次,可是给你好多次表现的机会了。”声音和蔼喜悦,说话的是谭莉。   贺砚书眸色一深,眼里的钟初曼一直低头,不好意思看她,声音低沉醇厚,“老师,会的。”   郁籍和谭莉也没有打扰他们,在贺砚书侧身给他们让路的时候就走了,隐约还而已听见他们的话。   谭莉:“就说当初他们有意思吧,我看人这么多年就没有看错过。”   郁籍:“那还不是当初我没有直接拆散他们。”   ……   白露见到贺砚书没有露出惊讶,而是早就料到会如此。   “我今晚还要监考,我先过去东门那边拿试卷去了。”   最后,只剩下贺砚书和钟初曼,还有被牵引绳拉着的二哈。   二哈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贺砚书,多少有点兴奋,钟初曼也是拼着力气,才拉住想要往前跑的二哈。   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绳子,轻抚小姑娘带上帽子的脑袋,“走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没有说话,并肩走在一起,二哈也没能插到两个人的中间。   忍不住偷看今天的贺砚书,他今天身上的香气,还是清冽的雪松清香,即使是看不见正脸,也可以看到他上扬的嘴角,醉人的桃花眼,也轻轻上扬。   他今天很开心。   贺砚书一路牵着二哈,另一边是钟初曼,两人一路无话地到贺砚书的家门前。   他没有主动开门,而是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   他让钟初曼自己开门。   在外面呆了许久,脸都有一些冻住,进入暖室内,有点恍惚,更让她恍惚的,是贺砚书家里的变化。   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那张大大的空桌子和书架,而是变成了灰蓝色的沙发和投影仪,书架换了个位置,被搬到房间那一侧屋子的墙边。   沙发上的团子听到开门声,爬上沙发,看见来人,喵呜一声,就跳下来,跑到钟初曼脚边蹭蹭,丝毫不怕体型比它大上很多的二哈。   在门口的玄关,她可以闻到满屋子的火锅香气,还听到餐厅桌子上咕噜咕噜的声音。   贺砚书家拥挤不少,处处都是家的味道   而门口对面的阳台的黑色窗帘关上,昏昏暗暗,但是那一盏盏灯点缀的玫瑰十分亮眼。   一切光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展露无疑。   红玫瑰的颜色,不可抑制地让钟初曼的心跳加快。 第38章 恋爱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红色玫瑰花在黑色窗帘的背景下一起绽放, 明晃的灯光,玫瑰花中间还有一朵向日葵,花群中, 也只有一朵向日葵。   火锅的咕噜咕噜声逐渐模糊, 钟初曼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她的心, 不可抑制地加速。   脚边的团子还在蹭蹭她的兔子,一声“喵呜~”唤回她的注意力。   抱起团子,钟初曼转身看到贺砚书还没有换上鞋子, 就在低头用毛巾擦着二哈的爪子,仔仔细细,将头全部低下,没有回头看她。   一只爪子擦了很久。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去还是看到他一遍一遍擦二哈爪子的手还在轻轻颤着。   一幕幕回忆接踵而来。   高中毕业的那天晚上,被告白完的贺砚书看见了她站在门口,钟初曼目睹全部的过程,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谭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谭雅很好,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祝贺贺砚书一句;“前程似锦。”   她走后,围观的人都散了, 只有钟初曼和贺砚书还站在阳台上, 林姝已经去找洛闻。   他们围着教学楼的四楼走了一圈,又回到十班外,接着有下楼继续走,一路无话。   那天,贺砚书穿着熨平的白衬衫,头发蓬松张扬,钟初曼穿着雾霾蓝的连衣裙, 绑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两人沿着教学楼的外围走了一圈,又走到卧虎藏龙下。   卧虎藏龙的桃花已经谢了,桃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掉落,就连钟初曼每次路过都要看一眼的荔枝树上刚刚成熟的荔枝,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卧虎藏龙上,蛙声流水潺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句话一遍一遍响在钟初曼的脑海里。   有准备绕回-教学楼,一盏路灯昏暗,天空弯月孤悬。   风声平静,钟初曼一路平静,嘴唇轻抿,转头面对着贺砚书,开口,问了贺砚书一句话,“阿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她的声音忽不可闻地颤着。   眼前的少年霁月风光。   贺砚书也是愣住,他今天拒绝大鱼出去买物资庆祝的邀请,沐浴更衣,选了一件昨天熨平的衣裳,早早到教室占两个相邻的位置,毫不犹豫拒绝一个一个人。   眼前的姑娘眼神澄澈清明,樱桃轻点朱唇,眼里满是期盼。   他的喉结轻轻上下滚动,桃花眼的眼尾晕上一抹红,声音哽住,低哑轻声,“是。”   钟初曼转身过去,她那时候觉得,她远远没有谭雅的勇敢,她做不到在被喜欢的人拒绝之后祝福他前程似锦。   压住鼻子的酸涩,钟初曼对后面还在原地的贺砚书,平静自然,“我们快点回去吧,林姝和白露找我了。”   两个人没有再次并肩而走。   回去拍照的时候,两人站在人群的中间,一前一后,隔着一排男生,散场回去的时候,没有一起离开,月光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的青春的暧昧,到此结束。   人人都以为,他们会去一所学校;人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   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贺砚书在付出,从外套到夜宵,从零食到做饭,在相逢的这两个月里,贺砚书每一次重逢,都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她那些暗处的仰慕、坚持、暗恋,那么地微不足道。   棕色的玄关地垫处,贺砚书半跪在地上给二哈擦爪子,耐心仔细。   她垂眸,眼前的少年,与六年前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逐渐重叠。   “阿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吗?”   她一点也不想让贺砚书低头,他就应该被好好保护,好好宠着。   贺砚书一手抬着二哈的爪子,一手拿着毛巾揉着,拿着毛巾的手在这一下顿住,放下爪子,把毛巾放过一边。   走过去,压住她的影子。   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入目的不仅仅是澄澈清明,还有眼底的泪光。   无奈把她按怀里,安抚般轻拍她的背,胸膛微微震动,“不是。”   时间流转,得到了六年前最想要的答案,钟初曼眼睛炽热,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眼泪,抽噎着,低声着。   狭窄的玄关,形成一处小世界。   ————   坐在沙发上的钟初曼,现在还觉得脸热,脸上画的妆已经卸掉,甚至衣服的外套都已经脱掉,现在只穿着暗红色的毛衣。   二哈毫不客气地霸占一张沙发,而团子则是乖巧地侧卧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现在她只能坐在中间,抱着一个抱枕电视。   目光时不时地看着左边厨房客厅忙乎的贺砚书。   现在的贺砚书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还是一件白色的毛衣,看起来款式大抵相同,可钟初曼知道,贺砚书已经换了一件。   双手捂脸蒙住眼睛,深呼一口气,站起来,准备过去帮忙,她还没有忘记,她今天是过来做西红柿鸡蛋面的,虽然以目前的趋势看是要吃一顿火锅。   火锅是个鸳鸯太极形状,一半菌菇汤底,一份麻辣汤底,水早已经开了,刚刚贺砚书还往里面加汤,现在已经恢复沉静。   在火锅的旁边,是牛肉、羊肉、娃娃菜、鸭肠、牛肚等新鲜菜品,他现在还在厨房里忙活,准备一份甜品。   钟初曼忍不住进厨房打断他,装是漫不经心地进厨房找东西,自顾自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和西红树,又觉得一个鸡蛋有点抠唆。   一边拿东西,一边背着贺砚书开口,“你家的挂面在哪里?”   贺砚书拿出红糖糍粑,准备出去,小姑娘装在厨房的出口处打开冰箱,在两个西红柿那里左看右看,又把几个鸡蛋拿出来仔细掂量。   就是低头不敢抬头。   他走过去,勾着嘴角,轻哂道:“碗柜旁的柜子里。”   声音近在咫尺,吓得钟初曼转头,贴的太近,禁不住弯腰,背面传来一阵冷气。   一只手把住她的腰,带她到他的怀里。   “小心冷。”头顶的笑声传来。   刚刚还没有退去的红晕又再次跑回来。   “哦。”又回去随手拿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   贺砚书又帮她关上冰箱门,手里拿着红糖糍粑,对着准备洗西红柿的钟初曼,“水龙头左转是热水,开热水的时候先让它流一会儿,小心水烫。”   又有些不放心,还是抑住脚步,“煮一人份的就好,等下还要煮宽粉。”   放下东西以后还要回去看看钟初曼,确认她不会伤到自己以后才放心地去喂二哈他们。   直到贺砚书走了之后,钟初曼才放下拘谨的动作,面煮的很快,钟初曼只用两个碗装好,每份都是半碗而已。   两个碗两双筷子,简单的鸡蛋面与贺砚书自己一个人准备的火锅不能比,但是在这一刻,钟初曼恍惚地觉得,她是在一个温暖的家里。   钟初曼刚刚放下面条,贺砚书也正好出来,门铃声响起。   她特别主动地去开门,见到一个令人意外的人,骆裴声。   骆裴声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不怕冷地敞着,眉眼不羁,肆意轻狂,侧着身子对着窗外,听到开门声转头,也有些意想不到开门的是她。   没有立刻让他进来,而是问问他:“有事吗?”   钟初曼还穿着一双兔子棉拖,连外套也没有穿,可能已经是这家的女主人。   他的声音懒散没有情绪,“蹭饭。”   “……”   “露露家在另一边。”钟初曼忍不住提醒,又想起白露的话,“她不在家。”   骆裴声嗤笑一声,声音低沉,“老子当然知道,我是来找贺砚书蹭饭的。”   “……”   钟初曼去开门后就没回来,贺砚书去门口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懂骆裴声的笑声,握住钟初曼的手关上门,“你理他干什么,关门就好。”   骆裴声听到以后只能艹地一声,今晚也是绝了,到处都是拒绝他的人。   想踢一下贺砚书家的门,脚刚刚抬起来,又放下,转头去另一边。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抵着门握住钟初曼的手,正正好好把她的手放在后面,遮住她眼前的光。   钟初曼忍不住攥住背后被贺砚书握着的手,心在蹦蹦地跳着。   呼吸都放轻许多。   两人贴着很近,门外的声音已经没有,想来骆裴声应该是已经走了。   室内没有一丁点声音,二哈和团子已经进房间吃饭。   现在这玄关只有他们两个。   放轻自己的呼吸,看着眼见的空白白线,看眼前的白毛衣细毛线的旋转纹路,隔着毛衣还可以感受到贺砚书胸膛的温暖。   贺砚书低头看着胸前的人,浅色的眸子看着眼前渐渐涣散走神,嘴唇上的口红已经卸掉,露出本来的粉嫩,手里的柔荑温润娇小,轻轻一捏就可以按下去。   垂着鸦睫,乌黑的眸子暗下。   背后的火锅咕噜咕噜声不恰时地响起,还有盆与地面的一声摩擦声。   大掌中的小手挣脱,推开眼前的人。   “面再不吃就坨了。”   还从另一边溜过去,轻易逃脱。   贺砚书看着空了的手,轻笑。   玄关处狭窄,他完全就可以抓住她。   悠悠走过去,看一眼二哈把他今天刚洗干净的狗盆推到餐厅,又跑回去房间把团子的碗推出来。   暂时放过它吧。   也暂时放过她。 第39章 恋爱 甜溺   宁都是一座没有雪的城市, 即使是在小雪夜后。   寒冷的冬夜里,宁都一中高火明亮,贺砚书的家合上厚重的黑色窗帘, 他们一家四口对着玫瑰花, 对着向日葵, 吃了一顿沸腾的火锅宴。   没有星光没有月亮,只有彼此。   饱腹之后,钟初曼彻底地坐在沙发上, 看电视。   夜渐渐深了,钟初曼已经听到外面的下课铃声,22:30,但暂时听不到他们下课的吵闹声, 安安静静,静静悄悄,窗外不知不觉起了一层寒气。   她揉揉肚子, 看在新茶几上的蜂蜜柚子茶水和水果,就连团子和二哈的盆里,贺砚书都在里面放在了不同的水果。   而大忙人热衷于在餐厅厨房收拾东西。   撇撇嘴,拿起桌子上还温热的蜂蜜柚子茶, 含着吸管饮上一口, 酸甜的热水中带着柚子的果肉,还可以嚼上几口。   忽地,身边的沙发凹陷,她在旁人的身上闻到和她一样的味道。   两人之间的气息交融,浑然天成。   一副火锅味。   贺砚书望着眼前的桌子,又看看旁边地板上已经空着的两个碗,团子和二哈已经在看电视, 一左一右霸占两个沙发,二哈还会叼一块暖布垫垫沙发取暖。   把茶几上水果拼盘放在怀里,他又取一根牙签,插上一块白火龙果。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有些不够熟练,平时他都不愿意回家,一回家就要帮他哥哥带孩子,   没有掌握好喂的度,直接碰到钟初曼的嘴边。   一抹凉气传来。   还在兴致勃勃地喝着茶,冲淡嘴里的火锅味,顺便解解渴,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暂时放下手中的茶,试探性地咬上一口。   火龙果的籽很细,咬着还带点嚼劲,为软度适中的果肉增添魅力,味蕾上满是清甜的汁水,咽下。   他还没有收回手,拿着一根牙签的手定定地举着一块缺失的火龙果。   眼神动作专注而笨拙。   钟初曼一口把剩下的火龙果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着,一动一动,张开想说话,却又含糊不清,“门演西(你也吃)……”   她唇齿不清,还在努力地想把火龙果咽下说话,舌上还带着火龙果的清香与冰凉。   妩媚的狐狸眼在她的脸上显得温良,浅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带着光,“你也吃。”   还怕他不吃,他自顾自地取一根牙签,插上一颗小番茄,椭圆体的红扑扑,有分寸地递过去。   贺砚书轻笑,朱唇不点而红,她蓦地意识到贺砚书的唇是那么地殷红。   又把小番茄进一步,正好对上贺砚书伸过来的头,明明没有任何的接触,明明他刚刚也对她做过相同的动作,现在的行为更令她羞红了脸。   偏偏贺砚书又给她喂一颗冬枣,眉眼含笑,平时本就多情的桃花眼在现在更加专情。   面无表情地吃下这颗枣子。   一来一去,一个小盆里的水果被两个人消灭殆尽。   外面的铃声再次响起。   贺砚书伸手靠着钟初曼后面的沙发背,虚虚地将她揽在怀里,不着痕迹。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动物世界,至于电视上的动物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一概不知,二哈和团子这两只倒是看得静静有味,头都没有转过来。   随着铃声落下,他目视前方的电视,注意力却不在上面,平静的声音响起,“今晚是回家,还是在白露家住一晚?”   目光徐徐转移,小姑娘看着电视,手指揪着,左手握着右手的食指,颇为纠结地说出一句话:“露露家?”   他勾着嘴角,瞟瞟二哈,“那今晚让二哈先在我这里留一晚上?”   “二哈和我一起睡,”声音顿顿,看贺砚书的笑容凝固,补充一句:“等下我会给它洗洗爪子的。”   二哈听到两个人叫它的名字,还好奇地转过来,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他艰难地说出一句话:“好。”   ————   夜已经深了,贺砚书自然而然地牵上钟初曼的手,走到玄关,帮她拿上外套给她套上,钟初曼还很乖地叫伸手就伸手,给她整整衣袖衣领,穿戴整齐。   给小姑娘压着衣领,摆放好后面的帽子,“不然二哈今晚还是留在我这边吧,明天早上的时候我还能溜溜它,而且明天的时候你还会过来吃早餐的,不是吗?”   钟初曼犹豫一会儿。   按照一中的惯例,今晚是数学的周测,那么明天白露还上一个上午的班,给两个班级讲完今晚考的数学试卷,早读的时候她就会早早地去教室准备上课,看早自习,知道早读的时间,他们老师才可以去东门那边的教师早餐店吃早餐。   白露明天是没有时间吃到一顿热热的早餐的。   但是,今晚她在,上次来的时候就应该帮帮白露带带早餐,但是上次只顾着与贺砚书吃芋头酥去了,吃完的时候白露都已经准备吃动词了。   贺砚书帮钟初曼整理好衣服,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二哈已经在门口等着,这两个人类,要么现在出去溜溜它,要么早点回去睡觉。   对着贺砚书的眼睛,不自觉地放娇自己的声音,“明天早餐有什么?”   温柔地揉着她刚刚吃火锅而扎起的丸子头,丸子头实在可爱,待在钟初曼的头上,让她的头颅更加饱满,不自觉地拆下丸子头上的发圈,一头乌发披散而下。   小姑娘也没有生气,还在期待地看着他,又开始为钟初曼整理有些弯曲的发。   温声答道:“给你包饺子,蒸饺,不是在节目组包的那个,是食堂五组那种。”   食堂的五组,早上会做好一份10个的蒸饺,用包装到装好,再撒上一份鲜红的酱汁,如果是在食堂吃,味道更佳,但是高中生涯忙碌,钟初曼只有在极少数中午的时候在食堂吃过,那个时候的饺子,已经没有早上那时候的热气。   饺子,还是趁热吃的好。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欢雀,露出可爱的弯月卧蚕,散着头发的她更像是古代即将就寝的未出阁女子,但眼神又带着几分怯怯,“那我可以给露露带一份不?她起得太早了。”   贺砚书一大早地做早餐也挺辛苦的。   钟初曼:“明天我起来早一点和你一起做,你别自己一个人做。”   小姑娘一向乖巧,温温柔柔。   忍不住又摸摸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好。”   牵着手给她开门,赶着二哈出去,门虚掩着,外面一阵阵寒气。   没有任何地修饰,带她到白露家的门前,“等下洗头的时候,记得把头发吹干,上周的时候你头发没吹干就过来开门了,”停下还责怪地看她一眼,又不舍得说重话。   “早点睡,别熬夜看电影,少一天不看也没什么。”   “等下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现在晚上冷了,又是后还会下雨。”   贺砚书家的门口到白露家的门口大概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贺砚书的话一直没有停止。   到白露家门口停下的时候,他才发现钟初曼一直笑着,“笑什么?”   她脸上的笑意放大,却还是说:“没有。”   贺砚书带起手给她按门铃,被钟初曼俯身过来环住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下。   他既然主动牵手,那她就主动拥抱,不能再让两个人之间只让他一个人主动。   他的身上不再是雪松的清香或陈厚的木质檀香,而是和她一样的火锅味。   人间烟火气。   溢出微笑,垂眸看着钟初曼的头顶,“干什么呢,怎么就突然过来抱我。”   很受用地抱住钟初曼,即使穿着外套,她的腰依然很细。   听着贺砚书逐渐加快的心跳声,窗外的月光在一瞬间都变得不再重要。   眼前人即时心上人。   “我就想抱抱你。”声音甜腻而不自知。   二哈抬头,耳朵垂着,望着面前腻乎的两个人。   白露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的相拥,还有二哈一直够在他们的后面站着,也没有直接打扰这两个人,而是对着二哈喊一声:“二哈,过来。”   夜色寒凉,是在是没有心情看着两个人。   钟初曼与贺砚书分开,脸颊粉红,也不知道只被暖红,还是被晕红。   二哈待在白露旁边,后面有一人探出头来,“是谁啊,大半夜的!”   是骆裴声。   四人相觑。   贺砚书牵着钟初曼的手往回走。   让钟初曼去白露家住一晚没什么,可是现在有骆裴声在。   蓦然回头,招呼后面还站着的二哈,“二哈。”   钟初曼小声地对贺砚书说:“不然,我过去露露那里拿一套衣服。”   贺砚书骆裴声两人站在白露家的客厅外,暂时聊聊天。   骆裴声穿着一身不知道哪来的睡衣,一脸玩笑,“行啊,兄弟,这么快就追上了,来,喝口热水。”   贺砚书等着钟初曼出来,没有回骆裴声说的话,看着面前的人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全然把这当自己家,呵,“明天什么时候走?”   骆裴声也没有想到贺砚书会问这么扎心的话,冷冷看眼贺砚书,“我迟早成为这房子的男主人!”   白露和钟初曼出来,就听到骆裴声这嚣张的这句话。   钟初曼也没有时间去想白露和骆裴声是怎么回事了,一路被贺砚书又带回来,在浴室里洗澡,只敢用用贺砚书的洗发水洗洗头发,就一直在喷头下冲着热水,洗洗一天的疲惫,与烟火气。   热气氤氲在浴室中,雾满浴室的玻璃镜子。 第40章 恋爱 初吻   雾气逐渐晕染到她的眼前, 使她看不清浴室里的装饰,长烟慢慢,钟初曼趁着白色雾气不注意打开抽风机, 微微作响, 但于事无补。   双颊和手臂逐渐泛红, 吸一口满是水汽的空气,关掉热水器。   一鼓作气擦干身上的水滴,又感到刚刚贺砚书给她的没用过的身体乳。   冬天的时候, 刚刚洗完澡还好,时间久了,手部总是会干燥地起细小的纹路,即使干起来再怎么细腻, 触感也不会太好。   趁着热气还没完全消失,钟初曼迅速打开包装,积压一坨白色的身体乳, 在抹上之前,还把手凑近,是一股孤傲清冷的木质檀香,有些苦涩, 沉静而不张扬, 脸蓦地更红润。   这是贺砚书身上的味道。   红着脸迅速抹开,穿上从白露那里拿过来的衣服,是一套青绿色的长袖睡衣,袖子和裤腿都比较长,幸好没有拖地。   用干发巾束湿漉漉的头发,正想拿着东西出门,又回头拿起身体乳看看。   前调:焚香。   中调:檀香。   后调:雪松。   默默地又把东西放回去。   奔回贺砚书刚刚给她指的客房, 未曾想过贺砚书会在房间里给自己收拾东西。   钟初曼放在白露这里的东西不多,就是两套睡衣,三套衣服,一条围巾。   不想全部被贺砚书全部拿回来,还用一家挂起,一件一件放进客房的衣柜里。   ,   客房的空间不算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头,贺砚书已经洗好澡,站在床的另一边,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睡衣,手里还拿着用衣架挂起的以蓝色为主色调的围巾。   两人目光撞上,两两相望,钟初曼手里还拿着刚刚脱下衣服。   贺砚书抬起眼眸,看她一眼,“洗衣机在卫生间那里,洗衣机上面是烘干机,”低沉的声音停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以后直接放在浴室外面的洗衣篓就好,我会处理。”   接着又把手里的衣架挂回去,又拿起一件大衣接着挂,装作是看不到钟初曼已经不知不觉红着的脸。   细声回一句:“哦。”   顶着一顶粉红色的干发帽,在房子里穿梭,回到卫生间把衣服放进去,又拿出私人衣物自己洗,磨磨蹭蹭。   直到贺砚书出房间的时候,她还在那里洗,从后面拥住她,她的干发帽已经脱下,湿漉漉还有些滴水的头发,是和他一样的味道,握着她被冷的有些发红的手,清凉柔弱。   “我来吧。”声音平静自然,就像是今天晚上只是一个平凡的周末。   但是这话让本来有些贪恋手上温暖的钟初曼立刻挣脱,小心地推着他一步,“你出去,我自己来。”   在贺砚书出去以后,钟初曼还关上门,原本洗衣服慢吞吞的动作加快,不再磨蹭,临了,还把衣服挂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出去之后的贺砚书,先是站在门口等一会儿,又回去主卧,他的主卧是简单的黑色系,整体明亮大方,不及钟初曼房间布置得温暖,只是从衣柜下的抽屉拿出一个吹风机,毫不留恋地离开同样开着空调放暖气的卧室。   把吹风机放大茶几上,大厅的电视剧还在播放,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团子在不知不觉中睡去,把团子送回凡间,他又拿着遥控,调小电视机的声音。   房子太过安静,等下小姑娘又要尴尬。   打开CCTV-6电影频道,上面播放的是贺砚书从来没有看过也没有听过的电影,男主正和他的妻子坐在出租车上,后面应当是被被人跟踪了。   恰时,钟初曼出卫生间的门,他对她无声地举起吹风机摇摇给她打个招呼。   夜色已经深了,再不吹头发,等下又要睡得很晚。   钟初曼走过来的时候,电影里正好也放到男主人公拉下司机自己飙车的画面,这种场景在华夏,还是比较少见的。   他从沙发下拿出一个大多蒲团坐垫,示意她坐着。   整个大厅,只有昏黄的灯光,和电视的亮光,还有电视机开始的打斗声,忽然响起吹风机的声音,钟初曼任由贺砚书摆弄她的头发。   背着贺砚书,她没有看到贺砚书生硬的姿势,但是能感受到贺砚书害怕扯到自己的头发。   “你可以用力一些,我不怕疼。”看着电影,钟初曼分心提醒后面的贺砚书。   他的声音有点轻轻,似乎是怕惊扰到她,“没事,我慢慢来。”   贺砚书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即使以前试着给二哈吹过毛,但是这还是六年前的事情。   他把钟初曼的头发吹得有些蓬松,变成海藻,这样的效果着实惊艳。   放下吹风机,收起插排,全然没有打扰到钟初曼看电影,又坐回她的身后,猛地把钟初曼提起坐到他胸前。   吓得她直接搂住他的颈弯,微凉的触感,一声娇嗔,“你干什么呢。”   暗光下,贺砚书乌黑的眸子分明地亮着,“吹完头发,当然是坐回来了。”   小姑娘轻哼一声,不理他,继续看电影。   电影看得多了,钟初曼不用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果不其然,电影上的主人公被反派带到一个黑暗的废弃房间,接着反派继续去抓主人公的女儿。   即使电影没有期待感,钟初曼还是处于一种特殊的强迫症把电影看完。   夜静谧着,头顶的灯光逐渐暗下,最终只剩下一片能够照亮客厅又不突兀的亮度。   钟初曼不知不觉就枕着贺砚书的胸膛,蹦蹦声,沉稳有力。   电影的结尾,主人公给反派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是反派不珍惜,直接拿起主人公刚刚仍在地上的qiang。之后主人公家团圆,女儿终于拿到驾照,一家人一起庆祝,女儿还请来自己的男朋友。   电影结束。   回过神来,钟初曼才发现她现在窝在贺砚书的怀里。   他的肩膀很宽,隔着一层睡衣,钟初曼可以感受到脸上灼热的温度,贺砚书还握着她的手,光洁的手裸-露在外,但是,她的手背还是暖洋洋的。   电视上播放片尾曲,耳边是他的心跳声,难免想要蹭蹭,柔软的发划过他的下巴,“你们男的冬天怎么都是热乎乎的。”   松开一只手,用食指卷卷钟初曼往外微微往外翘着的发尾,发丝细软润顺,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低沉缠绵,“不知道。”   