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huk.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佛口龙心 作者 荆棘之咒   文案:   被惩罚转世为人的龙族太子金猊,只想做平凡人,安度此生早回龙族,却有着一个难言之隐,每逢月圆……   是奇耻大辱?还是心之所愿?   降妖除魔的慈悲大师菩檀,是如佛祖般存在的得道高僧,却有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每逢月圆,他会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心之所系也只有他的‘小香炉’。   “你……”金猊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光头和尚。   “我怎样?小香炉想本僧了是不是?”   “你混蛋!伪君子!什么慈悲如佛,你根本就是妖魔禽……唔……”   佛口龙心的关键字:   佛口龙心,荆棘之咒,温馨,宠溺,守护,HE,1V1 楔子 月半委屈   清冷禅房里只有透窗的一缕月光,微凉的夜风拂过,幽暗的房内飘散着令人安神的沉香,菩檀在昏暗不明的房内静静打坐,心无旁骛。   窗外高悬之圆月郎朗,明月如洗,又到了月半之时。   令妖邪闻风丧胆的菩檀法师,收服过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铲除过害人的猛兽恶鬼,甚至是靠吸人血液为生的吸血僵尸,都无一逃得过他的法眼,无一躲得过他的禅杖。   菩檀紧闭的眼抖颤不已,俊逸温润的脸由红变白,继而转青,呼吸逐渐浊重,无数妖魔鬼怪的怨愤之气徘徊不去。他倏地睁眼,瞳孔放大,月半之夜,日积月累的除魔邪气在这阴气最胜的一日激窜上他的全身。   手指快速地拨过手上的紫檀佛珠,菩檀口中默念着降魔咒,却无法像平日那么静下心神,豆大的汗珠从额角上滑落,滴在佛珠上,滑落到素衣,点染出一小滴湿润。   佛珠串一圈圈的转着,飞转如盘,菩檀像要窒息了一般,用嘴巴大口的呼吸,降魔咒念出口,低沉的声音,逐渐转大……   房内充斥满满的佛音,突然,哒地一声,润红的紫檀珠子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地弹跳着。   菩檀瞪大着赤红的双眼,如心弦断裂一般,抬手扫落禅桌上的茶具,连黄花梨香炉也碎裂在了地面上。   浅黄的香炉碎片上空,浅浅浮出一层薄雾,朦胧中有什么东西化身其中。   菩檀瞪大的眼死死盯住模煳青烟中的那团物体,盘膝而坐的他缓缓起身,眯起眼。   金猊在香炉中睡得正酣,被龙父王惩罚用一身龙鳞,化作人身,尝尽人间疾苦,却不知竟还有如此一劫,每逢月圆,却只能藏身香炉之中无法化身人形。   扭腰摆动着长长的龙身体,金猊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透过渐渐散开的薄雾,对上那一双炽热如烙铁的视线。   金猊脸色大变,血色退尽,同时身体在逐渐地恢复为人身,他的嘴唇抖动的飞快,哆嗦着吐出一个“不”字。   金猊的干爽清新,洁白无垢,宛如碧绿的青草,带着醒神的清香,仿佛可以洗尽所有妖魔邪气,菩檀那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然笑出几分邪佞来。   恍惚又紧张,一步步地向后倒退着,金猊不停地摇着头,“不要……”终于喊出内心的挣扎。   用力吸气,金猊那葱葱碧草的香味,让菩檀贪婪地想要嗅闻更多。   长臂一身,白色的素衣在金猊眼前一晃,整个人便是一阵眩晕,被压在平日里慈悲为怀的菩檀大师身下。   隔着对方薄薄的素衣,金猊这才想到自己竟然是什么都没有穿,再想遮挡,为时已晚。   “不要!”金猊低吼,声音中满是恐惧与害怕,身子更是不住地颤抖。   菩檀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没了平日的淡然沉稳,眯起的邪佞眼中只有眼前清新的猎物,低哑着嗓音诱哄道:“小香炉,你怎么了?是在怪本僧多日不曾疼爱你吗?”   “你……”金猊气得说不出话来,满眼满脸的愤怒,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光头和尚。   妖魔的邪气如千军万马在身体里奔腾,菩檀笑得愈发邪魅,只是他温润如菩萨般慈悲的脸,却没有丝毫狰狞之感。   “我怎样?小香炉想本僧了是不是?”   “你混蛋!伪君子!什么慈悲如佛,你根本就是妖魔禽……唔……”未完的话,被菩檀那平日里只会吐出禅语的嘴唇封住。   暗夜里,月渐渐被青云遮挡,只留下禅房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金猊落泪,心碎难忍,因为他太清楚,月落阳出的那一刻,这一切便是他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底的委屈,无人可诉。 第一章 艰巨任务   遥雾山位于元城最南边偏远的郊区,山的周围有水环绕,山峰高耸入云,掩藏于云雾缭绕之中,看起来朦胧而遥远,才得了遥雾山之名。   凌佛寺就座落在遥雾山的半山腰上,由于传言此寺佛祖有求必应,故而香火鼎盛,跋山涉水前来的大有人在。   后座上,金猊遥望窗外的荒野山林,偶尔有几间矮房从眼前掠过。   副座上金猊的助理夏小鹏,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来划去,长长叹了口气,回头看了后座上的金猊一眼。   金猊始终望着窗外,却还是感觉到了夏小鹏的视线,“有话就说。”   夏小鹏嘿嘿一笑,舔了一下嘴角,眉皱起来,“经理,这不查不知道,查了就发现知道的更少了,咱这次任务实在艰巨,不是我说老总的坏话,他这是不是故意找咱们的茬?”   金猊没什么表情的转过头,看向夏小鹏递过来的电脑屏幕,“查到了什么?”没有伸手接过来,像是不太关心似的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菩檀大师,菩檀是他的法号,名字不详,年龄不详,性别男,传闻他是凌佛寺的主持,但从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夏小鹏见金猊并没有接过电脑,就稍微收回了一些,手指向下滑动屏幕,还想要再找到些什么,不过一目了然就这么一点儿资料都在上面了。   金猊放在大腿上的手,在听到菩檀两个字时握紧,他的视线凝聚,瞳孔收缩有片刻的恍惚,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没有别的了吗?你查了几天了。”   夏小鹏尴尬地笑着,左手挠了挠后脑勺,“经理,你知道小鹏的能力,别说是花了几天,就是只给我两个小时,若是真有资料的话,我也肯定都能翻查个彻底,可是这人的资料还真没有。”他着重念了“真”这个字。   金猊没说话,缓缓又将头转向窗外,若有所思,显出几分落寞来。   夏小鹏见金猊如此为难,皱着眉说:“经理,真的不是我疑心重,我真怀疑大老板这是捕风捉影,虽然菩檀大师的名号的确很响,又说什么会降妖除魔超度亡魂,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现在网络多发达,若真的有那些事,难道会没一两张照片被拍下来?所以大老板让您这次来请大师回公司捉鬼,根本就好比天方夜谭。别说现在无法证实是否有菩檀大师这个人,就算是有,也如大老板说得那么厉害,人家大师又岂会跟咱们上门去捉鬼,请他的人肯定多了去了!”   他拿起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大口水,喘口气继续说:“况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之说吗?咱们今年的业绩不好吗?真是如大老板说得那样,是因为公司有不干净的东西吗?不知道大老板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鬼呀怪呀的。”   “哈哈哈……夏助理,有些东西你没有看到不表示就真的没有哦。”说话的是一直专心开车的司机,他看着副座上的夏小鹏,又从后视镜观察金猊。   都是为金猊做事的,五十岁的司机对于还不到三十岁的像孩子一样的夏小鹏,还是挺喜欢的,觉得他就像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有时也会逗逗他。   “李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看到什么?你是说鬼怪吗?你们这些上点年纪的人,就爱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我们应该相信科学。”夏小鹏叽里哌啦的就这个话题说开了,都是些反迷信的话,说无论什么谜团科学都是能够解开的。   李叔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倒也不反驳说得激动得夏小鹏。   金猊始终不发一言,像是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或许他也有与夏小鹏同样的疑惑或者不安,怕无法完成大老板交代的任务,但是毕竟是经理,要顶得住压力。 第二章 是否存在   遥雾山顶,高耸入云层中的顶峰上只有一间禅房,那便是菩檀大师所居之所。   今日禅房外没了往日的平静,多了小徒弟净醒来回奔跑的脚步声,不过这并不会打扰大师打坐诵经。   反而是菩檀的大弟子净觉忍受不住,终于起身开门出去,刚好看到又朝着山下方跑去的小师弟,净觉叫住他,对他招招手。   净醒好像正好被什么事困扰着,见到净觉出来,松了口气,快速跑到他身边,喘着气问:“师哥,这可怎么办好啊?”   “出什么事了?”净觉怕打扰禅房里的菩檀,转身确认把门管好后,拉着师弟到一旁。   净醒用宽大的袖子抹去头上的汗,指着长满了花草树木的山坡,“山下传话上来,说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寺里来了不少记者,都说要求见师傅,咱们师傅何时见过外人啊。”他一脸着急,说话的时候,头上又冒出了不少汗。   “就为了这个?”净觉敲了下净醒锃亮的光头,笑了,“师傅不肯见,他们还能硬闯上来吗?他们若是愿意闯,那就等着迷路求救好了,反正师傅的迷花阵无人能破,到最后他们都会下山去的。”   净醒揉揉被敲疼的脑瓜,皱眉,“我当然知道师傅的阵厉害,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上到山顶来,只是师哥你也知道,那些迷在山上的人,多数都是不死心的,不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就不肯求救下山。这次听说上来的人一批又一批,人数众多,估计他们若是一个个的瘫了,咱们寺里的师兄弟救他们都来不及。”   净觉顺着净醒指着的方向看过来,半山腰凌佛寺的后山上,已经陆陆续续地看到人影往上涌,米粒一样大小的人影,看着小却很密集,他不由地也感觉到了这次事态的严重性,与师弟相互对视,两人都很无奈,“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师傅吗?心里又着急,才跑下来看看多少人上来了,又跑到禅房门口,终是没敢进去。”   净醒连连点头,“你也是知道的,师傅打坐诵经时,不喜被人打扰,师傅讲求心静,况且咱们打扰了,估计师傅也不理睬咱们。”   净觉点点头,净醒的话没错,他在师弟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还是去禅房外守着,万一有人闯了上来,别让他们打扰师傅,我去山下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或者提早想些办法,在这些个讨人厌的家伙们需要求救的时候,也能及时处理。”   净醒用力点头,嘱咐着,“师哥小心点。”   净觉对净醒摆摆手,自己便下山了。   傍晚十分,橙红的太阳挂在天边晃眼时,金猊的车才慢慢地接近山脚下,一路下来已经是四个多小时了。   夏小鹏迷迷煳煳地揉着眼睛,看着窗外,感叹着夕阳映水画面的同时,也愈发觉得那看着近在眼前的遥雾山,果然是蛮遥远的。   “李叔,你家住在这里附近吗?”夏小鹏突然想到什么,一激灵坐起身,回头看后座上的金猊,对方还是之前那转头看着窗外的姿势,不知道是和自己一样睡过了醒来的,还是一直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风景。   “是,我就出生在这里附近。”李叔很有专业水准,长时间的开车,也没有丝毫瞌睡的感觉,还是一样的神采奕奕。   夏小鹏一听来了精神,从脚边的塑料袋里拿来一包小西梅,拆开来递到李叔面前,“李叔开车辛苦了,含个西梅提提神。”   李叔谢了夏小鹏,接了西梅送了一个到嘴里。   “李叔,你既然是出生在这里,又住在这里的,一定对遥雾山、凌佛寺还有菩檀大师都很熟悉吧?”夏小鹏嘿嘿笑着,眼睛闪过坏笑,“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明明知道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可是我若是不问你,你却还对我们守口如瓶,现在想想你刚刚和我说得没看到的东西不表示不存在,还真是别有一番意义呢!”   再度听到“菩檀”这两个字,金猊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可也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化,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叔从后视镜里看了金猊一眼,憨笑着,“不是故意不说,只是也都是一些听闻而已,并未亲眼所见,想必金经理也是个不迷信的人,始终不开口,应该就是想要去看个究竟再说吧。”   金猊淡笑一下,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李叔想多了,我只是有点累,懒得说话而已。”   夏小鹏兴致很高,催促道:“李叔别担心,金经理不会因为你说了传闻,就说你是散播迷信,哈哈哈。”   李叔哈哈跟着笑了,“其实真的都是些传闻,你们也知道传闻都会比较夸张,让人没法相信,不过我想菩檀大师这个人还是真实存在的。”   夏小鹏这次没有反驳李叔,扔了一粒西梅到嘴巴里,“李叔是有什么根据的吗?”   李叔摇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凌佛寺的主持是菩檀大师,只是他不太露面,反正我们这里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菩檀大师这个人的存在。”   夏小鹏点点头,回头看金猊,自己给他买的零食都还放在位置上,金猊似乎除了喝水,什么都不曾吃过,虽然知道金经理不太喜欢吃零食,但是像这样,长时间坐车,一样东西都不吃,也感觉有点奇怪,总觉得他今天的感觉不对劲,难道是怕无法完成任务?   在金猊将视线扫过来时,夏小鹏立马转头看着李叔继续问:“那么就算这个大师是存在的,难道他真的会降妖除魔?”说到这几个字时,他咳嗽了几声,嘴里的西梅核差点吞进喉咙里。   “听说他凌佛寺中的主持大师从几百年前就开始降妖除魔,那时妖魔在这里泛滥成灾,民不聊生,大师出现之后,这里的妖魔渐渐被他降服,也有些人听到他的法号就吓得逃之夭夭了,直到现在。”李叔转动方向盘,开上了一条通往山脚下的唯一路径,由于道路窄小,车辆太多,前方开始堵车,他也只能慢慢的跟着前面的车。   “哈!这么说来这个大师岂不是几百岁了,哈哈哈,扯吧!”夏小鹏拍着大腿笑,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才停下来。   李叔笑了,半真半假的说:“说不定哦,也有人这么说过,有人这么信着,不过好像就在上个月吧,我家老太婆说,我们住的地方前面的一片房子里闹鬼,天天夜里听到孩子的哭声,说是那孩子死得太冤,始终不肯去投胎,闹了好几个月了,最后是菩檀大师来了,超度了那孩子。”   夏小鹏拨弄着自己的刘海儿,“超度死人的确是和尚的事,我家隔壁邻居上周百岁的爷爷去世了,也请了和尚念经,这种算不上是降妖除魔吧,况且说什么孩子哭,应该也就是个巧合吧。”   啪嗒一声,金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被捏扁了,未盖紧的盖子弹起掉在地上,水从瓶口喷了出来,溅在金猊的衬衫上。   金猊愣着,一时没反应,还是夏小鹏抽了纸巾递给金猊,对方才慢吞吞的接了过去,在身上胡乱的擦了几下。   “经理,你觉得这能算是降妖除魔吗?”夏小鹏撇了撇嘴角,对于菩檀的事总是不太相信,没得到金猊的回答,他也不在意,头伸出车窗,看到长长的一排车队,蜿蜒在山脚下,现在已经几乎是蜗牛的速度,比走路还要慢。   金猊将用过的餐巾纸扔到垃圾袋里,说着停车的同时,已经将车门打开了。   李叔慌忙将车子停下来,好在金猊是在车停下来后才下的车,来到驾驶室的车窗前,他对李叔摆手,“你家就在附近,回家看看休息一下吧,我们会在山上住一阵子,等需要你的时候,小鹏会给你打电话的。”   “哦,好的。”李叔看着夏小鹏匆忙地将东西装进皮包里,把带子挂在脖子上,快速的开门跳下车,跑去追金猊,还不忘回头对驾驶座里的男人喊着,“后座上的零食你处理一下,别浪费了,带回去吃啊!”   李叔对他挥挥手,让他放心。   夏小鹏东张西望的,一边整理着背包的带子,一边紧跟上朝山坡走着的金猊,周围高高隆起的也都是山坡,一眼望出去前面除了车就是等不及而步行的人,根本看不到尽头,他急走几步,来到金猊身边,“经理,这是去凌佛寺的唯一去路,这些人都是去寺里的,可又不是节假日,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随着两人的步子转过一个弯后,夏小鹏简直惊呆了,眼前曲曲弯弯的道路,终于在遥远的地方看到了头,却也让人彻底的失望了。   金猊蹙眉,他也没有想到这里的盛况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狭窄的道路上挤满了人,遥远的人流尽头被宽阔的河流阻挡了去路,人挤人的情况,恨不得要把人都推到河里下饺子了。   “经理,真的要过去吗?”夏小鹏半张着嘴呆愣了一会儿,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金猊没理睬他,继续在人群中向前挤着走,夏小鹏口中嚷着等我,拨开前面一个挡住他的人挤了过去,若是不跟紧金猊,恐怕就会被人流冲散。 第三章 无法进寺   日暮西山,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净醒再度跑下山坡确认,那一批批的人流果然是真的都退下了山,他摸着自己光熘熘的圆脑袋,好像是师哥下去后,情况就改变了,真是纳闷他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人没有上来骚扰。   正巧此时,来了送晚饭的师弟,他几步迎了上去,“师弟师弟,下面的情况如何?”虽然看到半山腰上来的人都退了下去,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弥陀佛,师哥好,人都回到寺里的客房了。”师弟将饭菜篮子递到净醒的手里,皱紧的眉头并未舒展开。   净醒接过篮子,没有转身离开,抓住准备下身的师弟的袖子,“等下,人都回去客房了,你咋还这种表情?”   师弟看起来很是疲惫,叹口气说:“师哥你是不知道,今天这人突然就像是从井底涌出来的水,一下子多了数倍不说,还都不太讲道理,吵嚷着要见师傅,我是在寺里长大的,活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他们说是不上山了,可是一个个都不肯走,咱们后院的客房都住满了,连地铺都没有地方再睡人了。”   “咱寺里后院那三万间客房都住满了?你说笑的吧?”净醒的声音拔高,师弟的脸憋得通红,不高兴的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笑的,一点儿都不好笑,师兄弟们都忙疯了,这些个人个个都不好伺候,山下面还聚集着不少人呢,净圆师叔也已经焦头烂额了,行了,不多说了,这会儿下面正缺人手呢!”师弟说着,就朝山下跑去。   净醒站在原地,想象着师弟说得情形,想想都觉得头晕脑胀,突然看到师弟又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还没等他开口问,师弟朝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住净醒的手,“师哥,刚刚忘了叮嘱你了,师叔说这事别告诉主持师傅,别让他分心了。”   净醒哦了一声,看着师弟下了山,握住篮子的手却有些犹豫,想着山下目前的情况,他总觉得这种事即使不告诉师傅,师傅也一定会发现的。   落日的余晖已经无法再穿透山谷,天色灰蒙蒙一片,山道上却依旧人潮鼎沸,根本无人在意,夜晚即将到来。   夏小鹏紧跟在金猊身后,几经波折,手臂都蹭破了才挤到山脚下,却也被阻挡在滚滚的河水前了。   流动的水波环绕遥雾山,将所有想要进山去寺的人都拦截下来,众人对着河对岸把守山门的僧人们高喊着,让他们迅速将吊桥放下,让他们进山。   可惜门口把守的两个和尚像是军队里的士兵一般,直挺挺地站着,目不斜视,心无杂念,好像口中还念着什么经。   “搞什么啊?眼看着天就黑了,这里离城里很远的,你们不让我们进山入寺休息,让我们住哪儿啊?”这边的人吵吵嚷嚷,更有甚的骂骂咧咧。   夏小鹏吹吹自己手臂上刚刚不知道在哪个人的背包上蹭破了皮的伤口,他平日里都是待在办公室,细皮嫩肉的,一点儿小伤就紧鼻子皱眉。   金猊看着对岸那不为所动的僧人,眉心微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经理,你说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看这架势,咱们是进不了寺了。”夏小鹏低声抱怨,从皮包里翻出平板电脑快速的搜索着什么。   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对面的山门稳稳不动,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任凭身边这些人恨得想撕烂对面山门前的两个和尚,也苦于无法可想。   正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涌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只听到噗通两声,接着便是人们大喊救命的声音,竟然是有两个人被人不小心撞得跌下了水。   寺庙当前,佛祖脚下,众人这会儿虽然着急,也不乏有人在心里乐呵,就是想要看看,对面守卫的和尚是否会见死不救。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那两个和尚俨然像是两尊铜像,根本不为所动,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水中的两人挣扎着,有人喊着快救人,也有人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救人。   不过还未等到英雄下水救人,河面上就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两艘快艇,直奔那落水的两人身边,与此同时,岸边的人也听到了来自身后的整齐脚步声。   夏小鹏停下滑动屏幕的动作,转头看去,刚刚还拥堵的山道上,在中间直直的被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开道,他们身背着装备,正步朝着这边走来。   金猊也转头看了过去,低声道:“查出来为什么这么多人了吗?”   “嗯?”夏小鹏正看傻眼了,一时没搞懂,被金猊在后背上拍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哦,查、查到了,说是前段时间菩檀大师收了一只吸血鬼,这事在网上传开了,各家媒体都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所以就都赶了过来。你知道这些做记着的,可比狗仔还要厉害多了。”   “有确实的证据?这种传言有人信?”金猊推推夏小鹏,两人也随着人群向山道的两边站立,给执法人员让出条路来,看到武器当前,众人还是生怕被就地正法的,就算是误伤也不值得。   “哪有确实证据,就只有一张模模煳煳的照片,这种程度的照片,网上太多了,我怀疑是有好事之徒故意炒作此事,至于目的,也可能就是为了制造新闻效果。”夏小鹏不屑的说着,把屏幕送到金猊面前。   金猊只扫了一眼,上面有个嘴角流血的面目狰狞的男人,瞪大眼睛的瞳孔是血红色的,他身后只有一条穿着灰色僧袍的手臂,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甚至是不是真正的和尚都无法确认。   金猊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河里的人已经被救了起来,岸上执法人员到位后,就开始拿着喇叭遣散所有人都赶快回到城里去。   群众低声抱怨着,尤其是那些扛着摄影机的人,都是公司派出来带着任务的,让他们就这样离开,他们实在很不甘心。   夏小鹏蹭到金猊身边,嘿嘿笑着问:“那个……经理,咱们怎么办啊?”   金猊看了他一眼,晃了下头,朝来时的路走去,“给李叔打电话,他对这里熟,让他给咱们安排住宿,明日一早再来看这边的情况。”   夏小鹏一听乐了,他早就等着金猊这句话了,寺里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进城里比较开心,况且他肚子也饿了。   夏小鹏以为李叔会给他们安排去宾馆,没想到竟然是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半个小时后,李叔开车接上了金猊和夏小鹏,又开了半小时便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家。   金猊看看李叔所住的小区,房子不新不旧,环境倒是不错,花草绿化和公共运动设施都挺齐全。   “李叔,这个小区也算是挺高档了吧,你这条件不错啊。”夏小鹏看着刚刚经过的一个小花园,里面孩子玩得滑梯、秋千和木马都有。   “哈哈,还好吧,这是老房子拆迁,我们夫妻自己又添了点钱买的,当时为了孩子读书方便。”李叔为金猊将大楼铁门打开,“经理,实在是不好意思,所有的宾馆现在都人满为患了,所以委屈您今晚就住在我家里了。”   金猊笑着摇头,“没关系,住哪儿都一样,只是打扰你们了。”   “我们没事,经理肯来我家,我家老太婆高兴着呢,说是要做好吃的给你们,不过不是我吹嘘,老太婆的手艺还不错。”李叔显得挺高兴,看得出是真的希望金猊他们来,金猊虽然话不多,但为人很和善,对李叔一直很好。   “李叔,被你这么一说,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肚子早就饿了。”夏小鹏叽里咕噜地说着,盯着金猊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没有进寺,金经理并不那么失望,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也许他也觉得这次任务太艰巨吧。   李嫂和李叔一样,是个老实人,只是她心直口快,对人也比较热情,话更多一些,一顿饭吃下了,一直让金猊他们多吃一些,有的没的说个没完。   李叔和夏小鹏都有点担心金猊会觉得李嫂太啰嗦烦人,不过金猊好像从回来路上开始,心情就比之前轻松了一些,有时还会和李嫂搭几句话。   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吃着水果,李嫂重新整理了房间,把房间里的床单被子都换成了新的。   李叔拍着夏小鹏的肩膀,“小鹏,今天就委屈你睡客房了。”   夏小鹏塞了一片橘子到嘴巴里,含煳的说:“睡哪儿都行,地铺我也不介意。”   李嫂呵呵笑,“这天有点凉了,睡地铺可不行。对了,金经理,您就在我儿子的房里对付一晚吧,反正他住校不回来,床单床罩我都换了新的,水果您多吃点啊。”   金猊笑笑,“好的,谢谢你了,让你麻烦了。”   “哪儿的话,这都是应该的,你们来我高兴着呢!对了,我听老李说,你们是要找菩檀大师的,这事恐怕不那么容易啊!”李嫂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接触下来,觉得金猊虽然话不多,但是却是和善之人,就想要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你又多话!”李叔白了自己老婆一眼,倒也没有特别生气。   金猊含进嘴里的葡萄没有咀嚼,目光有点恍惚,夏小鹏来了精神,窜到李嫂身边,“李嫂你快说说,你知道什么?”   被夏小鹏这么重视的追问着,李嫂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她理了理鬓边的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是咱们这栋楼四楼右门的那家,那家的人因为她儿子的事,也去请过菩檀大师,可是去了凌佛寺很多次,都没有见到人,所以我才说,你们这趟去估计也很难能见到。”   金猊咬下口中的葡萄,汁水在口中四溢,一股酸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他的右手握紧成拳。   “李嫂,既然你们都没见过那个菩檀大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啊?”夏小鹏将脆枣咬得咔嚓响,真甜!   “应该是有的吧,虽然没人见过,不过我们这里也有不少人听说,他在这边收过小鬼,捉过妖精,之前也确实有不太平的事,这阵子没有了,那应该是大师的功劳。”李嫂还是一脸坚信的样子。   “说说,快说说,之前有什么不太平的事啊?”夏小鹏追问着,反正来此就是这个目的,既然进不了寺,多了解些和那菩檀大师有关的事也好。   金猊硬生生将涩涩的葡萄皮吞进了嘴里,牙齿咬紧,脸部的咬筋轮廓都显了出来,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时,门铃突然响了。 第四章 知情之人   夏小鹏有点失望的看着李嫂去开门,被人打扰了话题很不爽。   金猊脸上僵硬的表情却渐渐散开,仿佛稍微轻松了一些。   李叔似乎看出金猊的脸色不太好,低声对金猊问道:“经理,您是不是累了,若是想休息的话,我带您进房间。”   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李嫂和外面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李嫂要那人进屋,那人却不好意思进来。   金猊笑笑,“我没事,李叔你也出去看看吧,是不是重要的人。”   “嗯,我们哪有什么重要的人,只不过都是些邻居而已,也不知道这老婆子干嘛一定要让人家进来。”李叔说着就朝外走,还没走出门,就看到李嫂拽着一个比她年龄看起来还要大上几岁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走到一半,看到家里人多,马上又停下脚步,“李嫂,你家里有客人在呢,我真的不用进去了,本来也没啥事,就是老家的人带了些红枣来,你平时也总给我送吃的,才想到给你们也送点来尝尝,我就先回去了。”她说着调头就要走,却被李嫂一把抓住。   “朱姐,你先别走,说实话吧,其实还是有点事想要问问你呢!”李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却死不肯放手,“这两位是我老头单位的领导,他们有点事想要问问,我知道的不多,你知道就和他们说说吧。”   李嫂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金猊脸色又沉了下来,夏小鹏一下子就激动了,马上嚷着问:“李嫂是说这位阿姨知道菩檀大师的事?”   朱阿姨听到菩檀大师先是一愣,而后尴尬起来,为难地看着李嫂,“李嫂,我家那丢人的事,怎么能和外人说呢,你让我这儿老脸往哪儿搁!”说着连连叹气。   “谁家没点儿事啊,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嘛,再说我们也是真的碰到难事了,才想要请菩檀大师,这种心情你不是最懂了吗?”李嫂说着,硬是把朱阿姨按在了椅子上,还塞了一个红苹果到她的手里,“吃水果,边吃边慢慢说,我听说后来就是菩檀大师帮了你们,这事若是真的,你就给我们指点一下,怎么能够请到菩檀大师。”   李叔与震惊的夏小鹏对视了一眼,也露出惊讶之色,“朱姐,你真的请到过菩檀大师?”   夏小鹏眼睛发亮,脆枣的核差点没吞进喉咙里,金猊的眼神黯然,拳头攥得更紧。   朱阿姨的手指在苹果上不自觉地扣着,把苹果皮都扣掉了,她显得十分为难,额上都冒出汗了,半天不吭声。   不过从她没有立即否认这点上,大家相信,她应该是真的见过菩檀大师。这么说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夏小鹏显得愈发的激动。   “这位阿姨,菩檀大师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年纪一把,花白的胡子啊?”夏小鹏边说边笑,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描摹着菩檀大师的样子了。   金猊攥紧的手松开又紧了紧又再度松开,淡笑道:“朱阿姨是吧,若是你知道些有关菩檀大师的事,可否说些给我们听听,我们也是有必须要找到菩檀大师的事,只是现在看来见到他似乎很难。”   “是啊是啊,李叔开了好几个小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若是这次不能把菩檀大师请回去,我们都会死的。”夏小鹏说得极为夸张,不过他心里想的是请不到大师,就没了工作,没了工作就会饿死,这么想想也没有骗人吧。   朱阿姨的指甲用力扣进苹果里,缓缓抬头看着金猊,对方真挚的眼神让她无法回绝,她舔了舔嘴唇,叹了口气,又咬住了嘴唇。   夏小鹏在一旁看得干着急,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被李嫂抢先了,“朱姐,大家都是有难处的人,谁会有心情笑话你家里那点事啊,同情你都来不及。”   朱阿姨转头看看李嫂,李嫂对她点点头,朱阿姨才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我家那事的确是菩檀大师帮的忙,不过……”   “不过什么?”夏小鹏和李嫂异口同声的问。   “不过并非是我把大师请来的,是大师自己来的,或许是被我们的诚心感动的,但也或许只是路过,这事真的说不准。”朱阿姨手足无措地说着。   “哎呀,不管是不是你请来的,你能不能把话从头到尾给我们说一说呢?”夏小鹏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被朱阿姨这种说说停停的样子都弄烦躁了。   “哦,那个……好吧。” 第五章 召唤之声   暗夜沉浸,静得好像连蚊虫都休息了,山峰上只有阵阵强风,吹动矗立在山顶上菩檀的僧袍。   放眼望去,尽管今日山腰上寺庙里的感觉和平日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却知道,今日并不平静。   平静的日子终将被打破,这是迟早要来的事,菩檀又静立了片刻,才举步下山。   金猊所住的李叔儿子的房间里有浴室,于是便借用那里冲了一个澡,躺在一个陌生环境里,让他没了睡意。   朱阿姨说得事,开始在脑海里转,那情形好像清晰的出现过,自己也看过,而不由地回忆起来似的。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朱阿姨曾经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不学好,初中开始就偷偷地逃学,之后更是交了不太好的朋友,抢劫、吸毒,做尽坏事。   朱阿姨的丈夫早早的就过世了,她一个人只忙着赚钱养儿子了,对儿子的照顾不够,后来又嫁了人,儿子就更不满意了,也就干脆不回家了。   最后朱阿姨的儿子是在一场打群架中,被人打死的,自从儿子死后,朱阿姨每晚睡不好,总是说儿子来找她了,鬼魂会在半夜回到家里对她抱怨之前没有好好的照顾他,还说现在因为活着时坏事做太多了,无法重新投胎,做了孤魂野鬼受尽了苦。   她这才想到去凌佛寺求菩檀大师帮儿子超度一下,让他能够转世投胎。不过菩檀大师并不容易见,尽管她日日去凌佛寺拜求,几个月过去了,都未曾见过菩檀大师。   她也因为心思太重而大病,之后更是被儿子的鬼魂夜夜纠缠,医生当时说她已经活不过年底了,却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她见到菩檀大师抓住了他的儿子的鬼魂,见他儿子有悔改之心,才没有把他打到灰飞烟灭,说是让他再在地狱里受刑两年,便可投胎转世,那之后朱阿姨的病也好了。   尽管朱阿姨说得很激动,样子也很真诚,但是夏小鹏他们其实并不太相信朱阿姨的话,因为毕竟那时她精神一直都不太好,或许是因为儿子的死受了不小的打击,还看过心理医生,总觉得这些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尤其是大家在问到她菩檀大师究竟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她也只是摇头说不出来,说是当时看得很真切,可是第二天却忘记得十分彻底。   李叔和李嫂并不完全怀疑,或许是因为他们就住在凌佛寺这边,自幼就听着菩檀大师的事,夏小鹏不相信,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金猊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看向窗外,只拉了一半的窗帘,还是可以看到外面清冷的月光,银月只露出一道弯弯的银亮弧线,透出几分冰冷。   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有人不相信菩檀的存在,有人怀疑是否有这个人,只有金猊内心明白,这个人真实存在着,只是与世人流传的形象有着本质的不同。   或许是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入睡,金猊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摒除杂念,只一心想着入睡,这样过了凌晨才渐渐的有了睡意。   睡梦中似乎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床上的人很不安地翻转身体,想要用枕头盖住耳朵,却还是能够听到那个呼唤着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轻轻柔柔,并不可怕,却有着某种穿透力与召唤力,让你无论身在何处,都想要去那个声音的身边。   于是一分钟后,金猊从床上坐起身,穿着睡衣像梦游一般,熟练的开门走下楼。   金猊像是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他打开大楼铁门,左转弯顺着走道一直前行,耳边还清楚的听到那呼唤声。   声音里听不出是男是女,是一把中性的嗓音,听着很舒服。   金猊走进花丛,来到木质的走道上,鼻间嗅到淡淡的清香,让人更想要靠近那个声音。   木质道路两边种着花草,花草尽头是一座小木亭子,朦胧中亭子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金猊感觉到,那个召唤着他的人就是亭子里的人,他快走了几步,却发现距离比他所看到的好像远了些,以为只要再走几步就到的地方,却始终没有走到。   尽管还没有走到,距离却在渐渐地缩短,模煳中的人影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女人,从背影也可以看出她玲珑的曲线。   女人似乎发现了金猊的靠近,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头墨色的长发,在转动的同时飞舞起来,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美颜,女人很漂亮,脸上露出笑,红唇微启,仿佛要说些什么。 第六章 怨气入体   金猊的脚步迟缓,或许是惊讶于女人的出现,他愣愣地看着女人朝他伸出的纤纤玉手,却好像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为什么用如此陌生的表情看着我?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女人开口了,用着金猊刚刚听到的那把召唤他到此而来的嗓音,略微中性的嗓音。   金猊眯起眼睛,脚步已经完全停下,他没有握住女人伸过来的手,不过他的手已经微微抬起。   一阵强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拂过金猊的手臂,让他倒退了几步,险些没有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有没有怎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人关心地问金猊,或许是因为紧张声音变得很急切。   金猊正要开口,一抹白衫掠到眼前,挡在他与女人的身前,低沉的嗓音拂过耳际,“别回答她的话。”   对于突然从天而降的白影,金猊微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女人的狂笑声,不同于刚刚的中性嗓音,这次的声音尖细锐利如同刀尖划过,刺得耳膜生疼。   “哈哈哈哈,大师还是这么爱管闲事,我和他是两情相悦,和尚怎么会懂这种事,大师还是快些离开吧。”女人冷哼着,软媚的声音带着半撒娇的感觉,语气却是冰冷的,听得人直冒冷汗。   金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不过却不是因为女人的话和她刺耳的声音,而是面前那抹白影,想要掉头转身逃走,可是身体像是冻住了一般,脚步沉重的钉在了地面上。   “两情相悦,菩檀的确不懂,不过若是取了他的性命,帮助你修炼,那便是你所谓的两情相悦,菩檀却不能苟同。”菩檀说着,手臂一扬,女子眯起眼睛,腾空一跃而起。   银亮的光在空中闪过,金猊看着白色的人影跟着跃起,菩檀手中银亮的禅杖向女人的肚子横扫过去,女人的身体飘飘忽忽,好像只是一件衣服,并非一个人,一晃便躲过了,之后便是女人那刺耳的笑声,分明就是在挑衅菩檀的耐心。   金猊看着两人在半空中过招,女人并不主动出击,只是躲闪着菩檀手中的禅杖,而躲过之后就发出那种让人心烦的笑声。   金猊越看越烦躁,那种刺耳的声音,好像刮蹭着他的心,心里翻搅灼烧一般的难受,就算是已经听不到女人的笑声,也还是无法让心脏感到舒服起来。   他缓缓蹲下身体,手按住胸口,脸色苍白,牙齿咬住嘴唇,整个人颤抖哆嗦着。   “大师该如何选择呢?他的样子恐怕快不行了,你不是慈悲的大师吗?怎可见死不救。”女人像在空中跳舞般,慌乱地躲闪着菩檀的攻势,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不过是在硬撑,这一点菩檀也很清楚。   菩檀将禅杖对准女子,口中念着降魔咒,女人的脸色由白变青,再慢慢地转黑。   女人大惊,从半空中跌落到地上,喘着粗气,“你、你真的要收了我吗?”   “解药拿来!”菩檀面无表情,站在女子身前,禅杖抵住女子的胸口,“自然是要救他的,你该知道,若不是为了他,你刚刚早就灰飞烟灭了。”   菩檀原本是想要直接打散此女鬼的,只是他发现身后的男人虽然并未回答女鬼的话,但是已经中了女鬼的怨气,刚刚和她周旋了一会儿,也就是想要看看身后男子所中的怨气是否致命。   从女鬼的语气和表现,菩檀明白,身后男人的怨气很深,只要自己一禅杖打下去,女鬼是可以灰飞烟灭,不过身后男子恐怕也性命不保。   “哈!大师果然还是慈悲为怀,那么就放了小女子吧,这样他也可以安然无恙。”气若游丝,却一息尚存的女鬼没了嚣张的表情,却依旧用魅惑的眼神盯着菩檀。   “交出解药,本僧用凡心咒送你,你可以去投胎,再世为人。”菩檀平静的道,禅杖晃动点在女子的胸口上。   “啊……”女人痛呼一声,冷笑着,她的声音阴冷冷的,听得金猊哆嗦的更厉害,“大师在说笑吗?我千年修炼,你让我去做那短短几十年生命的凡夫俗子,受尽人间折磨?”   “你这种害人的修炼要来何用?为什么你如此的冥顽不灵……”菩檀的话完,女鬼狂笑着,将手扶上菩檀的禅杖,身体向前冲上去。   菩檀看着女鬼带笑的脸渐渐地淡去,女鬼的身体也飘飘忽忽地如一缕青烟逐渐散去,低低的女人声音飘荡在空中,不再尖利,又恢复了之前的中性嗓音。   菩檀淡淡摇头,嘴角微抿。 第七章 一颗佛珠   金猊的胸口更痛,仿佛被刀子硬生生的割开了,思维开始混乱,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可他却清楚的听到了女人灰飞烟灭前的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口中默念,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好像能够感受到女人当时那绝望又绝然的心情,不由地替她悲哀起来,同时也有一股深深的怨气在胸中燃烧。   菩檀转身,来到金猊身前,金猊在那一双脚靠近时,便全身抖颤的更厉害,除了疼痛外,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在其中,某种记忆在大脑里复苏,让他只想快速脱逃,彻底的离开这个男人。   胸口很痛,刚刚被女人尖利的声音震慑到耳膜,此刻耳朵也一阵阵的刺痛。   金猊垂下头,跌坐在地上的身体一点点地向后挪动,想要快速到让他能够感觉到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势必是没有菩檀的地方。   菩檀朝地上的人伸出手,“施主,你还好吧?”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很清楚此人的状况并不好,他太了解刚刚的那个女鬼,她太过执念的怨气,已经侵入眼前人的身体里。   一般的人类,都无法抵挡住千年女鬼身上的怨气,更何况是这个女鬼故意所为的。   金猊好像听到了菩檀的说话声,但耳中嗡嗡作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直到那白色僧袍的手伸到了金猊面前,他才猛地抬头,惊恐地瞪着对方。   菩檀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惧怕的眼神瞪视,就好像自己才是那凶狠要吸人精血的恶鬼,他不由微愣,想到这人或许是被刚刚那女鬼吓到了。   “你不要怕,菩檀会救你的,你随本僧进寺吧,本僧为你诵经七七四十九日,保你平安无事。”菩檀收回手,用温和低缓的语声对金猊说。   耳中的阵痛不见了,穿入耳中的话语很清晰,只是菩檀两个字,再度惊到了金猊,他按紧胸口,竭力控制抖颤的身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菩檀点头,“你现在或许感觉好些,不过你必须知道实情,刚刚那女鬼的怨气已入你体,三日内若是你不让本僧救你,你必死无疑。而这三日你也会受尽苦头,先从失聪开始,然后失明,之后身体僵硬,直至浑身无法动弹,最后心脏停止跳动。”   并非危言耸听,即便是对方用一双惧怕又无辜的眼睛盯着自己,菩檀也必须要让对方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噗通噗通,金猊几乎被自己的心跳声震慑到,当然同时他也听到了菩檀的话,这家伙一开口,就宣判了自己的小命只剩下三天,而且还是以这么悲惨的方式结束,唯一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居然还是要面前的这个人救自己。   不要!金猊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每逢十五的夜晚,那如噩梦的事实,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他怎么可能在这种状况下,去求面前虚伪的和尚救自己。   “你是不相信本僧吗?施主认为本僧对你有所图?”菩檀叹气,从身上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金猊的面前,“服下这颗药丸,你可暂时缓解痛苦,不过无法救你性命,你可在身体状况感觉不好时再来找本僧,但记住,切勿超过三日。”   金猊的视线落在菩檀手中的药丸上,出神的盯住,好像要层层拨开药丸,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菩檀见金猊依旧没有反应,用一块白色的手帕将药丸包住,又放了另一样东西在上面,然后将帕子摆在金猊的脚边,“施主若是想通了,就拿着这颗佛珠到遥雾山的凌佛寺来找菩檀。”   金猊看着菩檀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口一阵抽搐,心脏狂跳难受的像是绞扭起来,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抓过白色手帕上的药丸,塞进了嘴里,疼痛还在继续,伴着耳鸣,让人有种不知身在可处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金猊才感觉不那么难受了,夜风吹进睡衣,他打了个冷颤,眼角瞄到那方白色的手帕和那上面一颗紫色的佛珠。 第八章 失聪失明   凌佛寺只因为网上的一段传闻,一张几乎看不太清楚的照片,却招来了无数的媒体记者,每一天山脚下想要进寺的人几乎要将山坡踏平。   不过在第一天凌佛寺的客房爆满后,就再不曾放一个人进寺,第二日和第三日虽然还是有人在河对岸期盼有机会入寺也都是失望而归。   峰顶禅房外,净醒在屋外来回踱步两个小时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冲进禅房里,推开门,看到菩檀如平常那般打坐诵经,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菩檀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继续念经。   净醒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敢打扰,转身朝外走。   “净醒…。。”   听到师傅叫他,净醒激动地跑回来,“师傅,净醒实在是忍不住了,您责罚我之前,能不能告诉净醒,客房那些人到底该怎么办啊?师叔师哥他们根本照应不过来那么多人,每天都把寺里弄得吵吵嚷嚷的,佛门清净地怎么能容得他们这样诋毁。而且师叔师哥们催了我几次了,还是想让您给想个办法,他们……”   净醒发现菩檀静静地看着他,让他一时说不下去了,师叔他们也真是的,这种事瞒着师傅有什么用,即使他们不说,师傅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要求师傅给建议,他们自己又不上来问,把这种难题都推给他。   净醒安静下来后,菩檀才缓缓开口,“告诉净圆,来者便是客,是客就好生待着,他们不想走,就让他们一直住着吧。”   “啊?”净醒嘴巴张得老大,被菩檀严厉地看了一眼后,立即闭上嘴巴,用力点头说:“好好,弟子知道了。”   净醒心里纳闷,师傅是真的知道寺里客房的情况吗?那些人似乎都下定了决心,见不到师傅就根本不肯离开,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他们不是更不想走了嘛。   净醒虽然想不通,不过还是一路快奔跑下山,不管怎样,他是完成了师哥交代的任务,师傅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净觉听了净醒的话将信将疑,他把净醒抓到身边,追问:“我说不会是你小子不敢问师傅,然后就随便想了这么几句话告诉咱们的吧。”   净醒一听就跳起来了,恨不得要对着佛祖发誓,净觉这才信了他的话,无奈地看着净圆师叔。   净圆大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遍遍地念叨着菩檀传来的那几句话,突然一拍脑袋,喊道:“是啊!是客就该好生待着……”说完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跑,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在他的身上颤抖抖的。   净醒和净觉相互对视一眼,看来咱们这种修行果然不行,还是只有师叔能够领会师傅的意思。   夏小鹏怎么都没想到,金猊居然会病得这么重,那晚他们住在李叔家里,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一直不见金猊从房间里出来。   李叔和李嫂不好意思敲门,怕是金猊想要睡个懒觉,夏小鹏在十点过后也忍不住了,毕竟他们不是来游玩的,是带着任务的,金经理再怎样也不会睡到这么晚,于是敲门进了房间,才知道金猊的状况实在不好。   金猊并没有外伤,也查不出病因,却突然失聪了,第二天竟然还失明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感到莫名其妙,更是无法应对,弄得几人都措手不及。   于是只能是把金猊立即送医,这两天夏小鹏都在医院陪着金猊。   夏小鹏坐在白色的病房里,边剥着橘子皮边偷偷看病床上坐着的金猊,虽然知道他已经失聪和失明,但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这让夏小鹏怎样都无法接受,还是会将金猊当作正常人看待。   而金猊不哭不闹,完全没有受到重大打击的安静模样,也让他显得更像是一个只是生了感冒这种小病的人。   “金经理,你别担心,估计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身体不舒服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夏小鹏将剥好的橘子,放到金猊的手心里。   面向着窗口的人,感觉到手中被塞进来的东西时,转头对夏小鹏笑笑,不过对方说得话,他就一句都没有听到了。   金猊一片片地吃着橘子,若有所思,倒并不像是很苦恼的样子,只是在思索。   夏小鹏很想问金猊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要告诉大老板,不过他是被金猊招进公司的,一直都跟在金猊身边工作,所以对金猊比对公司更有感情,他无法在这种时候,只想工作的事,他更担心金猊。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夏小鹏把自己的头发揉了个一团乱,思绪如同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更不知该怎么办。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金猊从口袋里摸出那颗光滑圆润的珠子,即使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也还是能够在脑中描摹出那珠子在暗夜里时的紫色光芒。 第九章 是否有救   天色暗沉下来,山峰上看着那昏暗的天际,更有几分压迫感。   菩檀用过晚斋,打发了净醒去寺里帮忙,自己则站在山顶吹风,又到了夜晚,也是该出去清理脏东西的时候,不过今夜菩檀却有些犹豫。   今日是三日的最后期限,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出现,菩檀转动着手中的禅杖,那张惊恐的表情在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究竟在怕些什么?连命都不要了吗?   犹豫着若是此刻自己离开,那个男人终于想通来了寺里,又找不到自己的话,将必死无疑。   菩檀珍视生命,不过各人有命,能活多久都是注定的。他看着遥远的天际,举步朝山下走去。   夏小鹏给金猊送晚饭时,发现在病房里昏迷的金猊,赶忙叫来了医生,医护人员很快把人推进了抢救室里。   夏小鹏在抢救室外,这次是彻底的慌了,若是之前只是有些担心加疑惑,这会儿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李叔和李嫂一到医院,夏小鹏就哇地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也顾不上丢人了,总之他接受不了,前两天还好好的人,才三天就莫名其妙地进了抢救室。   李嫂见夏小鹏一个大男人都哭起来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也跟着抹眼泪,李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但他活这么大也没碰到过这种事。   抢救的时间并不长,好像也就二十分钟,医生和护士就疲惫地走了出来,对着夏小鹏直摇头,夏小鹏哭得正伤心,看到医生摇头,差点没昏过去。   好在李叔上前问清楚了状况,金猊只是还没有醒,病因也没有查出来,但是人还是活着的。   金猊就这样又被推进了之前的病房里,李叔扶着几近昏倒的夏小鹏到病房里,知道了金猊没有死,夏小鹏的精神又稍微好了一点儿。   李嫂倒了一杯热水给夏小鹏,然后对自家老头招招手,对方喂夏小鹏喝了几口水,见他能够自己拿着杯子了,才站起身来到老婆身边。   李嫂扯着李叔到墙角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这事不正常,医生都检查了三天了,什么结果都查不出来,我怀疑是中邪了。”   “中什么邪?”李叔不是迷信的人,不过有好多事情的确很难解释,金猊从睡在他们家那晚开始不对劲的,“会不会是朱姐的事吓到他了?”   “你觉得那是吓得吗?至于听朱姐说那些话后,就被吓成这样吗?这肯定是中邪,前楼谁家的孩子好像也这样过,后来听说是菩檀大师救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嫂抓着自家老头的手臂,着急地看着他。   李叔犹豫地回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是让我把经理送到寺里去吗?”   “这里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医院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若是开着车送他回去就医,还不知道会不会在路上……哎呀,我也不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实话吧,我就是觉得这事医生救不了,他就是中邪了,去了凌佛寺说不定有救,他这病来得实在邪乎。”李嫂倒是一点儿不犹豫,或许是因为朱姐之前说得事,让她更坚信菩檀大师能救金猊。   李叔还在犹豫,转头朝病床方向看去,就看到夏小鹏已经到自己的眼前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小鹏,你好点了吗?”李叔有点尴尬地拍拍他的肩。   夏小鹏没回答,转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又转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李叔,“你说金经理会死吗?”   “小鹏啊,你别瞎想……”李叔一下子心疼起来,看着夏小鹏的样子他心里真难受,看到躺在床上的金猊他更是不忍心,听了这话他都想哭,不过还是努力安慰夏小鹏。   “就是啊,小鹏,你别多想,金经理肯定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李嫂擦了擦眼睛,说话的声音也都是带着哭腔的。   夏小鹏眼泪在眼圈里转,又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咱们送他去凌佛寺吧,也许那里真能救他。”他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第十章 成功进寺   凌佛寺的夜晚也同样有僧人守门,像是军人站岗放哨般,没有丝毫懈怠。   李叔让李嫂先回家了,自己和夏小鹏两人开车将金猊带到了山脚下。   夜晚的山间,山峰更巍峨气派,也更让人有种恐怕的窒息感,面前的河水看起来也好像能够将人吞噬一般。   夏小鹏站在夜风里发着抖,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激动,想到只要把金猊送进寺里,对方就一定会活过来,他就愈发的兴奋。   “放我们进寺,我们要见菩檀大师。”夏小鹏对着守山门的两个和尚喊着,不过对方的反应就和第一天他们到这里来时一样,根本就不理不睬。   任凭李叔和夏小鹏好话说尽,甚至夏小鹏后来忍不住大骂他们,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夏小鹏急得对着山边的石头狠踢了好几脚,都不觉得脚疼,“李叔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叔被问得也很为难,透过车窗看着后座上奄奄一息的人,他也急得直骂脏话。   夏小鹏突然转身,对着那水流湍急的河流看了一会儿,在李叔反应过来他可能要做什么之前,已经纵身跳到了水里。   水非常的凉,夏小鹏进入水中就感觉自己被冻得根本无法动弹,况且他也不会游泳,只是跟着水流的方向飘着,身体更是不断地往下沉,脑袋里想着自己这样若是不能让那两个和尚心软,是不是自己的小命和金猊的就都没了。   夜晚毕竟和夏小鹏他们那日白天来时的情况不同,那天因为群众太多,才请了警务人员,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出现,所以静静的河岸两边也就只有李叔他们和两个和尚。   在李叔也准备冲下水救人的时候,一个和尚已经跳入了水中,夏小鹏很快得救了,不过虚弱地浑身发抖,脸色极为难看。   以夏小鹏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被带进寺里了,那跳水救人的僧人背起夏小鹏准备把他送上山,可是他却死抓住那和尚的肩膀,硬是要他们放下吊桥,把李叔他们接上一起。   浑身湿漉漉的和尚和自己的师弟互看一眼,对于这种情况,真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落水的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对面河岸的人进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咳咳……求求你们,让、让大师救救我朋友吧。”夏小鹏咳嗽着,还在苦苦哀求。   “师哥,你浑身也湿透了,也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也会生病,我看就让他们进去吧,住持慈悲为怀,也不会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咱们这里。”和尚说着,朝山门边走去,拉动沉重的绳索,架在河面上的吊桥缓缓的被放了下来,李叔面前终于有了一条路可走。   李叔背起金猊,急速的冲到桥上,直到上了桥他才安心些,这样就不怕那些和尚再反悔了。   留了一个和尚继续守着山门,他将吊桥收起,对浑身还湿漉漉的师哥挥挥手,让他放心。   那跳水救人的和尚背着夏小鹏,这会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夏小鹏也趴在和尚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李叔背着金猊,紧跟在那和尚身后,上山的路是被开发过的,道路不难走,只是因为毕竟是上坡的路,背着一个人再长时间走路,多少会觉得有些累。   就在李叔气喘吁吁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面前凌佛寺的寺门。   寺门口守着的和尚见到四个人,跑了过来,帮助自己的师兄把身上的人放下来,“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放他们进来了?”   那和尚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几个人等在门口,一个和尚跑进去通报净圆师叔。   没过多久,那和尚就跑了回来,还带了几个和尚一起,帮助他们把夏小鹏和金猊一起抬了进去,不过却没有让李叔进寺。   李叔表示明白,既然人都进寺了,他们两个的性命也不用担忧了,这寺里住着这么多人,真要是出了人命,凌佛寺也不好交代,必定是会尽心救他们的。   于是李叔连夜下了山,也只有回去等夏小鹏的电话了。 第十一章 已经没救   夜越发的深沉,凌佛寺却因为金猊和夏小鹏的出现,变得不平静起来。   凌佛寺后院客房已经完全住满了人,净圆让寺里的和尚为金猊他们挪出一间住的房间,又找来了寺里一位懂得点医理的和尚给他们看看。   夏小鹏落水只是喝了几口水,并没有受什么伤,不过这几天太过担心金猊,着急上火都没怎么睡好,这会儿人稍微轻松了下来,才睡了过去。   净圆一听,这才放心,万一抬回来个半死人,寺里的声誉可怎么办?   “那么他呢?我看倒是他一直昏迷不醒,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净觉指指躺着一动不动的金猊说。   净圆瞪了他一眼,净觉这才慢慢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了。   “净明,你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他并不是落水,是说中邪了,才被带进寺里找住持的。”净圆让人为夏小鹏换了干爽的衣服,才让他安心的继续睡,估计明日一早就没事了,净觉说得没错,这人才更让他担忧。   净明来到金猊身边,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此刻的金猊看起来无病无痛,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但是又睡得太过安静了,他的气息微弱的几乎让人觉察不到,若是不仔细的观察,或者靠得很近,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净明拿起金猊的手,摸着他的脉搏,半晌没说话,净明的眉却皱起了。   “到底怎么样啊?净明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死啊活啊有救没救都给句话啊!”净觉等不及了,大半夜的送进来这么个活死人,这寺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净圆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次净觉有点不服气撇着嘴角,不过没敢顶嘴。   净明站起身向外走,净圆对屋子里的人交代让他们看好金猊,就跟着走了出去,“净明,事情很严重是不是?”   净明凝重的表情,让净圆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两人来到屋外的院子墙角边,净明压低声音道:“他的情况不好。”   “不是生病?”净圆试探地问,对方没回答,净圆就什么都明白了,“还真是碰到脏东西了,这事咱们无能为力,看样子只能求住持了。”他深吸了口气,想了一下,转身便走。   净明一把抓住净圆的手,“师叔想干嘛?”   “你说干嘛?难道还能让人死在寺里吗?住持不会见死不救的,若是这事不告诉他,害人死了,住持才会真的生气。”净圆了解菩檀,他是慈悲之人,怎可能放任不管。   净明没有放手,脸露为难,“师叔知道住持是什么人,净明是住持的弟子,净明会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样的人吗?可是此人恐怕已经没救了。”   净圆眼睛瞪圆,音调不由拉高,“什么意思?”   “时效已过,他是被怨气缠身,这种怨气会一点点的侵入体内,一般情况下是几日,至于到底几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他身体的迹象来看,他已经怨气入体,你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向住持说明此事吗?”净明重重握了握净圆的手臂,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这……”净圆迟疑着,抬头看向净明,“你真的确定,住持也没有办法救他了吗?”   净明用力点头,凑近他说:“你想想,现在寺里的记者这么多,若是咱们让住持见这个活死人,他死在住持面前,这事肯定会立即传出去,那些人是不会如实说,这人来到咱们寺里时就已经奄奄一息,他们还不知道会怎样编造事实,不知道会把住持说成怎样,不仅对住持不利,对咱们寺日后的名誉也……”   净明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净圆再度犹豫起来……   西院弟子睡房里,净醒睡得正香,不过还是感觉到了寺里的动静,本不想起来,不过又担心会不会是和师傅有关的事。   师傅夜晚总是不让他在身边,他也知道师傅那时是去处理脏东西了,虽然知道师傅法力无边,但还是会有点担心。   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刚推开门,就被一只手抓住,又退回到屋子里,差点吓得叫出声来,还好被人捂住嘴巴才没喊出口,贴在身后的人,对着他耳朵压低声音说:“别怕,是我。”   说完那人放开了净醒,净醒从对方的声音中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净觉,转身按着自己还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在暗室中还是可以看清净觉的脸部轮廓,“师哥,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净觉把净醒抓到窗口边,借助窗外的光亮,扬起手中的东西问道:“这个是师傅的吧?” 第十二章 人不见了   “什么?”净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净觉手指上的一颗小小的珠子,“这是什么东西……”从净觉手里将那珠子拿过来仔细地看过,并且放到窗边的月光下认真的端详,“这个……的确好像是师傅的佛珠……可是怎么会在师兄你这里呢?”扬起脸看着净觉,净觉谨慎地再度确认,“你看清楚了,是师傅的东西?”   净醒见净觉表情严肃,于是又再度确认了一次,然后点头肯定。   金猊所在的屋子外院子墙角里的两人还在相互对视,净圆和净明在视线中达成了某种共识,虽然在菩萨脚下,不该对奄奄一息之人见死不救,不过……   “你确定他真的没救了吗?”净圆再度向净明确认,“就算是住持也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吗?”   净明点头,凑近净圆的耳边道:“他其实已经没有脉搏了。”   净圆一惊,“可是、可是他不是还有些呼吸的吗?”   净明摇头,“很快就会没有了,估计现在已经没有了。”   净圆皱眉,“如果已经没有了,就必须尽快处理掉。”   净明与净圆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转身,再度朝金猊所在的屋子走去。   两人在走过去的时候,简单的商量了一下,首先要将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打发走,并且让他们不要再提此事。   房门推开,屋子里的灯已经被关上了,漆黑一片,两人对望一眼,太不对劲了,净明赶忙将灯打开,安静的房间就只有一个人,不过不是他们要找的金猊,而是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夏小鹏,而其他的人也都不见了人影。   净圆冲进净觉的房里,把睡着的他从床上抓起来,“怎么回事?刚刚的那个人呢?”   净觉迷迷煳煳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刺目的灯光逼得他只能垂下头,“什么人啊?师叔和师兄出去后,我们也都出来了,想着你们会处理此事,我们都回去睡了。”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回去了,你确保所有人都回去了?”净圆追问的同时,在想着当时在场的都有谁,因为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几个帮忙把夏小鹏和金猊带过来的弟子都早早的打发走了,救起夏小鹏的那个弟子也让他去换衣服休息了,然后就只剩下了净觉。   所以如何净觉也出来了之后,那房间里就只有夏小鹏和金猊。   净圆死死瞪着净觉,净觉慢慢适应灯光后,抬头看向净圆,“师叔,什么事啊?”   “人都不……”净明被净圆在背后撞了一下,净明没再说下去。   “我是想说,人都不在了,谁照顾那两位施主,算了,你们也都累了,你继续睡吧。”净圆接着净明的话说完,拉着净明出了净觉的房间,还帮他把等也关了。   再度陷入黑暗中的净觉,用手背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缓缓躺倒在床上,一时却睡不着。   净圆和净明一路向外走,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出很远,确保净觉没有跟上来,才躲到僻静的角落里。   “人不见了,怎么办?”净明着急的问。   净圆看了净明紧张的表情,突然笑了,“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人不是咱们害得,他又没死在寺里,不见了不是更好吗?省得咱们还要想办法和另外那个施主解释,那样的话万一处理不好,事情更麻烦,说不定还会赖上咱们寺。现在这样不是更好,人不见了就表示还活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净明虽然还觉得有些不安,但毕竟心境坦荡,事情和他们无关,于是很快便释然了,“师叔说得对,阿弥陀佛。”   净觉还可以安稳的睡觉,虽然他也心思沉重,一时睡不着。其实苦的还是净醒,他一个人背着已经断了气的金猊从半山腰开始往山上走,实在是又累又怕。   累自然不必说,怕身后这个背得真的就是个死人了,那样的话带到师傅面前的话,可让他怎么交代。   不过净醒刚刚看了个仔细,那颗佛珠的确是师傅的,紫檀佛珠是师傅的贴身之物,淡淡特别香味,正是师傅所修炼的紫香功的味道,师傅会用这种佛珠练功的事,净醒十分清楚,所以这颗佛珠应该是师傅亲手送给这个人的。   师傅之物不是那么轻易可得的,师傅能够送给这个人,必定表示这个人重要,若是真像净觉师兄说得那样,师叔他们想瞒着师傅,把这人送下山去,那么此人万一死了,一定会惹怒师傅。   虽然从未见过师傅发怒的样子,不过净醒觉得他有必要把这个人带到师傅身边。 第十三章 诵经救人   菩檀给降妖袋里的几个小鬼都诵经上路后,才回到凌佛寺,看着微亮的晨光,太阳已经从山头上冒出来了,不由地叹了口气,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来吧,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天地万物,自有因果轮回,生生死死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也许这次是因为自己太执着于要捉住那个女鬼,才会害了那人吧。   若是当时放过那女鬼,那人身上的怨气便会在女鬼逃走时,自然散去,菩檀摇头,自己怎么也会纠结这种事,微弯嘴角,默诵心经。   微弱的晨光照进菩檀的禅房之中,带给静静的禅房里一丝暖意,淡淡的香气飘散在屋子里,菩檀推开禅房的门,看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睡着的净醒同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猊。   金猊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仿佛就是一具没了呼吸的尸体。   菩檀微蹙眉头,蹲下后在净醒的肩膀上拍拍,对方猛地直起身子,先查看了一下金猊还在,这才抬头看向菩檀,“师傅、师傅!”他激动起来,指着金猊要说些什么,却被菩檀按住了肩膀。   “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师傅。”菩檀对净醒笑笑,没再多言,便开始查看金猊的状况。   净醒有点惊讶,也有点委屈,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和师傅说,至少也该得到些夸奖吧,他可是大晚上的把人从半山腰背上来的,可是师傅却什么都没说,不过刚刚师傅对他笑了,那笑还挺帅的。   菩檀的情绪一般都没什么大起大落,表情也不是很多,所以能够得到师傅的一笑,那就是一种赞许。   净醒这么想着就开心的跑下了山,刚刚的疲惫也都不见了。   菩檀放下手中的禅杖,从头到脚仔细的对金猊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查看发现没有外伤后,才盘膝坐到了金猊的身边,双手合十,默默诵经。   菩檀给金猊诵经了三天三夜,这期间他没让任何人进房,净醒每次都将饭菜放在门外。   但净醒发现每次回来收饭菜篮子时,篮子里的饭菜都是没有动过的,三天过去了,他有些忍不住,不知道究竟师傅的禅房里面情况如何,这三天来师傅都不曾出来过一步,也不曾吃过斋饭。   今天他再度来到菩檀的禅房外,将饭菜篮子放在脚边,自己整个人扒在禅房的门上,耳朵贴上仔细听,其实不需要如此,也完全能够听到师傅诵经的声音,可是若不听个真切肯定,他就怎么都不放心。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净醒吓得脚下一滑,被身后的人抱住腰,拖到禅房后面,“你在干什么啊?想偷听什么?”   净醒缓过神,站稳后推开身后的人,“净觉师兄,你这样突然出现是想要吓死我吗?”   “你这样偷听师傅的禅房,就不知道怕吗?”净觉其实也一直在担心。   毕竟当初是他看到金猊手中握着菩檀的佛珠,又料到师叔净圆知道没有办法救金猊时,一定会把他送下山,总不能因为他连累寺里的声誉。   可是那枚佛珠也许表示,师傅和这人是认识的,说不定师傅真的可以救他,万一人死了,日后师傅追究起来也不好交代。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都还没个说法,他也有些急了。   “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每天问我什么情况,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着急啊。”净醒瞪了净觉一眼,用拳头敲了净觉的光头。   净觉摸摸自己的光头笑了,“行了,师傅诵经的声音,屋外就能听到,不会有错的,必定是在救人,咱们就不操心了,下去吧,师傅不会喜欢你打扰的。”   净醒点点头,跟着净觉往山下走,他垂着脑袋还是有点不高兴,“可是师傅都没有用斋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正说着,身后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净醒和净觉猛地回头,看到菩檀站在门口,净醒赶忙跑回来,问:“师傅,他怎么样了?”   菩檀淡笑,“没事,把斋饭留下吧。”   “啊?哦……我留了……”净醒指着门外的饭菜篮子,想了下,一拍脑袋,“哎呀,我好像把冷饭留下,把今天送来的热饭菜带走了。”说着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饭菜篮子递给菩檀。   菩檀接过篮子,只淡淡说了声去吧,就将房门关了。   净醒哭丧着脸回到躲在树丛里的净觉身边,“出来吧,你就是这么躲着,师傅也一定知道你在。”   “那倒是,不过师傅不追究,我也不用太尴尬嘛,见了师傅,师傅又说那人没事,你怎么还不高兴啊?”净觉用手指戳着净醒脸蛋上的肉。   净醒拍开他的手,“你是没看到师傅的脸色好苍白,人都瘦了。”   净觉揉着净醒光熘熘的脑袋没说话,随后干脆勾住他的脖子,扯着他下山。   “你走慢点,想要勒死我啊?”净醒吵嚷着抱怨。 第十四章 怨气攻击   关闭禅房的门,背后便传来了一股不明的气息,之后是冲过来的强势力量,菩檀倏然转身,僧袍的袖子朝那气息拂过。   金猊被菩檀袖口拂过的强力推着向后,他眯起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背于身后的手握紧匕首,侧身躲过袖子拂来的冲力,跃到菩檀的背后,匕首直刺出去。   菩檀向后弯腰,倒转头看向金猊,袖子朝他又是一挥,金猊感觉手被什么东西打中,手臂发麻,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金猊的眼睛瞪大,脸色由白转青再变黑,没了匕首的他,干脆伸出双手直朝菩檀的脖子而去。   菩檀抬手,在金猊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伸手搂住那软倒下来的人的腰。   金猊那瞪圆的眼,慢慢合上,倒在菩檀怀中,像是睡着了一般,又恢复到三日前被送来这里时的安静模样。   菩檀将金猊轻放到禅房靠窗位置略微高起的一块木质地板上,禅房里没有床,事实上菩檀只打坐并不睡觉,于是也就不需要床。   简单地将金猊凌乱的衣衫整理一下,菩檀起身要走,却又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菩檀略有惊讶,诧异的对上金猊睁开的眼睛,刚刚金猊攻击了他,不过菩檀知道,那是因为他体内的怨气未消,驱使他那么做的,甚至意识都是不清的。   菩檀用功力将金猊体内的怨气刚刚压住,对方却又突然转醒,难道是怨气又再度上涌,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再轻易出手。   菩檀与金猊对视,看着对方黑眸里的那份清明,下一秒他确认,金猊是清醒的。   “你醒了,饿了吧?”菩檀再度起身,发现金猊还是硬抓住自己的衣袖,他的声音放柔,“既然来了这里,菩檀就一定会救你的,虽然你来得晚了一些,不过只要多些时日,你就会好。”   菩檀说罢,抬了抬那只被金猊扯住袖子的手臂,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还是不松手,菩檀蹙眉,再度看着金猊,抬起另一只手在金猊的眼前晃了晃。   那双看似澄亮清明的眼却一眨不眨,莹亮的眼眸,反射着窗外的日光,仔细的靠近那双眼,菩檀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映射出的自己。   菩檀这才想到,金猊是奄奄一息才被自己救了的,他早就失去了听觉和视觉,所以刚刚自己说得话,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   “吃饭吧。”菩檀气沉丹田,声音听起来飘渺遥远,像是被一阵风从远处吹过来的,可是这次金猊的眼睛却闪动了一下,并把脸转向菩檀这边。   菩檀握住金猊那死攥住他袖子的手,对方的手抖了一下,不过菩檀只是把金猊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扯开,便放开了他。   金猊还不习惯变成个睁眼瞎,虽然听到了有人和他说吃饭,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手边摸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实在让他不安,他蠕动着嘴角,嘴唇掀了掀,却还是没有说出话。   菩檀将斋饭篮子取来,将里面的饭菜取出,一盘盘放在小禅桌上。   金猊闻到饭菜的香味,因为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儿闻到香味,胃里叽里咕噜的蠕动,感觉特别饿。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状况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毕竟他和一般人不同,所以他相信自己失明也是暂时的,也就没有悲伤的情绪。   撑着双手坐起身,头有点晕,不过坐起来一会儿就好了很多,双手在空中摸索着,金猊问:“饭菜在哪儿?”没细想自己此刻的处境,身边的人应该是夏小鹏吧,这里还是医院吗?   心里是这么期待着的,是的,期待,金猊知道自己只是一种期待,周围的感觉太诡异了,尤其是面前的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既亲切又让他感到莫名恐惧,他只是不愿意去细想,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所以只能先吃饱了再说。 第十五章 并不讨厌   菩檀将斋菜夹到饭碗里,然后拉住金猊的手,把饭碗送到他手里捧好,又塞了一双筷子到他右手里。   又被那只温暖的手触碰到,金猊莫名的手指发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并不讨厌,却像是害怕,或许是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而怎么都无法控制内心的那份惧意吧。   不过失去了听觉和视觉,感觉会和平日里不同,他握紧饭碗,筷子朝碗里放,可是戳了几次都没有戳到。   右手腕再度被握住,手中的筷子被抽走,换了一个微凉的勺柄,然后整只手被握住,转动了几下,似乎在告诉他该将勺子插在什么地方,怎么舀出来。   金猊微微地吸着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待对方觉得自己是知道该怎样用勺子吃饭后,手便被放开了,金猊这才放松下来,慢慢地用勺子一口口的往嘴里送饭。   所有的菜都是素的,做成什么样子,金猊不知道,算不上味道很好,不过在肚子饿的时候,吃起来还是很香的。   十分钟后,金猊吃了个全饱,摸索着放下碗筷,这才发现一直在吃饭的人好像只有自己,忍住想开口询问的好奇心,只轻声问道:“我多久能好?”   “由于耽误了些时间,所以要比之前本僧说的时间再长一些。”菩檀看了金猊一眼,对方似乎还是有些惧怕自己,不过比那晚已经好很多了。   “那是多久?”金猊没有丝毫感激,对菩檀也没有表示出特别的客气,甚至问得有点冲头冲脑。   菩檀并不介意,他理解金猊突然遭遇这种情况后的心情,“两个月吧,如果施主配合本僧的话,阿弥陀佛!”   “配合?怎么配合?”或许是因为看不到菩檀的脸,而对方的声音又异常的温和,金猊才没了惧意。   菩檀看着金猊,对方的脸也正朝向菩檀,深黑的眸子仿佛正在紧盯着菩檀的脸看着,菩檀无奈地摇了下头,“施主请稍安勿躁,平心静气对你恢复身体有好处,情绪若有波动,很容易被怨气所控制,阿弥陀佛……”他说着低低念起了静心咒。   金猊烦躁的情绪,在对方那低沉的嗓音里渐渐平息。   凌佛寺客房里的人已经少了近一半,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为了见菩檀而来,可却没一个人见过菩檀,都是为了拿第一手新闻而来,只是几日下来,发现似乎根本就没有菩檀这个人,都是在捕风捉影,寺里的僧人更是对住持的事绝口不提。   寺里客房住宿也是要花食宿费的,美其名曰捐了香火钱,于是有些人便撑不住离开了。   还有些人在凌佛寺后院的半山腰向上看研究过,发现山顶有一间禅房,也听闻菩檀住持就住在那里,所以每日还是有人要朝山顶上爬,不过每个都迷路在山坡上,最后被僧人们救回去,这些人也无心再逗留下去。   这样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凌佛寺的日子也算太平。   净觉走进帐房,悄悄来到净圆身后,垫起脚尖从对方的肩头上向下看他手中的账本,“师叔最近收入不错吧?”   “那是啊,这么多人……”净圆住了口,突然转身一把揪住净觉的脖领,把他拉到面前,“你小子什么意思?”   “师叔这是干嘛,这动作多难看,我不过是看最近后院的客人多,才这么问的,又没说你中饱私囊。”净觉嘿嘿笑着,净圆放开了他。   净圆横他一眼,“出家人中饱私囊留着做什么,赚来的钱还不就是想给寺里翻修一下,多亏了这次住持的提点,说让我好生照顾这些人,咱们这是寺庙,也是要烧香火的,当然收些住宿费也正常。”   “这倒是的,不过师傅的意思应该是顺其自然吧,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日子长了,自然有凡人之事需要去处理,耗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可是师叔却想到了给他们吃香得喝辣的,住上等房,这价格嘛,肯定是要上去了……”净觉的手指在净圆的账本上敲了敲。   “去!什么吃香的喝辣的,我给他们吃得都是素斋,实实在在的素斋!”净圆在净觉的亮脑壳上拍了一下,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往帐房的里间走,把账本还给一个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的和尚,“把这个放好,我还是喜欢看这种记在本子上的账本,你电脑里的帐就留着自己看吧。”   和尚点头,连忙收好账本,看到净觉时和他打了个招呼。   净圆抓着净觉的手腕,把他拽出帐房,来到院子里,“你今天没事做吗?没事做就去打坐。”   “有事有事,找师叔也是有事才来的。”净觉朝周围看了看,净圆见他谨慎的样子,也警觉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夏小鹏……”净觉说到夏小鹏,净圆先是一愣,看到净觉那头疼的表情时,立即想起了那人,日子一长,他都把这人给忘了。 第十六章 一个星期   夏小鹏是这次来寺里的人中最要惹事的一个,从他不顾性命的跳水只为了进寺就能够看出,不过他的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只是想要见金猊。   “这人你还没有送他出寺吗?”净圆拉长了脸。   “师叔你这样对我是不对的,明摆着欺负人嘛,他走不走关我什么事,干嘛要把这么坚决的任务交给我?”净觉低声嘟囔着说,还夸张地对着大雄宝殿里的菩萨像说了句阿弥陀佛,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你别装了,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那个夏什么的施主是和他一起被送进来的,见不到那人,他当然迟迟不肯走每天吵嚷着要见人,金施主人在哪里你心知肚明,这事不交给你给谁?”净圆说罢狠瞪了净觉一眼,甩袖子走人了。   净觉站在原地直呼气,他已经和夏小鹏说过金猊没事了,师傅会救他的,可是那人脾气特别倔,见不到人就不肯罢休。   但是师傅这边又说金施主需要静养,不能见人,合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倒霉差事都给自己碰上了,想当初自己是好心,什么都不顾的把金施主送到了师傅那里,这会儿没一个人谢他,反倒还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暗夜静悄悄的,金猊睁开眼睛,看到的也仍然是漆黑一片,不过就算是在白天,他也什么都看不见,屋子里显得有些清冷,禅房里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人。   几日下来,虽然没有听觉和视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感觉也变得异常敏锐,那个人应该是出去了。似乎每到夜晚他都会出去,那家伙仿佛都不需要睡觉似的,整日的都是在诵经,斋饭也用的很少,这和尚还真的很不像人,和传闻的一样神秘,还有些可怕。   金猊睡不着了,先是坐在屋子里静静发呆,又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朝门口走,他还从未离开过这间屋子,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过了多久,他记不清,白天就是听着菩檀给自己诵经,听着那经文他就感觉浑身都很舒服,而夜晚自然就是睡觉。   拉开插销,打开房门,一股凉风吹过来,金猊慢悠悠地伸出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朝前走。   夜风吹起金猊身上的衬衫,一股股的冷风从领口里灌进去,冷得他直打哆嗦。   “外面冷,回去吧。”飘渺的声音在脑中回荡,金猊现在已经习惯菩檀的这种声音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耳朵真实听到的声音,是靠着菩檀的某种能力,他可以将他的声音传入自己已经失聪的耳朵中。   不回答,也没有反应,心里有点不爽,菩檀总是会这样在入夜后就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金猊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着什么,于是假装没有发现身后菩檀的存在。   将降妖袋扎好,菩檀来到金猊身边,手搭在金猊的肩膀上,“施主……”   金猊转身,对菩檀一笑,笑容有些诡异。   突然,金猊的手掌朝菩檀胸口重重一击,对方不慌不忙,甚至本能地挺起胸口,一股强大的震力将金猊整个人向山下弹去。   菩檀皱眉,收了功力,身体跃起,一把抓住金猊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拉向自己。两人在半空中,脚下是万丈悬崖,菩檀用手中禅杖勾住顶峰上的一根粗树杈,收紧手臂护住怀中人。   被菩檀紧搂住,金猊嘴角扬起,黑眸里闪过一抹黠光,菩檀扫过金猊脸上的表情时,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奈何此刻他无法推开金猊,不然对方肯定会落下山去。   金猊不知道从哪摸出的匕首,准确的插进菩檀握住禅杖的手臂上,血液的咸腥味瞬间充斥鼻间,金猊手中的匕首被菩檀的手臂一抖震落到山崖下,金猊整个人也昏倒在了菩檀的怀中。   菩檀叹了口气,用力拉拽了一下手中的禅杖,有更多的血从伤口上流出来,顺着手臂打湿僧袍。   借由树枝的摆动,和禅杖用力向下拉的冲力,菩檀抱着金猊向上弹起,最后跳回到山顶。   如同每次金猊被怨气所控制对菩檀下手后昏睡过去,菩檀都会将他送回到禅房里躺好,这次也不例外,刚刚将怀中人放下,禅房外就有人敲门了。   若不是紧急事情,绝对不会有人在夜晚打扰,菩檀皱眉,说了声进来。   净醒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满头的汗,灯光下的脸色是灰白的,“师傅,不好了,那个人自杀了,他一定要见他。”手指着躺着的金猊,净醒说得语无伦次。   菩檀略微想了一下,还是明白了净醒的意思,“你是说和他一同进寺来的那个人,因为见不到他,而在寺里自杀了?”   净醒连连点头,紧张害怕地不停搓着自己的手。   寺里后院的睡房里,现在是一团乱,虽然已经将看热闹的不少寺里弟子都遣散了,不过睡房里的样子还是很吓人。   净圆说将事情交给净觉处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于是他狠狠瞪着净觉,此刻净觉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恼怒。   净圆本来还准备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冷冷扔下一句,“你惹出的事,你处理。”就毫不留情的走了。   夏小鹏已经被救下,自然是没死成,坐在睡房床上的角落里,刚刚他摔了茶壶,用碎片割伤自己的手腕,流血的手腕已经在混乱中被人包扎好了,不过真的很疼,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疼。   随着脉搏一下下的跳动,手腕也在一阵阵的抽疼着,他知道自己是太冲动了,在这里好多天了,一直都没见到金猊,他开始怀疑金猊已经死了,然后就越来越觉得这座寺庙诡异又恐怖,那种突然涌上来的惧怕感,让他冲动的摔了茶壶,做了这么激进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呢!   微黄的灯光下,净觉瞪着夏小鹏的脸,这个看起来秀气斯文的男人,竟然会因为没有让他见到金猊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自杀?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山顶菩檀的禅房里,也陷入了一片沉寂,在菩檀明明很清楚夏小鹏自杀的事情后,给出的答案居然还是,金猊现在不能见任何人。   净醒从来不曾违背过菩檀说得任何话,无论在任何时候,所以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师傅说了不可以,他也就只有接受。   只是现在他回去该怎么和净觉师兄说呢?看着师傅面无表情的脸,他竟然连问问什么时候金猊可以见人,这种话都问不出来。   又在禅房里站了好一会儿,见菩檀也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净醒尴尬地说:“呃……那、那弟子就先回去了。”   “一个星期。”在净醒拉开禅房的门时,菩檀低声说:“你告诉那人,一个星期后,可以见他。”他说着,视线落回到金猊的脸上,对方安静的睡着,不曾被两人的对话打扰。   净醒紧张的情绪终于有了缓解,想到一个星期后,夏小鹏可以见到金猊,他长久以来的担忧也就不存在了吧。   因为是自己和净觉私自决定将金猊送到师傅这里来的,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该如何承担后果,可是师傅说那两个人一星期后可以见面,至少说明金猊不会有生命危险。   净觉还在睡房里和夏小鹏僵持着,无论他说什么话,夏小鹏都不理他,就那么一句话说是要见金猊。   所以净醒来了将净觉叫出房外时,净觉还稍微感觉轻松点,不过也不敢在房外逗留太久,担心屋子里的夏小鹏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知道师傅说了一个星期后可以见金猊就立即又返回到屋子里去了。   夏小鹏起先还不太相信净觉说的一个星期后可以见金猊的话,担心是因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他们故意拖延,不过他也有些后怕,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想自杀,只是一时冲动,也不知道怎么会看到茶壶碎片就拿起来割了手,于是想想就再等一个星期吧。   ——————————————————————————————   3000+咒子来求枝子求包养了,总之各种求大家懂得,当然咒子也会很努力的加油的,所以娃们记得要一如既往支持我哦! 第十七章 自我厌恶   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金猊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太亮太热而无法入睡,虽然耳朵和眼睛不好,但是感觉却比之前愈发敏锐,好像空气里的微微异动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在屋子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压迫感,只是内心深处的那种恐惧,让他对菩檀有所忌惮。   那种残存在记忆深处的,无人知晓的东西,金猊总是自己偷偷的品尝着,恐惧、惊慌、无措、尴尬、委屈、羞涩……种种感觉,让他不敢去触碰。   不过因为无法真实的看到菩檀,再加上菩檀低沉的嗓音,温和的态度,温柔的关怀,有时也会让金猊有瞬间的恍惚,觉得屋子里的这个人和那个在月圆夜出现的恶魔并非同一个人的错觉。   错觉,明知是错觉,也还是无法拒绝,让他迷惑究竟屋子里的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可是金猊不敢深究下去。   感觉到金猊的视线,明明对方看不见,菩檀仍强烈感觉到被金猊的视线注视,热烈而凝重,他转过头,看向金猊,两人对视,四目相望,就好像正在用眼神交流一般。   菩檀困惑,金猊拧眉执着的视线,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似的,分明失明了,视线却灼烈的烧人,菩檀叹了口气。   面前年轻的男人很特别,他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菩檀说不上那是什么,他这么多年降妖除魔,妖魔见得多,人见得更多,妖魔可怖,人心更可怕,不过正因为见多了,也都看淡了。   金猊却很独特,他有种莫名的超然,有时会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明明被女鬼的怨气入体,命在旦夕,他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却对想要就他的菩檀产生了莫名的惧意。   听到菩檀的叹息,让愣怔着的金猊回过神来,听觉和视觉都没有的他,嗅觉变得敏感起来,他皱眉吸了吸鼻子,想到什么的说:“你身上有伤?”   菩檀没回答,视线落在自己右手的小手臂上,昨夜被金猊伤到的地方还有点渗血,不过因为并不严重,也就没有在意。   金猊眉拧得更深,不耐烦地问:“你干嘛不回答,我闻到血腥味了,还是你这和尚伤了什么人了,把别人的血带回来了?”   “伤得不重。”菩檀不想解释,金猊会在怨气的支配下,对自己出手,然后对此完全没有记忆,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让对方知道是他伤了自己。   金猊的眼睛狠狠瞪着,明明看不见,眼睛却很黑亮,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饿了吧,本僧去拿斋饭给你。”菩檀说着,站起身,避开了刚刚的话题。   可是刚直起身,就被金猊扯住了僧袍的袖子,厉声道:“别动!”他的声音突兀,命令的口吻十足。   菩檀诧异低头看向金猊,对方却好像也被自己刚刚的态度吓到,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他舔了下微干的嘴唇,说:“伤到哪儿了?我看看……嗯,我是说……我想知道伤势的情况……”   金猊说着,脸微微涨红,好像问了什么过分的,让人极不好意思的事。   “只是被树枝刮伤而已,真的伤得不重。”菩檀微微淡笑,在金猊的手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抚,便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到了放在门外的斋饭。   金猊没再坚持,事实上他并不相信菩檀的话,若真伤得不重,不会有那么多的血,鼻间闻到的血腥味十分浓郁。   但对于自己对菩檀的关心,金猊很懊恼,他怎么会去关心这个家伙,这个虚伪的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后,还可以如此坦然地装作不认识自己。   菩檀没看出金猊的内心挣扎,他如往常一般将碗筷放好,把饭碗和勺子放进金猊的手中,期间两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金猊略有躲闪。   两人默默无语的吃饭,金猊很饿,却没了胃口,他恨自己鼻子太灵,屋子里的血腥味几乎让他吞咽不下食物。   菩檀似乎还是吃得很少,金猊食不知味的往嘴里扒饭,他讨厌自己那么在意空气中的血腥味,讨厌自己联想菩檀手臂上的伤,更讨厌自己猜测对方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   金猊就在这样的自我厌恶与唾弃中,吃完了根本就不消化的饭,然后就坐在房间里发起呆来,想出去透气,他却不想和菩檀提出来。   菩檀或许是看出了金猊的想法,也或许是觉得有必要让金猊去透透气,于是在递了一杯茶到金猊面前时,说:“把这道符茶喝下去,然后去外面走走吧。”   金猊摸索着接过菩檀手里的茶,茶水的味道很淡,带着清香,清润的流过喉咙,感觉很舒服,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下来,也不像之前那么烦躁了。   将整杯茶水都喝光,不需要金猊开口,菩檀就取走了他手中的茶杯,就像是一直在看着他喝光茶水一样,有了这样的念头,金猊的脸又莫名的泛红了。   “想出去吗?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睡一下。”菩檀见金猊有所迟疑,温和地问道。   “当然要出去,憋死我了。”金猊说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禅桌,他吸着气揉着被撞疼的大腿。   耳边好像听到了菩檀的轻笑声,有点不太相信的蹙眉,这家伙不会是在笑自己吧,不过没有给金猊验证的机会,菩檀已经将他的禅杖送到金猊面前,“握着这个,我带你出去。” 第十八章 私会女人   屋外的空气清新又清凉,山顶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虽然是初秋,不过冷风拂面,金猊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身上被披上了什么东西,抵御了强风的侵袭,带着淡淡的熟悉的檀香味道,意识到那是菩檀的袈裟,金猊在冷风中烧红了脸,他微微把脸转向与菩檀相反的方向,手缓缓攥紧了。   山顶的强风中,夹杂着并不易察觉的脚步声,金猊眉心跳了跳,他不敢置信的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那本该一片漆黑的眼前,竟然变得模模煳煳,朦胧的灰蒙蒙一片中,好像有什么在晃动着。   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似乎有人越走越近。   金猊先是愣住,而后困惑,最后是难以言说的惊喜,他的心狂跳不已,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听力和视力。   不过耳中的杂音很大,伴随着稀稀拉拉别的声音,偶尔会很清晰的听到那脚步声,过会儿又听不到了。   眼前的东西,也是灰蒙蒙的模煳一片中渐渐的再变成一片漆黑,然后又慢慢的朦胧起来,如此反复着。   金猊不动声色,既然并未完全好,也没有必要让菩檀知道。紧接着一个念头窜进金猊的大脑,如果自己现在身体恢复了,是否现在就该离开这里了。   没有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时间,菩檀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说:“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这时金猊的视觉已经又变成了一团漆黑,不过他察觉到那个来到菩檀身边的人,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菩檀送过来的禅杖,转身跟着他走。   净醒已经来到菩檀身边,看见金猊也完全不在意,他气喘吁吁的跑到菩檀身边,着急道:“师傅师傅,她一定要见你。”   净醒抢到菩檀身前,没头没脑的就是这么一句,菩檀看了净醒一眼,淡然道:“一会儿再说吧。”说罢,眼睛朝身后的金猊扫过。   净醒嘟着嘴愣了一下,对金猊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发现对方没理睬他,这才想起来,对方现在是失聪失明的情况。   他跟着菩檀他们进了屋子,看着菩檀把金猊引进屋子,然后让他慢慢地坐回到窗边的地方,还给金猊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的手上,没听到师傅说话,金猊却点了点头。   那种只有金猊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中,菩檀说让他坐着休息一下,暖暖身子,过会儿他会回来给他诵经,于是金猊点头同意了。   菩檀转身在禅桌上的香炉里又添了一些香进去,然后才出了屋子,把那静静坐着手捧着热茶喝的人关在了屋子里面。   金猊用余光扫过菩檀的动作,这会儿他的视力又恢复了一些。   初秋的阳光并不炽烈,而且今天还有些阴沉,金猊只感觉屋子里是灰蒙蒙的一片。   菩檀关好屋门,与弟子净醒往屋后的那片稀松的树林里走着,净醒早就等不及了,东张西望着惴惴不安的样子,“师傅师傅,有个女人想见你。”   菩檀蹙眉,困惑的看着净醒,净醒虽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不过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很重要的女人?”   “重要?”净醒被问愣住了,他挠挠光头,回头朝着上山的路上的某个方向看过去,“重要不重要净醒不知道,不过她上山来了,我是说她之前吵嚷着要见师傅,可是您也知道,要见您的人多了,弟子都是不予理睬的,或者几句话搪塞过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林子里,菩檀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手指拨弄着手中的一串佛珠,他不急着追问,耐心地听净醒把话说完。   “她开始一直挺坚持的,不过这样的人见多了,师叔和我们也都没有当回事,后来她就安静了,也不再提到要见您的事了,我渐渐地把这事也就给忘了。”净醒喘了口气,继续说:“可是今早她又来和我提出要见师傅您,而且表情很着急很凝重,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我只好努力劝说,又问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菩檀听到代为转达几个字剑眉锁起,净醒明白立即解释道:“弟子知道不该那么说,那就表示承认了师傅就在寺中,可是她一直都很坚信师傅就在寺里,净醒也是没有办法啊!”   “后来呢?”菩檀淡然问,并未就那句话责难下去。   “或许是不相信弟子,所以她死活不肯说出来究竟什么事,最后竟然还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带她来见师傅,她就自己来山顶找您,她说她知道师傅您就在山顶。”净醒愤愤然的说着,不过立即又是泄气的表情。   菩檀看着净醒的脸,说:“于是她真的找到山上来了,你不相信她竟然能够穿过迷花阵找到这里来,所以立即赶来通知我,也就是说其实她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她在等着我见她。”菩檀平静的叙述,看不出什么情绪。   净醒挠挠头,有点尴尬也有点懊恼,当然还有些愧疚,“师傅……什么都瞒不过你……”说话时,他已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菩檀,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决问题。   “让她过来吧。”菩檀朝着上山路上的林子的某处看了一眼,净醒得到菩檀同意,急匆匆地转身朝上山的林子里跑去。   女人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不过净醒却高兴不起来,师傅的迷花阵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破解,个个都是迷路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奄奄一息等着解救的。   这个女人却说要来找师傅,就真的找上来了,这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金猊在屋子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渐渐冷却,菩檀却还是没有回来,他站起身,在灰蒙蒙的视线里来到窗口,望向窗外。   屋子后面疏松的林子里,晃动着人影,他先是捕捉到一条白色的人影静立其中,然后在远处有两个人朝着那白影的方向走过去。   两个远处的人影一点点地朝着白影靠近,在逐渐的拉近距离中,金猊朦胧的看到其中的一个居然是个女人。   虽然不是很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脸,不过金猊从身形也能够判断,那白影是菩檀,后来过来的两人中,一个是和尚净醒,另一个是个陌生的女人。   原来净醒匆忙赶到山上来,就是为了给菩檀送上来一个女人,金猊的拳头收紧,指甲刺进手心里,他深眯起眼,脸部线条瞬间绷紧。   净醒引着那女子来到菩檀面前,没说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菩檀和那么女子单独站在林子里。   金猊倏地转身,大步朝前走去,期间腿撞到了屋子里的物品,他顾不上撞疼的腿,开门走出房子。   出了屋子,冷风吹在身上,打了个哆嗦的金猊稍微冷静一些,犹豫着是否该回去,脚步迟疑。   不过想到那个虚伪的表面慈悲为怀,内里却做着那么龌龊害人的事的家伙,现在是否要去荼毒别的女人,金猊想到这里就不能坐视不理。   拉紧衣服的领口,冷得直发抖的他,在想到菩檀的恶行时,气得内心燃起一团怒火,他小心谨慎地朝屋后林子里的方向走去。   距离在逐渐的拉近,金猊模煳的视线稍有好转,不过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由于听觉刚刚有些好转,还不太能尽如人意,所以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   在五六棵树的距离,用粗壮的树干遮挡住自己,金猊相信绝对不会被菩檀发现,况且他现在忙得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是否有人偷听。   只见那女人面露焦急,她的双手都扯住了菩檀的僧袍,整个人前倾踮起脚尖凑近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的菩檀,她的嘴唇一直在动,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金猊愤愤然地咬着嘴唇,眉头打了一个深深地死结,手指更是在树干上扣啊扣,嘴里嘀嘀咕咕地咒骂着:“还是出家人呢,和女人勾勾搭搭搞不清楚,呸!”   这么说着还不解恨,金猊还用脚在地上踢啊踢,刚刚还觉得冷的身体,此刻已经热血沸腾,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   嘿嘿,今天多更些字数上来,所以咒子厚着脸皮来求枝求包养了,快点把我带回家吧,啊哈哈哈! 第十九章 狂躁的心   那女人对菩檀不依不饶,前面还只是着急的模样,这会儿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她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扯住菩檀僧袍的手,这会儿也变成了紧紧抓住菩檀的手腕。   菩檀始终一言不发,表情凝重,偶尔也只是摇摇头,换来的却是女人更多的眼泪。   金猊差点大骂出声,就听到不远处咔嚓一声,声音不大,像是树枝断裂的声响,他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看到略微晃动的树杈,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虽然树杈晃动的不是很厉害,但那也绝不是被风吹动所造成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这怎么可能?   金猊还没能完全想通,困惑地转头再看向菩檀他们时,那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他不由地慌乱起来,赶忙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奈何可能是刚刚用眼过度,灰蒙蒙的视力逐渐变黑,最后变成和之前一样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只是面前的数目太多,几次都将金猊身上的衣服划破了,更有树枝莫名伸出来,蹭过金猊的脸。   摸着脸颊上的刺痛,有一点湿润在手指上,竟然是出血了。   走出林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那家伙应该就在附近吧,虽然气愤,金猊却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只是他自己不会承认罢了。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厌烦,菩檀伸过禅杖到刚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人面前。   金猊握住禅杖倔强的不肯说话,他是被谁害得,要不是这家伙和女人私会,他又怎么会跑去偷看,不过刚刚那树枝的声响,究竟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附近。   他握住禅杖,慢慢地跟着菩檀走着,耳朵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不过不知道是听觉再度失灵,还是真的只是他敏感,他之后就再没听到过任何的异响。   菩檀将金猊送回屋子里,把他带到他常坐的位置,用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   再度失去视觉的金猊,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菩檀的视线,对方的视线算不上灼热,但那仿佛看透一切,好像已经洞察到金猊偷听的视线却很锐利,当然也或许是金猊自己心虚。   被看到脸红,甚至不知所措开始烦躁的金猊没好气的道:“你看什么?”   “你知道我在看你?”平淡无波的语气,让金猊的心中一震,继而心狂跳起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猊攥紧了拳头,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朝着菩檀的方向抓过去,竟然真的被他抓住了对方的手,事实上不是他瞎猫碰到死老鼠,而是菩檀看出了金猊攻击的心思,先他一步伸手握住了金猊的手。   “你干什么?”金猊气喘着喊道,被握住的手臂因为气愤而颤抖着。   菩檀不松手,也不说话,眼睛还是定定的盯着眼前面红耳赤的人,就在金猊被对方盯得要歇斯底里之时,菩檀柔声问:“施主是刚刚在林子里迷路被吓到了吗?所以情绪不稳。”   他的语气语调都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带着他出家人特有的那种看破红尘的笃定淡然,金猊蹙眉,莫名的有种菩檀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感觉,刚刚那个让他几近抓狂的男人,太像月圆夜晚的那个混蛋,而此刻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每天为自己诵经驱邪的住持大师。   “你还是先坐下来吧,本僧为你诵经,这样你才能好得更快。”菩檀不等金猊回答,手掌按在他的肩头,把他再度压坐下去,动作并不强硬,金猊却也无法反抗。   菩檀的手厚实温和,说话的声音幽幽地带着关怀之意,金猊迷迷煳煳地就安静镇定了下来,甚至觉得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看不见,只是感觉到被菩檀注视着,他就几近狂乱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可是他刚刚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有细想下去,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传来的是金猊这段时间最熟悉的佛音,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其实是现在的这种低低淳淳的声音,如泉水流淌过最燥热的身体,不但从身体上洗刷了污垢,更让那颗烦躁狂乱的心静了下来,浑身舒畅。   不知道过了多久,每次听到菩檀诵经的声音,金猊对时间就完全没有概念,仿佛天地万物都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切都摒除在了心门之外。   金猊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烦躁的情绪在佛音中慢慢驱散,他缓缓睁开因为舒服而不自觉合上的双眼,眼前的漆黑一片再度不见了,那种朦胧的灰蒙蒙的一片占据在眼前,他知道他又恢复了一些视力。 第二十章 寺中有事   视线不自觉地就去捕捉了声音的来源,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穿着一身白色僧袍的光头和尚,和尚的面色略显青白,轮廓分明的脸庞十分英气,闭着的双眼敛去眼中的情绪,笔直的鼻梁下,薄厚适度的嘴唇上下轻碰,从每次的触碰中,发出洗涤人心灵的禅语佛音。   他手掌厚实而充满着力量,晶莹圆润的佛珠在他的手指中一颗颗滑过,好像每一颗佛珠在被手指拨弄的同时,都散发出了一串串的佛经。   就外貌而言,菩檀属于英俊的,不过他过度认真的诵经表情,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出几分庄严和肃穆,微动的嘴角流泻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慈善来,让人既想靠近,又不敢轻易靠近。   这个人和心中那个让金猊惧怕的圆月恶魔显然是完全不同的,这是金猊来凌佛寺后第一次真正的用眼睛看这个人。   虽然由于视力还没有完全的恢复,面前的男人无法看得十分清晰,但是以两人面对面的这种距离,也已经看得比较真切了。   金猊的视线慢慢的被菩檀手臂白僧袍上的一块颜色吸引,灰蒙蒙的视野里,有一块地方的颜色还是显出了几分刺目。   菩檀的右手上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滩赤红的血迹,侵染了白色的僧袍,突兀而醒目,血迹的周围颜色更深一些呈褐色,中间的部位则是鲜红的。   金猊吸了口气,鼻间的咸腥味浓郁,他拧眉死瞪着菩檀的手臂。   “施主请摒除杂念,只听本僧诵经的声音。”菩檀说话的时候,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金猊因为他的话而投向他的视线。   金猊的浑身一震,立即低垂下头,却怎么都无法忘记他刚刚看到的那双眼睛,深黑如墨的眸子,淡定从容的气魄,那被对方注视下无所遁形的窘迫,让他不得不避开视线。   不用多,也许只是刚刚那一眼,菩檀就能够察觉到金猊的视觉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金猊就有这样的感觉,绝对不是他心虚或者敏感。   这双气定神闲,坦然自若的眼,怎么都无法和月圆夜那邪佞的人画上等号,金猊狠狠摇了下头。   耳边诵经的声音已停下,金猊却不敢抬头询问,他又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想到什么的猛然抬头,说:“你手臂的伤还在流血。”   菩檀看向金猊,剑眉微微隆起,“施主请静下心神,不要想太多别的事,这样你身体里的怨气才能尽早驱除。”   “我闻不得血腥味。”金猊冷冷道,眼睛又再度偷瞄上菩檀手臂上的伤。   菩檀叹了口气,抓起自己僧袍的一角,金猊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却又在触碰到对方时,如触电一般松了手,“你、你要干什么?”   菩檀没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抓住僧袍的一角用力一扯,撕下了白色的一块布料,然后用左手卷起右手的袖子。   湿润的血黏着在皮肤上,菩檀无法一下子将袖子卷起,况且只靠着一只手,只能一点点的往上卷。   金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我来帮你吧。”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伸出双手,准确的抓住了菩檀的袖子。   菩檀没有坚持,他放下左手,深沉的眼扫过金猊专注的表情,“施主的眼睛果然恢复了。”   金猊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不过也只是瞬间的工夫,就又动作了起来,他淡淡道:“是,不过因为并未完全恢复,看得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来,你是准备把我赶下山吗?”   菩檀摇摇头,“你的怨气还未彻底清除,必须再留下一段时间,施主若真的有重要的事,也请再等等。”他看着金猊动作利落地拿出手帕,将他手臂伤口上的血清理掉。   “我觉得还是擦点药比较好,这样可能会好的更快,伤口很深,怎么弄伤得?”金猊听到菩檀说自己身上的怨气未除,还需要再留一段时间,不满地情绪竟渐渐散去了。   “没事,会很快恢复的。”菩檀完全没有要去拿伤药的意思,金猊也不好再坚持,于是将伤口边的血清理了一下后,就用菩檀扯下来的僧袍布料为他的手臂包扎好。   菩檀道了谢,便不再多说什么,继续为金猊诵经,这次金猊不再分心,安静的享受着佛音。   一个下午很快地过去了,天色逐渐暗下来,夕阳落下山顶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金猊睁开眼睛,这次视力比之前更好了一些,不再是灰蒙蒙的感觉,甚至他也清晰的听到了敲门声。   可是平日净醒若是来送饭,都只是把饭放在门外,不会敲门,现在有人敲门,那会是谁呢?   菩檀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于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金猊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只见菩檀带着那人走出了屋子,门外有轻声的说话声,金猊听不出他们说了什么,由于好奇,他站起身,悄悄地来到门边。   竟然真的是净醒,虽然听不到说什么,可是他脸上焦急的表情却比之前来得时候还要厉害,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金猊朝净醒来时的路上看了看,这次似乎并没有别的人等着见菩檀了。   只见净醒点点头,菩檀转身回到屋子里,金猊来不及躲闪,于是干脆大方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菩檀将手里的饭菜篮子交到金猊手上,“你先吃晚饭吧,然后早点休息,对身体的恢复会有帮助,寺里有些事情,本僧要去处理一下。”   见金猊愣着没有伸手,菩檀拿起金猊的手,把饭菜篮子塞进他的手里。   看着菩檀转身要走,金猊一着急抓住了菩檀僧袍的衣摆,“等一下,好像是出了很大的事,我也想去。”   菩檀诧异的回头看着金猊,“何以见得是比较重大的事?”   “我也来了好多天了,不见你去过寺里处理什么事,相信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刚刚那个小弟子不会着急的叫你去。”金猊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样子。   菩檀淡笑了一下,想想说:“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反正你的朋友也想见你,而且你的听觉和视觉也都有所恢复了。”   金猊一听心里乐开了,在这里好多天了,他也憋得难受,于是乐呵呵的放下手里的饭菜篮子,跟在了菩檀的身边。 第二十一章 有人死了   天色越来越暗沉,夕阳的光已经被树木遮挡住,菩檀对于下山的路十分熟悉,脚步虽不快,可是金猊的眼睛刚刚好,对山路又不熟,所以有些跟不上他。   金猊心里虽然着急,又有点气恼,不过倔强的没有开口让菩檀等他。   菩檀发现身后的脚步慢下来后,停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伸出自己的禅杖,“慢点走吧,本僧会等你的。”   金猊抿了下唇角,本来还暗暗生气菩檀不懂得体贴,但是想到寺里一定是出了大事,菩檀现在应该也是很着急的吧,“要不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慢慢走。”   菩檀对金猊笑笑,将禅杖更近的送到金猊的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金猊握住禅杖,朝着满山的树木看了一眼,树木高大挺拔,直耸入云,枝叶几乎遮挡住了天空,人在自然界中的渺小瞬间显现出来,说实话这凄清冷寂的感觉着实有些吓人。   他将手中熟悉的禅杖又握握紧,加紧脚步跟上菩檀。   两人走下山,来到半山腰的寺里,已经是在一个小时后了,净圆净醒还有其他的一些弟子早就等在下山的路上了。   净圆最先迎了上去,关心的问着菩檀,“阿弥陀佛,住持师兄,你晚斋还没用吧,净圆先让人给你准备些热饭菜。”   菩檀回头看了一眼金猊,对方满脸疲惫,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很容易觉得乏力,而且他也还没有吃晚饭,于是点了头。   净醒不需要净圆吩咐,立即转身跑了下去。   净圆引着菩檀和金猊,朝寺里的后院走着,在经过一处院落时,金猊听到里面的吵杂声,不过由于隔着一面墙壁,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也没人发现他们,只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说着,要讨回公道什么的。   金猊还是握着菩檀的禅杖,他看向菩檀,对方自然也听到了吵嚷声,竟然没有问是怎么回事,想必这就是之前净醒跑上来请菩檀来此的原因。   两人被带进一个安静的禅房里,一个小弟子跑进来,给菩檀、金猊还有净圆都泡上了茶,然后在净圆的示意下退出房外。   菩檀没有喝茶,直接看向坐在对面的净圆,“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净圆看看金猊又看看菩檀,显出犹豫,金猊将视线看向别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摆设很简单,除了禅桌香炉之类的东西外,墙上还挂了几幅字画,都是和佛学有关的。   “师弟尽管说好了,反正此事在寺里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了,纸包不住火,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前,越是隐瞒,越是被好事者加以利用谣传,不如在众人的见证下,将事情弄清楚,阿弥陀佛。”菩檀挂着佛串的手竖起,放在唇下,严肃地道。   净圆点头,觉得菩檀说得有道理,说道:“事情是今早发生的,一个弟子在打扫后院的客房时看到的,当时他先敲了门,门内无人应声,所以那弟子以为屋子里没有人,就直接开门进去了,当时门也并没有锁。可是他刚走进去,就吓得一脸苍白的跑出来了,然后就叫了我进去。因为当时在院子里散步休憩的人不少,看到弟子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也就都一起跟去了,自然看到的人不少。当然,就算看到的人不多,这会儿也肯定早就传遍了。”   净圆说着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佛门净地,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这真是让咱们寺蒙羞啊。”他无奈的摇头,想想就很不服气。   净圆很年轻,平日里也都喜欢和徒弟辈的打成一片,也是年轻气盛的脾气,但由于菩檀不太管理凌佛寺的杂事,他又是菩檀的师弟,辈分也高一些,寺里的事自然也就交由他去做,他在菩檀面前才会稍微的显出一些稳重来。   “出了什么事?”金猊已经听了一会儿,但是好像菩檀早就对寺里的事有一定了解,净圆说着细节,却一直都不曾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得他实在着急。   净圆抬头看向金猊,抿着嘴角,一副根本就不想提起的样子。   菩檀敛着的眼抬起,淡淡吐出几个字,“有人死了。”   金猊还没有从菩檀话中领会其中的意思,眨着眼睛,像是在询问,菩檀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只好又看向净圆。   净圆一直都是憋着,心里也是挺不高兴的,于是干脆发牢骚一般的说:“你说晦气不晦气,在哪里自杀不好,偏偏跑到我们这里来自杀,佛祖脚下,好生生的人不做了,去做鬼魂,在咱们寺里做了鬼魂,那岂还会有投胎的机会?真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自杀?为什么要自杀?”金猊想到来时经过的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面的人都在议论着,“怎么确定是自杀的?”   不等净圆回答,菩檀倒是先开口了,“警察来了吗?”在净醒跑上山来告诉菩檀此事时,他就让净醒快去叫警察了。   “来过了,不过现在已经回去了,说是回去先核实一下死者的身份,晚点还要带上法医一起来,由于刚开始报案的弟子没说清楚,警察来的时候,不知道人已经死了,也就没有带法医来。这才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自杀,但是她是割腕的,反正看起来就像是自杀。”净圆拿起茶杯,狠狠压下一口,像是要把心里的不满也吞进肚子里一样。   “你让无关的人都散了吧,现场保护好,咱们去那间屋子看看。”菩檀说着站起身。   净圆却动作慢半拍,游移不定地看着菩檀,“主持……师兄……那个,那个死了的人是那个女人……”净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菩檀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了什么。   金猊却想了半天,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就只有之前被净醒带到山上来,和菩檀私会的那个女人了,难道就是那个女人死了?   这么想着,金猊的眼睛瞄上了菩檀,对方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不自然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困惑,虽然在寺里出了人命,可是菩檀似乎很看得开。   或许是像他这种修行颇深的和尚,对生死这种事早就看淡了吧。   “知道了,还是去看了再说吧。”菩檀淡然道,脚步朝门外走,净圆跟了上来,絮絮叨叨的说:“可是你们还没吃饭呢,不如先吃了饭再去看吧。” 第二十二章 死亡现场   菩檀先是没说话,发现了金猊也跟在自己身后时,才转身对他说:“施主,不如你就等在这里吧,过会儿会有人送来饭菜给你的。”   金猊立即摇头,“不要!出了这种事,我也要看个究竟,不然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会很恐慌的。”   菩檀的眉心跳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那就先去看看吧。”   得到了菩檀的同意,金猊跟着净圆他们一起出了禅房,从来时的路走过去,只是这次他们绕过了刚刚的那面墙壁,来到一个拱门前,门是紧闭的,不过里面没有锁,净醒用手一推,院门就打开了。   院子里没有吵嚷的人,金猊猜测这里是通向那出事的客房的一个后门。   天色暗沉下来,秋风阵阵冷得人直打哆嗦,菩檀将自己的袈裟递给了金猊,菩檀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而且上一次还是菩檀亲手为金猊披在肩上的,但是那次并没有别的人看见,这次不同,这次净圆也在身边。   没人看到的那次金猊就已经感到很难为情的红了脸,这次他还明显看到了净圆朝他投来的诧异的,难以置信的目光,只是他很快的就掩饰了那种情绪,但金猊还是看到了。   他抓着袈裟,感觉手掌里烫烫的,脸颊也烫烫的,刚刚还觉得冷的身体,现在也好像热了起来。   正不知道是否该把袈裟披在身上的时候,净圆已经带着他们走到了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金猊仰头朝高处看去,那是一栋复古的建筑,小楼的屋檐是尖角的,还有祥云的雕刻,看起来就像是古代大户人家的房子。   在还呆愣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净圆让他快点进去的催促声,赶忙跟了上去。   没有了秋风的侵袭,不觉得那么刺骨的冷了,可是一进入楼里的那种阴沉感,却还是让金猊倒抽一口冷气,并且他隐隐地听到低低的怪异声音,声音不大,却很渗人。   “什么声音?”金猊忍不住问出口,“不是说清场了吗?”他没有忘记进院子来时,在花园里看到的几个把守的和尚,他们当时都对菩檀恭敬地打了招呼。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还有外人在这栋房子里面吧。   “像是哭声。”菩檀低沉着嗓音道,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   净圆也不感惊讶,“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怎么都不肯离开,问他话他又不说,因为警察刚来时,都忙着死者了,也就顾不上他,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没离开,应该就是他在这里哭吧,估计是死者的家属。”   金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沉寂的走廊里,再听着低低的啜泣声,那明显是属于男人的声音,不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   净圆在进入大楼时,就将走廊的灯打开了,只是晕黄的灯光色调,更显出几分诡异来,金猊将菩檀的袈裟紧紧的贴在胸口抱着,紧走三两步的跟在菩檀身边,不敢距离他太远。   菩檀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禅杖送到他面前,“你的视力刚刚恢复,还是握着这个吧。”   金猊立即伸手抓住禅杖,心里虽然感激,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那女人住在三楼,警察来看过后,说要保护现场,我就让所有的住在这栋楼里的客人都搬出去了,然后安排了寺里的弟子守着。”净圆一边上着台阶一边说。   不一会儿工夫,三人就来到了三楼,在走廊的尽头能看到两个人像两根柱子似的站在那里,而耳边的哭泣声也越来越清晰。   寺里的和尚都是轮流在寺门那里做守卫的,所以对这种看门的工作都很习惯,见到有人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金猊,被那逐渐清晰起来的男人哭泣声搅合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在接近走廊尽头,女人房间的另一个楼梯拐角处发现了那缩在墙角边的人。   他的整个人蜷缩着,头深深地埋在双腿间,只露出茂密的黑黑头发在外面,即使有脚步声靠近他,他也没有一点儿反应。   金猊脚步缓慢下来,把手里的禅杖抓得更紧,菩檀感觉到金猊动作的迟缓,在他握住禅杖的手上轻拍了拍。   金猊抬头看着菩檀,对方给了他一个微笑,像是鼓励也像是安抚。   金猊立即调转了视线,脸颊不由地烧红起来,他其实并不是害怕,只是这栋楼里充满着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氛,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看着菩檀坚实的背影,金猊感觉稍好一些,就在两人迈步从角落里哭泣的人不远处走过时,那人猛地抬起头来,金猊被他的举动吓到,心狂跳着向菩檀身后躲闪。   菩檀也略感诧异,不过他稳稳地站着,视线看向那人,对方的头发凌乱,脸上一片茫然,看着菩檀的视线也很飘忽,他的整张脸的感觉很憔悴。   净圆因为之前已经见过这个人了,也试图和他沟通过,不过因为对方自己什么都不愿意说,所以他此刻也懒得理他,于是对菩檀他们说:“住持,别理他了。”   菩檀没说话,不过脚步已经挪动,向前走去,金猊扯着菩檀的僧袍紧紧跟在对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变得锐利起来,可是当金猊再回头看向那男人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低下了头,难道是他太过敏感吗?   菩檀深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厉光,在任何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手在金猊的手背上握了握。   温热的掌心,厚实而有力,和每日听到的经文一样让人安心,将金猊内心那莫名涌起的怨气逐渐的散去,刚刚有那么瞬间,金猊曾感觉到内心的狂乱。   净圆将两人带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前,门口的两个和尚对他们恭敬的打招呼,并让开路让他们进入。   净圆已经进入过了,所以更不想要看到那种情形,只在最开始时,引着两人进入,而到了洗手间门口就停了下来。   金猊始终跟在菩檀的身后,客房的构造和宾馆有些像,走进去没有几步的左边就是洗手间,而再往前才是睡觉的房间。   看到净圆停在门口,金猊用询问的视线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洗手间里面的状况。   可是净圆脸上除了那种烦躁的情绪之外,就再看不出什么了,对于他来说,寺里出现这种事情,就只有晦气的感觉。   菩檀已经在金猊迟疑的时候,走进了洗手间。   金猊脚步迟缓的向前走着,双腿显得十分沉重,对于死人他并不惧怕,怎么说都是龙族太子,人类的生死轮回他也明白,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和菩檀有着密切的关系,让他不由地在意起来了。   来到洗手间的门边,探出大半个身体,金猊朝着里面望了过去,菩檀虽然走了进去,但因为怕破坏现场,也只是在洗手间里面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金猊眯着眼睛看洗手间里的情况,洗手间门的正对面就是浴缸,素色的浴帘半拉着,在靠近浴缸下方的地方有一滩红色的血迹,露出的一半浴缸里是穿着牛仔裤的女人双腿,弯曲在浴缸里。   金猊挪动脚步向右边走,想要看清那被浴帘遮挡住的另一半浴缸里的情形,浑然间他撞上右边的洗漱台,也在这时看清了浴缸里的情况。   一个女人浸泡在充满着一半水的浴缸里,当然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水了,而应该形容为血水,那充分地稀释了女人割开手腕上的血液的水已经呈现了深红色。   女人的手泡在水里,看不出伤口的情况,只是她白色发青的脸看起来如同僵尸一般,有些恐怖。   她身上雪白的衬衫泡在深红的血水中,从半开的窗口里吹进的风,让她散落在血水中的乌发微微飘动,让人有种女人还活着的错觉,带着几分诡异。   金猊倒抽一口冷气,身体里有一股无端莫名的气息流动,让他的心狂跳起来。   ——————————————————————————————   今天有更3000+,所以咒子又开始来各种求了,你们懂的,求包养啊,求支持,求求求。。。 第二十三章 谁害死谁   金猊的眉心深深拧成了一个结,气血不断的向上涌,耳边有几个声音在重复的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怨愤之气。   他茫然地看向周围,这次比之前更清楚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声音穿透耳膜,传入身体里,就好像是把尖锐的刀子钉入了身体一样刺痛难受。   “杀了他,杀了他!”另一个声音取代了之前的声音,命令着金猊的身体去行动。   金猊猛地伸出手朝着菩檀的背后抓去,对方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偷袭,金猊不甘心,又是胡乱的一阵抓弄,却都未沾到菩檀的身。   “呀!住持,这位施主怎么回事?”净圆叫起来,看到刚刚还斯文胆小的金猊,竟然对菩檀一再地攻击。   躲闪了几次,菩檀蹙眉,一手抓住金猊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低低地念出驱魔经文。   金猊开始时还在反抗,甚至还想要继续攻击菩檀,但慢慢的耳边那种吵杂的女人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他慢慢地靠在了菩檀的怀中。   “阿弥陀佛,住持,这位施主还好吧?”净圆虽有些吃惊,不过菩檀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好奇金猊的状况。   “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菩檀说着,扶住怀中的人,视线再度落在浴缸里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的确是之前来到山顶找他的人没错。   净圆还想要问什么,就听到屋外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由于封锁了现场,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进入,他走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菩檀此时也已经退出了洗手间,他扶住怀中的人来到门边,问净圆:“是警方的人来了吗?”   探出头去的净圆只看到楼梯口上来了不少人,却无法确定,于是说:“我过去看看。”   菩檀将金猊扶到出事的房间旁边的房间里,让他平躺在床上,并将自己的禅杖放在金猊的身边,又在空中画了一个符,默念了几句经文,才走出房间。   走廊上除了脚步声,还带着一些议论之音,菩檀刚刚走出屋子,就见净圆急匆匆的跑过来,“阿弥陀佛,住持,是警方的人来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群众,那些人说是无论如何要来看个究竟,要给住在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然他们就永远赖在凌佛寺不走了,怎么办啊?”   菩檀不慌不忙,问道:“群众来得多吗?”   净圆摇头,“不多,他们说并不是为了闹事,所以派了几个代表过来,只是想要听听警方给出的说法,确定人是否是自杀。”   菩檀点头,“那就让他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说话的同时,警方的人已经走到了菩檀的身边,见到菩檀时,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朝菩檀伸出了手,“大师近来可好?”   菩檀回握住男人的手,“好,宋警官别来无恙,阿弥陀佛。”   宋警官是本地区的刑侦大队队长,和菩檀自然认识,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干警,也都和菩檀打了招呼,然后就朝着命案的屋子走了过去,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三四个群众模样的人。   不过从那几人犀利的视线和一脸兴奋的表情中,菩檀能够猜到他们其实是记者,尤其是在他们的视线偷偷的落在菩檀身上,强掩住激动的表情时,菩檀就更加确定他们的身份了。   “宋警官没有带陆法医一起来吗?”净圆蹙眉,因为之前来看过现场的是个小警员,说是没有法医才回去找人来的,现在他的上司宋大队长来了,可是法医依旧没有带来,他觉得有些蹊跷。   宋警官淡笑了一下,指着命案的房间说:“还是先去看看吧。”   净圆没再说什么,引着几人朝房间里面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那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突然又抬起头来,只是这次他不只是看了来人,竟然还开口说话了,“他!就是他害死的!”他说着,手指还颤巍巍地指着菩檀。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宋警官停下脚步,朝那人看过去,与他的视线相对,男人一脸的憔悴,眼神却异常坚定。   “宋警官,别理他,这人是个疯子,之前一直不肯说话,让他走又不肯走,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跑来血口喷人了。”净圆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身就要继续走。   宋警官却在看了菩檀一眼后,朝着那人走了过去,来到那人一米远的地方,他再度停下脚步,问道:“你说谁害死谁?”   那男人瞪着两只眼睛,大大的深深的眼眸,就好像有无限的仇恨,似乎全世界都是他的仇敌,宋警官又问了一次,那男人却始终没有再开口,明明刚刚很坚决的,现在真的让他说出来,他却又不肯了。   宋警官叹了口气,耸耸肩转身走回到菩檀他们身边,然后跟着净圆进入到命案的屋子里。   菩檀跟着几人一起走了,只是在转进屋子前,他回头看了那男人,男人狠狠咬牙,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出来,他的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一副随时要冲上来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 并非他杀   宋警官让所有的人都留在洗手间外,他一个人先走进去几步,仔细观察了死者,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对着他带来的两个助手招手,让他们也走了进去。   剩下几个群众在洗手间外张望,不过多少还是能够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有的人甚至偷偷地拿出手机拍照。   净圆本来想要阻止他们,却被菩檀在身后碰了碰手臂阻止了。   两名警员不但仔细观看了死者,也拍了照,然后三人便走出了洗手间,来到卧室里勘察情况。   这期间所有的人都很耐心等待,不去打扰他们,三人看了好久,足足有四十分钟,房间并不大,摆设也像普通宾馆里的东西一样简单,除了床、柜子、椅子、电视机之外,就再没有多余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看这么久。   直到宋警官不再围着屋子转,而是走到走廊上点起一根烟,而那两名警员也开始玩起手机时,净圆实在忍不住了,跟到走廊上,“宋警官,你们不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吗?还是已经可以确定是自杀,并且结案了?”   几名跟来的群众也都围到了宋警官的身边,当然也会不时的偷偷朝菩檀的方向瞄过去。   菩檀一直很淡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屋子的角落里,也只是手指转动佛珠,口中念着经文。   宋警官淡定地呼着烟,眼前弥漫的烟雾将他的脸遮挡住,朦胧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也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不回答净圆的话,别人干着急也只有等待,这期间不时有人朝菩檀看过去,想要他说句话,无论如何宋警官不会不给菩檀面子的,不过那大师除了默默诵经外,就是什么都不做。   角落的怪异男子又恢复到先前的动作,把头深深的扎进膝盖里,整个人缩在墙角,还是不肯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宋警官的一根香烟抽完了,他掐灭烟头,朝走廊里的窗口走去,几个人呜呜啦啦地跟了上去,他一同带来的两名干警私下交谈着,手机时常发出收到消息的声音,他们很专注在手机上,丝毫不关注他们上司的情况。   “这位警官,不管勘察的现场如何,你都该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吧,这到底是不是他杀事件,这样也是对于那些继续住在凌佛寺里的人的一种生命保障吧。”说话的人是群众之一,犀利的口吻彰显了他记者的身份,他的年纪很轻,说话时有点挑衅的味道,或许是长时间的等待显得有点烦躁。   宋警官将掐灭的烟头扔进窗口边的垃圾桶里,抬头看向那个个子高高的,带着眼镜,情绪烦躁的男人,“据我所知,凌佛寺并未要求任何人前来吧,反而是有些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来了之后莫名的就不肯离去。若真的是有他杀事件发生,我有理由怀疑是有人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事,然后跑到这里来避难的。”   “这么说,难道真的是他杀事件?”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点小激动的声音问道,明显是个好事者。   宋警官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双手插进警服的裤子口袋里,从两人中间走出去,期间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用力撞在那两人的身上。   两人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相互对视了一眼,锲而不舍的又追了上去。   这时那一直玩着手机的两名干警也来到了宋警官的身边,他们在宋警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宋警官便和那两人快步超前走。   见后面的人都要跟上来,宋警官对他们摆摆手,“都别跟过来!”碍于他的身份,大家不敢强行跟得太紧,而且发现他们只是站在角落里商讨着什么,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就都等在了原处。   “哎,你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得这么神秘啊。”那几个群众,实则是记者的人,开始私下里议论了起来。   “我看肯定是他杀的,若是自杀的话,宋警官早就好告诉咱们了,他迟迟不说,一定是怕引起恐慌,警方的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敢让人知道真相。”那个高个的男子又开始说煽动性的话。   “阿弥陀佛,施主说话可要有凭有据,如此无端猜测,佛祖脚下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净圆沉下脸,说得一本正经的。   “得了吧,你个和尚不要这样吓人啊,佛祖脚下怎样,我说个自己的想法难道还不行吗?哼!”那高个男子不服气,冷笑着,“是你自己心虚怕了吧,在你们寺里发生了杀人的事,你们可是要负责任的,当心家属找上门来,说不定那家伙就是家属。”他说着,手指向角落里那个蜷缩的男人,他虽然现在安静了下来,不过刚刚他那激动的模样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里的每个记者都在心里将这个人列为了第一采访目标,只要警方这里说明是他杀事件,他们立即就会展开行动。   “宋警官还什么都没有说,施主怎么就知道是他杀,难道这起案子是施主做的?阿弥陀佛……”净圆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你……”那高个子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正好这时,宋警官他们似乎讨论结束了,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敢问宋警官,此事究竟如何?那施主的尸体又将如何处理?”净圆也早就等不及了,大活人占着一栋房子,他还好多收点钱,让个尸体占据整栋楼,就只有晦气了。   “并非他杀事件,所以此事就交由贵寺自行处理了,并且还要麻烦住持大师多多费心了。”宋警官对静圆说着的同时,朝菩檀的方向看了过去,菩檀仍旧很专注的手持佛珠诵经,他禁闭着双眸,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打扰到他。 第二十五章 再度死亡   “什么不是他杀?不是他杀是什么?”   那高个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宋警官,震惊的模样,就好像他知道凶手是谁一样,怎么都不信这不是他杀。   宋警官嗤笑一声,“不是他杀,你说还能是什么?”   他不屑地回瞪着那人,早就看出来他那巴不得有点什么素材可写得可恶心态。   他最讨厌的就是记者这种人,这些年办案也见得多了,哪儿事多,他们就从哪儿冒出来,而且还专挑人家不愿意说的问。   “不是他杀,那自然就是自杀了,可是……”   说话的是年长一点的记者,比较沉稳一些,他笑了一下,看起来面容和善,不过话锋却很犀利,“宋警官,您说是什么情况,照道理我们就该相信,毕竟你是代表政府的,不过怎么说你也该给拿出一点儿证据来吧,您和您的两名干警,不过就是走进去逛了一圈,尸体都未接触过,就说是自杀,实在让我们觉得有些草率。”   除了净圆之外的其他人都跟着纷纷点头,觉得那人说得很有道理,“是这样的,我们都相信警官,不过警官做事也要以理服人,不然我们这几个做群众代表的人,回去也不好对那寺里住着的上万人交代啊!”   “是啊是啊,宋警官这事还是要好好处理,不然的话恐怕会引起恐慌,到时事态可就不好控制了。”   几人附和着,甚至还有威胁的味道。   宋警官冷哼一声,抬眼看了菩檀的方向,对方丝毫不受这里情况的吸引,依旧专注的动作,仿佛此刻诵经才是天大的事。   净圆怕宋警官在几人的刁难下,立场不坚定,于是帮腔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你们不是办案的警官,你们也不懂得查案,你们怎么知道宋警官他们进去勘察了现场后,就不能确定是自杀呢?请不要故意为难,佛祖是看着的。”   “的确是看不出。”   就在那几个记者又要说些反驳的话时,却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那是站在宋警官身边的,一个个子矮小,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干警,他刚刚也进入了现场,看了尸体,他的声音略粗,却有种憨厚的感觉。   净圆蹙眉,愣着问:“什、什么意思?”   宋警官也看向了那干警,那干警被自己的队长看着,一下子脸红不敢说下去了。   几名记者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即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说吧,说吧,什么意思啊?”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有知情权的,你的意思是不是,其实你刚刚进去了,也根本就没看出来她是自杀的?”   那高个的记者,抓住那干警的话不放,透着记者特有的敏锐。   净圆额头渗出冷汗,其实他也早就看出事情怪异,这女人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去和住持见面后回来就死了,还有屋外的那个一直不肯走的男人,也诡异的很,事情不简单,他是不希望事情闹大,可是见这情况好像有点包不住的感觉。   他偷偷回头,看向菩檀,奈何自家住持还是依旧淡定如常的诵经,他知道这是为死者超度呢!   可是自己的寺里都惹上这种麻烦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看热闹,眼看事情要捅出去了,到时肯定会有人追查到之前这女人见过住持,事情会越弄越烦,这时应该是处理这件事比给个死鬼超度来得重要吧。   那干警看了宋警官一眼,像是胆怯也像是询问他的意见,那几个记者也看出了干警的意图,本来想挡住宋警官的视线,哄骗那干警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宋警官却开口说:“他们既然想知道,那就告诉他们吧,不过惹上了麻烦,咱们可就不负责任了。”   几名记者面面相觑,诧异中更带着兴奋,他们不怕惹麻烦,他们怕得是没东西可写。   那干警极无辜的看看他家队长,挠挠头叹了口气,还是那憨憨实实的声音说着:“我的意思的确是说,就这么看看,是看不出事情这么恐怖来。我家队长刚刚提醒的也都是好话,我们的工作是保护民众的,真的是不希望你们出事,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什么都别多想了,快点回去吧。死者肯定不是被人害死的,这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这干警长相十分普通,方头方脑,个子又不高,说话的语速也不是很快,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子让人信服,觉得他说得话都是真实的感觉。   但也因此,这些想要找新闻的家伙们,就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听他这话,显然事情不简单。   几人先是愣了一下,那个沉稳些的人还在思索着什么,个高的记者就忍不住追问着,“你还是毫无保留的都说出来吧,也别让我们胡思乱想了,其实我们知不知道倒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我们这次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后院那么多住在寺里的人呢,要是回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恐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剩下几人跟着点头,那干警犹豫了一下,他家队长又对他点了下头,他才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若是之后真有什么事,你们可不要来怪我啊。”   “放心放心,没人怪你。”高个的男人催促着,“快说吧。”   那干警点了下头,眼睛朝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其实也不是看不出,从现场来看,以我们队长的经验,是能够看出死者是不是自杀的,不过最后确认当然还是需要法医的。”   “对啊,这就是重点,为什么你们连法医都不用,就确定她是自杀了呢?”   高个的男人一着急就插话了。   被同伴们狠狠瞪了几眼,生气他打断那干警的话。   那干警倒是不在意,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怪异,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神秘、惧怕、疑惑、无法形容,他突然的压低声音,还朝着周遭的空中扫了一圈,就好像半空中漂浮着什么东西一样,“因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对一个已经死了十年以上的人再确定一次死亡,所以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都不是我们监管的范围啊!”   宋警官听着手下的话,慢慢的向后退出去,又拿出了一根烟,另一名干警来到他身边,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给自家队长把烟点上。   净圆嘴角抽了抽,朝自家住持的方向看去,事情果然不简单。   那围着的几名记者有瞬间的石化,而后是面面相觑,然后互相摇头,还是那个高个的男人首当其冲说:“警官,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怎么拿这种事在这种时候跟我们开玩笑呢!死者的遗体还在里面,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你说是不是啊,大和尚?”   净圆知道那高个子男人是在问自己,他冷冷瞪了他一眼,念着“阿弥陀佛”,什么话都没说。   那干警又长长叹了口气,朝着他家队长的方向看过去,宋警官只顾着抽烟,他没得到任何的指示,只好继续说下去:“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反正我说得都是真的,之前回去的那个我的同事,其实已经采集了那死者的头发,我们回去早就开始调查她的身份,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们这么没有办事效率吗?”   中年沉稳的记者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调查出了死者的身份,而这个死者其实是个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刚刚还不觉得什么,或许是还没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儿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觉得背后冷飕飕的,空中好像也开始漂浮起了奇怪的东西。   一切在瞬间都变得不一样了,走廊上貌似也吹起了一阵阵的阴风,就连那个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也再度抬起头来,这次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更诡异莫名了。   ——————————————————————————————   又到了各种求的时候,咒子又出现了,不过犹豫今天身体状态不好,就不多啰嗦了,换季节的时候,大家多注意身体哦,生病真的很难受,所以一定要包养好哦,闪了。。。 第二十六章 是见鬼了   几人一段时间都没有了声音,似乎大家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空间,或者说大家都在感受着周围的诡异感觉。   最后还是那高个子的男人最先干笑了两声,“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是在故意吓唬人的吧,就是为了不想让我们继续追问案情,我看这就是凶杀案,说不定这案子还和比较重要的人物有关,所以你们才要这样故意吓住我们的,不让我们追查下去。”他说着还哼了两声,眼睛甚至瞪了净圆几眼,觉得一定是这些和尚在捣鬼。   干警看着他直摇头,似乎也懒得和他争辩,只是低声继续说道:“之前我的同事把死者的头发带回了警局,然后我们查找了资料,最后发现死者和十二年前死去的一个女孩很相似,我们曾经以为她们也许只是有某种关联,比如姐妹什么的。但是……”   众人被他的一个但是吸引了,几个人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由于当时她就是自杀的,也为了是否是他杀而进行过调查,所以她的所有资料和信息都存在,我们就对她的DNA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干警说完,深吸了口气,“一个人死了两次,两次都是自杀,还真是不能不说是恐怖啊。”   “就算是比对过DNA了,说不定是弄错了呢,这也是有可能的啊,比如你们存放室出了问题,比如头发、头发……总之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我们无法相信,你们都是警务人员,怎么能说出这种离谱的理由呢?这完全没有说服力。”高个子的男人憋红着一张脸,怎么都无法相信。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也都是跟着连连点头,一个人死了两次,让他们如何解释现在里面的尸体呢?   沉稳的记者想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是我们相信你说的话,相信里面的那个人其实是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的人,那么里面的人又如何解释呢?难道你要告诉我们那其实是见鬼了吗?”   干警瞪着熘圆的眼睛,用很惊奇的目光盯着那记者,那记者被他看得有点心慌,正要开口问时,干警一拍对方的肩膀,“这位大哥,你果然厉害,我都还没说咱们见鬼了,你就知道了!就是因为咱们见鬼了,所以我们队长才说把这事交给菩檀大师,这可不归咱们管,咱们想管也管不了啊,没那能力嘛!”   别看那干警看起来个子不高,身材看起来也挺瘦弱,可是手劲却不小,这一拍,害得那记者半边身体都麻木了,不过身体上的异样,怎能比得上心里的异样来得强烈,从一个警务人员的口中,振振有词的说出见鬼,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这记者脸色白了青青了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个子的记者气恼的跳出来,指着那干警骂道:“你TM还是警务人员吗?用什么见鬼的鬼话来骗咱们,看你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你当咱们都是小孩子吗?”   那干警也不生气,挑眉看着高个子的男人,嘴角抿了抿,像是笑又像是不屑,冷淡的说:“你不相信是见鬼,你不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女人是鬼,那什么才是鬼,要不然你进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鬼,也许只有自己确认过了,才能真正的相信吧。” 第二十七章 再去看看   “看?看什么?你以为我刚刚没看到吗?”高个的男人先是愣住,而后对着那干警挺起胸膛,昂起脖子用本就比对方高出许多的身体给对方造成一种强势的态度,可是却还是显得愈发没有底气。   “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吗?看到了什么?尸体吗?那个不稀奇,我和我的同事刚刚甚至还拍了照片,让死者的家属确认了一下,这个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已经确认过了,就是他们的女儿,不过是死了十二年的女儿了。”干警一再地提醒着他们,屋子里的女人已经死了十二年了。   “哈!别说笑了,既然女儿早就死了,你们发这种照片给她的父母确认,他们还会认识吗?”高个的男人冷笑,心里却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认识,他们当然认识,他们说这个女人和十二年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干警继续说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高个男人看,看得对方心里发慌。   高个的男人向后倒退了几步,撞在身后半开的门上,门被他撞得向后滑去,发出吱呀的声音,周围又再次流动出阴冷的诡异感。   几名记者低声议论起来,干警不再开口,任凭他们随意的讨论,只是他的视线看向菩檀的方向,同时跟着合十双手,念了句“阿弥陀佛”。   又过了一会儿,沉稳些的记者对干警微笑着问:“这位警官,既然十年前这个女人已经死了,那尸体肯定已经火化了,那么现在里面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若真的是鬼魂的话,鬼魂不应该是没有血肉的吗?”   虽然还是不相信干警的见鬼理论,但是既然对方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而且宋警官也没有反驳的意思,那么他们也必须要认真对待才行。   干警撇了下嘴角,“不是十年哦,是死了十二年,十二年!那里面的可不就是个女鬼嘛,血肉这种东西都是虚假的,我早就说过了,不相信你们自己进去再看看,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在大家都看得到的位置上,房间里面也没有人,刚刚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你们也都清楚的看到了,所以现在浴室里有任何的变化,都该和我们无关吧?”他指着浴室的门,好像已经看到里面非比寻常的变化了似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沉稳的记者眉心跳动,嵴背又开始冒出阵阵的凉意来,虽然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却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   高个的男人原本完全不在意的,但在干警一再地言语诱导下,也渐渐地开始变得不安,但他又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害怕,于是气愤的抓住那干警的手臂说:“你一再的危言耸听,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既然要再进去看看,那就一起去好了。”   干警挥开高个男人的手,脸转向相反的方向,粗声粗气的说:“我不去,女鬼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过看过了总不是很舒服,我不想再看了,尤其是……”他说着眼睛瞟向了菩檀,眼神略显复杂。   “尤其什么?”高个男人慌张地顺着干警的视线看向菩檀,对方和之前没有两样,还是转动着佛珠在诵经。估计和尚碰到死人,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诵经了。   干警没回话,反而是转头看向自家的队长,“队长,我不想再进去看了,这会儿大师不知道已经把那女鬼变成啥鬼样子了,看了别扭。”他哭丧着脸,像孩子般央求着宋警官。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你快点带他们确认好,我们好收队下班。”宋警官白了他一眼,继续抽烟和身边的另一名干警低声交谈。   “尤其什么啊?”高个男人再度抓住干警的手臂摇晃他,对方被他弄得不耐烦了,看了看几个围着他一脸紧张表情的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也都想进去看看吗?”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着那沉稳的记者,直到他点了点头,其他人才跟着点头。   干警说了句好吧,这才推开挡在身前的高个男人,脚步再度朝着屋子里走去,身后的几人犹豫了一下后,也都跟上了脚步。   而那始终在角落里的男人,在看到那几人又朝着屋子里走去后,也挪动了脚步,不过他不是去尸体的屋子里,而是去了尸体旁边的房间。 第二十八章 按兵不动   人们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管十五的月亮圆还是不圆,十五的月亮却十分的明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照耀着一方的山坡。   山顶上的禅房里燃起比平日更浓郁的檀香,紫檀香炉里冉冉的冒着烟雾,菩檀扔掉那从不离手的佛珠串,歪着头眯着眼欣赏着那秀气的小香炉。   暗紫色的香炉上,攀着一条虎虎生威的龙,龙头气宇轩昂,龙嘴巴张得老大,好像要霸气的吞吐下整个世界,那盘旋在香炉上的龙身体,龙鳞飞扬仿佛随时会从香炉上飞出来,尽显张狂的气势。   菩檀盘膝坐在垫子上,左手的手肘撑在腿上,手托着下巴,他伸出右手,将那香炉握在手掌中,慢慢地转动方向,将香炉的每一寸都端详个仔细,甚至还用拇指在那香炉突起的盘龙上轻轻触摸。   他右边的嘴角渐渐地扬起,嗪起一抹魅惑的坏笑,那狡黠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模样与他身上那庄重悲悯的僧袍形成强烈的对比,有种完全不搭调的违和感,却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禁忌诱惑。   菩檀转动手掌,香炉晃动起来,他的动作开始时极为缓慢,然后越来越快,他脸上的笑也逐渐的扩散开来,最后竟从口中逸出大笑,“小香炉,本僧这样摇晃你,你难道不头晕吗?你确定你还是不想出来吗?那里面真的比外面舒服吗?”   那被菩檀握在手掌心里的香炉自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过却从香炉里冒出了更多的烟雾来,灰蒙蒙地弥漫了整个屋子,将整个屋子都变得烟雾缭绕,看不出屋里的摆设了。   菩檀却依旧兴致浓厚,用力的晃动着手里那暗紫的香炉,笑声也愈发的爽朗,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也很高兴,“小香炉,你越是躲着不出来,本僧就越是对你有兴趣,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金猊的头阵阵的晕眩,事实上他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连他最喜欢吸食的佛香味,此刻嗅闻着都让他不断的反胃,恶心的随时能够吐出来。   可是他不打算出去,不打算再被外面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所欲为,那家伙可恶的笑声和调侃的语调,无一不让金猊气愤难平,不过金猊自知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所以再气,也打算按兵不动。   见香炉始终没什么动静,菩檀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香炉圆滚滚的肚身,“小香炉,你在里面难道不闷吗?你光滑的皮肤要多到外面来透透气,那样摸着才会更舒服。”   菩檀恬不知耻的挑逗言辞,让金猊立即涨红了脸,好在他并为显身,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金猊压抑着扑出去的冲动,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   咒子病着,所以今天字数有点少,请大家见谅,明天会多更些,谢谢体谅! 第二十九章 不是怪物   菩檀低低坏笑,用手拍着香炉的肚身,就仿佛在轻拍着金猊的脸颊一般,还凑近自己的脸说:“小香炉,我已经看到你忍不住的表情了,那就不要再忍耐了,出来吧,本僧会好好疼爱你的。”   疼爱两个字从菩檀口中吐出时,他还对着香炉暧昧地眨了一下左眼。   金猊脸颊涨得更红,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不过菩檀拍在他身上的手却让他全身都烧热起来,在这个家伙的面前,金猊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没有办法,他自从出生那天开始,就非常喜欢闻着佛香的味道,因为犯了错误被惩罚变成人类,承受轮回之苦时,才发现每到月圆夜他会化成龙形,却也只能躲藏在香炉之中,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吸食佛香味的原因。   可是金猊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次月圆夜他总是会莫名的进入菩檀禅房的香炉里,甚至对菩檀的触碰没有一点的抵抗力,他会觉得对方的手指很温暖,怀抱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菩檀渐渐拢眉,手指敲敲香炉身,“小香炉,你害怕被我看到你的原形吗?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其实我还蛮好奇的,不过每次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慵懒的声音传进金猊的耳膜,有着某种诱惑的穿透力。   金猊抱紧自己的身体,想到之前他从打破的香炉中赤裸着身体展露在菩檀面前,这么想着不只他的脸颊通红,身体也染红了,不过也随之又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圆月的夜他只能躲在香炉中化作龙身,却被菩檀打破香炉后,又会再度化作人形。   不是该整夜都只能变成龙身吗?金猊还有太多的疑问都没有想清楚,香炉又开始摇晃起来,搅扰的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小香炉,出来给本僧瞧瞧你的真身模样,好像你还有条可爱的小尾巴吧,让我看看我整夜疼爱的究竟是个什么可爱的小怪物,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哈哈哈。”菩檀说着哈哈狂笑起来,然后将手里的香炉摇晃得像是调酒师手里的调酒杯一样。   “我不是怪物。”头晕恶心忍住要吐的冲动,金猊大喊着辩驳,他是堂堂龙族太子,才不是妖怪。   “你说你不是就不是了吗?要出来让本僧检验一下才行哦,快点出来!”菩檀似乎有些玩够了,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脸上戏谑的味道变淡,深黑的眼眸渐渐染成血红色,眼神也带出了一丝情色的味道。   金猊的身体震动了一下,那种马上会被抓出去的恐怖感袭上心头,他知道菩檀的能力,这么久了,从没有一个月圆之夜他成功逃脱过这个恶魔和尚的手掌,一次都没有过。   果然菩檀完全失去了耐心,他停止了摇晃香炉的动作,一张刚毅俊朗的脸贴近香炉,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召唤力,口中吐出他最后的通牒,“小香炉,我不高兴了,好好和你商量了这么久你都不出来,现在本僧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自己出来,二是打破香炉你自然会出来,你选择吧,我数三声,一……”   说完后便不给金猊任何思考的机会,菩檀已经开始数着数字,由于第一次被菩檀发现香炉里的金猊,就是因为菩檀无意中打破了香炉,后来便每到月圆夜菩檀都故技重施打破香炉,让金猊无处藏身。   菩檀心情好时,更会像之前那样,逗弄着金猊玩上一阵子,不过最后的结果自然都是金猊被抓出去,然后整夜被咱们慈悲如佛的菩檀大师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二……”菩檀数数的间隔很短,根本不给金猊任何的思考机会,三马上就要从菩檀的口中吐出去了。   金猊咬住嘴唇,捂住耳朵,身体颤抖的厉害,甚至要哭出来了,然后在菩檀说出三的同时,金猊大喊道:“我自己出来。”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把自己也给吓到了,然后他猛地清醒了一般的扬起头,头顶上方是菩檀那张放大的凑近的俊脸,那张平日里看着悲悯众生的慈善脸庞,此刻看起来魅惑无限,金猊怔愣着,脸颊再度烧红。   事实上躲在香炉里的金猊现在是无法被菩檀看到的,可是金猊却有种自己被对方看光光的羞耻感。   菩檀没再催促,俊颜慢慢的贴靠到香炉的肚身上,他眯起眼睛,嘴唇撅起,竟然轻轻地在香炉肚身上亲了一口,“乖!那就自己出来吧,本僧奖励你,今夜会温柔的对待你。”   金猊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你、你先转、转过身。”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的是结结巴巴的言语,想到什么都没穿的自己,他无法这样走出来。   菩檀咂舌,抿着唇角,眉心微皱,“你和本僧讨价还价啊?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金猊猛地摇头,不想服软,可是他知道后果一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于是嗫嚅着说:“我、我不想被人看到原形。”   菩檀不说话,眼睛深深地盯着香炉,像是犹豫也像是不相信对方的话。   金猊被他看得又慌乱起来,“你、你刚刚说我是怪物。”并未觉得委屈,可是说出口之后,那语调和略低哑的声音却充满着惹人怜爱的元素。   菩檀又再度咂舌,不过这次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你在不知死活的勾引我吗?”   “我没有…。。”   “出来!”菩檀命令的口吻很重,打断金猊想要解释的话,拳头在香炉上砸了一下,金猊被打得头晕眼花,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将他用力向香炉外吸去。   金猊口中大喊着不要,可是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尾巴被拽出了香炉外,他扭动着身体挣扎,可是却有更多的身体部分露在了香炉之外,然后在香炉的青烟中,那些露出在香炉外的身体,逐渐的化成人身。   很快的,一个完整的人形便出现在了菩檀的眼前,雪白的身体掩映在烟雾之中,朦胧得更透出诱惑的味道。   菩檀抓过金猊的手臂,明明说了会温柔,动作却还是因为激动而变得粗鲁,他将对方的身体压进怀中,低头就一口啃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你个磨人的小香炉,想死我了!”   金猊疼得只能呻吟,不敢用力的挣扎,害怕那嵌入皮肤里的牙齿会更深入的咬进去。   菩檀松开口,呼吸粗重的又在金猊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听着从对方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他很满意的低笑出声,“下次不许躲着我,知道吗?”   金猊的思绪运转有片刻的凝滞,不过他还是想到,我不躲着你,难道主动被你啃吗?我又不傻这种念头。   虽然菩檀还是忍不住动作有些粗鲁,不过比之前月圆夜时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了,金猊没有被对方做晕过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每次月圆后,金猊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地方的,因为每次都是昏迷后醒来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这次不同,这次他虽然迷迷煳煳的,不过大脑还是清醒的。   感受着身边菩檀粗重的喘息,和对方热烫的身体,这与每次过后的不真实感不同,这个活生生的恶魔还在自己身边,他是真的被这家伙给彻底的占有了,这种清晰的意识,让他又羞又窘,完全不知所措。   刚刚承受过的一切感受,都还存在于记忆里,这让他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他甚至不敢想,之前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   直到身边的男人,一条粗壮的手臂横到他的身上,一把将他的身体转向菩檀,金猊才像被针扎到般弹起身体。   “嘶…。。疼……”由于动作过猛,金猊疼得呲牙咧嘴。   菩檀哈哈大笑着,嘴巴里调侃对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想要继续吗?”眼神里却充满着怜惜,他将金猊大力的拥入怀中,在他脸颊上响响的亲了一口。   ——————————————————————————   又是求包养的好时节,大家积极踊跃的行动起来哦,周末愉快!刚刚听了一首歌,想到了某个人,有点淡淡的小感伤,不知道你们偶尔会如此吗?噗。。。好像跑题了,咒子遁了。。。 第三十章 不关你事   由于根本就无法从菩檀的怀中挣脱出来,金猊只能僵硬着身体被对方抱着,他尽量的身体向后躲闪,空出一些与菩檀身体接触的距离。   菩檀笑笑,自然看出了金猊的心思,他不说什么,只是偶尔凑过来,在金猊耳边低声说些让对方面红耳赤的调侃话,或者干脆对着金猊的脸颊就是一顿猛亲。   金猊被他气得也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已经很累了,可是只要意识到菩檀就在身边,他就怎么都无法入睡。   “哎,小香炉,咱们聊聊吧。”菩檀说着放开了对金猊的搂抱,他撑起上半身探出被子,去身边的僧袍里翻找着什么。   被菩檀放开后顿感轻松的金猊,心里也有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落寞,他用被子裹紧身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耳边听到啪地一声脆响,然后是淡淡的不同于檀香的味道,淡淡的香烟的味道,金猊蹙眉抬起头来,看向那赤裸着上半身坐着抽烟的男人,和尚居然还会抽烟!   菩檀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块肌肉都完美的勾勒出他健硕的体魄,肌肤看起来弹性十足,让人有种冲动,想要伸手触碰那紧致的肌肉,证实一下是否如看起来的那样饱满有力。   金猊的手甚至已经伸出了被子外面,好在他反应过来及时得缩了回去,脸颊也因为自己刚刚那样的念头而烧红起来。   菩檀哈哈的朗笑声,引来金猊的狠狠瞪视,不过对上菩檀那黑亮的,仿佛早就看透一切的目光时,金猊又立即心虚的垂下头。   带着烟味的手指轻挑起金猊的下巴,“小香炉,说说你吧,你究竟是什么?”菩檀吐出一口烟雾来,带着满足后的慵懒表情看着金猊,性感而魅惑,他对金猊的真身似乎很有兴趣。   金猊别过脸去,只要一抬头就能够对上男人赤裸的身体,让他无法不想到刚刚两人做了什么,“不关你的事!”   “呦!你还来个性了,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我可以有无限的想象空间,把你想成各式各样的小怪物,然后用各种方式疼爱,啊哈哈哈哈!”男人得意的大笑,烟雾吐出更多。   “变态!”金猊低声咒骂了一句,把自己整个人紧缩进被子里,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的诧异问道:“我们不是在寺里的客房吗?那个女尸体怎么样了?”   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当时他们还在那个死去的女人自杀的房里,然后金猊不记得自己怎么晕倒了,再然后他好像睡在了另一间客房里,那之后好像还走进来一个男人。   记忆渐渐的在脑海里复苏,那个走进他睡觉的房间里的男人,好像就是在女人自杀后一直留在现场不肯离开的怪异男人。   “哈!你终于想起来这事了,还以为你已经被我……”做晕了三个字,菩檀是咬住了金猊的耳朵说的,对方惊得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换来的自然是菩檀大声得意的狂笑。 第三十一章 你杀的吧   金猊隔着被子,狠狠踹了菩檀一脚,对方疼得咧了一下嘴角,扔掉手中的烟,然后连着被子一起,把金猊搂进了怀里,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你再不老实,我可要对你出手了。”   金猊涨红着一张脸,身体在被子里颤了一下,咬牙不敢出声。   菩檀见对方老实了,动作也温柔了,在金猊额头上吻了一口后说:“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金猊皱眉,低声嘟囔着,“谁要你保护,又没有人要害我……”嘴上这么说着的同时,他想到了之前在昏迷时,走进他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他当时为什么要进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去隔壁有女人尸体的房间。   菩檀没有争辩什么,只是用慵懒的目光凝视着金猊,带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怜爱。   金猊皱眉,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菩檀,困惑地用征询的口吻道:“他当时是要来杀我??”   菩檀挑了下嘴角,搂紧金猊说:“谁知道呢!有些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费心猜他们的心思,我会保护你,你只要想着我就行了。”他说得十分霸道,还硬是把金捏的头压到自己的胸口上。   金猊挣脱不开,只能感觉脸颊下男人那有力的心跳,这还是第一次,菩檀对他除了做那种事之外,两人如此的亲密接触。   金猊甚至有些无法置信,他们竟然会像情人一般的相处,那个在之前,对自己只会用强的菩檀,那个狂暴到金猊一心只想躲开,甚至想到就会感到惧怕的男人,此刻居然也会展现温柔的一面。   下巴被菩檀挑起,“你在想什么呢?”金猊这才发现自己想到有些出神,他当然不会告诉菩檀,他就是在想着他。   “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金猊问出心中的疑惑,又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嗯……她自杀前来找过你……”一时间他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主要是因为不想让菩檀知道,他很在意女人与菩檀的关系。   “你在意我和那女人的关系?”语调轻挑,眼角带笑,明显得意的模样,看得金猊燃起怒气。   “谁会在意那种事,只是在寺里死了人,任何人都会好奇吧,不然那些群众为什么会跟着来不肯离开。”金猊直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从那现场逃出来的,照理说事情没有解决,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菩檀。   夜已经深了,自己之前在那客房里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许是错过了一些东西吧,菩檀究竟是如何把事情解决的呢?   “那些人不用在意,都已经解决了。”菩檀轻蔑一哼,似乎对那些人很是不屑。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那女人果然是自杀吗?可是为了什么而自杀啊?”金猊抬起头,撑起上半身,面对面的看着菩檀,他的潜台词里是在问那女人自杀的原因是否与菩檀有关。   菩檀挑眉,抬手揉了下金猊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朵说:“你觉得怎样解决一个人比较好呢?又比较彻底呢?”   金猊皱眉,眨巴着眼睛,没明白菩檀的意思,“什、什么?”   “我说把那些人都解决了。”菩檀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嘴角冷冷的笑让金猊的心沉了下去。   “你、你不会是把那些人都杀了吧?不会连之前的那个女人也是你杀的吧?”金猊没有发现,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他的声音都是颤的。   菩檀直直盯着金猊,一言不发,不承认也不否认,可是他越是如此,金猊的心里越是没底,他相信以菩檀的能力,若真是想要杀几个人,那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第三十二章 想杀我吗   一开始金猊还一直和菩檀对视着,本来就是对方不对嘛,无缘无故的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可是看着看着,金猊被对方盯得就没了底气。   菩檀收敛了眼神里的调侃,也没了之前逗弄金猊时的坏坏模样,而是用那深沉如海的眸子直直望进金猊的眼中,就好像有两根针从眼睛里刺入到金猊的心坎上,让他不仅眼睛疼,心里也隐隐的泛着莫名的痛感。   金猊不想一下子移开视线,露出自己的心虚,而是缓缓地调开视线,嘴里叽里咕噜的说:“杀人本来就不好嘛,尤其是那些无辜的人。”   对方没有反应,菩檀甚至一动不动,金猊感觉到对方还在用视线瞪着自己,热烈的视线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着起来。   金猊的手用力的捏着被子,眉心跳动了一阵,鼓足勇气的再度抬头迎视着菩檀,“你不是慈悲如佛的吗?你自己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怎么能够杀生呢?”   菩檀半眯着眼睛盯着金猊,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似的,直勾勾的视线充满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金猊还无法完全消除对菩檀的恐惧,每次的接触他都是被对方用强的,只有今天菩檀破天荒的对他展露了些温柔,所以被对方那野兽般犀利的目光瞪视时,金猊的身体是颤抖的。   他抓紧身前的被子,不让自己退缩,继续说道:“还是你怕被人发现你的秘密,是因为那个女人也知道你的秘密,你才把她杀了,又因为事情败露,而不得已一再的杀人灭口吗?”   菩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那气息强烈的让金猊感到窒息,他不得不用力的吸气,才能略感呼吸顺畅一些。   “什么秘密?”半晌后,菩檀面无表情的问,眼睛眯得更深了。   金猊被问得一愣,脸颊立即涨红了,他用力的在自己的嘴唇上咬出痕迹来,他瞪了菩檀一眼,奈何对方的视线里没有丝毫的心虚,反倒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菩檀揪住被子,把金猊连人带被子抓了过来,“什么秘密?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冷着脸,语气带着讽刺。   金猊被他的气势震慑到,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尤其是菩檀凑近了那张冷峻的脸,呼吸都喷在了金猊的脸颊上了。   金猊吞咽了一下口水,向后挣扎了一下,不过对方的手臂坚硬如铁,金猊竟未动分毫,“秘密……你、你、你对我……这种事难道是能见人的吗?”他气鼓鼓的朝着菩檀的脸大声吼着,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连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到发疼了。   “我对你做什么了?”菩檀一脸淡定,不过看在金猊眼里只能用无耻来形容,金猊咬咬牙,把头别开,愤愤然的道:“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你、你肯定对那个女人也这么做了,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对方要去告你,或者要把你的罪行公开,你才会杀了她!”金猊咬牙说着,浑身的怒气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他越说越气,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气得是什么,是痛恨菩檀对自己做的这种事,还是痛恨他同样对别的女人做了这种事。   “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这么说你该是想要杀我的吧?”菩檀冷笑着问。 第三十三章 又出事了   金猊被菩檀问得愣住,虽然从一开始就被菩檀用强的,也一度的很害怕他,就连现在他都还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即使他今天对自己展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金猊也还是战战兢兢,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要杀对方。   “干嘛不说话?是不想杀我?还是不敢杀我?”菩檀挑眉,手指抚过金猊额头上的发,对方被惊到般的哆嗦了一下。   菩檀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暗光,他缓缓放下手,冷笑了一下,倒头躺下,淡然道:“睡吧,累了。”   金猊的嘴角微微抽搐下,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不过菩檀已经闭上了眼睛,那和之前每日为自己诵经的菩檀相同的面容,却少了诵经时的平和与慈悲,有的只是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   金猊甚至怀疑,刚刚在自己身上驰骋,如此亲密接触的那个男人,真的是眼前这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人吗?   他愈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面前的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杀人凶手,如此想着,心便狂跳起来,他慢慢地向后挪动身体。   菩檀闭着眼睛,嗤笑出声,“你是准备逃了吗?你觉得你逃得掉吗?”说话的同时,他转头半眯着眼睛看着慌乱的金猊。   金猊吞咽了一下口水,把身上的被子又向上拉了拉,遮住光裸的肩膀,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睡、睡吧。”他说着,慢慢躺倒下去,身体怎么都掩饰不住害怕,而不停的抖颤着。   “你就这么怕我吗?”淡然的语调,问得很随意,菩檀好像并不期待金猊能够给出答案,所以在问完后,便转过身背对着金猊睡了。   金猊无法确定对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了,可是他自己却怎么都不敢睡,只想着时间快点过,等再过一会儿,菩檀睡着后,也许他就有机会逃走了。   暗沉的天气渐渐放亮,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清新的味道,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迷迷煳煳昏昏沉沉的金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只是朦胧中感觉到天似乎已经亮了,他倏地睁开眼睛,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腰疼得他皱眉咧嘴的,缓了好一阵才感觉到不那么疼了。   想到腰疼的原因,金猊涨红了脸,然后又马上紧张兮兮地看向身边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并没有人,他又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发现还是那间之前他一直住着的菩檀山顶上的禅房。   房间里飘着他熟悉的檀香,独自一人的禅房里,有点孤寂的味道,金猊慢慢的撑起身体,被子滑落下来,感觉到冷,他抓过衣服穿上后,推门走出了屋子。   菩檀身边的小徒弟净醒居然就站在门口,见金猊醒过来,就问他要不要洗漱一下,金猊愣了一下,点点头。   净醒立即为金猊准备了洗漱用具,“施主,师傅说等你醒了,就带你到寺里的客房,他说你以后不用单独住在这里了,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修养几日就没事了,你的朋友还在寺里的客房等你呢!”   金猊用毛巾擦脸,手上的动作略微迟疑,“哦,好,这么长时间照顾我,真是麻烦你了。”   净醒挠挠光头,嘿嘿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齿,显得有点害羞,“不用这么客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金猊对他微笑,犹豫了一下问道:“也许我不该问,不过因为之前看到你带了一个女人上来,菩檀大师见了那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又死了,不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之后怎么定论的?”   虽然不想为难净醒,可是金猊还是很介意这件事,哪怕在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人就是菩檀害死的,也还是想要求证一下。   “哦,那件事啊,那个女人是自杀的,施主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净醒倒好像很理解金猊在意的心情,出了人命,想要知道结果,也是很正常的。   “自杀?为什么?”金猊手捏着毛巾,像是难以置信,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菩檀给所有人的答案吗?说那女人是自杀的?   净醒以为金猊是在问女人自杀的原因,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哎,还不就是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嘛,所以说凡尘俗世碰不得啊,阿弥陀佛。”   “情情爱爱…。。”金猊默念着,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净醒。   净醒又有点尴尬的笑笑,“其实出家人是不好说这些事情的,不过我听说这个女人是因为无法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才想不开自杀的,阿弥陀佛。”   金猊点点头,洗漱好了之后,跟随在净醒的身后,朝山下走去,路上时他再度开口问道:“可否具体和我说说那个女人的事。”   “这个嘛,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真的不知道,师傅不让多打听这种事,出家人只管修行,不管俗世,阿弥陀佛。”净醒双手合十,说得煞有介事,金猊也不好再多问。   一阵子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时,金猊的脚步慢了下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走那么多路浑身都感觉疲惫。   净醒也察觉了金猊的异样,停下脚步问:“你是不是累了,那咱们歇会吧,我都忘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师傅也说你还需要再静养几天。”   金捏被净醒扶着,坐在树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你师傅……他今天怎么不在啊?”   “师傅忙着做超度呢!”净醒从饭菜篮子里拿出一个肉包子给金猊,刚刚对方不肯吃,现在走了这么多的路,应该会想要吃了吧。   金猊看了一眼包子,还是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能有力气走到寺里去,也只能吃了,他咬了一口包子问道:“超度谁?那个死去的女人吗?”   “嗯,是啊,这种自杀的人怨气很重的,你想想,若是对这个世界没有怨气,能自杀吗?所以这种人需要师傅用比较长的时间来超度。”净醒有点不满的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怎么能够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在乎。”   金猊没说话,陷入沉思之中,他突然想到什么的问道:“那其他的人呢?”   “什么其他的人?”   “就是之前和我一起去了那死亡现场的几个人,说是要搞清楚真相的群众,但我看他们好像都是记者。”金猊试探的问,心跟着提了起来,他害怕听到那些人都已经死了的消息。   “哦,你说那些人啊,那些人怎么了?他们知道了那女人是自杀后,就都回寺里的客房了,估计现在也在看师傅超度死者。   “这么说……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金猊紧盯着净醒的脸,想要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净醒皱眉,困惑地说:“当然活着,你怎么会这么问?”   “哈哈,没什么,就是……没什么……”金猊嘿嘿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没什么没什么……”他连连摇头,嘴角高高的扬起,“来,我们也快点去看看你师傅是如何超度亡灵的吧。”   净醒被金猊弄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得出金猊的心情非常好,也一下子又有了下山的精神,既然对方想要快点下山,他自然也高兴。   于是两人又精神抖擞的继续上路,这次比刚刚走得快了很多,没多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半山腰的凌佛寺门口。   净醒在看到寺门时突然快走了几步,金猊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快步跟了上去,“小师傅,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猊看向寺门,除了两名守寺的和尚之外并未有什么不同,那两个和尚也站得直挺挺的,看不出异样。   净醒没回话,三两步走到守寺的和尚面前,给对方作揖后问:“师兄,寺里出什么事了吗?”   那和尚在净醒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净醒的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往寺里赶,金猊也不再多问,紧跟在对方身后,看来果然有事。   净醒走了一阵,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金猊说道:“施主,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我让人带你去找你的朋友吧。”他说着抓过身边一个护院的和尚,和他说了几句,对方点点头。 第三十四章 好友见面   不给金猊有反驳的机会,净醒说完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金猊也想跟上,不过被那个护院的和尚拦住了,“阿弥陀佛,施主,请跟我走吧,我知道您的朋友在哪儿!”   金猊看着净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那个护院和尚,点了下头说:“麻烦你了。”   那和尚对金猊笑笑,于是引着他朝寺院左边的一个侧门走了进去,走了不到两分钟,他们进入了另一座院子里,拱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很安静,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   金猊四处望了望,这个院子的环境不错,很适合静养,估计也是顾虑到夏小鹏的身体,才把他安排在了这里吧。   这么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夏小鹏,他已经听说了之前夏小鹏为了救自己跳了山门前那条河的事,结果自己都好得差不多了,过了这么多天才来见对方。   和尚给金猊指着院子左侧中间的一扇门说:“施主,您的朋友就住在这里,我就不进去了。”   金猊对那和尚说了谢谢,那人转身便离开了。   或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房间里传出了夏小鹏不满的气闷声音,“你来也没用,我只想见我经理。”   金猊听清楚了夏小鹏的话,觉得好笑也感到内疚,他推门,门没有锁,打开就看到夏小鹏悠闲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闭着眼睛气鼓鼓的样子。   金猊心口涌上一股暖意,熟悉的朋友在面前的感觉,让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平静的生活,那种平凡的人类的生活。   开始时,金猊以为自己是很难会适应人类的生活,他换过很多工作,也接触过不少人,不过由于他无法敞开心扉和人相触,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后来他做了现在的这份工作,也发现了不管做什么,其实只要稳定下来了也就好了,于是便慢慢的安于现状了。   后来他把夏小鹏招进来做了自己助理,夏小鹏热情直接的性格,让他其实不太能够适应,但是他有着一股纯真劲,和他在一起有轻松的感觉,慢慢的金猊就从心里接受了夏小鹏。   金猊清了清嗓音,不过没有说话,夏小鹏还是闭着眼睛,也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他不打算理睬对方。   金猊在房间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夏小鹏听到了来人喝水的声音,咬着嘴唇,怒气窜了上来,腾地一下坐起来,瞪着眼前的人,“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出家人都是这样的吗?也太不要……金经理??”   夏小鹏瞪着眼睛,不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他一直嚷着要见的人,急忙地下床,结果一个没踩稳,人朝着前面就栽倒了下去,金猊赶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小心点啊!做事还是那么粗!”   夏小鹏被训了也还是很高兴,嘿嘿嘿地傻笑,视线一直在金猊脸上打转,生怕面前的人看着看着就不是他们金经理了。   “你……你真是金经理,你没事了?”夏小鹏傻乎乎地笑,傻乎乎的问。   金猊用手指在夏小鹏的头上弹了一下,让对方重新在床上坐好,自己坐在他的身边,“不是我,难道是别人易容的?”他说着笑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房间很简单,就是一般的客房,不过很整洁。 第三十五章 是保护你   夏小鹏激动地抓住金猊的手,“我的大经理啊,你可要让我好好看看,真的是你啊!你的病好了吗?你说你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把我和李叔、李嫂都吓死了。”他说着站起身上下打量金猊,前前后后丝毫不遗漏的仔细看了个遍。   金猊淡笑的看着夏小鹏,对方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到现在让他还不是很适应,不过对方的关心还是让他感动的。   拉着金猊站起来又转了两圈看了看,夏小鹏才总算确定金猊现在的健康状况良好,然后又是一阵嘿嘿傻笑。   金猊在夏小鹏头上敲了一下,“别傻笑了,说说你吧,你的身体怎么样?”他说着在金猊的肩膀上拍了拍,对方从金猊进门时,就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身体看起来不错。   夏小鹏在自己的胸口上捶了捶,“我的身体棒棒的,就是一直见不到你太担心了,这些臭和尚们,也不知道把你藏到哪里去了,对了,等下……我要先给李叔打个电话,告诉他你现在很平安。”   夏小鹏底气十足,说话一惊一乍的,主要还是见到金猊太激动了,他在自己的床上翻找了一下,拿出手机拨到了李叔那里。   金猊听到屋外有脚步声,朝窗口走去,透过窗玻璃,他看到刚刚安静到好像无人居住的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好多人,交谈着匆忙地出了院子。   想到之前净醒也是匆忙的离开,他确定寺里一定又出事了。   夏小鹏打好电话,来到金猊身后,也看到院子里的人都挺怪异的,“经理,是出什么事了吧?最近这寺里可真是不太平,人多就是烦啊!”   “嗯,是。”金猊附和了一句,脚步来到门边,“咱们也去看看吧。”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门打开了。   夏小鹏跟着金猊出了门,他一把抓住从身边经过急匆匆走着的一个客人,“兄弟,出什么事了?”   那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被夏小鹏抓住了还有些不耐烦,甩开他的手说:“你们不知道吗?听说又死人了,别拉着我,我要快点过去看看。”年轻人说完,一刻都不肯多停留,就跑出了院子。   有人在经过金猊和夏小鹏身边时,边跑边说:“听说就是在上次有人自杀的那栋楼旁边,是跳楼的。”那人说完,人也已经跑远了。   金猊和夏小鹏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跟上了人群,当他们跑出院子时,才发现赶去看热闹的人多得吓人。   呼呼啦啦的人挤人,吵杂的人声像是在菜市场,金猊和夏小鹏并不知道事发地点,就只是跟着人群的后面。   金猊去过那女人自杀的大楼,所以到了那附近也有点眼熟,不过这次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是另一栋大楼。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拥挤着,除了背影和人头,金猊和夏小鹏什么都看不到,两人挤了好久,被白了好几眼,还被人抱怨让他们别挤了,也还是什么都没瞧见。   “根本就看不到啊,到底怎么回事?”夏小鹏踮着脚尖,探头探脑,有时也随着众人一起,仰起脖子看大楼的上方,“这楼上也没什么啊?这都在看啥?”   “听说人就是从这上头跳下来的。”人群里一个人说。   “是从楼顶跳的吗?这足有十几层了,跳下来肯定就是个死啊。”另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跟着说。   “那是肯定的啊,听说人脑袋都摔扁了。”   “这段时间真是不太平,之前说是有个女人自杀,这次又有个男人跳楼,这还是佛门清净地吗?”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金猊皱眉,这种情况下,菩檀一定会很麻烦吧,他试图在人群中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知道,只要不是在月圆之夜,那个人就会变回那个只为自己诵经的,心怀众生的慈悲大师,这样的菩檀,让金猊无法不为他担忧。   穿着整齐制服的两排人冲了进来,人群自动的为警方人员散开一条道路,跟在警方人员身后的,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   金猊最后还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是之前见过的宋警官,这片地区是他的管辖范围,又出了人命,自然是他来了。   警方将人驱散,众人虽然还想要再继续看,却也不能因此影响警方办案,只好在看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被白布蒙着的尸体离开后,也都怏怏地往回走。   如果只是一个女人自杀,那么敷衍几句,也许群众不会真的当回事,毕竟每年自杀的人数都很多,可是才过了一天就又出了人命,让人不得不觉得恐慌。   金猊站在原地不动,夏小鹏推了推他,“经理,这里一直出事,恐怕不太好,你说咱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金猊抬头看了夏小鹏一眼,“你是想让我放弃任务,那回去怎么和老板交代?”   “这……既然是菩檀大师救了你,你看看能不能说动他和咱们走,可是这里的事情不处理,他能跟咱们走吗?”夏小鹏把金猊拉到一旁,四下里也在找寻着菩檀的身影,“对了,金经理,哪位是菩檀大师啊?他长得什么三头六臂的样子,之前你到底是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啊?他是怎么治好你的?”   好奇心作祟,夏小鹏略显激动地问东问西,对于菩檀,他已经听说好久了,这次又是为了这个大师才来到这里的,之前跳水差点丢掉性命,虽说是为了金猊,但间接的也算是因为来找菩檀才遇难的,夏小鹏怎么会不对菩檀这个人感兴趣呢!   金猊皱眉,对于把菩檀请回去的事,他真的没有一点把握,菩檀之前的确是救了自己,不过那是因为更早的时候,他为了捉那女鬼,而金猊又被那女鬼所伤,其中有着这种关联,他才出手相救。   菩檀虽然对金猊貌似很关心,不过也并没有任何的特别,像他那种慈悲的大师,就算是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对待。   现在寺里又出了事,让菩檀离开,应该不太可能的。   若是昨夜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菩檀又会如何呢?金猊一闪而过的念头,把他自己也给惊到了,别说是昨夜的菩檀只会在月圆出现,就是真的每日出现的都是昨夜那个变态的菩檀,金猊也根本不敢把他带回去,有这样想法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夏小鹏用胳膊碰碰金猊,打断他乱七八糟的思绪,金猊恍惚的抬头,这才发现面前已经又多了一个人。   “宋警官……”金猊伸出手与宋警官握了握,因为之前见过面,两人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你看到什么了吗?”宋警官点起了一根烟,开门见山的问。   金猊摇头,而后苦笑,“每次我好像都晚一步,之前和你们一起去那女人的房间,什么都没看到就身体不济的晕倒了,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更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看到人都朝这涌,也就跟着来看看热闹。”   宋警官吐了一口烟出来,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声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他那是保护你。”   “什么?”金猊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事实上他听到了,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第三十六章 是否记得   宋警官又吸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猊,“听说你身体不太好。”说话的同时在金猊的身上还打量了一遍。   夏小鹏抢先说:“宋警官是吧,你是不知道,我们经理之前都奄奄一息了,后来是被菩檀大师给救的,就是这里的住持方丈。”   宋警官看了夏小鹏一眼,笑笑说:“嗯,大师是慈悲人,经常帮助人,既然你们什么也不知道,那还是不知道的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夏小鹏见宋警官要走,赶忙问道:“宋警官,那个人是不是自杀啊?”   宋警官离去的脚步缓了下来,在夏小鹏身上打量了一下,又看看金猊,“没什么事,就早点出寺吧。”他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脚步再不迟疑的离开了。   夏小鹏疑惑地看向金猊,“经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暗示咱们,这寺里不安全吧,难道不是自杀?”   “别瞎猜了,咱们先回去再说。”金猊说着,转身往回走。   夏小鹏不太情愿地跟在金猊身边,他还是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刚刚那警察的话让他很在意,他看看那还未开走的救护车,好奇的抓住金猊的手腕,“经理,咱们过去看看吧。”   警方已经将闲杂人等都驱散了,即使上前也未必能看到什么,金猊犹豫着,正好看到医务人员推着尸体的担架上车。   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吹开了一些,尸体的头露了出来,那是一颗被摔得半个头颅都扁了下去,一张沾满鲜血的脸,金猊看得一惊,他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夏小鹏走出了好远,才发现金猊并未跟上来,于是又转了回来,“怎么了金经理?”   金猊眉心皱着,看着尸体被推进车里,车门关闭,他急忙跑了上去,可是在他到达前救护车已经扬长而去。   车子虽然开走了,不过金猊脑海里还是印着刚刚那张血肉模煳的脸,那张脸他记得,那是之前那几个一起去女死者房间的记者之一,那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记者。   之前他曾经以为那些记者早就都被菩檀给杀人灭口了,这么看来菩檀并没有那么做,不过现在这个人也与那个女人一样,用着状似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难道现在才是菩檀开始杀人灭口的行动吗?   若真的是菩檀杀人灭口,也一定是那个月圆夜的菩檀才会这么做,那个一见到鬼怪就会想办法斩除,碰到死者就会诵经超度的菩檀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金猊对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菩檀在心里上有了一个定位,他甚至无法把这两个人合二为一的想成一个人。   “金经理,你不会是认识那个人吧?”夏小鹏用手指戳了戳金猊的肩头,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金猊没说话,拉着夏小鹏往回走,“回去我再慢慢和你说。”夏小鹏点头,便跟着金猊离开了。   净醒在带着金猊从山顶下来,在寺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守寺门师兄的异样,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寺里出事了,于是让别人带走金猊后,他便匆忙地赶去了之前那男人坠楼的现场。   净觉告诉净醒,他们已经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这会儿就等着净醒来,把事情通知住持了。   “为什么又是我啊?”净醒眉心都拧在了一起,这段时间寺里出了好多事,他的心里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你一直在师傅身边伺候着,这种事自然应该由你去说。”净觉说得理所当然。   净醒抿着嘴角苦着一张脸,他看向净圆求救,“师叔……”   “阿弥陀佛,住持师兄正在给那女死者超度,我不能去打扰,这事还真的该由你去说,你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说最好。”净圆双手合十,放在鼻间,样子庄重。   净醒叹了口气,师傅给死者超度时最忌讳被打扰,而且这个女死者是自杀的怨气特别重,师傅花得工夫特别多,贸然去打扰,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净醒一直陪伴在菩檀身边,虽然不懂得超度,却也确实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适时的打扰,也不会破坏菩檀超度亡灵。   净醒没有办法,只好进了菩檀超度的佛堂,他轻手轻脚的靠近佛堂,还没有走进去,就已经听到了菩檀诵经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听过的人都会感到心境的沉静,内心里的好复杂情绪,都会慢慢的消散开,让身心感到一阵舒爽。   净醒站了好一会儿,他飘飘然的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突然回过神时,发现菩檀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他恍惚的抬头,看清楚是自己的师傅时,才想起他来此的任务,“师傅,寺里又出事了。”   菩檀像是早就知道有事发生,没有显出惊讶,只是皱起了眉,两人很快就去了案发的地方。   寺庙后院的客房很不平静,刚刚那些被警务人员赶走的人回来后就一直在不停的议论。   “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杀?之前那个女人也真的是自杀吗?”   “不好说,警方说那女人是自杀,后来根本就不肯调查了,还说让寺里自行处理,现在这个不会也让寺里自己处理吧?”   “不过两天内自杀两个,这样太巧了吧,真的没有别的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我听说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看起十分斯文的男人,他带着一个黑框眼睛,手里拿着个玻璃水杯,茶叶泡了大半杯,慢悠悠地喝着茶。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凑近过去,夏小鹏一向好事,听对方这么说,也围了上去,金猊表情凝重,皱眉站在一旁,不过那男人的话倒是都能听到。   “什么版本?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从自己的屋子里搬出一个椅子来,给那喝茶的男人坐下慢慢说。   那男人也不客气,看了一眼椅子,对他搬椅子的人笑笑,就坐了上去,见众人很有兴趣听的样子,却笑得很神秘,不肯一下子说出来,吊足人胃口。   金猊看那男人的得意样子,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不知道菩檀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夏小鹏性子急,见那人卖关子就不耐烦了,“我说这位兄弟,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可别在这吹牛啊!”   那男人抬头扫了夏小鹏一眼,挑着嘴角笑了,“我说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说出来可别吓到,要不然现在就快点离开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金猊眉皱的更紧,这男人的话分明是要引起众人的兴趣,不是希望人离开,而是希望更多人留下,还有要引起事端的意图。   “你吓唬谁啊,要说就快说,不说我就回去睡觉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说着转身就要走。   “哈!不怕嘛,那就告诉你们好了,没什么杀人自杀了,都是鬼魂在作祟,鬼魂懂吗?”男人用手指敲击着手上的玻璃杯,继续说道:“之前死了的那个女人,说是女人不如说成是女鬼!”   众人相互对望,有疑惑的有不信任的,也有人干脆说:“切!你这话谁信啊?”   被人当面质疑,那男人也不恼,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光滑的杯身,只是不屑的笑笑,“不信吗?不信可以直接去找宋警官确认,就是刚刚你们去围观跳楼那男人时,出现的那个警官先生,他之前可是很明确的证明了,那个自杀的女人是个女鬼,是个死了十二年的人,试问一个死了十二年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自然是鬼啊!”   金猊的眉心松开,又紧了紧,之前那个来找菩檀的女人真的是女鬼吗?这若是在之前,他还是龙太子时,完全可以看出来,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不过无风不起浪,这人敢信誓旦旦的说出来,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只是那女鬼为什么要再死一次,为什么之前又回去找菩檀,净醒也说菩檀之前是在为那女人超度。   金猊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因为想到昨夜和菩檀才做过那种事,他一早起来后,就又去给那女鬼超度了,他是真的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吗?   金猊不愿意承认,可是他其实真的很在意,那个体贴慈善的菩檀究竟在心里,有没有对自己的记忆,当然是指两人亲密的记忆。   不过从之前菩檀对金猊的态度来看,对方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印象,这算什么嘛,选择失忆吗?金猊想想就气愤,拳头也攥紧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中邪了吗   凌佛寺出现了鬼怪,这传言在凌佛寺里就此传开了,之后又接连的出现了几个人自杀的事情,而恰巧那几个人就是之前去过第一个自杀的那个女死者房间的那几个记者。   这件事情也同样被寺里的人都传开了,大部分的人被吓得离开了凌佛寺,也有少数人胆子大的还是死也不走,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了鬼魂之说。   寺里没有给出任何解释,菩檀大师一直都只是在超度堂里面为死者超度,几天几夜都不出来。   金猊和夏小鹏是少数留在凌佛寺里的人,他们听着寺里的传言,并不妄加评断,所以过得也算平静。   傍晚十分,凌佛寺的斋堂里,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金猊和夏小鹏还慢悠悠地喝着茶吃着斋饭。   这几日由于不少人走了,斋堂里吃饭的人比往日少很多,不那么吵杂了,环境好了,夏小鹏的胃口也来了,大口大口的吃着菜,即使没有酒,也吃得挺香,他不由地感慨着,“这才像是吃饭的地方,经理,你是不知道,之前那些人不肯离开寺里时,这里每天吃饭的人多得就像大学食堂,真是不爽,没有一点佛门冷清感。”   金猊扫了一眼周围三三两两并不多的人,大家都很安静,说话也都轻声细语,估计剩下的这些人虽然留在寺里,多少心里对凌佛寺都有所忌惮了,也不敢再像刚来时那样大呼小叫,也都知道这里并不如表面看来那样平静。   金猊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苦涩茶味入喉,让他想到了菩檀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自他从山顶下来,进了寺里,就再没见到菩檀,那个人似乎是真的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存在了。   本来就只是在月圆的时候,自己会莫名的出现在他的香炉里,平日里两人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就算是之前救了金猊,那也只当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施主而已。   “金经理,金经理,你怎么了?”夏小鹏敲了金猊面前的桌子,叫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金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与夏小鹏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说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回去?金经理是吃好饭还想到哪里去转转吗?不如就带着我一起吧,这寺里这么不平静,有我跟着也好些。”夏小鹏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也不算太轻,就是正常平时说话的声音,不过因为他提到了寺里不平静,还是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   他挑挑眉,不太在意的笑着半开玩笑的说:“我反正要誓死追随金经理的。”   金猊盯着夏小鹏看了一阵,对方调皮的一张笑脸回望着他,“我说的是,你还是早点出寺吧。”他说着,调转了视线,目光扫过旁边桌子吃饭的一对男女,眉头微蹙。   那对男女表面上专心的吃饭,偶尔交谈一下,只是在夏小鹏刚刚说话的时候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可是金猊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现在想不出来。   听了金猊的话,夏小鹏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激动地叫了起来,“不行!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呢!万一再出事怎么办?”他一激动,脚踢到了桌脚,又再一次引来周围人的注视。   金猊的视线掠过周围人的脸,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又看了夏小鹏一眼,突然站起身说:“先回去再说吧。”说罢转身便走。   夏小鹏莫名其妙的跟着金猊走了出去,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着,说什么他一心都追随着金猊,金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回去呢!   金猊也不搭话,任由他在身后啰嗦,两人回到房间后,夏小鹏本以为金猊会对自己说什么,没想到,金猊却说累了,想要睡觉了,于是洗了澡还真的就睡觉了。   夏小鹏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才七点,金猊居然就睡觉了,虽然感到奇怪,但是金猊一直都不理他,他也就不再多问了,夏小鹏猜想,金猊是希望他用这种方式赶自己离开吧,不过他是下定决心了,死活跟着金猊,绝不自己离开。   沁凉的夜风吹着,拂过面颊有股凉爽湿润的感觉,耳边被一个声音牵引着,那声音飘渺遥远,却有某种穿透力,诱惑着人的脚步朝着那声音靠近。   超度堂外的树林里,慢慢地聚集了一些人,他们目不斜视,脚步前行,相互之间却视而不见,他们的目的地好像都是菩檀超度亡灵的超度堂。   只是这些人有些奇怪,他们走步的动作僵硬,目光呆滞,他们好像肯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路,哪怕是撞上了前方的树木,也不会喊疼,只是绕过树木继续前行,而任由被撞到的额头出血,也毫不理会。   “我去,这些人是中邪了吗?”夏小鹏从一棵树木后探出头来,看着那些没有心智的人盲目的前行,他惊得瞪大眼睛。   金猊不理会夏小鹏的震惊,从背后抓住他的脖领把他拽了出去,“到前面去看看。”   两人跟着那些没有心智的人一起朝前走,穿过树林通向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菩檀超度亡灵的佛堂。   菩檀超度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在超度堂外没有看守的和尚。   那些如着了魔般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超度堂外,他们聚拢在超度堂外,开始在窗户上门上还有墙壁上用力的敲击,像是要走进去。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无光,完全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一般,只是想要冲进超度堂里去。   “经理,他们都怎么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夏小鹏一向话多,他忍了一会儿不出声,可是实在太难受了,于是还是问出口了。   金猊瞪了他一眼,从树后走出去,来到那些不正常的人身后,在一人的肩上拍拍,对方好像完全没有知觉,根本就不理睬他。   金猊又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在他耳边说话,对方也没有反应,他们甚至看都不看金猊,如同他根本就不存在。 第三十八章 出手相救   夏小鹏也学着金猊的样子,去试图和那些人沟通,不过都没有成功,那些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菩檀的超度堂,他们拼命的敲着墙壁、窗户、房门要冲进去。   菩檀诵经的佛音没有断,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金经理怎么办?这些人的样子都不太正常,他们不会伤害菩檀大师吧?”夏小鹏说着,朝被那些涌过来的人撞开的窗口里看进去。   超度堂很大,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侍奉佛像,四周摆满了烛台,烛光将整个屋子照亮,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端坐在正中央,手中转动佛珠,嘴唇轻碰念出经文。   金猊皱眉,越来越多的人从身后涌上来,撞过金猊的身体,朝着超度堂冲过去,四周的几扇窗口已经都被人撞开,那些人爬上窗户,跳进屋子,还有人在用力的撞着房门,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看着房门也要被撞开了。   菩檀仍旧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对周围的事浑然不觉。   夏小鹏看着金猊,对方不行动,他也没有动作,不过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经理,咱们到底怎么做啊?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他说着还抓过身边的一个人,阻止他进入,不过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挺挺的继续向前冲,那人的身上因为曾经撞到过树木或者别的东西,已经伤痕累累,但他好像毫无痛感,唯一的目的就只是要冲进超度堂。   金猊从被人撞开的窗口跳进去,偌大的超度堂原本是空荡荡的,不过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涌了进来,他们一步步的如同来时一样,用着不算太快的步子朝前走,而前面就只有菩檀一人。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接近菩檀,菩檀诵经的声音没有停下来,金猊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往前走,夏小鹏突然抓住金猊的手腕,“经理,你想干什么啊?大师自己应该好应付的吧。”他说着朝着超度堂里菩檀高喊着:“大师,这些人好像都中邪了,他们都冲着你去了,你小心点,别再念经了。”   金猊脚步迟缓下来,似乎也在看听了夏小鹏的话,金猊有什么反应,可是等了两秒,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他像是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诵经超度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人群越涌越近,那些人果然是朝着菩檀而去的,因为之前他们在碰到金猊和夏小鹏的时候,根本对他们视若无睹,直接从他们的身边撞过去,可是这些人在走到菩檀的身前时,却开始伸出了双手,好像要将菩檀抓住。   金猊的脚步还在缓慢靠近,他的双手渐渐的捏紧拳头,脸上的表情凝重,眼睛眯起,眼神射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凌厉。   一个人的手伸向了菩檀,之后是无数人的手都伸向了菩檀,夏小鹏惊呼一声,“呀!他们真的要伤害大师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那些人印证了夏小鹏的话,那些朝菩檀伸出的手,已经抓住了菩檀的僧袍,用力的拉扯,然后就看到那些人对着菩檀张开了嘴巴,似乎是想要对着菩檀咬上去。   金猊看着那些人张大着嘴巴猛地向菩檀的身上咬去,他深黑的眸子闪出金色光芒,然后毫不迟疑的抬手,对着那些人扔出一样东西。   金色的光芒在空中闪耀,然后慢慢落下,洒下一片金色的光雨,洒在那些失去了心智的人身上,刚刚还张着嘴巴准备咬菩檀的人,下一秒便头向后仰去,缓缓倒地。   噗通噗通的人倒了满地,最接近菩檀的一批要伤害他的人几乎都软倒在了地上,后面一批人还在不断的向前冲,对于前面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感知。   夏小鹏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个他所熟悉的金猊,在瞬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眸子染成了一片金色,嘴角微挑,表情似笑非笑,他的眸光深邃,却只是注视着菩檀一个人。   后面一批人很快的又涌到了菩檀的身前,他们同样张开了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只听金猊冷笑一声,再不犹豫的如同刚刚一样,手中扔出一片金色的东西,金光闪耀,照亮整个屋子,金灿灿的光芒大片的落下,如同烟花洒遍空中。   这样的金猊是夏小鹏从未见过的,那平日不多话也不爱笑的金猊,嘴角含着隐约的嘲讽一般的笑意,眼里是嗜血的金色光芒。   夏小鹏惊得倒退很多步,看着眼前一批批涌上来的人纷纷倒地,他们甚至哼都未哼一声,这是什么?难道自己是在梦中吗?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第三十九章 不该伤人   涌入的人陆陆续续的在金猊随手甩出的金色光芒中倒地,没人知道他们是直接断了气了,还是暂时的昏倒了,夏小鹏的脸色越来越差,似乎真的被金猊吓坏了。   他跟着金猊时间虽然不是很久,但这样随手扔出一些东西,就能让面前那些中邪的人倒地,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面前那些攻击菩檀的人基本上都被撂倒后,金猊又感觉到屋子外面还有人在不断的向这边涌过来,他眯着眼睛,有瞬间的犹豫,然后眼睛闪过狠戾的金光,手朝着窗口和门边甩出金色的光芒。   金色给人的感觉如同金子,温暖的并不觉得恐怖,但夏小鹏看着金猊那本该是黑亮清澈的眼,变成一种怎么看都不是人类的金色眼眸时,无法不感到惧怕。   他甚至慌里慌张的向菩檀的方向靠近,对方虽然还是纹丝不动的默默诵经,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但毕竟他是降妖除魔的法师,应该从他这里可以得到保护。   屋外被金光包裹住,那些直挺挺冲上来的人一个个撞到金光上,然后又一个个像是触电一般倒地,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进入到屋子里来。   金猊满意满意的看着到底的人们,嘴角的笑容扩大,“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他突然的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让人不知道金猊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夏小鹏慌里慌张地看向菩檀,猜测金猊应该是征求他的意见,问他如何处置地上的这些人。   菩檀闭着双眼,嘴唇念叨着,好像并未听到金猊的话,从始至终他都一言不发,就好像他根本未在这间屋子里。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金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他的衣服一点都不乱,可是他还是拉得板板正正的,烛光的招摇下,他白嫩的面容显得越发清秀,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有点像青涩的少年。   他深邃的眸光收敛了之前的戾气,竟然透出几分俏皮来,俊秀的脸衬着金色的眸,诡异的同时也帅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夏小鹏受蛊惑一般的盯着金猊看,露出傻呵呵的表情。   金猊噗哧笑出声,笑容灿烂泛着金光,他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朝夏小鹏走去,“你是想要拿影帝吗?可我已经没兴趣看戏了。”他说话的同时,仰起右手。   夏小鹏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然后从地上弹跳起来,向后躲闪,同时也更靠近菩檀。   “还以为你不会躲呢!”金猊说着,摊开自己的右手,那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哈哈笑着,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捉弄了别人后快乐的大笑。   夏小鹏知道自己被对方捉弄了,他不但不气恼,还用贪婪地目光看着金猊,“你笑起来真好看。”   金猊冷哼一声,“是吗?那么你是想要和我单独解决问题了?”他的脚步未停,还在继续朝夏小鹏靠近,还用余光瞄了对方和菩檀之间的距离。   夏小鹏摇摇头,表情遗憾,“这个可不行,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他,所以你再好看,也无法动摇我的心。”   夏小鹏单纯的目光再不复见,深黑的眼狡猾阴狠,说话的同时已飞身跃起,朝不远处菩檀的背后抓去。   金猊眉心皱起,烦躁又不悦,因为诵经那家伙居然到了此时此刻还没有一点反应,“你是死人啊!”他低声咒骂了菩檀一句,跳起的同时,手中扬起金色的粉末洒向夏小鹏。   夏小鹏甩开自己的衣服,在空中转了一圈,用衣服遮挡洒落下来的金粉。   见自己的金粉无用,金猊从腰间抽出一根金色的带子朝夏小鹏甩出,夏小鹏收敛了玩味表情,他摸出一把抢朝金猊扣动扳机。   金色带子柔软的在空中如长蛇般舞动,挡住射向自己的子弹,不知道那带子是用什么而做,看起来柔软,但碰到了子弹却发出叮当声,然后子弹弹出落地。   “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只想找他要个说法。”夏小鹏咬牙对金猊喊道,他不想将力气都用在金猊身上。   “我若是管定了呢?”金猊淡笑,似乎并不太在意,但语气却很坚定。   “哈哈哈,金经理,你这又何必呢?他并不在意你,这个世界上他谁都在意,也谁都不在意,他心有众生,众生平等。”夏小鹏扔掉手里没了子弹的抢,抓住了金猊抽过他脸颊的金色带子,另一只手抹了抹被金带子伤到的脸,那里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金猊的脸沉了沉,若有似无地扫过菩檀那始终面无表情的脸,“这个不用你操心。”这次他更狠戾更准确的将手里的金带子抽向夏小鹏,并且还是朝着对方的脸而去。   原本抓住了金猊甩过来的金带子,又被金猊抽出又甩了过来,夏小鹏的手上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血顺着掌心滴落,脸颊上也被金猊又割出一条伤口。   夏小鹏狼狈抵挡着,却还是被金猊用金带子一点点的缠住了身体,然后拉向了自己。   眼看着自己一点点的靠近金猊,夏小鹏露出慌张的表情,而当夏小鹏终于在金猊咫尺之间时,夏小鹏忍不住大叫起来,“菩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躲什么,有种你自己和我解决问题。”   金猊金色的眼深眯起,金色的带子还在继续的往夏小鹏的身上缠绕,甚至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嘴上,让他无法说话。   而眼看着金猊就要将夏小鹏裹成一个金粽子时,那始终如石头一般丝毫未动的菩檀,竟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金猊面前闪过菩檀的僧袍一角,面前的夏小鹏也就此不见了,他看到菩檀将粽子一般的夏小鹏甩到距离金猊很远的角落里。   “阿弥陀佛…。。”菩檀对金猊双手合十,算是他的交代。   金猊狠狠地瞪着他,又狠狠地瞪着缩在角落里,慢慢地从散落的带子里挣脱出来的夏小鹏。   不甘在心底汇聚成一股怒气,金猊飞身跃起,直冲向夏小鹏,却被菩檀自身后搂住了腰,身后贴上来的是菩檀坚实的胸膛,和淡淡熟悉的檀香充斥鼻间,金猊有瞬间的恍惚,当身后的男人退开身体,他再去搜寻夏小鹏身影时,对方早已不知去向。   金猊瞪着金色的眸,气愤的问:“你将他放走了?”   “你不该伤那么多人。”菩檀却答非所问的看着躺了满地的人。   “哈!罪魁祸首是谁你不清楚吗?是他利用了这些人,让这些人中邪般的找上你的,况且我也没弄死他们。”金猊越想越气,粗重的喘着气。   “你是没有直接伤了他们,不过他们还是有可能因此再也醒不过来。”菩檀说着蹲下身体,探到地上昏迷的一个人鼻息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然后他皱起了眉。   “死了?”金猊冷冷问,嘴角微微的**说明了他并未完全不在意地上人的死活,只是他嘴硬不愿意承认。   菩檀叹了口气,站起身看向金猊,他的视线坦然,却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丝毫情感,“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被菩檀这么质问,金猊怒极反笑,“哈哈,你不去质问夏小鹏为什么利用这些人害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脑子秀逗有病吧,神经不好需要看心里医生吧。”   菩檀摇了下头,“不是问这个,本僧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装作被怨气所伤,来到寺里?”   没料到菩檀会这么问,金猊愣住,然后脸上立即露出局促的表情,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放掉夏小鹏,我刚刚多不容易才抓到他,你干嘛放掉他!”他理直气壮的瞪着菩檀,却在望进他深沉的瞳孔里时,退缩的调转了视线。   菩檀没开口,朝着金猊走了过去,金猊被他莫名靠近的动作吓到,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过来干嘛?”   不过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说话的同时菩檀已经来到金猊的身前,他突然抓过金猊的右手,对方一惊,瞪着菩檀。   但是金猊惊讶的不是菩檀抓住他,而是那只被抓住的手居然是毫无知觉的。   “果然是中毒了。”菩檀说话的同时,又在金猊的胳膊上捏了好几下,“没有感觉是吗?”金猊皱着眉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第四十章 赖着大师   金猊忘了要躲闪,也不想躲闪,默默地盯着菩檀在自己的手臂上检查,然后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笑着问:“你刚刚就已经知道了是吗?”   菩檀挑眉,疑惑地看了金猊一眼,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是因为发现夏小鹏刚刚对我下毒了,所以才出手的。”然后为了不让他继续伤了我,所以才放走他的,这些话金猊没说出口,不过心里已经这么觉得,于是脸上露出了一点甜蜜的笑。   菩檀没有注意看金猊的表情,他在努力的从金猊手臂上的反应研究出是什么毒,“是。”对于金猊的问题,他毫不回避的直截了当承认了。   金猊却皱起眉,最开始的一点小得意没了,却而代之的是落寞和失望,因为面前这个家伙冷漠的态度,让金猊心里产生的那点喜悦一扫而空。   “还是先想办法解毒吧,他下手一向狠毒,估计这毒不容易解。”菩檀冷静的分析,手指还在金猊的手臂上摸摸按按。   “会死吗?”金猊轻哼一声,淡柔的声音里透着对生命的不屑,似乎就算是这么死了,也并不在意。   这样的语气终于引起了菩檀的注意,他终于抬头,凝着深黑的眸子看向金猊,“现在还无法判断是什么毒,不过毒素在朝着你的身体内脏蔓延,本僧觉得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菩檀的眉心微微的拧起,视线更凝重的盯着金猊。   金猊咯咯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好玩的事,就在菩檀皱眉眼神越来越疑惑的时候,金猊的一个动作,让菩檀震惊不已。   金猊突然伸出那只还能够活动自如的左手,菩檀看着那条手臂朝自己而来,其实他是有时间躲避的,只是想到对方是个中毒的人,就在这片刻的闪神,一条手臂就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菩檀的脖子被金猊勾住,然后金猊的大半个身体就顺着这条手臂的拉近,挂在了菩檀的身上。   金猊帅气的唇角勾笑,半眯的眼魅惑地看着菩檀,俊逸的脸庞慢慢凑近男人的脸,“大和尚,你的表情好有意思啊!”他说着又咯咯笑得身体都震动了。   菩檀感受着贴靠在自己身上颤动的身体,金猊笑得得意又开怀,菩檀敛下眼眸,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扭动脖子,想要从金猊的手臂下解救出自己的脖子。   “大师在乎我吗?”金猊更紧地靠着菩檀,把自己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似乎也在借此阻止对方逃脱。   菩檀不再看着金猊,他的视线向下落在金猊的手臂上,“施主再耽误下去,这条手臂就废了。”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的嗓音平稳,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是吗?若真是废了的话,那我就赖在大师这里,让大师养我一辈子吧,毕竟这毒也是因为大师才会中的。”金猊叹了口气,用夸张的语气说得甚是委屈。   菩檀的眉拧出了一条深深的线,对于这样的金猊显然有点应付无能,“施主请自重。”   “自重?哎呀,我好像是挺重的,压到你了吗?好像压得大师的心跳都加速了吧?”金猊说着,用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在菩檀的身上蹭了蹭。   菩檀眉心抖动了一下,嘴角抽搐着,然后吐出了一句,“施主得罪了,阿弥陀佛。”   金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身前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任凭他手臂怎样再用力的想要勾住菩檀的脖子,手臂却无法使出力气,而整个人向后弹去。   头晕沉沉的,恍惚中他看到菩檀的面无表情的脸越来越远,金猊慢慢地陷入黑暗中,心里却升起一股怨气,这家伙真的不记得自己吗?难道就真的只有在月圆的时候才记得自己吗?好不甘心啊!   看着被自己弹离出去的金猊,菩檀跃起身体,伸手揽住那软倒的身体,明明都已经晕过去的人,脸上却仍是不甘的表情,菩檀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门口探进光熘熘的脑袋来,净醒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你还好吗?”他四处张望的找寻着菩檀的身影,因为刚听到这里传出一些动静,虽然不该来打扰师傅,不过听到不寻常的声音还是让他不安心。   果然来到这里就发现了屋外倒着的人,于是他悄悄地靠近,直到听到里面传来师傅说话的声音,他才敢出现问问。   菩檀对净醒招招手,对方跑了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震惊不已,虽然在屋外也看到有人歪倒着,不过数量没有屋子里的多,“师傅…。。。这、都都、都死了吗?”   菩檀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看看怀中的人,“应该还没死,你找人来帮忙,想办法救醒他们。”   听菩檀说人还没死,净醒这次安心,用力的点头,想着该如何救人的事,然后才又想到什么的问:“师傅您没事吧?”   菩檀摇头,抱起金猊从净醒身边走过,净醒没忍住还是问:“师傅,这位施主……没事吧?”   菩檀再度摇摇头,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离开了。   净醒愣愣的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光熘熘的脑袋,嘀咕着,“都是施主,都昏迷了,为什待遇差这么多啊?”   这些人只能倒地等着救援,而那人却被他家师傅抱着离开,他有点想不通。   金猊醒来是因为手臂的刺痛,先是如被针扎了般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有痛感了,之后接着又好像被扎了一下,再之后又痛了几次,在一下下的刺痛下,金猊皱眉醒了过来。   鼻间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金猊睁开眼睛,又觉得累的闭上眼,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那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那该是菩檀山顶的禅房里。   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昏倒的原因,是因为菩檀那家伙无情的推开了自己,为此金猊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菩檀施针的手停了下来,刚刚他用内力振开挂在自己身上不肯离开的金猊,趁着对方昏迷过去后,把他带回了自己的禅房,这才得以好好的查看他身上的毒。   但是一时仍然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什么毒,更没有办法解毒,毒素还在不断的扩散,菩檀这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给金猊施针,希望用银针能够暂时的帮他控制住身体里的毒。   “疼吗?”发现金猊醒过来了,菩檀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   金猊的嘴唇动了一下,好像说了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很轻,菩檀完全听不出,于是不得不低下头,把耳朵凑近对方的嘴唇,然后听到金猊嘴里吐出的浅浅字句,“臭……和尚……”   菩檀愣了一下,他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有点出神的看着眯着眼睛还在咒骂自己的金猊,这个人有点奇怪,至少在菩檀眼中金猊是奇怪的。   金猊在遇鬼的夜晚不怕女鬼,却怕自己这个收了女鬼的和尚,死也不肯让自己救他,然后在几乎已经断气的时候被人送到寺里来。   之前却出手救了自己,对自己的态度也完全变了个样,菩檀叹了口气,打住自己探究金猊心理的想法,这不是他该去深究的东西,他默念着阿弥陀佛,在金猊慢慢的又安静下来后,继续为他施针。   麻痹没有知觉的手臂,若是在银针下能够感觉到刺痛,应该算是好事,他的手臂还有救。 第四十一章 都是欺骗   金猊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是屋子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火苗忽明忽暗的微微摇曳。   菩檀似乎不太喜欢用灯,所以每到夜晚时,禅房里都会点燃一只蜡烛。   金猊从昏黄的烛光中逐渐看清楚禅房里熟悉的一切,这里他住了一段时间,禅房里的每样东西他都不感到陌生,甚至是在夜里,没有菩檀存在的那种孤独感也都很习惯。   想撑起身体,右手臂却传来一阵刺痛,这才想起之前的事,于是用还能够活动自如的左手撑起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疲惫,身体感觉很沉重,等他完全站起身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他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干涩的喉咙,他抬头看了眼一片漆黑的窗外,脚步缓慢的移动到屋门口,深吸了口气,左手用力打开房门,屋外如他所料的吹来一股冷风,金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稳了稳脚步才朝门外走。   山顶的风总是显得特别阴冷,金猊却顶着强风又向前走了几步,任由风吹在脸上,他的视线落在半山腰灯火通明的寺庙里,之前的事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那些被他伤了的人是否还活着。   身后的脚步声金猊听到了,太过熟悉所以知道是谁,才并不担忧,也没有挪动身体。   菩檀回来就看到了站在屋前的金猊,他在对方身后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并不急着靠近,直到他看到金猊拉拉身上的衣服,冷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才叹息着朝他走过去。   “冷了就回去吧。”菩檀来到金猊身边,从自己的身上将袈裟取了下来。   金猊偏过头,之前金色的眼眸此刻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菩檀,心里带着怨气和不满,“真的不记得我吗?”   菩檀定定的回望着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上的袈裟抖开,往金猊的身上披,金猊的眸子闪了闪,扭动了一下身体,抓住了菩檀的手腕,两人的手停在半空中,动作没有继续下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只因为你当时以为害我被那女鬼所伤。”金猊定睛凝视菩檀,大有着对方不讲清楚,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菩檀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袈裟还捏在他的手里,他将视线调转到山下不再与金猊对视,沉声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是装的吧?”   金猊眯起眼睛,牙齿咬紧,他倔强的不说话,却一把抓过菩檀手中的袈裟披在身上,听着菩檀即使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还是继续说下去的话。   “应该说你一开始被怨气所伤是真的,只是那种伤不足以让你丢掉性命,你当时不跟着我一起回寺,是为了不引起我的注意,想让我以为你并不想和我接触,就算你最后被送到山上来,也是因为无可奈何,并非是你的初衷,你希望我这样认为。”菩檀的声音很平静,知道了这样被欺骗的事实,也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出来。 第四十二章 想要杀你   夜晚的风似乎更猛烈了,金猊即使裹着菩檀的袈裟也还是在瑟瑟发抖,他冷笑一声,声音比夜风更冷,“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低缓的声音满是讽刺。   菩檀的目光还是望着山下,对于金猊的态度并不在意,“然后你几次攻击了我,当然你是借着身中怨气,无法控制自己这种借口才敢肆无忌惮这样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要杀你吗?”金猊清脆的笑出声,又把袈裟拉紧,遮住自己的脖子。   菩檀不回答金猊的问题,继续说着,“你发现杀我并不容易,嗯……确切的说,你应该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杀我,你被杀我还是不杀我这件事折磨的很辛苦,所以每次攻击我,被我制服后,你又感到一种轻松。”   “哈!大师不但会降妖伏魔,原来还懂得心理学,你是心理分析师吗?有上岗证?”金猊嬉笑的歪着头看着菩檀。   对方这次转头与他对视,那深沉的视线穿透进金猊的眼睛,然后将他彻底看个通透,金猊白了他一眼,转过脸看向远处,表情不由地略显慌乱,他舔着嘴唇挤出一抹嘲讽的笑。   “你跟着我到寺里去看那自杀的女施主,一是为了想知道寺里发生了什么事,二是想多接近我,因为你想杀我的念头还没有完全消除。”菩檀吸了口气,似乎很享受夜晚冰冷的风,“你应该在刚进入那栋楼,看到那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时,就发现了他是夏小鹏伪装的,因为在夏小鹏为了把你送进寺里来而不惜跳进河水里开始,你就知道他不是那个一直在你身边的夏小鹏。”   金猊伸手在菩檀的左手臂上碰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打断他的话问:“哎!有烟吗?给一根。”   菩檀诧异地看了金猊一眼,表情认真的摇摇头,“阿弥陀佛。”   “陀佛陀佛…。。装什么装,明明之前烟抽得那么凶!”金猊不满地呼了一口气出去,想到昨夜还和这个人睡在一起,今天这家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脸不由地涨红的同时,也有一股火从胸中窜了上来,直到现在金猊还是无法接受,菩檀在对自己做了那种事之后,还能够一本正经的念出阿弥陀佛,还能够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好想把这样伪善的菩檀揭穿,他好想看看在菩檀得知他自己做得那些事时的表情,如果菩檀不是装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是人格分裂吗?   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菩檀困惑地看向金猊,“施主,你是不是对本僧有所误会?难道你之前见过本僧?之前你好像问过本僧是否真的不记得你了。”   金猊黑亮的眼睛瞪直,眼底冒出两团不易察觉的怒焰,却紧闭着嘴唇不开口,那种想要发怒又隐忍到嘴角抽搐,面颊肌肉绷紧的表情,让菩檀有种下一秒就要被金猊扑上来的错觉。   可是下一秒金猊却嘿嘿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说道:“你刚刚的分析没错,我从夏小鹏跳河的瞬间就知道他不是夏小鹏。”金猊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也不管菩檀是否觉得突兀继续说:“我的确是故意要上山来的,之前没有跟你上山也真的是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   金猊说着横向迈出左脚朝菩檀靠近了一步、两步,在第三步时,他的肩膀已经能够碰到菩檀的右手臂了,然后他倏地一个转身,踮起脚用右手一把揪住了菩檀僧袍的衣领,整个人凑上去,他的鼻尖几乎触碰上菩檀的下巴。   金猊的呼吸粗重,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紧张,他揪住菩檀衣领的手用力到手指发白,可是金猊脸上轻松的笑容与身体的反应完全相反,他的嘴角逐渐的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大在脸上绽放开来,他的声音轻柔如同耳语,像与情人说着绵绵情话,“我…。。就是想要杀你,那又怎么样?” 第四十三章 什么关系   夜风凉如水,吹在脸上甚至有点刺痛,不过那铺面而来的还有呼呼的热气,和金猊吐出的粗重呼吸声。   金猊口中的热气混合着冷风喷在菩檀的脸上,是一种矛盾的却又十分契合的诡异感觉,陡然的心跳在胸腔中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紧抓住菩檀,不同于惧怕,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期待,但具体是为了什么,菩檀并不知道。   长久以来的性格使然,菩檀对于面前张狂的说出想要了自己命的金猊,除了深深的凝视外就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金猊信誓旦旦地说出要杀了菩檀的话,整个身体都因为这话而激动的热血沸腾,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巴恨不得一口能咬上菩檀的脖子,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   两人僵持着,菩檀任由金猊抓住他的衣领,任由两具身体近得几乎贴靠在了一起,任由金猊虎目瞪着自己,良久两人都静默着,仿佛谁先动一下谁便输了。   “阿弥陀佛……”菩檀闭了闭眼睛,视线在望向金猊时,胸口狂跳的心脏已趋于平稳,他稳稳的声音彰显着他的性格,好像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动摇,也不会有丝毫的惧怕,“施主与本僧有仇?”   半询问的语气,更多的还是肯定,金猊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虽然菩檀很想从自己的记忆中想起面前的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却没有丝毫线索。   “仇……”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恨得牙痒痒,可是下一秒却又嗤嗤笑了起来,金猊都觉得这样一惊一乍的自己像个疯子像个变态,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面对着冷漠的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家伙,他的内心就烧着了一把不甘的火,可要让他自己说出来一切,他又怎么都做不到。   就算自己说出来又如何,先不论菩檀会不会相信他的话,就算是相信了又怎样,他对自己那全然的陌生感就会消失吗?   以面前这个一心无私的菩檀来说,他或许会同情自己,或许会想出些补偿自己的方法,可是这就是金猊想要的吗?显然不是。   金猊想要的……想要……想要的只有……   嘴巴闭得紧紧的,像是在和自己怄气一样,死不开口,牙齿咬得咯吱响,脸部线条绷紧,金猊用力的推开菩檀,身上的袈裟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他没有理会,大步的朝禅房走去。   菩檀眉心拧起,身前还能够感受到金猊的气息和热度,他弯腰将袈裟拾起,那上面也还残留着金猊的味道,菩檀转头看着金猊消失在禅房门里的背影,他究竟欠这个人什么了。   或许是对于自己想不起和金猊之间究竟有什么的一种愧疚,菩檀整晚都在为金猊诵经,金猊不理会他,带着满肚子的不满倒睡得也安稳。   第二天一早,金猊醒来的时候,如他猜测的菩檀已经不在禅房里了,问了来给他送早饭的净醒,知道菩檀去了寺里处理之前的事情。   那些之前被夏小鹏利用引去找菩檀麻烦,又被金猊制服的人都没有死,听说就是被菩檀想办法救醒的。   记得当时净醒说出这件事时,一脸的自豪,觉得他师傅可本事了,简直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   金猊忍不住笑出来,又不自觉地想到在月圆时的菩檀,脸不由地涨红了。   当时还被净醒问是不是发烧不舒服,金猊略微尴尬的说了没事,然后就把净醒赶走了。   金猊随便的吃了点斋饭,推开饭菜,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充足的阳光,走出了禅房。   下山方向的路相反的一边,是更浓密的树林,越往深处走越好像看不到头,这里是山顶,按常理来说,那片树林也应该可以下山,但却从没有人走过。   金猊如同散步般慢悠悠的朝着密林走了过去,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从高大的树木中穿过,脚步不快,甚至有意踩着脚下的叶子发出声音,倒也挺好玩。   走了一阵,回头再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参天树木遮挡住视线,一时让人有种辨不清方向的眩晕感。   金猊抬头,眯起眼睛,看着从树叶中穿透进来金灿灿的光,他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冲进肺部,金猊咳嗽了几声,然后他突然转头朝着某个方向喝道:“出来吧!”   树林里没有声音,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簌簌声,金猊也不急,视线还是盯住那个方向,不一会儿在安静的林子里就出现了沙沙踩着落叶的脚步声靠近。   金猊满意的再度抬起头看向天空,沐浴在透过枝叶洒在身上的阳光,暖暖的感觉还蛮舒服的。   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在金猊的身后停下脚步,来人也不说话,直到金猊开口问道:“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来人愣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良久,眼睛瞪大,指着自己的鼻子回问:“啥?你问我和他的关系?他?他是指大师?菩檀大师?”   来人毫不掩饰他的震惊,他啼笑皆非地呵呵笑着,“我和大师能有什么关系,我……”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金猊下一秒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金猊动作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楚,虽然并未对来人动手,但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已经气势凌人,再加上那一双鹰般犀利的眼如两把刀子般,随时好像都能在来人身上狠狠捅下去,然后要了他的命。   来人吞咽了一下口水,哆嗦着身体呵呵笑着,他舔了下嘴唇,咧着嘴角,“金、金哥,真、真没关系。”   “是吗?”金猊清冷的声音伴着风声,声音飘渺得好像瞬间就被风打散了,但就是这淡淡的两个字,还是让来人吓得嘴唇发抖,说话结巴。   “金金金哥……”   金猊抬手,对方吓得扬起右手挡住自己的头,还以为会被揍或者更恐怖的事发生,不过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落下,来人这才慢慢地放下一点儿手臂,露出眼睛看向金猊。   金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缓缓地笑容扩大,来人先是愣着,过了好一会儿,看着金猊从咯咯的笑变成大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的松了口气,“我说金哥,没你这么吓人的,我半条命都没了。”   金猊笑着不说话,黑亮的眼眸却愈发的深沉了,他蹲在来人身边,伸手从对方身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对方立即找出打火机,给金猊点上。   金猊深吸了一口烟,灰蓝的烟从他的嘴巴和鼻子里呼出,他用拇指刮蹭着自己的下巴说:“你跟了我多久了?”   “呦,这个嘛……有十几年了吧,我还真没算过,要不你让我掰手指算算。”来人见金猊不生气了,又恢复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   金猊没理会他,继续说:“你了解我吗?”   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来人,他皱着眉,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仔细的思考着,“有时候吧,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应该说是大部分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挺了解金哥你的,不过……一旦碰到和大师有关的……”后面的话,他在金猊的瞪视下又狠狠地吞咽了回去。   “夏小鹏!”金猊大喝一声。   夏小鹏立即站直身体回答道:“有!”   没错,来人正是之前被菩檀放走,貌似和金猊为敌的夏小鹏。   夏小鹏挠挠头,皱着眉委屈的看着金猊,声音放软,“金猊,咱们俩人的时候,你别这么正式的叫我全名啊,我听着瘆得慌。”   “哈!你个鬼也会怕人?”金猊冷笑一下,口中呼出的气弥漫在夏小鹏面前,让他一时无法看清金猊的表情,也因为这样让他更加心慌。   夏小鹏刚刚未说完的话,却也是他的心里话,平时的金猊他好像都很了解,看似冷漠却对他也很好,但是只要和菩檀大师有关了,金猊整个人的感觉就都变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真的没关系?还是不能说是什么关系?你若是说他不让你说,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我也不为难你。”金猊恩威并施,态度倒也诚恳。   夏小鹏犹豫着,半天没出声,就是一味的傻不愣登地看着从金猊口中呼出的烟,直到对方一根烟都抽完了,掐熄了烟头扔在地上,又用鞋子狠狠撵着,夏小鹏才回过神。   他浑身不自在地看着金猊的皮鞋用力的在地上碾压,感觉就好像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不是烟头,而是他夏小鹏。 第四十四章 寺外暴动   两人沉默着,耳边的风声吹动树叶的声音格外清晰,夏小鹏还是不知所措,直到金猊抬起头来,深黑的眼睛盯着他,他有种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挫败感,这才瘫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委屈的说:“嗯,那个……的确是不能说,金哥你就别为难我了。”   金猊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眼睛也不再直勾勾的看着夏小鹏了,他又抽出一根烟,夏小鹏还如刚刚那般立即凑上来讨好的给他点烟,嘴上还劝了两句,“金哥,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金猊没吱声,呼出一口灰蓝的烟,问:“多久了?”   “啊?啥?”夏小鹏被他问得有点懵,手里的火一直燃着,直到打火机发烫了,他才反应过来关了打火机。   金猊状似随意的扫了夏小鹏一眼,一口灰蓝的烟吐在对方面前,夏小鹏呛得咳嗽了几声,“金、金哥,你啥意思啊?你说话别这么复杂啊,你知道我脑子不活络,你不说明白,我想不出来啊!”   眼看着灰蓝的烟又朝着自己这边吹了过来,夏小鹏却还是讨好的凑了上去,嘿嘿笑着等金猊的指示。   金猊挑眉,从很快散去的蓝烟里看着夏小鹏诚恳的脸,“你和他这种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大师?”夏小鹏这才反应过来,表情纠结的看着金猊,“哎呦喂,我的金大哥啊,合着你到现在还在为这事……嗯,很久了。”在金猊眼睛射出厉光前,他快速回答着。   “具体点。”金猊不依不饶,打破沙锅问到底。   “嗯……金哥,真的不能说,你就别再问了行吗?”夏小鹏为难的头都要撞树了,他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不过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你和大师的那种关系,真的。”   金猊鼻子里哼出冷声,掐着手里的烟却不抽,低声说:“我和他什么关系?”   夏小鹏低头撇嘴,他早就知道金猊和菩檀关系不一般,不过对方既然不想承认,他也不想揭穿,“行行行,我说错了,金哥你别生气,之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还不行吗?”   金猊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夏小鹏在他身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直跳脚。金猊却不疾不徐地抽着烟。   “金哥金哥,你宽宏大量别和我计较了,我保证我绝对是你这边的,不管我和他是啥关系,我之前还不是帮你了吗?要不是你自己出尔反尔,一会儿说想给他点教训,一会儿又出手救他……”夏小鹏说说就觉得自己委屈起来了,自己这样帮金猊,结果金猊心里在意的就只有菩檀,“你这样不对,我还觉得你这是背叛我了呢!”   金猊看了一眼哭丧着脸嘟着嘴的夏小鹏,“行了,你也别装了,这件事咱们就算这么过了,寺里的情况如何?”   夏小鹏嘀嘀咕咕地说着不公平,他还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不过发现金猊根本就没理睬他,也就不再说下去。   “寺里的情况还行,咱们利用的那些人都没死,本来就是你交代的嘛,不要伤了无辜的人,所以他们现在都还好好的。”对于金猊总是没事找菩檀麻烦这件事,夏小鹏还是理解不了,不过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敢多问。   金猊点了下头,扔掉抽完的烟头,转身朝禅房的方向往林子外面走,夏小鹏在金猊的身后学着金猊之前做过的动作,在那烟头上狠狠地用脚碾碎,心里瞬间觉得特别痛快。   “你再帮我做件事。”走在前面的金猊突然开口了,夏小鹏赶紧跟上,“行啊,金哥什么事你尽管说。”   金猊停下脚步,对夏小鹏勾了勾手指,夏小鹏凑上去,金猊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笑容在夏小鹏脸上渐渐收敛,他的眉头逐渐皱起,等金猊完全说完,夏小鹏的脸也为难的皱成了一团,“金、金哥,这样好吗?我怕……”   金猊不等夏小鹏说完,已经继续超前走了,他朝夏下鹏摆摆手,“无所谓,你若是觉得为难就不要去帮我做了,我找别人也是可以的,反正我是一定要这么做的。”   夏小鹏咬着嘴唇,黑眼珠转了转,无奈地跟了上去,“金哥,我也没说不同意啊,不过、不过万一东窗事发……”   “放心,真有什么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和你有关,我一律承担。”金猊说着,伸手勾住夏小鹏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小鹏身体抖了一下,他还是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不过没办法,既然当初选择和金猊做兄弟,对方的事自然就是自己的事。   夏小鹏自从答应了金猊的事情开始,就立即去筹备了,誓要将事情做到最好。   菩檀这几日一直都留在寺里,虽然那些人都还活着,不过身心都受到了伤害,恢复到原本的状态都需要一些时间。   有些人留在寺里继续每天听菩檀诵经,因为那样会让他们感觉很舒服,也有的人选择离开寺里,毕竟在外面他们有自己的家人和工作。   凌佛寺渐渐地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安静,只是出寺的人,对凌佛寺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了。   金猊一直都没有离开凌佛寺,不过他也不再单独和菩檀住在山顶的禅房里了,他搬去了寺里后院的客房,每天很安静的和众人一起听菩檀诵经。   金猊和菩檀自那日后没有再单独见过面,甚至都不曾说过话,只是偶尔在寺里碰到时点下头,打个招呼而已。   金猊不愿意离去,菩檀也不会强迫他走,日子这样过得也算安稳。   一个月过去了,凌佛寺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那些进寺的人变得再度单纯,只是为了来寺里为家人祈福还愿,只是为了心中的希望和信仰。   金猊仿佛有了在凌佛寺常住的打算,他让司机帮他送来了笔记本电脑,有模有样的开始在寺里工作了起来。   凌佛寺外再次暴动,是在半个月以后,那天除了天色略有阴沉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说是暴动也夸张了些,只是凌佛寺外再度被众人围攻了而已。   当然这些人都在河对岸,守寺的和尚不放下吊桥,便没有人能够进入寺里。   由于河对岸想要入寺的人又将山路堵得水泄不通,又有几人不慎落入河水中,所以警务人员也再次出动,维持秩序。   只是这次不管警方如何劝说民众散去,民众都死活不肯离开,净圆为了此事开了寺内紧急会议。   寺庙后院,一栋独立的被刷成雪白外墙的小楼,是专供寺里人员办理寺内事务的房子,如同公司的办公室一般,每个房间外都有门牌。   净圆聚集了寺里几位辈分较高的和尚,和一些平日处理寺内事务的和尚,围坐在了第三会议室。   选择在第三会议室是有道理的,因为从这里看向窗外的话,可以将山下河对岸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会议开始了有十分钟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组织大家来的净圆也一言不发,最后还是净觉忍不住了,有杵着腮帮子说:“师叔,你找大家来是为了下面那些人吧,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的事不是已经平息了吗?这次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啊?不会又是想要来看师傅的吧?早知道那些人的死活师傅就不应该管,随便他们是死是……”   “阿弥陀佛,净觉身为出家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一个年长的和尚双手合十。   净觉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这位师叔,我说错了,不该这么说,那么您说说,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好呢?每天让警方的人来守着吗?”   那老和尚不出声,嘴里只默念着阿弥陀佛,根本没有要提出办法的意思。   净觉撇着嘴角,也懒得再说话了。   “嗯,我觉得还是要搞清楚,这些人来这里的意图,咱们也好对症下药。”有人提议说。   “对啊,他们到底为什么又来寺里捣乱啊,这些俗人真是太吓人了,阿弥陀佛。”一个年龄较小的和尚说着。   “要不还是问问住持方丈的意思吧。”净醒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请师傅来,既然师叔这么为难,直接找师傅不就好了吗?   净圆拿起桌上的茶杯,打开杯盖,细心地吹着水面上飘着的茶叶,喝了一口后说:“这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住持。”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净圆算是寺里的二把手,除了菩檀住持外,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处理的。   他的年纪不大,辈分算是大的,因为他是菩檀的师弟,不过并不是说,寺里没有和他同辈分的人,甚至有比他年长多的,只是那些人都不问世事,每天就只是吃斋念佛。   管理整个寺庙其实并不容易,除了寺里日常的一些事务外,也会有需要和外界沟通的事,净圆脑子活络,人也聪明,做事灵活,这也是菩檀放权给他的原因。   净圆虽然是不拘小节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有了实权而对菩檀不敬,遇到难事或者大事,他都会先请示菩檀,可是这次他却说着这样的话,弟子们有些想不通。   净醒转着眼珠子,盯着净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师叔,为啥不能告诉师傅啊?”   净圆从玻璃的杯口前挑眼看着净醒,没有对他说什么,而是对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助手和尚晃了一下头。   那助手立即退出了会议室,两分钟后,他拿着投影仪和电脑再度走进来,然后慢慢迅速的打开电脑,接上投影仪。   众人看着那助手和尚忙乎着,有几个人在低声的议论着。   把投影的位置和大小在墙壁上调整好,那助手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净圆面前,净圆在里面点开了几个文件夹,然后从其中打开了一张图片。   众人抬起头来,看向投在墙壁上的图片,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净醒尤为震惊,手指着墙壁上的图片,应该说是照片,结巴着说:“这、这是被人拍……什么时候拍下来的啊?”   照片上有三个人,不,应该说是有数不清的人,站着的只有三个,剩下的都躺倒在了地上,不用怀疑,站着的就是菩檀、金猊和夏小鹏,画面是菩檀运气将金猊和夏小鹏分开的情境。   “这照片怎么这么怪啊?”净觉盯着照片琢磨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什么地方怪了,这里面加了后期效果吧,师傅用气分开那两人的时候,怎么可能发出那种诡异的光呢,又不是拍电影。”他说着觉得好玩地哼笑起来。   净圆可笑不出来,他之后又放出了好几张照片,都是当天发生事情时的现场照片,在众人看得都有点懵的时候,他又放了一段视频出来,而这段视频,竟然就是当他金猊和夏小鹏设计了那些着魔的人去攻击菩檀时的视频。   视频从那些人进入超度室开始,一直到夏小鹏逃走为止。   净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这这、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啊?” 第四十五章 入寺抢人   会议室里的和尚们议论起来,虽然都很震惊,但也都还没搞清楚这和围寺有什么关系。   净圆关掉电脑里的视频,把投影仪也关掉,又让助手将窗帘全部打开,他放下鼠标,喝了一口茶,说:“各位都在寺里用心打坐念佛,不知道外面的社会复杂,这段视频已经被放到了网上,点击率还在不断的上升,说得俗一点儿,现在咱们住持已经成了名人了。”   说到这里,净圆叹了口气,或许是已经过了最初惊讶和愤怒的阶段,他现在显得很平静,只是样子看起来有点疲惫,被这种事困扰,任谁都觉得累。   “名人?名人和围寺有什么关系?为了来看名人,这些俗人怎么这么无聊。”净醒抱怨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远处河对岸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净圆苦笑,转动着手里的玻璃茶杯,“恐怕不只是来看看而已啊!”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众人还是不太明白,面面相觑低声交谈。   净觉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了一下,说:“我刚刚看到那画面是被处理过的,师傅用内力分开了那两位打斗的施主,动用内力是看不出来的,只是会感觉到那两人被震开,但不可能看到有白光出现,这太诡异,太像电视剧,这分明是有意为之,目的嘛……”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一时还想不明白。   净圆点了下头,伸手把自己喝掉一半茶水的杯子给了身边的助手,助手走到饮水机前加满了热水后,送回到净圆面前,手指摸着滚烫的玻璃杯身,净圆继续说:“目的很明确,是要向外界证明,菩檀大师的确存在,并且非同一般凡人,他是会法术的。之前从来没有人真正拍到过菩檀大师的真面目,而这次的视频菩檀大师的面容清清楚楚,法力无边。”   “可是这么做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有人还是不明白。   “可能是新闻价值吧。”净圆经常与外界接触,知道这年头金钱对人们的诱惑力。   “如果真是那些好事的记者,估计不会轻易的离开,今后的日子都有得麻烦了。之前那些记者为了见住持,死都不肯离开这里。若不是出事了,死了人又晕了一大片,那些人还不会离开呢!这会儿又都涌了上来,还真是讨厌!”净觉摇摇头,杵着脸颊的手滑在桌面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太平日子没有了。”   “那些人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怪吗?他们会不会觉得师傅会法术也……不正常呢?”净醒说得较委婉,担忧地皱着眉。   “这也正是我担忧的事,所以此事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住持说。”净圆抬起头来,打量着每一个人,“把大家请来,也是想让大家给点意见。”   “师叔觉得此事能瞒得了师傅吗?”净觉闷闷的声音从手臂里传出,慢慢地坐起身,他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和尚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那和尚脸色发白,嘴唇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清楚,“外外外……冲冲、那个……进来了进来了!”   净圆比较冷静,看那和尚的样子就知道出大事了,不过还是沉声说:“慢慢把话说清楚。”   净觉朝窗外瞄了一眼,然后眯起眼睛从位置上站起身,他来到窗前,放眼望去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看到不少人跳进河水里,然后爬上山门,冲到了山上。   “师叔,那些人冲上山了,看来警方也拉不住他们了,这些人不像是普通人啊。”净觉说完跑出会议室。   净圆拍着自己光熘熘的脑袋,也跟着起身冲出了会议室,一群人都跟了上去,没有人知道,那些人闯进寺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从山脚下的河岸边爬到半山腰的寺里,还需要一些时间,净觉在这期间聚集了寺里会功夫的一些和尚,以备不时之需。   寺里的动静很大,和尚们行色匆忙,惊动了那些还留在寺里的客人们,不过任客人们如何打探,寺里的和尚们都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只让他们安心休息就好。   金猊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嗅着杯子里香浓的味道,看着窗外和尚们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桌上的手机先是震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静静的钢琴音,他转头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夏小鹏的照片在上面闪动着。   金猊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拿起手机滑动了一下,手机贴到耳边。   夏小鹏愉悦的声音响起,带着邀功的成分,“金哥,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给我记一功吧。”   金猊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夏小鹏皱眉,不满地哼哼着,“夸我一句都这么吝啬,我又没说要讨赏。”   金猊放下手机,又走回到窗边,他喝了一口有点烫得咖啡,这个温度刚刚好,把咖啡的浓郁香气都散发了出来。   突然,在他的视野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还是那一身素白的有别于一般和尚的僧袍,银亮的禅杖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芒。   无疑那人是菩檀,他一定也是发现了寺里的动乱才出来的,他距离金猊位于三楼的窗口并不近,可是金猊却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菩檀瞥过来的视线,视线停驻的时间很短暂,可以说是稍纵即逝,但金猊还是为此而心跳加速了。   金猊再没有继续品尝咖啡的心情,他像渴了很久的人,将还发烫的咖啡一仰脖子全部饮尽,转身走出房间。   最近寺里已经又渐渐的恢复平静,菩檀正在考虑如之前那样回到山顶的禅房里诵经,不再管寺里的事。   之前一直留在寺里是为了那些晕倒的人,他们的元气还都没有恢复,他才整日留在寺里为他们诵经。   今日他如平常一般在安静的佛堂里诵经,却发现那些听他佛经的人都开始心不在焉,甚至还陆陆续续的向外走。   最后一个小和尚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把有人闯上山的事告诉了菩檀,发现事情不简单,菩檀才离开佛堂。   来到大雄宝殿前时,菩檀正好看到净觉带领着一群僧人一字排开守住殿前,那架势好像随时要与人开战一般,他无奈的摇摇头。   净圆看到菩檀已经站在了大雄宝殿前,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心里有点后悔,还不如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流传在网上的事告诉师兄,说不定还能想出些办法,现在那些找事的人眼看着就要攻上来了,不知道师兄要如何应付。   他三两步的跨上台阶,来到菩檀身边,在他耳边将知道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菩檀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眸却暗沉了不少。   净圆偷偷地看着菩檀的表情,知道师兄最讨厌这些俗事,而这次他自己被这些俗事俗人纠缠上了,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菩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对不远处的净觉叫了一声,对方小跑着来到菩檀面前,恭敬地作揖,“阿弥陀佛,师傅,什么事?”   “让他们都回去吧。”菩檀的头向前面一字排开的和尚们晃了一些,低沉的声音稳如磐石。   净觉皱眉,心里有不同的意见,愣着没反应,却也没有反驳。   菩檀也不着急,只在他肩上拍了拍,低声说了句没事的。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刚刚还皱眉的净觉,立即点点头,转身跑回到那些和尚面前,对着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人望向菩檀这边,在菩檀点头后,他们排着队回到后院去了。   几分钟后,那些从山脚下上来的人呼呼啦啦地跑进了寺里,虽然寺门口也有和尚把守,不过很难挡住他们的去路,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从寺门进入的,而是直接翻墙而入。   那些人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他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又有点像是劫匪,总之从他们奔跑的速度,利落的翻墙动作判断,绝对不是一般的百姓。   菩檀静静的看着那些人冲进寺里,一股脑的朝着大雄宝殿涌过来,寺里的和尚都暗暗的做足了打斗的准备。   净觉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他刚刚听从住持的话打发回去的僧人,那些人是寺里功夫最好的精英,若是真的出事了,他们应该赶得及冲上来帮忙。   净圆倒抽一口冷气,在心里计算着大概有多少人进入到寺里,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百来个总是有的,而且后面是否还有人在不断的进入,也还是个未知数。   层出不穷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大有着要将大雄宝殿踏平的架势,让人看得心慌意乱。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净圆他们想的那么恐怖,刚刚还凶神恶煞冲上来的人都停在了大雄宝殿的台阶下,四散的人聚拢在一起,然后分站在道路的两边,像是两排树木,站得笔挺。   这瞬间的变化,在一众和尚还没完全看清楚前就又出现了新变化。   在这些人站开的道路中间,缓步走过来一个人,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他瘦瘦高高的,看着很斯文,脸上还带着友善的笑,却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他拾级而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眼神看着菩檀,在打量着这个网络上传闻的会用法术降妖除魔的大师。   净圆觉得来人的视线有种让人摸不透的算计味道,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那些冲进寺里的分站在两边的人,都是给这个男人做排场的,就让他很讨厌面前的男人。   在那来人终于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朝着菩檀走过来时,净圆上前一步在菩檀之前对那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道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他学着净圆也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这里不是寺庙吗?在下来拜佛烧香啊!”他随意的说着,视线却朝净圆身后的菩檀望去。   菩檀侧过身,有意给来人让出一条路,让他可以通向大雄宝殿之内。   净圆感受到身后师兄的动作,于是也随着他一样,侧身让来人过去。   来人向前走了几步,在要从菩檀身前经过时,他突然转向菩檀,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菩檀同样回了一句阿弥陀佛,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可是来人却始终没有离开,就在净圆瞪着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那来开口了。   “菩檀大师是吗?在下纯贵军,这次入寺其实是受人所托,前来让大师解惑的。”纯贵军若有似无地朝台阶下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扫了一眼,这个微小的动作,貌似不易察觉,却有着某种威胁的味道,仿佛若是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便会有所行动。   “纯先生是吧,我们住持方丈素来喜欢静,您带这么多人到寺,恐怕打扰了佛祖清静。”净圆上前挡在纯贵军和菩檀之间。   “佛祖清静……”纯贵军低吟着这几个字,然后猛地抬头,含笑的眼看向净圆,视线锐利的仿佛能刺穿对方,“是佛祖清静,还是怕打扰了妖魔清静啊?”   纯贵军脸上的笑容犹在,却透着森然的冷意,净圆眉心跳了跳,没有被他的话吓到,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他露出慈善的憨笑,“纯施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纯贵军突然笑得很轻松,仿佛刚刚那阴冷的气息不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没什么,只是听到些传闻,说是这里妖魔出没,不过也都被大师降服了,于是这次纯某是带着任务前来的,世俗之人不曾见过妖魔,更无法想象降服了妖魔之人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他的视线从净圆惊讶的脸上转到菩檀身上。   菩檀静默着,视线低垂,口中似乎在默默诵经,手中的佛珠在手指中灵活的滚动着。   “所以什么?难道纯先生还想要亲眼看看住持方丈怎么降妖除魔吗?”净圆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纯贵军叹了口气,露出很无奈的样子,“这件事其实也让我很为难,实不相瞒,现在网络上流传着大师的一段视频,那其中魔幻一般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若说这世间有妖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可若说这世间没有妖魔,这段视频又很难解释,并且有知情人说,这是他亲眼所见。所以上面指示了,让我们带大师回去研究一下,然后也好给民众一个交代,安抚人心。对了,我好像还没有说明我的身份,我是国家研究院的,专门研究生物的。”   净圆听得怒火中烧,这人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将住持方丈抓去,口中又一直说着妖魔什么的,就好像菩檀大师就是妖魔,还说什么研究生物的,难道是要将师兄当试验品研究吗?   “你凭什么?”净觉瞪着眼睛走上前来,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这男人实在欺人太甚。   纯贵军扫了净觉一眼,挑眉道:“不凭什么,你们都该认识宋警官吧,是他放我进来的,咱们好商量嘛,只要大师配合,我们是不会伤了大师的。”他在说我们的时候加重了语气,眼睛也瞄向了他带来的那些人。   净圆和净觉明白,他口中的意思是,警方也不会管这件事,而他们再阻拦下去的话,他就会动用武力强行带人。   几个人一时间僵持着,气氛十分紧张,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种尴尬,金猊迈着随性的步子从大雄宝殿里走出来,笑着问:“要回去研究的话,我这个当事人之一,有没有份一同前往啊?” 第一章 验明身份   金猊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似乎是刚刚烧香出来,身上还带着佛香味,他缓步来到表情各异的几人面前。   他先是双手合十对菩檀恭敬的叫了一声大师,那陌生又疏离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之前从来都不认识,而金猊只是来这里拜佛的一个普通香客而已。   然而纯贵军是早就看到网络视频的人,对这段视频他和专业人士也已经分析过多次了,自然知道其中一个被菩檀用内力弹开的人就是面前的人,更看到了他当时是如何洒下金光,让那些看似着魔的人们一个个倒地的。   “金猊先生是吧?”纯贵军已经从最开始的一点儿惊讶中回过神来,他的确没有想到金猊还留在寺里,那段视频里的人他都详细的调查过,所以很准确的就说出了金猊的名字,他说着的同时,朝已经走过来的金猊伸出右手,面容友善,像个老朋友。   金猊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懒洋洋的也伸出了右手,不过却是从对方的面前晃过,遮挡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不知道刚刚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啊?”   话是对着纯贵军说的,金猊的眼睛却是瞄着菩檀,对方从他走出大雄宝殿的时候,也在看着他,或许是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到了大雄宝殿之内的。   金猊不肯握手的举动让纯贵军有些尴尬,他下意识的看看净圆和净觉,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金猊身上,纯贵军的笑容又自然了一些,他搓着自己被金猊晒在一边空虚的手掌说:“金猊先生其实也是我们找寻的对象,之前在视频中看到了你们,实在觉得有些好奇。”   与菩檀的视线对视,两人似乎都在猜测着对方的心思,金猊一挑眉转向纯贵军,勾着嘴角笑问:“好奇什么?好奇我们都是什么妖精变得吗?”   纯贵军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笑出的几丝皱纹让他看起来更阴险了,至少不远处的净觉是这么觉得的。   “金先生可真会说笑啊,是我刚刚的话说得不太明白,让你们都误会了,我说了是请大师回去为我解惑的,其实是想让大师说说他之前经历过的事,讲讲降服了多少妖魔,都是些什么东西。”纯贵军看着金猊,笑容热情又诚恳,“金先生若是真的想和大师一起前来,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你们放心,我们定会安排最好的住宿环境款待两位。”   金猊坐在大雄宝殿台阶边上的花台上,他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拿出了一根看向菩檀,话却依旧是对着纯贵军说的,“呦,听先生你这口气,倒是要当我们是上宾对待了?”   金猊带笑的声音随意的不太认真,却并不足以让人生气,他清爽的笑声听在耳中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将香烟滤嘴部分在自己的大拇指甲上轻轻敲着,并不急于点烟。   “大师现在是网络风云人物了,我们自然不会怠慢。”纯贵军耐着性子与金猊周旋。   金猊将手里的香烟叼在了嘴里,他点了下头,含煳的说:“嗯,可是你有这么大的权利吗?我是说带我们回去后,如何对待我们,你能够说了算吗?”   纯贵军的脸因为金猊的一句话涨红了,其他的几个人也明显看出纯贵军的反应异常,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会让他这么难堪,看来金猊是戳到他痛点了。   金猊没继续说话,歪着脑袋看着纯贵军的脸笑,其实是个挺阳光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对方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嘲弄刺目。   净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笑着来到纯贵军身前,“纯先生,您刚刚说您在哪里就职?毕竟大家不太熟,我觉得还是需要先核实一下您的身份比较好,毕竟您是要接走我们住持方丈的,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谨慎。”   纯贵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要笑,但是比笑难看许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外壳的证件本递给净觉。   净觉打开那证件,左边便是纯贵军的一张一寸照片,右边是他的职务,和工作的地点名称,还有公章。   净觉对那些文字并不感兴趣,他拿着证件在纯贵军的面前比对着,很仔细的观察着照片上的人和现实中的本人究竟有没有区别。   金猊觉得净觉那夸张的瞪着眼睛的样子很滑稽,于是笑出声来,然后他把香烟含进嘴里,视线若有似无的又转到了菩檀的脸上,对方的手指还在慢慢的抚摸着每一颗佛珠。   金猊含住香烟,出神的看着菩檀骨节分明的手指和一颗颗滑过他手指的佛珠,脸颊突然就泛红了,他想到了那手指也曾经在自己的皮肤上流连过。   为了掩饰自己狂跳起来的心脏,金猊垂下头,香烟依旧没有点燃,又被他用手指夹了下来,他状似无意识的转向别处,正好看到净觉还在瞪着纯贵军,他清了下嗓音,成功的将净觉得视线吸引了过来。   金猊微笑一下,看了净觉手里纯贵军的证件,然后晃了一下头。净觉先是皱眉,不过很快意会到什么,他捏住纯贵军的证件到对方的面前,“纯先生,听说这种东西造假很容易,不知道能否容我查证一下呢?”   纯贵军冷笑一下,看了眼台阶下自己带来的人,虽然直接动手把菩檀掳走也是可以的,但是毕竟这样双方都会有损伤,回去后一定会被那家伙嘲笑说自己不会用脑,没有办事能力,于是他强压下心底的不满,冷声说了句,“请便。”   净觉回给金猊一个俏皮的眼神,然后他抓过身边一个和尚,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将证件也交给了他。   让纯贵军从刚刚的优势低落下来,完全是因为金猊的出现,他冷冷横了对方一眼,然后就笑着再度朝菩檀走去,来到对方身前,他还是恭敬的双手合十,“大师,您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您对于此事有什么意见,可否随我下山呢?”   菩檀缓缓抬起眼皮,那张俊朗的脸扬起,比视频中拍摄出来的模样更有英气也更吸引人,纯贵军在心中暗暗觉得可惜,这张堪比明星的脸做了和尚,真是暴殄天物。   金猊把香烟滤嘴又叼在了嘴里,并用牙齿咬着滤嘴,他不喜欢纯贵军那肆无忌惮看着菩檀的视线,于是咯咯笑了起来,“纯先生不是一个很会看人脸色行事的人吗?怎么会看不透大师那么明显的心思呢?”   金猊的话再度刺激到纯贵军,说一个人会看人脸色行事,分明就是在说这人习惯了阿谀奉承,纯贵军暗暗地咬紧牙根,脸部的咬肌明显的突起,陪着他脸上勉强的笑,显得很不自然,也有点滑稽。   若是在一般人听到金猊这句话或许不会感到这么愤怒,因为会看人脸色行事,也可以理解为会察言观色,说明这人善于观察,只是金猊了解纯贵军的情况,他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而这个人实施压制着他,他不得不为了打垮他而讨好上级,却总是事与愿违。   纯贵军一直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懊恼和憎恨,却苦于无法摆脱现状,这次到寺里来把菩檀掳走,他视为是一个机会,他想借此机会一举攻下那一直压制着他的人,却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不顺利。   奈何那人却又在来之前,就断言纯贵军只能使用武力,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把菩檀带回去,纯贵军为了争口气,才一直忍耐着。   菩檀抬眸看向纯贵军时,原本是想要开口的,不过在金猊说了那句话后,他垂下眼眸,便又事不关己的诵经念佛了。   “金先生和大师的关系很好吗?金先生这话说得好像大师的心思你都猜得到,可是从那段视频中,应该人人都看得出,大师是对金先生和另外一位先生出手了吧,金先生和另一位先生相互厮打,并非是大师所乐见的事吧。”纯贵军看出菩檀不会再轻易开口,便也把矛头指向了金猊。   金猊咬着嘴里的香烟,露出在外面的一截白色的香烟随着他牙齿的动作扭来扭去,他双手交握,拉到头后,悠闲的伸了个懒腰,懒散的样子既优雅又性感,“男人好斗,有时会动手很正常,大师慈悲为怀,看不下去要阻止,也不稀奇吧。” 第二章 互惠互利   大雄宝殿外的佛香味很浓郁,金猊很喜欢这种味道,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都很舒畅。   纯贵军看着金猊那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抛去对方的立场一直在针对他的痛处猛戳外,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其实他还挺羡慕金猊这种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样的人应该活得很轻松吧。   纯贵军从来就不知道轻松的日子是个什么感觉,他的父亲是医生,他的母亲是教师,在这样的组合下,他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拘谨,处处都小心翼翼,既要注意身体健康方面,又要注意学习为人方面,所以他能够走到今天,爬上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着他中规中矩,还有不懈的努力。   他从不知道随性的感觉是怎样的,可就算是如此,也还是无法做到尽善尽美,那个家伙还是能够轻易的爬到他的头上,把他打压的一无是处,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又想到了这次的任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他突然失去了耐心,表情也变得恐怖起来。   而就在这时,被净觉打发下去的和尚跑了回来,他拿了晃着几张打印纸,还有纯贵军的证件,他都交到了净觉的手里。   净觉粗略地看了一下,净圆也凑上前去,两人不动声色的看完,看向住持方丈,对方似乎并不关心此事,于是他们又一同看向了金猊。   金猊摆摆手,也没有要看的意思,他吐出口中被他嚼烂的香烟滤嘴,对还兀自狠狠瞪着他地纯贵军勾了勾手指头,脸上的笑容很亲切,却并没放低姿态,大有着上级叫唤下属过来的架势。   纯贵军皱眉,不太情愿地站在原地,金猊不催促也不恼,哼笑着轻声说:“你到底想不想带我们走呢?”   这句话对纯贵军是一大诱惑,又盯着金猊看了一会儿,判断着对方的心思,不过他真的猜不透面前的这个男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别说是他猜不透,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金猊的意图,他明明很清楚菩檀不愿离开,之前众人都以为他是来帮菩檀解围的,毕竟他也是视频当事人之一,去了对他也一定没好处,可是这会儿看他,又好像改变了心意。   菩檀转动佛珠的手指缓慢下来,眼皮微微掀动。   金猊无所谓的笑看着纯贵军,似乎不管他如何选择,金猊都一样淡定。   纯贵军犹豫再三,又看到了台阶下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他的胆子壮大,金猊就算再本事,也不会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出手吧,于是豁出去的走向他。   金猊坐在花台上,左脚曲起贴在身上,满意的看着纯贵军来到自己面前,不过对方站着,比他坐着要高出好多,于是他又把左手手肘放在膝盖上,伸出食指对他勾了勾。   纯贵军站着不动,粗声粗气的说:“有话就说。”   金猊撇嘴哦了一声,于是大声开口,“顾泉和你都是院长吧,我是说你们那个所谓的研究院的院长。”   纯贵军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顾泉两个字就像是一个他永远打不破的魔咒,也是他的隐痛,只要提到这个人,他就浑身不自在,然后身体自然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他的嘴角抽搐,想说什么,一时又无法表达出来,只能狠狠地咬住牙齿,他瞪着金猊的眼睛突了出来,嘴唇不停的抖。   金猊挑眉看了他一眼,状似没有发觉他的异样,继续说着,“院长有两个其实也不稀奇,一个正院长一个副院长嘛,一般的地方也都有这样的区分,比如医院啊、科研所啊,也就是这么回事嘛。但是貌似你们哪里并没有正副之分,刚刚净觉师傅去查了你的身份,相信你那张证件上写得职位应该也只有院长两个字吧?”   金猊求证似的看向净觉和净圆,两人用力点头,他们都很震惊,金猊根本就没有看过这张证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他刚刚是从大雄宝殿里走出来的,碰到纯贵军看起来只是一个意外,可是他之前的几句话都戳中了纯贵军的痛处,就好像他早就了解这个人了似的。   纯贵军拳头攥了起来,在众人的诧异中他急匆匆的来到净觉面前,一把抢过自己的证件放到衣服胸口的内袋里,“两个院长不分正副,平起平坐很稀奇吗?”然后他又没好气的回到金猊的面前,吼了一嗓子。   金猊呵呵的干笑两声,“是真的平起平坐,还是暗里也有从属关系…。。”金猊后面几个字的声音略微变轻,他抬眸看着从上面挥落下来的手掌,不疾不徐的偏了下头,纯贵军发现自己的手并没能打到金猊,很不甘心的又再朝他的脸抽过去。   这次金猊伸手握住了纯贵军的手腕,嘴角还是噙着那暖暖的懒洋洋的笑,看似并没用力的手只轻轻一拉,纯贵军整个人就前倾着,来到金猊的面前。   台阶下矗立着的人,突然都转向他们这边,对于纯贵军的安危,他们可是时刻都在关注着的,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保护他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带回菩檀大师。   金猊抓住纯贵军手腕的手不但没有松开,相反的还又紧了紧,他甚至挑衅的朝台阶下方的人们看了一眼,然后才又笑看着纯贵军,这次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想顺利完成任务吗?想赢他吗?那就听我的。”   纯贵军眯起眼睛,手腕被攥得生疼,他始终忍着,台阶下一个领头的人已经向纯贵军投去询问的视线,脚尖的方向也已朝向他们,只要纯贵军又任何的一个小动作示意,他们便会立即行动。   纯贵军知道,下面的那些人都是用武之人,一旦攻势展开,那么必定是一场搏杀,这座寺庙里的没位僧人都会点功夫,从视频中也看出了菩檀和金猊都不是凡人,先不论他们究竟是不是妖,能力有多少,就算是他们不动手,恐怕靠着武力也未必能够将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金猊的慢慢地放开纯贵军的手腕,给他思考的时间,与此同时,金猊的视线再度望向菩檀,对方不想离开的意图其实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明显。   菩檀深黑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金猊,似有意在询问对方究竟想要如何,金猊却挑眉耸耸肩,仿佛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俏皮的模样在这种时刻表现出来,其实挺让人恼火的。   但菩檀那菩萨一般冠玉的脸,实在看不出情绪来。既然他不表现出不乐意,金猊就装傻不理会他。   纯贵军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因为他已经用眼神示意台阶下的人按兵不动。那些人见金猊放开了纯贵军,也就点头答应了,暂时没有行动。   纯贵军看看周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和金猊的几个人,有点不太舒服的别过头去,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金猊,然后弯腰低头凑近对方压低声音,“你究竟想怎样?”他还无法完全信任金猊。   事实上,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轻易的相信金猊吧,金猊不是傻瓜,跟纯贵军回去,不会有好事的,在没有得到金猊的理由前,纯贵军无法轻易的听他的话。   金猊又对他勾了勾手指,这次他好像已经被金猊这种动作麻痹了,乖乖的靠近金猊,金猊也没让他失望,在他耳边说:“我们是互惠互利,你完成任务,赢了他,压倒他一次,而我也成功的达到了我的目的。”   这话纯贵军还是相信的,金猊若是没点目的的话,才不会这样帮自己,可是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看着金猊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是想要确切的知道他的目的,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金猊看出他的心思,笑容灿烂,“我若是不说出我的目的,你就不会相信我是不是?”   纯贵军不说话,还是盯住金猊的眼睛,但是态度已经表明了。   金猊叹了口气,眼神斜了不远处的菩檀,他还在凝视着自己,视线里还有警告的成分,让他不要太过分。   金猊喜欢菩檀那深沉的目光,那种明明心里不满,却隐忍着永远不会说出来的,带着点禁欲味道的视线。   看着这样的菩檀,让他心情特别的愉悦。 第三章 一桩交易   纯贵军有点着急的看着金猊,对方提出的要求对他有很大的好处,若真的金猊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这种目的又对纯贵军没有害,那么这桩交易对纯贵军来说就只有好处,想到这里,纯贵军的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   这次他不是因为想到顾泉而愤怒的颤抖,而是因为激动,那种这么多年被顾泉压榨,终于有朝一日翻身,他可以狠狠地奚落顾泉一次,想到那种画面,他就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而这种高亢的情绪传遍了全身,让他的身体为之一振,难以自制。   当然他也害怕,金猊会突然改变主意,于是他显得急切又不安,他知道这样的情绪不该让金猊感觉到,那样不利于两人直接的交易谈判,但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他真的无法压抑。   “想知道?”金猊这次的声音放大了,像是故意要让不远处的菩檀听到似的。   事实上刚刚金猊和纯贵军低声交谈时,只要菩檀想听,稍稍用些功力,便可听得清清楚楚。   纯贵军不情愿的点点头,这种时候不能逞强,“我必须知道,才能判断我们是否能够合作,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才与你合作的,我是为了让事情变得更简单,大家在没有任何死伤的情况下,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毕竟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不想让这里弄出些不干净的东西。况且我们想要让你和大师一起到我们那里,也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纯贵军因为不安,所以没完没了的解释着,金猊淡笑的听他说,眼神早已把纯贵军看透,纯贵军被金猊的眼神瞪着,让他不免有点心虚。   “行了,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你不用说这些,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金猊说这些话都没有压低声音。纯贵军因为急于想要知道金猊的目的,也没有注意众人的视线都在看着他们。   金猊没有立即说,而是又看向了菩檀,这次他眼中有某种深入骨髓的复杂情绪,说不清是恨是怨,还是别的什么,这种复杂的视线,让人实在很难用一个简单的词语说明。   纯贵军被金猊的这种眼神吸引了,所以他没有催促对方快点说,而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菩檀,菩檀也在回望着金猊,两人这种相互对视的模样,怎么都难让人相信他们没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净圆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菩檀将自己的袈裟递给金猊的画面,住持方丈虽然是个慈悲之人,他普度众生,却不曾对某一个人那么体贴温柔过,他想把这个当作是自己的过度敏感,可是此刻那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还是有种非比寻常的东西,流动在他们之间。   这一切的事情,仿佛又都和金猊有关,从他进入这座寺里,好像也随之而来了好多事情。   净觉没有净圆考虑的那么多,他单纯的对金猊有几分好感,他觉得只要有他在,师傅的安危似乎就能够保障了。   尤其是金猊对纯贵军那么了解,知己知彼必将百战百胜。   金猊和菩檀对视的出神,突然金猊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就见他抬起左手,手指指向菩檀,“因为我想和大师一起下山啊,到时你一定要让我和大师形影不离哦。”   带着孩子般俏皮的笑容这么说的金猊,令纯贵军一下子愣住了。   纯贵军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眼神看看金猊又看看菩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异样,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结巴着说:“嗯,行、行啊!”   金猊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他毫不吝啬的给纯贵军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歪头看着不远处的菩檀,“大师怎么样?咱们一起和纯先生走吧。”   金猊这突如其来的倒戈,让寺里的和尚们顿时感到无所适从,他刚刚出来的模样,分明是想要帮助住持方丈的,处处针对纯贵军,可是也不见两人怎么交谈过,金猊便要和他走了,还要让主持方丈一起。   净觉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皱着眉上前问金猊,“施主,你真的想让我师傅下山?”   金猊挑眉,像是在问有什么问题吗?净觉的话堵在喉咙口,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也许是我会错意了,我以为施主你并不想让我师傅离开呢!却忘了施主从一开始走出大雄宝殿便说了,要与我师傅一同随着纯施主离开。”   金猊并不反驳,也从净觉的眼中看出了期待,他在期待自己说点什么,不过金猊只是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话,净觉露出失望的表情。   净圆已经听了好久了,他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前来说:“不行,住持方丈不能跟着这人走。”   他狠狠瞪着纯贵军,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带着一个军队的人,大张旗鼓的旁若无人的冲进寺里,就冲着他这种行为,净圆这个一直管理寺院的人就怎么都不能接受。   纯贵军看看净圆,也冷下了脸来,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好了很多,金猊答应了,他也是视频中的主角之一,又被纯贵军发现,金猊和菩檀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既然金猊也很想要让菩檀下山,在有他的帮助下,这件事他算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对净圆说:“这位师傅,您不要这么抵触,我们是不会伤害菩檀大师的。   况且还有这位金先生一起,我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大师才是这次我们需要请的人,究竟如何觉得还是请大师定夺吧,大师还一次都没有表态过。”   终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菩檀,在这些人折腾了好一会儿的情况下,菩檀这个主要人物还确实一次都没有表态,哪怕他的表情上看起来应该是不想下山的样子,他也还并没有拒绝过。   金猊歪着看着菩檀,又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烟,他放在鼻前嗅了嗅,相比于佛香的味道,他更喜欢那种和菩檀身上相似的佛香味。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太喜欢那种佛香的味道,才会在月圆的时候躲在香炉之中,才会和菩檀……脸微微红起来,一阵风轻拂过面颊,让他稍稍的拉回些思绪。   菩檀终于抬起头来,从他那似乎极为重要的诵经中停下,他先是看看纯贵军,又看看净圆和净觉,最后将视线落在金猊身上。   金猊算是先下手为强吧,明知道菩檀不愿意离开凌佛寺,却先表明态度一定要和菩檀一起下山,让菩檀无从拒绝。   金猊的又歪了歪,带着点娇嗔和撒娇,还有那么点故意的挑衅味道,菩檀有种感觉,金猊是故意的,这个人就是想要看到自己为难,就是想要找自己的麻烦,只要这么做了他就开心,会露出和现在一样的灿烂笑容。   菩檀又想到他曾问过金猊是否和自己有仇,对方居然一点都不避讳对菩檀的恨意,那种恨不得要马上杀了他的恨意,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用一把钝刀子一点点的割着菩檀,给他找麻烦,让他烦恼。   “阿弥陀佛……”菩檀发觉自己的思路有些游离,他原本是很简单的人,一个只知道降妖伏魔,普度众生的和尚,无法发生什么事,只要用最简单的方式表示出来就行,比如像现在,他不能离开凌佛寺不离开就好,但是一切有了金猊的参与后,好像就不能这么简单的去做了。   “大师,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您愿意和金先生随我一同下山吗?”   既然已经与金猊达成了共识,而金猊似乎又很在意菩檀,纯贵军对菩檀也就更恭敬了,这样也让寺里的这些和尚们相信,他真的不会伤害菩檀和金猊。   菩檀没有回答,佛珠挂在手掌上,他对纯贵军竖起手掌,“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让本僧与金施主单独聊聊。”   纯贵军略微蹙眉,他有点担心两人谈好后,金猊会改变心意,于是一时没回答。   金猊对纯贵军点了下头,视线里带着某种安抚的味道,仿佛在说没关系的,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纯贵军犹豫着,不过他也觉得金猊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人,于是狠心赌了一把,点头答应了菩檀的提议。 第四章 你相信吗   菩檀想要和金猊聊聊,别的人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他来到金猊所在的花台前,看着那个一脸笑意看着他的人,突然感到一阵头疼,碰到这个人开始,菩檀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   “金施主,聊聊吧。”征询的语气中透着不容回绝的气势,当然金猊知道菩檀最终一定会要把话说清楚,这是早晚的事,于是痛快的点头。   菩檀没说话,禅杖朝着大雄宝殿的偏殿指了一下,示意对方跟来,然后菩檀就先转身朝那里走去了。   金猊从花台上跳下来,拍拍裤子,大剌剌的跟了上去。纯贵军却在这时,一下子冲过去,抓住了金猊的手腕。   菩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身看着那两人接触在一起的手,皱起眉。   金猊先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腕,然后才抬头看向纯贵军,他的视线凌厉,仿佛有剑要从其中射出来,纯贵军的手抖了一下,像被烫到了般松了手。   金猊没有给纯贵军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了,留下纯贵军呆愣着,刚刚他的手指瞬间发麻,像是触电了一般,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纯贵军不由地想,这究竟是他自己的错觉,还是金猊……他不敢想下去,视频里的东西有很多成分是用了后期效果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曾经找过专业人士分析那个视频,当然其中也有部分是真实的,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些都是人们以讹传讹而已。   他们想要带菩檀回去也只是为了某种利益罢了,可是刚刚的那一下如遭电击的感觉,让纯贵军头皮发麻。   菩檀推开大雄宝殿的偏殿,那里并没有供奉菩萨,像是一间休息室,里面摆放的是老式的木质桌椅,菩檀进入后没有落座,而是回头看向自他身后进来的金猊。   金猊轻松的走了进来,完全没有被任何事影响情绪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开心。他一屁股坐在屋子里的长凳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交握着,然后问道:“请问大师有何指教啊?”   明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金猊却不揭穿,等着对方开口,他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有一幅是山水画,其他的都是字画,上面写着一些让人放开心胸的话,例如莫生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的。   面前的人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没有想要好好谈的意思,菩檀无奈坐到了金猊的对面,他将一串佛珠放到了桌子上,那声音引起了金猊的主意,不过也只是转眼看了看他而已。   “阿弥陀佛,本僧不知施主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本僧不问世事,本僧是不会随那位纯施主下山的。你答应他要随他去,本僧也奉劝施主,还是谨慎些比较好。”菩檀语重心长、老气横秋的沉稳模样,和他那张俊美的脸一点都不相配。   金猊不再对墙上的字画感兴趣,而是歪着头,一只手托着脸颊看着菩檀,静静地听他说话,只是他的眼神迷离,模样有点痴迷,似乎并没有将菩檀说得话听进去。   “大师……”金猊喃喃叫了一声,深邃的眼盯着那张俊脸看,菩檀在等待他的下文,对方却迟迟不再发出声音。   “什么?”菩檀下意识的身体前倾,想要听清金猊的话,不过事实上对方是没有说什么,所以菩檀听不到也很正常。   “大师……”又是一声呼唤,这次金猊的声音更慵懒了一些。   菩檀拧眉。   “大师……”哼哼着喊着,最后还把师字拉得老长,分明就是在撒娇。   菩檀的眉拧得更深,“施主……”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金猊竟霍地一下从凳子里站起,身体越过桌面,凑到菩檀的面前。   菩檀下意识的向后退,却被金猊揪住了僧袍的衣襟,金猊慵懒迷离的视线,逐渐凝聚起来,变得深沉而凌厉,“大师最后那句话是在担心我吗?”   “施主,人活一世不容易,应该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菩檀从最开始的惊讶恢复过来,就算是被金猊揪住僧袍,也依旧表情淡然。   金猊觉得他自己就是找虐的,他恨透了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永远淡定的菩檀,就算是这件事和他金猊有关,也不会影响到他什么,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不重要的存在。   可是也越是这样的菩檀,却又深深的吸引着他,让金猊想尽一切办法,也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甚至不惜一再的与他为敌。   金猊嘲弄的冷笑一声,“哈!大师说得是要及时行乐的意思吗?在大师的生活中可有什么乐趣?”   金猊说着,手指暧昧的在菩檀的胸口戳了一下,他能够感受到手指下那健硕弹性十足的肌肉,剥掉这身僧袍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分明是有意在挑逗菩檀,金猊的脸颊却不由地泛红了,有那么瞬间,他有点期待那个色色坏坏的只会欺负他的菩檀出现,如果是那个家伙,他会想要下山吗?他会很乐意跟着自己下山吧,金猊呆呆的想。   在金猊分神之时,菩檀从对方的手指中扯出自己的僧袍衣襟,他退后几步,与金猊保持安全距离,这个人若是靠得太近,会莫名的搅乱他的思路。   “施主被在闹了,本僧真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施主,让施主总是一再的捉弄本僧,只是下山的事,菩檀真的不能答应。”菩檀貌似对此事很坚决。   这也在金猊的预料之中,金猊撤回探出的大半个身体,又坐回到桌前的凳子上,他再度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却也不会点燃。   似乎只有拿出一根烟在手上摆弄,就会让他感觉很舒服,他一边玩弄着手中的香烟,一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菩檀没有急于催促他,也不再多话,等待着他慢慢的思考。   “大师为什么不愿意下山?”金猊问道,却不看菩檀,他的声音低低的,脸低垂着,看不出情绪。   “本僧不问世事,刚刚已经说了,纯施主说得那些都与本僧无关,所以本僧不会过问,也不想参与其中。”菩檀的理由很简单,作为出家人这样的理由也无可厚非。   金猊像是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那么如果我有事对大师相求,希望大师随我下山,大师可会答应?”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但只有金猊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个问题的,以至于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的,他只有不停的捏弄手中的香烟,来让自己看起来是平静的。   金猊其实不愿意问出这类的问题,菩檀若是毫无顾忌的回答说他不会随他下山,金猊知道自己定会承受不住,所以宁愿不问。   但是他此刻又实在想要知道,在自己纠结着究竟要不要问出口时,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先于大脑的问出了口。   菩檀似乎也有他自己的纠结,于是他一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金猊准备告诉他不用回答了的时候,菩檀突然问道:“施主可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如果真的让施主很难办,施主倒是可以说出来,菩檀看看是否可以帮忙。”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很委婉,这倒是金猊没有想到的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已经比直接拒绝说不会随他下山好多了。   “大师可看到纯先生带上来的那些人了,大师坚持不肯下山,是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了吗?”金猊抬头看向菩檀,他知道对方慈悲心肠,一定不会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造成死伤。   纯贵军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态度很明确了,若是菩檀反抗,他们定会用强的,到时有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你才要随他下山,用来避免死伤?”菩檀这么问着,语气里有几分不确定,但也不是完全的不相信。   “我没那么伟大,我不是慈悲如菩萨的菩檀大师,别人的死伤和我没有关系。”金猊半嘲弄的说着,不过是在自嘲,他的视线凝住在菩檀的脸上,在对方也正专注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金猊笑了,是一个苦笑,“大师,我若说我只是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会相信吗?” 第五章 同意下山   明亮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投在金猊的侧脸上,他的目光深深炯炯的,闪着略带湿润的光泽,如菩檀手里的佛珠般亮润。   菩檀的手指下意识的一个用力,啪地一声响后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佛珠掉在桌子上和地上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在金猊说出那句想要和菩檀在一起的话后,房间里就变得异常安静了,菩檀被金猊那双莹亮的眸子吸引着,在佛珠落地的瞬间,才回过神来。   菩檀口中默念着阿弥陀佛,出神的看着满地的佛珠,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金猊叹了口气,自己的话有这么可怕吗?让菩檀这个没什么情绪的人都有些恍惚了,他又苦笑了一下,从位置上走出来,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佛珠,“大师若真的不想离开,金猊也不想再勉强下去,不过外面的人还是妥善处理比较好,不然一定会给寺里引起麻烦的,相信无为的死伤,大师也不愿乐见吧。”   金猊将手里的檀香佛珠,用手碰到菩檀的面前,对方慌忙伸出手接了过去,就那么拿着,仿佛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   金猊笑笑,深吸了一口气,转向门口,“我先出去了,大师也快些给个答复吧。”   走出房门前,菩檀都没再说什么,金猊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拉开房间的门。   纯贵军早就等在屋外了,见到金猊走出来,立即迎了上来,其他的人也同样朝着这边围拢过来,甚至就连台阶下的那些人也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几个寺里的和尚瞪着那些纯贵军带过来的人,他们相互瞪着,随时准备攻击对方,但其实内心也都不愿这种事情发生。   金猊耸耸肩,什么都没说,他从净觉他们身前挤过,又跳上了花台上,这次他摸出了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袅袅上升的青烟朦胧了他的脸庞,金猊的眼神迷离,回想着刚刚菩檀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回忆出菩檀当时的每一个脸部细微变化。   在自己说着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人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是感到惊讶的吧,心里有没有开心的感觉呢?   手指被香烟灰猛地烫到,金猊的手抖了一下,这次发现,他很想努力的回忆起当时菩檀的表情,却发现他当时的表情真的微乎其微。   似乎很快他手中的佛珠就落到了地上,那串着佛珠的绳子怎么会那么的不结实,什么时候不断,偏偏在那个时候。   金猊一根香烟抽完的时候,正好是菩檀推门走出来时,金猊快速的将香烟头掐灭,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被菩檀看到他在大雄宝殿前抽烟,那样好像是对佛祖的不敬。   没能从金猊的身上打探出究竟什么结果,净圆他们就一直守在偏殿外,就是在等着菩檀出来,可是也不知道大师一个人在里面到底在干什么,迟迟都不出来。   若不是众人看着,净觉肯定会把耳朵都贴到门板上的。   当菩檀开门出来时,几个人一涌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师傅……”   “师兄……”净觉和净圆异口同声的喊着菩檀,菩檀看了两人一眼,眼中安抚的成分很多,他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忧。   虽然菩檀没说话,不过净圆和净觉还是放下了心,菩檀那永远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他们感觉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解决的。   这边他们安心了,纯贵军便不安心了,先是金猊出来一句话都不说,再来是菩檀安抚他弟子的眼神,难道他们改变了心意,他眼神狠戾了起来,狠瞪了金猊一眼后,忍不住心里烦躁的粗声说:“大师,您到底如何打算。”   菩檀看着不远处坐在花台上的人,对方仰头看着大雄宝殿上的那几个金色大字,样子安详,他盯着看了半分钟左右,才转向身旁的纯贵军,“就请施主带路吧,不过请不要惊扰寺里的人才好。”   不只是纯贵军瞪大了眼睛,净圆和净觉也同样震惊,他们以为师傅想通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姓纯的走,却不曾想他最后的决定居然是要走。   净圆和净觉对望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中都读懂了一层意思,住持方丈是为了不给寺里惹麻烦才这么做的。   净觉不如净圆冷静,他凑到菩檀身边低声说:“师傅,就算是动手,他们也未必能赢。”   菩檀淡淡笑了,在净觉得光头上摸了一把,“你怎么修行这么久了,还这么好胜。”   净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是担心师傅。”   菩檀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将净圆叫到身边,对他交代了一些寺里的事情,净圆闷头听着,几次想要打断菩檀,想让他改变心意,但都被菩檀察觉到,而根本就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纯贵军从最开始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害怕是自己听错了,他又对着菩檀确认了一次,“大师,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随我离开了是吗?”   菩檀点头,伸手让纯贵军带路。   纯贵军连声说着好,一时高兴的却没有挪动脚步,直到与台阶下他带来的那些人目光对视,他才回过神来,对他们下令出寺。   菩檀跟在纯贵军身后,在走过金猊身边时,两人对视了一眼,菩檀欲言又止,金猊却笑得轻松。   金猊在菩檀走后,也跟了上去,他看得懂菩檀那欲言又止的意思,他想要阻止自己跟他一同前往,可是金猊是怎么都不会这么做的。   菩檀的确是想要说这个,可是在话语要出口前,耳边却又响起了金猊在偏殿里的那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话,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让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净觉还想追上去,却被净圆扯住了手臂,净觉心里很不情愿,他挣脱了净圆的束缚,但还是没有追上去。   道理他是懂的,师傅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当他看到不远处偷偷抹泪的净醒时,朝着那个小师弟走了过去。   金猊懒散的跟在菩檀他们身后,菩檀没有回头,只是听着身后稳健的脚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寺里出去,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这段路与从寺里到菩檀山顶的禅房不同,虽然也是山路,却比那条路好走许多,坡度平缓。   不过这段路却很长,纯贵军带来的那些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纯贵军自己也有些功夫,所以不觉得累。   以金猊的身手,这点路其实他也不觉得什么,不过在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前面的菩檀停下了脚步。   金猊愣了一下,脚步有些犹豫,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菩檀朝着他伸过来的禅杖。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禅杖,之前被菩檀照顾的温暖感觉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他舔了舔嘴唇,一把握住了禅杖。   菩檀没说话,甚至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便转身继续向前走。   纯贵军发现他们停下来,本想问出了什么事,看到两人那默契的动作,心里泛出怪异的感觉,但并未说什么。   菩檀在前面走着,会有意的将脚下的石头踢开,若是碰到不平的道路,也会使用内力将脚下的路踩平,身旁伸出的树叶枝条,他也会先用手拂开,让金猊走过时不受到干扰。   虽然他的这些事做得很自然,但金猊还是感觉到了,他很坦然的享受这一切,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很快就到了,我都安排好了,之后不会让你们这么辛苦的赶路的。”纯贵军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对身后的两人笑着说,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但看得出他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他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就顺利完成了任务。   听了纯贵军的话,金猊却冷笑了一声,挑眉笑着说:“小纯啊,你这名字不太好,太纯了就显得有点纯了,你还真的天真的以为,从这里走出去了,你就能够做主了,一切都会听从你的安排吗?”   金猊意味深长的话,让纯贵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金猊还操纵着什么吗?没有明着问出,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行事。 第六章 早有算计   菩檀听着金猊的话不动声色,金猊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早就感觉到了,最开始他也被金猊欺骗了,那个捉鬼的夜晚,金猊被怨气所伤,菩檀曾以为金猊是真的害怕自己。   但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后来他又救了自己,伤了不少人,当然那些人最后都没有大碍,大部分已经出寺。   今天金猊的几句话,就捉住了纯贵军的痛处,似乎一切都在金猊的掌控之中,他刚刚既然能那么说,一定又是预先知道些什么,菩檀不由地摇摇头,人心真是难测,何况还是个不普通的人。   心中猛地一颤,金猊黑亮如佛珠般润泽的眼,湿润的看着菩檀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有他的那句想要和菩檀在一起的话,也烙印在了菩檀的心上。   这究竟以为着什么,菩檀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菩檀长叹口气,默念着阿弥陀佛。   他的那种无奈的,被什么事困扰的表情被金猊看在眼里,金猊哈哈笑着,调侃菩檀,“大师好像有烦恼啊,出家人不是六根清净的吗?怎么也会有想不通的事吗?”   菩檀脚步不停,淡淡道:“碰到看不懂的人,便有想不通的事。”说完他回头看了金猊一眼。   金猊一愣,再想问什么的时候,菩檀已经转过头去继续走了。   金猊挑了下眉,莫名地笑开了。   纯贵军听不懂那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心思多想,因为金猊刚刚的话,已经在他眼前活生生的验证了,他终于懂了,金猊刚刚话中的意思,那句自己未必能够一切都做主的话。   山脚下,河岸吊桥前矗立着一个人,他正专注的看着河水,像是在欣赏着远处对岸的风景,也像是在等待什么。   纯贵军带来的那一行人中的领队,见到那人露出惊喜的表情,他首当其冲跑到那人面前,说了句,“顾院长,我们顺利完成任务。”   那人转过身来,深灰的西装包裹着他高挑的身型,遮挡住他身材的健硕,让他看起来并没有实际那么健壮。   那人浓眉大眼,长相刚毅,看起来是个稳重诚实的人,他笑着拍拍那领队的肩膀,夸赞说:“嗯,很好。”   纯贵军看着面前的场景,就好像顾泉才是这次任务的总指挥官,他早就料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所以他就一直等在这里,等着收获胜利果实。   纯贵军的嘴角抽搐,身体僵硬,血液逆流,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领队口中的顾院长就是纯贵军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这次顺利完成任务,纯贵军会如此激动,也是为了要在这个人面前威风一次。   纯贵军在下山的这一路上都在想象着那个画面,那个当他把菩檀他们带回去后,在上级领导面前讲述经过的时候,顾泉嘴角抽筋的模样,每每想到,他都感到内心一阵舒畅,可是他还没有想够,更别说实现了,那个处处会抢他风头的可恨家伙就出现在了眼前。   而且还是在没有走出凌佛寺,他这是准备做什么,想要抢走他的功劳吗?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上级领导对自己不信任?还是这家伙故意来搅局?又或者这家伙就是为了来抢自己功劳的?再或者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完成任务,他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擦屁股,然后狠狠地奚落自己?   似乎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纯贵军所期待的,只要是顾泉出现,对他来说就是愤怒的源泉。   顾泉锐利的目光先是投向纯贵军,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就把视线转向了菩檀和金猊。   菩檀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金猊,金猊原本是想要上前一步的,却停下了脚步,那高大的背影,素白的僧袍,让他有瞬间的感动。   是的,只是瞬间的感动,因为想到菩檀无论怎样的关心照顾自己,那都是源自于他内心的一颗慈悲的佛心,而非任何的私人感情。   这样想着,金猊就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他慢慢地从菩檀的身后走出来,笑着迎上了顾泉,“看来顾院长还是担心纯院长,不放心他独闯凌佛寺,自己也赶来了。”   担心、不放心,这几个字金猊说得特别重,听在纯贵军的耳中也特别的讽刺,就像是在嘲弄他没有办事能力。   纯贵军狠狠瞪着顾泉,视线几乎能把对方杀死。   顾泉却只是笑笑,笑容憨实,态度恳切,“小纯为人单纯,人如其名,我是怕他得罪二位,原本是请两位去院里,是件好事,别让大家弄误会了,这样就不好了。”   纯贵军气鼓鼓的,咬牙切齿的说:“大师可是自愿和我下山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你没有关系吧?”   顾不得是不是会被金猊看笑话,反正对方也知道自己和顾泉的恩怨,纯贵军完全忍不住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拿到把他砍得粉粉碎。   但是他手中没有刀,也不能为了这个人渣而杀人,他只能继续忍耐着,用着冒火的眼睛瞪着对方。   菩檀皱眉,虽然这个顾泉看起来一派的诚恳老实模样,他却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凶狠的戾气,他绝对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菩檀扯动手中的禅杖,那一头还被握在金猊手中,似有意提醒对方小心,又好像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   金猊用余光看了菩檀一眼,对顾泉的笑容很灿烂,“顾院长最近在忙着研究什么啊?”   “唉……”被问到的顾泉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很是无奈的表情,“自然是在研究你和大师啊!”他说着目光望向菩檀,并朝着对方伸出右手,又立即反应过来的双手合十说了句:“大师好。”   “阿弥陀佛,你好。”菩檀竖起手掌回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看金猊又看看顾泉,问道:“二位是以前就认识吧?”   听了菩檀这话,最最震惊的是纯贵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金猊和顾泉,脑中闪出火花来。他想到了之前金猊为什么对他的事那么了解,为什么知道他是院长,又为什么知道两个院长中还要分正副。   这样一联系的话就什么都了然了,金猊早就和顾泉相识,他们勾结在了一起,知道自己今天要到寺里来,所以他才在那个时候出现,他出现的时机那么恰到好处,想想也实在太凑巧了,这若不是存心安排的,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然后金猊提出要求,说要和菩檀一起下山,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把菩檀带下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菩檀下山,但是他和顾泉的目的是相同的,所以那两人达成共识,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顾泉为什么还要自己上山来,他有了金猊这颗旗子,可以说什么都有了,他为什么还要对上层领导说他没有办法将菩檀带回来。   纯贵军当时听到顾泉说无法带回菩檀,就冲上去向领导层表示,他有办法,于是顺利的得到了这个任务。   现在想来,他是从一开始就被顾泉算计了,而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是想来抢功的,还是另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纯贵军气得浑身发抖,奈何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头顶的太阳照得他感到阵阵的眩晕。   金猊对顾泉晃了一下头,“那小子脸色不太对劲,估计是误会什么了,他那么多心,你还是去看看吧。”   顾泉不用看也知道他说得是谁,眼睛朝纯贵军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地皱起眉头,他知道对方的脾气,也知道他一定不能接受,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气得脸色煞白。   匆忙的说了一句那我去看看,顾泉就朝着纯贵军跑了过去。   头上的太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头顶上,热热烫烫的,纯贵军恍恍惚惚的有点站不住,胃里好像也一阵翻搅得难受,有什么东西向上涌,他不想吐,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吐出来,太丢人了。   然后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口气冲上来,他嘴巴一张,腥甜的东西喷涌而出。 第七章 很好看吗   金猊眯着眼睛,看着顾泉离开,又看着他快步的来到纯贵军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还好吗?已经被对方一口血喷在身上了。   “看来他是气得不轻呢!”金猊悠悠地说着,听不出是怜惜还是无奈,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菩檀看着阳光洒在金猊的身上,对方的左边脸颊泛着阳光的金色,让他想到之前他为了救自己时,洒出的金色粉末。   金猊似乎特别适合金色,周身笼罩着金色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高贵的傲慢感觉。   “好看吗?”金猊突然转头对上菩檀的视线,微笑的眼闪着狡黠的光,菩檀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局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菩檀深沉的眼,如深不见底的海洋,让你永远都不知道那被隐藏在深海下面的究竟有些什么。   “你的心思不好看,本僧看不透,所以可否直接说明,你究竟想要如何,你和那位顾施主是早就相识的,那么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你们策划的吗?”菩檀一瞬不瞬地看着金猊,想要从对方俏皮的笑容中看到些真实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金猊太过坦诚,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菩檀叹了口气,又转向那已经把昏到的纯贵军抱在怀中的顾泉,他没有等金猊回答,已经朝他们走了过去。   金猊挑眉,跟上他的脚步,小声嘀咕着,“他的心思太重,想法太多,其实简单点不好吗?大师应该在纯先生醒来好,好好的用佛学开导他一下。”   说起来,纯贵军会变成现在这样,金猊有很大的责任,可金猊不但没有一丝愧疚之意,还说着风凉话。   菩檀的脸色沉了下来,严厉的瞪了金猊一眼,像是一位长者对做错了事的孩子的责难。   金猊挑眉,向前冲上两步,一只手竟然拍在了菩檀的肩膀上,他随着对方的脚步,踮起脚尖,嘴唇凑到菩檀的耳边,低吟着,“大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您不懂,我这是给他们机会。”他神秘兮兮的说着,还对菩檀暧昧的笑笑。   肩膀上的手份量并不重,菩檀却觉得那只手火热有力,让他整个身体的神经都集中在了那个地方,让他觉得特别在意,也特别敏感。   菩檀慢慢地挪动开身体,脱离了金猊手掌的束缚,“先去看看人有没有事。”他不再和金猊计较,快步来到顾泉身边。   顾泉抱着那个刚刚还凶神恶煞,好像要冲上来扑自己的小豹子一样的人,这会儿就瘫软在自己怀中了,纯贵军的唇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顾泉有些慌了,他站在原地东张西望的不知所措,见菩檀来了,像见到了救星,“大师,他没事吧?”   菩檀扫了顾泉一眼,看他如此重视纯贵军,倒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伸手翻了翻纯贵军的眼皮,又在他的心脏处摸了摸,才又对上顾泉焦急的目光,“他是怒火攻心,休息一下就会而没事的,不过他元气大伤,不要再让他动气了。”   顾泉听了后,点头连连说是,早就忘了要眼神他对纯贵军的在意。   金猊此时也来到了他们身前,随意的瞟了顾泉怀里的纯贵军一眼,说:“哎,你准备一直让我们站在这里吗?”   “啊?”顾泉这才回过神来,将那一直守在一边的领队叫到身边,那人听了顾泉的交代后,便站到了河岸边。   菩檀发现,刚刚在寺里明明很在意纯贵军安全的领队,这会儿对昏倒的纯贵军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只听从顾泉的命令。   金猊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纯贵军的地位显然没有顾泉高,所以他才会再最开始表现的气势凌人,那都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慌乱不安。   这种长时间在另一个人阴影下生活的人,无论外表看似多么的坚强,其实内心都是脆弱的。   菩檀又不自居地看向身边的金猊,他看着湍流的河水,若有所思着什么。   金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又为何会一再的针对自己?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为什么始终想不出来呢?   菩檀发现,向来内心只有礼佛和降妖心思的他,最近对金猊的兴趣越来越高了。   “我很好看吗?”清亮的声音带着点俏皮和调侃,歪着头看着菩檀的金猊笑颜如花,刚刚他也问了这个问题,不过对方没正面回答,现在金猊又兴起了逗逗菩檀的兴趣。   菩檀皱眉,“你究竟想怎样?”   金猊的笑容更深,半真半假的说:“想和你一起游山玩水。”他说话的同时,眼睛看向河水的另一端,菩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里出现了一艘很大的游轮。   河对岸还有想要进寺的人围观,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这艘游轮,议论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来了。”金猊把头晃向朝着他们开过来的游轮,笑得有点兴奋,像个跟着父母去出游的孩子。   菩檀摇摇头,愈发的困惑了,不是要去什么研究院吗?怎么又要上游轮了呢?   顾泉早就等不及了,见游轮来了,自己先抱着纯贵军上了高高的通向游轮的扶梯,不过走了几步,又想起了身后的两人,这才对金猊说:“猊,你们也快点跟上吧。”   不用顾泉招呼,菩檀也看出金猊那激动兴奋的样子,一副恨不得飞上游轮的样子。   菩檀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偌大家伙,这个看起来能够容纳几千人的游轮,看起来沉稳而安静,也充满着神秘感。   菩檀犹豫的站在岸边,看着顾泉已经爬到了楼梯的三分之二处,而今猊也已经追了上去,只是顾泉的手下那一行人还站在自己的身侧两边,他知道自己不上船的话,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金猊也不担心菩檀会逃走,他跑几步台阶回头冲着菩檀喊着:“大师,快点啊!”   顾泉手下领队的那人跨前一步,对菩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菩檀看了他一眼,举步上了台阶。   而那人也很快的就跟在了菩檀的身后,顾泉的手下们一个接着一个都上到了船上。   当所有的人都上船后,菩檀听到了关闭船舱的轰隆声,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再去寻找金猊的身影时,对方已经跑到了甲板上,呼呼的吹着风。   凌佛寺前的这条河,看似是河,事实上是很深的海,他通向遥远的深海,没有人知道究竟通往哪里,只知道它好像永远都没有边际。   菩檀也曾经坐过小船在这里河里渡过,却从未如此长久的待在这条河上。游轮很稳,若是待在船舱里根本感觉不到是飘在水上,只有到了甲板上,吹着潮湿的风,才会切身的体会那种与平底不同的飘荡感。   菩檀不知道这艘游轮将要开到什么地方,他缓步朝着金猊的方向走过去,来到对方的身旁,与他一同吹着风,一同看向对岸的人们。   此刻对岸的人们已经沸腾了起来,他们刚刚就发现了有人上了船,先不论那些人是否发现了他们追捧的视频里的主角们都上了船,就是为了想要过到对岸的凌佛寺里,也会想要通游轮而进寺。   况且几个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一身素白僧袍的菩檀,因此此刻对岸人声鼎沸,人浪此起彼伏。   “大师可曾出过海,这感觉很浪漫是不是?像电影里的感觉。”金猊深吸了一口气,潮湿的风让他的肺受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他的脸上却还是充满激动的笑。   菩檀的大手放在了金猊的背后轻拍,温厚的声音随风传来,“别说话了,还是先进去吧。”   金猊还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就又猛咳了几声,于是他只好点点头,脸上却很不情愿。   菩檀看了一眼,始终守在他们身边的两排人,即使是到了船上,顾泉的手下也还是紧紧跟随在他们身边,像是怕他们跑了一样。   他又看看金猊,心声疑惑,金猊不是和顾泉早就相识,并且策划了这一切吗?那么应该没有必要也这样的防着他吧。   金猊转身朝船舱里走,背对着海风,他的气喘得舒服了一下,也发现了菩檀的异样,不过他不想多解释,“进去吧,你应该还有点担心姓纯的那小子吧。”   知道菩檀是个慈悲人,纯贵军还没完全好,他当然不会完全不在意。   菩檀点头,拍在金猊后背上的手放了下来。那厚实温暖的感觉失去后,金猊还有些失落。 第八章 莫名枪声   游轮很大,从外观便能够看得出来,所以里面的设施都很齐备,俨然是一个小社会,衣食住玩,样样齐全,这对于金猊似乎是很期待也很诱惑的。   对于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当然也要看这和尚的修为有几层,花花世界,也未必人人都能把持得住。   顾泉抱着纯贵军上船后,在船舱里穿行着,他上了五层,来到最里层的一间房间前,船上的服务人员给他开了门,他进入后把还昏睡着的纯贵军放到了客厅里的大沙发上,并让人找来了船上的医生。   金猊和菩檀从甲板上走进船舱,两人的身后始终有人监视跟随,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也来到了顾泉他们所在的房间。   到了这里后,金猊他们身后跟随的人便站在了门口,还帮他们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此时医生已经离开,他的话大致和菩檀说得一样,然后他又给顾泉开了一些静神的药,让他给纯贵军服用。   进入房间后,没有了潮湿的风,金猊又感觉神清气爽了,他不关心纯贵军的情况,只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到处乱看。   房间很豪华,家具摆设很新,墙上的话抽象的让人看不懂,金猊很快就没了兴趣,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哎,顾泉,弄点吃的吧,早就饿了,你这待客之道也太差了点吧。”   顾泉见纯贵军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觉得他多睡一会儿对身体也好,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讨食的金猊,便出门吩咐了他的手下,让人准备午餐。   菩檀坐在纯贵军身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他闭目默默诵经,这是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做的事。   金猊盯着菩檀看了一会儿,菩檀在诵经的时候,手指上会转动佛珠,不知道这时他的习惯,还是所有的和尚都如此。   金猊蹙眉看着菩檀手里的佛珠,那色泽饱满的一颗颗珠子,让他想起之前散落在地上的一颗颗珠子,是他帮对方拾起并放到他的手上,所以金猊很确定,这些珠子被菩檀重新串了起来,难怪他当时在那偏殿里待了那么久。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饭菜,你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就去告诉下面的人吧。”顾泉走回到纯贵军的身边,在金猊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自己则拿起了桌上的烟,不过看了一眼沙发上还昏睡的人,他又把烟放到了茶几上。   金猊的思绪被顾泉的话拉了回来,突然想到什么的说:“让他们准备素斋饭吧。”   顾泉意味深长的看向金猊,嘴角含笑调侃道:“猊少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关心人了?”   “关心个屁!”金猊瞪了他一眼,从茶几上拿起刚刚被顾泉放回去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顾泉皱眉盯着他,指指沙发上的人说:“别抽了,有烟味。”   这次换金猊暧昧的笑着,他从嘴上把香烟取下来,调侃道:“顾公子体贴人的劲愈发严重了。”   顾泉苦笑,温柔的视线落在沙发上躺着的人脸上,低沉的声音显得有点失落,“可惜有人不明白,还总是误会我。”   “哈哈,那是你表达的不够清楚。”金猊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晃了晃手中的烟,然后向外走去。   菩檀在金猊离开时,眉心动了动,便再没有一点反应了。   走出房间的金猊,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再度叼上了烟,这才发现根本没带火,于是对守在门口的顾泉的手下招了招手,对方左右看看,走廊上除了他就再没别人了,于是他指指自己,见金猊点头,他便走上前来。   “火。”金猊嘴里含着烟,口中含煳地吐出一个字,这个家伙也太没有眼力价了,这种时候他不是早就应该拿出打火机了吗?   金猊刚这么想着,对方就对他摇摇头,有点无辜的说:“我身上没火。”   金猊的眼睛突然眯起,从那人的肩膀处看向走廊的尽头,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厉光,立即推开身前的人,冲了过去。   那人被金猊推得向后倒退一步撞在墙壁上,一时不知要不要追上去,想到屋子里的菩檀,毕竟有顾院长看着,这个人他去追的话应该没问题,于是也拔腿开追。   船舱的隔音相当好,房间里对于外面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没有察觉,只是菩檀的眉心小幅度的跳了跳,他转动佛珠的手缓慢下来,一颗佛珠被他的指腹来回的摩挲着,他那一直上下轻碰吐出佛音的嘴唇也安静下来,不再动了。   顾泉没有发现菩檀的异样,他坐在沙发上,搓着双手,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纯贵军,菩檀和医生都说纯贵军没大事,可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刚刚那一大滩血喷在自己身上,多伤身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纯贵军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上,深灰的西装上暗红的血色斑点,还是挺明显的,他无奈的起身,决定先去处理一下,万一纯贵军醒来时看到他身上的血,一定又会想到之前的时,说不定又会动气。   顾泉想着的时候,还有点心疼,吐了血出来,会不会伤肝啊,他应该找个时间让医生给纯贵军用仪器看看肝,应该把内脏都看看,这样才让他安心。   “大师,我先去换掉这身衣服,您自便。”也不怕菩檀逃走,顾泉自顾自地去了里面的卧房。   菩檀只轻轻点了下头,在纯贵军离开后,他把佛珠攥在手中,头转向房门的方向,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想听听屋外的动静。   突然,啪地一声响动,虽然不很锐利刺耳,却还是让菩檀的身体抖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左耳,拿下手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掌心上有鲜红的血。   那声音不大,但是菩檀刚刚很专注的倾听,以至于还是伤到了耳膜,有瞬间他听不到什么东西。   而这时,顾泉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大师可听到了什么动静,那像是枪声。”   不等菩檀回答,顾泉已经跑去拉开了房门,又不放心的转头看着菩檀说:“大师,你能否帮我照顾下他。”说罢,他朝走廊里看看,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就算是金猊出了船舱,他的手下也应该在,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还是有点不寻常,尤其是刚刚他听到的声音。   菩檀闭上眼睛,为自己疗伤,耳朵渐渐没那么痛了,并且也开始恢复了听觉。   他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沙发上盯着自己的纯贵军,对方的眼眸里一片清明,应该是早就醒过来了。   “你醒了为什么不说?”菩檀问道,声音温和。   纯贵军却微微脸红,视线扫了一圈,发现顾泉并不在,才慢慢地坐起身,菩檀看着他有些费力的动作着,却没有动手帮忙,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又看了看门的方向。   纯贵军在沙发上坐稳,按了按还有点闷闷的胸口,虚弱着声音说:“大师可是担心?刚刚那声的确是枪响。”   是的,菩檀对自己的耳力还是相当自信的,那声不大的响动,的确是枪声,应该是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方向的来源在楼下。   菩檀迅速将那串佛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站起身来,对沙发上的人说:“你一个人可以吗?本僧出去看看。”   纯贵军笑得有点暧昧,似乎是看出菩檀这么着急的要出去是因为担心金猊,他点点头,“放心吧,我没事的。”   菩檀知道不该在被顾泉委托照顾纯贵军的时候,再放下他一个人出去,但是那声枪声在船上传出太不正常了,有人在船上射击的话,是不是说明已经有人受伤了呢?   金猊从刚刚出去抽烟,菩檀就心绪不宁,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而今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会不会有事?   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对金猊这么关心,甚至当时考虑下山也是参考了金猊的意见,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他抓紧手中的禅杖快速的离开了房间,因为听到了声音的来源,菩檀很快判断出大概的方位,于是从走廊尽头的台阶下了楼。 第九章 被人咬了   连续下了几层楼,直接来到了一楼,菩檀才停下脚步,他先是回忆了一下,刚刚声音的来源,半分钟后,他向着东边的方向跑去。   一路向前,走廊两边都是房间的门,菩檀无法确定是哪一间里刚刚发出的声音,他凝神想要再次用耳朵听听,是否有异响,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个画面,是满身鲜血的金猊躺在地上,菩檀的心怦怦地狂跳着,口中开始不停的念着佛经,想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砰地又一声枪响响起,这次比刚刚那声音打了许多,表明那声音应该距离自己很近,菩檀向后掉退了几步,在自己左边相邻的两扇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门前停下脚步,却怎么都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先用力推了推左边的那扇门,门没有动应该是锁着的,然后他又推了推右边的那扇,也同样锁着。   只犹豫了半秒,他便深吸了一口气,气息沉到丹田,最后推到两手之上,对着两扇门,气流涌出的瞬间,两扇门砰地碎裂开来,菩檀同时好像也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夹杂在门板碎裂声中,所以菩檀没有听清楚。   菩檀皱眉看着空空的两间房,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杂物都没。   走廊上传来朝着他走来的脚步声,还有轻笑声,那声音很熟悉,菩檀一个激灵看向来人,竟然是他一直在担心的金猊。   “哈哈哈,大师不去用斋饭,在这里打门板,是为了练功呢?还是为了修行?”金猊越说笑得越开心,最后干脆捧着肚子大笑。   菩檀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微微有点尴尬之色,尤其是看着地上粉碎的门板,就愈发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只是当时情急之下,他也别无选择。   但是分明刚刚也听到了枪声,怎么会两间房间是空的呢?   “金施主难道没有听到枪声吗?”菩檀用这个问题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同时也让自己只去思考枪声的事情,而不去把重点放在猜测金猊刚刚去了哪里。   “大师,你总是这样施主来施主去的,听着太别扭了。”金猊来到菩檀身边,一只手搭在菩檀的肩膀上,“叫猊猊,小猊,金金都可以啦,你选一个吧。”   金猊在菩檀用瞪怪物的眼神瞪着他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总之就是不能再叫我施主了。”说完还十分夸张的大笑起来。   菩檀皱眉,心里也稍稍的放松一些,就好像自己的什么秘密终于被遮掩过去了,再不怕被人发现。   “金施……金……”菩檀的话还没完全出口,肩膀上就被金猊捏了一把,他只得又吐出了一个金字。   “金金……”金猊嘴里默念着,仰头娇嗔地盯着菩檀,黑亮的眼睛闪闪的,“大师喜欢这个名字,金金……你不觉得俗气吗?”   菩檀刚刚喊出的时候,只是意识到自己把那个施的施字也说了出来,不过是想重新喊金猊的全名的,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把话头抢了过去,让他改口也来不及了。   金金这两个字并没有让菩檀觉得俗气,相反的让他想到的是金猊洒下一片金光,让那些着魔的人都倒下去的瞬间,金色的光芒燃亮了整个空中,让金猊整个人都充满着光彩。   那个瞬间那个画面,连菩檀自己都不知道,已经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呦!大师,你走神了,想什么的呢?”金猊不满地在菩檀的肩膀上用拳头敲了一下,然后扯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不管是什么都别想了,先去吃斋饭吧,顾院长可给咱们准备了全素宴呢!   菩檀被动的随着金猊的脚步向前走,“那个……金、金……枪声你有没有听到?”   “是大师想多了……”金猊随口敷衍了过去。   菩檀突然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他反手抓住金猊的手腕,“等一下,你……受伤了?”   金猊愣了一下,黑眸闪烁了一下,“没有啊,我怎么会受伤。”说完拽着菩檀继续往前走,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前,金猊按下了上升键,便开始等着电梯从上面慢慢下来。   电梯的不锈钢门上反射出站在一起等待的两人的身影,金猊还是紧紧的抓住菩檀的僧袍袖子,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看着有点着急。   菩檀的掌心慢慢收拢,攥成一个拳头,“金金,本僧闻到了一些味道。”   “啊?什么?”金猊有点心不在焉的问,眼睛还是盯着电梯的数字看,已经到了三,很快就要到一层了。   “我说我闻到了味道。”菩檀重复了一句,那嗓音低低沉沉的,金猊忽然觉得对方好像有点不对劲,转头看着他调侃着说:“什么味道?肉的味道啊?”   菩檀墨色的眸子瞪着,视线锐利的仿佛要刺穿人,就在金猊觉得这不是平时那个性情温和的菩檀时,眼前就晃了一下,他的身体被人猛地向后推去,他一连向后倒退几步,然后背后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金猊倒吸一口冷气,脸疼地皱在了一起,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他妈地想干嘛……”   菩檀不回答,眼睛死死地瞪着金猊,他那深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金猊狠狠咬上来似的。   “你……不是菩檀……”金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疼地整个人都快撑不住了,眼看着身体软软的就要往下滑。   菩檀伸手搂住金猊的腰身,大手在金猊的身上一阵乱摸,“说!到底哪里受伤了别让我费劲。”   “说……说了没……没受伤……”金猊软倒在菩檀的怀中,声音越来越轻,“你……你怎么……今天不是……不是月圆……”   是的,今天不是月圆,可是金猊会这么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不是月圆的夜晚,看到了那个只有在月圆的夜晚才能够看到的人,那个邪佞的,让金猊不知该怎么面对的菩檀。   菩檀在金猊的身上摸了一阵后,手停在他脖颈处,手刚刚碰到对方,对方就疼地呲牙咧嘴了,“疼……”   菩檀略显粗暴的扯开金猊的衣领,细白的脖子上一滩血迹,甚至还有血在往外流着,虽然速度不快,但看着也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你这个笨蛋,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是抢伤吗?子弹还在里面吗?”因为只看到了一滩血迹,菩檀不管确定究竟是什么伤,只好先向金猊确认。   “没、没那么严重了。”金猊皱眉,虽然说话有气无力的,不过脸色倒还并不那么难看。   “不严重,你都站不稳了还不严重?”菩檀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倒比金猊更差,完全是被金猊给吓的。   “才没有好不好,我是被你……被你刚刚那粗鲁的动作,把自己的后背给撞伤了。”金猊这才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他的后背已经恢复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只是后背疼?那这里的伤是哪儿来的?”菩檀用手沾了一点金猊脖子上的血,放到眼前一再的确认,那的确是真的血。   “那是刚刚被人咬了一口,怎么?出血了?”金猊意识到脖子上粘乎乎的,才伸手摸了一把,“果然出血了,可是并不觉得咬得很疼啊!”   “你被人咬?”菩檀瞪着金猊,然后在他头上狠敲了一拳头,“你搞什么?让自己被人咬?那人是狗吗?而你是什么?他咬你你就随便被他咬?”   “他突然就冲了出来,我反应不及嘛。”金猊委屈的解释着,然后想到什么的指着电梯的按钮说:“按六楼,都饿死了,先去吃饭。”   “你都这样了,还就只想着吃啊!”菩檀这么说着,却还是按了电梯按钮上的数字六。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饿,不过你要把我弄出去,我现在后背还是很疼,你下手也太重了吧。”金猊眯着眼睛瞪着菩檀,用力的磨牙,恨不得一口咬上菩檀的光头,今天的这个月圆的菩檀看起来比平时正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受伤的原因,金猊暗暗想着。 第十章 处理伤口   电梯的门在六楼处打开,菩檀干脆拦腰将金猊抱了出去,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金猊的脖子,现在那里已经不流血了,不过之前的血液还是染透了金猊的浅紫色衬衫,“你这真的是被人咬得?你确定?”菩檀不相信刚刚金猊的解释,眼睛里透着股精明。   金猊点头,对他的问题不太有在意,反而也正盯着菩檀,同一个人,长相没有变,可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可以如此的不同呢?   连衣着都没变,那光光的头上还烧着戒疤,怎么看都是那个慈悲为怀的菩檀,可此刻的菩檀眼神犀利,目光炯然,在金猊身上打量的视线中有时会带着点挑逗的意味,从充满着禁欲外表的菩檀眼睛里射出的邪佞坏笑,没有让人觉得猥琐,反而更显性感。   金猊的胸口猛撞了几下,他抬起手,摸上菩檀的下巴,然后猛地将他的脸转向前方,不让他再看着自己,“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还有……你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走廊的尽头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望向前方,顾泉面带诧异的看着他们,视线最后落在金猊的脸上,“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金猊摇摇头,说了句我没事,于是推开菩檀,竟然从他的身上下来,站直了身体。   菩檀还不放心的把手放在金猊的腰上,不过被金猊挥开了,“你来找我们吗?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了,我们准备开饭了,就等你们了。”顾泉说着,视线又落在菩檀的脸上,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菩檀发现了顾泉的视线,不屑地回瞪了他一眼,硬是把手又勾在了金猊的腰上,这次比刚刚用了些力气,让金猊没有办法再推开他,他把嘴唇夸张的压在金猊的耳朵上,低声问:“你饿了吧?”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顾泉也听得清清楚楚,顾泉愣愣的看着那动作亲密的两人,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个菩檀和刚刚那个坐在房间里诵经的菩檀很不一样。   “看什么呢?带路,去哪儿吃饭啊?小香炉饿了。”菩檀对着兀自发愣的顾泉不耐烦地说,眼睛却还瞄着金猊脖子上的伤,“一会儿我先给你洗洗伤口,被咬了一下就这么严重,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他不满地叽里咕噜的说着。   金猊失笑,“你说什么呢?我是被人咬了不是被狗咬了。”   “小香炉……”顾泉忍笑地看着两人,愈发的觉得菩檀有问题,不过他识实务的没有问,而是转身说了请字,就带着两人往船舱的餐厅走。   纯贵军因为早就饿了,所以先去了餐厅,也不等顾泉他们,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事实上他是故意不等他们的,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顾泉一起用餐。   顾泉在菩檀离开后不久就回来了,表情疯狂而凌乱,好像碰到了极可怕的事,最最重要的事,他竟然一冲进屋子里,就把纯贵军给紧紧的抱住了,任纯贵军惊得又踢又瞪,破口大骂,他都没有反应。   纯贵军被他抱得差点要窒息了,好在发现他喘不过气后,顾泉终于放开了他。   只有两人的房间里陷入了空前的诡异气氛,纯贵军缩在沙发上,低着头涨红着脸,怎么都想不明白,顾泉这是发什么疯了。   顾泉则偷偷的看了纯贵军几次,眼神复杂。再死一般的寂静中,最后忍不住的是纯贵军,他突然跳下沙发,说是饿了,就先去了餐厅。   顾泉这才想到金猊和菩檀,便出来找寻他们。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偌大的餐厅里百分之八十都坐满了人,顾泉带着金猊他们走进去时,立即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顾泉干嘛让服务人员带着他们去包房,金猊的眉也皱了起来,“我说顾泉你搞什么鬼,你难道把当时凌佛寺对岸的那些人都给装上船了吗?你想做人贩子啊?”   “我哪儿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啊,当时只对手下说了,放一些人上来,也是为了想帮你解决问题啊,却没想到竟然上来了这么多。”顾泉看着那些投过来的视线,头皮发麻。   “你碰到什么问题了?需要解决?”菩檀放在金猊腰身上的手用力捏了一把,金猊身体一抖,后背又牵动了,于是疼地皱起了眉,他伸手狠狠地在菩檀的手臂上拧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想疼死我啊!”   “哪儿能呢!本僧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哪儿弄疼了,我来帮你揉揉。”菩檀的手放在金猊的背上,上下的摩挲着。   金猊张着嘴巴,作势要咬对方,菩檀嘿嘿坏笑着,从金猊的后背直往下摸,打情骂俏的两人旁若无人,毫不在意成为了餐厅里所有人注视的焦点。反倒是顾泉忍不住清了清嗓音,低声说:“你们还是注意点吧,这里有不少记者。”   菩檀不屑地横了他一眼,“记者怎么了?记者了不起吗?还管到我和我小香炉头上来了?”他说话的样子,霸气十足,又坏劲十足,像个充满着绅士风度的小痞子,这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但这两种相反的气质糅合在一个和尚外表的菩檀身上,却又充满着矛盾的魅惑力。   顾泉倒抽了一口冷气,偷偷地金猊伸出一个大拇指,似乎在说你本事,这样的人你都能搞定。   金猊瞪了他一眼,还用脚踢了顾泉的小腿,顾泉疼地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自己闷头吃进。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包房里,纯贵军还在大口的吃着东西,见到他们来了还是有点意外,他狠瞪了那服务员,因为刚刚他一再的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   服务员被他等得心慌了,就干脆退了出去,走出去的服务员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他也很无奈,顾泉交代过了,一定要去纯贵军所在的包房里,不然就不付账。   顾泉走到纯贵军面前,抽走了他手上的啤酒,“你刚刚不是不舒服吗?酒还是别喝了。”   “关你什么事啊?”嘴巴里还含着食物的纯贵军,激动的一边喷出食物,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然后干脆转头朝门外大喊,:“服务员!服务员!”   包房里都是有服务铃的,所以开头的几声喊叫,门外的服务员还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那声音越来越高,他急急忙忙地就开门进去了,“怎、怎么了?”   “上酒!”纯贵军极为豪气的吐出两个字,服务员眨巴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啥啥酒?”   “既然如此就一起把菜也给点了吧。”手拿着菜单的金猊说了一句,然后就自顾自的报起菜名来,所以的菜都是素的。   发现身边的菩檀并没有异议,他才终于找到了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菩檀的相同点,那就是无论何时,他都还是吃素的,和尚果然还是和尚。   这么想着的下一秒,他的脸却又涨红了,什么和尚,有不禁欲的和尚吗?   菩檀长手臂勾上金猊的肩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把对方的脸转向自己,“小香炉,我知道你在想坏坏的事,不过现在你必须跟我去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他说着转向那服务员,“上一盘药酒和纱布。”   菩檀索要的东西,又让那服务员想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不过十分钟后,菩檀要的东西还是被端送到他的面前,他们点的菜也慢慢的上来了。   顾泉表情无奈地看着纯贵军,由于他刚刚的阻止,让纯贵军此刻的桌上摆满了空酒瓶,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气他。   金猊被菩檀抓进了包房的洗手间里,硬是被按在了洗漱台上,“别动!”菩檀不耐烦的低喝了一声,终于让那个不老实的人安静了下来。   金猊不时的扫一眼表情认真的菩檀,这样安静无话的,认真的做着某样事情的菩檀,和那个数着佛珠诵经的菩檀,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相似的,可是即便如此,这个菩檀和那个菩檀给金猊的感觉仍旧不同。   那个菩檀在金猊受伤的时候,也会出手帮忙,也会为他擦伤药,也会动作很温柔,但那个菩檀平静的面容中闪耀的是对所有人都相同的慈悲情怀。   此刻的菩檀所有的认真和关怀,给的就只有金猊一个人,这或许就是区别吧。   这个张狂的菩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他心中只有金猊。   金猊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但是他就是感受到了这个菩檀对他的在意,并为此而心中充满幸福感。   衣领被拉开,血迹在皮肤上干涸了,让皮肤显得有些紧绷,菩檀用微凉的药酒在金猊有血迹的皮肤上轻轻擦着,“疼吗?”略沉的嗓音温柔而感性。   金猊摇摇头又点点头,牙齿咬上了嘴唇,其实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疼,并不很严重,不过他这样的反应,换来了菩檀更轻柔的动作。 第十一章 提出要求   洗手间晕黄的灯光照在菩檀的脸上,他微微皱眉,眼睛眯起,用棉球沾着药酒一点点的清洁着金猊脖颈上的伤口。   金猊开始时还因为微凉的感觉,而略微地缩着脖子,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歪着脖子露出伤口,任由菩檀处理着。   “究竟是什么伤?”菩檀越是将那脖子上的血迹擦掉,就越是感到疑惑,虽然是看到了有两个圆的洞眼在脖子上,可是这看起来太不像是人类的牙齿印了吧?   “问那么多干嘛?想要帮我报仇啊?”金猊咯咯笑了起来,那被擦拭干净的两个洞眼里竟然因为他的动作被牵动着,而又流出血来。   菩檀再仔细看,那血液的颜色也有点不寻常,比一般的血液看起来要暗一些,他抿着嘴角,用棉球按住那伤口,希望能将血止住,“谁伤害了你,我会让他加倍的付出代价的。”菩檀的狠戾的眼神,让人觉得可怕,那看起来有点偏执的模样是金猊从来不曾见过的。   金猊不由地抖了下身体,这样的菩檀无疑是有点可怕的,但是金猊却因为对方变成这样是为了自己,而感到内心激动不已。   他的胸口狂跳了几下,呵呵干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哈哈,只是个意外而已,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菩檀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就猜测到什么,他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用眼神盯着金猊,金猊回望着他,很快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要这样啊?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菩檀的眼眯得深深地,表情凝重,半晌他才说:“你想让我帮你吗?”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金猊脖颈上的棉球拿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他盯着那伤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让金猊在洗手间里等他一会儿。   不知道菩檀去干什么了,不过金猊还是乖乖地听了他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承认了事实,是否是件好事,其实他并不想要告诉菩檀,确切的说是不想告诉这个菩檀,这个菩檀究竟有多少能力,金猊并不知道。   之前他是想过要让慈悲为怀的菩檀知道此事的,他自然会帮忙,因为他就是那种把降妖除魔当作己任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有那种能力。   而这个菩檀,他还不清楚他真正的能力。   金猊知道无论是这个菩檀,还是那个菩檀,其实都是一个人,他们可能只是给他的感觉不同而已,也或许是人格分裂,但也有的人在人格分裂后,就会有部分的能力丧失。   这件事不简单,如果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让这个菩檀陷入危险之中,这并不是金猊所乐见的,况且他真的没想到,月圆的菩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不是月半的时候出现,这还是第一次。   还在想得出神,菩檀已经再度回到了洗手间,他小心地询问着金猊,“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有别于一般时候的感觉?”   金猊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于是笑着摇摇头,“你不用为我准备符咒或者为我诵经,事实上我是不会被变成他们那样的。”   菩檀点了下头,似乎是相信金猊的话的,他多少也是知道金猊的特别的,“我知道我的小香炉,不是一只普通的香炉。”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一粒药丸放到了金猊的掌心中,“服下吧。”   金猊皱眉,抬头有点怨愤的看着他,“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只是没有办法阻止他而已,但是我并不……”他住了口,他的嘴唇被菩檀亲了一口,不过对方并未加深这一吻,不是平日霸道的只会硬来的菩檀,让金猊难以适应的,反而脸颊更红。   “只是让你止血的药,伤口还有点流血。”菩檀说着拿了一块纱布,又从身上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用手碾碎洒在纱布上,然后把洒了粉末的那一面按在了金猊的伤口上,再贴上胶布固定住。   “这样的话,伤口应该不会再流血了,虽然你是不会变成他们那样,但是以后也别再这么大意了,怎么能让他们咬到呢?”菩檀责备着金猊,眼里却都是怜惜。   “知道了,知道了……”金猊不耐烦地说着,将药丸吞进嘴里,便起身向外走,被菩檀调侃调戏,会让他感到尴尬,可是像此刻这样,被对方温柔的视线关怀着,更让金猊无措,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动着,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其实金猊知道,这就是感动,这个在月圆之夜,只会抓着自己做那种事的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这么关心自己了,金猊细细回想,发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正真的被菩檀伤害过。   “饿死了。”金猊嚷着,出了洗手间,脖颈上的伤口上好像还残留着菩檀手指的温度,那温度传遍全身。   纯贵军涨红着脸瞪着顾泉,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愤怒,顾泉皱眉也回瞪着他,两人手中抢着一个啤酒瓶,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有动过。   纯贵军在顾泉他们来之前就开吃了,所以现在吃不下了也很正常,证明顾泉是一直都在监视着纯贵军的酒,一点饭菜都没吃。   菩檀当两人是空气,他把金猊按坐在椅子上,然后给他夹了好多菜,“你多吃点,增加抵抗力,一会儿吃完了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金猊刚刚塞了一筷子素牛肉到嘴里,便歪着头看着菩檀,“你要去找他们?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菩檀的笑突然有点诡异,他慢慢地退后身体,靠在椅背上,他黑亮的眼眸炯炯有神,“你故意被他们咬,不就是为了想让我帮你除了他们吗?”   金猊的眉心跳了跳,定定地看着菩檀那墨色深沉的眼眸,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说我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吗?”不是责备的语气,只是好像有些无奈,“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他们的事我自然会管。”   “哈!那就先谢过大师了,既然大师答应了此事,可否再多答应一件事呢?”金猊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已经没有胃口了,碗里的饭菜还是刚刚菩檀给他夹的,他都还没有吃完,那个月圆的菩檀就已经不见了,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个是那个慈悲如佛的菩檀。   菩檀略微迟疑,或许是没想到金猊竟然又提出了要求,不过他还是很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吧,如果我做得到。”   “放心,你肯定做得到,只是见一个人而已。”金猊淡淡地道。   金猊休息了一个下午,晚餐过后,他将见面的地点选择在了咖啡厅里,那是设在甲板上的咖啡厅,不过也不算是露天的,因为用了帐篷将咖啡厅的上方都遮挡住了,也挡住了一些甲板上的强风,却还能够尽览海边上的风景。   此刻游轮已经开出许久,进入了一片更加宽敞辽阔的大海上,遥远处有微微耸立的青山,不过在夜晚也只是朦胧的轮廓而已。   海水在夜晚时总有种神秘感,反射着点点灯光的看似平静的水面,不时会涌起浪花,让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   金猊始终没有告诉菩檀,他究竟希望对方见的是什么人,菩檀也没有追问,对方不想说问了也没用,而且很快也是要见面的。   两人似乎来得早了一些,金猊和菩檀相对坐着,金猊点了杯黑咖啡,菩檀却只喝白开水,金猊也不理会他,只是眼神望向外面的大海,他的声音悠悠沉沉的,和平时那个性格开朗的金猊有点不同,“大师可做过俗人,我的意思是说,大师从小就出家了,还是原本也沾染过俗事。”   菩檀没有回答,也顺着金猊的视线向海面望去,看得竟然也有点专注。   一直没有得到菩檀的回答,金猊看了菩檀一眼,发现对方看的也挺出神,就了然的笑了笑,“如此看来,大师应该也是有故事的人吧。”   “没什么故事,我自幼就出家了,我是被我师傅在山林里捡到的。”菩檀淡淡的说,却立即拿起的桌上的水猛地喝了一口。   金猊紧盯着菩檀的动作,他并不相信对方的话,不过他没有揭穿对方,而是自顾自地说:“做人其实还挺不容易的,有时候必须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你毕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像大师这样的人或许不能理解这种感觉吧,大师应该是凡事都想得通通透透的,一切都随遇而安。所以我将大师带下山,大师心里多少也知道我其实在算计你,你也还是来了,就是因为你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   “金施主看得似乎也很透彻,阿弥陀佛。”   “哈哈,我是装作通透明白,其实……”金猊停顿了一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后,他身体前倾凑近菩檀,笑着轻声道:“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想不通呢!”   对于金猊的靠近,菩檀下意识的向后撤了撤身体,奈何他已经靠在椅背上了,不过他还是将头向后仰了仰。   他的动作引得金猊一阵轻笑,嘴角带了一丝嘲弄,菩檀竟也有点局促。 第十二章 无法做到   金猊的笑声很好听,清爽而让人愉悦,不过他问出的问题,却让菩檀无力招架。   “大师很怕我吗?还是大师不习惯别人靠近?”这个问题太过直接,以至于菩檀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每次我靠近你的时候,你都下意识的躲闪,难道我身上有不好闻的味道?”金猊用状似很受伤的表情问,菩檀知道这个表情是他装的,不过看在眼里还是有点不忍心。   “不是,相反的,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檀香味,你熏香了吗?”这是菩檀的真心话,他一直觉得金猊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好像是自己香炉里的味道。   金猊笑了,这次笑得很开怀,甚至在菩檀诧异的目光中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大师今天会见的人吧,既然大师已经同意和他见面,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我就是为了他才想尽一切办法去山上找大师,然后又费劲心思把大师带到这里的。”   “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菩檀问道,在被金猊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这个关心金猊私事的问题,于是他马上又补充说:“你若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金猊点点头,没再开口,菩檀静静地盯着金猊那若有所思的脸,他是在想着那个马上要来的人吗?还是在回忆着和那人的过去,亦或者……   菩檀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很在意金猊和那个马上要来的人的关系,心里默念了无数次阿弥陀佛,想要摒弃脑中的杂念,却发现思绪飞絮一般的乱。   “我若说想让大师帮他的忙,大师可会答应?”金猊突然扬起头,握住咖啡杯的双手竟然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怕被拒绝还是因为觉得在甲板上有些冷。   “这……”不愿意,这是闪过菩檀的第一个念头,从未有过,这是第一次,菩檀会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不愿意。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任何事都很淡然,或许有时会因为降妖之事太过执着,希望那些妖鬼都有个好归宿,但是一切都还是顺其自然,他不会有很强烈的好恶,他的心是博爱大爱的,为了生灵万物都有完满的归宿。   但是今天他却轻易的就被金猊牵动起了情绪,一开始在他没有说出他和那马上要来的人的关系时,菩檀心里有不舒服了。这会儿他又希望自己帮那人,他真的不愿意。   “大师不愿意?”如佛珠般润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菩檀,菩檀无法就这样拒绝对方,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却还是说不出答应的话。   “好吧,我不会勉强大师,大师没有义务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只希望大师若是觉得他提出的要求不是很过分,而你又能够做到的话,就答应他吧。”金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笑容有点晦涩,让菩檀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   菩檀没有答应,但还是点了头。   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让金猊的眉心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黑眸又闪动出了光芒,笑容也很灿烂。   菩檀无奈的摇着头,这样的金猊实在让他难以招架,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情绪,似乎都在牵动着自己的每根神经。   “啊!他来了!”金猊起身,推开身后的椅子,走出去迎了上去,菩檀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转身回头看着金猊的背影。   这个让金猊激动的起身去迎接的人究竟和他什么关系,菩檀握住禅杖的手在禅杖上紧了紧,很快禅杖微微晃动起来,幅度不是很大。   来人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他的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人很瘦弱,皮肤很白,他的脸上布满了汗,他正用手中的餐巾纸不停的擦着,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他的手微微发着抖。   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冷,但是任谁看到他满头的汗,都不会再这样担忧了。   金猊亲切的将那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来,然后就急忙对菩檀介绍起来,“大师,这是我的老板,他叫肖素。”   “肖老板,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菩檀大师,你一直梦寐以求想要见的人。”金猊指着菩檀说着,样子竟然还显出几分自豪来。   菩檀不知道金猊的这份自豪是什么,但是不由地也被他感染了,刚刚阴霾的情绪散去了不少。   肖素对菩檀笑着,然后他慌里慌张的用餐巾纸擦了右手上的汗,才把右手伸向菩檀,“久仰久仰,大师比传闻的还要英俊,啊……那个……我是说……哈哈,我见到大师有些紧张,大师莫怪啊!”   “没事。”菩檀和肖素轻握了一下手,发现眼前这个猛出汗的人的手,竟然是冰凉的。   不是形容的那种冰凉,而是真的像冰一样的凉,菩檀不由地皱眉。他这一皱眉,肖素好像更紧张了,他求救般的看向金猊,金猊对他摇摇头,似乎是在安抚他说没事。   “肖施主长话短说好了,听金施主的意思,你是有事需要菩檀帮忙是吗?只是菩檀不明白,这和那些…。。和他们有些什么关系吗?”菩檀没有说出那个名字,那个咬了金猊的那么一群人的名字。   菩檀知道这里肯定不只有一个,他不在这种公众场合说出,只是不想引起恐慌。   想到这里他还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发现并未有异样,才稍微安下心来。   肖素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是、是有点关系,那个……大师如果……如果碰到他们,打算如何对付他们?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大师的能力,对付他们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他们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吗?就像鬼魂会被大师收服然后再去投胎吗?”   “肖施主是担心他们会再度出现,然后伤害人类吗?”菩檀温和的问,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点怪。   可是菩檀的这句话却好像又吓到了肖素一样,他立即紧张了起来,一副好像要马上站起来离开,却硬是压抑着没走的模样。   然后菩檀看到金猊握住了肖素放在桌上的手,“你别这样,慢慢的把话说清楚,让大师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样他才能够帮你啊。”   肖素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盯着金猊,还是很紧张,甚至比刚刚还情绪不稳定,他又看看菩檀,欲言又止,然后就猛力的摇头。   “哎呀,真是让人着急,那干脆我来帮你说吧,他的意思其实完全相反,他的意思是能不能用更温和一点的方式,他希望那人能变得正常,像我们一样的正常。”金猊一股脑的说着,也不管身边的肖素猛地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温和的方式?你……想让他活着?”菩檀试探的问着。   肖素头也不敢抬,他不说话,刚刚还一直紧张的不知所措,现在反倒好像因为金猊把什么都说出去了,让他也豁出去了,他低垂着头不出声。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说实话我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这不是一种病,而我也不是医生。”菩檀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就是他无能为力。   菩檀突然觉得他自己如释重负,刚刚还在担忧着要不要帮助金猊的这个不肯说出关系的人,若是自己有能力又不帮他的话,他无法看着金猊那失望的表情,可若是自己帮他,不知道为什么,金猊自己又有些不情愿。   “你确定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再想想,你这么本事,这种事是你的强项,你随便想想应该就有办法了吧?”金猊仿佛别肖素还着急,他拼命的说着,而肖素却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真的没有试过,若是让我想办法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结果如何恐怕……”   只听啪地一声,肖素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动作很突兀,好像是在生气了,可是他却很快地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飞快的冲了出去。   金猊看看菩檀,又看看肖素的背影,这才慌忙的也站起来,追了上去。   菩檀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这种状况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金猊为了那人来找自己,那定是一个很难接触的人,他提出的要求也肯定会难做到。   现在事情的确是很难,可是和菩檀料想的还是有很大的出入,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状况,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金猊和肖素又到底是什么关系,金猊看起来挺在意那人的,可是那人为什么又希望自己做那样的事呢?   那样的一类生物,他真的没有办法让他们活着,如果让他们活着,就是对更多的人不公平,如果可以让他们正常的活着,菩檀自己也很愿意那样做,毕竟普度众生才是他的心愿,可是他真的没有那种能力。   有些事就是如此无奈,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发展的,菩檀喝了一口水,然后突然盯住金猊的咖啡杯出神,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就着金猊喝咖啡的那个地方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很苦,却很香。 第十三章 没有欺骗   肖素急匆匆的往前走,甚至慢慢地跑了起来,他知道他的要求很难被菩檀答应,虽然从未见过菩檀,但也知道他的为人,那个一心只有降妖除魔的事的和尚,怎么会答应自己,放过那个……   身后的脚步匆忙地跟了上来,然后一个人影冲到了身前,金猊气急败坏的瞪着肖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把他带出来见你,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的。”   肖素咬着嘴唇,脸色越来越白,无论金猊说什么,他就是一句话不说,最后还想推开金猊离开。   金猊不肯放肖素走,他抓住肖素的手腕,吼道:“是谁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不管让你做什么事,你都愿意,现在菩檀就在眼前,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   “别说了!”肖素突然大声打断金猊,他的身体颤抖着,嘴唇哆嗦,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你…。。难道觉得菩檀在撒谎骗我们吗?”   “什么?”   “你觉得他说没有办法保住他是真的吗?还是他有意就是想要赶尽杀绝才那么说的?”肖素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情绪比刚刚稳定了一些。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说没有办法就是真的没有办法。”金猊想都不想就嚷了出来,他无法让任何人冤枉菩檀的为人。   肖素苦笑了一下,“这不久结了吗?他都这么说了,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么就算是我再求他,没办法还是没办法啊!”   “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事情会如何发展,没有真正到了面前时,谁都不知道,只要让他先答应下来,我想总能想出办法的。”   对于金猊的安慰,肖素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的眼神黯然,似乎已经放弃了。   看着这样的肖素,金猊看得心里也很难受,“你这个人真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他啊,现在在这里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   肖素仍旧还是不说话,眼睛一瞬不瞬,眼珠子都不动。   金猊还在想着应该如何安慰肖素才好,就在这时,对方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然后肖素甩开金猊的手,从他的身边一下子就蹭了过去,对方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阵风,金猊愣了一下,又急忙再度追上去。   菩檀回到房间里时,顾泉和纯贵军还在冷战,纯贵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顾泉则在客厅看着电脑。   菩檀看了看两人,最后走向客厅写字台前的顾泉,“顾施主,能和你谈谈吗?”   顾泉有点诧异,菩檀不是会主动说些什么的人,于是他放下手中的鼠标,指着左边客厅里的吧台说:“到哪里去说吧。”   菩檀点了头,径直的朝那里走着。   “金猊没和你一起回来?”顾泉好奇,两人是一起出去的,怎么会只有菩檀一个人回来,他又仔细的瞧了瞧菩檀,这个菩檀似乎和刚刚吃饭的那个,感觉有些不同。   但顾泉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就是那个他从山上请下来的菩檀,这件事他也在好奇着,也许他可以借机打探些东西出来。   “他……你认识肖素吗?”菩檀犹豫了一下,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嗯,算是认识,又过几面之缘,不过不是很熟,他是金猊的老板。”顾泉从酒架上拿了一瓶八九年份的红酒,又拿出了两个高脚酒杯。   菩檀扫过酒杯,对顾泉摇摇头,“我不喝酒,你一个人喝吧。”   顾泉自嘲的笑笑,“我都忘了,你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碰酒的。”不过他并没有把那个杯子放回去,还是将杯子推倒了菩檀的面前,只是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后,他又给普通倒了杯葡萄汁。   两杯色彩暗红的酒杯里的东西,看起来很相似,菩檀拿起酒杯闻了闻,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他晃动着酒杯,看着那盛在杯子里的液体,“枪声是怎么回事?”   刚刚两人都听到了枪声,顾泉才跑了出去,还把纯贵军交给自己照顾,而之后再见到顾泉,顾泉却对此事绝口不提,这其中自然不简单。   “啊?什么?大师刚刚说什么?抱歉我走神了。”顾泉说着,喝了一口酒,然后微笑的看着菩檀。   菩檀盯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淡笑着说:“枪声。”他没有多强调,也没有多说,只简单说出两个字,而且他从对方的眼中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顾泉是绝对知道刚刚自己问了什么,他没有立即回答,并非走神,而是正在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自己。   果不其然,顾泉这次回答的很快,“哦,我去看过了,没什么事,其实是楼下有个练靶场,刚刚是有人在玩打抢,对了,大师,金猊去了哪里啊?”   “打抢啊……”菩檀重复了一句,他看到顾泉的眉心微微动了动,“金施主和肖施主出去了,就是顾施主你刚刚说得那个金施主的老板。”   顾泉点头,慢慢的继续喝着酒,“总觉得那个人有点怪,不知道大师有没有这种感觉。”   “顾施主什么意思?”菩檀有点意外,顾泉居然会这么说肖素。   顾泉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觉得他有点冷,冷的过分,也许是我多心了,其实也没什么。”   菩檀见顾泉有意隐瞒枪声的事,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他没有附和对方对肖素的评价,却想了一下问道:“顾施主和金施主是什么关系?”   沙发上的纯贵军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按了按,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再已不容易被察觉的速度慢慢的变轻。   顾泉看了着菩檀有点无奈的笑了,“大师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呢?”   “只是觉得你们相处的方式很自然,说话也很随意,应该是认识了比较久的一段时间了吧。”菩檀还有未说出口的理由,就是他和金猊设计让自己下山,两人早有预谋,若不是关系还不错,又怎么会联手呢!   况且从顾泉的对纯贵军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很在意对方的,却为了和金猊联手,将他也欺骗了,直到现在纯贵军还在生着他的气,他也还在努力的想要挽回。   “嗯,是认识了蛮久的。”就在菩檀以为顾泉并不想回答时,顾泉却开口了,低沉的嗓音,认真的表情,看得出态度很诚恳。   纯贵军紧紧抓住遥控,身体不自觉地朝着菩檀他们这边的方向侧身,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菩檀点了下头,没插话,他晃动着手中的葡萄汁杯子,若有所思。   “金猊其实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同窗三年,之后分开了,不过一直都有联系,是那种还蛮聊得来的,即使见面不对,若是对方有事,也还是会相互帮忙。”顾泉解开菩檀的疑惑,他用眼角余光扫过沙发上的人。   沙发上的人像块石头似的稳稳的坐着,动都不动。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研究院想要带我回去研究,和问一些有关于如何捉鬼的问题,这件事其实是不存在的吗?”菩檀喝了一口葡萄汁,有点酸,却不难喝。   “那怎么可能!”喊出这句话的人不是顾泉,而是坐在沙发上的人,他手里拿着**,冲到两人面前,“上面的领导交代的这件事,我当时也在场,领导派我去的,这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家伙就是再有本事,我也不相信他能够贿赂我们领导。”   纯贵军气鼓鼓的说着,因为情绪激动而把脸涨得通红,他们领导是个快退休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很注重实力,绝对不是那种会搞这种小动作的人。   “对对对,不是假的,所以你别这么激动。”顾泉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来到纯贵军身边,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的情绪镇定下来。   这要是因为激动再晕过去可怎么办?纯贵军可是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啊!想到刚刚他晕过去的样子,顾泉现在还心有余悸,万一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我激动不要你管,你现在给我说清楚,到底你有没有贿赂领导,到底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被你给耍了,我他妈的还像个傻瓜似的跑到寺里去和金猊交涉,把大师请下来后,更是傻的以为我终于可以在你面前得意一回了,终于可以表现出我是比你强的。哈哈,结果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从一开始这些就都是你计划好的。”   纯贵军本来是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可是他根本就等不及听顾泉的解释,就越说越激动,他的气息越来越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顾泉在旁边看着纯贵军情绪越来越高涨,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他拼命的安慰对方说不是的,不是的,可是对方的声音早就盖过他的拉了,纯贵军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最后还是菩檀一把低沉的嗓音说着:“纯施主,顾施主并没有骗你,这是你们领导安排的。”菩檀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大,却有着某种穿透力,让人即使主观意愿并不想听,也会深深的烙印在脑子里。   纯贵军像被人点了穴,整个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第十四章 无所不能   安静的船舱里,悄无声息的穿梭着一个影子,肖素已经跟着那影子追了好久了,却始终差着一点点。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紧追不舍的金猊,看到肖素突然跑了,金猊自然跟来上去,不过这种追踪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金猊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肖素根本不在乎身后的金猊,他一心只想着追上前面的影子,当身后的金猊动作慢下来之后,肖素发现前面的影子动作也慢了下来,然后他横冲出去,一下子扑上了那个影子。   确实是用尽了全力,可是也没指望真的可以扑倒对方,但是却给了肖素一个惊喜,那人紧紧地将肖素抱在了怀中。   “你就不能慢点吗?”听到熟悉的声音,肖素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冲口说道:“你就不能慢一点吗?”声音都带着哭腔。   对方愣住了,没想到肖素的情绪这么激动,他抱紧肖素,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开口了最近的一扇门进入。   肖素被眼前的人推靠在墙壁上,冰冷的嘴唇压了上来,肖素想也不想的双手勾上对方脖子,回应着来人的吻,这个人他等待太久了,久到他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了。   他真的在意不想放开这个人,无论今后两人的路如何,他都不想再让这个人从他的眼前消失。   吻到呼吸都困难时,还是对方先放开了肖素,男人喘着气,用自己的额头顶着肖素的,“你怎么会来这儿?为什么要来这儿?”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肖素就鼻子发酸,直想掉眼泪,“你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眼泪噼里啪啦的从肖素的眼睛里滚出来,打在两人的身上。   男人终于有些不知所措了,或许是因为从没见过肖素这么激动,他慌手慌脚的抹着肖素脸上的眼泪,嘴上不停的安抚,“你别哭啊,别哭啊……”   肖素不回答对方,硬是又凑上了自己的唇,眼泪很快被两人含进嘴里,咸咸涩涩的。   金猊站在两人所在的门外,静静的站着,隔着厚重的门板他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走廊尽头的一间仓库里,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捂住嘴巴压在身下,被压住的人用力的挣扎,最后用一只手打落了对方头上戴着的帽子。   夏小鹏惊得忘了挣扎,身上的人被他打落了帽子,身份败露也一时没了反应,两人的身体还贴靠在一起,只是彼此都没有束缚住对方,但彼此也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仓库里一时间静得就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两人相互凝视着,吧嗒吧嗒地眨巴着眼睛,夏小鹏没来由地脸红了,他结巴着问:“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习惯性的在紧张的时候摸摸他的光头,嘿嘿笑着说:“嗯,那个……我不放心我师傅就跟着来了,那……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我、我是来找我经理的。”夏小鹏脸愈发的红,说话和身上的和尚一样都有点结巴。   夏小鹏还记得这个和尚的法号叫净觉,在自己自杀的时候,这个和尚很气愤,教训了自己好久,让自己以后无论如何要珍惜生命。   他也知道和尚都是慈悲为怀的,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被人这么关心着,他还真的有点感动,夏小鹏悲哀的想,是否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就又相对无话了,两颗心在一起砰砰的乱跳,最后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   相互凝望的四目,先是痴迷的看着对方,然后又都别开视线。最后还是净觉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从对方的身上下来,又犹豫着对夏小鹏伸出手,“那个……我刚刚压疼你了吧?”   心跳的还很快,夏小鹏咬了下嘴唇,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净觉的手心里,这才发觉这个和尚的手竟然这么大,夏小鹏站起身后,垂着的头摇了摇,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又傻站了好一会儿,两人又无话,净觉东张西望,好像在打量着摆放了极少东西的仓库,而夏小鹏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他们刚刚是怎么遇上的,夏小鹏不由地回忆起来,他之前是在凌佛寺山脚下河对岸的,看到菩檀和金猊都上了游轮,于是在游轮开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就偷偷的也上了船。   然后因为船上太大了,夏小鹏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金猊,他帮对方已经办完了事,对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可是自己还有事求金哥帮忙呢,自然着急要找他。   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听到餐厅里的人议论着菩檀和金猊,这才又对那些人打听着金猊的下落,不过辗转去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碰到金猊。   直到在几分钟前,他发现了金哥的身影,对方好像在追着什么人,他好奇的也跟了上来,为了不影响到对方办事,他才没有马上出现。   结果在对方转了一个弯的时候,他也刚想转过去,就被人从身后一下子扑倒,然后还被拖进了仓库了,他奋力挣扎,却没想到把对方的帽子打掉后,看到的居然是个光头,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光头。   想到这里夏小鹏猛地抬头,涨红着脸问:“你、你刚刚扑我干什么啊?”借助着仓库窗口外的灯光,他可以把净觉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对方有点着急的解释着,“不是,那个、那个我是看你鬼鬼祟祟的……”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夏小鹏,对方抿着嘴唇好一会儿不说话。   净觉马上继续解释,“其实也不是、就是觉得你跟着金施主……啊!”他捧住自己被夏小鹏用力踩疼得脚,嗷嗷叫了起来。   对方居然来真的啊,这一脚夏小鹏用了八分力气,这家伙居然说是看他鬼祟才扑他的,哼!越想越气的夏小鹏,看着净觉还想再踩一脚,于是将对方的另一只脚也给用力踩了,这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净觉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夏小鹏哼笑着开门走出去,急得想喊对方,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走出仓库的夏小鹏觉得心情大好,那被净觉打扰,而又让金哥熘掉了的失落情绪也已经散去了,他感觉肚子好像又有点饿了,于是想着也许该去吃点宵夜,吃饱了以后再慢慢的找金哥,反正对方只要还在这艘船上就没问题了。   想想夏小鹏还是要感叹一下自己的运气,若不是他把手机给弄丢了,而平时又都是把号码存在手机里,自己对电话号码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打了金哥无数次的手机,却到现在都背不出他的电话号码。   夏小鹏甚至悲催的发现,手机里的任何一个电话号码他几乎都背不出来。不想再去抱怨他自己的智商问题,他淡定的开始想着宵夜要吃点什么好。   金猊放走了肖素以后,并没有马上回房间,他的心情还无法平静,于是慢慢的走到了夹板上,他需要去吹吹冷风,让自己想通一些事情。   是的,他真的想不通,似乎是从认识肖素时开始,他就知道对方心里有着一个重要的人,他把那人视为珍宝,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那是金猊就很不能理解这种心情,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立的,他们龙族的每条龙也同样如此是独立的。   小时候大家依赖着父母,长大了会有终身的伴侣,但是金猊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之后会不能活下去,可是肖素给他的感觉就是,若没有了那个人,肖素绝对不会独活着的。   这种情节,金猊在电视剧和电影中都看到过,觉得好假,他每次看了都会浑身汗毛竖起,感觉直发冷。   那时他就问过肖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有那么离不开他吗?没他了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啊?   可是肖素很肯定的回答,没有了那个人,别人的世界也许不会改变,可是他肖素的世界却一定会改变。   再之后金猊发现了肖素的秘密,他那个最最重要的人竟然是……而肖素本人也……这一切都是天意吗?金猊不知道,但那样的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一起的啊!   这其实和金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可是肖素的那份执着却在一点点的瓦解着金猊的心,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明白,离不开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但是他却从内心深处想要帮肖素,想要让他和他最心爱的人在一起。   而菩檀的那种降妖除魔的能力,或许是肖素最后的希望了,金猊为了这个不惜一切的找到菩檀,把他带到肖素的面前,若真的菩檀无法帮助肖素,可能金猊会比肖素还要失望。   