片尾曲放完,钟初曼才反应过来,以往看电视的时候二哈都是和她一起看到最后,不管有多晚,但是,今晚二哈居然不在。   她探出头,看着他白皙的下巴,一道气息垂着他的喉结,“二哈今晚怎么不在?”   垂眸,挑眉,“今晚它去陪着白露去了,毕竟白露今天晚上和骆裴声一起住。”   “哦。”小姑娘点点头,“那团子呢?”   弯起嘴角,他揉揉小姑娘的乌黑绸发,“我已经抱它回房间去了,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说要包饺子吗?”   “哦,好。”钟初曼起身,顺便拿起遥控关上电视,走过客厅的开关的时候,还指指,问道:“这个灯用关吗?”   他举起手牵着她的手,“不用。”   两人牵手,走过着短短的距离,即将在这道门分离。   两人面对面,手牵手,一高一低。   贺砚书还不忘叮嘱钟初曼,“小夜灯在床头柜那里,如果台灯太亮的话就开小夜灯,空调的遥控我放在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里,如果晚上还觉得冷的话,靠墙的柜子里还有毛毯……”   “阿砚,你怎么这么啰嗦。”说着埋怨的话,却抑不住溢出的微笑。   轻敲小姑娘的额头,“没良心的。”   漫不经心。   之后便是静悄悄的,彼此对方静谧的呼吸声,近处灯光昏暗,带着些许暧昧。   钟初曼低头,吸一口气,“晚安。”   “嗯,晚安。”   贺砚书伸手,面对面即将来一个拥抱,钟初曼心有所感转身,被贺砚书从背后拥住,后退靠在他的胸前。被他环住,两只手不知做何反应,只能抓住他的袖子。   无措而无力。   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无力地承受着来自唇上干燥炽热的温度。   清晰明澈,柔软却印记深刻。   没有多余的动作。   清楚地感受到他喷薄而出的热气。   整个大脑都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没有任何地思考。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又在蹦蹦地加速跳着。   贺砚书只是倾着头,只是轻轻地触碰着这柔软。   慢慢离开,还可以看到怀里的小姑娘在紧闭着眼睛,抓着他的袖子。   轻笑,眼里淬满星光。   即使只是这样,小姑娘的味道也很好。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消失,骤红了脸,反应过来推开贺砚书,马上开门锁上。   握着门的把手,等待急促的心跳恢复,锁上门口。   直接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唇上的触感还没有消失,一旦闭眼,一旦回想,鼻间就是贺砚书的气息,面前就是贺砚书压过来的脸,唇上还带着温热,带着被触碰的印记。   这印记明明是那么地温柔,却又那么地强势。   心在次跳到嗓子眼,大脑还在兴奋着。   直到半夜才睡着,不好意思打开微信,去练习把她弄成这样的人。 第41章 恋爱 他这些年喜欢的女孩,也在思念他……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 钟初曼终究是错过了一中的清晨。   清晨听到的第一个声音,被手机的嗡嗡声所取代,来电人:李姐。   醒来的时候, 被窝里还燃烧着火, 手接触到的地方都是软绵绵的杯子, 身边空无一物,没有二哈,也没有小黄狗。   手机还在耳边嗡嗡声, 她侧着身子,望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喧嚣地自己移动。   伸手把手机拿下,看到来电人,手指随便一划, 她早上起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李姐,怎么了?”   “你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我在你家门口按门铃一直没有反应。”   躺在床上压着手机,还把被子蒙住脖子不让冷气进来,“我刚醒。”顿顿,又想到李姐正在她家门口。补充道:“我不在家, 在一中这边。”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含糊。   但是李姐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别到放假就放松自己哈,等这个综艺拍完以后,你马上开始明年的工作计划,哦,还有,下周《田园好时光》就要开播了,你别忘记要上微博@官博……”   “可是我明年的戏不是还没有确定下来吗?”后面的话钟初曼没有听清, 但是记下了明年的工作计划。   “都已经快十二月份了,那你还不赶紧回来看剧本,你还想不想拿奖了,你还想不想超越张淼了……”   李姐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没钟初曼打断,“我知道了,李姐,我马上回去,剧本你直接放我家门口就好。”   “那你快点。”   “好。”   只睡了六个小时左右,眼睛还有些睁不开,酸涩肿胀,揉揉眼睛,没有掀开被子直接起身,全然不顾背上一阵温凉,想把手机直接丢到另一边。   昨天晚上的喜悦全无。   拖着拖鞋去洗漱,除了卧室,到处都是温暖,还有一股油炸的香气,二哈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围着她绕一圈,团子尾随其后。   围着围裙的贺砚书看到二哈团子放下嘴中的饭,跑到一个地方,也跟着过去,就看到头发整齐穿着睡衣的钟初曼站在卧室的门口。   眼睛温柔一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温润如玉,“行了,洗洗漱准备吃早餐吧。”   她还有点懵,一把温水扑到脸上,用毛巾擦干净水分,一张脸还带着朝气。   直到洗漱完成以后吃上早餐还有一些不真实。   以往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二哈喂喂东西,洗漱之后出去围着森林跑一圈,顺便溜溜二哈,之后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油条豆浆,之后又回家。   今天的早餐,是一碗米粥,一根油条,一杯用透明玻璃杯装着的热豆浆。   豆浆和米粥上还散发热气,温度不低。   钟初曼试探性地喝上一口豆浆,豆浆浓醇,带着细微的颗粒感,不甜不腻,喝上一口,起床时候身上带着的丝丝冷气都消失殆尽。   再把目光放到米粥身上,米粥白净软糯,入口即化,介于颗粒与糊糊之间,还带着米香。   还有那一根油条,在北方上学的时候,油条都不是单独吃的,而是撕碎混合到豆浆或者其他东西里面,钟初曼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上热乎的油条。   平时都是在路上直接吃完。   贺砚书把自己的油条拿出来的时候,就只见钟初曼看着油条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怎么不吃了,是冷了吗?”走到钟初曼旁边的椅子,把那根油条推到他那边,把手里的给她,“冷的话吃我的吧。”   不知道为何,钟初曼突然想无理取闹起来,可是昨天他们才算是确认关系,今天就想这样那样。憋着眼睛的炽热,脸在不知不觉烧起来,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点鼻音的哭腔,“我想吃饺子。”   贺砚书一愣。   餐厅安静,团子和二哈在旁边喝奶,发出吭哧的声音。   他坐下与小姑娘平视,但她只是低头,按着她的肩膀,她的眼眶还是红的,眼泪已经憋了回去,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眼睛现在有些红。   像一只受惊委屈的兔子,一点也不像一只狐狸。   若是天底下的狐狸精都是像她这般,天底下还怎么会有骂狐狸精?   “想吃饺子就吃饺子,怎么还想哭了?”没有询问她原因,而是摸摸头,“等我一会儿,饿的话就先喝喝豆浆垫垫肚子。”   刚刚起身准备去包饺子,又被她拉住白色卫衣的衣尾,“不用了,油条也挺好的。”   声音闷闷的,像憋着气的气球。   贺砚书想解开她的手,“没事。”   钟初曼不由得拔高音量,“吃油条就好,等下再吃饺子,”转头避开贺砚书探究的目光,“一中人不准浪费食物。”   又准备把刚刚贺砚书推开的油条拿回来,被他拦住,“吃这份吧,这份比较热乎。”   吃饭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钟初曼吃完油条,把豆浆喝完,再去吃已经有些粘稠的粥,现在粥的温度刚刚好。   抬头,餐厅正对着的就是还在紧闭的窗帘,即使家里是用着防窥玻璃,还是会关上窗帘。窗帘前,花架上,小灯泡的光已经关上,朵朵玫瑰种在土里,都是带着花盆的,最中间的是一份向日葵。   她当下手里的勺子,又舀一口粥放进嘴里,“这些花怎么都是在花盆里?”   贺砚书瞟一眼那些花盆,中间还有些空旷,“这些都是这几天刚刚搬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准备一个小花圃,之后那个阳台可以做成一个小花园,再在那里给你放上一个小秋千椅子,以后你可以在哪里看剧本。”   “嗯……”沉吟几声,若有所思,最后问出一句话:“等下我可以拿走一朵玫瑰和向日葵吗?”   他轻笑,“那些都是你的。”又细想,才发觉她说的是等下,“等下你要回去?”   小姑娘听到前面一句话很高兴,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又蔫了,“李姐叫我回去看剧本了。”   “那等下我送送你吧,你一个人带着花又带着二哈,有点不方便。而且……”贺砚书看着小姑娘嘴角溢出的微笑,也跟着高兴,“你等下不是要吃饺子吗,我过去给你做。”   “好。”   ————   两个花盆并没有多大,用一个塑料袋就可以装上,最后贺砚书还用太空包装上团子,钟初曼手里拉着二哈的绳子。   两个人没有往学校的大门走出去,而是贺砚书拿着门禁卡直接从教室公寓的大门走。   宁都这些年冬天雾霾情况已经好转许多,但是还是阴沉的天空,幸运的是今天没有下雨。   两个人带上口罩帽子走去森林的路上,倒也不算显眼。   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在门口处一沓的文件夹,钟初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钥匙开门。   她也没有想到今天贺砚书会上门,还没有给他准备拖鞋,只能拿出为钟初元准备的鞋子,“这是我哥哥的,他还没有穿过,你试试。”   拿出鞋子之后,才准备折回去把那些文件搬进来。   但又被贺砚书拉住手臂,“你先去把二哈和团子他们放好吧,我来。”   想起从前她拒绝贺砚书的模样,顿顿,说了一句:“那你小心?”   他空出的手揉着她今天没有绑起的头发,“你也太小瞧我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钟初曼就开始看剧本,这些剧本都是李姐筛选过的,其中还有不少的电视剧,而贺砚书则是开始看起钟初曼家的装置。   面积与他在一中的房子差不多大小,空间分布上有些不同,而沙发居于客厅的中间,阳台前同样是一张大桌子,向着台阶往上,厨房外的客厅,接着往左边就是卫生间、书房、二哈房间、客卧、主卧,主卧里还有一个单独的衣帽间卫生间。   钟初曼正在厨房里,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大开的窗帘,过去关上,打开客厅的灯。   才发现客厅的灯,是一盏三环的吸顶灯。   吸顶灯现在是白光的状态,但整个客厅干净温暖明亮,贺砚书抬着头望这一盏灯,下颌线干净利落,一双桃花眼渐渐迷离——这灯,和他在一中公寓的灯一模一样。   忽然被牛角扣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扰,是助理尤里给他发的私信。   尤里:【哥,别忘记看看微博,今天《田园好时光》官宣下周开始更新。】   贺砚书:【好。】   他走到书房,试探性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便自己推门进去。   书房不大,四周都围着书架,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朵白玫瑰鹤立鸡群,之后就是一排矮小的多肉,多肉虽然矮小,但是长得还算精神。   桌子上还有三沓刚刚搬进来的剧本,钟初曼手上拿着一本,似乎是满意了,把那本单独拿出来放到后面的书架镂空台上。   没有让她继续看下一本,贺砚书就发出声音,“《田园好时光》官宣了,我们去回应一下。”   拿着笔的小姑娘抬头,日光下的浅色瞳孔温柔,“现在吗?”   “嗯。”又瞧见小姑娘眼里的血丝,“你现在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说到休息,钟初曼才觉得还有些困,但是又想到昨晚的事情,这个罪魁祸首正关切地看着她,脸颊有些热,把手机给贺砚书,“那你帮我回复就好,我先去睡了。”   正越过贺砚书,又被他拉住,抵在门上。   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脸上的温度越发地高,没有像昨晚一样直接上,而是低声问:“我现在可以吗?”   在看到那一盏灯的时候,他就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些年喜欢的女孩,也在思念他。 第42章 恋爱 原来他们可以那么亲密。……   房间的窗帘关着, 但是日光灯将房间照得明亮大方,房间大门紧闭,室外的二哈和团子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二哈见贺砚书进去以后没有让它进去, 还用爪子轻轻挠门, “嗷~”   房门上钟初曼正仰着头,脖子修长白皙,红晕蕴着洁白的脸颊, 就连耳朵,也在不知不觉中变红。   脸上的热气,已经不知道是贺砚书的,还是她的。   贺砚书的手, 并没有拉住她,而是一手撑着她的头,一手捧着她的脸, 手上的发丝柔软,皮肤触感柔净细腻。   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擦小姑娘的侧脸,瞬间出现一道红润。   看到她脸上的红霞,他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没有开口, 发出一声低吟:“嗯?”   后脑勺的手不再放在脑后,而是转移到她的腰间,嬛嬛一袅楚宫腰,但她一定不会玉减香消。   钟初曼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声控,刹那间,她睁大眼睛,腰差点软下。   贺砚书浅声低笑, 没有犹豫,直接和钟初曼换换一个位置,捧着她的脸,低下|身吻住她的唇。   一开始,还是和昨天一样地轻触,小点细密地轻啄,渐渐开始含住下唇,微微吮弄,愈发深入。   钟初曼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心脏不自觉地加速着,呼吸变得急促,却没有新鲜空气的吸入。   软了身子,双手无措地抓着贺砚书胸前的衣服。   唇齿内被探索,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可以那么亲密。   察觉到小姑娘渐渐软下,他松开她的唇,又把钟初曼压在门板上,鼻间互触,唇间是她紧密的呼吸,看着小姑娘原本粉嫩的唇变得和他一样的红艳,桃花眼眯着,低笑,“你怎么这么弱。”   可是这味道实在是太好,让人忍不住再来一次,但是,小姑娘还要睡觉,只是贴着她的脸。埋在她的颈间,像一只猫一样轻蹭。   她的身上是和他一样的味道。   “你……”她的心还在跳着,一开口,似乎他的温润的舌尖还在牙齿舌尖,脸在一瞬间比刚才还要红。   “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小力地推搡着贺砚书,声音已经不在是原本的澄澈,而是带着无意识的娇软。   “搂住我的肩。”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还是听话地抬起两只手臂,交叉在他的肩后。之后,身体突然悬空,门也在一瞬间打开。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可是低头的时候,看到了二哈和团子,才在一瞬间知道,贺砚书单手把她抱起。   心脏扑哧扑哧地跳动。   小姑娘在看一眼二哈它们后,就搂紧他,埋头在他的胸前,头发无意间痒了他的脖子。   “你可抱紧了。”   “呵呵。”笑着望一眼站起来的二哈,随之把另一只手跟上,“好,卧室是客厅前面那一间吗?”   “嗯。”   两人一狗一猫前前后后进入房间,站在床边,松开一只手掀开被子把小姑娘放在上边,低头弯腰帮他脱下鞋子,又准备动手帮她脱衣服。   还没有动手,钟初曼就阻止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脱下外套,贺砚书还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出去的动作,“你不出去吗?”   “哦,不需要帮你暖暖吗?”   贺砚书的话很真诚,宁都的冬天,在中午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暖不了脚的,更不要说床了。   她撇过头去,自从昨晚之后,她和贺砚书的关系越发亲密,没有脱剩下的衣服,直接滚到床上,“不用,你快点出去,我开空调就好。”   说着,就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   见她打开空调后,贺砚书主动过去给她关上窗帘,她睡觉的环境总是有很独特的要求,既要房间关上窗帘,足够暗,但是又要开着小灯照明。   在高中的时候,她就跟他说,宿舍没有窗帘,夏天中午总是很亮,冬天的中午又太冷,只有春秋下雨天的时候,她才能在中午睡个好觉。   特别是晚上,幸好的是晚上的时候,宿舍走廊的灯光是开着的。   房间在一瞬间暗下来,但是还透着微光,不用打灯。   透着微亮的房间,走过去到床边,贺砚书弯下腰,没有帮她被子,而是对着半蒙着脸的钟初曼说:“等下我帮你发微博,中午要出饺子吗?”   她小声地嗯一声,之后又说:“蒸饺,”抬眼看着贺砚书在黑暗中分明的轮廓,“如果你要睡觉的话,可以去客房睡,上次爸爸走的时候我已经收拾过房间,床单还是干净的。”   “好,”贺砚书按耐下想要揉头掖被子的手,瞥见黑暗中眼睛发光的团子,把它捞起来,“让团子帮你暖暖。”   打开一小条缝隙,把团子塞进去,露出一大一小的头,终究是忍不住去摸摸小姑娘的头。   带着二哈出去,走到门边又回头说一句,“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把毛衣脱了。”   ————   客厅内,贺砚书穿着刚刚钟初曼给他的拖鞋,现在棕色的大衣已经脱下,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坐在电视对面的沙发上,而二哈是坐在他旁边,偶尔还扒拉他几下,让他开电视。   但是这些贺砚书都没有理会,而是专注在微博上面,钟初曼的密码十分好猜,几年过去了,一个密码都没有变化。   他现在拿着的是他自己的手机。   田园好时光:【#田园好时光#距离《田园好时光》开播还有一个星期![欢呼]本季一共十五季(包括预告)下周六(11.30)被忘记来苹果tv观看哦,这一季我们请来了@陈明@何晨-chen@贺砚书@钟曼曼不是慢羊羊,大家一定很期待他们的劳动生活了吧[嘻嘻]】   贺砚书已经收到节目组的@,习惯性地想要回复,回复之前,还定了个时间,两分钟之后,而后,打开钟初曼的手机,在发微博的界面打上相同的内容,之后定时一样的时间。   两个同时发送。   接着猜转回去看看节目组下的评论,拿着钟初曼的手机。   娱乐圈吃瓜第12个号:【我已经感觉到节目组在搞事情[柴犬]】   贺贺是我的墙头:【别说,我已经感觉到节目组的恶意了,居然请我们贺贺之后,还请@钟曼曼不是慢羊羊,真有钱、】   藤蔓:【别说,抱走我们姐姐,姐姐难得搞事业,请楼上的哥哥不要搞事情!!!】   三木木:【纯路人,感觉两个人男俊女靓,节目组是看颜值选人的吗[疑惑]】   笔墨纸砚:【@藤蔓,啥也别说,我也想抱走我家老公,钟初曼远离我们家老公远一点,老是捆绑,本宫都厌了。】   我只想磕:【啊啊啊啊!!!漫漫何其多CP 给我走起来!!】   读书:【别说了,贺砚书都自己否认过他们是假的,当他们只是同学好好看节目不好吗】   ……   贺砚书只挑了几个评论看,基本每一条评论后面都有互怼的,没有点开一一看,但是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点了一个赞。   他也没想到这段时间的绯闻,居然让他们有了一些CP粉。   听说cp粉丝会剪辑或合成一些照片,又或者是做段子磕糖,他正想搜搜他们的超话CP,还没来得及,就看到微信发来消息。   李姐:【你给你和贺砚书的CP粉点赞干什么??你号是不是被盗了】   贺砚书一愣,才注意到他拿着的是钟初曼的手机,而不是他的,更不是他的小号。   自顾自地给李姐回一个消息。   钟初曼:【不是本人】   之后又转回微博,取消刚刚的点赞,脸上神色不变,裤子又被二哈扒拉着,二哈还下了沙发拿来遥控给他。   贺砚书有点嫌弃地抽出一张纸巾擦擦,但是还是给它开个电视看看,但是没打开声音,至于其他的,等下二哈再扒拉他再讲。   他将钟初曼手机在茶几上,换回自己的手机,切上小号,回去给CP粉丝点赞。   才慢慢去搜索栏搜索刚刚提到的漫漫何其多CP超话。   超话里的微博很少,没有多久就划到底了,意志缺缺,转回去搜索栏的时候,才发现一条热搜,#钟初曼被盗号#   第一条微博是羲禾公关发的一个微博。   【大家谨慎保存好自己的密码和手机,@钟曼曼不是慢羊羊的手机or微信丢了,图.jpg】   图是一张截图,截的是贺砚书刚刚和李姐的聊天记录。   后面评论微博很多,其中最瞩目的就是两条。   藤蔓:【还好,抱走姐姐,我们姐姐独美!】   笔墨纸砚:【吓我一跳,还好没塌房[小拳拳拍拍胸口]】   这两条的点赞数目逐步提高,刷个新就已经破万。   在一边看电视的二哈,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电视没有声音,从沙发上下来,还探索一番,走近几步。   它发现今天的电视是真的没有声音,惊吓万分,立马折回去。   “嗷呜~”咬着贺砚书的裤腿,想拉着贺砚书过去看看电视是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走的时候,电视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得没有声音了。   以往钟初曼都没有这么欺负过二哈,二哈现在有些急,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拉着贺砚书的裤腿。   贺砚书无奈,没让二哈咬破裤子,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关闭静音效果。   二哈听到声音后,放下心来,准备上沙发看电视,但是,电视已经黑屏。   看到眼前一条牵引绳,“二哈,走,出去超市逛逛。” 第43章 恋爱 索要   “嗷呜?”二哈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贺砚书手里拿着的牵引绳, 有些不理解。   他们明明刚刚回到家里,在路上已经走了不少的时间,按照平时的习惯, 二哈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吃一顿狗粮, 喝喝奶, 之后躺躺看电视,或者是和钟初曼玩。   但是二哈回家到现在,还没有吃上粮, 又准备出去。   虽然满是疑惑,但是二哈还是乖乖伸头过去,让贺砚书给它戴好绳子,准备出门的时候, 还停下来往钟初曼的房间方向看看,然后再看向贺砚书。   他正在换鞋子,顺便拿上钟初曼放在玄关的钥匙, 瞧一眼二哈,“你妈妈今天休息,我们自己出门就好。”   “嗷呜~”胡说,明明是姐姐。   但是贺砚书听不懂二哈的话, 只能是当做二哈对他的回应, 表示它已经听懂他的意思。   ————   森林与一中相邻,附近基本都是一些学区房,还有一些小商圈,出去逛超市还算比较方便,逛一圈超市,买齐一些食物,再去买一些日用品, 例如拖鞋棉拖。   二哈则是开始帮他拉着推车,作为奖励,他还给二哈买了新的零食玩具。趁着一中还没没有放学,他赶紧买齐东西,让配送员送货上门。   只是拿上做饺子的东西和一双拖鞋就回去。   回到森林门口的时候,还是用钟初曼的门禁卡,但是,路上遇到了很多大妈奶奶,基本上都是拿着一袋子或者是一个小推车的菜,孩子应该都是在一中上学的。   时间有点晚了。   森林里的楼层分布有些复杂,如果不是带着二哈,贺砚书可能不能回去得这么快。   钟初曼家住在13栋2单元5楼,算是在森林边缘的地方,一路人还算比较少,他顺利回到钟初曼的家。   但是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干练的中年女人,绑着低马尾,穿着厚厚的红色卫衣外套——是钟初曼的经纪人李姐。   二哈也明显看到李姐,嗷呜一声,引起李姐的注意。   李姐看着楼梯口旁边穿着深棕色牛角扣大衣的男子,身形高挑,身姿俊朗,带着口罩和帽子遮住脸,依稀还可以看到这人乌黑的眼眸,这人有点眼熟,在看看他手里牵着的二哈,有些不确定地喊一声:“曼曼哥哥?”   可是,钟初曼哥哥的眼型好像是和钟初曼的一样。   贺砚书没有吭声,而是先把袋子交接到另一边手,之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进去之后,把东西放在一边,才一层一层脱掉帽子口罩大衣,逐渐露出他精致的桃花眼和他英朗的脸。   李姐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是贺砚书。   迅速嘣的一声关上门,来不及换什么鞋子,就指着贺砚书,“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曼曼家的钥匙!”   给二哈松开牵引绳子,之后拿出袋子里面的鞋,他准备拿去洗洗马上烘干,就听到李姐的话。   对长辈,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我是过来给慢慢做饭的。”顿了顿,又进一步解释,“顺便帮她带带二哈。”   听到后面这话,李姐还以为钟初曼可能是有出去和林姝等人一起玩玩去了,多少有些放心下来,平时钟初曼也会叫圆圆过来给她带带二哈。   松了一口气,李姐自己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那那些剧本是你搬进去了?”   暂时还是穿着钟初元的鞋子,拆着他刚刚买的鞋,准备找一把剪刀剪去鞋子上的吊牌,“是的,我搬到书房了。”   两人换好鞋子,就进入客厅,贺砚书正准备去给二哈放点吃的,李姐也没有客气什么,直接在茶几上倒水喝喝。   李姐看着贺砚书忙前忙后,就主动帮二哈打开电视看看,“嗯,那她今天什么时候给你发……”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遥控旁边的手机,手轻轻一绕,把手机翻面,正是钟初曼手机,手机壳还是十分简约的绿色,说是冬天来了,要多一点绿意。   无奈摇摇头,“这孩子,出去也不拿拿手机。”   她又突然想起,她过来就是过来看看钟初曼在不在家,顺便问问她手机是怎么回事,可是手机现在就在这里,而在这里的人,只有贺砚书。   那男人正在拿着一碗狗粮过来,放在大桌子的前面给二哈,侧脸干净分明,他并没有一些小鲜肉那样的女气,而是带着英朗的五官,只是他的五官又过于精致,还好轮廓足够利落。   客厅奶白色的窗帘正紧闭着,天花板的三环吸顶灯撒着白色光芒,英俊的男人遇着干净温暖的空间融为一体。   而李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沉着脸,“今天是不是你拿着曼曼的手机点的赞。”   贺砚书瞥眼李姐,站起来,点头答道:“是的。”   李姐沉下一口气,就连声音也压低不少,“你们是怎么回事。”   她不相信贺砚书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会那么无意地拿着钟初曼的手机,给他们的CP粉点赞。   贺砚书站在一旁,从电视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瓶牛奶,倒在二哈那个连体碗的另一个里,“我帮她发完微博,逛微博的时候忘记切号了。”   他的表情十分正常,勾着淡淡的笑,但如夜晚天空的眼睛里的笑意始终未达眼底,给二哈倒碗牛奶之后,准备去弄今天中午的饺子,但是李姐还在这里。   贺砚书看着李姐还拿着遥控没动,十分客套地问问:“李姐今天中午需要在这里吃午餐吗,我准备自己包饺子了。”   抬眼看着贺砚书高大的身躯,他HIA穿着一件白色不染丝毫的白色毛衣。李姐有些想象不出来贺砚书会包饺子,他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有颜值有天赋肯努力,一辈子顺风顺水,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人会沾上人间烟火气。   “不用了,等下初曼回来的时候,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还是准备回去一趟吧。”没有久坐,她的鞋子都没有焐热。   反正现在钟初曼不在,有事也不好和贺砚书说。没有多余的话,李姐直接拿起刚刚倒了水在一次性杯子,一口饮尽,准备离开。   贺砚书欲言又止,慢慢现在在家,李姐好像是以为她不在家,可是钟初曼又在睡觉。   李姐走了之后,配送员很快就把东西送到,通过摄像头,看到配送员走之后,贺砚书才把东西拿进来,一一把东西摆放好在相应的位置,大多还是厨房的调料之类的东西。   直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贺砚书才进入房间叫钟初曼起床。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还是一片黑暗,只能隐约看到窗帘透过来的光,大床上有一道浮起的身影,呼吸微弱而均匀,而在床尾,还有一只看起来黑乎乎的小团子。   他忍不住放轻脚步,若是吃过午饭,贺砚书必然不会叫起钟初曼,还会让她睡到晚上,给她准备好晚饭,可是钟初曼还没吃午餐。   钟初曼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蒙,房间黑暗,她差点以为,天还没亮,可是旁边还蹲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摆弄着她的手指。   也没有多么肆意,只是一点一点、一根一根地抚摸着,有点痒,甚至在平时不注意的话,钟初曼是不会发觉的。   冬天睡觉的时候她起床会有写燥热,即使什么都不说,被吵醒也不会生气,但是她心里会很不舒服。这是叫醒她最好的方式,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贺砚书手指温润,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子,没有很粗糙,反而带来恰到好处的舒适,像是按||摩师专门给她做手部按||摩。   不疼,反而像是小蚂蚁在手上爬着,有些痒,让她想挣脱,但,又过分地舒适。   “你在干什么。”刚起床,嗓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初醒时的绵软。   她侧着脸,对着贺砚书。   “叫你起床。”   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还有那与黑暗颜色相同却没有融为一体的头发。   钟初曼没有抽回贺砚书手中的那只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摸着周围,“团子呢?”   男人低笑,“她早就到你的床位那里躺着了,”停止下手指的按||摩,摸摸她的头,“快起来吧,等下饺子又要冷了。”   他去旁边的衣服架子上拿下外套,给起身的女孩套上,没有让她下地的机会,而是直接抱起,还顺手拿上拖鞋,一路抱到餐厅。   出了房间,灯光大亮,钟初曼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真是过分温暖。   将她放下后,把鞋子放在地上,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已经暖好的湿巾,撕开包装,给她擦指。   低头看着贺砚书的头顶,就像是一只大型的宠物,头发蓬松,而他,正在给她一根一根擦拭手指,认真仔细,就像是恶龙对待这他的宝藏。   桌子上的一笼饺子热气腾腾,还有一碗热粥和热牛奶。   擦完一只手之后,贺砚书又拉过她另一只手。   看着他的头顶,钟初曼忍不住开口,“阿砚,你这样下去,会把我宠成废物的。”   什么都帮她做好,给她做吃的,擦手穿鞋,穿衣抱上|床,她什么都不用做,而且,餐桌上还放了今天摘下的玫瑰。   “那你就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了。”贺砚书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准备去洗手,“哦,你还可以做的就是把准备给我的生日礼物给我。”   他站起来,俯身看着她,冷黑的珠子,笑意直达眼底。   想到那蹩脚的礼物,钟初曼的脸涨红,也不等贺砚书吃东西,直接夹起饺子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说这话,“哪有你到人家家索要生日礼物的!” 第44章 恋爱 沉沦   钟初曼家里, 空调吹的暖气将冷流吹散,团子在钟初曼两人出门时候也跟着一起出来,现在这两只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冬天, 二哈还会从电视柜的底下拿出几张坐垫垫着, 霸占一大张的沙发, 团子和它挤在一起,它也不嫌弃。   餐厅里,钟初曼把饺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吃下去, 迅速而优雅,完全没有停止,吃完饺子之后又开始喝粥,完全没有给贺砚书开口的机会。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存食物的松鼠, 把嘴巴塞满,鼓鼓的,似乎说句话就会露出松子。   而洗完手回来的贺砚书做在她的对面, 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望着对面像是护食的小姑娘,满脸笑意。   他仔细咀嚼, 吞下口里的饺子, 再舀起一口香热的白米粥,口齿留香,“别急,厨房里还有两份饺子没有放上去蒸,还要吃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放上去。”   放下勺子,又夹起一个饺子, 一份饺子里只有八个,加上一小碟酱料,几乎就占满大半的盘子,或许过几天可以买一些大一点的盘子,还有一些鱼盘。   咬下一口,露出里面肉,带鲜香的汁水,对对面埋头吃东西的人说:“刚刚李姐过来一趟,说让你给她打个电话。”   他对刚刚微博上的热搜止口不提,在贺砚书眼里这不算什么大事。   钟初曼嗯的一声,在吃完东西喝完牛奶之后,还特别乖巧地把碗拿去洗碗机放着,就像远离贺砚书一会儿,去给李姐打打电话,避免他再问到生日礼物的事情。   出了厨房,贺砚书还在自己一个人吃着,她才想起她的手机在贺砚书手上。   别扭地站在贺砚书身后,“我手机你放在哪了?”为了避免贺砚书误会她是为了躲他,她还补充一句:“我去给李姐打电话。”   “茶几上。”   匆匆过去拿电话,钟初曼过去的时候遮住二哈他们看电视,二哈还嗷呜一声,准备站起来,可是她走的很快,拿上手机就回去厨房,路过餐厅,连贺砚书也不看一眼。   坐在椅子上的贺砚书垂眸,余光看见她走过,待她走过之后才抬头起来,眉头一挑,嘴角勾着。   还真是一只鸵鸟,昨晚开口的事情,还是难为她了。   其实,贺砚书本来打算自己来,在他知道他喜欢的人喜欢他这么多年的时候,就再也不想让她主动。   当他发现她向他奔赴的时候,剩下的路,就由他来走完,可是,他的女孩,这样一只鸵鸟,走完了最勇敢的一步。   粥的温度逐渐温下来,剩着余温,贺砚书吃下最后一个饺子,把剩下的粥一并吃完,等下还要腌制排骨,上次的排骨她不喜欢,那就换个口吻。   书房里,窗帘还是关着的,灯光开着还没有看上,刚刚……   钟初曼关上门,还把把手下面的小锁锁上,房间形成密闭的空间,她给李姐打电话的嘟嘟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没过多久,李姐就接起电话,她还没有说话,李姐就先说起话来。   “我给你拿过去的剧本赶紧看哈,在你下次去录制之前,赶紧看完,这两天周末出去玩就算了,别工作日也跟着玩。”   “争取下次回来的时候去见见导演试试戏,还有,下次去《田园好时光》的时候多带一些衣服,让圆圆跟你一起去,她现在整天都在你家帮你带二哈的,带的她都闲的。”   “还有下个月你生日的时候要不要开个粉丝见面会,你今年要不要参加元旦跨年的节目,如果要的话你记得练练你的舞蹈或者是问问其他人要不要联合一起……”   哔哩吧啦,李姐连气都不喘一下地问着钟初曼。   钟初曼坐在办公椅子上,一只手拿手机,一手把今天选出来的剧本拿过来翻翻看。   洁白的灯光照得她的皮肤愈发莹白细腻。   知道那头的李姐说完之后,钟初曼才开口回答:“嗯,没什么可以参加的,我已经选好剧本了,选的是《入赘》,剩下的时间看这个剧本就好,不用参加什么活动。”   一句话,直接把李姐刚刚提到的出场全部拒绝。   李姐倒是已经习惯钟初曼这样子,去参加这个《田园好时光》这个综艺,一方面还是看这个综艺比较平静,就是干活,不用做什么剧烈的活动。   但是,“你怎么选这部电视剧?不是还有一部聊斋的电影可以选吗?”   李姐十分看重这部电影,这些年,聊斋的电影一直算是一个空白区,一直没有哪一部聊斋电影可以超越电视剧,而她相信钟初曼可以成为那个例外。   钟初曼翻动手上的剧本,旁边还有几本没看,但是她还是很坚定地选择,就像是她当初选择《宠昭昭》这部电视剧一样。   她笑道:“我想试试女将军的角色。”   至于女妖,还有很多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李姐没有出声,一会儿才开口,“那行,我跟这部剧的许之行导演联系联系时间,”说完正事,已经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李姐犹豫一会儿,像是无意中提起,“对了,贺砚书还在你那,是吗?”   钟初曼正准备拿只笔开始勾画,听到这句话就停住动作。   握着手,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李姐说他们两个的事情,昨晚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后果会是怎么样。   她迟迟没有开口。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桌子上的白玫瑰多肉在这一瞬间都在静寂。   “我们在一起了。”钟初曼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明亮。   李姐也没有想到钟初曼那么直接就说出这句话,她按按自己的额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还是一直瞒着粉丝?他那边粉丝和公司怎么办”   和经纪人坦白之后,钟初曼的心中轻松许多,还有心情笑着安慰李姐,“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们靠的是实力。”   “……”   “你们注意分寸。”   ————   贺砚书吃完之后,打开洗碗机洗碗,顺便准备腌制排骨,晚上做芝士排骨和香菇荷叶蒸鸡,至于饭,就是最简单的白米饭就好。   调好配料,切断并焯水排骨,直到把排骨和调料搅拌均匀之后,他发现在书房里的钟初曼还没有出来。   也没有可以去粘人,总之在一个家里,还能跑了不成。   于是又去看看今天买到的东西,几套衣服,一双拖鞋,寻找洗衣机洗洗衣服,之后,又去抢二哈的遥控看看电视。   他今天还可以闲着,明天开始又要忙着新专辑的事情。   钟初曼在书房里忙着看剧本,一时之间也忘记躲着贺砚书不给礼物的事情。   准备出去带着二哈出门溜溜,顺便吃吃晚饭。   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客厅的电视声,还有一股香气,很鲜,带着香菇的鸡肉香,然后,又听到嘀嘀嘀的声音。   她认出来这是家里电压锅的声音,平时都是用电饭煲煮饭,用电压锅炖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锅了。   好奇地走去厨房。   她家的厨房只是差了一个透明的推拉门,成U字型的敞开式,一边是冰箱微波炉之类的电器,中间是灶台,一边是洗手盆洗碗机切菜区。   他一过去,就看到贺砚书围着她鲜红色的挂颈围裙,背着她做菜,偶尔还顾及另一个灶台上的汤。   忽然,她想起家庭电视剧里的情景,男主人公回家看到女主人做菜,会过去搂住妻子的腰,一顿亲昵。   她做出同样的动作,只是够不到贺砚书的肩膀,只能用脸蹭蹭他的背,双手搂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说出极为煞风景的话,“晚上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我和二哈送送你?”   贺砚书脸上的笑容凝固,拿着筷子翻动排骨的手也停下,关火放下筷子,抓着钟初曼的手转身,“还没吃饭,就像赶我走?”   她的脸色灿灿,干巴巴地回答,“不是。”   “那是什么?”   他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紧迫炽热,要让她说出一个答案。   钟初曼挣开手,抱住他,耳朵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鼻子间,好像还可以闻到他因为做菜染上的气温。   不难闻,还很香。   让她抑制不住地蹭蹭。   而贺砚书还是狠心拉开她,“钟慢慢,别蒙混过关。”   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四目相对。   钟初曼看着他深不可见的眼底里的自己,“我想让你一直给我做菜。”   他轻笑一声,嘴角十分明显弯着,就连眼睛都眯起来一些,勾人的桃花眼愈发诱惑人心,“你这是打算白嫖我一辈子?”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瞳孔,反驳道:“不是。”   他停下笑声,但是还是眼底带着笑,“那你要给我什么报酬。”   钟初曼又过去抱住他,“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贺砚书脸上漫不经心,回抱起钟初曼的腰,“哦,那你也不能蒙混过关,晚上为什么想让我走。”   小姑娘抬起脸,看头顶的下巴,“那你不回家吗?”   他舔着牙齿,低下头看一眼小姑娘的浅色瞳孔,空出一只搂住腰肢的手,说了一句:“求之不得。”   空出的手捏住小姑娘的下巴,倾身而去。   放肆品尝。   被他紧紧得环着,还被轻轻捏住下巴,逐渐沉沦。   晕乎乎地喘不过气。   后面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地响着,电饭煲的饭香,电压锅里的鸡肉香气,都打扰不了他们沉沦在这亲密之中。   最终还是二哈发现他们干着少儿不宜的事情,贺砚书才放开她。   幸好,做好的排骨还没有凉。 第45章 恋爱 去你那,还是我那   周二夜晚, 钟初曼、林姝、白露三人聚会,地点选择在一中的白露家里。   白露难得没有晚课没有晚自习值班,自从上大学之后, 三个人在不同的学校, 毕业之后, 白露又留在京都两年,钟初曼又一直在忙着剧组的事情。   现在,三人终于尘埃落定般, 全都回到宁都,回到一中,除了林姝距离一中有些距离。   每个月,三个人总要聚会几次, 没有其他人,没有烦恼与压力,就像是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那段初高中的岁月。   冬天的夜晚寒冷,但是她们几个人在阳台上却大开窗户,让窗外的冷风大肆飞扬,室内外相通, 烧着炉火, 做着烧烤,倒也不是很冷。   炭火边上烧着一罐水,已经咕噜咕噜地响起。   林姝喝着一杯热奶茶,发出一声喟叹,“晚上我要留在露露这里,不回家了!”   之后又看看另外两人,钟初曼喝的是蜂蜜柚子茶, 白露喝的是柠檬水,湿漉漉的杏眼最终定在钟初曼身上。   林姝:“慢慢,今晚你还要不要回家,不回家的话我们仨就睡一起?”   钟初曼喝完奶茶之后,就在等烧烤架子上的酸甜鸡中翅和粉丝扇贝,就听到林姝的话,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林姝说今晚不在白露家,而是去隔壁。   掩饰性地夹起旁边碗里的锡纸金针菇花甲,说的有些含糊:“还不知道,看看等下有多晚吧。”   另一边的白露低头弯着嘴角偷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林姝放下奶茶,拿起一根羊肉串,用筷子把签子上的羊肉全部撸下来,“说的也是,开到年底了,你可能比较忙了,而且这次综艺过后,你可能就能熬出头了。”   她夹起盘子里的肉吃起来,白露的手艺向来不错,“露露腌的羊肉真好吃,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我们的露露,”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哦,对了,慢慢,前两天你的那个微博热搜是怎么回事,我在我们实习生那里知道,你居然点赞你和贺砚书CP粉。”   虽然后面有澄清,但是林姝知道,钟初曼哪里是那么容易丢东西的人。   钟初曼听到这句话有些懵,抬起眼睫,“什么微博?”   白露顺便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热搜关键词,之后把手机递过去,“我前两天刚上完课的时候,还想打电话问你。”   她接过白露的手机,不用往下划,就直接看到那句自己一边的“不是本人”,而后,拿出她自己的手机,打开自己的微博,微信,看到贺砚书发的微博和给李姐的消息。   拿起蜂蜜柚子茶喝一小口一小口,才慢慢开口:“其实这应该是贺砚书发的。”   开头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就是前两天我睡觉的时候,他拿着我的手机,可能真的就是手滑而已。”   睡觉,拿手机,手滑。   没有想什么,林姝就直接开口,“你们在一起了?!”   钟初曼给鸡翅翻翻面,鸡翅的两面已经焦黄,中间的花刀切面已经翻开,就把鸡翅分到两人的盘子里,才放到自己的盘子。   “嗯,”微微点头,“前几天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请你们吃饭。”   白露一笑,眼睛弯着,拿起盘子里的鸡翅,对林姝示意,“不是已经请了吗,我今天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弄烧烤的事情。”   林姝看一眼眼前卖相极好,鲜香焦嫩的鸡翅,上面还流淌着蜂蜜的气味,再加上刚刚吃的美味羊肉串,叹了一口气,夹起鸡翅趁热吃一口,感叹一声,“原来这就是别人狗粮的味道!”   她的声音有些娇软,说出感叹的话极为可爱,但是却让钟初曼有些热得脸红。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之后几个人又开始聊起一中的生活,今日的状况,大多还是林姝和白露讲的事情多,钟初曼还不好说出最近节目组的内容。   三个人没有多久吃饱,准备休息一会儿开始洗澡睡觉,林姝收拾着客房里的几件睡衣,才发现,衣柜里只有她的衣服,钟初曼的衣服已经不见踪影,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顾忌,她就直接拿着自己的衣服放在床上,准备去客卫洗澡。   出门的时候还对看电视的钟初曼说一句,“慢慢,我的睡衣放在床上了,等下洗澡的时候你自己拿哈。”   天色已晚,她以为,钟初曼今晚应当是在白露家休息的。   但是,钟初曼回应一句,“不用了,等下我去隔壁洗就好,我的衣服在那边。”   “???”   林姝还不明白什么回事,白露就起来走过去,拿着林姝的手洗澡去,小声对林姝说一绝:“我的邻居是贺砚书。”   她瞬间理解白露的意思,两个人应该是已经同居,虽然林姝和洛闻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并且同居,但是,对于闺蜜,林姝还是说出一句话:“你们注意分寸。”   她还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比闺蜜的孩子小,毕竟她先结的婚!   这句话,让正在看电视的钟初曼想起前两天李姐对她说的话,直到过去贺砚书那边的时候,这句话还在脑子的荡着回声。   她看着来接她的贺砚书,手被他牵着。   贺砚书今天还是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这几天他总是穿着不同款式的白色衣服,不再像这几年穿的黑色系衣服,他好像回到了高中的那个时候,意气风发,清冷而又温柔着。   他的唇线清晰,薄薄的红唇微微上扬,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   牵着她的手,问道:“今天的糖醋鸡翅味道怎样?”   她喜欢糖醋味,但是,却不怎么满意他做的糖醋排骨,这让他想着法子做其他的糖醋味的菜。   两个人走起路来,她会不自觉地轻晃着两个人的手,抹开脸上的微笑,眼神里带着光,“还不错。”   又补充一句,“我很喜欢。”   “那就好,”贺砚书空着的手拿钥匙出来开门,“明天想喝鱼汤吗?”   “嗯,”她沉吟几声,思考一会儿,“这几天你不是很忙吗?不用考虑我的,我可以自己煮东西,是在不行,我还可以蹭蹭食堂。”   开门之后,在门口等着的不再是一只二哈,还有一只团子也跟着哥哥在门口等着。   贺砚书把手中的钥匙放在玄关上,“不缺煮你一顿饭的时间,我把钥匙放这里了,这几天我让尤里给你配一把钥匙吧,在这里你也好和白露一起玩。”   看着玄关上的钥匙,钟初曼再次想到李姐和林姝的话:你们注意分寸,前两天,贺砚书刚刚从她这里拿走她家里的钥匙,虽然两个人还没有真正地定居下来,但是,这几天他们基本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   每天她都可以吃上贺砚书煮的菜,她从她家搬到贺砚书家,现在只用带上手机、剧本和二哈,而贺砚书到她家,只用拿上团子和猫粮。   后知后觉,钟初曼看贺砚书,正在低头换好鞋子,又给坐在凳子上的她拿出鞋子,“我们是不是在同居?”   给她拖鞋的贺砚书挑眉抬眼,轻轻一笑,“那我们是同居在你那里,还是同居在我这里?”   “……”   两天晚上在她那里,两天晚上在他这里。   钟初曼摇摇头,被贺砚书牵起来,“不知道。”   他的眉眼还是弯着,揉揉她绑起来的马尾,“哪里都没有关系,以后孩子上高中了以后,可以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就好。”   “你们注意分寸。”这句话,又在钟初曼的脑海中回响。   蓦地问出一句话:“那我们要不要一个房间?”   钟初曼的手莹白细腻,握起来还有些小有些软,贺砚书的手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内,完全没有想到钟初曼今晚会这么主动地问出这些问题。   “哦,”拉着她到浴室旁,脸上漫不经心,“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嗯。”   “至于晚上在不在一个房间的事情,等下准备睡觉的时候,我们再谈。”   “……”   贺砚书在钟初曼进入浴室之后,又先去给二哈他们喂一些粮食作为夜宵,之后去卧室给钟初曼拿他给她新买的衣服,脸不红心不跳地拿着贴身衣物。   只是,有些不经意,有些漫不经心。   到浴室后,敲门,只有一只浸了水的手探出来,水润细腻,白皙透亮,泛着粉色。   移开眼睛,原本黑色的眸子更加深了几分,对那只手的主人说一句,“拿好了。”   没有立刻去洗澡,而是先去厨房,和一口没有加热的冷水,冷流漫过全身,缓解今天唱歌的喉咙,但是,并没有缓解多少。   没有继续喝水,而是拿出宽粉,准备做个砂锅作为夜宵,又往里面加一些肉和菜,十分简单的砂锅。   开着小火,他就先去洗澡,在主卧的浴室里,没有像钟初曼洗澡的那种和蒸炉热气腾腾,只是温水,带着一点水雾,撒到贺砚书身上的时候,还有点冷。   但是他丝毫没有介意。   他的速度很快,穿好衣服,就用白色的毛巾擦擦头发,直到头发不再滴水,就顶着湿发回到厨房。   不一会儿,钟初曼也从浴室里出来,穿着和贺砚书同款的黑色真丝睡衣,她在浴室里已经吹好了头发。   比量着身上的睡衣,“阿砚,你给我买的衣服好合适。”   “嗯,”贺砚书举着砂锅到餐厅,“吃夜宵吧,我先去吹吹头发。”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看电视的时候,两个人也很安静,在沙发上偶尔说着悄悄话,没有让二哈和团子听到。   两人关上电视,把二哈团子送回房间,准备回去睡觉,在拐角处准备分离,四目相对,面对面牵着对方的手。   等待,在空气中弥漫。   钟初曼走进贺砚书,踮起脚尖,在贺砚书的嘴角落下一吻,轻飘飘的,男人的唇也同样柔软。   红着脸,准备放手转身开门,又被贺砚书拉住,挣脱不开。   搂着她在怀里,低哑醇厚的声音对着她已经红透的耳朵,压着蹭着,热气喷薄,“不是说晚上要在一个房间吗?是去你那,还是我那?”   反正,两个房间的床,都一样大。 第46章 恋爱 掌控   夜色弥漫, 月亮还没有圆满,就已经悄悄躲进云层,只是露出一点点光晕, 照着人间。   贺砚书拥着钟初曼, 一路开门前进, 门板上,墙上,最终将她压倒在床上。   一手虚撑起自己的身体不让他压到钟初曼, 另一只空出的手前抬,按下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床头部分霎时亮起,余光笼罩着躺在床上的两人。   炽热激烈, 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门口处的激烈,几乎将贺砚书燃烧。   趁着昏黄的灯光,躺在他身下的钟初曼, 脸色绯红,眼色迷蒙,浅色的瞳孔灯光下更加虚幻,只是, 撑着自己身体的人更加要命。   贺砚书的一双桃花眼眼尾带着一抹艳丽, 薄唇轻启,吐着热气——他在压抑着自己。   抬手,隔着一件衣服,抱住。   两个人穿着一样的睡衣,她的发在洗澡之后就没有绑起,此刻披散在粉紫色的被子上,柔软, 诱人。   “阿砚,我可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星期不到,但他们了解彼此,足够了解。   贺砚书不会负她。   灯光下,贺砚书的眼色一暗,俯身。   唇齿交融,窒息、激烈。   钟初曼的舌尖发麻,有些喘不过来,在着小小的房间里,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贺砚书埋在她的脖颈间,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睡觉吧。”