在此刻肖素已经失去信心的时候,金猊却还对此事充满着希望,他不知道自己的希望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太想让肖素的梦想成真,也或许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相信着菩檀的能力,在他心里菩檀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第十五章 莫名袭击   夜晚的风又强又凉,金猊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这才准备回去再和菩檀好好的谈谈,不论对方有没有办法帮肖素,他都一定要让对方做到。这是有些强人所难的,但是他也已经无路可走,菩檀是他和肖素唯一的希望,。   房间里的三个人静静的坐着,纯贵军的激动在菩檀的一声低沉嗓音下,慢慢的冷却下来,当然不是那样的一句话就让他相信了,那只是因为菩檀声音中的魔力。   顾泉在一阵沉寂后,摸出了香烟抽了起来,见没人再说话,连纯贵军也不再问什么了,反倒有些焦躁,他吐出一口灰蓝的烟雾说:“大师说的没错,这件事我真的没有骗你,是领导层正好有这样的想法,而当事人之一又是金猊,虽然主要的重点人物是大师,金猊不带回去也没关系,但我觉得还是该通知金猊一声。”   “哼!所以你们就狼狈为奸了?”纯贵军冷哼一声,站起身。   顾泉一惊,以为对方是准备离开,他伸手急忙要去拉对方,却被菩檀阻止了。   纯贵军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到吧台里又拿了一个酒杯出来,然后拿起顾泉开过的那瓶酒,倒了一些到杯子里。   顾泉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看纯贵军还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不然怎么办呢?不告诉他,直接把他带回去?或者干脆不带回去?我是不知道大师和金猊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我觉得他一定会对我们把您带走这件事,而袖手旁观的。”   “那你就自己上山啊,随便你们两个怎么折腾,功劳都是你的,你干嘛还一定把我推上去?”纯贵军虽然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但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顾泉苦笑,他声音低了下来,嘀咕着说:“是你自己要冲上去的啊!”   纯贵军把酒杯重重的往吧台上一顿,“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是因为我自己犯贱吗?”   “你这个人也太敏感了吧,我不过是说个事实而已。”顾泉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事实?什么事实?要不是你处处针对我,处处压制我,我会那么想要和你竞争吗?”纯贵军愤愤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很快的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菩檀静静的看着两人,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了,金猊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在乎肖素,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不是我要处处压制你,是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顾泉把香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当时领导层一提出上山请大师的事,你就冲上去说你要去,我为了不增加你对我的误会,我特地什么都没说,把你会让给你,这难道不是我想和你友好相处的表示吗?”   “友好?你若是真的友好,为什么又要出现,我刚把大师请下来,你就冲出来了,你是想要干嘛?邀功吗?”纯贵军冷笑,根本就不相信顾泉的话。   顾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郁闷的抓过吧台上的酒瓶,奈何纯贵军也一下子抢着抓住了酒瓶,狠狠瞪着顾泉,就是不放手。   顾泉啼笑皆非地看着纯贵军,“给我喝点嘛。”   “不给就是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纯贵军不讲道理的说着,眼神凶狠,狠不得咬他几口。   门咔嚓的打开了,金猊双手插着衣服口袋走了进来,“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别扭,你们两个都挺别扭的。小泉子那是保护你,怕你出事不放心才出现的,他才不会用这事到上面去邀功呢!你小子想那么多累不累?”   金猊的话刚说完,纯贵军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是金公子你想得太多了吧,他会想保护我……”纯贵军说着望向顾泉,对方微红着脸不看他,只盯着红酒瓶,手指在酒瓶上摸索着,看起来挺紧张的。   纯贵军本来想了很多嘲讽的话,可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胸口噗通噗通的跳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可以用羞涩形容的顾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他真的骂不出口。   纯贵军慢慢的放开了手里的酒瓶,刚刚还急着要倒酒的纯贵军这会儿却没马上把酒拿走,他闷闷地说了一句,“总之我不想和你竞争。”   “懒得理你们。”纯贵军从吧台的椅子上跳下去,白了金猊一眼,看也不看顾泉的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顾泉很是失落的朝着他的背影看去,还有好多话想说,等到对方完全进了房间,把门紧紧的关闭后,顾泉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喜欢他什么?”金猊勾上顾泉的肩膀,大咧咧的问。   顾泉立即窘迫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朝菩檀看了一眼,好在对方好像又开始拿着佛珠念经了,他才又瞪上金猊,“你个口没遮拦的,你非要什么都说出来吗?”   “你非要什么都不说吗?不说的结果就是被那家伙误会,还弄得他一副受人欺负了的样子,我看明明你比他还可怜,你的内心才是饱受摧残啊!”金猊的手指在顾泉的胸口戳了戳。   顾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倒了满了酒,拿着酒杯也准备离开,金猊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反而也坐在了摆台前的高脚凳上。   顾泉转身离开前,想到什么的凑近金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道:“你没事吧?我是说你的伤。”   金猊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就催促着顾泉去睡了。   菩檀清楚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果然顾泉知道金猊受伤被人咬了,他刚刚的那些说是射击场的借口是骗人的。   顾泉离开后,金猊倾身探手过去,把菩檀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毫不顾忌的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酒啊?”   “没有放酒精的酒。”菩檀竟也挺有幽默感的说了那么一句。他的视线落在金猊手里的酒杯,看着被他的嘴唇触碰过的杯口,菩檀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夜晚的海风冰冷冰冷的,坐在甲板的咖啡厅里猛塞着食物的夏小鹏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他一向不怕冷,只是知道肚子饿,刚刚就一直想着该吃什么好,发现了这个设在甲板上的咖啡厅时,他激动不已,看到菜单上有他最爱吃的全麦三明治时,更是乐得直跳脚。   他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大堆的食物,然后慢慢地享受起来了,瞬间他将寻找金猊和对净觉生气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可怜的净觉在昏暗的仓库里又待了好一会儿,他的两只脚都被踩得肿了起来,他都不知道看似单薄的夏小鹏,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脚生疼生疼的,净觉还想要再多休息一会儿,奈何他的肚子也在叽里咕噜的叫着,他是混到船上的,犹豫是和尚,光头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他之前都在想办法偷别人的衣服和帽子做伪装,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自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终于支撑到人能够站了起来,不过走路的样子可就不那么好看了,他费力的挪动脚步,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夏小鹏心太狠。   可是想到他被自己压在身下时,对方脸上的那种羞涩的表情,就又让他心里泛出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搔刮着心口,让他浑身发烫。   用力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拉开仓库的门走了出去。犹豫脚疼,他的脚步缓慢,慢吞吞的向前走着,还在想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弄吃的?或者干脆再去找夏小鹏吧,对方把自己踢成这样,多少也该负点责任吧。   这样想着的净觉,心里便开始愉悦起来。   身后突然有脚步跟了上来,而且是越来越开,好像是直奔着净觉而来,净觉心脏狂跳,难道是夏小鹏又回来了,然后为了报复自己,也想从身后扑自己一回,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猛地转身,想要吓吓对方。   可是这一看,他自己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扑上来的是个人,但却不是夏小鹏,那是一个太过恐怖到,让人不相信他还是个人的人。   他的脸血肉模煳,好像是没了外皮,只剩下了血肉的脸,他的身体穿着绅士一般的西装,却像野人一样扑到吓得不轻的净觉身上。   对方的手像凶猛的野兽的爪子一般死死扣住净觉的肩头,不让他逃走,然后那人的脸便朝着净觉的脖子凑过来,并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从血肉模煳的口中伸了出来,冰冷的闪着寒光。   净觉从未见过这种架势,他连恐怖片都不看,更别说这个比电影还惊悚的画面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就算没有被面前的怪物双手压住肩膀,净觉也已经吓得一动不动了,他的手脚冰冷,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毫无焦距。   然后净觉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刺痛从脖颈上直传全身,他想要大喊,可是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开始时他还有思考的能力,想着应该要反抗,渐渐地他连这种意识也没有了,眼前的一切都模煳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体整个的麻痹了,慢慢的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你果然在这儿!”走廊的尽头有人森冷的说着。   那个还扑在净觉身上的人,抬起头来,出奇的是他此刻的脸再不是刚刚那血肉模煳,没了皮肤的恐怖脸庞,而是一张白嫩如刚出生婴儿般莹润的脸庞。 第十六章 深爱的人   客厅吧台前的两人静静地坐着,金猊已经又重新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开始喝了起来,他没有问菩檀要不要喝酒,还是照旧给对方倒了葡萄汁。   不过他知道,菩檀并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他是出家人,对食物不该太过有要求。   “能聊聊吗?”金猊连喝了两杯后,他盯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说道。   菩檀嗯了一声,事实上他有一些事需要确认,他会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去休息,就是为了想要和金猊谈谈,他们太需要沟通一些东西。   “从哪里说起呢?”金猊迷蒙着视线看向菩檀,事实上他并没有喝醉,只是这种慵懒的感觉能够让他显得更自然一些。   “随你。”   “那就从你想知道的说起吧,大师想要知道什么?”金猊当然看出菩檀有太多疑问,他挑眉笑笑问着,样子有点俏皮。   菩檀想了一下,他知道他应该问金猊咬了他的那人的情况,可是他却开口问道:“你和肖素究竟是什么关系?”   “关系?你觉得是什么关系?我不是已经说了他是我的老板吗?”金猊觉得菩檀的问题有点好笑,他的身体朝菩檀的方向蹭了蹭,手指滑上菩檀的眉心,若有似无地蹭过对方的眉毛,“大师皱眉了,我和肖素的关系会让你困扰吗?”   “你太在意他,我怕你不理智。”菩檀略微向后仰头,金猊的手指并没有纠缠过来,而是落寞的垂了下去。   菩檀看着金猊同样失落的表情,继续说:“你被咬了,这件事你知道非同小可,你们的要求我真的很难做到,而如果你太过在意他的心情,就有可能不顾一切后果。”   “你说得没错,可是如果我就是想要帮他呢?大师不能帮我吗?”双手托着腮帮子,金猊仿佛是醉了一般的视线惚恍的盯着菩檀。   菩檀回望着对方,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本僧恐怕帮不了你们,阿弥陀佛。”他说罢还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了,仿佛不愿意看到金猊的眼睛。   “大师降妖除魔,各种办法,能够超度已死多年的亡魂,让他们重新投胎转世,难道就不能想办法保他活着吗?”金猊着急了,他抓住菩檀的手腕摇晃着,眼里竟闪着湿润的光芒。   潮湿的眼睛,模煳了金猊的视线,也模煳了菩檀的心智,他竟然开始犹豫了。   “你什么都没对本僧说清楚,本僧什么都还没有见到,你不觉得让我答应你这些,太勉强了吗?即使本僧现在答应了你,若是做不到,还不是会让你失望吗?”   金猊点点头,算是赞同菩檀的话,不过他握住对方手腕的手一点儿都没有放松,“那我就说说刚刚的事吧。”他知道这种事瞒不掉,菩檀的法眼早晚什么都会看明白的。   “你说吧。“菩檀看了一眼还抓住自己手腕的金猊,叹了口气。   “我之前出去抽烟,然后发现了有人影从走廊一晃而过,觉得很不寻常,于是想去看个究竟,就追了上去。后来亲眼看到,一个人抓住另一个人咬了他的脖子,然后那个被咬的人就在瞬息间变成了干尸。是的,对方那干瘪的,好像被吸干了的感觉就像是干尸,皮包着骨头。”金猊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他没有害怕的感觉。   菩檀知道金猊是真的不怕,金猊是与众不同的,菩檀知道他和人类有某种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然后那个人又攻击了你?”菩檀问。   金猊摇头,“他没有,他好像已经喝饱了,再也喝不下了,于是他只是匆忙看了我一眼就逃走了,我不甘心让他就这样跑掉,就又继续追去。”   菩檀很想斥责金猊几句,那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更好的保护自己吗?他却拿自己去犯险,可是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他没有权利对金猊说这些。   “我追了他好久,在船舱里穿来穿去,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我就看不到他了,他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我不相信他会上天入地,于是继续在附件找。   然后突然我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可还没有看清时,一阵风刮过般,我的身上就扑上来一个人,那瞬间我像是被人点了穴,完全无法动弹,然后脖子上就是一阵刺痛,之后是抢声响起,那个咬了我的人应声倒地,我想你听到的就是那声枪响吧。”   “嗯,应该是的。”从时间来推算,菩檀觉得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那么是谁救了你呢?他直接打穿了那家伙的心脏吗?”他还是没有说出吸血鬼三个字,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他们现在说的这个会咬人的家伙就是一只吸血鬼。   “所以也就是说,让他们彻底死亡的办法就是打穿他们的心脏对吗?”金猊没回答菩檀的问题,而是问出自己的疑问,“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他对血的渴望吗?”   “还可以直接打爆他们的头,至于让他们变成正常人……”菩檀摇摇头,他并没有敷衍金猊,他真的也没有别的办法。   金猊又好一会儿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抓狂死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应该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那只吸血鬼对肖素来说很重要吧?所以他才会想要让我保住他。”菩檀似有点困惑,“那么你……对于肖素来说算什么呢?”   金猊仰起头,微侧着脸好像听不懂菩檀的话,“嗯?”   菩檀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样问是否会伤害到金猊,“本僧的意思是说,你那么在意他,他却只在意那只吸血鬼,你为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就是为了帮助他和那只吸血鬼在一起吗?那么你自己怎么办?”   “哈!”金猊愣了一下,而后大笑了起来,“大师,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你觉得我和肖素关系不正常吗?事实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我和你那么不正常。”他知道菩檀听不懂自己的这句话,可是金猊没有骗人,事实上他和菩檀已经是那种无法对人言的关系了,不管此刻的菩檀知道还是不知道,事实就是事实。   “……”菩檀盯着金猊看了一会儿,金猊也很坦然的回望着对方,甚至还大咧咧的问:“唉,大师,我说得话你信吗?我和你的关系……你真的不记得吗?”   菩檀的眉心打了个结,这件事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开始时他就问过金猊,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又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对方不肯说,而现在他又这样问自己,难道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是真的不记得他吗?   菩檀很想要想起金猊,他的视线落在金猊深黑的瞳孔中,甚至希望能够彻底的钻进去看个究竟。   金猊眼里的真诚,让菩檀知道对方没有骗人,他从一开始就相信对方的话,他们一定曾经是认识的,而关系非比寻常,自己或许还曾得罪过他,不然金猊不会对自己如此执着。   菩檀经常可以看到金猊对自己那种愤恨的眼神,为此菩檀也觉得很郁闷,因为他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和你……。你到底怎么认识我的?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吧?”菩檀忍不住的还是问出口了,他知道也许金猊并不想回答,也根本就不会回答,   果然金猊还是不想说出来,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说:“肖素只是我的老板,私下我们也是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了解他的所有情况,他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他深爱着那只吸血鬼,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那只吸血鬼其实已经命不久矣了,所以他的唯一愿望就是和他一起死去,但是就是这个愿望都很困难。”   菩檀从金猊的眼中看出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最柔软部分,他知道金猊那是在同情怜悯肖素,金猊是个善良的人。   “大师可曾有过深爱的人?”金猊其实并没有想要得到菩檀的肯定回答,一个从小就出家的和尚,怎么会有深爱的人呢?尤其是像菩檀这种心存大意的人,就更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了。   然后菩檀的表情却很怪异,他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竟然有点痛苦的承认,金猊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难道菩檀竟然有过深爱的人吗?那个人会是谁?   “难道……大师的心里真的有人吗?”金猊感到喉咙一阵干涩,他的声音颤抖,心口抽痛。   菩檀恍惚的摇了一下头,“说实话不知道,本僧也不觉得作为一个和尚,我会有什么深爱的人,人人都是一样的,可是……”   “可是什么?”金猊追问着,握住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   菩檀淡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就像你和我说我们是认识的,可是我却不记得之前我们相处的情形,也许我是部分失忆了吧。”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金猊听到菩檀说想不起来,反而心情放松了一些,也许菩檀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然而他很快的又神经绷紧,难道说、难道说心里有人的是月圆的菩檀吗?所以菩檀有感觉,却想不出具体的情况。   那个在月圆夜就会出现,对自己做了那种事的菩檀,会对别人也做同样的事,也是极有可能的。金猊恨恨的磨着后牙槽,肯定是这样的。   “金施主,你刚刚想说什么?是想说我没有深爱的人,所以不能理解肖施主的心情对吗?”菩檀转动着手中的禅杖,禅杖微微颤着,他向房门的方向看了看。   “怎么了?是察觉到了什么吗?”金猊看出菩檀的异样,他观察过,菩檀的禅杖经常会向菩檀报信,每次有什么事前,那禅杖都会微微抖动。   菩檀点了下头,手指在嘴唇上竖起,示意金猊不要说话,然后他握住禅杖慢慢起身,脚步向门口走去。   菩檀刚刚站到门口,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他不给屋外人机会,猛地一下将房门打开。 第十七章 还能救吗   金猊始终看着菩檀的动作,并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屋外有什么,他都会帮菩檀一同应对,然而开门的瞬间两人都对门外的情境震惊不已。   多日不见的夏小鹏出现了,这对金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虽然知道夏小鹏和菩檀关系匪浅,可是对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而对于自己和夏小鹏勾结,在寺里给菩檀找麻烦的事,菩檀也肯定早就知晓了,所以金猊也不担心什么。   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向来乐观的夏小鹏,此刻竟然是满脸泪水,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而让菩檀震惊的就是夏小鹏身后的人,一个光头的和尚,他的脸色灰白,整个人都好像干了一样,身体没有一丝血液,皮肤包裹着骨头,他的脸颊瘪了下去,看起来像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   菩檀惊心的看着干尸一样的人,任他在外表上有所改变了,菩檀却还是很快的认出了他就是自己的弟子净觉。   夏小鹏已经自己会支撑不住,但至少他还是坚持到看到了金猊,那一刻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金猊,“金哥,救、救救他吧。”夏小鹏说完人就昏死在了金猊的怀中。   夏小鹏之前生净觉的气,踩了他的两只脚之后气也消了,于是到咖啡厅里去觅食,吃完了最爱的三明治后,他想到要再去找寻金猊,不过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净觉。   然后他想到金猊和菩檀一定是在一起的,那么净觉来找他师傅菩檀,他们两个的目的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也许可以和他一起寻找,毕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吧。   有了这样的借口,夏小鹏就很安心的顺着原路先去找净觉了,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找到的竟然是如同干尸一般,没有了丝毫气息的净觉,他害怕的要死,但在净觉的身上,他发现了一个房间号,上面还写着金猊两个字,所以他猜测这是有人告诉他金猊的所在房间。   开门的瞬间夏小鹏知道他是找对了,然后又说出了要救净觉的话,他才心力交瘁的昏过去了。   事实上他是被自己的后悔和内疚折磨到昏死过去的,如果不是他刚刚任性的踩了净觉的脚,他们两个肯定是在一起的,毕竟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他这样留下了净觉一个人,又让他的脚活动不方便,他碰到了危险就不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才会最终把他害成这样的。   金猊伸手抱着夏小鹏的身体,把他扶到沙发上,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他身上没伤,只是因为受惊过度,就让他在沙发上暂时休息,然后他又立即反悔到菩檀身边。   此刻菩檀蹲在净觉的身边,仔细的从上到下检查着,最后把手放到净觉的鼻息前。   “他……还活着吗?”金猊小心翼翼的问,看着菩檀把手又放在了对方的胸口按着。   菩檀的样子很专注,过了一会儿,他对金猊说:“帮我把他抬进去。”   金猊立即上前,与菩檀一人头一人脚的把净觉抬进房间里,客厅的沙发已经被金猊占用,他们只好把人抬进客厅,放在了大厅内的地毯上。   房间的方向有一扇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顾泉,他因为纯贵军的事一直睡不着,刚刚听到客厅有动静,就立即出来看看到底放生了什么事?   “我去,你们这是哪里弄来的标本啊?”顾泉一开始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以为是个假人模特,等他察觉到菩檀和金猊投来的视线时,才瞪大着眼睛说:“妈呀!不会是真的吧。”   “他能帮上什么忙?”金猊问着菩檀,手指向顾泉,顾泉也已经看出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上前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请尽管开口。”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蹲下身体,从头到位的看着净觉。   他的手也和刚刚菩檀一样,先是探了他的鼻息,然后又在他的胸口上按摸了一下,皱眉说:“他还能救吗?怎么会这样呢?”虽然他是研究生物的,不过这种情况太诡异了,若是能让他把人解剖了,他或许还能查出些限线索,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   “你这里不是有医务人员吗?”菩檀也不客气,顾泉若是肯帮忙,净觉的性命也许保得住。   “有,他们是专业的医生,我这就请他们来。”顾泉说完,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下去,不过走回来时,他啊还是将信将疑的说:“请他们这些医生来真的有用吗?   “可以打打下手,重点不是他们,顾施主,你能够帮我找到血浆吗?”菩檀将净觉的四肢展开,让他平躺在地上。   “血浆,大师是要输血给他吗?嗯,看他干瘪的样子,的确像是需要血浆,我这就去准备,可是要什么血型的呢?”   “B型。”菩檀很确定的吐出两个字。   顾泉听了又立即打电话吩咐了下去,他这边电话刚刚挂掉,那边门铃就响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医生到了。   为了避免吓到人,金猊先到门外确定了前来的医生是什么级别的,把两个高级医师留下后,他将其他的人又都打发了回去。   留下的两名医生都是有经验有学识的老医师,不过在看到地上的净觉时也都是一惊,“他……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们不用管那么多,也不需要你们想办法救治,只要你们配合大师,大师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之后就不管你们的事了。”金猊不想让事情声张出去,也不愿意多做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们净觉是被吸血鬼吸光了血吗?   两名医生相互对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顾泉来到他们身前,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这个人是我们院研究的对象,你们院是隶属国家的,你们应该听说吧,你们只要配合,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担半分责任。”   两名医生犹豫了之后还是点了头,其中一个人问道:“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金猊指着沙发上的夏小鹏说:“他刚刚惊吓过度,你们先帮他看看吧。”   这个对两人来说并非难事,他们很快给夏小鹏做了全身检查,然后又给他输液,对方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已经不再口中不安的喃喃自语,而是渐渐的睡安稳了。   血浆很快被送来了,8000毫升的血液,应该是足够救活净觉的,当然这还要看菩檀的本事。   事实上净觉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就快要没有了,心脏也跳得有一下没一下的,但是只要菩檀不说不能救了,金猊和顾泉就知道净觉还是有救的。   血液很快被输进净觉的身体里,两名医生让人送来了监视净觉身体状况的各种先进的仪器,菩檀静坐在净觉的身边,他将几张符咒贴在净觉的脑门、胸口、手腕、腹部、脚踝,然后开始诵经。   两名医生看得有点傻眼,这也算是救人吗?他估计是这些人救人心切,才会死马当活马医,他们刚刚也检查过地上的这个人,事实上早就没救了,他身体里的血液几乎被抽干了,这怎么可能还能活!   不过医者父母心,这些人既然也不要他们负责,那么他们也就留在这里,能安抚一下人心也是好的。   半个小时中,菩檀一直都在诵经,他很专心,金猊他们没敢打扰。   由于客厅的动静太大,纯贵军刚刚睡着却还是被他们吵醒了,他被顾泉弄得早就时常失眠了,碰到顾泉开始,他就有大半的心思是放在如何与他斗智斗勇上。   今天也同样是如此,虽然把心中的怨气说了出来,可他一开始还是睡不着,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让他相信顾泉的话,或许他真的并不想与自己竞争,或许只是两人的立场所逼,或许……   再加上金猊走进来时替顾泉说的那句话,说顾泉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的,是因为不放心他。   为了这个纯贵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开始迷迷煳煳有点睡意的时候,屋外却有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开始时纯贵军并不想理睬,后来他慢慢地忍不住了,腾地从床上做起来,他倒要看看顾泉究竟有搞什么鬼把戏,揣着一肚子的火,纯贵军气呼呼的出了卧室。   屋外的场景十分混乱,先是房间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显得很刺目,再是各种仪器摆满了客厅,沙发上好险躺着一个人,地上似乎也有一个。   地上的人被其他的几个人挡住了,纯贵军看不到那人是什么状况,脚步迟疑的向前走着,在经过顾泉的时候,把他一把抓住手腕,硬是拉到了对方的身前。   纯贵军一惊,怎么都没想到顾泉胆子这么大,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动粗,说是动粗是因为顾泉的动作很重,他的表情凝重,并低哑着声音说:“别过去!”   纯贵军扭动着身体,不满地瞪着顾泉,“你干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看?”   顾泉不说话,但就是不放纯贵军走,纯贵军也火了,嚷嚷着:“你是不是欺人太甚啊!我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顾泉还是不说话,却突然一把将不停挣扎着的纯贵军紧紧的抱在怀里,纯贵军一时也被他弄得呆住了,他愣愣的甚至都忘了呼吸,直到喘不过气才反应过来的大口呼吸。   金猊看着还在相拥着的两人,他知道顾泉的心思,出了这种事情,他一定是很担心纯贵军,害怕若是那个被吸了血的人是纯贵军会怎么样?顾泉可能根本就不敢想下去。 第十八章 一切乱了   金猊下意识的看向诵经的菩檀,对方也曾经担心过自己吧,之前自己的脖子被咬时,他也是信誓旦旦的责备自己,但那是月圆才会出现的菩檀,而现在的这个菩檀心里完全没有自己。   金猊叹气,他对这样的自己也很无力,菩檀的弟子净觉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他却还在思考着菩檀是否在意自己的问题,金猊苦笑了一下,他转身对顾泉说:“把他带下去好好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你什么都不告诉他,这样也未必就是对他好,万一真碰上什么了,他会毫无招架的余地。”   顾泉想了一下,觉得金猊的话有道理,于是点头,拉着纯贵军朝屋子里面走。   金猊又对屋子里的两名医生说:“你们听从大师的安排,然后也帮我照顾着沙发上的那个人。”   两名医生答应后,金猊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菩檀诵经的声音,这次他不像往常那样是默默的,这次他的声音是放出来的,声音浑厚而有穿透力。   伴着这样的声音,金猊走在走廊上,刚刚他和顾泉已经对付了好几个吸血鬼,他们确保应该已经没有未消灭的吸血鬼了,才去找菩檀的,可是现在显然还有在外继续吸血的吸血鬼,他必须找出那只吸血鬼。   如果只是把吸血鬼消灭掉,金猊有这种能力,他只是无法像菩檀那样可以超度他们,让他们重新投胎做人。   金猊不是很懂,吸血鬼会在被打中心脏时灰飞烟灭,他们是否还有下一辈子,金猊没研究过,其实也不是很关心。   他只是关心肖素可以和他心爱的那只吸血鬼永远在一起吗?是的,肖素爱着的是一只吸血鬼,但是他的那只吸血鬼并不吸人类的血,他总是找寻动物的血或者医院的血浆生存,也正因为如此,得罪了他的同类们,而处处受到排挤,才会命不久矣。   突然,金猊停下脚步,难道那个吸了人血的吸血鬼会是肖素最爱的那只吸血鬼吗?他还是忍不住最后做出了这样的事吗?   金猊摇摇头,他记得肖素说过,若是他爱的那只吸血鬼真的开始吸食人类的血,他会亲手将他杀掉。   金猊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愿意想象那样的事情,为了将事情快点弄清楚,他再度奔跑起来加快脚步。   菩檀不是不知道金猊出去了,从他对周围的医生交代开始,他就知道对方的打算,可是他没有时间分心,不然净觉就会真的没命了。   噗地一口血从菩檀的口中吐出,他无法不担心金猊,导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游轮的地下仓里,肖素扯住男人的袖子,然后从背后抱住他,死也不让他走,“莫恩,求你了,这次就让我和你在一起吧,你不能再扔下我了。”   莫恩不说话,把双手覆盖在肖素的双手上,“肖,我真的不能带你走,你知道他们都在找我,而且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不!是他们已经来了,刚刚那个人的情况你也已经看到了,我们已经去晚了,我甚至不敢想那个和尚是否还活着。”   之前肖素和莫恩出去吃饭时,发现了走廊里被袭击的净觉,肖素害怕菩檀发现了莫恩会对付他,毕竟他也是吸血鬼,所以便留了张纸条,让发现那和尚的人能把他送到金猊他们那里。   头上烧着戒疤的和尚,必定应该是和菩檀有关系的吧,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发现了那和尚,那人便是夏小鹏。   “这件事和你无关,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们是吸血鬼,他们需要喝人类的血是很平常的事,他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去吸人类的血。”肖素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认识这个男人开始,他把这辈子的眼泪量都哭了出来。   “你和我在一起会有危险的!”莫恩说着,拉开肖素的手,转身抱住他,“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有事。”   “你这个笨蛋究竟在想什么啊?我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想要连累我就能连累吗?”肖素苦笑着,他何尝不想被莫恩连累,他甚至希望有只吸血鬼把他也变成吸血鬼,那样他就可以和莫恩永远在一起了,他们都可以了解彼此的世界。   “我当然知道你和我一样,也和一般人不同,但是没有谁知道,吸血鬼对你是否能够造成伤害,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我绝不允许。”莫恩说着,甚至是用乞求的声音说着,“求你了,让我走吧,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就会来找你的。”   “哈!莫恩,你觉得我能再相信你的话吗?你当初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结果呢?你一下子消失了二十年,你知道我等得多心焦吗?我那时杀了你的心都有。”说到当年的事,肖素还是心有余悸,那之后他就对自己发誓过,再次见到莫恩后就再不会放他走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对方在一起。   这件事也是莫恩心中一辈子的痛,他只要一想到肖素为了找寻自己受尽了苦,心里就会隐隐的泛着痛。   莫恩揉着肖素的头,内心被愧疚折磨着,“对不起,肖,真的很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发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走那么久,一年,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好不好,我保证一年后无论事情是否解决,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来,好不好?”   “不好!”肖素再不相信莫恩的话,事实上就算是他相信他的话,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一年对他来说,时间也还是太长了。   金猊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肖素,他又拿出手机,拨对方的电话号码,可是提示音说得还是您所拨的号码现在正忙,从半小时前就是这个提示音了。   金猊担心肖素会不会也出事了呢!越是着急就越是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仔细的想着,在这艘船上可能让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是哪里?   确定了一个方向,金猊便一路跑下了楼梯,地下室的房间也很多,金猊没有办法只能意一间间的找,有几间无法推开的房间,他就把耳朵贴在门上,用力的去听。   可是已经没有任何发现,又在地下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就在金猊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那味道淡淡的,好像一下子又散掉了,像从来就没有过那种味道一样,这让金猊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   又拿出手机拨肖素的手机,依旧是展现,金猊努力的嗅着那血腥味的来源,慢慢地朝左边走廊的第三间房走去。   金猊先是在门口听了听,没有一点声音,然后他又嗅了嗅,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又出现了,他闭了闭眼睛,一脚将门板踹开。   这是一间空房间,不过在地上有一滩血迹,这几是为什么金猊闻到了血腥味。   空房间一目了然,没有藏人的地方,金猊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收获,就准备转身离开,然而他感觉到身后又异动,他猛地转身一脚踢了过去。   一个血肉模煳的家伙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扑了过来,不过被金猊踹得撞到了墙壁上,对方瘫软在地上,不过很快就又站了起来。   金猊眯着眼睛,手臂一扬,空中散落一片金光,那血肉模煳的家伙在金光的照耀下消散开去。   金猊皱起眉,喉咙干涩,他不停的咽下口水,浑身的血液沸腾,向上激窜着。   肖素冲进房间来,诧异的看着金猊,他四处张望,并没有他要找的莫恩,“金猊,你怎么在这里?”   金猊的眼睛直直的瞪着肖素,他的瞳孔渐渐的染成血红色,他的脚步僵硬,一步步的朝着肖素走去,样子看起来像木偶一样怪异。   肖素发现了金猊的不对劲,他一点点的后退着,“金猊!”他试图喊他的名字,对方猛力的摇摇头。   “你之前被他们咬了吗?”肖素不确定的问,可是从金猊的样子来看,他已经可以确定了。   金猊的眼眸惊得瞪大,不过很快又被红色染满,他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向着肖素靠近,眼里满是要扑上去的恶狠狠感觉。   “金猊,你醒醒!”肖素大喊着,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后倒退,这样的金猊太过恐怖。   金猊又用力的摇了摇头,他的脚步停顿下来,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又开始朝着肖素走去,“你走!”金猊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这么说完的同时,他猛地推开肖素,从他身边跑了。   肖素被他推得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身体撞得生疼,可是他的心更疼,金猊是他的好朋友,而且他和一般的人类不同,如果连他也变成了吸血鬼,那他该怎么办呢?   现在莫恩也找不到了,那家伙居然把他给打昏了,然后自己跑掉了。   之前他也曾用过这种方法,莫恩也就只有这一招,可是肖素却还是没有防备好他,最终让他用相同的方式逃离了自己。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是好的,他不希望连累自己,但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他就不了解呢!肖素的要求不高,他只想要和莫恩在一起,就是下一秒两人都要死去了,彻底的灰飞烟灭了,这一刻他也要和莫恩厮守在一起。   这些话自己应该早就告诉莫恩,也许自己说了,他才能够明白自己的这份心意和决绝。   肖素很懊恼,懊恼自己没有对莫恩把话说清楚,他没有想到的是,莫恩心里也同样的爱着他,那种希望再自己离开后,心爱的人也能好好的生活的心情,压倒了一切。   而现在金猊又是怎么回事?他分明已经被吸血鬼咬了,可是咬他的是谁,之前他们已经除掉了除莫恩之外的吸血鬼,在这艘船上不该再有吸血鬼。   更重要的是,金猊会变成吸血鬼吗?如果变了可怎么办?   肖恩无法很快的找到莫恩,于是他想到了去找菩檀,他必须快点把金猊的事情告诉菩檀,现在只有菩檀能够救金猊了,一切好像都乱了。 第十九章 变吸血鬼   客厅的一切基本上转入了正轨,两名医生时刻关注着仪器上净觉身体的各种指标,血液也在一点点的注入他的身体里,并没有排异现象。   夏小鹏渐渐地醒了过来,他从沙发上坐起,一点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的身体因为回忆起之前的恐怖而抖了一下,随后是心脏的猛烈抽搐,他再度想起净觉那张几乎无法成为人脸的脸庞。   在客厅的地上,两名医生的面前,躺着的就是夏小鹏担忧着的人,他还活着吧,不然不会还有医生在抢救,而且菩檀大师诵经的佛音还在耳边,他稍微的放松了一些,站起身朝净觉走去。   地上的人还是禁闭着双眼,脸颊依旧是干瘪的,不过比之前那种深灰色已经好了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看向菩檀,可是这一看,却让他不由地又是一惊。   菩檀的嘴角带着血,他的脸色苍白入纸,他的眉心微微跳动,似乎并不能完全的安心诵经,他是在担忧什么吗?还是因为救净觉耗费了他的心力。   想要问问菩檀的状况,却又不敢开口,怕打扰了对方,让他分心后事情会更麻烦。   卧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顾泉和纯贵军从里面走了出来,顾泉看到夏小鹏时低声与他打了招呼,因为夏小鹏一直都是跟在金猊身边的,所以他们也是很早就认识了。   纯贵军从卧室里出来,显得有点恍惚,他的目光呆滞,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人,对于面前的夏小鹏,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净觉的身上。   他的眼里有微微的诧异和惊讶,还有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无措,或者还结合着仇恨,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夏小鹏指着纯贵军问顾泉,“他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   “是啊,这个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尤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就更加难以接受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顾泉无法用人类来形容吸血鬼,他们在人类活生生的时候,吸干他们身上的鲜血,硬生生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还让他们看起来那么恐怖。   夏小鹏点了下头,事实上他是不怕的,他就是异类的存在,世界上还有怎样的生物他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的是怎样的也和他无关,他们会伤害人类也不关他的事。   只是现在受到伤害的人是净觉,夏小鹏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了般痛得难以忍受。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在意过,他在意金猊,因为从他被金猊所救的那天开始,他就跟在对方身边了,他觉得金猊就像是他的亲人,和他在一起很自然。   他也在乎菩檀,因为很清楚自己和菩檀的关系,所以也很自然的觉得他是亲切的。可对于净觉的出现,却是让夏小鹏很无措的,他不知道该和他如何相处,但是见到他时会让他觉得开心,甚至在之前对方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有激动的心跳。   心跳这种东西,他已经从好早前就没有了,他知道以后也都不会有了,可是净觉出现了,他当时倒在地上的时候,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他,夏小鹏切实的感受到了心跳心痛。   夏小鹏收回自己的思绪,又看了一眼菩檀后,把顾泉拉到了一旁的吧台前,“泉哥,大师的模样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觉得呢?”   这其实也是顾泉的担忧,从金猊出门开始,菩檀吐出一口鲜血,他的整个人看起来就不那么能够集中注意力,他无奈的摇摇头,“我觉得大师是在担心金猊。”   “对了,金哥呢?金哥去哪儿了?我醒来后就没有看到他。”夏小鹏四下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金猊的踪影。   “估计是去找那些人了,刚刚我和他在外面对付了几个,以为都消灭了,可是他却还是中招了,他肯定又出去找那些人了。”顾泉了解金猊的性子,出了这种事,受伤的人又是菩檀身边的人,他肯定会去消灭那些家伙。   夏小鹏点了下头,他和顾泉都知道金猊的秘密,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们也并不担心他被吸血鬼咬了之后,会变成他们的同类或者变得和净觉一样。   事实上,大多数吸血鬼都是吸干了活人的血,然后那些人会死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不管比人的死活。   而还有一部分少数的吸血鬼,他们会把他们认为的非常强悍的人类变成他们的同类,拉拢到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做事。   但是这部分吸血鬼自身的能力就很强,这种吸血鬼的数量并不多,他们的眼光也很高,若不是他们认为的极其强悍的人也是无法入得他们眼的。   所以从这种角度来看,轮船上不会有很多吸血鬼,只会有很过干尸出现。   菩檀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了,可是从金猊出门后,他就开始不安,他从未出现过这种感觉,这么多年下来了,无人能够牵动他的情绪,现在有一个金猊不但牵动了他的情绪,还让他为他担忧。   菩檀知道这定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是缘分造化,会对一个人牵挂无法放下,一定是欠了那个人的。   想到金猊说过之前他们认识,菩檀已经更加确定,自己是欠了金猊的。   突然,房外被砰砰的敲响了,那声音急促而响亮,让人听到就能够感受到来人的着急,那定时一个有急事的人。   难道是金猊回来了?夏小鹏和顾泉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朝房门走去。   像丢了魂似的纯贵军终于在急促的敲门声中回过神来,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好像屋外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吸血鬼马上要闯入了。   对于纯贵军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吸血鬼这种东西的确太过恐怖了,他虽然也会点功夫,也研究生物,但是当一个强大到瞬息间可以吸掉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血液,夺取一个活人的性命,然后还能堂而皇之的不被任何人发现,任何人都拿他们没办法的生物,终究还是太让人惊惧。   纯贵军咬着牙齿,拳头攥紧,牙齿咯咯地打架,他甚至连说一句别开门都做不到,他的喉咙发紧,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小鹏将房门拉开,顾泉站在他身后,门**着的是肖素,他惨白着脸表情凝重。   纯贵军与肖素有过几面之缘,对方此刻来这里,一定是为了金猊的事,于是顾泉将肖素让进了屋子里。   “老板……”夏小鹏对于肖素的出现很震惊,“您怎么在这里。”   肖素看了夏小鹏一眼,又扫了屋子里的情形,之前净觉被吸血鬼袭击,最先发现他的就是肖素,是肖素把金猊的房间号写好放在了净觉身上,夏小鹏发现了才把净觉救到这里来的。   这一切对于肖素来说都不稀奇,不过他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他表情凝重的看着顾泉说:“金猊出事了,我必须和菩檀大师说此事,唯一能救金猊的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顾泉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诵经的佛音突然断了,几个人把视线望向了菩檀,只看到对方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他的嘴唇禁闭着,身体僵直,众人心中暗叫不好的同时,菩檀猛地张开嘴巴,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面前的净觉和医生的身上,然后他就以盘膝而坐的动作,直直的倒地了。   “天呐!”夏小鹏惊呼一声,这么多年来,他认识菩檀,从未见过他昏倒过,这个人在他的心里就是佛祖的代名词,他是无所不能的。   他的心思如佛祖,可以普渡众生,不管是什么样的鬼怪妖魔,他都能够轻易的降服,然后让他们各就各位,去投胎的投胎,去修行的修行。   可是这次对方却昏倒了,到底是刚刚未救净觉而耗尽心力?还是因为肖素的那句话?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给出答案。   金猊将自己关在了地下室的一间偏僻的仓库里,这里既没有人类可以轻易的出现,也应该不会再碰到吸血鬼。   金猊苦笑了一下,刚刚他居然碰到了一只能力强大的吸血鬼,而对方竟然看中了他,想要把他也变成吸血鬼,他应该为有人对他认同而窃喜吗?   这证明是有人知道他的能力的,被认可不是所有人类都极想得到的荣誉吗?不然古代人不会把知遇之恩看得大于天,要涌泉相报。   可是他刚刚还下了狠手,把那只吸血鬼给消灭了,不知道那只已经变成了尘埃的吸血鬼,还是否有灵魂呢?   他是否后悔自己找上了金猊这个人作为他发展同伴的对象,金猊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是极其嘲弄的笑,不过这次他嘲弄的不是那只没有得逞的吸血鬼,而是金猊他自己,他堂堂的龙族太子,居然要被吸血鬼咬后,也要变成一只会吸血的龙太子了。 第二十章 濒死之感   菩檀昏倒后,众人都彻底的慌了,先是两名医生发现净觉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开始出现了异常,血也无法再向他的体内输入,反而还有倒流的趋势。   纯贵军吓傻了,不停的向后倒退,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太让人难以接受。   夏小鹏的眼圈里又转出了眼泪,这次他不只是哭净觉,连着菩檀他也心疼,“泉哥,怎么办啊?”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听到也很痛心。   事实上,顾泉也慌了手脚,可是他并未表现出来,这里唯一能够做主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他也表现的惊慌失措,那么就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肖素表情愈发的凝重,他不知道金猊和菩檀的关系,但是想到普渡众生的大师终究是会救金猊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难道金猊和菩檀的关系非比寻常,菩檀刚刚昏倒分明是因为听到他说的话,金猊出事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顾泉连办法都还没有想出来时,菩檀却突然之间的醒了过来,他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的,重新坐了起来,并对两名医生吩咐着如何对净觉急救,然后又开始默念诵经。   只是这次他的眼睛不再禁闭,而是狠狠地瞪着,他的视线仿佛有某种穿透力,直射人心。他的瞳孔慢慢的由黑变红。   几个人都愈发的震惊了,这样的菩檀比他昏死过去,还要恐怖,除了长相相同,他的感觉和之前那个慈善的菩檀完全不同。   夏小鹏抹着脸上的眼泪,看着躺在地上的净觉脸色慢慢的充满血色,虽然震惊和害怕,心底却还是有一份惊喜的,“大师、大师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一句话点醒了大家,再仔细看菩檀的样子,还真的像是走火入魔了,可是他的表现还是正常的,至少他还在救净觉,而且也没有害任何人。   肖素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凝重,他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做,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金猊刚刚的情况和菩檀说一下,金猊那连肖素都想攻击的模样始终印在肖素的脑海里。   金猊恐怕已经无法忍耐了,若不是金猊认识肖素,和他关系又很好,他们可以算是好朋友了,金猊才痛苦的忍耐着没有对肖素动口,可若是他碰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肖素担心金猊恐怕很快就要吸食人类的血了,那样可能就要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了。   这件事也是肖素始料未及的,他从未想过金猊也会变成吸血鬼,而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一心想要撮合自己和莫恩,他恐怕就不会变成这样,而更让他担忧的事,就是究竟是谁要把金猊变成吸血鬼,会不会是莫恩。   肖素猛摇头,莫恩就是再忍不住也不会对金猊下手,他知道金猊一直都很帮助他们的。   思索再三,肖素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和菩檀说清楚,可是他现在在忙,会不会自己说完了,反而害了现在需要被他救治的那个躺在地上的和尚,但是时间若是晚了,金猊会不会再也不能变回原样了呢?   又开始犹豫起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矛盾的原点,肖素实在无法做决定,他把顾泉拉到身边,低声对他说了金猊的急迫情况。   而就在这是,菩檀的诵经声音再度停止,这个转变又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好在两名医生的表情正常,甚至还有喜色。   再看地上的净觉,血液已经完全输入他的体内,而医疗器械上的各项指标也都趋于正常了。   几个人又惊又喜,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菩檀从地上站起身,直朝着肖素走了过去,肖素的呼吸变得浊重。   肖素本身就有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而这种秘密是害怕被菩檀发现的,所以见到菩檀时就会让他莫名的紧张,若不是为了救莫恩,他才不会见菩檀。   而此刻的菩檀和之前见到的菩檀又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男人张狂、霸气、专制,总是浑身充满着让人不好接近的气势。   肖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而菩檀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怎么样了?把情况说清楚。”   菩檀低沉的嗓音有种不容忽视的霸道,只要他问,不管是什么问题,不管是谁都会乖乖的告诉他的。   肖素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金猊此刻的险境,压抑着对菩檀的惧怕说:“他被咬了,被吸血鬼咬了。”   “他难道也会被变成吸血鬼吗?他不可能吧?”问话的人是顾泉,他了解金猊的真正情况,龙族太子会变成吸血鬼吗?   菩檀狠瞪了顾泉一眼,让对方闭嘴,那两个字一出口,顾泉就再不敢说话了,对方那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实在让人没有办法招架。   这样的菩檀对确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却又让顾泉觉得哪里熟悉。   “金哥是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因为他并非是人类啊!”夏小鹏无辜的说着,最后也在菩檀的狂暴视线中住了口。   “现在事情并不那么乐观,事实上是他之前想要攻击我,我的意思是说他想要吸我的血,但因为是我,他才痛苦的忍耐着,我怕他…。。”   菩檀听完肖素的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几人愣着,还是顾泉最先反应过去,喊着:“大师,你去救金猊吗?我和你一起去,等我!”他说着不是朝门外走,而是朝房间里走。   纯贵军跟着顾泉进了房间,看到那在柜子前翻找的人,他冲上去问:“你要、你要一起去?”   顾泉不开口,他从柜子里找出手枪,又翻找着子弹,“嗯,人多力量大。”   纯贵军不再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顾泉准备好了枪支,站起身转向纯贵军,他抓过对方的手,把一把手枪放到了他的掌心,“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我先走了。”   纯贵军还是不说话,顾泉苦笑了一下,用力抱了一下垂着脑袋的人,转身走出去。   纯贵军的嘴唇抖了抖,在顾泉走出房间后,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顾泉在屋外的脚步停住,嘴角上扬笑笑,然后毫不迟疑的走了。   “泉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夏小鹏不放心金猊,净觉差点死了的冲击让他心有余悸,他不能再让金猊出事。   顾泉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你还是照顾好他,顺便也帮我照顾一下他……他的胆子其实真的很小。”他先是指着地上的净觉,后来又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卧室,那里面纯贵军并没有走出来。   夏小鹏想了一下,现在这两个人都确实需要照顾,于是用力点了头,还拍了胸脯向顾泉保证,让他放心。   肖素还要继续找莫恩,于是和顾泉一起出去了。   菩檀没有时间等顾泉,他早就开始四处去寻找金猊了。   冰冷的地下室里,金猊咬住咯咯发抖的牙齿,双手环住冰冷的身体,他感觉好冷,冷得几乎快没有知觉了。   他好想要血液来温暖一下身体,他的喉咙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他试着说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血液流光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冷,原来需要血液的感觉也是很冷。   难怪吸血鬼是冰冷的,他们的血液是没有温度的吧,金猊庆幸他的大脑还能够运转,他现在突然很想他的龙父王和龙母后。   可是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起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时候,而被贬受罚变成一个普通人类的,事实上龙巫师在把他变成人类时,并未完全的剥夺他的龙族能力,他会用龙鳞洒下金光制服人类和吸血鬼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金猊太过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以为他是一条龙,就无法被吸血鬼染指变成人类,但事实证明,他被咬了后,竟出现了现在的这种状况。   他好想想起来,自己究竟触犯了什么龙族条例,才让他变成了普通的人类,他恐怕再也不能变成龙族了,再也见不到龙父王和母后了,他还没有向他们认错悔改,因为他直到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龙族生活时的情境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他只记得那时的他很快乐,但他就连龙族的皇宫是什么样子的都不记得了。   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变成一只吸血鬼,他是可以选择的,那就是死熬下去,就算是再痛苦也不去吸食人类的血,然后他会活活的干死,最后变得比他看到的净觉的样子还要恐怖,他会变成一只干瘪的龙吧。   金猊想着他死后会是什么样子,是以人的模样死去,还是会变成龙的样子呢?菩檀会不会找到他,若是自己变成了一条龙死在这里,菩檀能够认出他吗?他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金猊悲观的想,菩檀最终还是不会想到一条龙的身体就是自己吧,他会慢慢的将自己忘掉,事实上平日的那个普渡众生的菩檀对自己是没什么特别感情的,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惋惜,就像他对每一个从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人的悲悯一样,没有丝毫的特殊。   而那个月圆夜的菩檀呢?他又对自己会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会寻找自己吗?他会发现自己是一条龙吗?发现后又会如何?   思绪在脑子里飞转,这是一个人在濒死时的感觉吗?金猊发现他现在的思绪别任何时候都转得快,快得让他自己都难以招架。 第二十一章 如何解脱   游轮的船舱里,菩檀的身影在其中来回的穿梭,如一道白色的光影般,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他像疯了一样的在寻找着金猊。   悔恨的情绪在心底翻滚着,他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金猊被咬了,也隐隐的感觉到是怎么回事,但也就是因为知道金猊和一般人不同,他才大意的以为金猊是绝对不会有事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种想法。   恐怕金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他们的面前活生生的发生了,菩檀想着如果当时他不被另一个菩檀逼退回去,他再坚持一下,那么他或许有办法救金猊。   他从来都只是月圆夜才会出现,而这次他却在不是月圆时出现了,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他早该想到,可是他却没有利用好时机,把大好的时间耽误了。   而他身体里的那个混蛋菩檀,在金猊跑出去的时候,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有阻止他,菩檀的内心在不断的被自我怨恨折磨着,以至于那个慈悲的菩檀被压抑着再无法出现。   事实上,菩檀自己没有发现,只要他无法压抑对金猊的感情时,那个月圆的菩檀就会出现。   菩檀因为长时间的降妖除魔,身重怨气,这些无法消散的怨气聚集体内,才会让他在月圆之夜,变成那个狂乱的菩檀,也算是走火入魔吧。   若不是在最开始他变得狂乱时,不慎打破了他的香炉,阴差阳错的释放了在其中的金猊,他也不会把体内的怨气以那种羞人的方式发泄在了金猊身上。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怨气得到了控制,他慢慢地爱上了那个可爱的,实则娇羞,却又傲娇的小香炉。   从这方面来说,金猊也算是救了菩檀。   一个人影从前面的楼梯口闪了过去,菩檀已经找了太久,看到那貌似是吸血鬼的身影,早就忍受不住了,禅杖飞至出于,打在那家伙的身上。   菩檀飞身过去查看,地上是一滩墨色,他收起禅杖,手指在那墨色上摸了一点,放在鼻前闻了一下,竟然是血的味道。   “大师!”肖素冲上来大喊着,他不知道对方找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攻击的是谁,他慌里慌张的说:“大师,请千万别伤害莫恩,他是一定不会害金猊的,咬金猊的绝对不会是他。”   菩檀眯着眼瞪着肖素,那赤红的目光凶狠的吓人,他的声音低沉的如来自地狱的索命之音,“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小香炉。”他说罢拎起禅杖,转身就走。   顾泉也赶了过来,他在肖素的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大师是担心金猊,不过他还是知道金猊很重视你的,你在意的事和人,大师是不会轻易碰的。”   肖素苦笑,“恐怕这个大师的眼里就只有金猊一人,但我真的相信伤害他的绝对不会是莫恩。”   莫恩已经被他的同类害得时日无多了,这是肖素和莫恩都知道的事情,莫恩到现在都不肯吸食人类的血,就是不想大开杀戒,他坚持了那么久,宁愿自己死去,永远都无法与肖素在一起也不伤害人类,他又怎么会去伤害那个一直帮助他们的金猊。   但是肖素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他不知道一只吸血鬼在疯狂的渴望血液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   之后菩檀他们又连续看到了几具干尸,都是被吸血鬼害死的,这么看来还是有吸血鬼在作恶,若真的不是莫恩,那么就是还有别的吸血鬼在船上,而如果没有,那这一切就都是莫恩干的。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阳光慢慢的照进船舱里,由于吸血鬼无法在阳光下存活,所以菩檀他们一直都在地下室搜索着,但却依旧毫无收获。   菩檀在走廊上来回的搜寻了十几次后,终于站定下来,他的眼睛红得如初生的日头,仿佛同样带着阳光的灼热,那些被他视线扫过的地方都要烧起火来。   “大师,你先别急,也许金猊没事,他不是普通人,以他的能力不太会变成那种东西,之前肖素差点被对方攻击,可能只是刚刚开始,他还无法控制体内渴望吸血的冲动,我相信他肯定有能力抵御的。”顾泉站在菩檀的身后,他绝对若是再找不到金猊,恐怕菩檀会先疯了。   可是他的话不但没能安抚菩檀,反而让他更暴怒了,他突然的一声嘶吼,叫着金猊的名字,他的禅杖横空扫射出去,把走廊上所有房间的门都扫成了两半,门板掉落下来。   顾泉和肖素来不及震惊,他们将那打开门的房间一个个的重新搜查起来。   金猊不知道这一夜他是如何撑过来的,只是感觉到天似乎要亮了,他的喉咙像要烧起来一般的灼烧疼痛着,可是他几乎已经麻木了。   还以为他会就这样死去或者不省人事,事实是他又醒过来了,难道是还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他才能得到解放吗?   有了时间就会有所期待,金猊发现他还是很想见菩檀,也很想再回一次他的龙族皇宫。朦胧的视线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的轮廓若隐若现,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看清楚对方的脸时,金猊知道他并非在梦中。   莫恩,站在金猊面前的是莫恩,若是在梦中或者幻觉的话,金猊知道他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个内心霸道的家伙菩檀,他是不会让别的男人进入他的梦中的。   莫恩的视线很怪异,他像是不认识金猊,也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很快的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和莫恩长得很像,他的视线锐利而充斥着嗜血的残酷。   那人在莫恩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莫恩那空洞的瞳孔瞬间瞪大,然后猛烈的收缩着,他拼命的摇头,那张刚毅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金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喉咙是火烧般的难受,身体却是冰冷的,他虚弱的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对,是两只吸血鬼,不用想也知道莫恩身后的人要逼着他做什么。   金猊突然很想笑,他一个堂堂的龙族太子最终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去,龙父王一定会很失望吧,那个霸气不可一世,认为他的儿子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强的那个骄傲的父王。   还有菩檀,他也会很不甘心吧,他会觉得没能保护好他的小香炉,他的小香炉终将被这样打破,最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金猊的笑容勉强挤了出来,心里的不甘还是有的,因为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可是他也已经不想再经受这样的折磨了,于是他抬了抬手指,让莫恩过来。   这只吸血鬼是肖素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有心守护一样东西,能够有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其实也是挺幸福的,金猊之前都没有过这种感受,所以发现好友肖素有这样一个可以守护的家伙,似乎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   尤其每当肖素提到莫恩时,那又气又喜的样子,金猊都觉得那时的肖素充满着光彩。   莫恩身后的吸血鬼看到了金猊的动作,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于是他推了推莫恩,“去吧,你这么做也是解救他,让他早点脱离痛苦,你看他的脸色多难看啊!”   那只吸血鬼的声音好像带着蛊惑的味道,莫恩刚刚还好像没有察觉金猊的痛苦,而现在他感觉到了金猊的虚弱,他需要马上有人让他彻底的放松下来。   莫恩不再犹豫,他一步步的向着金猊走去,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走了好久,他的脚步沉重,看着金猊的眼神很复杂。   金猊却整个人放松下来,他好像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刻,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放大,而且也没有刚刚那么痛苦了。   莫恩终于来到了金猊的身边,他蹲在对方的身前,却还隔着半米的距离,金猊很想笑出声来,可只是扯动嘴角,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莫恩像孩子一样的,说着的时候仿佛要掉下眼泪来了,他那被逼无奈的委屈表情与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的不搭调。   金猊突然有点同情起莫恩,死去了彻底消失了会是一种解脱,而像他这样活着,必须去伤害别人,甚至还是伤害身边的熟人,然后让自己长久的活下去,这对心理绝对是一种摧残。   金猊对他点点头,像是在说我懂,然后又对他摇摇头,又像是在说没有关系。   莫恩也仿佛完全懂了金猊的意思,他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撕扯,口中喃喃地嘟囔着,“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做不到,你是他的朋友,你一直在帮我们,他会恨死我的,他会再不理我的。”   金猊的手费力的放在莫恩的头上,对方被他冰冷的手掌吓到,莫恩猛地抬头问:“你很痛苦对不对?我这是在帮你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没有救了……”他追问着金猊,却也是在说服着自己。   金猊点了头,然后把头歪向一边,露出了白嫩的脖子,他之前虽然被那家伙咬过,也有血液流出来,但那只吸血鬼只是要把金猊变成吸血鬼,而非要吸干他的血,所以他的身体还是有鲜血的,这段时间如果他能去吸食人类的血,金猊就可以变成一只真正的吸血鬼,可是他压抑着那种渴望,于是他变得奄奄一息。   莫恩吞咽了一下,他的眼睛盯住金猊露出的脖子,那里的脉搏微微跳动,他似乎看到了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在召唤着他。 第二十二章 轻生念头   顾泉和肖素搜查着每一个房间,就算是空空的房间,他们也要走进去转一圈,看个仔细究竟,才肯走出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吸血鬼的能力不容小觑,他们可以穿墙吗?”顾泉问身边的肖素,他虽然不知道肖素和莫恩的感情,但是他多少从金猊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肖素的事情,因为他自己也对纯贵军一片痴心,所以对于苦恋着一个人的心情,他还是很理解的。   肖素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可以的吧,但也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有那种能力,比较高级的那些家伙,究竟有多少能力,真的没人知道。”   顾泉点点头,示意两人继续找下去。   一直处于激动状态的菩檀,突然集中注意力朝着某个方向望过去,他赤红的眼慢慢的清明起来,然后他举步走了过去。   顾泉和肖素相互对视一眼,都察觉了菩檀的动作,因为他刚刚的样子,太过疯狂,让他们不得不特别注意他,他们立即也跟了上去。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至少顾泉和肖素并未感觉到什么,而且在之前,他们对这里已经搜查了很多次,因为猜测到吸血鬼可以活动的范围应该也就是这里附近。   但是一段时间下来了,一直都毫无收获,可这会儿菩檀却像是发现了目标一样,他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他突然一个急刹车的停了下来,那里没有被菩檀打掉的门,而只是一面墙板,他不再前行,也没有任何行动,就是站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泉和肖素赶忙跑到菩檀身边,问:“大师,怎么了?”   菩檀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他猛地推开两人,自己的身体也迅速的向后退去,面前的那块墙板一下子碎裂开来,就像是被人从里面炸开了一样。   灰尘弥漫在空中,顾泉他们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只有菩檀反应最快,他竟然是朝着那碎裂的墙板冲了进去。   “别过来!”里面一声吼,让菩檀停住了脚步,顾泉和肖素也都转头看向墙板的方向。   朦胧的灰尘中,两个人影显现出来,刚刚的声音是莫恩的,肖素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   “莫恩!”肖素喊着就要往里面冲,却被菩檀一把抓了回去。   “都别过来!”莫恩的声音冰冷,好像根本就没有分辨出来肖素的声音,也或者是他已经认出了肖素,但是此时此刻他并不想理睬对方。   灰尘渐渐地散去,停在原地的菩檀三人终于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莫恩的嘴角都是血,他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而他的身边是垂着头闭着眼睛的,菩檀一直苦苦寻找的金猊,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灰白灰白的,显得有点恐怖,他一动不动,和之前被夏小碰救回去的净觉有点像。   菩檀的心沉了下去,而后又猛烈的狂跳着,“他怎么了?”其实很清楚金猊是怎么了,可是却还是想要再确认一次,菩檀的声音出奇的嘶哑,他的喉咙像是被刀片割过般,开口的时候很痛。   “他没救了,我不想看着他痛苦下去。”莫恩的声音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冰冷,脸上毫无表情,他机械的话语听不出一点真心,只是简单的陈述。   肖素一下子瘫倒在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对面的两个人,事实上对面的两个都不能成为是人了吧,他们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被吸血鬼吸干了血的干尸。   是的,就在几个小时前,金猊还是有机会继续活下去的,哪怕是变成了一只吸血鬼,只要他喝了肖素的血,他就有希望活下去,可是他没有那么做,最后却被肖素最爱的人吸干了血。   肖素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下一秒他疯了一般的从地上站起来,豹子一般的力量和速度冲上了莫恩的身体,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甚至还用了嘴巴撕咬,对方的身上被他啃咬、踢打的破烂不堪,却仍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在他对着金猊张开大口,露出牙齿刺入他白嫩的肌肤里时,他就知道他和肖素之间完了,他们的关系彻底的完了。   顾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猊是什么他很清楚,金猊的秘密他是无意中发现的,那时他们还是同学,有天夜晚他在学校的研究室里做实验,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出现。   顾泉很吃惊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以为是学校的学妹,就随便的与对方攀谈着,直到他突然想起那张女人的脸有些熟悉,然后又努力的想了一下是在哪里见过,才想起来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学妹,是之前学校里自杀了的学姐。   被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女鬼后,那女人便对顾泉下了狠手,想要夺了他的魂魄,附身到他的身体里,永远的占用他的躯体。   那时顾泉以为他再没有活路了,尤其是在他怎么都难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出现的时候,这个鬼魂已经选中了他的躯壳。   金猊就是在那时出现的,一片金色的粉末从头上撒了下来,金灿灿的像金子一般,配着金猊那张英俊的脸,顾泉发誓这个男人是他见过的最帅的人,当然也因为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   金猊无意隐瞒他的身份,他无所谓的说出了自己是个落魄的龙族太子,只剩下那么几片龙鳞傍身而已。   顾泉冲到金猊的身边,他抓住对方的手大声的喊着,“用你的龙鳞啊,用你的龙鳞救你自己!”   手臂被人猛地甩开,顾泉一惊而后是一喜,他竟然以为那是金猊甩开了他,可是他马上就失望了,因为那个甩开他手的不是金猊,而是菩檀。   刚刚狂暴的几乎到好像会杀了所有人的菩檀,在见到这样的金猊时,反而是冷静的,他甩开顾泉的手,淡然地说了句,“别碰他!”   然后就伸手抱起了金猊,在狂乱的剩下三人面前,转身离开了。   肖素完全没有发现菩檀的动作,他踢打对方到自己彻底没了力气,昏倒在地上,莫恩自己也重重地瘫软下去。   金猊在被他咬之前的话,他还始终记在心里,那时的金猊嘴角含着笑,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动作嘴唇对莫恩说:“无论以后如何,活着就好好陪在肖素身边吧。”   莫恩空洞的眼看着昏死过去的肖素,闪动了一下,爬到对方面前,将他抱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泉还是傻愣着,及时看着菩檀抱着金猊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他也无法反应出面前的状况,这一切好像都被他排除在大脑之外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菩檀不知道想要把金猊抱到什么地方去,事实上他的身体是冰冷的,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他的心脏连些微的跳动也没有,他和净觉的情况完全不同,对方还没有死,而他已经死了。   菩檀知道这一切,不过还是抱着他继续走着,金猊是喜欢到甲班上吹风的,所以他就带他上去吹风吧。   游轮还在顶风前向,虽然有阳光照射在身上,可是强风还是让人觉得冷,菩檀用自己的袈裟将金猊的身体裹住,对方很怕冷,他总是会把袈裟借给他用。   菩檀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认识金猊的,他对金猊的相识记忆,还只是他被女鬼的怨气所伤那一次,虽然对方已经暗示他很多次,金猊对自己是有所怨愤的,可是菩檀还是想不起他。   是的,这个菩檀是那个心系众生的菩檀,而那个月圆的菩檀在看到金猊尸体的那一刻,就彻底的退去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让此刻的菩檀压过了月圆的菩檀。   每次看到金猊哆嗦着身体,冷得发抖时,菩檀就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愧疚的心情在内心翻搅着,刚刚金猊离去时,菩檀是有不好的预感的,可是为了救净觉,他忽略心中的不安,事情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当时他说服自己,金猊是有能力救他自己的,可是对方太强大了。   海风很强,他想到金猊吹着这样的海风就会咳嗽,不由地又帮他拉紧了袈裟。   游轮还在很有方向的前行着,好像对它的去向很明确,菩檀却内心恍惚,突然有种不知道未来该做什么的感觉。   被金猊带下山来,他就一直顺从着对方,他不问游轮要开到哪里,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对方让他帮忙,他其实也很想答应对方,只是他真的没有能力帮他。   现在一切都在金猊离开后,变得没有意义了,他继续留在船上没有意义,继续这样抱着金猊的尸体没有意义,他甚至觉得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阿弥陀佛。   菩檀为自己这样近乎是要轻生的念头感到震惊,他是出家人,是将生死看破的,凡事讲求的是顺其自然,他却现在就有了结束生命的冲动。 第二十三章 有知情权   菩檀抱着怀中金猊的尸体,在甲板上吹了一夜的海风,最后还是被顾泉和纯贵军他们硬带回了房间里,那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菩檀还是紧紧的讲金猊抱在怀中,回了顾泉的房间里,他也始终无话。   纯贵军对金猊没什么感情,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山上了,不过看到之前还活蹦乱跳,此刻却变成了干尸的人,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靠坐在顾泉的身边,对方也还未从哀伤中走出来。   “本僧想回寺里去了。”菩檀的话是对着顾泉说的,毕竟他这次出来,其实算是被顾泉他们请出来的,其中金猊搅合了进来,这会儿他离开了,以后的事也都变得不确定了。   纯贵军的头垂得更低了,院里的上层让他们把菩檀大师带回去,大师当时是看在金猊的面子才跟着他走的,这点他很清楚。   现在金猊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看身边的顾泉,顾泉开始没说话,菩檀也不准备。   菩檀的手放在金猊尸身的头发上,轻轻的摩挲着,就好像对方还活着一样。   “大师想回去,我这里也不拦着你,只是大师准备怎么……您是要将金猊一起带走吗?”顾泉看着金猊,心又狠狠地抽疼了。   “不可以吗?据我所知,金猊并没有什么家人。”菩檀的态度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温和,却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顾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纯贵军反应比顾泉还快一些,他抢先说道:“大师素来会超度,就让金猊随他回去吧,说不定还有转机。”   有转机吗?就连菩檀也知道没有这种可能性了,但是他不愿意把话说出口,就好像只要不说出来,就是有希望的。   顾泉想了一下,略有为难,不过很快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行,我现在就想办法让人把船开回去。”   他说着站起身,不过又想到什么的对菩檀说:“大师,因为我们的船已经开出一段时间了,就算是现在往回开,也是需要时间的,可能要一天一夜。”他看着菩檀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人。   菩檀不会想要就这样一直抱着金猊的尸体吧,这感觉太过诡异,而且也在时刻的提醒着每个人金猊已经死了。   夏小碰因为这件事而再度昏了过去,净觉还虚弱的没有醒过来,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不太好,大家都不能再受刺激了。   菩檀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说:“我会带他到卧室里。”   顾泉点头往屋外走,纯贵军不愿意独自留在客厅里,跟在了顾泉的身后,他什么都不说,像个小尾巴似的尾随着顾泉,直到对方皱眉回头看着他,他才抿着嘴角跑上前来。   顾泉勾上纯贵军的肩头往前走,这次纯贵军竟然没有挣扎,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他现在不那么排斥顾泉的接近了。   事情进展的并不如顾泉想象的那么顺利,研究院那边似乎早有准备,只要菩檀上船了,就防备着他会在船上逃走,于是早就暗中安插了人手。   当顾泉去找船长,让他把船开回去的时候,那个原本还听顾泉话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能开回去是怎么回事?这艘船是我包下的。”顾泉也有点激动起来,他的好友在船上莫名的死了,现在他想让菩檀带金猊走都不可以。   “我是船长,船往哪开自然是听我的,况且你也应该知道,咱们都是为了上面做事的,你之前和上面的方向一直,那么我肯定是听你的,现在上面要我把菩檀大师带回去,你却让我把船开回去,你说你让我怎么听你的话呢?”船长说得也挺无奈,倒也不是故意找茬的感觉。   顾泉还想要说什么,反而是他身边的纯贵军扯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对他说:“回去再说吧,船上都是他的人,用强的咱们也未必能够得到好处。”   纯贵军说得没错,顾泉之前让一批人跟着纯贵军上了山,现在这些人也都在船上,让他们动用武力是可以的,不过让他们开船,恐怕就不行了,况且这里如果有什么时候,消息肯定会很快得传到上层去,上层找起麻烦来,事情就更复杂了。   顾泉没有办法,只好拉着纯贵军往回走,“你觉得如何对大师说比较好。”   纯贵军想了一下说:“还是实话实说吧,这种事瞒不掉,而且也可以和大师商量一下对策。”   顾泉点头,“你说得没错,大师会理解的,说不定他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顾泉和纯贵军走后没有多久,菩檀就抱着金猊进了卧室,房间很大,里面的卧室有好几间,之前顾泉早就为金猊和菩檀准备好了房间,菩檀随便找了一间进去,开始时还有点舍不得把金猊放下来,可也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对于已经死去的人,该如何送走他们,让他们早日投胎转世,这是菩檀最擅长的事。   他当然知道,不该让金猊一直这样拖着,他应该早早的送他走,而且他感觉得到金猊并没有怨气,虽然他是被莫恩最终害死的,但是菩檀知道,他的心里并不怨莫恩。   所以只要他诵经,因为很快就会将金猊超度好,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自己,重新投胎转世后,他再不会记得自己。   这件事真的重要吗?答案是肯定的,菩檀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在意金猊是否记得自己,事实上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可是他却很在意很在意对方。   慢慢的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平躺好,金猊的脸色灰白灰白的,皮肤干瘪没有水分,这样的金猊实在和帅联系不上,但是菩檀却还是觉得金猊好看。   他之前没有很仔细的看过金猊,但是他也知道金猊的外表很出色,因为有几次,他也发现后院里住着的女施主们对金猊偷偷的窥探。   伸手触摸上金猊那已经不再饱满的脸颊,菩檀抚摸的缓慢又仔细,眼神留恋而深情。   夏小鹏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只要不走出去就可以不去面对,金哥已经不再了,这件事他怎么都无法相信。   那个人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一条龙,他是化身为人的龙,他怎么会因为被吸血鬼咬了之后,就死了呢!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还在一跳跳的疼,不过他还是想要走出房间再去确认下,他总觉得,只要他走出去,就会看到金猊那张表情不太多的脸,然后他就可以笑嘻嘻的凑过去,问金哥有没有什么吩咐。   这么想着的时候,夏小碰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抓紧身下的被褥,用力的攥在手心里,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不能减轻胸口的刺痛。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开始时不大,慢慢的因为没有人去开门,而变得又大又频繁,甚至还夹杂着人的吵杂声。   夏小鹏先是没当回事,可是发觉那声音好久了还是可以听到,似乎根本没人理睬,而且外面那敲门声还愈演愈烈,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才用袖子抹掉眼泪,面带不耐烦地朝外面走。   经过客厅时发现并没有人,菩檀不见了,他怀中的金猊自然也不会在这里,他现在是时刻都抱着尸体的。   顾泉和纯贵军也不见了,他没急着开门,而是先到净觉得房间看了一眼,看到他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便安心了,这才出去应门。   “谁啊?”夏小鹏多了个心眼,先问了是谁,然后又看了猫眼,外面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好多人拿着话筒和相机,他皱皱眉,心里纳闷的同时也有了猜测。   “我们是记者,我们想见大师。”外面的人吵嚷着,和夏小鹏的猜测基本一致,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记者,可是为什么现在记者又出现了呢!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们听说有人死了,是不是真的,还听说是被吸血鬼所杀,而且听说大师超度了很多在船上被吸血鬼杀死的人。”外面的人见里面的人迟迟不肯开门,等不及的在外面就追问了起来。   夏小鹏后退了几步,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传得这么快,这些记者已经连吸血鬼的事情都知道了,这件事传得这么快,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吗?总觉得事情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夏小鹏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也就一直站着没有开门。   “我们知道大师在里面,为什么不开门,是想要故意隐瞒吗?群众是有知情权的。”外面又开始吵嚷起来,而且把门拍的更响了,甚至好像还有人在踢门。   “大师不在,况且大师又不是警察,你们说的这种事,应该去找警察要知情权,和我们没有关系。”夏小鹏气呼呼的说,坐到吧台的高脚凳上,就是不开门。他豁出去了,这些人若是硬闯进来,他就和他们拼到底了。 第二十四章 怜惜不舍   菩檀也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可是他不愿意把视线从金猊的脸上移开,他也不想把手指从金猊的脸上拿开,虽然金猊脸上的皮肤摸起来并不细嫩,但是他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正在努力的回忆着他和金猊究竟之前是怎样的关系。   夏小鹏听着砸门上,最开始的慌乱和烦躁已经不见了,他干脆从酒柜里随便拿了一瓶酒,打开后就对瓶吹了,酒精味很浓烈,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喝酒,也根本喝不来酒,可是伤心时人不都是喝酒的吗?那种喝了几口头就晕晕乎乎的感觉很舒服,至少好像不那么痛苦了,他想着呵呵地傻笑起来。   门外的人们见里面从问完了谁之后,就再没了反应,就开始相互找着硬闯进去的借口。   “会不会出事了?会不会又有吸血鬼袭击啊?”有人这么问着,也同时有人附和,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吸血鬼,他们都只当是个传言而已,不过船上死了很多人是真的,而且最近菩檀的网络视频有好多,若是再能得到些消息发放出去,那么一定会增加点击率的。   “咱们撞门吧,万一再有人发生意外可怎么办?”   “对啊对啊,我们这也是为了里面的人的安全嘛,何况这里也没有警察,咱们也不能报警。”   “就是就是,船上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了,若是再不想办法快点找出凶手的话,恐怕遭殃的人会更多。”   “大师不会也出事了吧?他会不会在和吸血鬼打斗的时候遭遇不测了呢!”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我听说网络上流传的那段视频里的一个人,就是和大师一起的那个人就被吸血鬼袭击而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所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门撞开,进去看看情况,最好还能见到菩檀,听他说说具体情况。   众人商量了一下,相互用眼神示意,最后一个人高喊一声撞门的请举手,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把手举起来了,所以几个人联合起来,先是向后倒退,然后再用力向前冲撞。   可是冲力越大,他们也跌得越重,夏小鹏坐在吧台前,手里拎着啤酒瓶,脸颊红红的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后面的人才不管前面的几个人,他们稀里哗啦的向潮水似的往前冲,完全没有刹车的在厅里站了满满的人,还有人说着话就要往房间里冲去。   夏小鹏腾地一下站到了吧台上,他把啤酒瓶重重的摔碎在地上,一声高喝:“谁敢进去,我捅死他!”   他稚嫩的脸颊,平日里看着只觉得可爱,这会儿看着却也有着嗜血的恐怖,他的眼睛冒火,狠狠地盯住闯进屋子里的每一个人,若是谁稍有异动,他便会动手。   众人被他的气势吓到,当然也不只是因为他此刻看起来的恐怖模样,还因为他也是视频中的一位主角之一,虽然在那段视频中,最开始他装得很胆小,最后也是逃走的,但是他在过程中也还是和金猊打斗过,他们的那段动作,看起来也不简单,如果不是拍片子,那飞起来的动作就已经很神奇了。   这里大部分都是好事之徒,他们都是看过那段视频的,多少还是有点了解,所以他们此刻愣愣地看着,屋子里充斥着几十个人,却安静异常。   最后还是夏小鹏咯咯笑了起来,他又慢慢地在吧台上坐下,双腿荡在吧台外,他冷哼着,“哈!私闯民宅啊?胆子不小啊!听到里面有人,还敢往里面闯,你们到底想干嘛?”夏小鹏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特别凶狠。   他刚刚几乎已经喝了半瓶酒,本来就不是有酒量的人,半瓶酒足够把他打倒的,他红着脸,舌头有点大的训着面前的人们。   众人看出来他是有点醉了,不过他们还是忌惮夏小鹏的,于是一个人先开口了,“我们是记者,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事,船上毕竟这么多的人呢!所以我们想找大师了解下情况,也让众人放心。”   “大师是警察啊?大师欠你们的啊?我听你们这么说就来气,关大师什么事啊?你们听说的事,你们自己去打听,打扰人家一个出家人到底是想要干嘛啊!”夏小鹏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从身后随便抓起一个酒瓶,就朝着那人摔了出去,好在那人在他转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被身边的人拉到了旁边。   夏小鹏不依不饶的继续说:“我告诉你们,大师不是为你们服务的,这件事也和大师没有关系,你们找不到大师头上来,你们是真的因为吸血鬼的事情恐慌吗?想知道真相吗?问我啊!我来告诉你们啊!”他说着在自己的胸口指了指,瞪大着眼睛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   众人有点害怕,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们还是不想错过机会,就算是见不到菩檀,但是报道一下关于吸血鬼的事,也是个不错的新闻。   这里的所有人都还没有见过吸血鬼,他们不知道那个只在书里出现的生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承认有吸血鬼的存在了?”一个人追问着,却不敢上前,只隐藏在人群中。   夏小鹏也懒得知道是谁在问,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有啊!你有本事去抓他啊,把他们统统都杀光,把他们身体里的血统统都放光,让他们干瘪死,让他们死,让他们死……。”他说着,渐渐的竟带出了哭腔来。   他又想到了他的金哥,金哥可算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事实上,没有了金猊的日子,他都不知道他以后要如何过下去。   众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只当他是喝多了,在耍酒疯,于是相互对望了一样,想着反正人多,只要他们几个人一起上前,就完全可以把他制服,就算是他再有天大的本事,毕竟他们这边几十个人呢!   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往上冲,压也能把他给压死啊!   在前面的几个人,用视线相互沟通准备好,然后一个人用手指偷偷的做出一、二、三的信号,在夏小鹏哭泣的时候,猛地向前冲了上去。   夏小鹏没什么反应,还是哭得很专注,他像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   冲上来的几个人暗自开心着,这样的夏小鹏毫无防备,必定是要被拿下的,然而就在他们快要碰到夏小鹏的时候,身前却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气流又像是强风,总之那力量大到让人根本无法前行不说,还被用力的推向后面。   几个人就这样明明是往前冲,却身体被撞向了后面,还压到了后面的几个人。   那些个人被跌撞的东倒西歪,嘴里疼得哼哼唧唧的,站在他们后面的,没有被波及的到的人也都惊吓到了,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们没有看到夏小鹏反击,他只是做了个抬头瞪视的动作,他的视线里好像有强大的力量,能够攻击人的力量。   有人吓得不轻,从地上跌跌爬爬地站起来,指着夏小鹏喊着妖怪,就冲到了门外去,他在走廊上也还是大喊着妖怪。   “难道!难道你就是吸血鬼?”更有人大胆的猜测着,也同样是边说边跑。   夏小鹏又哈哈大笑起来,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呢,“我若是吸血鬼,也不会吸你们的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夏小鹏指着面前的每一个人,“因为觉得你们的血脏,太脏了,你们思想也肮脏,一天到晚就想要打听别人的事,然后拿出去卖钱,钱有那么重要吗?”   众人看着夏小鹏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他们从最开始的不当一回事,还想要往上冲制服他,到最后的惧怕,然后落荒而逃,让夏小鹏看得很不屑也很过瘾。   这些人早就该整治他们了,一个个都装得胆子好像很大似的,其实还不是胆小如鼠,这种家伙们若是真的碰到吸血鬼,一定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想到吸血鬼三个字,夏小鹏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菩檀不想报仇,他却很想报仇,他想将所有的吸血鬼统统都杀光。   房间里的人们渐渐地都跑出了屋子,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的跑了出去,但是听着那么多人喊着夏小鹏是怪物后,跑出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到最后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刚刚还热闹不已的房间里,很快就又变成了夏小鹏一个人,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寂静的可怕,夏小鹏的心仿佛也被掏空了。   他的表情恐怖,眼神里满是仇恨,净觉走出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夏小鹏,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难以想象的夏小鹏。   净觉站在客厅的入口处,他静静地看着夏小鹏,却从他那满是愤恨的脸上看到了莫大的哀伤,他是在用悲愤来掩饰内心的悲伤。   净觉突然有些心疼,他和金猊接触的不多,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去了,他也会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和金猊感情很好的夏小鹏,净觉突然很能感同身受到夏小鹏的哀伤。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他都听得很清楚,只是身体还不能动,他的命也是被从吸血鬼那里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他内心也为金猊的死感伤。 第二十五章 是人是鬼   窗外的阳光打在夏小鹏的侧脸上,照得他脸上的眼泪晶莹透明,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净觉看得有些闪神。   他突然想到,当他发现躺在地上被攻击得奄奄一息的自己时,他是否也心疼自己而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净觉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和金猊相提并论,金猊在夏小鹏心里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他不知道夏小鹏和金猊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看得出夏小鹏真的很尊重金猊,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了。   “你在哪儿看别人哭很爽吗?你个死变态!”夏小鹏突然对着站在客厅边发愣的人抱怨起来,还开口就骂人。   净觉更呆了,被夏小鹏骂了之后,他不但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冷傻愣愣的眯着夏小鹏了,他觉得此刻夏小鹏的模样娇嗔又可爱,整个心好像都被他揉碎了。   “那个……”净觉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向夏小鹏的方向挪动了两步,不过因为身体还很虚弱,他的动作缓慢,头也有些晕。   夏小鹏从吧台上跳下来,快速的冲到净觉的身边将他扶住,“你还好吧?身体没恢复就不要出来。”   “我刚刚听到声音很吵,有点担心。”净觉说着看向夏小鹏,夏小鹏突然把头低了下去,扶住净觉的手也渐渐地收了回去,夏小鹏的声音也瞬间的低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啊?我刚刚才出来的。”净觉不明白夏小鹏的意思,不过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不开心,“你怎么了?我还是在伤心吗?别想太多了,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伤心的,可是我们也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啊!”   夏小鹏不说话,他再度伸手,把净觉扶到了沙发上,却依旧低着头,他不离开也不说话。   “你……你和你们经理的感情很好是不是?”净觉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不该一直提金猊的事情,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金猊在夏小鹏心里的位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好奇。   夏小鹏不说话,反而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净觉看得很心疼,干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把手放在夏小鹏的肩头拍着,“你别再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也要跟着哭了。”   夏小鹏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闪着一双委屈的黑亮眼睛,“你也会哭吗?”   “我也是人,也有泪腺,当然也会哭啊!”净觉被夏小鹏那双湿润的眼睛看得脸红了起来,“你别哭了,哭多了眼睛疼。”   “你刚刚其实都听到了看到了是不是?”夏小鹏突然问了个有点奇怪的问题。   “什么意思?”净觉不明白,他抽了一张茶几上的餐巾纸递到夏小鹏面前,夏小鹏不接,还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行了,别哭了,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净觉被夏小鹏弄得心里烦躁,头也一跳跳的疼,他不是烦对方,而是看着对方掉眼泪,他心里就难受,于是有点粗声粗气。   夏小鹏哭得更凶了,他腾地从沙发站起来,大喊道:“我知道你刚刚一定是听到了,就是因为知道了我是怪物,现在才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怪物,我是一只鬼,鬼你知道吗?”他说完抬腿就走。   净觉听得煳里煳涂,好在夏小鹏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他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谁说你是怪物了?”   “你少装蒜了,刚刚你不就在客厅门口看到了吗?那些人想要攻击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出手,他们就一个个的弹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是鬼,我若是不想让他们近我的身,他们根本就碰不到我。”夏小鹏豁出去的说,他的愤怒掩盖了他的悲伤。   净觉抓住夏小鹏的手不放,虽然大脑还是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此刻不能放开夏小鹏,若是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他们以后可能都没有交集了。   “你抓着一只鬼做什么?不怕被鬼给害了啊?”夏小鹏甩着净觉的手,居然甩不掉。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知道金施主死了你很痛苦,可是你也不能乱说话啊!”净觉好声好气的哄着对方,他已经不敢再刺激夏小鹏了。   夏小鹏不说话,只是回望着净觉,而且变得异常安静,他哼笑了一声,淡淡的问:“你真的不明白吗?”   净觉无辜的点点头,他是真的不懂,他只是看着这样的夏小鹏就更加的心疼了。   夏小鹏点头,悠悠地道:“好啊,你不明白,那我就让你看清楚好了,你可千万别眨眼啊!”他说着闭了闭眼睛,仿佛豁出去了。   瞬息间净觉发现自己的手空了,而夏小鹏已经到了吧台,又眨了一下眼睛,对方已经去了厨房,然后他在好几个地方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就像是会瞬间移动大法,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他就可以去很远的地方。   有时候夏小鹏的身体还可以变成半透明的,隐隐约约的浮现在空中,像只是一个影子。   说不震惊是骗人的,净觉半张着嘴巴,彻底的呆了,他是知道他的师傅菩檀会降妖除魔,会超度亡魂,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但是菩檀从来不会当着弟子的面做这样的事。   菩檀每年会招手有灵性的弟子,与他学习超度之术,却也没有人说过看到过真正的鬼魂,净觉不知道面前的这样的夏小鹏算不算是鬼魂,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真的吧。   “吓到你了吧?”夏小鹏突然的又来到净觉的面前,一个大活人突然的出现在面前,净觉下意识的向后闪了一下,他的这个动作,引得夏小鹏一阵苦笑,净觉看出了对方的受伤。   净觉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因为怕你,只是刚刚你突然过来,我……”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是鬼你是人,你会怕我也很正常,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夏小鹏说着,转身飘走了。   是的,很夸张的,夏小鹏居然没有用脚走,而是肆无忌惮的飘回了房间里。   等净觉反应过来时,夏小鹏已经把他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任凭净觉在门外怎么敲门,夏小鹏也不肯开。   反而是菩檀卧室的房门打开了,菩檀走了出来,看到净觉时问道:“你好些了吗?”   “师傅,我现在都好了,可是他……”他手指着夏小鹏紧闭的卧室门,“他……不太好,你知道……”   “知道他是一只鬼吗?”菩檀毫不迟疑的说,对于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意外。   净觉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其实并没有想问师傅这件事,他只是想要告诉菩檀夏小鹏还在为金猊的死伤心。   “师傅师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没有收了他?”净觉追在菩檀的身后,才刚刚有点力气,也顾不得头晕眼花了。   菩檀把他按在沙发上让他坐好,“你省点力气,好好休息。”   “师傅,这种时候我哪有心情休息啊,你先回答弟子好不好?”   菩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你师傅见鬼就都要收的吗?这个世界上这么多鬼,本师收得过来那么多吗?”   净觉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说:“是的,师傅只收作恶的鬼,像小鹏这么善良的,你是肯定不会收的,可是……”他还有好多疑问,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行了,你别可是了,本师听到刚刚外面很吵杂,究竟是怎么回事?”菩檀讨厌见到那么多人,所以刚刚并没有出来,而且他也相信,以夏小鹏的能力,完全可以对付。   “好像是一群记者,他们已经知道了吸血鬼的事情,所以来向师傅打探的。”净觉想到刚刚的情景,又想到了夏小鹏的眼泪,心里一阵酸涩。   菩檀没说话,对净觉交代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倒了杯水就又转回房里了。   净觉看着师傅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从师傅身上散发出的莫大的哀伤,他应该也是在悲悯金施主吧,之前师傅为了救金施主,一直把金施主留在山顶的禅房里,每日为他诵经。   而且金施主当初手里拿着师傅的佛珠,他们之前应该就是相识的吧,师傅常说人与人相识是缘分,师傅和金施主也算是缘分,师傅就算是凡事看得开的人,难道内心就真的一点伤感都没有吗?   他无法知晓菩檀的内心,只是从师傅那孤寂的背影中,感受到了菩檀的哀伤,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净觉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愣愣地盯着夏小鹏卧室的门,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他是否还那么伤心,他对自己有没有误会,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嫌弃他是只鬼。   净觉叹了口气,他没有嫌弃夏小鹏,不管他是人是鬼,他在净觉心里,都是那个单纯的夏小鹏。 第二十六章 被盯上了   菩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他扶起躺在床上的金猊的尸体,将水送到金猊嘴边,可是水却从他的嘴角里留了出来,菩檀一而再再而三的很耐心的将水喂进金猊的嘴里。   菩檀很执着,就好像怀里的金猊还是个活人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和意义。   顾泉和纯贵军虽然已经商议好了要将实情告诉菩檀,可是这话两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于是想着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带些回去给菩檀他们,眼看着都下午了,大家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金猊的离开,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过了吃饭时间,餐厅里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几桌,顾泉和纯贵军让服务员给他们找了一间包房,两人要了几个菜,还叫了几瓶酒。   都没什么胃口,于是喝酒比吃菜多。   开始时两人都不说话,顾泉以为纯贵军还在生他的气,还是对他心有芥蒂,但事实上纯贵军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事了,他完全的看开了。   突然之间就觉得,其实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之前他追求的那些出人头地,也并不那么重要,后来他一直在和顾泉斗来斗去。   可那些其实都是他自己在想要和顾泉斗,如果真如顾泉说得那样,或许对方真的从来对他就没有争斗之心。   他不过是在自找麻烦,对方根本不屑与他斗,他苦笑了一下,一口将满杯的啤酒都喝光了。   顾泉想要劝纯贵军少喝两杯,可是他自己也想喝醉,于是就什么都没说。   “你和金猊是高中同学?”纯贵军突然开口问,他对金猊的印象其实并不差,那个长相出色,目光炯然的男人,他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在他面前有种被看透的感觉,纯贵军开始时其实有点怕金猊,不过后来他发现金猊的眼中只有菩檀,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围着菩檀在做。   一个人可以如此执着于另一个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纯贵军想着想着就看向了顾泉。   “嗯,是同学,更是朋友,金猊其实是那种话不多的人,可是却有求必应,他很贴心。第一次就是我遇到了困难,他毫不犹豫的帮了我,事后我也曾问过他,究竟为什么要帮我,你才他说了什么?”顾泉笑看着纯贵军,说到金猊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温和,纯贵军突然有点嫉妒,他在想这个人在向别人提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什么?让我来猜猜,他说因为你太傻?”纯贵军哈哈笑着说。   “哈哈,嗯,不是,他说因为他看那个欺负我的人不顺眼。”顾泉说着,想到当时金猊将那女鬼打到灰飞烟灭时就是这么回答自己的,而不顺眼的理由时,这个女鬼若是想要修行,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这种不劳而获的方法,他最看不惯了。   顾泉是不懂鬼的世界是如何生存的,不过貌似也有他们自己的规则,也可以活得很有尊严吧。   总之像之前那个女鬼那样,随便找男人吸取别人身上的精华,那就是要被人唾弃的,也许就像是人类做了小偷的感觉,要是被人瞧不起的吧。   至少顾泉知道金猊是瞧不起这种鬼的,想到金猊思绪就会停不下来,两人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变成好朋友的。   “其实你还是很伤心是不是?”纯贵军这么问着,倒有几分失落,能够让一个人一直占据着顾泉的心,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嫉妒。   这种念头让纯贵军自己都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对顾泉的改变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曾敌对过,他们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能够做朋友真的是种缘分,我真的舍不得。”顾泉这么说着,一杯酒送进了肚子里,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而且是他觉得这么强悍的一个,几乎在他眼里是永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顾泉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纯贵军被他说得也有点伤感,他没说话,而是陪着对方也喝了一杯。   包房外传来了敲门声,顾泉说了声进来,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他给顾泉他们上了一条清蒸桂鱼,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顾泉开始没觉得什么,不过正准备和纯贵军说点什么,就觉得包房里多了一个人有点怪异,“你怎么不出去?”喝了些酒的顾泉,再加上心情不好,他很直接的就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服务员也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尴尬的感觉,反而笑着对顾泉说:“顾先生是吧?”   顾泉立即就警觉起来,他眯着眼睛盯着那服务员不说话,纯贵军立即露出反感的表情问:“你想干什么?”   那服务员嘿嘿笑着,讨好的说:“是这样的,我们听说您和大师,就是菩檀大师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被你打扰的,你出去!”纯贵军愤愤然的说,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本来今天所有人的心情就都不好,顾泉很伤心,他看着顾泉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个人却还要见缝插针,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他们,这种人真是太可恶了,纯贵军恨不能把他一脚踹出去。   顾泉埋头喝酒,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不走,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若是还不出去,我就告诉你们经理。”   那人却还是笑,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坐到了他们的对面,“何必做得这么绝呢!其实我是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   顾泉眯着眼睛看他不说话,纯贵军冷笑:“我们有什么问题好需要你来解决的。”   “你们刚刚是不在房间里,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一批记者闯进你们的房间里去找菩檀大师了。”那人干脆大咧咧的将他服务员的衣服脱了下来,毫不掩饰这件衣服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他不过是借助服务员的身份而已。   纯贵军一惊,在桌子下踢了顾泉的脚,顾泉不动声色不慌不忙的问:“然后呢?恐怕吃了闭门羹了吧。”   菩檀大师的作风,顾泉还是多少能够猜测的出来的,他是绝对不会让记者那些家伙进去的。   那人挑了下眉,“闭门羹不要紧啊,那些记者可以硬闯。”他故意吊足顾泉和纯贵军的胃口,话只说了一半。   顾泉和纯贵军相互对视一眼,这些家伙胆子不小,居然硬闯了。   “他们见到大师了?”这句话是纯贵军在故意试探。   对方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最后还是叹气的摇摇头,“大师没见到,被小鬼给拦住了。”   “小鬼?”顾泉和纯贵军异口同声的问,努力回想房间里都有谁,然后他们又再度默契的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夏小鹏?”   之前网络上的那段视频里也有夏小鹏,他们发现夏小鹏也非比寻常,他拦在门口,那些人自然是无法得逞的,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夏小鹏说成是小鬼。   “难道你们早就知道夏小鹏是鬼了?”这次那人被惊到了,还以为他们也都被蒙在鼓里,原来这并非是秘密。   顾泉和纯贵军都在心中一惊,两人在桌子底下的脚相互碰了碰,很快的达成了默契,他们明白对方是来看笑话的,怎么都不会让他的目的得逞的,于是两人都很震惊的点头说道:“是,当然知道。”   “所以那些人都被吓到了吧?夏小鹏不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事了吧?”纯贵军套对方的话,他从未见过鬼,还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更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还好吧,可能亲临的人觉得挺可怕的,那种不用碰到对方,就能把对方弹开,就像是武打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有着超出凡人的内力的。”那人有点无趣的说着,他本来是想要借此机会,让面前的两人知道,在他们的房间里有只鬼,在他们惧怕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把有关吸血鬼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   可惜这个目的没达成,他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失望,“既然你们知道夏小鹏是鬼,那么自然也知道吸血鬼的事了?听说网络视频里的那个金猊被吸血鬼害死了,是不是真的啊?”   顾泉冷冷看着他,“你也是记者吧,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消息,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听到怎样的消息,你觉得怎样的消息是你想要的。如果真的那么想要得到消息,就去随便写点什么好了,或者干脆去写小说,想怎么写怎么写,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你可以编得很精彩,还不需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只要自己想到就可以了。”   顾泉的话是嘲讽,那人自然也能听得懂,不过他不生气,慢悠悠的说:“看你这火气这么大,似乎是真的出事了,我猜测我刚刚说得消息是真的,金猊被吸血鬼害死了,那么现在这条船上还有吸血鬼吗?吸血鬼是已经被菩檀大师收了?还是依旧在船上活跃着?”   纯贵军气得直磨牙,他用筷子戳着刚刚被送上来的鱼,心里想着此刻被戳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 第二十七章 一片失落   顾泉比纯贵军冷静许多,他没露出多少表情来,甚至还把手放在了纯贵军的大腿上,安抚着他的情绪,他淡淡的问着面前的男人,“你对吸血鬼很有兴趣?”   对方回望着他,慢慢的裂开嘴角,“你想套我的话,不过无所谓了,我的确是对吸血鬼很有兴趣,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吸血鬼是没有兴趣的吧。那是怎样的一个物种,他们可以靠吸食人类的血液生存,听听就觉得很有意思,难道不是吗?”男人说着,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崇拜之色,或者用陶醉来形容也很贴切。   顾泉轻轻牵动唇角,没有立即开口,纯贵军却怎么都忍不住了,他冷笑着嘲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死,只为了他自己生存,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难道你不懂吗?就算是真的单纯不懂的话,动物世界也是看过的吧。”那人对纯贵军的话不以为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对顾泉扬了扬手,“要吗?”   顾泉摇摇头,那人便自己点上了一根抽了起来,“别说得好像你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其实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咱们的社会也是如此,只是有些人动得是这里……。伤别人伤得是这里而已。”他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伤害都是一样的,甚至你不觉得被人伤了心,比杀了这个人还要残忍吗?可这就是现实,无论你接受与否,都必须这样,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只能去适应。”   “你少在这里说大道理!”纯贵军狠狠瞪着他,眼前出现的是净觉和金猊那被吸血鬼吸干了血之后的样子,他无法赞同对方的谬论。   “如果有机会让你见到吸血鬼,你想怎么样?”顾泉好奇的这样问着,那人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表情显得有点激动,不过他应该是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至于他没有马上回答顾泉的问题。   纯贵军却在此时冷哼了一声说:“哈!他到时可能吓得早就跪下求饶了,还会想要怎样?”   那人无所谓的摇摇头,转着眼珠子认真的想了一下说:“也许吧,也许真的看到了以后,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时刻,说不定还真的会求饶,不过那又如何,你们难道不觉得死亡临近时的感觉也很美妙吗?”   “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顾泉我们走!”纯贵军再也无法继续坐在这里听这个人胡诌,他拉起顾泉就走。   那人见两人要离开,掐灭了烟头抢在他们的面前,“等等嘛,咱们再聊聊,你们也说说有没有见到过吸血鬼?吸血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啊?”   顾泉笑了,这次笑容没有嘲讽,看起来倒像是被他的话逗乐了,他把手放在对方的胸口,把他推向一旁,然后说道:“等你见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顾泉说完勾住纯贵军的肩膀走出了包房,留下那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歪着脑袋仔细的想着,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呢?真的好像知道啊?”   “是吗?真的这么想知道吗?”他那自言自语的话,竟然得到了别人的回应。   那人一开始很兴奋,不过很快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逆流,全身好像都被厚厚的胶水黏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身后的人没有出现在面前,身后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好久的时间过去了,身后也没有一点反应,那人开始怀疑刚刚听到的说话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他还是无法挪动身体,心脏砰砰的乱跳着,呼吸有点急促。   “你害怕了?”身后又传来了声音,低低的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椅子被拉动的声音,有人似乎坐在了他身后的椅子上,那人想要放松身体,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可是好像喉咙被人扼住了似的,他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身后的人不着急,也没有要加害的意思,他而是继续着一个人的对话,“身体怕得不能动了吗?你希望我走到你的身前给你看看,吸血鬼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吗?”   那人听着对方的话,似乎也听到了椅子滑开的声音,然后是细微的脚步声,他的心脏愈发跳得快起来,快得好像随时都能从嗓子眼里被吐出来。   天呐!难道他真的碰到吸血鬼了吗?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吗?   袁田,他是个普通的记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胆子比别的人大,但是他也不是怕死的胆小鬼,他曾经想要做一个战地记者,可是他所在的杂志社根本就没有给他这种机会。   他很想一展抱负,想要拍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他曾经对菩檀的报道很感兴趣,他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会捉鬼的人,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真正的鬼魂,至少他不曾见到过。   不过就算是没有,菩檀这个人只是被人炒作的,那么要是他能够把真相曝光出来,应该也会一举成名吧。   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支撑着他,所以他混进了凌佛寺,之后在那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放弃了好多别的拍摄机会,就只为了捕捉到菩檀的第一首资料。   之后他发现了菩檀来到船上,他也想尽办法上了船,这次以为终究是个机会了,可是并未得到菩檀的任何有价值的报道,却听说了吸血鬼的事情。   他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不过还是抱着同样的念头,若是吸血鬼事件是假的,那么一定是有人造假,若是能够报道出他们造假吸血鬼的目的,那么就也算是他的一种成功吧。   随着思绪的一点点转动,大脑好像不再那么僵硬,身后的男人也已经来到了袁田的身边,他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气息。   冰冷,就好像有一块冰被送到了袁田的身边,让他周身的温度都在骤然下降,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可是他真的感觉到了冷。   “你冷吗?你哆嗦了,哈哈!”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袁田的身边,脸微微凑近袁田的耳朵,他压低声音问着,最后的两声笑钻进袁田的耳朵,而让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冷得刺骨。   袁田的身体还是无法动,他甚至开始怀疑,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害怕才无法动弹,这一切都是身边的这个人故意弄的。   吸血鬼应该是有这种能力的吧,袁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在自己的身边,离得很近,而且他冰冷的气息正呼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是准备随时从这里咬下去吗?   选择脖子的动脉血管一口咬下去,一定有很多血液可以喷涌出来,让他吸得很舒服,袁田不想这么悲哀的吓自己,可是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大脑这么想着。   “你以为我会咬你?”吸血鬼像是读懂了袁田的心思,笑着问道,只是他的感觉仍旧很冰冷。   袁田已经彻底认定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一只吸血鬼,他应该来这里很长时间了吧,因为听到了自己刚刚大言不惭的话,所以故意跑出来吓自己,袁田这么想着的同时,也在努力的回想,刚刚他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他再怎么努力回忆,也不觉得他曾经说过什么对吸血鬼不利的话,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从未觉得吸血鬼是不好的生物,相反的,他觉得他们很帅,靠着吸食血液为生,有种特别的感觉。   吸血鬼在袁田的耳垂上弹了弹,问:“嗨,既然你这么崇拜吸血鬼,就来做一只真正的吸血鬼吧,你觉得怎么样?”   问完了这句话的同时,袁田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可以活动了,不过他还是没有马上转身,他先是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然后把手掌放在眼前看看,之后是整条手臂,发现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能活动自如了之后,他才转动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动作很缓慢,他在给自己心理准备。   吸血鬼会是个什么模样?青面獠牙?嘴角还流着鲜血?他们的眼睛会不会是比较特别的?自己转过去后,这只吸血鬼会不会一下子朝自己扑上来,他想了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是在这一转身的瞬间里。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起,转到身后猛地瞪大眼睛,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张大眼睛看个究竟,反正他一直都对吸血鬼十分好奇。   但当他转过身后,他愣住了,面前除了一面墙外什么都没有,那里没有人也没有吸血鬼,有一把被拉开在桌外的椅子,像是曾经被人坐过。   刚刚那只吸血鬼应该就是坐在这里的吧,袁田坚信刚刚吸血鬼出现过,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可是他明明问了要不要把自己变成吸血鬼,自己还都没有回答,对方就不见了,袁田心中一片失落。 第二十八章 无法回头   甲板上的风风烈的吹着,几次都将莫恩手里的香烟吹灭了,最后他就只是嘴里叼着烟,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山峦。   肖素一直都不肯理睬他,自从看到莫恩把金猊害死后,肖素昏倒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莫恩。   莫恩知道肖素已经醒了,他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才会装作还没醒,有几次更是肆无忌惮的睁着眼睛,但就是对莫恩视而不见。   这是莫恩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很痛心。   “这玩意儿好抽吗?”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把莫恩嘴里叼着的已经熄灭的烟拿走,那人先是看了已经熄灭的烟,只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在强风中就像是变魔术一般的,就把香烟点燃了。   不过他没有送到自己的嘴边,反而还是塞回了莫恩的嘴巴里,“这玩意儿应该是这么抽的吧。”   莫恩用眼神斜睨了那人一眼,凶狠地瞪着眼睛,对方有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若不是对方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和自己有着明显的不同,他有时还真的会以为是在照镜子。   “呦,还在跟我闹别扭呢?怎么像个娘们似的,都是自家兄弟,你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性啊!”那人说着,伸手勾住莫恩的肩膀,可是立即就遭到了莫恩的反抗,他狠狠地甩开对方的手,并且把嘴里的烟也一并吐了出去。   莫恩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和来人多说话。   那人挑挑眉,无所谓的继续站在甲板上吹着风,“恩,你可要快点想办法搞定他啊,他要是一直破坏我们的事,我可不管他是你的什么人。”   莫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阴冷着声音说:“莫怨我也警告你,你敢动他一下,就是彻底与我为敌,到时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怨嘿嘿笑了起来,他晃悠着来到莫恩身前,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哇偶!小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保护我的,吓退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放心吧,你的宝贝,我也愿意帮你保护着,只是你别忘了该做的事就好。”   莫怨貌似是放软了下来,不过他眼里的绝然和狠戾,莫恩却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这个人有多可怕和狠毒,莫恩很明白。闭了闭眼睛,莫恩绕过面前的男人,走进了船舱里。   为什么会改变这么多,为什么性格会变化这么大,原本的那个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叫着哥哥哥哥的小男孩莫怨,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弟弟这个词,对于莫恩来说,是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一个责任,他坚守着父母的遗愿,做一只不吸食活人血液的吸血鬼,莫恩一直在努力的坚持着,并且也拼尽全力的保护弟弟做一只素食吸血鬼。   出生就是吸血鬼,他们没有选择,出生后没有多久,他们的父母就死了,这也是一种无奈,但是他们可以选择只喝动物的血,喝人类的血浆,去人类的采血车里偷那些抽出来的血液。   虽然做一只这样的素食吸血鬼很没有面子,会被同类看不起,但是这是父母的遗愿,莫恩一直活得心安理得。   他也同时将弟弟照顾的很好,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弟弟变了?   莫恩一直都知道弟弟莫怨经常会被同类欺负,他们笑他是胆小鬼,因为莫恩自己也常遭受别人这样的嘲笑,可是他有自己的原则,有他坚守的信念,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好好的照顾弟弟,和他说清楚他们的家训,弟弟也是一定会做到的。   似乎就是有一次莫恩被同类欺负到昏迷了好几天,当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弟弟不再如之前那么怯懦了,他再不会哭着向她这个哥哥告状,说是有吸血鬼欺负他了。   他的眼里不再是稚嫩的委屈表情,多了份让人猜不透的凶狠,开始时莫恩以为这是弟弟长大了,是自己昏迷的这件事把弟弟给吓到了。   莫恩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夸奖弟弟终于长大了,莫怨还信誓旦旦的说他可以保护哥哥了。   然而事情慢慢的变得不可控制起来,莫恩发现莫怨身边开始围着一些吸血鬼,他们似乎都听从莫怨的号令,而莫怨也在神神秘秘的做着什么事。   莫恩几次和莫怨谈谈,想要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哥哥应该不会想要知道的,所以就不要问了,然后就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莫怨已经不再是孩子,莫恩无法对他使用暴力逼迫他说出来,就算是他还是个孩子时,莫恩对他也只有疼爱,不忍心对他恶言相向,又怎么可能使用暴力。   莫恩一直在自欺欺人,他等待着莫怨有一天会再度变回那个原本的听话的莫怨,可是莫恩发现莫怨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因为他已经吸食了活人的血液。   莫恩不愿意回想起当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吸食活人血液时的心情,那种彻底的绝望,让莫恩想把自己掐死。   父母的话还在耳边,要他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弟弟,一定不可以去吸食人类的血液,可是他却最终让他们失望了。   莫恩无奈下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是弟弟吸食人类的血液了,伤害了人类,他也是为了生存,并不是一直坏的吸血鬼。   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吸食活人血液的吸血鬼的真正意义,并不在于伤害人类这一点。   莫恩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记忆似乎总是会不断的冲进脑子里,让他无法回避。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回到了肖素的房间前,对方是否还是不愿意见自己呢?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和肖素谈谈,于是他推开了房门。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肖素的身影,那个找寻了自己三年的肖素,那个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和自己在一起的肖素,这次却换到他失踪了,莫恩苦笑着,转身出去找。   之前为了担心肖素被自己连累,莫恩一直在回避肖素,躲着肖素,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与肖素彻底的了断,虽然内心痛苦,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为了肖素好,他就怎么都能够忍耐。   但是现在不同了,莫恩已经无法再回避,况且那些人和弟弟都知道自己和肖素的关系,即便是自己现在和肖素分开,也于事无补,他照样会给肖素带来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肖素放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的看着,这样他才更放心一些,也更能保护好他。   莫恩这么想着,也用心的找着,这么下定了决心之后,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墙角边被人捂住嘴巴的肖素,看着莫恩四处跑着去找自己,他的内心复杂,对于这个说过不会伤害人类的自己最爱的家伙,竟然最后夺取了金猊的性命。   若是他杀害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肖素没有任何关系的,也许肖素很快就能原谅他,但是那个人是金猊,是一直在帮助他们在一起的金猊,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可是肖素的内心知道,他只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时间长了他就会原谅他,事实上,他已经原谅了莫恩。   他知道他一定是没有办法的,而且他也看得出金猊去的并不痛苦,或许他还是在帮助金猊解脱,毕竟肖素看到了金猊之前忍耐的痛苦。   肖素相信,最开始咬了金猊,要把他变成吸血鬼的一定不是莫恩,不然他不会最后送金猊走,莫恩这是在帮助金猊。   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肖素怎么都难以接受,他需要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恩,他怕见到莫恩,他就会原谅他,而就这么原谅了他,他又会觉得对不起金猊。   这是一个矛盾的事情,肖素的内心备受折磨,所以当他被抓走的时候,不但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只是你不反抗,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身后的吸血鬼这么告诉肖素,肖素可以从他身上的味道判断出他一定是只吸血鬼。   肖素的嘴巴被对方用手捂住,他不能说话,不过他似乎没有反抗,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以对方也很满意,在将肖素绑起来时,动作也不算粗鲁。   “我们头其实是很看重莫恩的,只要他能像你这样乖乖的听话,绝对是前途无量,只是他现在似乎还有点想不通,我们头儿也知道他需要时间,所以把你先带走,让他冷静一段时间,这样或许对他有用。”身后的吸血鬼像是在拉拢肖素,说话的态度倒挺诚恳的。   肖素觉得好笑,这些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说,他们吸血鬼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他也不会参与进去,更不会倒戈变成他们的说客,去左右莫恩的心念。   肖素从来都知道莫恩要做一只素食吸血鬼,那是他的家训,他始终不会忘记,他不知道这次他夺了金猊的性命时,是否已经破了规矩,吸食了金猊的血,若是那样的话,或许莫恩也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今后的一切都是个未知数,肖素无奈的想着,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的未来又会如何。 第二十九章 处理尸体   顾泉和纯贵军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们除了要对菩檀交代游轮无法返回的事之外,还多了一件烦心事,那就是他们知道了夏小鹏的秘密,他是一只鬼。   这件事原本他们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可是因为夏小鹏的身份已经外传出去了,所以研究院的很快便也得到了消息,让顾泉他们把夏小鹏一起带回来。   顾泉也曾在电话里试图与研究院的高层沟通,但是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他们想要让他们带回菩檀他们,甚至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客厅里的小饭厅里,菩檀坐在正中的位置,顾泉和纯贵军坐在他的左手边,夏小鹏和净觉坐在他的右手边,几个人简单的开着小会。   顾泉说不出他与船长交涉的结果,这话还是由纯贵军说出口的,纯贵军看了顾泉又看了看菩檀,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主动说,他实在看不下去,事情总要解决,他拨弄着自己的茶杯说:“我们与船长交涉了一下,他不同意开会寺里,我们院里已经给他下达了命令,一定要把咱们带到指定地点,具体是哪里,现在连和我顾泉也不知道。”   没有说得很无奈,不过也这么说出来,大家也都明白他们的苦衷,没有人埋怨他们,顾泉垂着头不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在看了菩檀一眼,对方没说话的情况下,就点了起来。   净觉本来就是出家人,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而且又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对于这种是也就看得更淡了,况且跟着师傅,无论船开到哪里,他都无所谓,反倒是他现在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夏小鹏的身上。   刚刚夏小鹏生着气离开的,这会儿为了开会他终于出来了,可是却还是一眼都不看净觉,净觉几次把座椅向夏小鹏的方向推过去,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不过他不敢用手或者用脚去触碰夏小鹏,怕惹得对方更不高兴。   可惜的是夏小鹏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他低着头不说话,毫无反应。   最后还是菩檀开口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就随便游轮开到哪里好了。”   菩檀的反应在几人的预料之中,他是不会刁难任何人的,于是纯贵军借机会继续将另一个难题抛了出来,“还有一件事。”   纯贵军说话的同时看向夏小鹏,夏小鹏也感觉到了,他挑挑眉也看了对方一眼,冷笑了一下,“和我有关?”已经猜到是和自己身份有关的,于是他的笑显得很不屑。   相对于夏小鹏的平静,净觉显得有些不安,他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盯着纯贵军,难道是夏小鹏身份的问题。   纯贵军看了身边的顾泉一眼,对方面前的吐出一层层的烟雾,把他整个脸都遮挡起来了,但纯贵军还是看到了顾泉紧皱的眉头,“院里来电话了,说是要把夏小鹏也带回去。”   “为什么?”净觉先恼了,他的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发现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他才吞咽着口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你们那种地方,进去了就是被研究的,准没好日子过。”   “好不好过关你什么事?”夏小鹏哼笑着,嘲弄了净觉一句,对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过却很老实的闷头说道:“我不想你去受苦,阿弥陀佛。”   夏小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看到对方那涨红的脸,和诚恳的态度,心底竟泛起一股暖意来,便什么都没说。   “他们已经知道小鹏的身份了?”菩檀问道,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思索着。   “应该是的,上层没明说,只是给了这样的指示。”纯贵军回答着,然后他面露为难的盯着菩檀,却没有继续说话。   “纯施主还有事要说?”菩檀伸手对纯贵军做了个请的手势,已经这种时候了,自然是要把话都说清楚的。   纯贵军这次又是先看了顾泉,对方这次也回望着他,两人都显得很为难,顾泉更是有痛苦的表情在脸上。   “你们两个还要打什么鬼主意?”夏小鹏不客气的说着,虽然也知道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想到他们是为了他们的那个什么研究院工作的,就一股股的火向上冒,若不是他们弄出这些事情来,说不定金哥就不会有事,想到金猊,夏小鹏的眼眶又红了。   净觉看出夏小鹏又伤心了,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他的手,不过被对方甩开了。   “我们没打主意。”纯贵军慌忙解释,可是也知道解释没什么用,但还是想说出来,“我们也不想再为院里做这种事,可是……所以……所以大师,你准备怎么处理……不是,那个……我是说金猊……”   纯贵军还没斟酌出一个好的词语,顾泉替他说了下去,“金猊恐怕也要被院里带回去。”   “哈!你们院里还真是敬业啊,金哥的尸体他们都不放过。”夏小鹏将尸体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又狠狠地瞪了顾泉和纯贵军。   那被迁怒的两个人都垂着头,顾泉没退缩的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金猊会遭到院里的解剖,这是研究的一部分。”   菩檀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两下,只是想到那种画面,他就感觉到心脏疼得难受,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们敢!”夏小鹏站起来,跳上桌子就冲着两人扑了上去,净觉反应及时将他从身后抱住,拖了回来,按压在椅子上,“小鹏,你先冷静点,他们只是在提醒咱们。”   “他们不是人!”夏小鹏对着顾泉和纯贵军喊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在说他们,他只是迁怒他们而已,喊着的同时,夏小鹏已经哭了出来。   他心里一直难受着,始终没处发泄,现在索性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净觉慌了手脚,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痛快的哭一场。   菩檀一直没说话,嘴角抿出冷硬的线条,众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也能感觉到那与平日不同的气势,菩檀大师似乎也在生气。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夏小鹏的哭声,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顾泉狠狠地抽着烟,纯贵军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而菩檀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夏小鹏的哭声渐渐停了下了,净觉发现他竟然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净觉温柔地拍着夏小鹏的背,觉得对方像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不由地心生怜惜。   菩檀停止了拨弄手里的佛珠,他把佛珠放在桌子上,缓缓地开口:“你们提醒我们这些,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不用说明,几个人都明白,他指得是金猊尸体处理的问题。   纯贵军咬着嘴唇,他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知道说出来后,会不会让菩檀难以接受,顾泉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也不忍心说出来。   “看你们的样子是都有想法的,不妨直说吧,这件事总要解决的,没有人愿意看到金施主没有全尸。”菩檀说得淡然,只有他最清楚,一个人在死后还没有全尸的话,对于之后的投胎转世都有影响,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民间的老百姓,对死后的亲人是否有全尸的问题如此执着。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纯贵军用手肘碰了碰顾泉,顾泉手指上燃着的香烟灰掉落到他的手背上,他烫到后抖了一下手,“……你说吧。”   顾泉猜测自己和纯贵军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毕竟金猊是他的好朋友,说起他总是让顾泉心里难受。   纯贵军抬头看了菩檀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他深吸了口气,才有勇气说下去,“其实说起来也挺简单的,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就是很大众的方法,大家都会做的,也都是这么做的,这样应该不委屈金猊,就是火化。”   纯贵军说得没错,现在死了的人都是用这个方法的,不占地方,把骨灰找个地方埋了也可以,壁葬也可以,有的甚至撒入大海里。   人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若是把死了的金猊尸体烧掉,也不算是对不起他。   菩檀不说话,纯贵军也不好再继续说出劝说的话,顾泉还是不吱声,不过他这种态度已经表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何况金猊的尸体总是要处理的,就算是菩檀将金猊的尸体带回去了,他也最终还是要处理的吧,总不能放在凌佛寺的后山直接埋掉吧。   不过菩檀的心思没人知道,之前他抱着金猊的尸体一直不肯放下,那种不舍的样子看在众人的眼中,他们都察觉到菩檀和金猊的关系不正常。   而不舍得将金猊化火的话,菩檀是很有可能直接将他埋在凌佛寺的后山上,这样他便能常常看到对方,甚至他若是把尸体放在他自己的禅房里,只要能够想出保存的方法,不使得尸体腐烂,也是说不定的事。 第三十章 招魂之经   房间里很静,几个人的视线都在偷偷的瞄着菩檀,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金猊尸体的办法,却又不敢多说。   净觉从没有看到过菩檀露出如此凝重又为难的表情,他的眉宇总是舒展开的,就如同大雄宝殿里的菩萨,透着那股无人能敌得从容。   净觉刚刚开始跟着菩檀的时候,就总是想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会对凡事都真的这么不在意呢?他知道作为和尚,吃斋修行,就是要看破一切,对凡事都做到随心淡然,但是毕竟是人,谁又能真的做到呢?   可是时间久了他就知道了,菩檀做得到,无论碰到怎样的事,哪怕是有人到寺里来闹,直指着菩檀的鼻子咒骂,对方也没有什么表情,已经念佛诵经。   但是今天菩檀为了处理金猊尸体的问题,他的眉头拧出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的眼皮微微跳着,显得很不安,他摩挲着佛珠的手都是颤抖的,看着这样的菩檀,都让净觉有种陌生感。   纯贵军和顾泉如坐针毡,他们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如果菩檀不同意,他们是绝对没有办法火化金猊的,那么就有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带着金猊的尸体一同去研究院,之后的事情大家都很难预测,无法不让人担心为难。   “那个……大师可以考虑一下,我猜测船还需要走上一段时间。”纯贵军打破僵局,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朝金猊尸体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天气虽然不热,但是把一个死人一直放在屋子里,终究也是个隐患。   菩檀扫了纯贵军一眼,突然站起身,丢下了一句我考虑下,就转身朝金猊的房间走去了。   顾泉和纯贵军松了一口气,他们为了这事一直被折磨着,现在说了出来,不管菩檀怎么决定,他们都感觉别之前轻松一些。   于是他们两人也站起身来,各自回了房间,这一天又是太多的事,让人心力交瘁,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   饭厅里只剩下了净觉和夏小鹏,夏小鹏似乎睡得很熟,估计是因为之前金猊的事,让他受了很大刺激,一直都没有休息,这会儿人发泄过了之后,才终于能够睡一下了。   看着怀中疲惫的夏小鹏,净觉长长叹了口气,他仔细的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无法把这个活生生的人和鬼魂联系在一起。   他真的是一只已经死了的人吗?他真的只是一只鬼魂吗?那为什么他能够像人一样的生存呢?他为什么不去投胎?师傅又为什么不帮助他投胎呢?师傅不是经常说无论是什么,都有他们自己的位置,所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才是对他们好。   师傅为什么看着夏小鹏一个人,不对,是他孤零零的一只鬼在人间飘荡着,还是他有未做完的事,是否等他的事做完了,他便也会离开呢?   太多的问题充塞在净觉那开始不太灵光的脑袋里,他被这些问题搅合得有点难以思考,脑袋里一团乱。   菩檀现在的脑袋里也是一团乱,这辈子他最讨厌面对的事就是抉择,最坏的结果都比没有结果在选择的时候要好,你不知道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得到的结果会如何?   或许你会为这个结果而惊喜,但也可能为这个结果而悔恨,只有真的对什么都淡定的时候,才能真正的对任何的选择,对任何的结果都无所谓。   菩檀自以为这么多年下来,他做到了真正的淡然随心,他看透了生死,看透了轮回,看透了打斗,看透了一切。   有时他也觉得,就算没有他这个降妖除魔的人,这个世界也照样可以做到平衡,他只是尽自己的力而已,让这个世界更有秩序一些。   他没有私心,对任何是也会强求,但是这次他犹豫了,对于金猊的尸体,他犹豫了,最开始他的想法是把金猊带回去,他会先超度他,然后再看情况。   似乎只要把金猊带回去,只要慢慢的超度,也许他真的还有活过来的机会,尽管菩檀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在自欺,但是这个希望却在他心底越燃越亮,他为此看到了光芒。   但若是将金猊烧掉,那么一切就都没有了把,金猊的灵魂将无所依靠,只是他也在思考着,既然金猊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找到他的魂魄,这也是菩檀诧异的事,也是他始终纠结的事。   菩檀其实一直都在等,等着金猊的魂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想见他,想和他聊聊,即使不了他死亡的这件事,也不聊他们曾经到底有过怎样的关系,就只是聊聊,只是单纯的见见金猊就好。   可是金猊始终没有出现,几个小时过去了,他都不肯出现,菩檀甚至怀疑,金猊是否不愿意见到他,他死前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此菩檀又仔细的检查了金猊的尸体好多次,就是想要再度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死了,他早就看出顾泉、夏小鹏还有肖素都觉得金猊不会死,而不会死的理由是金猊身体里藏着的秘密。   菩檀坚信金猊是有秘密的,但是现在金猊已经死了,这个秘密没能让他活下来,菩檀便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金猊的秘密,他想要听金猊自己说。   菩檀将房间所有的灯关闭,将门窗也管好,他将手腕上和脖子上的檀香佛珠都取下来,一个套在金猊的手腕上,一个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开始念起了招魂经。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希望可以将金猊的魂魄招回来,他要问问金猊自己,他想要他如何处理他的肉身,只有这样菩檀才能放心。   菩檀并不想要用这种方式,当一个人的魂魄不愿意回来时,一定是有道理的,有的人是因为没有留恋,有的人则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而无法回来。   所以若是在魂魄不愿意回来时,硬是用招魂术将魂魄招回来的话,很有可能招回的魂魄不全,那样的话,菩檀还是无法完全了解金猊真正的想法。   可是这次菩檀等不及了,他感觉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可是金猊的魂魄始终不肯回来,菩檀不愿意去猜测金猊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愿意回来,他甚至有点害怕知道那个结果是他不愿意听到的。   所以他选择逃避,他不去想那么多,而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他必须在轮船到达研究院前给金猊的尸体一个交代。   房间里充斥着菩檀招魂经的声音,这声音与他平日里超度时的声音不同,没有那么平和,是一种急切的感觉,让人听了内心就会翻涌滚动起来。   屋外的净觉也听到了菩檀的招魂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师傅这种念经的感觉,夏小鹏猛地惊醒了,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浑身哆嗦了起来。   “怎么了?小鹏,你怎么了?”净觉被夏小鹏的样子吓到了,刚刚还好好的睡在他怀里的人,突然就像是被梦魇折磨着一般。   夏小鹏瞪着惊恐的眼睛,他的眼神空洞,写满了惧怕,他口中喃喃地说:“招魂……招魂,不要招魂……我不要……”   他好像想要挣扎,可是他的身体没有立即,只是抖颤得更厉害。   净觉虽然不明白夏小鹏的意思,但是听他的话,再加上师傅的诵经声,他多少猜测到一些什么,“你别怕,师傅并不是要招你走,他一定是在招魂金施主,你不要担心,你没事的。”想到夏小鹏是只鬼的身份,应该是害怕自己的魂魄被招回去,然后让他重新投胎转身吧。   虽然净觉很想问夏小鹏为什么不去投胎转身,但是看他现在这么痛苦,他怎么问得出口。   夏小鹏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净觉的安慰,他还是很害怕慌乱,净觉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的安抚他的情绪,说着没关系放心吧之类的词。   夏小鹏始终很不安,在净觉的怀中打着哆嗦,好像他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半空中,任凭净觉怎么看,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菩檀的招魂经越念越快,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整个船上的人都开始慢慢的听到他的声音,外面再度引起骚动。   这明显的佛音,任谁都知道和普通的音乐声不同,没有人会相信这是音响里放出的广播,于是他们开始议论猜测起来,尤其是上船的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菩檀而来,现在这么浓重的佛音在船上散开,所以人都猜测一定是菩檀。   而菩檀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为了什么呢?传闻菩檀和金猊的关系非比寻常,又传闻金猊被吸血鬼所伤,那么菩檀现在所做的事,是否也是为了金猊呢?   如此一来,是否证明传闻都是真的,视频里那个金猊已经被吸血鬼杀死了,而菩檀此刻就是在超度他,众人慢慢地聚集起来,他们从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中退离出来,无论是在吃饭的、玩耍的、吵架的,甚至是在洗澡的,都匆匆的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朝那佛音的方向而去。   这些人就像是着了魔般,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又必须要到那里去。 第三十一章 招魂失败   夜深人静的时刻,即使船上有许多的娱乐场所,可以供众人过丰富的夜生活,但大多数的人都还应该是安静的休息。   可是此刻的情况却完全的相反,船上比白天时还要热闹,就像是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所有人都涌向了菩檀所在的房间,被他的招魂经招了过去。   招魂经应该是只对鬼魂有作用,对普通的人应该也只是普通经文的感觉,不该引起这些人这么大的兴趣。   净觉听到屋外传来吵杂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叫嚷着,说是一定要见菩檀,估计是这些人,借着这个机会,又想要来采访之前吸血鬼的事情。   看到怀中的夏小鹏还是很痛苦的样子,再加上屋外吵闹的人声,净觉实在没有办法,他将夏小鹏放到沙发上,准备离开。   夏小鹏一把抓住净觉的手腕,委屈的摇着头,“别走,别离开我!”   净觉抚摸了一下夏小鹏的头,“别担心,我只是找师傅谈一下。”也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师傅停下招魂经,这样对大家才都好。   夏小鹏还是不太舍得,他咬着苍白的嘴唇,慢慢的把手放开,净觉的心像被针扎了般疼,可是他必须去找师傅。   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菩檀,他紧闭着眼睛,嘴里喃喃的念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心里完全被金猊占据。   越是想着这个人,就是越是能够尽快的将这个人的魂魄招回来,可是菩檀也很诧异,为什么这次金猊的魂魄一点反应都没有。   烦躁的情绪翻涌着,金猊的决绝让菩檀难以接受,他真的这么不想要再见到自己吗?   金猊尸身上的佛珠缓缓的浮在空中,它们随着菩檀的情绪起伏着,然后在空中转动起来,并且同样速度越来越快。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肯出来?你不是和本僧有过节吗?你不是一直在找本僧的麻烦吗?”菩檀的手在空中用力一挥,空中的佛珠被他的掌风切成了一半,碎裂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掉了满地。   一个小时了,菩檀正正用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可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以他的功力,只需要十分钟,就算是再不愿回来的鬼魂,最多只要半个小时,也都可以将他们召唤回来,这次却无论如何都不行了。   菩檀定定的看着满地碎裂的佛珠,又盯住金猊干瘪的脸,他深黑的瞳孔黯然下去,然后很快的在眼底燃起一团红色的烈焰,“如果你再不回来,本僧就将你烧掉,本僧就当这是你的回答。”   菩檀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着警告,却也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凉。   他确定这个人在他之前漫长的岁月里绝对占有着重要的份量,虽然他无法想起他们过去的纠葛,但是能够牵动他心思的人,一定是对于菩檀重要的人,千百年来,菩檀从未想要把他尘封的记忆打开,而在这个瞬间,他很想这么做。   是的,菩檀也有着他自己的秘密,他的秘密就是他已经是个千年老僧了,菩檀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年轻,他的容颜可以永远不老,但事实上他的心已经很老很老了,他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他其实并非如他告诉金猊的那样,自幼就当了和尚,这是他用于掩饰他活了千年秘密而不得已的说词。   而为了能够让自己活得更随心更淡然,菩檀将自己曾有过的记忆尘封了起来,从此不再开启,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好想知道他的过去与眼前的金猊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床上的尸体没有反应,就算是听到菩檀说要把金猊烧掉,金猊也没有任何反应,人都已经死了,尸体如何处理,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真的甘心吗?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和我说吗?对我你也没有一丝留恋吗?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舍不得你呢?”菩檀嘴角噙着嘲弄的笑,笑得有点坏也有点苦,他把手放到金猊干瘪的脸颊上,“忘记我是什么人了吗?就算是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本僧照样对你有兴趣,你还是我的小香炉,我随时都还是想要用你。”   说话的同时,菩檀有点邪恶的把他的手指伸向了金猊衣服的领口,脖子处也一样是干瘪瘪的,但肌肤还是滑腻的。   菩檀的手指微颤,嗪着邪佞笑意的嘴角抖了抖,对于这样的金猊,他无法像月圆时那样肆无忌惮的触碰,并非是嫌弃,只是太过心疼。   手指的动作停下来,菩檀默默地上了床,躺在了金猊的身边,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算了,今天就不欺负你了,就算是你不想见那个呆板的菩檀,难道就真的连我也不想见吗?你可是我可爱的小香炉啊,每次都偷偷的藏在我的香炉里,怎么说也算是我好心收留了你,你难道就不该出来见见我吗?”   菩檀絮絮叨叨的说着,对屋外的吵杂声充耳不闻。   净觉原本是想要进来找菩檀的,不过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对方却不再念招魂经了,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进来,又回到了夏小鹏的身边。   刚刚还十分吵杂的屋外,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或许是没有理由再来打扰菩檀,外加都知道他的房里还养着一只鬼,大家有所忌惮,于是慢慢的都散了。   净觉给夏小鹏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喝点水吧。”虽然他也不清楚对于一个鬼来说,喝水究竟有没有用。   夏小鹏哆嗦着接过了净觉递给他的水,手握着杯子,凑近嘴唇喝了一下口,他的目光还有些呆滞,说:“外面的人都走了。”   “嗯,都走了,他们不敢再硬闯了。”净觉原本是想要安慰夏小鹏,不过他的一句话换来对方猛地一抬头,净觉下意识的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解释几句,夏小鹏却又笑了,“他们是怕我。”   净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问道:“你现在感觉好点吗?刚刚师傅用了招魂经,难道对你是有用的吗?”   夏小鹏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听了就感觉恐怖,不过现在好多了。”   净觉无法体会夏小鹏的感受,不过可以想象,师傅的经文很厉害,对付妖魔鬼怪很有一套,而且刚刚他也看到了夏小鹏痛苦的模样,不由地又是同情他又是心疼他。   “感觉好些了就好,我想师傅是想要把金施主的魂魄招回来。”净觉从未把招魂经用那么久过,因为只要他的招魂经一出,魂魄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次却用了好久。   夏小鹏突然明白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金哥的魂魄可能已经回来了是不是?那么我可以和他说话是不是?”   净觉看着激动起来的夏小鹏,立即上前安抚,他按着对方的肩头,把他再按坐在沙发上,“你先冷静下来,我听得出那是招魂经,也断定师傅是要将金施主的魂魄招回来,但是金施主的魂魄师傅回来了就很难说了,而且已我的经验感觉,似乎并没有做到。”   “为什么?菩檀大师那么本事,怎么回没有把金哥的魂魄招回来呢?这怎么可能?”夏小鹏摇着头,眼睛看向金猊紧闭的房门。   净觉苦笑,“我一向听惯了师傅诵经,不管是什么经文,师傅最后都会将整篇经文诵读完,才算是真正的结束。可是刚刚的那段经文,分明就没有完全结束,那经文突然戛然而止,我甚至还听到了佛珠落地的声音,所以我猜测,这次师傅的招魂经是失败的。”   “为什么会失败啊?为什么啊?”夏小鹏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刚刚燃起的能够再度见到金猊的希望,又再度被彻底的毁灭了。   夏小鹏自己也很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和金猊如此投缘,他就像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和他在一起就是自然又开心,金猊让他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的要去帮他。   现在金猊突然不在了,夏小鹏感觉比失去亲人还要痛苦。   “你别这样,金施主死了就是死了,其实你应该庆幸他的魂魄没有回来。”净觉叹了口气,夏小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为什么?”   “事实上魂魄不回来有几种可能性,一种说不定他去投胎了,二就是他不想回来,就是对这里没有留恋,那么说明他很快也会去投胎,总之就是他会有自己的新生活,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你觉得看到他,比他好好的重新投胎做人更重要吗?”净觉为了要让夏小鹏安心,他才说了谎。   菩檀会使用招魂经,就肯定是算出金猊的魂魄还没有去投胎,对方的魂魄迟迟无法招回,要么是他的魂魄正在受困,受到某种限制无法回来,要不就是他真的对这里没有留恋不想回来,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强硬的招回,很有可能招回的是金猊恶魂,恶魂反应的是金猊心灵深处最邪恶的部分,那一定不是菩檀想要见到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金猊的魂魄没有回来,的确是一件好事。   净觉没有把这个事实告诉夏小鹏,他不想让对方再伤心。 第三十二章 可以咬我   净觉知道的这些,菩檀自然是更清楚,所以金猊的魂魄最后虽然没有回来,他也只好作罢,不敢再强求。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地点,菩檀和顾泉他们又一次开了会议,决定金猊尸体的处理结果,这次菩檀同意了将金猊火化。   夏小鹏听后,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他垂着头闷闷地问:“大师,为什么金哥不能像我这样变成一个鬼继续留在这里?”   菩檀没有回答夏小鹏的话,夏小鹏是个特殊的存在,究竟如何特别,菩檀不能说,他现在也说不出,因为这其中的原由只存在菩檀的尘封的记忆里,现在他根本想不起来,所以他没有回答夏小鹏的话,只继续说道:“之所以这么决定,并非完全是防备研究院的那些人,而是对金施主好,他需要安心的离开,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菩檀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金猊的尸体若是在,他必定会还想要救他,可是他其实也无能为力,他的尸体在,菩檀说不定还会时刻的想要帮他招魂,不如就把尸体处理把,这样菩檀自己也断了念头,之后只想着超度他,让他早登极乐为好。   几个人不再说什么,这种结果是大家都料到的,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期待着菩檀会有更好的办法,但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可以超度亡魂的僧人,并不能起死回生。   “那么放在什么时候呢?还有地点?”纯贵军是几人中对金猊感情最淡的,所以他总能理智的提出问题。他说着的同时,眼睛瞟了一眼房间里,这里并没有合适焚烧的地方。   他的问题虽然都很不中听,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的,但也是最没有办法,必须要面对的。   “就放在半夜吧,那时候人相对的比较少,我们可以把金猊放在甲板上,在甲板上架起一个高台。”菩檀想到金猊上了船之后兴奋的样子,他喜欢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又总是敏感的被海风吹得猛咳嗽。   所以菩檀把地点选择在了那里,这次金猊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海风,夜晚的海风应该更美更有味道一些吧。   几个人都答应了下来,顾泉和纯贵军将高台承接了下来,他们会去准备好的,夏小鹏则抹着眼泪说:“我就去给金哥找套帅气的衣服吧。”   净觉在夏小鹏的手背上拍了拍,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悲伤,并且为着夏小鹏的悲伤而悲伤着。   菩檀点头,将所有的事宜都商议完之后,就回到了金猊的房间里,这几天都未曾见过菩檀吃东西。   净觉看着师傅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他隐隐的感觉到师傅和金猊关系的不寻常,不过他不敢打听。   剩下的几人也都各就各位去准备东西了,净觉陪着夏小鹏去找衣服。   船上什么都有,就像是一个小城市似的,卖衣服的商店也有不少,净觉为了方便陪在夏小鹏的身边,脱了僧袍,戴了帽子,跟在夏小鹏的身边,耐心的一家家的店的逛着。   这种感觉净觉这辈子不曾有过,衣服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只有僧袍,其实就是个遮羞布,只要把身体捂掩饰了,不冷不热就可以了。   夏小鹏却很耐心的每一件仔细的看着,每一件的拿到身前的镜子前比对,想象着穿在金猊的身上会是什么效果,他不像是为金猊挑选丧服,反而像是在选婚服。   发现被人跟踪的是夏小鹏,别看他挑衣服挑的认真,但也正是因为他拿着衣服在镜子前照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戴着鸭嘴帽,穿着黑衬衫的男人。   之后夏小鹏就留了个心眼,发现这个人在很多地方都曾出现过,分明就是在跟踪他们。   “一定是跟踪你的。”净觉这么说着,用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挡住夏小鹏,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对方。   夏小鹏点头,“是,并不稀奇,从他们知道我是鬼之后,必定有很多人好奇,说不定又是记者什么的。”他不太当回事的说。   净觉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人几次,对方的样子的确是惯于跟踪的,不过并不像专业受过训的,所以夏小鹏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夏小鹏拉着净觉的袖子问:“这件好看吗?你别再研究那人了,不会有事的。”   净觉哦了一下,扫了衣服一眼,有点苦恼的拉了拉帽子,“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好不好看,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穿这种衣服,所以……”   夏小鹏有点失望,不过他理解净觉,很快的就又转身兴致勃勃的继续看别的衣服了。   袁田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胆大的去跟踪一个鬼,不被对方发现才怪,只是他还在确定中,对方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只鬼。   可是既然夏小鹏自己承认了,那么就应该是真的吧,袁田只是想要再得到些更多的资料。   菩檀、金猊、夏小鹏都是那段网络视频里的主角,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金猊是否死了,没有人能够给出确切的消息。   金猊已经好久不出现了,若是真的如传闻已经死了,那就肯定不会再出现了,而菩檀也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夏小鹏是袁田守了一天的一大收获。   袁田还以为今天也是白白守着,却不曾想夏小鹏竟然出来了,可是他出来就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逛商店吗?买衣服?   袁田还在思考着,突然头上的拿定鸭嘴帽被人一下子扯掉,露出他一头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头发,他惊呼一声,又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一个浅笑,对他眨眨左眼,像是好朋友相见的热络的回应,是身后人给袁田的,袁田却像石头般僵住了。   对方的嘴角漾开,帅气的对他一笑,“你这算是看到我比较惊讶吗?”   “你你你你你……”袁田指着对方,一连串从嘴里挤出十几个你字,也没能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对方看到袁田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伸手在他鸡窝一样的头发上揉了几下,“你这样子比上次见到时帅多了。”   “吸血鬼!你是上次见到的吸血鬼?”袁田虽然上次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但是对方的声音他始终记得,那次之后,他也曾猜想是否有人故意在和他闹着玩。   虽然他是相信这世界上有吸血鬼,可是他也未必会运气这么好,见到了吸血鬼都没有被对方吸光血,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这个人不是吸血鬼,他不过是在耍自己。   对方也不反驳,身体斜倚在墙壁边,“你跟着夏小鹏想要知道什么?”   袁田又立即摇头,哼哼着说:“别以为你骗得了我,你才不是什么吸血鬼呢!你是故意耍我的吧?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是飞跃报社的记者?”飞跃报社是袁田他们报社的竞争对手,于是他很容易的就想到是对方在耍他。   吸血鬼笑了,没见他伸手,袁田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那手指冰冷,他惊得瞪大眼睛,却还是不敢相信。   吸血鬼笑了起来,悠闲地看着袁田,嘴巴没有动,却有声音传出来,“你不相信我是吸血鬼?”   袁田吞咽着口水,眼睛死死地盯住吸血鬼的脸,对方的脸异常的白,脸很有型,算是长得帅气的,他的身材高挑,眼神炯亮。   除了亮色异常的苍白之外,他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可不只是脸色苍白而已,我和你的区别还在于这个……”吸血鬼说着,张开嘴巴,笑着露出两颗尖利如刀子般的白色牙齿,牙齿的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光芒,就像是银牙一般。   袁田半张着嘴巴,呆呆愣愣的看着对方,脸上露出有点迷茫也有点兴奋的表情,他的大脑混乱,在相信对方与不相信对方之间挣扎着。   他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吸血鬼,所以看到这样的情景,实在有点激动。   袁田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有点结巴的问:“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表现一些东西,让我相信你是真正的吸血鬼。”   那吸血鬼又再度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需要我怎样证明?需要我咬你吗?”他半开玩笑的说着。   袁田却表情凝重而认真起来,似乎在努力的思索着这个问题,然后下定决心般的点头道:“如果你现在真的很想要吸血的话,可以咬我!不过……那个等等……”袁田又立即好像后悔了似的说着。   吸血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于是袁田继续说:“我不是后悔,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你是想喝干我的血,把我弄死,还是想要把我也变成吸血鬼?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是的,这是相当大的区别,一个的结果是死亡,一个的结果是永生。   当然不是说做了吸血鬼就不会死,而是说自然情况下的话,吸血鬼会一直生存下去,除非得罪了同类,或者仇家,人家用了非常手段,那吸血鬼当然也是会死的。 第三十三章 什么要求   吸血鬼那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芒,他很有兴趣的看着袁田,似乎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他带着一丝研判的神色盯住袁田的脸,“你怕死吗?”   袁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怕死也怕死,死谁不怕啊,可是谁最终都是要死的,若是没有遗憾的死去,算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若还有很多事想做,很不甘心的死去,就太不值得了。”   “那么你现在还有什么遗憾吗?有什么想做却还没有做的事吗?”吸血鬼饶有兴致的看着袁田,这样问着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让对方有种错觉,这只吸血鬼是会帮他完成心愿的。   袁田却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这只吸血鬼了,“听你这话,就好像是在问我临终遗言,说实话听着让人不是很爽,不管我有什么遗憾,有什么想做的事,都应该是我自己去完成它,若是你说想要帮我做到,然后再把我弄死,我想我是不会高兴的。”   吸血鬼看着袁田那认真的表情,再度哈哈大笑起来,等他笑够了之后,他把袁田弄到了自己的身边,没有动手,可是袁田却好像被什么力量拽住,猛地贴到了吸血鬼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相当之近,近得袁田几乎能够看清吸血鬼脸上的汗毛,他的皮肤在男人中算是细腻的,皮肤看起来很好很滑也很白,难道吸血鬼都是长得这么帅的吗?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很帅的。”吸血鬼这样回答袁田的话,袁田点了下头,然后又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吸血鬼不说话,还是看着他傻笑,袁田冷汗直冒,倒不是怕对方杀了自己,而是自己的心里话都被对方知晓的话,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你想要这种能力吗?”吸血鬼问道,手指滑上袁田的脖子,来回在他的大动脉上摩挲着,那里有血液流动着。   袁田吞咽了一下口水,对方冰冷的手指,将他的身体也变得冷了起来,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什么……能力?”   吸血鬼的手指顺着袁田的脖子来到对方的胸口,然后用手指在他的心脏处点了点,“倾听别人心里的话。”   袁田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如果真的可以,他就可以知道别人心中的秘密,这样的话把他们报道出去,就会是第一首资料,他职业病的开始盘算着,想象着他为此变成了最有名的记者,不过在他想到自己飞黄腾达时,他才终于刹住思绪,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吸血鬼对着袁田笑,那是一个了然的,什么都看透了的笑。   袁田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挠挠头,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十分的狭隘,完全是个自私自利的念头。   “你的想法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吸血鬼说得很随意,但是眼神却很认真。   袁田慢慢的不再觉得那么难为情了,想想看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没什么不对,于是他歪着脑袋问:“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吸血鬼也来了兴趣,笑着逗弄他说:“我回答完你之后,你任我处置吗?”   “啊?”袁田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除了同意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答案。不管他怎么说,只要是对方愿意,对方想怎样就怎样。   这只吸血鬼若是要杀了袁田,才不会征求袁田的意见,于是袁田很认真的回答着,“当然,你说了算。”   袁田的回答是认真思考过的,也没有怨天尤人的逃避念头,或许是出于对吸血鬼的好奇,所以真的遇到了,或者死在了吸血鬼的手里,他也心甘情愿了。   吸血鬼挑了下眉,“你问吧。”   “嗯……”袁田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然后声音有点轻的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哈啊!”这次轮到吸血鬼惊讶了,他挑眉啼笑皆非地看着袁田,“你就是想要问这个?”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对方却很认真的点了头。   那认真的程度,像个小学生面对老师时的模样,有点拘谨有点害怕。   吸血鬼再度被袁田逗笑了,然后从他的嘴里吐出两个字,“莫怨。”   袁田皱眉,或许是没有听清楚,吸血鬼又说了一遍,“莫怨。”   “莫怨……”袁田重复着,然后又问道:“就是莫怨的莫怨吗?”他的问题有点滑稽,可是他认真的表情,又让莫怨无法不认真的回答他,于是点头应了声是。   “这个名字好,莫怨,凡事都莫怨,反正有事自己都可以解决,也不需要怨什么,真的好棒啊,你的父母真会起名字。”袁田振振有词的夸赞着莫怨的名字,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吸血鬼应该没有什么好怨的吧,应该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   “无论是谁,都会有自己的烦恼,都会有无法解决的问题。”莫怨看出袁田的心思,于是淡笑着说。   “会吗?你也会有没有办法解决的烦恼吗?”袁田靠到莫怨的身边,他实在想象不出莫怨有什么烦恼。   “有,我现在就有一个很大的烦恼。”莫怨煞有介事的说着,琥珀色的眼睛笑看着袁田。   “什么问题?”袁田很感兴趣的问着,他太好奇了,那种想知道的情绪都写满了脸上。   袁田就是这样一个太过直接的人,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让莫怨看到他就想笑,“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袁田用力的点头,像只啄木鸟。   “那我告诉你之后会有什么好处吗?”莫怨发现他现在特别喜欢逗弄面前的这个人,这小子太好玩了。   “好处?”还没听说过吸血鬼问人要好处的,袁田可不觉得他有什么能力给一只吸血鬼好处,这可彻底的为难住他了,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我除了知道些消息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吸血鬼对人的那些私生活或者秘密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兴趣吧。”   “你既然总是打听别人的事情,也一定知道很多东西,那么就帮我想办法解决我的烦恼吧。”莫怨没有为难袁田还帮他想了个办法。   袁田觉得这个方法挺好,可是他又为难的说:“可是我的解决办法真的能够帮到你吗?万一没有用呢?”   “你只要给出建议就好,至于我是否会采纳就不用你操心了。”莫怨这么说着,表情显得有些冷淡。   袁田有点失落,自己给别人建议,终究是希望对方可以采纳的,他在和莫怨交谈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开始有点迷失了,他甚至觉得他和莫怨已经是朋友了。   可是看着莫怨现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冷脸庞,他才又找回现实,他和莫怨是毫无交集的,他甚至是对方的猎物,对方没有直接把他杀了,还在这里和他周旋,不过就是觉得太无聊想要逗逗他而已。   袁田还是很清楚这点的,只是想透了这点之后,心里就更难受了,于是他闷闷的说:“知道了,那么你把你的烦恼说出来吧。”   莫怨冷笑着,琥珀色的眼睛紧盯住袁田,看得对方有点心慌意乱,正在好奇对方究竟想要怎样时,莫怨开口了。   “我在烦恼,究竟要怎么对待你,是把你吸干了血弄死,还是把你变成吸血鬼。”莫怨很随意的说着,好像他烦恼的事只是无法选择A套餐和B套餐这么简单。   袁田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浑身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凝固,就好像他已经开始被对方吸血了,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他是在开玩笑再逗弄他,但是他所说得话也是真的,莫怨是真的在烦恼这个,只因为这个对他来说就像是无法抉择的套餐,仅此而已。   袁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莫怨的嘴角慢慢的扬起,那是一个嗜血又残忍的笑。”   于是袁田的自尊让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嘿嘿得笑得有点尴尬,有点苦涩,“这的确是个不太好选择的问题,值得烦恼,我很高兴,我成为了你的烦恼。”   这并不是恭维的话,话里有几分也是真心的,能够被一只吸血鬼这么惦记着,袁田觉得自己也算没有白活。   袁田突然想到什么,他像孩子发言前一样的举起手来,“我能提个小要求吗?”   “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建议吗?是要吸干你的血?还是要把你变成吸血鬼?”莫怨嗤笑着,带着点嘲讽。   袁田看得出对方是在嘲笑他胆小,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得了吧,你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说是问我意见不过是在耍我罢了,我只是在变成被吸干血了的干尸前有个小小的要求。”他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了解,对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什么要求?”没有反驳袁田的话,莫怨问道。   他这么一问,袁田就更加确定,对方就是想要吸干了他的血,说没有不甘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接受现实。   现实再残酷,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做人就是这么无奈又悲哀的,袁田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第三十四章 焚烧送行   还以为袁田会提出怎样了不得的要求,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临终遗愿啊,结果袁田的要求就是希望莫怨在吸他血的时候,能够让他清醒的去感受那种被吸血的感觉,他想要永远的记住这种感觉。   莫怨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袁田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袁田,看着袁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临近的那一刻。   莫怨的手指慢慢地触摸上袁田白嫩的脖子,他能够感受到手指下血液在汩汩的流动着。、   袁田感觉到莫怨靠近的冰冷气息,很冷很冷,冷得刺骨,冷得让人颤抖,却没有恐怖的感觉,也许是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的才不觉得害怕。   莫怨的呼吸也是冰冷的,轻轻的吐在袁田的耳边,那微弱的冰凉呼吸,让袁田感觉有点痒,他不由地缩起脖子,却被莫怨一把揪住衣领,一个冰冷的东西印在了袁田的嘴唇上。   袁田瞪大了眼睛,原本是为了要认真感受被吸血的死亡瞬间的,却对上了莫怨一双玩味的琥珀色的眼睛。   含住袁田嘴唇的莫怨含煳的说了句闭上眼睛,对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也就照做了。   夏小鹏和净觉从之前的那间服装店里出来,已经商量好了要如何当场抓住跟踪者,他们等在对方可能会跟上来的一个小通道里,等着他走过来时就将他活捉,然后好好的拷问一下。   结果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出现,夏小鹏等得不耐烦的问:“他是不是也已经发现,我们其实发现他了,正准备要捉住他,所以他才不出来的。”   净觉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不过他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应该是不会出现了,不如我们也回去吧。”   夏小鹏点点头,看看手里拎着的装衣服的袋子,里面是一套金色的中世纪风格的服装,像是外国古代的王子一般的衣服。   金猊是很适合穿金色衣服的,所以在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时,夏小鹏就觉得金猊穿起来会很帅,于是便决定买下来了。   净觉对衣服这种东西没什么审美感,不过他也觉得金色还是很适合金猊的,那个看起来内敛,时而又很张狂的男人,金色确实很配他。   既然完成了任务,两人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没有抓到跟踪者,但是毕竟也没有吃亏。   顾泉和纯贵军这里相对比较困难了一些,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是焚烧用的架子,要能够把金猊的尸体放上去一起焚烧用,又要能够抵御海面上的强风,最好还能不容易被众人发现,那就需要焚烧时不会留下特别的气味。   自从顾泉向船长提出要回凌佛寺的要求后,船长对顾泉和纯贵军就有了防备,时刻盯着他们的行动,所以两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找寻可用的东西。   顾泉和纯贵军只好偷偷的准备东西,寻找可用做架子的材料。   大家各就各位的分工做着自己的事情,房间里只留下菩檀一个人陪在金猊的尸体旁,他眯着眼睛静静的盯着金猊的尸体,“你还是不准备回来吗?你还是没有话要说吗?我真的已经决定要将你火化了,就算是我再有本事,你没有了肉身,也绝对没有办法再让你起死回生了。”   菩檀还在指望着金猊可以出来说些什么,可是对方除了静静的躺着挺尸外,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这是在菩檀意料之中的,他之前强硬的用招魂经都没能让对方回来,这会儿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让金猊的魂魄出现。   菩檀只是还很不甘心,还有好多话想要对金猊说,他以为这几千年来,他对凡事都淡定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一向淡然的菩檀也会为金猊的事情纠结,甚至要抓狂,只是菩檀发现每次他在他控制不住时,都会有一段短暂的记忆消失了,而那段记忆其实是存在在月圆之夜的菩檀的记忆里。   金猊的离开,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莫恩则是最为严重的一个,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杀了金猊的凶手。   肖素不会原谅他,不但如此,还失踪了。   莫恩一直都在寻找,毕竟人肯定还是在船上的,所以他并没有非常的担心,可是一天过去了,肖素就像是从船上彻底的消失了一样,这让莫恩怎么都不能放心了。   肖素会生气,会不见,那都是出于他的主观意愿,他不想要见到自己,可是他没有必要彻底的消失,这种消失有些不寻常。   莫恩慢慢地理着丝路,开始猜测会不会是被人掠走的,而会对肖素下手的又会是谁?   思来想去,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了,他的亲弟弟,因为他还在拉拢自己,所以使出了这种方法,想要逼迫自己加入他的行列,这也是很可能的。   况且这么多年下来了,他的弟弟变了好多,为了有些事情,他可用做到不择手段。   莫恩不愿意这样猜疑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同时又矛盾的希望,是他的弟弟做的这件事,这样的话至少肖素是安全的,弟弟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不会肖素做出过分的事。   昏暗的地下室里,房间很潮湿,肖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可是他此刻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思,他不关心是谁把他抓到了这里,然后丢下了就再也不管了,他也不担心自己会饿死,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只鬼,他更在意的是记忆里的金猊那张痛苦的表情。   金猊当时就是在地下室,在这样的地方,他为了不要攻击自己,而选择了离开,最终却把自己的命断送在了肖素最爱的吸血鬼手里。   这样的方式像是一种轮回,一种讽刺又无奈的轮回,肖素无可奈何,却怎么都无法过了这一关,以至于现在这种处境,其实他可用轻易的逃脱,却并不想出去面前现实。   虽然肖素很清楚,金猊一定没有责怪莫恩,他甚至可能是感谢莫恩的,因为他并不想变成一只吸血鬼。   可是肖素真的不希望金猊死啊,每每想到,心就痛上好几次,他胡乱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一下下的用额头撞着墙壁。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的混乱中度过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纠结而痛苦的,好在所有人都将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时间也在一点点的向着午夜靠近。   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菩檀等待着金猊魂魄会出现的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大家也都知道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了,金猊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   甲板上的风很大,夜晚的天空上缀满着亮亮的星星,可用推测出明天是个晴朗的好天,今天也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在这种夜晚将金猊火化,又有这么多人见证,也算是值得安慰的一件事吧。   金猊身上的衣服是夏小鹏亲手为他换的,把自己亲自挑选的衣服,亲手穿在金猊的身上,夏小鹏又默默的开始掉眼泪,净觉搂住他的肩膀,看到他哭,净觉心里也很难受。   “很好看吧。”明知道净觉对这方面没什么审美,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净觉也很配合的点头说着好看。   顾泉和纯贵军用房间里的家具,为金猊搭了一个高台,菩檀亲手将他抱上去,让他平躺在高台上,但却怎么都舍不得下来。   看着高台上躺着的金猊,他想到两人最开始相识的清醒,金猊被女鬼所伤,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菩檀的注意。   而现在这个安静的躺在这里的人,对菩檀再也没有兴趣了,他再不会想要去引起他注意了。   纯贵军看出了菩檀的迟疑,于是他在高台下方高喊着,“大师,快些吧,若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菩檀听到后点了下头,默念了一遍超度经,才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纯贵军是几个人里面最冷静的,于是他向几个人确定,是否可以开始了,他的手里已经拿了火把,只是还没有把火点燃起来。   菩檀先点了头,之后是顾泉、净觉,最后几人将目光投向夏小鹏,夏小鹏很委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泪,不过也还是狠狠地点了下头。   既然所有的人都同意了,纯贵军将手里的火把点燃,然后交到了菩檀的手里,“大师,您来吧。”   菩檀举起火把,看着高台上依旧静静躺着的金猊,对方的魂魄还是没有出现,他是真的不想回来,还是他的魂魄受困无法回来呢?   菩檀一边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一边还是将高台点燃了起来,火势从高台的下方,慢慢地向上蔓延,火势越烧越旺。   刚刚还只有冷风的甲板,立即被大火充斥起来,火势汹涌的将高台吞没,同时也将上面静静躺着的金猊也吞没在了大伙之中。   菩檀将自己手中的一串檀香佛珠扔进了火海,保佑金猊可用走得更顺利一些,他默默的念着超度经,虽然心里还是很不舍将金猊就这样送走,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第三十五章 尸体疑点   火势越烧越旺,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了,下方是水,上方是火,这种水火交织在一起的矛盾感里又充满着某种和谐的感觉。   大火燃烧的噼啪声音和充斥在鼻间的味道,很快引起了睡梦中人的注意,船舱里渐渐地跑出一些人来,有的拍照,有的叫嚷,有的还迷迷煳煳的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人四十几岁模样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来到顾泉和纯贵军的面前,又看了看菩檀问。   顾泉和纯贵军对视了一眼,他们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船长。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纯贵军没好气的说,反正金猊也已经被火化了,随便这个人想怎样,他们都不怕他。   船长眯着眼睛看着纯贵军,“你们把人给烧了?”   顾泉和纯贵军不说话,菩檀自然不会理睬他,净觉顾着照顾还是很伤心的夏小鹏,所以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在船上做这种事,之前我就和你们说过了,院里的指示是将所有人都带回去。”船长凶狠地瞪着顾泉和纯贵军。   “你应该没有交代包括死人在内。”顾泉冷哼道。   “你们这是背叛!”船长气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是给他们扣了个背叛的帽子,“还有……你们在船上做这种事是很危险的。”   夏小鹏突然抬起头来,有点委屈又无辜的看向船长,“危险什么啊?不明白。”   