此刻,他的声音沙哑。   他侧着抱着她,他的手已经染上她的温度,但是两人衣着完整。   “你……”钟初曼侧着头,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   腿间的灼热咄咄逼人。   他的头没有动,深深地吸着气,“还不到时候,太快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左手探出被子,揉揉她细软的头发,他闭着眼,在她的耳边喃喃:“还不是时候,你快睡吧。”   之后,那只手又抓住钟初曼另一边的手,火热地让她心中一烫,干热的手小力地捏着她柔软的手,完全没有睡的意思。   一道道热气触着她粉红的颈,有些痒,忍不住往旁边缩一缩。   却被腰间的手牢牢掌控。   钟初曼动动嘴唇,“那你呢?”   “你先睡,我等会儿在睡。”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还带着沙哑,他的手和身,丝毫不动。   蹭蹭他同样柔软的发,悄然闭上眼睛。   贺砚书听着钟初曼的呼吸渐渐平缓,均匀绵长,她的头靠向他那一边,手也不自觉地想要抱过来。   她睡觉应当是喜欢抱着东西。   心里不知名起了一层嫉妒,嫉妒那一只在她床上的小黄狗。   他动动手,把她的头埋进肩膀前,两人的头发不自觉相交。   室内的温度还有些凉,贺砚书又伸手去拿空调遥控,顺便熄灯。   嘀嘀声响起,空调呼出的气温度上升,室内更加温暖。   但是他的温度还是很高,有些幸福地苦笑。   今晚可能还要很久才能平息。   摸摸小姑娘如绸的长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了。   阳台上的红玫瑰看不到两人的激烈,只能跟着身边的花开放着,等着主人的垂青。   ————   夜半,一中教师公寓30楼的人已经睡去,月光慢慢明亮,原来是已经探出云头,出来看看今晚的夜小猫。   网上,几张照片渐渐发酵。   第一张照片,钟初曼和贺砚书两人带着口罩帽子,一前一后出某小区。   第二张照片,两人一起进入宁都一中小区。   第三张照片,贺砚书离开宁都一中小区。   第四张照片,贺砚书在夜色中进入宁都一中小区。   配文:#贺砚书钟初曼疑似曝光恋情#贺砚书钟初曼在今天早上一起出宁都某小区,其中贺砚书牵着一只肥胖的金毛,钟初曼怀里抱着一只幼小的橘猫,之后,两人一起去超市,提着一大袋子进入一中教师公寓小区。贺砚书在后来又出小区,但是在晚上的时候又回一中,至今,两人一直在宁都一中教师公寓内从未离开,两人可能已经同居!   今天也要做瓜农:【这就是深夜逛微博的快乐吗?[狗头]】   哈哈不嘻哈:【xswl营销号这是怕他们两个人澄清撤文才选在半夜发文吗?】   本宫厌了:【这两个人,是惹了狗仔窝吗?我这个路人都知道他们是佳假的了。】   我只想磕:【这是半夜的糖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先磕为敬!这届狗仔真敬业,老板记得给他们加工资!】   睡了睡了不熬夜:【醉了,两个人都澄清多少次了,文明追星不好吗,圈里难得又两个这么敬业的明星,就不能给他们一点私空间吗?】   藤蔓:【难道可能是我家姐姐和贺砚书一起买东西回去看老师吗?太晚了,在一中休息一晚不行吗?,非得扒,气死!】   贺砚书永远不塌房:【额……我也觉得可能就是和老师的聚会而已,我们哥哥前段时间还说他们只是同学,最重要的是,我哥单身,谢谢!】   ……   经过半夜的沉浸,微博热搜的排名逐渐上升,第二天早上,一中的门口聚集大量粉丝,个个安静期待地站在门口,偶尔与身边的人交谈,宛若大型粉丝见面会,将门口旁边的两条人行道围住。   两人还在睡梦中,冬天的清晨寒冷,但房子为他们遮住风雨,室内的空调还在运作,只是温度比昨晚下降了一点。   贺砚书先一步醒来,怀中的人还在沉睡,相较于昨晚,她的睡姿几乎没有改变,头发披散在身后,乖巧。   两人的温度互相贴近,忍不住把头靠在她的发上。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是嗡嗡的振动声。   皱眉,贺砚书往常在睡觉的时候都会关闭手机铃声,而一般不会有人在一大早地就给他打电话。   香玉在怀,他先把手机拿过来,关闭手机的振动声,也正好看清屏幕上面的名字:尤里。   将小姑娘的手轻轻松开摆放好,才偷偷挪出被子,穿上鞋子轻声慢步开门出去。   二哈起得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只是是在贺砚书的门口,而不是钟初曼的门口,贺砚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二哈一只狗蹲坐在他房间门口,还想伸出爪子想要扒拉门口。   但听到后面的开门声后,停下想抓门口的爪子。   贺砚书没有叫二哈,而是拿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准备去给二哈喂狗粮。   打过去后电话立即接通。   尤里:“哥,昨天你和钟姐好像被拍了,从一个小区到一中公寓那里,现在一中教师公寓的门口聚集了好多粉丝。”   贺砚书:“嗯。”   尤里:“需要澄清撤热搜吗?”   他轻轻一笑,“不用,随便别人怎么看吧。”   尤里以为,贺砚书这是懒得澄清了,而且清者自清。   贺砚书:“这次绯闻是真的。”   尤里:“……”   贺砚书:“你过来借我,顺便买一份豆浆油条,记住,是一中对面门口的,一份。”   给尤里打完电话,打开微信,和林姝发一条信息,贺砚书立马到厨房煮一份粥,又迅速洗漱换衣服,   房间里,钟初曼已经醒来,还躺在床上,贺砚书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有些懵地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吸顶灯。   他坐在床边,压住被子,侧着身子盯着她,眼光灼热,声音轻乎而温柔,“怎么了?”   钟初曼手边还可以摸到贺砚书残留的温度,脸上带着初醒的微红白净,头发乖乖地披散在脑后。   脑子里还回放着昨晚的内容,正好听到贺砚书关怀的疑问,想背身子去。   嘴巴蒙在被子下,声音有些嗡嗡的,“没什么。”   贺砚书哂笑,一双桃花眼还带着一些绯红,温热的手揉揉她露在被子外的头发,“昨天我们的事情应该被拍了,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等下吃完早餐我就准备去拍MV了,可能下次见面就要到下次节目的拍摄了。”   目光缠绵,黑色的眸子带着不舍。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林姝了,等下洛闻过来接她的时候,你把二哈和团子先带回去静水流深,我在那边已经装修好了。”   小姑娘在听说他要走的时候已经转回身子看他,两只手抓着被子,瞳孔颤动,他忍不住低下身子,对着她的秀气的耳朵低语:“那是我准备好的婚房,你先过去住住,等我回来。”   眼睛落在她饱满的右耳垂后,上面有一颗小痣,贺砚书嘴唇微动,轻触着,“你先过去看看还缺什么,缺什么用我给你的那张卡买,如果这几天不习惯,可以回森林。”   ————   当粥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尤里正好带着油条豆浆到贺砚书公寓。   贺砚书已经准备好行李,在桌子边喝粥,尤里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个人,他的旁边还摆着一碗粥。   尤里心里一暖,没想到贺砚书还给他准备了早餐。   将油条放在桌子上想要喝上香喷喷的热粥,“哥,谢谢你!”   贺砚书觑他一眼,把粥往前推一点,“油条豆浆是你的,你要喝粥的自个盛,坐那边去。”   下巴还点点对面的桌子。   “哥,你也太……”扣缩了吧。   “有人来了吗?”一个清澈如细流的声音在尤里身后不远处响起。   尤里回头一看,就是钟初曼在后边,脸上还带着水汽,额角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被一个夹子夹在脑后,温婉大方。   他明白了,贺哥怎么可能会爱他,这碗粥注定是属于钟姐的。T_T   乖乖地准备离开座位,还和后面的钟初曼鞠躬,“钟姐,你坐着。”   去贺砚书刚刚点头的座位上坐着,又准备吃自己买的油条。   不料,贺砚书把粥推过来,尤里还没来得及感动,“这粥不够热了。”   温润的目光投向另一边还被尤里的鞠躬弄得有些奇怪的钟初曼,“我给你重新盛一碗热的。” 第47章 恋爱 叔叔?   自从贺砚书走后, 钟初曼没有遵从他的意见去往静水流深,而是回了森林,顺便拿上贺砚书临走前给她的钥匙, 有时间就偷偷去一趟一中看看白露, 顺便去浇花, 每次去一次一中,都会搬回一盆玫瑰。   上次被拍曝光之后,钟初曼每次出门都更加小心, 但每次从一中回来,都会带回来一盆玫瑰花。   贺砚书走后的第一个周末,《田园好时光》终于开播预告片,大约是30分钟左右, 是他们第一天生活的内容,无非就是第一段的个人独白,之后便是每个人到小树屋的场景。   而钟初曼到门外开始玩游戏的那段完全没有被剪掉, 她正在玩游戏,不一会儿,视频切到小树屋外,贺砚书准备外出劳动, 一出门就看到她在玩游戏。   钟初曼正和团子二哈聚在茶几前, 盘腿坐在地上看视频,伴随着游戏音的响起和钟初曼的尴尬,是一群弹幕。   【hhhhhhhhhh】   【没想到影后也在玩游戏】   【瞬间想到我蒙在被子里玩游戏被我妈抓到的场景】   【曼曼是在玩农药?】   【贺砚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一顿衔接,又到了两个人挖红薯的路上,拍了两个人挖红薯的样子。   【妈耶,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身高好配】   【明明他们距离很远,为啥我能磕起来?】   【[捂脸]他们挖红薯的动作比我还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我哥绝对不能塌房!】   【23333333现在综艺都变成了塌房现场了】   ……   接下来, 又是贺砚书开车去接钟初曼,又是拿出粥,又是帮钟初曼拿碗,两人又一顿消失,只剩下陈明和何晨在影音室里看电视。   视频一停顿,转到两个人和橘子柴火偷偷去吃夜宵。   【真相了,这两个人就是嫌弃老师hhhhhhhhh】   【md,大晚上的搞美食诱惑】   【啊啊啊啊啊姐姐你是演员不能长胖啊!!!!!】   【偶像居然是会带人去吃夜宵的人,xswl】   【在外面和男朋友吃ing 自豪】   半个多小时节目,时间很快,待钟初曼按下ESC退出全屏观看的试看,立马看到旁边边的推荐:【高糖!漫漫何其多CP在线撒糖!】   “……”   二哈在看完一个视频之后,又准备让钟初曼点下一个视频继续看,一只爪子无声地搭在钟初曼的手臂上,“嗷呜~”   趴在桌子上的团子有样学样,“喵呜~”   这两只,迟早成一个样。   扒拉一下,关上电脑,给这两只打开一个电视,调低好电视的声音。   钟初曼揉揉二哈的头,这个季节还有些掉毛,“你和妹妹好好看电视,姐姐去书房了。”   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拿着电脑,她准备继续看看剧本。   刚刚关上房间的门,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电人:阿砚。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已经算是不早了,从窗外看去,已经是森林的住户已经是黑了半边,窗外只剩下零星的路灯在闪耀还隐约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接通后,走到桌子边把电脑放下,“阿砚,”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你什么时候回来,”   即使贺砚书说过下次见面就是下一次田园好时光拍摄,她难免还是念叨一句。   这几天晚上打电话,她都会黏糊糊地问一句。   贺砚书低笑几声,通过电话,还带着电流的磁性,“快了,这次是一次性把这次专辑的MV一次性全拍完,下次就有时间配你了,你生日快到了,估计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还在拍摄,你想去哪里玩?”   玩?钟初曼响起李姐对她的“警告”,让她这段时间少点出去玩,在家好好看剧本,下次回来带她去面试。   钟初曼不由得蔫下,“算了,李姐不让我去,我还要看剧本,准备面试。”   “哦,是吗?”贺砚书看眼前一片云层的天空,还带着太阳的余光,光透过云层,宛若神仙下凡,是不同于宁都的风情,“等你拍完这部戏,我带你过来这边玩?”   磁性的声音稍稍停顿,看眼前走过的不同肤色的行人,“这边很美,没有人认识我们。”   小姑娘笑着,“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们认识我。”   说的也是,钟初曼在国外的知名度,远比在国内要高,她甚至已经成为一些国外演员的偶像。   “嗯,也对,那就拜托影后请多指教了。”   两个人有时粘糊一阵,直到钟初曼说要看看剧本做做笔记了,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   而挂完电话之后,贺砚书没有立刻准备去工作,而是打开微信《田园好时光》的导演发条信息。   贺砚书:导演,字母错了,我叫钟初曼是慢慢,不是曼曼。   ————   时间很快就到了《田园好时光》的第三次拍摄,钟初曼没有听李姐的带上两个行李箱,而是把二哈橘子一起带上。   于是,圆圆在后面帮她拿着行李箱,她自己带着这两只。团子还可以在小树屋里,至于二哈,只能是跟着圆圆一起住在工作人员那里,但总好过一直不见面好。   自从钟初曼把二哈从贺砚书那里接过来以后,二哈几乎一只跟着她,就连是演戏,她也会带上二哈。   现在又多了一只团子。   钟初曼带着两只到小树屋的时候,还只有她一个人,而其余三个人还没有到。   前一天似乎是下过一场雨,天井的地面还是阴湿的,就连葡萄叶子的树叶也还在滴着水,柴火二哈还窝在客厅,见她带上二哈还对二哈有些新奇。   二哈的体型比柴火要大许多,毛发也长很多,但是二哈阳光温柔,自带嘴角的微笑,柴火只是围着二哈绕几圈,就开始试探伸出爪子,完全没有身为一只柴犬的自觉性。   它们玩得愉快,钟初曼也随他们去了,只要在拍摄前把二哈带走就好。   到一个新的地方,钟初曼习惯性地绕几圈,准备搞卫生。   当钟初曼再次下楼的时候,楼下的天井已经热闹起来,陈明何晨一个人拿着一个球都二哈柴火,两人两狗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偶尔还变换游戏,换成飞碟。   两只猫在客厅里,已经戴上节目组准备的围脖和帽子,就连柴火也带上一顶红色的小圆锥帽子,只有二哈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钟初曼前段时间刚刚带上的狗牌。   有点为还在开心玩耍的二哈心酸,钟初曼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二哈已经是一只七岁的狗狗了。   贺砚书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在天井玩,两只狗在天井跑来跑去,陈明和何晨正准备再次抛出手里的球,而小姑娘,倚靠在大厅的门边,似乎是看着二哈在发呆。   两只狗已经看到贺砚书,自然是跑过去缠着他,二哈甚至跳起来,想要扒几下贺砚书的衣服。   他拿着手里的东西,一笑,放下行李箱,主动摸摸积极的二哈,把柴火看呆了,柴火没想到贺砚书对这只新来的狗子这么积极,想当初它和橘子费了好多的功夫,这个男人才主动摸他们,后来即使是摸,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他居然对这只狗子这么好!   何晨笑道:“哈哈,砚书来了哈,这只小狗是曼曼带来的,还挺可爱的,连你都很喜欢呢。”   贺砚书看到小姑娘回过神来,把手从二哈的头上拿开,看着黑衣服上的毛,不紧不慢地把毛拿下来。   “嗯,它一直都很可爱。”   贺砚书来了,意味着节目准备正式拍摄,圆圆准备拿着二哈的牵引绳子过来它走,二哈还有些不情愿地跟在贺砚书的后面,“嗷呜~”又是蹭几下,带上几根有些发白的毛发。   他走到钟初曼面前,把手里的纸袋给她,另一只手又低头摸着蹭他的二哈,而团子也看到贺砚书来了,也从暖壶的壁炉边上走下来。   钟初曼结果贺砚书给的东西,面上不显开心,只是浅浅地笑着。   若是今天没有带上二哈,可能她会很开心贺砚书出远门还给她带上东西。   终究是理智占了上头,将贺砚书送的东西放到一边,蹲下来,揉着二哈依旧光滑但已经开始有些泛白的毛发丝毫不嫌弃二哈掉毛就拿脸上去蹭,“二哈乖,这几天姐姐都会过去看你的,在圆圆姐姐那里想看电视就看电视,姐姐很快就接你回家。”   拿过圆圆手里的绳子,扣上,起身,不忘贺砚书送的东西,对着贺砚书说:“你先上去吧,我和圆圆一起送二哈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贺砚书眼睛一暗,沉思什么,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神情,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错误,只是有几分心疼。   “等我一会儿,等下顺便一起去挖红薯。”   从小姑娘的手中拿过东西,“我帮你拿上去吧,晚上回来的时候再看。”   贺砚书很快,没有多久就从楼上下来,还顺便去储物室拿上两把锄头和背篓。   两人一狗很快就出门,一边的陈明和何晨还有些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勤奋,不用提醒就开始干活挣伙食费。   路上,背后还跟着一个摄影师,即使是这段内容不会在正式的节目出现,还是可以作为花絮。   两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在一起,没有牵手,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可是两个摄影师明显感觉有什么不同,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贺砚书一手拿着锄头,背后还背着两个背篓,一路无话,看着钟初曼恋恋不舍地把二哈送进庭院。   两个人又转弯去往玉米地红薯地。   蓦地,贺砚书才开口,桃花眼不经意地瞟着身旁人,漫不经心,“刚刚你跟二哈是自称姐姐?”   尾调还轻轻上扬,   钟初曼愣了愣,不知道贺砚书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轻呵一声,有些不着调地说:“你让二哈叫我爸爸。”转身,凝视着小姑娘浅色的瞳孔,“呵,所以,你要叫我叔叔?” 第48章 恋爱 一更   叔叔?   钟初曼抿着嘴, 脑海里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远处的天空还带着一点昏暗, 行云置与于微风中, 铺面而来的冷风还带着点点湿气, 寒冷剔透,面前的人带着微笑,问出她是要叫他叔叔。   火热迅速爬上脸庞。   羽睫轻微躲闪着, 不想看着贺砚书的打趣。   她也不知道,最初的一句称呼,会给现在的她带来这么大的窘迫,嘴角拉直, 不管旁边的人怎么样,还主动从他手里拿过一只锄头和背篓。   不管什么地走了,眼睛微微闭着, 不想看到后面的人。   贺砚书看到钟初曼脸上的神情,又不管不顾地走起来,轻轻嗤笑一声,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淬着灿灿星光。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他还不忘叮嘱前面的人:“别走太急了, 小心路滑。”   可前方的小姑娘明显听到他的话, 走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贺砚书无奈摇摇头,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可能是这边这段时间都在下雨,两人走到红薯地的时候,鞋子底部已经黏上些许泥土,就连裤脚都沾上水珠,幸好,在出门前换了一双鞋子。   被水浸泡过的泥土要松软许多, 没用多少力气就可以挖出红薯,但是相应地,红薯皮上就带了一层去除不掉的泥土,两人的手套到最后都已经覆盖上一层泥,连带着衣服都有一些泥印。   即使是两人在怎么劳作,全程也没有太大的交流。   没过多久,何晨就骑着一辆三轮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三个钟初曼不怎么熟悉的女孩子,应该是今天的客人。   但是这三个人明显和贺砚书认识,几个人一边劳作一边聊起来,倒像是把沉默不语的钟初曼隔离在外。   一边挖红薯,一边听着,她知道这三个女孩子是一个女团,算是十分有实力的爱豆,唱跳功夫极好,何晨还对他们有些欣赏,毕竟现在爱豆歌手都想着往演艺圈发展,它们三个女孩子,倒是成了例外。   钟初曼仔细观察着这三个女孩,其中一人高高瘦瘦,留着一头长直发,长相具有攻击性;一人留着短发,轮廓比一般女孩要干净许多,很飒;另一个马尾辫的女孩子,嗯,有些软,这圆脸一看就是很好揉。   这个娇软的女孩子还有些脸熟。   大概看看这三个女孩子的长相,钟初曼继续挖着红薯,刚刚还在聊天的几个人也没有继续下去,开始投入劳动之中。   只是那娇软的女孩倒是越来越靠近钟初曼——几个人都是隔着一段距离挖红薯的。   “姐姐。”声音和她的人一样软萌。   但是钟初曼不怎么确定她叫的是自己,往两边觑觑,确定另外的两个女孩子和她们都有一段距离。   有些不是很理解地抬头,无声地询问。   “姐姐,我是芸芸呀。”沈听芸笑得很灿烂,脸上是钟初曼从未见过的月牙眼睛,一笑,仿佛世界都是甜的,闭上眼睛,咧来的嘴唇尝到的都是甜美。   可是,芸芸?   钟初曼还有些懵,不怎么记得她认识这个人。   她一直没有出声,一直看着沈听芸,努力地把她和脑海里认识的人对上一遍,但是还是没有太大的印象。   看着钟初曼的样子,沈听芸嘴一撇,就知道钟初曼不会记得她多少,“京城余家的沈听芸。”   余家沈听芸,余家,是钟家的邻居,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也算是邻居,两家来往还算不错。沈家应该是余家的亲家,她是怕钟初曼想不起来,前面才带上余家的称呼。   “我四岁的时候中秋,你还带着我出去玩过呢!”沈听芸见钟初曼还没有想起来,又忍不住提醒一下。   钟初曼轻轻一笑,无奈问道:“那那时候我是多少岁?”   沈听芸:“不知道,就是中秋那几天你带我玩,之后你就不见了。”   挖出埋在土里的红薯,钟初曼撸掉上面的泥土,一边回答着:“我那时候还不满八岁,可能记得不太清楚了。”   其实,说到这时候,钟初曼多少有些联想起来了,这小女孩小时候也很可爱,脸圆嘟嘟的,还用红带子绑着两个可爱的圆啾啾。   沈听芸有些不开心,挖下去几个,拔出锄头都带着断了的红薯出土,新鲜干净的橙色果肉,染上几分污泥,灰扑扑可怜怜。   一些都在钟初曼眼里,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和她不怎么远的沈听芸,他们几个刚刚来的,手上都没有拿着手套,但是,他们也还没有捡红薯,手还是莹白细嫩,而且,即使是干着农活,沈听芸的小拇指都微微翘起。   是个还有些娇气的小孩子。   钟初曼脱下自己的手套,手套里还有一层防水的膜,但是手套外已经是浸着一层泥水,戴上还有些冷。   歇下把手套给沈听芸的想法,而是放下锄头,主动去捡已经挖好的红薯。   去捡红薯的时候,才发现沈听芸挖出很多的断薯,又看她不是不会,就是很气愤很用力地挖下去。   无声地气笑着,只是拿上背篓,到沈听芸旁边,“别生气了,我还记得你。”   其实,两个人只是玩过几天而已,那个时候,余家和沈家只有她们两个年龄还算比较近,两家就让他们一起玩玩,她倒是记的很清楚。   钟初曼笑的很温柔,一瞬间和张淼的脸有些重叠,只是,张淼更加妩媚,钟初曼好像更加温柔。   倒是把沈听芸看呆了。   “哼。”   听到沈听芸的轻微声音,她没有继续跟着,而是准备捡红薯,几个人挖红薯,还是挖的很快的,只是大家都去挖红薯了,现在不捡的话,等下又要花上一段时间捡了。   又看沈听芸洁白的手,把手套脱下递过去,“带上吧,小心磨手。”   沈听芸接过后,也不管她说些什么,钟初曼就开始拿着背篓开始捡红薯。   一层黄泥很快就染上手。   贺砚书在另一头挖红薯,很快就注意到钟初曼在捡红薯,没有说什么,捡红薯比挖红薯省力很多。   小姑娘今天是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棉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着的煤球,一蹦一蹦的,很可爱。   ————   几个人,很快就把带来的背篓给填满,之后就开着车压过挖开的地,把背篓搬上车去,由何晨开车,带着一车的红薯回去,剩下的几个人只能是慢慢走回去。   几个新来的女孩子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农活,还有些兴奋地在前面讨论什么。   钟初曼与贺砚书走在他们的后面不远处。   几人走在一起,到也热闹,只是钟初曼两人就走在后面没有说话。   风吹过几人的发梢,不经意间吹乱钟初曼额前的碎发,刚想伸手把头发撩到而后,一双泥手映入眼帘,脸被头发撩地有些痒。   按捺住,坚持住,钟初曼又把手放下。   刚刚把手放下,贺砚书就帮她把青丝撩到耳后。   可能是长时间接触过带着水的泥土,贺砚书的手也有些凉,但依旧炽热着,火热的手滑过她烧着的脸,带着点点奇异的温度差。   “你的手套呢?”   “原来阿砚的手也有温度下降的时候。”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淹没在前面几个女孩的笑闹声中,但也让前面的人听见。   三人蓦燃回头,五人停下来,形成一个小圈子,三双眼睛看着他们两人。   短发女孩先开口,“贺哥曼姐是叫我们吗?”女孩的声音,也带着一份爽朗。   她一定很受女粉丝的欢迎吧。这个念头在钟初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又回答女孩的提问,“没有呢,我们没说什么,你们年轻人继续。”   沈听芸:“姐,你也才比我们大三岁多一点而已。”说着,还伸出手比划一下一点,似乎就真的就是那么一点。   贺砚书看到沈听芸手上带泥的手套,眉尾微不可查地挑着没有说话,继续保持他清冷的人设。   就听到旁边的小姑娘回应:“那不也是不你们大很多吗,三年呢。”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张开,与沈听芸的一点放在一起。   渍,这样子,还真的就是一个小姑娘,没有管她的手有多脏,把钟初曼的手拿下来,“行了,快点走吧,等下陈明老师又说我摸鱼不做饭。”   他的声音冷淡低沉,语气也是不高不低,全然是对前面的三个人说的。   三个人看着贺砚书拿下钟初曼的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开,想要直勾勾地盯着,又觉得非礼勿视。   想到这几天两个人的绯闻,又看看现在这场景,所以,她们仨是在第一线磕糖了?   小树屋的天井有口水井,几个女孩回去之后,就主动去那里洗手,水还有些温,至少比这该死的冷天气要好很多。   三个女孩在围在一起洗手,钟初曼也没有围上去,而是在一边等着,顺便把沈听芸和贺砚书脱下的手套放到另一个盆里,这种脏兮兮的,是不能放到洗衣机的。   沈听芸的手没有另外两个人的脏,但也是乖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洗手,洗了一会儿才发现钟初曼在一边等着她们,正想让开,又看大满是泥色的一盆水。   小声对另外两个人说:“我们快点吧,曼曼姐好像还在等我们洗好手呢。”   三个女生换水,沈听芸也已经把手洗干净,准备招呼钟初曼过来洗手,就看懂贺砚书已经洗好手,换好鞋子,拿着一盆水过来,放到钟初曼面前。   “天冷了,还是用热水洗手吧,今天出去的有点久,等下换好鞋子后,先去洗洗热水澡吧。”   说着,还贴到钟初曼的耳边,“晚上还要泡泡脚,以免着凉。”   后面的话几个人没有听到,她们只看到钟初曼笑着,贺砚书握着她的手放到盆里洗干净,洗一次之后,又回去接了一盆水再洗一次,之后,又用干净的布仔细擦干净手上的水。   末了,贺砚书又还帮钟初曼撩头发。   根本没有什么着急回来做菜的意思。   回去之后,谁再告诉她们,漫漫何其多CP是假的,她们也不会相信了! 第49章 恋爱 “公主不必自升辈分,臣愿为你俯……   贺砚书洗手洗得很仔细, 手中的手指细腻纤细,指甲盖在热水的氤氲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她的指甲没有做过任何的美化, 简简单单, 干干净净。   爱不释手。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漫不经心,轻轻抚拭着手里的柔荑,即使那几道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他也没有改变擦手的速度。   在确定钟初曼的手上没有水渍的时候,他才放下她的手。   她抬头,盯着贺砚书垂下的睫毛,浓密卷翘, 乌黑的深藏着在底下,钟初曼勾着嘴角,露出卧蚕, 笑着对贺砚书说:“谢谢阿砚。”   “哦?”贺砚书低头整理手中的帕子,即使帕子已经湿了,他也会叠整齐,“那你怎么不叫我叔叔?”   脸上的笑容凝固, 她没有想到这个梗还没有过去。   轻动牙齿, 咬着下唇。   贺砚书撇过头去轻笑一声,稀松清脆,似乎是对她无可奈何,手揉揉钟初曼的头顶,“好了,现在闲着,你可以先去看看二哈, 估计它现在也很想你。”   ————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透了,还总是浸蔓着缕缕寒气,天上的星星少的可怜,似乎都是躲在云层后面。   也许是酒后饭饱,也有可能是现在《田园好时光已经》开播,看电视只能看《田园好时光》也有可能是真的无聊。   陈明提议,今晚举行“田园好时光第一季演唱大赛”,赛制:两两配对,也可单枪匹马,总之一定要开口,特别是那几个歌手,说完,陈明还看看那几个人:何晨、贺砚书、沈听芸、谢熏、章影。   谢熏是那个黑长直的清冷女孩,而章影,则是那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   看罢,又看看钟初曼,“曼曼,我们今晚算是有耳福了,总算不是我们这群演戏的占主场了!”   果然,钟初曼没有露出任何庆幸的目光。   又接着,陈明说出下一句话:“但是呀,曼曼,你是个年轻人,还是要多参与活动,所以呀,今晚的裁判就是我自己了。”   钟初曼:“……”   没有去管陈明老师此刻的兴奋,钟初曼默默转头,准备找沈听芸临时组个队。   她今晚不打算与贺砚书说话,他今天三句话里都会有两句调侃她。   不就是她是二哈的姐姐,他是二哈的爸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不想升个辈分呢。   钟初曼在贺砚书的眼皮底下挪动她的蒲团到沈听芸那边,一个眼色也不给他,但是此刻态度明显,就是不想理他。   沈听芸现在已经打算自己上了,章影在团队里主要是舞蹈担当,在演唱上可能会弱一些,所以章影与谢熏组队,反正她一个人也可以。   她也没有想到,钟初曼会主动提出组队申请。   但是,沈听芸不傻,她还是会看看眼色行事,例如,她现在听到钟初曼的组队申请之后,就会看看贺砚书。   即使今天再三听到贺砚书让钟初曼叫叔叔,她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叔侄关系。   小情侣嘛,哪对没有一点小情趣。   所以,她没有直接接受钟初曼的组队申请,而是先看向贺砚书   贺砚书的眼光柔和,平时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此刻似乎起了涟漪,昏黄的灯光下,如玉的脸庞温柔静谧,全然没有因为钟初曼“背叛出逃”而生气。   她尽管闹,他生气算他输。   沈听芸此刻莫名狠狠塞了一口狗粮。   她轻轻地深呼一口气,没有立刻答应钟初曼的邀请,而是面露犹豫,似乎是怕钟初曼太菜了,带不起。   钟初曼抿着嘴,不做声。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和沈听芸并不算多熟,这么要求可能是会有些过分。   微微转头去看另一边的贺砚书,依旧是保持着满脸的微笑,他也正在看着她,发现她看过来之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钟初曼:“……”   更生气了。   贺砚书抚摸着趴在他腿上的团子,两边还围着橘子和柴火,橘子见只有团子能被他抱着,很不开心,有些吃醋地想网上扑,但每次都被他无情地轻轻地推下去。   陈明见此,还忍不住感叹一声:“砚书真的是很有动物缘啊,曼曼在旁边这几只都没有过去缠她,还是一直缠着你。”   贺砚书垂眸,看着腿上盘成一团的团子,轻柔笑道:“嗯,可能是这段时间都是我在喂它们吧,慢慢都没有机会接近它们了。”   说着,还一边笑着看望钟初曼一眼。   眼里不再是往常黑不见底的清冷。   钟初曼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奶茶,这是贺砚书刚刚做好的,还很热,喝一口下去,身上的寒气在不知不觉中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腿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低头一看,原来是贺砚书把橘子抱到她的腿上。   他的腿上还是成团的团子,乖巧静谧,不叫不闹。   而橘子的体型比团子的稍微大一些,头上戴着一顶红色帽子,脖子上还围着一小圈绿色的小围脖,很喜庆。   但是,贺砚书才刚刚那橘子放到钟初曼的腿上,钟初曼还没来得及抱住它,它就自己踩下来,一点都没有缠着钟初曼,不仅如此,还回去继续用头蹭着贺砚书,像是生怕贺砚书以为它变心。   三个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生生地笑出声来,而陈明与何晨,见到此景,也是无声地笑着。   很快她们发现只有她们笑出来,几个前辈都是无声地笑着,慢慢憋住,但是脸上的肌肉却是不听话,有些抽搐地抑制着。   钟初曼勾着嘴唇,无奈呼出一口浊气,“想笑就笑吧,别忍着。”   陈明笑着抬起手,示意几个女生到此为止,快点忍住,“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快点组队,找不到队友的,就自己单独上,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唱唱歌吗!”   沈听芸还停不下来脸上的笑,凑过来附在钟初曼的耳边说:“陈明老师讲的倒容易,他怎么不自己唱唱。”   钟初曼的耳朵敏感,沈听芸说话的气流声轻飘飘地洒在她的耳朵上,原本洁白精致的耳朵逐渐染上粉红。   她忍着不动,关键时刻,沈听芸又说一句:“姐,你怎么不和贺哥组队,你们不是一对吗?”   吓得她立刻躲闪,眼皮掀起,侧着身子望着沈听芸。   心脏忽地噗噗地跳起来,喉间的话绕在舌尖不动,最后才吐出几个字,“谁说的。”   她想:沈听芸的声音很小,应该是没有被录音机录音去的。   沈听芸:“你们今天的行为一直都在告诉我们。”说罢,她还点点头,确认一番的确是如此。   钟初曼:“……”   ————   最终陈明想要办的音乐会PK没有办成外面就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在清脆的瓦上,洒在青砖路上。   最后准备烤红薯,不然对不起这么冷的天气。今天挖出来的断红薯不少,导演也是很大方地把这些红薯分给他们。   但是,最后分到钟初曼与贺砚书手上的红薯是几个人中最小的。用何晨的话来说,就是前段时间他们偷吃那么多夜宵,就应该少吃一点!   冬天的雨,总是零零洒洒,带走这边大地上最后的一丝丝温暖。   趁着雨小,他们准备冒着雨回去,三个男人还要带上三只宠物。   钟初曼跑回去的时候,衣服上只有几个暗色的水渍,倒是头上,带着一层水珠,她没有在意,回到房间只是拿着一条毛巾擦擦,很快就干了。   三个女生正好睡一个房间,今晚钟初曼又是只有一个人了。   她想起来,除了第一期叶琳来一次过后,她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一间房。   将毛巾挂起来,拍拍身上的水珠,她准备去卫生间接盆热水泡泡脚。带着一盆热水回到床边,脱下袜子,逐渐露出晶莹的脚。   她的脚,和她的手一样清秀,试探性地试试水温,在确定温度合适之后才把脚全部浸入水中。一阵阵暖气蔓延全身。   畅快地闭起眼睛,想要就此躺下。   就注意到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纸袋,和上一次贺砚书给她带的纸袋一样,钟初曼装是不在意地把纸袋拿过来,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的封口。   是一朵鲜艳的玫瑰花。   红玫瑰。   花瓣还有些收拢,应当是今天刚刚拆下的。一朵红玫瑰,还带着枝叶,仔细看看,上面的刺完全没有清除,野蛮人性地插在花瓶之中。   钟初曼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塑封盒子,把花瓶和玫瑰花解放出来,在最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你好,阿多尼斯。——阿芙洛狄特”   平静了一晚的脸,在此刻突然绽放微笑,浅色的瞳孔里含着一道温柔的光,眼里全是这章白色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清晰利落,平平整整,没有明星签名时的张扬,带着最真的心意。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轻轻缓缓。   钟初曼直接甩甩脚,把脚上的水粗糙地擦一遍,就穿上棉拖去开门,门外正是抱着团子的贺砚书。   开着门,两个人没有说话。外面还有些吵闹声,有陈明何晨的交谈声,有三个女生兴奋的声音。   贺砚书把怀里的团子抱到钟初曼眼前,摇摇团子,让团子与钟初曼打打招呼,“我带着团子来找它姐姐睡觉了。”   小姑娘侧身让开,面上已经没有晚饭间的冷漠,贺砚书也顺着她让开的缝进去。   房间里另外的两张床还是空的,摄影机已经被钟初曼遮起来,而一旁的闲置物处,还放着节目组的录音设备,床头柜上也已经摆上他摘下的玫瑰,纸袋被放在一边。   万事俱备,贺砚书把手里的团子放到准备好的窝里,他身后的钟初曼也正好把门关上。   两人相对而立,钟初曼越过贺砚书去把水倒了,又去卫生间接一盆水回来,出来的时候,贺砚书已经坐在她的床上,挑弄着刚刚放好的花。   她坐在另一张床上,对着贺砚书坐下,又把脚放进盆里。   贺砚书手肘立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直直地看着钟初曼,“姐姐今晚怎么这么冷冷淡?”   语调懒散,漫不经心,一只手还放在一片花瓣,暗暗摸着,甚至想要捻下。   看他挑起的眼尾,又想起贺砚书刚刚叫她团子的姐姐,钟初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叔叔。”   贺砚书放在花瓣上的手止住,凝望着对面的小姑娘,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晕红了她细腻的脸,她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团子。   他隐隐地,还看到她耳垂上的小痣。   轻笑一身,贺砚书坐到钟初曼的另一边,搂住她的腰,把头轻压在她的肩上。   声音和缓温柔,一双黑色的眸子似乎要溺出无奈,“公主不必自升辈分,臣愿为你俯首低头。”   他的挺翘的鼻尖蹭上她的耳珠,她的身上没有身体乳的香气,想来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没有涂抹身体乳。或许是很欢喜两人身上味道相同,但是,贺砚书更加喜欢她本身的味道。   听到他的话,钟初曼转身,抱住贺砚书劲瘦的腰,“我也愿意做阿芙洛狄特。”   头上传来轻笑声,“我也不想你做阿多尼斯。”   他喜欢的小姑娘,就应该健康长寿,喜乐平安。   两人静静依偎,静默无声。   钟初曼盆里的水逐渐冷下,最后还是贺砚书发现水冷了,才将她的脚拿出来擦干净。   一双娇气的脚在他手中,只想任意把弄,但是在帮小姑娘擦干净后,就把小姑娘抱起,转移到另一边的床上,把她装进被子里。   再把她的盆拿去卫生间。   趁着贺砚书去卫生间,钟初曼迅速把外面的毛衣脱掉,丢在床上,刚刚想拿过去挂着,贺砚书就出来了,他挑着眉,看小姑娘迅速换的睡衣。   “换的挺快的嘛。”   她硬着头皮答道:“自然。”   脸上浮着笑容,没有说什么,又继续把玫瑰花拿走放在卫生间里面,在里面逗留片刻。   再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放好衣服,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细软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枕头上,   走过去坐在床边,压住被子,贺砚书伸出手摸摸她洁白的脸,细腻光滑,嘴唇是最初的粉色。   眼色一暗,“还没有涂面霜?”   她摇头。   贺砚书:“放哪了,我帮你涂。”   “卫生间外的洗手台。”她的声音嗡嗡的,怕是一大声就会吓到别人。   他又去卫生间一趟,拿来面霜与润唇膏,回想着赵女士在涂面霜的方式,轻轻地将面霜抹在她脸上,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艺术品。   涂抹面霜完之后,又拿那只刚刚拿过来的润唇膏。   白色,苹果味。   迅速判断出润唇膏的味道,又仔细涂着小姑娘的唇。   经过润唇膏的嘴唇更加剔透,似是用力一下,这颗果冻就会碎掉。   但是贺砚书还是俯身下去,含着,他这次亲的很粗暴,把这些天的思念倾泻而出,想要把她的唇咬破。   也不知过了多久,分开时,一人眼中迷离,一份眼中全是侵略与压制,钟初曼唇已经变得与贺砚书一样的殷红,再用力一些,可能就会透出血来。   贺砚书的目光又沉了下来,低哑地说一句:“早点睡。”   说着,又拿出刚刚的唇膏,往她的唇上涂抹。   又轻啄几下,带着鼻息,“我走了?”   钟初曼含糊地嗯一声,他低声笑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抱着她的胸膛一震一震,“真走了。”   钟初曼点个头,唇间互相摩擦,又小声地说话:“团子。”   贺砚书起身,帮她打开床头的灯,又看眼盖着被子团起来的团子,“它要学会自己睡。” 第50章 恋爱 “不考虑考虑我吗?”……   第二天一早, 窗口凝结着一层雾气,钟初曼拉开窗帘隔着窗户,看不见清外面的天气如何。房间内。团子听到钟初曼的起床声, 也顺着被窝伸了个懒腰。   她带着团子一起出门, 几个房间的门口还都紧闭着, 大抵是冬天太冷,都没有起床,正准备下楼, 对面门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身姿高挺,面容英俊。   男人看见关门的她,眉头一挑, 顺手背手把门关上,对她道一句:“早上好。”   可能是早上刚刚用热水洗脸,她的脸还有些红, 也对贺砚书回一句:“早上好。”   团子就明显比她热情许多,开始喵喵喵地奔着贺砚书去,完全没有早上刚刚起来,它还没有刷牙洗脸的自觉性。   贺砚书倒是没有抱起它, 而是朝着钟初曼走去, 团子也在后面跟着,两人一猫一起下楼,贺砚书准备去做早餐,钟初曼像是往常一样给柴火他们做卫生,顺便喂喂粮。   楼下客厅的灯还开着,贺砚书打开门之后,就把在门后的开关关掉, 走出去,天井还是湿漉漉的一片,想来今天的劳作,又会是让鞋子黏满泥土的一天。   生火起锅烧热水,淘米洗菜切红薯,他的一切动作,在镜头下无比熟练,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把米放在锅上煮之后,贺砚书准备去菜园子摘点葱花回来,今天还是做一个肉粥比较好。   而刚刚去对面的储物室换好鞋子,打开小树屋的门,门外就有一个熟悉的人,包养得很好,但是脸上已经有一些皱纹,披着一件暗红色的大衣,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一头还乌黑的发梳理得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按着什么。   贺砚书拿着手里的伞,握紧,脸在一瞬间都有点黑了下来,喊了一声:“妈,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赵琼。   赵琼端着微笑,想要叫一声儿子,但是又想到贺砚书不喜欢这样,清清嗓子,“砚书,注意影响。”   贺砚书觑她一眼,“哦,赵老师,要进来坐坐吗?”   虽然是这样说,却没有丝毫把门打开的意思,还一边堵着仅有的缝隙。   两人对峙,一声不吭,   “阿砚,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一声清脆澄澈的声音打破母子二人的沉静场面。   贺砚书没回头,而是让开一条缝,“没事,是今天的客人来了,”又转眼看看赵琼,“赵老师,请进,欢迎来到小树屋。”   沿着贺砚书让开的缝,钟初曼看到了赵琼,连忙迎上去,“学姐,我帮你拿行李。”   她还没来得及拿上,就被贺砚书抢先一步“我来吧,”顺便把手里的伞和菜篮子给她,“慢慢去菜园子摘点西红柿青椒和葱花,摘完之后就放厨房就好,不用洗。”   愣愣的看他拿过赵琼的行李箱,一手拿上篮子,一手接过雨伞,想不到他会这么热情地帮客人提行李。   以往客人都是快要中午的时候才会到小树屋,而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外出,遇到客人来的现场很少,没想到她会看到阿砚这么热情的一天。   她还是去储物室换了一双鞋子,还顺便把等下需要换的鞋子放在门口,以免一会儿弄脏地面。   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进入菜园,泥土经过这段时间雨水的浸泡,变得有些绵软,刚走几步,鞋子就重上几分,步伐都变得有些笨拙。   青椒葱花西红柿,上面都挂着水珠,鲜艳欲滴,人数有点多,钟初曼摘的有一段时间。   回去的时候,就是看到一群人在天井做运动,伸手弯腰摸地,抬头绕圈点头,一连串的动作,几个女生和赵琼做起来毫不费力,但是何晨与陈明就有些跟不上了,但还是乖乖地坐着。   很明显,陈明与何晨遇到了可以治理他们的人。   钟初曼轻轻一笑,换上鞋子去了厨房,贺砚书正在剁肉做肉粥,她也顺便去看看火。   一时之间,室内室外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气氛,室内安静温馨,室外活泼热闹。   钟初曼听着菜刀与菜板的碰撞声,偶尔还听到火柴燃烧的迸发声,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温暖万分。   贺砚书剁好肉,准头准备洗菜,就看到菜已经洗好放整齐,而小姑娘对着火光,撑着头微笑着。   想起外面的赵琼,贺砚书还是提醒一声钟初曼,“赵琼是我妈妈。”语气平静,似乎就是在说今天早上要喝粥一样普通。   果不其然,看到小姑娘原本有些舒服得眯起来的眼睛,从小狐狸变成一只小猫,粉唇轻启,但是又说不出话来。   贺砚书勾着唇,安慰一句,“没事,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想要去揉揉她的头安慰安慰,但是又想到他的手还没有洗。   不想,小姑娘站起来,看他一眼,“我今天还没有看二哈,我先去看看二哈去了。”   ————   钟初曼再次回来,还是贺砚书单独去叫她,没有摄影机,只有他一个人,有些不情不愿地放开二哈,乖乖回去。   贺砚书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两人慢慢走回去,不急不缓。   远处的山顶,还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天边的乌云还没有退散,今天可能还是会下雨,近处青石绿瓦,红砖绿丛,两个人倒是没有那么急切回去。   更重要的是,让钟初曼有个心里准备。   但是再长的路,还是要走完,前面就是小树屋,钟初曼就有些走不动路了,原本,可以把赵琼当做是学姐或者是一个前辈去相处,现在学姐前辈变成了男朋友的妈妈。   而且刚刚陈明与何晨都是把赵琼当做前辈去对待,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完全没有上课时候的大杀四方的姿态。   知道小姑娘有些不开心,贺砚书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迟早会知道赵琼是他妈妈,与其到时候再次见面的惊讶,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他拍拍钟初曼的背,“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我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   说着还蹭蹭小姑娘的脸,细密轻啄,惹得钟初曼的脸有些痒。   她轻推贺砚书,有些小恼,“你别亲我。”   脸都要被他亲红了。   又牵着贺砚书的手走几步,走到小树屋的门口,大门没有紧闭,依稀还可以听到里面的玩笑声,动动窝在贺砚书手里的手,有些犹豫。   抬头看看也在看她的贺砚书,确认一番,“你说的,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   “好。”贺砚书勾唇一笑,眼中灿若星河,但是,眼里只有她。   似乎定了定怦怦直跳的心,抽回手,推门而进,但是,关门的时候,差点把贺砚书拦在了外面。   这顿饭吃的有些不安分,钟初曼的心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来,还好的是,几个人都是知道她在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也没有强迫她开口。   没过一会儿,天空又下起了雨,缥缈虚无。   今天是不能再去挖红薯了,闲着,陈明又提议起昨天的音乐会,但是,现在主持人裁判不能再是他了,现在有了一位专业的主持人,他只能是下场成为选手。   陈明张望,想要挑选一番自己的搭档,何晨是不行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完全就是搞笑二人组,只能把目光放在还没有组队的沈听芸、钟初曼、贺砚书身上。   钟初曼是不行的,大学四年都没听过她唱歌,贺砚书,算了,这个一看就是会拒绝他的人,而且,两个大男人的,有什么好唱的。   最终,陈明目光放到沈听芸身上,或许可以一试。   还没等陈明开口,就见钟初曼又向沈听芸提出组队申请,“芸儿,要不要一起。”为了套近乎,连京腔都出来了。   真是逆徒!   钟初曼有自己的考量,在节目拍摄期间,她还是刻意地与贺砚书保持一定的距离,两个人没有什么动作都能闹出绯闻,若是再刻意一些,那不是闹得更厉害一些吗?   而且,她眼睛轻飘,假装不经意间看看赵琼,她坐在蒲团上,没有什么不自在,一脸微笑地看着小辈们组队。   赵琼还鼓励地看她一眼。   她眼光瞬间又回到沈听芸身上,她不敢与贺砚书最对,贺砚书刚刚还说,如果赵琼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就私奔。   拐走别人的儿子,钟初曼多少有点心虚。   轻呼一口气,又对沈听芸说一句:“芸芸,我们组一队吧。”声音温温柔柔,干干净净,目光比刚刚坚定许多。   外面的雨洋洋洒洒,室内的壁炉烧的火热。   沈听芸看看钟初曼,又看看贺砚书,不知道要说写什么,“姐……”不然你和贺哥组一队吧,是在不好拆散你们。   正等着沈听芸的下话,腿上又传来一道爪子,一触即离,转头,是贺砚书抱着团子,抬眼看去,男人目光真挚,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弯着,乌黑的眸子带着笑意。   “你看它那么可爱,就不再考虑考虑我吗。”   没有温和疏离,没有温柔悱恻,也没有慵懒漫不经心,而是像是哄哭了的小孩,像是昨晚压着声音哄她睡觉。   只是少了一份侵略与压迫。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   一时之间,脸被壁炉散发的暖烧的粉红。   特别是她已经察觉到赵琼玩笑的眼神。   钟初曼只好硬着头皮,不知道说什么,“会,会考虑考虑。”   贺砚书:“哦?是我昨天晚上借的润唇膏让你不满意才不选我吗?”   他低着头,握着团子的爪子擦擦嘴,提醒着。   钟初曼霎时更红了,“我和你一队!”   赵琼挑眉看看贺砚书,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时候,也是只有这样温柔没有脾气的小姑娘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为未来儿媳担忧。 第51章 恋爱 “他从来就不是我人生的配角”……   外面的雨滴滴落落, 陈明最后还是与何晨组成一队,   一场音乐会,只是《田园好时光》的一场玩闹, 谢熏她们俩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正式, 像是一场选秀节目, 从陈明老师开始就已经歪了,这两个人,一个表演一幕电视剧的经典独白片段, 一个作为背景音乐做电视的bgm。   这让钟初曼也放下心来——贺砚书叫她跳一首古典舞。   她没说选哪一首舞蹈,而是选了一首歌曲《琵琶行》。   古典舞不只是优雅与缓慢,也可以热烈与急促,就像她一样, 就像贺砚书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贺砚书没说什么,而是紧紧地凝视她, 最终也是沉吟一句:“好。”   他们彼此都在为对方退步着想,那不如,两个一起绽放光辉。   最后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导演居然真的为他们准备一个琵琶, 还十分无辜地看着贺砚书说道:“听说砚书要演奏《琵琶行》, 没有琵琶怎么行?”   为了跳舞,钟初曼已经脱掉外面繁重的衣物,现在只穿着一件米色的打底衫,还把头发全部束成一个丸子头,露出姣好的面庞,身姿窈窕,曲线天成。   沈听芸他们着实惊艳一把, 圈子里不乏美女,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钟初曼这大长腿,平时见到她都是在大荧屏上,几乎只看到她的脸,就连衣着也是十分普通。   就连平时出席宴会,钟初曼也是把自己包裹得好好的,从来没有展露自己的身材。   钟初曼挺直自己的肩背,看着贺砚书调试琵琶,她完全不担心贺砚书不会弹琵琶,当初在高中上这篇课文的时候,贺砚书还专门给全班的人展示一遍。   很快,他们就准备就绪。   最后,还是钟初曼心里没谱,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跳舞了,即使这些年没有拉下基本功,但最后,可能还是有点生疏。   