船长看了他一眼,夏小鹏的样子看起来挺稚嫩的,于是他态度稍微还好一些,“你们这些人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在这里烧火,万一无法扑灭,船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可怎么办?”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命令他手下的人,将火扑灭,他的视线一直瞄着高台上,几个人都明白,他的目标还是金猊。   若是尸体还未完全烧毁,他是不会轻易放过金猊的尸体的,就算是只剩下一点渣滓,恐怕这位船长先生也还是会被金猊送到院里去。   “伤到人吗?”夏小鹏喃喃地说,他突然嘿嘿笑了,“可是关我们什么事?我是鬼,本来就不怕死的,别人的死活和我更没有关系。”   船长横了夏小鹏一眼,又看看顾泉他们,仿佛在说,你们的这个朋友有毛病吧。   夏小鹏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笑着走向还未扑灭的火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火中,任由大伙焚烧着自己的身体,夏小鹏却站定自如。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传闻夏小鹏是鬼的消息,这下被人算是彻底的证实了,好多人纷纷拍照片,要记录下这一刻。   船长担心事情会闹大,于是立即命人将人群驱散,将火扑灭,再把夏小鹏拉出来。   夏小鹏的身体完好无损,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走进火海里去过似的。   船长瞪了几人一眼,也不敢恋战,因为他也没有预料到夏小鹏会如此,原本他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不过被夏小鹏这么一折腾,他也有点怕了,只是碍于面子而已。   船长不敢再多逗留,虽然他还很想到高台上再去查看一下金猊尸体的情况,却不敢过去,于是匆匆的收队,警告了顾泉他们几句,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刚刚扑灭大火的两个人敢在船长身后,在走出远离菩檀他们的地方,船长拉过两人到没人的地方问:“你们刚刚看清楚了吗?”   两人用力点头,又摇摇头,在去灭火前船长就有所交代,让他们看清楚高台上尸体的情况,所以他们也是很认真仔细的看过了。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你们到底什么意思?看到了什么?”之前还相信顾泉他们是要把金猊尸体烧掉的船长,刚刚在看到夏小鹏走进火海后,突然开始怀疑起他们来,这些人都不普通,他们说是把尸体少了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一个人先开口了,“我刚刚认真仔细的看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尸体彻底烧化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另一个人也是连连点头,“我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说高台上并没有人吗?”船长追问着,从监视顾泉他们的人来对他报告后,到他感到甲板上的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也很难将尸体完全烧化,这么说应该就是这些人在故弄玄虚,他们根本就没有烧掉金猊的尸体,而只是做做样子,让他以为金猊已经被火化了。   船长在心里嘀咕着,这些人简直太狡猾了,他要及早通知院里,让院里的人早有防备才行,这些人肯定已经开始想对策了,之前他们就想回凌佛寺,不想去院里,现在是因为没有办法,受困于船上,一旦靠岸,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腾呢!   船长将他的疑虑很轻易的就化解了,金猊尸体消失的原因,就是顾泉他们在搞鬼。   可是同样的疑虑也在菩檀他们的心中,不只是船长发现了金猊的事情没有了,菩檀他们也发现了。   焚烧的时间不长,不该这么快就化得干干净净了,甚至根本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尸体被人偷了吧,会不会和船长有关?”顾泉开始担忧起来。   焚烧的建议是顾泉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让金猊的尸体免遭蹂躏,不要被院里的人利用了,可是尸体只少了极短的时间,怎么就没有了呢!   “不会吧,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看着的,并没有人靠近,连我这个鬼都没有看到的,哪可能是人能够办到的,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咱们的面前就把尸体给弄走了吧,而且还能不让我们发现?”夏小鹏怎么都不会相信有这种事发生的,于是他转着眼珠子,有点激动的问:“会不会是金哥又起死回生了?”   他这么问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很快的也泄了气,这种事怎么可能,而且金猊若是真的还活着,是不会回避他们不出来的,早就大大方方的现身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也说说看啊!”夏小鹏长叹了口气,十分纠结的看着其他人。   就连菩檀也都无法给出答案,最后大家也只能相信是他们想得太多,金猊的尸体就是已经被烧融化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的走进自己的房间,他们在心里都有自己的期待,或许每个人都希望金猊是还活着,只是他并不愿意再出现而已,这个答案其实比金猊已经被烧化了的答案,要让人更欣慰。   净觉将夏小鹏送到房间的门口,看着他走进去,“你一个人没事吧?”这句话说完,又有点尴尬,因为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一只鬼,可是总不能问”你一只鬼没事吧”,这也太诡异了。   夏小鹏拉着半开的门,似乎也有些犹豫,他咬着嘴唇不说话,好像也挺想让净觉进去的,两人就这样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僵持着。   顾泉看到那两人的模样,也只是笑笑,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他身后很快的又闪进一个人,并且在身后把门关闭了。   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身后跟进来的会是谁,顾泉很清楚,他转身看着纯贵军先开口说:“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睡不着,还是先聊聊吧,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纯贵军走到卧室里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问题,“金猊的尸体不应该就那样化了,我担心会不会是被院里的人弄走的,这样的话……”   到了此时此刻,纯贵军已经不再想和顾泉斗下去了,对方对他的心思他多少也能够了解一些,所以现在仔细想想院里研究动物无可厚非,但是若是把人类也像对待动物那样的研究,就实在太没有人性了。   而金猊的尸体若是他们都不放过,纯贵军无法坐视不理。   顾泉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确比较麻烦,他也觉得金猊不会这样容易就被烧化得连渣滓都不剩,但是他是知道金猊的秘密的,金猊是龙族,他的肉身或许和一般人不同,这也是有可能的,金猊已经离开了,他也不想再把他的秘密告诉纯贵军知道,不是不信任,而是没有必要。   顾泉不说话,走出屋外倒了一杯热水回来,回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夏小鹏的房间,那两人还在僵持着,似乎就那样开始聊起了天,他摇摇头,觉得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纯贵军看到顾泉脸色的笑容好奇,顾泉将水递给他,“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大脑有点堵塞,实在想不出什么来,你就不要再盯着我问了,让我睡一觉,说不定很多东西就能够想出来了。”   “你这是在让我滚蛋吗?”纯贵军不满,喝了一大口水,用力的咽下去。   顾泉苦笑,“那你不走,是想要留下来陪我吗?我可没什么定力。”他的声音不大,但目光火热,微扬的嘴角有几分诱惑的味道。   顾泉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的把自己的心思表示出来,刚刚还挺坦然的纯贵军现在也立即脸红了,并且觉得深夜来顾泉的房间,实在不是一个很理智的举动。   纯贵军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过他的瞪视也很没有底气,赶忙起身,他几乎是仓惶逃出屋子的,直到把门关在身后,纯贵军几乎都还能够感受到顾泉火热的视线。   顾泉挑了挑眉,说一点儿不失望是假的,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纯贵军对他从未有过那种心思,他想着的只是如何赢了自己。 第三十六章 找到骨骸   夜越来越深了,或者说天越来越亮了,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后,天色已经趋于明亮了,夏小鹏和净觉就这样半开着门,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没头没脑的聊着,两人似乎都不介意就这样一直下去。   直到净觉看着刚刚还黑暗的天际,此刻已经渐渐的放亮了,才忍不住的用视线瞄着夏小鹏。   “你要去睡了吗?”夏小鹏果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有点不舍的问。   “不是不是,我是在想你一直都没有休息,之前又在忙着挑选衣服,而且你的心情也不太好,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净觉摸摸他光光的头,有点不太好意思。   关心夏小鹏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他努力说服自己,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夏小鹏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对他好点,应该没什么吧。   只是净觉自己隐隐的有点心虚,他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我没事,我又不是人,其实没那么容易疲劳,倒是你应该很累了吧,你去睡会儿吧,我们晚点可以继续聊。”夏小鹏对净觉笑笑,然后慢慢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净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面前已经关闭的门,就好像把他的嘴巴也给封上了,他也大脑短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又在门**了一会儿,房门真的没有再开启的意思,净觉才很不甘愿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整个夜晚最为安静的就是菩檀的房间里,他将自己静静关在房里,安静的坐在床上打坐诵经,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之后打算如何。   距离天亮本来就很近了,纯贵军睡得实在太晚,从顾泉的房里出来,又有段时间因为想着和对方的种种而睡不着。   感觉自己好像才刚刚睡着,就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弄醒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大,底气足气势响,纯贵军从床上坐起来,猜测是否又是记者来找茬。   昨夜他们焚烧金猊时,已经被不少人看到了,当时鉴于被船长的人赶走,才没有人找他们问东问西,估计今天那些人就按捺不住了吧。   净觉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到,他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了,匆匆的用冷水洗漱了一下,就冲了出去,因为想到之前有人找茬,夏小鹏独自面对的样子。   虽然夏小鹏不是人,对那些普通人很有办法,但是净觉看到他独自面对那些找茬的人,也还是心疼他,这次他无论如何要在他的身边。   不过这次顾泉已经在外面了,上船的事都是顾泉安排的,所以这里大部分的事情还是有顾泉做主。   而且净觉到了客厅里才发现,这次吵闹的不再是好事的记者,而是穿着警服的警务人员,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似乎是头儿,他的神情肃穆,眼神锐利,“我是警官高琛,我们接到线报,说是你们这里有人死亡,并且被你们秘密毁尸,这是搜查令。”   高琛说着,从身后的下属手中拿过一张纸,展开在顾泉面前,不等对方完全看清楚,他身后的警务人员已经开始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纯贵军穿着睡衣,看到警方的人进入屋子里,一个个房间查看,他则来到顾泉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船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警察的,不会是伪装的吧?”   之前上船的时候他们不曾发现警方的人,有记者闯入时,也没人来帮他们,昨夜烧尸体他们也不曾出现,这会儿又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泉把纯贵军扯到自己身边,他已经看到高琛那双锐利的视线在瞪着纯贵军了,显然对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已经不太爽了。   顾泉双手捧住纯贵军的脸,把他的连转向四十五度角窗外的方向,那里可以看到,他们的这艘船正被几艘快艇围住,那上面还都密密麻麻地站着拿着枪支的警务人员。   纯贵军倒吸了一口气,这些人将游轮都拦下了,还带着装备,可见对此事的重视,他又转向高琛,他身后的那些属下身上也都配着枪支。   夏小鹏一直坐在吧台前,拿着杯子喝水的他挑挑眉,好像对此刻的情境并不太在意,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们也搜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况且人又不是他们杀的。   他甚至是希望这些人有本事能把吸血鬼都抓住,这样也算是替金猊报仇了。   菩檀始终在自己的房里诵经,对于从他身边来回走过的搜查人员视而不见。   “高警官是吧,我想你是有所误会了,我们这里并没有人任何人死去,自然就不会有人毁尸了。”顾泉故作轻松的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高琛,高琛一摆手冷硬的拒绝了。   顾泉也不生气,把拿出的那根烟直接塞到自己的嘴里,纯贵军抢过顾泉手里的打火机,帮他把烟给点上了,顾泉对纯贵军笑笑,纯贵军则对他努努嘴,示意他好好的对付高琛。   顾泉觉得有点好笑,高琛也算是秉公办事,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找茬的,而且若真的要故意找茬,也要有证据,金猊的尸体,他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还能够有什么证据留下来呢!   几分钟后,高琛所有的手下都走了出来,都是摇摇头,一无所获,不过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人手里多了一套衣服,“头儿,这件衣服是当事人金猊的,就是那个被杀的人的衣服。”   纯贵军皱眉,嘟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金猊的?”看来这些人还真的是来找茬的。   那人不慌不忙的转过身,看着纯贵军说,我用仪器检测过了,这件衣服是金猊穿过的。他说着扬起他手里的一个方形的小仪器,不知道是个什么新式武器,不过他说得没错,衣服的确是金猊之前穿过的,后来夏小鹏买了新衣服给对方,就帮金猊换下来了。   夏小鹏舍不得扔掉金猊穿过的旧衣服,结果就被他们搜查出来了。   夏小鹏用手指敲着手里的杯子,懒洋洋的问:“那件衣服的确是金哥的,那又怎么样?他送给我了。”   高琛的目光投向夏小鹏,然后朝着他走了过去,“那他现在人在哪里?金猊在哪里?”   夏小鹏不慌不忙的回望着高琛,眼神没有丝毫闪烁,只是闪着一丝晶莹的亮光,这样净觉很清楚的看出夏小鹏又想金猊了。   “金哥只是把衣服给了我,他并没有告诉我他去哪儿了。”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金猊是不会再出现了,夏小鹏不由地叹了口气。   “有人证明他曾经在这条船上,又有很多人证明,昨夜你们将他的尸体焚烧处理了,你们怎么解释?”高琛的目光从夏小鹏开始,一个个从每个人脸上扫去。   纯贵军耸耸肩,“人现在不见了,随便你们怎么说,你们若是有证据说明是我们杀人后毁尸灭迹,那么就将我们带走关起来,如果不能,那么我们也不需要解释。”   “是吗?认证已经有了,我可以先带你们回去协助调查。”高琛说着,转向身后的下属,说了一句,“都带回去吧。”   高琛身后的几个人立即冲了上来,就在此事菩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阿弥陀佛。”   高琛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认出他是菩檀,并对他双手合十道:“大师原来也在此啊!”   “这位警官何故要抓人呢?若只是因为金施主失踪,就说他是被人所害已经不在人世了,未免有点草率吧。”菩檀面容平静的问。   菩檀大师的威名,许多人都知晓,所以高琛认出他也不稀奇,尤其是网络上传了那个视频后,菩檀就更有名了。   “大师说得没错,若只是因为人不见了,就说是被人所害,的确是太草率了。”高琛态度恭敬的说。   顾泉觉得他没有看错人,高琛并不像是船长收买过来,故意找茬的。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为什么还要抓我们?”纯贵军不满的问,他看看那些站到自己身边,随时准备把自己带走的警务人员。   他还从来没有被警方的人这么盯着呢,感觉真的不太舒服。   高琛看了纯贵军一眼,又扫了所有的人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回到菩檀的脸上,“大师,是否知道金猊被害的事情?”   菩檀不动声色摇摇头,“并不知晓,本僧知道金施主此刻不在这里,却不明白警官为何一口咬定,他已经遇害。”他并不想撒谎,不过在菩檀人面前说出金猊是被吸血鬼所伤,也是一件麻烦事。   高琛对菩檀的回答并不起疑,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就是大师还有所不知,我们已经找到了金猊的骨骸。”   他的话无疑在屋子里几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之前都觉得事有蹊跷,金猊的尸体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彻底毁化了,原来真的是被人偷走了吗?不然高琛又怎会找到? 第三十七章 事有转机   夏小鹏最先忍不住的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他直冲到高琛面前,揪住他的制服衣领追问:“你说金哥的骨骸?是什么意思?”   高琛身后的两名下属见夏小鹏对自己头儿不敬,立即山前就要抓他,不过被高琛眼神示意回去了,高琛不气不恼,只看了一眼夏小鹏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你若是能冷静点,我自然会说清楚。”   净觉连忙上前,拉着夏小鹏的手腕,把他的手从高琛的身上松开,“听他说,别这么冲动。”   净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夏小鹏稍微冷静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净觉对他微笑安抚的脸,慢慢的把手松开了。   纯贵军的眉拧成了一条线,他这次肯定是要被人陷害了,不由地心沉了下了,不知道害他们的人究竟是谁,是研究院觉得他们背叛了,所以才故意惩罚的,还是有别的人早就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了呢?   这些人针对的又会是谁呢?是菩檀?还是他和顾泉?一系列的问题在纯贵军心里反复出现。   “高警官的意思是,你们已经发现了金猊的尸骨,所以很确定他已经死亡了,又因为有人看到他曾在船上,也看到我们焚烧他的尸体,才找上门来的?”顾泉这么问着,也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请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他的尸骨的?”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惑,昨夜大火扑灭后,尸骨就不见了,他们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的,我们找到了金猊被人焚烧后的尸骨,应该说是还没有完全焚烧成灰烬的尸骨,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样貌,但是我们做了DNA检验,事实证明尸骨是金猊的。”高琛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扫着房间里的几个人,似乎也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事实真相。   不过几人脸上明显的震惊表情,以高琛看人的经验,他相信他们也都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但这也不能证明他们都是无辜的,毕竟焚尸的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看到的。   “哪里找到的?”顾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明明尸体不见了,却被警方找到了,这太诡异了。   “就在焚烧过后的火堆之中,我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为什么你们要纠结这件事呢?难道是你们在焚烧后,把尸体又再次处理过了?才会这么震惊为什么会被我们找到尸骨?”高琛锐利的视线狠狠的盯着顾泉,顾泉也同样的回望着他,不过满是坦然。   “阿弥陀佛,可否让本僧看看那尸骨?”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菩檀突然开口了。   只是他的要求让高琛很为难,他双手合十,对菩檀也说了句,“阿弥陀佛,大师,实在对不起,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因为之前我们就被告知,你们想要毁尸灭迹,所以把尸骨带回去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必须避免任何的可能性发生,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尸骨绝对是金猊的。”   “为什么会这样?”夏小鹏怎么都不想信,他抓住净觉追问着,可是净觉也和他一样迷茫,根本无法回答他。   几个人都有些懵,就在这时,高琛已经下令,让属下带顾泉他们离开,准备带他们上游轮外的快艇。   高琛在面对菩檀时有点犹豫,好在菩檀了然一切,他主动跟在顾泉他们身后,走出房间。   几人刚刚走出屋子,高琛的一个手下就突然跑了进来,在高琛耳边说了几句,高琛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问:“这是真的吗?”   “是,我亲眼看到的,所以……”那人指着顾泉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先看着他们。”高琛命令着,然后让顾泉他们又重新回到屋子里,留下了自己的属下们,自己走了出去。   任谁都看出外面一定是出事了,纯贵军大咧咧的问:“怎么了?你们难道还有比抓我们更重要的事做吗?这船上也真是不太平呢!”   那进来报告的高琛手下,听出纯贵军在套话,于是只抿了下嘴角,并没有接话。   他身边的同事们虽然心里也好奇,不过他们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所以没有一个追问是怎么回事的。   顾泉他们开始还挺耐心的等着高琛回来,还以为他去个几分钟就回来了,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喂!你们头儿不会出事吧?这么久还不回来?”纯贵军对着高琛的那些手下喊着,奈何那些人像是木头一般,对他充耳不闻。   夏小鹏还是很纠结金猊尸骨的事,像祥林嫂似的一直追问净觉问个不停,净觉就只能不断的安抚对方。   顾泉在脑子里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纯贵军烦躁了就一直骚扰那些警务人员,问东问西,说些有的没的,当然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相比之下只有菩檀毕竟安静,出家人果然淡定,他就只有一个动作,转动手里的佛珠念经,反复凡事都无法惊扰他。   一个小时过后,高琛终于回来了,他显得有些疲惫,似乎刚刚出去打了一场仗才回来的。   几个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他,要他一个解释或者一个决定。   高琛当然不会对顾泉他们解释,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后,就让屋子里他所有的手下都撤退了。   手下们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就出了屋子,高琛是最后一个向外走的。   夏小鹏急了,又要冲上去,被净觉一把拽住,“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顾泉先问出了夏小鹏的疑惑,他追上高琛,拦在他身前,“高警官,你这是要走了吗?你不准备带我们走了吗?”   高琛抬眼看顾泉,阴沉着脸说:“怎么?我不抓你们,你们还失望啊?”   “你说抓我们,现在又不抓我们,只能说明我们是清白的,那么我们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也是应该的吧,高警官不该把话说清楚吗?你这样说抓就抓,说不抓就不抓,让我们也很混乱,又不肯解释,我想我们也是有权利投诉你的吧。”顾泉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只是希望高琛有个解释。   高琛也明白,只是此刻他也很烦躁,他揉了揉眉心,说:“这件事情的确还有很多疑点,鉴于这些疑点还很难解释,所以无可奉告,只有一点告诉你们的就是,现在我不需要把你们带回去,如果你们想要投诉我的话,就请便吧。”   高琛说完,推开顾泉走了出去。   顾泉没有再追上去,对方若是不想说,那肯定就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回头对菩檀说道:“大师,我想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能够打听到什么。”   菩檀点头,“你小心些,阿弥陀佛。”   纯贵军不放心,他赶忙追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他现在很难想象,要是顾泉也出事了,他自己该怎么活下去的。   顾泉有点犹豫,但看到纯贵军这么坚持,还是将他带上了。   夏小鹏拽拽净觉的袖子,低声说:“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够打听得更全面一些。”   净觉看着夏小鹏那委屈又可怜的样子,他转头看向菩檀,菩檀也对他们点了点头,净觉便高兴的带着夏小鹏一起也出去了。   菩檀把手里握着的佛珠重新挂回到脖子上,他拿起禅杖站起身,走回到卧室里。   五分钟后,菩檀再度走出卧室,不过这次没有人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和尚了,因为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脚上也是运动鞋,头上带着一定浅蓝色的运动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   菩檀从容的走出房间,虽然换上了俗人的衣服,他却一点儿都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几分钟后他从船舱里走了出去,上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的风很大,吹到脸上有点刺痛,菩檀将头上的运动帽向下压了压,从三两个在甲板上散步的人身边走过。   很快他来到了甲板上的一家咖啡厅,就是菩檀第一次见到肖素时,金猊带他去的咖啡厅。   由于咖啡厅设在甲板上,虽然有帐篷遮挡,不过还是会有风吹进来,菩檀没有将帽子取下来,也显得很自然。   菜单放到他的面前,菩檀随便点了一杯原位咖啡,然后就坐在靠边的位置,慢慢的品尝着。   不远处桌位上的两个人,似乎是一对情侣,男人很照顾女人,帮她在咖啡里加奶和糖,问他还需不需要放点别的进去。   女人歪着脑袋问还能放别的吗?男人则暧昧的对她眨眼睛,你想要放什么就放什么。   菩檀无意去听他们的谈话,于是集中了注意力到另一桌上,那是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一直都在商量价格问题,可是始终无法定下来,两人之后就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最后的底线。   菩檀将听觉的范围,一桌桌锁定下去,他相信若是想要知道消息,这种公众场所应该是最好的,终究会有几个人得到些什么消息吧。 第三十八章 新片主角   顾泉和纯贵军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当然也因为两人都还没有吃饭,于是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在餐厅里,只是他们一走进去,就被周围的人给盯上了。   这种盯上还真的是盯,就是用眼睛狠狠地看,顾泉和纯贵军也懒得理他们,都是老百姓,和他们也没什么好理论的,况且他们多少知道些为什么,主要还是因为昨晚他们焚烧了尸体,这件事恐怕在整条游轮上都传遍了吧。   不过既然他们不来打扰他们,顾泉和纯贵军也懒得理睬他们,只是这样便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于是干脆就先喂饱自己的肚子吧。   两人点了几个菜,因为没啥味口,于是要了白粥。   菜没有上来,白粥倒是先端到了桌子上,只是服务员的态度极差,把两碗装得满满的粥往桌子上重重一撂,粥摇晃着溢到了桌子上,还在往桌子下面流。   “唉,你怎么回事啊?弄得这么脏!”纯贵军喊着那个服务员,服务员回头瞪了他一眼,笑了,“焚烧的人也配吃饭啊!不怕吃了不消化吗?”他说完肆无忌惮地走了。   纯贵军气得从桌子前站起来,被顾泉一把拉住,他对纯贵军眨眨眼睛,对方不太情愿的坐了下来。   “这里的人都在看咱们呢!”顾泉压低声音说着,眼睛扫过餐厅里的人。   “那又怎么样,咱们还怕他们不成?”纯贵军不服气,他狠狠瞪着那些人。   “不怕是不怕,不过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三点钟的位置那个人你看一下。”   纯贵军顺着顾泉说得方向看了过去,是个年轻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了,正疑惑着的时候,顾泉继续说:“他也一直在看我们,我估计他能再为我们提供点消息。”   听顾泉这么一说,纯贵军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说出夏小鹏是鬼而不是人的那个记者。   袁田桌上的菜已经全都吃完了,他正拿着一根牙签插着西瓜往嘴里塞,虽然对这阵子菩檀和金猊的事很有兴趣,不过由于莫怨的出现,使得他的事情追查毫无进展。   而且他还被莫怨给彻底的耍了,对方说要咬他,结果最后是吻了他,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吸血鬼居然也是色狼,袁田想着,不由地气得脸红。   就在他散神的时候,顾泉和纯贵军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上次是他找上这两人,这次是他们找上他,袁田笑了,“你们这是要礼尚往来吗?”   纯贵军冷冷回了一句,“我们可没有礼送给你。”   袁田无谓的挑眉,“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吃完了,这次我可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找上我实在不太理智,而且以你们现在这么敏感的身份,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想见你们呢!”   顾泉也笑了,他从身上摸出包香烟,扔了一根给袁田,“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你想知道的换我们想知道的。”   袁田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把香烟叼进嘴里,“你们确定你们现在还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你没有有价值的可交换的信息。”顾泉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也在这一笑中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已经同意了彼此的想法。   沿着甲板上的商铺也有好多,买衣服的,买各种小饰品的都有,也有一些小吃点,夏小鹏和净觉逛得就是这里。   夏小鹏不需要吃饭,他也没有胃口吃饭,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都没什么心思做任何事了,不过若是想要打探消息的话,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地方了。   看商品的时候,随便和小商贩们聊上几句,无疑是个好方法。   净觉也没什么胃口,不过他毕竟是人,夏小鹏硬是塞了两个汉堡到他的手里,不过汉堡里只放了鸡蛋和蔬菜,肉被他拿了出去,他是不会逼迫净觉破戒的。   净觉拿着汉堡跟在夏小鹏的身后,无论他看什么,净觉其实都不兴趣,虽然那些东西都挺新奇的,不过他做和尚这么多年了,心是淡然的。   夏小鹏的身份也十分敏感,于是他出门前也做了一些改装,他是鬼这对于他来说很容易,刚刚还是净觉认识的夏小鹏,转眼间对方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   夏小鹏改装用得不是服装,他是连同他的整个五官都改变了,净觉不太喜欢夏小鹏现在这张陌生的脸,他更喜欢他熟悉的那张可爱的模样。   好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净觉也就忍着看了,不过每次转头看着夏小鹏的时候都觉得怪怪的,好像是跟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   夏小鹏觉得这样傻愣愣看着自己的净觉有点好玩,有时还故意把这张陌生的脸凑到净觉面前,净觉忍了好久终于问道:“你这个是怎么弄的。”   夏小鹏回答了净觉两个字,净觉就再不说话了。   “画皮。”这是夏小鹏回答净觉的两个字,净觉还不是完全明白画皮是怎么回事,只是想到夏小鹏也许并没有脸,他的每张脸其实都是画皮画上去的吧。   没有嫌弃夏小鹏的意思,净觉反而在心里心疼他,对方就连自己的脸都没有,这样的鬼日子,夏小鹏究竟都是怎样过的。   正这么想着,就被夏小鹏抓过去站到一件衣服前,他歪着头看着橱窗里的那件金色的外套,和他给金猊挑选的衣服又几分相似,在放眼望去,类似的设计风格有好多,有的做成中世纪王子模样的,有的则做成制服类型,更有的做成了古代帝王龙袍的样子。   每一种独特风格中都有着某种类似的元素在其中,也都是金色的,看起来就是一个系列的,夏小鹏很确定这在之前是绝对没有的。   他和净觉之前为了给金猊寻找衣服,几乎将整条游轮上的服装店都找遍了,那件金色的衣服是单件的,绝对不是系列套服。   “这位先生眼光不错,是看中了我们这套系列的服装了吧,看中了哪件来试试吧,保证上身之后更能显出气质来。”售货员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笑容很温柔,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倒是不招人烦。   夏小鹏抓过身边的净觉,问:“你觉得哪件最好看?”   净觉一开始还没发现服装有什么不对劲,仔细看了才瞪大了眼睛,他吞咽下嘴里的汉堡,看着夏小鹏,夏小鹏不动声色的选了一件最接近他给金猊买的那件衣服说:“我觉得还是这件好看。”   “我就说这位客人你的眼光很好,这件衣服正在被人疯抢,这个系列现在超级火,其实无论是哪一件都卖的很好,不过这件最接近主角身上的那件,所以抢购的人特别多,你若是需要的花,可能还需要时间制作呢,我怕已经没有现货了。”售货员一连串说了好多话,夏小鹏只抓住了一句重点,就是他刚刚说得主角两个字。   “什么主角?”净觉啃着汉堡,状似不经意的问,夏小鹏夸赞地对他眨了下眼睛,称赞他表现不错。   净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当然他们这样眉目传递的小秘密,售货员并没有察觉。   “就是那部新戏《佛口》里的男主角金猊啊,他被焚烧时穿得那件衣服啊!”售货员对于两人会不知道此事有些震惊,不过为了不得罪客人,他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嘲笑。   夏小鹏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他确定他刚刚听到了金猊两个字,只是他不知道这和新片有什么关系,他用力抓住净觉的手腕,稳住自己的情绪,好在夏小鹏现在的脸是画皮画出来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伸手扶住夏小鹏的腰,他比对方冷静许多,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两个昨天一直睡得比较沉,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东西,你说得新戏是什么东西啊?”   夏小鹏连忙从身上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那服务员,“你这件衣服我订下了,定金先给你,我还想要再选几个别的式样的,你也帮我参谋一下。”   售货员看到钱就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听说夏小鹏还想要多订几件衣服,就更加兴奋了,他接过钱,来到帐台前帮夏小鹏记录下来,还一本正经的拉了尺要给夏小鹏量尺寸。   “新片的消息的确是不久前刚刚发布出来的,听说是着名导演粟水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是小道消息吧,虽然我是没有亲耳听到,不过我的同事他说他是亲耳听到的,他现在去休息了,不然你们可以问问他,但我觉得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售货员一边为金猊量尺寸,一边满脸兴奋的说着。   “粟水导演有新片了,他的片子都是魔幻一类的,选择演员也很挑剔,不过他喜欢用新人,每次拍过他戏的新人,都会很快窜红的,他可是位伯乐啊!”夏小鹏点头,他也知道粟水导演这个人,这个人对自己拍摄的片子还是很谨慎的,从来没有宣布过需要的消息,在业界口碑比较好,一般人也不敢假借他的名字招摇撞骗。 第三十九章 未死传闻   服装店里明亮的灯光衬着夏小鹏白皙的肌肤,和他闪亮的眼眸,净觉慢慢的开始觉得夏小鹏的样子又开始熟悉起来了,似乎不管他有一张怎样的脸孔,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夏小鹏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夏小鹏。   “这位客人也喜欢粟水导演的新片吗?听口气你好像挺了解他的,那怎么会不知道他有新片呢?”售货员有点不解,“不过他也是刚刚才说新片的事,估计是你们比较忙吧,也不是每个在游轮上的人都是那么悠闲的对不对?”   夏小鹏笑笑,算是没有否认,脑子里则飞快的转动思索着。   净觉将手里的汉堡都吃完了,把外面的包装纸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那你刚刚说的,他新片的主角是个新人吗?”   “对啊对啊,在网上才公布了几个小时的,不过我们老板懂得经营之道,立即就准备了这些服装,就是照着主角身上的那套做的。”售货员一说到自家的衣服就很兴奋,就好像都是他亲手设计的一样,当作宝贝似的。   夏小鹏和净觉还是有点懵,无法完全将思路整理出来。   “主角是谁?”夏小鹏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出这个问题,吸气的同时还是觉得胸口有点痛,金猊这两个字现在已经成了他心里的隐痛。   一个自己最好的亲人一般的朋友死去了,本就是伤心的事,可是心中的伤疤还要被一再的揭开,让愈合变得极为困难。   “两位客人是不是不大上网啊,你们对之前网上菩檀大师的视频知道吗?”售货员不说主角是谁,反而说起了菩檀。   净觉皱眉,提起他师傅的事,他多少有点烦躁,不过他很快的说:“嗯,我们听说了一些,难道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还大有关系呢!”售货员一本正经的说着。   夏小鹏和净觉对视一眼,净觉为了让气氛轻松点,他打趣说:“大有关系?难不成那个什么导演还想要让我……嗯,我是说,他难不成还想让大师做男主角吗?”   售货员突然盯住净觉的脸看,净觉被他看得有点心慌,问:“咋、咋了?”   那售货员突然大笑起来,在净觉的肩膀上一拍,“这位客人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你果然聪明啊,我们都没想到,原来这些都是粟水导演早就安排好的,这次为了这部新戏,他可是花下血本了,这种噱头都被他想出来了。你们想想看,菩檀大师的传言,这在好早前就有了,谁会想到这竟然是一场宣传秀啊!”   净觉揉着被对方拍疼的肩,脸上是一片迷茫,夏小鹏也困惑的眉毛都打了结了。两人是越来越听不明白这人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还很清楚的思路,好像一下子被什么给堵塞住了。   那售货员可就完全没看出两人迷茫的样子,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这次粟水大师又延续了他一贯的方式,就是大胆启用新人。不过两个新人长得可都是一等一的,女人看了喜欢是自然的,男人看了也觉得有味道。”   他这么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角,“虽然菩檀大师很帅,又充满着沉稳内敛的气势,但我还是比较喜欢金猊,他看起来有种超脱淡然的气质,但又不像菩檀大师那样表面看似慈善,却有些不好接近,金猊有种亲切的气质,让人想要靠近。”   夏小鹏与净觉再度对视一眼,两人在心里有了相同的想法,夏小鹏试着整理思路后说:“你的意思是,菩檀大师和金猊都是粟水导演这次新片的主角,而之前网络上的那段视频,只是为了宣传新片而已??”   夏小鹏这样问出口,可是就连他自己都被震惊了,净觉半张着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还在等待着售货员给出明确的答复,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也还有很多疑问。   售货员很肯定的说:“是啊,就是这样的啊,网络上粟水导演自己都承认了,事情就是如此,你们不怎么上网,难怪还不知道。”   夏小鹏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他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说:“好,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都是为了宣传,那么我有几点不是很明白,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大师……菩檀大师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和尚,他不过是一个新的演员而已,对吗?”   “额……”售货员好像也被夏小鹏的问题问住了,他停下手上量尺寸的动作,想了一下说:“被粟水导演看中了,那之后肯定会是演员啊,但是之前他是做什么的,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你知道粟水导演是不看演员的出身的,只要他认为合适的人,之前就算是个民工,他也不在乎。所以菩檀大师说不定之前真的就是个出家人,不然粟水导演怎么会找他演个和尚呢!”   夏小鹏和净觉总算是明白了售货员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粟水导演的一部新片。   净觉突然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他一把抓住售货员的手问:“那金猊呢?你的意思是说,金猊和菩檀大师一样,也不过就是那个导演选中的演员?”   售货员被他抓得手腕疼,皱眉看着他,夏小鹏立即拍到净觉的手,笑着说:“他呀,挺喜欢那个金猊的,之前听说他死了,他伤心了好一阵,这会儿才这么着急的。”   经过夏小鹏这样一解释,那售货员不再生气了,他笑着说:“这个你放心好了,金猊也是粟水导演选中的演员,之前视频里看到的那段也只是一个表演而已,还有什么传言说他死了,也都是假的,那些都是新片里的一些内容,放出来不过是为了吸引人的。”   “假的?”夏小鹏和净觉同时念着这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这都是真的吗?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夏小鹏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颤着声音问:“你说金猊死亡的事情是假的,可是我还听说他昨夜被人焚尸了,难道这也是假的?”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今天警方还开着快艇来捉拿凶手了呢?”净觉在一旁帮腔道,事情发展到这里,他们都开始混乱了,不管这个人的消息是否是真的,但是夏小鹏和净觉却真心的希望这个就是真相,他们衷心期待这个是真相。   “哎呦,你们的消息都落后了,那个也是在作秀而已,听说那个警官是受了粟水导演的委托,才那么做了,就是为了增加戏剧效果,我听说的比这个还夸张呢!”售货员笑呵呵的继续说下去,很有着八婆的潜质,“还有传言说是那个警官还发现了金猊的被烧后残留的尸骨,都已经检验过确认就是金猊的。”   “那难道不是金猊的?或者根本就没有尸骨的存在?”夏小鹏眯着眼睛追问,想到当时高琛谨慎又凝重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骗人的样子,难道他也是个演员,如果真的是,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售货员耸了下肩,“这个谁能说得准呢!不过听说他后来见了粟水大师,大师向他澄清一切都是为了宣传新片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净觉哼了一声,“那警官就这么相信那个什么导演的话?他们这么做不是给警方找麻烦吗?为了自己宣传新片,人命都出了,那警官还能够轻易的放过他?还不治他个妨碍公务之罪?”   净觉也想起了高琛早上时严肃的模样,他可不像是那种随便会被蒙骗的人。   “嗯,若是真的弄出人命了,我想那警官自然不会放过,管你是不是什么有名的导演,只要是犯法了肯定是要带回去的,但是没有弄出人命,就算是给警官们找了点麻烦,恐怕靠这个就能搞定吧。”售货员说着,拇指和食指捻动着,做着拿出钱的意思。   净觉即使在寺里也还是明白这种事情的,他的师叔就常用钱买通人脉,这个不同多说,大家都懂。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金猊根本就没死?”夏小鹏的身体晃了一下,靠着净觉的手才撑住的,心里让自己不要高兴的太早,可是他怎能不激动兴奋呢!   “那是肯定的啊,男主角嘛,怎么会死啊。还有你们说的那些警务人员,刚刚不是又都下了游轮走了嘛,也没看到他们带走什么人啊,没抓人自然是因为并没有人被害死啊!”售货员给出肯定的答案,夏小鹏无法彻底的开心起来。   不是他不开心,是他不敢开心,他不敢为此开心后,又再度的让自己失望,他已经承受不了再被打击一次了。   “既然金猊人没有死,那么他应该也在这艘游轮上吧?”净觉比夏小鹏冷静,自然也比对方反应的更快一些。   “应该是吧,之前也听人说看到他和菩檀大师在一起呢!而且我还听说……”售货员正想要再爆点料的时候,店门就走进来了几个客人,他对夏小鹏他们说了声对不起,就急忙过去招呼了。   还听说了什么,夏小鹏几乎是瘫软在净觉的怀中问对方的,净觉也不知道那售货员究竟还听说了什么,不过看夏小鹏要昏倒的样子,他真有点担心。 第四十章 等待结果   阳光洒在菩檀的身上,暖暖的感觉应该很舒服,可是菩檀却将帽檐压得更低,他喝掉咖啡杯里已经冷却的最后一口咖啡,从身上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了桌子上,便起身走了。   刚刚他终于从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菩檀觉得那种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夜晚八点,粟水导演将带着他的两位新人演员,在船上开个新片发布会。   几个人很快的都各自回到了房间里,大家都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最后还是由菩檀在客厅里开了个小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小鹏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害怕,他看向菩檀问:“大师,您认识粟水导演吗?”   夏小鹏对菩檀其实是很了解的,他们的关系特殊,认识的年代也久远,他是不该这么问的,但是似乎只要能够确定这件事,就能够证明金猊是活着的,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   菩檀看着夏小鹏不说话,不过眼神已经在反问了,好像在说:“你说认识不认识?”   夏小鹏咬着嘴唇半晌不说话,净觉抓抓他的手,算是安慰他的情绪。   夏小鹏显得有点委屈也有点不甘,他小声嘀咕着,“那么也就是说,金哥没死的消息,应该也是假的吧,可是为什么又会有这种传闻出来呢?为什么还能骗过那个警官呢?他什么人都没抓走就肯离开了。”   纯贵军和顾泉也从袁田那里得到了和夏小鹏他们差不多的消息,都明白夏小鹏是什么意思,于是纯贵军想了一下说:“这会不会是吸血鬼们捣的鬼,因为怕金猊的死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故意这样说,便可不引起麻烦。”   “这么说也有可能,只是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那警官明明找到了金猊的尸骨,也仍然相信他没有死的呢?”顾泉还是觉得金猊是死了的,毕竟都是亲眼看到金猊尸体的,再怎么样也很难相信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事。   “所以你相信金哥已经死了是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宣传新片,这怎么可能呢!金哥还是死了啊!”夏小鹏有点激动的嚷着,虽然他努力的安抚自己,让自己不要太相信金猊没有死这样的传闻,可是他还是在心里这么希望着,所以现在他还是会感到失望。   净觉不忍心看夏小鹏这么伤心,于是说:“其实这件事应该还没有最后定论吧,不是说今晚八点在游轮上有个新片发布会吗?不是说那个导演会带着他的两个新人演员一同参加吗?到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我们可以看看金猊究竟会不会出现。”   顾泉摇摇头,“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绝对是个阴谋,绝对是骗人的,大师也是当事人,大师就根本不是粟水的新片男主角,所以金猊也不可能是,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是如何骗过警方的,警方又是怎么找到金猊尸骨的。我们明明之前都发现尸骨不见了,他们却找到了,还是说警方也在骗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金猊的尸骨。当时他们这样说,只是为了想要把我们带走,可是后来又不知道因为怎样的原因,又放弃了要抓我们的念头。”   几个人为了这件事都有自己的想法,顾泉是比较理智的,他坚信金猊是死了,只是有一些不太好的人在利用这个情况。   夏小鹏则不同,他始终心存期待,始终觉得也许金猊真的没有死,并坚信他真的没有死。   开会最终没有一个结果出来,而且这种事情也的确没有办法有个明确的结果,毕竟谁都没有见到金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否还活着。   菩檀最后决定让所有晚上八点都去新片发布会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距离晚上八点还有几个小时,净觉让夏小鹏先去休息一下,睡一会儿很快便会过去的,可是夏小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金哥到底是否还活着,有了金猊还活着的希望,他就很想要立即知道结果,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好在净觉宁愿自己也不睡,也陪在夏小鹏的身边,听他将着之前和金猊在一起的种种,开始时,净觉还有点嫉妒,嫉妒金猊在夏小鹏心里的地位,不过他知道夏小鹏当金猊是亲人,也就不再想太多。   顾泉和纯贵军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里,两人都对院里的事闭口不谈,不过他们也都在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院里安排的,又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于是都显得很担忧。   两人谁都没有说出心里的不安,都不想给对方增添负担,毕竟这些都是商量不出结果的事,一切都还要看了今天的新片发布会才清楚。   菩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坐,他的心思最难猜,也没有人猜得到,不过大家都相信菩檀大师就是菩檀大师,绝对不是粟水的新演员。   但是粟水这次敢利用大师的名望,做这样的事,大师难道就真的不想追究吗?几个人其实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是没有人问菩檀。   也都知道金猊生死的问题不解决,别的事情大师恐怕也无心顾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却总显得很慢,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八点了似的。   船舱的地下室里,长久的没有人出现,阴暗而潮湿,里面的肖素足足有几个小时都不曾动一下,若是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或许会觉得他已经死在里面了。   就在肖素自己都快觉得他自己是个死物的时候,仓库的门竟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肖素不曾抬头,也不屑于知道来人是谁,他并不关心这些。   从金猊离开,他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恩开始,他就不想再思考,甚至不想再过下去了。   只是奈何他自己的身份特殊,他本来也就是一只鬼,不可能再死一次。所以就干脆这样混着好了。   来人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从把他抓来的第一天,来人就看出了肖素的绝望,所以之后也就一直冷着他。   “我知道你即使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所以也就没有送东西来给你吃,你不会怪我吧?”来人的态度和善,这么问着。   换来的自然是一片沉默,肖素甚至还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来人也不恼,继续说:“我知道你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也许现在就算是我提到莫恩,你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他这么说着,还是在观察这肖素的反应,只是对方如他所言,毫无反应。   “他一直在疯狂的找你,其实你若真的不想见他,也是可以和他明说的,我想他应该不会来纠缠的。”   肖素还是一动不动,但是来人却能够感受到肖素内心的不平静,因为来人是一只吸血鬼,一只能够清楚听到别人内心的吸血鬼。   来人笑笑,只要肖素对莫恩还不是完全的无所谓,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转机,尤其是在他听到之后他要说得消息后,应该会改变态度。   “我现在来不是要和你说这些的,是有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想你知道了会很开心的。”来人这么说,可是并未引起肖素的注意。   来人并不介意肖素的态度,他甚至还兴趣十足的吊对方的胃口先说出了两个字,“金猊……”   这个名字一出,果然引起了肖素的注意,刚刚还一动不动,像石头一样的人身体竟然抖了一下,虽然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来人已经能够察觉肖素那颗狂跳的心了。   肖素的新跳得极快极快,他的眉渐渐地皱起,脸上的表情痛苦,金猊的事给肖素造成的伤害是极为严重的,重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和你说说金猊的事……”来人像是没有看出肖素的痛苦,继续说着。   肖素的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啜泣的声音,他摇着头不想再提起金猊,可是对方却不让他逃避。   “你不想提到他吗?”来人明知故问,来到肖素身边,蹲在他的身前。   肖素咬住牙齿,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极悔极痛,他到现在都还很后悔,当时没有让金猊咬了他,或许如果当时那么做了,说不定金猊的结果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这次带来的可是好消息哦,你难道真的不想听吗?”来人诱导似的说,他看到肖素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好久都无法停止下来。   “你若是还是不想听的话,那我就不说出来好了。”来人说着,起身就要走,肖素颤着手,向前伸去,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听不出个完整的字句,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来人明白,肖素是想听他把话说下去的。   黑暗中,来人的嘴角弯了起来,他知道金猊的事对肖素有多重要,他再度转身回来,站在肖素的面前,“我要说得话对你可是很重要的,你可一定要听好哦!” 第四十一章 便装出门   始终未动的肖素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向这个将他囚禁起来的人。   屋子昏暗,肖素其实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不过他也多少能够猜到来人是谁,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暗沉的屋子里,朦胧的一个人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无法细看出对方的脸,但是那感觉和莫恩有些像,肖素因为想到莫恩,心里又痛了痛。   “什么事?”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肖素已经忍不住追问了,到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是和金猊有关的,肖素真的很难想象。   “肖素对吧,这是你的名字。”来人不说正事,只是问了肖素的名字,这让肖素有点不舒服,不过为了知道对方口中的和金猊有关的事,他只好忍耐点了头。   对方似乎很满意,继续问:“你看电影吗?”   肖素的眉皱得紧紧的,拳头也捏了起来,他的身体因为忍耐而微微发抖。这引来对方的大笑,“你别这么生气,我可不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只是金猊的事和电影有关哦,我得到的消息是……金猊并没有死。”   来人最后的几个字落到肖素的耳朵里,如同响雷一般在身体里噼里啪啦的炸开了,肖素有很长一段时间脑袋里都是空白的,他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来人也不着急,慢慢地让肖素消化他的话,也在等着对方开口。   肖素有很常时间无法反应,即使后来反应过来,也因为嘴唇颤抖而怎么都无法说出想说的话。   “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人吧,这种事其实是骗不了人的,只要是你见到了金猊本人,就自然真相大白了,你说是不是啊?你想见他吗?”来人笑着问,慢慢的朝着肖素靠近。   “你让我见他?”肖素这样问道,头抬起看着身前的影子在自己面前蹲下来,一张看似很熟悉的脸慢慢的凑近自己。   肖素并不回避,他很努力的在黑暗中辨认那张熟悉的脸,开始时他以为他对这张脸熟悉,是因为见过这个人,但是仔细看过后,他才确定,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让你见到他。”来人很友善的笑着。   肖素直直的望着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莫恩的弟弟,对吗?”   “呦!眼里不错嘛,我和他长得有这么像吗?”莫怨说话的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自己哥哥的那张脸,笑着道:“我觉得他其实没有我帅。”   “你说金猊没有死是什么意思?”肖素不理会对方的玩笑话,想到金猊还活着,肖素的心就无法平静,这个消息会是真的吗?还是这个人为了某种目的而故意欺骗自己的。   “没死就是没死啊,这还能有什么意思!”莫怨觉得好笑,“其实你是不相信我吧?我还是那句话,看到人了就自然可以证实事实的真相,这种事情是骗不了人的。”   “我想见他,要如何你才能让我见他?”肖素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莫怨会直接放他走。   “嗯,这个我也办不到,我无法让你们相见。”莫怨一脸的为难,嘟着嘴巴倒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肖素却只觉得自己被对方给耍了,他冷冷的问:“你究竟想怎样?直说吧。”   “哎呦,别说得我好像要故意害你似的,你和哥哥的这种关系,我其实都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过就是互相帮忙而已。”莫怨说得挺诚恳的,还故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   “你少胡说八道,你说你究竟想怎样?”肖素原本只有生气,听了他一声嫂子,脸不由地红了,好在房间里昏暗,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到,不过就算是没有看到,莫怨也能猜到肖素此刻的表情。   “嫂子这样说真是不好,我当你是亲人,你当我是恶人,我又不是故意不让你们见面的,只是现在金猊是名人,见上一次可是很不容易的,之前我去求见过了,不过被他的经纪人给打发回来了,我这面子不够大呢!不过说不定我当时若是报上嫂子的名字,也许就能够见到他了!”莫怨一脸懊恼,说得煞有介事。   肖素被他搞得迷迷煳煳,根本就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如果金猊真的还活着,就算是不能见到他,只要能够证明他活着就行,你有什么事,我能够做到的自然会去做。”   “嫂子是爽气人,我也是爽气的,我刚刚不是都实话告诉你了吗?是你自己没有听懂。”莫怨很耐心的将金猊此刻的状况又对肖素好好的解释了一遍,“嫂子是不知道,现在金猊可是红人了,他身边的经纪人都不是随便能够见的,所以我没有排到号,但是有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就是等新片发布的时候,嫂子和我一同去瞧瞧,看到了他本人,你应该就会相信他还活着的事实了。”   “你肯放我出去?”肖素盯着莫怨,他渐渐地开始习惯黑暗了,也能够慢慢的看清莫怨的脸,他和莫恩真的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莫恩比莫怨看起来要沉稳很多,莫怨比莫恩给人的感觉又多了一份阴冷。肖素知道,这个看似对自己笑着,口口声声叫他嫂子的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好应付。想到嫂子两个字让肖素的脸又烧红起来。   “放,我怎么会不放嫂子出去呢!当初是知道嫂子生哥哥的气,知道嫂子想要出来冷静一下,又怕嫂子没有地方住,才将嫂子带出来的,这会儿嫂子想干什么,我这个弟弟自然是要帮助你的。”莫怨说得好听,把囚禁一下子就变成了帮助。   肖素也不和他计较,只勾勾嘴角说:“那么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嫂子果然聪明,难怪哥哥这么舍不得离开你。”   肖素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总被他这样夸,他实在很不舒服,“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急什么嘛,离新片发布还有段时间呢,况且嫂子是否肯帮我,你也是需要时间考虑的吧,这种事急不来。”莫怨不疾不徐的说,他越是这样,肖素的心也就越慌。   晚饭十分,纯贵军走出自己的房间,他最近忙前忙后也很累,下午在房里倒是睡了一会儿,不过也不免做梦,都是和晚上的新片发布有关的,这会儿觉得肚子也有点饿了。   纯贵军进了厨房,在冰箱里翻找了一阵,除了酸奶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拿出一盒酸奶,刚开了盖子,就又另一只手伸过来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要喝冰箱里还有,抢我的算什么意思?”纯贵军转头对上的是顾泉,不由地一愣,“怎么是你?你也喝酸奶?”他还以为是夏小鹏,他觉得这个屋子里会和他抢酸奶的,也就只有夏小鹏了。   “我就不能喝酸奶了吗?”顾泉说着,已经一仰脖子把一小盒酸奶都喝光了,低头再看纯贵军时,对方瞪着一双眼,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顾泉扬了扬手里的空酸奶盒,“就为一盒酸奶,你就这种表情,至于嘛。”说着,他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是酸奶的问题好不好,我好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盒酸奶,还被你给抢了,你还是不是人啊!”纯贵军看着垃圾桶的里的空酸奶盒,越想越气。   “饿了就去吃饭,喝酸奶不是越喝越饿嘛。”顾泉说着,抓住纯贵军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吃饭啊,你不是饿了吗?”   “我还不想出去呢!……等下啊,让我先换个衣服吧。”纯贵军和顾泉又折腾了一阵,两人便出了门。   大家等着晚上的新片发布,都等得很心焦,能够出去吃个饭也是打发时间,纯贵军这么想着,也就心甘情愿跟着顾泉去了。   夏小鹏在净觉的怀里也睡了一会儿,净觉自己也迷迷煳煳的睡过,都睡得不是很安稳,后来听到纯贵军和顾泉在客厅里吵吵嚷嚷的,他们也就都醒了。   夏小鹏不太好意思的从净觉身上爬起来,看到对方揉着自己的手臂,他就更不好意思了,低头说着对不起。   净觉傻乎乎的还不明白他道什么歉,就只说着没事没事。   “那个、那个你也饿了吧?”夏小鹏自己可以不用吃饭,但是净觉是普通人,饭总是要吃的,于是他也不等对方回答,拉着他先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就说要请对方吃饭。   净觉说着不用,但还是跟着夏小鹏一起去了,反正只要是夏小鹏的要求,他最后都是会答应的。   那几个人都出门后,屋子里剩下的就只有菩檀一人了,那个一下午都在打坐诵经的人,此刻也放下了手里的佛珠,他先是来到窗边向外面看了一阵,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新片发布,还有两个小时。   菩檀缓步从窗口又走了回来,十分钟后,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大学生模样的男人再度从菩檀的房间里走出去,不一会儿他穿过了客厅,走出了屋子,来到船舱的走廊上。 第四十二章 进入会场   游轮很大,菩檀他们几个人其实都还没有打听出新片发布在什么地点,不过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游轮上的一大热点,只要去公众场所随便抓到一个人,对方几乎都能够说出来。所以几个人都不着急。   纯贵军和顾泉去了餐厅,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夏肖鹏和净觉也同样去吃饭,不过他们不是去餐厅,而是去了沿着甲板上的小吃店,那里的吃得也特别多。   不多时大家就都已经把新片发布的地点摸清楚了,就只等着时间了。   新片发布放在了五楼船舱的一间超级大的会议厅,为了这次新片发布,五楼早早的就被封锁了,保安人员站了满楼。   七点钟一过,夏小鹏就忍不住拉着净觉往楼上走了,只是刚到了五楼就被人拦了下了,说是要请柬,他们哪有什么请柬,于是只好又转身走下了楼。   “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没有请柬就不进去了吧?”夏小鹏咬着嘴唇很不甘心,净觉弹着自己的帽檐,把夏小鹏拉到角落里问:“如果不用顾及我,你一个人应该有办法进去吧。”   夏小鹏是一只鬼,进去这种有人看守的地方,应该根本就不成问题,夏小鹏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点点头,又扯住净觉的袖子说:“可是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净觉想了一下,突然笑了,“那个……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肯不肯?”   “什么办法?”夏小鹏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他都习惯了总是有净觉陪在身边,没有他在他就没有安全感,所以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愿意去做。   净觉有点不好意思说,于是在夏小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又马上补充道:“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进去也行,我在外面等你,我保证我绝对不自己离开。”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你就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出来。”夏小鹏说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净觉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夏小鹏自己先进去,做一回贼,偷出两张请柬,然后两人再光明正大的拿着请柬进去。   不过毕竟是做贼的事,净觉不知道夏小鹏肯不肯为自己这么做。   十分钟后,夏小鹏和净觉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会议厅,事实证明,夏小鹏是愿意为净觉做一次贼的,为此净觉咧着嘴角笑了好久。   不过夏小鹏不知道净觉到底在高兴个什么劲,他猜想对方也觉得金猊是活着的吧,想到或许一会儿就能够见到金哥,夏小鹏也高兴了起来。   顾泉和纯贵军在七点半的时候,也来到了会议厅外,碰到了和夏小鹏他们相同的问题,就是没有请柬,而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没有办法派一个先进去偷请柬。   “怎么办?总不能就在外面等吧。”纯贵军烦躁地说,已经等了一天了,就期待着这一刻,结果为了个什么破烂请柬而没有办法进入,这实在是让人太恼火了。   顾泉不说话,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他拉着纯贵军就往楼下走。   “喂喂,你干嘛,难道真的不进去了啊?”纯贵军哪甘心就这么回去,他死活不肯离开。   “你傻不傻啊,你待在这里没有请柬也进不去,你看那些保安,一个个块头多大啊,你能打得过他们吗?”顾泉一边拖着纯贵军一边说。   “虽然是打不过他们,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够想到办法呢!”纯贵军不服气,总之就这么回去他是不肯的。   “我刚刚在餐厅里看到袁田了。”顾泉突然说了句似乎不太相干的话。   “看到他又怎么样,他很了不起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纯贵军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是个狗屁记者,一定有办法进入这种地方的,让他带着我们一起进去就行了。”这么说着的人激动的笑了起来,之后更是比顾泉跑得都快。   “哈!你要让别人帮忙,还骂他是狗屁记者,你当心他不肯带咱们进去。”   “我又没当着他的面说,难道你还要去告密不成。”纯贵军才不担心这个,他知道顾泉当然不会去告密,这会儿他心情很愉悦,一心想着的都是能够进去会场了,“动作快点吧,万一咱们和他错过了,他自己先进去了,咱们就彻底的没戏了。”   会场里除了保安很多外,服务人员也不少,他们忙前忙后,有的检查会场还有哪里布置的不够完善,有的则为已经进入的客人们服务,为他们送上酒水。   会场的当中有两排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食物,供人随意拿取。   夏小鹏和净觉进入会场后,无法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于是到处走到处看,甚至还开始研究起演员会从什么地方进入。   “不知道休息室在哪里,我估计粟水应该会在那里吧,那么金哥是不是也在那里呢?”夏小鹏越想越激动,他开始时还告诉自己要冷静,无论如何都想着等确认了金哥没有死,才能允许自己开心。   可是他现在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想象金猊出现的场景,想象着他看到金猊出现在前方的主席台上,想象着对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然后就是之后两人的相认,金猊会告诉他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算是知道休息室在哪里,也肯定有更多的保安看守着,咱们也进不去,你也还是不要总是隐身到处跑,万一被人发现了也不好。”净觉提醒夏小鹏,他现在无论看到夏小鹏用怎样的一张脸出现,都不会再觉得他是陌生的,因为相处久了,夏小鹏的脸对于净觉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夏小鹏听话的点头,“我不会乱来的,时间很快就会到了,马上就应该会见到金哥,我慢慢等慢慢等。”他这么说着,却是满脸的激动。   净觉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怎样劝夏小鹏,只是希望万一事情不是像夏小鹏所希望的那样发展时,对方不要太过伤心就好。   顾泉记得刚刚袁田坐在了餐厅的哪个位置上,可是当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对方却不在桌子前了,纯贵军急得直跺脚,好在顾泉比较冷静,他在餐厅的前台找到了正在索要**的袁田。   看到顾泉和纯贵军出现在自己面前,袁田也一点儿都不惊讶,当时他把新片发布的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就猜到他们之后还会来找自己。   看也不看两人,他大咧咧的从两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顾泉和纯贵军当然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一边一个把他夹在当中抓住他的胳膊,然后两人极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说:“带我们进去,不然你也别想进去。”   顾泉和纯贵军虽然是刚刚认识袁田不久,可是也知道这种场合对于袁田有多重要,挖新文就是他的生命,这会儿有这么个机会,袁田怎么会放弃。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先放开我。”袁田说着就去甩两人的手,两人还是不放心,怕他遛了,都不肯放手。   袁田没办法,指着自己的衣服口袋,纯贵军伸手到他的身上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记者证。   纯贵军把记者证拿在手里晃了晃说:“这个东西有用?”   袁田不满地瞪着他,“没用你就不要用啊,自己想办法进去,还来找我干什么?”   见袁田不高兴了,纯贵军笑了笑,倒也不生气的哄了他两句说:“有用有用,找你肯定是有用的啊,这点我们肯定相信你啊,只是你只有一张记者证,怎么让咱们三个都进去呢?”   袁田白了纯贵军一眼,将身体侧到另一边,指着他的另一个口袋说:“你们的在这里。”   这次是顾泉伸手到袁田的口袋里,从里面取出了两张记者证,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都有,而且就是顾泉和纯贵军。   纯贵军接过记者证放到嘴唇上就亲了一口,“我说你小子也太聪明了吧,简直就是未卜先知啊,我们的心思全都被你看透了,顾泉,你说这么聪明的人,咱们能留活口吗?”他半真半假的说着,顾泉笑了却没有和纯贵军一起闹下去。   反而是袁田瞪着眼,磨着牙,好像要和纯贵军拼了似的。   纯贵军拍拍袁田的肩,马上又讨好的安抚了几句,袁田也不说别的,只让他们两个放了他,顾泉和纯贵军这才发现,他们还在死抓着对方的胳膊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抓着袁田不放,不过他们还是要跟着袁田一起走,万一这张记者证无法让他们进去,他们还是要找袁田想办法的。   袁田明白两人的意图,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人上了五楼,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对着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对方看了一会儿,拿出个仪器照了一下,才放袁田进去的。   顾泉和纯贵军可没有袁田那么从容,人家的记者证是真的,他们的是假的,生怕被查出来,而且袁田都已经进去了,他们再想要拦住他也难了。   纯贵军有点后悔,刚刚他应该先让保安扫他的那张记者证,让袁田第二个进入就好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纯贵军的记者证已经在保安的手里扫过了,并且他也被允许进入了。纯贵军进去后,顾泉自然也没有问题,他很快的也被扫了记者证后,进入了会场。 第四十三章 重提条件   晚八点准时,会场内灯光通明,耀目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会场正中的主席台前,那里有一排白色的桌椅,几个话筒在桌上摆放着,等待着有人对着他们说话。   会场内满席,座椅不够的人就干脆站着,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期待,记者们更是都准备就绪,在脑子里整理着思路,到时好尽可能的将想要问的问题都无一遗漏的问出来。   摄影师和摄像师再次检查自己手中的工具,以确保不会漏拍精彩画面。   只是十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主席台上,有些人开始不耐烦起来,虽然十分钟并不久,可是对于早就很期待这场新片发布会的人来说,那就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夏小鹏也有些坐立难安了,他抓住净觉得手问:“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骗局,不会有人出现了。”   被夏小鹏冰冷的手握住,净觉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又心疼又欣喜,他用另一只手覆盖在夏小鹏的手背上,安抚着,“耐心点,才过去十分钟,像这种人不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吗?”   被净觉这么一说,夏小鹏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很不安,但是比刚刚略微好一些。   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从员工通道走出会场,朝着后面的一个休息室而去,远远的便能够听到走廊尽头休息室里大发脾气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现在你和我说你没有办法做到,你是在耍我吗?”男人气急败坏的说着,他的声音高涨起来,然后又似乎害怕被人听到,而又压低下去。   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悠闲的抽着烟,他将薄雾一般的灰蓝烟雾吐在半空中,半眯着眼睛,从中看着那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男人,却丝毫也不生气,“我没那个闲情逸致耍你。”   “那你到底想干嘛?我把话全都说出去了,把警方都给得罪了,现在事到如此,你说你不想出去,你这不是耍我又是什么?”男人咬牙切齿的忍耐着,若不是他现在还必须依靠对方,他才不愿意受对方的气!   沙发上的人把手中的烟抖了抖,烟灰纷纷的散落到了地上,他轻挑嘴角,眯着眼睛笑了,“粟大导,你别这么夸张,说得好像你为我做了多少事似的,得罪警方这么严重的事情也拿出来吓我,你那点心思恐怕是司马昭之心吧。我也不否认高琛警官长得的确不错,尤其是那身健硕的身边,直挺挺的往那一站,就让女人想往上扑。你对人家高警官动了心思,借机和他纠缠,还应该感谢我给了你机会呢!”   沙发上的人说着,笑容里多了几分暧昧,黑亮的眸子里闪出一抹金光。   粟水原本是想要回他几句嘴的,至少不能看着对方嚣张下去,可是对方眼里的金光将他震慑住了,对面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那一抹金光随时都能够要了自己的命,这会儿他还在和自己谈着,而没有离开,就表示他还是准备合作的。   粟水衡量着其中的利弊,他硬生生把想要反驳的话又咽了回去,什么重要他还是知道的,若是小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行行行,我承认我是有点私心,可是当初是你找上我的,现在你又这样把我晾在这里,算是怎么个意思啊?我的职业生涯就要被你这出尔反尔给彻底毁了啊,你以为我得到今天的地位容易吗?”粟水识时务的改变说话的语气,虽然他恨对方恨得几乎咬碎自己的牙。   沙发上的人笑了,那笑声清脆动听,在走廊上就能够听到。   “你看看你,又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连前程都赔上了呢!我还记得是我找上你的,你也算是帮了我的,我还应该感激你呢!”   “得了吧,我的爷啊,您老还真别再说这话了,说得我听得瘆人,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又是闹啥?”粟水看出沙发上的人似乎还有要合作下去的意图,稍微宽心了一点儿,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家伙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看着无害,若是让他不满的话,随时会让自己陪得内裤都不剩。   沙发上的人将手里的香烟头掐灭,弹到地上,笑看着粟水紧张的表情,“我只是想要再谈谈条件而已。”   粟水三十几岁,长相斯文,他留给大众的形象是个沉默寡言,只懂得拍戏的导演,在公众场合他出现的话,永远都只谈他的电影,甚少会说些别的。   他的长相一般,但是很有亲和力,让人感觉像是个做学问的,所以他说出的话,总是很有信服感。   此刻他那张平日里温和的脸庞,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的嘴角抽搐,眼眉好像都要纠结在一起了,他嘴唇抖动了两下,半天也吐不出个字来。   沙发上人的人觉得他的模样有些滑稽,也毫不避讳的就笑了出来。   休息室的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刚刚悄无声息走过来的服务员此刻就站在门外,他已经休息室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这会儿出于好奇,他还想要看看,里面两人的长相。   服务员后背贴靠着墙壁,头微微的向前探去从休息室门的缝隙里看进去,他先看到的是粟水,虽然之前没有见过粟水,不过因为刚刚听过他的声音,能够判断出他的身份。   然后他继续探头向前,映入眼的是沙发上坐着人的一双长腿,和他金色外套的下摆,那衣服有些熟悉,服务员的心快跳了几拍。   他的视线慢慢的向上打量,那件外套也越来越熟悉了,那是焚烧金猊的尸体时金猊穿在身上,而夏小鹏亲手去挑选的。   沙发上的人若有似无地扫过房门的缝隙,不过只那么一眼而已,便开始继续与粟水未完的话题。   屋外的服务员将后背紧紧地贴靠在墙壁上,直到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才慢慢的挪动脚步,向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那里是会场的所在。   服务员在刚刚的那一瞥中,清楚的看到了沙发上人的脸,那本应该已经死去,并且尸体都被焚烧过的人,却出现在了眼前,那个人正是金猊。   “我说金哥,我叫你大哥好吧,没有你这样的啊,条件谈成这样,你还让我怎么赚钱啊?你这是要吸干我的血啊!”粟水急得心肝疼,和钱有关就像是要割他的肉。   “哈!钱不过是身外之物,怎么就抽你的血了,我又不是吸血鬼,吸你的血有什么用啊!”金猊哼笑着,眼里的金光不灭,“你可以不答应,我们的合作也就这样结束了。”   热闹的会场里人声鼎沸,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可是还是没有等到粟水和他剧里的新人,众人都开始不耐烦起来,议论纷纷。   大多数人开始觉得这是一场骗局,但是又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以至于大家都还想要等待一个结果,都不肯就这样离开。   又过了分钟后,粟水的助理,一个看起来年轻但是却挺沉稳的男人走上了主席台,说了些安抚众人情绪的话,说是粟水导演很快就会出来。   主要是因为之前一直筹备这次的新片发布,粟水导演的身体一时有些吃不消,所以还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大多数的人其实并不相信这样搪塞的话,但是对方的助手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再等待,若是不等的话,直接这么回去,众人也不甘心。   只有角落里站着的一个服务员心里明白,粟水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精神抖擞,还有力气和人争辩讨价还价。   纯贵军扯了扯顾泉的袖子,低声问:“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因为粟水根本就无法把已经死了的金猊带出来,所以才迟迟不肯出来的。”   顾泉摇头,“我觉得不是,他之前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应付,不至于如此。”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能把金猊带来?”纯贵军有点不满,最后那句”他能把人带出来,就是活见鬼”,这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袁田在一旁听得忍不住了,他凑到两人的身前,“你么之前告诉我的,说是金猊真的死了,还被你们焚烧了尸体,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泉和纯贵军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不信我们你还问。   袁田皱眉,嘀咕着说:“既然人真的死了,那粟导怎么还说能把人带来,你们其中肯定是有人在说谎啊!”   “也许不是说谎,只是事情比较蹊跷诡异呢!”顾泉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他的话多少带着点神秘色彩,纯贵军和袁田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顾泉不想多解释,于是笑着说:“我随便瞎说的,你们当我没说过吧。”   毕竟顾泉是知道金猊身份的,也许他真的可以死里逃生,此刻他也向夏小鹏一样,期待着金猊还会出现在眼前,毕竟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人有时就是如此,明知道也许不可能,却还是无法不期待,因为太希望自己的愿望成真了,以至于会弄得真假不分。 第四十四章 死而复生   会场上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不再只是小声的讨论、猜测着粟水导演究竟为什么没有来,他们甚至开始大声的说出来,这样就引得周围的人也跟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一场争辩大会了。   大家各抒己见,又都不肯听取别人的建议,一个个恨不得要大大出手了,好在有保安在,他们小心监视着这些人,适时的制止那些要出手的人。   其实事情不必要演变成这样,主要是众人分成了两派,一方面是维护粟水的,坚信他不会骗人,一会儿就会带着金猊他们出现,而另一边的人则不然,他们干脆骂粟水是个骗子,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增加知名度。   休息室里,已经有人把外面的消息传递给了粟水,不用对方说,他也能够想到此刻外面会闹成什么样子,这样他真是又喜又忧。   毕竟这也表示了他的知名度,外面的人越是闹得凶,越表示他的名气大,不过再这样僵持下去,不出去的话,势必会被众人骂。   千呼万唤始出来是一回事,一直都不出去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粟水再度看向沙发上悠闲喝茶的金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说:“金哥,你多少也给我点活路啊?哪有你这样谈生意的啊,你等于是一点儿钱都没有给我赚啊!”   “嗯,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金猊喝了一口茶,品了品后说道,“你新片所有的盈利都归我,然后所有的前期投入你去拉赞助商,这么想想,你似乎不但没有赚钱,还在赔钱。”   “对嘛对嘛,就是这么回事。”粟水连连点头,他快被面前的这位爷弄疯掉了。   “那么你是说你不想和我合作了?”金猊的姿态一点儿都没有放下,看似淡然的态度却透着清高,粟水即使想挺直了腰杆拍桌子说句老子就是不和你合作了,也终究还是不敢。   外面的一切都已成定局,现在反悔的话,倒霉的就是他粟水一人赔了赞助商的钱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名誉,这一切都怪当时他太贪心。   粟水还清楚的记得两天前的一个晚上,这位爷找上了门来,说是要与他谈合作,当时也正好有人看中了网络上菩檀和金猊的那段视频,还问是不是哪位导演的新片,粟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若是把这个拍成新片的话,一定大卖,而且后面还有赞助商追着让自己拍。   那时两人还没来得及谈如何合作,金猊却给粟水出了注意,在网络上再宣传一下,这样会更有人气。   想到他提出的焚烧尸体,又能引来高琛这一系列的方法,粟水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网络上的影响力大了,新片的销售额一定暴涨,而是为了接近那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高琛。   粟水在业界也是相当有名的,不过他洁身自好,没有绯闻,主要是因为他对女人并没有兴趣,他选中男人又相当的谨慎,三十几岁了,还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入得了他的眼。   又一次他被同行嫉妒,被人报复,受了点伤,上门调查的人就是高琛,从此他就忘不了那小子了,奈何那小子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对他这个名人也没有丝毫的特殊对待。   高琛越是如此,就越是引起粟水的注意,想要将他拿下的心膨胀高涨,金猊提出了这个方案,他一听说还能够戳戳高琛的锐气,他就在心里乐开了花。   后来高琛果然找他来问事情真相,粟水故弄玄虚之后,让金猊和高琛见了一面,他永远不会忘记高琛当时黑着的一张脸,粟水心里别提多乐呵了,就好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   可惜现在金猊开始跟他秋后算账了,这买单的价格也太贵了点吧。   “没说不合作啊,只是说你多少也该让我赚点吧,或者就算是不让我赚,总不能让我亏本吧。”粟水哭丧着脸,他虽然存款不少,但是也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啊。   “是吗?你也想赚点……”金猊嘴里喃喃念着这句话,好像在掂量着什么,抬头看向粟水有点纠结的问:“我其实是无所谓了,那么你有办法让菩檀大师在一会儿的新片发布会上上台承认,我和他都是你新签的人吗?”   “啊?”粟水的嘴巴张了个大大的O形,半晌合不上嘴。   “大师可不是我这样的俗人,人家是出家人,是普度众生会降妖除魔的大师,他怎么会管你这些凡尘俗事,还和你一同为伍拍什么片子,供众人欣赏呢!你觉得你能说服他吗?”金猊眨巴着闪亮的眼睛,微笑的看着粟水。   粟水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块石头进去,又疼又硬的咔在里面,说不出话来还很胸闷。   之前金猊来找他谈合作的事时,他就问过这个问题,金猊当时拍着胸脯说,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说他和菩檀的关系匪浅,他有办法搞定菩檀。   这是金猊赤果果的威胁啊,若是自己不答应合作的条件,他就要联合菩檀立马拆伙啊,粟水心痛啊,他好像看到了大把的银子从眼前就这样被搬走了。   可是若是不听对方的,结果会损失的更多。   金猊被自己的茶杯递到粟水的面前,说:“你何必这么纠结呢!其实这合作赚到的不一定每次都是银子不是,赚个名声威望,还怕日后没有票子进口袋吗?你的家当也不少了,别太贪心了。”   粟水未金猊的杯子里加满了热水,再送回到对方的手中,听着对方的话,他的后牙槽又恨得痒痒起来。   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明明是他什么都赚到了,还是自己贪心,粟水心有不甘,咬着牙不说话。   “呦,你这是准备跟我就这么耗下去啊,说实话,我还真没那个时间,而且就算是你愿意,前面那些人也不愿意啊,你就不怕以后你出去了,被他们给撕烂了。”金猊抬手伸了个懒腰,作势就要站起来。   粟水知道金猊这是要走了,再不决定,等对方真的走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干嘛上前,伸手拦住金猊,“等等……。金哥,咱们凡事好商量。”   金猊的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你同意我的条件就合作,不同意就散伙,我累了。”   “那个那个那个……。”粟水记得嘴打颤,“没、没说不答应啊。”   “那好……”   “等下,金哥,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可一定保证大师那边没有问题啊!”粟水还没有见过菩檀,对于他的事情倒是听说过,也正因为听说过,才知道金猊没有骗他,大师是不问世事之人,总觉得让这种人同意来拍戏,怎么都不太可能。   粟水现在想想就觉得当初他答应金猊时,真的是鬼使神差,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会着魔答应的。   “放心,我既然敢这么说,我就一定会做到。”金猊嘴角一勾,仿佛什么都不在话下,“那就这么定了,签合同吧。”   粟水还是不太情愿,他将两人谈好的合同细节,让身边的助手记录下来,然后重新拟定了合同打印出来,手里捏着那纸质的合同,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么多钱就捧到了别人的手里。   “金哥,你是不是缺钱用啊?”粟水看着金猊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忍不住这样问。   金猊笑着,眼角挑起看了他一眼,“怎么?你钱多想要借给我点啊?”   粟水被他说得嘴角又抽搐了起来,这家伙已经吸了他那么多的血,还想要把他彻底的压榨光吗?   粟水立即赔笑,“我说错话了,金哥别生气啊,金哥怎么会却钱呢,钱财这种东西根本入不得金哥的眼。”   “入得入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我不需要,想找个人帮忙什么的,不也要靠钱吗?”金猊说得煞有介事。   “金哥能有什么事要人帮忙啊,以后有事尽管开口。”粟水拍着胸脯说,然后结果了金猊手里签上了名的合同,在自己的位置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事已至此,他再多想也于事无补,于是粟水想着如何能让这部戏为自己再增加些知名度,或者想办法拍个二、三什么的续集,那样说不定自己就能赚点了。   合同的事完成了,两人都面临着此刻一件更为紧急的事,粟水让他的助手在前面带路,对金猊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猊笑了,没有挪动脚步反而是让粟水先走,“你是导演,你先出去,我在后面,会全力配合你的。”   粟水想了一下也对,之前一直都是他唱得主角,说是这一切都是他粟水安排的,这会儿他肯定是要先出去的。   因为担心金猊会反悔,粟水走在前面也还一直回头朝金猊看看,直到站在了会场的大门前,粟水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下来了。   粟水整了整衣领,做好了出场的准备,他换上了一贯自信的眼神,最后又对金猊确定了一下,看到金猊坚定的眼神,才示意助手推开会场的门。 第四十五章 如何相识   会场里人声不断,一直都很吵闹,直到会场那连着主席台边的那扇大门被拉开的瞬间,会场大厅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人人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粟水,和众人平日里在电视里看到的粟水一贯的朴素穿着一样,他一套深色的西装,没有过多的装饰。   粟水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并没有滑下来的眼睛,然后对众人露出了他温和的微笑。   众人的目光都被粟水吸引了,等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本尊,大部分的人都激动的站起身来,小声议论着本人比电视上显得更可亲一些。   还没等众人回过心神来,另一个人的身影就闯入了众人的眼中,他那一身耀目的金色,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那件衣服太过熟悉,所以不用任何人说一句,大家就都猜到了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金猊,这个众人只在网络视频上见过一次,之后就听闻死了,这会儿又死而复生的主角金猊。   当然大家都明白,之前说是死了的金猊,也只是为了宣传而已,这会儿出现并不是真的神奇的死而复生,不过在这样的炒作下,大家对金猊也显得愈发的有兴趣了。   不过大家并没有见到菩檀,对于菩檀的认识,所有人都还停留在他是一个降妖除魔的大师,至于他究竟是个什么样身份的人,还是个未知数。   粟水没有将他一同带来,说不定是为了什么别的噱头,此刻众人看到了金猊,已经让他们刚刚不满的情绪得到了安抚,现在都是一脸的兴奋。   尤其是发现金猊比在视频上还要英俊帅气很多,许多年轻女人已经满是桃花眼,开始犯花痴流口水了。   夏小鹏算是所有人最激动的一个吧,他抓过净觉得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帮他压住那飞快的心跳,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心就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夏小鹏的手是冰冷的,可是被对方抓住,又按在对方的胸口上,净觉只觉得自己的手发起烫来,他也看到金猊没有死,也自然高兴着,可是比不上那因为看到夏小鹏开心而开心得强烈。   “我没看错是不是?你快帮我再确认一下,那真的是金哥吗?”夏小鹏不断的擦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事实上他已经用了他的鬼眼,仔细的瞧过,怎么看都真的是金猊。   净觉和金猊算不上是很熟,但是他也没有觉得此刻的金猊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觉得是金猊本人,于是点头说了是。   夏小鹏激动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他拉着净觉想要再凑近确认一下,不过身前的人实在太多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净觉安抚夏小鹏,让他不要着急,既然金猊人都出现了,也不怕他再不见了。夏小鹏点着头,但还是很不安心,还是一点点的在人群里挤着往前走。   纯贵军踮着脚看着主席台上的金猊,他和金猊也不算很熟,只在凌佛寺和他打过交道,他也没有看出什么一样,他用手肘撞撞身边的顾泉,问:“你看清楚了吗?那个人是他妈?”   顾泉皱着眉,眉头拧得很深,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倒是他们身边的袁田激动起来,赞了一句,“他本人比视频里帅气多了,长得可真是不错,你们之前不是说他死了吗?看来还是骗我的啊,你们可真是不老实。”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太计较这事了,反正金猊都已经见到了,之前的事也都不重要了,他拿出相机,飞快的按下快门,卡卡卡一连拍了好几张金猊的照片,兀自得意着。   墙角边的服务员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金猊跟在粟水的身边走上了主席台,看到他们落座。   粟水将话筒调整到舒服的位置上,和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说了一下新片的情况,当然新片的事情也是真真假假,明明还没有开拍,他却说已经拍摄了等等。   众人认真仔细听着他的话,好多记者已经等不及的在下面整理着自己的问题,就等着提问环节了。   最后当粟水同意让记者随意提问时,下面的人都快要挤破头了。   这期间金猊一直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他的目光对着某个角落,看着那里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目光意味深长。   墙角边的那个服务员也在回望着金猊,似乎也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对视,似乎对方的心思,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众人的问题终于抛出来了,第一个问题就是让粟水难以招架的,他们问的事菩檀为什么没有出现。   粟水微笑,在下方用脚踢踢金猊,金猊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并不想帮他解围,于是粟水只好开玩笑说菩檀是他的杀手锏,会在之后介绍给大家,今天他隆重想要众人认识的是金猊。   就这样他把麻烦的东西退还给了金猊,金猊也不恼,对满大厅的人微笑了一下。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把问题发到了金猊这里,一个记者站起来问道:“听说之前你被吸血鬼所伤,已经死了,这些都是真的吗?”   金猊眯着眼睛看着那人,魅惑一笑,“你觉得是真的吗?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像鬼吗?”   那人被金猊一句话顶了回去,有点尴尬,他清清嗓子干笑了两声,“嘿嘿,我是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帅的鬼。”   另一名记者也站了起来,他问道:“金先生,请问粟导让您这样帮他宣传新片时,你就没有一点儿反感吗?毕竟很多人是很介意那自己的生死说事的。”   这个问题是好多人的疑惑,他们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金猊,所以也都相信之前那些传闻都是为了宣传新片,于是便想到了金猊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呢!   “这是新片里的一个情节,既然我都快要演出这样的情节,那么宣传一下又何妨,况且这样也不会把我一个大活人就给宣传死啊,没什么妨碍的。”金猊说得大方,甚至也算是来了点剧透,这之前粟水是怎么都不肯剧透一点儿的,众人因此也更来了兴趣。   有人边开始追问之前金猊和菩檀在网络上的那段视频,问是否也是剧情里的一部分。   这次金猊就只是笑,然后故作神秘的说了无可奉告。   紧接着大家便开始追问起菩檀的事了,因为他没有到场,也就不可能直接问他的事情,那样粟水和金猊都可以搪塞说不是很了解。   所以有的聪明点的记者便开始追问金猊和菩檀的关系,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是之前就认识,还是这次被粟水选中后才认识的。   被问到这些的时候,金猊脸上的笑有点诡异,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某个墙角角落里,那里的服务员则皱紧了眉头。   金猊没有立即回答他们,反而笑着问:“你们希望我和菩檀大师是怎样的关系呢?又希望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我和他如何相识的,会让你们觉得有兴趣呢?”   金猊这样的问题,把众人反倒给为难了,他们都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这个应该很有意思。   记者们当然明白这是金猊搪塞他们的手段,只是不想说出事实来而已,可是下面的观众就不是如此了,他们被金猊挑起了兴趣,甚至还开玩笑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有的猜测金猊和菩檀早就认识,有的猜测他们之前就是朋友,还有的猜测他们以前是同事等等。   大家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金猊只是笑听着他们说,根本就不用他再回答了,下面的人几乎说得都停不下来。   顾泉坐在下方笑了起来,嘀咕着说:“这小子果然聪明,自己不用说,就有这么多白痴自顾自的想象着,还说得这么起劲。”   “是啊,不过你说咱们知道的那个版本究竟是不是真的呢?”纯贵军所指的是金猊和菩檀在凌佛寺就相识的事。   “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顾泉突然转过头问纯贵军。被对方这么一问,纯贵军突然发现其实他也不知道金猊和菩檀最初相识的情景,他所知道的只是金猊和菩檀在凌佛寺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么你知道吗?”纯贵军反问顾泉。   顾泉笑笑却没有说话,不过表情有点神秘,这让纯贵军猜测对方是知道的,他一把抓过顾泉的手臂,同时又勾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拽过来,“说!他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这种事不是应该问当事人的吗?你怎么追问我!还像审犯人似的。”顾泉躲闪着纯贵军却没有躲开。   “哼!我不问别人,我就要问你,你必须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认识的?”纯贵军摇晃着顾泉,心情很好的追问,发现金猊没有死两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估计你问他也问不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吧。”说话的是袁田,他还在不停的给金猊他们拍照,突然他放下手里的照相机看向顾泉和纯贵军问:“菩檀大师为什么不来?”   这次两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这种事你去问他,我们怎么会知道。”两人说完,相识一笑。   袁田翻翻眼睛,不再看他们,再度拿起了照相机。 第四十六章 为何不见   会场里因为众人猜测金猊和菩檀的关系而一片沸腾,粟水看了金猊一眼,对方挑挑眉,没有要让会场安静下来的意思。   不过气氛也因此变得轻松起来,大家也没有要闹事的意思,所以保安仔细的盯着会场,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过了一会儿,金猊才对着大家笑了,轻轻开口说了两个字,“其实……”   他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马上闭上了嘴巴,屏息静待金猊接下去的话。   金猊的微笑诡异而神秘,他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面露遗憾的说:“其实我和菩檀大师之前并不认识,对他的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我和你们一样对他也很有兴趣啊。”他说道兴趣两个字的时候,还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台下立即有口哨声吹了起来,金猊笑得也愈发的灿烂,然后他继续说道:“菩檀大师真的很神秘呢!不知道咱们粟导是从哪里把他挖出来的,这个恐怕还要问咱们的粟大导呢!”   粟水被金猊踢过来的这个皮球弄得有点紧张,他从来就不了解菩檀的事,连面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在视频里看到过他,这让他怎么回答。   众人看着粟水的时候,有几个记者也开始争抢着提问了,问他在什么地方见到菩檀的,问菩檀大师是否真的懂得捉鬼,问菩檀大师准备什么时候出来和大家见面。   粟水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过毕竟这种场合也见得多了,若是不那么心虚的话,还是可以想到办法过关的,于是他微笑着说:“这个可是秘密哦,待到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和我们见面的。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主要是想见见我们这位死而复生的金猊,现在都看到了,也应该满意了。”   粟水不想再多说下去,多说多错,到最后肯定倒霉的还是他,现在所有人都见到了金猊,一切也该就此结束了吧。   众人还是意犹未尽,毕竟还没有见到菩檀大师,所以有些失望,不过看到了金猊,而且也澄清了金猊已死的谣言,到时让所有人都显得很激动。   粟水不管场下的人还在拼命的问问题,有些人甚至还要往台上冲,不过被保安拦住了。   粟水率先起身,拍了金猊的肩,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快点离开,金猊懒洋洋的站起身,对着场下魅惑一笑,最后目光落在墙角某处,缓步跟着粟水走出了会场。   夏小鹏见金猊走了,立即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直朝着他的方向冲了上去,却被身边的净觉拉住,他压低声音在金猊耳边说:“现在这么多人,保安也多,他们是不会让你接近他的,还是想办法暗中去找他吧。”   夏小鹏犹豫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净觉,突然问道:“金哥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夏小鹏的这个问题,净觉比他更先想到,但是因为不想让夏小鹏太过失望,所以才没有直接说出来。   “要不咱们回去和我师傅商量一下再说吧,若是金猊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突然找上去,说不定也会让他很为难的。”净觉能够想到的先把夏小鹏的情绪安抚下来的方法,也就是这样先把他带回去。   夏小鹏失望的表情,还是让净觉很心疼,不过毕竟金猊没有死,这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件好事,于是他说道:“别想那么多了,金猊还活着,这不是最重要的吗?来日方长啊!”   夏小鹏没说话,不过被净觉拖着往回走他也没有反抗,这让净觉还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会场中还有一个人和夏小鹏的心情是一样的,那就是顾泉,没有想到金猊真的出现了,他甚至比夏小鹏还要惊喜,因为毕竟他比夏小鹏要理智的多,所以他也知道,金猊是不会死而复生的。   不过现在金猊真的出现在了眼前,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了,这无法不让人感到激动,但是顾泉比夏小鹏理智,即便是现在他也很想要追上去找金猊问个清楚,却还是压抑住了冲动,金猊看起来的确和之前差不多,不过他没有死,却没有回来找他们,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若是不能说出的事情,即使顾泉现在找上去,金猊恐怕也未必会理睬他,这么想着,顾泉便站起身走了。   “你准备回去?”纯贵军没想到顾泉居然准备就这样回去了,他一把抓住顾泉的手腕。   顾泉看了他一眼,反问:“不回去你准备在这里过夜吗?”   纯贵军瞪了他一眼,放开他不太高兴的转身就走,顾泉无奈的笑了,跟在纯贵军身后,“纯纯,生气了?”   听到顾泉这样称呼他,纯贵军差点气炸跳起来,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不许这样叫。”   顾泉挑挑眉,“不这样叫要怎么叫呢?贵贵还是军军,我还是觉得纯纯更好听一点儿。”   纯贵军不理睬他,急匆匆的往回走,脚步越走越快。   袁田竟然没有回去,也跟在了顾泉的身后,“喂,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啊?”   顾泉诧异的回头看着他,十分戒备。   纯贵军则比较直接,脚步不停,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想干嘛?你没地方睡啊?”   “不是不是,我是听说你们和菩檀大师住在一起,我若是问你们他的事,你们肯定不会说,所以……”袁田嘿嘿笑着,有点赖皮的跟着他们。   纯贵军看看顾泉,顾泉皱眉,“袁先生,我们和你不熟,把你带回去不太方便。”他停下脚步,一只脚挡在袁田身前。   袁田笑得没皮没脸的,讨好道:“怎么说咱们不熟呢!之前咱们相互帮过忙了,这就算是朋友了,只有朋友才会相互帮忙啊,而且我也只是想要见菩檀大师一面,不会多打扰的,几分钟也行啊。”   “相互帮忙那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相互利用,你难道不懂吗?”顾泉哼笑一声。   纯贵军也走了过来,“况且实话告诉你,我们和菩檀大师也不熟,你去打扰他,他会误会是我们把你引起的,再引起他对我们的误会就不好了。”   袁田看两人拒绝的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摊摊手说:“好吧,那有机会再去咯,不过你们帮我给菩檀大师带个好总是可以的吧。”   顾泉敷衍的说了声好,纯贵军则在偷笑,菩檀大师都不知道这家伙是谁,还带什么好啊!   顾泉和纯贵军回到房间时,夏小鹏和净觉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似乎也在等着他们,今天大家都在会场看到了金猊,自然是要商议一下以后的事。   几个人敲了菩檀的房门,过了一会儿,菩檀走了出来,还是他平日的那身素色的僧袍,几人又围坐在了会议室里。   “金哥真的没有死……”夏小鹏已经没了最初的兴奋劲,反而是哭丧着脸说的,因为他金猊即使活着都不愿意出来见他们,想到这里,他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顾泉嗯了一声,却没说话,净觉看着夏小鹏失望的表情,在他手上拍了拍安抚对方。   “你们确定那个人真的是金猊吗?我和他不熟,不过你们都是他的好朋友,你们能确定那个人真的是金猊?”纯贵军给大家每人倒了一杯水,“之前咱们都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的,然后小鹏还给他换了衣服,最后焚烧的时候,也是在大家的见证下的,现在突然他又活过来了,不会有诈吧?”   这件事任谁都会觉得蹊跷,大家虽然都看到人了,不过也都是在台下看到的,没有近距离接触,更没有和金猊说话,所有若真的其中有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半晌没人说话,似乎大家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又过了一会儿,菩檀居然先开口了,“阿弥陀佛,这件事本僧觉得还是证实一下比较好。”他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面无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净觉总觉得今天师傅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觉得师傅有点心绪不定吧。   “我想去找金哥,他活着都不来见我们,我很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被人给软禁了吧,会不会是那个粟水导演不让他来见咱们,而且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夏小鹏手捧着脸颊,无奈又很委屈的说着,想到自己这么惦记金猊,对方却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夏小鹏就很不甘心。   顾泉看着夏小鹏,很理解他的心情,“要不还是分头行动吧,先想办法查出来他住在哪里,然后再去找他,人多一起去不太方便,那就单独见他,这样说不定他会把苦衷说出来。”   几个人的目光再度投向菩檀,等待着他做最后的定夺,菩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几个人凑上前去看了看,是一个房间的号码。   夏小鹏歪着头猜测着菩檀是什么意思,净觉却开口问道:“师傅,这个不会是金施主的房间号吧?” 第四十七章 私访无果   明亮的灯光下,白色的纸张上清楚的写着房间的号码,菩檀看着那上面自己写下的字迹,想着之前他扮作服务生得到的消息,这的确是金猊现在所住的房间号。   “是,所以你们可以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顾施主说得没错,或许金施主是有苦衷的吧,所以你们单独找他应该是个好的方法。”菩檀说着,便站起身,似乎并不想听顾泉他们的具体安排,而他自己也没有要去找金猊的意思。   几个人不敢打探菩檀会如何做,所以也就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桌子上的那张纸上。   夏小鹏抢先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字没几个,他却看了好久,“你们说大师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净觉看着菩檀的背影,总觉得师傅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过菩檀不想说的事,是谁都问不出来的。   “别管是怎么拿到的,菩檀大师拿出来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现在的真正问题是,你们准备怎么去找金猊?”纯贵军没准备去找,不过却很好奇,夏小鹏他们怎么做。   “我先去吧,我可以隐藏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况且我和金哥的感情最好,我先去比较合适。”夏小鹏说着暗暗记下了房间的号码,其实也不用怎么记,只要看上一遍就能够记住了。   顾泉看着着急得马上就准备离开的夏小鹏,笑着说:“那就你先去吧,若是我不让你先去,恐怕你也忍不住,等你回来了,我了解了情况再去也不迟。”   夏小鹏一听顾泉这么大方,立即眉开眼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拉开身后的椅子就往外跑。   净觉追上去,有点担忧的看着他,夏小鹏对他笑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找金哥,不是找人打架,这次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进去,你懂得。”   净觉明白夏小鹏的非常手段是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很想跟去,但也知道这次真的不适合跟去。   顾泉起身,走到了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出来,转身看到纯贵军也跟着走了过来,于是就拿了两个杯酒出来。   “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纯贵军看着顾泉将倒满红酒的杯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好奇的问着。   顾泉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太费脑子了,我怕我会越想越着急,只要金猊还活着,这个就比什么消息都好。”   纯贵军猛地喝了一口,突然抬头说:“我不喜欢你提到他时的表情。”   顾泉嗯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纯贵军,纯贵军先是低着头,闷闷地喝了好几口酒,然后猛抬头看着顾泉,他咬着嘴唇,一副愤愤然的样子,弄得顾泉更是莫名其妙了。   “不明白吗?”纯贵军涨红着一张脸,好像顾泉不明白也是顾泉的错。   顾泉摇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他用酒杯碰了碰纯贵军的,“你不会是刚喝了几口就醉了吧?”   “醉什么醉!才喝了多少酒就能醉啊!”纯贵军嚷着,引来净觉的目光,他马上又垂下了头。   净觉没有要听他们聊天的意思,只是刚刚想着夏小鹏想得出神,才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会儿被纯贵军的大声音吵到,才想到回自己的房间。   听到净觉关闭了房门后,顾泉拍了纯贵军的肩膀,“行了,不管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我说我不喜欢你提到他时的表情,金猊,不喜欢你提到金猊的表情。”纯贵军狠狠瞪着他,强势的眼神里却有几分委屈。   顾泉愣住了,定定的回望着纯贵军,对方红着脸,眼睛湿润,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狗一般,他一个激动握住了纯贵军的手。   纯贵军像被烫到了一般,要缩回手,却被顾泉抓得更紧,顾泉隔着吧台,慢慢的凑近自己的身体,两人的脸颊越靠越紧。   纯贵军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仿佛也意识到了顾泉想要做什么,他的脸越来越红,嘴唇咬得越来越紧。   “你嫉妒啊?”顾泉低沉略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纯贵军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烤着了一般,被对方说中了心思,他突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谁嫉……唔……”   纯贵军的嘴唇被顾泉吻住,对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菩檀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继续着他每天的工作,打坐诵经,可是心绪却无法像平时那样平静,今日在会场里他看得很清楚,那就是金猊,他曾经救过的,在他的禅房里相处过的金猊。   菩檀知道他并未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与金猊曾经对视过,而且不止一次,对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从他的目光里,菩檀却看得很清楚,金猊什么都记得,也早就认出了自己。   只是菩檀也不明白,金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活着却不肯来见他们,这个问题不光是夏小鹏疑惑,菩檀也同样想不明白。   菩檀不是不想去找金猊,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去了又没有意义,对方会不会并不想见自己,菩檀为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顾虑而感到困惑。   菩檀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反正只要是为了金猊的事,他就会变得不对劲。   这次他让夏小鹏他们先去找金猊,也是为了先搞清楚情况,然后才想办法看自己该如何出击。   夏小鹏按照自己记下来的房间号找去,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隐了身,果然在金猊的房间外有两名保镖模样的人。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是为了保护金猊,还是为了监视金猊,他想了一下,在那两人的面前,穿过了房间,进入了金猊的房间里。   偌大的房间不比夏小鹏他们居住的那间要小,客厅里空无一人,夏小鹏有点犹豫,不知道究竟是该一间间的房间找,还是该在这里喊两声,等着金猊出现,毕竟不知道现在金猊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出现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因为金猊居然从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啃着三明治。   金猊从夏小鹏的身边走过,好像并没有发现他,夏小鹏愣了愣,虽然他隐身了,不过以金猊的能力,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的,他到底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故意不理睬自己。   夏小鹏越想越心急,但又不敢太冒险,于是跟在金猊的身边,对方坐在沙发上,他便也坐到了对方的身边。   金猊很认真的看着书,三明治啃得好像也很来劲,甚至有时金猊还会为书本上的内容而笑出声来。   夏小鹏早就想见金猊了,因为实在太想他了,虽然现在没有和对方说话,但是只是这样看着也让他觉得很开心,于是他没有打扰对方,就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   金猊没什么变化,看他的样子和死之前真的没有区别,夏小鹏虽然心里有满腹疑问,但是想到还能这样看着金猊,他好像又觉得那些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金猊又看了一会儿书,似乎感觉有点累了,于是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眶。   这时夏小鹏被金猊手里的书吸引了,那并非是一本发行的书,而是一本复印后的装订本,书本的封面上却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   夏小鹏晃神的时候,金猊已经走回到卧室里,他去刷了牙后,便拉开被子上了床,很快灯也被他暗灭了。   夏小鹏就坐在房间的窗台上,静静的看着金猊,突然之间他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不想打扰他,于是他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最后根本就没有和金猊说一句话,就回去了。   这种结果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那个吵着嚷着想见金猊的夏小鹏,居然会在到了对方面前时什么都不说的就又灰熘熘的回来了。   净觉也很惊讶,不过他不好意思直接问夏小鹏到底是怎么想的,对方那委屈无辜的样子,好像连他自己在想什么他都不知道,净觉不想逼迫他。   自从顾泉吻了纯贵军后,纯贵军就吓得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所以夏小鹏回来,他也没有走出房间,顾泉因为纯贵军的事有点分心,不过无论如何金猊的事他不会不管,见到夏小鹏出师不利,自己重担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顾泉和夏小鹏的性格完全不同,夏小鹏多少还有点像个小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点情绪化和不知所措,顾泉却比较理智,应该会比夏小鹏好很多,但是问题的重点是夏小鹏可以私访,也有能力私访,顾泉却只能正大光明的拜访。   如此一来,金猊是否肯见他,就变成了问题的关键。总之这么晚了,顾泉不可能再去拜访金猊,一切都要等到天亮才可以,大家也就都安心的去睡了。 第四十八章 猜不透啊   第二天一大早,顾泉走出房间时便闻味道了很香的烤面包味道,还在想是谁兴致这么好居然自己做早餐了,就看到夏小鹏端着一个托盘,笑嘻嘻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顾泉朝自己的左右周围看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然后手指着自己问:“你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夏小鹏这时已经把早餐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立即来到顾泉身边,推着他坐到沙发上,又跑去把他早上弄好的鲜榨果汁端到顾泉的手里,“泉哥,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你尝尝好不好吃,这可是我拿手的,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顾泉被对方弄得很困惑,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突然被不太熟悉的人这么殷勤的对待,多少会感觉有点不自在,他嗯了两声,却没动手吃。   夏小鹏像是没看出顾泉的不自在,干脆把三明治拿到顾泉嘴边,对方再不动手,他恐怕就要喂对方吃了。   顾泉很是无奈,这时正好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净觉,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凶恶。   顾泉对净觉打招呼的笑笑,对方却是更狠地瞪着他手里的三明治,顾泉突然觉得手里的食物十分的沉重,更有点吃不下的感觉。   “额……夏小鹏啊……。”顾泉刚一说话,夏小鹏就蹭到他身边,眯着眼睛对着顾泉笑,“小鹏,泉哥就叫我小鹏吧。”   净觉来到顾泉的身边,在他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黑着一张脸还是只盯着顾泉手里的食物。   顾泉如坐针毡,他干笑了两声说:“那个……小鹏啊,你是为了金猊的事吧,你放心好了,我今天一定会想办法见到他的。”   一提到金猊,夏小鹏的脸上立即就被哀伤覆盖了,委屈的表情让人看得心疼。   “泉哥,你一定要把金哥带回来,昨晚我去找他,他都不知道我去了,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没有发现我,还是他不想见我!”夏小鹏说着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泉几乎能够感觉到身边净觉那捏得咯吱作响的拳头,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嗯嗯,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问清楚怎么回事的。还有那个……我还不饿,我先走了。”他将手里的食物一下子都塞到了身边净觉的手里,然后从沙发的靠背上跳出去,冲出了房间。   夏小鹏一时还愣着,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泉早就跑出了屋子,回头看了看净觉手里的三明治长长的叹了口气。   净觉大口的咬了一下三明治,笑嘻嘻的对着夏小鹏说:“真好吃,你放心吧,顾施主对金施主也会很上心的,他一定会尽力的。”   夏小鹏点点头,他心里也明白,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顿早饭就改变什么的,他只是这么做了就觉得心安,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总是心里不踏实。   顾泉靠在门上深呼出一口气,比起突然对自己特别殷勤的夏小鹏,反而是净觉那黑着的一张脸更恐怖一些。   “你起来的也太迟了!”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吓得顾泉身体抖了一下,他刚刚逃出来的匆忙,都没有发觉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呢!   顾泉笑起来,伸手揽过对方的肩膀,“怎么?你想我了?一直在这里等我。”手被对方甩开,纯贵军丢下顾泉朝前走,“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我知道金猊今天早上和人有个访谈,应该马上就要出门了。”   “访谈?什么访谈?你怎么知道的?”顾泉摸着自己饿得叽里咕噜叫的胃,想到了刚刚夏小鹏的三明治,好后悔当时把三明治给了净觉,他应该抓着三明治逃出来的,这样现在也不用饿着肚子了。   “我自然有我打听的办法,所以快一点吧。”纯贵军催促着,同时身后扔了个东西给身后的人,“也许没有小鹏做得好吃,你就凑合一下吧。”   顾泉下意识的接过对方投过来的东西,热乎乎的在手心里,低头一看竟然是个三明治,他立即笑起来,“还是我家纯纯最体贴,知道我现在一定饿了。”他说着打开包装大口的吃了起来。   三两口就把汉堡塞满了嘴巴,就在他觉得被噎得有点难以下咽的时候,纯贵军递给他一冰巧克力。   顾泉接过后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冰冰的、甜甜的味道冲进嘴里,把咽不下的食物也一起带进了肚子里,他跑上前从身后一把保住了纯贵军,“小纯纯,你这么体贴,真是让我怎么离得开你啊!”   纯贵军猛打顾泉的胳膊,让对方滚蛋,别闹了,顾泉不肯,死缠在对方的身上。   两人很快的来到了金猊的房间前,和夏小鹏来时一样,对方的门前有两名保镖看守着,不过与夏小鹏来时不同,夏小鹏没有被保镖看到,他们也就没有理会夏小鹏,这次不同,顾泉和纯贵军两个大活人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立即便上前拦住了他们。   两名保镖不说话,就只是拦在两人身前,好像机器人一样,也有种不好商量的感觉。   顾泉和纯贵军相互对望了一下,转向两人说道:“我们是金猊的朋友,我们想要见他,麻烦你们和他说一声,我们在这里等他。”   可是两名保镖像是聋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也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就还是保持着阻止他们的动作。   顾泉和纯贵军感觉有点奇怪,可是还不想和这两个比他们高出半个头的大块头硬碰硬,于是顾泉用商量的语气说:“请问你们两位听到我的话了吗?我们想见金猊,他是我们的朋友。”   两人直直的看着顾泉,还是不说话,顾泉皱眉,以为这两人真的是聋子或者哑巴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来这里的人都说是金先生的朋友。”   顾泉咋舌,这话实在很呕人,不过应该不是他们编出来的,来见金猊的人肯定都会这么说,可是他们才是金猊真正的朋友,但这种时候说这个,恐怕这两个木头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那么你们进去告诉金猊我的名字,就说顾泉想要见他,这样总可以了吧,如果他说不见,我立即就走。”顾泉这么说着,被纯贵军捅了一下后背,顾泉对他眨眨眼,好像在说,真那样我也不会轻易走的。   “金先生若是有想见的人,他自己会去见的。”另一个保镖说着,话中的意思就是金猊并不想见顾泉。   顾泉和纯贵军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他去传话的,不管他们说什么,这两个家伙都会顶回来,因为他们觉得金猊若是想要见谁,他自己就会出去见的。   顾泉和纯贵军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也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先是转身做出离开的动作,然后在身后的两人放松戒备的时候向房间的方向冲去。   不过那两名保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两人的后脖领,顾泉一个后踢腿扫上那人的胸口,纯贵军则动作快速的向下低头,躲过来人的同时,转身拳头击向那人的胸口。   夏小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自己做的鲜榨果汁,他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去,一会儿去了窗边,一会儿又跑到吧台。   净觉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也只好跟在他身后说:“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儿,你这么着急也没有用啊,昨夜你明明见到他了,你自己又什么都不和他说,这会儿又急着等他们带回消息,你也太矛盾了吧。”   并非想要责备夏小鹏,只是觉得他这样来回的折腾,分明就是在折磨他自己,当然同时也是在折磨他。   “对啊对啊,是我自己不好,我昨晚就应该问问金哥,干嘛他就不来找我们,可是以他的能力真的没有看到我吗?如果他看到我了还装作没看到,那就表示他根本就不想见我们啊!”夏小鹏的矛盾心情,净觉多少能够明白一点,只是因为并不是和自己切身有关的人,所以他才比较淡定吧。   “唉,现在说这些不是都晚了嘛,他们也去了一段时间了,没有很快的回来,就说明他们应该是见到了金施主的,这样想的话你应该更开心。”净觉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夏小鹏安静点,可是心里却也有一点担心,他担心的是卧室里的另一个人。   师傅的诵经声音一直都没有出现,因为他了解师傅的作息,也对他礼佛的声音很清楚,哪怕是对方默念,他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佛音,可是在好几个小时之前,师傅诵经的声音就没有了,那么他在做什么呢!   菩檀除了降妖除魔之外的事情就只有诵经,若是一直都不曾诵经的话,他在房间里又会做些什么呢?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呢!   “你在想什么啊?”夏小鹏发现净觉的心不在焉,因为之前叫了他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   “啊?没事……只是有点事情想不明白,所以想了一下。”净觉敷衍的说着,静静的房间,让净觉越来越开始怀疑菩檀是否已经出去了,会不会因为担心金猊,师傅自己出去见他了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师傅大可以说出来,这里没有人会阻止他,大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隐瞒吧。   想了良久,净觉还是没有想明白,也就不再费脑子在这上面了,反正师傅的事,估计他这辈子也猜不透吧。 第四十九章 拒之门外   临近中午十分,净觉看着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水发呆的夏小鹏,实在忍不住了,坐到他身边,说:“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你这样一直坐着会心不定。”   夏小鹏茫然的转过头看着他,“他们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见到金哥,金哥会不会不认顾泉啊?”   夏小鹏委屈巴巴的看着净觉,净觉看得心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此时正好外面的门打开了,顾泉和纯贵军走了进来。   夏小鹏开始时还是木木的,下一秒立即从沙发上窜起来,跑到两人面前,“怎么样?怎么样?见到金哥了吗?金哥怎样……咦……你们……”   尽管顾泉和纯贵军低着头,甚至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但夏小鹏和净觉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他们脸上的伤。   夏小鹏抓过顾泉的手,把对方那满是淤青的脸转到自己面前,他又看看纯贵军,对方也是如此,满身的伤,“你们两个和人打架啊?”   净觉赶紧跑到客厅的橱柜里去找药箱,急匆匆的赶回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身前,他翻找出消毒药水,拿了棉球。   夏小鹏接过净觉手里的棉球就要帮顾泉擦伤口,顾泉却自行拿了过去,“我自己来吧。”   纯贵军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拿过净觉递过来的药棉按在自己脸上的伤口上,闷闷的不肯说话。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见到金哥啊?”夏小鹏干着急,对面的两个人也不肯说句话,他不由地猜测道:“难道是金哥?不会是金哥让人打了你们吧?”   话一出口夏小鹏自己都摇摇头,他不相信金猊会做这样的事,但是顾泉和纯贵军的表情却有点怪。   “不会是被小鹏说准了吧?”净觉试探的问,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叫夏小鹏的名字了,而且叫得还挺顺口的。   顾泉扭过头去,就是不肯说话,纯贵军则看着顾泉,皱眉呲牙的,因为脸上的伤实在很疼,“那两个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两个人一起打得你们吗?”夏小鹏很同情的看着纯贵军,看到对方呲牙咧嘴的样子,他都好像感觉到了一丝疼似的。   “他门口的两个保镖。”纯贵军怏怏的说,想到之前那两个大块头,他就心里一直憋闷,那两个看似动作笨拙的家伙,出手倒是很快,不仅如此,他们下手还特别的狠。   估计是之前他们说自己是金猊的朋友,那两个家伙觉得他们是在说谎,所以打起了特别的用力。   “你是说金哥门口的那两个大块头?”夏小鹏之前也去找过金猊,所以看到过他门口的两名保镖,虽然没有和他们动手,但是也看得出他们的身手不错。   纯贵军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衬衫袖子拉起来,那上面也有好多瘀伤,夏小鹏看他上药的动作有点困难,于是拿了药棉帮他的忙。   这次纯贵军没有再逞强,任由夏小鹏帮他上药,视线却是看着一言不发的顾泉,“喂,你也说句话,到底怎么想的啊?”纯贵军有点不耐烦的问,一直脚踢在顾泉的脚后跟上。   顾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夏小鹏,“还能说什么,我们和他不同,他可以随意出入,咱们又不能隐身。”   净觉看了他们一会儿,说:“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见到金施主是吗?”   听了净觉的这句话,顾泉和纯贵军更沮丧了,他们的确连金猊的面都没有见到,之前和那两个大块头说了好久,他们都不让他们见金猊,最后不得以想要硬闯,结果被那两人给修理了,事实上顾泉和纯贵军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自信的。   纯贵军虽然与顾泉相比稍微弱势了一些,但一般人也都不是他的对手,在学校柔道比赛的时候,他就一直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和这两个专业人士比较的话,可就弱了很多,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没有见到金哥……”夏小鹏有点恍惚的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失望的同时也有点放松,或许是因为害怕听到一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吧,“这样的话还是我再去一次吧。”   顾泉和纯贵军不说话,纯贵军其实倒不觉得什么,谁去都是一样,只是他这样回来,有点丢人,但是顾泉却不同,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一直是想要见金猊的,却碰到了这样的结果。   “不如……”净觉在几人沉默下来后,他开口了,“不如……不如看看我师傅怎么说。”他总觉得师傅不说去见金猊不表示他没有打算。   几个人的视线都扫到了净觉的脸上,净觉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只是觉得……师傅也许、也许也会去见金施主……”   几只手一下子都抓到了净觉的身上,几乎是同时,他们都异口同声的问:“真的吗?”   净觉立即感觉到肩上的担子重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师傅不曾如此在意过一个人,还把自己的佛珠给了他,当初又一直把金猊留在山顶的禅房里照顾,无论如何应该是在乎他的吧。   既然在乎一个人,对方起死回生了,没有理由不去关心的。   净觉没有说出他的理由,只是迎接着三个人六只眼睛的注视,他被看得很尴尬,结巴着说:“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有着工夫看我,不如去找我师傅。”他说完把视线调向了里面的菩檀所在的房间里。   自从昨天我晚上他们开会时,菩檀放下了金猊的房间号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次都没有出来过。   夏小鹏回来他不出来,现在顾泉回来了,他也不出来问问情况,他明知道他们都去找了金猊,却不出来问问结果,这样看来也有些奇怪。   几个人想了一下,慢慢的视线都转向了菩檀的房间,然后还是夏小鹏最先忍不住,第一个冲了下去,跑到菩檀房门口又停了下来。   顾泉和纯贵军也都走了过来,净觉是最后一个,几个人都聚拢在了菩檀的房门外,可却没有一个人敢敲门,虽然菩檀大师的感觉很友善又亲和,他们却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金猊的事情上都有点怕他。   或许是顾泉看到过菩檀为金猊而变得和平时不一样,总觉得那样的菩檀很陌生,和之前静静诵经的菩檀判若两人。   “净觉,你来敲门吧,你的师傅你最了解,你问问大师究竟怎么打算的,我们反正都无能为力了。”夏小鹏揪住净觉的僧袍,把他抓到菩檀的房门前,用力一推,对方的鼻子差点撞上门板。   “啊?让我来啊,我敲门还行,但是不要让我说这件事吧,金施主的事……”也不管我的事,这几个字净觉在夏小鹏的瞪视下实在说不出口。   顾泉和纯贵军,还有夏小鹏都瞪着着净觉,一言不发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这件事就是要交给你。   净觉翻了翻眼睛,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不会放过他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站到房门前,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又深呼吸了一次,于是举起手,可是却又怎么都落不下手。   夏小鹏推波助澜,他按住净觉的手,帮他敲了门。   咚咚咚几声敲门,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让里面的人听到了,而且几个人在外面如此喧哗,就算是没有敲门声,菩檀也应该早知道他们就在门外了。   “难道没有人?”夏小鹏自言自语,转向净觉,“咱们一直都在厅里,你看到大师出门吗?”   净觉摇摇头,一个早上他和夏小鹏一直都在客厅里,绝对没有看到菩檀出去,“那会不会是在咱们出来之前师傅就出门了?”   夏小鹏摇着头,“应该不会吧,我今天起得很早,大师会那么早之前就出门了吗?”他为了给顾泉做早餐,所以很早就起床了,“而且那时我好像隐约的还听到了大师诵经的声音。”   净觉想了想也跟着点头,“的确如此,那时我也似乎听到了师傅诵经的声音。”他说着又在门板上敲了敲,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又等了一会儿,屋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纯贵军皱眉说:“大师不会身体不舒服吧?会不会昏倒在里面啊?”   “不会的,我师傅的身体一向很好。”净觉立即否认,他师傅降妖除魔都可以,哪会说昏倒就昏倒呢!   顾泉也上前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应答,最后顾泉忍不住说:“还是开门看看吧,万一有点什么事就不好了。”他这么说着,又大声喊道:“大师,我们进来了!”   顾泉向后退了几步,作势就要去撞门。   夏小鹏拦在门前,说:“等一下。”他说着伸手在门把手上转动了一下,门竟然就这样吱呀一声开了,原来门根本就没有锁,几个人都太着急了,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 第五十章 一同专访   几个人闯进了菩檀的房间里,里面空无一人,房间里很干净,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猜测着菩檀出去是为了什么,无疑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去找金猊了,只是菩檀为什么这么神秘,不告诉他们呢!   夏小鹏最最郁闷,他很想要知道金猊的境况,可是顾泉出师不利,菩檀又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再去一次,才能彻底的搞清楚。   船舱最高一层的豪华会议厅里,金猊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手里的的茶,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喝茶,不过口中这种清淡味道的栀子花茶,他喝得倒是还有点味道。   “金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坐在对面的漂亮女人微笑着问金猊,她对身后的摄像师眨眨眼,示意他拍摄的好一些,而她自己则将手里的话筒捏牢,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装。   “这是要对我个人做专访吗?”金猊悠闲的喝了一口茶问道,他喜欢茶里清香的味道,于是又享受的嗅了嗅茶的香味。   漂亮的女人连连点头称是,她也算是有名的娱乐记者了,而且她长得相当漂亮,接触过很多名人,也见过很多帅气的演员,但是没有一个让她像见到金猊这么紧张的。   金猊英俊帅气只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是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他狭长的眼睛喜欢微微的眯起,看人时有种慵懒的感觉,却又好像能够在瞬间洞察一切。   若是想要在金猊面前撒谎,也会因为好像被对方看穿而感到尴尬,让人不好意思。   “今天自然就是只有金先生一个人啊,这么重要的专访,我肯定是不会让别人来打扰的。”女人认真的解释着,握住话筒的手微微出汗。   “粟水说的?”金猊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挑眉看着女人,女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舔着嘴唇。   “什、什么?”女人在金猊黑亮的视线里闪了神,一时没听到他刚刚问了什么。   “粟水同意你给我做专访的?”金猊显得有点不耐烦,他无聊的看着栀子花飘在茶杯里,女人已无法再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金先生不愿意吗?粟导是说经过您同意的,您不会现在要赶我离开吧?”女人紧张的坐直身体,为了今天的专访,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睡,这会儿眼睛都还有点红,不过她实在没有办法,因为太过激动,她怎么都睡不着。   如果这会儿金猊让她离开,女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代,而且她自己的这关也很难过去。   金猊轻轻笑了,眼睛还是没有看着女人,他把茶杯转来转去,看着里面的茶叶也跟着转来转去,“只是觉得专访没有意思而已。”这么说着的时候,金猊显出寂寞的神色,看得女人竟然有点心疼。   “你是希望什么人和你一起参加访谈吗?”女人看着金猊那黯然下去的眼眸,突然涌起一种很想要帮他的心情。   似乎只要金猊说出来的条件,她都会尽一切的办法去帮他完成。   金猊叹了口气,狭长的眼睛懒懒地扫过窗外,若有所思的说:“嗯,是啊,还真的有一个人,让我很想要和他一起做专访呢!”   “什么人?我们可以和粟导商量一下,相信只要他出面的话,那个人应该会来吧。”女人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那个人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金猊的表情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女人虽然很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脸,却怎么都没有分辨出来。   “嗯……我想除了我想要和他一起参加专访外,你其实也会很希望他能够出现。”金猊转过脸来对女人笑了,这次他的笑容里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女人简直被金猊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的,她傻傻的问:“谁啊?”在她的大脑里实在想不出除了金猊外还会有什么人让她想要做专访的。   突然女人的眼睛瞪大,脑袋里闪过一个人,她还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金猊就了然的笑了一下,并且点头说是,就是你心中猜测的那个人。   “是他……可是就连粟导新片发布的那天他都没有出现,现在又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呢?”女人这次是真的为难了,虽然该怀疑金猊是不是故意在整她,或者是为了不想做专访给故意找的借口。   可是看到金猊那张失望又失落的表情,女人就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甚至因为自己曾经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对不起金猊。   “你不想给他做专访吗?”金猊幽怨的声音传到耳中,女人几乎是立即就回答说:“当然想啊,他在上次粟导做完了新片发布后成了又一大热点。菩檀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是不是和尚,他之后真的会出演粟导的新片吗?这样的问题一直都是众人十分热衷的话题。我当然想要采访他啊,而且是非常非常想,如果我能够做到,这可真的是独家专访呢!”   女人想到若是自己能够给菩檀做专访,那真的是很有成就的一件事啊,不过她可不敢太期待,否则一定会失望的。   “是啊,那将会是独家专访呢……”金猊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有点神秘,“那我们就来一次独家专访吧,你觉得怎么样?”   金猊的声音不大,近乎自言自语的言语还是让女人听清楚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不等他回答,就有另一个声音帮她回答了,“如果你希望这样,我不介意。”   女人惊呼出声,因为房间里之前除了她和金猊外就只有她身后的摄影师,而这声音显然不是摄影师发出来的。   而女人正对着的门也没有人进出过,她身后只有空空的一面墙而已,现在却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女人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身后的男人,他身边的摄影师也同样傻眼的一动不动。   菩檀一身金猊所最熟悉的素白色的僧袍,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手掌竖起说了声阿弥陀佛,今天他没有带自己的禅杖,可能是觉得那东西太大,比较容易暴露目标吧。   不过菩檀还是在金猊面前暴露了目标,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菩檀的情况下,金猊发现了。   菩檀本来是想选择一个两人可以独处的机会,不过他赶到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在房间里了,他想等到这个女人离开,没想到金猊却邀请了他。   菩檀坦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对不起,吓到施主了。”   女人半张着嘴,从对方的打扮已经能够判断出菩檀的身份,而且他也在视频中见过菩檀,只是见面后,菩檀的感觉更真实、英挺、温和,也更有一种把控一切的气势。   只要站在他的身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用怕,他都会帮你全部解决的。   女人半晌后还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直到她身边的摄影师架起了摄影机,又用手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的开始阻止语言,可是一时都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菩檀大师赏光,你刚刚的意思是同意和我一起做专访了吧。”金猊不是在确认,只是重复一个事实而已。   “是,一切都听金施主的。”菩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给人的感觉也是谦和的感觉,低沉的嗓音更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金猊在窗口歪着头看着菩檀,阳光照在金猊的侧脸上,将他一半的脸照成了半透明的色泽,泛着一点儿金色的光芒。   那是菩檀熟悉且一直期待还能够见到金猊,现在终于见面了,菩檀无法抑制的心狂跳起来,不管金猊不愿意出来和他们相认的理由是什么,菩檀发现其实只要对方活着,那就是最美好的事。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想的就答应了金猊的要求,只要金猊喜欢,他不介意配合对方。   金猊和菩檀坐在了同一排,分别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女记者让人给金猊和菩檀都重新泡了茶,因为金猊喜欢栀子花味的茶,菩檀也跟着要了相同的。   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在房间里飘散着,让人嗅着就感觉很舒服,金猊舒服的窝在单人沙发上,歪着头对女人指了指她旁边的摄影机,“让他把那玩意儿关掉吧,我接受专访,但只是访问而已,不想让那东西总是对着我,我会感觉不舒服。”   摄影师很为难,十分舍不得的放下手里的摄影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女记者也很为难,她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然后转向金猊这边,还想要和对方再商量一下。   敲着二郎腿的金猊,却把脸转向了菩檀,问道:“你也不喜欢被那玩意拍吧?”   “是!”菩檀回答的很简单,他的确也不喜欢被拍摄,但是只要金猊没有意见,他都不会介意,他现在的脑袋里有点混乱,别看他表面上平静无波,事实上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了,那是再度见到金猊无法言语的激动。   菩檀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激动的一天,他的情绪在记忆封印了的那天开始就再无波澜,可是今天却轻易的为金猊而破例了,这是连菩檀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第五十一章 迥异答案   女记者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金猊不让拍摄,她也只能尊重对方,而如果不能拍摄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摄影师待在房间里,于是摄影师很自然的也被请了出去。   房间最后只剩下了女记者和金猊、菩檀三人,虽然不能摄影,但是还是可以录音的,女人还可以单独和金猊、菩檀两个人在一起,想到这一点,她还是有点激动,这是绝对的独家专访,再不会有任何人抢得到这样的好新闻了。   女记者似乎都看到了他们主编佩服的眼神,所有同僚羡慕嫉妒恨的视线,这么想想她就暗喜的怎么都合不拢嘴。   而就在女记者幻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时,金猊和菩檀也在相互凝视着,金猊的视线淡然而随性,他的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是一种让菩檀有点介意的淡定。   是的,菩檀介意这个,金猊突然的死亡他介意,无法给金猊全尸焚烧尸体他介意,对方没有死却不肯出来见他,他也介意,现在看到金猊一副淡然的好像和他并不是很熟的态度,他更是介意。   只是他表现的比金猊还要淡然,却不是刻意的,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这种表情,因为内心的长久平静,让他的表情自然的平静着。   到了此刻内心虽然是不平静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很自然的淡然。   “大师为什么而来?”金猊笑着问,他吹了吹烫烫的茶水,看着清香的叶子在水里荡开。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菩檀直视着金猊,不答反问。   金猊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有想到菩檀会这么直接吧,他一向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很快的就笑了,“想来看看我?”有点半开玩笑的口吻。   换来的是菩檀始终无语,但是那定定的视线,对被看的人也是一种考验。   金猊却定力十足,不介意的挑挑眉,任由菩檀盯着自己看。   女记者看着流动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有种怪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怪在哪里,于是她笑着问:“两位是早就认识的吗?”   “是。”   “不是。”异口同声的回答,答案却是完全的相反,两人都表情坦然,反倒是女记者被他们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女记者清了清嗓音说:“嗯嗯,那个……或许是我没有问清楚,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在拍那段视频宣传新片前,是否认识呢?”   “认识。”   “不认识。”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答案仍旧是不同的,只是这次两人的答案与之前都是相反的。之前是金猊说了是,后面回答了不认识,而之前菩檀回答了不是,现在回答的确实认识。   女记者舔了舔嘴唇,有点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不该就着这个问题问下去,于是她立即笑道:“那说说两位是如何认识的吧?”   “你想听谁的版本?”金猊半开玩笑的说,然后看了菩檀一眼,菩檀微微蹙起眉心,有点搞不懂金猊的意思。   女人干笑了两声,“哈哈,哈哈,金先生真是会说笑,这认识就是认识,还能有多少个版本啊,自然是谁说都行啊!”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得却是,刚刚两人只是回答个什么时候认识的简单问题,就回答的那么天壤之别,若是让他们单独分开说怎样认识的,还真的有可能有多个版本呢!   其实女人还真的挺想分开问两人,看看他们到底能够说出怎样不同的版本。   金猊无所谓的挑眉,对着菩檀吹了口气,“喂,大师,你想说吗?”   被金猊这样问着,菩檀有点不太舒服,因为很清楚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版本并不是最初的真正版本,而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版本是什么,这样菩檀多少有点介意。   菩檀记忆中的版本是金猊被女鬼所伤,他要救对方,对方没有同意,而金猊之后却承认了他们早就认识,只是菩檀并不记得他了。   菩檀有部分记忆被尘封了,他无法确定和金猊的相识是否就在那段记忆里,虽然心里不爽,不过他还是温和地笑了,“你说吧。”   菩檀淡然的语气,却被女记者听出几分宠溺的味道来,她嘿嘿的笑着,说:“大师好温柔啊,还这么谦让,这就是你们一贯的相处方式吧,感觉好有爱哦,你们搭档的这部戏,一定会很好看的。”   金猊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不过嘴角还是挂着笑的,女记者没有察觉他脸色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过菩檀却看出了金猊的不悦。   到底是女人的哪句话让金猊不舒服了,菩檀在心里猜测着,可是并没有想出来。   “相识啊……这个问题其实还挺不好说的,因为我和大师算是青梅竹马吧,感觉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认识他了。”金猊有点嘲讽的看着菩檀,这个回答是菩檀都有点意外的,这个是事实吗?菩檀无法确定,但是金猊眼里那略带的一定不满他还是体会到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不管别人说什么,他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青梅竹马啊,那你们一定很了解彼此吧。”女人激动的闪着星星眼,“你们是朝夕相对的那种吗?一起去读书上学放学形影不离?”似乎觉得这种感觉挺浪漫的,女人因为兴奋而握紧了话筒。   菩檀用询问的视线看着金猊,似乎在问这是真的吗?不过回答他的是金猊随便的一个白眼。   对于两人相识的这段,金猊似乎一直很介意什么,菩檀感觉到他的不满,可是问了对方又不肯回答。   “不是,我们没有一起上过学,事实上……”金猊一边回答女人的问题,一边又把视线调转到菩檀的身上,他的声音压低又拖慢,“事实上大师只把我当作是个摆设而已,也许对他来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吧。”   女人困惑地看看金猊又看看菩檀,金猊笑了起来,菩檀却怎么都笑不出。   菩檀突然有股冲动,想要和金猊好好谈谈,想要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的聊聊,把想知道的问题都问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不是冲动的人,所以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金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菩檀大师只在需要你的时候才找你吗?你们是那种平时不太见面,但是在彼此有困难的时候就会相互帮忙的那种朋友是吗?”女人很有想象力,这样猜测的同时,就感觉这两人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   金猊咯咯笑了起来,“也许吧,如果这样说的话,应该会好听一些。”   听出对方嘲讽的态度,菩檀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他现在很确定,自己之前一定做过什么让金猊不满的事,难道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不愿回来找他吗?   “为什么不回来?”菩檀突然插嘴问了这么一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在心里的一个问题,居然会冲动的问出口。   金猊挑眉看着他,慢慢的锁起眉头,不过很快又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种问题。”   “怎么会不关心呢?死而复生的事……”   “就只是因为死而复生很罕见吗?所以感觉奇怪才特别想问?”金猊追问着,看似无所谓的一个问题,却只有金猊自己知道,为了这个问题,他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当然不是。”菩檀想了一下后,也只是回答这四个字,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他到底为什么在意这个问题,不过他马上说道:“夏小鹏找过你。”   这句话的补充好像是在说,因为还有其他别的人关心金猊,所以他才问了你为什么不回来这个问题。   金猊没回答,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他转脸看向女人,“你继续。”   “啊?哦,那个……大师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你不会真的是出家人吧?”女人想了一下,还是问个简单点的问题吧,而且也是所有人都比较好奇的问题。   既然是直接点名问的问题,金猊就没有代为回答的意思了,他事不关己的拿起茶杯喝起茶来,耳朵却竖了起来,他也在猜测,在这种情况下,菩檀究竟会如何回答。   不过不出所料,并没有什么大的惊喜,菩檀很诚实的说道:“就是出家人。”   这让女人有些意外,虽然也有人猜测菩檀就是网络上传言的会降妖除魔的和尚,但是真的从他的嘴里得到证实,女人还是有点失望,这种长相突出,看起来又很温和,说话里也透着温柔的好男人竟然出家当和尚了,这年头果然好男人太难找了。   “那大师为什么要选择出家啊?世界多美好啊,你可以尽情的享受生活,享受美食。”如果是和尚就只能吃素,对于女人这种吃货来说,她真的很难想象,这简直只能用残忍来形容。   她还回想,这样只吃素的话,菩檀的身体营养真的会够吗?不过看对方健壮的体格,应该还好吧,不像是会营养不良的人。 第五十二章 我们聊聊   明亮的房间里,菩檀的视线落在慵懒的金猊身上,看着对方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手捧着一杯茶,就好像在自家的客厅里一样悠闲,菩檀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对于女人的问题,为什么要出家,菩檀记得金猊也问过,不过看对方那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没有想要帮他回答的意思。   不是说一定要金猊帮忙回答,只是通过这样可以看出金猊是否关注着自己而已,菩檀觉得这样急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证明存在感的自己有点可笑,不知不觉间已经如此了。   “因为出生开始就在寺里了,所以做僧人是很自然的事。”回答着女记者的问题,眼睛看着的却是金猊,菩檀突然有种想要快点解释访问,然后和金猊单独相处的冲动,想要问问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之后女人一直围绕着菩檀问了些问题,可惜菩檀只回答那些显而易见的问题,问到问题的关键时,他就不说话。   比如之后会一直和粟导合作吗?这次被粟到看中有什么想法,菩檀都没有回答,他甚至一句搪塞的话都不肯说,不想回答时就干脆不说话。   金猊打了个哈欠,在访问只做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就显得有些疲惫,不太愿意回答了,事实上女人还并未问多少问题,有时他们不回答,有时是在思考。   “就到这里吧,我累了。”在女人也看出金猊不想再继续的时候,金猊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可是……”我还有好多问题呢!女人的这句话被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因为金猊在这么说的时候已经站起身了。   金猊看也不看身后因为他起身,而自然也其实的菩檀。   “金施主,可以和你聊几句吗?阿弥陀佛。”菩檀在金猊走到门口,要去拉开房门的时候开口了,而且也快步的来到了金猊的身前,似乎怕他就这样立即离开。   金猊转头回望着他,眯着的眼睛微红,似乎真的很累,不过此刻菩檀不想对他体贴,他实在不能因为对方看起来疲惫,就什么都不说的让他离开。   “在这里?”金猊扫了空荡的房间一眼,眼里全是不满。   “地点你选。”菩檀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够抓住眼前的人,在那里谈话都无所谓。   女人站在两人身后,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两人在一起的照片,因为是从背后拍的,除了衣着可以证明是他们之外,容貌其实看不见,于是她大胆的问道:“请问可以给两位拍张合影吗?”   金猊的眼睛眯得更深,歪着头用有点挑衅的目光询问菩檀,好像在说你敢吗?   菩檀微笑起来,像是要证明金猊心里猜测的自己不愿意与他合影的想法是错误的,他甚至还故意的伸出手,把手放在了金猊的肩膀上。   两人直接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就算是被菩檀的手搭在肩上,两人也并不显得特别亲密,金猊愣住了,在女人的手机闪光灯亮了一下时,他才回过神,他终究是没有想到菩檀答应的会这么痛快。   这样好像什么都不介意的菩檀,让金猊想到是那个月圆夜才会出现的菩檀,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菩檀不是那个菩檀。   若是那个家伙,他恐怕早就在闯进屋子里的时候就把自己搂进怀里了,想到这里,金猊的脸红到了耳根,他这算是对月圆之夜的菩檀的了解,还是因为他的内心存有某种期待。   “这张很好呢,金先生的表情有点腼腆,可以再靠近一些吗?”女人调侃的笑着说,却让本就觉得尴尬的金猊,立即甩开了菩檀的手,他转身拉开房门,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菩檀赶紧跟上,好在金猊并不是要逃走,他的脚步虽快,但却没有奔跑起来。   在他的身后很快跟上了两个块头很大的保镖,菩檀不介意的也跟他们身后,一路尾随。   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对菩檀跟随的动作,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并不曾看见一样。   女人还有些激动的无法回过神来,她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出色,他们的那部新戏很让人期待。   金猊他们转过了几个弯,又上了一层楼,才来到金猊的房间门口。安静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事实上,金猊所住的这一层楼都没有别的人住,所以早就被人严加保护起来了。   好在菩檀跟在他们身后,还没有被人阻止,不过到了房间门口,金猊进入房间的时候,菩檀却被他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本僧不可以进去吗?”这句话菩檀是对着已经进入房间的人说的,金猊有点诧异的看着对方,他刚刚以为菩檀已经离开了,“想进就进来吧。”   金猊无所谓的回答,却不能阻止门口两名保镖的阻拦菩檀的行为,他们像是没有听到金猊的话,依旧拦在菩檀身前。   菩檀有点困惑,金猊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本僧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的,必须和你谈谈。”   金猊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眼睛又扫了两名保镖,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大师想进来,你们恐怕阻止不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两名保镖听到了金猊的话,不由地脸上表情愈发僵硬了,但是他们却还是继续阻拦菩檀。   金猊挑眉,转身要将房门关闭,在一点点推动房门关上的同时,金猊对菩檀充满诱惑地说了一句,“我等你,大师。”   金猊的这句话像是启动的开关,门口的两名保镖立即就对菩檀动手了,菩檀面容淡然,好像没有感觉到他们打过来的拳和踢过来的脚,只见他微微一拂袖,僧袍宽大的袖口在那两人面前晃了一下,那两人便猛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两名保镖虽然没有跌倒,但也还是硬生生的承受了菩檀的攻势,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胸口的闷痛,当他们想再度攻击菩檀时,对方已经推开门进入了房间,甚至还转身将房门落了锁。   两人试图去推门时,已经晚了,房门紧锁,他们知道就算是再拍打房门,里面的人也不会给他们开门。   两人互望了一眼,一个人转身离开,而另一个人则表情严肃的守在门外。   金猊走进屋子后,脱掉外头,刚刚穿过客厅的走廊,准备转进房间里,就被身后的菩檀叫住了,“金施主。”   金猊转身,斜倚在墙壁边,“大师的动作可是真利落啊,看来我想小睡一下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如果金施主真的很累,本僧可以在这里等。”菩檀说着的同时,双手合十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便开始数起了自己的佛珠。   金猊知道菩檀的本事,诵经礼佛的话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既然对方不介意,金猊狡黠一笑,便真的转进了卧室里。   进入卧室里,金猊开始一件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然后拿了干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他现在的确感觉很累,若是不马上洗个澡,恐怕现在真的会倒在床上就睡着。   菩檀是真的不着急,只要金猊在身边,确定他没有离开,他就无所谓对方做什么,反正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随便冲了个澡的金猊只用了十分钟,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要刁难菩檀的意思,所以他很快便出来了,穿着随意的居家服,他喜欢自然舒服的感觉。   干涩的喉咙让他很想喝水,可是金猊却没有立即去拿水,而是握紧了拳头,紧接着他按住了胸口,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在一股脑的往头上冲,金猊感觉呼吸困难,大脑也无法思考了。   他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可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眼看着就要碰到水杯了,却在触碰的瞬间把茶杯打翻了。   房间里杯子碎裂的声音,让客厅里诵经的菩檀睁开眼睛,只犹豫了一秒,他便起身冲进了卧室里,看到的是金猊倒在地上,手按着胸口,他的脸上不满一条条醒目的血丝,好像一条条的血丝都要从金猊白皙的肌肤里冲破而出。   红色的血丝和白色的皮肤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同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感。   “你怎么了?”菩檀从地上将金猊抱起,把他放在床上。   金猊在床上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在不停地发抖,“被子……被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字重得好像要咬了自己的舌头。   菩檀以为金猊是觉得冷,于是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了金猊的身上。   “出去!”金猊又从颤抖到牙齿打架的嘴巴里嘶吼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菩檀不放心金猊,没有立即离开,在两秒钟后,金猊瞪大着一双眼睛,狠狠地怒视菩檀。菩檀看出他让自己离开的决心,才无奈的摇头转身出去。   菩檀甚至体贴的将房门关闭,只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门外,他选择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第五十三章 你想怎样   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金猊在最初打破了杯子后,就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菩檀始终没有离开,但也没有再硬生生闯入。   卧室窗口的一缕阳光落在床上隆起的被子,被子下面的人一直哆嗦着发抖,然后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扭动身体,而且隆起的部分也越来越大。   一条金色的带着龙鳞的尾巴从被子下面钻了出来,那尾巴不舒服的摇动着,左右扫来扫去。   被子里的人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么,在两分钟后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变成了金色的。   随着阳光的照射,那对金色的眼眸愈发的耀目闪亮,而他的整个身体也是金灿灿的泛着阳光的色泽,熠熠生辉。   菩檀静静的站在门外,因为不知道金猊的情况,所以他并没有为对方诵经,若是不对症下药的话,对他其实是没有帮助的。   里面一直没有声音,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菩檀渐渐地又开始担忧起来,他知道金猊的能力,更知道他的倔强,刚刚对方那么坚决的要自己离开,就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样子。   他不知道金猊此刻是个什么样子,但应该是金猊自己觉得很恐怕的样子吧,菩檀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可以进来吗?”   刚刚是被赶出去的,所以现在若是想要进去,也必须要得到对方的允许,菩檀不想惹金猊生气,更不想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可是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于是菩檀说:“你若是不回答我,我就进去了。”   或许是听到了菩檀的这句话,房间里有了细小的响动,不过却没有回应菩檀,于是菩檀动作缓慢的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我要开门了。”   他的动作很慢,说完了也没有立即开门,就是想要给里面的人心理准备,没想到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被打开了。   金猊穿着刚刚洗澡后穿得那套居家服,样子慵懒的站在门边,和之前那个痛苦到无以复加的他判若两人。   若不是菩檀亲眼看到刚刚被痛苦折磨的金猊,他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无法把刚刚的金猊和现在的这个神清气爽的金猊联系在一起。   “你好了吗?”还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菩檀毕竟看到了,于是还是关心的问。   “我没事。”金猊的回答很冷淡,不过他却把房门打开了,也没有拒绝菩檀进入的意思,菩檀走进卧室里,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放整齐的摆好。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吗?”菩檀不是啰嗦的人,可是却因为不放心金猊而一再确认着。   “没事。”金猊的声音冷淡,对于菩檀的关心他并没有多少感激。   “可以聊聊吗?”菩檀无论做什么都先征求金猊的意思,他是真的想要和对方好好谈谈。   “大师想谈什么?”金猊蹲下身,慢慢的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菩檀看到金猊用手拿起那一块块细小的玻璃,不由地皱眉,也跟着蹲下了身。   “别动!”金猊狠狠瞪了菩檀一眼,阻止他帮忙的动作,“你少管闲事。”   菩檀被金猊那有点凶狠的表情吓愣住,手僵在半空中,然后说道:“不如去拿东西来扫吧,这样容易割伤手。”   金猊像是没有听到菩檀的话,继续着自己的动作,而且手指捡拾玻璃的动作还越来越快,菩檀忍不住一把按住了金猊的手腕。   金猊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快速的缩回了手,同时也停止了捡玻璃的动作。   菩檀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明白金猊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抵触,难道死过一次的人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吗?   金猊分明不是没有了记忆,若是说他忘了之前的人和事,所以不来找他们,那有情可原,为什么明明什么都记得,却就是不和他们联系呢!   若是金猊在生自己的气,那么为什么他连夏小鹏都不肯见呢?还有顾泉,顾泉也是他的朋友啊!   “夏施主很想你。”突然觉得这么的金猊有点落寞的感觉,很让人心疼,于是菩檀提醒金猊他还有夏小鹏他们。   “哈!大师是为了说这个才来的吗?”金猊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他去阳台上找到一把扫帚,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了起来。   “很多人都很关心你,你不该什么都不说。”没有责备的意思,菩檀的声音也很温柔,但是这是金猊的禁忌,他这么说出来,就是会惹怒对方。   金猊咬牙瞪着菩檀,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笑了,笑得有点阴冷,“谢谢大师的这番话,让我知道还有人关心我,你要聊的就是这个吗?既然说完了大师也可以离开了。”   菩檀没有走,甚至没有挪动身体,他看着金猊无视他的从自己面前走路,在对方就快要走出自己所及范围时,菩檀抓住了金猊的手腕。   金猊转身仰头看着菩檀,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大师还有什么指教吗?”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吗?”菩檀无奈又温和的语气,看着金猊的视线满是怜惜,虽然不知道金猊究竟碰到了怎样的事,但从金猊那难以掩饰的怨恨中,他却感受到了金猊的脆弱。   也许正是因为碰到了什么,而又没有人帮助他,他才会在心里产生怨恨吧,越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菩檀就越是心疼金猊,他的语气也愈发的柔和,“你刚刚那样又是怎么回事?身体如果没有完全好起来,就要想办法让……”   金猊立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并用力的甩着菩檀的手,可是对方却也更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   金猊急了,瞪着菩檀,屈膝踢上菩檀的腹部,但是菩檀的动作更快的抬腿挡了回去,“不要试图和我动用武力,你不是我的对手,这点你早就该知道。”   “那又如何?你想要对我用暴力吗?”听了对方的话,金猊的火气也上来了,他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袭击上菩檀的胸口,却被对方伸手抓住了。   金猊的双手被菩檀交错的抓在身前,看着对方不满又倔强的表情,原本想要放开他的菩檀,却又改变了主意,他手臂一个用力将金猊更近的拉向自己,金猊被对方强势的力量抓着向前冲去,一下子撞在了菩檀的胸口上。   低呼出声的金猊,鼻子撞在菩檀坚实的胸膛上,他气恼的从对方的胸口抬起头来,却对上了菩檀深深凝视的目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心跳猛烈的加速,金猊甚至怀疑菩檀也能够感受到他此刻过分强烈的心跳。   菩檀收紧已经落在金猊腰部上的双手,让两人贴靠的更紧,好像这样才能够确保金猊不会跑掉,“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想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什么都不需要这样谈吧。”金猊烦躁的说着,对于这种紧紧贴靠在一起的尴尬气氛,他只能用愤怒来掩饰。   “为了防止你逃走或者不好好交谈,本僧觉得这样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好。”菩檀一本正经的认真表情,让金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的样子严肃又凝重,完全不是月圆夜的菩檀那种戏谑又调侃的模样。   好像这样的自己,即使拒绝他这种聊天的方式,也显得理不直气不壮。   金猊又试图挣脱了几次,但是都没有成功,而且还因此和金猊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只好妥协说:“你放开我吧,我会和你好好谈的。”   菩檀很谨慎的摇摇头,对金猊似乎没有信任感,“我还是觉得这样更放心一些。”   说这话的菩檀显得有点孩子气,和平时那沉稳的菩檀性格实在不太一样,金猊想对他发脾气都发不起来,他低着头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菩檀干脆将此刻不知所措的金猊抱了起来,并将他放到了床上,金猊瞪大眼睛,看着菩檀跟着他一起躺倒了床上,“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觉得这样躺着你会觉得更舒服的,你刚刚的样子实在很吓人。”   金猊不说话,头垂了下去,菩檀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虽然在他的心里是期待着的,但是似乎动机和他想得到的还是有所区别的。   菩檀会关心自己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不用多想,也无需多想,菩檀是慈悲的大师,会关心别人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最初他以为是他还了自己中了那女鬼的怨气时,更是尽心尽力的救自己的。   所以两人有过短暂的相处,为此而希望自己过得好,也是很正常的心情吧。   尤其是在之后,金猊死了,夏小鹏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他,菩檀一定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活着,这会又看到了活生生的自己,所以他想要知道一切,也更关心自己,也是常理之中的。 第五十四章 保守秘密   可是金猊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期待的是什么,他期待的菩檀的关心是独一无二的,是只对他一个人的,是任何人都无可取代的,他希望他在菩檀的心里的地位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他莫名的会在圆月之夜化身成龙时钻进菩檀的香炉里开始,他就是认定了这个人的吧。   也或许就因为他认定了菩檀,他才会莫名的钻进他的香炉里吧,而菩檀也会在那一天变得不一样,只有那一天的他才只属于金猊,也只会想着金猊。   虽然如此,其实金猊也还是不满足,因为他不知道那一天的那个邪佞的总是爱逗弄他的菩檀究竟是不是真心,还是不过是发泄一下玩玩而已。   这个问题他无法证实,因为他和那个菩檀也都没有机会好好的交谈此事,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   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对金猊的意义都是与众不同的,他开始时会因为这个男人在月圆之夜对自己出手了,而怀恨在心想要杀他。   可是只有金猊自己知道,杀他是假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才是真的,就是最初的被女鬼的怨气所伤,那时都只是为了想要接近菩檀,虽然那时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让菩檀帮助肖素,解决莫恩的困境,但在金猊的内心深处,想要多接近菩檀的事实却是无论他承认与否,都真实存在的。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菩檀已经看着金猊有一会儿了,对方从刚刚被他放在床上后,就没有再反抗了,所以菩檀只是伸手圈住金猊在自己的怀中,手臂并没有太用力。   他看着金猊脸上一直都在变幻着表情,眉头也是紧了松松了又紧,好像在思索着让他很为难的事情。   金猊摇头,“你想聊什么现在就聊吧。”他说着,却没有抬头看菩檀。   菩檀伸手抬起金猊的下巴,清楚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即使如此,金猊也还是不肯抬眼看菩檀,似乎不想见到对方。   菩檀有点无奈,叹了口气,“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金猊诧异的看了菩檀一眼,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是讨厌菩檀的吗?一个我字正要出口解释,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金猊和菩檀互望了一眼,菩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金猊的身边起来了,“你去开门吧。”   金猊这时倒笑了起来,“现在大师不怕我跑掉了吗?我完全可以借着开门的时候熘走。”   “阿弥陀佛……”菩檀什么都没说,不过却紧跟在金猊的身后,似乎也还是防备着金猊真的会像他说得那样逃走。   打开房门的瞬间金猊也很惊讶,出现在面前的人居然会是肖素,那个差点被自己咬了的好朋友,而最后自己还是被肖素最心爱的男人杀死的,当然事实上他并没有死,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也许算不上是好好的,但至少也是还活着的。   “你真的没有死。”肖素的声音是平静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平静的,只是他眼里闪烁的晶莹能够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肖素怎么可能是平静的,因为金猊的死他与最爱的人反目,甚至逃离了他的身边,不惜被对方的弟弟趁虚而入将他囚禁,而最后肖素得到的消息却是金猊还活着。   而活着的金猊却并没有来找自己,这是为什么?他是因为莫恩伤了他,而也同时迁怒于自己吗?肖素不愿意这样想,因为金猊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又是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肖素在莫怨的帮助下也去了新片发布的现场,他看到了金猊,虽然没有很近距离的看着金猊,但是他也敏感的察觉到这就是他所认识的金猊,之后他就对莫怨一再的要求,要和金猊见上一面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金猊本人,毕竟死而复生的事让人很难相信。   莫怨开始不同意,但是为了要达成他自己的目的,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肖素的要求,刚刚他们制服了门口的保镖,于是敲了门。   “真的是你对不对?你真的还活着是吗?”一再重复着这两句话的肖素显得有点啰嗦,可是这也更证明了他对金猊还活着的这件事的在意。   金猊向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了那倒在门外的保镖,多少也能猜测到些什么,他看了肖素一眼后,就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男人身上,那男人和莫恩长得极为相似,“你们先进来吧。”   金猊把他们让进屋子里,肖素看到菩檀对他点点头,然后便又开始追问金猊究竟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一系列的问题抛出来,金猊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先坐下吧。”金猊让肖素坐到沙发上,对方眼睛一刻都不离开金猊,然后慢慢的坐进沙发里,莫怨看似有点无聊的站在旁边,他并不想来,不过既然肖素想要看个明白,他就满足他的要求,但是之后他也一定要对方帮他完成心愿才行。   金猊走进厨房里,倒了一杯白开水,他的手有点颤抖,他知道肖素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来,也或许想到了他很快来,但还是无法做好心理准备。   菩檀从金猊的手上取走水杯,又用纸巾把他不慎倒在手上的水擦掉,手背上有明显的一片红,刚刚金猊太过出神,热水倒在了手上都没有感觉。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和他们坦诚相待吧,这样你也会感觉舒服一些。”菩檀站在金猊的背后,双手圈上了金猊的腰腹,就如同他们是一对恋人般,在他的耳边低语。   金猊知道自己不该任性的去依赖身后的男人,但在背后贴着男人的胸膛那种温暖的感觉存在时,他真的不想什么事都一个人撑着,他向后靠了靠,不过只是两秒钟而已,就端起水杯走了出去。   把热水递到肖素的面前,金猊的已经没了最初的惊讶,他笑着说:“你看起来有点憔悴,应该是没有睡好吧,那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活着却不来找我?”肖素始终执着于这个问题,这其实也是菩檀执着的问题。   “活着就活着嘛,找你做什么呢?”金猊很无所谓的淡然表情让肖素很受伤,他不相信金猊真的觉得这件事无所谓吗?那为什么会不想见自己,他回避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莫怨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走过去推了推肖素,“既然已经证实他就是你相见的金猊,而这会儿你又已经见到他了,那么你现在应该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吧,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金猊挑眉看了一眼从一进门就对什么都漠视的莫怨,他的眼里只有肖素,或者该说,他的眼里只有他希望达成的那个目的。   “莫怨是吧?”金猊突然开口问道。   莫怨弯着嘴角笑了,“你认识我?”   金猊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怨并不相信金猊的话,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金猊却很快的回答说:“我只是认识莫恩,而你和他长得太像了,会让人很自然的联想到。”   “嗯,对,他就是莫恩的弟弟。”肖素有点尴尬的避开金猊的视线,因为不想让金猊看出他其实是被莫怨胁迫着的,他不想再给金猊带来麻烦。   可是金猊却好像对莫怨很有兴趣似的,他盯着莫怨看了好一会儿都不眨眼。   莫怨被金猊看着也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开始还看似挺无聊的他,见金猊好像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样子,便也悠闲的坐在了沙发上,“金猊是吧?我大嫂和你好像是很好的朋友呢,他一直很惦记你。”   金猊看着因为大嫂两个字而红透了脸的好朋友,有种想笑的感觉,于是他也真的笑了,他尽量忍着没有笑得很夸张,只是淡淡的微笑。   “对,我和你大嫂是好朋友,不过不是好朋友就要什么事都说出来的。”金猊意味深长的说。   肖素抿着嘴角不说话,刚进房间时的激动已经被金猊冷淡的态度压下去了,不过肖素还是想不明白的事,只是他明白金猊并不想说,所以即使他问,应该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金猊的性格他了解,对方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无论你怎么问都是没有结果的。   肖素其实此刻很满足,只要知道金猊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这样他和莫恩之间的问题也能够迎刃而解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突然有点想莫恩了,自己离开他的这几天,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是否一直在疯狂的找自己,可是他怎么会没有找到自己呢,以他的能力应该并不那么困难吧。   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担心了,不会是莫恩出了什么事吧。   “这点我赞同。”莫怨说话的时候看着金猊的眼睛,突然他猛地瞳孔收缩,他的眼眸里闪过了什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金猊回给莫怨的是一个只有莫怨明白的,带着警告以为的眼神,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里,他们两个都发现了彼此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正是金猊还活着,却不愿意回来找那些他所熟悉的好友的真正原因,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菩檀,虽然这个秘密也许很快就会守不住了,但是在那一刻来之前,他希望还是让那些关心他在意他的人都不知道的好。 第五十五章 想要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那流动在金猊和莫怨眼里的不同寻常的东西,菩檀和肖素都有所察觉。   可是当肖素正要开口问的时候,莫怨却笑了起来,阴险又狡猾的看着金猊,他突然大声说道:“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死而复生了,更明白你为什么死而复生后还不愿意见你的朋友们。”   肖素诧异的回头瞪着莫怨,“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了?你怎么会知道?”   金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眯着眼睛阴冷的瞪着莫怨,视线里警告的意味越来越浓厚。   莫怨却笑得很愉悦,他拿过肖素手里的茶水喝了起来,“大嫂,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应该很了解你的朋友吧,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啊,恨不得一刀把我的头砍下来,他不想说,我哪敢说出来啊。”   菩檀淡然一笑,觉得莫怨说得还有几分道理,金猊现在黑着一张脸的样子,的确很像是要杀人的前兆。   “肖素,我知道因为我的事,你可能对莫恩有所误会,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你应该了解我,就算是我真的因为他死了,也是不会怪他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介意这个。”金猊说着,慢慢来到莫怨的身前,“带着你大嫂回去吧。”   莫怨仰头看着金猊,对方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未交代说,不能将金猊的秘密说出去,可是金猊那狠戾的眼神,已经表明了警告的意味。   “大嫂,人家不愿意留咱们在这儿,反正你的目的是为了见他一面,确认这人是否还活着,现在都确认好了,不如咱们就回吧。”莫怨说着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懒洋洋的站起身,歪着脖子走过金猊身边时,他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次我帮你保守秘密,下次要记得还我人情。”   金猊冷笑,低声回道:“你是人吗?还人情?”   莫怨挑挑眉,无所谓的说:“不管是什么,你心里明白就行了。”他说着大踏步的朝外走,这时才发现肖素还坐在沙发上不肯离开。   肖素的表情凝重,眉头紧拧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金猊,“你真的没有怪过莫恩吗?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金猊扫了好友一眼,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你不是很信任他的吗?为什么会因为我的事对他有所怀疑呢!有什么事还是去问他吧,这辈子能够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不要顾虑太多,让自己幸福起来吧。”   金猊脸色那看不见却让人很心疼的哀伤,落进菩檀的眼里,融进他的胸口,让他的心上好像被开了一条口子,有种撕裂的痛。   菩檀有种冲动,想要抱紧金猊,可是这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该做的事,就算抛去他是和尚的这个身份,他也没有理由对金猊做那样的事。   菩檀默默诵经,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是金猊那落寞的眼神,始终烙印在菩檀的心上,让他难以平复心绪。   肖素点了头,他知道金猊虽然没有恋爱,但是他一直很立即自己,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帮他和莫恩,不过现在的金猊真的有点奇怪,他还是他认识的金猊,可是又有些不同,或许是那段他不想说出来的死而复生的经历,让他变得不同了吧。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的事,我也不会逼着你说出来,但是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肖素说着还是有些不舍的站起身来,他深深地看了菩檀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   金猊看着莫怨拉开了房门走出去,看着肖素跟在他身后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肖素。”   肖素困惑的回头,金猊意有所指的说:“自己小心点,还有小心他。”   肖素知道他所指的他是莫怨,金猊一定什么都看出来了,看出自己是受制于莫怨的,但是好友并不准备帮自己,不是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这个朋友了,只是他信任自己,知道这种事情上,自己还是能够处理的。   肖素用力的点了下头,恢复了平日的笑容,他对菩檀又点头道别后,便转身离开了。   金猊一直望着那已经关闭的房门,菩檀慢慢的走近他,等金猊回过神来的时候,菩檀已经站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内了。   “大师也回去吧。”金猊显得有点累,他闭上眼睛揉着额头,近乎请求的说着。   菩檀伸手将金猊的手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的手指按在金猊的太阳穴上,“你很累吧,那就先休息吧,我们可以之后再谈。”   金猊皱眉,烦躁地睁开眼睛,他抬手扣住菩檀的手腕,不耐地说:“你究竟懂不懂,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那就不要在这里让我厌烦添堵。”   菩檀明白,他并不傻,他看得出金猊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不想让金猊再度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你想要什么?”淡淡的一句,好像是在问你今晚想要吃什么晚餐。   金猊突然很想笑,他也真的笑出来了,就好像自己在对牛弹琴,自己对这个男人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他知道对方不会回应,所以想要让对方不要再在自己面前碍眼,看着让自己眼馋心烦。   就如同喜欢吃的食物被摆放在桌子上,可是自己却只能看不能吃,他已经馋得流口水了,那食物还在问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种情境实在可笑,可是真的笑出来后也只是苦涩的味道。   “随便你怎样好了,我要去睡会儿。”已经没有精力再和菩檀好下去的金猊,挣脱开菩檀的手,转身朝房间走去。   菩檀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了原地,静静凝视着金猊离开。   而菩檀擅自来找金猊,没有告诉顾泉和夏小鹏他们,他们也还是猜到了菩檀的去向,在实在等不及的情况下,夏小鹏确定再来探访金猊一次。   “你还是准备一个人去吗?”净觉不舍也不放心的把夏小鹏拦在门口,夏小鹏不解的看着他,“之前也是我自己去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听说金施主门口的两名保镖很厉害,你看顾施主他们回来都伤痕累累的。”净觉理所当然的说着,还夸张的指着自己的脸,示意他刚刚那两个人脸上的伤有多明显。   “……可是我之前就去过了,那时候他们就在,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啊!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夏小鹏说着推开面前的人,出了房间。   净觉知道夏小鹏不会有事,可是看着他一个人离开,就是让他心里很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隐隐的感觉不太好。   袁田一直都守在顾泉他们的房间外,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见到菩檀大师,不过等到的确实夏小鹏。   看着他十分眼熟,仔细想了一下才想到他就是之前那段视频里的另一个人,那么他应该也是粟水导演旗下的演员了,能够和金猊、菩檀配戏的,应该也是配角中数一数二的吧。   而且他又是从菩檀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这么想着袁田就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他跟着夏小鹏一路在船舱里穿行,绕了几个弯,又上了几层楼,突然在一个楼梯转弯处人就消失不见了,袁田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之前他还怕自己跟踪的行动被对方发现,于是跟着的时候稍微放开了一点儿距离,不过现在人被跟丢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得冲上去到处找。   可是他在楼梯口,和台阶上来回跑了好几圈,都没有再发现夏小鹏的行踪。   袁田又懊恼又着急,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被自己浪费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细微声音,想着是不是夏小鹏的时候,袁田又来了精神,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莫怨将肖素按压在墙壁上,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横在肖素脖颈上的手臂却十分用力,“你在耍我吗?”莫怨的声音低沉,充满着压抑的怒气。   “谈不上耍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你什么?”肖素没有惧色,他早就豁出去了,在之前他为了金猊的事开始变得消极,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金猊还活着,一切好像又可以回到从前了,对他最最重要的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莫恩,想要让他出卖莫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说你没有答应我?哈!你说你没有吗?当时是谁告诉你金猊还活着的消息,是谁带你去见他的?”莫怨有点恼了,这家伙是翻脸不认账啊,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要以为你是他看中的人,我就真的不会动你!” 第五十六章 撞破好事   窗口照进来的光,射在肖素的脸上,把对方原本就白皙的脸照得愈发苍白。   肖素轻笑了起来,声音轻柔而温和,“你连莫恩都敢动,更何况是我呢!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这么想要达到目的,那就干脆直接对他用暴力好了,何必把我抓过来呢!这样对你不会有帮助的,因为我是不会背叛他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就算是之前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帮你。”   “哈!你现在是承认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吗?之前不过是的缓兵之计,你只是想要知道金猊是否真的活着,其他的事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莫怨眯着眼睛,手指捏住肖素的下巴,他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不过现在听地方如此明目张胆的承认,多少都会感到气恼的。   肖素的确不屑掩饰他对莫怨的欺骗,反正都是不会帮他的,他也不需要照顾对方的情绪,“要杀要剐随便你,总之一句话我是不会帮你的。”   听了肖素的话后,莫怨咯咯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森森的,听得人很不舒服,肖素尽量忽略心里的泛起的惧意,说一点儿不怕是假的,他心里想着莫恩,还没有和他把话说完,所以很不甘心。   “杀你剐你我怎么舍得?”莫怨的手指从肖素的下巴滑到他的脸颊,“哥哥这么喜欢你一定是有道理的,也许我可以和他分享一下你,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好处,这样才能比较理解他,我们有了亲密关系后,你或许也会把我当作一家人。”   莫怨邪佞的笑着,视线从肖素的脸慢慢的向下看去,身体也更紧地向他贴去,肖素的脸色越来越白,不过他没有立即反抗,或许是怕刺激到对方吧。   “你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肖素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   “虚张声势?看来你是想要快点知道我的能力是不是?从小我就喜欢哥哥的东西,凡是他喜欢的我都喜欢。”莫怨阴冷的笑,冰寒得让人身体打颤,那落在肖素脸颊上的手指也同样的冰冷得像是冰块。   肖素不说话,倔强的用眼睛瞪视着对方,他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我们来试试吧。”莫怨说着,头外过来,嘴唇凑近肖素的脸,肖素不避不躲,依旧狠狠瞪着对方。   嘴唇落在肖素脸上的瞬间,洗手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人一手推开门,诧异的看着他们。   莫怨本想一挥手将碍事的人打发掉,但是他自己也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推开门的人竟然是他认识的袁田。   袁田先是愣住了,然后脸颊涨红,眼里好像闪过了一抹悲伤,他左右看看周围一时手足无措,待他反应过来,转身朝回走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莫怨的动作极快,前一秒与袁田还有些距离,瞬息间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放、放手,你要干什么?”袁田情绪激动,刚刚就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对方的靠近时瞬间爆发了出来,他用力的甩着莫怨的手,只是整条手臂都震疼了,对方的手还是没有甩开。   袁田怎么会看不明白,莫怨刚刚对肖素做的是什么事,就在不久前这个家伙还吻了自己,而他刚刚却又去吻另一个男人了。   他不想知道对方与肖素是什么关系,他甚至都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和莫怨是什么关系,在一开始袁田知道莫怨是吸血鬼的时候,对他十分有兴趣,他很想要知道对方的一切,应该说是吸血鬼的一切。   莫怨喜欢逗弄袁田,几次接触下来,袁田都被莫怨牵着鼻子走,甚至他还产生了想要对方咬了自己,把自己也变成吸血鬼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并不很清楚吸血鬼的存在究竟是如何的,才会更想要变成吸血鬼,至少那样可以得到永生。   莫怨也好像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袁田的心思,也诱导说会把他变成吸血鬼,可是当袁田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对方把自己变成吸血鬼时,对方却吻了他。   袁田不明白莫怨是什么意思,可是从那之后这只吸血鬼就住进了他的心里,他的思维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想起这只吸血鬼,揣摩着究竟对方是什么意思。   不过打开洗手间房门的瞬间,袁田的心就冻结了,心里冷冰冰的好像没有了知觉,可是又刺痛得让他难以忍受。   “你怎么在这里?”莫怨抓住袁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那瞬间苍白的脸,让他看着莫名的揪心,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抓住袁田,那只是他本能的反应,等发现的时候,袁田的手腕已经捏在他的手里了。   袁田蠕动着嘴唇,之前涨红又转白的脸,现在还是一片惨白,眼睛却红红的,里面湿润的打着水转,“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不放!你是来找我的吗?”莫怨带着几分惊喜的问,把袁田的手腕抓得更紧。   袁田的肩膀抖了抖,夸张地笑起来,只是笑声却很僵硬,“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来厕所里找你,你是住在厕所的吗?”   “你……”莫怨这才想到刚刚的处境,不由地有点气恼,他抓过袁田一把将他扯进洗手间里,按在墙壁上,自己的身体贴靠了上去。   袁田怒了,倒不是因为莫怨粗暴的对待,而是想到他刚刚也是用这种姿势对待别的男人,他就妒火中烧,他对莫怨拳打脚踢的喊着,“放开我。”   袁田挣扎的越是大力,莫怨控制住他的心也就越强烈,他冷冷警告,“你逃不掉的,少费力气吧。”   这是自己的,袁田毕竟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和一只吸血鬼对抗呢!   “好啊!那你就随便吧,吸干我的血,弄死我好了。”袁田豁出去的说,然后又嘲讽的笑起来,“我搅了你的好事,你是该把我弄死,你好好看看,你的宝贝已经不见了。”   袁田在被莫怨按在洗手间的墙壁上时,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他心里居然有分窃喜,莫怨没能得偿所愿,他却觉得很过瘾。   听了袁田的话,他看都没看周围,他刚刚太过专注与袁田,所以忽略了肖素,以肖素的能力当然很快就会逃脱的,这不是稀奇的事。   奇怪的是莫怨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懊恼,也没有迁怒于面前的人,甚至在看到袁田那豁出去的模样时,还觉得对方十分的可爱。   “既然你让我吸干你,那我就真的吸干你吧,不然你也不会开心的,我满足你的要求可好。”莫怨笑得有点无赖,他舔着嘴角的模样,真的好像把袁田当作了一份大餐。   袁田的心凉了半截,他猜到莫怨会是这样的家伙,不过对方这么大方的承认,他还是有点伤心,豁出去的歪过头去,把自己的脖颈部分露出来,他的眼睛却倔强的不肯闭上,他要看着这个家伙是如何喝干自己的血的,他要清楚的知道死亡的过程,感受死亡的来临。   莫怨却没有立即咬下来,而是伸手抱着袁田的腰把他抗在肩上就往外走,任由肩膀上的人如何踢蹬着双腿,他也不肯放对方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又想干什么?”袁田一路喊着,不在乎被人发现他们,可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都没有碰到半个人影。   明明平时在船舱里走动的人很多,就算是他们不出来走动,路过什么的也会有几个人吧,这次却一个人都没。   “别朝了,我不喜欢在厕所里开饭,难道你会在厕所里用大餐吗?”被袁田喊烦了,莫怨回了这么一句。   袁田吧嗒着眼睛,想到对于莫怨来说自己的确就是他的一顿大餐而已,对方不想在厕所吃大餐也很正常。   心里理解对方,可是也悲从中来,想到自己就只是一顿大餐,他就情绪复杂。   为什么自己就只能是莫怨的一顿大餐,为什么他不肯把自己变成一只吸血鬼,变成他的同伴,在他的眼里自己或许是不配成为他的同伴的吧,那刚刚的那个人呢?他会把那个人变成吸血鬼变成他的同伴吗?   “他是我哥的人。”莫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袁田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没当回事,还继续想着自己的问题。   突然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的心思对方都能够看懂,所以刚刚他想的对方也知道了,才会说了那句话。   袁田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都被对方看透了,他就窘迫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把头垂在莫怨的肩头,不再说话,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思绪,让自己的脑袋放开,什么都不要去想,他不想再把自己更多的心思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可是大脑的思维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尽管袁田不想让自己多想,可是思绪纷纷乱乱的想的都是莫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就开始数数,可也就是前面几十个还能数数,慢慢的思路就又转回到莫怨身上了。 第五十七章 永远一起   肖素很感谢那个突然闯入的男人,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不会逃脱的这么容易,原本他是想要借助莫怨亲过来时,攻击他的身体,他知道对方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兴趣,他不过是吓吓自己而已。   而且毕竟他是莫恩的弟弟,他知道这个弟弟在莫恩心中的重要性,看在莫恩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莫怨闹得太僵。   不过以后他们兄弟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那毕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自己还是不插手比较好。   肖素离开时特地留意了一下刚刚闯入洗手间的男人,莫怨当时看到他时的震惊,和之后的反应都表示出他在意那个人,也许以后莫恩也可以利用这点。   肖素由于逃脱的太过匆忙,再加上这段时间心力交瘁精神不振,很快就支撑不住,找了一个无人的楼道里,滑坐在了地上。   之前一直避着莫恩,这会儿特别的想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是否还一直在找自己,他有没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是在和莫怨在一起。   这么想着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从自己的眼前闪过,肖素一下子绷紧了身体,那充满着熟悉的味道聚拢过来,然后他的身体就腾空起来,在抬头的时候,发现头顶上方的人竟然就是他刚刚在想着莫恩。   肖素顿时心跳加速,激动得嘴唇颤抖,但看清了莫恩凝重的表情后,他也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有人在追你?”肖素的鼻子吸了吸,嗅到一股咸腥味,“你受伤了?”   莫恩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嘴型,肖素马上闭上了嘴巴,他在对方的怀中挣扎了一下,示意自己可以走。   莫恩确认的用眼神问他是否真的可以,肖素点了头,莫恩才把他放到地上,两人牵着手,一路向前跑着。   莫恩是吸血鬼,而肖素也不是普通人,事实上他和夏小鹏一样是一只鬼,所以这两人一起奔跑时,并不需要害怕前面的障碍物,他们有时干脆直接穿透墙壁,也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他们。   所以很快的,莫恩和肖素便将身后的追踪者甩掉了,他们辗转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紧握着双手,靠在沙发上休息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之前的追踪者虽然没有抓到他们,但是肖素感觉到那追踪者不是一般人,气喘顺了之后,肖素在沙发上转头看向身边的莫恩,对方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没见,可是却好像憔悴了好多,一定是自己的离开,让莫恩担心不少,肖素不由地内疚起来。   感受到肖素的视线,莫恩也转过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他将心爱人的手握得更紧,“你没事吧?”   这句话提醒了肖素,他马上拧起了眉,腾地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让莫恩也跟着紧张起来,问:“怎么了?”   肖素没说话,冲到莫恩面前,拉开他的衣服,上下打量,“你刚刚伤到哪儿了?”   莫恩眼里闪着亮光,情绪一阵激动,他一把抓住了肖素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你还关心我是不是?”   “先别说这些了,快告诉我你的伤在哪儿?刚刚我闻到血腥味很重。”肖素想甩开对方的手,可是莫恩不肯放。   莫恩看着因为担心自己而显得很着急又不耐烦的肖素,一把将他扯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拥抱住他,“你又肯见我了,你又回来了,你还关心我……我简直很难相信这是真的啊!”   肖素任由莫恩抱着,慢慢的他也把手环绕上了莫恩的背,用力的抱紧,之前自己不知道如何对待他,就选择了逃避,现在想想一定是让对方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不由地内疚情绪在胸中泛滥。   “你是原谅我了吗?还是……”莫恩拉开怀中的人,看着肖素的脸问:“还是因为刚刚你太虚弱,被我带着走了,才不得已的跟着我回来了。”   “金猊没有死……”肖素看着莫恩说,他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果然莫恩并未有很大的惊喜,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莫恩眼里的失望很明显,不过他还是勉强的一笑,“所以因为他没有死,我的罪行也就不能成立了。”没有讽刺的意味,只是有点苦涩。   肖素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对方,但是他看到这样的莫恩,心里很不好受。   “有时我会有点小家子气,有点妒忌金猊,我会不由自主的和他去对比,在你心里是否金猊会比我还重要?”莫恩的眼神黯然下去,金猊因为自己而死,所以肖素便离开了自己,现在知道金猊没有死,肖素才肯再理自己。   虽然莫恩不想去计较这些,只要肖素还愿意回到自己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的痛着。   肖素抚摸上莫恩冰冷的脸庞,脸上写满了怜惜,“其实并不是因为金猊死了,也不是因为金猊因你而死,而是你怎么能忍心下得了这种手,金猊明知道我只是一只鬼,他当时咬我的话,我也未必就会有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可是你面对着一直帮我们的金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下手。我当时抱着这种心情才离开的,我有些想不通。”   莫恩握住肖素的手,脸上的受伤表情未减,“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你还是不该原谅我,因为事实已经是如此了,金猊就算是没死,我也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是该怪我。”   肖素猛摇头,捧住莫恩的脸凑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我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怀疑你,任何人会做那样的事你都不会做,你是那么坚守着你们祖训的,你是怎样都不会吸食人类的血的。”   “你知道?”莫恩诧异又惊喜,再对将肖素拥紧在怀中,“是的,我无法那么做,我真的做不到,可是如果我那么做了,也许现在金猊就会更好一些……也许那样才是对他最好的方法,那样才是真正的救他!”他懊恼的说着,语气里的悔恨清晰可辨。   肖素用手轻抚着莫恩的背,他看得出对方的痛苦,这是他不想见到的,“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你只要坚持你认为对的事,就不要后悔,金猊是不会怪我们的。”   之前肖素已经见过金猊了,虽然金猊的态度有些冷漠,但是他还是知道金猊仍旧当他是朋友,不然不会最后还提醒自己那些话,金猊希望自己珍惜莫恩,又提醒自己小心莫怨。   他这么做就说明他还是把自己当作朋友的,这样就够了,有时我们很想要帮对方,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所有的事情都有他的两面性,没有人能真正的预知到最后的结果。   莫恩点点头,“你见过他了是不是?”   “是,见到了,所以你放心吧,他还是我们的朋友。”肖素对莫恩微笑。   “他、他现在好吗?我是说他的身体状况?”莫恩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这么问的。   肖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金猊的状况,当时他看起来的样子还不错,于是说:“他挺好的,至少看起来不错,难道他会变得不好吗?”   莫恩见肖素着急了,立即摇头,“不是的,只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担心他一下子没有办法适应。”   肖素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猛地想到什么,“你还没说到底哪里受伤了,你想急死我吗?”   莫恩笑了,揉着肖素的头,然后将自己衣服的下摆往上拉,露出右侧腹部上方的伤口,不过那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肖素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愈合的过程,虽然不是飞快的愈合,但是也比一般的伤口要愈合快速得多。   “伤口没事,你不用担心。”莫恩把肖素的手放在自己伤口的周围,让他帮自己轻轻的抚摸着,虽然这样不能帮助伤口愈合,却能让他感觉到舒服。   “是刚刚追在我们身后的那家伙伤的你吗?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是吸血鬼吗?”肖素心里有太多疑问。   “不像是吸血鬼,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他一出来就直接攻击我,我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就躲开了。”莫恩说话的时间里,他的伤口也在愈合着,原本应该是很重的伤,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变得浅淡很多。   这就是做吸血鬼比较好的地方吧,虽然也会疼,不过伤口愈合的很快,并不会受很长时间的折磨。   肖素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也很麻烦,“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莫恩认真的想了一下,握住肖素的手说:“打算永远和你在一起。”   肖素用手指在对方的伤口旁边戳了一下,莫恩疼地皱眉,不过看到肖素的笑容后,自己也跟着傻笑了起来,想到不用再逃避了,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和肖素在一起,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后,心里轻松了许多,莫恩感觉很开心。   紧紧的拥住肖素,莫恩认真的说:“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离开我,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肖素用力的点了头。 第五十八章 原则问题   夏小鹏想要再度找金猊,这次决定想要和他聊聊,从他出门的一刻他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能断定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估计是小报记者,为了不要吓到他,夏小鹏没有选择太过直接的方法消失,而是在转弯后,利用了对方追上来还需要时间,才消失的,这样对方只会以为是他自己没跟住才消失的。   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说是一只鬼,但是毕竟这个世界上相信有鬼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在粟水和金猊开了新片发布后,更有很多人认为夏小鹏直接说自己是一只鬼的事情也是宣传之一。   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烦,所以夏小鹏比较安分守己,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以后,他就直奔金猊的房间而去了。   金猊进了房间休息后,菩檀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诵经。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也越来越昏暗,卧室里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坐在沙发上的菩檀倏地睁开眼睛,他瞪着眼睛在昏暗的客厅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诵经,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菩檀起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他的手直接按在了门把手上,没有事先打招呼,就直接转动了门把手。   不过房门从里面被人锁住了,菩檀并没有成功的将门打开,他轻勾着嘴角像是笑了一下,又转动了一下门把手,看似并没有用力的他,却轻易的就把原本锁着的门转动开了。   推开房门,一个枕头非上菩檀的脸,菩檀伸手一抓,便把枕头拿在了手里,拿着那袭击自己的枕头,走向床上的人。   “你应该也休息够了吧?晚饭时间了,陪我出去吃饭。”菩檀跳上金猊的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金猊霍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狠狠瞪着菩檀,菩檀对他挑眉笑笑,把枕头放在鼻前闻了闻,“好香啊,果然是我的小香炉,有股檀香味。”   金猊皱眉,他从对方不敲门就硬闯的动作上就已经断定了对方是月圆的菩檀,只是这个菩檀怎么又会在月圆之外的时间出现了呢?   这种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从最近才开始的,这个菩檀会在月圆之外的时间出现。   金猊抢过自己的枕头,用脚踹着菩檀,“你出去!我还要睡会儿。”   “睡什么啊?你都睡了好久了,你难道都不知道饿的吗?”菩檀从身后抱住已经转过身不搭理自己的人,“你死而复生后对我怎么可以这么冷淡,你难道都不知道我之前有多伤心吗?”   菩檀轻描淡写的语气,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说得话是真心的。金猊也并不想去追究他说得都是否是真心话,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虽然知道这个不是重点,但是说实话金猊还是想要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担心过自己,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自己在被吸血鬼咬了时,这个菩檀才表示出过关心,金猊觉得那时他是真心的。   “小香炉,你不相信我的话是不是?你不相信我是真的为你担心了?”菩檀说话的同时,硬是把金猊的身体转过来,让他面对面的看着自己。   金猊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和他相对躺着,只是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胸口,并不看菩檀的脸,“这不是重点。”   “行!就算是这个不是重点,那么什么是重点,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你现在的状况如何?这些都是重点吗?”菩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没有表情的脸显得异常严肃。   金猊的心猛跳起来,对方知道些什么了?不管面前的人和菩檀有着怎样的不同,他也是菩檀的一部分,自己之前那种怪异的样子,之前的菩檀看到了,那么这个菩檀也一定很清楚吧,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那时痛苦的不寻常的自己,他才会这么问吧。   “我很好。”简单的三个字,金猊希望这样可以打发掉对方。   可惜对方不是那个会为别人的心情考虑,默默守着,不会追问的菩檀,这个菩檀不容易对方,更不能轻易打发。   “真的很好吗?可是之前你明明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你看起来不是很好,而是很痛苦,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死而复生?”菩檀粗壮的手臂用力箍紧金猊的身体,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   金猊不自在的挪动身体,换来的确实被对方更紧的拥抱,紧到他觉得呼吸都有点费力,“你压得我都不能呼吸了。”   “是吗?你这么脆弱啊,能够死而复生的人,想必和一般的人是不一样的吧,只是抱得紧点,你就不能呼吸了?”菩檀嘿嘿笑着,蛮不讲理的调侃对方。   不过他怜惜怀中的人,手臂还是稍微的放松了一些,让金猊可以呼吸的更顺畅一些。   “怎么样?现在能够呼吸了吗?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来帮你做人工呼吸好了。”菩檀说着,嘴巴凑上来,被金猊的手挡住,才没有亲上来。   “你是色狼吗?”金猊狠瞪着对方,立即就红了脸,菩檀那深深纠缠着自己的视线,让他不敢多看,那里好像有一块强烈的磁铁,让他不由地会被吸进去。   他怕他再多看下去,一定会把什么都告诉对方的,可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他实在不想让菩檀知道,深深的自卑感,让他不想把真相告诉菩檀。   金猊的秘密之前莫怨一下子便看透了,之后肖素和莫恩也都心照不宣,因为莫恩并没有把金猊吸干血,让他变成干尸,那么金猊就只有一个活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吸血鬼。   是的,金猊之前变成干尸只是一种假象,他靠着他自身的能力,也或许是埋藏在他身体里最本能的龙族,才一直没有死。   但那时他看起来就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再之后金猊被菩檀他们带去焚烧,在被焚烧的时候,他体内的吸血鬼部分复活,最终他还是变成了一只吸血鬼,一只龙族血统的吸血鬼。   而且他现在还都没有办法适应,因为他一直不肯吸食人类的血液,他是龙族的太子,是一条龙,怎么能够靠吸血为生,这件事若是被龙父王知道,恐怕他再也无法回到他的龙族了。   可是对血的渴望却时常的折磨着他,甚至有时为了地域那种想要吸血的欲念,他会露出原形,那满身龙鳞,又长出尾巴的怪物模样,他无法在菩檀面前展示,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他也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色狼嘛……我是只对你一个人色的色狼,因为很就没有和你做了,我很想你,这倒是真的,你想一起来享受一下吗?”菩檀厚颜无耻的说着就开始解着金猊身上的睡衣扣子,金猊踢蹬着双腿反抗。   “你能不闹了吗?”金猊低吼着,样子很认真,这让菩檀真的住了手。   菩檀把自己的两只手举在空中说:“行了行了,不闹就不闹,我忍着就是了,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来,和我说说你的情况,你究竟是怎么了?”他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双手还是搂在了金猊的腰上,这次任由金猊怎么挣扎,菩檀还是把他搂得紧紧的,这是他的底线,他可以不和金猊做过分的事,但必须抱着他。   金猊也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慢慢的也停止了挣扎,他禁闭着嘴巴,嘴巴好像被人封住了一样,死也不肯开口的样子。   菩檀笑笑,把他扯进怀里,下巴抵住对方的头,“你呀!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之前明明那么痛苦,如果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你这样不肯说,真是让人烦恼啊!”   金猊始终不肯说话,菩檀的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不过从金猊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来看,他对菩檀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抵触了。   看出金猊是死活都不会说出来,菩檀也不想再逼迫他,其实如果他能够一直陪在对方身边,他是不介意金猊说不说出来。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只是最近他发现,只要他想金猊想得多一点儿,久一点儿,用心一点儿,他就能够出现,这样他就能多陪对方一些。   怀里的家伙很倔强,又有点别扭,明明喜欢却不肯说出来,菩檀知道他喜欢自己,不然在自己对他做那么过分的事时,他怎么会不拼死反抗。   金猊虽然每次都有挣扎,但是也不是很尽量,最后也都是半推半就了,也许从他进入自己的香炉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缘分就是注定的了。   “行了,你若是真的不想说,我便不逼迫你了,但是你必须记住,如果碰到和你的性命有关的事时,你必须告诉我,到时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想办法知道的,这是原则性问题,你懂吗?”菩檀不想失去金猊,所以他必须让他明白什么时候是必须要坦白的。   金猊听着对方的警告还是不说话,不过他的心却砰砰的乱跳着,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金猊感觉鼻头有点酸,他把头更低的垂下去,然后把头埋在菩檀的胸口里。 第五十九章 使者报信   夏小鹏还是如同之前那次一样,靠着自己的能力,在门口的保镖根本就无法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到了金猊的房间。   已经知道金猊的卧室是哪一间了,所以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金猊的情况下,他就直奔着卧室而去了。   在房门外他想了好久,到底要如何与金猊谈谈呢!对方会不会不想和自己说话?他顾虑了很久,最后也没有想出到底该怎么办,不过他还是飘飘荡荡的进了金猊的房间里。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夏小鹏下意识的往床上看了一眼,想着金猊是否已经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至少他不需要现在就与金猊谈谈之前的情况,他还是害怕看到金猊冷漠的脸。   不过在仔细看清床上的情况时,夏小鹏不由地一惊,床上隆起的形状中竟然有两个人,那露出在被子外的两个人的头紧密的靠在一起,身体也是紧密的拥抱在一起。   让夏小鹏震惊的不是金猊的身边有人,也不是金猊的身边有的是个男人,而是金猊的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个光头,头上还烧着结疤,再仔细看看那人的脸,居然是那个清心寡欲,一心礼佛的菩檀大师。   就算是所有人都说金猊和菩檀是粟水旗下签的新人,他们其实都只是演员而已,夏小鹏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因为他太了解金猊和菩檀的背景了。   这两个人应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冲突的,菩檀是斩妖除魔的大师,金猊是龙族的太子,说起来也算是妖了吧,只是金猊并不害人,菩檀也不会要去将他除掉。   可是这两个人却以这种方式相处在一起,若不是夏小鹏和菩檀的关系也不寻常,他早就认识菩檀,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更知道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的。   虽然之前夏小鹏也知道金猊对菩檀有种特殊的执着,不过那看起来并不是和他关系很好的感觉,好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菩檀当然不会和金猊计较,他总是那么淡然平静,就算是对金猊比对其他的人稍微亲近一些,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今天他却看到这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菩檀在得知金猊死而复生时,只是让他们轮流来找金猊,自己却没有表示过会怎么做,而他今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居然是来到了金猊的房间,还睡在了金猊的床上。   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如果不是太了解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想到他们是恋人,可是夏小鹏怎么都很难想象,这两个人的关系是恋人。   夏小鹏飘在空中,彻底的愣住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金猊的房间的,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和金猊谈。   恍恍惚惚的飘在船舱里,夏小鹏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下,金猊和菩檀居然会那样的睡在一起,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样是否表示金猊又回到他们身边了呢?既然他能够接受菩檀,那么接受自己和顾泉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自己又可以像之前那样与他相处了吗?   脑子里一直都在思考着金猊的事,所以当有人靠近时,夏小鹏也丝毫没有发现,直到一根绳子从身后投过来直接套在了夏小鹏的身上,他才诧异的挣扎起来。   他现在是隐身的,居然会被人发现,而且还能够被绳索抓住,只能证明一点,这条绳索有问题,而那个要抓夏小鹏的人一定知道他是一只鬼,他用了专业捉鬼的方式。   净觉一直在房间门口等着夏小鹏,他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是担心夏小鹏会出事,或许是他太紧张了,不过对方已经去了好久了,怎么会还没有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金猊在菩檀的怀中动了动,菩檀将他的身体压住,低哑着说:“别在动了,到时我忍不住了,你又不愿意,弄得我还要用强得,你累我也累。”   金猊的脸在黑暗中瞬间红了,不过动作也马上停了下来,“小鹏刚刚来了,一定看到我们了。”   “看到就看到好了,又什么关系。”菩檀无所谓的说着,手开始不安分的在金猊的身上乱摸,被对方一把按住,“别乱动,我不开玩笑的,他刚刚真的来过。”   “那又怎样?”菩檀是真的不在意,但发现金猊这么在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你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金猊推开菩檀,从床上坐起来,刚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菩檀的怀中睡了,或许是对方的怀抱太过温暖了,让他感觉很舒服。   不过他刚刚感觉到了有人入侵自己的卧室,那人的感觉很熟悉,所以他马上发现到那人是夏小鹏,知道他再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没有去认他,他想要和自己好好聊聊,他的心情他明白。   只是看到自己和菩檀在一起的夏小鹏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心情。   “你难道真的不在乎吗?”金猊沉下脸,他直到此刻都还不知道金猊和菩檀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他很清楚,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金猊曾经问过夏小鹏,他和菩檀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夏小鹏虽然和自己关系不错,也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们的关系,那似乎是个不能说的秘密,金猊没有为难夏小鹏,可是他今天想要从菩檀的口中得知真相。   “有什么好在乎的。”菩檀从身后把金猊拉拽回自己的怀中,“看到就看到好了,我不在乎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很怕被人知道吗?”捏住金猊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菩檀盯着金猊的眼睛,“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可是你们应该只是朋友关系吧,你若是敢把他看得比我还重,我可是不会轻易放你过门的。”   菩檀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眼底的警告不容忽视,金猊有点不悦,“和他关系不同一般的人是你,我和他当然只有朋友关系,你和他却不一样吧,你和他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啊?我和他的关系不同一般?和夏小鹏?”菩檀状似很诧异,嘿嘿笑了起来,“别逗了,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   菩檀不在意的说着,却发现金猊的黑眸很认真的瞪着自己,看来是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你不是吧?你觉得我和夏小鹏很亲密吗?”   “不要试图搪塞过去,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之前夏小鹏让那么多人变得痴痴傻傻的然后去攻击你的时候,你明知道是他做的,却把他放走了。”金猊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想到夏小鹏亲口承认了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而这家伙还在试图隐瞒,菩檀越是这么做越是证明他们的关系是不可公开的,这其中有问题。   “这件事啊,这件事不是你主谋的吗?是你让夏小鹏这么做的,而且你也有意想要放他走,我不过是顺从你的意思而已。”菩檀在金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久没有和他亲热了,感觉金猊的皮肤好像有嫩了几分似的,他爱不释手地摸了几下,又狠狠地亲了几口。   金猊气得肺都要炸了,明明是在隐瞒,还拿自己说事,他在对方的怀中扭动身体,菩檀却因为金猊的靠近,貌似感觉到舒服的夸张哼哼着,痞痞的样子愈发的坏了。   “你根本就是不想告诉我,你……”金猊突然住口,表情瞬间严肃而凝重,菩檀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金猊的身体轻松的一扭,便挣脱了菩檀的怀抱,人在屋子里转眼就不见了。   金猊朝屋外追去,从黑暗的客厅里投过来一个白色的东西,他伸手接住握在手中,低头看时发现那时一块小小的白色鱼骨,在龙族中,这个可以传递信息。   感觉到身后菩檀已经追了出来,金猊将小小的龙骨藏于袖子之中。   “怎么了?”菩檀从身后抱住金猊,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是真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龙族的使者向来会上天入地,来无影去无踪,让人很难感觉得到,若不是金猊是龙族的太子,他恐怕也无法敏感的察觉到他们,所以菩檀没有发现也很正常。   “没什么。”金猊挣脱开菩檀,看着窗外昏暗的天际,“你也该回去了吧。”   菩檀的肚子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他有点尴尬的笑了,同时撒娇道:“很晚了,一起吃个饭吧。”   金猊不由地有点奇怪起来,他和菩檀在山顶的禅房中相处的时候,菩檀吃得很少,甚至好像都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也没见他这么饿过,而这个菩檀却会肚子饿,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好,反而显得有点人情味。   只是这样的菩檀让他很难和平时那个淡然的菩檀联系在一起,也许这个菩檀并不知道那个菩檀的所有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夏小鹏和他的关系,会否有这样的事呢?   金猊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在帮菩檀开罪,还是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由地叹了口气。   “不用这么小气吧,只是吃顿饭而已,吃不了你多少东西。”菩檀调侃着金猊,把他抱得更紧,在他脖颈上见缝插针亲了一口。 第六十章 人格分裂   架不住菩檀的撒泼耍赖,抱着金猊要吃的,金猊对于这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菩檀,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个不多话的菩檀,看着让他着急,这个话太多的菩檀,看着就能让他抓狂。   “行了行了,要吃饭就出去吃吧。”金猊最大限度的让步,可惜菩檀不领情。   “不去,懒得出去,而且我想和你单独相处,这种机会很难得的。”菩檀从背后捏着金猊的下巴,转过他的脸,硬是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这家伙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俨然就把自己当作他的人了,金猊想想就气愤,但是也有股甜蜜从心底流淌出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霸道的对待自己,而且菩檀虽然有时不太将道理,却并未真正的伤害过自己。   “那你想怎样?我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金猊算是再度妥协了,这么问着的时候,甚至还在脑子里想着厨房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你给我做吃的吧,突然好像吃你做得东西呢,想着你用这双手给我做出美味的食物,我的肚子就更饿了,哎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菩檀抓过金猊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一口,俨然把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小媳妇。   金猊就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后,他推开身后的人,“没有东西可以做,我也不会做,叫外卖好了。”他这么说着,已经走过去将客厅的灯打开了。   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异常明亮,照得人眼睛不太舒服,菩檀用手背遮住眼睛,抱怨金猊,“干嘛突然开灯,这样暗暗的不是很浪漫嘛,不会做就不会做吧,那就外卖好了,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他说着转身去了洗手间,或许是不太适应这里太过明亮的灯光。   金猊看着菩檀离去的背影,同样的那身僧袍,同样的一个人,只是说话做事的方式完全不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   金猊一直不知道这样的菩檀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人格分裂吗?医学上的话应该是这样解释的吧,他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状况呢?金猊猜测应该是平日里菩檀降服的鬼怪太多,他自己积蓄了太多的怨气,才会分裂出现在这个对凡事都不管不顾的菩檀吧。   凡事都是需要平衡的,就是人类的身体本身,心灵本身,情绪本身也都是需要平衡的吧。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他打电话出去,去不是让人送来做好的外卖,而是让人送来了晚餐的食材。   连金猊自己都觉得奇怪,只是因为菩檀刚刚那撒娇着朝着要吃他做得菜的举动,他就怎么都无法拒绝的想要做给他吃。   做龙太子时,金猊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做,不过作人类的时候,他却自己照顾自己,什么都学会做了,因为作了人类之后就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外面卖的食物吃多了感觉很难吃,才没办法自己学会了做吃的。   外送的食材很快就来了,两人份的食物也并不难做,只要简单的做个两菜一汤就够了。菩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金猊把食材拿进厨房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就偷偷的站在厨房外咧嘴傻笑。   金猊从他身边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也先去了洗手间,关上洗手间的门时,金猊从袖口里取出了那块龙骨。   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雪白龙骨上,光滑的什么都没有,金猊在洗手间的洗漱池里贮满了水,然后将洗手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到最亮的程度,才拿着手里那块白骨放到灯光下照射,这时在龙骨下方洗漱池里的水悠悠地印出一些字来。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菩檀在外面嚷嚷着金猊在厕所里的时间太久了,要他快些出去说自己饿死了。   金猊快速的将龙骨收到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将洗漱池里的水放掉,又洗了手后,才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倚在门边懒洋洋的菩檀坏坏的笑容,金猊在对方的胸口上狠捶了一拳,听着身后人夸张的哀号,金猊刚刚沉重的心情稍有好转。   金猊将准备好的牛肉放进汤里,又去准备土豆和胡萝卜,准备做牛肉汤,他已经把无论如何要在厨房里陪着他,却又一点儿忙帮不上的菩檀推出了厨房,又将门紧紧关闭。   想到刚刚龙骨上的字,金猊有点不安,龙骨上写得是“速回龙宫。”   如果这是龙父王的诏令,或许金猊会很高兴,也许龙父王终于肯收回让自己继续在人间受苦的惩罚,准备让自己回龙宫了。   可是显然不是龙父王的诏令,从龙骨的成色,和上面的字迹的格式都说明那不是龙父王的诏书。   那么这个信息究竟是谁传给自己的?只从一块小小的龙骨中他真的无从判断,会不会是龙宫出事了,还是有人想要让自己回去,亦或是有人想要害自己,骗自己回去?   当初金猊被龙父王贬到人间的时候下过诏书说,没有龙父王的亲笔诏令不得擅自回龙宫,不然将永远将他逐出龙族。   虽然记忆里不允许他记得曾经他到底做过什么,让龙父王如此生气,对自己撂下这么狠的话,但是这句话却清楚的记在他的心上。   所以有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回去龙宫,再让龙父王知晓,给自己处罚,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猊很犹豫,究竟要不要回龙宫去,这件事让金猊很是纠结。   菩檀拉开厨房门的时候,看到得就是金猊这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还差点拿着菜刀把自己的手指头切到,好在菩檀动作快一把抢走了对方手里的菜刀。   金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菩檀的脸才想到自己在做什么,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自己的情况完全告诉菩檀,若是这个菩檀的话,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目前的情况吧。   菩檀抓过金猊的手,在抱怨他不小心之前,仔细的检查了每根手指,“怕伤不到自己啊,做事情还想心事……。”确定金猊的手都还完好,菩檀拉长了脸说:“你究竟在想谁想得这么出神?”   金猊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看起来那么优秀又出色,在人类当中,菩檀不但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当了凌佛寺的住持,算是事业有成,他还会降妖除魔帮助别人。   而金猊想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他是龙族太子,说穿了就是一条龙,一条长着尾巴和鳞片的妖怪。   现在还可悲的被贬当一个普通的人类,连自己龙族的力量都无法完全的施展开来。   然后他还倒霉的碰到了一只想要把他变成吸血鬼的吸血鬼,虽然那只吸血鬼被他打得灰飞烟灭,可是金猊知道自己的体内已经滋长出了吸血鬼的成分。   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对血液十分的渴望,渴望到难以控制的程度时就会原形毕露,他既然害怕有人发现他露出原形,又不想吸食人类的血液,这种双重矛盾下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只吸血鬼不像吸血鬼,龙太子不像龙太子的怪物,这样的怪物,面前的人真的会完全不在意吗?   他所喜欢的小香炉,应该是从香炉里跑出来的,化身成人的看起来楚楚动人的金猊,可是金猊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真面目。   “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哎呀,汤扑出来了。”菩檀说着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拿锅子的盖子,结果把自己的手给烫到了。   金猊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立即将火关小,又马上查看菩檀的手,“你傻啊,这么烫不先关火,怎么会去想到拿锅盖。”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好像是在嫌弃菩檀太笨了,但是他抓着菩檀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的时候却很温柔。   菩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盯着金猊追问:“小香炉,你刚刚究竟在想什么啊?不会是在想什么男人吧?”   瞪了菩檀一眼,金猊舔了下嘴角笑了起来,“是在想男人。”   一听金猊这么说,菩檀戒备的瞪着眼睛,反手抓住金猊的手,“是谁?”   “你。”   菩檀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得意的表情,不过金猊很快就继续打击他说道:“想你怎么会出现人格分裂的,这算是人格分裂吧,而你其实是被菩檀分裂出来的人格,也就是说,你知道有他的存在,而他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是这样的吧?”   菩檀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况,他其实也很不满意,金猊说得没有错,现在的这个菩檀就是被真正的菩檀分裂出来的,在他每日的降妖除魔,每日的清心寡欲,每日的诵经礼佛中,他积蓄了不少怨气,最后这些怨气成就了在月圆时这个菩檀的出现,这也算是情绪的一种发泄。   可是月圆的菩檀并非菩檀这具身体里的主宰,真正的主宰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菩檀,其实月圆的菩檀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这个,谁能主宰这具身体并不重要,但是最近他也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他对金猊的依赖,而如果想要时时刻刻能够待在金猊的身边,势必就要对这具身体有主宰权。   而菩檀现在已经比之前出现的时间更多了,在最初他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出现一次。 第六十一章 派人去查   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餐的两人默默的不说话,菩檀只在最开是的时候夸张了金猊的厨艺的确很好后,就不再说话。   金猊看得出对方情绪的波动,他生气的是自己说出的事实,那就是现在坐在金猊面前的只是菩檀的人格之一,而这也是现在的菩檀介意的事情。   金猊其实对这件事倒并不介意,无论是怎样的菩檀,现在的这个,还是那个话不多,一本正经的菩檀,其实他都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就会让金猊感到一种安心。   反倒是自己的秘密不能说出来,他害怕会被嫌弃,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要吸血的怪物,他就浑身不自在。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这样的气氛让金猊有点不适应,主要是因为太清楚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月圆夜的菩檀,这个菩檀这样安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做了饭,所以你去洗碗吧。”金猊最终忍不住这种静默,于是在吃好饭放下碗时,这样说道。   而菩檀居然也没有反驳什么,站起身就将碗筷收拾了下去,金猊用眼睛瞄着菩檀来回走动收拾碗筷的动作。   做着这些动作的菩檀都不曾看金猊一眼,金猊挑着眉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还需要好好的想想龙骨上传递出的信息的事。   金猊想着想着便在卧室里睡着了,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血液的补充,他的身体显得异常容易疲惫。   收拾好碗筷的菩檀,只在门口听了卧室里的动静,并没有走进去,而后便从另一件屋子的窗口里跳了出去。   菩檀一路前行,从没有人的船舱里穿行而过,又一路沿着楼梯向下,最后到了船舱的地下室,他闪进一间房间里,那是一间没有任何物品的空房间。   菩檀从僧袍的腰间取出一个口袋,将绳子锁住的袋子口打开后,里面闪出两道绿色的光芒,那两道绿光在空中滑过落到地上,然后幻化出两个小人的形状,却又比一般的人要小一倍左右,他们的身体都是绿色的。   两个落地的小人跪拜在菩檀身前,齐声道:“大师,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菩檀眼睛眯了起来,眸光深沉,“刚刚在金猊的房间里来过一个人,去帮我查明他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绿色的两个小人说了一声领命,就突然的消失了。   金猊从房间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他走出房间去厨房看了一下,那里只有摆放整齐的碗筷,却没有那个将碗筷摆放整齐的人。   想着也许是之前自己对菩檀的话说得太重了,他生自己的气所以才走了,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在自己的身体是没有主导权的,一个附属的人格也会希望变成主体人格吧。   金猊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吧,自己现在的模样,其实和菩檀越少接触越好,这样才不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也就不会被嫌弃,但只是想想以后再也无法和菩檀见面,金猊的心就刺痛的难以忍受。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在厨房的门边慢慢地蹲下身,他靠在墙壁上,脸上是痛苦的扭曲表情,再也不能见面了吗?那么自己就回龙宫吧,不管是否是龙父王的旨令,反正他都是无家可归的,回去的话至少还能够见龙父王和母后一面,哪怕是个陷阱,最后受了龙父王的惩罚,也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做个吸血的怪兽。   是的,他已经是个不吸血就会变回龙形的怪物,与其在这里最后被所有的人发现秘密,倒不如现在就回龙宫领罪。   在刚被贬为人类的时候,金猊抱着早日能回龙宫的信念,努力的生活着,之后他认识了菩檀,菩檀渐渐地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让他觉得生活变得更有乐趣了。   而很快的,他就再不需要菩檀了,他要回龙宫了,他们再不会见面,金猊努力的说服自己,想让自己减轻一些痛苦,可是他越是这样想,他的心就越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菩檀的声音突然在金猊的耳边响起,金猊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像是眼睛模煳看不清楚一样,金猊确认的眨着眼睛。   菩檀没发现金猊的一样,他蹲下身将金猊整个人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去,“是胃疼吗?吃得太急了吧,我刚刚看你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你的动作太快了,这样肯定会不消化的。”   金猊的鼻子发酸,在以为菩檀已经回去的时候,他竟然又突然出现了,还对自己这么体贴的关心着,金猊把脸缩在菩檀的怀中,将帮微微颤抖着。   “有这么疼吗?我去帮你找点药吧,这里肯定有备用药的。”菩檀将金猊轻柔的放在床上,起身便要离开。   金猊一抱抱住了菩檀的脖颈,拼命的摇着头,“你刚刚去哪儿了?”他的声音颤抖,并用气愤的口吻掩饰着他内心的激动。   “没去哪里啊,只是去了洗手间而已。”菩檀状似在解释,实际却在把金猊的手向下拉,对方感觉到他的动作,然后抱对方抱得更紧了。   金猊不说话就只是抱着菩檀,抱得紧紧的紧紧的,如果马上要回龙宫的话,那么今夜就和菩檀好好的在一起吧,他抱着这样的心情想着,手臂收得更紧。   “你是不是疼煳涂了?”菩檀想把金猊的手拉下来,想要看看对方脸上的表情,“我不过就是去了一下厕所而已,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我会受宠若惊的。”   金猊抓过菩檀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疼,你帮我揉揉吧。”不是撒娇也不是诱惑的口吻,反倒像是豁出去的样子。   菩檀的眼眸变得愈发深沉,他没有揭穿金猊,反而是很温柔的抱住他,那放在金猊胸口上的手,竟然正儿八经的开始揉了起来。   金猊任由着菩檀的大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按揉着,之前那刺痛的感觉在渐渐地消失,他太留恋这只大手,也希望这只大手能够永远的这样抱着自己。   脸颊泛红的同时,鼻子也有点酸涩,突然就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有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在胸中翻腾起来。   “还很疼吗?”菩檀轻柔的问,手上的动作更轻柔。   金猊在菩檀温柔的动作中抬起头来,有刹那间他意识到什么,问:“你是菩檀?”   不对自己出手,只是温柔的拥抱,这样的菩檀不像是那个月圆之夜的菩檀,菩檀苦笑了一下,“不是我还会是谁?”   金猊摇头,“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当然是你的菩檀,你是我的小香炉,不要去想着别的男人,就算是寄住在我同一个身体里的那个人也不行。”菩檀这么说着,低头吻住了金猊。   金猊在心底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在这种时候就会变得特别霸道,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会嫉妒,这种感觉反倒让金猊感到安心,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心里翻出甜意。   菩檀并不知道金猊在烦恼什么,不过之前他冲出房间时,菩檀就感觉到是有人来过了,并且好像交给了金猊什么东西。   他知道若是对方不想说的话,自己问也是问不出来的,于是他不动声色,最后还出去派出人手帮他去查。   菩檀发现自从那个人来了之后,金猊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他相信之前来过的人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即使不是的话,也是带来了很重要消息的人。   而当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更是发现金猊蹲在地上一副很痛苦的模样,菩檀心疼不已,好想直接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太清楚倔强的金猊是什么都不会说得,两人就这样显然了彼此的担忧,又彼此都无法坦白的状态下,越是关心对方,越是想要知道。而另一个则是越是害怕被嫌弃,就越是不敢说出来。   今夜的金猊很配合,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主动的,只是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唯一能够做得就是配合菩檀的动作,然后紧紧的搂抱住对方,主动的吻着对方。   金猊不知道之后他和菩檀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或许今夜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虽然这样想会让心很痛,但至少此刻他们相拥在一起,他们的心是彼此的,这样想着就又充斥着一股幸福感在心中。   菩檀也察觉到了今夜金猊的不寻常,那个之前总是很害羞的人这次很主动,自然是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的,不过他不担心,毕竟已经让人去查了,他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所以此刻他只要享受金猊这种难得的主动就可以了。 第六十二章 小鹏失踪   清晨明亮的阳光照射到房里之前,菩檀将怀中的人抱到旁边,成功的把自己已经被对方睡麻到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臂解救出来。   看着金猊的睡颜,菩檀很不想离开,但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在自己还没有被身体里的另一个菩檀占据主导权前,他要将自己的事情办好。   在还昏暗的船舱走道里,走向楼下无人的仓库,在没有人的房间里,从口袋里召唤出两个一模一样绿色的小人,菩檀问道:“双绿,你们两个查得怎么样了?”   两个小人跪拜了菩檀之后,异口同声说道:“回大师,我们查到了之前进入金猊卧室的人是一名信使,龙族的信使。”他们虽然是两个人,但是说话做事都是同步的,整齐的像是一个人。   “龙族……”菩檀有点诧异的再度确认着这个名词。   “是的,就是龙族,是那个已经消声秘籍很多年的龙族,事实上他们并未消失,只是没有需要他们出面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菩檀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那么龙族的信使找到金猊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信笺上的具体内容我们无法查证,不过我们打听到这次有不少龙族的人出洞了,说是为了寻找龙太子而来的。”双绿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龙太子?龙太子失踪了吗?”菩檀并不关心此事,其实他关心的只是这件事和金猊又什么关系,“难道和金猊有关系?”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金猊知道龙太子的下落。”   “行,我知道了。”菩檀在空中扬了一下手里的袋子,两个绿色的小人便进入了口袋里。   金猊在菩檀离开的瞬间就已经醒了,身边温暖的感觉消失后,他也睡不着了,他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他想着昨夜和菩檀的种种,等对方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去时,很可能就会变回之前的那个菩檀,或者该说主导他身体的那个清心寡欲的菩檀便会出现,他不会记得和金猊的一切的,他们从此以后将再没有交集。   也许月圆之夜的菩檀,会再度响起金猊,也会找到其他的人替代他做这样的事,总之这一切都将彻底的结束。   金猊闭了闭眼睛,这样想着的时候,心口还是很痛,他其实已经没有遗憾了,虽然昨夜菩檀并没有说爱他的话,但是他知道他是被菩檀爱护着的,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真心,这样就足够了。   纷乱的思绪还未能整理好,金猊却又感觉到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穿出房间外,又是一枚龙骨落入金猊的手掌心里。   金猊握了握手里的龙骨,猜测着是不是自己昨夜接到了信息,却没有任何行动,所以他们按捺不住,催促自己快些回龙宫。   金猊急忙转进洗手间,如同昨晚一样,放好了水,在灯光下照射龙骨,这次上面的信息却与昨晚的有着明显的不同,“想知道夏小鹏的消息吗?”   上面是这样的一个问句,金猊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威胁还是来通风报信,这样说来是否夏小鹏已经出了状况。   菩檀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前,就看到了交集等待的净觉,他好像一夜未睡,样子憔悴,眼圈发黑,“净觉,你怎么了?”   “师傅,师傅,夏小鹏不见了,他真的不见了。”净觉显得有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抓住菩檀的僧袍,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菩檀打开房门,把净觉也一起带了进去,顾泉和纯贵军两个人也都等在客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怎么回事?说夏小鹏失踪了又是什么情况?”菩檀落座在沙发上,看着几个人异常严肃的表情,净觉早就急死了,菩檀问话,他立即接上去说:“就是之前为了金施主的事,小鹏去找了金施主,可是没有说上话,后来顾施主和纯施主也去了,但是结果是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保安拦下了。我们就想找师傅帮忙,可是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您已经出去了,然后小鹏就等不及了,他说他还是想要再去找金施主一次,他昨晚就出去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净觉一个晚上都在焦虑中度过的,想到之前顾泉和纯贵军被保镖打伤的事情,他就心惊胆战,他很担心夏小鹏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   “师傅师傅,小鹏会不会有事啊?金猊的保镖会不会把他给抓起来了,还是他会不会被那个什么什么导演的人看到,然后就对他怎样?或者会不会是被那些之前知道他的身份的好事的记者捉到?再或者……”净觉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慌慌张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夏小鹏不是那么容易会被人抓的。”菩檀看着自己的徒弟,沉下来严肃的低喝了一声,这才让净觉稍微的冷静了下来。   净觉舔着自己干涩的嘴唇,一遍又一遍,最后变成干脆是重重的咬着嘴唇,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担忧的情绪,但也只能忍耐着。   菩檀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你们难道觉得夏小鹏被抓和金猊有关?”   “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之前我们在他那里碰壁了,他门口的两名保镖很厉害,他在屋子里,应该对里面的事情也很清楚吧。”顾泉现在说话的时候,扯动嘴角还是会感觉到刺痛。   “金猊是不会让人为难夏小鹏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菩檀想了一下后这么说,他也觉得夏小鹏的失踪有蹊跷,不过似乎不应该和金猊有关。   “如果真的不是金猊让人做的,那么小鹏到底去了哪里?”净觉听了菩檀的话,就更担心了,这样的话他们连找寻的方向都没有。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菩檀,好像在询问他要不要开门?或者问门外的会是谁?   菩檀对净觉晃了一下头,示意他去开门,净觉点头跑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屋**着的男人有点眼熟,几个人好像都对他有点印象,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等几个人想起他是谁,男人已经自报家门了,“你们好,我是粟水导演的助理刘联,我想要见菩檀大师,他应该在吧?”   净觉只开了一半的门,但即使从半开的门也还是能够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菩檀,所以他说他应该在其实是客气的说法,他早就已经看到本人了。   这种情况下净觉无法说出菩檀不在的话,只得转身回头去看自己的师傅,菩檀对他点了一下头,净觉便让了一步,打开了房门。   刘联只是跨了一步到房间里,并未朝里面走来,他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菩檀说:“菩檀大师,粟水导演想要见你,所以想让我先和您预约一下时间,您看什么时候您比较方便?”   “粟水导演有什么事吗?”菩檀多少还是能够了解到粟水的意图,之前他和金猊一起开了新片发布会,这件事只是暂时放下了而已,并不是就此结束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您还是当面和粟水导演谈一下吧,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呢?”刘联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不厌其烦的再度与菩檀确认着时间。   菩檀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拒绝,刘联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着加了一句,“菩檀大师,粟水导演也请了金猊金先生一起来,所以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能够腾出一点时间呢?”   “好吧,那就尽快安排吧,因为我这里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菩檀在答应了刘联的同时,已经看到净觉焦躁不安的表情,他还在为夏小鹏的事担忧着,这是若是菩檀走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联和菩檀约在了一个小时后,他会来接菩檀去见粟水。   菩檀在刘联走后,净觉就急得冲过来了,“师傅师傅,那小鹏的事怎么办?”   “你们之前不是也猜测过这件事说不定和金猊有关吗?也有可能和粟水有关,所以这是一个机会,我先去他们那里查一下,如果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们也可以再另外想办法。”菩檀这么一说,净觉也安静了下来。   顾泉第一个表态,“我觉得大师的话有道理,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夏小鹏在哪里,实在无从找起,如果大师能够先去问过金猊,或者是粟水的话,我们会更方便一些。”   “况且之前的视频里,夏小鹏也在其中,也许粟水觉得,把他一起约来,商量一下新片的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纯贵军接着顾泉的话说下去。   被大家这么一说,净觉也被说服了,主要是他真的是一点儿方向都没有,所以也只能答应下来了,这样之后面临的就又是一场不知道时间的漫长等待了。   净觉想到要等待下去,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那种有东西在抓着自己胸口的难受感觉,又要再来被折磨一次。 第六十三章 再度毁约   菩檀和净觉他们又在屋子商议了一阵,时间也就过去了,感觉好像还不到一个小时,刘联就来接菩檀了。   净觉很想要和菩檀一起去,并且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被刘联婉言谢绝了,说是粟水导演和菩檀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他们需要单独相处。   净觉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菩檀离开,就算他心里再着急你,也还是没有办法,只好忍耐。   顾泉和纯贵军看着情绪焦躁的净觉,都十分同情他,但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金猊在接到了第二个龙骨信息的时候,也在猜测着究竟是谁抓了夏小鹏,而且抓了他来威胁自己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确和夏小鹏的关系不错,但是还不知道会为了他做些什么不情愿的事吧,如果一个人抓了另一个人是为了要挟别人的话,势必应该抓一个对那个人十分重要的人。   以金猊现在的状况来说,若是有人想要威胁他什么,最好是抓了菩檀比较好,这么想着的金猊自己都笑了,菩檀那种人怎么会那么好抓呢!当然没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而就在金猊思考着的时候,粟水的助理找上了金猊,保镖一看是粟水的助理,就直接敲门,请金猊确认要不要见面。   金猊还不想和粟水闹僵,毕竟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太多人盯着那个会降妖除魔的菩檀法师,所以粟水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只要说一切都是在演戏的话,就没有人会计较那么多了。   虽然金猊知道,并非所有的人都相信新片这种东西,不过在之前那是最好的选择,现在他想要回到龙宫去,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可是想到若是自己就这样没有交代的走了,粟水一定不会放过菩檀,会一直想办法找到他的,毕竟当初答应了要帮粟水拍片的是自己,这件事他差点就给忘了,昨晚见了菩檀他都没有想起来。   于是在刘联说粟水和菩檀正在等他的时候,金猊就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了。   跟在刘联身后的金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金猊并未提出来,反正以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事了。   他现在是一个需要吸血的龙太子,金猊苦笑着,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悲催的。   刘联将金猊带到船舱最高一层楼,然后在一扇木质雕花大门前站定,他对金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帮他把门打开,“粟导在里面等您。”   金猊淡笑了一下,顺着对方打开的门走了进去,身后的刘联只是对他恭敬的鞠躬后便离开了。   金猊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面前偌大的厅堂,这里竟然是之前他和粟水一起开新片发布会的房间。   只是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了上次的喧闹,因为今天除了金猊一个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刚刚刘联走的时候,说的是粟水在等您,可是现在却并没有看到人,金猊没有着急的追问,只是随便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在房间的中央里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熟悉而坚定,金猊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虽然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可是再见到菩檀,还是让金猊激动不已。   原本是打算再也不会见面的人,现在又见面了,金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金施主果然在这里,之前听粟水导演的助理说你也回来,却没有看到你,本僧还以为被人骗了,阿弥陀佛。”菩檀说着人已经走了过来,并从一排排的椅子前横着走进了金猊所坐的中间的那排椅子当中,横着移动脚步来到金猊的身边。   听到金施主几个字,金猊陡然跳动的心沉了下去,这个菩檀不再是昨夜和自己过夜的菩檀了,金猊在轻松的同时也感到一抹失落。   早该想到的,那个菩檀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逗留很久,虽然不管是那个菩檀,对金猊的意义都很不同,但是此时此刻,在昨夜两人还相拥着,以后也都不再能见面的情况下,突然又见面时,想要见到的还是那个菩檀,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大师找我有事吗?”因为失望,所以金猊对菩檀的态度也显得生疏而冷漠了几分。   “哦,是有一点儿事情,不过是粟施主月我来的。”菩檀没有立即说出夏小鹏的事,他感觉到了金猊对他的冷淡态度。   “哎呀,让两位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粟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两人的身后笑着打招呼。   菩檀回身,一个阿弥陀佛算是他和对方打招呼,金猊则不同,他连头都没有回,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再应付任何人了。   “菩檀大师对吧,还是第一次见面,真是让我太高兴了。”粟水说着快走几步,他直接将挡在身前的椅子拿开,来到金猊和菩檀的面前,并对菩檀伸出手。   菩檀愣了一下,他还是不太习惯和人握手,在他的迟疑下,粟水显得有点尴尬,他立即搓着自己的双手,笑着让菩檀坐,“大师请坐,早就想拜访大师了,不过说实话还真是不知道大师是否会见我,怕碰壁所以一直拖着。”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也不要见面好了。”说话的是金猊,他冷笑着转过身,这家伙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究竟是想要怎样,有什么说什么难道就不行吗?   “哈哈哈,小金子又说笑了,大师可别见怪,就是我太宠着他了,他才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粟水说着还朝着金猊的肩膀伸出手去,结果金猊早有提防,躲闪的动作迅速又利落,粟水竟然碰都没有碰到对方。   粟水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他干笑了两声,便面向着菩檀了,或许是他觉得菩檀至少比金猊表面上看起来要好说话许多,“大师,今天请你们来,其实是有事相求的。”   “粟施主有事尽管说好了,本僧若是能够帮到你的自然会帮。”菩檀诚意十足的双手合十。   金猊瞄着他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别人什么事,就这么好说话的先答应了下来,这根本就是给他自己找麻烦。   粟水这个人金猊接触的不算太多,总之对他还是充满着戒备,虽然他总是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金猊还是觉得他并不好应付。   “果然还是大师慈悲如佛,有求必应,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是之前小金子已经答应了我的事,并且合同也有的,所以就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合同。”粟水满脸笑容,发现菩檀似乎还蛮好说话的,他觉得自己今天的目的估计能够达到,不由地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合同?”菩檀困惑的看着粟水,金猊则在一旁冷笑着,粟水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里暗叫不好。   难道说金猊什么都没有告诉菩檀吗?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明明说了会说服菩檀一同出演此剧的,现在菩檀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粟水不由地笑容僵住,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大师不会是不知道合同的事吧?”   “他就是不知道又如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金猊替菩檀说完,很无所谓的笑了,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会龙宫了,那么这件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金猊反而是想着如何能够帮菩檀拜托这家伙才是重点,反正签订的时候是自己做的,那么毁约的事也由他来做好了,粟水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片子本来就没有开拍。   “小金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所以才签订了合同,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现在不会是又要反悔吧?”因为金猊有过一次反悔,合同重签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现在也很担忧,对方会不会又故技重施,想要要求更高的利益。   “是又如何?这件事说实话好了,当初都是我一首弄出来的,大师对这件事根本完全都不知晓,所以说穿了其实和大师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找到大师,只会让大师觉得莫名其妙。”金猊无所谓的冷然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在粟水急得要跳脚的时候,他继续说道:“对了,我和你也不熟,不要叫我小金子,还是全名的叫比较好,我听着不会那么别扭。”   粟水的脸黯然下来,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待自己,简直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也有些怒了。   “金猊,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所以你才会一再的这样耍我,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或许是因为你之前毁约得到了甜头,那之后我给了你更高的利益,但是你不要以为你这种方法可以一再使用,这次你是怎么都不会得逞的。”粟水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同样拿出了自己不妥协的气势。 第六十四章 彼此默契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诡异,像是冰冻起来了一般,每个人的周身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菩檀虽然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在争论什么,但是从他们说出的话中也能判断出一些东西来。   于是在那两人僵持住不再说话的时候,他打破了这种僵局,“可否有人先告诉我是怎样的合同,当中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   “需要。”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菩檀,当然金猊说得是不需要,而粟水显然觉得需要,并且是很需要。   粟水很快的就想清楚了目前的状况,与其硬碰硬,不如放低姿态,反正他的目的只要达成了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于是他哭丧着脸将他和金猊两人的合同说了出来,那上面金猊清楚的写着说是要和菩檀一同出演粟水的新片,并且将新片的销售额都留给金猊。   听粟水说出最后关于销售额的部分,金猊的脸不由地红了,因为这种感觉听起来,就好像金猊是个贪财的人,他一点儿都么有留给粟水,而粟水不但赔了钱还赔了上了名誉。   菩檀听过粟水的话后,转向金猊,“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不明白而问了出来。   金猊咬着嘴唇不说话,当初其实是真的想要这么做的,既能够赚钱,又能够解决网络上的传言,可是现在他打算回龙宫了,这些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菩檀解释。   金猊不愿意说,菩檀也不想再逼迫他,于是他低声问对方,“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必须要先知道金猊的意图,无论如何他和金猊还是一起的,他还是愿意遵从金猊的意图的。   听到菩檀这么问自己,就猜到菩檀是向着自己这边的,这么想着心里多少感觉舒服一些,他扬起头看向菩檀,“大师难道想要做粟水导演的新人演戏吗?”   别说是现在这个菩檀,就是月圆夜的菩檀也不见得会答应这种事情,之前金猊也是考虑过这件事的,但是当时他们的身份已经在网络上暴露了,菩檀大师也一直在被记者们骚扰。   会降妖除魔固然是好事,但是被人知道了,也等同于他自己也是怪物的存在,菩檀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帮粟水演戏,平息事件,金猊相信他还是能够说服菩檀的,不过他相信菩檀从内心深处是不会喜欢做这种事的。   “不想。”   果不其然,菩檀很直接的就回了两个字,别说他不会演戏,就是会演戏他也没有那种心情,他想做的只是整日的诵经礼佛而已。   “别呀大师,您不会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吧。”   粟水急了,他可是赔上了名誉的,之前那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他和金猊在新片发布会上的话,什么都说出去了,现在才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粟水这么多年奋斗出来的名誉,就将付诸东流。   “合同签了还可以毁约吗?”   菩檀问这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金猊看着那么一本正经又懵懵懂懂的菩檀,觉得对方可爱又好笑,正要开口,就听到粟水说:“当然不可以,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菩檀愣愣的看着金猊,其实是在问怎么的代价。   “毁约自然就应该付毁约金。”   粟水立即接过去说,他抓着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大师啊,说句真心话,我是真的不想要你们的毁约金,我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新片的事说出去的,这关乎到我这么多年的名誉,现在你们说不做就不做,就算是赔我钱,我也吃亏啊!”   他夸张的说着,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有钱付违约金。”   金猊却毫不留情的连粟水唯一的要求也给拒绝了,他说得是实话,他本来就没钱,之前都是做一些普通工作的人,并没有多少积蓄。他也不觉得菩檀会有多少钱能够拿出来。   “多少钱?”   菩檀这么问着,大有着要赔钱的气势,这让金猊不由地咯咯笑了出来,“大师很有钱吗?三千万你有吗?”   菩檀像是确认似的看向粟水,粟水挑挑眉,并没有否认,算是承认了吧。   “为什么要赔这么多?”   菩檀不明白,他也是真的不明白,他对钱的概念很淡,毕竟他是个出家人,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需要钱了,钱这种东西对菩檀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多了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个是根据日后可能会赚到的销售的百分之二十算出来的,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懂,重点是这件事和大师你没有关系,合同是我签的,毁约也是我做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金猊拍着胸脯说着,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帮菩檀解决问题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要菩檀出面。   “金猊,你到底想用什么方法解决?你难道真的要毁约吗?我真的想不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当初要做这件事的人是你,是你来找上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觉得也不错才答应了下来,现在我并没有得罪你,你却为什么要做毁约的事呢?”   粟水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是真的搞不懂金猊,也不想和金猊弄到这步不可收拾的田地。   “粟导不知道为什么吗?真的不知道吗?”   金猊笑了,笑容越来越冷,黑眸愈发的黯然深沉。   粟水的眉心抖了一下,脸色骤变,不过他很快的又笑了起来,“金猊你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啊,是你要毁约,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得呢?”   “不知道吗?这一切不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进展的这么顺利,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或许现在只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把这一切都看透吧,我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候让你计划好的一切落空了呢?”   金猊勾着嘴角,对粟水冷嘲热讽。   菩檀不再说话,他知道金猊总是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他总是很快能够看透人类的阴谋,而这一点他却不能。   菩檀的能力在于看透一个鬼怪或是妖精,当这些妖孽们露出狐狸尾巴要害人的时候,菩檀会第一时间发现,可是若是人类有什么阴险的想法,他却无法快速的知晓。   知道金猊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菩檀干脆什么都不说,只等着金猊与粟水交涉。   “金猊,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合同是你要和我签的,现在你又要毁约,对于你来说没有丝毫的随时,对于我不同,我要赔上自己的名誉,倒霉的是我,你却还说我有什么阴谋,这可是有点恶人先告状的味道了。”粟水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死不承认自己的阴谋。   “我是恶人吗?恶人也被你这个好人给算计了啊,你的目的就是诱我上钩,想要我和菩檀大师做你旗下的新人,你计划这件事已经好久了,我这个人倒是其次,毕竟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菩檀大师不同,他在网络上早就是小有名气的,好多人都想要知道他的庐山真面。所以你最后利用了网络视频,先把我们逼迫到无路可走,甚至惊动了研究院的那些人。然后在说出只是为了新片宣传,甚至你都想好了,若是下船的时候,碰到研究院的人,你也用同样的方法,说不过是网络宣传而已。”   金猊悠悠然的说着,像是在陈述故事,说到精彩的地方还笑笑。   “别开玩笑了,天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以为网络上的一切都是我计划的吗?就为了把你们两个骗过来为了拍片,天底下那么多的人呢!我至于为了你们两个如此大费周章吗?”   粟水哈哈的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很好笑吗?你真的没有如此大费周章吗?恐怕还不只这些吧。”   金猊眯着眼睛,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凝重。   “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猊啊,你的脑袋里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粟水一边摇头一边说,好像对这样的金猊很是无奈。   菩檀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难道……。”   金猊看向菩檀,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就只是相互对望了一眼,却对彼此心中的意思都彻底的领会了,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夏小鹏在你这里吧?”   金猊在来的路上想了好多,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于是想到了夏小鹏应该是被粟水给抓来了,目的应该是威胁自己。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粟水说服了夏小鹏,让他也成为了他旗下的新人。   而菩檀则是在金猊一点点的说出粟水的目的时想到的,一个如此有城府的人,打算了那么长远的人,势必会想到若是今天和金猊、菩檀谈判不成会有怎样的结果,这样的人势必会先想好对策,然后才会事实自己的计划。   而他的对策会是什么呢?应该就是夏小鹏吧,夏小鹏在视频中出现过,和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也许可以加以利用这种关系,这样的话事情或许会变得顺利起来。   金猊和菩檀相视而笑,他们有时就是会这么默契,不用说太多,彼此却能领会对方心中的意思。 第六十五章 特殊关系   菩檀本就是抱着夏小鹏可以能在这里,还有想要见到金猊,和他商量一下夏小鹏这样的目的才来的,当猜测到粟水果然应该就是绑架夏小鹏的人时,倒也并不惊讶。   金猊不同,他是收到龙骨的信息,才知道夏小鹏失踪的,而这件事又与粟水有关,那么自己的是龙族太子的秘密,是否粟水也已经知晓了呢?   这样金猊感到有些不安,他不在乎被粟水知道,反正都已经要回龙族了,被粟水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后不开心就弄个鱼死网破好了,但是菩檀不同,在两人多次亲密后,他希望离开的时候,留给对方的是个好印象,就算是面前的这个已经不记得他们关系的菩檀,他也希望在对方的心中留下的印象是美好的。   粟水一反刚刚讨好的态度,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高傲了起来,他等这一时刻已经等得太久了,之前一直都在受着金猊的气,他对自己呼来喝去的,还说改合约就改合约,害得他一下子损失了大笔的钱。   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轻易的接受,于是他发誓要想尽办法,也要找出金猊的弱点,到时一定能够扳回一局,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极其顺利,居然有人了解他的这种心情,在这关键的时候自告奋勇出现不说,还告诉了他一个关于金猊的超级大秘密,而他只要利用这个秘密,就完全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越是想到这点,他就越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那种立即就会目的达成的心情和马上能够看到金猊不知所措的表情的愉悦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在菩檀和金猊的眼中,粟水的笑容无疑有些小人得志的味道,甚至他自顾自的忍不住的那种偷笑,显得十分滑稽。   不过两人都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他会笑成这样势必有他的原因,只是两人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了夏小鹏。   “为什么要抓小鹏?”金猊看厌了粟水的笑,想要早些离开这里,这样就必须速战速决。   “什么抓他难道你们不清楚吗?你们如果想要装傻的话,倒霉的就会是夏小鹏。”粟水斯文的脸即使说出狠话也没有凶狠的感觉,但显得愈发的阴险了。   金猊皱眉,想了一下转头看着菩檀,似乎在问你和夏小鹏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一直是金猊心中的一个结,他问夏小鹏,夏小鹏却不肯说,之前也问过月圆夜的菩檀,他也声称没有关系就把自己搪塞过去了。   可是现在这件事被粟水抓住不放了,这其中一定不简单,金猊觉得自己必须知道真相,不然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救夏小鹏,他有些不甘心。   当然以夏小鹏和金猊的朋友关系来说,金猊也不会见死不救,尤其是夏小鹏对他一向真诚,他和夏小鹏在一起的感觉很很自然开心,算是他做凡人以后最好的朋友,如同亲人一般的朋友。   可也就是这样,这个最要好的朋友,和自己最爱的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想要清楚的知道,这难道过分吗?   只是这些话他无法对菩檀亲口说出来,他无法说出他要知道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想要质问菩檀,却真的没有这样的权利。   菩檀看出金猊的意思,不过他很无奈又无辜的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金猊有点急了,话又不好直说,只垂着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别说是金猊的声音稍微轻一些,菩檀若真的想听的话,船上任何房间任何人的对方他都能够想办法听到,所以自然是对金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本僧和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又不是我寺里的和尚,我怎么会和他有什么交情呢?”菩檀看着金猊那种怨恨自己的样子,心里也挺郁闷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越来越觉得想要和金猊亲近。   金猊突然的死亡,让他那颗向来不会被任何事不会被生死打动的心变得不同了,金猊死而复生,他虽然嘴上没说,行动上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只有他自己内心明白,他是无比喜悦的。   现在看到金猊因为误会而不愿意理睬自己,菩檀心里真的不太舒服,况且他并没有说谎,何故要被他这样误解呢!   “行啊,既然没有关系,那就干脆不要救他好了,随便他去。”金猊说得当然不是真心话,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而看到菩檀震惊的瞪着自己,就好像在责备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夏小鹏呢,他的心情就愈发的不好了。   粟水在一旁看热闹已经看了好久,见这两人要吵崩起来了,他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想想若是这两人一拍两散,对他想要他们一起合作拍戏的事也没有帮助,于是转着眼珠子,想到什么的说:“金猊,你自己和夏小鹏是什么关系,你又知道吗?”   粟水的这个问题对于金猊来说有点滑稽,不过他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金猊挑眉看着他,却没有立即问出自己的疑问,难道他能够说出自己和夏小鹏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吗?   “你别瞪着我,实话告诉你,我还真的知道你和夏小鹏之间的关系,当然也知道菩檀大师和夏小鹏之间的关系,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笃定的把夏小鹏抓来,呸呸呸,怎么说是抓来呢,这就不好听了,我的初衷也是要把他请来,所以就把他给请来了,你们若是愿意,而夏小鹏自己也愿意的话,他也可以来出演我戏中的角色,那小子长得也不错,人又挺激灵的。”   粟水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点了起来,坐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慢慢地呼着香烟。   金猊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粟水脸上的笑容,阴险、狡诈、不怀好意,种种恶劣的词语都足够形容他的,可是他却没有看到一丝心虚,那么就是说他坚信他说出来的都是真的。   金猊困惑了,自己和夏小鹏是什么关系,难道自己会不知道,还需要他来告诉吗?自己之前是龙太子,和夏小鹏毫无交集,而之后变成人类后,夏小鹏虽然是一只小鬼,却和自己做了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何来的别的关系。   菩檀也在看着粟水,不过更多的看得是金猊,只是对方始终都不理睬他,他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在地方的肩膀上碰了碰,“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和夏小鹏是什么关系。”   金猊甩开菩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厉声道:“他都说了他知道你和夏小鹏之间的关系,你还在这里隐瞒,是想等到他说出来,都不肯告诉我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这句话藏在金猊的心中,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菩檀叹了口气,那向来平和的眉宇间也纠结在了一起,“我真的不是不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事实上我有部分记忆被尘封了,我不知道夏小鹏是否就是那记忆中的一部分。”   “你少骗人,之前你故意放走夏小鹏又怎么说。”金猊仍旧不相信他。   “我是因为知道那是你故意安排的,才放他走的。”   “别再瞎说了,夏小鹏已经承认了,他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金猊不依不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就真的很可能他是我尘封记忆里的一部分。”菩檀沉声说着,显然也已经有些不悦了。   这次金猊没有在和他争辩下去,也许菩檀说得没有错,他并没有骗自己,他转身瞪着身后那抽着烟的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点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出来,不过我可以证明菩檀大师的确没有说话,有人告诉过我,他的确把有关夏小鹏的记忆给尘封起来了。”粟水不想让面前的两人再争执下去,于是证明一下菩檀并未说谎。   菩檀安心了一些,想想金猊至少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谎,可是金猊的想法却是让那两人都想不到的,他的心情更不好了,他更纠结不高兴了,因为金猊想到的是菩檀为什么要把和夏小鹏的记忆尘封起来,为什么只是尘封起来那一段呢?   他们会是怎样的关系,才会让菩檀需要把与夏小鹏的记忆尘封起来呢?   金猊没有说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了,菩檀和粟水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自己和夏小鹏的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干嘛总是抓住菩檀大师和夏小鹏的关系呢?”粟水看着金猊嘿嘿坏笑着。   金猊横了粟水一眼,“你搞清楚,不是不想知道,是我根本就知道,我和他是最好朋友的关系,这没什么好拿出来大做文章的,即便我和他只是朋友的关系,我也会救他的,所以你不需要编出来一些必须让我救他的那种特殊的关系来。”他冷冷说着,同时也澄清了刚刚他对菩檀说过的气话。   无论如何他都会救夏小鹏的,他们是好朋友,这种情况下,他万万不会见死不救。 第六十六章 一月期限   粟水听了金猊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会议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在他斯文的脸上,竟想得那么变态扭曲。   金猊瞪着对方的脸不说话,心里气呼呼的,菩檀就站在金猊的身边,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金猊的怒气。   伸手在金猊的肩头上按了按,安抚的希望他可以平静下自己的情绪。   金猊转头看了菩檀一眼,现在已经知道他的确是并不知道和夏小鹏的关系,虽然很想问菩檀为什么要尘封记忆,但现在显然不是时机。   “你想要怎样?”在粟水终于笑得要岔气停下来时,金猊看着他问。   终于等到金猊的这句话了,粟水难言喜悦的心情,他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尤其是看到金猊那极不情愿的表情,他就更是喜上眉梢,“很简单,履行合约,帮我拍戏就可以了。”   之前自己的条件很苛刻,金猊自然是知道的,这家伙肯就这样继续履行合约,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果然,粟水很快就接下去说道:“当然我们之前的合约是不平等条约,所以还需要修改一下。”   “怎么修改?”金猊眯着眼睛,满脸满眼的戒备。   “很简单,只要所有的销售利润都给我也就可以了,毕竟所有的投入都是我来的嘛。”粟水说得理所当然的,笑得像条毒蛇似的。   “那么我和菩檀大师的人工呢?我们的付出就不重要了吗?你是要我们免费给你打工吗?”金猊不怒反笑,这家伙果然很贪心,“你怎么会觉得我们会答应呢?就只因为夏小鹏?”   “对,没错,就只因为夏小鹏,以你们和他的关系,你们一定会救他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粟水的眼睛在金猊和菩檀的脸上扫来扫去,金猊厌恶的皱眉,粟水的表情看起来变态又猥琐。   “我们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们两个都不知道,你指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肯付出一切去救他,你不觉得好笑吗?”金猊拉过菩檀,转身便要走。   “我会给你们时间去查清楚,你们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段时间我可以保证夏小鹏的命。”粟水不慌不忙的说,一副开了大恩的样子。   金猊回头,笑了起来,“你保证夏小鹏的命,他还有命吗?”   “你不要吓唬我,我知道他是一只鬼,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捉得到他,自然是用了特殊的方法,所以我所能够保证的是,在一个月内,他不会灰飞烟灭,如果完了,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们可不要怪我。”粟水还是用一张笑脸,说着狠话。   “我们怎么确定,夏小鹏真的在你的手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菩檀突然开口了,这是问题的关键,刚刚金猊因为太多因素的干扰,所以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粟水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知道金猊和菩檀不是这么好骗的,而且他的确也没有骗他们,他从身上摸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球,朝着菩檀扔了过去。   菩檀下意识的接住,看了一眼后放到了耳边,轻轻听着。金猊看着菩檀的动作,有点困惑。   菩檀的脸色沉了下来,听完了之后将那个玻璃球放到了金猊的耳边,从里面传出一个有点憋闷的声音,只说着救我,金猊听得出那是夏小鹏的声音。   他抓过那颗玻璃球,透明的玻璃球中什么都没有,而且在他听完了夏小鹏的求救信号后,那里面就再也不会发出声音了,变成了一颗极为普通的玻璃球。   “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可以在这一个月里用任何的方法去知道你们到底和夏小鹏什么关系,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来救他。”粟水将手里的香烟头随手扔掉,给金猊和菩檀最后通牒。   虽然看到了金猊气愤的表情,但毕竟对方还没有最终妥协,粟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真是不明白,那个告诉他真相的人为什么不肯让他直接说出夏小鹏和他们的关系,而是让金猊和菩檀自己去查。   但不管他有多么疑惑,都还是不敢不遵守和那人的约定,因为不是他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夏小鹏的,那么他和金猊的一切约定就都不存在。   粟水坚信,在金猊和菩檀得知了他们自己和夏小鹏的关系后,是一定会来救他的。   金猊和菩檀一同走出了会议室,两人默默的不说话,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而是漫步目的的走着,两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但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直到两人走着走着,前面已经没有路的时候,他们才停下来,相互对视一眼,还是菩檀先开口了,“你打算怎么办?想要如何去查?还是……”   菩檀断定金猊还是会去查找真相的,不过他还是试探的问着对方,金猊立即说:“查,自然是要查的,不仅如此,我还想要知道你和夏小鹏是什么关系?”   “额……你是希望我打开尘封的记忆吗?”菩檀面色为难的问。   “你为什么要尘封记忆?有什么是你不希望想起来的吗?”金猊并不想追问此事,他怕自己会得到一个不想知道的答案,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这种事不是逃避就能够躲得过去的。   “说实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如何想得,然后会把记忆尘封了起来,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我觉得我把我当初的尘封记忆的目的,也一同和那记忆尘封了起来,这样说得话你能够明白吗?”菩檀再不想和金猊造成误会,所以他尽可能的把事情说清楚。   金猊不说话,他想到了自己从龙太子被贬成人的事情,他现在就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被贬成凡人,那个原因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知道在自己变成人的时候,那个重大的错误就被封锁在了记忆力,他不知道他会否还能够响起,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想起,难道在那里有着他和夏小鹏之间的记忆。   会不会在自己还是龙太子的时候就认识夏小鹏了呢?他当时应该就是一只鬼了,一只鬼误打误撞的来到龙宫,然后他们相识,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你可以打开尘封的记忆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打开记忆吗?”金猊的态度稍微变好了一些,再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个靠我自己的力量恐怕没有办法,但是具体需要靠怎样的办法,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记忆尘封时应该就没有想要再打开的想法了,只是记忆这种东西无法永久的忘记,所以才会把他封锁起来。”菩檀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打开那段记忆,为了夏小鹏去打开,他想过只要金猊一句话,只要金猊想要救夏小鹏,那么不管自己和夏小鹏是怎样的关系,他都会去救的。   菩檀曾经想过打开尘封的记忆,而且不只一次,但是不管自己想过几次,想要让他打开记忆的人都只有一个,就是面前的金猊,他曾想要知道他和金猊的过去,而想要打开尘封的记忆,也许他和金猊也可以达成一个条件。   金猊听了菩檀的话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总是一定不简单。   “你就那么希望我打开我的记忆吗?其实只要你说想要救夏小鹏,我就会去救他。”菩檀这么说着的同时,也在思量着,用自己的能力能否找到夏小鹏所在的地方,一个月的时间是否能够在不惊动粟水的情况下救出夏小鹏。   只是这种事没有人能够保证,菩檀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什么事是能够完全保证的。   “我知道你会去救他,你不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的慈悲大师嘛。”金猊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他认识的菩檀,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的,我是因为你才决定救他的。”菩檀一把抓住了金猊的手臂,“因为知道你想要救他,所以才想要救他的。”   菩檀的目光炯炯地盯着金猊,金猊有片刻的不知所措,然后他甩开菩檀的手,“什么为我不为我的……”   “我也是有条件的。”菩檀突然这么说道,金猊不明白的抬头看着他,对方叹了口气,“我想用救金猊来和你交换。”   “交换什么?”金猊愈发的不明白了。   “交换我和你的过去,我和你的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们的相识不只是我记忆中的这些,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我想要知道。”菩檀脸上的表情异常执着,这在一向淡然的菩檀脸上是很少出现的,这件事真的让他很在意。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夏小鹏?”金猊苦笑了一下,就算是菩檀帮他一起去救夏小鹏,他也不可能把他和月圆夜菩檀的事情告诉他。   “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夏小鹏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自然是要救他的。”菩檀笑笑,在他心中金猊其实是个对朋友很好的人,有时他都希望变成金猊的朋友。   这样的金猊是无论如何不会弃夏小鹏于不顾的,不管是他们最终能否查到和夏小鹏的关系,金猊都会义无反顾的救人。 第六十七章 无用的符   金猊被菩檀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脸红了起来,两人又是一段时间都无语。   “先跟我回去吧,顾施主也挺想见到你的,你死而复生却又不肯见他们,他们都很伤心的。”菩檀不想再离开金猊,总觉得把他带在身边,自己才能够放心。   金猊之前不想见顾泉他们是因为自己那一般吸血鬼的身份,可是现在反正都是要回龙宫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身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情,再看到菩檀那双真诚邀请的眼神,让他无法不心动,好像再被对方拥抱进怀中,想要听他在耳边说着调侃的话,因为他知道,每次他调侃自己的时候,其实都充满着爱意。   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所以能够和菩檀多待一分钟也是好的,于是金猊点头答应了。   净觉早已经等不及了,只是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菩檀,所以才自己的房门口绕来绕去,他不敢走远,怕自己走出去的时候,菩檀正好回来,就在这种焦急等待中,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他看到了菩檀和他身边的金猊,惊讶的同时,更是急切的迎了上去,“师傅,金施主也回来了?怎么样?打听到小鹏的消息了吗?”   金猊有点诧异于净觉对夏小鹏的关心,菩檀有点尴尬的看了金猊一眼,他应该是知道净觉和夏小鹏的关系的。   金猊没有多问,这种时候夏小鹏人都生死难测,金猊不想再过多纠结这些细节。   “嗯,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你不用太担心。”菩檀安抚着自己的徒弟,同时推开房门走进去。   顾泉和纯贵军一直都在客厅里,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就立即冲了上去,竟然看到了金猊出现在菩檀的身后。   顾泉上去一拳头打在金猊的胸口,金猊向后退了一步,按住胸口做痛苦状,顾泉马上又上去查看问:“你没事吧。”   金猊笑了起来,拍拍胸脯说没事。   纯贵军虽然一开始和金猊弄得不太开心,但毕竟不是什么私人恩怨,尤其是看到顾泉对金猊如此关心,他自然也就把金猊当作了朋友,见他起死回生也一起替他开心。   “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们明明要烧了你,你可别误会,我们是怕研究院的人发现你,到时会要解剖你的尸体研究,才想要把你焚烧的。”纯贵军忍不住想要知道金猊活下来的缘由。   不过对于这件事金猊什么都不想说,于是他没有说话,这时净觉已经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冲到菩檀面前追问:“师傅师傅,你们说知道小鹏的下落了,那为什么不把他一起带回来呢?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金猊看着净觉说道,净觉的担忧完全写在脸上,那种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关心夏小鹏,他都不担心的样子。   金猊突然很想知道,在自己焚烧后尸体失踪,生死不明的时候,菩檀是什么反应,他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看出他的担忧吧,他应该也是担忧自己的吧,这么想着的金猊视线也就很自然的落在了菩檀的身上。   菩檀感受到金猊的视线,转脸看着他,视线里有询问他有什么事的意思,金猊立即红了脸,并将视线转开。   “应该?难道师傅你们没有见到小鹏吗?那怎么能确定找到他了呢?你们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再让我着急了。”净觉急得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泉看不过去了,只得帮净觉说话,“净觉师傅已经急死了,金猊你就快点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吧。”   金猊和菩檀点了下头,两人很默契的省略了与夏小鹏关系的一段,只说粟水逼迫他们为他演戏,做新片的演员。   净觉很着急,很担心夏小鹏,可是也不敢要求金猊和自己的师傅为了夏小鹏去做这样的事。   这种事是凡尘俗事,做俗人的职业,还是当个演员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一心向佛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行的,这是有违他对佛祖的虔诚的事,净觉就是再担心夏小鹏也实在不能提出这种要求。   “那、那怎么才能救小鹏呢?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净觉想到夏小鹏那单薄的小身体就心疼不已,虽然他不知道对于一个鬼的话,受折磨时的感觉和人类的感觉是否一样,但是一定也不会好受。   “粟水只是想要用夏小鹏来威胁金猊和大师而已,所以应该不会折磨他,所以净觉师傅这点你应该可以放心。”纯贵军倒了一杯水给净觉,地方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尽管现在一点儿都不热。   顾泉附和着纯贵军的话,“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他没有必要折磨夏小鹏,而且我猜测,如果金猊和大师同意了他的要求的话,他可能还会让夏小鹏也一起加入,这样的话,他的新戏应该更有看头,毕竟他们都是之前视频里出现的人。   “是的,这一切都是粟水早有预谋的,视频的事也是他弄的,他早就计划好设计我和菩檀大师了。”金猊说道这里心里就恨恨的,没想到他和菩檀居然都被人给设计了。   菩檀倒是没有金猊那么激动,对于他来说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只是这些事牵扯到了金猊,那么菩檀也就变得在意起来。   菩檀看了净觉一眼,说道:“你放心好了,夏小鹏我们一定会救的,他现在应该是暂时安全的,你不用太担心。”   净觉手里捧着水杯,手指不安分的摩挲着杯身,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还是很难,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师傅说了会救人他就一定会救的。   只是心里想到夏小鹏一个人被囚禁起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偷偷的哭泣呢?他有没有像自己想他这样的也在想着自己呢?   一系列的问题充斥在净觉的脑袋里,让他飞转的思绪怎么都停不下来,好想现在就见到夏小鹏,好像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这种念头冲进脑海的时候,净觉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念头,他是一个出家人,这么对一个人牵肠挂肚已经很不正常了,而且他现在牵肠挂肚始终难忘的还是个男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净觉慢慢从担忧的情绪转变成了不安,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越来越不对劲了,自从碰到了夏小鹏,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对路了。   开始时他只是觉得这小子很执着,为了救金猊会去跳凌佛寺前的那条河,为了见金猊他甚至用了自杀的招数,当然他现在知道了,夏下鹏是不会死的,但是他还是会觉得疼吧,他还记得他给夏小鹏包扎伤口时,对方疼痛时皱起的眉。   想着想着他慢慢的没那么担忧了,虽然还是很心疼夏小鹏,不过也被自己的这种情绪吓到的净觉,稍微的冷静了一些。   他这样应该是不正常的吧,这是怎样的心情,恋爱吗?对一个和尚来说,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他看着面前的顾泉和纯贵军,仔细想想就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好像也和一般人不同吧。   净觉的脑子越来越乱,但也因此不再紧张到神经兮兮的。   “金猊,你想要怎么救夏小鹏,什么时候去救,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想帮忙。”纯贵军说着,然后用手肘顶了顶顾泉,“对吧?”   顾泉点点头,不过他真的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所以他补充了一句,“如果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话。”   金猊点点头,他站起身,“我有点累了,这件事还需要好好想想,所以我先去休息了,也好慢慢想一下。”他说着就朝房间的房间走去。   菩檀也立即站了起来,他挡在金猊的身前说道:“那个……我去帮你整理一下你的房间吧,之前以为你死了,我做了一些符超度你。”   金猊抬头看着菩檀,对方的脸居然有点红,这让金猊突然疑惑起来,真的只有一些符吗?如果这样的话,他没有必要脸红吧。   “没事的,睡在大师的符里应该更安心吧,这样我能睡得更好。”金猊这么说着,就再度往前走去,菩檀有点慌乱的跟在他的身后,还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金猊觉得好笑,但他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房门的把手上时,他的手腕被菩檀扣住了。   菩檀竟然真的有点急了,他沉着声音道:“还是让本僧先进去,把那些已经不需要的符收起来吧。”他握住金猊手腕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金猊有点吃疼的低叫了一声,眉眼也皱了起来,菩檀发现是自己弄疼了金猊,不好意思的放松了手,“对不起,弄疼你了。”   金猊则在菩檀略微放手的时候,借机一下子握住门把打开了房门,菩檀见对方已经进去了,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快速的闪进了房间里,并将身后的门关闭掉。   感觉到菩檀也跟了进来,甚至还听到了身后门落锁的声音,菩檀竟然将房门从里面锁掉了,这让金猊无法不惊讶,他转过身面对着菩檀,“为什么要锁……门……”   菩檀的双手竟然就这样伸出来,紧拥住了身前人的腰。 第六十八章 因为想念   拉起的窗帘挡住了照进屋内的亮光,昏暗的光线下金猊抬头诧异的看着菩檀,难道对方已经又变成了那个月圆夜的菩檀吗?   但看到菩檀那微红的脸,闪烁的目光,又不太像是月圆夜的菩檀,那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露出坏坏的笑逗弄自己的菩檀,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怎么了?”金猊眨巴着黑亮的眼睛,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鼻尖也几乎要触碰到一块了。   菩檀舔了下嘴唇,低哑着嗓音说:“嗯,还是让我帮你收拾一下房间,你再进来吧。”   金猊半张着嘴巴有点愣,对方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这件事,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东西不能让自己看啊,不过就是几张符咒而已,难道他诅咒了自己不成?   听菩檀这么说了,更是引起了金猊的好奇,他转头想要看看房间里究竟有什么,却被菩檀捧住了脸庞又转回到菩檀的面前。   金猊笑了,这样执着的菩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孩子气的感觉,“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得东西吗?难道大师在背后对我做了什么坏事?诅咒我永世不得超生……唔……”   嘴巴被菩檀的手捂住,金猊半开玩笑的话被对方阻止。   菩檀严肃的瞪着金猊,“不许说这种话,我怎么会诅咒你。”   金猊温柔的笑着,然后温柔的拉下那放在自己嘴巴上的菩檀的手,温柔的说:“既然不是这样那就让我看吧,应该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吧。”   菩檀不说话,表情有点尴尬,眼神也变得闪烁,捧住金猊脸庞的手还是不肯放开。   金猊笑笑,“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不想为难大师,我就先出去,等大师收拾好了之后,我再进来好了。”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拉门把手。   菩檀微微侧身,反手想要把门打开,但是门把手怎么都转动不开,他没有办法,只好转身过去,然而在他开门的瞬间,房间的灯被啪地一声按亮了。   菩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再想要关灯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金猊的抽气声,菩檀懊恼的闭了闭眼睛,他伸手在空中一拂衣袖,空中那满室飘荡的符咒掉落到地上,铺的满地都是。   整个房间都被符咒充斥着,黄色的符咒覆盖了所有的东西,床铺、柜子、窗台等等一切的地方。   金猊在刚刚打开灯的瞬间,半空中飘荡的符咒上还是清楚的看清了几个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符咒上不过都是写得自己的名字而已,只是数量多得让人难以置信。   金猊歪着头回望着菩檀,菩檀在事情败露后微微的红着脸,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垂着头不敢看金猊而已。   这种模样的菩檀看起来异常的可爱,是金猊不曾见过的样子,让人有种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这就是大师的符咒吗?据我所知大师的符咒上是不需要写当事人的名字的。”金猊轻松的笑着揭穿了菩檀。   是的,金猊说得没错,他的超度符咒上是不需要写上金猊的名字的,只是当时他太想对方,他希望靠着这种方式可以召唤他的灵魂回来,这应该算是招魂符了,用招魂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想要见金猊。   菩檀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在当面承认他想金猊了,菩檀本来是希望金猊看不出的,可是他的那声抽气声,和看着自己微笑的表情都能够让菩檀感受到金猊的小狡猾,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金猊的手勾上菩檀的脖子,对方的身体立即僵硬了,这种感觉倒是让金猊全然陌生的,月圆夜的菩檀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触碰有如此大的反应的,他只会借机把自己吃得渣滓都不剩。   “大师好像很紧张啊,是做错了什么吗?把我的名字写在符咒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金猊不解的瞪着黑亮的眼睛,慢慢地把身体贴在菩檀的身上,两人又再度像之前那样靠得近得几乎没有一点距离。   菩檀感到喉咙口一阵干涩,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无话可说。   “大师不说话是不想认错吗?你这用得算是招魂咒吧,听说这招魂咒对当时人是有所损伤的,若是不及时的把魂魄送回去,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大师当时是想要了金猊的命吗?让我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菩檀立即否认,同时伸手像之前那样抱住了金猊的腰身,两人瞬间便没了距离,“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何故要说这些话?”   “大师的心思只有大师自己知道,我怎么能够猜得到呢,大师可不要乱说,大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请你明示,不然造成误会就不好了。”金猊用期待的目光瞧着菩檀,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在期待什么,但是如果能够听到菩檀亲口说一声,在自己死去的那段时间里他十分的想念他,还是会让金猊感动不已。   金猊又想到了之前他看到净觉对夏小鹏的担忧,他知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表现出来的感觉也一定不同,菩檀不会在人前表露,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想要亲耳听到菩檀说想他,这样的期待越来越强烈。   “招魂咒的确会让魂魄回来,而如果不慎用的话,很可能会让被招回来的魂魄再也回不去,这是比较危险,但是以我的能力,我有把握把招回来的魂魄送回去。”菩檀一本正经的说着,金猊却不在意的挑挑眉。   “是吗?那若是被招回来的魂魄自己不肯回去呢?你也有办法吗?”金猊对菩檀眨巴着闪亮的眼睛,有意为难他。   “这种假设的问题,还是不要说了吧,反正也没有真的碰上,有些事没有到那时是没有人知道会怎么做的。”菩檀稍微的冷静了一些,虽然被金猊发现了秘密,可是他也不想再隐瞒,有些事情也许说出来会更好一点儿。   “原来大师不喜欢假设性的问题,那么我就来问问,真实发生的问题吧,大师当时知道我已经死了,用招魂咒是想要把我的魂魄叫回来做什么?这对于一个超度人来说是完全相反的事吧,大师不是一向是超度亡灵的吗?你不是该直接把我超度了,让我的灵魂安静下来,然后去投胎的吗?为什么又要打扰我的灵魂呢?”金猊笑着又像菩檀凑近了一分,两人想在这样相拥在一起的样子其实也已经很不正常了,只是此刻的两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当时你死得比较蹊跷,夏施主和顾施主都很不甘心,我们只是想要把你的灵魂招回来问问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样大家才能够放心。”这也是理由之一,菩檀没有撒谎,所以说得理所当然,也没有丝毫的闪烁。   金猊的大眼睛瞪着菩檀,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到了这种时候还只是用这种表面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原来如此,那么大师刚刚又为什么那么害怕被我知道你对我用了招魂咒,那么急切的诅咒我不要进房间,还一心想要把招魂咒符收回去?”金猊不想错过这个让菩檀说真话的机会,奈何对方似乎打死也不愿意说实话。   这次菩檀沉默了,菩檀其实不是巧舌如簧的人,他不善于掩饰和欺骗,之前辩解的那些理由都是真正存在的,所以他才说得出,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金猊了。   “大师没有话说了吗?”金猊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一些,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菩檀的脸颊,声音幽怨,“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不肯说实话呢?你关心我,你想要见我,这样的理由让我知道又会如何?我喜欢听到这样的理由,这样的理由让我开心,就算是为了让我开心,你把这些事实的话说出来都不肯吗?”   金猊诱导似的语言,恳求似的语气,让菩檀觉得自己没有说出事实都是对不起金猊。   “我……你突然的离开,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都很想你。”菩檀别扭的说着,他看到金猊不满地用那双澄澈的黑眸瞪着他。   菩檀尴尬地移开视线,胸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他想要一股脑的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是和尚,是个出家人,早就了却凡尘俗世了,他不该对任何事任何人过分的执着,尽管菩檀知道,在金猊的这件事上这个人身上,他早就破戒了,他早就管不住自己的去担心他去想他了。   只是让他老实的承认下来,这和他对佛祖的忠诚是相违背的,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金猊的眼眸黯然了下来,他渐渐的明白了,菩檀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自己过分的执着也许只会带给菩檀麻烦而已,其实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就够了,说不说出来并不十分的重要。   “所以那个大家里也包括大师对不对?大师也在担心我也在想念我对不对?”金猊苦笑的问,这一刻及时菩檀不回答他,金猊也觉得并不那么重要了,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吧,有了这样的认知一切都不必再那么执拗了。 第六十九章 来我身边   菩檀最终也没有回答金猊那个问题,他最终也只是退出了房间,这次金猊没有再感觉到伤心,也许有些事情并非说出来就一定是事实,其实只要有心也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净觉就等在客厅里了,想要和师傅一起去救夏小鹏。   菩檀敲了金猊的房门,可是对方却不在,顾泉他们又再度陷入之前金猊不在了的恐慌中。   “他不会又突然不见了吧,会不会出事啊?”纯贵军手搭在顾泉的肩膀上,看到对方为金猊担忧,他心里就隐隐的有点恼火。   金猊凭什么一再的让顾泉为他这么担心啊,可是这种近似妒忌的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应该不会,在除了之前的事情后,金猊若是要离开的话,一定会给个交代的,可能是因为有事才出去的吧。”顾泉这次倒是比较淡定。   菩檀和他们的想法都不同,他担心金猊会不会因为自己昨天的不肯承认想他了而生自己的气,现在是故意的躲着他们。   “他会不会一个人去救小鹏了?”净觉一心想着的就是夏小鹏,也知道夏小鹏和金猊的感情很好,既然这样的话,金猊对夏小鹏也肯定是很担忧的,想办法去救他也很正常。   金猊是被一种喉咙里冒火的难受感觉弄醒的,那种心跳加速到好像要跳出来的感觉,浑身都好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很想要去吸血,这种感觉过一段时间就会折磨着他,他不知道多久这种感觉才能彻底被他控制住,或者永远都无法被控制住了。   正在几人猜测之时,船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说是在过半个小时将会靠岸,让船上所有的人都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顾泉和纯贵军如临大敌的看着菩檀,船靠岸以为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院的人会来找菩檀的麻烦。   虽然粟水已经在船上表面,一切都是只是为了演戏,但是研究院那些人到底相不相信,就没有人知道了。   “现在小鹏还危在旦夕,师傅你不能再有事了。”净觉担忧不已,夏小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若是师傅再被研究院的人带走,那谁还能救夏小鹏呢!   菩檀安慰的话还未说,就听到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似乎是很多人的,好像是在奔跑着。   几人对视了一眼,纯贵军离房门最近,他走过去把门打开,竟然看到好多人在船舱里奔跑着,搞不清楚状况的他随便抓了一个人过来,“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赶去哪里?不是马上船就要靠岸了吗?”   “吸、吸血鬼……”那被抓住的人结结巴巴的说着,趁着纯贵军困惑之际,挣脱了他的束缚,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难道是吸血鬼又泛滥了吗?”顾泉冲上去一把将纯贵军的手臂抓住,把他整个人带进屋子里,然后把门牢牢的关上。   他们都没有忘记,之前就是因为金猊被吸血鬼咬了之后,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的,现在又有吸血鬼滋生了,他们必须及早防范。   菩檀有不好的预感,他关照净觉不要担心,好好的在房间里等他,又让顾泉和纯贵军相互照应好,他自己则出了房间。   甲板上的风和平日一样的大,不但把人身上的衣服吹得掀起来,甚至好像能把人都吹走,金猊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嘴角流着血,赤金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恐怖又骇人。   所有的人都距离他远远的,有的则是躲在房间里,透过窗子看着他,有的则是边看边跑,要逃离他所及范围。   菩檀走出船舱时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于是就与那些逃走的人相反的方向走着,他们从哪里逃出来,自己就从哪里走过去好了,这样就能够看个究竟了吧。   菩檀是不怕吸血鬼这种东西的,他本来就是降妖除魔的人,尤其是之前想到是吸血鬼把金猊害得那么苦,他反而是想要抓到吸血鬼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掺杂着私人情绪去除魔。   迎着那些奔跑的人一直朝前走,菩檀的僧袍都被那些人撕破了,最后还是问了人那只吸血鬼在哪里,菩檀才找到甲板上的。   好多人都只是奔跑,看到别人逃他们也逃,根本就没有看到真正的吸血鬼在哪里,是个什么样子。   甲板上的人比船舱里少了很多,大家在风中到处乱窜,不过大多数都已经进了船舱里面。   菩檀顶着强风,步伐稳健的朝前走,他手中的禅杖微微颤抖着,禅杖上的挂环随风摇动,在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旦附近有妖魔的时候,菩檀的禅杖就会颤抖起来,这次也不例外。强风让菩檀眯起了眼睛,风尘迷茫在眼前,让前方的东西都模煳了起来,不过菩檀却能够清晰的嗅到空气里血腥的味道。   那种特殊的,只属于人类的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那味道越来越浓烈,菩檀猜测他离那只可怕的吸血鬼已经越来越近了。   风吹散了尘沙又聚拢起来,那种眼前清晰了又模煳的感觉反复了几次,一个人影在迷迷蒙蒙的在眼前出现,有点熟悉。   金猊紧盯着面前的人,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辨认出面前的人是菩檀,还是他所熟悉的素白色僧袍,他在一点点的朝着自己靠近。   菩檀是来抓自己的吗?他已经看到自己是一只怪物了吗?这样的念头只在金猊的脑中一扫而过,就足以让他为之疯狂起来了。   这是他不想被菩檀发现的事情,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件事,可是早晨醒来的时候,那种对血的渴望就再也让他控制不住了,这几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体内的龙族血统可以压过对血的渴望,他期盼着这种事能够发生。   但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今天他没有控制住,那种喉咙灼烧起来,需要血液来平复的感觉,让他冲出房门后,抓了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咬了一口,金猊无法忘记血液流进喉咙里时的清爽感觉,当他回过神,放开那个服务员的时候,对方已经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那个被自己咬了的服务人员是否已经死了,但是他真的那么做了,而且这么做之后他就更难控制,之后又一连咬了好几个人,他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死了的,他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妖怪。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在金猊的头顶响起,斜对面的上方甲板上莫怨正对着金猊大笑着,他在风中大声的喊道:“金猊,恭喜你,已经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吸血鬼,因为你今天吸食了人类的血液,你再也无法回头了。”   莫怨的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金猊的胸口中爆炸开来,把他的内脏都炸得四分五裂了,他的胸口里疼痛而扭曲着,他想要嘶吼出声否认这件事,却一点儿声音也发布出来。   这不是金猊想要的结果,他宁愿是死去也不想做一只吸血鬼,他期盼着莫恩将他吸干了血液,让他彻底的死亡,但是没有用,他体内流淌着的龙族血统保护着他受到死亡的威胁,龙族血统保护他活了下来,却又无法完全抵御对血的渴望。   “菩檀,你是来收了我的吗?”朦胧的尘风中,金猊无法将菩檀的脸看得很清楚,也正是如此,他才还能够面对着他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菩檀同样是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他要找的那只吸血鬼竟然就是早晨他想要见的那个人,金猊被吸血鬼咬伤变成干尸,最后又活了过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其实应该很容易想到这一点。   可是菩檀却并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也许是他从内心深处就无法接受金猊会和他变成队对立的,但是吹散的风里,那清晰印出来的人影就是他所熟悉的金猊。   他的嘴角带着刺目的鲜血,他的眼眸闪着金色的光,那是菩檀所熟悉的金猊,却也是不熟悉的。   金猊脸上那异常悲伤又无奈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看在眼里就像把刀子割着菩檀的心一般的刺痛。   菩檀摇摇头,不管金猊是否已经变成了吸血鬼,他都无法亲手的将他收服,他做不到这种事情。   “你下不了手吗?大师果然慈悲啊!”金猊苦笑着,嘶哑的声音听在耳中异常的悲伤,让菩檀也异常的心痛。   “过来,到我这里来。”菩檀用极度温柔的声音对金猊说着,他对着金猊的方向伸出双手去。   这次换来金猊摇头了,他怎么可能再去菩檀的身边,对方是专门降服自己这种怪物的大师,自己过去了他的身边又能如何呢?   “来我身边吧。”而就在此时,莫怨居然也开口了,不过他的声音没有菩檀那么沉重,他的声音清脆而高挑,甚至还带着得意的笑,“你已经和我是同类了,所以来吧,来到我这里,我们可以过得更逍遥自在。我会教你,教你如何吸食人类的血液,教你如何在吸血鬼界生存,我会教你做一只真正的吸血鬼。” 第七十章 悔恨情绪   莫怨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金猊的心,“做一只真正的吸血鬼。”这几个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叫嚣着。   他现在要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了吗?整日里只能靠着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吗?在菩檀的眼中他将是该被降服的妖孽吗?他再也无法回去见他的龙父皇和母后了吧。   苦涩在胸口里蔓延开来,整个身体心都感觉无比的沉重,如果能够就此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样至少比一个妖怪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好得多吧。   “金猊,来我身边,我们一起想办法。”菩檀对着那始终一动不动的金猊说着,人慢慢的举步朝他走过去。   “还是跟我走吧。莫怨也不甘示弱,现在正是金猊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能够把他拉拢来的话,正是一个大好时机,他从金猊斜上方的船舱上跳下来,也朝着金猊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那逐渐走进的菩檀,那是他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虽然两人的开始并不太愉快,甚至直到现在菩檀都还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记起他,唯一记得他的只是那个月圆夜的菩檀。   但是金猊也知道这样的菩檀就是他所爱着的,而他不愿意让这个菩檀看到自己变成吸血鬼魔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是如何的伤害人类,吸食他们的血液,剥夺他们的生命的。   所以在菩檀靠近的时候,金猊则害怕的向后躲闪着,这样一来他却离莫怨越来越近。   “大师,看到吧,他其实是想和我在一起,一起领略做吸血鬼的乐趣,看到你靠近,只会让他更害怕,毕竟只是我们的敌人。”莫怨说得很是轻松,敌人两个字说得也很顺口。   可是在菩檀的耳中,敌人两个字沉重又刺耳,他无形中就与金猊变成了敌人,想到这里他就很难忍受金猊向后倒退,那种逃离自己的感觉。   菩檀将禅杖横扫出去,没有想要打伤金猊的意思,只是想要用禅杖将他拉拢过来,缩短彼此的距离,而且他也坐到了。   禅杖上好像有某种魔力和吸力,扫出的同时,金猊的身体不自觉地就跟着禅杖而来,向着菩檀而来。   菩檀甚至做好了伸手接住金猊的动作,金猊的身后有另一股力量却在将他向后拉着,那是莫怨,他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菩檀将金猊带走。   两股力量就这样来回的拉锯着,金猊自己则更想逃避,他一会儿离菩檀近些,一会儿又与莫怨近些。   “放开他!”身后传来莫恩的大喊声,无可厚非那是对着莫怨叫的。   莫怨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他的身后还有肖素,他冷笑着,自然没有放开,“哥哥,你现在肯见我了吗?不是很讨厌我的样子吗?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做快乐的吸血鬼吗?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你就和我亲爱的大嫂双宿双飞好了,我又另外找了一只吸血鬼陪我,看到吗?就是他!”   莫怨说着手上的力度加重,金猊一下子向后退了好多,菩檀并不是无法赢过莫怨,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担心会用力过度伤了金猊。   金猊看着菩檀,对方脸上的那份执着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最近几次他在菩檀的脸上看到过太多之前没有见过的表情,菩檀的这些变化都是为了自己,想到这点,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来,这样就够了吧。   金猊的笑容绽放在脸上,笑得金灿灿的,和他的眼眸一样闪着金色的光芒,菩檀不会忘记这一颗,不会忘记金猊脸上的笑。   金猊就是这样笑着,然后用力一震,挣脱了菩檀和莫怨的两股力量,他的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来,然后他的身后直直的向后倒去,在菩檀赶到他面前之前,就那样跌入到了海水之中。   菩檀有两秒的停顿,然后什么都不想的扔掉手里的禅杖,跳入到了水中。可是奇怪的是,刚刚掉进水里的人,在菩檀下水后却怎么都找不到。   金猊就像是根本没有掉进海水里一样,他像是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甚至是一丝痕迹都没有。   菩檀最后被肖素和莫恩放下去的绳子救了上来,莫怨则是在最混乱的时候偷偷地跑了,发现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处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傻得等着莫恩来找他算账。   之前莫怨绑架肖素的事,一定已经被莫恩知道了,那家伙为了肖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莫怨了解他的哥哥。   吸血鬼落水后,众人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之前被金猊咬过的人得到了救治,并没有人死掉,他们只是被金猊吸掉一些鲜血而已。   不过有吸血鬼出现的事,还是瞬间就被报道了出来,而那只吸血鬼还是如此有名的人,一时间这件事成了最重大的消息。   相信的人不少,不信的人也很多,很多人猜测这是又一个宣传片,他们开始越来越对粟水导演的新片感兴趣了,之前问粟水导演,新片讲述什么类型的故事,都被粟水导演以保密留神秘感为由给打发掉了。   所以现在不少人猜测,粟水的新片应该是有关吸血鬼的。   长时间的在水里逗留,菩檀被救上来时,脸色苍白的吓人,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走回到房间里去,肖素和莫恩不放心,他们一直跟在菩檀的身后。   “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净觉简直要跳起来了,最近为什么诸事不顺,金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居然又落水了。   不过这种事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当初死而复生其实只是吸血鬼的力量被压抑着,现在是吸血鬼的魔性爆发了,毕竟没有人被吸血鬼咬过了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   “那么金猊怎么样了?”顾泉的心脏最近被金猊这样吓来吓去,仿佛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肖素摇摇头,“不知道,大师下去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虽然说这海很大,但是刚刚掉下去的一个人就不见了,这也有点奇怪。”   菩檀从进门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让任何人打扰,几个人不敢去烦他,却无法不为金猊的事担心,尤其又是碰到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让人实在很不放心。   几个人想了想,最终都将目光调正到了莫恩的脸上,还是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净觉先开了口,“肖施主,这位就是莫施主吧,他之前伤了金施主,不过金施主没有死,现在金施主已经变成了一只吸血鬼,而莫施主本身就是一只吸血鬼,我不得不问一句,对于一只吸血鬼来说,会被淹死吗?”   净觉现在脑袋里也是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的意思算是表达清楚了吗?不过从肖素点头的情况看来,他是明白自己的。   莫恩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搓着自己的双手说:“实不相瞒,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只吸血鬼,每只吸血鬼的情况又都不同,金猊是之后被吸血鬼咬了后,变成吸血鬼的,而且他好像还是刚刚变成的吸血鬼,这种情形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抵御海水,不太好说。”   “吸血鬼不是不会死吗?”纯贵军困惑的问,那种被世人传得很吓人的吸血鬼,现在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好像被说得无所不能似的,可是他看着莫恩也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并没有那种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吸你血的恐怖感。   “如果是一只高级的真正的吸血鬼,的确是不会死的,但是金猊的情况不同,他刚刚变成吸血鬼,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据我所知他的情况和一般人又不同。”莫恩是从肖素那里知道金猊是龙族太子的事,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对事情是否了解,也就不便说明。   众人点头,大家再度都陷入困扰和不知所措中,一时刻大家都没有了声音。   菩檀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再没有了诵经的心情,现在无论是心中念着什么经文,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昨晚没有亲口告诉金猊自己其实是想他的,这件事在菩檀心中相当的悔恨,若是知道今天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么就算是要杀了菩檀,他也会对金猊坦白,自己对他的心意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金猊为什么会那么的决绝呢?真的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自己对他来说就那么没有信任感吗?   为了躲开自己,他宁愿选择跳海吗?   菩檀知道,金猊早有了跳海的打算,在最后他向后倒去掉入海里的瞬间,菩檀是与金猊有过短暂的对视的,金猊眼里的绝望是那样的深,好像什么都无法让他充实信心。   为什么他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呢?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帮他的,就算是真的无法把他变回正常的人,也绝对不会抓他的。   在自己刚刚出现的时候,金猊就问自己是否是来抓他的,菩檀用力的揉着眉心,金猊当时的眼神是那么怕自己,他就那么确定自己会对他痛下毒手吗?   菩檀不忍心,他怎么会忍心抓金猊,他只是说不出,他只是无法告诉金猊,自己对他有多么在意,而只是因为自己无法表达出来,就让金猊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误会,那种悔恨的情绪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第一章 菩檀消失   游轮很快便靠岸了,大家陆陆续续的抢着下船,因为船上出现了吸血鬼的事情,把人都吓坏了,所以现在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争抢着下船,想要快些脱离这里。   顾泉和纯贵军站在菩檀的房门外,不管他们说什么里面都没有声音,眼看着就要下船了,研究院的人肯定等在岸上了。   净觉整个人都感觉很不好,事情发展的都很不顺利,夏小鹏还没有被救出来,金猊就落水了,菩檀干脆就不出门了。   他慌乱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情始终无法平复,直到听到屋外有脚步声,甚至还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他才来到门边,从猫眼里偷偷的向外看去。   一些穿着制服的人整齐的站在门外,带头的那个人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看这架势一定是冲着师傅来的。   净觉匆忙的往屋子里跑,他穿过客厅,来到房门口,挤到顾泉和纯贵军的身边低声说:“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有一个人有点面熟,我担心是他们是来找师傅的。”   顾泉和纯贵军互望了一眼,纯贵军转身朝门口走,看过了之后走了回来,压低声音说:“是船长带人来了,所以肯定是研究院那边的人要来抓大师了,我们必须要先和大师商量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并不急切,却很响亮,彰显着屋外人的气势。   净觉急了,他用力的敲着菩檀的房门说:“师傅师傅,你快出来,有人要抓你,不是,反正他们要来找你,你先出来咱们商量一下。”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地急促起来,因为一直都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   顾泉看看外面的门,再看看菩檀的房门,“不行就撞门吧,大师会不会因为金猊的事,而受到打击一蹶不振呢?”   “打击什么?为什么受到打击啊?”净觉一边做着撞门的准备一边问顾泉是什么意思,还没等顾泉回答,就听到外面有人撞门的声音。   纯贵军冷笑了一下,“看来他们比咱们还没有耐心。”他说着,拉过顾泉一起,帮助净觉往菩檀的房门上撞。   三个人低声数数,一、二、三,然后一起往门上撞。   砰地一声,房门状况的瞬间,外面的门也同时被撞开了,船长带着一干人等冲向顾泉他们,将三个因为撞击,门打开的瞬间也都跌到门内的人围在了房间外。   净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顾不得爬起来,只是抬头到处看找寻菩檀的身影,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视线太低,一时间并未找到菩檀。   “给我搜,我就不相信人会跑了。”船长一声令下,几个人从净觉他们几个人身边挤了进去。   房间里的空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的,只是房间里的洗手间和衣帽间有个空间,所以两队人马分头朝着这两个地方冲进去。   不过很快他们就又出来了,都对船长摇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到人。   顾泉他们这时也已经站起身来,净觉再度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师傅竟然真的不在房间里,他惊讶的大叫起来,“我师傅呢?”   船长的眼睛狠狠瞪着顾泉他们,“你们不要给我耍这种花样,你们把人给放走了,上面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纯贵军笑了起来,不服气的说:“笑话!你在外面领着那么多人守着,你都没有抓到菩檀大师,就靠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抓得到大师呢?”   净觉故意凑热闹,一本正经的开口说了句阿弥陀佛。   船长抿着嘴角,磨着后槽牙,让他的人再到别的房间里搜,然后对着顾泉说:“别以为你们玩了花样,我就找不到人,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既然如此,那么您就慢慢找好了,也不要来问我们了。”顾泉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然后扯着纯贵军他们说:“咱们也下船吧,这种船还是早下去比较好。”   纯贵军和净觉附和着,“说得也是,多待一会儿,恐怕连小命都要没了。”   三个人说着话就朝屋外走,不过还没有走出客厅,就又被身后的船长叫住了,“等一下。”   几个人停下脚步,顾泉转头问道:“船长还有什么指示吗?不过我们不是你的船员,所以应该不需要听从你的号令吧。”   船长脸颊上的肉抖动了一下,笑得很阴险,“你们是不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声,院里的高层已经在岸上等着你们了,也许你们需要准备一些说辞,不如从现在开始慢慢想想该如何解释比较好。”   “多谢船长的关心了。”顾泉无所谓的笑笑,三个人走出船长的视线。   船长还是不死心,又让他的手下在房间里搜了好几遍,直到确认菩檀真的不在,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人离开了。   顾泉和纯贵军果然在上岸后,就被他们院里的高层带走了,最后就只剩下净觉一个人了。   净觉茫然地站在岸上,居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想想他当初其实挺好得,只要安心的在凌佛寺里每天做他的和尚撞他的钟就可以了。   但是后来夏小鹏来了,他的心也跟着不静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开始牵引着他,那时他也没有多想,直到为了师傅的安危,他跟着偷偷上了船,被夏小鹏救了之后,他的心思就完全在对方的身上了。   夏小鹏心情好,他也心情好,夏小鹏不开心,他也开心不起来,夏小鹏为金猊的生死牵肠挂肚,他则为了夏小鹏而柔肠百转。   这会儿夏小鹏被人捉了去,不知道过得如何,净觉恨不得自己都不想活了,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救他,想到师傅不知去向,金猊掉入水中,那夏小鹏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净觉无法放下夏小鹏,想到他还在受苦,净觉就告诫自己要振奋精神,于是他想了一下,夏小鹏是被粟水捉去的,所以也许他可以偷偷的去找粟水打探些情况。   打定了主意后,他便安心了下来,之后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就好了,他先到处找寻了一下,这会儿大家都刚刚下了船,应该都还没有走远,像粟水这样的名人,想要安安静静的离开,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果然,净觉只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就发现在岸边的一处树荫下,有一堆人围着的地方,应该就是粟水的所在,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粟水的助理刘联就在其中。   净觉悄悄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路上也在看着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夏小鹏那么大的一个人应该并不容易藏起来才对。   不过想到夏小鹏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鬼,这样的话,就比较难说了,藏一只鬼的话势必会比藏着一个人容易。   净觉纠结的想着,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俗人的衣服,并将鸭嘴帽压得更低一些,这才让他感觉更安全一点儿。   “粟导,我们听说金猊是吸血鬼并且咬伤了人,有这种事吗?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人追问着素水。   不等粟水导演回答,另一个人也插了进来,追问着:“听说金猊最后跳水了,那他是生还是死啊?”   “这也是你们的一次宣传吗?他一会儿会出现吗?”   “菩檀大师又在哪里呢?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啊?”七嘴八舌的众人追问开了,他们根本不等粟水的回答,就自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应该是又一个宣传吧,怎么会有吸血鬼这种事情呢?”   “怎么没有?刚刚我朋友就被金猊咬伤了,现在虽然醒了,不过刚刚可把他吓坏了,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那个人就是金猊。”   “哎,对了,我听说金猊的眼睛是金色的,是不是真的啊?”   “嗯,我在之前的视频里也看到他的眼睛是金色的,而且他还会洒出金色的粉末出来,只是那东西到了人身上好像很吓人的,说不定会要了人命的。”   粟水听着这些人的猜测,简直头疼欲裂,别说他对所有的事都并不清楚,就算是他很清楚,恐怕此刻也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了,他现在想得只是如何脱困。   于是他示意身边的保镖,几个保镖不管不顾的拨开人群,给粟水让出一条通道来,粟水假惺惺的对着众人笑着,并且说还有重要的事,便离开了。   眼看着粟水要熘走,净觉有点急了,他跟在对方的身后,尽量保持着不太远的距离,他身边的保镖有六个,若是真的打起来,净觉知道他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不指望现在能够找到夏小鹏,但至少先盯准粟水的位置,只要他逃不掉,那么救夏小鹏就还是有希望的。   粟水身后的人仍然不依不饶,他们也同样冲在粟水的身后,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过碍于对方保镖的威势,这些人才不敢太过强势追击。 第二章 是否会醒   落入水中的金猊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那种水冲口鼻中的感觉让他根本就无法呼吸,很快他就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大脑也变得混沌起来。   当时并不是想好了要跳水的,只是看着菩檀一点点的向着自己靠近,总觉得很丢人很羞愧,自己的丑态会被菩檀看到。   只是说说和知道自己是个怪物,和真正的看到自己如何的吸血,如何的露出尖利的牙齿是完全不同的,那种感觉一定会给菩檀很大的冲击,金猊不愿意想象那种感觉,也无法接受那种时刻。   所以他想要躲闪,然后再用力过猛后,自己便跌入了水中,并且好像有一股力量抓住了他,让他不断的往下沉,沉入水中很深很深处。   而与其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有人好像追着他一起跳入了海水中,冰冷的海水里,金猊似乎仍能感受到来自菩檀的味道,那种和佛祖座前焚烧的佛香一样的味道,金猊最喜欢也最熟悉的味道。   他知道那一定是菩檀,他为什么要一起跳下来,是为了救自己,还是为了和自己共赴死亡。   金猊迷迷煳煳的想着,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他居然会觉得对方有想要和自己一起死得念头,这怎么可能,菩檀虽然是对生死并不看中的人,但也不至于要和自己一同去死。   那么菩檀是想要救自己的了,金猊苦笑,像自己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救的,活下去的话也会变得很奇怪,可是想到再也见不到菩檀了,他就又有点不甘心。   他的龙父王和母后也再见不到了,他还有很多追随他的龙族人,他们都见不到了吧。   迷迷煳煳的金猊的意识渐渐的完全消散了,不会再醒来了吧,有点对不起夏小鹏呢,还没有去救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切都不会知道了,都过去了吧,就这样过去了。   昏暗到几乎看不清楚东西的屋子里,一个稚嫩的声音不满的抱怨着,“你确定你这是人能够住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他能够醒过来?”   同样稚嫩的声音,但是说起话的感觉却很老成,“龙原,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把人带走,不过若是他死了,我可不负责。”   “龙狄,你少威胁我!我才不怕。”龙原这样说着,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满的在这间所谓的屋子里打量着。   这里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岩洞,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洞穴,里面所有的桌椅、床铺都是天然的石头而已,大一点儿的就作为床铺来使用,小一些的就当做凳子。   远处还有自然的水流滴入很小的一条河流里,作为自然景物来说,的确还是算是幽静的,但是作为房间的话,可就太不像样了,龙原摇摇头,还是对这里很不满。   龙狄并没有被龙原的态度干扰,他低头很认真的诊治着在一块石头上躺着的人,他将自己刚刚调配好的,墨绿色的药汁一点点的送进躺着的人的嘴巴里。   只是躺着的人好像毫无知觉,滴入他嘴巴里的药汁又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出来,并没有吸收。   龙狄小小的眉头皱起,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对那还在东张西望的龙原招呼着,说:“过来,帮我一下忙。”   “没有本事救人,还要别人帮忙,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既然做不到就趁早和尤大人说啊,还在这里应是逞强,之前师傅在的时候,都没有完全能够救活的把握,你却敢将这种事揽下来,邀功也不是像你这样的。”龙原嘀嘀咕咕唠叨着,不过还是走过去帮龙狄的忙。   龙狄也不和他争辩,他示意对方和他一起把躺着的人的头抱起来,躺着的人头抬起来后,才能够更方便的将药汁喝下去。   龙狄在躺着的人背后放了一个稻草垫子,把他的头垫高,然后用小小的勺子一口口的舀出药汁送到那人的嘴边。   药汁慢慢的顺着那人的嘴边流进去一点儿,龙狄便再送一点儿进去,就这样耐心的一点点的往那人的嘴里喂药。   龙原撇着嘴,捏住自己的鼻子,“这什么味啊,这种药汁会有用吗?这么难闻,猊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啊?以前师傅都会用很香的药汁,就算是有时会嗅到一些甘苦的味道,但也感觉得到那是药汁,你这种臭臭的东西,恐怕猪都不会吃的。”   “猪吃的东西不能救活死人。”龙狄不在意的回了他一句,似乎对于龙原的指责早已习惯了。   龙原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对着龙狄瞪眼挤鼻子的,待对方朝他看过来时,他马上又恢复了酷酷的模样,龙狄轻哼一声,仿佛是在笑,但是看他的脸又不像。   这个时候龙原会眯着眼睛很仔细的看龙狄的表情,只要他真的是在笑自己,他就会扑上去和他厮打起来。   当然,事实上是他抓住龙狄厮打,对方根本就不会还手。   龙狄将所有的药汁都送进躺着的人嘴巴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坐在旁边休息着。   说是所有的药汁,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小碗而已,但是因为躺着的人一点儿都不配合,龙狄才需要花更多的耐心。   龙原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或许是也有点累了,他在这里已经看了一天了,然后嘴巴也一天都没有停过,一直在数落着龙狄的不是,主要还是觉得他不该揽下救这个人的活。   能够在尤大人面前显露一下能力自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不能救活的话,以龙大人的脾气很有可能直接就将龙狄拖出去砍了。   龙原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曲着双腿,双手撑在腿上,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那原本就稚嫩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孩子的脸,因为他的动作显得更可爱了。只是他叹了一口气,模样显得有些老成,“你说他真的会醒吗?”   有点绝望的声音问着,不再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的责备龙狄了,龙原就像是没了电池的娃娃,看着躺在床上人的视线也显得十分黯然。   “放心吧,我既然说了要救他,就一定会让他醒过来的。”龙狄的目光看着龙原,宠溺无限,只是在对方察觉到在被龙狄注视的时候,龙原抬头看他,龙狄却移开了视线。   龙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刚刚龙狄在看着自己,这家伙一定也在心里暗暗的和自己较劲呢,自己没有办法救醒的人,他若是救醒了,一定会对自己耀武扬威的显摆的。   龙原想着想着眉头就皱起来了,一会儿连鼻子也挤了起来,之后又撇着嘴角,各种各样的怪表情颇多。   龙狄实在忍不住被龙原逗笑了,不过也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只好收敛笑意,哪怕忍得肚子都疼了。   龙原半晌不说话,好像是在生闷气似的,龙狄想了一下说道:“听说这个人很重要,你知道他是谁吗?”   龙狄其实对自己救的人是什么身份并不关心,他只是想要逗龙原说话而已,这家伙已经好久都没有到自己这里来了,所以龙狄想要和他多说说话。   “嗯,我听尤大人说好像是的,说是什么皇亲国戚呢,所以你若是真的能够救醒他的话,肯定会拿到不少的赏赐的。”龙原撇着嘴角,酸熘熘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龙原感觉很不是滋味,自己和龙狄是一个师傅的,龙狄还比自己晚拜师两年,可是自己的医术却没有对方好,师傅说这不怪自己,是资质的问题。   有的人天生就聪慧,对任何事的反应能力都比较快,而且能够举一反三,对药理把握的也很好,味觉也比一般的人敏锐。   师傅好像当时是这么说的,龙原听得却很郁闷,好像在说龙狄是天才,而自己太平庸了,所以尽管自己很努力,却还是比不上龙狄。   这根本就不公平嘛,可是不公平也没有地方去喊冤。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或许上辈子你比我聪明呢!龙狄当时这样安慰着龙原,龙原却只是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对于这个师弟他再没爱了。   本来龙狄刚刚来拜师的时候,龙原开心得不得了,因为终于有人可以陪着他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着师傅真没劲,可是自从他来了之后,龙原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郁闷了。   希望这个人醒来,也不希望他醒来,这个矛盾的念头在龙原的心里反复的出现着。   “如果真有赏赐的话,龙原,你想要什么?”耳边突然传来龙狄这样的问题,龙原先是有点激动,好几样东西出现在脑海里,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的说:“又不是给我的,问我干什么!”   “因为我想把赏赐的东西都送给你啊,他一定会醒来的,我保证!”龙狄笑着说,同样稚嫩的五、六岁孩子的脸,却又充满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让龙原看得微愣。   反应过来自己正傻乎乎的看着龙狄,龙原的脸一下红了,他立即把脸转向别的地方,咬着嘴唇冷哼着,“哼!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   “真的不要吗?我听说尤大人有一颗比较古怪的石头……”龙狄边说边观察着龙原脸上的表情,果然对方在听到石头两个字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脸也微微的朝着自己这边侧了过来。 第三章 一块石头   龙原等了好久,可是耳边只有不远处水滴滴落的声音,龙狄好像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那块石头是什么石头,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滴血石吗?   很想追问,可是龙原却倔强的不肯开口问,直到龙狄开口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龙原总算是意识到龙狄是真的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喝不喝。”龙原直摇头,烦躁的瞪着龙狄,对方却很无辜的回望着他,好像在问你怎么了?龙原恨恨的想着,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却还故意装傻。   “不喝就不喝吧,那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呢?我这里其实也还是能够找到一些好吃的野果的,也许是你之前没有吃过的噢。”龙狄这么说着,然后就一本正经的想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能够给龙原的。   龙原瞪着龙狄气恼不已,恨不得狠狠撕下他的那张笑脸,可是想到他一心想要的滴血石,他就只好忍下了。   他现在在治疗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需要滴血石做药引,只要有了这个滴血石,他的并就一定会好。   龙原不在意有钱人,也不是想得到什么好吃,只是那个孩子很小就得了病,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开心的生活,他是个开朗的孩子,看着他期待着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耍的眼神,就让龙原很不忍心,所以一定要医治好他,是龙原最大的心愿。   龙原会想要学医,也就是这个目的,看到更多的人因为自己的救治变得身体好起来,人也开心起来。   想想他的小病人,龙原觉得稍微对着龙狄说点软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一直以来,龙狄这个师弟对他这个师兄还是很尊重的。   每次无论龙原用什么态度对龙狄,骂他或者是嘲弄他,对方都会一笑了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树,龙原深吸了一口气对龙狄说:“嗯……那个……你刚刚说得石头……”   “对了,龙原,你最近有接过什么新的病人吗?我听说最近族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生病,这真是一件好事啊,证明大家都在好好的运动,强身健体。”龙狄对龙原微笑,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龙原却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忍住扑到龙狄身上和他厮杀一番的冲动。   “嗯?龙原,你刚刚想要和我说什么吗?我没有听清楚。”龙狄温和的笑容很好看,龙原虽然气愤,但是看到这样的笑容,再加上太想知道滴血石的事,他的怒气又缓和了一些。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石头?”与其别别扭扭的问,倒不如直接问的好,龙原粗声粗气的问着,只是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龙狄。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龙狄得逞的偷笑,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刚刚一本正经的样子,“哦,这个啊,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了呢,才没敢说下去的。”   龙原闷不吭声,可是他发现龙狄又不说下去了,这家伙是在逼迫着自己一定要说有兴趣吗?那压抑下去的火又慢慢的烧上来,不过龙原还是努力的压着,他磨了磨牙,然后说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龙狄叹了口气,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距离躺着的人不远处的石头上慢慢的喝着,以便随时好照顾那人,“师兄的心思实在很难猜,你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到底是感兴趣还是没兴趣呢?”   “你混蛋!我当然是感兴趣啊!”龙原吼了回去,也看到了龙狄那欠扁的得逞的笑容,他气得直喘粗气,若不是为了要听他继续说下去,他现在就冲上去撕烂对方的嘴。   “哦,原来师兄是想要听啊,那我就说说吧,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消息有误,你可不要说是我故意骗你的哦。”龙狄吹着滚烫的茶水,耐心的对龙原解释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说吧,到底是一块什么样的石头,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什么颜色的?”龙原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想到那有可能真的是自己想要找的滴血石,他不由地在心里激动了起来。   “嗯,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一块会变色的石头。”龙狄无所谓的说着,似乎并不太关心石头的事,事实上他就是因为了解了龙原的需要,才去打听这块石头的。   “对对,就是会变色的石头,那会怎么变色呢?”龙原越听越激动,滴血石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平时看起来是一块墨绿色的石头,只有在碰到鲜血的时候才会变成血色。   “什么颜色啊?”龙狄抱着茶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想说是深绿?不对,应该是翠绿?还是墨绿?我真的记不得了。”   “墨绿墨绿,一定是墨绿色的。”龙原抢先说着,他激动的从石头上跳下来,朝着龙狄这边走了过来,“然后那块石头是什么形状的?”   “形状吗?”龙狄又是一副很难想象的样子,直到龙原靠近他,站在他身边一米远的地方,他才好像突然想到的说:“好像是个看起来不规则的石头,但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是个六边形的石头。”   龙原的眼睛闪闪发亮,因为激动脸上带着光彩,一张稚嫩的小脸看起来异常的可爱迷人。   龙狄眯起眼睛,偷偷的看着龙原,尽量不露出陶醉的表情,而是显得很平淡的问:“是师兄你想要找的石头吗?”   龙原用力点头,“好像是的,不过要真正的看到了才知道是不是,或者如果你知道名字的话,我就会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石头了。”龙原因为太想得到滴血石,又觉得这块石头就是他要找的,一时激动,也忘了要对龙狄充满敌意了。   事实上龙原自己也并不清楚,他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要对龙狄充满敌意,只是对方处处比他好,让他总是落后于对方,心有不甘,心生妒忌,才会越来越看龙狄不顺眼。   当然龙原不会去分析自己的这种心态,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够拿到那块石头,“你刚刚说这块石头在尤大人手里??”   龙原还记得龙狄的话,他说可以让尤大人赏赐的,那么就一定是在尤大人那里了。   “嗯,是的,其实那块石头我也看到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龙狄对龙原摆摆手,一副那块石头不值得龙原这样追问的样子。   龙原一听就跟更激动了,他冲上前,一把抓住龙狄的手,用力的摇着说:“你见过那块石头?真的见过吗?”   龙狄点点头,“你不知道那块石头其实挺脏的,会褪色的,我只拿了一下,就有红红的颜料似的东西流在手上了。”他说着,满脸厌恶的模样。   龙原一拍大腿,跳起来高兴的大叫,他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一个没站稳就差点摔倒,还是龙狄好心扶了他一把。   “那一定就是它,就是它啊,你是怎么看到的,带我也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龙原也顾不上面前的人是他最讨厌的龙狄,抓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过被龙狄阻止了,“师兄,现在去哪儿啊,那是尤大人的东西,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轻易的把东西交给别人看的人吗?”龙狄皱眉看着龙原。   龙原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尤大人的性情不好揣测,不过他是出了名的小气的,想从他那里得到东西,一定要有比那个值更多倍价值的东西给他交换才行。   龙原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生,他并没有值钱的东西,这让他一下子就沮丧了下来,不过他很快的就想到了之前龙狄的话,他说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可以醒过来的话,尤大人一定是会赏赐很多东西的,那样说不定就可以把滴血石要过来。   想到这里龙原抬头看起了龙狄,龙狄挑挑眉困惑的回望着他问:“怎么了?尤大人的东西,你不会想让我去帮你抢吧。”   龙原摇摇头,那样子还有点委屈,龙狄看着看着就心软了,还真想拍胸脯保证帮他把东西拿来,不过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这么说了,对方也不会领情,只有等到对方自己开口求着自己帮忙的时候,自己出手,他才会感激自己。   “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过的话。”龙原垂下头,手指头搅在一起,他不想看到龙狄得意的表情,其实他知道龙狄不是那种会嘲笑他的人,那家伙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他就是觉得做这种事很难为情,很不好意思。   “我说过的话?什么话?我说过很多话呢?关于什么的啊?”龙狄装傻,满脸的不解。   龙原吞咽了一下口水,咬了咬嘴唇说:“嗯,那个……我觉得你应该会救醒这个人的,你的医术连师傅都佩服,师傅都说你的资质比他老人家都高,以后的造诣也一定比他高。” 第四章 醒了过来   龙狄似笑非笑地看着龙原,听到从他口中的赞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知道师兄不是真心的想要称赞自己,但是听到他这种话,还是让龙狄心里感到高兴。   并非被人说了好话就会开心,只是因为这种好话是从一向不待见自己的龙原口中说出来的,自然就显得珍贵了不少。   龙原说不出更好听的了,若不是事实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再让他多说一些,他也真的不愿意,于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哦,谢谢师兄的夸奖,我也觉得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龙狄说着,又去倒了点热茶,然后就看着躺着的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龙原其实是在等着龙狄继续说下去的,他也好慢慢的切入他的主题,但是对方什么都不说,害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着急的站起身,在龙狄的面前走来走去。   龙狄状似看不出龙原的焦躁,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   “如果他真的醒了……”龙原的脚步停在龙狄面前,他甚至亲密的把手按在了龙狄的肩膀上,声音也比刚刚要温和了许多,“那样的话尤大人一定会赏赐你的,若是这个人的来头不小的话,说不定上面也会给你奖赏,那样的话,你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吗?”   龙原的手放在龙狄的肩膀上,温暖的感觉龙狄很喜欢,他想起他刚刚做了龙原师弟的时候,对方就是总是爱用手按着他的肩膀,甚至还喜欢摸着他的额头,让他有种被对方宠爱的感觉。   只是龙狄并未表现出异常开心的模样,他只是淡淡的道:“嗯,应该是这样的吧,不过像我们这种袖珍人,还是无法得到重用就是了,所以赏赐些好东西,那是肯定会有的。”   是的,龙狄和龙原,还有他们已经过世的师傅,都是袖珍人,就是那种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想五、六岁孩子一般的稚嫩,除了身体外,他们的心智和成年人无异。   龙原点点头,他咬了咬嘴唇,看了眼那躺着的人,缓缓地道:“所以如果他醒了,你可以向尤大人要求要他的那块石头吗?”   装作十分困惑的样子,龙狄抬头看着龙原,“就是刚刚咱们说起的那块绿色的石头?”   龙原用力的点头,满眼的期待。   “为什么?那个东西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用场吧,如果只是块石头的话,我这里多得是。”龙狄说着,指着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各种各样的石头玲琅满目的摆放着。   龙原咬咬牙说:“我想要那块石头。”因为实在觉得难为情,所以虽然他豁出去的说出了口,却还是因为声音太清,而龙狄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什么?”听到龙狄这样问自己,龙原就更加的觉得难为情了,可是那块滴血石可以救他的小病人,他怎么都想要得到。   龙原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大声说:“我想要那块石头!”他不敢抬头,不敢想象龙狄现在正在用什么样的视线看着自己,也不敢想象若是对方拒绝他的话,他该说服龙狄,让他帮自己拿到那块石头才好。   半晌对方都没有反应,龙原甚至开始怀疑龙狄究竟有没有听到,还是他在故意的刁难自己,当他抬起头来看个究竟的时候,正好对上龙狄投过来的视线,对方微笑着淡淡道:“好啊。”   龙原震惊不已,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对方居然同意了,而且是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他不是应该刁难自己的吗?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龙原惊讶到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龙狄突然指着那始终躺着的人说:“他要醒了。”   龙原立即转身朝那躺着的人看去,对方那长长的睫毛似乎抖动了一下,他冲过去,仔细的看着那人的眼睛,可是他却又好像完全没有动过。   龙原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甚至怀疑刚刚他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无措的回头看着龙狄,对方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金猊以为自己再不会有意识了,从之前落水后,他纷乱的思绪断断续续到最后完全的没有了意识前的那瞬间,他就觉得他再不会醒过来了。   可是此刻他的大脑却又开始运转了,虽然头很疼,身体很沉重,浑身也都不舒服,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又可以开始思考了。   他又回忆起了他落水前的瞬间,想到了菩檀朝着自己伸出双手说着来我身边的表情,想到他看到自己落水是震惊的模样,还有在水中时,菩檀跟着一起跌入水中的瞬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回到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那种被水呛到的窒息的感觉又再度涌上,让他感到难受,呼吸不顺,他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着,却好像空气怎么都不够用,胸口痛得难以忍受,他的身体也跟着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龙原大声的叫着,孩童一般的娃娃音尖细拔高,把一直愣着的龙狄终于唤醒了,他也冲到了躺着的人身前。   那人的手指果然是**了一下,不过只是那么一下而已,龙原和龙狄用心四只眼睛瞪着那人的手,等待着那里再度又反应。   金猊用力的挣扎着,手脚并用,他好像又再度回到了水中,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呼吸,虽然他曾经也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可是活下去的本能是每个人都有的,难受的时候就自然会挣扎。   金猊倏地坐了起来,他身边那原本看着他的两个小人被他的动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龙原咒骂着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   龙狄则立即站起来冲到金猊面前,他看着金猊虽然身体坐起来,但是却仍然没有睁开的眼睛,对方的嘴里好像还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你醒了吗?你快醒过来。”龙狄对着还迷煳的金猊叫着,并且在他的脸上拍打着。   金猊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手在空中胡乱的挥着。   龙狄赶紧跑开,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端着一盆水又跑了过来,他用手沾着水往金猊的脸上洒着,希望他能够快点醒来。   龙原看着龙狄的动作,也走过来帮忙,金猊在清凉的水中慢慢的把眼睛睁开。   并不是金猊意识里那溺水的大海,而是一个昏暗的山洞,然后有两个小孩子模样的小人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金猊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喉咙痛得好像刀割一般,所以他只是掀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现在说话还有点麻烦,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下,慢慢会好的。”看出金猊的意图,龙狄安抚的对他说。   金猊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小人,牵动嘴角动了动,算是对着他们笑,然后又点了点头,他身体沉重的再度倒了下去,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洞内虽然昏暗,但是对于长久的陷入黑暗中的金猊,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适应,于是他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龙狄和龙原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两人相互对视着,渐渐地两人笑了起来。   金猊醒了过来,这是两人都在期盼着的事,龙原甚至已经把金猊看成是一块滴血石了,他的眼睛里闪烁得都是渴望的星星。   龙狄觉得龙原的表情实在好笑,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能够看到龙原的笑容,让他也感觉很开心。   “对了对了对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通知尤大人啊?”龙原已经等不及了,龙狄真的将这个重要的人救醒了,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龙狄抓住龙原的手臂,把他急着要跑出去的身体再度拉回来,“还是等一下吧,等他稍微好一些再说,万一他的情况有反复呢,这样对大家都比较保险一些。”   龙原想了一下,觉得龙狄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他心情急切,可还是忍耐了下来,“那我能帮他什么吗?”他看向还在躺着的金猊。   “不要帮他什么,他现在还是需要休息,我们给他一点儿时间休息就好。”龙狄顺势把龙原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并排坐着,对着金猊发呆。   “龙狄,你说他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呢?他会不会比尤大人还有权势呢?”龙原有点好奇的问着,想着尤大人把这个人送到龙狄这里来时的那种紧张表情,他到现在都还忘不了。   他猜测这个人一定有很高的权势,因为尤大人几乎是用讨好的表情看着这个已经昏迷了的人,这种情况下,尤大人都这么重视,可见这个人的地位之高。   龙族里尤大人虽然不是权势顶高的,但是至少也是他们这个村子里权力最大的了,而这个躺着的人显然比尤大人还要高出许多,那是否是龙宫里的人呢?   龙原猜测着面前这个人的身份,龙狄救了他,这个人会否感谢龙狄呢?他会不会把龙狄从这里接走呢?想到这个,龙原有点忐忑,他从未想过龙狄会离开自己。 第五章 今后打算   龙原知道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忧,他偷偷地看着龙狄,对方还在恨专注的看着躺着的金猊,他不知道龙狄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否会想要到龙宫里去做事。   虽然说像他们这样的袖珍人,并不一定会在龙宫里被重用,但是如果龙狄这次救的人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他又愿意重用龙狄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龙狄突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龙原盯着他看得眼眸,龙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也有点涨红,就好像他刚刚的那些想法都被对方发现了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龙狄笑着问龙原,“师兄刚刚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吗?你的脸有点红哦。”他说着还在龙原的脸颊上轻轻的戳了一下,龙原立即向后退躲闪着,由于没有坐稳,差点从石头上摔下去,好在龙狄拉了他一把。   “你没事吧。”龙狄把龙原拉到自己的怀中,紧张的追问着,龙原的心怦怦跳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吓到了,还是因为被对方抱着的关系,他拼命摇了摇头。   金猊咳嗽了两声,那相互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即分开来,朝着他这边看过来,金猊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不过他好像感觉很不舒服,他按住胸口猛咳着。   龙狄连忙跳下石头,冲过去,“龙原,你来帮我扶他一把,我怕他咳得把自己呛住。”   龙原帮龙狄一起扶住金猊,把他的上半身抬起来,金猊的眼睛再度慢慢的睁开,虽然咳嗽的脸都红了,但是他感觉比之前还是舒服了一些。   龙狄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送到了金猊的嘴里,告诉他让他含着不要吞下,金猊含在口中,一股清凉的感觉漫过喉咙口,呼吸渐渐地顺畅了起来。   金猊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子,靠着身后的岩石坐了起来,这次他睁开的眼睛变得清明了许多,“谢谢……”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虽然不甚清晰,但是还是能够让人辨别出他说了什么。   “没事的,你还需要好好休息。”龙狄提醒着金猊,金猊却勉强笑笑摇了摇头,没有再闭上眼睛,反而慢慢的打量起面前的两个小人来。   两个孩子模样的小人,看起来稚嫩的像是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但是他们刚刚的对话,金猊还是听到的,所以他知道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孩子。   是这两个看似像孩子一般的袖珍人救了自己,他应该感激他们才对,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沉重,记下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还不能保证,也许他会变成需要吸血的魔鬼。   “这里是哪里?”金猊嘶哑着嗓音问道,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像是在一个洞穴里,难道这里是靠海边的某个地方,他恰巧被这两个袖珍人救了吗?   “这里是龙医洞,他是这里的主人龙狄,你有听说过他吗?他的医术很高的。”龙原有点小自豪的说着,虽然他一直看龙狄不顺眼,但是对方的医术高超的确是出了名的。   不过金猊却让龙原失望了,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龙医洞,自然也不知道龙狄。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吗?”龙原不信的追问着,主要是因为很不满意有人竟然不知道龙狄,他的这个师弟可是很有名的,几乎没有人会不知道他。   金猊被他问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看着龙原,眼里写满抱歉,龙狄笑了,立即对金猊说:“没事的,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这里是哪里?”被叉开了话题,金猊轻松了一些,他问道。   “这里是龙庙村,就算是不知道龙狄,我们这个村子你应该知道吧?”龙原不抱希望的问着,果然看到金猊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这反而让龙原心情好了一些,看来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这儿附近的人,这样他不知道龙狄也就很正常了。   这么想着龙原的心情也就渐渐的又好了起来,“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那你是怎么认识尤大人的呢?”   听到尤大人几个字,金猊的眼眸闪了闪,这个称呼有点熟,不过让他一时还是想不起来是谁,但是既然他们称呼他为大人,那应该是有些官职的,于是金猊问道:“你说的尤大人在宫中做事吗?”   这里的宫中,几个人都明白是龙宫,金猊看着两个袖珍小人,虽然不认识,但是很清楚他们是龙族的人,因为他们的头上都有明显的龙角。   “尤大人还不到在龙宫里做事的级别,他不过他的直属上级是利大人,他在宫里做事的。”龙狄说着,又取出了一粒药丸放到金猊的手上,并把水也同时递给了他,“把这粒药也吃掉吧,你会感觉更舒服些的。”   金猊将药送进嘴里,用水吞服下后说:“嗯,利大人我是知道的。”   利大人是在宫里做事的,不过他的职位并不高,和金猊基本上是说不上话的,金猊对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   但是这些在宫中做事的人记住金猊这个龙太子的话确是很容易的事。   “你真的认识利大人吗?那你也是宫里的人吧,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有来头,不然尤大人才不会那么巴结你呢!”龙原口没遮拦,什么都说了出来。   龙狄自身后抱过龙原,并且捂住了他的嘴,对金猊笑笑,“你别在意啊,我师兄说话就是比较直接。”   “呜呜……”被捂住嘴巴的人不满意,还是想要说话。   金猊笑笑,“没事的,听你的口气好像对宫里的事很好奇?”   龙原在龙狄的手背上用力捏了一下,对方因为疼所以放了手,龙原的嘴巴得到解放后,继续对金猊说:“是啊,宫里是个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很好奇的。我就不相信,龙狄你不好奇吗?”   龙原说话的同时,把脸转向了龙狄,并用手肘顶着对方的胸口追问:“说啊,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是不是是不是?”   龙狄被这样问着,也不好否认,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金猊笑了,吃了龙狄的药丸他的身体感觉舒服了很多,他感叹的说:“是啊,我也很想看看龙宫呢!”   有多久没有回过龙宫了,金猊自己都不知道,做人类的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在龙宫里算是多久,但应该没有人类那么久吧,不知道龙父王和母后有没有想他,龙父王是否还在生他的气,是否还是不愿意见他,是否还是不允许他回龙宫。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他对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把握,又怎么能够把握自己的未来。   听了金猊这话,龙原立即变得丧气了,他开始还猜测金猊是龙宫里的皇族,现在对方都是想去看看龙宫,那么表示他根本就不是龙宫里的人。   龙狄明白龙原的心思,他在对方的肩上拍拍安抚他,对方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龙原突然想到,自己的滴血石是否也就此泡汤了。   不过既然知道滴血石就在尤大人的手里,那么其实用别的办法得到也是可以的,龙原已经开始慢慢的筹划,别的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得到滴血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觉得喘不过气?或者呼吸不顺吗?”龙狄问金猊,并且把手放在了金猊的手腕上把他把脉,小人的眉心拧起,他诧异的看着金猊。   金猊也感觉到了龙狄的视线,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你已经发现了是吗?”   龙狄那张稚嫩的脸回望着金猊,金猊却无法轻看他,对方童稚的脸即便表情凝重,也并不显得那么老成,但是却让金猊的心沉了下去,自己的秘密如此轻易的就被龙狄发现了,金猊有种无所遁形的绝望。   龙原不明所以的看看金猊,又看看龙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知道什么?他的身体很不好吗?难道会死?得了绝症?”   见龙狄一直没有反应,龙原有些忍不住了,他伸手去摸金猊的手腕,却被龙狄拉着他的手又给拽了回来。   龙狄笑笑,“没什么,只是还需要些时日调养。”   金猊对龙狄露出感激的一笑,自己现在这种近似于怪物的样子,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你醒来的事,我会想尤大人禀报,因为是他送你来这里的。”龙狄对金猊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必要先让金猊知道。   金猊点了下头,对这个救了自己的,看起来像个孩子似模样的小人很有好感,或许是因为他帮助自己隐瞒了他是吸血鬼身份的原因吧。   吸血鬼这个词最终还是扣在了金猊的头上,从他吸食人类的血液开始,他就是了吧,这个已经无从抵赖了。   之后怎么打算,金猊还真的没有想好,不过想要回龙宫,哪怕是见龙父王和母后一眼也好,还有……他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菩檀,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六章 真不知道   龙狄在征得了金猊的同意后,便将他醒来的事情告诉了尤大人,尤大人的人其实早就守在龙狄的洞外了,听了龙狄的话立即就去回报他家大人。   金猊在半个小时后就见到了龙原他们口中的尤大人,那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人张得高大又粗犷,性格和他的人感觉很像,是个爽气的人。   或许是早就知道金猊的身份,他对金猊特别的客气,见到他醒过来,高兴的眉开眼笑,他一直搓着双手,嘿嘿笑着,“您好了是吗?您真的醒过来了,很抱歉把您送到这里来,因为我能够想到的,可以救您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尤大人说着在龙狄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一下,“这小子很不错的,他是我们这个村子里面医术最高的,事实也的确证明了,他真的把您救活了。”   金猊微笑的看了龙狄一眼,这个看起来像个小孩子的人的确很有本事,还以为自己一定不会活下来了,却没有想到碰到这个人后,他竟然把自己救活了。   甚至在知道自己有吸血的嗜好这种秘密的时候,龙狄也帮忙隐瞒,金猊不知道龙狄对此是否有办法,但是这个人他很有好感,这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龙狄的确很棒,这点无可厚非。”金猊由衷的夸赞龙狄,尤大人听了也是满脸的自豪,毕竟是他找到的龙狄,而且龙狄还是他们村子里的人,表扬了龙狄也像是表扬了他一眼。   “是啊是啊,那么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尤大人虽然人长相粗,性格也豪爽,但是却并不鲁莽,他没有直接说出金猊的身份,金猊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是否知道的很具体,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完全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种特别的尊重,至少他是知道,自己是龙宫里的人。   问自己有什么打算,应该也是问自己是否想要回龙宫,何时回龙宫。   这件事连金猊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不知道龙宫里的情况,也不敢轻易的回去,虽然很想要见到龙父王和母后,但是万一在人还没有见到就被抓了怎么办,毕竟他现在是被惩罚的龙太子。   “听说你认识利大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先见见他。”金猊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因为不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不管尤大人知道多少,他还是希望自己低调一些比较好。   “见利大人是吧?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尤大人说着就要往外走,不过又想到什么的转过身来,看了看金猊所在的这个地方的环境,又立即来到金猊身前说:“那个……如果现在您的身体无碍的话,我可否帮您换个地方呢?这样您会感觉舒服一些。”   金猊倒是不觉得现在的环境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里也比较安全,不会轻易的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于是他对尤大人说:“谢谢尤大人,不过我觉得龙狄这里的感觉很不错,就暂时还是住在这里吧。”   尤大人点点头,“好的,一切都听您的,您高兴就好,那么龙狄你好好的照顾着,就靠你了。”   龙狄连忙点头说好的,龙原在一旁一直拉扯着龙狄的袖子,其实是想到了他滴血石的事,虽然现在这么急切的想要拿到滴血石好像不太好。   可是如果现在不要,等这个人离开了以后,他再去找尤大人,那时会不会就没有用了呢!   龙狄当时就是想要吸引龙原的注意,对方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甚至理他的时候态度也很恶劣。   所以在得知龙原想要滴血石,而尤大人又有那样东西的时候,他才会这么说,没想到龙原这么着急,现在就催着他想要拿到。   龙狄低声在龙原耳边说:“这件事晚点再说,你不要这么急。”   “怎么能不急,不早点说的话,之后失去失效了怎么办?现在说出来让大家都放心啊。”龙原想着现在金猊还会住在龙狄这里,而尤大人还需要龙狄照顾金猊,那么龙狄借由这件事要一点好处也没什么吧。   