随着音乐的响起,随着贺砚书歌声的响起,钟初曼一怔,她没想到贺砚书还要亲自唱唱,但是很快她就调整过来,跟着音乐起舞。   抬腿弯腰,弹指挥手,一颦一簇,仿佛还是他九年前在练琴时见到的钟初曼,或许刚刚还有一些生硬,但随着贺砚书的带动,她也逐渐熟练起来。   旋转弹跳,翻身跃起,急缓有度,柔中有刚,神韵还是那个钟初曼。   一曲毕,全场无声。   钟初曼停在原地,她没有动,还是保持着最后的那个动作。   当年,她最喜欢的,其实不是演戏,而是舞蹈,她曾无数次地偷偷练习着,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演艺事业。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兰花指,她已经许久不曾做出这个动作了,没想到,会在这个节目中再跳一次舞。   贺砚书放下手中的琵琶,过去扶着钟初曼站好,两人牵手,像是搭档一样,向旁边的观众致谢。   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告诉她,还有他在。   现场只有几个人,但是还是响起热烈的掌声。   简单的音乐会到此结束,钟初曼去沙发穿好衣服,沈听芸几个人等雨停下,一行人不嫌冷地坐在屋子前的走廊上唠嗑看雨。   赵琼坐在中间,陈明与何晨坐在她的一边,而赵琼本来想让钟初曼坐在她的另一边的,但是被贺砚书狠狠地隔开。   贺砚书:“我好久没有与赵老师说话了,上次上了赵老师的节目,至今都是印象深刻。”   赵琼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刀了贺砚书一眼,而他只是装作看不到,十分不在意地抱着刚刚钟初曼给他的团子。   钟初曼看到贺砚书愿意坐在她和赵琼的旁边,还松了一口气。   有贺砚书在中间,赵琼也不好与钟初曼说一些关于贺砚书的话,几个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在雨停了之后,已经是下午,钟初曼又开始去找二哈,带着二哈去看村子里的两位老人。   ————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晚上的时候,钟初曼最后还是与赵琼一个房间,今天早上的时候,三个女生还没有走,贺砚书只能是提着赵琼的行李去了钟初曼所在的那个房间,现在,他们也不好拉着赵琼到另一间房间。   晚上,陈明、何晨、赵琼都先一步上楼洗澡,只剩下贺砚书钟初曼与两猫一狗看这一季第一期的《田园好时光》。   因为还有摄像头,两人倒是隔着柴火坐着。   第一季的客人是龚安与叶琳,两个人毫不避讳地洒狗粮,节目组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直接剪出来,再加上配乐配字,钟初曼差点以为自己看的是青春狗粮偶像剧。   当这一季播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初曼拿出节目组准备的手机上微博看看风评。   她的粉丝倒是涨了不少,没有都有人在她的微博低下叫她发美照。   打开微博看热搜,幸运的是,这次龚安与叶琳的热搜完全在他们两个的前面。   #叶琳龚安恋情#   #贺砚书与钟初曼又偷偷吃夜宵了#   #宁都一中夜宵日常#   #今天怎么没有烤红薯#   看着这几条热搜,钟初曼还是松了一口气,又暗戳戳打开漫漫何其多的超话,这个超话的人还不算很多,相对于两个人的粉丝基数来说,算是少得可怜。   但是,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在超话里的第一条微博。   高举CP大旗:【只有我发现,节目组的的字幕变了吗,贺砚书对曼曼的称呼,从“曼曼”变成了慢慢,其他人还是“曼曼”。〔开心飞起〕】   她猛地抬眼,看电视上的回播,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贺砚书对自己称呼的字幕是“慢慢”。   钟初曼已经不想打开这条微博的评论。   贺砚书一只手撸着猫,侧着头看到小姑娘耸下的肩膀,不知道手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一边从她手里抽出她手中的手机。   她也没有反抗,直接让贺砚书拿手机过去。   屏幕还没有熄灭,贺砚书直接看到超话里的第一条微博,挑眉,又退出超话去看微博的热搜,没有看到关于这个消息的热搜。   乌黑的眸子盯着手机屏幕,轻嗤一声。   按下手机的息屏键,把手机揣兜里,用满是笑意的眼光看着钟初曼,轻柔地抚摸着团子的背,声音轻缓,带着低低的磁性,“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吗?”声音顿了顿,“而且,我们是光明正大谈恋爱。”   说着,手心覆盖住小姑娘的手掌,在看综艺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他们也可以像龚安他们一样肆无忌惮,小姑娘心中担心的还是太多了。   柴火已经被两个人挤到一边,钟初曼歪头靠在贺砚书的肩膀上,隔着一层毛衣,她也能感受到贺砚书火热的温度,还有清冽的气息。   “可是你的老婆粉女友粉那么多。”   “呵呵,”贺砚书略微偏过头,手揽着钟初曼单薄的肩膀,凉唇在钟初曼的额头上轻触,“我又不是靠颜值吃饭的。”   钟初曼直起腰来,抬眼端详着贺砚书的脸,轮廓分明,眉眼精致深邃,眉毛干净利落,唇色是天然的红,活脱脱的一个男妖精。   这样的人,说自己不是靠颜值吃饭的。   她眼神躲闪,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句话打击一下贺砚书,最终还是说出一句话,“我们还是早点睡吧。”   贺砚书毫不避讳地接受着钟初曼的上下打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待她的话,没想到她说出的是这话,黑色的眸子一沉,“哦?你想了?”   “嗯。”钟初曼从她腿上抱回团子,“我们快点走吧。”一手拉着贺砚书的手。   贺砚书顺着她,被她拉上楼。   两个人完全就忽略了在影音室内的摄影师,摄影师只能眼睁睁地看两个人腻着腻着就走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按道理说,刚刚的素材已经够了,但是继续拍下去也不嫌多,可是,打扰小两口亲热,也是不应该的。   ————   钟初曼本来想着到楼上就与贺砚书分开,但是又想到赵琼和她一个房间,又十分怂地拉着贺砚书进了房间,进去的时候,赵琼已经敷着面膜坐在床上刷剧。   两人打开门进去,动静惊动了在床上的赵琼。   她将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门边。   钟初曼瞬间觉得拉着贺砚书的手发烫,立马放开。   另一只手抱着团子,把本来拉着贺砚书的手放到团子的背上,摸摸团子的背压惊。   耳根子有些发红。   心想:完了,学姐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还在拍节目就把阿砚拉回房间。   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关上门,把团子放到贺砚书怀里。   钟初曼有些讪讪,摆摆手与赵琼打个招呼,“学姐,我先去洗个澡,您先和阿砚,不,贺砚书聊聊。”   之后,慢慢地走过去拿起睡衣,慢慢地朝卫生间走去,完全没有说话时候的紧张。   贺砚书比她要自然很多,在钟初曼进入浴室之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钟初曼的床边坐下。   他还有些责怪地看着赵琼,“妈,你吓到她了。”   赵琼:“……”   她看着她面前的儿子,觉得今天没有看见太阳,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琼:“难道不是你告诉小姑娘说我是你妈,她才会那么紧张的吗?”   贺砚书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上次校庆我见到小姑娘的时候别人可是举止大方,见到我完全就是普通学姐的样,哪像今天。”   还上下打量贺砚书,看到他抱着的猫,”平时你在家,也不见你对囡囡养的玩偶那么热情。”   贺砚书:“……”   平时他说一句,赵琼能说十句。   赵琼:“看你这闷葫芦,要不是我和你爸把好样貌遗传给你,你都追不到别人姑娘。”   她也觉得贺砚书无趣,正想着继续刷手机,想到今天的音乐会。   看到一样有趣的超话,名字叫漫漫何其多,一边问着贺砚书:“对了,今天的音乐会,你是不是没告诉初曼你要唱歌。”   贺砚书低沉地嗯一声,伸手摆弄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玫瑰。   赵琼往下拉页面,继续道:“你今天可是把小姑娘吓到了。”   他轻轻呵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才不会做她人生中的配角。”   从前高中的时候,他想着,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高中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见到她,他就想着,大学见到就好,他们还会在一起的,大学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学校。   他无数次偷偷去她的学校,那七公里的距离,他走了无数次。   他想着,再见她一面就好,一面就好。   可是当她看见他以后躲开了他,他心灰意冷,元旦前夕,他在她宿舍楼下偷偷地堆着雪人,想着,她看见就好,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喜欢就好。   毕业后,一次次去高中同学的聚会,奢望着再见她一面,认认真真,正正式式的一面就好。   再见的时候,想着,再说一句话就好。   现在,他们在一起了,他不愿意再做她人生中的配角,她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但是,有他就好。   赵琼有些惊讶,又觉得情理之中,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表现出占有欲,对自己的东西,别人是万万不能碰一下,就算是她和她的小孙女,在碰他的东西之前,也要问他一声。   赵琼:“你什么时候喜欢别人姑娘的?”   贺砚书一笑,回答了一个大概的时间,“高中。”   第一眼,就很喜欢。   她忽然想起,高中毕业的时候,儿子带回来一张毕业照,不是正式的毕业照,大家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贺砚书看着班主任的方向,而是不看摄像头的方向,现在想想,哪里是对班主任不舍,分明是舍不得自己的心上人。   想起儿子贺砚书单身的那几年,赵琼不忍心继续问他,也舍不得继续数落他。   贺砚书坐在钟初曼的床上等了许久,钟初曼还没有出来,最后只是放下团子,帮它盖好被子。   “妈,你别吓她了。”起身转身就走,打开门,对着门内,顿了顿,“妈,晚安。”   他什么都不用说,他妈会懂的。   钟初曼出来的时候,贺砚书已经不在,赵琼还是在床上刷着手机,只是,抱着团子。   她坐回自己的床上,对着赵琼叫了一声:“学姐。”   赵琼嗯了一声,目光从手机上转到钟初曼身上,小姑娘刚刚洗完澡,头发已经吹干,整齐地披散在身后,脸还是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澄澈明亮,丝毫不见怯意。   看着她的眼睛,赵琼忽然想到她的一位学姐,张淼。   没有问出她是不是和张淼有什么关系,这两人,至少也是师姐妹。   转而开口:“最近龚老师的身体还好吗?”   钟初曼以为,赵琼会和她谈谈贺砚书的事情,没想到是问她老师的事情。   她点头,“最近老师很好,我听说,老师最近刚刚从意国回来。”   声音温软,就像是对待普通的长辈。   摸摸怀里的猫,赵琼摘下手上的镯子,“我第一次见你,砚书也没告诉我你是她女朋友,什么东西也没带,你先收下这东西吧。”   钟初曼想要推回,赵琼又说一句:“长者赐,不可辞。”   她摸摸赵琼给的镯子,美人养玉,这块镯子水色极好,光滑透亮。   赵琼看着她精致的脸,说实话,她一开始就很喜欢这姑娘,没想过到有一天这姑娘会成为她儿媳,她已经做好贺砚书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孩子,今天砚书没跟你打招呼就开口,你不要和他生气。”   钟初曼一笑,“学姐,我没生气,”她看着赵琼这个岁月里的美人,是和她妈妈不一样的温柔,很认真很温柔地说出一句话:“阿砚,他从来就不是我人生的配角。”   赵琼一怔,她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会说出相似的话。   也许,是她想的太多了,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走吧。 第52章 恋爱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小树屋的光景变了又变, 人来人往,终于到了《田园好时光》最后一期的拍摄。   在这一次拍摄前,贺砚书发布新年贺岁专辑的前奏, 钟初曼去了一趟京都, 成功拿到古装剧《无烬》的女主角位置, 何晨打算参加跨年夜的演唱会,陈明回到京都继续教书。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最终都回到小树屋进行最后一次的拍摄。   平安夜前夕, 四个人在饭桌前感慨一番这一季发生的事情,明天圣诞节,最后的客人到后,这一季就算是完美收官。   钟初曼与贺砚书两个人已经吃饱, 被两个老师赶回去实行晚上的任务——看《田园好时光》,自从田园好时光开播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其他的电视剧或电影, 只能来回往复地看着这个综艺。   现在放的这一期是几个人一起装修房子的那一段。   钟初曼坐在影音室的沙发内,用遥控打开电视,也不知道砚书去哪里去了,一进屋子就上去拿东西。、   电视打开, 播放的就是综艺前奏, 她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揉弄自己的红色袖子。   今天她穿的是贺砚书送她的一件暗红色长款大衣,保暖而不臃肿,还有一个带着白色大毛边的大帽子。   “咔嚓——”   听到开门的声音,钟初曼转头过去,贺砚书正拿着一个壶,上面盖着两个杯子, 手里还拿着一个礼品袋。   他越过她的前面坐到她的另一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而后从那个袋子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东西,慢慢展开,她才看清贺砚书拿着的是一个帽子,暗红色的,帽子呈三角锥形,顶部还有一个大毛球。   帽子应该有一定的厚度,当贺砚书拿起的时候,上面的毛球完全没有倒下,他自顾自地把帽子拿到钟初曼眼前,钟初曼也十分自觉地低头下来让他给她戴上。   戴好后,贺砚书帮她整理帽子的边缘,之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顶同款的帽子,自己戴上。   钟初曼自己抬手扯高帽顶,试图让帽子立起来,又对着旁边一直拍着他们的摄影师问一句:“好看吗?”   小姑娘的声音清澈干净如初雪,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会弯着,像天边的月牙,一双狐狸眼不染纤尘。   摄影师看着才反应过来,钟初曼问的是他,不能出声,只能是稳稳地点着摄影机,表示很好看。   一边的贺砚书看到钟初曼调皮地去问别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调皮。”又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到东西,出来的是奶茶。   奶茶醇香浓厚,从冒出的蒸汽看,奶茶一定是热乎乎的。   把倒好的奶茶拿过来给钟初曼,又倒了两杯,一杯给摄影师。   钟初曼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奶茶,“怎么是奶茶?”   他拿那杯准备好的奶茶给摄影师,“偶尔甜一次还是可以的。”   她和林姝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一边馋着想喝热奶茶,一边又要忍住和蜂蜜柚子茶,其实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自觉地就点蜂蜜柚子茶。   明明馋得不行,明明自己也可以。   他把杯子给摄影师之后,又回到沙发上,没有陈明他们在的时候,他们在节目组都都不会有那么顾忌,拥抱,两手相交。   即使电视上播放的是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们也看得很开心。   ————   他们才看一会儿,客厅的电话声就隔着门传进影音室,门外的柴火也抓着门提醒他们电话响了。   按住贺砚书的手,钟初曼站起来,“我去吧。”   她打开门,手里还拿着贺砚书刚刚倒的奶茶,电话声还没有停,她略微小跑起来,头上帽子毛球一蹦一蹦,很可爱,不难看出她的好心情。   钟初曼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还有些喧闹,人应该不算少,可能客人也不会少,她按照往常的思维,先判断有几个人来。   “你好,这里是小树屋点菜热线,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慢慢?”电话那头还带着点电流音,但是这个声音钟初曼很熟悉。   “你好,我是钟初曼。”她有些不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她想的。   忽然,隐约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姑姑”,钟初曼才确认,打电话的人是谁。   “张老师,”钟初曼顿了顿,“你是在家里吗?”   张淼:“嗯,这几天刚刚回来的,准备参加一下你们的那个节目。”   她的声音温柔,还带着笑意。   张淼:“嗯,我们快要吃饭了,今天你哥哥也过来了,就差你了,后天我们一起过来,再吃一顿饭。”   钟初曼展露微笑,温温柔柔地应一声:“好。”但是,却有些看着电话上的那串号码出神。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外婆家的固定电话的号码了,这些年,大家都用着移动手机,之后有一只用微信等社交软件练习。   她也好久没有和家里人吃一顿完整的团圆饭了,没过多久,钟初曼又振作起来。   钟初曼:“张老师,你明天要吃什么菜,我们还要提前准备的。”   她其实还想和张淼聊聊她最近又接了一部剧的事情,但是又想到现在主要的是节目的事情。   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会儿,点了一串的菜名,最后一道,是糖醋排骨。   张淼:“最后的糖醋排骨,你和陈明说一声,我过去的时候自己做就好了,你们帮我准备好食材就好,你好久没有吃过我给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钟初曼脸上挂上笑容,答一声好。   电话挂了,她还拿着话筒,不一会儿,才慢慢把话筒放回去。   松一口气,揉揉自己的脸,放松脸上的肌肉,她才站起来,喝一口奶茶,才回到影音室。   影音室里,贺砚书还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见她回来,挪过去一些,拍拍他刚刚做过的位置。   快过来,这地方暖。   她知道他的意思,蓦地一笑,乖巧地过去,靠在他怀里。   贺砚书揽着她,头靠在她软喵喵的帽子上,帽子掩盖着她的气息,有些不是很舒服,但是是他给她戴上的,她又很喜欢,不认也要认。   贺砚书看电视上的小鲜肉玩着那些墙漆,低头垂眸看她,“打电话的人是谁?点什么菜了?”   语气轻松慵懒,还隐隐带着点惬意的开心。   她看手里的奶茶,又看电视上的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明天来的人是她妈妈。   沉默一会,似乎是回忆刚刚点的菜。   “都是一些家常菜,”悠闲地喝完杯子里的奶茶,“就是最后一道糖醋排骨,客人说要自己做,我们准备好食材就好。”   贺砚书哦的一声,又伸手拿茶壶钟初曼倒奶茶,“少喝点,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那你还倒给我。”她小声地嘟囔着,打算明天才告诉他,明天来的人是她妈妈。   ————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有些兴奋,这是最后一天了,只要今天过去,明天早上就可以结束。   连带着,大家今天唠嗑的时候都起劲不少。   今天也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早,太阳就压过青山,暗绿色的山尖都带着灿灿的光辉。   十点钟吃完早餐,几个人还有心情把被子拿出来晒晒,到中午的时候,张淼才敲小树屋的门,在她身后的,还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门没有上锁,他们直接推门进来,四个人还在葡萄藤下,见到几个人之后立马站起来,齐齐鞠躬,对着两位老人,喊一句:“老师。”   来的人,是龚安的爷爷龚名安和钟初曼的外婆梁言,两个圈内的老前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平时都是在家里过着退休生活,有时候还会去学校上上课,做个讲座。   节目组请他们来,应该是废了不少的力气。   还请了一个张淼。   几个人和老师坐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贺砚书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她看着钟初曼,在外婆来了之后,她再坐下,就是很自然地坐在外婆旁边,她的另一边是张淼。   他对张淼不是很熟悉,目前的印象,还只是留存在小时候看的电视电影,这些年,张淼在国内的时间好还不是很多。   他看钟初曼坐在张淼身旁,完全没有任何地不自在。   眼睛自然地移动着,张淼的脸上已经有一些细微的皱纹,头发还是黑色的,眉眼温柔,但是又有些妩媚感,眼睛像狐狸。   他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一口,垂眼看茶水中飘着的小花,放下,继而又给桌子上的人倒茶,茶壶里的水似乎少了不少。   贺砚书对桌子上的众人点个头,“我先去沏壶茶,”目光转一圈,停在钟初曼身上,一笑,“慢慢要不要一起?”   钟初曼看周围的外婆,又看看张淼,还有对面的老师,轻轻点头,“嗯。”   两人一起到厨房,贺砚书翻翻茶叶,茶叶已经不多,但是还是够的,烧热水,洗壶放茶,洗茶低泡,一连串的动作很快,钟初曼只能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   泡茶完后,她本来想主动拿出去的,但是又被贺砚书阻止,“先等一会儿。”又去冰箱里拿一些水果出来准备做个拼盘。   两个人在洗手池边一起洗水果,他看钟初曼做得差不多了,准备切水果。   贺砚书看着手中的果子,悠悠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姑娘擦水果上的水,手一停,又继续擦,“嗯,没什么吧。”   装傻。   “哦,是吗?”贺砚书拿过她递过来的水果,切成两半,假装是不经意开口,“我都见过丈母娘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丈母娘?   钟初曼目光放在贺砚书身上,他浅浅地笑着,仿若一些尽在掌握之中。 第53章 恋爱 十分真心,耐心至极。   贺砚书在案板前, 低着头,专注于手给手中的水果切片,咔嚓咔嚓, 水果刀与案板碰撞, 连带着水果裂开的清脆响声, 厨房显得格外静谧。   他的侧脸干净利落,垂着眸子,切完手中的水果后, 就再也没有水果递过来,侧过头去,钟初曼正在盯着他。   没有说话,从她手中拿下那个果子, 水盆里的水果已经不多,他直接把说中的水果全部洗干净,放在旁边准备的果盘上。   厨房里都是水果裂开的声音, 切完水果之后,他又准备切香蕉。   香蕉是刚刚就放在旁边的,还没拿过来,就感觉到衣角被拉住。   低头, 两根莹白的手指正拉着他, 手指甲圆润光滑,泛着粉白的光。   “你别生气嘛。”说着,她的手还晃几下,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没有摄影机,她放开许多,“我就是不想让你像我那么紧张而已。”   “所以, ”贺砚书掰下一根香蕉,撕开皮,“真的是你妈妈?”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见贺砚书唇边若有似无的笑容,顿住,反应过来贺砚书是在炸她。   没有放开手,只是撇过头去,嗯的一声。   贺砚书笑出声来,“好了,你拿果盘,再去拿些牙签,我拿茶壶。”   ————   今天来的都是界内的一些大咖,没有往常的放肆,但也没有那么地紧张,今天是最后一天,也算是闲得慌,几个人就又准备看电影。   几个人这么打算,节目组导演也不好意思在卡着不放,而进入影音室之后,贺砚书钟初曼十分自然地就往旁边坐,让今天来的三个人坐在中间。   中间的沙发是四人的位置,梁言与张淼坐下之后,还有一个空位,龚名安坐下,看了眼空荡的位置,扶了扶眼睛,招呼着钟初曼:“曼曼,过来一起坐。”   说着,还对她招招手,还拍拍他和梁言中间的位置,让她快点。   钟初曼和贺砚书对视一眼,又装作是不经意的样子,她整整自己的头发,自然地走过去。   几个人刚刚坐下,电影就准备开始播放,刚开始的音乐就有些缓慢,镜头也是昏暗的冷色调,继而又有一些悲壮感,是十分正常的艺术电影的开场模式,但是,钟初曼多少感觉,有些——诡异。   为了又更好的观影氛围,整个房间都关上了等雨窗帘,电视的冷白灯光映在众人的脸上,她目视正前方,稍稍转头,只能看到贺砚书陈明他们的半张脸的侧影。   沉下心来,钟初曼让自己全身心投入电影之中。   电影的开始极其平和,两个女人在对话,背景也是十分普通的医院背景,但是屏幕逐渐出现一道血痕,轮椅上的女人不停地叫着,但是行人对于她的呼喊无动于衷,甚至是,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她被推着,推着到一手术室,医生做着手术,似乎也是听不见她的叫声,血粼粼的手术钳子在她的肚子上比划着。   他们拿出了什么东西,红扑扑的一片。   一滴一滴的液体,滴答滴答,缓慢降落,凝结。   镜头呼转,钟初曼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看的,是一部惊悚悬疑片。   压住由远到近的镜头感的恐惧,钟初曼越沉浸其中,越来越感觉到,她的后面跟着什么人,但是她靠在沙发上,后面也是墙壁。   不自主地拉着外婆的手,音乐恰时响起,门咔嚓地一声打开,一道带着黑光的黑影投在木头的地面上。钟初曼听到了两道开门声。   但是,电影中明明只有一道开门声!   事态逐渐严重,谜底逐步解开,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偶尔的发泄恐吓,最后一点点小恶逐渐扩大,从被害者变成了施害者。   电影结束的时候,所有人还沉浸其中,听着悲怆的片尾曲,知道回过神来,钟初曼才发现她抓着自己的裤子不放。   松了一口气,看完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地恐惧。电影有点长,已经是可以开始做晚饭的时间。   钟初曼到天井的时候,还有一些不适应强光,天空惨白,已经看不见太阳,只有密集成一片的云朵。   所有人都开始做最后的晚餐,都聚集在厨房下厨或是帮忙。厨房里,已经准备好食材,节目组听说张淼要自己做一份糖醋排骨,还专门给多一些排骨。   陈明看着上好的排骨,想到贺砚书上次做的糖醋排骨,正好昨天张淼点的也是糖醋排骨。   “嘿,师姐,不如你让砚书露一手,上次他做的糖醋排骨还挺好吃的。”   张淼走过来,看着新鲜的肉色,又转头过去看一边和梁言一起择菜的钟初曼,“陈啊,我做这个又不是自己吃的。”   陈明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忽地想起,这些年,钟初曼从来就没有在外界说过,张淼是她妈妈,别人最多也就知道,她是龚名安的关门弟子。   这些年,张淼其实一直在国外,她爸爸又是个花心的,把小情人直接往女儿面前带。   那傻孩子还什么都没有和他们说。   “那行吧,让砚书做点汤吧。”陈明看看放在桌子上的莲藕和豆子,露出一笑,“正好最后一期了,我可以偷偷懒。”   这场晚餐,几乎是贺砚书的主场,张淼在做完糖醋排骨后又烧了一道青菜,贺砚书还在旁边煲汤,看着张淼反复的动作。   他观察着张淼做菜时候放多少油盐酱醋,暗暗把这套动作记在心里。   细心认真。   在张淼盛出排骨的时候,他还主动过去端菜,走去饭桌的路上,闻着和他做出来味道完全不一样的排骨,又开始回忆刚刚张淼做菜的顺序,放调料的分量。   张淼的脸是一张瓜子脸,岁月也没有带走她的美丽,这些年在国外还有人追求她呢。她边洗锅,边看着这个做菜的小伙子,与她的女儿处处透着亲密。   女儿的运气,应该会比她好上很多了。   一笑低头,随便撩撩头发,洗锅烧菜。   贺砚书很快就回来,一边放火,一边看着张淼做菜的动作。   她默默一笑,“砚书,看出什么了吗?”张淼的声音温柔,不同于钟初曼骨子里的温柔感,也不同于赵琼的朝气里的温柔,是一种岁月的沉淀感。   贺砚书黑色的眸子一定,丝毫不显慌张,“油盐适量,加入蒜泥,在青菜还翠绿的时加酒,保持青菜的颜色与新鲜的口感。”   张淼脸上还挂着温柔慈祥的笑,关火翻动锅里的菜,继续问:“那刚刚的糖醋排骨呢?”   贺砚书嘴唇一抿,想了一会儿,“一比二比三,腌制入味,两面焦黄,加入料汁,拌菜摆盘。”   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连笑也没有那么张扬,完全没有以前贺砚书看电视时候的妖女模样。   张淼有几分开玩笑地问:“那要加入几分真心?”   “十分。”贺砚书答,垂着眼睛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可是她喜欢的不是我的糖醋排骨。”   她最喜欢的是糖醋排骨,最喜欢的不是他的。   锅里鲜香气息争着从锅盖的冒出,还可以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甚至,这股香味已经往外面传去。   张淼拿着手里的菜,准备端过去,望着贺砚书去拿菜来准备烧的背影,男人的背并不单薄,黑发乖乖地垂在脑后,他没有穿任何的奇装异服,甚至,还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   而二十五岁的男人,有的还没有长大。   张淼将厨房留给了贺砚书。   十分的真心,最后会得到十二分的应答。   吃上晚饭的时候,天空已经挂上了黑色的幕布,最后一晚,大家还是有一些放松,陈明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酒,放在壁炉上温着。   饭桌上其乐融融,陈明、何晨、龚名安三人还喝起酒来,钟初曼在一边乖乖地啃着张淼给她夹的排骨,一边用余光看着心情不好又在笑着陪聊的贺砚书,默默地夹起她面前的一块排骨,放到贺砚书的碗里。   当贺砚书准备夹菜的时候,才发现碗里推着的排骨、莲藕、青菜,有些怔住,余光瞥见小姑娘在偷偷地看着他。   夹起那块排骨,的确是和他做的味道不一样。   又把那块莲藕放进嘴里,想起刚才在厨房的时候,小姑娘怕他孤单,还偷偷进厨房安慰他。   他拿起钟初曼的汤碗,给她盛一碗汤,今晚吃的糖太多,不多喝一点水,晚上又要起床喝水。   饭后,冷气攀升,小村子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圣诞夜里也是一片安静。   三人很少到这安静的世界,陈明何晨两人带他们出去逛逛,只剩下钟初曼贺砚书两人在小书屋,甚至是橘子与柴火都被拉出去溜溜。   房子空荡荡的,他们上楼下楼的声音清晰可听,鞋底与地板撞击,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极了今天看到电影。   安静,像是有人跟在后面。   钟初曼在转角处回头,确认客厅的门已经关着,楼下,听到一声“喵呜~”   “怎么了?”贺砚书握着钟初曼的手,她的手有点冷。   “没什么。”   两人继续上楼,与交叉口分离,钟初曼的房间就在最接近楼梯的地方。   两人相对而立,贺砚书揉揉她的头,勾着唇,“等下好好洗个澡,早点睡,明天走的时候不用等我了。”   见小姑娘微微张开的双手,脸上笑容的弧度变大,两人拥抱。   此间静谧无声。   钟初曼把头埋在贺砚书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那你记得过几天来找我哦。”   下周,就是钟初曼24岁的生日了,每年年底,是她的生日。   “好。”他笑着,轻吻她的额头。   _   洗完澡的钟初曼躺在床上,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窗户没寒冷吹响,哇啦哇啦。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昏暗,微弱,不足以震撼黑夜。   她静静凝视这灯,抱着被子。   她一点也不冷。   很安静,听不到呼吸声,只能感受到心跳的振动。   好像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紧,钟初曼好像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   今天看到的电影开头,像是慢镜头一般在她脑海中重播,诡异的音乐,惊恐的尖叫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她的大脑。   “咔哒!”门口处传来声音,   心跳到了喉咙,钟初曼的鼻子一耸,听到自己吸气的声音。   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左上WIFI的信号有点弱,她还是试探地发出一条信息。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差点以为,信息没有发出去。   没一会儿,门又是一个“咔嚓声”。   有人逆光而来。   门口处的贺砚书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他甚至没有打开灯,关上门,只是摸着那昏暗的光向她走去。   只是坐着靠在床头,连被子也没有掀开。   毛茸茸的头靠在他的腰侧,安抚性地摸着钟初曼的头发,笑声低语:“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以前看木乃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害怕。”   钟初曼感受额头的温暖,心慢慢放下。   “那不一样的,”她想为自己辩驳,声音很小,全部蒙在被子里,“那时候晚上下面旁边都有人,有人陪我我就不怕了。”   还怕他不行,又补充一句:“等下外婆他们回来了我就不怕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小没良心的,”他在夜里笑着,看不清的黑眸温柔地垂着看紧紧靠在他腰侧的人,“用完就丢。”   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声音里带着愉悦,“早点睡。”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小时候她爸爸哄她睡觉一样。   “那你要不要盖被子。”   怪冷的,这天。钟初曼多少有点羞愧。   “不用,我不冷。”热着呢。   张淼她们回来的时候,开门开灯,贺砚书弯着腰,挡住了光,没有惊醒钟初曼。   摄影机顺着房门,拍到男人还在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隐约可以判断出:“没事,乖。”   耐心至极。 第54章 恋爱 二十四个小雪人。   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冷地紧, 钟初曼回到宁都的时候,才发现宁都下起了小雪,这是往年都难以见到的。   确切地说, 今年的雪下的有点早了, 以往都是一月中旬才会下点细毛一样的雪, 一掉到地上,没多久就会化了。今年居然可以在地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实属罕见。   但宁都的这场雪并没有多久就完全消失。   钟初曼回到宁都的时候, 也已经是晚上,被薄雪覆盖的宁都,让她有些陌生,第二天出门遛二哈的时候, 地上已经是湿漉漉的,雪已经全化了。   在到元旦的这几天,她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家里看剧本, 心里也对元旦前夕的生日有了一些期待。   元旦的前一天,宁都像是往常一样地阴天。   贺砚书拿着一个泡沫箱子和团子到钟初曼家里,把泡沫箱子当今冰箱冷藏,神神秘秘, 钟初曼想看一眼都不让。   钟初曼在玄关换上鞋子,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毛呢外套,修身自然,头上换了一顶帽子,戴的是与围巾一体的红色帽子,按照贺砚书的说法,本命年,就要一身红的。   今天其实算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先是到森林外的一家甜品店订了蛋糕, 之后,他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带上口罩,逛街看电影,还在娃娃机抓了一只旅行青蛙,青青绿绿,咧着嘴唇,有点丑,但是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   贺砚书和钟初曼一起回到钟初曼的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团子和二哈在家等的已经有点久了,回去的时候,二哈还往贺砚书身上扑去。   其实在几年前它就很少做出这动作,钟初曼实在是抱不动扑过来的金毛猪,但是贺砚书不一样。   他们还买了一个生日蛋糕,贺砚书从蛋糕店送的东西里拿出一个生日帽,扣在钟初曼的头上,又拿出店员特意多给的生日蜡烛。   但是,贺砚书只在蛋糕上插四根蜡烛。   餐厅内,灯光关闭着,只有昏黄的火光细微地摇晃着,二哈和团子的眼里都是那四抹烛光。   “嗷呜~”   “喵呜~”   钟初曼被它们着期待的小眼神给逗笑了,就准吹灭蜡烛,还没行动就被贺砚书握住手。   他的眼光夹杂着不赞同,眼睛瞥向像往上面舔的两只,“别理它们,它们又吃不了,你先许个愿望。”   她今天过的很满足,莹白的脸上还挂着笑,“我都多大了,还许什么愿望?”   “那蛋糕上有多少根蜡烛?”他有些慵懒地望望蛋糕上的蜡烛,“四根。”   她看着燃着的四根蜡烛,已经过半,小小的蜡油往下落,有些疑惑:“所以?”   “小孩子有许愿的权利。”他一手撑着头,望着她的眼睛微微垂着看蜡烛,“快点。”   说完后,他定定地凝视她,他黑色的眸子晕着火光,眼里装不下其他。   按捺住心跳,不情不愿,钟初曼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细长卷翘的睫毛在火光下散发着温暖,在她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希望每一年,她的生日都像今年一样,岁岁年年。   好久好久,没有人给她过过生日了。   她很快就睁开眼睛,趁着蜡烛还没有到底部,十分满足地吹一口气,把火熄灭。   火灭灯开,原本一片黑的屋子瞬间布满光。   钟初曼拿出盘子切蛋糕,蛋糕不大,只是两个人的分量,但是很香,香的让两只都想舔舔,幸好的是贺砚书拿他们的小零食过来的及时,不然她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管得住他们。   原以为,吃完生日蛋糕,这个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日就会过去,但在收拾好东西过后,贺砚书居然从冰箱中拿出今天拿来的泡沫箱子。   泡沫箱子并不大,方方正正的,盖的很严实。   钟初曼指了指这个箱子,“你是要做菜吗,现在有点晚了,我们刚刚又吃了蛋糕。”   贺砚书觑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撕开箱子上的封条,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完整的时候,松了一口气,钟初曼奇怪,凑过去看一眼。   一怔。   一脸是四排小雪人,一排六个,每个小雪人都是三个雪球组成,还给雪人镶嵌上眼睛鼻子嘴巴,还给他们带上胡萝卜的帽子,脖子上还有一条红色的围巾。胖乎乎的,很可爱。   钟初曼睁大瞳孔看着24个小雪人,说不出话来。   “还好没有化。”贺砚书的声音稀松平常,带着一丝笑意。   但钟初曼的眼睛有些涨。   大学的时候,她与舍友的关系一般,她18岁生日那天,没人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她们只是像是往常庆祝节日一样出去吃个饭。   她收到了钟初元的生日礼物,得到了父母的生日祝福,没有什么形式的庆祝,只是和舍友出去吃一顿好的饭。   在那天,她在她们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遇到了一个与贺砚书一样的背影,人潮拥挤,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人潮中的他穿着一身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一身黑衣,可能是那段时间他已经开始爆红,已经带着口罩,身姿高挺,细碎的额前发丝遮住他的眼,芝兰玉树的少年就站在那里。   但是,第一眼回过神之后,她就想转身跑,心神慌乱,就是往人群里乱扎,不管是哪里只要能躲起来就好。   璀璨又不明亮的灯光,拥挤的人潮,她躲起来实在是容易得不行。   停下来之后,四处都是陌生的人,打开微信,是舍友给她发短信,说她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影,还有一条十分扎眼的生日快乐。   来自贺砚书。   再看四周的时候,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   只能是按着室友给的地址去到聚餐的地点,吃饭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恍恍惚惚,脑子里都是刚刚的身影,乌黑的眸子不断地闪现。   就连火锅自助的背景音乐都是放着他的歌,室友还顺着这首歌谈起最近爆红的人,例如,贺砚书。   吃完饭的时候,人已经没有那么多,她一路走来室友的后面,不说话,四处张望,期望着再看到贺砚书,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逃,一定不可以。   可是没有,不久前看到的,就像是一道虚无的影子,像是一场幻影。   她让室友先回去,她想再逛逛,她想试试。   京都的冬天不像宁都,下起雪来毫不留情,一朵一朵,熄灭钟初曼心尖的火焰,眼前恍然路过一个背影,像他,又不像,她十分冲动地抓住那个人。   像是捉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阿砚!”   转过身来的男人眉眼温柔,唇边带着笑,他旁边的几个男人有些起哄,“不错啊,阿哲,街上都能被美女搭讪。”   钟初曼有些窘迫,这个学长她还见过几面,她外公和他爷爷好像还是好朋友。   “学长,抱歉,认错人了。”她有些伤心地拢拉着自己的头。   和他们告别后回到学校,学校快关门了,二哈还在宿舍等着她回去。   她没有找到他,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着手机微信那个红点,那条未读已见的短信,绿灯亮起,熄灭手机,跟着人群过马路。   一路上同行人越来越少,有的是女生成群结队,有的是一男一女互相依靠。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一片,树枝压着冰冷的雪,让她这个京都人都有一些不习惯。   宿舍马路边,门口对着的是一排的雪人,路过的人都要和朋友拍拍。   一个一个走过去,钟初曼数了数,正好十八个,她一笑,说不定又是哪对浪漫的情侣趁着大家出去聚会偷偷推雪人,还给雪人带上围巾。   来年,一样受到礼物,一样地出去吃饭,只是未曾见到贺砚书,回去的时候,又遇到雪人,十九个。   大三的时候,她开始期待起来,大四的时候,看到同校的学妹给她拍的二十一个雪人。   听学妹说,是个高高的学长堆的雪人,学长很冷,谁都不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元旦前夕的二十一栋门口,也再也没有雪人。   眼前的二十四个小雪人正与她前几年看到的小雪人如出一辙,迷你的雪人,没有大雪人的憨厚,但是精致可爱。   鼻子一酸,雾气蒙住她的眼。   一瞬间,她知道了,那四年门口的一个个雪人属于她,这是贺砚书的浪漫,平凡而又独特。   从他做的每一道她喜欢的每一道菜,每一个果子,阿芙洛狄特为爱奔跑把白玫瑰染红成红玫瑰,到朵朵玫瑰中的只有一朵的向日葵,再到一个个细心雕琢的雪人。   “怎么哭了,”贺砚书有些措手不及地伸手擦她的眼泪,“是不喜欢吗?”   冰凉的泪,灼热的眼,映着他的焦灼。   “你怎么可以送雪人,化了怎么办。”她开始无理取闹起来,“大一的时候你来我们学校,看到我你怎么不叫我,你叫住我我肯定不会跑。”   还带着哭腔,控诉着,“那四年是不是你堆的雪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贺砚书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拍着。   她的话一顿一顿,“你,你,堆的大雪人,都化了,”说着,眼泪又冒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傻。”   贺砚书反笑出声,“没关系,以后我还会给你堆很多的雪人。”   “可是宁都没有雪。”   “那我们就去周边的雪山,去京都?”   “你说的。”   “好。”语气无奈。 第55章 恋爱 冬日   第二天, 比跨年联欢晚会先登上热搜的,是贺砚书发的微博,只有一张图片——24个小雪人, 配文:生日快乐。   没有艾特任何人, 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微博, 实际你是凌晨十二点,一看就是掐着时间放出来,但是却被粉丝顶上了热搜。   你欺我瞒:【啊啊啊!小雪人还可爱, 但是,是谁!!!谁昨天过生日!!快点站出来!!今天是谁的24岁生日!!】   吃刀片:【不是吧,不是吧,我还好磕漫漫何其多的CP, 新年第一天CP就破裂了吗?】   藤蔓:【xswl,hhhhhh姐姐独美!!】   海里的鱼:【哥哥你快回来,告诉我昨天你是一个人!!】   咸鱼不翻身:【呜呜呜呜呜呜, 我不管,今天是我生日,我今年24岁,我今天24岁!!】   ……   经过一夜的发酵, 这条热搜逐渐带上了“爆”字。   早上两个人起来的时候, 刚刚打开手机,还没有解锁,这条热搜就挂在锁屏页面。   钟初曼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旁边悠闲吃东西的贺砚书,事不关己,仿佛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这热搜, ”钟初曼喝一口牛奶,吃着一个发糕,热乎软绵,咬一口满齿留香,“你打算怎么做?”   他起的比她早很多,还做了个早餐,她不相信他没有看到这条热搜,即使他的经纪人在怎么当摆设,他的助理都会告诉他。   贺砚书躲开一大早就过来蹭他的二哈,眉眼轻挑,“没事,先让他们有一个准备,以免过段时间房子真正塌的时候他们措不及防。”   云淡风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也开始看着手机,确定乜有什么大事发生之后,开始慢慢吃早餐,细嚼慢咽。   钟初曼相信他有自己的分寸,他不会干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将视线转移到二哈身上,二哈很黏贺砚书,比团子要黏上许多,贺砚书也是无奈,躲不过它也就放任它把头放在腿上,他有时候还会喂二哈吃一口。   淡然一笑,把手撑在桌子上,慢慢撕开手中的发糕,一口一口,吃完早餐的时候,钟初曼才开口:“可能后天我就要走了,要去京都拍摄《无烬》,”沉吟几声,似做思思考,“可能过年的时候都不会回来,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贺砚书觑她一眼,放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玻璃杯在白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去多久?”   她皱着脸,慢吞吞地说出一个时间,“差不多应该有五个月吧,我们还要培训一段时间,主要是我不打算上替身。”   “所以呢?”   “你帮我带带二哈吧?”   贺砚书轻嗤一声,“行,你记得练练你的舞蹈就好,别忘记春晚有演出。”   看到小姑娘拿起第二个发糕,鼓着腮帮子狠狠地吃东西的时候,贺砚书乌黑的眸子里闪过笑意。   今年春晚,是两人同台第一次演出,钟初曼负责古典舞,贺砚书负责伴奏。   算是把她累坏了。   ————   春晚的节目全程保密,全程直播,观众不知道谁来,也不知道谁表演什么节目。   但是,2025年,作为华夏历史上十分重要的一年,今年的春晚依然万众瞩目,而近些年来,古风已经成为流量密码,观众们猜测,今年应该会有一个古风节目。   特别是前几天,《田园好时光》播出,贺砚书与钟初曼的琵琶行算是惊艳众人,引得博主们纷纷模仿。   所以,当贺砚书坐在凳子上,演奏一曲《十面埋伏》后,新的音乐响起,不是古典乐曲,而是一首流行乐,钟初曼翩翩起舞进场。   直播屏幕上,众人磕疯了弹幕纷纷飞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磕磕磕磕磕磕】   【他们肯定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谁也不能拆散他们!!】   【好美好美好美,好帅好帅好帅】   【漫漫何其多】   ……   这不是两个人的showtiame,后面越来越多的人上场,大家才知道,他们演绎的,是一段历史,一个民族崛起的历史。   屏幕前渐渐安静,观众们看着这逐渐悲壮又慢慢昂扬的舞蹈与音乐,到最后一句“祖国利益高于一切”。   节目悄然结束。   几所知名艺术大学的联合演出,用舞蹈与音乐,演出一场民族兴衰史。   【哭了】   【+1】   【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刀我】   但画风转变很快,因为,全国观众看到,贺砚书与钟初曼牵手下台。   【这时候我该哭我好伤心,还是笑几声大喊我磕的CP是真的?】   【磕了】   【哭了】   【xswl】   【只要没官宣我就还是正宫〔傲娇〕】   【我不听我不听,他们单身】   ……   两人表演完后也是轻松自在,外面还飘着雪,橘黄色的路灯变得虚幻,给冰凉雪白的世界添上温暖。   晚会结束,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步一个脚印,一大一小印在雪地上,走着走着,小脚印慢慢不见。   贺砚书侧过身子,两手插在兜里,带着羽绒服的黑色帽子,戴着的围巾有些怪异,而路灯的光自上而下地映在他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眉眼。   他后面的人穿得和他同款式的丁香色羽绒服,只是头上的帽子,颈间的围巾是红色的,围巾连着帽子,还有一双厚厚的手套。   白雪落在红帽上,温暖自然。   后面的小姑娘低着头,红色带着白色毛球的雪地靴字,一步一步踩在他的脚印上,不亦乐乎。   笑容柔软灿烂,无忧无虑,像是堕落人间的小仙女。   贺砚垂眼低笑,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翘,柔声对还在踩他脚印的小姑娘说道:“快点。”   也许是今年的雪下的太大,压得树枝不甘重负,语音刚落,就有一大片雪压下来,钟初曼还在树下,吓得贺砚书扑过去把钟初曼搂在怀里。   雪层太厚,倒在地面上竟然也不疼,只是有一些雪淋在脸上,有些冰凉。   钟初曼有些措不及防就被贺砚书护在怀里,竟然没有被吓到,而是小声地笑了起来,“你没事吧。”   撑着软绵绵的雪起身,带着手套的手感受不到冰凉,倒是怕贺砚书被冻到,还没来得及扑到身上的雪花,先让贺砚书起来。   他的身上全是雪,若不及时拍掉,怕是化成水以后又要着凉了。   “没事。”贺砚书随手拍拍身上的雪,只是围巾上占的雪花有点多,还有些浸入他的脖子,有些冰凉,慢条条地脱下帽子卸下围脖。   围脖有点丑,黑不溜秋的,但是针脚细密,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他刚弄完身上的雪,又见他准备把这丑兮兮的围脖带上。   钟初曼拉住围脖的一角,带着一点雪花的眼睫毛一闪一闪,“不然,别戴,回去的时候再换回来。”   她生日那天实在是太过于感动,就把这几年为贺砚书准备的生日礼物都拿了出来,十分俗气,是六条围巾,不一样的花纹款式,当初织围巾的时候就是怀着送不出去的心态。   没想到,那天她会从自己的抽屉里一股脑地把围巾全部拿出来,没有被贺砚书笑话,而是满怀笑意收下。这十几天需要排练春晚的节目,贺砚书来到京都排练的时候,他就戴着其中一条,这是她织的第一条,是一条黑色的围脖。   他戴着这条围巾出现的时候,都当众的老师同学问着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逼着戴这么丑的东西。其实也不算是很丑,就是黑乎乎地成做一团,映地他的脸白皙,只是脱下的时候,才看得出,花纹没有那么整齐。   她没有林姝那么巧的手,高中学的时候,还只是打打鱼晒晒网就没有再练习下去,后面的几条就好很多,只是没想到贺砚书这段时间戴的是最丑的一条。   实在是把她震惊了。   贺砚书面不改色,脸上还挂着微笑,把那一角围脖从她的手中拉出来,“不行。”   戴好围脖之后,又觉得刚刚的话有些冰凉,哄哄她,“要不要堆雪人?”   已经是夜晚凌晨,路上行人少许,偶尔有车辆从路边经过,橘色灯光下,青黄叶子中裹杂着一些红叶,叶子门又被雪覆盖着。   男人的脸在冰天雪地里没有外人前的清冷,而是和暖光一样,有些忐忑,有些暖。   贺砚书问她要不要堆雪人。   “大半夜的,回去再堆。”   