尤大人没有发现龙原和龙狄的小动作,倒是金猊虽然和这对师兄弟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对他们之间的动作却还是很敏感的。   “龙狄,有什么事吗?”这个帮助了自己的人,让自己活了下来的人,尽管金猊现在觉得活着也很痛苦,但是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是要感谢对方的,现在也许他没有帮助他们的能力,不过若是有那么一天,他能够恢复身份,还是想要尽可能的帮助他们。   “啊?没什么……”龙狄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应该说,这种情况下像尤大人索要东西,总感觉自己像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龙原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小病人还等着他救治呢,既然能够救对方,当然是越快越好。   “谁说没什么的……唔……”龙原的嘴巴突然被龙狄用手捂住,害得他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金猊觉得这对师兄弟实在很可爱,突然想到了夏小鹏,他和夏小鹏也曾经这样打打闹闹的,不过每次都是夏小鹏先妥协,这么想着他就又担心起夏小鹏来。   若是之前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自己还活着,那么就一定要想办法救夏小鹏。   “龙狄,你放开他吧,有什么话让他说,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金猊收回自己的思绪,看来一定要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然后才能想办法去救人。   龙狄还是不想放开龙原,不过听了金猊的话手已经放松了一些,龙原借着这个机会,一下子推开龙狄的手,大声的说:“我想要滴血石。”   因为太想要滴血石,所以干脆什么来龙去脉都没有说,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这样的结果就是弄得大家都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龙狄是明白的,没有明白的也就只有尤大人和金猊而已。   “滴血石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能够得到?若是真的很需要的话,你和龙狄可以一起去找,我这里不需要你们照顾,我感觉现在还不错,就是让我帮你们一起找也是可以的。”金猊坐起身,他是真的感觉好了很多,而且连想要吸血的念头都没有,这时的他感觉自己一切都在正轨上,一切都不错。   “不是的,滴血石根本就不需要找。”龙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却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东西就在尤大人手里。   尤大人也是满脸困惑的表情,似乎对于滴血石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的情况下,若是自己有这样东西,而别人又想要,他多少会表些态,可他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件东西似的。   龙狄猜测尤大人是不想交出来,所以才装傻的,既然这样他不想惹事,他自己倒是不怕什么,而是怕龙原惹怒了尤大人,以后的日子会难过。   “师兄,你就别再说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而且救那个孩子的话,也不一定非要滴血石的,我可以随你一起去看看他,也许还有别的办法。”龙狄原本是想要安抚龙原的情绪,没想到他的话一出口,龙原却火气窜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救小孩子,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之前你还装傻,说是不知道什么石头,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龙原的矛头指向了龙狄,龙狄一时也没有办法狡辩,早就被龙原的怒气弄得无所适从了。   “龙原,你先别气,还是先拿到滴血石比较重要,我听懂了,你是知道这滴血石在什么地方的对吧?不如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金猊也算听出一些情况来,好像滴血石是可以救人的,这种事情金猊更是要帮忙的。   尤大人性格爽直,见这对师兄弟一直不说清楚,着急了起来,“到底在哪儿,直接说不就行了,别让人跟着干着急。”   龙原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了尤大人说这种话,怎么可能忍得住,他大声喊了出来,“不就在尤大人那里吗?尤大人肯赏给我吗?”   “什么?那个什么石在我这里?我怎么不知道?”尤大人不由地一惊,想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想明白。   金猊淡然一笑,说道:“龙原你不要急,尤大人,若是你真有那样东西,可否割爱呢,毕竟龙原刚刚也说了,他想要那样东西,只是为了救人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哎呦我的个大人啊,我若是真的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一定拿出来的,您想想我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自然不会把那东西当个宝贝,自然是不会不舍得的,所以只要他们说出来是什么东西,我又真的有,我肯定拿出来的。”尤大人拍着大腿,他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并不知道。   “听尤大人这么说,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滴血石是什么,龙原,不如你就形容一下那滴血石吧,看看尤大人是否真的有。”金猊笑了起来,他相信尤大人是真的不知道。 第七章 危机四伏   金猊既然发话了,龙原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而且尤大人自己也说过只要他有他一定会拿出来的,于是龙原就将滴血石形容了一下给尤大人听。   尤大人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看得龙原又有些着急了,不过被龙狄抓住让他稍安勿躁。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印象,好像是什么人送给我的,但是我当时想不过就是块破石头,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现在都想不起放到哪里去了,要不你们让我回去找找,找到了我就给你们送来。”尤大人实在想不起东西在什么地方,所以也没有办法说马上就送过来,这样说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是金猊开得口,他不好违背,而且他也没有不想拿出来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先开口同意的是龙狄,这件事已经说到这样了,再揪住不放怕大家都不好收拾,可是龙原却不同,滴血石他势在必得,也不管是否会得罪尤大人。   事情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若是还拿不到东西的话,他觉得更对不起自己了,所以龙原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可是我很急着要那个东西救人,所以如果尤大人真的愿意把东西给我的话,可否带着我到府上去找找呢?”   龙原这话分明就是得罪人的话,尤大人是直爽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龙原这话分明就是不相信尤大人,这让尤大人怎么会高兴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有那东西故意不给你吗?”尤大人沉下脸来,虽然说龙狄救了金猊,但是也不能这样不分尊卑啊。   再怎么说他的官职也摆在那里呢,不然他们怎么会叫他一声大人呢!   “不是不是,龙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太着急了,尤大人你别生气啊!”龙狄立即赔笑,他自己的性命倒是没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龙原有事的。   况且这件事,从最初来说的话,还是龙狄惹出来的,如果他不告诉龙原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一时间气氛相当尴尬,洞里只能听到潺潺地流水声,尤大人气鼓鼓地瞪着龙原,龙原有点委屈,但是也仍然不肯服软,不肯说一句软话。   僵持了一会儿,金猊笑了起来,“尤大人别和龙原计较了,你看他长得像个孩子,说话做事也像个孩子,不过我觉得他这么直率的个性倒是挺可爱的,他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着急,生怕那块滴血石自己偷偷的跑掉了。”   金猊既然出面帮忙说情了,尤大人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他咧嘴呵呵笑了起来,挠挠头说:“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真的不记得放在哪里了,他若是想要随我回去拿,那就去好了,这也没什么。”   龙原又惊又喜,说话间就要跟着尤大人走,龙狄一把将他拽住,就这样让龙原跟着尤大人离开,龙狄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怎么了?你干嘛啊?”龙原可无暇估计龙狄的心情,他现在满脑袋都是滴血石,和他的小病人好起来后,和别的孩子一起玩的样子。   龙狄不好直说他担心龙原,所以只能为难的抓住他的胳膊,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金猊淡淡的漾开了嘴角,龙狄的心情他倒是完全能够体会的,于是他笑着说:“龙原一个人和尤大人去的话,龙狄也会觉得很寂寞吧,不如就让龙狄跟着龙原一起去吧。”   龙狄感激的看着金猊,只是不便说出自己的感谢之情。   “嗯?这样啊?那龙狄若是想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龙原歪着头想了一下,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呃……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过了,也想去外面看看,不知道尤大人会不会觉得带上我有些麻烦呢?”龙狄带点不好意思的客气的说着,不过他的内心可是十分坚持的,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跟去的。   尤大人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粗声粗气的说:“龙太……嗯,那个先生既然开口了,我这里自然也没问题的,那现在就一起走吧。”话音刚落,他正举步要走,又马上转回身来,“不对啊,我们若是都只有了,先生您怎么办?谁来照顾您啊?”   被这么一提醒,龙狄这才一下子想到了金猊,把金猊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确是不太好,尤其是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万一出点状况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龙狄看着金猊,这次更为难了。   金猊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离开这里的,不过看现在这种形势,为了让龙原心满意足的拿到滴血石,金猊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那就连我也一起带上吧,尤大人会不会觉得太麻烦呢?”金猊笑着问,那语调是学着刚刚龙狄的语气。   尤大人一听金猊也想要去,立即眉开眼笑,当初他的想法就是把人带到自己家里去,到时利大人来的话,他也好交代。   毕竟若是让利大人看到他把金猊留在这种地方,总是不太好的。   这会儿尤大人甚至开始感激龙原了,若不是因为他想要块什么石头,金猊也不会同意和他一起走。   尤大人担心金猊的身体还不能走动,所以派人准备了轿子,金猊其实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走走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对方一片好心,他也就不再推辞了。   从龙狄的龙医洞到村子里其实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尤大人若不是因为惦记着金猊,一直都在龙医洞的附近兜兜转转,才不会接到金猊醒来的消息后,就来得这么快的。   金猊在轿子中看着外面的风景,那是一段上山的路,这里他之前从来都不知道,龙族的地界很大,他从来没有认真的了解过自己的子民。   金猊想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龙父王责罚,但是他记得自己以前过着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天想着的事就是如何打发日子,让生活变得不那么无聊。   也许就是自己过得太舒服了,他才会想要寻找一些刺激,然后才会做了错事。   思绪渐渐的又飘远了,以至于眼前的山坡上窜过了黑色的人影,他也没有注意。   在金猊他们的轿子走过的山谷上方的山坡上,一个黑衣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朝着金猊的方向看了良久。   龙狄走在金猊轿子的后方,他一向比较敏感,在山坡上的黑影窜过的时候,他便发现了那里有人,他看了看尤大人身边的一行侍卫,大概有二十位左右。   他悄悄的来到尤大人的身边,不动声色的问:“尤大人,这附近有没有劫匪什么的?我听说山上的劫匪都会比较多,不过不懂,你别笑我傻啊!”   尤大人哈哈笑了起来,拍了下龙狄的肩,“放心好了,这里并没有劫匪了,咱们的村民都是纯良的,而且咱们的村子也比较富足,人人都有得吃有得穿,也就不屑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情。而且你们应该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若是抓到做坏事的人,首先在我这里就有得他受的,绝对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犯事。”   尤大人的脾气龙狄他们都是知道的,他是个有点霸道的人,的确是不允许在他的地界范围出现不好的事,若是出现了,那个人一定会很惨的。   龙狄笑笑,夸了尤大人几句,说了他不少好话。   不过这样一来,龙狄反倒更有点担心了,刚刚山坡上的人看起来相当的可疑,如果不是劫匪,那么在这里做什么呢?那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山野村夫。   龙狄看了金猊一眼,他一向对病人的身份并不感兴趣,即便是现在的金猊,他也没有想要打探的意思,之前他会告诉龙原,他从尤大人对金猊的态度推测金猊是皇亲国戚的事,也只是为了让龙原相信,他是有办法拿到滴血石的,纯粹是为了吸引龙原的注意而已。   但是刚刚看到山坡上的黑影,让他无法不猜测起金猊的身份,和他曾经有过的遭遇,他被送医来时,身体状况很差,几乎无法救活了,他应该是被人害的吧。   所以山坡上的黑影,应该是冲着金猊而来的吧,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要了他的命吗?而现在没有动手,只是因为顾及到尤大人在而已,那么他一定会找时机动手的吧。   龙狄虽然和金猊接触的时间不久,但是毕竟是他救活了对方,而且刚刚金猊还帮了他,帮了龙原才会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龙医洞,若真的在外面被人伤害,龙狄于心不安。   龙狄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金猊,不会让他再遇害。   只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尤大人呢?龙狄有点纠结,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尤大人的视线,尤大人似乎也在看着山坡的上方,他的嘴角似笑非笑,有种胸有成竹的气势。   龙狄心中暗喜,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像尤大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发现这里危机四伏呢! 第八章 终于找到   尤大人的府邸很大,但是由于村子里住得都比较简单自然,他的府上的感觉也是纯朴自在,院落里的花草种植的品种很多样,让人看着就有大自然的清新感。   金猊这段时间做人类,一直都生活在都市里,所以这种自然的东西见得少了,这会儿看到这些东西,也都感觉很亲切。   左右张望着,对尤大人家里的感觉,金猊倒是还听喜欢的,那种古朴的,桌椅都是用自然的石头、木头打磨的,看起来简洁,却也不失华丽感。   “先生就先坐在这里休息,我让人准备点吃的。”尤大人说着,转头又问金猊身边的龙狄,“先生现在吃的东西上有什么忌口的吗?”   龙狄摇摇头,“只要先生想吃的就都可以吃。”他看着尤大人离开,然后坐到了金猊身边的位置上。   龙原则到处观看着,似乎是已经开始了他的找寻滴血石计划,既然尤大人说他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了,那么说不定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龙原便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看了起来。   龙狄任由龙原去看,不再阻止他,只是看看的话,也没什么。   “先生觉得这里怎么样?”龙狄学着尤大人的叫法,也称呼金猊为先生。   金猊其实倒并不在意龙狄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怕他的名字说出去,会有人猜测到那是龙太子的名讳,于是也就什么都没说,就让他这么叫着。   “这里感觉很不错,我喜欢这种比较自然的地方,当然比不上你的府上,你那里才是最自然充满灵气的地方。”金猊笑了起来,想起了龙狄的龙医洞,尤其是洞里的小溪水,房间里有一个自然的溪水,可不绝对难得的。   龙狄笑了起来,“我那里可算不上是房子,只是在哪里采草药比较方便,其实我是有事想和先生说。”他向周围看了看,奴婢们都在门外伺候着,离得也比较远,不过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金猊有些困惑,不明白龙狄想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凑近了自己的耳朵,听对方说下去。   “先生可否得罪了什么人?当然我并非想要打探先生的私事,先生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再追问。”龙狄立即澄清自己的意图。   金猊笑着问:“怎么?你觉得我得罪人了?”   “我虽然和先生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有自己的感觉和判断,我觉得先生是为人慈善的,从刚刚你那么帮助我和我师兄就能看出来。所以若是先生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么就是先生有什么是让别人有所图的,先生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想到之前山坡上的黑影,虽然他知道尤大人也戒备着,但是还是想要提醒金猊,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金猊点点头,“你指得是路上山坡上的黑影吧,你觉得这件事会和尤大人有关吗?”   龙狄诧异的看着金猊,又马上朝着四下里看了看,才把声音压得更低的问:“先生难道怀疑尤大人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和他比较熟,而我只认识你。”金猊毫不避讳的说着,他眼神里坦诚的眸光,让龙狄感受到一种被信任的自豪感。   那一刻龙狄更坚定了,要想办法保护金猊的决心,“谢谢先生的信任,不过以尤大人平日的为人来说,应该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   金猊点点头,“嗯,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   被金猊道谢,龙狄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龙原在客厅里兜了两圈后,失望的瘫坐在椅子里,长长叹了口气,“这里没有,哎呀,到底滴血石在哪里啊?会不会找不到了,不会被尤大人扔掉了吧。”   龙狄看着龙原那鼓着腮帮子的圆脸蛋,觉得十分可爱,用手指戳了一下说:“你别想那么多了,等会尤大人来了,让他回忆一下,然后再找找吧,谁会把别人送来的东西,直接放到客厅里啊,总是会找个稍微好些的地方摆放吧。”   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龙原只好耐心等着,好在尤大人吩咐好下面的人准备好食物,就很快的回来了,这是奴婢也跟在他的身后进来,给金猊他们送上了茶水。   茶水并不浓烈,是很清香的味道,听龙狄说是他们山上一种比较常见的树上的叶子泡的茶,虽然是常见的树木,但是因为味道清香,村子里的人都喜欢用它泡茶。   龙原随便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就开始左顾右盼的东张西望起来,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兀自喝茶的尤大人身上,正想要开口的时候,却被身边的龙狄拉了一把,他对龙原摇了摇头。   龙原不太情愿的甩开龙狄的手,不过他还是听了龙狄的话,并未敢多说话。   金猊看出了龙原的心思,本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找滴血石的,所以早些去找来,也免得让龙原不放心,于是金猊便对着尤大人说道:“尤大人,不知可否带咱们参观下你的府上。”   尤大人听了金猊的话,自然是高兴,乐呵呵的就给金猊他们带路,一间间的房间看着。   龙原没有心思看房间,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放在找滴血石上。   尤大人也看得真切,不过他并不介意,反正来这里就是这个目的的,他自己一时把那东西忘了放在哪里了,现在让他们一起来找找也不错。   一间间的房间走了七、八间,书籍、古董、各种稀奇古怪的石头也有不少,金猊把玩这那些从没有见过的石头,在他看来几乎每一块都像是龙原想要的那块滴血石。   “龙原,你说得那块石头,是什么颜色的来着?”尤大人突然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龙原问道。   对方在房间里还在东看西看呢,好多石头看得他眼花缭乱,住在山脚下,就是奇石异草比较多,龙原随口回了一句,“看起来是墨绿色的,但是在碰到血之后就会变成血红色的。”   “那么是什么形状的呢?你看看这个像不像?”尤大人手里拿着一块墨绿色的石头,形状看起来并不规则,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形状,他也没心思多看,反正石头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这种东西得到了也不过就是放着看看,对于尤大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更大的作用,这也是他为什么肯把石头拿出来的原因。   龙原一听尤大人的话,立即就跑了过来,龙狄和金猊也朝着尤大人这边走了过来。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尤大人交到龙原手里的石头,龙原的一对大眼睛瞪得更圆了,他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龙狄和金猊看着好奇,尤大人则是没什么耐心的问:“到底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不是的话,我好再想办法帮你找。”   龙原整个的心神都在石头上,仿佛并未听到尤大人的话,他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嘴巴里用力的咬了一口,血从手指头上渗了出来。   龙狄看得心疼,懊悔自己对龙原的动作发现得不够早,不然他一定把自己的手指借给龙原。   龙原将咬破的手指上的血液滴在那块墨绿色的石头上,一滴鲜红的血液像是在水中化开了一般,鲜红的血液在中间,周围散开的血液变成清淡的粉红色。   几个人的视线都盯在了石头上,看它究竟是否会变成鲜红色的石头。   突然屋内闪过一抹银亮的光,龙狄距离金猊最近,他几乎是什么都没想的就推了金猊一把,金猊的身体一个踉跄,向后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那抹突来的银光从龙狄和金猊的身体中间穿过,射进了他们旁边的墙壁上。   龙原手里的石头变成了鲜红色,他惊喜不已,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刚刚的银光。   龙狄惊魂未定,抬头看了金猊一眼,对方与他对视的同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金猊悄无声息的走到墙壁边,手伸到墙壁上将刚刚的那抹银亮摸了出来,那是一枚嵌入了墙壁的银针。   金猊悄悄的将银针藏于袖口里,准备有时间的话好好的查看一下。龙狄明白金猊的意思,于是也跟着不动声色的掩饰。   “就是这块石头,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龙原终于是在惊喜中反应了过来,可算是找到了,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傻笑着。   龙狄见龙原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给对方泼了一盆冷水:“滴血石是找到了,不过尤大人给不给你还难说呢?尤大人可还没有答应给你呢!”   这一提醒,龙原才想到这个问题,他一下子就抬头看向了尤大人,有点不安的问:“尤大人,不知道这块滴血石可否送给我啊?”   “拿去吧拿去吧,我之前不是就说了嘛,只要你找到了这个什么石头,拿去就好了,我对这种东西才没什么兴趣呢!放着也是放着,就只是能够看看而已,又派不到什么用场。”尤大人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第九章 慢性毒药   滴血石终于找到了,而且尤大人也答应了将东西给龙原,龙原开心的仿佛做什么事都可以了,他小心翼翼的包好滴血石放在自己身上。   这时正好尤大人让人准备的餐食也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就直接来到了饭厅里。   金猊从醒来后,除了吃药还没有吃过东西,也的确感觉到了饿了,所以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倒也有了些胃口。   这里的素菜很多而且很新鲜,金猊多吃一些也不会一下子无法消化,龙狄总是适时的指导金猊什么可以多吃一些,什么东西少吃一些比较好。   一顿饭吃下来,几个倒也挺开心的。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替龙原开心,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龙狄、龙原,你们今天就也不要回去了,都在这里陪着先生吧。”尤大人笑呵呵的对着龙狄和龙原说着。   虽然龙原心里着急想要快些去帮他的小病人治疗,不过尤大人把滴血石都给了他了,所以尤大人的要求,他自然是要答应的。   龙原和龙狄答应了留下,尤大人笑得更开心了,他又转向金猊说道:“先生,利大人刚刚传了话过来,说是晚些就会来见先生,先生还要耐心等待。”   “嗯,没事的。”金猊说着,手指下意识的探进袖口里的银针,想着刚刚的情景,他知道自己回龙宫的这条路恐怕不那么好走。   吃了晚餐,金猊便不再让尤大人陪着他了,说是要出去走走,虽然说只是在府上到处看看,但是尤大人还是不太放心金猊现在的身体,于是便让龙狄陪着金猊去走走。   龙原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散步,不过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的那颗滴血石上面,只要一想到自己得到了这个东西,他的心里就甜丝丝的,嘴角就一直咧着笑。   龙狄见到龙原的笑容,自己也会跟着笑得傻傻的,金猊看着那两人亲密的模样,心里动了一下,他想到了菩檀。   从他清醒了之后,就时常会想到菩檀,想到他此刻在做什么,他对自己的死会怎样看,他现在是否也在想着自己。   尤其是看到龙原和龙狄在一起的模样,看到龙狄如此宠着龙原,做任何事都想着龙原,他就更能想到菩檀了,就算是那个淡然的菩檀,对自己也还是很关怀的,更别说是那个月圆夜的菩檀,他一向对金猊疼爱有加,对金猊的身体也很在意。   想着若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劫后余生,也一定会担心自己的身体吧。   金猊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得过多,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多想也无意。   龙狄突然扯了扯金猊的衣服,因为叫了金猊几次,对方都没有反应,于是他忍不住拉了他的衣服,“刚刚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金猊愣了一下,一时还没想起龙狄说得是什么,因为刚刚的心思都想着菩檀了,这会儿见龙狄对他眨眨眼,他才想起来是刚刚他收了的那枚银针。   金猊从袖子里拿出那银针,递给龙狄,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认识这个东西?或者知道是什么人会用这种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天空。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还没有完全的变黑。夜风吹在脸上,甚是清凉,不过并没有凌佛寺山顶的风那样强烈。   想到凌佛寺山顶的风,金猊又想到了那时和菩檀一起住在山顶时的情境,菩檀那时很照顾自己,整日的给自己诵经。   其实金猊根本就不需要菩檀为自己诵经,做这样的事都是徒劳的,他只是想要找机会报复菩檀而已。   是的,那是很想要报复菩檀,不过也并不是想要要了他的命,到底想要怎么报复他,金猊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生气菩檀不记得自己了,他的心里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自己似的。   不过再那之后慢慢的金猊明白了,在菩檀的心中其实住着两个菩檀,一个是平日里的菩檀,一个是月圆之夜才会出现的菩檀,那应该是两个人格吧。   现在菩檀的这两个人格的心里都有金猊的存在,不知道菩檀现在是否也在想着自己,不知不觉间,金猊的思绪又绕到了菩檀的身上,直到龙狄把手里的银针放在金猊的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看得出是什么人的东西吗?”金猊接过龙狄还过来的银针,又重新的藏好。   龙狄摇摇头,“看不出是什么人的东西,不过这上面有毒。”他很肯定的说,表情凝重。   金猊的心咯噔了一下,“是什么样的毒,马上会死人的吗?那像我们这样拿着会中毒吗?”他不怕死,但是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   “先生放心好了,不会碰了银针就会中毒的,而且中了毒也不会死,这是一种慢性毒,不会马上毒发,而且也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龙狄拉着金猊不要停下脚步,继续向前慢慢走着,以免有人看着他们产生怀疑。   龙原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手里拿着他的滴血石摆弄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龙狄和金猊在说什么。   “那中毒后会怎样?不是要命的毒吗?”金猊不明白,如果不是想要杀自己的话,那目的会是什么。   “不会要命,中毒后会神志不清,之后会完全不认识人,总之就等于一个废人一样。”龙狄看着金猊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他没有问金猊到底谁要把他变成这样,只要金猊不想说的,他都不会问。   不过这样下去,事情恐怕会越来越麻烦,这个人第一次没有得逞,一定不会放过金猊,还会有第二次攻击的,而之后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没有人知道。   所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事若是一直找不到主谋的话,金猊都会在危险之中。   金猊不说话,说实话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对他,这里不是他做为人类的地方,如果是那里的话,或许有工作的竞争者,想要害他,或许有吸血鬼的势力想要害他,或许有……或许有一些或许。   可是这里不是,这里是龙族,他是龙族的太子,他之前从来都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的子民爱戴他,他的龙父王和母后对他很好。   虽然他不记得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被龙父王惩罚变成一个凡人,但是肯定不是龙父王要毒害自己的王儿。   那么会有谁要做这种事情,做这种事情一定是要有好处的啊,若是没有好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做对他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龙狄没有追问金猊,他看得出金猊也是一片茫然,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   “先生最好还是好好的想想,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做,这样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只有先想出来是谁,才能更好的防范。”龙狄看着金猊,恨不得他都想要帮对方想一想了,只是他不知道金猊的身份,实在是帮不上他什么忙。   道理金猊也很明白,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最后他只好放弃了,看着满脸兴奋的龙原,他反倒觉得像龙原这样简单的生活才真是让人羡慕。   “先生若是想不出的话,也不要太为难了,只要当心一些也就是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一定会帮助先生的。”龙狄坚定的说,这种莫名的忠诚,没有让金猊感到突兀,反而有一种感动。   或许是因为龙狄之前救了自己,再加上刚刚又保护了金猊,让金猊无法不信任他,金猊微笑着点点头,说了谢谢。   “你们在说什么啊?”龙原终于注意到两人了,跑来问两人。   “没什么。”龙狄伸手摸了一下龙原手中的滴血石,对方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问:“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想去给我的小病人治病。”   “你们师兄弟还真的都很有医德呢!太难得了。”金猊夸张两人,龙原和龙狄都不由地红了脸。   “嘿嘿,主要是我们的师傅教导的好,师傅说过医者父母心,对待病人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龙原红着一张脸,说着以前师傅说过的话,不由地眼神黯然了下来。   龙狄知道他是想到自己的师傅了,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金猊点点头,龙族的人的确都很单纯,这种道理每一个人类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就是做不到,人总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事,就不会再考虑别人这么多。   而龙狄会对金猊这样好,这样无怨无悔的救他,估计也就是这份医者之心。   菩檀总是慈悲的普渡众生,连亡魂都要超度,让他们能够去投胎转世,也就是抱着一份大义吧,金猊苦笑着,他居然想着想着,又开始思念起菩檀了。   不该想他,不能想他,以后也尽量不去想他,金猊这样告诫自己,可是脑袋里却还是闪着菩檀那慈悲的面容。 第十章 留有余地   天色越来越暗,府里的灯全部都打开了,庭院也被照得十分明亮,金猊坐在亭子里,仰望着天空点点亮着的星光,对龙狄说:“你带着龙原到前面的院子去玩玩吧,不同的环境感觉会不同,你们应该没有这样的机会单独相处吧。”   金猊将声音稍微压低,不让远处把玩着滴血石的龙原听到,龙狄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竟然让金猊看得这么真切。   龙狄是没有故意隐瞒他对龙原的心意,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侏儒并不少,但是这个村子里却只有他和龙原,这多少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这种和普通人不同的感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们相互理解,所以龙狄想要和这样的龙原长相厮守,虽然他说不出口,但是他也无意隐瞒。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事人龙原什么都没有发现,却被刚刚相触不到一天的金猊看了个通通透透,龙狄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还是不要了吧,我和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玩,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说,万一有危险,我觉得我留下的话会好一些。”龙狄其实是动心了的,从金猊提出这个建议,而他那亮起来的眼睛就能够看出,但是他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不要紧的,你去吧,真的若是有危险的话,也不能一直靠着你救我啊,这都是命,自己的命要自己保证才行啊。”金猊推着龙狄的背,让他快些去找龙原。   龙狄还有些犹豫,看着金猊的眼神也很为难,金猊不再看他,转过身去继续一个人看着天空的月色。   龙狄知道金猊的好心,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也知道金猊说得没有错,自己的性命还是要靠自己,龙狄和金猊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靠着龙狄帮忙。   犹豫了一会儿,龙狄慢慢的起身,他在金猊背后说了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去找了龙原。   听了龙狄的意思,龙原朝着金猊这边看了过来,金猊对他笑笑,朝他们摆摆手,示意让两人去玩。   两人走后,夜更寂静了,金猊的思绪也渐渐地又开始飘忽了起来,究竟是谁要这样对待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懒得回头去看,反正来人若是找自己的,一定会叫他的。   果然,脚步声停在了金猊的身后,背后是尤大人的声音,“先生,利大人来了,您现在想要见他吗?”   金猊转头看着尤大人,一时竟没有说话,就只是盯着他的脸看,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见过他一样。   尤大人被金猊看得慌了,脸有点涨红,说话也有点结巴,“怎、怎么了?有、有什么不对劲吗?”   “尤大人先坐下来,我想和你聊聊。”金猊不提见利大人的事,而是拍拍身边的石凳,让尤大人坐下来。   尤大人看着金猊身边的位置,又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了龙狄和龙原的身影,他为难的说:“这个、不敢。”   “为什么不敢?因为我的身份?”金猊仰起头,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尤大人那张看起来豪爽又粗矿的脸。   尤大人没说话,不过他的这种沉默态度也就是一种默认。   金猊挑挑眉,继续问道:“为什么认识我?你应该没有去过宫里吧?”   “嗯,发现您的那天,利大人也在,是他看出了您的身份,然后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您的。”尤大人不明白为什么金猊现在会想要问这件事。   金猊点点头,人又转向了花园里,他对尤大人淡淡道:“你让利大人到这里来见我吧。”   尤大人听了金猊的话,说了声是,便立即下去了,他的脚步声比来时还要快速很多。   无论是在哪里,人类那里也好,龙族也罢,看到的天空都是一样的吧,所以此时此刻菩檀看到的天空,是否也是这样的一片呢?   金猊觉得自己很没有出现,思绪飘着飘着就又飘到了菩檀的身边,在这样危机四伏,性命攸关的时刻,金猊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他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声音,然后是利大人把尤大人打发走的声音,最后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朝着金猊走了过来。   还是一样的不想回头,金猊慵懒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悠闲的看着天空。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熟悉的称呼在背后下方的地方,金猊不用回头,也感觉到利大人是跪拜了下去。   这样的感觉恍如隔世,之前他曾经好想快些回到龙族,恢复他的太子之位,不是因为在这里他有高高在上的权利,只因为那份熟悉感,这里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就算是现在的这里他不曾来过,但是这里是龙族的地界,就是会有那种熟悉感。   可是这种熟悉感来了,他却又隐隐的有种不安,这种不安究竟是什么,金猊自己也不知道。   “起来吧。”懒散的声音,还是不曾回头,对于这个利大人,其实金猊不是很有印象,他应该不经常进宫,不然不会对他的印象很模煳,但是金猊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身后人站起身,不在意金猊那冷淡的态度,他恭敬的道:“太子殿下,您想要什么时候回宫?我立即找人去安排。”   “我的事情你已经和宫里的人说过了吗?”金猊淡淡的问,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既然是从太子殿下的口中问出来的,利大人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都会很认真的回答。   “属下没有说过,太子殿下没有发话,属下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也是征求太子殿下的意思。”   “我在宫中目前的状况,你知道多少?”金猊终于转过了身来,眼角淡淡地扫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金猊眯着的眼睛在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还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人,是有些熟悉的,应该是真的见过的。   男人低垂着头,始终不敢正视金猊,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不敢随意的打量对方,利大人只在看到金猊的最开始,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就不敢再盯着金猊看了。   “这个……属下不明白,太子殿下所指的是什么?”利大人略微迟疑,不过还是把不解的话问了出来,若是不问清楚,随便的乱回答,后果恐怕会更麻烦。   “我是太子没错,不过我这个太子已经被龙父王因为某些罪行而处罚了,你知道这件事吗?”金猊无法确定,现在宫中对他的传言是什么,究竟他是一个受了处罚的太子,还是有别的传言流传在外。   利大人的身体抖了一下,像是被惊到了,不过他马上又稳住了心神,他的声音依旧稳稳的,“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王上最疼爱的王儿,怎么会受到什么处罚,况且您又怎么会犯下什么罪行,太子殿下莫非是还想要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日,体察一下民情?”   利大人把金猊的话理解为对方还不想这么快回宫,似乎还想要再继续任性一段时日。他对金猊的判断似乎是,太子殿下厌烦了在宫里的日子,所以独自偷偷出宫了,然后遇到了些危险,才险些丢掉性命。   金猊低低的笑了,这个大人还真是聪明,和这样的人说话确实省了不少力气,不过对方既然这么回答,是否表示龙父王并未将把自己贬成凡人的事昭告天下,龙父王是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吧。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感动,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什么事,但能够让龙父王对自己做这么重处罚的,必定是相当难以忍受的罪行,可是龙父王却依旧对自己留有余地,也说明了他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王儿的。   要不要回宫的这个问题,在金猊的心里挣扎开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选择回宫时机好不好,他不知道那暗中想要毒害自己的家伙,会否直接跟到宫中去害他,他这样贸然回宫,会不会连累别的人呢?   金猊有些犹豫,长叹了口气,又看了利大人一眼,“这里距离宫里有多远?”由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金猊不知道这里回宫的路途多远,这期间是否还会出事。   面前的这个人可信吗?如果他可信,自己又是否会连累他呢?种种的问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脑子里,金猊发现自己现在做事和以前不同了,变得有些瞻前顾后了。   这是因为在人类做凡人的时候,经历了太多的事,让他没有了那种最初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他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以前他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现在却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害到别人,从这点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熟悉已经备好了马车,两天的车程,请殿下不用太过担忧,属下会负责把殿下平安的送回宫中的。”利大人的语气坚定,势在必得。 第十一章 亲人背叛   “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我是说知道我是龙太子,现在要回龙宫这件事的人有多少?”金猊问得随意,可是利大人从金猊这个问题上就无法相信对方是随意的,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只有我和尤大人,是他发现了您,我当时正好在附近,他当时并不知道您的身份,至少说想要救您,我认出是您来,就命令他好好的救治您,所以除了我们并没有其他人知晓此事。”利大人偷偷的扫了金猊一眼,“恕属下多嘴,可是太子殿下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金猊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我父王和母后可好。”   “王上和王后身体安康,一切都很好。”利大人等着金猊接下去的吩咐,对方却始终没再开口。   不远处传来龙狄和龙原的笑声,金猊这才对利大人说了句,“回宫的事你就安排一下吧。”   “好的,请问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的话,就明日吧。”金猊对利大人摆摆手,显得好像有些疲惫了,对方默默的退了下去。   当天晚上,尤大人安排龙原和龙狄一间房,就在金猊的房间隔壁,方便龙狄照顾金猊的身体。   龙狄本来是想要和金猊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不过金猊说这样恐怕会引起尤大人的猜疑,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龙狄见金猊如此坚持,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叮嘱他要小心。   夜深人静十分,尤府的所有灯几乎都熄灭了,所有人都安然的睡在房间里,金猊也慢慢的进入睡梦中。   睡梦中他似乎见到了菩檀,还是那数着佛珠诵经的模样,那种禁欲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可是看到这样的菩檀,却让金猊特别的想要接近,想要被他拥抱。   忽来得一阵风,将金猊房间的窗口吹开,一缕青烟飘忽着荡了进来,时而化成人形,时而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淡淡的一缕青烟而已。   金猊倏地睁开眼睛,青烟已经缠绕在了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绳索帮助了一样无法动弹。   身上的青烟越缠越紧,紧得几乎不能呼吸了,金猊不甘心被束缚,用力的挣扎,可是越是挣扎那青烟缠绕的也就越是紧。   金猊想要呼喊,可是喉咙像是被掐紧了一样,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呼吸渐渐的好像从身体里被挤了出去,什么东西从身体中被掏空了,身体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无法动弹,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只是死亡的感觉怎么会如此清晰的让他可以感受得到?   耳边突然听到清脆的笑声,那时女人的笑声,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金猊闭了闭眼睛,又用力的瞪大,然后拼劲所有的立即猛地起身,身上的青烟突然消失不见了。   刚刚的窒息感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金猊看着风从开启的窗户吹进来,吹得窗棂啪啪作响,他缓缓站起身,身体还是有些无力,却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女人清脆的笑声隐隐约约的在耳边,好像就在附近,又好像很遥远,伴随着那个声音的,还有一些别的声音,一种更为熟悉的,却让他想不起来的声音。   金猊不甘心就这样再度睡去,刚刚的事情很诡异,如果自己说出去是被青烟缠住了身体不能懂,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见鬼了。   事实上也就只能用见鬼来形容了,若不是见鬼,应该也不会如此吧。   女鬼的话,他曾经碰到过,不过他不怕,那时他不怕现在就更不怕了。虽然他已经是被贬为凡人的龙太子,但是他多少还保留了一些龙族的力量,对方一两只鬼还是没有问题的。   慢慢的挪步出去,耳边的声音还是隐约可闻,那种伴随着女人笑声的声音,金猊好像终于听清楚了,他同时也为之一震。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是可以降服世界上所有的妖魔鬼怪,普渡众生的声音,金猊就算是再难以置信,也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那时诵经的佛音。   那声音近近远远、隐隐约约,好像听清楚了,那声音却又变轻了,好像听不见了,又好像逐渐的放大了。   金猊循声而去,不一会儿就走出了自己睡房所在的院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他仍旧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无法辨别那诵经人的声音是谁的,那种到了耳朵边,声音好像就融化了寺的佛音,十分的耐人寻味。   金猊的心为了这个声音砰砰乱跳着,那种是否还能见到菩檀的渴望在心底声音,那样的清晰而强烈。   金猊几乎要把那个名字喊出口了,他努力的压抑着,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是的,那是一个人,金猊不用转头,却很确定那就是一个人。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堂堂的龙太子,居然和一个和尚勾搭成奸了。”女人的声音嘲讽,她的笑声更是刺耳。   金猊没有回头,实在不想看到那人冷漠而凶恶的脸孔,这个声音他熟悉到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女人的脸。   “你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吗?没想到你居然会一错再错,你觉得这次龙父王还会原谅你吗?”女人不在意金猊的冷漠,她继续着自己的话。   “我不明白王姐的意思。”   尽管金猊再不愿意转身去面对,但是对方说得话,他不得不去求证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女人那张金猊再熟悉不过的漂亮面容出现在眼前,这张脸很像母后,端庄秀丽而又温婉柔情,为此龙王姐有不少的倾慕者。   这个女人是金猊在龙宫中除了龙父王和母后最亲近的人了,是他嫡亲的王姐,他们拥有着相同的父母,相同的基因。   这个在金猊的印象中,一直十分疼爱他的龙王姐,此刻却对他冷漠嘲讽,言语中伤。   这一切都是令金猊始料未及的,他甚至希望这是一个梦,但是此刻真实的感受,让金猊不得不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不是梦,这就是他真实的王姐。   “不明白吗?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难道还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吗?”龙莎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着怀疑与不屑。   金猊苦笑一下,他多么想弄清楚所有的事,可是从他做了凡人开始,他好像就有很多的事是怎么都弄不清楚的。   他不记得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被龙父王惩罚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月圆之夜会进入菩檀的香炉中,他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吸血的怪物,他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突然又回到了龙族,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到现在似乎都是含煳不清的,没有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这些都让他莫名的不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从自己的那个错误开始,他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   “王姐是知道什么吗?如果你真的知道,不知可否告诉我。”金猊从最开始的,被王姐背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或许是经历得多了,现在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也可以很快的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金猊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自己已经麻木不仁了。   总之一切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不是被谁背叛了,而是所有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只有知道了真相,才会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那样他才不会变得更悲惨吧。   龙莎嘲弄得笑着,似乎根本就不相信金猊什么都不知道,也似乎是在笑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黑眼睛里闪着幽幽地光,看起来恐怖也有些诡异,“刚刚你听到了什么吗?我们就从这里说起吧,我的王弟。”   声音?说到声音,金猊的心猛跳了几下,刚刚他是随着一段佛音而来的,不管那是不是菩檀的声音,都以足够引起金猊的注意,难道王姐想要说得是他和菩檀的事吗?   对了,在王姐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好像是说了一句龙太子和和尚勾搭上的话,原来这件事已经被王姐知道了。   王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刚刚的佛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王姐已经抓了菩檀吗?金猊的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他的心也在不断的狂跳。 第十二章 早就相识   夜凉如水,冷风将金猊吹得更清醒了一些,他冷静下心神,以菩檀的能力,虽然面对的是龙族的王姐,应该也不容易被轻易的捉住吧。   “听到了诵经的佛音,王姐想要暗示什么?”金猊平静的问着,虽然他的心跳如雷,内心狂乱而担忧。   “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回来?做了人类就该踏踏实实的继续做你的人类,干嘛还要跑回来抢走我的东西。”龙莎黑亮的眼睛射出锐利的无情光芒,那绝对不是对自己的亲人会有的眼神,那是对待敌人的目光。   “所以其实你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等待着我会离开,是吗?”不想这样问,可是金猊还是找虐的问了出来,这是他从笑一起玩到大的王姐,她曾经是那样的疼爱着自己,关着自己,金猊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王姐改变了。   “没错,我一直等待着,几乎就要等不及想要自己动手的时候,你却犯了错,父王对你相当失望,把你贬为凡人,那时我坚信,你再没有机会回来了,龙父王再不会原谅你,这里的一切都将是我的。”女人先是激动,而后是失望,还有一点儿遗憾的说着。   “这里的一切?你指得是什么?龙父王的王位?”金猊不愿意这样猜测自己的王姐,那个一向单纯的,和他一样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王姐。   他曾经和王姐偷偷的跑到人类生活的地方去过,那次被龙父王知道后,王姐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次龙父王把王姐惩罚的很严重,金猊会这个觉得很对不起王姐。   可是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来,却好像是几百年后了。面前的女人除了那张脸还很熟悉之外,其他的对于金猊来说都相当的陌生,就连对方的眼神都是金猊不曾见过的。   “当时王位,我比你大,我更有管理龙族的能力,为什么王位要传给你,而不是我,但如果你不在了,王位就一定是我的。”龙莎脸上的笑诡异而恐怖,是金猊不愿意看在眼里的。   “所以之前偷袭我的也是王姐派出的人吗?既然这样,干脆把我弄死不是更干净吗?为什么只是要把我弄得神志不清呢?”金猊记得龙狄说过,那枚银针上的毒并非致命的毒,而是会让人变成失心疯的。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死吗?可是现在你的动静太大了,父王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了,若是在这种时候把你弄死,恐怕会引起父王的怀疑。”龙莎坦然相告,这个事实更让金猊感到失落,王姐对他是彻底的没有一丝感情了。   金猊笑了,苦笑得很无奈,“王姐如此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恐怕也是下定决心要把我变成那样了吧?”   “是的,就在今夜,我会让你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龙太子,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会让你一直悠闲的待在龙宫里,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提出来,王姐不会对你吝啬的。”龙莎毫无表情的说着,眼里没有一丝情感。   金猊咯咯的笑了,“那还真的应该感谢王姐呢,只是在提出愿望之前,我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搞清楚呢,这也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吧。”他毫无防备的模样,放松了龙莎的戒备。   当然就算不是如此,龙莎也不认为此刻的金猊还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你还想要知道什么?”龙莎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就从我犯的错开始吧,我究竟做了什么,才让龙父王无法原谅,把我贬为凡人。”也许他会慢慢的找到自己和夏小鹏关系的线索,金猊突然想到了这个,不过就算是不知道自己和夏小鹏什么关系,他也还是要想办法救对方,这件事他一会儿也会向王姐提出来的。   龙莎皱眉,怀疑的看着金猊,“你真的不急得这件事了吗?你没有骗我?”   金猊无奈的摇着头,“王姐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如果我真的知道,又何必要这么急切的问你呢?还是你觉得我在拖延时间,你觉得我拖延了时间就会有救兵救我吗?”他从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有救兵会来,至少他不觉得龙狄有从王姐手中救走他的可能。   王姐的能力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抵挡得了的,何况只是一个学医的龙狄。   龙莎的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问你,刚开始引你来这里的佛音,还是知道的吧?”   金猊不明白龙莎的用意,不过想要知道过去的一切,而显然王姐也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他也就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知道,但是听不出是谁在诵经,难道你想要告诉我是菩檀大师吗?”虽然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在王姐面前承认他和菩檀的亲密关系,所以他用了菩檀大师来称呼菩檀。   “你是怎么知道菩檀的?”龙莎不给金猊解惑,却一个个的问题抛了出来。   金猊也不介意,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怎么认识菩檀的吗?我变成凡人后认识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到底是该说他是在菩檀的香炉里认识菩檀的?还是该说他是在碰到了一个女鬼的时候,认识菩檀的呢?   “变成凡人了之后,你们又再度相识?”龙莎显然很惊讶,“原来如此,这也算是你们的缘分吧。”她这么嘀咕了一句。   “又再度相识?我是否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理解为,我和菩檀在这之前就是认识的,也就是说我还身为龙太子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金猊很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早就认识菩檀了,在他还身为龙太子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这真的可能吗?   “是的,你们很早就认识了,至少是在你还是龙太子的时候就和他相识了。”龙莎挑眉说着,嘴角泛着冷笑,“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记得了。”   从龙莎的口中证实了这件事之后,金猊也有了更多的疑惑,菩檀为什么从来都不曾提到过这件事,他是曾经说过他尘封了他部分的记忆,难道这部分的记忆也被他尘封了吗?   龙莎笑着问:“看你也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你也的确该惊讶,你还该遗憾,毕竟你就是因为他才会被龙父王惩罚贬为凡人的。”   金猊眯起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是因为菩檀才会被贬的吗?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和菩檀有关,他在龙族里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菩檀的存在,正如龙莎说得,他是遗憾的。   “龙父王不希望我和凡人来往?所以才把我贬斥为凡人了吗?”金猊记得很小的时候龙父王就不愿意自己和凡人接触,不让他和王姐去凡人的地方,所以才会在发现了自己和菩檀相识后,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惩罚。   龙莎哈哈哈的狂笑着,“我亲爱的王弟,你恐怕也太天真了吧,也把龙父王想得太没有度量了,只因为和人类相识,就会给你如此严重的惩罚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难道不是吗?那为什么?”疑惑的同时,金猊也有隐隐的不安,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这什么事。   “你知道龙父王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和人类接触吗?”龙莎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金猊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他只是知道,在很小的时候,龙父王就不愿意他和人类接触,只是那时他太小完全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告诉你吧,因为龙父王觉得人类都是狡猾、奸诈的,他们和别人相处都是为了要得到好处的,他们是没有真心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龙莎黑亮的眸子看着某个方向,可是眼里却完全没有焦距,她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原来如此,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龙父王要把我送到凡人那里去的原因,就是想要让我知道人类的真面目。”金猊恍然大悟的说着,“可是我不明白,龙父王为什么会对人类有这种想法,难道他是上了人类的当了吗?”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因为龙父王不是武断的,他一向英明睿智,说不定是被人类伤得太深了。 第十三章 终于被抓   金猊的话把龙莎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的视线在的变得锐利起来,“也许你说得对吧,不过龙父王从来没有说过这其中的原因,他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的确,龙父王的事,没有人敢打听,也没有人打听得到,即使是龙母后也不会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还是继续说我的事吧。”金猊有点沮丧,自己的过去,自己和菩檀的事,要从别人的口中才能够得知,这种感觉其实让人很不爽,他很想自己想起他和菩檀曾经的一切,却苦于没有这种能力。   龙莎却突然神秘的笑了,笑得有点诡异有点狡猾,有点让金猊感到不安,而她接下来的话,也的确让金猊感到不安,甚至是气愤的,“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刚刚还比较淡定的金猊,现在也终于按捺不住了,被自己的王姐背叛,他已经不计较了,现在对方都答应了要告诉她一切,却又骗了他。   金猊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手也握成了拳,他知道王姐的能力,但是对方如果一再这样的逼迫他的话,他不介意玉石俱焚。   “亲爱的王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未必是我的对手。”龙莎说着,金猊已经朝着她扑了过来,金猊的动作极快,龙莎几乎不曾眨眼,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什么东西在眼前扫过,龙莎感到一阵刺痛,她伸手反击对方,两人碰撞后猛地向后退去,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些微潮湿的血液沾在了手指上。   金猊的胸口感到一阵钝痛,低头看得时候,已经有一个龙爪印在胸口前划过。   两人都不曾占到什么便宜,金猊每次呼吸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胸口的痛,但是他却不管不顾地再度冲到了龙莎的面前,龙莎眯起眼睛,在对方马上要碰到她的时候,一抹粉色的粉末扬起在空中,不过落下的确实夹杂着金色的粉末。   “你还能用你的龙鳞?”龙莎诧异不已,“不是变成人类后,就再不能用身上的龙鳞了吗?”   金猊洒下的粉末,是龙鳞特有的功能,可以攻击别人,如同武器一般。   龙莎说得没错,在金猊变成人类的时候,自然会没有了龙鳞,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可以用,所以他也无法回答对方。   “我从来不想伤害王姐你,从你刚刚出现,甚至说一定要害我,我都不曾反击你什么,是因为我对这种事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所有我想要知道的事,那么你就可以拿走你想要的东西,王位于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如果我说我不稀罕,你或许会觉得我太过清高,事实上,我现在的状况,对什么都不是很有兴趣,希望王姐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金猊无法说明,他现在是半个吸血的怪物,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又会想要去吸食人类的血液,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无法登上龙王的位置,况且龙父王现在身体安康,也没有必要考虑这种事情。   “我不理解!”龙莎凶狠地说着,她对着空中招了一下手,一个无形的金网隐约的在天空中出现,正朝着金猊的方向落下。   金猊仰头看去,心中一惊,这是专门捉拿龙族所有的龙网,一旦被它碰到,任凭龙族的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什么力量都用不出来了。   金猊弹跳起来,在房顶上飞来飞去,躲闪着龙网的靠近,但是龙网如同长了一双眼睛,它会一直追踪在金猊的身后,只要他认准了就会一直跟着。   金猊刚刚虽然只是被龙莎扫了一爪,但是伤势并不轻,对方几乎是用了权利,而金猊之前的身体本就不好,外加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龙族的能力,他还是半个人类,所有很快就感觉到了胸口钝痛,呼吸不顺,体力渐失。   金猊几乎是眼看着那龙网朝着自己的头顶盖了下来,他心下一沉,这次是肯定无法再逃脱了,是否被王姐抓回去后,他就再不会有清醒的机会了。   对方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变成一个神志不清的废物吧,这样自己就再也不是他的绊脚石了。   很不甘心,自己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他还没有救出夏小鹏,他还不知道和菩檀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和夏小鹏是什么关系,他最最想要做的还是再见菩檀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他不知道真的见到他又能如何,但是他就是想要见他。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了,金猊就在这种不安中,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龙莎眯着眼睛,瞪着那被龙网捉住后,不再动弹的金猊,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一个人影来到龙莎的身边,低声问道:“公主,现在怎么办?”   龙莎明白对方指的是如何处理金猊,她晃了一下头,“先带回去,好好的看守起来,不要走漏了风声,尤其不能让龙父王那里得到消息,若是被发现了,也就意味着你的脑袋没有了。”   “属下明白。”那人说着,手一扬,龙网收紧,几个人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很快便将金猊抬走,并且消失无踪。   龙莎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也消失在了夜空里。   尤大人第二天一早就来找金猊了,可是空空的房间,让他彻底的发狂了,他抓着龙原龙狄追问,可是这两个人也是一片茫然。   “这让我怎么和利大人交代啊,人是从我这里失踪的。”尤大人懊恼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自己也藏起来,那样就不需要面对利大人了。   龙原很是疑惑,想不明白所以然,龙狄则很担心金猊,之前就发现了有人对他不利,现在他人不见了,不知道和之前的那个黑影是否有关系。   “尤大人可知道,有人想要对先生不利?”这种时候了,这件事还是挑明的比较好,就算是尤大人不知道之后有人暗中刺杀过金猊的事,那也应该知道在山谷里的时候,有人跟踪了他们吧。   可是尤大人却一脸的茫然,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摇摇头。   龙狄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声音高了好多,“尤大人真的不知道吗?你难道就没有看到山谷里跟踪我们的人影?也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在你的府上,有人对先生射了暗器?”   龙狄的话让尤大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一把揪住了龙狄的衣襟,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说什么?真有这样的事吗?”   龙原吓坏来,他着急的在旁边哀求着,让尤大人把龙狄放下来。   尤大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把龙狄慢慢地放了下来,“你刚刚说得都是真的吗?有人对先生不利?”   “看来大人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龙狄摇头,该说这家伙是太过光明磊落,还是说他太过粗心呢!   “天呐!我真是没想到,以他的这种身份,怎么会有人要对他不利呢?还是因为就是他的那种身份,才会引来人对他不利呢?”尤大人挠着头,实在是想不清楚。   “他是什么身份?看大人对先生的态度,我们也猜了一下,他肯定是宫里比较有来头的人。”龙原一边检查着龙狄有没有受伤,一边这么说着。   倒不是在打听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至于金猊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龙狄其实真的都不是很在意。   龙狄是本着救人的本分做的,人活下来就好,身份不重要。   不过龙狄却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说道:“太子的身份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龙太子金猊。”   龙原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他放开龙狄,抬着头微张着嘴,诧异的道:“你、你确定?”   “我确不确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尤大人是否能够确定,当然如果尤大人并不想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关系。”龙狄的目光望向尤大人,对方正诧异的看着他。   尤大人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怎么都想不到龙狄居然猜得这么准,当初若不是利大人偷偷的告诉了他金猊的身份,他是怎么都联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是龙太子的,而是龙太子不是应该在龙宫中嘛,怎么会在这里?他曾因为这个关系,怎么都想不通,而龙狄这小子却轻易的猜出来了。 第十四章 回忆往昔   作为龙太子的金猊,无论是到哪里,都有人跟在身后,金猊很讨厌这样,像是被人监视一样,不过命其名曰,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龙太子的安全的。   金猊不明白自己会有什么不安全的,不过龙父王要人跟着他,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能让人跟着。   回头看看,身后的人足有二、三十个,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像现在明明是在郊外的湖边,有夕阳染红湖面的美景,原本是很浪漫的感觉,现在就被身后的人完全破坏了。   金猊皱着眉,懒散地向前走着,他沿着湖面一步步的挪动着,好心情因为身后跟着的那些人,而变得有点郁闷,也许该想个办法,改善一下现在的状况。   金猊转动着黑亮的眼珠,做了龙父王的乖儿子这么多年,他几乎从来都不曾违背过龙父王的话,主要是不想让龙父王失望。   可是如果只是甩掉了身后的那些侍卫,自己稍微的单独玩儿一下,而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话,龙父王应该也不会很生气吧。   这么想着的金猊,心里就不觉得那么内疚了,然后所有的心思就放在要如何甩掉身后的那些侍卫才好呢?   他心不在焉的慢慢走着,突然看到湖边花丛里一株比较特别的蓝色花朵,那是只有三片花瓣的花朵,花瓣都是天蓝色的,花蕊是粉红色的,在花朵的下方的叶片是黄色的。   金猊朝身后跟着的随身侍卫阿福勾了勾手指,对方一直都在看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立即就察觉到了主子爱叫他,所以马上就走上前来,不过不敢超过主子,也不敢走到他身边,只敢稍微跟在他身后一点儿,低声问:“殿下,属下在。”   金猊的手指着湖边花丛里那蓝色的花朵,问道:“这是什么花?宫里怎么没有。”   “回殿下,属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阿福诚惶诚恐地说,还偷偷地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金猊不太满意的抿了下嘴角,一摆手说:“立即去给我查。”   “是。”阿福慢慢的退后,转身立即变了严肃的表情,他找来身后的手下,厉声命令:“快去查问下,这是什么花?”   “是。”两个人领命后,立即便下去查问了。   金猊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泛起笑意,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超前走着,心情比刚刚又好了一些。   不一会儿阿福便又追上了金猊,还是在他后方一点儿的地方回禀着金猊,“殿下,属下已经问出了那花的名字,叫做碧天。”   “碧天,碧海蓝天的碧天?”   “是的。”   “嗯,倒是挺附和这花的身份。”金猊点点头,“为什么只长在这里,宫中为什么没有?”   “听说是气候的问题,这花只长在湖边,而且听说这个湖叫做碧水湖,只有这里才有这种花,别的任何地方它都无法生长。”阿福让手下问了这里的村民才知道的,虽然他听着这种回答觉得还挺玄的,但是村民是这样说的,他就如实禀报了。   金猊的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蓝色的花朵,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他弯腰伸手轻轻地触摸着花瓣,那如丝绸一般触感的花瓣摸起来感觉很舒服。   “殿下喜欢这种花?”阿福还是第一次看到金猊露出这么眷恋的眼神,他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金猊没回答,继续盯着这蓝色的花朵瞧着,然后又对身后的阿福勾了勾手指,对方凑过来之后,他说道:“你派一些人去问问这里的村民,如何可以把这些花移植到宫中去?”   “啊?”阿福瞪大了眼睛,村民说过这种事是做不到的。   金猊微微转头,瞪着他,“啊什么啊?”   阿福立即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是,嗯,那个……属下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他说着人又向后退去。   这次他被金猊揪住了衣领,又给拉了回来,“等一下,你准备派谁去啊?”   阿福一愣,他指着身后的两个手下说:“属下想派他们去,他们一直都是跟着属下的,绝对可以信任。”   “信任不信任倒是无所谓了,这种事情又不是让他们舍身报国,我的意思是,就两个人肯定是不够的,去学习别人的移植技术,当然是多一些人学习比较好,这样回宫的成功率也比较高啊。”金猊在说话间已经放开了阿福,手指着身后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侍卫,“最好让他们都去学,总有个聪明的吧,这样才能保证学会啊,不然也对不起人家的种子不是?”   “是是,殿下说得对。”阿福说着,转身正要走,又停了下来,“殿下,这样不行啊,您若是在这里的话,属下必须留些人保护您。”   金猊挑了下眉,点了点头,快速的在那些跟着来的侍卫里扫过了一遍,然后指着一个矮小瘦弱的说:“就让他陪着我吧。”   阿福为难了,他朝那侍卫看了看,对方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也感觉到主子的目光朝着他这里扫了过来,心里直犯嘀咕,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双腿都开始打打颤了。   “殿下,只有留下他一个人恐怕……还是多留几个人吧。”阿福说着,就用手指指了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出列!”   几个人齐刷刷地站了出来,步调整齐一致,目光凌烈严肃,只等着阿福下令。   金猊冷哼一声,“呦,我说阿福,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啊,我说留一个,你就偏要给我留这么多人,你还真是对自己这些手下挺有信心的,你能保证去的这些人一定能把移植的技术学回来吗?”   金猊不满的这么一说,阿福吓得立即跪了下去,“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殿下,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就留下他一个吧。”   金猊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见殿下终于不生气了,阿福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身来到被金猊钦点留下来的那个瘦弱的侍卫身前,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混入自己的亲卫对的。   阿福记得这些保护太子的人,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都是他一个个亲自挑选的,都是有一技之长,与众不同之处的,可是他现在怎么就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你!过来。”阿福说着,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大大、大人,叫我吗?”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过来!”阿福已经不耐烦了,一把将那人揪过,手勾住他的肩膀说:“殿下现在钦点你,我要离开一会儿,你给我好好的保护太子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就提头来见吧!”   感觉到手臂下的人浑身直哆嗦,阿福心里那个气啊,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吓成这个样子了,若是真有刺客,他怎么敌得过啊!   可是想到刚刚金猊生气的模样,阿福也不由的心里发憷,他摇摇头,打定主意带着他的那些手下快去学习那个移植技术,然后快些回来,这才是正道。   于是他看看这个已经吓得脚软的家伙,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能够进我的太子护卫队的人一定都很不简单,相信你也是,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就是需要人夸,刚刚夸好了他,他整个人都挺直了一些,甚至还有了些精气神,眼睛也闪出也自信的光芒来。   阿福见对方竟然起了这样明显的变化,让他倒有几分惊喜来,他稍微的也放心了一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看好你的表现噢,要知道伺候好了咱们的殿下,你的前途无量啊!”   瘦弱的侍卫一听,眼里有闪出几分激动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是个男人,当然都在意自己的前途,这话完全激励了他。   瘦弱的侍卫拍着胸脯向阿福保证,他就是拼死也会保护好殿下的安全。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瘦弱的侍卫很快的跑到了金猊的身边,对着阿福那一队人拼命的挥手,还用嘴型对阿福说着让他放心。   金猊抿着嘴角笑着,眯起的眼睛愈发的有神,他扫了身边那瘦弱的侍卫一眼,心情又更好了几分。 第十五章 相约再见   金猊吸了吸舒服的新鲜空气,身边没有了那么多人跟着,好像空气都不需要和别人分享了,整个人都感觉特别的轻松。   他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那瘦弱的侍卫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后跟了上去,“殿下,殿下,您要去哪儿啊?”   本以为金猊会就在这里附近站着,没想到他的脚步却还走得挺快的。   “阿福没有告诉过你,不该问的别问吗?”金猊冷冷地说,好在他现在心情好,才不和这小子计较。   那人立即慌了,连忙道歉,“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说话的同时,他人也跟着深深地拜下去了,结果金猊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等到他再抬头的时候,金猊已经走了很远了,他赶忙追了上去。   并没有要甩开他的意思,金猊其实也并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因为太多人跟着感觉很不舒服,现在留下这么一个笨蛋,倒也没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小的叫武强。”瘦弱的侍卫挺胸抬头,气沉丹田的说道。   金猊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却叫着完全相反的名字,“合着你父母是希望你变强吧。”   “殿下怎么知道?我小的时候,嗯……小的小的时候身体就一直不好,所以小的的父母就给小的取了这个名字。”武强挺自己自豪的说着。   金猊笑着摇摇头,眼睛不经意的瞟过左边的一棵树,树叶上好像闪过了什么,他锐利的目光再度朝那里射了过去。   树叶随风轻轻晃动着,上面却并没有什么异常,金猊眯起了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武强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没大没小的罗里吧嗦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也不管金猊是否愿意听,不过对方既然没有阻止他,那么就应该是愿意听的。   金猊无心听武强啰嗦,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刚刚的那棵树上,他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在那树下绕了一圈。   风不大,树叶却还在随风摆动着,或许就是这种摆动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吧。   努力思索着的人,被武强嘀嘀咕咕的声音烦得想不明白时,金猊指着旁边的岸边,对武强说:“你站到湖边去,我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不要过来打扰。   武强看看旁边的河岸,距离这棵大树也不过就二、三十米远而已,而且视野很开阔,一目了然,所以很容易保护金猊,于是武强很痛快的答应了,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去,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金猊。   金猊在树下站着,枝叶微微的晃动,他眯着眼睛,一直盯着不肯放松,直到阳光透过枝叶照到他的眼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才闭了下眼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金猊竟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对他说:“要不要上来坐一下?”   金猊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人,可是他坚信自己并未出现了幻听,然后他又听到了轻笑声,低低沉沉的却很好听。   金猊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枝叶上没有人,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像是水做的人形,他就坐在树上,正在对着自己笑。   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又揉了下眼睛,金猊以为那个人影会消失,但是并没有,那如水凝结出来的人形还是好端端的坐在树枝上,他轻盈的好像是坐在树叶上的。   “你是人?”金猊也不知道他是在问着对方,还是因为震惊而脱口而出的。   对方没有因为金猊的无礼而生气,甚至还笑着继续邀请金猊,说:“你上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金猊死死瞪着他,却没有上到树上去,树上的人形笑容更好看了,他问道:“怎么?你怕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我不想勉强你。”   听到有人说他怕,金猊便不服气了,他堂堂的龙族太子,什么时候怕过谁啊?不就是上树去看看嘛,他难道还能把自己吃掉不成吗?   金猊撇了一下嘴角,在地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跳到了树上。远处的武强看到金猊上了树,原本是想走近看看的,不过想到了金猊刚刚说不要打扰,便不敢马上走近,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也许殿下有特殊的癖好,他比较喜欢在树上休息。   武强明白,像金猊这种太子殿下,平日里的生活肯定是相当无聊的,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爬树应该也是不允许的事情,所以现在有机会出宫,又没有人能够看到,自然是要放肆一下的。   武强发现金猊坐在树枝上并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跑过去打扰。   金猊能够感觉到身边的人,他的体温是热的,尽管金猊转过头去看着对方,对方的还是水一般的轮廓,可是他热乎乎的体温,还是很真实的。   “你是什么?树精吗?”金猊歪着头问,困惑地皱起了眉头。金猊从来没见过树精,可是如果可以和树贴合的如此紧密应该是树精吧。   水人挺了哈哈大笑起来,金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看远处的武强,武强还老实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这里,难道这人这么大的声音,武强都没有听到吗?   “放心吧,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水人说着,用手指戳了戳金猊的肩头,“如果我说我就是树精,而且就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我,你会不会怕我啊?”   “为什么要怕你啊?”金猊不懂得皱着眉,“树精很可怕吗?”   “嗯,哈哈,说实话我不是树精,所以我还真不知道树精有什么可怕的呢!”水人又笑了,笑得特别的好看。   金猊有点看呆了,他也跟着那个水人傻笑了起来,“那你不是树精,你是什么人啊?你是人吗?”   水人只是笑,却没有回答金猊的话,他指着远处的湖面说:“那里的风景很漂亮是不是?你去过湖的对岸吗?从那里看向这边的话,风景会变得不一样。”   金猊顺着水人指着的地方看过去,他遗憾的摇摇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怎么可能去过对岸呢!你真讨厌,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对岸看看了。”   “那就一起去吧。”水人说得很轻松。   金猊立即就回了一句说:“好啊。”可是他马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我并不是能够经常到这里来的。”   水人凑近金猊的耳边低声说:“明天吧,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哦!”他说着跳下了树,在金猊想要叫住他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金猊愣愣地坐在树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不真实啊,金猊感觉就像是自己幻象出了一个人似的,为了确定这个水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金猊决定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明天来这里证实看看。   又在树上坐了好一会儿,金猊看到阿福带着他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估计是武强告诉阿福不要来打扰,所以他们远远的站在湖边,没有靠近这边。   金猊已经开始打算明天要用什么办法再出来,然后到这里,他跳下大树,缓步朝来时的路走着。   武强和阿福马上就看到了金猊的动作,于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们的动作很轻,但是金猊也还是能够感觉到许多人的气息。   又想到了刚刚那个水人的气息,是清新而温暖的,尤其是对方的笑容,灿烂的如同阳光。   金猊喜欢和他在一起的轻松感觉,也向往湖对岸的风景,他期待着明天。   阿福慢慢的朝着金猊这边接近,在离他很近的距离时,他向金猊禀报,“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拿到了一些种子,也请教过了村民如何种植,若是还是不行的话,属下也已经和这里的村民说好了,可以让他们到宫里去教授经验。”   金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他现在头疼的是明天该用什么理由和借口出来,今天是因为龙父王不在宫中,他才求了龙母后的,母后一向心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可是明天龙父王应该就会回宫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金猊皱眉,不由地烦躁起来,可是想到那个水人,心情又渐渐地放松下来,反正一定是要再见他的,金猊下定决心! 第十六章 我叫菩檀   怀中激动又忐忑的心情,金猊晚饭吃得很少,他一直都在想着树上的那个水人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也好奇怪。   重要的还不只是这些,水人不但奇怪,更约了自己再次见面,金猊想着想着嘴角又泛起了甜蜜来。   在宫中大家都敬他是太子的身份,所以对他毕恭毕敬,金猊并没有什么朋友,昨夜见到水人,对方对他随意的感觉,和他聊天的那种轻松的惬意,让金猊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平等的朋友。   “太子殿下,今日出行可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一直是伺候金猊的贴身宫女元儿笑着给他送上了茶水时,忍不住问道。   金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秘的笑着看向元儿,“我的样子看起来是有开心事吗?”   元儿用力的点头,“元儿伺候殿下也有几年光景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么多的表情,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困扰无奈,一会儿又轻声叹息,一会儿又惊喜莫名,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金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居然用了这么多的词语,我哪有那么多的表情,只是今天碰到点比较奇怪的事而已,对了你以前是在宫外生活的吧?”   “嗯,进宫前奴婢在乡下住的。”元儿闪着一对儿大眼睛,笑着问:“殿下,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树精啊?”金猊的眼神迷离,又想到了之前的水人,可是他说过他并不是树精,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树精?”元儿想了一下,“咱们龙族这种比较厉害的存在都有,那么像是树精啊,水怪啊之类的应该也是存在的吧,奴婢是这么想的,难道殿下见过树精吗?是个什么样的美女?”   “美女?为什么是美女啊?”   “呃……这个啊……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像这种妖精之类的不都应该是美女吗?然后很会迷惑人的那种。”元儿说着捂着嘴偷笑起来,“殿下不会是被树精诱惑了吧,您可要当心一些啊,树精会把您身上的精华都吸去的。”   金猊当然知道元儿是在开玩笑,也跟着她一起哈哈哈的笑起来,屋子里的奴才们也难得看到金猊这么开心,都跟着偷偷的笑着。   不过到了晚上,金猊又想起了元儿的话,想着那个水一般的人会不会真的是树精,而目的就是要吸取金猊身上的精华才会再度相约他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金猊一开始一直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时,已经天都快要亮了。结果到了该起床时,他又不想起来了。   元儿提醒金猊,今天他的龙父王从外面回来,所以要早点去迎接才好,想到今天下午他还要出去见那水人,还是讨好下父王比较好。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金猊伸手让元儿帮他更衣洗漱,很快的就准备妥当,出去迎接了龙父王。   龙父王在宫外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所以心情也特别的好,宫中上下的人都感觉到了龙王的好心情,跟着自然也开心了起来。   金猊想着这样情况下的话,自己下午出门应该会很顺利吧。   事情果然最后也如金猊所料的那么顺利,龙父王由于心情好,所以自己要求下午再去碧水湖玩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答应了,唯一的要求还是让他多带一些人,保证自己的安全。   金猊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要能够出去,随便龙父王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同意的。   午后的阳光还是十分炽烈的,金猊带着身后的人浩浩荡荡的又来了昨天来过的湖畔边,距离他和那个水人约好的时间,还是有些早的,因为金猊已经等不及了,就早早的来了。   有时金猊也会在心里犯嘀咕,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树精的勾引,不然怎么会总是想起那个水人的笑容呢?   明明和他就不熟,明明和他只是见面过一次,明明和他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却一直忘不了对方的笑容,和他低沉的嗓音。   金猊又来到了昨天来过的那棵树下,他让所有跟来的人还是等在湖岸边,而自己在树下等绕起了圈来。   毕竟昨天对方就是莫名突然的出现的,所以说不定现在他也已经来了,只是金猊没有看到他而已。   所以金猊在树下绕了好几圈,不过都没有任何的发现。金猊失望地坐在树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突然又跳了起来,爬到了树上。   金猊坐到之前与水人一起坐过的那个树杈上,晃动着双腿吹着风,阳光从树枝的枝叶里穿透进来,落在金猊的身上,晒着太阳的感觉还蛮舒服的。   金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此刻阳光的温暖,脑海里又出现了水人的笑容,耳边也又听到了那人低沉的嗓音,“这里的感觉很舒服对不对?”   “嗯,是啊。”金猊随口应道,下一秒他倏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个水人在面前,“你、你你……”   “我?我怎么了?”水人笑得很温暖,如阳光一般,他故意逗弄着金猊,看到对方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就笑得更灿烂了。   金猊抿起嘴,不太满意水人的态度,“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出口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是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因为明明是他自己早来了,对方可并没有迟到。   水人朝天空仰了仰头,“现在比昨天晚了吗?可是我明明比昨天出来的还早啊,原来你的心这么急啊?你在等不及什么呢?”他说着,在金猊的胸口上点了点。   金猊被他这样一碰,整个身体抖了一下,人向后倒去,差点摔下树,不过被水人伸手,手臂圈在金猊的腰身上,把他带了回来。   金猊害怕自己掉下去,所以紧张地抓住了水人的肩膀,才彻底的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大口的喘着气,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水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水人的脸真的好帅,明明只是一个淡淡的水漾的人,却还是散发出迷人的风采,吸引着金猊的视线。   “看我看呆了,觉得我帅吗?”水人笑着调侃金猊,金猊咬着嘴唇瞪着他,“少来!你很帅吗?有我帅吗?”这样还嘴回去,金猊自己却也脸红了起来。   水人用他水一般的手指在金猊的脸颊上戳了戳,“别说啊,你脸红的模样倒是挺帅的。”   被水人说了帅,金猊愈发的不好意思,脸更是红透了。   水人笑了起来,指着湖对岸说:“说好的到对面去看看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啊?”   金猊看着湖对岸,一脸的向往,“嗯,好像去看看呢!可是……”他看着湖对岸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想要把他们都甩掉,实在太不容易了。   水人看了一眼那些人,笑着说:“你若是相信我,他们就交给我吧。”   金猊想了一下,对水人笑道:“可以啊,如果你有本事解决他们,我自然是乐不得的,只是你必须要有本事做得天衣无缝,让那些人不会乱说话才好啊。”   水人挑眉,看着金猊扬头带点得意的笑容,他在给自己出难题,水人自然是明白的。   “若是没有这点本事,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水人说着转身就要跳下树去,却被金猊一把抓住了手腕,对方虽然看起来是水一般的人,却是可以真实的握住的。   水人疑惑的看着金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是,只是想要先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金猊问道,眼里竟然有一点腼腆。   水人笑了,不答反问:“你叫金猊是不是?”   金猊的眼睛瞪大了一些,显然很诧异,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这个家伙如此特别,能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并不稀奇,但心里多少还有点不爽,“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就更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也太不公平了吧。”   “公平……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哼!不想说就算了。”金猊甩开对方的手,显然已经不高兴了。   水人笑了起来,“又没有说不告诉你,那你可挺好了,一定要记住哦,我叫……”他凑近金猊的耳边,用他低沉的嗓音吐出两个字,“菩檀。” 第十七章 开启记忆   金猊猛然惊醒过来,他瞪大着眼睛,全然漆黑的一片,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刚刚那清楚的两个字却还是萦绕在心头,他清晰的听到了那两个字,也记住了那两个字,“菩檀。”   是的,也许别的字别的名字,他会忘记会听错,但是这个人的名字他永远不会记错,永远不会听错,那就是菩檀,他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男人菩檀。   所以如果这段记忆不是虚假的,那么金猊应该是在还在龙宫的时候就认识菩檀了,而并非他被贬为人类,月圆时出现在他的香炉时才认识的。   他们早就认识了,而他们两个却都不知道,金猊想到菩檀那封存的记忆,应该就是和自己有关的这段记忆吧,只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狂乱的心跳渐渐地平复下来,金猊慢慢狄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密封的房间里,他回想起之前被龙莎抓住的情形,自己现在应该是被她囚禁了吧。   为了想要消灭自己这个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所以龙莎才这么做的,金猊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王位对他并没有诱惑力,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之前在龙宫中,整日的都有人跟在身边,所以金猊很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时他向往着自由。   最后被龙父王贬为普通人后,他更是尝到了自由的可贵,只要遵守着一定的规则,每个人都算是自由的,他们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尽管有时也会被人利用和摆布,但是毕竟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金猊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他对自由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了,甚至若不是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龙族,他也已经适应了人类的生活,让他永远都无法再变回龙太子,他也无所谓。   虽然他会很想龙父王和母后,但是毕竟孩子长大了,都会离开自己的父母,这是人生的毕竟之路。   可是王姐却并不是这样想的,金猊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王姐会不顾及亲情,王位上的什么会这样的吸引她呢?就只是权力吗?   金猊很难想象,那个在他印象中一向与世无争的王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呢?真的就只是为了那看不见摸不到的权力吗?   金猊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走了一圈,因为太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着手指的感觉,去了解整个房间。   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刚刚他自己睡着的床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四周围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只有空空的墙壁。   甚至金猊摸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类似门的东西,他猜测也许是正面墙壁可以打开,总之能够进来一定是能够出去的,只是自己想要出去的话,恐怕会有些困难。   不过金猊也并不急着出去,好多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也没有想明白,刚刚他睡着后,就想起了一些东西,或许在这里多待几日,想起的东西也会更多,倒是在想想该怎么办也没什么不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金猊又倒在了床上,反正睁开眼睛也是一片漆黑,那么就干脆闭上吧,也会感觉舒服不少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关禁闭了吧,金猊没有被关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脑子就又飘过了菩檀的名字,想到了菩檀那张水一般的面容。   那张俊帅的脸,和之后他变成人类后见到的面容是一样的,只是菩檀再不如那时爱笑了,金猊见到的那个诵经礼佛的菩檀,表情甚少,大部分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虽然并不显得冷漠,也有慈善的感觉,却不如水人是看起来那样的亲切。   金猊努力的想要把自己弄睡,他想要继续的梦到菩檀,想要知道他们之后又是怎样的相处方式,可是无论他怎样的用力睡觉,都无法睡着,睡不着就更不可能做梦了,所以自然是见不到菩檀的。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当你越是想要睡觉,越是暗示自己要马上睡着才好,就越是无法入睡,金猊不知道那之后又过了多久,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睡着。   吧嗒吧嗒地眨巴着眼睛,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金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满脑子都是和菩檀有关的事,然后他觉得自己越想越疯狂,心情越发的烦躁,突然有种恐怖的意识在脑子里出现,若是在这里被关的时间久了一些,他是否就会变得神志错乱了呢?   马上他就想到了之前王姐让人刺杀自己的时候,那枚银针上的毒,龙狄说过那并不是一般的致死的毒,那时让人变得神志不清的毒。   王姐并不是要自己的命,相反她还要留下自己的命,只是让自己再没有自己清晰的意识,这样她既能够得到她想要的权力,也不用背负上杀了自己亲生王弟的罪名。   死亡并不可怕,死了之后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些曾经爱你的人也只是会一时的痛苦,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但若是自己变得痴傻了,那些曾经爱着自己的人,也会跟着自己一起痛苦下去吧,甚至慢慢的他们也会对自己感到厌烦,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念头,这才是王姐真正的目的,想要看到自己变得痴傻,这是一种报复。   报复两个字窜过大脑时,金猊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那是自幼就最疼爱自己的王姐,甚至是比龙父王和母后都还要疼爱自己的王姐。   毕竟龙父王和母后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能时常陪伴在自己身边,而王姐却不同,她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侧。   越想越是觉得心寒,也越想越是无法入睡,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渡过,金猊却度秒如年。   菩檀失踪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失踪,他唯一会去的地方就只是回到他的凌佛寺的山顶禅房里而已,只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回到了凌佛寺。   在金猊再度离开了菩檀之后,菩檀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无论如何要解开尘封的记忆。尘封的记忆中有什么,其实菩檀并不关心,但是如果必须把那段记忆开启后,才能知道他曾经和金猊的种种,那么他愿意做这件事。   这种想要知道,自己曾经和金猊有着怎样的过往,又为何会尘封记忆的念头,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在菩檀脑中产生,并且这次是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要打开了。   还有夏小鹏,不管金猊是否还在,夏小鹏是金猊的朋友,金猊会想要救他,菩檀是知道的,所以之后他会想办法把夏小鹏救出来,还了金猊的这个心愿。   菩檀自己的禅房外,先设了结界,不让任何人靠近,包括他的那些山上寺里的弟子门,并且不让他们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   然后在禅房的墙壁上贴满了咒符,那些都将保证他在元神出窍后,他的金身还能够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之后菩檀又在禅房里点上了八十一根蜡烛,烛光微微的摇曳,将整个禅房照得通亮,菩檀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准备,却没有马上让自己的元神出窍。   这件事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若是他的元神出去后,在三日后无法回到自己的金身里,那么他就再也无法回来了,他的金身也会立即灰飞烟灭。   所以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前,他也需要做一些心里准备,他盯着面前明黄的蜡烛光,那其中好像照出了金猊的脸。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金猊被女鬼所伤时,他就觉得金猊有些熟悉的感觉,他们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很早就认识了,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   也许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并不是一种假象,在自己尘封的记忆里是有真实的金猊存在的,这么想着的菩檀心跳有些加速,那种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的心跳加速,胸口也感觉到一阵憋闷,甚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菩檀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将金猊的映像烙印在自己的心上,然后慢慢的念起了元神出窍经,这次他要开启自己的记忆,他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关于他和金猊的。 第十八章 是朋友了   “你说你的名字叫什么?”金猊没有听清楚,也或者是因为觉得菩檀的名字有点怪,又或者是还想要再确认一下。   菩檀倒是不介意,他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菩檀,我叫菩檀。”   “菩檀……”金猊跟着嘀咕了一句,像是要把他的名字牢牢的记住,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手腕已经被菩檀拉住,两个人跳下了大树。   菩檀拉着金猊的手不紧不慢地朝湖边走去,那里站着的正是金猊带过来的那些人,人很多长长的站了一排,他们现在也都紧张地朝着金猊的方向看过来。   金猊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菩檀,好像在说这样与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正面冲突真的好吗?   阿福第一个冲上来,笑着迎到金猊的面前,“殿下,您这么快就玩儿够了吗?要回去了吗?”   金猊不说话,反而有点紧张,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福来到自己面前,却对和自己走在一起的菩檀视而不见。   金猊转头看向菩檀,对方还是一样的对着自己毫不在意的笑着,这让金猊反而有些恼火,明明说了他会来帮自己解决这些家伙的,可是现在这个菩檀却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傻笑。   金猊不管对菩檀说话,怕引起阿福的注意,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水一般的人只有金猊自己看得到,阿福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菩檀。   菩檀凑到金猊耳边,低声说:“干嘛,你这是生气的表情吗?都说你交给我就是了,你就不要理睬他们就好了啊,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阿福还在金猊身边追问着,金猊狠狠瞪了菩檀一眼,这种情况下,让他怎么不理对方啊,若是不理的话,阿福肯定会跟上来啊。   像是看出了金猊的担忧,于是菩檀又凑到了金猊的耳边,低声说道:“放心吧,不要理他们就好,他们是不会跟上来的。”   金猊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菩檀,菩檀拍拍他的手背,让他不用担忧,然后就拉着他大步的朝从阿福的身前走了过去。   奇怪的事在那一刻就这样发生了,金猊发现自己走过了阿福身边后,对方竟然没有追上来,而是傻傻的站在原地,还是朝着自己曾经待过的那棵大树的方向看过去。   金猊也朝着那棵树望了一眼,可是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出现,但是在阿福的眼中,就好像金猊还在那个地方一样。   金猊脚步迟疑,再看看那些他带出来的其他人,那些人竟然也都跟阿福一样,把菩檀和金猊当作了空气。   金猊朝自己的身上看了看,发现自己并没有像菩檀那样变成水一样的人,才稍微的放下心。   “行了,别看了,都说了可以帮你搞定的,现在我们到湖对岸去看看吧,那里的风景很漂亮的。”菩檀抓住金猊的手,竟然就直接要往湖水里跳。   “干嘛?你不会是要游到对岸去吧?”金猊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虽然也会游泳,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呛水,他很讨厌那种被水呛到的感觉。   “怎么?你怕水吗?”   “不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怕就直说嘛,我是不会强迫你的。”菩檀说着还笑嘻嘻的用手肘顶了金猊的手臂一下,金猊的脸一下子就气红了,“怕什么怕!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衣服弄湿啊,不就是想要到湖对岸去看看吗?干嘛要下水啊?我们又不是鱼?难道其实你不是树精,你是一条鱼精?”   金猊眯着眼睛瞪着菩檀,好像知道了对方的秘密,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菩檀被金猊的样子逗笑了,“你的想象力也太好了,你是有多希望可以看到妖精啊,把我猜测成各种精。”   “你难道不是吗?那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肯以真面目见我?还是现在的这个模样就是你的真面目,那不就是承认了你是妖精吗?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是很正常的人类吗?”金猊无意诋毁对方,也没有要伤害对方自尊的意思,但是显然菩檀此刻的模样,可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是不希望我是个普通人呢?难道你特别喜欢妖精?”菩檀调侃对方,说话的时候,还轻佻的在金猊的脸颊上用手指弹了一下。   “什么喜欢妖精?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又邀我一起去玩儿,那你就不该对我坦诚一点儿吗?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如实的告诉我吧。”金猊干脆豁出去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之前也考虑到菩檀的心情才没有问出口,现在反正已经说起了这件事,也就不再顾忌了。   “我若是不说清楚,你是不是就不和我一起去玩儿了呢?”菩檀黑亮的眼睛对着金猊眨呀眨的,看得金猊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个……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嘛,只是我觉得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们就该坦率一点儿嘛。”金猊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自己却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是龙族的身份告诉对方呢?不过他马上又想到,对方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觉得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这个菩檀好像对自己的事情都了解,可是自己对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朋友啊!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菩檀意味深长的问,闪着亮光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金猊。   金猊会错意,以为菩檀是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于是涨红着脸说:“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菩檀一下子重重的抱在了怀里,金猊在他怀中差点透不过气来,用力挣扎说:“你干什么啊?”   菩檀心情大好的放开金猊,满脸的笑容,“没干什么啊!只是你把我升级为你的朋友了,我很高兴啊,作为回报,我会带着你过到湖对岸的,不用你费力气。”   菩檀这么说着的时候,金猊因为他说到两个人是朋友,而微微的脸颊泛红,所以根本就没有明白他说的带你到湖对岸的特殊意思。   直到自己的身体腾空了起来,金猊才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腰被菩檀圈住,然后两个人就这样腾空跃起,从湖面上飞了过去。   金猊是龙族太子,也会一些法力,但是龙父王限制他平日里用这些法力,金猊不敢轻易的用。   也正因为法力用得不多,才会在菩檀这样帮助自己过湖时显得有些惊喜,身体轻松的在天空中漂浮着的感觉很舒服,微凉的风吹过面颊,身边的菩檀看起来也是满脸的笑容,金猊自己也是嘴角泛笑。   湖对岸的风景果然很好,不但有白色的假山石,还有一个人工瀑布,算不上壮观,但是却很惬意的感觉。   而且瀑布还会在时间的改变下漫涨上来,过个一会儿水又会消退下去,形成一种特殊的风景。   “你喜欢这里吗?我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真的很美呢!”菩檀由衷感叹着,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之后都是我一个人来的,还真的有点孤单。”他的声音里多了份让金猊难以置信的落寞,不过也只是在一瞬间而已,那感觉稍纵即逝。   “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我了。”金猊有点腼腆的说着,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总之听着菩檀那落寞的声音,就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感,尤其是在看到菩檀忧郁的脸部侧面,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金猊的眼睛瞪大了,因为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身边的菩檀已经不再是水一般的人了,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和普通人一样的,有血有肉的菩檀。   那真实的人类的皮肤,在金猊看来却异常的难得,让他有种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他告诉自己,不过是想要看看对方的这张脸究竟是不是真的而已。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手指触碰上的同时,金猊这么问着,其实根本就等不及对方的回答,他就已经摸了上去。   脸颊的皮肤触感很柔滑,有弹性,和看到的感觉一样真实,摸起来也很舒服,金猊爱不释手地多摸了两把,还趁机捏了几下。 第十九章 关于你的   金猊很快就和菩檀熟悉了起来,两人渐渐成为了真正的朋友,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金猊也知道了菩檀真正的身份,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   菩檀说他自己其实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只是会一些法术,金猊对菩檀所说的所有事其实都是很相信,只除了他说自己是个普通人,这点儿金猊怎么都很难相信。   还记得菩檀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看起来是透明的水一般的人,再后来他还成功的人金猊带来的那些手下,对他们都视若无睹,虽然菩檀把这些东西都说成是因为自己会法术,可是金猊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可是既然菩檀这么说了,金猊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不管他是怎样的身份,都不影响他们做朋友。   两个人就这样交往着,他们经常约好一起出去玩儿,若是没有办法前去了,对方也不会生气,而是会把下次可以见面的时间写在他们见面的老地方。   可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金猊每次去见菩檀,都好像很不凑巧,他去的时候,菩檀不在,他看到菩檀写下的下次见面的时间,却又赶上他下次这个时间又没有空,然后金猊又把自己有空的时间写下来,两人就这样来来回回的错过了好几次。   这日金猊下了学之后,被龙父王召见,然后就一直在询问他近日的学习情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本来他今日是赶得及和菩檀见面的,不过从龙父王那里出来时,时间已经刚好到了。   想着若是自己现在快点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菩檀还能等着自己,他正在考虑着要怎样甩开跟着的人时,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猊弟,你要去哪里啊?”来人亲人的向金猊打着招呼,可惜对方低着头只顾着走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女人皱了下眉,愣在那里没有动,金猊身边的宫女轻轻地扯了一下金猊的袖口,对方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面前的女人,“哎呀,王姐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来找龙父王的吗?”   龙莎笑了出来,刚刚还很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还以为你是在故意不理我呢!原来是没有看到我啊,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啊?”   看到龙莎调侃的笑容,金猊不由地红了脸,就好像自己想要见菩檀的这个秘密突然被人发现了似的。   “呀,猊弟,你这是脸红了吗?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好事啊?不如说来听听,大家也一起高兴一下。”龙莎坏坏的笑着,平日就觉得逗弄她这个龙太子弟弟很有意思。   金猊摆摆手,“哪儿会有什么好事啊!还不就是每天都一样的过嘛,我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才在想着该去哪里玩玩儿,这才想得出神。”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也真该好好的去玩玩,若是以后你娶妻了,恐怕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玩儿了,那时要好好的收收心了。”龙莎掩嘴笑着。   “娶妻?”金猊诧异的同时也困惑,他虽然已经十八了,不算小了,但是娶妻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人对他提起过,他感觉自己还像是个孩子,这种事离他也很遥远,现在听王姐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也好像一下子就要失去自由了。   “你怎么了?听到我说娶妻,难道是你害羞了吗?”龙莎看着呆呆傻傻的金猊,愈发的想要逗弄他一番。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王姐怎么会想到这件事呢?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应该是王姐优先吧,还是王姐你想要出嫁了?难道王姐有了意中人?”金猊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龙莎。   龙莎被他问得脸涨红了,她羞涩的回问着金猊,“那么猊弟你呢?你有心上人吗?我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她意味深长的说着,金猊的心怦怦地跳着。   不敢马上追问,怕被龙莎看出自己焦躁的心情,他呵呵干笑着问:“王姐,你说得是关于我的什么事啊?难道在这宫中还有人敢说我的坏话不成?”   “猊弟,别这么紧张嘛,宫里你是龙太子,比我这个公主地位还高呢,谁敢说你的坏话啊,不是坏话,只是大家都在关心你而已。”龙莎笑得贼兮兮的,但是看得出并没有恶意。   可是被他这么一说,金猊就愈发的不安起来,总觉得王姐说得事情好像和菩檀有关,不会是他和菩檀私底下偷偷的约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吧。   龙父王不希望他和人类来往,若是知道了他和菩檀的事,金猊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不希望自己连累了菩檀。   “王姐就不要打哑谜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恐怕王姐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吧,咱们的感情一向好,你对我也一向很照顾,所以王姐就快点告诉我吧。”金猊终于是忍不住了,撒娇耍赖怎么都可以,他必须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真的是急了,龙莎也不好再逗他了,于是把金猊拉到人少的地方,又把身边的宫女都屏退了,才对金猊说:“你刚刚也说了,咱们的感情一向很好,那么你不要隐瞒王姐,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出宫?”   以为自己出宫的事隐瞒的很好,不过想想也是,这宫里有什么事是能够隐瞒的住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太子身份,自然是盯着的人更多了。   所以说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在别人的眼中,你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被发现,其实什么都被别人知道了。   金猊叹了口气,“原来王姐也听说这件事了,的确有这么回事。”这种事再隐瞒下去也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坦白了,那样也可以从王姐这里获得他想要的情报。   “嗯,那么你是出去做什么了呢?”龙莎歪着头问,不只是好奇的情绪,还有一些关心的感觉。   金猊知道在宫中除了龙父王母后,这个姐姐是最关心他的,不过他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他是去见菩檀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说出来有点难为情,于是他有点别扭的问道:“不知道王姐听到了些什么消息?”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听说的是你和人约会去了,我是不知道你外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你也知道父王是不允许咱们随便和人类交往的,就算不是人类,你随便的和女人约会,龙父王知道了也会生气的。要知道你是龙太子,之后的婚姻大事都是要龙父王和母后说了算的,若是现在和别人有了私情,恐怕日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龙莎苦口婆心,看得出他是真的为金猊着急,“猊弟,感情的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若是感情深了,日后想要断就真的很难了,还是趁着现在感情尚浅,早早断了,对大家才都好。”   金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看着龙莎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他慢慢的收敛起大笑,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王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了,不过你真的是多虑了,我是出去和人一起游玩了,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就是多一个朋友而已,你也知道这宫里太无聊了,一个个见到我又都畏畏缩缩的,找个说真心话的人都少,我和他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   龙莎盯着金猊坦然的表情,深黑的眼眸,倒是不像在说谎,终了她点了下头,“如果真的是你说得这样的话,他就最好了,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受伤,当然也不希望你伤了别人,要知道你伤了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会好过的。”   金猊用力点了头,还在龙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王姐你就放心好了,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他拍着胸脯保证着。   龙莎叹了口气,似乎还是有点担忧,“猊弟,那你还要再继续出宫去吗?”   “嗯……这个嘛,王姐就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感觉有点累,想要早点回去休息了。”金猊说着,对龙莎笑笑,便逃走了。   龙莎从金猊的表情中看得出,他一定还是会出宫去的。 第二十章 会否娶妻   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金猊了,菩檀的心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焦躁,最开始发现金猊的时候,是在一年前,那时菩檀也是到处练习师傅教他的法术,所有闪到这里去到那里都是很正常也很方便的时候。   他就是在一个看起来在普通不过的午后,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金猊,他好像特别喜欢树下,喜欢树下的理由应该是因为可以遮挡阳光吧,可是金猊偏偏又喜欢在树下从茂盛的枝叶中仰望洒落的阳光。   菩檀觉得金猊看起来的表情好像有点纠结,不由地就被他的模样吸引了,金猊还有一点吸引菩檀注意的是他那澄澈干净的感觉。   像澄澈清透的小溪水,有种透亮又清爽的感觉,自那之后,菩檀就开始喜欢上了窥视金猊的感觉。   说是窥视的话,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菩檀每次都会用自己的法术找到金猊,然后就呆在他的周围,盯着他看正正一天,直到天色晚了不得不离开才会罢休。   只是金猊若是不肯出宫的话,菩檀就没有办法进去了,龙宫里是菩檀用法术也仍然无法进入的地方。   菩檀不记得这样窥视的日子过了多久,直到他终于忍不住了,无论如何都想要和那个安静清透的人说说话,好像知道他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情,菩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金猊站着的那棵树下现身了,菩檀知道金猊的身份,所以也知道他不会被自己吓跑,没想到之后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   菩檀之前倒是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如何,只是想要和金猊说说话,所以就那么做了,现在有几天没有和金猊说过话了,心里酸酸涩涩的落寞感,让他感觉很不爽。   菩檀曾经以为自己是不会害怕寂寞的那种人,没有想到和师傅学法术这么多年了,自己却仍然是怕孤单的。   不然也不会在只有几天没有见到金猊的情况下,就感觉日子这么难熬了,师傅交代的事似乎全忘了,菩檀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无可救药了。   “你在等人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菩檀没有回头,也不愿意回答,因为那不是他在等的人的声音。   身后的女人不甘心,她跃到了树上,却不敢与菩檀在同一棵树上,因为之前有一次,她看到菩檀在树枝上坐着,自己也跳了上去,结果对方几乎是立即就跳开了,她知道菩檀讨厌别人和他靠得太近。   所以女人只敢在菩檀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站着,然后遥望着他这边,这个男人太特别了,特别到她无法不注意到他。   他似乎总是喜欢坐在树上,然后默默地看着时间流过,所以她猜测他是在等什么人吧。   “今天也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吗?”女人自顾自地说着,有时也会顺着男人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对于那个始终没有出现,让男人等了这么久的人,女人很好奇,也很嫉妒。   虽然和树上的男人不熟,可是她就是很嫉妒那个让这个男人如此上心在意的人,但是男人看出去的方向始终没有人来,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也或许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现在已经不在了,但这个人却深深地留在了这个男人的心里,这才是最让女人嫉妒的。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你是和她约好的吗?”女人从第一次壮着胆子和菩檀说第一句话开始,之后每次见到菩檀她都会问这些问题,只可惜对方从来都没有回答过她的问题。   女人仿佛也习惯了,并不在意,还是会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菩檀对于女人的出现完全的视若无睹,对方连一个讨厌的苍蝇都算不上,他想得只是金猊今天也有事吗?最近他都在忙些什么,为什么都没有出来见自己,上次他留得讯息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还是龙宫里出了什么事?   龙宫里出事的可能性其实并不高,毕竟在若是龙族有事的话,师傅这边也会收到些消息的,师傅一向消息灵通,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过,就算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也没有丝毫异常的举动,这就表示是真的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那么金猊到底是怎么了呢?难道……这个可能性是菩檀不愿意承认的,那就是金猊对于自己做朋友这件事已经厌倦了,觉得这样和自己频繁的见面也没有什么意思,觉得和自己到处去玩感到无聊。   为了能够引起金猊的兴趣,菩檀将他自己找到的觉得很有意思的地方都带着金猊一起去看,想着像金猊这种人一定是大多数时间关在龙宫里,当然不知道外面世界好玩的地方,带着他去见见没有见过的地方,他一定会比较有兴趣也比较开心。   事实证明,每次金猊在和菩檀出去游玩的时候,其实都是很开心的,他就算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不会骗人,还有就是金猊的眼神,那种欣喜的表情都是没有伪装的必要的。   那么金猊又为什么会不再出现了呢?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两人的时间不合吗?菩檀这么想着的同时,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再不回去师傅应该会找他了吧,最近师傅也发现了他总是在外逗留的时间越来越久。   师傅也时常问菩檀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菩檀其实也感觉挺委屈的,若是时间是和金猊在一起玩乐了,那么回去后就算是被师傅骂了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偏偏时间都是浪费在了等待中,他不介意等金猊,只是觉得时间没有和金猊在一起就过掉了,感觉好可惜。   “你要回去了吗?”女人看到菩檀频繁的望了好几次天色,这就是每次菩檀要离开的信号,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舍不得,每次这个时候她都很舍不得。   虽然菩檀从来都没有理睬过她,一次都没有过,但是看到他要离开,她还是很舍不得。   菩檀最后朝着金猊来得方向看了一眼,知道金猊今天也不会来了,虽然失落,但还是没有别的办法,他起身跳到树下,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女人甚至都不曾眨眼,却还是未能看清,菩檀到底是怎么离开她的视线,又是从哪里离开,去了哪里的。   对方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的,莫名的把女人的心神也一起带走了,好几次她做梦都梦到了菩檀,只是梦里的他也还是如同现在一样,不肯开口对她说一句话。   金猊和龙莎说了那些话后,时间就不早了,好不容易甩掉阿福偷偷出宫后,气喘吁吁的来到和菩檀约好的地点后,根本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绕着树木看了好几圈,总是希望菩檀是在和自己开着玩笑,其实他已经来了,就是因为自己来迟了,所以才故意的不出来,作为对自己的惩罚,只要再过一会儿他气消了,就自然会笑着出来说是在逗自己的。   金猊抱着这样的心情期待着,不过最终还是以失望告终,不死心的跳上大树,在树枝上面跳来跳去,想要看看那家伙是不是躲在树上面了。   反正那家伙的法术很高明,像只变色龙一样,把自己隐藏成一棵树的模样完全没有问题,金猊就这样不死心的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多久没有见到菩檀了,金猊自己也没有数过日子,所以他现在细心想了一下,好像有八天了,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时间好像不只是八天而已,他感觉好像有八个月甚至是八年了。   只是菩檀的笑容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好像见见他啊,金猊沮丧地颓然坐在树上,跳来跳去的,他也已经有点累了。   没有坐在平日里自己坐着的位置,而是坐到了菩檀喜欢坐着的树杈上,金猊揪了一片叶子下来,嘴里开始数落起菩檀来,都是些对方是笨蛋,都不知道等等他的话。   也实在没有别的话可以迁怒对方了,菩檀一直都对他很好,笑容很温柔,带他去很多他从没有去过的地方玩儿,突然一个念头冲进金猊的脑袋里,菩檀会不会娶妻?他是否已经有妻室了呢?   这个问题本来金猊是永远都不会想到的,只是今天和王姐聊过了之后,他想到了比自己还要大些的菩檀,是否已经面临了这样的问题呢?还是他早就有了心上人? 第二十一章 莫名迁怒   这是一个无论是谁,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吧,就算是有的人并不想结婚生子,却也很难避免会有心上人,所以就算不是现在,菩檀也终究会有一天有他的心上人,而且他可能现在也已经有了心上人。   金猊无意识的咬着手指,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像菩檀那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那种安静的温柔的?还是那种活泼开朗的,不管是怎样性格的女人,肯定会是一个长相俏丽可人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就泛起一股酸涩感来,这是陌生的却让金猊隐隐的胸口感觉到痛得不太好呼吸的感觉,他第一次尝到,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总之想到菩檀会有心上人,他就会有这种无法呼吸的痛感。   这是嫉妒还是害怕,也许是因为和菩檀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陪着自己,而对方若是有了妻儿,就不会再来陪着自己了吧,那么自己又会回到最初那种孤单中,或许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心里才难受的吧。   金猊狠狠咬了自己的手指,因为痛了才拿出手指呆呆地看着那被自己咬出血的手指头。   “手指很好吃吗?给我也尝尝吧。”听到有人这么说着的同时,金猊的手指头已经被一个温热的触感包裹住了。   金猊愣着,他看到菩檀笑着含住他的手指头,因为他的吮吸,手指有微微的痛感,金猊缩了缩手指,却被菩檀抓得更紧。   “你、你、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吗?”金猊的语气有点冲,主要是因为好多天都没见到菩檀了,就把这种不爽的情绪宣泄到了菩檀的身上,尤其是想到对方可能是和心上人在一起,才会没有时间来找自己,这种烦躁的情绪就愈发的重了。   菩檀又将金猊的手指含了一会儿,拿出来发现不再流血之后,才用手帕包裹住,很无辜的为自己辩解,“是我不肯出来见你吗?还是你不肯出来见我?”   “我怎么会不肯出来,我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可是你都不在。”金猊嚷着,心里也知道菩檀和自己一样,他也肯定来了很多次,也没有看到自己,他们只是时间刚好没有配合上,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点,他的心思还在菩檀有没有心上人这件事上。   “我的情况和你一样啊,我来的时候你也不在,今天是因为实在想见你了,才不管是不是有人会找我,也还是死赖在这里不肯走,这才看到你在这里和自己的手指过不去。”菩檀扬起他帮金猊包扎好的手指头,笑着调侃。   菩檀就是喜欢调侃金猊,逗弄他的时候,看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他的心情也会变得特别的好。   “我才没和手指头过不去。”金闷闷地说着,气已经消了一半,不过他满脑子都在想菩檀所说的有人找他,会是谁要在菩檀回去晚了的时候找他呢,一定是比较亲密的人吧。   金猊最亲密的人也就是他的龙父王、母后和他的王姐,如果自己回去晚了,或者有什么事了,这些人都会为自己担忧的。   那么菩檀呢?金猊听菩檀说过,菩檀已经没有父母了,那么谁会要找他?谁会担忧他呢?是否就是他的心上人呢?还是他已经成婚了的妻子呢?   这么想着,心里就痛的绞扭在一起,脸上也因为心里痛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菩檀早就发现今天的金猊很不对劲,平日这小子极为敏感,有人靠近的话,他一定会感觉到,刚刚自己并未故意掩饰自己来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自己已经这么近的距离在他面前了,他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菩檀不由地替金猊担忧起来,这小子是放不下事在心里的人,凡事都会要说出来,可是这次却沉默着什么都不肯说,菩檀着急起来。   “没事。”金猊闷闷地说了一句,他还是没有办法直接问出口,“天已经晚了,还是回去吧。”   “刚来就要走?”菩檀惊讶的瞪着金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又重新按回到树枝上,“你不就是在这里等我的吗?我刚来你就要走?”   “怎么了?不可以吗?现在天黑了,你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金猊的声音稍高了一些,“你不是说有人会找你的吗?那就不要让人家担心啊?”   “哦,也是啊,是很晚了,你的家人会担心你吧,那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的话,我实在不太放心。”菩檀的潜台词里还有不舍,已经几天没有见到金猊了,好不容易见到对方了,才短短的几分钟对方就要走,他真的很舍不得。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人,能有什么危险?”金猊没好气的说着,然后甩开菩檀的手,跳下了大树。   菩檀跟着他也跳下了树,他从后面抓住金猊的手臂,“金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冲,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以前不是也分享彼此的心事吗?”   不说分享心事还好,菩檀这么说了,金猊反而更气愤了,他曾经是那么信任菩檀,可是菩檀从来也没有说过他心上人的事。   金猊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他甚至没有发现,他已经潜意识里给菩檀扣了一个有心上人的帽子,自己却还不觉得。   “谁要和你说心事,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金猊愤愤地说,然后又要甩开菩檀的手,可是这次他没有甩开,“放手了,你要干嘛啊?”   “是你到底在干嘛啊!你是来和我吵架的吗?我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吗?你说我不老实?我是什么地方欺骗你了吗?”菩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没有发脾气,但是声音也阴沉了几分。   “你就是欺骗了我!”金猊吼回去,莫名的就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现在不是有人在惦记着你吗?那你就快点滚啊,还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啊?”   菩檀被弄得莫名其妙,他紧抓着金猊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又扶住了他的肩头,把他转向自己,“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真的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什么人在惦记着我啊?麻烦你把话说说清楚可以吗?”   “说清楚,说什么清楚啊?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回去晚了有人会找你吗?”金猊低着头不肯看菩檀,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道理,时间长了菩檀也会没了耐心,可是他就是心里不爽嘛,所以他不敢看菩檀的脸,他怕自己看到的是菩檀生气的脸。   “哦,你说我师傅啊,没有办法了,这么晚了他肯定会出来找我的,不过找不到的话也就会回去了,当然等我回去见他时,一顿骂是肯定少不了的。”菩檀了然一笑,原来金猊说得是这个,可是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让金猊不开心的。   金猊突然仰起头看着菩檀,声音里带着点小激动,“你、你刚刚说有人会找你,就是说你的师傅吗?”   “对啊,怎么了?你不是知道我是我师傅抚养长大的吗?”   金猊是曾经听菩檀说过,他自幼就没有了父母,他是他师傅捡到然后抚养长大的,所以一直是跟着他师傅住在一起的。   那么就是说他现在也许都还没有成家吧,不然的话,如果他回去晚了,出来找他的应该也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师傅了吧。   小小的窃喜在金猊的心里泛了出来,不过很快的就又有一个念头窜了出来,就算是菩檀没有妻子,也不表示他没有心上人啊,这个想法立即又让他喜悦的心情沉了下去。   “喂?我说金猊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很让人担忧唉。”菩檀的手在金猊的面前晃了晃,对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眼珠都不曾动一下,他这样子真的让菩檀很想不通。   “啊?你说什么?”金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在莫名其妙的生菩檀的气,还对菩檀的态度也莫名其妙的粗暴,于是他小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 安慰对方   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来,夜风拂在脸上带出几分凉意,菩檀拉着金猊到树下风小的地方,声音温柔的说:“我感觉得出你今天心情不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若是不愿意和我说,那么我今天就送你回去,你若是想说,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的再聊聊,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不开心,你懂吗?”   金猊今天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之前就莫名的对着自己发脾气,刚刚又对自己说对不起,菩檀担心自己让他就这么离开他,他会不会从此后就再也不出来见自己了。   想到金猊以后都不会再和自己见面,菩檀的心就很痛,好像被针扎一样的痛着,他甚至不敢想象下去。   金猊咬着嘴唇不说话,明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菩檀有没有心上人,是否娶妻,这都不是自己该想的事,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这种心情,只是若是直接和菩檀摊牌说出来,对方又会怎么想。   金猊没有把握把事情说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只能沉默着,却也没有要求立即离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金猊看看已经晚了的天色,若是现在还不离开的话,回去晚了龙父王恐怕会发现,但是就这么离开,心里不明所以还是很不舒服。   菩檀看出金猊想要离开的意图,着急的握紧了他的手腕,不舍的问:“你现在就要走了是吗?”   金猊点了点头,但是并未有所动作,菩檀想了一下,从握住他的手腕改为牵住金猊的手,“那我送你回去吧,天色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金猊不说话,被菩檀牵着手往前走,菩檀一边走一边说:“最近我又发现了好几个好玩的地方,我知道你比较喜欢有水的地方,我又找到了好几个很漂亮的湖,其中有一个湖最为特别,名字叫做彩虹湖,你一定不相信,那个湖的水面是会改变颜色的。”   金猊默默地听着菩檀的话,不知不觉间眼眶竟有些红,视线也有点模煳,脚步慢了下来,身后的人越走越慢,菩檀也感觉到了,他转身看着金猊,夜色下对方的眼眸晶莹透亮,似乎还带着几分湿润。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好了,干嘛闷声不响的,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吗?咱们虽然认识的时日不算太久,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坦诚相待的啊,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菩檀很失落,他真心将金猊当作朋友,可是显然金猊今天有心事,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金猊摇了摇头,小声的澄清着,“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   “只是什么啊?”菩檀急切的问,抓住金猊的手也收紧了。   “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金猊已经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了,让他坦然说出口,只是因为想到菩檀有心上人,他心里就不舒服,这种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呢!   月光下,金猊那为难得有些羞涩的表情,看在菩檀的眼中是如此的可爱,实在很不想就这样让金猊离开自己,他用手指抬起金猊的下巴,用无比温柔的视线凝视着对方,“那就慢慢和我说好不好?”   看着菩檀那真挚信任的眼神,金猊愈发的觉得自己刚刚真的脾气发的很没有道理,内疚情绪也就越来越重了,所以在菩檀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了点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好不好?”菩檀的声音很温柔,笑容很温和,任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而且他在说着这话的同时,已经伸手勾住了金猊的腰身,带着他飞身而起。   金猊盯着菩檀的侧面看着,对方的脸好有型,眼神好深沉,手臂很有力,让人很有安全感,这样的菩檀任何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幸福吧。   菩檀会用刚刚那种温柔是视线凝视着对方,说出体贴的话语,想到这些,金猊的胸口又感觉到了抽疼,他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胸口。   他的动作引起了菩檀的注意,对方低头询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察觉到金猊好像是有些呼吸不顺畅时,菩檀就有点着急了,“还能够坚持吗?很快就到了。”   金猊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没什么,没关系的,可以坚持。”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病,想到菩檀的心上人这件事,金猊就会犯这种病,各种莫名的让自己难以应付的情绪就统统都出现了。   金猊不知道该怎么办,越是着急,也就越是弄巧成拙,最后他只有闷声不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样总不会错了吧。   菩檀说得没错,他们两人很快就到了菩檀所说的地方,那时一个幽静的小湖,湖中央有一个小茅草屋,菩檀就带着金猊进了那个小茅草屋。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不过床铺和桌椅都要,好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这里是别人的家吗?”金猊四下张望着,却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   “这里是我找到的,这里的东西也都是我置办的,有时我会到这里来休息一些,因为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所以感觉很舒服。”菩檀说着,拿着水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再进来的时候,水壶里已经盛满了热水,他给金猊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手里,“你刚刚哪里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金猊摸摸自己的胸口,只要不去想象菩檀的心上人,金猊就不觉得胸口憋闷疼痛,于是他点点头说:“嗯,好多了,刚刚只是有点痛。”   菩檀皱眉,看着金猊按在胸口上的手,“你经常会心口疼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把手给我。”他说着朝金猊伸出手去。   金猊下意识的向后缩去,“你、你干什么?”   菩檀无奈的笑了,“你还怕我啊,我能把你怎样,不过就是想帮你把把脉而已。”   金猊对自己刚刚对菩檀的戒备有点不好意思,涨红了脸,慢慢地把手伸了出去,“那个……你还懂医术吗?”   “也不是很懂,只是跟着师傅学会一点儿而已,你还没回答我,你是经常会心口疼吗?”菩檀说着把手指按在了金猊的手腕上。   金猊摇摇头,“以前不会,只是……”他抬头看看菩檀,菩檀也正看着他,金猊吞咽了一下,垂下了口,“只是在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心口疼。”   “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啊,你说想到事情,什么事情?不开心的事吗?心理阴影?”菩檀在金猊的脉象上没有发现什么,于是追问金猊刚刚所说的事情。   这下又把金猊为难住了,他咬着嘴唇有点委屈的点点头,“是不太开心的事。”   “你曾经碰到的不开心的事?”菩檀试探的问,怕自己问多了,对方会生气,或者让他更伤心,但是让他什么都不问,他又担心金猊的病情会恶化,这种情况看来,对方是心理上的问题,他是有让他不开心的过往,这些事牵动着他的情绪。   是什么样的事会让金猊这么在意,菩檀在好奇的同时也很在意。   金猊摇摇头,这种事显然不是。   “那是你自己亲身的不好的经历?”菩檀知道金猊的身份,以他这种身份有人想要谋害他也是有可能的,越是在龙宫中有地位,这样的话妒忌他的人也就会更多。   金猊抬眸看了菩檀一眼,还是摇摇头,看着这样卖力帮着自己的菩檀,金猊觉得有点愧疚,他不该这么小心眼,对方若是有了心上人,他作为朋友就该祝福对方,祝福对方和他的心上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又疼了。   突然袭来的疼痛让金猊皱紧了眉头,他按住胸口的手用力的抓紧自己的衣服,好像要把手指用力扎进皮肉里一样。   菩檀清楚的看到金猊的脸色在瞬间变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很难想象对方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如果真的觉得很痛苦,就不要再去想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一切都过去了。”菩檀说着伸手一把将金猊搂进了怀中,大手在对方的后背上轻拍,安慰着对方。 第二十三章 有心上人   菩檀身上有股金猊熟悉的香味,他说不上那是怎样的一股味道,清香的却不像花草,闻起来却让人感觉到特别的安心,他把头靠在菩檀的身上,贪婪地汲取那种香味。   菩檀不知道金猊在想什么,他以为对方还在为过去痛苦着,于是不停的安慰着说:“不管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情,都是会过去的,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痛苦,但是这些痛苦不会伴随我们一声,他只是一个瞬间,或者一段时间,至于时间的长短就看个人的承受力,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就当作是一次考验,就可以了。”   “也会有让你感到痛苦的事吗?”金猊闷闷的声音从菩檀的怀中传出来,突然很好奇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菩檀这种人感到痛苦。   “当然会有,很小的时候我父母过世的时候,我是有记忆的,觉得很伤心,曾经最疼爱我的人已经再不会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疼爱我,这样的事难道还不够让一个孩子感觉到痛苦吗?”菩檀说得云淡风轻,金猊却听得很心疼。   金猊立即从菩檀的怀中抬起头来,“会有人疼爱你的,你的师傅不就很疼爱你吗?不只你的师傅,还有……”我,还有我,这几个字金猊差点就说出口了,可是他还是涨红着脸没有好意思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说这样的话就好难为情。   菩檀困惑地盯着金猊,“还有?”   金猊吞咽了一口口水,把脸又埋进了菩檀的胸口里,“还有你的妻子啊。”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金猊酸涩的说出了这句话,这绝对是一种找虐的心态,不愿意去想起菩檀会有妻子这件事,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想到了提到了都会让他的胸口疼痛难挡,可是他却偏偏还是要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憋在心里也好难受。   金猊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态,他都快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如此的,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莫名的就发展成了这样,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好像都是从和龙莎聊过了之后,金猊之前从未想过婚姻娶妻这种事情,现在想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存在的,不管自己是否去想。   菩檀愣了一下,妻子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师傅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一辈子都把心思用在了修习法术上,所以看到这样的师傅,菩檀也会有种人生就该像师傅这样过的感觉。   菩檀也有一些师兄弟,大家跟在师傅身边学习法术,从未有人提及女人的话题,所以妻子这个词语好像和他就根本没有多大关系。   “哈!你应该比我还小上几岁吧,怎么会想到娶妻这件事,不会是你自己想要媳妇了吧?”菩檀调侃了怀中的人一句,对方在他怀中小小挣扎了一下,然后抬头狠狠瞪了菩檀一眼,“哼!谁说我要那种玩意儿了。”   “哈哈哈……”菩檀被金猊的说话彻底的都笑了,笑得一时都有点说不出话了,直到被金猊瞪着,他才渐渐地收敛,“我说金猊啊,妻子可不是用玩意儿来形容的,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是会陪着你一辈子的人,她有很多好处哦。”   菩檀说着对金猊坏坏地眨了一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笑着。   “有什么好处?”金猊很不服气,就好像菩檀在帮着别的女人说话的感觉,让金猊莫名的就有种被背叛了的心情,伤心又难受。   “嗯……她会照顾你啊,会陪着你啊,还会……女人又香又软,抱起来很舒服……哈哈哈……”菩檀不太正经的说着。   金猊咬着嘴唇,气鼓鼓的瞪着他,菩檀却没有察觉到金猊在发脾气,只当是他红红的脸是因为害羞呢!   “你知道的这么多,那么你是抱过女人了?”金猊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冷,因为愤怒和不爽,声音都是颤抖的。   菩檀皱眉看着金猊,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你小子不会是因为想要女人又没有,才会不高兴的吧,你欲求不满啊?”   金猊拍掉菩檀的手,“你是混蛋,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他说着站起身来,不过立即就又被菩檀扶着肩头按到了椅子里。   “好好好,我不说,你是害羞了吧,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也已经成年了,就算是想到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啊,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又不好意思说,才会憋得这么难受啊。”菩檀原本是想安慰金猊的,不过看到他气鼓鼓的样子,就是想要逗逗他,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金猊闪烁的视线,这么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心里闷闷的有点不好受,菩檀自嘲的笑着,也许是最近和金猊接触的多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对方有了喜欢的人,反倒让自己觉得孤单了,所以心里才会有点难受吧,菩檀压下心里的不适感,拉过金猊到自己身边,“别害羞了,年纪到了,有心上人也是正常的,说来听听,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金猊猛地抬头,看着菩檀,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是如此的慌乱,可是菩檀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不安,金猊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那你呢?”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虽然金猊真的很想知道菩檀有没有心上人,可是他又害怕知道,这种心情已经折磨了他好一会儿了,现在问出来了,还以为会轻松,可是他却全身紧绷着,仿佛是在等待受刑的人一般担忧。   “我什么?”菩檀捏着金猊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满脸的不解,是真的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你有心上人吗?”金猊结结巴巴的问着,头垂得低低的,想象着菩檀会用怎样的表情想着他自己的心上人呢!一定是很温柔的眼神吧,金猊不敢看,怕自己看了之后胸口又会痛。   “心上人啊……”菩檀这么说着,却没了下文。   金猊等了好久,可是始终没有听到菩檀的回答,于是他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菩檀投来的视线,温柔的视线,“你……”   菩檀嘿嘿的笑了,又捏了一下金猊的脸颊,“还是说说你的心上人吧,看你这模样一定是有心上人了,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是你宫里的人吗?”   菩檀显得很有兴趣,一张脸笑得眉飞色舞,金猊咬着嘴唇很是不爽,这家伙到底是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会不会是因为有,又不好意思才不说出来的呢!若是没有的话,他直接说没有不就好了吗?所以应该还是有的吧。   金猊满脑子想得都是菩檀,表情五花八门的变化着,菩檀看着金猊脸上可爱的表情,心里有点泛涩,是什么样的人让金猊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金猊是什么时候有心上人的,该是最近的事吧,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这么奇怪过,就是最近有段时间他们没见面了,金猊就变成这样了,那应该是这段时间刚刚喜欢上了什么人吧。   也许这个时候还来得及把那个人从金猊的心中去除掉,菩檀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他和金猊是好朋友,对方有喜欢的人,他也该替对方开心,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是最近才认识她的吧?”菩檀见金猊神情还有点恍惚,于是试探的问。   金猊点了点头,他和菩檀虽然认识几个月了,但也算是最近吧,毕竟时间还不算长。   “这么说的话,他就不是你宫里的人吧,若是你宫中的人,不该最近才认识吧。”菩檀分析着,小心翼翼的问,生怕问多了,金猊又害羞起来,反而不愿意说了。   金猊摇摇头,“不是宫里的。”若是菩檀也能住进他宫里就好了,他们若是能够朝夕相对,那样就可以一直把菩檀留在身边了。   金猊心猛跳了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这么想要和菩檀在一起了,已经想要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了,他没想到自己对菩檀的依赖竟然这么深了。   可是他的愿望终究是不能实现的吧,菩檀是无法和他进宫的,龙父王最讨厌人类了。 第二十四章 不想伤害   菩檀的脑袋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诱导着金猊一步步的将他的心上人的事告诉自己,“既然不是宫里的人,那么你们在宫中认识的可能性应该也比较少吧,难道是你在宫外认识的?”   金猊点了下头,表情甚是失落,想到菩檀总就是无法和自己一起进宫,就莫名的心里烦躁不安。   “宫外认识的,又是刚认识不久,难道是没有和我见面的这段时间认识的?”菩檀自顾自地嘀咕着,想着金猊这段时间都没有和自己见面,估计就是为了和那个女人见面吧。   为了和女人见面,而不和自己见面,菩檀越想越气,手下的力度也重了,金猊被菩檀握住的手腕感到疼痛,才抬头问菩檀,“你干什么啊?手劲这么大!”   “说!她到底是谁?就为了她你就不分出时间和我见面了,你这是见色忘友,怎么可以这样呢?”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指责金猊,菩檀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个。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真是不明白。”金猊想要甩开菩檀的手,却根本没有办法坐到。   “既然你都说出来了,不妨就把话说清楚好了,你不会是因为认识她,以后都不想和我见面了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菩檀的眼前几乎看到了一个狐媚的女人,迷惑了金猊,他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抓出来,他不能让金猊受了别人的骗。   金猊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困惑的皱着眉,显然此刻他和菩檀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为什么对方说得话他完全都听不懂呢!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袒护她吗?因为我说她狐媚你就不高兴了?”菩檀越想越气,妒火中烧,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金猊,却被别的女人抢先了。   抢先?菩檀被冲进脑袋里的这个词语弄得混乱了,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就算是金猊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又和抢先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究竟在说谁啊?我想我还是先走吧,真的太晚了。”不想再这样和菩檀耗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菩檀根本就不回答他是否有心上人的事,而金猊自己却渐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好像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就是菩檀。   意识到了这件事,令金猊心中一惊,也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菩檀,所以才会在想到菩檀有了心上人这件事而让他的胸口感到很痛。才会因为想到菩檀有了妻子,就愤怒不已。   慌乱的起身,再这样下去,金猊知道自己终将无法和菩檀再做朋友,手还被对方拉着,没有办法离开,他着急的对菩檀说:“快放我走吧。”他的声音很迫切,急得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你说清楚那个人是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的。”菩檀的脸沉了下来,没了刚刚的温柔,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都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猊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可是菩檀根本就不怕他,对方好像豁出去了,变得霸道又无理,“你喜欢的人是谁?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菩檀抓住金猊的手腕,把他重重的压回到椅子上。   金猊彻底慌了,菩檀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事情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对方现在的表情很愤怒,难道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感觉,觉得自己这样的男人喜欢上了他,让他觉得很恶心,所以才会对自己立即改变了态度?   可是自己也不想这样啊,金猊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件事的,这种事情他也很无奈,金猊咬着自己的嘴唇,想露出理直气壮的表情,却眼含委屈,“你……这……还不都怪你……这种事我也很无辜啊。”   “你在说是什么啊?不要答非所问,我问你到底喜欢谁?”菩檀对着金猊吼着,这个人到底是在怕什么而不肯说出来,难道他是怕自己会找那个女人的麻烦吗?   在金猊的心中,自己算是什么,难道就这么点信任感都没有吗?菩檀的脑袋被气愤充满,一时也乱乱的,没有把金猊的话听明白。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你对着我吼也没有用,你以为我想喜欢吗?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也管不住自己的感觉啊,喜欢就是喜欢了,大不了你以后不要见到我好了,看不到心不烦。”看着菩檀因为自己喜欢他的事情而这么生气,金猊又伤心又气愤,不甘示弱的吼回去,然后在菩檀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趁着对方疼得闪身的时候,金猊起身就跑。   不过他还没有跑出房间,就被菩檀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腰,“你想往哪里逃,我说过话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居然还敢和我说绝交的话,我看你是疯了。”   菩檀紧紧抱着在他怀中用力挣扎的金猊,这次他把对方扔到了床上,在金猊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菩檀的身体却压到了他的身上。   菩檀用双手压住金猊的手腕,让他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动弹,“老实点,我不想伤了你,只是要你把话说清楚而已。”   金猊咬住嘴唇,把脸转向一边,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脸涨得通红,“你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还问,就为了羞辱我吗?你还真是变态!”   虽然金猊知道自己喜欢身为男人喜欢上了同为男人的菩檀,应该是自己更变态一点儿,但是他才不会承认,甚至他还用咒骂对方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变态?哈!”菩檀哭笑不得,“是你昏头了吧,今天莫名其妙的人可是你啊,从刚刚来开始,你就会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就对着我发脾气,弄了半天我才明白你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还得不到对方的心,所以就迁怒于我,甚至还要和我绝交,你才是那个变态吧。”   菩檀的声音冷冷的,语调也甚为嘲讽,他是被金猊气得才会如此,看到金猊原本红着的脸,变得煞白然后铁青时,菩檀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太过分了,道歉的话咔在喉咙里,菩檀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看到金猊慢慢地转过头来。   金猊的脸色别刚刚更差了,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他的嘴角却带着笑,绝望的冷笑,“是啊,我就是变态,我就是喜欢上了别人,别人还看不上我,你觉得我很恶心是吧,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也不想喜欢,对此我也很无奈,所以我会试着把你忘了的,你用不着讽刺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只要你现在让我离开,我可以保证你以后都见不到我。”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放你走!”菩檀低吼着,低头含着了金猊的嘴唇。   金猊瞪大了眼睛,与菩檀那黑亮的眼眸对视着,不过他很快就在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后缴械投降闭上了眼睛。   心咚咚地狂跳着,身体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着,脑袋里好像有无数颗炸弹爆开了,一切都在这时崩溃混乱了。   菩檀也被自己吓到了,听着金猊说着再不见面的话,他就难以忍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放开他,不想和他就这样绝交,他无法接受以后再也见不到金猊的事实,他想要做些什么事来挽留对方,等到真的做出行动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慢慢地放开金猊,菩檀抬起头来,看着身下人颤动的睫毛,委屈的表情,菩檀不由地心疼后悔起来,他真的并不想伤害金猊,可是他刚刚做得这种动作,却是很伤人的。   “对不起……我现在就送你离开……”菩檀坐起身,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手还在抖着,事实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或许是被吓坏了,即使听到了菩檀说要送他离开,也没有丝毫动静。   “我是真的并不想伤害你,真的。”菩檀不知道自己能够解释什么?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吗?还是说自己情难自禁?似乎无论是那个理由都没有什么说服力,所以他能够表明的态度只是他并不想伤了金猊,长长叹了口气,他从床上站起身。   身后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好像根本没有人似的,死一般地寂静,此刻菩檀更希望金猊歇斯底里的扑向自己打骂,也比现在毫无反应来得好。 第二十五章 你懂我的   就在菩檀下定决心想要转过头来看看金猊的时候,金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刚刚不是说不放我走的吗?”   “我直到现在也还是不想放你走,所以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前,快点离开,说不定下一秒我就后悔了,又不放你走了。”菩檀苦笑着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看金猊,但是他同样也不愿意迈开步子离开,还是很想要留下金猊,只是无论他说什么,应该都没有用了吧。   刚刚在冲动下他竟然吻了金猊,菩檀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事怎么就发生了,就是觉得想要这么做,这么做了就开心了。   可是这么做了却伤害了金猊,伤害了金猊自己又怎么可能开心呢!菩檀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可笑。   “那就不要放吧。”金猊深深吸了口气,这么说着,说出口后好像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菩檀诧异的回头看向金猊,对方还是那样平躺在床上的姿势,脸朝着上方,好像在看着天花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菩檀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于是他朝着金猊靠近了两步,“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不想放我走那就不要放。”这次金猊把脸转了过来,并且还对菩檀笑了,他黑亮的眼眸像宝石般闪耀。   菩檀的心狂跳不已,浑身的血液直往上冲,脑袋只在最初的时候,好像捕捉到了些什么,可是还没有等他真正的想明白时,又变得一片空白了。   金猊说完这句话,又把脸转向了天花板,他的脸烧红起来,感觉烫烫的,刚刚菩檀吻着他时的感觉还残留在嘴唇上,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好好的谈谈。   菩檀又朝着金猊走近了一些,最终站定在了金猊的窗前,“若是我真的不放你走,可不会只有这一天不放你走。”他吞咽了一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就一辈子别放,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放。”金猊似笑非笑的说着,没有看着菩檀,脸颊却越涨越红。   菩檀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他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于是他慢慢的坐在了金猊的床边,试探的问:“如果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放开你,你会后悔吗?”   金猊歪过头来,用那双澄澈的黑亮眼睛看着菩檀,对他眨呀眨,然后问道:“为什么要后悔呢?”   菩檀有两秒屏住了呼吸,然后追问道:“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清楚,那就和我说清楚啊,我就在这里又没有走开,你和我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盯着菩檀的眼睛,金猊下定了决心,只要菩檀与自己的心意是相同的,那么他就决定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这个念头是在不久前才刚刚有的,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对菩檀会有这种感情,虽然是刚刚有了想要和菩檀长相厮守的念头,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突兀,好像他和菩檀已经认识了很久,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的,好像他们在一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解释这件事,解释什么?怎么解释?菩檀在脑子里想了N多次,却只是想到表面的这几个字而已,而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什么。   自己的对金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的理清楚,他又怎么能够说清楚呢,于是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是想……就是……其实……”   “其实你到底有没有娶妻?”看出了菩檀的慌乱,金猊又想到了他一直纠结的问题,应该问清楚这件事,这才是他最在意的重点,万一对方已经有了妻子,甚至有了孩子,那可怎么办?   菩檀连忙摇头,“嗯,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着急慌张的摆手,生怕金猊会误会。   金猊却笑了出来,虽然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对方应该是没有妻儿才对,不过从菩檀口中得到了证实,还是让他欣喜不已。   “我也没有。”明知道菩檀知道这件事,金猊还是小小声的又说了一遍。   菩檀听得欣喜,虽然早就知道金猊没有娶妻,不过对方这么说,就表示出了他的一种态度。   “嗯,其实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菩檀说着,慢吞吞的在金猊的身边也躺了下来。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很奇妙,他们好像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又害怕对方和自己想得并不同,没有人敢先说出口,若是被对方拒绝说他和自己想得不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恐怕谁都承受不住。   金猊没有说话,菩檀没有追问,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只是两个人的思绪,都还在飞速的运转着,对方此刻在想什么,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诸多的问题在脑子里盘旋,却苦于没有出口。   “你懂我的对不对?”菩檀突然握住了金猊的手,金猊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只是他还是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我?”菩檀转头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对方的脸颊有些微的红,他咬着嘴唇,闷闷地说:“你不说清楚,我又为什么要明白你的意思。”   “这种事不用说得这么清楚了吧。”菩檀挠挠头,尴尬的也涨红了脸,他也是才突然明白对金猊的心思的,就在刚刚他还是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吻了金猊,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就用最简单的想法去解释,那就是喜欢啊,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想要亲吻,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如果金猊是个女孩儿,那么也许菩檀不需要思考这么多,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就是因为金猊是个男生,菩檀才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是那种最自然的本能反应,才更能体现出菩檀对金猊的心意。   一个吻让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自己对金猊的心意,不过让他直接说出口来却还是觉得好难为情。   “就因为是这种事情,才更应该说清楚吧。”金猊淡淡地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那微颤的声音,泄露了他心里的不安。   菩檀想了一下,觉得金猊说得也的确对,就因为是这种事情,才更应该说清楚,这样两个人才会不受伤害。   他转了个身,侧身躺着看着身边的人,金猊感觉到菩檀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斜眼扫了他一眼,心咚咚地狂跳着,“你、你干嘛?”   “你不是说要说清楚吗?当然是该看着对方说清楚,你也转过来吧。”菩檀很严肃,也很深情,只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架势,让金猊更有些不知所措,也更觉得尴尬异常,不仅脸颊红了,连耳根也都彻底红透了。   “你、你就这么说吧,我听着呢!”金猊不好意思转过身去,现在这样感觉着菩檀的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已经让他全身都好像麻痹了,更别说让自己看着他了,金猊害怕自己一个激动会昏过去。   “那你要好好听着哦。”   “听着呢!听着呢!”金猊状似不耐烦的回答着,实际是早就等不及了,好像听菩檀说下去,应该是自己想要听的话吧,可是他也不敢太乐观,在没有听到对方说出口前,他还是害怕希望太大而失望。   “你还真是会好好听呢!只把耳朵留给我了。”菩檀这么说着的同时,伸出手在金猊的耳垂上拉了拉,他这个位置看到的正好是平躺着的金猊的侧面,耳朵自然是看得最清楚的。   “啊……”金猊敏感地叫了起来,其实也不是疼,更多的还是痒,他向旁边躲闪着,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幸好被菩檀的大手抓住他的手臂扯了回来。   “小心一点儿啊。”菩檀低沉的嗓音从耳朵里流进来,同时伴随的是一股暖暖的吹进来的热气,金猊整个身体都酥麻了,身体软软的动不了。   菩檀顺势把金猊搂进怀中,看似是防止他掉下床,金猊这时浑身都没了力气,自然没有挣扎,菩檀也就更肆无忌惮的把金猊抱紧。 第二十六章 更早认识   “现在这样我们可以慢慢的说话了。”菩檀又更紧的搂了搂金猊,像是对他说的,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潜台词是这样自己才更放心了。   只有把这个人抱紧搂好,让对方逃不掉走不了,他才安心,也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金猊在菩檀的怀中渐渐地挣扎起来,菩檀越是想要抱紧他,让他不要动,对方动得越是厉害,菩檀不太高兴,金猊似乎也有点恼火。   “干嘛不让我抱着,你难道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菩檀沉着声音问。   “嗯……。”   “你还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不明白吗?你真的不明白我……”   “嗯……我快、快喘不过气了……”金猊挣扎着说出这句话,用力的挣脱出一点儿缝隙,然后大口的呼吸着,他被菩檀的手臂箍得太紧,一时快上不来气了。   菩檀像是还怀疑对方的话,看了金猊一眼,对方的脸色是有点难看,才稍微的放松一点儿手上的力度,但是也没有将金猊完全的放开。   金猊得到了空气,大口的呼吸着,只要是得了呼吸,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用力吸气够了之后,又乖乖的靠在菩檀的肩膀上了。   “没想到你有时候也挺霸道的。”金猊反手在菩檀的胸口上拍了一下说着,脸上还带着一点儿笑意。   “没想到你有时候也挺大方的。”刚刚自己让他差点都不能呼吸了,他也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应该算是大方了吧。   两人一起哈哈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又静了下来,气氛慢慢地又有些暧昧的尴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也有些微的出汗。   “喂!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金猊忍不住先问道,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今夜估计是回不去了,不知道龙父王会不会知道他出宫的事,知道了又会怎样,但是感觉到菩檀就在身边,他就什么惧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有丝丝的甜蜜。   “嗯,是有话说啊,不过好像你也有话对我说吧。”将金猊先绷不住了,菩檀反而淡定了下来,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人,只要对方跑不了,那么慢慢的和他耗着逗逗他也是挺有意思的事。   “哈!不想说算了,反正我是没什么好说的。”金猊用力磨着后槽牙,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刚刚都要说出来了,现在又不承认了。   金猊越想越气,又想起身,不过菩檀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搂得牢牢的,菩檀低头,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金猊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后,低声说:“小猊,你为什么会想到娶妻啊?是不是想要做坏坏的事啊?”   菩檀的声音热乎乎的从耳朵直钻进身体里,金猊的身子不住地打颤,脸瞬间就烧热了起来。   “你自己才坏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是个坏坏的人!”金猊没头没脑地骂着菩檀,身子却一点儿不敢动,他害怕菩檀再有过分靠近的举动。   菩檀嘿嘿嘿地笑着,不说话却一口咬上了金猊的耳垂,“小东西不老实,你肯定是想做坏事,不然干嘛想到了那种事。”   “我我我、我难道就不能因为是想要孩子,才想到的嘛!”金猊随口胡诌,不过想到龙父王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自己了,所以像自己这样的年纪,有自己的小孩儿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金猊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孩子他并不讨厌,但是也没有特别的喜欢,只是之前和龙莎说起娶妻的事,才会想到的,他只是一时和菩檀解释不清楚,而且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菩檀不过就是在故意逗自己,金猊心里明白,不管自己用什么样的理由,对方都会反驳回来的,这个恶劣的家伙,就是故意逗自己才开心,死变态!   金猊这么想着,嘴角却咧开了,笑得一连甜蜜,他自己却不知道。   “孩子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需要别人照顾,还要花时间和精力给他,有那个时间自己多出去玩玩不是更好。”菩檀听到金猊提起孩子的话题,一副很反感的样子,金猊不由地一震。   他微微的侧过头去看向菩檀,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他这么大的不高兴,对方的嘴角抿着,眉头皱着,眼睛里好像也全都是厌恶,小孩子难道惹到菩檀了,或者他曾经有过什么不好的小时候经历?   金猊不敢问这些,不过既然对方不喜欢,他也没有必要纠结这些,反正金猊自己对孩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他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一样。   只是气氛一时又僵持了下来,菩檀的微眯着眼睛,他的确是不太高兴,只是他并非是对小孩子的话题不高兴,他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应该说是之前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想要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想要生孩子是肯定不可能的,金猊若是很喜欢孩子,势必不能保证以后会为了想要孩子而离开自己,这样的分手方式,菩檀不能接受。   就算是以后他们两个人可以领养孩子,以金猊现在这样的龙太子身份,很有可能日后是要接管龙位的,那么他之后的龙位继承人呢?难道要一个来路不明的领养的孩子吗?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菩檀也知道自己一瞬间想到的东西太多了,可是既然已经喜欢上了身边的这个家伙,他就没有想要放手的打算。   手紧紧地握着金猊,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逃掉,金猊的手被握疼了,但是看着菩檀那一脸纠结的表情,他也就忍了下来。   不知道菩檀到底之前经历了什么,可是金猊真的不希望看到菩檀这么难过的样子,只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对方。   突然,菩檀抓着金猊的肩头,把他转向自己,两人一下子变成了面对面的躺在床上,僵持的气氛里又透出几分暧昧的尴尬来。   金猊别扭的垂下头,不敢看菩檀的脸,喉咙里好像烧起来一样的,发不出一个字,事实上他全身都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尤其是被菩檀握住的肩头,热得烫人。   “我有话想要对你说。”菩檀终于还是不再逗金猊了,一本正经的语气低沉得吓人,害得金猊一颗心砰砰地乱跳,耳朵里充斥的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我说我有话要说。”菩檀重申了一遍,语气有点严厉。   金猊用力的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他真的在很认真的听,只是浑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无法清楚的回答菩檀的话。   菩檀舔舔嘴唇,他也知道金猊在听,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很难启齿,“嗯……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金猊有同感,不过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菩檀因为他的无动于衷,只得后面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是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好吧,事实上我是认识你比你认识我早得多……”这件事本来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不过这是他对金猊的诚意,让对方知道自己对他有多用心。   菩檀也是之后回想起来在最开始见到金猊,就一直想要见到他,偷偷地跟踪他这些事,其实都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受着金猊的吸引吧。   金猊那单纯的模样,那向往自由的眼神,让菩檀想着要带他去遍所有美丽的地方。   “嗯?你认识我比我认识你早?这是什么意思?”金猊完全听不明白,他只是记得他认识菩檀的那天,对方在一棵树上,两人就那么相遇了,菩檀一开始没有以真面目见他,这点让金猊还有点不满。   菩檀看着金猊因为好奇投来的目光,不由地脸红起来,忍不住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满意地看着对方也和他一样红透了脸,又垂下了眼眸,菩檀的心情又大好了起来。   甜甜蜜蜜的情绪,丝丝缕缕地钻入金猊的心中,不用傻傻地问对方干嘛要对自己这样做,只是享受着那种被亲了后的羞涩和喜悦,金猊涨红着脸,却也笑开了嘴角。 第二十七章 可会告发   “什么意思……真的想知道吗?”菩檀闪着黑亮的眼睛,目光热切而真挚,金猊只是匆匆的扫了对方一眼,就不敢再与他对视了。   “你、你又想逗我是不是?你这个坏家伙,臭变态……”想不出别的骂人的话了,金猊说着说着就又没有了词。   “没有要逗你的意思,只是问你想不想知道,这可是我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若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最后一句话是菩檀凑到金猊耳边说的,他的脸颊蹭过金猊的脸颊,低低沉沉的声音送进金猊耳中。   金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不自觉地缩起脖子,整个人都感觉软绵绵的。   “说话啊,你到底要不要知道啊?”菩檀凑近金猊还在追问着,热辣地气息喷在他的耳际和脖子上,让他难以招架的不知道往哪里躲闪,只好拼命的点头。   “不要只顾着点头,要说话,你说出来我才能听出你的诚意啊!”菩檀坏笑着说,伸手搂住金猊的腰,把他更近的拉向自己。   金猊吞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的说:“想、想知道。”他的声音软软柔柔的,低哑的厉害,听到自己这种声音,金猊自己也吓了一跳,更不好意思了。   菩檀对金猊的反应却很满意,他可没有骗金猊,这可真的是他的秘密哦,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别说是现在金猊对菩檀有着特殊的感情,自然对菩檀的事特别有兴趣,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和自己有关的,就算是他对菩檀没有特殊的感情,听到菩檀说这样的话也会好奇啊。   金猊怎么会不想听,他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于是他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盯着菩檀,等待着他说下去。   刚刚还一副很强势逗弄金猊的菩檀,这会儿又弱势了下来,眼神有点闪烁,声音有点轻,脸有点红,“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和你说话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不过那时你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金猊不知道有菩檀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事,菩檀一直都在联系法术,就是金猊和菩檀认识的时候,对方也是用了隐身术的,他像透明的水一样,这些都是金猊见识到的。   “注意到我?在哪里注意到我的?”这次金猊敢仰头看着菩檀了,因为对方的眼神闪烁了,金猊的心里泛起小小的甜蜜和得意,菩檀此刻的表情太难得,也太可爱了。   “嗯……就是有的时候我会看到你出宫,然后觉得你的身后跟着那么多人挺有意思的,就也跟着你,其实也没什么了,反正就是在我和你说话之前就见过你几次了,就是这样。”菩檀轻描淡写的说。   金猊却不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他追问着,“几次?到底是几次啊?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看到我的呢?你也跟着我?跟着我干什么呢?”甜丝丝的感觉在心口里烧着,让人有种暖暖的感觉。   “哎呀,其实也没有很早了,就是……就是几次嘛。”菩檀敷衍着,现在有点后悔把这件事说出来了,这个不依不饶的家伙,干嘛要一直问啊问的,“你干嘛笑得贼嘻嘻的。”菩檀无意中看到金猊得意的笑容,皱眉不爽的问。   “我、我哪有贼嘻嘻的,你到现在还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几次,到底在多久前就认识我了?”金猊盯着这个话题不放,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菩檀就已经经常偷偷地看着自己了,这种类似被暗恋的情绪,让金猊的心情喜悦到无以复加。   菩檀皱眉想着,到底有多久了,他偷偷地看着金猊有多久了,恐怕连菩檀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叹了口气,“唉,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算过,那时你还是个少年模样呢!看起来稚嫩的很,特别可爱。”   “少年?不会吧,那就是几年前的事了!”金猊激动地叫了起来,他看菩檀这样吞吞吐吐的,应该是偷看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了吧,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偷看自己了。   “所以就不用再问我见过你几次了吧?”菩檀闷闷地说着,自己心里的秘密被当时人知道了,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不爽,尤其是看着金猊得意的表情,菩檀就想狠狠地……   被狠狠地吻了,气都喘不过来,金猊在被菩檀放开的同时,也狠狠地瞪着他,不过很快就融化在了菩檀的火热视线中。   两人相视无言,不一会儿四片嘴唇就又贴靠在了一起,再度分开的时候,菩檀轻轻地在金猊的耳边说了句,“喜欢你。”   金猊没回答,也无需回答,他的心意不用说出来,菩檀也明白,只是若是对方有朝一日说出来的话,可能他会更高兴吧。   那夜金猊没有回龙宫,第二日一早,菩檀便把他送回了龙宫里。   “干嘛不进去?是不是舍不得我?”菩檀笑看着已经站在龙宫门口却怎么都不肯进去的金猊。   金猊瞪了他一眼,低声否认,“才不是呢!”   菩檀笑着凑近金猊的耳边,低低道:“那是不是因为昨夜我没有把你吃掉,你欲求不满啊?”   金猊的眼睛瞪大,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狠狠地在菩檀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菩檀疼地嘶嘶抽气,“哎呀哎呀,别掐了,很疼啊,昨夜太匆忙了,我不想随便糟蹋了你的第一次嘛。”   “你还敢说!”金猊说着又要冲上来,菩檀伸手抱起张牙舞爪的金猊,跳上宫墙,悄悄地把金猊放到了龙宫里面,“好了好了,时候真的不早了,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一切都有我在,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谁说我是怕了,你快点走吧,若是被龙父王看到了,当心你的小命。”金猊催促着菩檀离开,并且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才放心。   菩檀的眼睛很毒,其实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金猊不想回宫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因为舍不得菩檀,而也的确是因为害怕被龙父王知道了责罚。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怎样,可是若是被龙父王查出来,他是一直都在和菩檀在一起,不知道龙父王会如何对待这个他最讨厌的人类。   好在金猊回宫的时候,并无异样,除了他宫里的贴身宫女元儿急得团团转外,倒是还没有出什么大事。   “你不会已经将找不到我的事情告诉了龙父王了吧?”金猊厉色看着元儿,元儿吓得直摆手,连声道:“没有没有,奴婢可怎么敢呢!奴婢知道殿下时常觉得宫里太闷,会想要到宫外去透透气,也猜想到您可能是出宫去了,才不敢把这种事说出去,只是……”   金猊的怒气消了一些,只要是龙父王不知道,那么问题就不严重,于是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什么?”   “只是殿下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奴婢实在太过担忧,而且阿福都没有跟着您,奴婢无人商量,所以……”元儿哆哆嗦嗦地不敢说出来。   “所以什么快说,别让人跟着着急。”金猊一边更衣一边说着。   “所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   “告诉了?告诉了谁?”金猊警觉的问。   “告诉了我。”屋外走进来一个人,将元儿的话接去了。   一听声音金猊就知道是谁,悬着的一颗心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原来是龙姐啊,龙姐一直都知道我时常出宫的,告诉了龙姐也没什么,只要不让龙父王知道就好。”   龙莎走进屋子,落了座,又接过了奴婢送上来的茶,“其实你出宫去游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算是和龙父王禀报了之后再出去,他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同意你的。”   “嗯,是,我也知道,只是……”金猊更衣后走了出来。   “只是你昨夜一夜未归,这若是要让龙父王知道了,事情可就严重了哦。”龙莎喝了一口查说道。   “龙姐是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要去告发我吧?”金猊来到龙莎身前,抢走她手里的茶,想到菩檀的事,他就不得不谨慎。   龙莎又从金猊的手中拿回了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你何必这么紧张呢!你自幼我就疼你,怎么会去龙父王那里去告状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真是让我伤心呢!”她说得特别委屈。 第二十八章 思念心情   金猊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觉得自己这样不相信龙姐也的确不太好,对方一直自小就对自己特别好,小时候也偷偷地带自己出宫过,自己怀疑她会告发自己确实不应该,“对不起啊,龙姐是不会和金猊计较的对不对,我主要是太心虚了嘛,你也知道的,龙父王一直都不愿意让咱们出宫的,万一被龙父王知道了我彻夜未归的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咱们是一条战线的,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么多的事了,你是否也该和我坦白点什么,这样我也更方便帮你啊!”龙莎诱哄着金猊说些什么,金猊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告诉了龙姐他去见一个人类了,这也龙姐也会有一分危险,若是日后龙父王知道了此事,她不是也要落得个包庇罪吗?   “我其实就是想出去玩玩,最近发现很多好玩的地方,于是就去看了看,看了久了忘了时间,才没赶得及回来。”金猊嘿嘿笑着,龙莎定定地看着他,只嘀咕了一声是嘛,也没有多问。   事情就算是这么过了,只是龙莎走出金猊房间后的眼神,黯然了许多。   金猊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龙莎的确是个守信用的人,她并没有向龙父王多嘴,又过了几日,金猊见龙父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才真的放下心来。   于是他又开始想办法找寻下一次与菩檀见面的机会,不过由于之前彻夜未归,金猊不敢太过分,有几日都不敢偷偷地熘出宫去。   菩檀在与金猊经常见面的地方等了他几日,虽然上一次两人也算是把对彼此的感情都表达了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这些日子金猊又一直没有出来,菩檀也猜到他是在龙宫里不方便出宫,但是也多少会有时吓担心一番,猜想他是否后悔了,是否还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尽管这样的念头浅淡,但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菩檀坐在树枝上犹豫着,要不要偷偷地去一次龙宫,哪怕见上金猊一面就好,就算什么话都不说。   “你今天想事情想得好专注啊,警惕性都低了。”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菩檀不由地皱眉,对方说得没错,对方靠近,他今日居然没有察觉。   刚刚想金猊的事想得太过出神,的确是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靠近,这不是好现象,不过菩檀没有表现出来,也仍旧没有理睬对方。   “还是不想理我吗?”女人总是那几句相同的话,菩檀听着无趣。   “你等的人还是没有来?”女人的语气中有着一种无奈,也带着一点儿讽刺。   菩檀对女人没什么感觉,所以对她的讽刺也并不在意,他想得还是要不要去一趟龙宫的事。   “要不要我帮你,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见到他。”女人终于说出了一句不同的话,这句话对于菩檀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只是菩檀并不相信她,自然也就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相见的人是谁。”女人很笃定的说着。   菩檀却突然从树上跳了下去,二话不说的就离开了,看着菩檀的背影,女人不慌不忙地吐出两个字,“金猊。”   这两个字重重地砸在菩檀的身上,双腿也突然显得异常沉重起来,他的眉皱得紧紧的,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晓,并且有被威胁的感觉。   “你果然等得是他,我原本还……”女人接下去的话未说完,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菩檀对女人的情绪不感兴趣,只冷冷问道:“你想怎样?”他并不觉得女人出现是想要帮他的,相反的他把这看作是一种威胁。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这是你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惊喜的颤抖,不过更多的还是苦涩和无奈,因为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才得到了这个男人开口和自己说一句话,这种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真正的开心。   “少废话!我没多少耐心!”菩檀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耐烦,对于一个自己态度一向冷漠,不予理睬的女人,一直没完没了的缠在自己身边,然后又想要利用金猊的事威胁自己,菩檀可不觉得这样的女人会是真心想要帮自己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会答应吗?”女人不知死活而很不要脸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菩檀的冷笑声听在耳中让人心中发寒,女人不由地身子抖了一下,正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菩檀阴沉的话,“凭什么?”   是的,凭什么?就只是凭一个名字的话,对方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女人自嘲的笑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哈!你终于说出来了,你不是帮我,是来警告我的?”菩檀转过身,阴冷的目光扫向女人,这种表情是金猊从来都不曾在菩檀脸上见过的,那个在金猊看来永远都是温和友善的男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此刻这种表情吧。   可是菩檀还是露出了金猊想象不到的表情,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女人快速的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和他没有结果,而如果是你和我的话,也许……”   “你不觉得自己说得话很可笑吗?”菩檀似笑非笑的嘲弄着面前的女人,“和他不可以?和你又为什么可以?”   “我是女人啊,有些事情他终究无法为你做啊,就比如说生孩子,我可以为你……”   “闭嘴!我不需要孩子那种东西,龙莎,你难道就不能不做这么让人讨厌的事吗?你必须要说出这些话吗?你难道不知道,若不是看在金猊的份上,我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菩檀看着那眉宇间和金猊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龙莎露出诧异的表情,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你、你,原来你知道我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理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龙莎的声音因为愤怒和伤心而颤抖激动。   “我对你没有感觉。”菩檀面无表情的说,“金猊把你视作最亲的人,不要做背叛他的事让他伤心。”   菩檀说完,转身便走,任凭女人在他的身后叫着他的名字,他也再没有停下脚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就不行?为什么只能是他?”女人的嘶哑着声音叫喊着,传进菩檀的耳中。   菩檀的嘴角泛起了笑意,有点苦涩也有点甜蜜,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是金猊才行,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可是只有和那个人在一起才会觉得开心快乐,这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金猊在宫里又焦急的过了十日,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龙父王总是会是不是的把他叫去,问东问西的,害得他不敢偷偷地熘出宫去,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正好被龙父王召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金猊也尝到了思念的心情,之前只是很想要见到菩檀,可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不同了,在刚刚确定了彼此的心情后,那种想要见面的心情就会愈发的浓烈,比之前要强烈千万倍。   这些天菩檀在做什么?他是否每天都去等自己?他是否也在每天想着见自己的事?他是否已经等不及了?   好多的问题在脑子里转啊转,金猊越是想着这些就越是想见菩檀,于是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要不要在入夜后偷偷的跑出去呢?   可是若是夜晚出去,菩檀也未必会在老地方等自己,因为他可能猜不到自己会在夜晚的时候出宫,矛盾又纠结的心情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越来越暗。   金猊看着元儿和宫女们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准备着睡觉的事情,他呆呆地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想到的却是之前和菩檀相拥在一起躺在床上的情境。   现在自己独自睡的这张大床,比之前和菩檀挤在一起的床还要大上许多,可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睡得并不觉得舒服,那种空虚感蔓延在整个屋子里,金猊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好想好想菩檀啊! 第二十九章 彻夜难眠   夜半醒来,金猊瞪着空荡荡的屋子,刚刚好像做了什么梦,他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心里好难受好难受,觉得自己好寂寞空虚。   身体冷得直打哆嗦,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再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傻傻地想着菩檀,他要出去找他,就算是见不到,只要在他们见面的地方等着,心情也是好的。   匆忙地穿上了衣服,绕过了门口的侍卫,金猊偷偷地熘出了宫,因为不是第一次偷偷出宫,已经知道怎样离开不会惊动到人。   悄无声息的离宫之后,在宫墙边一直跟着金猊的一个黑影闪过,朝着公主的寝宫跑去,不一会儿工夫,金猊离开龙宫的消息,就到了龙莎的耳中。   女人坐在床上,略微思索着,然后朝身边禀告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此事不要宣扬出去。”   “是。”那人领命退下。   夜风微凉,金猊的心却别刚刚在宫中时热了起来,那时盖着被子都还觉得冷,这会儿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想到也许过一会儿就能见到菩檀了,心口就会无法控制的突突跳着,已经十日没有见到菩檀了,他会怎么对自己?会不会一把将自己抱住?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亲吻自己?   为自己有了这些念头而脸红的金猊,在自己的脸颊上拍了拍,虽然提醒自己不该想到这些,可是脑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转出这些东西来。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后就会对他有欲望,金猊不明白,却也没有抵抗能力。   来到那个之前和菩檀经常见面的树下,先在树下绕了几圈,又在附近找了找,都没有发现菩檀的踪影,金猊最后跳上那棵大树,过了一会儿才失望的确定,菩檀真的没有来。   虽然知道夜晚菩檀到这里等自己的可能性很小,可是还是会抱着一线希望,现在失望也是很自然的事。   长长叹了口气,金猊想着若是自己在这里继续等的话,菩檀什么时候会来。   晚风拂动树枝,发出沙沙地声响,风吹在身上,一开始还不觉得冷,时间久了就有些刺骨的凉。   金猊瑟缩在树上,感觉越来越冷,考虑着是否该回去,若是等到天亮,会不会被龙父王发现,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没有见到菩檀,金猊实在很不甘心。   又在树上熬了一会儿,发现真的实在太冷了,金猊从树上跳下来,不过并不是要回去,而是顺着记忆力的方向去了上次菩檀带他去的那个湖中的木屋。   那里应该不会这么冷,而且那里就算没有菩檀,也是菩檀的房子,里面会有菩檀的气息,想到这个,他加紧脚步,感觉心情也又好上了几分,同时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不一会儿工夫,金猊就来到了之前和菩檀一起来过的那个湖边,湖水的中央是熟悉的小木屋,近在眼前时,金猊不由地激动得起来。   想到又可以躺在和菩檀一起睡过的床上,金猊就等不及了,他飞跑起来,来到小木屋的门前,推开房门,黑暗的屋子里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尽管如此,金猊的心情却比回宫更好一些,无论这里怎样的冷清,这里有菩檀的味道,这里是菩檀的地方,想到这个,金猊心情大好,摸索着来到桌子前,并将蜡烛点燃。   屋内因为烛光被照亮,这里和那日他们离开时看起来一样,想必菩檀这些日子也都没有自己来过,他应该是在两人见面的那棵树那里等着自己的吧。   金猊来到床边坐下,摸着身下的床铺,想到之前两人在这里时的点点滴滴,金猊几乎是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他们在这个小屋里发生的一切。   菩檀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耳边,他的每一个表情他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对方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喜欢着自己吧。   躺倒在床上,拉开被子,嗅闻着上面的味道,虽然因为没有晒过会有一点儿味道,但是却也还有菩檀身上淡淡的那股金猊熟悉的香味。   “菩檀……菩檀……”金猊喃喃叫着,这样就好像可以把人叫到自己身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金猊叫完了之后又觉得好笑的笑出声来。   若是这附近有人听到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又叫名字又笑,估计会觉得他的脑袋有问题。   屋子没有金猊的寝宫大,却异常的温暖,金猊很快便睡着了,其实这几夜他都没有睡安稳,总是梦到菩檀,却又总是见不到,饱受相思之苦。   菩檀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大树前失望,他几乎是天天守在这里,可是每次都没能等到那个人,也曾想过去龙宫找他,可是龙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他不知道对方究竟会如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也一样,来到大树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金猊,又看到天色已晚便离开了,可是回去后,又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和金猊表明了心思,可是两人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那种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是不是金猊其实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思的念头,时常会折磨着菩檀。   睡不着于是干脆起床,又来到了等着金猊的大树下,只是除了夜风什么都没有,想到和金猊共度的那夜,菩檀有些后悔,他不该因为害怕吓跑金猊就没有对他动手,他应该早早的就彻底的占有了金猊,这样的话他也许会感到安心些,至少先把他变成自己的人。   这么想着的自己虽然有些卑鄙,可是也总比这样心神不宁的话,话虽然说开了,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走出禁忌的一步,没有跨出就还是感到不安。   菩檀在暗夜中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之前他带金猊来过的木屋,木屋里亮着微微的烛光,摇曳的烛光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邀请着菩檀走近。   菩檀缓慢的靠近,虽然心里猜测着也许是金猊来了,可是又害怕给了自己希望后会再失望,也可能是有人路过这里,没有地方住,才闯入的人,毕竟小屋他并没有上锁。   不敢靠近却又想要靠近,几步里菩檀就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推开门,只是一条缝隙,就将小小的屋子里的一切都打量到了。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安睡着一个人,那安稳的睡颜,如玉的模样,不用看得太过仔细,也已足够让菩檀心跳加速。   害怕是因为自己太想要见这个人,眼中才会出现幻觉,于是菩檀用力的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就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床上的人是否还在。   还在!床上的人还在!菩檀缓步向屋子里走去,即便床上的人还在,也还需要再好好的确认一下,他真的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吗?他真的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吗?   靠近床边,借住微弱的烛光,虽然光线不甚明亮,但是太过接近的距离,已经足够将床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张他熟悉的脸庞,是他跟踪了几年,看了许久,自己都没有察觉,已经暗恋了好多年的金猊,这就是他在等的人。   蹲下身,不想吵醒面前的人,菩檀静静的看着金猊的睡颜,突然发现只要看着这个人,只要在他的身边,就算不和他说话,也会觉得十分的满足。   金猊看起来谁得很安稳,这让菩檀多少还有些嫉妒,自己为这个家伙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过,这个人却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很安稳,他究竟有没有为了自己的事而略微烦恼过呢!   菩檀从为对任何人的事如此纠结用心过,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人这么在意,他自幼没了父母,后来被师傅带大,所以他的性子有些像他的师傅,凡事都看得比较淡然随意。   他从不过分纠结一些事情,对于早逝父母这件事也很看得开,师傅总是说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虽然对这句话他也并不是很懂,但是凡事都看得开点,不要太过在意就可以了,他就是这样理解师傅的意思的,也一直在这样做。   直到他遇到了金猊,他开始对这个人有些在意了,先是一直看着他,可是也只是看着他就够了,应该也算是做到了淡然的。 第三十章 愿意冒险   只是那次金猊会很巧合的也跳到了树上,而且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菩檀还在练习着隐身的法术,金猊就这样闯入了他的地界,对于这个他一直都很关注的人来到自己的身旁,让他什么都不做还真的有些难。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和对方说话了,最后竟然还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菩檀笑了,慢慢的像之前一样躺到了金猊的身边。   身边的人毫无戒备,甚至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转了个身就缠到了他的身上,菩檀摇摇头,真是不知道该训斥金猊的戒备心太差,还是该夸奖他够主动。   伸手把人搂紧在怀中,这个他等了好多天的人终于又重回他的怀抱了,在睡意渐渐地袭上菩檀时,他想着是否这次该把金猊彻底吃掉,让他变成自己的人,不然下次他又找不到他了,可怎么办呢?   还没有下定决心该怎么做,菩檀就睡着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着金猊,所以根本就没有睡好,现在能够再把心爱的人揽入怀中,自然睡得比较安稳。   金猊做梦了,梦到了菩檀,梦到他来和自己相会了,梦到他就睡在自己身边,金猊用双手捶打着菩檀,抱怨他来得太晚,然后又狠狠地抱住了他。   然后他梦到了菩檀像上一次一样吻了他,甚至还……疼……   金猊是疼醒的,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的脸涨得红红的,虽然他并不介意和菩檀做亲密的事,但是真的做了让他还是有些震惊。   他从未想过身为男人的自己,也可以和男人做那种事,虽然疼但更多的还是彼此已经属于了彼此的那种甜蜜心情。   “对不起……”亲吻过后,菩檀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金猊不由地心慌起来,他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手掐住菩檀的脖子,“你什么意思?吃干抹净后现在准备不认账了吗?我才不怕呢!我是男人又不需要你负责,少跟我说这种话。”   “傻瓜!”菩檀抱紧金猊,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那里因为出了汗而略微潮湿,“我说对不起只是因为第一次让你疼了,才道歉的,不过我保证以后会更小心,都不会弄疼你,小猊,我爱你!”   本来因为菩檀的话,金猊害羞的乱抓菩檀的头发,可是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金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撒娇般的投入到菩檀的怀中,在他的胸口里闷闷地也说了同样的话。   这是金猊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我爱你,虽然小的时候也对龙父王和母后说过,但是那是不同的,可能这辈子会除了亲人之外的人说这三个字的人就只有菩檀了吧。   这个爱着的人,不是亲人,而是爱人是情人是有着欲望的爱情的爱人。   “那天回去之后,你没有被你父王训斥吧?”虽然已经看到了金猊,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着。   金猊笑了,被心爱的人关心的感觉,总是特别甜蜜的,他摇摇头说:“放心吧,龙父王并不知道,我很棒的,不会让他发现的。”   菩檀笑了,笑得有点勉强,不过他没有让金猊看出来,龙莎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这件事他还是有点担心,只是他不想告诉金猊,他不知道对方会怎样想,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属于彼此,但是他不知道金猊会不会因为东窗事发后,迫于压力而离开自己。   是的!菩檀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至少在金猊这件事情上他不是的,金猊是龙族太子,日后是一定会继承王位的,所以他就算是为了王位放弃自己,菩檀也是理解的,以师傅的一贯灌输的生活态度,若是有那样的一天,他也应该坦然的接受。   可是菩檀做不到,他知道他做不到,现在只是这样想想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更不要说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他害怕他会因为不想离开金猊,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   所以让事情不要东窗事发,也许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而在事发前的这段时候,菩檀知道自己必须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来。   “这些日子你都没有来,我很担心。”菩檀说得淡淡的,金猊听得不是很满意,他小声的抱怨着,“你就只是担心吗?我可是很……算了不说了。”   “你可是什么?为什么又不肯说出来了,我很想听呢!你说出来吧。”菩檀诱哄着金猊,在他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金猊的脸颊又涨红了,他猛摇着头,“我才不说出来呢!说出来你又会很得意了。”   “我不会得意的,是好事吗?我只会高兴,你难道不希望我高兴吗?”菩檀闪着黑亮的眼睛,低柔的嗓音很好听,充满着诱惑力。   “我还很想你。”金猊就在这种蛊惑中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想到之前整日都想着菩檀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委屈。   菩檀没有像金猊猜想的那样笑话他,而是把他更紧的拥在怀中,“我也很想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金猊从菩檀的怀中抬起头来,“真的吗?你真的也很想我?”不是不信,而是要一再的确认,然后再从菩檀的嘴巴里得到确认,才让金猊觉得满足。   他承认这种心态多少有点变态,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好激动,想到菩檀和自己想他一样的想着自己,他就激动不已。   菩檀看着金猊那双闪着光芒的黑眸,笑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说:“是啊,每天都想时时刻刻的想啊,想着你当时在干什么?想着你有没有被你的龙父王责备?想着你什么时候再出来见我?想着你在龙宫里会碰到什么事情?想着你是否也在想着我?”   “所以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我还以为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呢!”金猊笑着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这种对于爱情完全没有心计的模样,让菩檀也觉得好喜欢。   菩檀揉着金猊的头发,看着他闪亮的眼睛,就是这对澄澈的毫无杂质的眼睛,才让菩檀完全没有抵抗力,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想要好好的照顾他。   “真是不想放你走啊!”菩檀感叹道,他看了一眼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知道已经到了该送金猊回去的时候。   “你要回去了吗?”金猊失望的问,眼里甚至还闪烁着晶莹,菩檀看在眼里很不舍,又将他搂紧了几分,“不是我要回去了,是你这个龙太子要回去了。”   金猊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天都亮了,他也该回去给龙父王母后请安了,若是不去的话,他们恐怕会起疑。   可是好想再和菩檀多待一会儿啊,想要就这样和他抱在一起,想要时时刻刻的在他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这次距离上次见面,都有十天了,我不想再等十天。”金猊有点孩子气的说着,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   “我也不想,要不我晚上去龙宫找你吧。”菩檀大胆的提议,虽然龙宫外是有结界的,但是以他现在的法力,想要进去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可以吗?”金猊不由地被他说动了,这是一个太诱人的点子,不过他很快的又放弃了,他猛摇头说:“不行不行,这样若是被宫里的人发现,龙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为了你我愿意冒险,不冒险又怎么能够见到你呢!我真的也不想再等十天了,而且不一定十天后就能见到你啊,我怕等得时间还会更久,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菩檀柔声说着,吻上了金猊的唇。   金猊凝望着菩檀,对方这么深情的说着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的话,他真的无法反驳,他不知道还能对菩檀说什么,只是想到他要为自己冒险,他的心就抽疼抽疼的,并且还很害怕。   以后的事没有人知道,但是自己龙父王对人类的狠毒手法他是知道的,龙父王最讨厌人类,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和菩檀在一起的事,那后果根本无法设想。   “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你冒险,龙父王很讨厌人类的,我怕他会对你不利。”金猊说着,身体不由地因为害怕而轻颤。 第三十一章 舍不得你   “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真的舍不得离开你,就让我多陪陪你吧。”菩檀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金猊还是不同意他晚上去找自己,不过倒是同意了,可以让菩檀送自己回去,但是一旦靠近了龙宫,菩檀就必须迅速离开。   菩檀理解金猊爱护自己的心情,看着对方这么关心自己,也很开心,所以也不舍得和他太强硬,想着反正只要晚些自己去找他,他也自然也就无法拒绝了,于是也就嘴上应承着金猊的话,说自己知道了,不会贸然去找他的。   两人依依不舍地来到了龙宫外,距离龙宫已经很近了,金猊无论如何不再让菩檀送了,越是和菩檀的关系亲密起来,他就越是有顾虑害怕对方会被龙父王发现,于是虽然很舍不得菩檀,也还是催促对方快点离开。   菩檀抓过金猊的手臂,把他扯进自己的怀中,叹了口气,“哎呀,真是舍不得你啊,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再出来见你的,我保证会很快的,真的!”为了菩檀的安危,金猊不敢冒险,不敢多做停留,说着便想推开菩檀,转身离开,但是却被菩檀抱得更紧,“你好无情啊,刚刚还和我那么亲热,现在就逼着我快点离开。”   不依不饶的带着点撒娇口吻的话传进金猊的耳朵,心里有点不舍,有点酸涩,也有些甜蜜,这种感觉很幸福,有菩檀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金猊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都放软了,想要一直抱着菩檀不分开,好像就这样和对方一起离开,虽然什么地方,只要有菩檀在身边,不管是哪里他都想去。   可是金猊知道现实是不允许的,慢慢地从菩檀的怀中起身,他瞪着对方,“别再动摇我的军心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回不去了,到时龙父王一定会怒了,把我们都抓回去,有得你苦吃了。”   “嗯,知道了,为了我们的美好未来,我就先暂时回去,然后像个弃夫似的每天等待着你的临幸好不好?”菩檀又可怜兮兮的说着。   金猊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得了吧,是谁把谁给临幸了啊,受苦的那个还不是我嘛。”这么说着的他脸颊泛红,想到之前两人做过的事,不由地身体又热了起来。   “嘿嘿,你就只有受苦了吗?难道就没有享受到?”菩檀凑近金猊的耳边吹气,声音性感无比,“若是真的没有享受到,那我可要好好的再努力一下了。”   “你……没个正经,真的不能再和你说下去了,我走了!”金猊狠心的推开菩檀,转身就走,不过回头看着菩檀的眼神还是依依不舍的。   菩檀被他看得心里很舍不得,很想跑过去再将金猊抓回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金猊回到宫中的时候,正好撞见正在到处找他的元儿,看到元儿那焦急的表情,一颗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好在元儿说只是龙母后想要见金猊,只说是要找他聊聊天,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金猊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母后寝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龙莎也在,那对母女正在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起来是说到高兴的事了。   金猊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走进去,“金猊见过龙母后和龙姐,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啊?不如也和我一同分享吧。”   “你小子到底去哪里了?传了你这么久才过来见我,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母后笑着念叨着金猊,但看得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呃……我……”   “母后,金猊现在也已经成年了,有自己要做的事很正常的,您不要问得这么仔细,会让龙弟不好意思的。”龙莎对金猊眨了下眼睛,金猊报以感激的眼神。   “他长大了吗?他在本宫眼里始终都是个孩子,还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龙母后不在意的笑着,不过很快眼睛闪出一抹亮光,“难道还会像你一样,有了心上人吗?”   “母后……”龙莎羞涩一笑,眼睛扫了金猊一眼,金猊也是涨红了脸,他立即否认道:“没有的事,我能有什么心上人,不过龙母后刚刚说什么?龙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有点诧异,龙姐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过她有喜欢的人,现在突然听说此事,多少有点好奇,金猊笑着调侃龙莎说:“那么龙姐是很快就会嫁人了吗?龙父王已经赐婚了吗?”   “还没有那么快,你龙父王还不知道这件事。”回答金猊的是龙母后,龙母后满眼的喜悦,似乎对于女儿有了心上人的事还是挺高兴的。   女儿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若是能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人又不错的话,那就是件好事,龙母后当然会成全她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嘛。   金猊有点恍惚的想着,若是自己和菩檀的事,也能够被龙母后认可,那样的话他是否就可以永远和菩檀在一起了,这样的念头只在瞬间闪过,因为他太清楚了,自己和菩檀是没有机会的,别说两人都是男人,就是菩檀身为人类的事,龙父王也不会答应。   “金猊……金猊……”耳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手臂又被人推了一下,金猊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龙母后和龙姐。   “你没事吧?怎么心不在焉的?”龙母后伸手在金猊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好像是有点热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被龙母后这么一提醒,金猊才觉得好像是感觉身体有点刺痛,头有点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都没有睡好,昨晚好不容易见到了菩檀,身体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这会儿才终于熬不住的病了。   “没事,不是特别难受。”金猊懒洋洋的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并不是很热。”   龙莎伸手摸了金猊的额头一下,“嗯,虽然不算太烫,但是还是有些发烧,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和你们聊一会儿我就回去,刚刚龙姐还没有说呢?你是看上谁家的公子了?”金猊看着龙莎,眼神里有责备对方没有早告诉自己的意思,龙莎看得出来,羞涩地笑笑,却没有说话。   “不是咱们龙族的人。”替龙莎回答的是龙母后,她握着金猊的手,儿子微高的温度还是让她有些担忧,“不如找龙医看一下吧,你这样发烧对身体太伤了。”   “没事,只是一点儿低热,睡一觉就会好的,倒是龙姐喜欢上了龙族外的,难道是人类?龙父王不是最讨厌人类的吗?”金猊不由地心狂跳了几下,若是龙姐喜欢人类的事龙父王不反对,那么自己和菩檀的事,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呢?   “龙弟,你不知道,他不是菩檀的人类,他是修行成仙的仙人,你该知道龙父王最讨厌人类,因为觉得他们不守信用,但是龙父王也最欣赏仙人,因为他曾经被仙人所救。”说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龙莎显得有点激动,满脸红润的泛着幸福的光,看得金猊心头也涌起了幸福感,他又想起了菩檀。   龙父王曾被仙人所救的事,金猊也曾听说过,好像就是被人类骗得很惨的时候,被一个仙人所救,才幸免没有失去龙鳞,最后还成为了龙王。   仙人?如果说修行的人类都能够算是仙人的话,那么菩檀应该也可以算是仙人吧,毕竟他之前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会隐身了,也会一些别的法术,而且他现在都还在跟着他师傅修行,日后肯定也是前途无量,这么说来,不知道自己和他是否还有机会。   “你的事情还是慢慢和你龙父王说,他最近在忙着国世,先不要打扰他,过些日子好吗?你不要急。”龙母后对龙莎说着。   龙莎的脸又红了起来,“我哪有急啊,若不是母后提到出嫁的事,我还不准备说出来呢!”   “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有了心上人,自然是该早些告诉母后的,你和他是两情相悦吧?”龙母后看着女人红润的脸,不由地笑起来。   龙莎点了下头,然后看想了金猊,不过她很快的皱起眉头,“母后,龙弟真的没事吗?”   龙母后听了龙莎的话,再看向金猊,发现金猊居然垂着头睡着了,“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累呢?”   龙莎的眼眸黯然下来,眉锁得更深。 第三十二章 夜探爱人   夜风徐徐,一道黑影来到龙宫外,毫不犹豫的跳上宫墙,原本该是有着结界的宫墙是不能直接被人翻越的,但是来人不同,他很轻易的就跳过了宫墙,朝着太子殿而去。   菩檀本是不该来的,他知道金猊会担心自己,可是太想见到金猊了,从早上分开后,菩檀就一直在等着夜晚的到来,如不是白天耳目众多,他真想白天就来到龙宫。   虽然说他会隐身术,不过毕竟练得还不是十分的好,万一白天硬闯,隐身术失败,反而还会连累金猊担忧自己,所以菩檀没有冒险,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菩檀准确的来到龙太子的寝宫,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早在这之前,他也来偷偷的看过金猊,不过那时和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时只是对金猊这个龙太子有点好奇,有点好感,有点想要见到他,现在却是真心的迫切的想见到自己的爱人,是的,现在这个龙太子已经是自己的爱人了。   心里充盈着一股幸福感,菩檀加快脚步,想要快些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到了龙太子的寝宫后就发现今日与平日似乎有所不同。   菩檀为了保险一些,特地选了入夜后才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夜深人静,大家都该去休息了,可是此刻太子寝宫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寝宫里伺候的宫女们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像是出了什么事。   菩檀的心咯噔了一下,莫非是金猊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自己和他的事被他父王知道了,让金猊受到了责罚,还是那个女人终究还是去揭发了他们呢?   若真如此,他是一定要想办法救金猊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   正在犹豫着是再看看情况,还是直接就这样隐身进去看个清楚,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菩檀将自己隐身后,观察身后的动向。   来得人竟然是龙莎,只是她并未穿着一个公主该穿的衣着,而是和菩檀一样,一身黑衣悄悄的夜探太子寝宫。   “你为何如此鬼祟?”菩檀阴冷的声音自龙莎身后响起,对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但瞬间就又放松了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真的是你。”龙莎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到菩檀,她左右张望着,菩檀的身形渐渐地在她眼前出现。   “你……”虽然早就看到菩檀出现了,但是当他真的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龙莎还是有些激动。   “说,你在这里偷窥什么?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如此吧,他到底怎么了?”菩檀瞪着龙莎,已经怀疑她可能是揭发者后,菩檀对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龙莎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刚刚出宫去了,然后担心龙弟,才来看他的,出宫的时候穿了这身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觉得穿着这身衣服去见他不太合适。”她自然不会说出,她出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要见到菩檀。   菩檀似在怀疑她说得话,不过立即想到什么的问道:“为什么担心他?他怎么了吗?外什么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在他宫中出入?”   想到金猊可能出事了,菩檀的心就越来越慌乱,语气也越来越焦急。   龙莎将菩檀的着急和担忧看在眼里,心底一阵酸涩,为什么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他担忧的人不是自己。   自己在很早前就知道了菩檀的存在,可是这个人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为什么?   “他白天回来时有些发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毕竟是太子身份,自然要小心照顾着,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是龙医,既然没有惊动父王和母后,那就说明龙弟的身体并没什么。”龙莎状似在安慰着菩檀,事实上她是不希望菩檀的心思都在金猊的身上。   “病了,怎么会病了呢?”菩檀自言自语,白天回来的时候就发烧了,那就是昨夜自己把金猊弄病了吗?   毕竟是第一次,金猊又是龙太子,看得出平日也是娇贵着养的,自己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吧,所以才会生病的吧。   想到金猊现在躺在床上一定很难受,菩檀的心就备受煎熬,他想也不想的就要跳入金猊的寝宫,这种时候他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该陪在金猊身边的。   “你要干什么?”龙莎伸手去抓菩檀的手腕,可是只碰到了对方的袖口一下,还换来了菩檀狠狠地瞪视,龙莎心里又伤心又委屈,“你何必这样对我,我也是为你好,现在他寝宫里面的人这么多,你去的话太危险了,还是在等等吧,龙医已经离开了,宫女应该给他准备好药也会去睡了,到时你再出现不是更好。”   “我已经等不及了。”菩檀说着又要跳下去。   “可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他想吧,我父王最讨厌人类,若是让他知道龙弟和你这个人类有染,还不一定如何惩罚龙弟呢!金猊一向孝顺,你难道希望让龙弟在你和父王母后之间做选择吗?你有把握他肯定会选择你吗?”   菩檀并未考虑这么多,不过若是真的让金猊选择的话,菩檀真的没有把握他一定会选择自己,他们之间虽然彼此属意,但毕竟才刚刚开始,这样的感情基础,菩檀不敢断言。   这么想着的菩檀心里有些郁闷,拿自己和对方的龙父王母后相比,的确是会弱势很多,这种比较是不应该的,但是菩檀还是会在心里想要比较一下,却又因为得不到肯定的回答而烦躁。   他留在原地并没有动,龙莎说得不错,他不能给金猊找麻烦,虽然他现在好想去他的身边照顾他。   龙莎见菩檀没有再坚持下去,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待在他身边,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虽然有几次龙莎有机会见到菩檀,也和对方说了话,可是菩檀都是对她不理不睬,甚至很快的便离开了,而且也不会如此近距离的让自己靠近。   现在迫于形势之下,菩檀没有心思管那么多,他紧皱着眉,在心里猜测着金猊现在的情况。   “你对我龙弟……之前你一直等的人难道就是我龙弟吗?”龙莎不想问这样让自己伤心的问题,可是有些事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事实上她也已经早就知道了,之前她也试探过菩檀,而菩檀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若没有直接的问出口,若没有真正的得到菩檀肯定的回答,龙莎就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菩檀扫了龙莎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废话那么多。   龙莎的心沉入了谷底,就算是菩檀没有直接说出来,她也很清楚了,可是她就是不死心。   “你和我龙弟只是好朋友,就能如此的关心他,可见你是个重情义的人,龙父王说人类不重情义,不守信用,看来也不尽然。”龙莎试图对菩檀套话。   菩檀没心情理她,所以依旧不说话,他焦急的等着在金猊的寝宫里走动的宫女,如龙莎所言,那些人已经渐渐的都退下了,金猊寝宫里的灯也熄灭了一半,像是准备就寝了。   然后菩檀还看到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金猊的寝宫,菩檀认出那是一直伺候金猊的宫女元儿。   好像要亲手喂金猊喝药,想要把他抱紧在自己的怀中,看着他喝掉每一滴汤药,汤药会不会苦?他会不会闹别扭不想喝?他的身体会不会还觉得疼?   菩檀捏紧了拳头,想到这些后,他就开始怨恨起自己来,真不应该没忍住,应该更温柔的对待金猊,应该更小心的待他才对。   龙莎贪婪地盯着菩檀的每一个表情,她很喜欢看着菩檀,对方脸上的表情看似不多,但是他的眼神里却包含着很多东西,但是无论是任何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那都是对着寝宫里的人的,而不是对着自己,想到这里,龙莎也狠狠地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手掌心里,她竟然不觉得疼。   若是龙弟不在了,菩檀会不会对看自己一些,菩檀会不会因为自己和龙弟长得有几分相似,而移情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念头在龙莎的心中滋长开来。 第三十三章 心疼爱人   金猊浑身都感觉很疼,头昏昏沉沉的,虽然早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症状了,但是并没有这么严重,这会儿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人不舒服的时候,感情也会变得更脆弱,刚刚才和菩檀分开,金猊又有些想菩檀了,尤其是在听到龙姐有了心上人的事后,他也好像把自己和菩檀的事告诉龙母后。   闭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喉咙像是火烧般疼痛疼得甚至不敢吞咽口水,刚刚元儿送进来的药,金猊还没有喝下,就让元儿下去了。   之前也吃了药,可是也没感觉有什么好转,金猊浑身疼痛的不想起身喝药。   身边好像有人靠近的气息,金猊迷迷煳煳感觉到的,可是脑袋已经转不动了,也想不出这熟悉的感觉是谁。   直到那人的手放到了金猊的额头上,焦急而心疼的道歉说着,“对不起。”金猊才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果然是早上才和自己分开的心上人的那张英俊的脸,金猊掀动嘴唇,一时却没能发出声音,喉咙口疼得说不出话来,刀割一般的刺痛着,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害你病了的,早知道会这样,我是怎么都不会碰你的。”菩檀想着是因为自己一时没有忍住,对金猊做了那种事,才害他得病的,就懊悔不已,看着金猊那痛苦的模样,因为发烧而异常泛红的脸,他真生气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忍住。   金猊毕竟是男人,那种地方也不是用来接受别人的,这种情况下必定是要小心的,可是菩檀当时太过激动,什么都没有考虑到。   金猊摇头,因为病着,泛着湿润的眼神显得有点委屈也有点狼狈。   菩檀看到桌上放着的汤药碗,那是刚刚金猊的宫女送进来的,他端起碗轻声问:“怎么没有喝?是因为刚刚太烫吗?我来喂你喝吧。”   金猊原本是不想再喝了的,觉得并没有什么用,可是菩檀开口了,他不想让心爱的人不放心,于是听话的点了头。   得到了金猊的同意,菩檀来到金猊的床边坐下,一只手把金猊扶起搂进怀中,一只手端着药碗送到金猊的唇边。   药已经不烫了,但是苦涩的味道十分浓重,药碗刚送到金猊的唇边,金猊就皱起了眉。   “怎么了?觉得苦吗?可是喝了你的病才会好起来。”菩檀很心疼金猊,看着他无精打采,人很难受的样子,菩檀的心更难受。   “其实……出点汗就好了……”金猊艰涩的开口,喉咙还是很痛,不过因为有菩檀陪在身边,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也很担忧菩檀会被龙父王看到,但内心里还是很想有他在身边陪伴。   “嗯,喝了药然后出些汗,再好好的睡一觉,你很快就会好的。”菩檀安抚着金猊,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金猊乖巧的点头,那样子看起更虚弱了,菩檀小心的将汤药一点点的送进金猊的口中,在剩下不多的一点药汁时,金猊怎么都不肯再喝了,他皱着眉摇头。   菩檀看着别过脸去的金猊,无奈的低下头喝下剩下的药汁,低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对方的。   温热的略苦的药汁从爱人的口中流淌进自己的嘴巴,金猊怎么都无法拒绝,于是剩余的那些他本来怎么都不想要再喝下的药汁,也这样慢慢的进了他的肚子。   金猊的脸颊为此更红了一些,偷偷地扫了菩檀一眼,在对方深情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不好意思的瞪了对方一眼。   “怎么?这样就害羞了,那要是我再做点什么的话,你会是怎样的表情呢?”这么说着的菩檀,竟然真的伸手去扯金猊的衣服。   金猊惊了一下,他并不害怕,只是这里不是地方,而且他也还病着,他不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还能让菩檀有兴趣。   菩檀笑了一下,把手放在金猊的胸口上摸了摸,热烫的体温到了烫手的程度,却是一点儿汗都没有,这样的话人自然很不师傅。   金猊很快感觉到那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渐渐的热了起来,然后身体里好像慢慢的被输进了一些热气,让他很快身体就出了汗,彻底的湿了衣衫。   同时因为出了一些汗,金猊的身体感觉比刚刚轻松了好多。   “我帮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穿着潮湿的衣服睡觉一定很不舒服。”菩檀说着,已经轻轻的把金猊放下,起身去找衣服了。   金猊扯住菩檀的手指,嘶哑着声音说:“你小心……一点儿……”   “放心吧,没事的,只是找件衣服,不会被人看到的。”菩檀当然知道金猊担心的是什么,若是被人发现的话,恐怕他们以后都很难见面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偷情一般,他们不能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是把他们的关系隐藏的好,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是久。   虽然菩檀始终打算好的是,就算有一天他和金猊的关系被龙王知道了,菩檀也绝对不会放弃金猊,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让金猊太过为难,自然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   金猊的衣衫在偏殿里,那里虽然也有宫女守候,不过以菩檀的能力,很轻松的就可以不被她们发现。   成功的拿到了衣服,菩檀又回到了金猊的身边,金猊已经迷迷煳煳的睡着了,不过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菩檀的存在,心里特别的满足,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菩檀动作轻柔的扶起金猊,将他身上的汗湿的衣服脱下,给他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后,才又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菩檀没有立即离开,他也并不准备离开,现在时间尚早,天也还没有亮,多待一会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龙莎,龙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若是想要去告密的话,那自己和金猊的关系被揭发便是随时随地的事。   到时金猊会怎样?他会不会伤心?因为被龙莎背叛而伤心?菩檀看得出金猊和龙莎的感情很好,那之前他偷窥金猊的时候,就发现了。   菩檀也躺到了床上,伸手抱住了金猊在怀里,“睡吧,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的。”   睡得迷迷煳煳的人,好像也听到了菩檀的话,他把头靠向菩檀更近,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沉沉的舒服的睡去了。   金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自己又出了很多汗,身体也轻松了许多,天似乎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金猊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很沉重,还想要继续睡,可是心里又有些事不放心,他记得菩檀来了,现在天快要亮了,一定要让他快点回去才行啊。   惦记着这件事的金猊,硬是让自己睁开了眼睛,身后熟悉的舒服的怀抱,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爱着的人,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对方已经睁着眼睛笑看着他了。   “好些了吗?”菩檀问话的同时,已经伸手放到金猊的额头上,温度已经退了下来,菩檀吊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嗯,好很多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金猊的声音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痛了,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猛地弹跳起来,不过被菩檀硬是按回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啊?身体还没好呢!”菩檀责备着金猊,同时更多的还是心疼。   金猊急了,指着窗外说话时都有点结巴了,“天、天天都亮了!”   “嗯,是啊,你一觉睡到天亮,证明真的好很多了。”菩檀这么说着的时候,还笑了起来,看到金猊的精神好起来了,他的心情也自然的跟着好了很多。   “天亮了你怎么还这么笃定,还不快点离开,你是怕不能被人发现吗?”金猊越说越惊慌,想到龙父王知道菩檀的事,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若是让他再也不能见到菩檀,金猊宁愿死掉。   “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想多陪陪你。”菩檀笑着安抚金猊,看他对自己这么紧张,菩檀忍不住低头在金猊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金猊慌里慌张地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闷声说:“我还没有洗漱呢!而且有可能会传染你!” 第三十四章 彻底解决   菩檀不理睬金猊的话,还是搂着他重重的亲了好几口,这种感觉真好,累了就一起睡觉,醒来的时候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我怕你被人发现。”金猊舍不得菩檀,可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却也让他担忧,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他,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现在脸色的表情可真不像是要让我离开的样子。”菩檀调侃金猊,他当然明白金猊的心情,事实上和金猊的心情是一样的。   金猊没说话,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勾住了菩檀的脖子,“其实真不想让你走。”说出了真心话,心里感觉舒服了一些,只是他不能任性,由着自己的心情。   “那我就不走了,我也不想离开你。”菩檀有点赖皮的说着,半开玩笑的口吻让金猊没有当真,不过心情却好了起来。   “得了吧,你在这里我更担心,你不会要让我一直这么担忧下去吧,这么折磨下去,我就是没病也会被你吓出病来的。”金猊拍拍菩檀的脸,指着门口让他快点走。   菩檀不太情愿的坐起身,窗外的天已经越来越亮了,他也知道现在再不走,恐怕之后离开就更难了。   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他再度摸了摸金猊的额头,确定对方是否还发烧,已经不再烫手的温度,让他放下心。   金猊看着菩檀这种架势,知道他是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又一阵阵地泛着酸涩感,的确自己是让菩檀走的,可是看菩檀真的要离开,他又怎么都舍不得了。   “嗯,什么时候再见面?”金猊拽着菩檀的衣角,垂着眼睛,没有看菩檀,他怕看了就舍不得让对方走了。   “晚上我再来看你好不好?”菩檀想了一下,因为的确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还是回去一下吧,不然的话他会不顾金猊的反对留下来的。   但是想到今天把事情处理掉,然后再和师傅说一声,晚上过来,之后的几天他都想陪在金猊身边。   “晚上?真的可以吗?”金猊激动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马上又想到什么的说:“还是不要了吧,万一被人发现了……”   “金猊……”   “啊?”突然被菩檀那么认真的叫了名字,金猊有点心慌的看着对方,仿佛在问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金猊皱眉看着菩檀,虽然没有问他是什么事,但是已经表明了态度,在听他说下去。   “我说了以后你不要太紧张,事情应该不是很严重,但是我觉得应该要让你知道比较好。”菩檀慎重的措辞,他虽然也不觉得该在金猊刚刚有了一点儿好转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件事是个好时候,但是若是不说,万一事情发生了,金猊会更伤心的。   “你这样说话弄得我好紧张,你不会……你不会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吧?”金猊的眼神黯然了下去,他咬了咬唇,又猛地抬起头来,涨红着一张脸说:“我警告你,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菩檀盯着金猊看了一会儿,然后俯身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直到两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他才放开了他。   金猊的脸更红了,眼神也更闪烁了,不好意思再像之前那样瞪着菩檀,菩檀笑着又躺倒在金猊的身边,“你个小傻瓜,怎么会又这种念头,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后悔了呢!什么都不会分开我们的知道吗?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要黏着你了。”   “那、那你究竟想要说什么,说得那么郑重其事的,怪吓人的。”金猊抱怨着,手却悄悄的伸出来勾住了菩檀的胳膊,好像怕对方跑了似的。   菩檀握住金猊的手,“我是想要告诉你,我们的事你的龙姐已经知道了,所以……”   “嗯……嗯?什么?”金猊从床上弹起来,抓住菩檀的胳膊追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龙姐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知道我们两个是这种关系了?”   菩檀看着金猊紧张的表情,皱起了眉,“你干嘛这么怕啊?我们的关系的确不能让人知道,不过也不用怕成这样吧,你这样就好像我是见不得人的似的,和我有关系,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你说得这是什么废话,我们的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啊,龙父王是最讨厌人类的,说不定会把你处死的,人命关天我都不紧张吗?”金猊的脑袋里大大的转了好几个圈,都是若是事情败露后,龙父王会怎么做的猜测。   菩檀若有所思地看着金猊,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你的龙姐会去告发我们?”   “嗯?”金猊一下子被菩檀给问住了,半晌没有回答出来,过来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个……说实话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可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啊,我龙姐怎么会知道的?”   被菩檀这么提醒了之后,金猊就开始猜测着龙莎会告密的机率,他是相信龙姐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若是她有比较怪异的想法就说不准了,比如她是如何看待自己和菩檀的关系?会不会觉得这种关系是一种禁忌,是让人恶心的?   金猊无从判断龙莎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敢保证龙莎会怎样做,“我还是去找龙姐聊聊吧,听听她的想法,我才能真正的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做。”他说着就要下床,被菩檀又按回到了床上。   “她不是刚刚知道我们的事情,应该是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她一直都没有说,我觉得她未必会说出来,至少现在不至于告发我们,所以你不需要急于一时,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东窗事发了,你也不要太慌张。”菩檀说话的时候十分冷静,就好像他已经做好了被高发的准备,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能承受的住。   “不要太慌张?你要我不要太慌张?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命,你不要以为你会些法术,我龙父王就拿你没有办法,他可是堂堂的龙王,手段多的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金猊没有夸张,龙父王的本事就连金猊自己都不是完全清楚的,但是一定是很厉害的,菩檀真的未必是他的对手。   况且金猊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的龙父王为敌,这事还是及早打算为好。   “我没有小看你父王,只是你去找你的龙姐,想要说些什么呢?求她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吗?可是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为什么没有用?龙姐和我感情一向很好,若是我求她的话,她一定不会说出去。”金猊对这个还是很自信的。   “就算是如此,就算是你龙姐答应你了,不说出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事情总会有爆发的一天吗?那么你又准备怎么做呢?”菩檀也没有想到,他还是把自己担忧的事情过早的抛出来了,他不指望金猊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于是他看到金猊果然很迷茫地盯着自己看,那种完全没有办法的焦急模样,让他看得心疼。   菩檀伸手将金猊揽入怀中,“算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了,这种事情就顺其自然吧,等你的身体稍微好一些了,你再去找你的龙姐,她现在看在你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去告发你的,所以不差这几天,”   金猊觉得菩檀说得也没错,而且这件事他还是要好好想想才是,菩檀说得没错,这么做也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他必须找出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方式。   菩檀之后又陪了金猊一会儿,见他慢慢的不再那么纠结了,并且又缓缓的闭上眼睛,好像又睡着了,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心爱人的寝宫。   菩檀愿意给金猊时间去思考,有些事情靠着冲动做了是没有用的,反而之后还会后悔,他给金猊充足的时候,让他好好的去体会自己的心情,然后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样大家才都不会有遗憾。   金猊是在菩檀的怀中渐渐地又睡了,不过对方离开时,他就感觉到了,本想抓住那温暖的感觉,可惜没有抓住,然后因为太累了,他很快的就又睡着了,之后睡得很不安稳,还做了讨厌的噩梦,梦见自己和菩檀被硬生生的分开了,梦见自己哭得很伤心。 第三十五章 不会告发   金猊真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不少人在身边伺候着,他眼睛刚一睁开,就有人走上前了,是自己熟悉的宫女元儿。   金猊心口猛地一跳,人一惊地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朝身边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之前已经感觉到菩檀离开了,稍微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虽然明知道不是菩檀存心要离开自己的,可是见不到他,心里还是隐隐的泛着酸涩,不知道是不是人生了病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的脆弱。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说话的人是金猊最熟悉的龙姐,可是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却让金猊不由地抖了一下。   猛地抬头看向龙莎,又立即垂下了头,之前在听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菩檀的事时,想要去找她的冲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反而这会儿感觉很尴尬。   内心的秘密被人窥知了,又担心对方会告发自己的这种心情,实在很矛盾也很难为情,可是他对菩檀的感情已经深深种下了,现在无论再发生怎样的事情,他都不想和菩檀再分开了。   龙莎什么表示都没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见龙弟的反应,也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伸手到金猊的额头上碰了一下,“嗯,已经不发烧了,你这病来得这样快,把我和龙母后都吓坏了,刚刚母后还来看过你,见你睡得正熟,就没有叫醒你。”   金猊茫然的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的,该怎么和龙莎开口呢?让她帮自己保守秘密吗?可是菩檀说得也没有错,就算是自己这次瞒过去了,那么日后又会怎样呢?   越想越矛盾,可是事情就像是一个圆形,想来想去最后都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终究是没有一个最终的解决办法。   “如果感觉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就吃点东西吧,然后到院子里坐坐,闷在屋子里应该也不舒服,对身体应该也没有好处。”龙莎说着坐到了金猊的床边,她摸了摸金猊的头,轻柔的问:“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龙姐说呢?”   金猊的心咯噔了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龙莎没有用十分厌恶的态度对待自己,金猊知道自己就该庆幸了。   毕竟自己做的这件事,是所有人都会不屑的,身为龙太子还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人类本就是龙父王的禁忌,他还和一个男人产生了这种感情,做了这种事情,龙父王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不过金猊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深吸了口气,抬头对龙莎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元儿示意她给自己洗漱更衣。   洗漱完毕后,金猊选择了在寝宫的院子里用早饭。龙莎已经吃过了饭,所以坐在金猊的身边喝起了茶。   龙莎并不着急,看着蓝天白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这茶很香呢!是龙父王出宫带回来赏赐给龙弟的吧?龙父王还真是疼爱你呢!”她说着的时候,眼神和声音里都透露出几分嫉妒来。   金猊立即解释道:“龙父王也很疼爱龙姐的啊,之前他出宫回来的时候不是也给你带回来不少东西吗?”   龙莎笑了,“我开玩笑的,你难道还当真吗?我也很疼爱你啊,龙父王爱护你,我又怎么会真的在意呢!”   龙莎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金猊想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碗筷,事实上他吃得并不多,不过却感觉已经饱了,于是他看向龙莎,认真的说道:“龙姐,有件事……”   龙莎看着金猊微笑,早就知道金猊想要说什么,不过看到他这么为难的样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让她一直郁闷的心情稍微的有些舒缓。   这个抢走了她心爱男人的男人,尽管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也不准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为什么金猊就可以轻易的得到菩檀的心,而她偷偷的暗恋明示了那个人那么多次,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拒绝,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现在他得到了一张王牌,一张能够让金猊担忧害怕睡不安吃不香的王牌,若是好好的善加利用,说不定还能够让金猊放弃菩檀,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嗯……说实话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龙姐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金猊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开口直接问了,虽然还没有找到彻底决绝问题的办法,但是至少不能置之不理。   “你所指的是什么?”明知故问,龙莎是故意刁难,金猊却好心的把这当成是龙姐对他的不上大雅的小戏弄。   金猊咬了咬嘴唇,和菩檀在一起的事他并不觉得羞耻,反正他就是爱着这个男人,“我和菩檀的事,菩檀说你已经知道了。”深呼吸一口气,金猊大声的说了出来,脸也涨红了,不是羞耻,而是害羞。   龙莎的心狠狠的难受了一下,原本是想要看着对方出丑的,可是金猊那因为提到菩檀而羞红的脸,洋溢出的幸福深深刺痛了龙莎。   “嗯,知道了。”龙莎以为是金猊自己察觉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菩檀告诉他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说出来,他真的不担心金猊会因为龙父王的命令而放弃菩檀吗?还是菩檀其实对金猊也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若那个人真的对金猊并不是很在意的话,龙莎也不想破坏自己在金猊心中的形象,对方仍然还是他亲爱的龙弟,她还是会像之前一样的照顾这个唯一的弟弟。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听到了龙莎直接的回答,金猊紧张的情绪反而放松了下来,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去解决了。   保守着一个秘密其实也是挺痛苦的一件事,真的被人知道了,反而也轻松了一些。   “我打算怎么做?龙弟,你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问我吧,这是你的问题,应该是龙姐问你,你在做什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是吗?”龙莎嘴角的笑渐渐的散开,盯着金猊的眼神专注而严厉起来,不过她看起来依旧是个温柔的慈善姐姐。   “嗯,这件事的确是我自己的事,不过说实话我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做,龙父王不喜欢人类,而菩檀偏偏是人类,而我和他又都是男人,即便是龙父王不在意菩檀是个人类,他也未必会接受我和菩檀,所以这件事我还需要再想想,可是如果你想要去告发我……”金猊说着看向了龙莎,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龙莎并没有立即就表示她不会去告发金猊,金猊也没有因此而担忧或者失望,或许就是因为菩檀的那句,逃避也无法解决问题,于是金猊也做了心理准备,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必须去接受。   “我并没有打算揭发你,你也知道龙父王对人类有多憎恨,所以他是怎样都不会接受你和他的,金猊,作为疼爱你的龙姐,我觉得你应该放弃比较好,在这件事上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龙莎认真的给出自己的建议,像个为了自己弟弟苦口婆心的好姐姐。   金猊单纯的相信面前的这个一直疼爱着他的龙姐,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可是金猊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苦笑了一下,说:“龙姐,你不是有了心爱的人吗?你会轻易的放弃他?离开他吗?”   “不能!”龙莎几乎是立即的就回答了出来,语气坚决而冷硬,不过她很快的就又恢复了之前一贯的温柔说:“金猊,你的这件事和我的不同,我不是让你轻易的离开他,是面前的阻碍很大,你难道要为了他背叛龙父王吗?你决定要抛弃整个龙族吗?”   金猊皱眉不说话,看着远处的一棵树视线就没有移开过。   “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结果,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只要像你平时那样和龙母后稍微的撒撒娇,她就会帮你在龙父王面前求情,事情就会轻易的过去吧?”龙莎残酷的提醒金猊。   金猊的确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么远,他想过会和龙父王母后闹得不开心,但是并未想过要真正的背叛他们,甚至背叛龙族。 第三十六章 适婚年龄   龙莎没有骗金猊,她真的没有将金猊的事情向龙父王告发,可是金猊也还是没有想到应对之策。   这件事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但是若是龙父王不知道的话,也可以继续隐瞒下去,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的情况下,金猊也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菩檀几乎是每夜都来找金猊,对于之前金猊生病了的事,菩檀始终很在意,所以之后对金猊也照顾的异常小心。   在两人亲热的时候,菩檀也会非常的温柔,看似平静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有时金猊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可以就这样一辈子和菩檀在一起。   龙莎并不如表面这么淡定,每夜太子寝宫里的动静,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越是亲密的在一起,她的心就一直遭受着折磨。   尽管金猊并不知道自己这个龙姐和他爱上了同一个人,但是金猊和菩檀在一起,还是让龙莎的内心感到了一丝来自龙弟的背叛。   尤其是在想到金猊是个男人,他这样会毁了菩檀,龙莎的心就愈发的无法平静,她在等待时机,等待将金猊打败,让他永远无还手可能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那时龙父王对金猊提出要给他找个太子妃的时候。   “猊儿,你也成年了,该有个太子妃了,你可有喜欢的人,如果有就告诉父王,看看她的身份品行,如果可以就纳为太子妃吧,如果没有心仪之人,父皇就和你母后在群臣的女儿中找寻一个合适的。”龙父王慈善的笑容,让金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没有回答,龙王当作自己的儿子是没有心仪之人,于是让龙王后去给儿子找寻合适的人选。   龙莎为此在心中暗暗的开心了一把,不需要她出卖金猊他们,事情总会有爆发的时候,她并非为了金猊考虑才没有告发,只是她不想破坏了自己在菩檀心中的印象,若是事情发展到一定要她去揭发金猊,才能让金猊和菩檀分开的话,她是不介意这么做的。   入夜之时,菩檀如平时一样,进入了太子寝宫,熟悉的摸上金猊的床,却没有发现心爱的人。   想了一下,菩檀进了寝宫的花园里,最后在后花园的假山石后找到了金猊,从身后将心爱的人抱住,即便是每天见面,也还是很想他,想要见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怎么不回去睡觉,晚上风大。”   直到温暖的怀抱将金猊圈住,金猊才发现自己坐在这里吹风已经很久了,手都是冰冷的,被握入了菩檀的厚实手掌中,金猊把头靠向身后的人,用自己冰冷的脸颊蹭了蹭对方的,“你来了。”风吹得久了,他开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菩檀听着金猊这嘶哑的声音,心里泛疼,“怎么了?有心事?不开心吗?”   心爱人反常的情绪,菩檀怎么会感觉不到呢!而能够让他露出这种模样的事,菩檀心里多少也有点感觉,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   不想去追问金猊,对方若是不想说他不会逼问,对方如何选择,他都会尊重。   “没事。”果然金猊只是摇摇头,便将话题岔开了,不管金猊是出于何种考虑,菩檀都理解他。   “你的手好凉,别在这里吹风了,最近听你晚上半夜睡觉的时候还有点咳嗽,若是还一直这么难受的话,还是找龙医开些药吧,不要硬撑着。”菩檀发觉金猊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个之前他默默窥视的人一直是活蹦乱跳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虚弱了,难道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了,心思重了,身体才会变差的吗?   菩檀不愿意这样胡思乱想,可是金猊的身体越来越差却也是事实,他实在担心对方,又很不忍心,没到夜晚听他咳嗽得声音,菩檀都心疼的撕心裂肺的。   “我没事,白天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咳,只是晚上的时候会偶尔咳个一两声,你不要这么紧张。”金猊伸手摸上菩檀的脸。   菩檀身手握住了那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你咳嗽了这么多天就没有停过,除了咳嗽还有别的感觉吗?”   “哈哈,还有你抱着我时温暖的感觉。”金猊憨笑着,撒娇的更深更舒服的窝进菩檀的怀中,他其实很喜欢被菩檀关心时的感觉,他喜欢看到对方为自己着急的样子,那样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疼爱重视着的。   虽然即便不用菩檀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金猊也知道菩檀的心里有自己,他在意自己,但是他还是更希望对方紧张自己,这种感觉有点变态,金猊自己也知道,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菩檀在金猊的耳朵上宠溺的拉了拉,“你知道的,我说的是不舒服的感觉。”下意识的摸摸金猊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点热。   那是有点异常的热,像是发烧了,但是又没有发烧那么烫,但是又好像比平时金猊的体温高一些,总觉得最近的金猊身体状况有些不对劲。   其实不只是菩檀,金猊自己更是感觉到了,最近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的是难受吗?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温度偏高一些,睡觉时有点咳嗽,白天时没什么胃口,有时会有那么点想吐的感觉。   说起来都是些小事情,所以金猊自己也没怎么在意,或许就是因为情绪的关系吧,龙父王现在要给他选妃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告诉菩檀,他不想让菩檀跟自己一起难受,更不想让菩檀担忧自己最终会放弃他。   金猊自己很清楚,他这辈子都是不会放弃菩檀的,龙父王的事是自己的事,自己应该处理好,而不是让菩檀跟着一起担忧。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距离龙父王说给金猊选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日。   龙母后传召金猊过去时,拿出了一本名册,说是她找了一些官宦子弟的女儿,都是比较适合做太子妃的,金猊可以在其中选择合适的,若是身份地位略差一些的,也可以先娶进来,作为侧妃。   总是金猊该是娶妻的时候了,龙母后说得眉开眼笑的。   手里握着那本名册,金猊感觉异常沉重,该是要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总不能真的选妃,然后再从其中找出一个来吧,就算是演戏的,金猊都不愿意,他不想让菩檀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就算是他名义上有了太子妃,他不会和那女人做什么,这么做对菩檀也是一种伤害。金猊不愿做这样的事,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握着手里烫手的名册,金猊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究竟该怎么做,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抱着名册坐在床上想着办法,最后竟然感觉眼皮沉重,慢慢的就这么睡着了。   菩檀走进金猊寝宫的床前时,看到的就是金猊歪在床上睡着了,手上还摊开着一本东西。   取走那本东西,拉过被子给金猊盖在身上,这小子究竟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这么累呢!   笑着坐到床边,菩檀宠溺的看了金猊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手中的那本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金猊看到睡着,有点好奇的随手翻了翻。   上面只是一些人名,还写明了家世背景,出生年月,菩檀的眉渐渐的聚拢起来,拿着名册的手紧了紧。   金猊迷迷煳煳的感觉到身边有人,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心爱人的脸,他对菩檀微笑着,下一秒他却突然一激灵彻底醒了过来,然后便看到菩檀手中的名册。   金猊的嘴唇颤抖着,半晌就只是抖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菩檀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微笑着怜惜的把他搂进了怀里,“不再多睡一会儿吗?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的确是感觉很累,尤其是最近越来越觉得每天都好像睡觉,好像总是睡不够的样子,可是他现在却完全没有了想要睡觉的欲望,菩檀看到了什么?他会怎么想?他是否会以为自己是想要选妃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金猊,连忙声明。   “嗯?”菩檀挑眉疑惑的看着金猊,而后笑着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第三十七章 无法选出   金猊咬着嘴唇,他不知道菩檀是怎么想的,可是不用问也能够猜到,菩檀看到自己选妃的名册,怎么会不知道他会怎样想。   “不是我的主意,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他们说我到了适婚年龄了,应该要有个太子妃了。”金猊有点委屈的说着,可是说了这种话之后,又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居然因为父皇母后的关系,就做伤害菩檀的事情。   菩檀笑了,什么都没说,抱着金猊的手臂又紧了紧,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低头沉声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冷吗?”   金猊摇头,从菩檀的怀中挣扎出来,他的手捧住菩檀的脸颊,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你究竟怎么想的?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不开心了是不是?是不是?”他着急的追问着菩檀,让他给自己答案。   明知道对方肯定是生气了,还要执拗的想听到他说不生气,金猊没有发现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强人所难。   菩檀苦笑了一下,说一点儿不生气是骗人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苦涩,这种事情他早就料到了,也没有想过要让金猊为难,他就算真的选妃了,有了自己的太子妃,菩檀也不会离开金猊。   “别想太多了,我不生你的气,你最近身体不好,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总觉得你现在好柔弱,我都不敢随便碰你了。”菩檀半开玩笑的说着,说是不敢碰有些夸张了,不过担心是真的,而且在自己没有和他做那种事之前,这小子还挺精神的,最近身体看起来越来越不好。   菩檀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害得他身体不好的,是不是就因为自己对他做了那种事,而他毕竟是男人的身体,不应该用来再接受男人。   “谁说我身体不好,为什么不敢碰我,我又不是豆腐做的。”金猊拉着菩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菩檀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个小子越来越可爱了。   菩檀怜惜的把金猊抱住,把他按在床上,“累了就好好的睡吧,我是不会生你的气的,不管你怎么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真的!就算是你有了太子妃,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就放心吧,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想让你为难。”   “不会的,我不会那么做的,就算是真的万不得已,一定要娶个女人回来,我也不会碰她的。”金猊盯着菩檀的眼睛,一脸真诚的说着,他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他更想的是绝对不会娶个女人进门。   菩檀笑了,揉着金猊的头发,看着他满眼的坚决,他自然是相信对方的,可是时间久了呢?若是他一直没有子嗣,恐怕他的龙父王和母后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菩檀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也许这件事现在不说出来,日后也会是颗定时炸弹,终究有爆发的一天,可是他就是无法眼看着金猊现在这么为难,所以算了,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   “你也睡下来吧,没有你在身边,我会不安心的。”金猊像小孩子般撒娇着说,不管菩檀说得是不是真的,他是否真的责怪自己,金猊对菩檀的愧疚都在,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拒绝龙父王和母后让自己选妃的事情,对菩檀就是一种背叛一种伤害。   菩檀没有对自己吼叫,甚至还说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话,金猊其实很感动,他用双手抱住菩檀的手臂,紧紧地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生怕他会跑掉一般。   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龙父王母后对抗,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如同龙姐说得要背叛整个龙族。   心情就是这样的纠结,在烦躁的不安的心情中,也因为有菩檀在身边,金猊才会睡得比较好。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金猊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最近似乎真的是费了很多脑子,所以感觉特别的累。   菩檀已经离开了,不过金猊不再像最初那么担心了,他知道菩檀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会来找自己的。   到了白天就会有必须要做的事情,选妃的事情每天都在进展着,龙母后找了几个宫女,带着名册上的那些名门闺秀到自己的寝宫里,让他慢慢的挑选。   原本是想要举行的更隆重一些,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龙太子选妃的事,可是金猊却不同意,只愿意低调行事,他不想事情大张旗鼓,这样菩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不会开心,这件事越低调越好。   虽然菩檀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这样的提醒着他自己选妃的事,他担心菩檀会更伤心。   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阻止选妃的事情,是金猊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龙父王解释他和菩檀的关系。   金猊对面前的女人摆了一下手,他身边的宫女立即示意另一个宫女给那女人赐了一样首饰,便带她离开了。   太子选妃已经三天了,名册上的一半的女人已经见过了,可是太子却一个都没有看中,两个从龙王后宫里的宫女露出为难的表情,当初龙王后可是告诉她们务必要给太子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太子妃的。   龙王后一向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宫里的人都知道,现在太子选妃这么大的事情,龙王后自然也不会马虎,更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可是龙太子一直都没有看中的,不知道是不是选择障碍症。   站在金猊身边的宫女见了这么多的美女每天从自己的眼前晃过,说实话觉得都不错,这会儿也有点看花眼了。   “太子,您喜欢什么样的?不如直说出来,奴婢们一定想办法帮您找到。”见龙太子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两名宫女也急了,管不了那么多,只好直接问金猊了。   “喜欢什么样的?”手杵着腮帮子的金猊,迷离着一双眼睛,想到的确实菩檀的脸,“温柔的……体贴的……善解人意的。”当然菩檀在金猊心里也不全是好的,有时对方也有点霸道,但是就是这样的霸道金猊也是喜欢的。   说着说着,金猊就傻笑了起来,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的表情总是陶醉又幸福的。   两名宫女相互望了一眼,心领神会的交流了眼神,然后她们两个偷偷的出了太子寝宫,在寝宫院子的角落里私聊。   “你看太子那眼神,分明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也这么觉得,若不是有喜欢的人,是不会对那么多的美女都看不中的,我看到那些个小姐们都动心了。”一个宫女嘿嘿笑着说,被另一个宫女在脸颊上捏了一把,“你个花痴,女人你也喜欢。”   “没有说喜欢啊,只是说、只是说,哎呀,反正都是挺好看的啊,若是没有心上人的男人,看到那么多的美女怎么会一个都看不中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咱们太子肯定是有心上人的。   “那么这件事要怎么做才好,要如实向王后禀报吗?”一个宫女为难了,另一个也跟着皱眉了,这个事的确很难办。   心上人的事毕竟是她们猜测的,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若不是的话,她们贸然的向王后禀报了,王后若是怪罪下来,那她们该怎么办呢?   可若是不禀告的话,太子一直选不出太子妃又该怎么办呢?   “不如这样吧,咱们再看两天,等名册上的这些名媛都看过了,太子还是找不到心仪的人,咱们就对王后说出咱们的猜测,然后让王后定夺,你看可好?”其中一个宫女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嗯,这个办法好。”另一个宫女觉得这个方案不错,之后两人就又回到了金猊的身边,比之前更卖力的帮他选择太子妃。   之前因为不知道怎么办,心里还担忧着,这会儿想到了该如何向王后禀告,她们反而不那么着急了。   金猊却很着急,这里自然是没有喜欢的女人,他选不出任何人,也不想选出任何人,这次若还是选不出,估计龙母后也会有所怀疑,可是他却不想掩饰,心里有个声音已经渐渐的出来了,那就是与龙父王母后抗争的声音。 第三十八章 为何晕倒   不过还没有等到金猊与龙父王母后抗争的时候,选妃的事情就先被暂停了下来,这自然是金猊最希望的事情,不过也只是暂时,因为他的身体很虚弱,于是又再度的病倒了。   龙医被再度带到金猊的寝宫里,帮他查看身体的状况,可是却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只是人比较虚弱而已,因为他竟然在选妃的时候昏倒了。   龙莎看着面色平静的龙医,跟着龙父王和母后的脚步一起走出了金猊的寝宫,听着龙医对龙父王和母后解释,金猊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最近可能因为精神压力过大,才会病倒的,开几副药吃吃就会好了。   龙父王和母后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两人吩咐龙莎多多照顾弟弟,便离开了。   “会不会因为咱们对他选妃的事情盯得太紧了,他才会这么紧张。”龙王后一脸担忧的问着龙王。   龙王蹙眉,“不至于吧,咱们并没有逼迫他啊,而且这种事情是每个成年的人都会去做得,不应该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有精神压力吧。你若是说上战场打仗怕死,还有情可原,被女人吓到的,这有些……嘿嘿……女人又不是老虎。”   龙王说着搂上妻子的肩头,龙王后咬着唇在龙王的胸口上拍了一下,“又不正经,我是认真的,他不是怕女人,若是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呢?我们让他选妃,他又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就有可能会有心理压力啊!”   龙王后会这么说是因为最近金猊选妃的事一直都不是很顺利,后来她又把陪着金猊选妃的两个宫女叫到了身边,问了情况,她们也都觉得,金猊应该是有心上人的。   “有了心上人了……”龙王喃喃自语,眉越皱越深,“有了心上人又不肯说出来,这么看来还是有问题啊,莫非是姑娘的身份不太好?”说话的同时,他的表情也愈发的严肃起来。   龙王后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想法和自己的丈夫相同,让金猊不肯说出心上人身份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的是个人类。   若只是身份低微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隐瞒,他完全可以大方的告诉他们,他们会考虑的,龙王和龙王后一向对身份地位这种东西并不十分看中,若真的是儿子喜欢,姑娘本身又很不错的话,他们并不介意他的身份是否地下。   只有一点龙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的,那就是金猊的心上人是个人类,人类都是卑劣低贱不守信用的,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子民和人类有任何的关系。   龙莎看着龙父王和母后离去的背影,在看到龙医交代好元儿如何煎药后,也准备离开时,叫住了对方,“龙医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主的命令,龙医自然是要听从的,对方态度谦和,他更是要尊重了,于是他立即来到龙莎面前,躬身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龙莎朝着院子的远处走去,龙医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跟上去了,见龙莎这种架势,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大人应该知道,金猊的身份特殊,龙太子日后是要接替龙父王管理整个龙族的,所以我们都他的身体都十分的重视,往你能告知实情?”龙莎态度温和,但是表情却异常严肃,让龙医不敢不重视。   “公主殿下的意思,属下不太明白,您所说的实情是指什么?”   “大人就不要装傻了,你是龙医,你的责任自然就是治病救人,现在太子病了,你给他瞧过了,我想要的实情当然是太子病了的真正病情。”龙莎冷冷说着,对于龙医的装傻,她已经不太高兴了。   “属下刚刚已经向龙王陛下禀报过了,龙太子殿下的身体无碍。”龙医没有说谎,所以他才能够表现的理直气壮。   龙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态度稍微的缓和了一些,“太子殿下的身体真的是没事吗?会无缘无故的晕倒会是无碍的身体吗?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堂堂的龙族太子,你这样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真的觉得龙父王会相信吗?”   龙医依旧没什么表情,“公主殿下是在质疑属下的能力吗?您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再找别的人为太子诊治,属下先行告退。”他说罢,甚至不能龙莎回答,便自行离开了。   龙莎没有生气,而是眯着眼睛想着什么,龙医越是这种态度,他越是觉得事情有问题,堂堂龙太子的身体怎么会如此虚弱呢!   夜晚菩檀再度来到金猊身边,这次对方睡得很熟,他来了金猊都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菩檀很心情,看着月光下金猊苍白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躺进被子里,把心爱的人搂进怀中,菩檀开始思考要不要把金猊带出去,找人给他好好的瞧瞧病,还是应该把医生带进来,但是把一个人带进龙宫并不容易,把金猊带出去,又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可是留在这里,又觉得那些龙医没用,居然查不出金猊的身体怎么了。   睡了一天的金猊,还是觉得眼皮沉重,不过他渐渐的因为太热而醒了过来,身后温暖的热源让他有些睡不着了,他笑着转身抱怨,“你把我搂得这么紧,我都快透不过气了。”   菩檀听了赶忙放开金猊,不过金猊却又自己凑上来,还拉住了菩檀要离开的手臂,“让你稍微的抱得轻一点儿,又没有说不让你抱着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菩檀说着担忧的问着,抚摸着金猊的脸颊,对方身体的温度好像有些热,“是我抱得你不舒服了吗?你的身体感觉好热啊。”   “没有啊,我现在没有不舒服啊,刚刚是你抱得我太紧了,我有点热而已,没有不舒服,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其实没什么的,告诉你一件事哦,龙父王已经暂停我选妃的事了。”金猊眉开眼笑,情绪高了一些,脸色也感觉好了点。   菩檀有点无奈的笑了,“傻瓜,你不会是为了要让你龙父王暂停选妃的事,所以才装病的吧。”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金猊却一本正经的点头。   菩檀却笑笑,他并不真的相信,金猊脸色的差,和身体的高温,他都是感觉到的,还有他听说,金猊白天昏倒的时候还还撞伤了手臂,这绝对不是作假的。   菩檀想到这里,把金猊的手臂拉了过来,“让我看看这里还疼吗?”   明白菩檀的心思,金猊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说谎,“不疼,根本就不疼的,真的就是做戏,可是做戏也不能太假了啊,那样的话龙父王根本就不会相信,所以我才故意撞了一下手臂,你看连血都没有。”   的确没有出血,可是却撞到了骨头,现在手臂被撞的地方早就肿起来了,虽然之前也擦了伤药,可是还不能消肿的那么快。   菩檀心疼的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就看到金猊皱紧的眉头,不用金猊说,他也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金猊有多疼。   菩檀没有揭穿金猊,毕竟他也只是想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于是他从怀中拿出了伤药,又重新为金猊上了药,还帮他轻轻的按摩了一下,尽量不让对方感觉到疼。   金猊渐渐的感到舒服了一些,冰凉的感觉取代了之前肿胀的热度,手臂也稍微好活动了一下,他抱住菩檀撒娇道:“有你真是好。”   “你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菩檀还是不死心,虽然他很清楚,即便是他问了,若是金猊的身体真有问题,对方为了不让他担心,也是不会告诉他实话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清楚。   不过回答菩檀的自然还是金猊满不在乎的声音,没事没事这样的答案,菩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更担忧。   多少对金猊还是有所了解的,金猊不是有城府的人,所以若是真有什么的话,相信他不会表现的这么自然,正如他刚刚说是故意晕倒这件事时的表情,其实已经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在说话。   这样的金猊既可爱,又让菩檀心疼,菩檀叹息着把金猊紧紧搂住,“你可要好起来啊,看到你这样真让我担心。” 第三十九章 并未生病   金猊越想越气愤,那个明明因为自己身体有一丁点儿就会露出心疼要死的表情的菩檀,居然在说了担心自己后,人就没影了。   从一开始菩檀说要到龙宫里找金猊时,金猊原本是担心他们的事情会穿帮,并不同意,可是菩檀却一意孤行,一定要来,而且还是每晚都来。   等现在金猊已经习惯了菩檀的存在,并且最近身体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开始,菩檀却突然就不见了。   在说了让金猊一定要好起来,不然他会担心的话后,菩檀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一个星期,这样的日子不算久,但是对于之前天天都见面的两人来说,突然的就不见面了,而且是在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不告而别一个星期,金猊对这样的事是无法忍受的。   原本是打算出去找菩檀的,可是身体总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要偷偷的出宫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因为身体不好,龙父王和母后派了更多的人来照顾他,这样金猊想出宫,也就难上加难了。   再连着吃了龙医的药之后,金猊的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好转的情况下,金猊将龙医叫来,并且屏退了所有的人。   虽然龙医一再对龙父王和母后声称自己没什么病,只是心理问题,但是金猊现在开始已经不再相信了。   每天头都昏昏沉沉的,还恶心反胃完全没有胃口,最近还每天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想要睡觉,再这样下去,金猊觉得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了。   他必须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若真的是快要死了,他就更想要去找菩檀了,至少该在临死前见他一面,问清楚他再不出现的原因吧。   若是之前两人的感情还不够稳定,金猊或许会觉得是菩檀不想要自己了,他对自己厌烦了,可是明明之前还对自己露出那么心疼的表情,怎么会说厌倦就厌倦了呢!   “大人,你做龙医很多年了,我从小的身体都是你调养的,我自认为身体还是不错的,不过最近的状况怎么会突然这么差呢?”金猊苦笑着问,刚刚喝掉的苦涩的草药味道还在自己的口中,可是若是完全没有作用的话,自己又为什么一再的坚持喝这种东西呢?   “太子最近的身子的确是有些虚弱,不过您真的不用担心,过段时日就会好了,属下为你开了药方,每日服用的话一定会增进体质的,太子真的无需过分担忧。”龙医在龙宫中做事多年,早就练就了处乱不惊的心理素质,此刻面对金猊的质疑,他仍旧是面无表情。   金猊笑了一下,带着讽刺,“过段日子是吧?听大人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过多久我会好了?那就直说吧,多久我的身体会好?”   金猊并不相信龙医的话,在他心里认为龙医说得过段日子,也就是自己彻底离开的日子,说得更明白一点儿,也就是自己的死期吧。   龙医微微蹙眉,眼眸闪烁了一下,微垂下头,“八个月左右吧。”   “八个月……”原来自己只有八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但是真正的被宣判只有八个月的时候,金猊还是很不甘心的沉下了脸。   说不怕死的都是骗人的,没有谁是真正的不怕死,尤其是在得知死亡已经来临的时候,自己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有做的情况下,就更加的不想死,更加的对生有强烈的欲望。   金猊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黯然,“你走吧,我知道了。”   龙医没有立即站起离开,他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欲言又止,不过金猊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龙医的反应也就不在意了。   金猊想得是如何能够出宫去,然后找到菩檀,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这才是金猊最最关心的事。   龙医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缓慢地站起身,向金猊叩拜后便离开了,在他走至门口的时候,却又听到金猊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嗯,我最近的身体比较弱,你现在给我服用的药物太温和了,但是感觉不到什么效果,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有稍微药效快一些的,比较有效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金猊没有说出,就算是会减少点寿命的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让自己恢复到之前那样,就算是要死了,那么在死前过点像正常人的生活应该不算是奢侈吧。   结果龙医并没有给金猊满意的答复,对方居然说:“对不起太子殿下,属下并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什么?你不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呢?你怎么能不明白呢?你一定要逼着我明说吗?那么你自己刚刚怎么不也干脆明说我只剩下八个月的寿命了呢?”金猊恼火了,一生气干脆就直接说出来了,他是不怕说出来,反正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说不说出来都不会改变。   龙医一下子震惊了,瞳孔猛地收缩着,然后他立即就跪在了金猊的面前,“太子殿下,您何出此言?您这么说,是要要了属下的命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自己要死了,和这家伙又有什么关系,金猊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是否对属下刚刚的话有所误会?属下说太子殿下的身体还需要八个月才会好转,是真的八个月,并不是八个月后会性命不保。”龙医吓坏了,龙太子的寿命,岂能是他这种人随便断言的。   “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你说八个月应该已经算是宽限了的。”金猊的头到现在都还是晕晕乎乎的,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再晕倒,这种状况下,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体无碍,怎么可能呢!   龙医听了金猊的话,多少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样子相当纠结又为难。   金猊在龙医否定他的话时,原本其实是再度燃起了一些希望的,可是再度看到龙医纠结的表情,他就真的知道,已经彻底的没戏了。   “太子殿下何必这么像不开呢!您是堂堂的龙族太子,您的生命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龙医说得都是事实,说金猊不会死也是真的,只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其中存在着的秘密告诉金猊。   事实上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第二人知道,当初龙莎公主也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套出话来,但是被他给搪塞过去了,这件事他是不想说出来的,只是日子久了,还是会东窗事发。   但是他在犹豫着,这件事该告诉谁,该让谁最先知道,才会将伤害降到最低。   龙太子殿下是当事人,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该告诉他,龙医只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对金猊说出来,也不会让他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伤害了他自己的机会。   但是此刻看金猊这么不安,甚至是以为他自己已经快要死了,这样长久的心理压力下,对他的身体也同样是伤害,所以现在说出来,也未必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是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了。   “嗯,龙族太子这么早死,的确让人挺想不通的,那么你告诉我,我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八个月后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好,你医治过这种病?八个月是一个周期?”金猊无法只因为龙医简单的几句话就相信自己没有病,他必须要个确实的根据。   “属下能够肯定太子殿下的身体在八个月后会好,是因为属下知道太子殿下并没有病。”龙医叹了口气,不想说出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说似乎也已经隐瞒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金猊也必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这样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没有生病?哈!你说我没有生病?那我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我又为什么每天都要喝你开出来的苦得要命的药呢?好玩吗?还是你要告诉我,我只是身体虚弱,虚弱到会昏倒,而你给我开的药,也不过就是强身健体的而已。”金猊哼笑着,嘲弄的意味浓厚,笑声有点渗人。   不过他的样子,并未吓到龙医,对方太对十分坚决的重复了一次,“太子殿下并未生病!属下可以用性命担保!” 第四十章 决然保护   金猊眯着眼睛看着龙医,他认识这个人多年了,他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而且从他的眼神,金猊也能够看出他的确没有在骗自己。   “既然你用性命担保,那么我就相信你,所以你说实话吧,既然我不是生病了,那么我是怎么了呢?”金猊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更紧张了,之前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紧张,现在知道自己没有生病,却更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龙医垂下头,突然好像没了刚刚说出一切的勇气和坚决,那种用自己性命担保的架势没有了,反而被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取代。   金猊的眉头也跟着皱紧了,那种紧张感越来越严重,他烦躁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说,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斩了好了。”   龙医的眉心跳了跳,跪着身体深深地垂下了头去,“太子殿下,属下要说得事情您恐怕不相信,也可能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希望你能够……”   “行了,你别那么多废话,弄得神秘兮兮的,反而让我更紧张,你就直说吧。”金猊打断他的话,对方也是如此,他越是心慌意乱,估计再继续下去,恐怕更让他接受不了了,他不想再胡乱猜测下去,还不如对方直接大刀砍下了,这样还来得痛快一些。   或许是理解金猊的心思,也或许是不想再给他造成更多的心理负担,龙医在金猊这么说了之后,立即吐出了几个字,“太子殿下怀孕了。”   金猊险些从床上滑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着最后的两个字,却好像怎么都解毒不出那两个字的意思,以至于他半晌都没有声音。   龙医知道金猊需要时间去适应去理解,所以他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他在等金猊的反应。   好在金猊并没有十分激动,似乎呆愣的情绪压抑住了激动。   “太子殿下或许无法相信,事实上属下一开始也很正经,但是太子殿下的身体或许有异于一般的龙族,所以……”龙医试图解释,也试图让金猊不要太为难,只是他一时还找不到词语安慰对方。   “哈!你是说我是怪物吗?有异于其他的龙族?”金猊一声冷笑,不过他不是在嘲弄对方,而是在嘲弄自己,很想大声的否认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可是龙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他若不是真的有把握是不会用性命担保的。   而且怀孕这种事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若是想要证实应该是很简单的,只是因为自己是男人而已。   “太子殿下……”   金猊摆手,没有让龙医将话继续说下去,“所以你可以肯定我八个月后身体会恢复,你难道是想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问出这样的问题,金猊的脸不由地烧红起来,难堪是肯定的,毕竟自己是个男人,但是想到这个孩子是他和菩檀的,他的心里又涨满了暖暖的东西。   菩檀会怎么想?没有去想如何把孩子生下来,反而想到了菩檀若是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会高兴吗?   金猊有点忐忑,菩檀是会高兴?还是会把自己当作怪物呢?想到自己若是被菩檀厌恶,金猊的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若是如此,他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可是最近菩檀都没有来,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以菩檀的功力,说不定他给自己把过脉,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就是因为无法接受像怪物一样的自己,才没有再出现。   “太子殿下难道是想要把孩子打掉吗?”龙医的声音平静,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十分的不安,以金猊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很担心拿掉孩子会伤到金猊。   “不!我并没有想要这么做,这个孩子我要定了!”金猊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盯住龙医的脸,态度毅然决然。   金猊的气势让龙医震惊,他没有想到金猊的承受力居然这么强,在一般男人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下,恐怕已经无法理智的想到如何处置孩子,可是金猊却很快的确定下来,要保护肚子里的小生命。   太子殿下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龙医并不敢过问,虽然心里也很好奇,但是这不是他该问的事,“嗯,属下也不赞成太子殿下打胎,因为这样会伤了您的身体,如果您肯按照属下的叮嘱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属下有信心保您父子平安,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瞒过龙父王和母后是吗?”金猊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这也是他担忧的事情,肚子会一天天的大起来,这样的话终有穿帮的一天,那么之后该怎么办呢!   “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办,孩子我是一定会要的,我也会每天按照你的方子喝药,所以你每天给我诊脉,确保他平安,还有……”金猊的表情比刚刚更冷了一些,“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狠话没有说出来,不过金猊眼里闪过的戾光已经说明了他不会心慈手软。   说实话,龙医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金猊,那个一向看起来就很单纯友善的龙太子,从不会露出凶狠的表情,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没有狠戾的眼神,但是刚刚他却看到了,他知道这是他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小生命。   “属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任何人,只除了当事人的太子殿下您。”龙医说着,转身退出了殿外。   与此同时,殿外另一个人影在龙医走出来的时候,也悄悄地离开了,她已经将他们刚刚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龙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消息,在她一再的向回来禀报她的宫女询问后,才相信对方说得话。   怎么可能,她之前的确猜测到,龙医隐瞒了什么,但是会是什么她不知道,也猜想是不是金猊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龙医隐瞒只是不想让龙父王和母后担忧,所以她才没有急着去将金猊和菩檀的事揭发出来。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弟弟居然本事这么大,连只有女人能够做的事情,他都做到了,这件事若是被菩檀知道,那两个人应该就更无法分开了吧。   好在他听说,菩檀的师傅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菩檀帮助他师傅现在没有时间来看金猊。   龙莎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她在努力的想着对策,可是越想越是心烦意乱,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现在要不要去告发金猊,要不要让龙父王和母后来阻止金猊的孩子出生?想到金猊怀了菩檀的孩子,龙莎的心就扭绞在了一起,痛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原本是她想要做的事,可是却被金猊做到了,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为什么命运会如此的不同,为什么他爱上了菩檀,他就可以得到对方的爱,而自己却只能远远的望着。   她想到之前好多个夜晚,她看到菩檀去了金猊的寝宫,他们亲热的拥抱在一起,菩檀关心着金猊的身体。   龙莎伸手打翻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碎裂一地的碎片仍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狂乱。   究竟要不要那个孩子出生,究竟是孩子出生了对自己有利,还是没有了孩子让自己能够得到的更多。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权衡出其中的利弊,深呼吸一口气,她坐下来慢慢的思索着,并且叫来了宫女,将地上打翻的茶盏清理干净。   此刻真正不安的人还是金猊,虽然下定了决心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护,若是现在被龙父王和母后知道了此事,他们恐怕必然会下令让自己拿掉孩子。   别说这是人类的孩子,就算是龙族里某个男人的孩子,身为龙族太子身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这也是奇耻大辱了,龙父王是不会让这样的自己继续苟活在龙族的。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金猊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孕育出一个孩子,这种只有女人才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居然做到了,越是想着这件事越是觉得自己的确是个怪物,但是他却并没有自卑的感觉,或许是想到了孩子,他内心竟然释放出了无限的勇气来。   那种想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的强烈感情,是金猊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或许是因为菩檀很强大,不需要他的保护,而孩子很弱小,才会让他坚决的想要护着这个孩子。 第四十一章 有些不安   菩檀没有想到,师傅这次的仇人居然这么强悍,师傅被对方抓去,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结果找到师傅后,师傅却又不肯跟自己走,说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师傅如同自己的养父,他的事情自己自然是不能不管的,不过花了这么多时间管到最后竟然是多余的事情,菩檀不免觉得懊恼郁闷。   若是自己无事可做也就算了,偏偏是赶在金猊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想到金猊的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不知道他是否好一些了?不知道他是否在责怪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他?   一直在奔波师傅的事,而且之前那段时间都不在这里,去了很远的地方,想要回来和金猊说一声,也都还不及了,金猊应该会体谅自己吧,不过生自己的气也是肯定的。   菩檀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去见金猊的,自然还是在夜晚的时候。   月光下金猊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更白了,而且眉头紧紧的皱着,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有些时日不见了,金猊整个人也又瘦了一圈,菩檀看得心疼。   坐在金猊的窗边,菩檀用手轻抚着金猊的额头,他的头上出了些汗,事实上天气并不热,菩檀皱眉,担心对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想吵醒金猊,菩檀的动作很轻,慢慢的躺在金猊的身边,把他整个人搂抱紧怀中,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想要好好的和他道个歉。   只有回到了金猊的身边,菩檀才觉得安心,才觉得整个人都是活着的。   金猊感觉到身后温暖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他喜欢的,于是本能的向身后的人靠近,噩梦在有了身后温暖的怀抱后渐渐地散去,他也渐渐的睡熟了。   元儿叫醒金猊的时候,金猊一惊,他下意识的向身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菩檀的身影,难道是他的感觉错了,菩檀并没有来过。   在元儿的服侍下洗漱好了之后,金猊先喝了龙医开的汤药,之前觉得喝了也没有用,现在想到喝了是为了安胎,让肚子里的小家伙活得更安稳一些,到时能够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想着,就觉得苦味的汤药其实也不那么难喝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想到自己若是不吃的话,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会想要吃些东西吧,所以他再不想吃,也还是填鸭一般的塞了一些吃的进肚子里。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塞得太厉害了,他吃完了之后,就又立即去吐了,虽然没有把之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但是也吐了一大半了。   深吸了一口气,接过元儿递来的漱口水,漱过口之后,元儿送上了一些酸甜的水果来,这也是龙医交代的。   金猊打发了寝宫里的宫女们,一个也没留,连元儿也被他赶了出去,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些事情,当然主要还是如何生下孩子的事情。   想要在宫中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又不被任何人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件事是没有办法隐瞒的。   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金猊一粒粒的将酸酸的葡萄送进自己的嘴里,酸酸的味道进入胃里感觉很舒服,解除了刚刚难受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离开龙宫,出去到外面将孩子生下来,就不知道若是自己逃出宫去,会不会被龙父王活捉回来,到那时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还是会遭殃。   怎么都觉得为难,菩檀那个家伙到现在都还不出现,这个家伙在这种时候也不出来给自己分担一些,金猊越想越气,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菩檀不是好人,又隐隐约约觉得,菩檀好像来过。   “干嘛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骂我?”菩檀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在金猊的面前响起,金猊猛地抬头,却没有看到人。   “哼!怎么?我不可以骂你吗?你以为我怕你,你就是混蛋、王八蛋!”金猊想想就气,也或许是怀孕了人的情绪也比较失控,怒气也上来了。   “不是不可以骂,只是觉得,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骂,不如等我来了再骂来得痛快啊!这样你还可以看到我挨你骂的表情,我还可以诚心的向你道歉。”菩檀的一双手握住了金猊,然后慢慢的在金猊的面前显出了人形。   刚刚看到他寝宫的宫女太多,他才没有现身,这会儿人都被金猊打发走了,他自然也就出来了。   金猊甩开菩檀的手,转个身不看对方,“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想到对方好久都没有来看自己,金猊越想越生气,嘴上却讽刺着。   “当然做了,这么久不来见你就是对不起你,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这么气你自然是对不起你,所以如果能够让你感觉舒服一点儿的话,我就和你解释,若是你不想听我的解释,我就任你打骂,直到你开心为止。”菩檀温柔的笑着,说得满脸的委屈,让人不忍心责备他。   金猊的气也消了一些,他知道菩檀不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一定是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没有告诉自己,也一定是有理由的,现在对方出现了他也就开心了,才不会真的一直生他的气。   “得了吧,说得我好像是爱打骂人的家伙,我看你的样子比我都累。”金猊说得并不是气话,菩檀的脸色并不好看,眼圈黑黑的,好像好久都没有睡过了。   金猊的猜测没错,他的确是很累,站起身来到金猊的身边,抱住对方,菩檀撒娇的把头靠在金猊的胸口,“嗯,真的好累,好像睡啊,龙太子殿下,你就收留了小的吧。”   金猊揉了一下菩檀的头发,对方这种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地有点愣住了,“既然这么累,就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吧。”   “嗯,好啊,我要抱着你睡。”菩檀还紧搂住金猊不放。   “知道了,对了,你吃东西了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弄些吃得来?”金猊拨弄着菩檀的头发,这个男人又回到自己身边了,虽然并没有觉得他再也不会出现,可是离开后再回来的感觉,还是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金猊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可笑,不知道是不是人怀孕了就变得脆弱了,他觉得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实在不太好。   “不用了,什么都不想吃,就想抱着你睡,你陪陪我吧。”菩檀说着拦腰将金猊抱起,走到床前,轻柔的把金猊放了下来,“如果不是真的很累,真相吃了你之后再睡。”他说着,嘿嘿笑着,有点邪气也有点调皮。   金猊瞪了他一眼,看到很快就闭上眼睛的菩檀,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也就不和他计较了,最近他不在自己身边,看来也过得很辛苦,之前因为菩檀不来见自己的怒气,现在是彻底的都没了。   金猊最近睡得都不好,还有身体的状况让他一直很想说,所以虽然刚刚起来没多久,他被心爱的人抱着,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这次金猊睡得很安稳,也很舒服,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他和菩檀在一起,身边还有一个可爱宝宝的梦。   金猊是在孩子胖乎乎的小脸的画面中醒来的,他的嘴角是上扬的,如果能够生出一个长得菩檀很像的孩子,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感觉,金猊还是无法想象,他的肚子里有一个生命。   转头看向身边睡熟的菩檀,他的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很熟,可想而知他之前有多累,金猊干脆转过身去面对着菩檀,看着他的睡脸,伸手摸着他的脸颊,平淡的只有他和菩檀,在有一个孩子的生活是很美好的,却并不容易。   “你会想要一个孩子吗?”金猊的心头猛地一跳,手不由地抖了一下,他想起之前有一次他好像和菩檀提到过小孩子的事,对方的回答似乎是并不喜欢孩子。   金猊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菩檀会不会不喜欢孩子,会不会觉得会怀上孩子的自己是个怪物,他会不会让自己把这个孩子打掉,这样的担忧他在最开始知道有了孩子是的甜蜜中并没有感受到,现在想到菩檀之前的话,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第四十二章 虚假怜惜   金猊并没有听到菩檀的回答,或许是真的太累了,菩檀睡得很熟,连身边心爱的人很不安,他也没有察觉到。   不过若是要察觉金猊的细微反应并不难,菩檀睡饱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金猊没有让任何人进他的寝宫,连饭菜都是让人放在门外。   菩檀睡醒时看到的就是金猊坐在窗边发呆,好像想着什么事情既入神又有点纠结,因为他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菩檀从床上坐起来,来到金猊的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头顺势靠在了金猊的肩头上,“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少把自己想得这么重要。”金猊嘴上这么说着,却有些欲言又止,自己怀孕的事该如何告诉菩檀,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说出来。   可是这种事情应该是瞒不住的,而且若是被菩檀知道了,自己什么都不告诉他,然后就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了,他应该也不会开心吧,而且他说过他并不喜欢孩子。   越想越纠结,一切的问题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金猊的眉皱得越来越深。   感觉到了金猊的沉默,而且这次他来看金猊,金猊变得有点怪,菩檀并不觉得金猊是因为自己有几天没有来,而生自己的气,应该是比这更让他难道的事。   如果是因为自己没有来看他,他或许只会是生气,可是现在金猊表现出的感觉是心不在焉。   菩檀抬起头来,转头盯着金猊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对方想事情想得出神,竟然都没有感觉到菩檀的注视。   菩檀无奈的捏住金猊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用鼻子蹭了蹭对方的,“小猊猊,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不会因为我有几天没来看你,就想要抛弃我吧?”菩檀哭丧着脸说,委屈的眼睛都湿润了,更是用哭腔继续说:“我可是不会离开的,我是要赖定你的。”   金猊拍了一下菩檀的脑门,“我有这么小气吗?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   “那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好了,人多力量大,多一个脑袋帮你想一定能够想出来的。”菩檀嘟着嘴凑到金猊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嗯,我也是想和你一起想想。”金猊不再犹豫,准备直接告诉菩檀,菩檀也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可是话还没说呢,菩檀的肚子就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菩檀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嘿嘿笑着说:“没关系,你继续说。”   金猊本来就不是很有勇气告诉菩檀,尤其是明知道菩檀并不喜欢孩子的情况下,就更难说出口了,现在被菩檀这样一打岔,他又退缩了。   “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桌上有我刚让人准备的食物。”金猊的肚子里有了宝宝,这小家伙比较能折腾,有时是让金猊觉得没胃口,有时又会突然想要吃某样东西,等真的那样东西摆在眼前了,他又不想吃了。   刚刚他想要吃各种糕点,就让元儿准备了一些,等东西放到门口了,他拿进来吃了几口就又没了胃口。   “不要不要,我要先听你说完。”菩檀拉着金猊的手,撒娇的说着,见金猊这么纠结他怎么忍心啊,自然是让对方说出来后才比较痛快啊。   可是金猊已经没了刚刚的勇气了,于是他笑着说道:“如果不吃东西的话,大脑的转速会很慢的,这样你是没有办法思考的,所以还是先吃东西吧,我这里的事并不急。”   “真的吗?”菩檀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金猊,金猊笑着把他拉起来,然后推倒满桌的食物前,“想吃什么?难道还要我喂你吗?”   “嗯,这是个好主意,我要我要,我要你喂我。”菩檀耍赖的说,然后就把脸凑到了金猊的面前,金猊没办法,笑着拿了红枣糕塞进菩檀的嘴里。   菩檀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故意咬上金猊的手指。   金猊不得已只好躲闪,他越是躲,菩檀越是要来咬他,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咬一个躲,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金猊问了是谁,元儿才说了是龙莎公主来看金猊了。   金猊看向菩檀,菩檀挑眉,似乎并不担心,见他从桌上拿了不少糕点,然后就上床去了,还把床上的幔帐也都拉了下来。   其实龙莎早已直到金猊和菩檀的事,所以就算是龙莎看到菩檀也没有关系,但是金猊还是觉得尽量避免比较好,所以他并没有让龙莎进来,而是他自己走出去,带着龙莎去了偏殿。   “龙弟今日怎么不让我进去,难道是有什么……”   “龙姐找我有什么事吗?”金猊打断龙莎的话,有些事不用说得那么明,对方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就更要开门见山的说话了。   “其实我是因为担心你才来的。”龙莎叹了口气,来到金猊面前,“你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金猊勉强笑了一下,自己的秘密是无法轻易的说出来的,于是也只能照着龙医的话说:“没什么,只是没有休息好,调养一下就会好的,不是一直都在吃药嘛。”   “龙弟啊,你不相信龙姐吗?”龙莎突然用有点受伤的眼神看着金猊,金猊的眉心跳了一下,被对方问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些不安,“龙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知道的,你和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并没有告诉龙父王和母后,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只是提醒了你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你不会因此就怨恨龙姐,觉得龙姐不想帮你吧。”龙莎很委屈的说着。   “我当然没有这么想啊,龙姐对我一向很好,我也一直很信任龙姐,龙姐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你也知道我是单纯的人,想得事情都比较简单。”   金猊坦然的态度,让龙莎相信自己是被金猊信任的。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明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龙莎的眼眸突然变得犀利了,不过也只是瞬间,就又露出了心疼和无奈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也没有办法,这种事自然不能随便的告诉别人,可是我不是别人,我是一直疼爱你的龙姐,这种事情你若是不找个人商量,不找个人帮忙,你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金猊听着龙莎的话,表情越来越凝重,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难道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可是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金猊相信龙医是不会告诉龙莎这件事的,那么若是对方知道了,也一定是通过别的手段,什么手段,这件事应该是除了自己和龙医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龙莎知道了,难道是派人监视了自己,而偷听到的,还是她说得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想到龙莎为什么要监视自己,难道是龙父王和母后不放心,所以她才特别的关注自己的寝宫,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理由,但是金猊还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希望龙莎说得不是这件事。   “龙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金猊决定,在龙莎没有亲口说出来之前,都不要妄自猜测,以免造成误会,反而自己把秘密说出去了。   “谨慎一点儿也是好的,既然你不想亲口说出来,那么还是由我来说吧。”   龙莎这么说着的同时,身体前倾凑近金猊的耳朵,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肯定的语气,敲打着金猊的心,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是那种不可告人的东西,被别人知道了的不安感,还是在心里泛滥着。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即使面前的人是他信任的龙姐,他还是有种弱点暴露出来的慌乱感。   “你不用这么担心,既然你和他的事我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只是这件事实在让人太震惊了,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莎说出她的震惊,这让金猊更确定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另一个秘密了。   “你真的不用害怕,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帮你。连我知道了这件事都这么震惊,你知道的时候一定更慌乱了,所以你肯定需要有人帮你,而龙姐我想要帮你,你可是我唯一的龙弟啊!”龙莎真诚的说着,眼里充满对金猊的怜惜。 第四十三章 告诉真相   金猊的确需要人帮忙,如果没有人帮他,恐怕很难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听龙莎这话的意思,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龙姐真的想要帮我?”金猊不是不相信龙莎,只是对方又能有什么办法帮自己呢?而且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帮自己?只因为自己是她疼爱的龙弟吗?   “当然,之前我知道了你和他的事,我的确说过要你们分开,那时我是为了你好,这件事若是被龙父王知道的话,你和他都不会有好结果,若是能够在最开始,把问题解决掉,那样对大家都有好处。”龙莎担心金猊不相信自己,于是向他解释着。   金猊没有说话,龙莎这样说也算有道理,总之她没有去揭发自己,这件事上金猊就该感激她。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你放心我会知道此时,并不是龙医出卖了你,是龙父王和母后让我监视你,不过你也不要怪他们,他们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才会这样做的。”龙莎苦笑了一下。   “嗯,我知道,也猜到了,那么龙姐更应该去向龙父王和母后汇报啊,若是这件事你隐瞒了,日后出事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你连累,你的命更重要一些,说了你不要生气,我已经找过龙医问过你的身体状况了,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留下这个孩子,若是打掉,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的,而且性命堪忧。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龙姐一直很关心疼爱你,现在你生命都有危险了,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我会想办法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的。”龙莎说话的时候居然还有些激动,好像怀了孩子的人是她,而不是金猊。   “你让我再想想吧。”金猊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接受龙莎的帮忙,若是东窗事发,自己一定会连累龙姐的,对方完全没有必要为自己冒险。   “你难道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你可别忘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由你选择的。”   “我要他,我当然要他。”金猊也有些激动,事实上就算是身体状况允许,他也是不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不管菩檀是否喜欢孩子,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自己还是会把他生下来,自己会照顾他的。   龙莎想了一下说:“那么你就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我帮忙,你怕连累我吗?我真的不怕,所以只要你信任我,就让龙姐帮你吧,你可以考虑一下,龙姐随时等着你的答复。”   “好的,我知道了,龙姐先请回吧。”金猊将龙莎送走,却没有马上回到正殿去,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菩檀,这件事该说出来了。   若不是刚刚龙姐的突然出现,他几乎就要说出口了,现在他又需要一些勇气,菩檀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会如何处理这个孩子呢?   又过了一会儿,或许是金猊一直没有出去,菩檀又听到了龙莎离开的声音,所以忍不住来到偏殿找金猊。   “在想什么?很出神的样子?是龙莎和你说了什么吗?”菩檀看着站着发呆的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金猊回过神来,把头靠在了菩檀的身上,“你不喜欢孩子是吗?”   “嗯?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啊?”菩檀将金猊转过来看着自己,“你想要孩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和金猊是不可能生孩子的,若是金猊回答说很想要孩子,菩檀还真的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金猊一时还是说不出口,露出为难的表情。   菩檀紧紧地将金猊拥入怀中,叹了口气道:“你若真的喜欢孩子,那就选太子妃吧,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虽然我会嫉妒,但是你这么喜欢孩子,我不想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其实并非我不喜欢孩子,只是我不喜欢你找别的女人,或许这么直接说出来的我有点坏,好像是故意要让你为难似的,可是相爱的人不就该彼此坦诚吗?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并非不喜欢孩子,我的意思是说和孩子本身并没有关系,你只是不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金猊激动的盯着菩檀,要他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虽然觉得金猊这种表情有点怪异,不过菩檀还是认真的点头,“是啊,如果我可以生孩子,我真希望自己能够给你生孩子,这样你就不用去找女人了。”   “男人会生孩子,那你不是变成怪物了吗?”金猊试探的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菩檀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怪物又如何?若是真的能给你生孩子,我才不在乎自己是怪物,你也不会觉得我是怪物不是吗?”菩檀一本正经的说着:“你会吗?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金猊用力的摇头,眼里闪着泪花,这几天的所有煎熬好像在这一刻都解除了,他用力抱紧菩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菩檀可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早就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怪,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金猊这个样子实在很让人担心,“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的心脏可受不了你这样折磨我。”   金猊从菩檀的怀中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心爱人的眼睛,说出了让菩檀震惊的话,“我为你生孩子,你愿意要我们的孩子吗?”   本想揉着金猊的头发,开玩笑的说声好啊,可以菩檀看着金猊那充满泪水的眼睛,就开不出玩笑了,他抖着嘴唇问:“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我说真的,那你高兴吗?”金猊吸了下鼻子,泪水已经从脸上滑下来了,他用袖子擦着眼睛,然后又对着菩檀傻笑起来。   菩檀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撒种吧。”他说着拦腰将金猊抱起来,朝着正殿走去。   金猊先是一惊,而后脸颊又涨红了,“我们已经撒好了啊!”   “嗯?”菩檀将金猊放到床上,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一时还没有明白金猊的意思,他拨弄着金猊额前的头发,“什么意思?”   “我是说种已经在这里了。”金猊拉过菩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金猊猛地惊醒,手下意识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无法说出他究竟有多震惊,被自己遗忘的过去,居然会是这样的。   漆黑的屋子里,金猊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多天了,他一直都在做梦,而所有的梦都是和自己的过去有关的,金猊能够断定他的这些梦都是真的,是自己曾经的过去。   那么自己早就认识菩檀,甚至还坏了他的孩子都是真的了,那么后来呢?后来他们又如何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孩子去哪儿了?难道被自己的龙父王知道了,最后他并没有生下那个孩子吗?   可是当时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打掉孩子了,还是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却被龙父王扔掉了?   太多的猜测在心里,金猊却什么都想不明白,可是越想不明白就越是想要想明白,如此反复想到头疼,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金猊没有办法,只好躺倒在床上,想要继续做梦,可是刚刚睡醒,又一直关在这里睡觉,哪里能想睡就睡啊,再加上心里太想快些睡着,就更是睡不着。   金猊辗转反侧,吧嗒着大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发呆,然后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金猊想到了龙莎,自己最后到底有没有找龙姐帮忙呢?可是为什么龙姐又要背叛自己,或许就是当时她骗了自己,但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就只为了讨好龙父王和母后吗?   那么龙姐现在把自己关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直接把自己弄死,她登上龙位,不是更简单吗?把自己关在这里,难道还是念及他们曾经的情分吗?   金猊想着想着,就又觉得累了,慢慢的竟然真的又睡着了。   金猊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菩檀,竟然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菩檀不但没有生他的气,没有看不起他,没有觉得他是怪物,居然还很开心,并且说无论如何都会和他一起好好的抚养孩子,所以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孩子生下来。 第四十四章 心中感动   菩檀的手被金猊抓住放在对方的肚子上,这个他与金猊亲热时摸着的肚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对上金猊那一双湿润的闪烁着期待光芒的眼睛时,菩檀才真正的意识到金猊说得是真的,这里与平时他摸到的金猊的肚子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这里面是多了一个小生命的。   “这里……这里真的有个生命,活的?”菩檀还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事情,一个生命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酝酿着,倒不是因为金猊是男人,只是因为那个无法触摸的小家伙正在慢慢的成长着,就觉得很神奇,至少他之前从没有想过人类出生的这种问题。   金猊拍掉菩檀的手,红着脸笑着说:“在我肚子里的当然是活的。”他歪着头看着菩檀一副觉得很神奇的样子,看着菩檀眼里闪出的惊喜,自己心爱的男人是真心的在开心,是真心的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让金猊感到幸福,自己不但没有被心爱的人嫌弃,对方还是真心的开心着。   “这里真的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是你和我的?”菩檀傻傻地追问金猊,明明知道是真的,却还是想要一再的确认,这种确认的过程本身也让菩檀感到高兴。   金猊笑着点头,偶尔逗菩檀两句,“不是我和你的,难道你还希望是我和别人的?”   “呸呸呸,你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你就只爱我!”菩檀厚脸皮的说着,还把脸贴在了金猊的肚子上。   “谁说我只爱你啊,你干什么呢?”看着菩檀把脸在自己的肚子上蹭来蹭去,金猊涨红了脸,推着菩檀的肩膀,让他离开,对方却死赖着不肯离开。   “我和儿子打招呼,你不要阻止我。”菩檀委屈的哼哼着,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你刚刚说什么?不只爱我,你还想要爱谁啊?”瞪着眼睛,却不凶狠。   “不是想要爱谁,是我已经爱着了。”金猊暧昧的一笑,被菩檀捏了一下脸颊,然后吻上了嘴唇,含住金猊的嘴唇,菩檀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得是谁吗?你说的是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你还爱着他。”   金猊笑了,脸颊又有些红,自己的心思完全被菩檀看透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很欣慰,他和菩檀就是这样相互信任着的吧。   现在想来,自己为了怀了孩子,有可能被菩檀现在这种事情担忧着实在好笑,他握住菩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对不起,我之前还担心了。”   “担心?担心什么?”菩檀眨着眼睛想了一下,立即意识到什么的抱紧了金猊,“你不会以为我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嗯…。。。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孩子嘛……”金猊垂着头,委屈的想到之前菩檀在说这话时的样子,还有那么点伤感。   菩檀无法忍受金猊那种感伤的表情,他捏住金猊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小笨蛋,你在想什么啊?我当时说我不喜欢孩子,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我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才那么说的,我不希望你难受。”   金猊扬起头,像是确认似的望着菩檀,菩檀揉揉他的头,然后把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傻瓜,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你现在的身体,应该什么都不能做吧。”   金猊的脸颊涨红了,“你、你就知道做……”   “不过是说说啊,有没有真的做,说实话……”菩檀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金猊不由地心有点慌。   “别紧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你要怎么把孩子生出来,从哪里生出来?不会要在肚子上开一刀吧。”想到金猊会受伤,菩檀就心疼的要命,可是若这样是孩子唯一出来的方法,他也没有办法,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对方。   “嗯,应该是开一刀吧,这个倒不是主要问题,开一刀就开一刀好了,我是男人,又不怕身上有疤痕,反而是我担心在宫里如何能瞒得过龙父王,把孩子生出来。”金猊为难了,不过现在有了菩檀和他一起想办法,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担忧了。   “这的确是个比较大的问题,那就和我离开龙宫吧,等孩子生出来后再回到龙宫来,虽然我更希望你就永远和我在一起,然后就不要回来了,哈哈。”菩檀用很轻松的语调说着,想要把金猊诱拐出去,他不敢拿自己在金猊心中的地位去和金猊龙父王和母后在他心里的份量,所以他知道自己未必能把金猊带走私奔。   只是现在的形势不同了,这会儿金猊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筹码,说不定自己真的把金猊带走和自己双宿双栖。   “嗯,这个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在龙宫里的话是肯定会被龙父王母后发现的,只是要用什么理由离开宫中,才不会让龙父王和母后起疑呢?”金猊皱眉,突然想到龙姐,她说过要帮自己,不知道是否能够帮自己逃到宫外去。   菩檀似乎也想到了龙莎,于是问道:“刚刚你的龙姐来找你做什么?她是否已经连你怀孕的事都知道了?”   金猊点头,用有点惊奇的眼神看着菩檀,“你怎么知道?”   “感觉而已,她怎么说?说她想要帮你?”菩檀试探性的问。   “对对对,她就是这么说的,难道这也是你的感觉吗?你的感觉还真灵呢!倒像是和龙姐心有灵犀。”金猊酸酸的说,嘴巴翘了起来。   菩檀在金猊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得甚是得意,却不说话,看得金猊脸也气红了,“你什么意思啊?算是承认你和我龙姐……”   金猊的嘴唇被菩檀点住,“你呀,越说越离谱了,我只是笑,原来你也是会吃醋的,所以觉得你真的好可爱啊。”抱住金猊,菩檀笑得愈发得意。   “行了,不许笑了,我是男人,被说成可爱也没什么好开心的,还有……我也根本就没有吃醋,谁要吃你的醋。”金猊不承认,一张脸却早已涨得红透了。   “好好好,你没有吃醋,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不过,你打算让她帮忙吗?”菩檀若有所思的问,金猊犹豫着,“嗯,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我不想连累龙姐,龙父王只有我和龙姐两个孩子,我做出这样的事,已经够让父王失望的了,若是龙姐也受到了这是的牵连,恐怕龙父王和母后会很失望的。”   别说是现在自己肚子里也有了一条小生命,让金猊更懂得了做父亲的感受,就是他没有孩子时,他也一向是个孝顺的人,从来没有让他的龙父王和母后失望过。   若不是碰到了菩檀,恐怕金猊这辈子都不会做让龙父王和母后失望的事情,但是只要是和菩檀有关的,他就不会觉得后悔。   菩檀了解金猊的心情,也很感动,他轻柔的抚摸着金猊的头,“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后悔曾经认识我爱上我。”   金猊点点头,小狗一样的用脸蹭着菩檀的脖子,“不用对我说这些,我们之前不需要说这么多,我当然相信你,信任你也就是信任我自己。”   菩檀笑了,很感动很满足,“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真的没有问题吗?你毕竟是男人,不是天生就可以生孩子的,我看你最近身体这么虚弱,是不是就是肚子里的小家伙闹的?”   金猊怜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他还不能很切实的感觉到肚子里小生命心脏的跳动,但是他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从他知道自己怀孕那天开始,他好像就感觉到了小家伙的生命。   “应该是和他有关系吧,虽然感觉我的身体是虚弱了一些,不过你没有觉得我的生命力更旺了吗?现在可是两个人活在一起了。”金猊幸福的笑着说。   “是是是,那是自然,可是我看到你脸色这么苍白,实在很心疼,若是我能够生孩子就好了,我就可以为你生孩子了。”菩檀十分懊恼的说着。   金猊捏了捏菩檀的鼻子,“不要说这么让人感动的话好不好,明明是男人,明明不能生孩子,却还想着帮我生孩子,你是要让我说感谢你的话吗?”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的,我只是想想,却无法做到,而你却真的做到了,小猊,你真的好棒的。”菩檀说着,紧紧拥抱着金猊。 第四十五章 是否真实   金猊的肚子一天天的打起来,虽然现在穿着衣服还是可以很好的掩饰住他的身材,但是每天去像龙父王和母后请安时都有穿帮的危险。   离开龙宫成了唯一的出路,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可是金猊却还是没有想到该如何出宫,于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决定还是找龙莎帮忙,在这个龙宫中龙莎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而且对方对自己的事情很清楚,也并没有出卖自己,应该是能够信任的。   当金猊这样对菩檀说的时候,菩檀拧眉没有立即回答,金猊知道他在担心龙姐是否可靠,龙莎是自己的龙姐,菩檀和她并不熟,不信任她也很正常。   “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就不去找她,大不了我们到时直接私奔。”   金猊对菩檀笑着,菩檀也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可是菩檀心里知道,他们就算是私奔了,恐怕也会被金猊的父王找到,龙王的能力是无法估计的,他早就听师傅说过,他的许多法力,是菩檀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的。   龙族的人,是个神秘的家族,更是个力量高深莫测的家族。   所以金猊这么说,只是不希望自己太为难,菩檀虽然还是不相信龙莎,但是现在也没有路可走,不如就让金猊试试,若是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之后看情况再应对。   这么想了之后,菩檀摸着金猊的肚子说:“那么你就找她商量一下好了,看看她有什么能够把你送出去的对策吗?   得到了菩檀的赞同,金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太想生下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是他和菩檀的孩子,是他们相爱的结晶,也是一个证明,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让金猊无比的安心。   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很难理解,生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因为身体里多了一个生命,就变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龙莎见到来找自己的金猊,就已经明白她是想通了,对此她心中暗喜,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了,不过她不会表现出来的,并且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难道是龙姐反悔了,现在已经不想帮我了吗?那就算了,金猊是不会为难你的。”金猊并不想为难龙莎,若不是对方自己提出来的,他是再为难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龙莎的,毕竟是一件会连累别人的事,龙莎没有必要帮自己担责任。   “龙弟,你急什么啊!我又没说不帮你,我只是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你送出去,而龙父王和母后又会同意而已。”   龙莎急忙把要走出去的金猊拦下来。   金猊点点头,“对不起,让龙姐费心了。”   “你不要这么客气嘛,这件事一定要准备的万无一失,我们是不容出错的,这种事情可是和性命有关的。”龙莎下意识的看向金猊的肚子,金猊被她看得不太好意思,虽然对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可是自己毕竟是男人,被她盯着肚子看,还是觉得怪怪的。   “有胎动了吗?”龙莎突然这么问金猊,金猊愣了一下,对方的这种跳跃思维,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当明白的时候,脸刷地红了,他难为情的点点头。   在半个月前他感觉到了肚子里小东西动了,和菩檀说的时候,对方足足咧嘴傻笑了一天,那副一脸惊奇的样子,金猊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很好啊,一定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龙弟,你不用担心,我从和你说想要帮你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想要如何帮你,现在心里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要再确定几个细节就可以了,等我完全准备好时,我会告诉你,然后送你出去生产。”   龙莎并没有骗金猊,为了让金猊能够把孩子生出来,她的确这段时间都在筹备。   只有金猊生下了孩子,到那时再让龙父王知道此事,金猊的罪过才真正的大到无法挽回了,到那时龙父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金猊的。   而且这个孩子也会是金猊和菩檀的弱点,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变得脆弱,同时她便可以利用这个弱点。   想要得到菩檀这件事,龙莎从未改变过,她也是有她的骄傲的,这个从不把她摆在眼里的男人,让龙莎无论如何都想得到。   龙莎并没有让金猊等太久,他很快就得到了龙莎的消息,并且告诉了他如何出宫的方法。   “你让我装病?还要装得病的很厉害?”金猊不解的问龙莎。   龙莎点头,“是的,看起来病得越严重越好,这一点儿可以让龙医帮帮你,看看如何装病,看起来比较像,而又不会被龙父王看出来。”龙莎耐心的说着,“反正龙医对你的事也很了解。”   “嗯,那么之后呢?你不会之后再让我装死,然后运送我的”尸体”吧?”金猊半开玩笑的说着。   龙莎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呸呸呸,以后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现在是怀着孩子的人,我只是让你装病,然后博取龙父王和母后的同情,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医治,这样我就可以说我认识的一个名医,他或许有办法救治你,但是那个人是不肯来龙宫的,必须把你送出去,那么不管龙父王让多少人护送你,之后我们都可以想办法打发了他们。”   金猊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的,不过还是需要有些细节和龙医确定一下。   “嗯,你现在的肚子开始能够看出来一些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不要考虑的太久,你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龙莎提醒金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怕,然后走出了金猊的寝宫。   龙莎说得没错,自己的肚子随时都有可能穿帮,所以金猊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他先和菩檀商量了这件事,菩檀觉得这么做还可以,菩檀的原则就是,只要金猊不受到伤害,用什么方法出宫都可以。   既然菩檀也没有意见,金猊就觉得安心了,于是和龙医商量了一下,在之前龙莎也已经找过龙医,龙医也考虑了一些问题。   “公主殿下已经和微臣说过这件事,微臣觉得这件事可行,只是太子殿下的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恐怕不能长时间的走动,离宫后不要长期在外行走,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静养,还希望太子殿下带上微臣,这样方便微臣照顾您。”龙医比较专业,他更多的还是从金猊的身体考虑。   听了龙医的话,金猊点头,就这样最终决定用龙莎的这种方法。   金猊的眼睛缓缓睁开,还是熟悉的那间被龙莎软禁的房间里,他已经想起来好多事,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梦到他和龙莎最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他最终应该还是被龙姐出卖了吧,不然也不会轮回为人。   那么她究竟是帮助自己逃出宫去生产时就是一个计谋?还是之后又出了什么新的状况?金猊其实对这个并不好奇,反而是越来越惦记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居然会有了孩子,这种心情越来越激动,在梦里的那种震撼和喜悦,他现在慢慢地再度体会到了。   自己最终究竟有没有生下那孩子?那个孩子如果出生了,他现在又在哪里?自己被贬成人类后,他是一直都跟着菩檀生活的吗?   似乎又不是,如果是的话,菩檀又怎么会不告诉自己,而且现在的菩檀是个和尚,他似乎也不知道孩子的事。   对了,菩檀也封存了一部分的记忆,而那部分的记忆力一定是有关于那个孩子的,金猊的心好乱,也好痛,头也在痛。   他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眉心,似乎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可是他都不觉得饿,他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只是不断的睡觉不断的做梦。   究竟梦里的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过去?金猊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自己梦到的这些。   这会不会是龙姐的另一个阴谋?这些会不会都是一个假象?如果是的话,龙姐的目的又是什么?金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想下去,他的头痛得几乎要炸开来了,许多的事好像都需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又好像一切又都是幻影。 第四十六章 还爱他吗   头疼的厉害,金猊不敢再多想下去,慢慢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心里还是很乱,事情如何解决完全没有头绪,没有一点儿的掌控权,现在的自己好像什么事都做不了。   正这么想着,金猊突然好像听到了一些什么声音,然后黑暗中面前的一面就这样转动了起来,然后一片光亮照了过来,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光线照射的眼睛难受。   “你还好吗?”熟悉的女人声音冰冰冷冷,并没有一丝关心,虽然她的问题像是一个关心人的问题。   “还好好的活着,很好。”金猊淡淡的道,龙莎比他想象的出现的早,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说不定会这样一直囚禁自己,或者先关着自己,到自己完全受不了疯掉了的时候才出现。   金猊自嘲的笑着,觉得自己也许还不算太倒霉。   “还能笑得出来,看来的确是过得不错,应该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吧?还是都想起来了呢?过去的时光很幸福吧!”龙莎冷笑着,站在那扇在她进入后再度关闭的墙壁前,离开金猊一点儿距离。   “你这话有点酸呢!”金猊看也不看龙莎,他已经慢慢的适应了,犹豫龙莎进入而同时带进来的光亮,但是他并不想看着龙莎,对于出卖了自己的曾经最疼爱自己的龙姐,金猊并不想看着她,那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被龙莎背叛了。   “是啊,我在羡慕你,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在嫉妒你。”龙莎微笑着,只是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金猊的眉心跳了跳,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嫉妒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让龙姐嫉妒的,我过去的处境似乎也并没有多好吧。”   “不好吗?你还不满意吗?如果我爱的人也爱着我,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龙莎有点激动的说着,金猊因为她的话把脸转了过来,看向龙莎。   龙莎的容貌并没有变,还是那个看起来温柔的龙姐,可是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狠戾,却是金猊从不曾见过的,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龙姐,只是金猊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为什么?金猊的心猛地一跳,他从床上坐起身,“……所以你从来就不是为了想要王位,不是因为我是龙太子才出卖我背叛我,而是因为他?”虽然用的询问的口吻,但是他却已经肯定答案就是自己猜测到的结果。   龙莎没有否然,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同样都是龙父王和母后的孩子,为什么他会爱上你,却不爱我,我是女人,更能够给他想要的东西,原本我还有这样的自信,至少你无法给他生孩子。”她冷笑着,笑得嘲讽又无奈,“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件事都能为他做,你可真是个可恶的怪物,身为男人却给男人生孩子,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金猊抿着嘴角,并不因为龙莎的话而伤心,只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龙姐在宫中也是寂寞的,只是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已。   “他并不觉得我是怪物,他爱着我们的孩子,这样就够了。”金猊并不是想要故意刺激龙莎,只是到了此刻他愈发的觉得幸福,感激菩檀,是菩檀给他爱,让他感到幸福,又给了他一个孩子,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是啊,他不介意,他什么都不介意,只要是你做的事,他都会宽容,只要是你的事,他都觉得是好的,这样的好男人,实在让人很想要抢过来呢!”龙莎轻松的笑着说,没有了刚刚的伤感,“而且我会做到的,我会得到他的,你相信吗?”   看着龙莎那种漂亮的脸,看着她娇美的笑容,金猊从心底发寒,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不会说出来的。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我想你是永远不会再让我见到他了吧!”金猊淡笑着,看似对这个好像并不在意,事实上他现在好想再见菩檀一面,在知道了他们的过去的现在,他好想把那个男人抱在怀里,好想告诉他他依然爱着他。   “会!我当然会让你们见面,到时我会让你看到他是如何爱我的,让你看看他的体贴温柔只会对我一个人。”龙莎势在必得的说,眼里是憧憬着的希望与幸福。   金猊笑了,“也许你真的做得到吧,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长久,可以永远的控制他,那么就随你自欺欺人好了。”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这么做的,就算是不能控制他一辈子又怎样,能够控制一时也好,到时说不定他就会慢慢的爱上我。”龙莎笑着,“倒是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金猊戒备的看了龙莎一眼,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没有立即回答,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起所有的一切,至少他就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生下那个孩子,自己又是如何被龙父王贬为凡人的,而菩檀又为什么会封存记忆。   “并非完全都想起来了吧,从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龙弟,我太了解你,你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金猊不说话,他不想被龙莎牵着鼻子走,自己越是表现出好奇,想要知道真相,她就会越是得意,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己就不要太着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不想问问我吗?我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关于过去的梦,自然是我让你想起过去的一切的,所以你若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问我的话就什么都知道了。”龙莎一副好像会帮助金猊解惑的温柔样子,却没有得到金猊的信任。   “是吗?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相呢?你这么嫉妒我,这么恨我,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耍一些莫名其妙的手段呢?所以算了吧,我并不想知道过去,既然已经都是过去的事,那不如就让它过去好了。”金猊并不纠缠过去,这并没有让龙莎感到惊讶,龙莎笑笑,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说话。   金猊当然知道她是在吊自己的胃口,越是在这种时候,当然越是要绷得住才行,所以金猊也不再说什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心里很乱,他不知道现在菩檀怎么样了,在自己落海后,他好像也跟了下来。   他的心里终究也是有自己的吧,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也始终爱着自己,金猊突然想到自己变成人类后,每到月圆夜都会在菩檀的香炉中出现,这大概就是他们未完的缘分吧,因为他们的心中都挂念着彼此,才会在两人都没有对彼此的过去的那段记忆后,也仍然的想要靠近对方。   想到这一点,金猊的心中好像又被什么填满了,满满涨涨的,有点酸涩但同时也有点甜蜜。   龙莎看着金猊面无表情的脸,但她不相信对方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她不相信金猊真的不在意过去的一切了,除非他连菩檀也不在意了。   “过去不重要了,那么现在呢?以后呢?都不重要了吗?”龙莎试探着金猊。   “现在的我不是在这里任你处置吗?我还有以后吗?”金猊嘲弄一笑,黑亮的眼睛扫过龙莎的脸,没有怨恨,只是讽刺。   龙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在她的心中,她从为对不起金猊,她只是和金猊爱上同一个人而已,甚至她比金猊更早的见到过菩檀,却被金猊捷足先登,是金猊先抢走了她的幸福,她现在也只是要找回自己的幸福而已。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那么我也不想一直控制你,我还是会给你自由的,所以告诉我,你现在还爱他吗?”   “怎么?难道龙姐要凭我的一句话来决定要不要放了我吗?我说我不爱他了你就放我吗?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这样好像有点可笑呢!”金猊说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也许我真的会这样,只要你说你不爱他了,我就会放了你。至于我信不信你的话,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龙莎冷冷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这种无意义的话有什么好说的,龙姐现在变得幼稚了。”金猊不屑的一笑。 第四十七章 绝对信任   “你管我幼不幼稚,重点是我是否会放了你吧。”龙莎挑眉冷笑着,这个她曾经越是疼爱过甚的龙弟,此刻她也就越是憎恨他,因为他抢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虽然龙莎想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和金猊没有关系,金猊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菩檀,可是结果却是伤人的,她甚至时常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金猊,那么她和菩檀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随便你放不放我,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金猊再度闭上眼睛,已经不再想理会龙莎了,这个女人完全不讲道理,就算是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想回答?还是因为明知道答案是我不想听到的,所以才干脆就不说出来的。”龙莎还在继续纠缠着这件事,金猊装作没有听到。   “既然还是爱着他,你应该也仍旧爱着你们的孩子吧,你难道连你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也不想知道吗?”龙莎缓缓地问着,看着听到自己的问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的金猊。   金猊不敢睁开眼睛,事实上听到孩子这两个字,他的整个人都差点弹跳起来,心更是狂跳,他注意到龙莎说的是孩子现在在哪里,那么就证明他生下了属于自己和菩檀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想到这点儿,金猊无比激动,却不敢表现出来。   龙莎一定在观察着自己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只要自己表现出在意,就会被他当做弱点来利用。   “哈哈,你不关心吗?小家伙还真是可怜呢!碰到你这样的父亲,若是他知道你这么不想要他,这么不在乎他,他恐怕会很失望吧。”龙莎哈哈地笑着,笑声很刺耳,像刀子般扎着金猊的心。   金猊半晌没有说话,直到龙莎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随口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想知道,那就算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金猊在听到龙莎离开的声音时,终于忍不住问:“你究竟想怎样?”   龙莎笑了,再度转身过来,“怎么?想通了?想要和我好好谈谈了?”   金猊冷笑一声,有点无奈,“不是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是你可以直接说出你的条件了。”   “过去的事情,你并非完全都想起来了吧,至少关于你的孩子的问题,你就并不知道,不然你不会什么都不问。”龙莎用那种看透金猊,了然一切的语气对他说着,这种感觉是金猊不喜欢的,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控着。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不管金猊如何的不愿意承认,他现在就是受制于人。   “是的,我没有想起来,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呢?”金猊不想表现的过分紧张和急切,虽然他真的很想要知道。   “你的孩子出生了,是在我的帮助下,事实上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你是无法将他生出来的。”龙莎慢慢的开口说话了,用着讲起往事的语气,并没有要邀功的意思,她的语调淡淡的。   金猊知道她肯定很清楚,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哪一刻,事实上自己能够想起过去多少都是龙莎计划好的吧。   “也就是说,用了你提供的那个办法,我出了宫,然后在龙医的帮助下,最终生下了那个孩子。”金猊已经没有刚刚得知孩子生下来时那么激动了,孩子不在身边,而且生死未卜,再加上有龙莎的威胁,就算是现在活得很好,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他没有办法乐观。   “是的,是个男孩儿,像你也像他的男孩儿,你们的孩子。”龙莎咬牙切齿的说着,想到那是他们的孩子,她就嫉妒的不行。   “他……看到孩子出生了吗?”知道这个问题问出口后,龙莎会不高兴,但是金猊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啪地一根银针刺入金猊的手臂中,金猊疼得浑身直冒冷汗,龙莎一抬手,手臂上的银针便又收了回去。   只是刺痛感还留在金猊的身体里,金猊笑了起来,很爽朗的笑着,“如果这是你的回答,那么我想我有答案了,他一定是陪在我身边的,他一定是看着孩子出生的。”   龙莎不说话,很快的又抬起手,金猊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不过并没有疼痛传来,过了一会儿龙莎笑了。   “可是他在你生下孩子的当天就离开了,之后你们就再没有见面了,说来其实你不觉得你们也挺悲哀的吗?”龙莎的笑容甜美却刺目。   “悲哀……相比于龙姐的话,我觉得我幸福甜蜜的多了,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金猊的话音刚落,另外一条手臂上又传来了痛感,还是同样的被银针扎过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何必与龙姐逞口舌之快呢!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可就是在说着这些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和菩檀仍旧是相爱的,就好像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给了自己无限的勇气,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此刻是被龙姐找茬折磨着的。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你?”龙莎的笑容渐渐地变得狰狞起来。   “那个不重要,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会是他心甘情愿的,猜测的话也不难,一定是龙姐威胁他了吧,比如如果他不离开我,你就拿我和孩子的性命威胁,或者像龙父王告密什么的,他为了要保全我们,才会离开的。”金猊疼得惨白的脸上却绽放出一种自信的光芒。   那是龙莎不想看到,也痛恨看到的,不过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继续说道:“是啊,我就是用了威胁的手段,只是你真的可以不在乎吗?他因为我的威胁,之后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和他……”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和她已经有了孩子吧?”金猊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嘴角甚至是笑着的。   “对,我和他就是有了我们的孩子,你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唯一,他就是再不爱我,最后也是会碰我,会和我生孩子。”龙莎凶狠的说着,“所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金猊的笑容渐渐的扩散开,慢慢的还笑出了声音,“龙姐啊龙姐,你可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龙莎气得整个人冲上来,他用力的掐住金猊的脖子,“你若是还有一点儿脑子的话,够聪明的话,就不该惹怒我!”看着金猊的脸渐渐的失去血色,呼吸也微弱起来,龙莎才又找回一些理智来。   被放开的金猊猛咳嗽着,又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喘息,才又有了一些生气。   “不要再试图激怒我,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他早就不爱你了,从和我在一起开始就不爱你了。”龙莎气急败坏的说着。   “……是吗?龙姐看来是病得不清啊,你是得了妄想症了吗?因为太爱他太想得到他,就得了妄想症?哈哈哈……”金猊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即使看着龙莎再度的靠近自己,他也忍不住还是在笑。   “不许再笑了,我说不许再笑了,他是我的,他是爱我的,他一直都爱着我。”龙莎歇斯底里的吼着,声音尖锐而刺耳。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你和他真的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还对他如此执着的只有恨意,不会看到我了还是这么的嫉妒,你这种表现,完全是因为没有得到他而迁怒于我。你觉得这样骗我有意思吗?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离间我们吗?即使我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我也不会失去对他的信任。”金猊坚定的视线让龙莎别过头去,她再不想看到金猊,于是她再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随着龙莎的离开,屋子里也再度陷入了黑暗中,金猊熟悉的黑暗中,过去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的想起来,不过估计龙莎也不会再让自己想起什么了。   金猊有些懊恼,不该和龙莎斗气,他应该顺着她的思路,骗出孩子的下落才好,可是他却没有忍住。   菩檀见到了孩子,想到这一点,金猊心里略微安慰了一些,不管他看到孩子的时间有多段,至少他看到那个孩子来到人世了,想到这个金猊还是挺高兴的。   嘶——因为疼痛,金猊倒吸一口气,龙莎下手还真是狠啊,果然是恨透了自己。 第四十八章 先要自救   金猊疼得皱紧了眉头,刚刚是硬装作无所谓的,事实上龙莎下手真的很重,叹了口气,估计那个女人是不会放自己出去了。   闭着眼睛的金猊,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猜测着难道是龙莎再度回来的时候,又感觉到不对劲,他猛地睁开眼睛,惊诧不已。   “为什么不说出那句让她开心的话呢?说不定就算她不会真的放了你,但至少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啊!”男人的声音异常的温柔,脸上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金猊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面前出现的脸,那是一张他太过熟悉又太过思念的脸,这个男人就是这些天都出现在他梦中的主角,那个他深爱着的男人。   应该是幻觉吧,因为太过思念,所以菩檀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金猊笑了,笑得无奈又苦涩,“你是假的吧?幻觉……”   男人不说话,没有得到回答的金猊更确定这是自己的幻觉,不过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只是最终的确还是让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碰到,手指穿过了那张脸。   金猊嘲弄一笑,笑自己居然会因为太过想念菩檀而产生幻觉,自己还真的是没救了。   “不是幻觉。”可就在这时,菩檀却又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竟然是那么真实。   “不是幻觉是什么?难道是龙姐的另一种手段?”龙姐现在的能力他真的不知道,或许这就是龙姐的能力,能够让他看到菩檀,看起来真实,却又未必是真实的。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也很可笑,心爱的男人,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是却并不是真的,有种海市蜃楼的感觉。   “不过就算你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还是很开心,因为我见到了你。”金猊微笑着,这次是开心的笑。   菩檀也笑了,脸更近的凑上来,低声问:“是想我了对吗?”   金猊老实的点头,反正也不是真实的,就坦白一些好了,“想你了,尤其是在知道了以前那么多的事之后,就更想你了。”   “你吃了不少苦。”菩檀心疼的说着,怜惜的目光看得金猊脸都红了。   “你还真会哄人,即使在幻觉中,你都能哄我开心,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吧。”金猊说着,伸出双手,很想搂上菩檀的脖子,可是想到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从对方的身体里穿过,那样其实还真的蛮打击人的,所以他又硬生生的放下了自己的双手。   “死心塌地这个词我喜欢,同样的,我对你也一样是死心塌地的。”   “行了,别再甜言蜜语了。”金猊突然朝着龙莎刚刚打开过的那扇墙喊道:“龙姐,这也是你弄出来的吧,究竟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好了,既然可以把他的幻影弄出来,那么你倒不如让他的幻影陪着你一辈子好了。”   “我的小猊还真是大方,这么轻松的就将我送给你的龙姐了吗?”菩檀的声音沉下来,明显是不悦的反应。   金猊转过头来再度看着菩檀,菩檀也认真的回望着他,金猊的手缓缓的又抬了起来,然后用一根手指戳着菩檀的脸颊。   居然没有穿透人影,而且好像手指上也有顶到皮肤的触感,“难道是真的?”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金猊的眉皱紧了。   菩檀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抱住了金猊,整个人也压到了他的身上,“哎呀,真的好想你啊,知道你也在想我,我算是平衡了。”   身上的重量,明显的感觉到那是一个人压了上来,若是手指的触感不够强烈,那么重重的身体压到自己几乎透不过气,金猊是怎样都不会感觉不到的。   因为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手指头都是颤抖的,两人就这样相拥着,都不再说话了。   菩檀是真实的,他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被龙姐软禁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菩檀却出现了,这真的是真实的吗?   脑子里转着许多难解的问题,但是抱在身前的人是那样的真实,也是那样的熟悉,这是无论什么人都无法替代的。   “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菩檀感叹着,好在你的心里有我,我才可以因为你的思念而被你带到身边来,不然我还真的是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你在找我?”金猊明知故问,他只是太震惊,不过想想也对,自己落水后,菩檀又怎么会真的放弃了自己呢!一定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在找自己。   可是说是因为自己对他太过思念,所以把他引来的,这种说法还真的让金猊很害羞,他的脸涨红了。   “也许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难相信,你就在我面前,菩檀,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活生生的人抱着,清晰的声音听着,甚至连菩檀的呼吸,金猊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但是他从心里却还是很难相信,菩檀是真实的在自己的面前的。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的接受我的存在,但是这个过程最好也不要太久,因为我不能待太久。”菩檀微笑着说,慢慢地躺倒在金猊的身侧,总是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对方,他恐怕金猊不是因为激动而死,就会被自己压死。   没有了身上的重量,金猊反而有一种不安感,他下意识的向菩檀靠了过来,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你真的是真实的对吗?所以你是来救我的吗?”金猊半开玩笑的说,他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够有这种心情说笑。   菩檀摇头,“我很想救你,但是恐怕我现在做不到,我是为了要打开尘封的记忆,才会魂魄出窍的,事实上现在你感觉到的我,只是我的魂魄而已,我必须按时回到我的身体里,不然的话我就会永远回不去,也就彻底死掉了。”   金猊的表情凝重起来,菩檀的话他自然相信,伸手摸着对方那张久违的脸,问:“所以你的记忆已经开启了吗?你已经想起了我们的过去吗?”   菩檀点点头,嘴角泛着苦涩。   金猊的眸中闪过一抹光芒,“……所以……所以你也想起了我们的孩子对吗?”激动的手指发颤,他的心也在砰砰狂跳。   菩檀再度点头,伸手揉着金猊的发,看着他那样激动的情绪,有些心疼。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是否吃了很多苦?之前有些事我还是想不起来,我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事,是个儿子对吗?”金猊无法想象自己和菩檀还能够生出女儿,所以想必一定就是个儿子了。”   “是个儿子,你不要太自责。”菩檀完全可以从金猊脸上的表情看出他的情绪,那种没有照顾好儿子的自责也深深的写在金猊的脸上,“当时的情况特殊,你没有办法,我们都没有办法照顾他,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会过自己该过的生活,你不要太过执着于这个。”   “哈!这是你的佛家理论吗?听着就好像要让人什么都不在意似的,这么说你知道他的一切是不是?你难道不会心疼他吗?”   “会心疼,不过他也并不算是完全不幸的,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和你在一起的。”菩檀笑看着金猊,金猊难以置信的瞪着菩檀,好像在问真的吗?   “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吧?”菩檀觉得有点好笑,在金猊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在我身边,难道?”金猊的眼睛亮了起来。   菩檀点点头,“对啊,就是那个小鬼。”   “天呐!怎么可能!”金猊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但是那张熟悉的脸浮现在眼前,虽然他和菩檀都没有明确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个人是夏小鹏。   只有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只有那个人是个小鬼,只有他在粟水口中说出与自己和菩檀的关系非同一般。   金猊瞪着菩檀,像是询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其实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别人抓了,他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金猊抓住菩檀的手臂,“我们一定要救他!”   菩檀苦笑,“我们先要自救!” 第四十九章 靠着执念   菩檀说得没错,此刻的情况,金猊和菩檀都不能自救的话,何谈救人呢?不过想到夏小鹏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金猊的心就抽疼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以自己的好朋友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竟然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直到现在他似乎还是无法想象夏小鹏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觉得夏小鹏很亲切,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觉得他很可爱有意思,这倒是一直都存在着的感受,金猊的脑海里慢慢的回想起与夏小鹏在一起的种种情形,脸上的表情复杂的变化着。   身边的菩檀长叹了一口气,金猊这才又想起了他的存在,转头看向菩檀,哭丧着一张脸,“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早发现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莫名的迁怒菩檀,菩檀无辜的挑挑嘴角。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难道感觉不出他是特别的吗?可是为什么小鹏知道呢?他是知道的对不对?”金猊越想越激动,他坐起身,抓着菩檀的手说:“你知道吗?有一次我问他,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支支吾吾的,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的,那么他是否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呢?”   金猊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猛摇着菩檀的手臂,菩檀伸手揉着金猊的头,“傻瓜,别想那么多了,小鹏肯定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他对你那么自然的态度,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觉得你很亲切。若是他真的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还什么都不说出来,又愿意待在你身边,那么你觉得又是为什么呢?一定是没有怪过你这个妈妈……哈哈……”   菩檀故意用”妈妈”这个词,而不是爸爸,金猊听了皱起眉,他的确在意这个,在意着夏小鹏是否怨恨自己。   金猊根本不知道夏小鹏这么多年来是如何过的,应该说是,在自己离开后的这些年中,他究竟是如何过的,想到他肚子一个人生活,然后又不知道是如何死掉变成了一只鬼的,他就心疼儿子。   菩檀捏住金猊的下巴,沉下脸,“小猊,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那么你是为了儿子,我也会不高兴的,你心里难道就只有儿子吗?”   “干嘛?你还吃醋啊?”金猊根本就没有理会菩檀的怒气,还在兀自的想着夏小鹏,却在下一秒被菩檀吻住了。   黑暗中那微凉的两片唇贴上来,金猊的心跳剧烈了起来,想想都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还会因为菩檀的一个吻而心跳加速的自己有点可笑。   就在分心的时候,嘴唇上的刺痛让他回过神来,金猊不明所以的瞪着菩檀,菩檀用手指擦拭到金猊被自己咬出血的嘴唇,轻声问:“疼吗?”   “废话!”金猊涨红着脸,故意用冷冷的语气说着。   “知道疼就好,你在我面前这么认真的想着别的男人,我也是会疼的,这里疼。”菩檀夸张的抓过金猊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金猊的脸涨得更红了,“你这家伙至于嘛。”嘴上这么抱怨着,可是他的心里却泛着甜蜜,那个冷冷的,或者该说那么中规中矩的菩檀大师不见了,现在的这个菩檀,是他记忆中的菩檀,会撒娇,会耍赖,会说下无赖的话。   “别闹了,说正经的,你知道这些年来小鹏是如何过的吗?”金猊对于儿子的事,还是无法轻易的释怀。   菩檀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金猊还是在意着,于是他有气无力的说:“怎么过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清楚?我怎么会清楚啊?”金猊指着自己的鼻子,困惑不已。   “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嘛,跟着你也有几年了吧?”自己的儿子,菩檀当然也是在意的,只是他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时候受些苦也是好事,况且夏小鹏已经不再是孩子了,现在还有了一个疼爱他的净觉。   想到自己的弟子净觉,他就能够想到净觉看着夏小鹏时的眼神,担忧他时的紧张表情,从认识夏小鹏开始,净觉的心思就完全在他身上了,之后在船上的时候,他更是已经到了痴迷的状态。   “那也只是几年而已,我和他分开应该不只几年吧,不然他怎么会长那么大了,天呐!我真是很难想象,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是如何长大的,他又是怎么死了变成鬼的,经历了这些,他怎么可能没受过苦。”金猊抓抓自己的头发,想来这一切都是龙莎造成的吧,龙莎?   手臂再度被金猊用力的抓紧,菩檀的手臂传来痛感,看向金猊,对方突然就生起气来,“干嘛?”莫名的就闹起情绪来了,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没有重逢的情趣。   “干嘛?