大年初一的喧嚣已经过去,给这座城市留下的是宁静,与万家守夜的灯火。   他们回的,不是钟家的庭院,而是贺砚书当初在京都上学时候在这里买的一间房子。   在戏剧学院附近,距离大剧院有一些距离,二哈团子还在等他们回去,只是回去的时候,这两只已经熟睡,等不到他们给它们发的新年零食红包。   趁着月色,两人在楼底下堆了两个大雪人,没有围巾,没有帽子,只有简单的眼睛嘴巴与手臂,两个人还尝试着堆一只金毛一只小猫咪,但是,钟初曼的手有点惨,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即使不完美,两人还是心满意足地上楼。   洗完澡之后,两人一起守着剩下的夜色。   钟初曼窝在贺砚书的怀里,就像是冬日里遇到暖气的小猫,温暖得幸福得忍不住眯着眼蹭蹭。   耳边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冰凉的脸颊边的温度火热,贺砚书还牵着她的手,温热宽厚。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心里念叨着,明天要去看看爸爸与哥哥。 第56章 恋爱 吻住他的玫瑰花。   天空蔚蓝, 钟初曼醒来后拉开窗帘,眼前就是白茫茫一片,树从雪里冒出枝干, 深绿的叶子在白雪中掩埋, 有的树下还有枯枝黄叶。   她先整理一下床, 在床上收到一个眼熟的红包压在她枕头的边缘,拿起这个红包放在旁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昨晚两个人一起睡,她居然不知道贺砚书什么时候带着一个红包。   吃过东西,贺砚书准备开车送钟初曼回家,两人穿上外套戴上帽子, 他刚刚拿下帽子的时候,才发现,落地树枝衣架上的围巾, 已经换了一条。   微微翘起嘴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今天穿的是高领的毛衣,还不是很需要戴上这条围巾。察觉到钟初曼暗戳戳瞟过来的眼神,贺砚书还是把这条围巾拿下来挂在手间。   钟初曼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弯下身来给二哈套上牵引绳, 牵着二哈一起出门,刚刚到楼下,二哈就扑到雪地里,这几年,二哈都没有玩过雪,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记得那四年在京都玩雪的生活。   从贺砚书那里开车到钟家的庭院, 路上还有些堵车,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到,贺砚书只是在门口停下,而没有进去,钟初曼牵着二哈在门口按门铃等着。   没有像前几年刚刚到这里一样还需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没过一会儿,门卫保安看到是她就立马把门打开。   她到餐厅的时候,钟哲圣和钟初元已经在餐厅等着,钟初元看到她走进来的时候倏地站起来,而钟初元还在一边坐着,知道看到二哈的时候,他对二哈招招手,“二哈,过来大哥这里。”   二哈大摇大摆地朝着他跑去,身上的毛一动一动的,最后在他旁边的空地上蹲下。   钟初曼走到钟初元的对面,朝着穿着整齐的钟哲圣喊一声爸爸。   站着,等着,等钟哲圣坐下。   钟初元看着这两个人,狐狸眼的眼尾轻扬,一只腿翘在大腿上,把手放在二哈的头上,对这两个人来回打量,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喂,老头,你什么时候坐下,该开饭了。”他的声音有些欠揍,但是却是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寂。   在钟哲圣坐下之后,钟初曼整理下自己的衣服,跟着坐下,没过一会儿,饭桌上陆续上齐今天的菜,丰盛的菜肴,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每年都是如此,在钟初曼没有来之前,每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吃饭的过程中,饭桌上都很安静,连筷子碰击陶瓷的声音都不曾发出,当三个人吃完的时候,又有人把餐盘撤下,今天的团圆饭就到此结束,父女之间没有说任何话。   饭后,钟初曼与钟初元坐在影音室看昨天的春晚节目,晚上,三人吃完饭的时候又重复午饭时候的内容。   第二天一早,钟初曼走的时候,钟哲圣已经不在家里,钟初元把她送到剧组培训的地方,递给她两个红包。   钟初曼低头看了两封红包,轻松地笑了一下,“我都24岁了,还要什么红包。”   “别人妹妹有的,我妹妹自然也会有。”钟初元的声音慵懒冷淡,还带着一点拽,“而且,去年你收红包的时候,前几年你收红包的时候,怎么没有说什么。”   钟初曼无奈地摇头,把双手放在口袋里,“那是我还没有工作,我现在都工作了,是个大人了。”   “那你现在不好是比我小,”说着,钟初元就把两个红包折叠起来,塞到钟初曼的口袋,“被磨磨唧唧的,这又不只是我给的,爸他也给了你一个。”   本来想要想要拒绝,又被钟初元后面的话阻止——她好久没有收到钟哲圣的红包了。   父女两人的关系还算是可以,但是前几年,钟哲圣都不会专门给她包一个压岁钱,更别说是这两年,而在杨桐的事情过后,两个人总带着点沉闷。   钟初曼带着二哈迎着冷风出了车子,走进面前这座大楼,在大厅的休息室里等着贺砚书来接二哈,顺便,打开两个红包。   一个红包上写着钟初元的名字,字迹张扬,和他的人一样,里面是一样副卡,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无限额无密码。钟初曼看到着言简意赅的话后,露出饱满的卧蚕。   之后又打开另一个红包,里面同样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信——钟哲圣把钟氏5%的股份转让给了钟初曼,钟家的小公主,得到了属于她的股份,在信的末尾,还有一句话:慢慢,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   末尾,一些字迹被晕开。   她看完这封信后,对着这张纸发呆,眼里没有闪过一点波澜,但是眼尾慢慢被水珠晕湿。   贺砚书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初曼头靠在沙发上,头往上仰着,额角的头发分开,露出明净的额头,她闭着眼,似乎是睡了过去。   二哈在她的脚边趴着,头靠在自己的爪子上,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到是贺砚书,又继续趴着。   走进才看到,小姑娘脸颊上闪着一点光的泪痕。   没有安慰的话,只是在她身旁坐着,一只手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握紧。   我在。   ————   在元宵过后,两个人正式迎来分别,之前《田园好时光》的时候,两个人在节目中在一起,在回到宁都的时候也可以聚聚,但不可能一直这样。   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分离可能是常态。   钟初曼他们剧组走的急,他们连情人节都没有过上,但是,她收到了来自贺砚书的玫瑰花。   来不及喜悦,就投入忙碌中,一边学习一边演戏。剧组的导演是她外公的学生,对她更是严格对待,每天都忙活的一躺在床上就想睡过去,有时候与贺砚书打电话,打着打着就趴在枕头上睡着。   例如,现在。   手机的灯光照在小姑娘疲惫熟睡的脸上,眼睫毛的阴影到在她的眼下,她侧卧着,低着头,脸紧紧地贴着枕头。   手机应该是被撑着才没有倒下。贺砚书坐在沙发上,对着熟睡的钟初曼,骨节分明的手隔着屏幕摸着她的脸,指尖轻轻地抚着,白皙的手,可以看到鼓起的青筋。   没有关闭视频界面,而是径直打开平板,定了去一张西市的飞机票,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三月初,小姑娘认真着,即使很高兴见到他,也会在后面义正言辞地跟他说,她要认真工作。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再去剧组探班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订好机票之后,贺砚书还没有关闭手机,而是学着钟初曼现在的姿态,撑着手机,两面对着面,熟睡着。   钟初曼行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她就知道,贺砚书最晚肯定是没有挂断电话,来不及充电,就先把手机充着点,洗漱之后开机给贺砚书发条信息,说今天不带手机去剧组。   下午五点,西市的太阳还在蓝天中,天空尚且明亮,贺砚书到剧组的时候钟初曼还在剧中。   她身披铠甲,手持长剑,头发飞扬起来,脸上还有一到血痕,风凌乱着,吹气她的红色的战袍。   她在《无烬》中,饰演的是以为承爵的女将军,这个家族世代为将为帅,若无男子,女子也可承爵挂帅,这是这个架空朝代的顶梁柱,是皇家最为信任的一个家族,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但也因为这个家族女子过于特殊,女子世代不为皇家妇。   现在,钟初曼在剧里,正护着她的国,披荆斩棘,死而后已,一只箭射中她的肩膀,红战衣的颜色逐渐加深。   即使知道是假的,贺砚书也差点没忍住上前拦下她。走几步,停在原地。   如果他上前闯入镜头,是对她的不尊重,看着钟初曼身中箭伤依然在战斗着,她这么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比肩张淼,甚至是超越。   “阿砚,”处理好“外伤”的钟初曼向贺砚书本来,满脸惊喜,“你怎么来了。”   睁大的瞳孔发着光,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   贺砚书想揉揉她的头发,但她现在带的是假发,又抑制住自己的手,转而伸手去牵她的手,“来看看你。”   把藏在身后的一束花给她。   一边的导演也注意到贺砚书,心里暗思着要不要跟老师告个状,一边看着刚刚镜头的回放。   刚刚拍的确实不错,又看一边黏糊糊的情侣,这段时间钟初曼又一直没有放假,大手一挥,让她休息去。   “记得明天中午的时候回来拍戏。”   西市的中午,可以说是刚刚吃完早饭不久。   钟初曼高兴,抑制不住地带着贺砚书吃这两个月吃到的美食,最后还是早早回去——下班时间的闲逛,总是伴随着被认出的风险。   贺砚书没有额外地定酒店,而是与钟初曼一间房,两个人已经习惯了对方躺在自己身边。   西市昼夜温差大,晚上有点凉,但从阳台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两人依偎在一张躺椅上,钟初曼趴在贺砚书身上,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隔着玻璃门,窗外的寒风吹不尽室内的温暖。   钟初曼这段时间难得有这样的晚上,抬起头,亲亲贺砚书的下巴。   贺砚书一怔,下巴的唇有些温软,喉结上下滚动,乌黑的眸子暗了下来,声音低醇带着微微的磁性,“乖,往上一点。”   脸庞干净利落,微红的桃花眼眼尾,带着无尽的诱惑,他的唇很薄,又是极致的红。   她听话地往上移一些,轻轻一触,两唇之间,是不同的温度,一温一凉。   还没来得及分开,就被身下的人压住头,她的发披散在他身上。   两人太久没见,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分开时钟初曼的眼夹杂着泪,眼里满是疑惑,贺砚书细密的吻过她的脸颊,含住心心念念的耳后小痣。   然后,向下。   “痒。”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微微躲开他的热唇,但腰肢被他禁锢着,无法脱离。   贺砚书清醒过来,抱起钟初曼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该睡了。”   “阿砚,你……”她刚刚感受到了,眼睛忍不住的上瞟,很热。   “你又要去洗澡吗?”   他没有隐瞒地嗯一声,声音还哑着。   钟初曼在床上转一圈,用被子裹住自己,把脸蒙进被子,闷闷说出一句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贺砚书有些愣住,反应过来她说什么,轻轻笑出声,宽厚的胸膛上下震动,“我们还没结婚,还不到时候。”   他坐在床上,拉出在被子里的钟初曼,一层一层抽丝破茧,手指颤动,“你想的话,我帮你。”   “别把自己蒙进被子,小心喘不过气。”   他的手指还在动着。   “别……”钟初曼抓着被子探出头来,小声地喘气。   贺砚书低下了头,吻住他今天的玫瑰花。 第57章 (全文完) 雪与玫瑰的相遇   自探班那天之后, 钟初曼好一段时间没有与贺砚书打视频电话,每一次打电话都还有些扭捏着。当全身心投入剧组之后,又觉得贺砚书从来没有来过, 开始日复一日的思念。   最后两个星期, 剧组等人又转回京都拍剩下的剧情, 直到六月初,《无烬》剧组正是杀青,而剧组中留下的人已经不多, 简单地与导演吃完一顿饭,钟初曼就回了一趟家。   钟初元白天忙着工作,晚上才回家,而钟哲圣已经去不知道去哪里环游去了, 她在京都陪了几天钟初元,但白天只有她在家,实在无趣, 与钟初元贺砚书说一声,订了晚上的机票回宁都。   到宁都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左右,钟初曼在登机前就已经和贺砚书说过,太晚了, 不用特地去接。   出机场大厅的时候, 一阵凉风吹来,天空勾着一轮有些残缺的月亮,不远处,有一颗亮眼的星星在闪烁,与月亮争辉。   钟初曼只拿了一个包,收裹身上的薄外套,抚着面上的口罩, 还没走几步,就有司机过来问她要去哪。   她举起手,准备摆手对司机说对不起,就发现,司机还牵着一只金毛,背上驮着一枝白玫瑰,金毛看她的眼神有点激动想要扑过来,尾巴摇动。她端详几秒,这只金毛,像是二哈。   把目光转移到司机的身上,他穿着一身宽松长袖T恤,带着一只黑色帽子和口罩,一手牵着绳子,另一只手插在裤兜,橘黄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帽子的影子映在他的衣服上,看不清他的眼神,而且,耳边的头发很短,是个寸头,耳垂上的耳钉,熠熠发光。   男人很高,站在她身边,遮住她眼前的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阿砚?”   “嗯,”男人轻轻点头,把二哈拉进一些,俯身把它身上的玫瑰花拿下来,递给她,“小姑娘今晚去哪?我很便宜的,不收钱。”顿了顿,说一句,“还送花。”   二哈看到属于它的花被贺砚书拿走送给钟初曼,不由地喊一声:“嗷呜~”——花不是送它的吗?   贺砚书没有理会它,而是看着小姑娘正低头细嗅着他刚刚送的玫瑰,只看得到她马尾辫上的小樱桃。   钟初曼低头忍着笑,抿着嘴唇弯起嘴角,抬头望着贺砚书,眼睛不自觉地完成月牙,“不是说不用来接吗,大晚上的。”   宁都的人睡的都比较早,一般餐厅说是十点打烊,但实际上,一般到八点人就已经很少,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有点晚了   贺砚书隔着口罩勾着唇,“不来,怕你走回去。”   他刚才可是看的轻触,她是要举手拒绝他的。   “走吧,回家。”掏出口袋里温热的手,揉揉她的头发,又自然而然地借过她背后的包,随手把包撇在身后。   钟初曼听到回家这个词,心里一暖,迈步跟上他,脚步都带着愉悦。   两个人没有牵着手,甚至还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一高一矮,却很是和谐。   走在旁边的二哈不甘寂寞,从贺砚书身后绕过,到两个人的中间,轻微地朝着钟初曼跳去,想要去够住她手里的花——那是它的。   还没来得及去扒拉钟初曼,就被贺砚书拉着回来,“嗷呜!”   钟初曼低头,看到耳朵垂下的二哈,想要吧把手里的玫瑰给二哈,被贺砚书拦住。   “别给它。”它在家里整天想要霍霍他种的花。   “没事。”钟初曼停住脚步,蹲下与二哈齐平,把花杆塞到二哈的背带里,得到花的二哈瞬间高兴起来。   末了,她还摸摸二哈的头,以示鼓励。   贺砚书看着这俩,皱眉,她这样真的是过于溺爱孩子,暗暗盘算着,以后要对孩子严加管教才行。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两人带着二哈一起到贺砚书停在树荫下的车边,贺砚书先给二哈打开后座的门,以免它主动坐到副驾驶上。   接着再给钟初曼打开副驾驶车门,在他上车后,钟初曼已经注定系好安全带,并且已经脱下口罩,露出耐看的脸。   “去我那?”他启动车子,一边问着身边人。   钟初曼看着前面不断后移的马路,随意地嗯一声,轻轻侧着头,贺砚书的口罩帽子还没有脱掉。   外面的灯光隔着玻璃,偶尔照进有些昏暗的车内,时明时暗。   “你怎么不脱口罩?”帽子不脱还可以理解,那口罩……   没有吭声,转一个弯,“等下回去再脱。”   钟初曼看他的眼里带着疑惑与担忧,却被他空出一只手弹一下脑门。   “想什么呢,我没事。”   “哦。”摸被轻弹的脑门,说实话,不疼。   没一会儿,到了一中,钟初曼才知道,贺砚书说的是一中这个家。自从上次两个人在这里闹过绯闻后,去年就没有再回到这里,而今年钟初曼才算是第一次回到宁都。   倒是没有多大的疑惑,随着贺砚书下车上楼,校园内已经一片安静。   才刚刚开门走进去,钟初曼就看到在门口等候的一只大橘猫,脱下口罩换好鞋子,过去抱起它。   “团子想姐姐没。”揉捏,还用脸蹭几下。   在玄关的贺砚书脱下刚刚一直留恋的帽子口罩,“好了,洗洗手,准备吃点东西,”舌尖抵着牙齿,缓缓说出后面的话,“吃完,洗洗,早点睡。”   “好。”她应了一声,又带着团子一起去卫生间洗手,留下在玄关的二哈与贺砚书。   无奈摇摇头,去看看厨房里出门时煮的菌汤,放下配菜与宽粉,没一会儿,两人的夜宵终于好了。   把宽粉端出去,放在钟初曼眼前。   钟初曼才注意到贺砚书的新发型,他的的确确剪了一个寸头。   鸦睫垂在乌黑的眸子前,桃花眼眼尾轻轻扬起,嫣红的薄唇与白皙的皮肤,极致的对比。眉眼深邃,五官干净利落。垂着的黑眸,莫名戴上一丝痞气,与诱惑。   着实把钟初曼惊艳一番。   “你,你怎么剪头发了。”钟初曼夹其粉条,低着头问贺砚书,热气扑到她莹白的脸上,逐渐被晕红。   她第一次见到贺砚书寸头的模样。   贺砚书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低着头吃粉条,“前几天不是说你哥剪寸头的样子很……”   后面那个词他没有说完,但是钟初曼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钟初元的寸头与贺砚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钟初元是天生自带的拽,整个就是样子就是说,天大地大我最大。   不同于贺砚书唇红齿白,寸头的样子天生自带禁欲的诱惑,再加上一双桃花眼,又多了一份痞气。   钟初曼低着头,窃笑着,埋头吃碗里的东西。   ————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闪耀的太阳光芒穿过窗帘间的缝隙,悄无声息地进入两个人的房间,偷窥着床上亲密的人。   钟初曼起了个早,只是早上七点半左右,贺砚书已经出门,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只是叮嘱她记得吃早餐。今天是个周末,于是她便拖着拖鞋,穿着睡衣,准备去找找白露。   才刚刚到她的对门,白露就穿着一身红衣从她面前路过。   “露露,你去哪?”钟初曼出声与白露打个招呼。   白露瞄了一眼穿着睡衣的钟初曼,“今天高考,去图书馆门口给学生加油,”在钟初曼身上的视线往下,犹豫一下,“夏天蚊子多,记得点点蚊香,我先走了,莉姐他们还在等我呢。”   挥挥手里的包,与钟初曼摆手告别。   钟初曼回应一声,转身又回去,走进门之后二哈过来,叼着两根牵引绳过来,示意她带它和团子出去溜溜,而她还在想着白露刚刚的话,30楼,哪来的蚊子。   低头摸摸二哈,“二哈等会儿哈,等一两个小时妈妈再带你出去。”   现在出去,只会碰上考试的学生。   回去换身衣服,准备换上一条阔腿裤子,坐在床上,钟初曼才发现她腿上的红痕,拿手轻轻一擦,完全擦不掉。   思绪回到昨晚,洁白的脸一下子爆红。   晚上贺砚书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钟初曼今天对她格外冷谈,明明昨天晚上还很热情。   吃过饭洗完澡后,两人跟着二哈团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贺砚书抱紧钟初曼的腰,把头轻轻压在钟初曼的肩膀上,“今天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钟初曼看着动物世界里干净的北极熊,微微偏脸,碰到贺砚书的脸,肌肤相亲,又把头转回去。   抿着唇,咬一下下唇,“没有。”   贺砚书垂眸,小姑娘正低着头,身上的睡衣穿的严严实实,即使已经到了夏天,她还是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   今天空调的温度,也比平常低上一度。   贺砚书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明天有事,今晚暂时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第二天晚上,高考已经结束,钟初曼从楼上望下去,许多学生搬着自己的书到校内环形道上放着,还有些学生往校门外走着。   三两成群,也有形单影只,沸沸扬扬,人生鼎沸,远处,雨过天晴的彩虹还挂在蓝天白云中。   不知不觉,一中的芒果树又结出新的芒果,她已经高中毕业七年了。   旁边的玫瑰静静绽放,太阳徐徐落下,夜幕渐渐降临,再次站到阳台边,只有高三教学楼还是亮着的,卧虎藏龙边的大学名牌,也逐渐亮起。   钟初曼今天已经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几次,贺砚书走在她身边,牵住她的手。   把她的手放在掌间摩挲,声音低沉,“想下去走走吗?”   就像他们七年前一样。   钟初曼面露犹豫,今天晚上是十四,月亮不错,天气很好,可是下去,又有可能会遇到老师或者一些同学。   贺砚书勾唇,从后面搂住她,与她一起平视前方,在她耳边低喃,带着点引诱,“就我们两个,不带二哈,现在他们还在教室,我们不去教学楼。”   她有些心动,“那我换换衣服?”   “我帮你选。”拉着钟初曼的手到衣帽间,拿着一件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最终选了一件雾霾蓝的连衣裙,很简单的束腰长裙,又看看她的头发,“等下我帮你扎头发,你先去换衣服。”   钟初曼换好衣服出来,贺砚书也已经换好衣服,白色的宽松衬衫,上面的以后拆开两颗,袖口的扣子扣的整整齐齐,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出来,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钟初曼没有去探究,而是背着贺砚书在她腿间坐下,坐在地板上,“你要给我扎什么发型。”   她还不知道贺砚书会扎头发,心里有些小期待,眼睛里都闪着光。   贺砚书在她身后拿着梳子,从头梳到尾,一点一点,不敢用力,把头发缕清,最终绑成一个饱满的丸子头,还怕弄得太近,又把头顶的头发拉出来一些,蓬松自然。   最后看到一个完美的成果,才松了一口气,对钟初曼说好了。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可思议地看着在头顶露出完美的丸子头,还用手戳戳,确定头上是自己的头发。   最终发出一声感叹,“你好厉害!”好多女生都无法绑出一个完美的丸子头。   贺砚书一笑,拿上背包,“拿走吧。”伸出一只手,让钟初曼牵上。   夜晚的宁都一中,其实很单调,但也有无数的美好,带着水流声的卧虎藏龙,藏着鸟鸣的静修园林,红跑道,绿草地,一望到头的红色篮球场,数不清的结着绿果子的芒果树。   教学楼被灯光笼罩,宿舍楼满是黑暗。   两人迎着月光走在一中的校园里,从跑道绕回食堂路上,走过卧虎藏龙,路过大学的名牌。林姝与洛闻的照片还在墙上,洛闻十分配合林姝摆出剪刀手的手势。   两人看着这两个人的照片,不免一笑,不远处,就是两个人的照片,两人,终究是隔着一段距离,永远也合不到一块。   贺砚书握紧钟初曼的手,这两个大学上的照片很少,两人的照片,十分显眼。   不一会儿,两人相视一笑。   遗憾吗,是的,他们很遗憾。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钟初曼把头靠在贺砚书手臂间,贺砚书放开她的手揽住她。   两人站在中间,看着这两张青涩的照片。   贺砚书开口:“我们拍一张照片吧,在这里。”对着曾经分离的他们。   “好。”   他们走远一些,对着那两张照片,对着他们自己,钟初曼还摆出剪刀手,贺砚书一笑,也跟着一起。   时间定格,两边昏暗,只有昏黄的灯光,那两张闪耀的照片清晰可见。   “你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贺砚书问。   钟初曼漫心一笑,“会的。”   贺砚书扬起笑容,眼里灿若星辰,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很眼熟。   “那嫁给我吧。”他单膝跪下捧着一个不像是戒指盒的盒子求婚。   她眼睛睁大,指着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   他打开那个盒子,是一个精致的雪人,形似人形的雪人,冒着寒气,捧着一朵红色玫瑰花。   贺砚书在夏天,为她带来了雪人与玫瑰花。   钟初曼笑着说:“没有戒指我可是不会嫁给你的。”   贺砚书把盒子放在地上,从裤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挑眼看她,带着温柔的笑。   “那聘礼呢?”   “银行卡密码,161201。”钟初曼面露疑惑,他补充:“那是我赚的所有的钱。”   钟初曼恍然拉他起来,“那如果我不嫁给你,那不是可以卷着你的钱跑掉?”   “没关系。”钟初曼之后,他就再也不会看到别人,他拉着钟初曼的手,还有些忐忑,“那你要不要嫁给我。”   “手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   贺砚书的手被钟初曼拉着,还有些颤抖,迅速反手握住,给她左手中指带上戒指。   “我们回家吧,他们快放学了。”贺砚书呼出心里的气,拿起地上的盒子给钟初曼。   钟初曼抱住盒子,低头看里面精致的雪人,还是记得银行卡密码的事,“那个密码是什么意思?”   “我在那一天遇到了你。”也在那天一见钟情。   第一眼,就很喜欢。   “哦,”她还在看玫瑰,又看看手指上的戒指,“这朵玫瑰是不是你今天剪下来的那朵?”   “嗯。”   “那你以后要种回来给我。”   “好,回家给你种花。”   钟初曼一笑,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愿意给她种花的人,也等来了一个自己的家。   “只给我种?”   “只给你。”   夏夜的风缓缓吹过树梢,月亮还没有圆,但是终究会有圆的一天。   宁都没有雪,玫瑰的花期也不会与雪相遇,但是,会有一个人,会为你带来雪,带来玫瑰花。   带来一个家。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qishu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