你到底是如何招惹我龙姐的,让她对你这么的念念不忘?”对于龙莎的事情,金猊其实并没有责怪菩檀的意思,他也一直是信任他的,可是想到若不是龙莎的话,儿子夏小鹏就不会受苦,他就无法不迁怒菩檀。   “哈!你不会吧,这种帐都要找我算啊,她自作多情我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你就是只关心小鹏,不关心我。”菩檀一把将金猊搂过来,紧紧抱住不放,“我被不喜欢的人缠着,我也很痛苦的,你难道就不该给我点安慰吗?”   “要不是你招惹了我龙姐,我可怜的小鹏也就不会受苦了,你还需要安慰,我没找你算账你就该庆幸了。”金猊对菩檀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菩檀见金猊那认真不妥协的样子,露出一抹苦笑,“好了好了,干脆告诉你好了,小鹏没受什么苦,没有你的那段时间里,他和我在一起,我对他可是很照顾的。”   金猊眯起眼睛,不太相信菩檀的话,“真的吗?”   “喂!小猊,你这样可是真的够了啊,这么不信任我,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别以为他是儿子,我就可以不计较了。”菩檀也认真了起来。   金猊又瞪了菩檀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他双手勾住菩檀的脖子,嘴唇凑近菩檀的耳朵,低声道:“都重要。”   菩檀不满的摇头,“不行,怎么说我也是他老子,应该我重要一些。”   金猊笑而不答,慢慢的凑上菩檀的唇,两人很快的吻在了一起。   久别重逢的激情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似乎都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刻,等到两人喘息着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不由地都笑了。   菩檀在金猊的唇上啄了一下问:“小猊,会不会这样一次又有了?”   “别闹了,哪儿那么容易有啊。”金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把握,这种时刻若是真的又有了,时机可不太好。   “说点正经的,你现在的状况应该待不长吧?”金猊已经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再如刚刚那么真实了,隐约着好像要消失似的。   菩檀点点头,他宠溺的揉着金猊的头,“我恐怕过会儿就要离开,之后我会来救你,不过我不敢保证是在什么时候,事实上我现在回去后,我很有可能就找不到这里了。”   “为什么找不到啊?你是路盲啊?”金猊笑着问。   菩檀在金猊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傻瓜,我不是按照路找到你的,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现在是灵魂出窍,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的灵魂,不是我真实的肉体。”   金猊用拳头在菩檀的身上打了两下,“不真实吗?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是力度十足呢!”他说完自己也涨红了脸。   “你个下流胚!我的小猊居然也会说这种话,看来真的是被我憋得太久了,以后我会努力的喂饱你的。”菩檀也没正经的又调侃了几句。   “你的灵魂不是靠认路找来的,那是靠着什么找到我的?”金猊收敛了之前的笑,严肃的问,他已经感觉到身边的菩檀越来越不对劲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被自己触摸到,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变得不那么真实,好像很遥远,又像是在梦中,他在一点点的消失。   “靠着我对你的执念,因为一直想着你,一直想要见到你,所以才来到你身边的,这是魂魄特有的能力,回到我的身体里后,这种能力就消失了。”菩檀无奈的说着。 第五十章 爱该爱的   金猊轻轻摇头,伸手触摸上菩檀的脸颊,尽管现在摸上对方的脸也感觉不到肌肤的触感了,自己的手指就好像只是停留在半空中一样,“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反正我现在也逃不掉。”   有点无奈的声音,但是却并不绝望,虽然菩檀刚刚的样子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金猊就是莫名的会相信他,相信他会将自己救出去,同时他们也会将夏小鹏救出来。   “好的,那你就安心的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菩檀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这句话是他最后对金猊说的。   缓缓的将眼睛别上,金猊觉得有些累,但是心里还是甜蜜的,想起了过去的种种,让他感觉很开心,似乎只要拥有着过去他和菩檀在一起的甜蜜感觉,他就可以过得很好了,更何况他现在还依旧拥有着菩檀的爱。   只是金猊没有想到,当他再度见到菩檀的时候,他们之前的情况,会变得那么……   暗室中金猊和菩檀做的一切,龙莎都看在眼里,她伸手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扫到了地上,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上前收拾,却被她厉声呵斥掉了。   宫女诚惶诚恐的离开,再没有敢出现,公主的脾气现在越来越难以琢磨,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更会迁怒于人,让她们不敢靠近。   “公主殿下,别生气了,别伤了身体。”龙莎的贴身宫女在身边安慰着,也就只有她知道龙莎的心思,“您有了那种药,完全可以控制任何人,你想要谁,谁就会来到您身边,所以不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了。”   “药什么时候好?”龙莎冷冷问道,她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大师说就这几天就会炼制好,奴婢先恭喜公主殿下得偿所愿。”   龙莎看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心情略好了一些,想着现在开始应该派人去调查菩檀的所在处了,刚刚她也看到了菩檀的魂魄来看金猊,原本她是可以出手的,直接捉住菩檀的魂魄,但是那是将菩檀置于死地的方法。   龙莎不想伤害菩檀,她对菩檀的心思始终都没有变过,到了今时今日她的恨也都是对着金猊的,如果没有金猊,菩檀或许就会和自己在一起,如果没有金猊,菩檀或许会爱上自己,如果没有金猊,那个给叛徒生孩子的人也许就是自己。   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努力的想要打动菩檀,只是菩檀狠心的封存了他自己的记忆,龙莎知道在没有了金猊的那天开始,菩檀就再不想回忆起过去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龙莎曾自虐的想过很多次,菩檀对金猊的爱究竟有多深。   可是越是想到这些,她就越是无法放弃对菩檀的爱,想到那样一个深情的男人若是爱着自己,会将怎样的感情都留给自己,她期待着,那种期待的心情无法言说,无法磨灭。   龙莎猜测想要找到菩檀并不难,毕竟菩檀回去后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金猊,他一定是要将金猊救出去的,所以只要拿着金猊做诱饵,菩檀很快就会来到自己身边的。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就快如愿以偿了,龙莎激动的手指发颤,她不知道是否真的会那么顺利,可是不管是否顺利,她都一定要这样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想要得到菩檀。   菩檀的记忆成功的开启,想起了过往的一切,也在那之后见到了金猊,虽然时间短暂,但是知道金猊还好好的活着,他的心总算放下了。   灵魂成功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菩檀花了一些时间让身体与灵魂融合,然后就开始想着金猊的所在位置。   可是脑袋里什么记忆都没有,当初灵魂出窍的时候,是直接魂魄就飘到了金猊的身边,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到底金猊那里的记忆,现在让他去找金猊,他还真的无从着手,想了一下后,他只能靠着诵经,招魂一些小鬼,问问他们关于龙族的事。   事情进展的并不十分顺利,一段时间过去了,菩檀还是一点金猊的消息都没有,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先去救出夏小鹏,然后再想办法救金猊。   夏小鹏的魂魄被囚禁是有时限的,如果超过了时间还没能把他救出来,很有可能就会灰飞烟灭。   就在菩檀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小鬼们传给他的消息,来自龙族的公主龙莎带来的消息。   若是想要见金猊,就先见见她。   菩檀真的很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正如金猊所说,若不是有这个女人的一再纠缠,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菩檀承认若不是龙莎的帮忙,金猊或许没有机会将夏小鹏生下来,可若不是金猊在生下了孩子后,她就去向龙王告密,激怒龙王,龙王又怎么会把金猊贬为凡人,受尽人世间的苦。   只为了一己私欲,就会自己的亲弟弟痛下狠手,这样的女人,菩檀觉得恶心,根本就不想看到。   但是为了金猊,他也只有去见她,于是让小鬼传了话给龙莎,说自己想要见她。   菩檀传话给龙莎的半个小时后,龙莎就派了人来接菩檀,菩檀没有耽搁就跟着来人去了。来人并没有将菩檀带入公主宫中,而是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山林里。   反正早就知道龙莎的心思,无论做什么事最终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留在身边,菩檀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小心的提防着就好。   站在山林里吹了一会儿冷风,菩檀想着囚禁在暗室里的金猊,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担忧着急,应该是着急了吧,倒不是担心他自己,一定是担心没能马上救出夏小鹏。   菩檀想得没错,金猊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儿子,或许是因为他太愧疚了,将儿子生下来就没有好好的照顾,这样的爸爸实在是很不负责任。   虽然这一切都是出于无奈,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为之的,但是金猊还是很内疚,所以自从菩檀离开后,他就一直很不安,更担心夏小鹏现在被囚禁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受苦。   冷风中,菩檀感觉到身后女人的靠近,没有回头,不想回头,如果可以他选择永远不回头看她,正如之前的很多次,女人都是出现在菩檀的身后,菩檀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龙莎自然也感觉到了,每一次都是这样,自己的贴上来的热情,在菩檀的冷漠中冷却,可是她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冷却下来,她依旧想要追逐着菩檀的身影。   “难道只想给我一个背影吗?我们现在需要谈的事情可是很严肃的,关乎到你的宝贝儿啊!”龙莎毫不介意的提到菩檀的宝贝,无疑说得是金猊,虽然每次提到金猊的时候,龙莎的心里就有一根刺,其实她的心会很痛。   不过现在她不担忧了,因为菩檀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了,他的心里再不会有金猊的存在,从此后他想着念着的人就只会是自己。   想到这个,龙莎的心情渐渐地好起来了,所以她对菩檀的态度也就更好了,“和我好好聊聊吧,其实我还是很好说话的,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救出金猊和夏小鹏,我完全可以帮助你。”   菩檀还是没有转过身去,这个女人的目的她也很清楚,“什么条件?”   “嗯,你是聪明人,自然是有条件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药,你可以喝下,然后从此后你只会爱你该爱的人。到那时金猊和夏小鹏也会获救。”龙莎说得含蓄,可是菩檀也已经完全听懂了。   “爱该爱的人,哈哈!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菩檀的眼神凌厉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威胁自己的事情,龙莎不是第一次做了。   在金猊要生下夏小鹏的时候,龙莎就威胁过他,拿金猊的性命和孩子来威胁自己,让自己和她在一起,菩檀不愿意背叛金猊,但是为了让金猊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他假意答应了。   那之后龙莎见菩檀还是没有和她在一起,就对龙王告了秘,最终大家的结果都不好,菩檀尘封了自己的记忆,做了一个和尚。   往事回想起来,并不是一段开心的记忆,菩檀为此和金猊分开那么多年,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见上那么一面,为此他其实也痛恨着龙莎。 第五十一章 最后了结   龙莎笑了,缓步来到菩檀的面前,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了,她实在不想总是看着他的背影,“你觉得有意思?你对我的提议有兴趣吗?”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只凭着我的一句话说让你放了金猊和小鹏,你会放了他们吗?”菩檀似笑非笑的嘴角嘲弄一勾,眼睛只随意的扫了龙莎一眼,无论什么时候看到这个女人,都是让他觉得讨厌的。   菩檀从第一次感觉龙莎对自己的心思时,就没有给过她一点希望,可是这个女人还是这样苦苦的纠缠,甚至还做了伤害金猊的事,菩檀有时也会反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但是就算是时间再从头来过,他还是会这么选择,他还是会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这个女人,他没有办法对这个女人态度温柔。   “小鹏……你觉得小鹏的事也和我有关?”龙莎有点诧异的问。   “除了你应该没有人有这种本事了,也没有人会去找小鹏的麻烦。”菩檀面无表情的说着,即使是提到了金猊和夏小鹏,脸上的表情也不多,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似的。   不过龙莎心里太清楚了,这只是菩檀做了多年和尚才习惯的表情,有些情绪不会外露,却并不表示他不在意。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我也不想隐瞒,做了这么多,也是希望你知道的,然后更希望你明白你该怎么做。”龙莎已经完全不介意去用金猊和夏小鹏去威胁菩檀了。   反正这就是注定的结果,反正她也已经想好要如何收复菩檀,所以就算是现在菩檀对她心存恨意,她也完全不在意了。   “知道,非常清楚。”菩檀冷冷道。   龙莎早就料到菩檀会这么说,开心的同时心里还有点酸涩,菩檀会答应下自己无理的要求也只是因为金猊和夏小鹏。   甩掉这种让她不开心的念头,只要想着以后菩檀会属于自己,那样就够了,她拍了一下手掌,不一会儿走上来一个宫女,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龙莎掀开托盘上的锦布,取下上面的一个小盒子,示意那宫女离开,她才打开了盒子里,递到了菩檀的面前,“把这个吃掉吧,吃掉我就会放了他们。”   菩檀看了面前锦盒里的两颗药丸,一颗红色的,一颗黑色的,却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你想反悔吗?”龙莎沉下脸,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菩檀会拒绝,因为她太清楚菩檀对金猊的感情,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什么事,菩檀都愿意为金猊去做。   所以面对着菩檀现在的反应,她反而有点懵了。   菩檀冷哼一声,“反悔不至于,不过口说无凭,我现在吞了药,你若是不放人呢?”   “哈!敢情你这是不相信我啊!我完全没有必要囚禁他们,我的目的……”龙莎来到菩檀的身边,她的手指朝着菩檀的脸而去,却在触碰到之前,被菩檀躲闪开了,她的眉心跳了一下,没有继续手指上的动作,叹了口气道:“你该清楚,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你在身边,如果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他们如何,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不过也有别的可能性,比如你这两颗药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效,我吞下之后心里念着的想着的还是金猊。另外就算是我不再爱着他了,也不能保证,你不会担心金猊来纠缠我,从而要对他不利,所以在没有完全保证他的安全前,我不能吃下这个东西。”菩檀厌恶的瞥了一眼那两颗药丸。   “你说得也没错,那就先吃一颗,这一颗只是能够控制你的功力而已,让你无法轻易的离开这里,等我将金猊和夏小鹏都放了之后,你确定了他们的安全,再吃剩下的一颗。”龙莎想了一下,妥协后说着。   龙莎的心思只在菩檀身上,只要能够得到这个男人,别的事情对他都不重要,放了金猊和夏小鹏她根本就不在意,况且金猊是她的亲弟弟,杀了她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把他们放了,留下我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这个方法也不错,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菩檀完全么有自己是受制于人的感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显得还挺轻松的。   “什么条件?”龙莎却紧张了起来,菩檀这样不爽快,总让她担心事情会有变,但却又不敢迎来。   “我要先渐渐金猊,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想他了。”菩檀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对金猊的思念,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   龙莎妒忌的看着菩檀脸上的表情,胸口闷闷的难受,一股火在胸中燃烧着,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见了又如何?你们已经不会有结果了。”   “既然你也说了不会有结果了,那么见一面应该也没有问题吧,我和他已经很久没见了,这么多年了我很想他,现在要离开他了,也该好好的和他道个别吧。”菩檀淡淡地说,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龙莎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他一定不会吞下药丸的,很想揭穿他之前灵魂出窍时早就见过金猊了,可是说出来又如何,菩檀要见,她又怎么拦得住。   为了让菩檀早点成为自己的,龙莎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答应了菩檀的要求,不过她坚持要菩檀先吞下一颗药丸,才肯让他和金猊见面。   菩檀很大方的拿起红色的药丸,送进嘴巴里,又当着龙莎的面吞咽下去,最后还张开嘴巴给对方看清楚,舌头下面也都没有,他是真的吞掉了。   金猊一直坚信着菩檀会来救自己,虽然等得有点心急,不过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担心夏小鹏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很快的,龙莎就再度出现在了他所在的暗室里,还是从那转动的墙后出现的,金猊知道是她,所以闭着眼睛睡觉没有理睬她。   “菩檀说想要见你。”龙莎开门见山的说。   金猊的眉心蹙起,没吱声。   “你难道不想见他吗?”龙莎当然知道金猊的冷淡都是装出来的,于是嘀咕了一句,“做作。”   “什么时候?”金猊想到了菩檀会来救他,只是没有想到菩檀会选择直接去找龙莎这么极端的方法。   如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法了,相信他是无法如何不会这么做的。   “越快越好,他已经吞了我给他的药,若不尽快的服用另一颗药丸的话,恐怕有性命危险,只要你们见了面,我放了你之后,他自然会服药。所以如何说来的话,你们自然是越快见面越好。”龙莎笑得甜美如花,一副马上要与心上人双宿双栖的幸福样子。   金猊在心中暗骂菩檀是个傻瓜,他能够想到的救自己的方法,难道就只有利用他自己吗?   “他受折磨,你岂不是也会心疼,那就带我去见他吧。”金猊冷漠的说。   “不只是我会心疼,你也会心疼吧。”龙莎嘲讽着金猊,金猊却并不在意。   “菩檀说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做最后的道别,等我为你们准备好会来接你过去的,哈哈哈哈。”龙莎大笑着转身离去。   听着龙莎那近乎变态的笑声,金猊的心里泛着一阵阵的恶心,想到菩檀要和这个变态的女人在一起相处,就替他难受,真是太委屈他了。   龙莎还真的没有骗金猊,她真的应了菩檀的要求,认真的为他们准备了一间房,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许是想到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的确像菩檀说得应该要做一个了结,了结一段感情,给一个好的环境也是应该的。   龙莎因为终于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感到高兴,所以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可以满足菩檀的,让菩檀现在开心了,然后好好的吞了药对大家都有好处。   事实上她也为之后的事想好了,若是金猊日后真的纠缠的话,她也可以和菩檀找一个金猊找不到的地方居住,反正她从来对龙王的位置都没有兴趣,她在意的只有菩檀是否在身边。   盘算着这一切,龙莎的心情异常的好,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也有了解决的方法,主要还是靠着手里的药丸,她的手指轻抚着锦盒的盖子,就像是对待情人一样的温柔,有了这个就有了菩檀,有了她多年梦想的最终实现。 第五十二章 会忘了吗   说是同意菩檀和金猊单独聊会儿,可是龙莎还是没忍住自己也跟了进去,那时一间僻静别院里的厢房,干净而整洁。   金猊已经被关了好久,突然间来到亮的地方,很不适应,眼睛一直不太肯睁开,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舒服一些。   感觉上是等了一会儿了,菩檀和龙莎才进来的,他感觉等了许久,可是他猜测实际上应该不久,只是他的心情比较急切,才会觉得时间长了。   “我想和他单独谈会儿。”菩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在金猊的身后,还是拥有着菩檀大师的冷漠气势,和那对于一切都随意的淡然从容。   只有菩檀自己知道,在见到屋子里的那个背影时,他的心跳有多快,他是多想立即将那个人抱在怀里,多想一辈子再不离开他。   “说好是告别的,那就一定要说些告别的话吧,听到你说了之后我就走。”龙莎坚持不肯离开,执意想听菩檀与金猊告别。   语气说是告别的话,不如说是分手的话,龙莎想听到的想看到的,无非是当菩檀说出对金猊背叛的话时,对方伤心难过的表情而已。   这是她多年嫉妒着对方的东西,金猊得到了菩檀全部的爱,而她却连一点渣滓都没有,此时此刻若是能够看到金猊的痛苦,对于龙莎多年来的痛苦也是一种补偿,龙莎是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着的。   菩檀拧起眉,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只定定的盯着金猊的背影。   反倒是金猊比他们都更淡然,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先落在了菩檀的脸上,不过并未有太多的表情,然后再看向龙莎,“龙姐,我饿了,能准备点吃的吗?”   菩檀的眉拧得更深,缓步朝他走过去,“都没吃过东西吗?”说着又狠狠地瞪了龙莎一眼。   金猊点点头,“嗯,是啊,她有让人准备吃的给我,不过当时没什么胃口,现在看到你来了,就觉得饿了。”   菩檀扯开嘴角对金猊笑笑,他握住金猊放在桌上的手,“我应该早点来的。”   见面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用眼神交流着,关心着彼此,完全没有在乎身后的龙莎。   龙莎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她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正因为已经没有办法反抗自己了,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气她,这点道理她自然是想得明白的。   况且菩檀已经服下了一颗药丸,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于是拍了下手,招来宫女,吩咐她们给金猊准备吃的。   “你现在来得也不晚,我既没有受伤,也没有饿死,刚刚好。”   金猊的手放在菩檀的脸颊上,“你最近又瘦了,是为了来找我吧,都说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我是没有什么的。”金猊心疼的看着菩檀,之前他的灵魂来与自己幽会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菩檀看起来这么憔悴。   “嗯,知道,可是很想你很惦记你很想见到你啊!而且答应了你要早些来的,总觉得我若是早点出现,你也会很开心的。”菩檀宠溺的说着,脸居然还有点红。   这两个人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在龙莎的面前秀恩爱,简直要让龙莎抓狂了。   “檀,说重点吧,我不会给你们太多时间的。”龙莎忍无可忍的说。   “她答应放了我了?”金猊看着菩檀,对于龙莎对菩檀亲昵的称呼有点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嗯,不但会放了你,还会放了小鹏。”菩檀温柔的笑着,他知道夏小鹏是金猊的一个心结,就算是他自己永远被囚禁在这里,他都不会在意,可是却一定要救夏小鹏。   菩檀当然也在意夏小鹏,不过在他心里更在意的还是金猊,紧紧握住金猊的手,他低声询问:“除了饿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金猊摇摇头,想到夏小鹏可以得救,心里多少安慰了一些,“她真的可以救小鹏?小鹏现在是个小鬼?有没有办法让他变成人,不是龙族不要紧,变成人后好好的生活,总比做个孤魂野鬼一直这样飘着好啊,你为什么之前没有超度他,让他去投胎呢?”   “当初并不知道他是咱们儿子,见他这只小鬼过得也挺开心的,也就什么都没有做了,他自己并不想投胎,我也不想勉强他,现在恐怕就更困难了,我想他是不会去投胎的。”   菩檀想到自己的徒弟净觉,他现在和夏小鹏打得火热,两人的感情基本已经稳定,若是让夏小鹏去投胎恐怕不太可能。   金猊还不知道这件事,于是菩檀简单的说了夏小鹏和净觉的关系,金猊皱着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曾经爱过的人,直到现在也和菩檀爱得死去活来,所以他当然懂得那种想要和爱人不离不弃的心情。   “好吧,他投胎的这件事就以后再说,等见到他的时候我再和他商量一下。”金猊想了一下后这么说。   菩檀点头,“那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哪里?你应该不会回去龙宫了吧?”   金猊摇头,虽然还是很想龙父王和母后的,但是自从自己生下了人类的孩子,已经让龙父王彻底的失望了,不然也不会把他贬为凡人,他已经不能再被龙父王和母后接受了,也就没有必要回去再惹他们生气。   “不知道,还没有想好,不过心里已经有一个地方了,我想和小鹏到哪里去。”金猊说着这话的时候,笑得很神秘,样子很帅气,让菩檀忍不住拉过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龙莎看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住了,无论他们现在多么亲热,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你知道我说得是哪里吗?”   金猊歪着头,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的问着菩檀,菩檀几乎都没有思考就笑着点头了,“去吧。”   “那你呢?”   金猊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龙莎一直在等待的时候,让菩檀亲口的告诉金猊,他再也不会再他的身边了。   还没有等到菩檀的回答,宫女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龙莎点了一下头,宫女便开始上菜。   菩檀抢过金猊手中的筷子,“我喂你吃吧,以后这样的几乎不多了。”   金猊听话的看着菩檀,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鱼刺剔掉,将鱼肉送到自己的嘴前,然后他张嘴吞掉,“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自己弄病了弄伤了。”   金猊点头,“以后都不能见面了吗?”略带失望的问,黑亮的眼睛望进菩檀深邃的眼中,菩檀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望着他,菩檀的瞳孔中印出金猊的映像。   “如果以后都再见不到我了,你会想我吗?”   菩檀觉得这样问的自己有点傻,也有点不够男人,但是还是问出了口。   金猊微蹙眉,“你说呢!”   “算了,就当我没有问过吧。”菩檀叹了口气,又慢慢的一口口的喂着金猊吃饭。   “你会忘了我吗?龙姐让你服下的药会彻底忘了我吗?”   金猊淡淡的问,就好像其实他并不担心这件事。   龙莎却渐渐的激动起来,她马上冲到那两人的面前,“这个让我来告诉你们吧,菩檀会忘了你的,会彻底忘了你的,不对!我这样说也不正确,他不会忘了你这个人,但对你的感觉会变得不同,他会记得你和他的一切,但是对你就像是对一个已经没了感觉的旧情人,无论你再怎样做,他对你都会没了感觉。”   金猊挑眉,“这么神奇的药啊?那不如龙姐也给我服用几粒吧,这样我也把他当成过去的,完全没有感觉了的旧情人,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们了,你不是更轻松吗?”   “你以为这种药很好得到吗?我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开心,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爱一个人又得不到的感受,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龙莎恶狠狠的说着,想到这么多年的心酸,她仍旧无法释怀。   金猊抿着嘴唇,看着菩檀,在龙莎看不到的地方,用嘴型轻轻的问:“你会忘了我吗?”   菩檀用手揉着金猊的头,说了句傻瓜,就再没说什么了。 第五十三章 永不分离   “龙莎,让我金猊单独聊一会儿。”菩檀在龙莎始终不肯离开时,终于忍不住了。   龙莎犹豫的看着菩檀,狠狠的想不通他到底还有多少话要和金猊说,“不要商量如何逃出去的事,不要忘了还有夏小鹏在我的手里,况且你也吃了一粒药丸,凭你现在的功力,根本没有办法逃得出去。”   “既然知道我无法逃出去,你又何必担心呢!我和金猊这么多年的感情,想要做个了结也很正常吧,我必须单独和他聊聊。”菩檀对这件事很坚持,握住金猊的手也又收紧了。   龙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甩着袖子离开了,菩檀听着龙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感觉到她是真的走远了,才和金猊紧紧的抱在一起。   “你怎么样?她给你吃了什么药?你现在有什么感觉?”金猊在龙莎离开后,终于显出了担忧焦急的心情,他不想让龙莎看到,不想让她太过得意。   “放心,没事的,之前吃得药只是压制住了我的内力,无法用法术,并不会让身体感觉不舒服,倒是你,这几天在这里熬得都瘦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之前都在绝食吗?”菩檀责备着金猊,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哪有绝食啊,只是没有胃口而已。”金猊嘿嘿傻笑,之前一直担忧着菩檀什么时候来,担心夏小鹏的情况,自然没什么胃口,他说着说着,又伸手抱住了菩檀,以后像这样抱着他,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放心吧,没事的,相信我。”菩檀知道金猊担忧的心情,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的情绪。   “嗯,只要是你,我自然就会相信的,只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苦,你陪在龙姐身边,真是委屈你了。”金猊想着菩檀必须留在龙莎身边,至少要留到他和夏小鹏安全离开,这段时间他都必须配合龙莎,他的心里就泛着疼。   菩檀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你担心我会失身啊?”他在金猊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对方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小块红印,菩檀又宠溺的在那上面亲了一口。   “这种时候还这么没正经的,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可以对方那药丸吗?万一大意了药效发挥了作用,你之后都对我没有感觉了怎么办?到时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我一定会一直纠缠着你的。”   金猊可没有办法像菩檀表现出的那么乐观,记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不过男主角失忆忘了女主角的情节,当时就觉得很揪心,他没有办法想象,之后若是菩檀再不记得自己了,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   “放心吧,我会为了你守身如玉的,绝对不会碰她,更不会忘了对你的感情。”菩檀伸着三根手指保证着,那种严肃认真中又带着点调皮的感觉,逗得金猊笑了,心情稍微的放松了一些。   “那我和小鹏在凌佛寺等你,你一定要早点来找我们团聚。”金猊根本就没有可去的地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凌佛寺,那是菩檀的地方,留在那里会让他感到安心。   菩檀点头,再度紧紧的握住金猊,“你吃饱了吗?我会尽快让龙莎安排你离开的。”   “嗯,可是我舍不得你,怎么办?”金猊半撒娇的说着,想到和菩檀分开,就心里难受的要命。   菩檀也不好受,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想把他们救出去才行,而唯一伤亡最小的办法就是自己留下来做诱饵。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吗?”金猊不是不相信菩檀的能力,只是实在太担心了。   菩檀一再的安抚着金猊的情绪,最后偷偷地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放到在了床上,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继续和金猊说下去,他恐怕自己会忍不住不想离开他,会忍不住干脆带着他逃走,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害了夏小鹏,到时金猊也会怨自己的。   龙莎看着菩檀出来了,到了这种时候了,她已经不再嫉妒金猊,她笑着迎了上去,伸手挽住了菩檀的手臂,“好了吗?”   菩檀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放了他们吧,越快越好,你也不希望他一直留在这里,扰乱我的心绪吧,到时我反悔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龙莎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手指攥紧,“好,我会尽快安排的。”   “我必须亲眼看到夏小鹏和他一起离开,所以你先把夏小鹏带来。”菩檀必须确保他最在意的两人的安全,不然他所有的牺牲就都没有意义了。   龙莎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恐怕需要一点儿时间,不过我会尽快安排的。”   菩檀不再理睬他,直接的离开,去了之前龙莎为他安排的地方休息,他不在意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屋外有人监视,反正他也并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   净觉一直跟踪着粟水,想要得到一些夏小鹏的消息,最终没有想到,夏小鹏竟然被粟水直接带了出来。   原本是想要忍耐的,只是远远的跟着就好,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看到夏小鹏那青绿色的脸,他实在很担忧,就冲了出去。   “小鹏,你怎么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净觉完全忽视粟水和他派来的押解夏小鹏的人,多日未见,净觉想夏小鹏想得都快疯了。   夏小鹏虚弱的看着净觉,只是淡淡的扯开嘴角,骂了他一句傻瓜,这个家伙果然是傻瓜,为了自己竟然担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夏小鹏心里却是甜蜜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而这个关心他的人,也是他在意的人,这样真的让人很满足。   “嗯,我就是傻瓜啊,随便你怎么说,可是你快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你的脸色好差啊,我怎么才能够帮你啊?”净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粟水身边的保镖一直在赶着净觉,净觉被他们推来推去,却就是不肯离开,夏小鹏看得心疼,于是勉强笑着道:“我没什么了,只是被关得久了,现在出来,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他们现在又要将你带到哪儿去啊?他们会不会折磨你?”净觉这么问着的同时,冲到了粟水面前,“你这家伙还要带着小鹏到哪里去?我已经报警了,你快放了他。”   “哈!警察会管鬼的事情吗?放心吧,他不会有事了,上面让我们放了他,现在带他去见他的亲人而已。”粟水不耐烦的回答他,但是因为接到了要放了夏小鹏的消息,他也不愿意惹事,而且这之后他也会得到好处。   “亲人,小鹏,你还有什么亲人啊?”净觉从没有听夏小鹏说起过,这种对心爱的人还不够了解的感觉,让他不是很舒服。   “我也不清楚,事实上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亲人。”夏小鹏想到了菩檀,他对菩檀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自己和他有些什么关系,不过又不是很具体,也许是去见菩檀的吧,总之自己并没有灰飞烟灭,还能够像现在这样看到净觉,还能够看到他这么担心自己,夏小鹏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在自己被关着的那段时间里,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灰飞烟灭的时候,他想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净觉,他曾想过如果他真的还能够活下来,继续做他的小鬼,那么他就会一直跟在净觉的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他。   “没关系,你不要担心,不管是去见谁,不管是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净觉说着,紧紧跟在夏小鹏的身边,他再也不想离开他一分一秒了,那种担忧的心情,他再也不想品尝,这次就算是要死,他也要和夏小鹏死在一起。   粟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一个和尚竟然还这么多情,果然现在的和尚都是假的,难怪都说和尚其实都有家事的,现在的和尚也就是个职业而已。”   净觉不理睬他,粟水说得也没有错,现在的确有不少和尚就是作为职业在做,并不是真正的吃斋念佛的和尚。   净觉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夏小鹏在身边。 第五十四章 回凌佛寺   金猊没想到龙莎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在他和菩檀见面的第二天,龙莎就告诉他可以见夏小鹏了。   虽然非常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可是心里又隐隐的感到了不安,究竟夏小鹏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他会不会因为知道了之前的事而对生了他又没能好好照顾他的自己,心存怨恨。   他究竟会不会和自己一起离开?他对菩檀必须留在这里,会是怎样的心情?一系列的问题在脑海里转着,还没有给他做足心理准备,身后的门却响了。   夏小鹏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你就让他一起进来吧,不让他进来,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净觉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你就让我一起进去吧,我不是外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要见的人就是我要见的人。”   金猊听着那两人的声音,站起身来到门口,“让他们两个都进来吧,龙姐是不会介意的,当然我也不介意。”   夏小鹏早就猜到了是来见金猊,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时,嘴角都乐歪了,一下子冲到金猊身边,伸手就勾住了对方的肩头,“金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不管你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到最后都能够逢凶化吉,你就是有这种本事。”   金猊听着夏小鹏的夸奖,扫了一眼他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来由地嘴角一阵抽搐,若是在以前,他一定随手挥开,可是现在不同,想到这个小子是自己的儿子,金猊对他就多了一份怜惜。   把夏小鹏拉进去,推他坐在椅子上,上下的打量着他,“你的身体怎么样?他们给你苦吃了吗?”   净觉已经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之前阻拦他们的宫女,现在也都退了出去,将门关闭后守在了外面。   净觉一向知道夏小鹏和金猊的关系好,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了,不过看着金猊拉着夏小鹏的手,他还是心里隐隐泛着酸,他压抑住想要上前分开他们的冲动,静静的站在旁边。   “嗯,受了点苦的,就是被关了起了,那里的空气不太好,有点透不过气,别的倒是没什么,金哥你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吗?看你的起色还算不错啊。”夏小鹏看着金猊的脸说着,然后眼睛四处打量着。   “嗯,我也不错,看到你心情就好了。”金猊说话的时候略微有些激动,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还不知道夏小鹏是否能够接受自己,他不敢贸然的和他相认。   “嗯,那就好,不过咱们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看着怎么这么奇怪,外面那些人还殿下殿下的叫着,是在拍戏?”夏小鹏看着屋子里古色古香的摆设,里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物品,满脸的好奇。   “不是拍戏,这是我的家。”金猊笑着说,“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夏小鹏点点头,虽然对金猊的话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早点离开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肯放我走了?”他皱眉,想到他们费尽心思的关着他,这会儿怎么会又这么轻易的就放了他呢!   “没事的,会让我们离开的。”金猊宠溺的揉了一下夏小鹏的头,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子就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认知多少让他有些违和感。   所有的父母,都是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慢慢的长大,看着他长成少年,再到成人,这才是该有的人类的生长规律,但是金猊错过了儿子的这个成长过程,他不断的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以至于看着夏小鹏的目光有点呆滞。   夏小鹏也发现了金猊的异样,他的手在对方的勉强晃了晃,“金哥,你没事吧,你的样子有点怪哎。”   金猊摇摇头,显得有些疲惫。   “那个……”一直看着他们没有开口说话的净觉终于忍不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问道:“那个金施主,你准备带小鹏离开这里后去哪里呢?”   净觉不关心那么多,他只想着是否还能够留在夏小鹏的身边,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出家人,他有自己该去的地方,有自己该做的事,可是他却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夏小鹏的身上。   夏小鹏看了净觉一眼,脸上的喜悦笑容不见了,想到若是不能和净觉在一起,他也很伤心,很舍不得,只是他现在还不好意思对金猊说出来。   金猊转向净觉,隐隐的感觉到流动在夏小鹏和净觉之间的怪异气氛,尤其是想到了之前两人在进入屋子前,那种一定要一同进来的感觉。   毕竟自己也是有爱人的人,对于别人的恋爱多少也能够感受到一些,他眯着眼睛,用发现了什么秘密的表情看着夏小鹏,“臭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该对我说说啊!”   “什么?什么啊?”夏小鹏装傻,一张脸却红了起来。   净觉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想到若是不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就要和夏小鹏分开,他就没办法淡定,于是抢着追问:“金施主,您到底要把小鹏带到哪儿去啊?”   金猊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净觉小师傅,要不我把小鹏带到你们凌佛寺去可好?”   净觉先是一愣,然后立即点头傻笑,“好好好,当然好啊,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们凌佛寺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但是毕竟算是在佛祖脚下,这样可以避免小鹏再被人抓去,我想到之前他被人抓走这件事,到现在还后怕呢!”   “是嘛,你好像很关心夏小鹏啊。”金猊明知故问,眼睛盯着夏小鹏看,夏小鹏一张脸都红透了,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夏小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总不能直接说出来他和净觉相爱了吧,他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啊?”净觉傻傻的摸着自己光熘熘的脑袋,“这个……师傅已经知道了,他也没不同意……”生怕金猊会不赞同他和夏小鹏的事,他先将自己的师傅抬了出来。   因为深知金猊和夏小鹏的感情好,夏小鹏为了金猊之前命都可以不要,若是金猊不同意,也许真的会动摇夏小鹏的心思,虽然净觉很嫉妒金猊,但是毕竟夏小鹏把金猊当作最好的朋友,净觉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弄得他和夏小鹏之间有嫌隙。   “菩檀早就知道了?”金猊皱眉,那个家伙,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还没有告诉自己,若是之前自己和夏小鹏只算是朋友关系,那么他不说出来也算是正常,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夏小鹏是他们的儿子,他却还不说出来,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净觉发觉金猊的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听到他说到了自己的师傅,对方却好像更不高兴了,他便彻底的慌了,“那个……对了,我师傅呢?金施主可知道我师傅在哪里?”   “陪女人呢!”金猊由于生了菩檀隐瞒不说的气,出口就这么说道,而且他也没有骗人,于是说得也挺顺口,说出去也没一点儿后悔。   “什么?陪女人?”夏小鹏可比净觉反应快多了,金猊对菩檀的心思,夏小鹏可是一直都知道的,听他这么说自然震惊,“金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金猊看看面前的两人,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他又怎么会不成全他们呢!   “既然你得救了,咱们就回去吧。”金猊这么说着,转身来到门口,与门口的宫女说要带夏小鹏他们离开。   两名宫女无法做主,她们需要先和她们的公主殿下禀报了之后,由对方来定夺。   金猊自然没有要为难她们的意思,随便她们去禀报,不知道菩檀有没有把另一颗药丸服下?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事情究竟会变得怎样他已经不想再去想了,一切就都交给菩檀吧,他会去凌佛寺安心的等他回来的,金猊相信菩檀的能力。   “那个……金施主,咱们真的回凌佛寺吗?”净觉战战兢兢的问,生怕金猊改变主意,原本是不想再去惹他的,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他又生怕他不带夏小鹏回凌佛寺,挣扎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   金猊冷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虽然态度不太好,不过他的一个字却让夏小鹏和净觉都安心了,两人相视一笑。 第五十五章 坚持信任   宫女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龙莎就来了,听说金猊要离开,她显得还有些开心,“龙弟要离开了吗?”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夏小鹏看。   净觉感觉到了龙莎的视线,他偷偷地将夏小鹏挡在自己的身后,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她的视线不太好,像是在打着歪主意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金猊也感觉不舒服,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这个变态的女人,越是太在意了,她越是会很得意,金猊不想给她这样的机会。   “是的,我想马上就离开,这应该也是龙姐希望的吧。”金猊淡淡地道,只要自己离开,她就会给菩檀吃药吧,这一刻是她等了许久的。   金猊咬牙的想着,真想现在就冲出去,找到菩檀,把他带回去,永远都不要再在这里出现,可是身后还有夏小鹏,他不能冒险,他必须相信菩檀。   事实上金猊并不是不相信菩檀,他很相信菩檀的能力,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只是这需要时间,而他真的不想等待那么久。   “嗯嗯,我希望你们快些离开,你们相认了吗?那一定是个感人的画面吧,哈哈哈。”女人夸张的笑着看着夏小鹏,屋子里的三个人看着她的表情都不太舒服,表情也都不太好看。   龙莎倒是不介意那么多,或许是因为她想得到的人马上就会属于她的那种喜悦,已经彻底的淹没了所有别的东西。   “那我们就此告别了。”金猊这么说着,身后把夏小鹏拉了过来,然后对净觉低声说了一句,“跟紧我。”   净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金猊那谨慎的态度,让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也同样很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几个人走出屋子,龙莎也没有追出来,还让宫女拿了一些食物给金猊他们路上享用。   “金哥,你刚刚说的菩檀大师在陪女人,说得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吧。”夏小鹏在他们离开了那金色的宫殿时问身边的金猊。   金猊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师傅被那女人抓了吗?”净觉倒是一句话切中要害,他最清楚自己师傅的品性,当然不会受到女人的诱惑,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当然只有一个,就是被这个女人劫持了,况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就不是好对方的角色。   “你小子倒是聪明,难怪你师傅挺喜欢你的。”金猊在净觉的光头上摸了一下,既然他是夏小鹏的心上人,从辈分上就低了,金猊一下子就把他当成了孩子看了。   净觉被金猊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红,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哎呀,金施主,你这么说来的话,我师傅真的是被那女人扣下了,为什么啊?难道是为了救小鹏?”   夏小鹏莫名其妙的得救了,净觉一直很想不通,也一直在担心他会随时被抓回去,不过现在这样的趋势似乎不像,所以他大胆的这样猜测了起来。   金猊似笑非笑的看着净觉,这小子的脑袋果然转得很快,再去看夏小鹏的时候,他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金猊伸手拉了夏小鹏一把,让他回过神来,“别想太多了,菩檀会没事的,他的能力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夏小鹏被金猊来着,慢吞吞的走着,他像是没有听到金猊的话,之后竟然突然停住了脚步,金猊不解的回头看他,“你干什么?”   “是为了救我吗?小觉猜得对吗?大师真的是为了救我,所以留在了这里,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夏小鹏的视线有些奇怪,让金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金猊真的猜测不到。   突然想到自己以前问过夏小鹏和菩檀是什么关系,夏小鹏很神秘的没有说出来,所以他到底知道他是菩檀的儿子吗?   “嗯,净觉只说对了一半。”金猊不想骗夏小鹏,对方早晚会知道的,虽然他自己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夏小鹏,因为不知道他是否肯认自己,而心有担忧。   “那就是说,他也的确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夏小鹏抿着嘴角,那表情似有痛苦。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金猊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问出这个问题,也许意味着自己和夏小鹏的关系也会马上被揭穿,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夏小鹏皱眉,却没有说话。   “所以其实你是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的对吗?”金猊这么问着,看似平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心跳却加剧了。   夏小鹏咬着嘴唇不说话,净觉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偷偷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夏小鹏转头看着他,对方对他微笑,夏小鹏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了金猊,用力点了一下头。   金猊倒抽了一口冷气,故作镇定的说:“既然如此,以你和他的关系,他为你做这些事也不算什么。”他说完转身继续朝前走,心里的震撼是说不出的。   夏小鹏居然知道,他竟然知道他和菩檀的关系,那么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吗?金猊实在没有勇气问出口。   夏小鹏愣了一会儿,然后追上了金猊,“金哥,菩檀大师是我的祖先没错,可是他现在是出家人,不应该为了我再沾染尘世。”他有些内疚的说着。   金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是什么?”   夏小鹏挠挠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大师的秘密,其实他都好几百岁了,而我是他不知道多少辈的晚辈了,也就是和他有那么一丁点的亲戚关系而已,血缘早就淡了,我只是因为他比较照顾我,想着有个会捉鬼的大师罩着,很多小鬼都不敢来欺负我,才和他走得比较近的。”   金猊吞咽了一下口水,瞪大的眼睛已经圆圆的,“这都是谁告诉你的乱七八糟的啊?”   “谁告诉我的啊,这个我也忘了,好像是一个有些年龄的老鬼说得,然后我也曾试图问过菩檀大师,他也这么默认的。”夏小鹏越说脸越红,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骗人的感觉,他偷偷的看向身边的净觉,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他。   净觉像是发现了他的心思,凑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鹏,你真的好可爱啊。”   “呃……你别逗我了……”夏小鹏被净觉说得越来越不好意思,脸也越来越红,净觉忍不住在夏小鹏的脸上捏了一下,换来夏小鹏娇嗔的看着他。   金猊嗯嗯了两声,这两个家伙当他是假的吗?   听到了金猊发出的声音,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净觉先说了话,“那个……金施主,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那个女人反悔了,一会儿又来追咱们就不好了。”   夏小鹏连连点头,一边快速的超前走,一边追问金猊,“金哥,你说大师真的没事吗?他真的可以逃出来吗?我看那个女人真的不太好对方,看起来的样子怪怪的,还有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他刚刚叫你龙弟?那是什么?你的另外一个名字吗?”   夏小鹏一连串问出了好多问题,金猊瞪了他一眼,“你的话可是真多啊,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等回去再说吧。”   夏小鹏连连点头,被净觉提醒后,他也觉得这里特别不安全,“行,那就回去再说吧。”   三个人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城镇上,不过这里已经是龙族的地方,净觉小心的观察着身后,始终担心会有人追过来。   不过他的担忧是多余的,龙莎并没有反悔,事实上她当时的心情很好,因为她陪着菩檀远远的看着那三个人离开,菩檀也同意了她的要求,将剩下的一粒药丸服了下去。   龙莎已经完全不在意金猊他们去了哪里了,只要菩檀服用了药物,不出三天,他的心里就会只剩下自己,那么就算真的有一天金猊再来找菩檀,菩檀对他也会是毫无感觉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龙莎显得很开心,多年来,她第一次睡了一个十分安稳的觉。   金猊虽然也担心,但是他更相信菩檀,既然已经让他留下来了,那么他就坚信菩檀有办法自救,于是他决定不再多想,只是一心等待着菩檀归来。 第五十六章 要投胎吗   金猊他们回去的很顺利,龙莎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所以金猊他们就回了凌佛寺,反正如果龙莎想要抓他们的话,就算是他们躲到天涯海角,对方也一定有能力把他们抓回来。   所以还不如就回凌佛寺,那里是菩檀生活的地方,去了哪里就有莫名的亲切感,如同是他的家一样。   在凌佛寺里等着菩檀,有种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的错觉,就好像他只是出去捉鬼,每天都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每天等待着菩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一个星期。   夏小鹏将饭菜放到小禅桌上,看着一天比一天情绪低沉的金猊,“金哥,你就准备一直留在这里了?”   看了夏小鹏一眼,眼里露出宠溺,金猊对于面前这个人是自己儿子的事实,还是不是很习惯,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他对夏小鹏的感情是怎样的,反正他心里疼爱着他也就够了,“不待在这里去哪儿啊?”   “嗯……这个……你不是有自己的生活吗?在没来这里之前,你不是都去公司上班的吗?”   “你什么意思啊?怕我不工作,坐吃山空没饭吃啊!”金猊这些年工作,也存了一些积蓄,所以暂时不愁吃穿,主要是因为想要等菩檀,菩檀还没有回来,他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于是也就不急着去找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一个人整天这样愁眉苦脸的,你别再把自己给憋坏了。”夏小鹏知道金猊和菩檀的感情,尤其是他现在自己和净觉在一起了,就更知道那种心情了,他只是不知道菩檀大师什么时候回来,看到金猊这个样子,他也挺不忍心的。   夏小鹏盛好了饭推到金猊的面前,金猊看着一粒粒饱满雪白的米饭,却没有动手吃饭,他看向已经开始吃起饭的夏小鹏,“小鹏,咱们聊聊吧。”   “嗯,好啊,不过能不能先让我说几句啊?”夏小鹏抢在金猊之前开口,“你每天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实在挺担心的,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菩檀大师,这件事我也挺内疚的,大师为了救我牺牲了他自己……呸呸……我的意思是说,大师为了我暂时留在了那里,我也担忧,不过我相信大师的能力一定可以自己回来的,所以我希望你也相信大师,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夏小鹏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看到金猊每天这么低沉的情绪,实在让他的心情也很差。   夏小鹏说的这些,金猊当然都懂,他担心的倒不是菩檀的人生安全,而是他服了药后是否已经不再爱着自己了,不过正如夏小鹏说的,要相信菩檀,就算是自己再担心,又能怎样呢!   金猊点了点头,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夏小鹏,“嗯,你说的我理解,我不会消沉下去的。”   “那就好。”夏小鹏这么说着,不过对金猊的话也不是很相信,毕竟情绪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他也不想勉强金猊。   试想一下,若是净觉不在他的身边,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夏小鹏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我想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金猊有点犹豫的看着夏小鹏,直到已经开口了,却还在考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夏小鹏也感觉到了金猊态度的怪异,从他对金猊的了解,还是第一次看到金猊这么犹豫不定呢!   “金哥,你别用这种眼神和语气和我说话好嘛,看着实在有点吓人,弄得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了似的。”夏小鹏被金猊弄得心慌。   “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有个提议,当然决定是你自己做。”金猊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什么?”夏小鹏很不安。   “我是在想,你这样一直做个小鬼也不是长久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去投胎?”金猊知道现在的夏小鹏有了净觉,答应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夏小鹏真的有好好的想清吗?净觉是个普通的人类,他是会衰老的,这样下去,他们慢慢的就会看到彼此之间的察觉。   夏小鹏难道想要看着净觉慢慢的变老吗?之后若是净觉老死了之后呢?他又能够轻易的从这段感情中平复下来吗?   夏小鹏显然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听到金猊问他这个问题,他有点愣住了,眉头慢慢地拢起,“金哥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呢?之前我也跟着你这么久了,你从来都没有这么问过我,难道是觉得我在你身边太烦了?”   金猊伸手在夏小鹏的头上拍了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烦过你啊?”   夏小鹏低下头不说话,嘴巴抿啊抿的有点不知所措。   “你若不是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有问过,况且就算是你现在想要去投胎,我也没有能力帮你投胎,也要等菩檀回来,他才能够帮你,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你一直做一只孤魂野鬼的,应该也受了不少苦,不少欺负吧,才会多想了一些。”   “还好吧,我都已经习惯了。”夏小鹏闷闷地说道:“最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已经过了,说实话现在都习惯这样了,也就不想改变了,况且我还有…。。净觉……”夏小鹏说到净觉时脸红了起来。   金猊点点头,有了爱人的心情他当然明白,于是他不再就此事纠缠下去,拿起了饭碗开始默默的吃饭,的确是他自己太急躁了,这件事夏小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金猊决定还是等菩檀回来后,和他商量了再看情况决定吧。   夏小鹏见金猊不再说话,他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陪着对方吃了饭后,就跑到了半山的寺里去找净觉了。   净觉见到夏小鹏来了也有点激动,自从他们之前在船上分开后再见面,现在又回到寺里,两人直接有时会流动一些尴尬又莫名的激动情绪。   那种有点想要说出来,担忧不好意思的感觉,就像现在净觉的手指碰到了夏小鹏的,夏小鹏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的迅速收回。   净觉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失望,不过心里的失落自己还是很清楚的,“那个……你吃饭了吗?”   夏小鹏轻轻的点头,“吃了,和金哥一起吃的,看他情绪不太高,就和他聊了几句。”   “哦。”净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你多开导他一下吧,他和我师傅感情那么好,现在师傅不在他一定很伤心的。”   “嗯,我知道。”夏小鹏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从午饭后到这里就一直陪着他坐在院子理的净觉,“你……你没有事吗?如果你忙的话就去忙你的事好了,我一个人没事的。”   夏小鹏知道净觉虽然是和尚可是也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要帮他师傅一起管理寺里的事务,比如要去坐禅诵经什么的。   “没事,再陪你一会儿。”净觉憨憨一笑,他很想去抓夏小鹏放在腿上的手,可是又不敢,自从回到寺里,他就发现夏小鹏对他生分了很多,他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不过能够想到的就是,他们回到了凌佛寺,自己那和尚的身份横在了他们之间。   净觉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不好,明明是一个和尚,还妄图去爱着夏小鹏,他能够给夏小鹏什么,什么都不能。   想到这个他就很懊恼,可是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做,想要问夏小鹏他该怎么做,又怕对方生气自己太笨。   “哦,对了,今天金哥问了我一个问题。”夏小鹏幽幽地道。   “什么?”   夏小鹏沉默着没说话,净觉弯腰转身凑近他的脸,担忧的问:“怎么了?他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夏小鹏摇头,“他只是问了一个我一直也在思考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若是愿意的话,和我说话吧,是让你为难的事吧,看你这么难以启齿。”净觉认真的说:“说出来吧,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也许也可以帮你一起想想呢!”   夏小鹏笑了,闪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净觉,“你很聪明的。”净觉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着光头,傻傻地说:“没有啦,反正你若是信任我,就和我说说吧,我真的很想听,我想帮你。”   夏小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笑着点点头。 第五十七章 就怎样?   见夏小鹏愿意说了,净觉松了一口气,洗耳恭听等着他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   “今天金哥问我了,问我要不要去投胎,你也知道我做小鬼已经很多年了,总是这样飘荡着……”   净觉一把抓住了夏小鹏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你想去投胎吗?”   面对着情绪激动的净觉,夏小鹏发现自己居然不是惊吓也没有悲伤,反而是觉得很开心,他这么关心自己,他知道是因为净觉舍不得自己。   “说话啊?你真的想要去投胎吗?”净觉紧紧的抓住夏小鹏的手腕,就好像他马上就会消失似的。   夏小鹏抖动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情绪也在激动中。   净觉看着夏小鹏为难的表情,渐渐地冷静下来,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不过还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小鹏,你的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做一只孤魂野鬼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没有人理解你,也没有人能够帮你,更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你内心的感受,你会想要去投胎做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夏小鹏垂着头不说话,似乎若有所思,也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他是赞同净觉的。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真的很自私很不应该,可是我还是想要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受。我、我喜欢你,这个你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的这种心情我希望你知道。也许你其实也是很清楚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是到了抉择的时候。”净觉犹豫的看了夏小鹏一眼,说:“如果我想你留下来,你会不会留下?”   夏小鹏掀了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又一时说不出来,净觉马上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即便是你同意留下来,我们也会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你不会变老,而我会慢慢的变老,到时等我老死了之后,我们不知道我们那时会怎么样。就算是不想那么远的事情,就只想着我们今后在一起,你慢慢的看着我变老,这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其实我也会担心,到时你看到老得路都走不动的我时,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夏小鹏伸手捂住净觉的话,他不想从他的嘴巴里听到这种猜测,这让他无法忍受,即使听到他这么问自己,他都会感到心疼,他不会嫌弃净觉,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在明知道自己是一只小鬼的情况下,也还是深爱着自己的人,他是不会嫌弃的。   净觉握住夏小鹏放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轻轻亲了亲,“谢谢你!我知道以我的身份真的不配得到你,我是一个出家人,应该是抛却凡尘俗事的,可是我却对你起了邪念,我……”   “你对我很好,这不算是邪念……”夏小鹏有点好笑的说着,伸手摸着净觉的脸颊,“你真是可爱……”   “呃……别用这个词形容我,我是男人,而且我……我对你……真的是有有邪念的……”净觉说着脸红透了,他身为一个出家人,对夏小鹏有了想法,这应该是不可饶恕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从他救了自己那一刻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变得不同了,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夏小鹏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咬着自己的嘴唇,闷闷的不说话。   净觉很担心地看着夏小鹏,“你、你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唔……”   接下去的话被夏小鹏含进了嘴里,净觉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夏小鹏的唇离开净觉,他才盯着对方同样涨红的脸吞咽着口水。   “我和你一样,所以、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嗯……反正总之,是我自己愿意的。”夏小鹏结结巴巴的说着,刚刚虽然有勇气去亲了净觉,却没有勇气看着他,他的头越垂越低。   净觉内心一阵狂喜,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小鹏带回房里,可是又怕被人看到,于是拼命的忍耐着。   夏小鹏心跳如雷,他也在拼命的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夏小鹏先开了口,“嗯,金哥也是为了我好,才关心我投胎的事,不过他不会逼我的,他尊重我的选择,况且就算是真正让我去投胎,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帮我,还是要等到菩檀大师回来才可以,所以、所以我暂时并不会去投胎,你、你不用担心。”   净觉的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夏小鹏那滚烫的脸颊,突然下定了决心的说:“没关系的,若是你觉得做鬼很孤单,我可以去死,变成一直鬼,然后一直陪着你。”   夏小鹏震惊的抬头,盯着净觉那张认真的脸看着,他知道对方说得话都是真心的,一股感动的情绪流窜全身,暖暖的温暖着夏小鹏那颗冰冷的心。   金哥和菩檀大师都对他很好,很照顾他,可是那种感情和净觉这种不离不弃、誓死相随的感情是不同的,这让他对净觉很依赖,也许净觉终有一天会后悔,或者时间久了会厌倦自己,但是曾经得到过他对自己这样真诚的感情,夏小鹏无法不激动。   “傻瓜!就算是你想做鬼来陪我,也不是每个鬼都可以不去投胎像我这样飘荡着的,我这样飘荡着也是有原因的,不过不管怎样,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我答应你我不会轻易的离开你,你说好不好?”   夏小鹏很快的下了一个决定,就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把他一直深藏在内心的问题做了个了结,他是不会去投胎的,至少净觉活着的时候,他都不会去投胎,他会一直守在对方的身边,直到他死去去投胎,夏小鹏才会去投胎。   净觉不知道夏小鹏有了这样的念头,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的真诚,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们应该是不会分开的。   尽管觉得作为一个和尚,还对夏小鹏有这样的感情,是不可饶恕的,可是他还是因为有净觉在身边,就觉得很开心。   不过他也想过了,这样的自己一直留在凌佛寺里,在佛祖的脚下是对佛祖的亵渎,他不想这样做,可是他也明白,在师傅没有回来之前,在夏小鹏没有看到师傅平安回来之前,他一定不会安心的和自己离开这里。   况且他也很担心师傅,师傅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之前师傅明明看出自己对夏小鹏的心思,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也许师傅会答应他和夏小鹏在一起。   这么想着的净觉便不觉得那么担忧了,反正无论如何一切都等师傅回来了再说,还有就是他是不会离开夏小鹏的,相信夏小鹏现在也不会离开金猊,金猊在等着师傅回来,所以大家就暂时这样吧。   净觉迷迷煳煳地想着,发现自己的手被夏小鹏牵着,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不过他也不担心,反正只要跟在夏小鹏的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心。   花痴一般的看着夏小鹏的背影,心里甜蜜蜜的,净觉傻傻的想着,哪怕是现在就让他去死,他都甘愿。   金猊的心情还是很不好,虽然道理都懂,也应该相信菩檀,可还是会担心,于是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再去龙莎的寝宫一次。   有了这样的打算,他反而不像之前那么担忧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又给夏小鹏留了一张纸条,让他不用担心,说自己只是想先去找找工作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   夏小鹏虽然有时比较聪明,但应该不会想到自己去找菩檀了吧,想着只要快去快回,在他怀疑前回到这里也就没事了,而且他也并不是去找麻烦的,他并不想硬碰硬的再去招惹龙莎,好不容易逃出来,若是再被抓住,对菩檀的处境一定没有好处。   只是想要看看现在菩檀的情况而已,若是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了感情,和龙莎过得很幸福,那么自己就……就怎样?说实话金猊对这个还没有心理准备,反正先去了再说。   打点好了一切,他悄无声息的在夜晚的时候出发,沿着之前回来的路,应该很快就能够到龙莎的寝宫。 第五十八章 夜寻菩檀   即便金猊之前就是从龙莎的寝宫回来的,而且他自己还是龙族的太子,可是再回去找龙莎的寝宫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还以为当夜去了,第二天便能够回来,可是金猊竟然摸索了一夜,一直都在一片山谷来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其门而入。   金猊感叹他已经不再是龙族的太子,失去了一些能力,就连很简单的找到龙莎的寝宫都没有办法做到了。   现在回想起了,原本他有吸血的毛病,好像在被龙莎关起来的那段时间,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身体渐渐的恢复后,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拜龙莎所赐。   其实金猊并不在意自己再度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做一个普通的人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前提是他能够和菩檀在一起,若是没有对方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金猊怎么都找不到龙莎的寝宫,即使再转悠下去,也仍然没有办法,于是也只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夏小鹏在得知金猊出去时,就开始担心,他总觉得他会去找菩檀,然后就会担心他会不会又被那个女人抓回去,这会儿见到金猊耷拉着脑袋回来了,担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他,就怕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没受伤吧?”夏小鹏噼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金猊白了他一眼,他对夏小鹏的态度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之前那种像朋友似的相处方式,所以也并不想再改变了。   “受什么伤啊?”金猊无精打采的说。   夏小鹏皱着眉,“你别想骗我了,你一定是去找菩檀大师了吧,你想干什么?救他出来吗?你有什么能力救他出来啊,你去了恐怕也只是会给他添乱吧,你怎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相信他相信他,都好多天了,他要是真没事为什么不回来啊,为什么啊?”   金猊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他都烦死了,脾气越来越差,心情更是糟透了,尤其是到了外面转了那么久,却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可是、可是你去了也未必能救他啊。”夏小鹏被他吼得声音低下去了,想到出事的若是净觉,他恐怕现在比金猊要疯狂的多了,于是又开始不忍心起来。   金猊抿着嘴唇不说话,直到看到夏小鹏委屈的表情,才缓缓开口,“我也不傻,也不是想要去救他,那真的只是给他找麻烦而已,我就是想要去看看,他到底过得怎样?”   他的话有一半是真的,的确是只为了看看菩檀,但是他也直到菩檀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想要去看看的,只是菩檀是否对自己还有感情而已,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悲催。   “那么、那么你见到他了吗?”夏小鹏当然也是期待着菩檀消息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着,虽然看到金猊的样子,就不像是见到了菩檀的,可是他还是心存期待。   果然金猊摇了摇头,表情十分沮丧,“别说看到他了,我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了,你直到的,那女人肯定用了非常的手段,而我发现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就是个普通人。”他的手重重的击在禅桌上。   夏小鹏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犹豫的开口,“要不、要不我带你去吧,以我的能力,应该还是能够找到那里的。”   他和金猊毕竟不同,他是一只鬼,就算是地点找不到,找别的小鬼打探的话,也是有希望得到消息的,不像金猊那么被动。   夏小鹏以为金猊会很高兴,应该是会立即就答应下来的,可是金猊却显得很犹豫,他不明白对方在顾及什么。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金哥,我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至于吧?”夏小鹏有点伤心也有点无奈。   金猊摇摇头,若是在以前的话,他会立即答应下来,可是现在不同,他知道了这个人是他的儿子,是他亏欠了很多的儿子,再让他去冒险,让金猊于心不忍,菩檀知道了,也会埋怨自己的。   而且菩檀就是为了救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若是再度涉险的话,恐怕菩檀真的会怒了。   “不是不信任,只是怕万一……”   “都说了不是去救人,只是去看看而已,什么都不做,就算是被抓了应该也没什么吧,况且也未必会被发现啊,我是小鬼,大不了真有危险了,我就自己先套了,哈哈哈。”夏小鹏说到后来,就变成了玩笑话了。   金猊却很认真的说:“那么你答应我,若是真的有危险,你就自己一个人先走,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救我,或者说被菩檀看到,让他救一个出去,总比救两个要容易得多啊。”   夏小鹏敷衍的点头说知道了,金猊却不肯轻易答应他,一定要他发誓有危险时会逃走,才肯让他带路。   夏小鹏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当天白天两人在禅房里好好的睡了午觉,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有了力气养足了精神,到了月亮上空,天际墨色一片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夏小鹏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在最开始的好长一段时间也迷了路,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能够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地方,可是却每次又都好像回到了原点,让人找得心烦气躁。   金猊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到底是失望多点还是放心多些,毕竟若是找不到的话,也不会让夏小鹏身处险境。   “算了吧,实在不行就不找了,正如你说的,我们应该要信任菩檀,他一定会自己回来的,他是不会有事的。”   金猊说着,拉着夏小鹏转身要走,夏小鹏却稳稳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等等。”   夏小鹏侧耳倾听着什么,金猊也跟着他竖起耳朵,努力的听着,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金猊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到夏小鹏的嘴角咧开了,似乎很开心,然后一转身发现对方不见了,耳边听到夏小鹏的声音,“你等等我,我好像有线索了。”   金猊知道,夏小鹏变成小鬼隐身的话,会更安全一些,于是就干脆站在原地等他,山谷里的风呼呼的吹着,金猊有点冷,不过同时也有点激动,夏小鹏这次也许真的可以带他找到菩檀。   夏小鹏这次真的没有让金猊失望,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回到了金猊身边,并且说他找到了龙莎的寝宫,金猊便迷迷煳煳的跟在夏小鹏的身后,果然不一会儿功夫,那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好像隐藏起来的宫殿就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入宫殿里,那里和他们走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就连宫门守护的宫女都相同,夏小鹏可以很轻易的进入,但是金猊就需要翻墙了,于是夏小鹏找到合适的位置通知对方,对方很快的翻墙进去了。   对于这里,金猊就比夏小鹏熟悉得多了,他找了几处龙莎有可能关住菩檀的地方,可是都没有找到人。   想了一会儿,他才突然的领悟到,若是菩檀服了药物,现在一心只有龙莎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和龙莎住在一起的吧。   这个推测让他皱紧了眉头,这个想法让他很不爽,想到那个应该只属于自己的怀抱,现在被别的女人霸占着,金猊就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计较这个了,能够快点找到菩檀,和他见上一面,看看情况,才是重点。   金猊不想让夏小鹏继续在这里和他一起冒险,于是让对方先回去,反正他只是地方找不到,现在已经找到了地方,夏小鹏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是夏小鹏却怎么都不肯回去。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扔下金猊一个人离开呢,想想对方若是遇到危险了,他就浑身冒冷汗,就算自己再没用,待在这里也至少是个帮手啊。   见夏小鹏坚持,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后来没办法,为了节约时间,金猊也只好让夏小鹏跟着自己了,不过还是不甘心的吩咐他,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他也没有办法救自己的时候,就让夏小鹏自己逃掉,那样少给菩檀增添负担。   夏小鹏不太情愿,不过在金猊把净觉搬出来后,夏小鹏就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过得可好   金猊在找过了好多地方后,最后将地点锁定在了龙莎所在的寝宫正殿里,悄无声息的靠近,避开宫殿外守护的人员和里面的宫女,最后跳进院子里,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   窗户是半开的,缝隙不是很大,但是躲在外面偷偷向里面张望的话,还是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没有敢直接冒然向里面张望,而是先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一对男女低沉柔缓的交谈声,听不太清楚说得是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来自那两人之间的亲密感觉,一对恋慕着彼此的爱人。   是的,从外面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屋子里低语的声音,像是恋人的切切蜜语。   心猛地刺痛了一下,菩檀还从未对自己以外的人如此亲昵过,他果然是不记得对自己的感情了吗?金猊不愿意想下去,却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于是缓慢地挑起头,望向了寝宫里。   一对男女坐在床榻边,两人亲昵的拥抱在一起,不是的发出低低的笑声,窗口的距离与床榻有些远,而且龙莎靠在男人的身上,挡住了男人的脸。   金猊无从判断,里面那么亲密的和龙莎拥抱在一起的人是否是菩檀,只是心里的刺痛感挥之不去,虽然无法判断是否是菩檀,但是能够让龙莎这么亲密的依偎着的应该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龙莎对菩檀的执着到了执拗的程度,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他,甚至用了金猊和夏小鹏的性命威胁,又研究出药物来对方菩檀,这样的龙莎怎么会轻易放弃菩檀和别人在一起呢!   金猊无法自欺欺人的猜测里面的男人不是菩檀,可是只要没有认真的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的脸,金猊就在心中小小的希翼着那个人不是菩檀。   身型轮廓,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和菩檀有些相似,可是却没有让金猊感到安心的气息,也许是因为菩檀不再只属于自己了,所以金猊对他的感觉都陌生了,金猊悲哀的想着。   “感觉有点像,却又不完全像,看不清楚。”压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低低的如一缕青烟,让金猊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用手肘顶了一下身边的人,用同样低却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你怎么还没走?”   夏小鹏咧嘴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金猊这种状态下,他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若是真的看到了菩檀大师和女人亲密着,他这种心情又怎么能够不出事。   思来想去夏小鹏还是没有离开,始终跟在金猊的身后,他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不过看不清楚,他和金猊的感受一样。   “你觉得是他吗?”菩檀的声音颤抖着,害怕、无奈、担忧、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已经无法判断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菩檀了,更不知道如果是的话,他该怎么办?   夏小鹏摇头,他不会为了安慰金猊而存心说不是,这种事情说了也没用,他是真的看不清楚,无从判断,“像,也不像。”这是事实,无奈的事实,很像,但也只是像。   金猊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从窗口跳进去,却被夏小鹏扣住了手腕,他摇头道:“还是我进去看吧,我比你更容易隐藏。”   金猊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了句,“回去吧。”说罢他整个人已经做出了行动,转身离开了龙莎的寝宫。   夏小鹏摸了摸额头,说实话他不太能够理解金猊的心情,可是当他把菩檀的角色想成是他的净觉时,他似乎就明白了,有时候有些真相还是不要去触碰,或许会让心情更好一些。   两人很快的就回到了凌佛寺,夏小鹏见金猊始终情绪不高,忍不住安慰道:“也许不是菩檀大师呢,虽然看身形是有点像,但也未必就一定是啊。”   金猊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他又怎么会不懂呢,于是没多说什么,两人也折腾的累了,就都早早的歇下了。   那之后金猊再没提过菩檀的事,夏小鹏猜测他是相信那个人就是菩檀了,所以也没有敢再提菩檀的事,日子就这样又一天天的过着。   而事实上,金猊并未想就此放弃,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去证实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菩檀,想要知道菩檀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就算是他真的已经与龙莎在一起了,金猊也还是想要见他一面,也算是给自己的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这样想着的金猊,想办法支开了夏小鹏,必须还要再一次到龙莎那里去一次。   这次金猊选择直接找龙莎,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得他复杂,不如越简单越好,龙莎肯定也会猜到自己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心的,所以应该也会同意让他再见一次菩檀。   金猊的料想没有错,他在要求想要见龙莎的时候,对方很快便答应了,还派人在院子里给金猊准备了糕点,都是金猊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东西。   明镜一般的月亮高悬着,金猊恍惚的看着天空中的月色,想着他和菩檀几乎有两个月没有见过了。   算起来时间其实也不算是很久,只是这种分离和普通的分开不同,这种分离是注定今后都没有再见的可能的诀别,虽然金猊从未把这次的分离认为成诀别的,却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中,在菩檀始终不回来的绝望中,渐渐的嗅出了诀别的味道。   那么会是今天吗?今天就是他和菩檀诀别的日子,在他答应自己会很快回到自己身边又迟迟没有赴约时,就注定了这种结果吧。   也许菩檀现在早就已经对自己没有感觉了,那种药物的作用是什么?只是不记得他曾经对自己的感情了,还是连自己这个人都会彻底忘记呢?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药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否也该找龙姐要上那么一粒,然后把菩檀彻底忘记呢?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再痛苦了吧,可是真的要这样做吗?如果这样做了,自己就再没有与菩檀在一起的记忆了,这样也无所谓吗?   金猊苦笑了一下,也许该到龙姐那里要上一粒药丸,但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再自己真的思念那个人到无法忍耐的时候,才彻底的将他从自己的记忆力挖走。   胡思乱想的想了一阵,直到身后传来女人的轻笑声,金猊才回过神来,却没有回头。   说实话其实不太想要看到龙莎那开心的表情,因为心里会感到刺痛,很嫉妒,很嫉妒龙姐已经得到那个人了,原来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呢!   “龙弟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了,你最近过得可好?”龙莎没了之前的戾气,整个人的感觉好像又恢复到了金猊最早认识的那个龙莎,那个一心一意疼爱自己的龙姐。   爱情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改变一个人,好像任何的感情都比不上爱情来得杀伤力强。   “想来看看龙姐过得好不好?”金猊微笑着转身说道,这句话也并不是骗人的,想要知道龙莎和菩檀的情况,这是真心的。   “原来龙弟也知道关心龙姐啊,龙姐现在过得很开心,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果然是人间最美的事。”龙莎说着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小女人的娇羞,没有对金猊的讽刺与嘲弄,甚至没有那种洋洋自得的感觉,只是满脸充斥着幸福。   这就是如愿以偿后的感觉吧,龙莎不再处处为难金猊,不再对他有嫉妒,因为那一切都不需要了,她只是快乐单纯的享受自己的幸福就好,和心爱的人好好的过日子。   “你果然如愿以偿了啊,我该恭喜你吧。”金猊叹息着道,苦涩的味道从身体里蔓延开来,心里刺痛的难受。   “谢谢龙弟,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几日吧,你姐夫……他看到你应该也会很开心的。”龙莎说到了自己的丈夫,嘴角泛着甜蜜和娇羞。   姐夫……原来他们已经成婚了,这件事是自己和菩檀永远都做不到的,身为男人的金猊,无法和菩檀成婚,而龙莎却可以轻易的做到,他们很快就会有他们自己的孩子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着,金猊却怎么都无法开口回答龙莎的话,就好像喉咙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第六十章 是死是活   苦涩在金猊的心底慢慢地化开,然后是无尽的绝望,他怎么可能还有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菩檀和龙莎过着幸福日子的心情呢!不过无论如何还是想要再见菩檀一面,不管怎样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那样才会让自己死心吧。   “谢谢龙姐的好意,不过我就不留下来住了,可否……让我见见、见见姐夫呢?”这样的要求本是不该提出来的,若是再惹龙莎不高兴了,很有可能事情变得更复杂,他盯着龙莎,希望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的心思来。   龙莎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金猊竟然会想要见自己的丈夫,不过她很快的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啊,你是我最疼爱的龙弟,现在见见龙姐的男人也是应该的,你是担心他会对我不好吗?放心吧,他不知道多疼爱我呢!”   说话的同时,龙莎又露出了小女人的娇羞,她的表情太刺目,让金猊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   菩檀的温柔和体贴,金猊是最了解的,即使他成为了菩檀大师,看似无情无爱,他对自己也始终是温柔的,可是现在这种温柔他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金猊的心口像被针刺了一样,狠狠地疼着。   “那你在这里等等,我现在就叫他出来。”龙莎说着,踩着轻快地脚步离开了。   金猊站在原地没有动,仰头继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月儿很明亮,却给人一种清冷凄凉的感觉。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是悲凉的,才会觉得今晚的月色也特别的冷清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金猊以为是菩檀来了,僵硬着身体,一直没有敢回头看,不过脚步声凌乱听起来不像,而且之后好像有什么放在庭院亭子的桌子上的声音,金猊这才转身去看。   原来并不是菩檀来了,而是宫女正在将各种食物摆放上桌子,见到金猊回头看着她们,一个宫女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让太子殿下您先用些食物,公主和驸马很快就到。”   金猊点了下头,他什么胃口都没有,身体僵硬着不说,连手指头都在发抖,见到菩檀他该说些什么?如果对方已经完全的不记得自己了,或者记得自己却已经对自己彻底的没有感觉了,那么自己还要说些什么呢?   刚刚只是想要见到菩檀,想要和他说些话,想要和他做个了断,好吧,事实上他并不想和菩檀了断,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期待着的,期待着看到菩檀的那一刻,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还有龙莎的轻笑,那种甜蜜到刺耳的轻笑,金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转身看向来人。   那一刻他看清了龙莎身边的男人,却也在那一刻彻底的愣住了,那个他熟悉的男人,他思念了近两个月,担忧了近两个月,等待了近两个月的男人,并未出现在眼前。   面前的男人无论是身形,还是长相都和菩檀有几分相似,但是他却并不是菩檀,金猊诧异的将目光转向龙莎,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她是故意在耍自己吗?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和菩檀见面吗?   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也已经没有再和他抢夺的资本,这个女人却还是连见都不肯让他见到菩檀吗?那一刻金猊真的很愤怒。   龙莎却一点儿都没有看出金猊的怒气,她还是笑着,甜蜜的笑着用手挽住身边的男人,“小猊,这就是你想见到的你的姐夫,他叫夏源。”她说着又转向夏源,亲密的把头靠在的胸口,撒娇着将金猊介绍给面前的男人。   男人微笑着对金猊说道:“常听到莎莎说到你,一直都想见见,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弟弟。”   金猊被他”可爱”的形容词说得不太高兴,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这个了,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刚刚龙莎的介绍上,她清清楚楚的说了,这个男人是他的姐夫,而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夏源,而非菩檀。   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是吃药吗?难道吃了药之后不但爱着的人变了,连长相都变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金猊不会相信。   那么就是说这个人不是菩檀,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就算是他的身型和菩檀再如何的相似,他也不是菩檀。   夏源伸手对金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在亭子里的桌子前坐下,桌前已经摆满了食物,“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吧,是莎莎说的,你能来看我们,她很高兴,谢谢你让她这么开心。”他边说着,边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龙莎娇羞的对她笑笑,满眼的甜蜜。   金猊被他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想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问菩檀的事情,会不会造成龙莎的困扰。   他倒是不在意龙莎会不会震怒,只是若是自己不当心,破坏了这个男人和龙莎的关系,到时龙莎又去纠缠菩檀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菩檀究竟在哪里呢?他还在不在这里?他既然没有和龙姐在一起,又为什么没有回来找自己呢?还是他已经被龙莎害死了?   不!绝对不可能!像菩檀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的就被龙莎伤害呢!金猊不愿意这样想,但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办法安心,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一个的闪现在脑子里,没有一个是好的。   “金猊,金猊……”夏源的呼唤声,让金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菩檀的事他实在很想知道,可是对着夏源他还是问不出口,看了龙莎一眼,对方完全是沉浸在幸福里的花痴小女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在这种没办法的情况下,金猊忍着担忧,陪着对面的两个人吃了一顿饭,本来是想要和龙莎单独谈一下,问清楚菩檀的事,但是又担心龙莎是否把菩檀关起来了,于是金猊想想还是觉得留下一晚,然后偷偷的查看一下。   决定要留下来,龙莎听了很开心,她的样子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和金猊有过任何的嫌隙,他们始终都是好姐弟,金猊对于龙莎的态度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要找到菩檀。   跟着宫女来到龙莎为他安排的房间,金猊在宫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将那宫女留住问道:“你家公主殿下是如何与这个驸马认识的?”   宫女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说。金猊知道就算是她知道也未必会告诉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知道菩檀吗?”   宫女的脸色变了变,头垂了下去,却什么都没有说。   金猊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对方的这种反应表示她是知道菩檀的,难道菩檀真的出事了吗?   “你是知道他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方便说出来,我只问你他现在还活着吗?”金猊一把抓住那宫女的手,对方哆嗦着向后躲闪,金猊叹了口气,慢慢的放开她的手,“你只要告诉我他有事吗?他还活着吗就可以了。”   宫女看金猊是真的着急了,才慢慢的抬起头,摇了摇头,发现金猊的眼神有异,又马上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是没事的,至少、至少奴才并没有看到公主对他怎样。”   金猊点点头,示意宫女可以离开了,他并不是不相信宫女的话,只是龙莎若真的对菩檀做什么事的话,这些宫女也是不会看到的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菩檀不在这里又没有回去找自己呢?也许他还在这里,也许他被龙莎囚禁了。   金猊想破头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敢冒然的直接去找龙莎问个清楚,于是想了良久,还是决定到处看看。   于是换了身夜行服,金猊便开始在龙莎的寝宫里搜查起来,他将能够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然后又想了一下记忆里的一些暗室,但是都没有找到菩檀。   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被安置的那个暗室,菩檀会不会被龙莎关在了那里呢!可是那里要怎么去?金猊并不知道。   是死是活,是不记得自己了,还是不爱自己了,都应该有个结果啊,金猊发现哪怕是菩檀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也不要紧,至少要让对方还活着,至少还让他能够再见到他,那样就足够了,这样的念头并不过分啊! 第六十一章 早就走了   在龙莎的寝宫里找了个遍,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过了,最后一个晚上什么收获都没有的金猊,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睡觉了。   身体虽然很累,但是因为没有找到菩檀,心里一直担心着,所以始终睡不着。明明答应了会回来找自己的菩檀,却始终没有回来,但在这里又找不到他人,这太不正常了,金猊不敢继续想下去,似乎他能够想到的都是不好的结果,这太让人绝望了。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金猊才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听到外面有动静时,金猊还不太想起床。   昨晚是睡不着,此刻又睁不开眼睛,不想起来,耳边传来脚步声,金猊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是龙莎,还是顶着和昨天一样的甜蜜幸福笑容,让人嫉妒又羡慕。   “龙弟昨晚睡得可好?”龙莎微笑着来到金猊身边,示意身边的宫女服侍金猊洗漱。   “嗯,还好。”金猊敷衍了一句,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龙莎究竟在想什么,在始终找不到菩檀的心理折磨下,他决定还是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   洗漱完之后,龙莎陪着金猊坐在了桌子前,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食物,龙莎亲昵的如同以往那个疼爱弟弟的龙姐,“用点食物吧,你应该也饿了。”   金猊点了下头,却没有用筷子,他转头看着龙莎,问道:“姐夫没有和龙姐一起来吗?”   “哦,他有些事要去处理,就先不过来陪你了,你不是只是想见见他吗?既然已经见了,也就不用他一直陪着了吧,有龙姐陪你还不够吗?”   “嗯,够了,如果我知道姐夫不是菩檀,我不见姐夫都没有关系。”原本是想要说得再委婉一些,但是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龙莎对菩檀的事只字未提,金猊心里也已经怒了,不想再等待下去了。   龙莎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只是眼里有几分无奈,“龙弟这话,是还在生龙姐的气吗?”   “生气?谈不上……”的确是谈不上生气,金猊现在最在意的是菩檀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龙莎伸手盛了一碗粥给金猊,看着金猊那种皱眉的不悦表情,她的好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郁色,“原本以为你主动来到这里,就是心里不再生龙姐的气了,龙姐承认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当时我也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就是太过执着,钻了牛角尖。”   面对龙莎此刻赤诚的眼睛,金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努力的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既然明白之前错了,那么就表示现在已经想通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女人,“龙姐的意思是现在你都想通透了?”   龙莎笑了,甚至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当然是想通透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和你姐夫在一起,不是吗?”   金猊嗯了一声,的确,龙莎现在应该是对菩檀不那么执着了,当初她可是非菩檀不要的,叹了口气,再看向龙莎,龙莎挑眉看着他,对他伸出手,“龙弟,龙姐已经不和你再抢男人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虽然说之前若不是我告密,龙父王也不会知道此事,也不会贬你为人。但是仔细想一下,就算是我不帮你,难道你真忍心不生下你自己的孩子吗?事情能够永远的隐瞒下去吗?所以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金猊点头,虽然龙莎的这些话好像是在为她自己找解释的借口,但是她说得也的确没有错,当初无论如何他都会生下菩檀的孩子,而这件事一定是会东窗事发的,这样想来,其实金猊还应该感谢龙莎,若不是她的帮助,金猊也没有办法生下夏小鹏。   “以前的事我不怪你。”金猊认真的看着龙莎说着。   龙莎松了一口气,但是发现金猊的眼神还是很犀利怪异,于是她很不解的看着对方,“那么你到底还在介意什么呢?你昨夜在我这里想要找什么?有什么事不如摊开了说吧,说实话我还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弟弟看的,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希望能够补偿你,你说出来,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去做的。”   龙莎一脸真诚的说着,金猊心里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感觉得出对方的诚意,也想要相信对方,但有担心这一切都只是假象,他把他一念之差,不知道会不会害了菩檀。   菩檀现在究竟有没有在这里,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又在耍花样,金猊不敢冒险,但是他真的已经快忍不住了。   “你不信我?”龙莎看出了金猊的迟疑,“我不明白为什么?真的不明白。”   “既然你说不和我抢男人了,又说知道自己之前做得太过执着,那么是否可以把他还给我?”金猊不在意放低姿态,他其实并不在意龙莎怎么看他,如果能够把菩檀带回去,他不在意在龙莎面前服软。   想到龙莎对菩檀多年的感情,这个女人也很苦,她只是爱错了人,用错了方式而已。   听了金猊的话,龙莎的眉拧了起来,表情更困惑了。   金猊却笑了,笑得苦涩,“怎么?说到重点就不愿意了吗?之前说得那么好,好像什么都想通了,那么为什么现在让你给点实际的东西,你就又不愿意了呢?”到头来,这个女人还是不愿意把菩檀还给自己吧。   “算了,不还也没有关系,但至少让我知道他过的如何?你应该已经给他服用了药物,他应该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那么你也就不要担心了,让我和他见上一面总可以吧,我只是想要知道他过得到底如何?”金猊叹了口气,语气妥协,没有办法,最重要的人在对方的手里,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龙莎一副懵了的样子,无辜又迷茫地看着金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可能吧,我的确还真的有些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和现在这位所谓的姐夫,究竟是不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只是为了做给我看得,那么我也能够明白,你就是想要打发我走,为了让我死心,以后都不要来找菩檀了。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金猊冷笑,龙莎若是像之前那样直接的威胁,他可能会觉得比现在这种感觉更好一些。他更喜欢那个为了自己的感情而不顾一切的龙莎。现在的这个龙莎耍尽手段,实在让人很不屑。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爱你姐夫,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我是不会勉强自己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就算我之前做得过分了,但是我对你一直都还是坦诚的吧。”龙莎也有些不太高兴了。   “坦诚吗?不要忘了,龙姐之前也骗过我,又出卖了我,不过我现在真的不在意那些了,你现在既然说你是认真的,那就是认真的好了,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事,既然你对别的男人认真了,能不能把我的男人还给我,或者让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这个要求过分吗?你已经得到幸福了,我现在只想要看看我的男人过得怎么样,这样都不行吗?”   金猊只要想到菩檀现在不知道被龙莎关在哪里,不知道在受着什么苦,他的心里就抽疼抽疼的。   “哈!还说没有误会我!你简直就是……菩檀早就从我这里离开了,他根本就不在我这里,不是我不让你们见面啊!难道……难道他没有回去找你?”龙莎总算是明白了金猊的意思,串联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猜测到是菩檀根本就没有回去。   “什么?”金猊从桌子前跳起来,撞到了腿也不知道疼,他先是朝门口冲去,想了一下又回来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的?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早就走了,走了又一个月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信不信由你。”龙莎无辜的看着金猊,除了困惑外,对他还有几分同情,她也实在不明白,那么深爱着金猊,无论如何都不肯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只有金猊的菩檀,为什么居然没有回去找金猊呢!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一个月?居然有一个月了?一个月了他都没有回来找我?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他答应过的,他说过让我等他的,他不会对我食言的,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金猊摇着头,身体向后退着,想要离开,却又不知道现在该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是说这两天菩檀刚刚离开,说是他们错过了还有可能,但是说他走了一个月了,菩檀却没有回来找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第六十二章 为何不来   龙莎看着金猊激动的表情,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将金猊拉到身前,“你的意思难道是……菩檀一直都没有回去找你?”   金猊瞪着龙莎,在怀疑她话中真伪的同时,也透出深深的担忧和困惑。   “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他真的在一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当时他说他会回去找你,我还特意和他道了歉,让他也替我和你说声对不起,还告诉他,什么时候你不怪我了,就来我这里找我,我还是你的龙姐。”   龙莎异常认真的说,这种事情上她很严肃。   “可是他并没有回来找我。”金猊绝望的说着,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   龙莎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那么菩檀是真的离开了吗?离开了却没有回来找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你不要太担心,也许他去先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才赶不及去找你的。”龙莎看着像是失了魂的金猊,很不忍心,于是尽量的安慰对方。   “重要的事?”金猊冷笑一声,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喃喃道:“还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吗?”   金猊不会觉得自己的话是狂妄的,在他的世界里,菩檀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很负责的说比夏小鹏都重要,而菩檀应该和他一样,对菩檀来说他也应该是最重要的。   而此刻菩檀在答应了他,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找自己时,却在已经从这里离开后过了一个月了都没有来找自己,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龙莎之后又说了些什么,金猊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偶尔问问龙莎是否知道菩檀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龙莎自然回答不出金猊的问题。   没有继续待在龙莎的寝宫里,金猊渐渐地开始相信,菩檀是真的不在这里,主要是在看到龙莎和她的驸马的感情真的很好,这种感觉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在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情况下,龙莎应该是不会再把菩檀留在身边了,毕竟这样的话,万一引起驸马的不开心,就没有意义了。   金猊恍恍惚惚的从龙莎的寝宫出来,他在山上转了好久,一方面是根本就没有注意路,而是有种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感觉,已经在凌佛寺等了这么久了,菩檀却根本就没有来,所以金猊有种不想回凌佛寺的感觉。   在山上浑浑噩噩的走着,金猊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更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只是在山上绕圈,回忆着他和菩檀的点点滴滴,菩檀此刻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自己?   如果找龙莎说得那样,菩檀离开的时候,说过会回去找自己的话,那么至少表示那时他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吧,在心中还有自己的情况下,却没有回来找自己,难道是他遇到了危险了吗?   无论怎样都还是想不明白,金猊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到最后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金猊看着眼前的出现的一条河流,慢慢的朝着那里走了过去,来到河边,蹲下身,低头看着河水里的自己,自己的样子没有变,只是一脸伤感的表情,没有了菩檀的自己,之后就再也不会开心了吧。   之前他还能够每个月,月圆之夜的时候见到菩檀,现在连这个一个月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金猊苦笑,用双手捧起河中的水冲洗自己的脸,冰冷冷的水侵在脸上,让金猊清醒了一些。   他又再度用手捧了一些水洗脸,突然在水中出现了另一张人的脸庞,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猛地转身,却失望的发现,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我说金哥,你想急死我啊,我就知道你又偷偷的来这里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小鹏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他是多么的担心金猊。   金猊一直不说话,这样兀自说了良久的夏小鹏更担心了,不过他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不敢再多说话,而是很认真的看着金猊,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金猊转向夏小鹏,苦笑了一下,说:“我有些累,带我回去吧。”   夏小鹏愣住了,他还第一次看到金猊这么没精神的样子,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他什么话都不肯说,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问再多,金猊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夏小鹏安静的看着金猊,扶着他离开龙莎的地盘,他之前还有些担心,龙莎是否会来找他们的麻烦,不过发现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   金猊始终都不肯说什么,夏小鹏也不好多问,于是就想找一些话题和他说,但是对方一直都很沉默,夏小鹏一个人说得也很没劲,之后也就越来越安静了。   回到凌佛寺之后,金猊把自己关在了菩檀的禅房里,这个熟悉的房间,这个他曾经和菩檀一起居住的禅房里,似乎还能够嗅到菩檀山上的檀香味。   可是那个人却一直都不出现,他真的有重要的事吗?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要做吗?他甚至都没有时间来找自己和自己说一声,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吗?   越是这样想越是感到伤心,伤心的同时又担心,金猊被菩檀的事折磨的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他瘫软在床上,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夏小鹏几次来找金猊时,发现他都在睡觉,不知道他在龙莎那里到底碰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受伤,不过他好像很伤心。   净觉在偷偷的从窗口的夏小鹏肩上拍了一下,“你干什么呢?担心的话就进去看看好了。”   夏小鹏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他看起来好累的样子,我觉得还是多给他点时间好好休息好比较好。”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了,我看着也会心疼的,等他休息够了,说不定就会愿意说出他的心事了,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净觉揉揉夏小鹏的头,拉着他的手向山下走。   夏小鹏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山顶的禅房,幽幽道:“你说是不是和你师傅有关,能够让金哥这么担忧,变得这么安静绝望的人,也就只有你师傅一个人了,你师傅他不会……”之后的话夏小鹏没有说下去,他不敢想象。   “怎么可能!我师傅是什么人啊,想要了他的命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坐到的,不一般的人也做不到,反正总之就是没有人能够要了我师傅的命,我师傅是永生的。”   净觉说起菩檀,像说起神一样。   夏小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的确菩檀是非一般常人的,死这个字应该和他联系不到一起,不过他一直没有回来,金哥会很绝望这也是有可能的。   “也许是那个坏女人又说了什么话,才会让金哥变得那么绝望。”夏小鹏咬着嘴唇想着,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净觉,眉头紧紧皱着,“小觉,你说会不会是金哥看到你师傅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净觉在夏小鹏的头上用手指弹了一下,“你小子在想什么呢?别瞎说,我师傅是什么人啊,他是不会被女人诱惑的。”   夏小鹏转着眼珠子,黑亮亮的眼睛最后瞪着净觉,“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师傅还不是被我金哥迷住了吗?那也可能会被女人诱惑啊。”   “你金哥和别的人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总之就是觉得和别的人不同,他在师傅心中是不同的,无人可以取代的。”净觉一本正经的说。   夏小鹏突然笑了起来,在净觉的脸上捏了一把,“就像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一样重要是吗?”   净觉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红了脸,他把夏小鹏抱紧,然后用力的点了头。   夏小鹏觉得自己很幸福,从有了净觉开始,他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只是现在看到每天等待着菩檀出现的金哥真的很可怜,让他看着心疼,同时也有种自己幸福着的罪恶感,他希望金猊也可以得到和他一样的幸福,他好希望菩檀快点出现啊!   金猊也曾经有过诸多猜测,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菩檀会死这种可能性,也许是因为了解菩檀的能力,也或许是坚信他会回来找自己,所以他是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第六十三章 金猊病了   金猊从龙莎那里回来后就病了,原本他也没觉得自己真的那么绝望,但是菩檀的失踪,现在可以用始终来形容了,给他的打击是连他自己都难以承受的。   夏小鹏急得都要哭出来了,站在禅房外靠在净觉身上烦躁着,“怎么办?金哥这病来得也太奇怪了,你们寺里懂得医术的几个师傅都给看过了,可是却什么病都查不出来。”   净觉揉着夏小鹏的头,看到他这么难受,他也心疼着夏小鹏,希望金猊快些好起来,“若真的不是身体上的问题,那么就是一个心病,他从上次回来就一直不爱说话,主要还是心结。”   夏小鹏猛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他不肯说出来,我们也无能为力,还是要想办法让他自己肯说才行啊。”越是这么想他越是着急,想到之前几次他问金猊怎么回事,金猊都只是摇头,然后说自己太累了,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夏小鹏一时没忍住,推开净觉就朝禅房的门走过去了,不过立即就被净觉给抓了回来,“你去哪儿啊?”净觉又好气又好笑的问,知道他的心思,但这样横冲直撞的,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还是要去问问金哥到底是怎么了。”夏小鹏情绪激动起来,推着净觉,“你别拦着我啊。”   “你先听我说啊,你之前不是也去问过他了吗?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现在他还病着,你这样急着去逼他说,你觉得对他会有好处吗?”净觉叹口气,再度把夏小鹏拉进自己的怀里,这个小子一碰到金猊的事,就着急的不得了,让净觉心里有点不舒服,说穿了其实就是有点嫉妒金猊,夏小鹏的心里金猊的地位始终排得很高。   净觉好几次都想问夏小鹏,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金猊重要,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总觉得一个大男人,为了这种事太斤斤计较,会显得不够大气。   只是夏小鹏这小子,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也不知道多少给自己点安慰,净觉没头没脑的想着,不过他其实也是关心金猊的,毕竟夏小鹏重视他,而且他还是师傅重要的人。   夏小鹏被净觉的话说得不敢再乱动了,金猊现在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去逼问,也的确未必会有结果,他哭丧着脸看着净觉,“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金哥发展下去吗?难道他不说我们就不问吗?”   “当然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想的话,也能够猜到,估计是和师傅有关的。”   “你说得是废话,可就是不知道到底你师傅怎样了?你师傅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还是生命有危险?还是人失踪了?”夏小鹏白了净觉一眼,这家伙说得都是废话。   净觉听了夏下鹏的话,却很认真的点了下头,“你说得没错,这几种可能性都有,所以我们就从这几种可能性去追问吧,他既然什么都不说,你就直接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然后我去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看看究竟是哪一种情况下,他的表情变得不一样,说不定就会找到答案。”   夏小鹏对净觉的方法,持有怀疑的态度,他迟疑的说:“这样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所以必须要试试才知道,你金哥这种情况,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现在的情况要好的多吧。”   夏下鹏用力的在净觉的胸口上垂了一下,“你说什么呢!你才是死马呢!”   净觉嘿嘿笑着,把夏小鹏的手握紧,放在自己的胸口,“行,什么马都行,反正只被你一个人骑就行。”他说着对夏小鹏挑挑眉,夏小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因为那个处于下位的是夏小鹏。   “没正经!不和你说了,我们快点进去试探一下吧。”既然方法已经想好了,夏小鹏就想快点去试试。   必须尽快打开金猊的心结,这样他才有救,他真怕一直这样下去,金猊的身体会彻底垮掉。   “行吧,那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吧,试试吧。”净觉说着,伸手拉着夏小鹏来到禅房外,每次走到这里敲门的时候,净觉都还有一种错觉,就是菩檀还在里面的错觉。   从小净觉就在寺里了,那时他就认识菩檀了,菩檀从未离开过寺里,所以即使现在他不在这里,净觉也还是有种他始终都在,从不曾离开的感觉。   夏小鹏和净觉敲门后,和之前一样,是得不到回答的,不过夏小鹏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金哥,我们进来了。”   房间里显得有些暗,金猊睡在靠窗边的地板上,因为这里只是一间禅房,而菩檀又几乎不怎么要睡觉,也就不需要床这种东西。   之前金猊在这里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睡在地板上的,都已经习惯了。   “金哥,你睡着了吗?”夏小鹏慢慢的靠近,看着睡着的人,金猊的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睁开眼睛。   夏小鹏失望的回头看着净觉,净觉抿着嘴唇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对着睡着的金猊发呆,金猊睡得其实很不安稳,他做了好多梦,梦里的人只有菩檀一个,他想要去追赶上去,却始终追不上。   金猊猛地坐起的时候,把夏小鹏和净觉都给吓到了,他们冲上来问金猊到底怎么了。   对方满头的汗,看着他们的视线很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虚弱的说了一句,“你们来了。”之后就再也不肯说话了。   就连夏小鹏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他也没有回答。   夏小鹏越看越心疼,把净觉的手都掐肿了,净觉安抚的拍着夏小鹏的背,然后突然插嘴问道:“金施主,我师傅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始终没有反应的金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两秒钟后,他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还把身体向着里面的方向转了过去。   夏小鹏狠狠地瞪了净觉一眼,并抓着他走出了禅房,刚刚到了禅房外,他就甩开了对方的手,“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是试探的吗?你这样一下子的去刺激他是想要怎样啊?”   净觉耸肩,有点无辜的说:“只是突然有种感觉,也许是金施主觉得师傅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才会这么绝望吧。如果只是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好了,金施主应该不会是这种反应吧,人只有再彻底的找不到那个人了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绝望。”   “那又怎么样?你就不能问得再委婉一点吗?”夏小鹏想到刚刚金猊瞪大的眼睛,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想想就让他心惊肉跳。   “委婉……我觉得我这个也算是委婉了吧,不然还能怎么问,你先不要生气,虽然是刺激了他一点儿,不过似乎是真的就是这个情况,会不会是金施主下山去在那个女人那里并未找到我师傅,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   夏小鹏歪着脑袋开始思考净觉的话,金哥对菩檀大师的情况是早有心里准备的,所以就算是菩檀大师真的和那个女人怎样了,金哥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也许净觉的猜测并没有错。   “也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过这个还需要证实一下。”夏小鹏陷入沉思,见他这个样子,可吓坏了净觉。   净觉抓住夏小鹏的肩膀,“小鹏,你不要吓我啊,你想要干嘛?怎么证实?你不会是想要再去找那个女人证实吧,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样太危险了,我担心。”   “我又没说我要去找她证实。”夏小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真的想要再去找找龙莎。   毕竟从金猊这里很难得到答案,若是金猊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可怎么办?而且菩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需要好好的证实一下。   “小鹏,你不要骗我,我看你现在这个表情就不对劲,你不会是想要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去找那个女人吧?”净觉早就把夏小鹏给看透了,所以立即提醒对方。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说不去就不会去的。”夏小鹏撅着嘴,什么都被净觉看出来了,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如果不去找哪个女人,也许可以找别的小鬼打探一下,有没有菩檀的消息。 第六十四章 是菩檀吗   在净觉的监视下,夏小鹏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找龙莎,于是只好发动身边的小鬼们,探查一下有没有菩檀的消息。   若是菩檀已经死了,若不定能够查出些什么来,抱着想要知道菩檀的消息,但是又不希望对方的消息是从小鬼的口中得到的这样的矛盾中,夏小鹏最终还是没有打探到菩檀的消息。   金猊还是老样子,整天迷迷煳煳的,喝了点药就睡觉,睡醒了又是只吃药,整个人越来越瘦。   夏小鹏想再和金猊聊聊,却始终没有机会,对方根本就不理睬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小鹏自己急得都要病了,净觉看得心疼,也在想着办法,可惜平日里挺聪明的他,这会儿也没了主张。   想到金猊的心情,净觉还是很理解的,若是夏小鹏哪一天没了音信,他也会着急的不吃不喝的。   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就在夏小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寺里发生了一件事。   寺里上上下下掀起了一阵波澜,那个从菩檀离开寺里开始就一蹶不振的菩檀贴身弟子净醒,已经好几个月都每天只是坐在大雄宝殿的角落里诵经了,但是这会儿也跑到了山脚下。   代理主持净圆也抛下了所有的寺里事物,赶到了山脚下,他到现在都还不相信从山脚下守寺僧口中得到的消息,一定要亲眼去看看,亲眼去见证一下。   夏小鹏原本也想亲自去看看的,不过为了能够早些让金猊得到消息,他派了净觉先去看,自己则往山顶跑去。   不管这次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能够暂时先让金猊好起来,那么他也心甘情愿这样做了,于是他的脚步更好,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快些告诉金猊。   金猊还是平日里的那个样子,喝了药之后很快就又睡了,他发现,只有睡着了,他才能够见到菩檀,虽然未必每次见到的都是两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但是至少可以在梦中见到他,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每次醒来的时候,他都会无限的回味,然后再想办法让自己睡着。   夏小鹏这次因为着急,连金猊的门都没有敲,直接就冲了金猊,不过金猊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被从梦中惊醒,他有些不太高兴。   皱眉眯着眼睛盯着夏小鹏,他的样子有点吓人,不过夏小鹏是不会退缩的,他激动得一把抓住金猊的手,“金哥,我告诉你啊,你一定一定要给我听好,我现在告诉你的消息是很重要的。”   金猊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说,明显的并不感兴趣。   夏小鹏也不生气,他用力的抓住金猊的肩膀,“我告诉你,菩檀大师回来了。”   只需一句话,不用再多说什么,就足够吸引金猊的所有注意,只见金猊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眯着眼睛,锐利的目光瞪着夏小鹏,就好像对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夏小鹏被他瞪得身体哆嗦了一下,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镇定下心神,然后继续说道:“我、我可没有骗你,我说得都是真的,大师现在就在山脚下,寺里所有的人都下去迎接他了,我刚也让净觉下去了,要不是为了把这个消息早点告诉你,我也不会现在到你这里来。”   金猊还是死死的盯着夏小鹏,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那就现在快点起来去看看吧。”夏小鹏说着就去拉金猊的手,却没想到金猊不但不和他走,还甩开了他的手。   夏小鹏急了,他当然知道,菩檀对金猊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金猊期盼这天有多久了,可是就是想不明白金猊现在的反应是怎么个意思。   其实金猊的心思很简单,他已经绝望了,不相信菩檀会回来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说菩檀回来了,是真的吗?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了,他怕自己最终等到的还是一场空。   夏小鹏想了一下,坐在了金猊的身边,“如果你不想去见菩檀也没关系,反正他既然来了,一定会来找你的,你干脆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夏小鹏自己却不愿意等下去,菩檀为了救自己,才留在了那里,害得金猊和菩檀不得不分开,现在菩檀回来了,他当然要去迎接,而且他要想办法让这两个人快些像之前那样好起来。   于是想了一下,既然金猊没有勇气下去,他去把菩檀找来也是可以的,便站起身要走,不曾想这时手腕却被金猊一下子抓住了,他诧异的回头,看向金猊。   金猊咬着唇,皱眉一脸很纠结的模样,夏小鹏看着金猊这种表情,一下子就心软了,柔声问道:“你想去是不是?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金猊半晌不说话,夏小鹏看得着急,就在他忍不住又想说什么的时候,金猊问道:“他真的回来了吗?你确定真的是他吗?”一开口他的声音低哑的吓人,破碎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心疼。   “这……大家都说是他。”不想骗金猊,夏小鹏也害怕给金猊太大的希望,换来的最终会是金猊更大的绝望,“我还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想这种事应该不会是谣传,全寺的人几乎都下山去看了。”   金猊又沉默了,夏小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追问他到底要不要去,总之看到金猊脸上的伤感的表情,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早就从龙莎那里走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金猊突然这样说,这是憋在他心里好久的话了,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现在菩檀来了,他也将自己内心深处的哀伤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夏小鹏还没能从金猊的话中听出端倪,他还沉浸在要不要把金猊抓过去见菩檀的犹豫中。   金猊苦笑一下,缓缓仰起头,满脸的哀伤,“不明白吗?就是说他早就从龙莎那里出来了,在答应了会回来找我的情况下,却过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来找我,你不明白吗?他始终没来找我,你不明白吗?他已经不要我了!”   心伤得太重,反而哭不出来,金猊笑得比哭还难看。   夏小鹏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天来金猊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原来他是以为菩檀不要他了,怎么可能,无论如何夏小鹏都不会相信菩檀是不想要金猊了,那个看似对谁都一样的菩檀,显然只把金猊一个人放在心上,他怎么会不要金猊了呢!   金猊是当事人,所以才会看不透,一直没见菩檀来,才会这么担心绝望,“你放心吧,菩檀大师绝对不会不要你的,他现在不就来了吗?之前没有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现在他来了,说不定就是事情办完了,你若是还不相信,就随我下去看看吧。”   金猊的眼中燃起一丝亮光,可是很快又黯然了下去,“我、我还是不去了。”因为害怕再失望,金猊真的不敢去看。   可是他的心里很难平静下来,他担心来的不是菩檀,又担心来的是菩檀,可是已经是那个不在意他的菩檀了。   夏小鹏慢慢的能够体会金猊那种害怕的心情,于是犹豫着开口说道:“要不然我帮你去看看怎么样?我会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觉得自己这样说也有点可笑,若是菩檀的话,他当然会到自己的禅房里来了,就算是金猊不在这里,他回来了也自然会到这里来的。   金猊没有说话,不过却放开了那一直抓住夏小鹏手腕的手,应该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见金猊默许了,夏小鹏就准备离开了,可是看到金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样子,又担心他会胡思乱想,“金哥,你别这个表情啊,看着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下去了。”、   夏小鹏犹豫着,矛盾到底是该下去,还是应该在这里一直陪着金猊等着菩檀上来,他现在真是气净觉,跑下去那么久了,还不上来报个信。又不要他在菩檀身边守着,只让他快点跑到看看是不是菩檀,然后送个信就好啊,那小子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儿还不知道快点上来。   “没事,你去吧。”金猊推开夏小鹏,对他摆摆手,“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你快点去吧,如果真的是他,就上来告诉我一声。” 第六十五章 有些不同   得到了金猊的允许,又知道他其实也很期待知道究竟是不是菩檀来了,夏小鹏决定快些下去帮金猊看看。   匆忙的转身跑到出了禅房,夏小鹏没有回头,一路小跑着下山。   金猊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直到现在他也很难相信是菩檀来了,在对方两个月杳无音讯后,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究竟会不会是真的。   之前的绝望到现在变成了期待,还有一丝害怕,菩檀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出现,还有到底是不是他?金猊发现自己不敢想下去,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失望,可是又怎样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在不断的想着关于菩檀的事。   夏小鹏在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碰上了一路朝着山上跑上来的净觉,净觉自然是明白夏小鹏的意思,只要确认了那个人是菩檀之后,就要立即上来告诉夏小鹏。   净觉也是抱着怀疑的心情下了山,师傅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挤在众多的僧人当中,看着净醒第一个冲了上去,净觉愣了一下。   面前的这个菩檀显然和之前他认识的那个师傅完全不同,或许是衣服的原因,之前的菩檀只会穿一种衣服,那就是僧袍,而现在的菩檀不同,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挺拔,整个人的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   净觉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候去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确定这个看起来虽然和之前已经不同了,但是却仍旧是他的菩檀大师。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净觉在第一时间赶忙往山上跑,夏小鹏还在等着他的回音,金施主这段时间为了师傅的事,几乎是茶饭不思到了只剩下半条命的地步,夏小鹏为了他也是担忧的不得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的师傅,现在自己的师傅回来了,那么一切的事情都算是迎刃而解了,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夏小鹏。   夏小鹏是在半山腰的时候碰到净觉的,他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发现了夏小鹏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净觉是又惊又喜。   “你、你怎么在这里?”净觉喘着粗气,伸手抱住跑到他面前来的夏小鹏。   “找你啊,我金哥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菩檀大师回来了,真的是菩檀大师吗?”夏小鹏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这件事不光是金猊一个人的事,菩檀当初也是为了救自己,所以他也期盼着菩檀大师快些回来。   净觉的气还没有顺过来,话还未能说出口,所以只能用点头的方式回答夏小鹏的问题。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菩檀大师吗?菩檀大师真的回来了是不是?”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如果这是真的,金哥的病会立即好起来的。   再度看到净觉点头,夏小鹏欢天喜地的转身就跑,净觉苦笑一下,有气无力的喊着,“等我啊……”拼命的在后面追着夏小鹏。   净觉和夏小鹏不同,夏小鹏是个小鬼,他若是想要跑快一点儿,净觉可是怎样都追不上的。   好在夏小鹏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有把这个跑下去刺探军情的亲密爱人给抛弃掉,转过身抓住净觉的手臂,拖着他一路上了山顶。   金猊早就坐立不安了,他越是想要镇定下来,就越是心慌意乱,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从禅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山顶上看着山下的方向。   夏小鹏和净觉两人的身影在半山腰的地方慢慢的向上移动,事实上他们跑得很快,但是在焦急的等待中的金猊,还是觉得他们的速度很慢。   金猊甚至不自觉的已经开始朝着山下走了,山顶的风把脸吹得冰冷冰冷的,可是金猊的心却是狂热狂热的。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呢!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菩檀来了,他的心就立即又活了过来。   夏小鹏拽着净觉跑到了山顶,金猊已经从上面迎了下来,可是真的到了他们的面前,金猊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敢问,他怕又会失望。   夏小鹏太了解金猊的心情了,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先对金猊点了一下头,他们不需要说什么话,只要一个动作,就已经给了金猊一个肯定的答案。   金猊那颗悬着的心也不知道是如何落回肚子里的,不过刚放下来的心又立即的不安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说,他真的回来了吗?”   夏小鹏用力的点头,净觉喘着气说:“嗯,是的,我、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你见到他了?和他说话了?”金猊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好多话好像都堵在了喉咙口。   净觉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我没和他说话,不过我是亲眼见到了他的,但是你也知道,这会儿山下的人太多了,我想挤进去也不容易。”   金猊点了点头,他能够想象得到山脚下现在的场面,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他慢慢的转身,朝禅房走去。   夏小鹏看着金猊往回走的背影,彻底傻住了,他看向身边的净觉,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净觉抿抿嘴角,低声说:“可能金施主还是害怕会失望吧,也或者他在等着我师傅自己来找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估计让我金哥下山去是有些困难的,要不找你师傅去吧。”夏小鹏想了一下这么说道。   净觉想了想,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找他师傅比较好,只是不知道现在山下的情况怎样,他点点头,抓住夏小鹏的手又开始朝山下走去。   “你说你师傅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我金哥?”夏小鹏开始琢磨起来了。   “嗯……”净觉突然抓住夏小鹏的手,并且停下了继续向前走的动作,“有件事我刚刚没有来得及说。”   看着净觉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夏小鹏有点慌了,“是和菩檀大师有关的事吗?”   净觉点点头,虽然他刚刚很确定自己看到的的确是师傅菩檀,但是那个菩檀和之前自己认识的菩檀有很大的不同,这件事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他怎么了?”夏小鹏不由地担心起来,想到金猊很有可能再度失望,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金哥盼来了希望,难道到最后又会变成绝望吗?   “他也没有怎样,你不要这么担心,我们边走边说。”净觉不想让夏小鹏太担心,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严肃的表情,可能是吓到他了,于是他尽量的让对方放松下来,“其实师傅真的挺好的,我只是觉得他和之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和之前不同?什么意思?”夏小鹏提起的心稍微的又放下来一些,只要人还是菩檀就行,也许会稍有变化,毕竟过了两个月了,而且又有了一些不同的经历,会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也很正常。   净觉琢磨着,他在想着如何能够把他的感受说清楚,“嗯,让我说得具体些,我其实也说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刚刚看我师傅看得时间也不长,其实也就是几秒钟而已,也有可能是因为穿着不同吧,我师傅今天回来没有穿他的僧袍。”   “没穿僧袍,那穿了什么?”夏小鹏追问着,衣服不同了,所以给人的感觉不同了,这倒是也能够理解,不过为什么不穿僧袍了?他是鼎鼎有名的菩檀大师,他竟然不穿僧袍,这本身就有问题。   净觉也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说菩檀和之前变得不同了,夏小鹏看向净觉,净觉也正回望着他,“他穿了西装。”   “西装,你是说那种在公司里上班的人常穿的那种西装?”夏小鹏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什么人和他一起来的?”   净觉挠挠头,“这个我能说我没有看到吗?当时只顾着看我师傅了,哪有那么多工夫去看别人啊。”   夏小鹏笑着在净觉的头上拍了一下,“行了,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看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干脆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别让我金哥等急了,他现在一定也很抓狂呢!”   “嗯,金施主现在一定是着急死了,可是他还真的沉得住气,若是我肯定早就受不了的飞奔到山下去看了。”净觉叹了口气,想到若是夏小鹏始终这么久,他现在一定疯了。 第六十六章 带回人来   夏小鹏和净觉赶下山的时候,菩檀已经不在山脚下了,说是净圆安排他们去吃中午了。   “他们……他们是谁啊?除了菩檀大师还有别的人吗?”净觉抓住自家一个小师弟问道。   “是啊,师兄,你刚刚没有看到吗?说是他一起工作的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师弟的辈分低微,知道的自然不多,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光头,对净觉说了阿弥陀佛就走开了。   夏小鹏和净觉对望了一眼之后,没说什么便很默契的往半山腰的凌佛寺走。   “我师叔倒是速度快,师傅一会儿他就想好了怎么讨好。”净觉倒不是真的不满净圆,只是数落他几句而已。   夏小鹏笑了,看了看天色,“也的确到了饭点了,先去吃饭也很正常。”这话刚刚说完,他的眉就皱了起来,对上净觉挑眉的视线,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菩檀回到凌佛寺,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去看金猊,而是去吃饭了,这件事听起来是小事,可是真的这么做了,夏小鹏和净觉都觉得真的很不对劲。   别人恐怕不知道菩檀对金猊的心思,但是夏小鹏和净觉可是一路看过来的,他们看到过菩檀和金猊的那种相处方式,菩檀心里一直都有金猊。   在菩檀劫后余生回到凌佛寺,他却没有去找金猊,这件事怎么会正常呢!   夏小鹏和净觉的心情沉重起来,两人走路的脚步都变得缓慢了,夏小鹏扯了扯菩檀的袖子,说:“菩檀大师,他不会是……不要我金哥了吧?”   委屈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夏小鹏低低泣泣的声音好像那个被抛弃的不是金猊,而是他自己。   净觉听了夏小鹏的话,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伸手揉上对方的头,“小鹏,你别这样说话啊,弄得我觉得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似的,看着心疼。我师傅对金施主的心思咱们之前都看到了,那怎么会轻易的改变呢!我师傅不去找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一会儿和我师傅见面了,你别冲动的跑上去追问,毕竟这里是凌佛寺,这种关系……你懂的,还是等有了机会单独相处的时候,咱们再问,千万别着急,好不好?”   净觉倒不是担心菩檀在寺里的地位有损,主要还是担心菩檀真的有苦衷,别把事情弄巧成拙了。   夏小鹏不支声,还甩开了净觉的手,净觉一惊,赶忙追上去抓住,“怎么了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我不是向着我师傅说话,只是觉得事情还没搞清楚,先别着急。”   “这么怕东怕西的,你恐怕也担心自己和我的关系被人知道吧,那就别和我拉拉扯扯的。”夏小鹏说着,再度甩开净觉的手,净觉愣住了,赶忙又追上去拉他的手。   “别生气啊,我是担心我师傅有苦衷,和我们的事没关系,我不怕被人知道,大不了为了你被赶出寺去,到时咱们还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我只是担心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被赶出寺,你一定心里也会不好受,到时还会自责,我不希望你这么想。”   净觉把还要挣脱他的夏小鹏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实话告诉你吧,师傅回来了我比谁都开心,我一直在等着师傅,就是想要看看师傅回来了,准备怎么做,他若是带金施主下山,咱们就跟着他们,到时四个人也有个照应,嘿嘿,其实也就是我厚脸皮,出去了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也怕养不好你,所以想跟着师傅,跟着师傅总没问题的。”   夏小鹏在净觉的话中慢慢的安静下来,抬头对上净觉一双焦急的眼,他伸手帮对方擦了把汗,“你看看你,天也不热,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净觉倒也老实,憨笑着说:“被你吓的。”   “切!我有那么可怕嘛!”夏小鹏娇嗔一笑,在净觉的脚上踩了一脚。   其实不是很疼,净觉却夸张的捂住脚,“你不可怕,你是可爱,我这不是怕失去你嘛。”   夏小鹏被净觉说满意了,也就不再理睬他了,继续朝寺里的方向走,净觉跟在对方身后,看着夏小鹏弯起的嘴角,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人很快的回到了凌佛寺,问了净圆和菩檀的去向,两人便轻车熟路的朝那里走。   净圆这边,已经让斋堂里准备了一桌子素宴,菩檀身边只带了一个人,是个年龄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清秀男人,他看起来笑眯眯的很和善。   “汪施主是吧,这里都是素斋,您请随意,您是住持带来的重要客人,自然就是我们寺里的贵客,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的。”净圆平日里就懂得人情世故,虽然是在凌佛寺里,不过与外界打交道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做,这会儿见菩檀回来了,又带了人来,自然是更客气。   汪康满脸笑容,连连摆手,“师傅您太客气了,我来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是我不好意思,原本是不想打扰的,主要是想要在凌佛寺还个愿。”   “好好好,怎样都好,不会打扰我们的,咱们凌佛寺的佛祖都是有求必应的,您就放心吧,来尝一口这个素鸡。”净圆用公筷给汪康夹了一筷子的菜。   菩檀笑了一下道:“汪施主如果心急的话,咱们可以下午就先办了您的事,这样的您也早些放心。”   汪康连连点头,“是是是,等这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下午就办,咱们快些吃吧。”   夏小鹏和净觉问了几个寺里的弟子,很快就找到了菩檀他们所在的位置,斋堂靠窗的一角上,是菩檀他们的那一桌。   夏小鹏和净觉商量了一下,若是直接进去找菩檀,总觉得太突兀了,两人便站在了斋堂外等着。   “不知道他们一会儿去哪儿,咱们要不就到时一直跟着你师傅,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冲上去抓他聊上两句。”夏小鹏站在窗口死盯着菩檀他们那桌,说话的样子严肃又认真,却把净觉给逗笑了。   “你别这么紧张,我师傅应该不会很快离开的,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还怕他再跑了不成?”净觉伸手拍着夏小鹏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嗯,说是这么说,可是你师傅带了一个人回来,说不定要和那人一起离开,所以咱们还是尽量找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这样也放心一点儿,哪怕就是问问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去见金哥也行啊。”夏小鹏不敢大意,想到金猊还在那里苦等,他就没有办法安心。   净觉想了一下也对,他这次也准备牢牢的抓住菩檀呢!以后还要跟着他去混呢!   夏小鹏等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你说你师傅带回来的这个人不会是他现在的想好吧。”   净觉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说小鹏啊,应该……不会吧。”不过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呢!菩檀两个多月都没有回来,说不定是真的心里有了别人呢!可是真的可能吗?   等了半个多小时,斋堂里的三个人终于走了出来,净觉和夏小鹏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刚好看到三人站在斋堂门口,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净圆就先离开了,留下菩檀和他带来的那个人。   “小觉小觉,你去招呼那个大师带回来的人,我先把大师借走。”夏小鹏这么说着,人就已经快步的走向了菩檀。   净觉连忙跟上他,只听到夏小鹏和菩檀打了招呼,然后就说想要和他借一步说话。   菩檀为难的看了汪康一眼,净觉在这时快速走上前,“师傅,让我帮你带这位施主在寺里转转吧,施主觉得可好?”   汪康见到是一个穿着僧袍的人走过来,又喊菩檀师傅,菩檀也认识他,便笑着道:“好好好,怎么都好,我也正想要到处看看。”   菩檀看了净觉一眼,叮嘱他把人照顾好,这才朝着寺院别院的小路走去,那里比较安静,也可以好好的说话。   夏小鹏一路跟在菩檀的身后,想说的想问的一大堆,可是看到本人了,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仔细的瞧着,想要看看这次菩檀回来,除了因为穿着不同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一样。 第六十七章 忘了什么   菩檀走了一段路,在花坛边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对夏小鹏晃了一下,“你要吗?”   夏小鹏摇摇头,出神的看着他,只见菩檀将香烟含在嘴里,动作优雅地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直到一口烟雾从菩檀的口中吐了出来,模煳了他的脸庞,夏小鹏才回过神来。   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菩檀吗?这个看起来与之前的那个每日诵经的菩檀感觉大相径庭,他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菩檀抽过烟。   “有事吗?”菩檀又抽了几口烟,发现夏小鹏还是只看着自己,他才忍不住先开口了。   “啊,那个……”突然被菩檀这么冷漠的问着,夏小鹏一时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先前一步,来到菩檀面前,“……你认识我吗?”   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先问清楚比较好,因为现在的菩檀感觉太陌生了,所以让他不自觉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菩檀的嘴角勾了一下,像是笑了,但是又不很明显,“夏小鹏,认识。”   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就回答了夏小鹏的问题,感觉不到菩檀的情绪,不过对方还是认识自己的,这就是好事。   “嗯,对,我就是夏小鹏,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原本夏小鹏是想要菩檀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的,可是又怕自己的问题会让对方觉得有责怪的意思,他可没有这种立场。   “嗯,还行。”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还是这样不温不火的语气,夏小鹏感觉自己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海绵上,说不出的感觉。想了一下,他很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我是说从龙莎的手里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到金猊的身上,所以还是先从龙莎说起吧。   菩檀抽着烟,点了下头,“不用客气。”   “怎么能只是不用客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算了呢!你救了我,为了救我,自己留在了龙莎那里,我觉得这种大恩大德我应该好好的报答,不过我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夏小鹏是真的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对于菩檀的救命之恩,他始终记得。   菩檀将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底碾碎,“不用报答了,反正都过去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说完他看向夏小鹏,“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个的话,那么已经说完了,我还有事。”   见菩檀要走,夏小鹏慌了,他赶忙追了上去,“那个……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一定。”   不一定?那不就是说还有可能要走吗?那金猊怎么办?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见面呢!   “那那你什么时候才去见金哥啊?他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了,无论如何你总该给他一个交代吧,你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失踪了,他等你等到现在,为你担了无数的心,现在你回来了,却不去找他,你到底想怎样啊?”夏小鹏一着急,就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菩檀听懂了没有。   菩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着夏小鹏,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走了。   夏小鹏皱着眉,觉得自己刚刚完全是浪费了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像金猊交代,不过他已经和菩檀提到了金猊,至少他应该还记得要给他个交代吧。   夏小鹏跟着菩檀走出来的时候,净觉和汪康还没有回来,不过菩檀似乎已经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于是他干脆继续超前走,显然是去找他们了。   夏小鹏原本是想要跟上的,可是对方的脚步很快,而且明显是不想理睬自己了,想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先到山顶去找金猊,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犹犹豫豫地朝着山顶走去,刚刚其实还蛮坚定步伐的,可是想到刚刚菩檀那冷淡的模样,虽然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明显的整个人感觉都不同了,夏小鹏就心里很不安。   之前自己在提到金猊的时候,菩檀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好像有点困惑的样子,如果他对金猊的心意还和之前是一样的,那他的反应就不该是那样的,也不该在回来后,还不立即去找金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夏小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夏小鹏的脚步越来越慢,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对金猊交代,所以一时又不想去找他了,就这样一路犹豫着上到了山顶,竟然也没用多少时间。   站在禅房外,夏小鹏又再度犹豫了,在门口听了听声音,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有点担心,金猊会不会一下子想不开,于是又急了,然后猛敲门。   可是敲了好久,都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夏小鹏一脚将门踹开,发现其实门并没有锁,而冲进屋子里之后更是没看到金猊的人影。   夏小鹏愣住了,猜想了一下,觉得金猊一定是等不及,最后去找菩檀了,于是他转身又朝山下跑去。   金猊的确是等不及了,之前一直在想菩檀为什么没有回来,回来了又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他是否已经把对自己的感情彻底的遗忘了。   想到龙莎之前说过的给菩檀吃的药,菩檀会遗忘对自己的感情,如果他真的服用了那样的药,就完全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找自己,而此刻回来了又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   这就证明他的心里真的已经没有了自己,真的已经不在意自己了,所以即使他早就从龙莎那里离开了,他也没有回来找自己,即使他回到了凌佛寺,他也没有来找自己。   因为他早就遗忘了对自己的感情,甚至金猊都开始怀疑,在菩檀的脑海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还是自己依旧存在的,只是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是自己再如何的等待,对方都不会主动来找自己了,金猊想到了这里,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也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须要去找菩檀,他需要向对方确认,他需要知道菩檀的真实想法。   菩檀是在后山找到净觉和汪康的,他们还在继续逛着,见菩檀来了,汪康迎了上去,“你们谈完了?”   菩檀点了下头,“你还想要继续到处看看吗?还是先去休息一下?”他的声音放柔了,不再像对夏小鹏那样冷淡。   净觉皱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向后张望了一下,问:“师傅,小鹏去哪儿了?”   “不知道。”   “我还想要再逛逛,凌佛寺一直是我比较向往的地方。”汪康这么说着,看着前面的路,还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菩檀嗯了一声,便和汪康一起往前走着,净觉跟在两人身后,猜测着夏小鹏去哪儿了,也在猜测着他们都谈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不过从菩檀此刻的模样来看,不像是谈出好结果的样子,净觉长叹了口气。   “净觉师傅,你们这里的环境可真好,若是能够一直住在这里,还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汪康一连羡慕的说着,然后目光落在菩檀的脸上。   净觉看着汪康,突然想到了夏小鹏之前的猜测,看着汪康花痴似的看着菩檀,感觉很是怪异,“嗯,我们这里的空气自然是比外面好得多的,不过若是要一直住在这里的话,那就要剃度成为和尚了,汪施主可对尘世还有留恋啊?”   “留恋?”汪康口中念着这两个字,眼睛瞄向身边的菩檀,菩檀一心往前走,脚步未停,也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三个人各有心事,慢慢的超前走着,之后很少有交谈。   菩檀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自他从龙莎那里出来以后,他虽然并未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可是努力回想,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次他回到凌佛寺,就是想要看看这里是否能让他想起什么,原本他以为他是忘记了什么人,但是看到这里的人,他发现他对每一个人都有印象。   直到夏小鹏来找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刚刚夏小鹏说金猊一直在等他,他就开始困扰了,金猊这个人他是认识的,不过和他并不熟,对方为什么要等自己呢?刚刚他本来是想问夏小鹏的,不过还是忍住了,也许有些事还是直接问本人比较好,那就是该直接去见见金猊,问问他。 第六十八章 还会离开   金猊的确一直都在找菩檀,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见到菩檀。   菩檀正和汪康说着话,他不记得当时在说什么了,好像是回答着汪康提出的关于凌佛寺的问题,菩檀只是在解答,然后他听到身后的净觉叫了一句,“金施主。”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净觉的声音却显得很慌张,菩檀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前方,金猊本来想转身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与菩檀的视线刚好碰上。   金猊大方的走上前去,微笑着对菩檀说:“听说大师回来了,所以来看看。”既然心脏像敲鼓一样的跳着,不过他还是尽量的稳定心神,不想表现的太过失态,尤其是在看到菩檀身边还有别的男人的时候。   金猊猜测了很久,为什么菩檀会没有来找自己,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和自己曾经有过的感情了,他只是希望至少菩檀还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   “金施主。”菩檀双手合十与金猊打了招呼,他果然还记得这个人。   “这位是……大师的朋友吗?”金猊看向汪康,汪康也正回望着金猊,没等菩檀介绍,汪康自己先伸出了手,“对啊,我是和大师一起来的,我叫汪康,金先生是来修行的吗?我听说有不少人,因为工作压力大,所以到寺里住上一阵子,我也想来住住,不过最近有些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金猊伸手和汪康握了一下,对方说得没错,有很多人是这样的,金猊现在不是寺里的人,却一直住着,也算是这个性质,只是金猊没有跟着别人一样去打坐而已,而且他住的地方比任何人都特殊,他直到现在还住在菩檀的禅房里。   “嗯,这里的环境不错,来住住还是很不错的,转换一下心情。”金猊说着,眼睛慢慢的瞄回到菩檀的身上,对方也正在看他,不过视线很冷漠,和看陌生人也差不多。   “是啊,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来住上一段时间,大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汪康微笑着询问身边的菩檀,菩檀看向身后的净觉,“你去找一下你师叔,看他安排的怎样了?”   净觉说了声好,转身来开前又看了金猊一眼,金猊默默的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大师近来可好?”金猊知道自己该离开,可是已经两个多月未见了,如此思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甚至都有种冲动想要直接抱上去,但为了不吓到菩檀,他忍住了,实在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他开始找话和菩檀说。   “嗯,还不错。”菩檀淡淡回了一句,便没了声音。   “金先生和大师认识很久了吗?”汪康好奇的问。   金猊看向菩檀,没有立即回答,他想听听菩檀怎么说,他到底对自己还记得多少,可是菩檀一直沉默着,像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金猊没办法,只好开口说道:“也不算很久,之前我曾碰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是大师救了我,之后也一直都没有谢大师,还挺不好意思的。”   “哈哈,是嘛,大师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大师为人一向大方,才不会计较这种事情,对吧?菩檀大师?”汪康笑着凑到菩檀面前,俏皮又带点撒娇的问。   金猊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能够用这种态度和菩檀说话的人实在不多,看样子这个人在菩檀的眼中是特别的吧。   这两个月中,菩檀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呢?   金猊脸色微白的看着菩檀皱眉,身体稍微向后躲闪了一下,虽然是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动作,但是金猊却还是察觉到了,看来菩檀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太靠近他吧。   “金施主,身体不适吗?”菩檀突然这么问,让金猊愣了一下,接着便是额头上传来微热的触感。   菩檀放下手,说:“并没有发烧,不过你的脸色不太好。”   被菩檀这么一说,金猊才意识到刚刚菩檀用手摸了自己的额头,想到这是两个月以来,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金猊的脸就不由地红了。   “啊?是嘛,可能是刚刚吹了风了。”金猊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额头,微微的泛着凉意,他当然不是真的生病了,只是突然的见到了菩檀,说不激动怎么可能呢!   汪康盯着金猊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金先生真容易害羞啊,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就脸红了,不过你看起来真的有些柔弱,后山的风大,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被汪康这么说着,金猊的脸更红了,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烧烧的感觉。   “金施主回去休息吧。”菩檀皱眉说着,好像有点不耐烦,金猊猜测是不是自己在这里太碍事了,于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们送你回去吧,看你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会不小心晕倒吧。”汪康着急的走上前去。   因为觉得菩檀不耐烦了,金猊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脸色也变白了,果然如汪康说得那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不用了,我哪有那么柔弱。”金猊勉强笑了一下,人已经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了。   过了一分钟左右,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像是朝着他这里追了过来,金猊没有理会,想着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嫌自己走得太慢,准备超过自己,于是还向右边靠了靠,让出左边的位置。   身后的人果然来到了金猊的身边,不过他和金猊并排后就不再很快的超前走了,而是一直和金猊保持着一条线。   金猊疑惑的转头看向来人,看到的是菩檀的严肃的侧脸,心没来由地猛跳,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大师这是准备送我回去吗?”金猊用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声音说着,拳头却捏得紧紧的,他真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扑紧菩檀的怀中,告诉对方自己有多想他。   “嗯,你看起来不太好。”菩檀放慢了脚步,好像走快的话,就担心身边的人会跟不上,记忆力的确有金猊这个人,也记得自己之前救过他,不过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太客气,和现在的感觉不同。   总觉得还有什么好像被自己遗忘了,但是努力回想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却无能为力。   所以还想要和身边的这个人多接触一下,好像可以从他身上挖到些什么似的。   金猊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我现在看起来还是很不好吗?其实还可以了,我真的感觉没什么,倒是那个汪先生,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吧,难道不需要大师在场吗?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他能够想象得到,一般的超度也好,或者是还愿也好,再或者别的什么,凡事在这寺庙里要做的事,都需要菩檀在场。   而且这个人还是菩檀自己带回来的,自然所有的事都该由菩檀来做。   “送你回去后,我再去。”菩檀毋庸置疑的口吻,让金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着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默默走着,谁也不说话,金猊是想说的,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菩檀看起来像是根本就不想说话,只是为了把金猊送回去。   金猊真是搞不懂菩檀在想什么,若是不自愿的来送自己的话,完全可以不送,自己再虚弱也没有到了真的连回去的这点儿路都走不回去的样子吧。   “大师这次回来还走吗?”金猊想了好久,一直这样沉默着感觉好尴尬,而且他会一直想着扑进菩檀的怀中,这么走着,会让他有种错觉,他们还像之前那样的感情很好。   “过几天会离开,还有些事。”菩檀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回答之后就再没了声音,也不打算再开口。   金猊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要离开啊,这次回来看来只是为了那个姓汪的小子的事,他的事办完了,他们就会一起回去了吧。   汪康与菩檀究竟是什么关系?汪康之前和菩檀说话的态度,感觉似乎有那么点暧昧,虽然看起来像是汪康自己一厢情愿,可是菩檀究竟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他们……   “呀!”金猊低叫了一声,脚下不知道踩到了身体,身体向后仰倒着,一只有力的手立即勾住了金猊的腰,他稳稳地落入了菩檀那让金猊熟悉又怀念的怀抱。 第六十九章 有求必应   熟悉的怀抱中是菩檀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是金猊最难以抗拒的味慌乱的抬头,对上菩檀冷漠的视线,那视线如刺一般,扎入金猊的心中,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个人不再是对他有着无限轻易的菩檀,而是看着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寺里香客一样的人。   从无限留恋的温暖怀抱中站稳身体,金猊对菩檀说了声:“谢谢。”   菩檀皱眉盯着金猊,冷淡的说:“路都走不稳,果然需要人送你回去。”   金猊被对方堵得哑口无言,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还不是因为一直在这里等他,结果这个家伙却说话不算数了。   “麻烦大师了,真是不好意思。”金猊说着违心的话,又不是他要求对方送的,是菩檀自己要跟上来的,既然觉得这么麻烦,就不要来送啊!   菩檀没说话,似乎是真的觉得麻烦了,金猊也懒得理他,虽然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可是见到这样无情无义的菩檀,多少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金猊朝着凌佛寺后院香客的禅房内院里穿过去,从这里走的话可以直接通往山顶,不需要绕路,既然菩檀这么着急,他当然不能再耽误对方时间,最重要的是,这里菩檀比他熟悉多了,若是自己故意绕路,是会被菩檀发现的。   风拂动树叶,发出莎莎的声音,冷风从衣领灌进身体里,金猊缩着脖子,轻咳了两声,由于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和吃饭,再加上精神上极度的受折磨,金猊的身体的确很虚弱,一点儿的风吹就让他很不舒服。   一件西装外套落在金猊的肩头,将他温暖的罩住,诧异的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对方紧绷的侧面脸庞线条很俊朗,退了一身僧袍的菩檀,穿着休闲衬衫的模样,显得随性而儒雅,只是他太过冷漠,让人实在很难靠近。   “谢谢!”低低的说了一句,金猊其实并不想道谢,可是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缺的。   “把自己照顾好,少给别人添麻烦。”菩檀冷漠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耐烦,总感觉正在和金猊闹着别扭,又或者看金猊不顺眼似的。   金猊抿起了唇角,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每次都很客气的和菩檀说话,对方却总是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他把对自己的感情忘记了,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在意,也就没有心痛的感觉,而自己什么都记得,自己最爱的男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痛苦的是自己。   金猊突然就停下了脚步,伸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取下,塞到菩檀的怀中,“大师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说完也不等菩檀回答,转身便走。   手腕被大力的拉住,金猊惯性的朝后倒去,一下子撞进了菩檀的怀中。   “你干什么?”金猊怒瞪着菩檀,手腕被拽得生疼,想甩开对方的手,对方却感觉到了他的意图,手更用力的扣住金猊的手腕。   菩檀皱着眉,黑眼睛盯住金猊,像是生气,又好像有点困惑,半晌也不说一个字,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金猊又咳嗽了几声,因为生气,气血上涌,脸微微泛红,他顺了顺气说:“放手。”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菩檀说着,语气和之前一样冷漠,只是比刚刚显得更无奈了,将自己的西装外套重新的披在金猊的身上,他干脆伸手勾住金猊的腰,带着他继续超前走。   金猊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后来干脆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菩檀的身上,对方既然要送自己,那就让他出点力气好了。   舒服的偎进菩檀怀中,金猊自己干脆不用什么力气了,而且他也真的走累了。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菩檀在金猊走出了后院香客的禅房区时,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这里是去山顶的路,那里是不会有香客居住的,因为那里只有唯一的一件在山顶的禅房,那是自己所住的地方。   自己的禅房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住,若是自己不在的话,净圆也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住,况且现在寺内也不缺禅房。   “怎么?我住在这里不可以吗?”金猊自然是明白菩檀的意思的,不过这也正是他得意的地方,歪着头挑衅地看着菩檀,说出对方的猜测,“我就是住在你的禅房里,那又如何?”   “为什么?”菩檀回望着怀里的人。   “因为我喜欢,因为你让我住的。”金猊瞪了菩檀一眼,继续走路不再理睬他,可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菩檀会想起他们的过去吗?还是会永久的遗忘,他对他们的感情究竟还记得多少?   没多一会儿,菩檀就想起什么的说道:“之前是我救了你,的确是我让你住在我的禅房里的。”   金猊在心中哀叹,他果然还是记得一些事的,可是他只记得他救了自己,却不记得他们曾有的关系了。   金猊不再说话,懒得说话,突然就觉得好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他更用力的歪在菩檀的怀中,也不知道下次和对方能够亲密接触是在什么时候,那现在就好好的珍惜吧。   发现金猊睡着时,是菩檀感觉怀中的人整个软绵绵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还以为他是晕倒了,不过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他是睡着了。   这家伙是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了,还在走路中都能睡着,菩檀为金猊披好身上的衣服,然后将他背到自己的背上,让对方好好的睡。   熟悉的路,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禅房外,菩檀觉得自己离开这里好像已经很久了,其实他不是个恋旧的人,他是出家人,出家人就从不在意家,对任何人或事都看得通透,所以即使不会凌佛寺他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里毕竟是生活过时间比较久的地方,回来时的熟悉感仍旧觉得很亲切。   推开禅房的门,把金猊背进去,放在靠窗的地上铺着被褥的地方,给金猊拉开被子盖好,对方像是感觉到什么的,伸手抓住了菩檀的衣角。   菩檀低头看了一眼,没有马上拉开金猊的手,四下张望了一下,自己的禅房还是如之前一样的摆设简单,有了金猊住在里面,也没有多任何的东西。   衣角还是被拽着,菩檀干脆坐到了金猊的身边,明知道山下汪康还在等着自己,菩檀却懒得懂,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记忆力有些什么自己不记得却存在的东西。   那种明明知道,却怎么都想不起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爽。   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人,菩檀用手摸了摸金猊的脸颊,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自己不记得的东西中,和这个人有关吗?   再度想起夏小鹏的话,说是金猊一直在等他,是自己欠了这个人什么吗?可是为什么自己见到他时,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呢!   虽然还是看得出他欲言又止,但是他却没有明说,是自己欠了他什么愿望,答应了帮他做法,招魂或者超度什么人吗?   菩檀绞尽脑汁很用力的想着,却没有想出关于他任何猜测的事情来,他不记得他答应过金猊要帮他招魂之类的。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那他为什么要等自己呢?还是他现在有求于自己?这种可能性似乎更高一点儿。   金猊一直住在这里等自己,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求于自己吧,不过看得出他也是个脸皮薄的人,也许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菩檀叹了口气,其实什么事都好直说,直觉的就有一种感觉,只要是金猊提出来的事,他都会答应的。   可是为什么金猊提出的要求,自己就会答应呢?菩檀纠结的皱着眉,只是一种知觉,如果要自己回答为什么的话,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菩檀最后还是将金猊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拉了下来,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决定先下去做事。   等有了时间,他一定要来问问金猊,是否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这个家伙看起来有点孤单,有点哀伤,如果可以帮他的话,他真的会帮的。   伸手抚平金猊皱起的眉,最后看了对方一眼,才起身悄悄的离开。 第七十章 开诚布公   汪康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他只是因为经常觉得头疼,然后又说梦到小时候来过凌佛寺拜佛许愿,许得什么愿他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来还愿,导致现在他的头经常会疼。   于是无论如何他决定还是来凌佛寺一趟,让菩檀帮他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菩檀回到山下,净圆已经将需要准备的禅房和一些必备品都准备好了,菩檀承担诵经还愿的所有事情,并不复杂,只是汪康什么都想不出来,需要先让他想起了他究竟许下了什么心愿。   “我说开始的时候,你就努力想想,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许下了什么心愿。”菩檀的说着,坐在后就开始转动手中的佛珠。   汪康看了菩檀一眼,点了头,静下心神。   净圆退出了禅房,留给他们足够的独立空间,刚走出屋外,净觉便迎了上来,“师叔,那个真的是我师傅对不对?”   净圆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身前的净觉,“去做自己的事,别在这里看热闹。”   “什么嘛,我在很认真的问你问题哎,他是我师傅对吗?”净觉不甘心的继续追问,也不管净圆用怎样怪异的目光瞪着他。   “你不会用眼睛看啊!”净圆朝禅房内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自己可以帮忙的了,就准备离开,却被净觉一把抓住了袖子。   “你今天怎么回事?”净圆恼了,还有好多事要去忙,这小子还这么不识相。   “师叔,你难道不觉得这次师傅回来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吗?”净觉不肯放开净圆,净圆看了对方那双异常认真的眼,伸手指着远处的花坛说:“到那边去说。”   净觉跟在净圆身后,来到僻静的花园里,有点着急的追问:“师傅这次回来还走吗?他和那个他带回来的小子是什么关系?金施主怎么办?”   净圆皱着眉,眼睛死死瞪着净觉,似乎觉得他很烦,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师叔,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净觉摸摸自己的光头,挺委屈的。   “你一下子问了我那么多的问题,都是关于你师傅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知道,想知道的话,刚刚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吗?”净圆自己也很烦躁,他也有好多疑问,菩檀这次回来的很突然,虽然不至于打乱他做事的计划,但是也会多出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好吧,也许我是不该问你,那么我就问问你能够回答出来的问题吧,你觉得我师傅这次回来,有没有不一样?感觉怪不怪?”   净觉说着还头向那间菩檀所在的禅房看了一样,若不是清楚的听着对方诵经的声音,他恐怕会觉得那个人不是他师傅。   菩檀刚刚和金猊见面的情景,他看得很真切,师傅对金猊像对待一般的在寺里的香客一样,好像没有半分别的情意。   他们都曾经在船上经历过一些事,金猊传出死讯的时候,菩檀那绝望的模样大家都是看到的。   而且他自己现在和夏小鹏在一起了,就更知道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时的眼神,可是这次回来菩檀的对金猊的感觉太过冷淡,那种冷淡又完全不像是假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冷淡,是否和他带回来的那个人有关。   夏小鹏曾这么提出过,他本来也没有多想,可是看到那个汪康看师傅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看起来不单纯,当然,师傅对他倒是并没有特别的热情。   “怪不怪的都是住持自己的事,咱们不需要多了解,至于留不留下的问题……”   净圆看着净觉期待黑眼睛,嘴角勾了一个笑,“那也是住持的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咱们无权过问。”   “师叔,你这都是什么回答啊,耍我啊,你就没有想要好好的和我说嘛。”净觉哭丧着脸,又想去抓净圆的袖子,却被对方一下子甩开了。   “我要去做事了,你不要再来烦我,你的小鹏来了,你去和他研究你的问题。”净圆手指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净觉看了过去,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再去找净圆时,对方已经没了踪影。   “真是的,被他逃掉了。”净觉嘟囔着,身后一个人轻声问道:“谁逃掉了?”   净觉一听那声音就高兴起来,转身就将来人抱进了怀里,“小鹏你来了,刚刚师叔说你来了,我没看到你,还以为他骗我呢!”   “他看到我了?”夏小鹏的脸微微涨红,净觉看着对方晕红的脸,一下子想到什么,他眨着瞪大的眼睛,“刚刚我师叔说”你的小鹏来了”。”   夏小鹏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叔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净觉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身体绷紧了,他心疼的拍拍夏小鹏僵硬的身体,“别这么紧张,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没什么,之前我不是就说了嘛,我在等我师傅,现在师傅回来了,好像并不想要在寺里常住的样子,那我就去求师傅,把我们都带出去,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也不怕任何人的指指点点。”   净觉的话让夏小鹏的心变得甜蜜起来,虽然不一定能够马上实现,但至少表明了净觉对他的心意。   “好是好,只是你师傅这次回来的感觉很不同。”夏小鹏面露担忧,自己的事是小,至少他现在也还和净觉在一起,只要他们死守着对方,谁都不能分开他们,他担心的是金猊和菩檀。   “嗯,是很不同,刚刚你没有看到,我师傅对金施主的态度很冷淡。”净觉也是担忧的看着夏小鹏,只要是和金猊有关的事,就很容易能够牵动夏小鹏的情绪,他看着也会心疼。   夏小鹏点了下头,“刚刚我也去看过金哥了,他在睡觉,脸色很差,如你所说的,大师对金哥的态度这么冷漠,金哥的心情怎么会好,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他撑不住。”   夏小鹏说着说着眼里都泛出了泪花,净觉揉着对方的头发,“别瞎想,只要人回来了,咱们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直接问好了,什么事情说开了就解决了,咱们现在是没有时间和我师傅好好谈。”   “嗯,之前我也找你师傅聊了一下,提到金哥时他的感觉很怪,好像就只把金哥当作一般的香客对待,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和金哥好过似的,你师傅不会是吃了就想跑的人吧?”夏小鹏抓住净觉的手在自己泛泪的眼睛上抹了一把。   “怎么会呢!我师傅在之前只是比一般人淡然一点儿,但绝对不是冷血,若是他和你金哥真的是咱们这种关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始乱终弃的。”净觉拍胸脯的说着。   夏小鹏哼了一声,“你替他保证有什么用,又不是你要始乱终弃。”   “我更不会的,我这辈子都会照顾你的!”净觉将夏小鹏搂紧,特别认真的说着。   甜蜜的感觉从胸口中溢出来,夏小鹏笑了,捏了捏净觉的脸,“要不等你师傅这次的事办好,咱们一起开诚布公的找他谈一下吧,用你的方法,直接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不能始乱终弃。”   “啊?这么直接啊?还是先问问他想怎么办吧,然后再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咱们再做打算。”净觉用额头顶着夏小鹏的,用鼻子蹭着对方的,“看到我师傅和金哥这个样子,我更觉得咱们在一起不容易了。”   夏小鹏低低的嗯了一声,脸颊涨红了。   净觉捧住夏小鹏烧热的脸,自己的脸也有点热,“咱们回去吧,到你的房间去。”   “你想干嘛?”夏小鹏明知故问,带着笑意。   知道自己被夏小鹏调笑了,净觉厚着脸皮说:“就干你想的那件事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那就你想干什么我就陪你干什么。”   “下流。”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干嘛这样说我啊,是不是你自己想着下流的事啊。”   净觉咯咯地笑,在夏小鹏烧热的脸上用力啃了一口,夏小鹏惊得四下张望了一眼,这里经过的人极少,又都知道菩檀在这里,就更没有人来打扰了。   “放心吧,没人看到。”净觉低沉的嗓音略显沙哑。   夏小鹏听得口干舌燥,下一秒他被净觉抱着朝夏小鹏住的地方跑去。 第七十一章 有所希望   谁也没有想到,菩檀和汪康关进禅房里,这一关就是三天三夜,菩檀诵经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派人送来的饭菜,也都一直放在门外,根本没有动过。   夏小鹏跳上净觉的背,好奇的从禅房的窗口往里面望,里面的光线昏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失望的趴在净觉的背上,他晃动着自己的两条腿,“你说大师不食人间烟火也就算了,那小子怎么也可以熬这么久呢!”   “谁知道,说不定早就晕在里面了,所以也不用吃了。”净觉挑挑眉,背着夏小鹏在禅房外的院子里奔跑着玩。   “你这个小和尚心真不善,居然说这种幸灾乐祸的话。”夏小鹏拍着净觉光秃秃的脑袋,也是一脸的奸笑。   “得了吧,你心善吗?那你还笑得这么贼兮兮的。”净觉猛摇头,想把在他头上乱摸的两只手甩掉,可惜没成功。   夏小鹏一手搂着净觉的脖子,一手在他头上乱摸,“是啊是啊,咱们一肚子坏水的人在一起才比较配啊。”   两人笑闹成一团,对于可能会被人看到这种事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自从菩檀回来,净觉就想好了,以后想要跟着菩檀离开寺里,若是真的只能留在寺里的话,那就想办法把菩檀和金猊再撮合成一对,那样菩檀这个住持公然在寺里有了情人,他在寺里有了小情人这事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夏小鹏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金猊,这几日对方都没有出来,这会儿看过去,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夏小鹏拍着净觉的肩膀,催促着说:“放我下来,金哥来了。”   净觉让夏小鹏从自己的背上滑下来,夏小鹏立即跑向金猊,净觉紧跟在身后。   “金哥,你怎么来了?”夏小鹏来到金猊身边,对方的脸色实在很白,“吃饭了吗?你看起来又瘦了。”   金猊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拍了一下夏小鹏的肩,“你怎么也在这里,等大师的?”   夏小鹏点点头,“还以为你不会来,所以我想要问问大师,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虽然我不该多管闲事,不过看你心情不好,我心里也不好受。”他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心情,刚刚和净觉疯闹的心情彻底没了。   “我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金猊苦笑了一下。   夏小鹏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金猊会这么说:“你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为什么对你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金猊点了头,从口袋里翻出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夏小鹏皱眉,“金哥,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别抽烟了。”   “我哪有那么弱啊,我又不是瓷娃娃。”吐出一口烟雾,眼前有瞬间的模煳,烟雾散去,金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个……你说你知道菩檀大师对你……”夏小鹏知道不该多问,可是却没有办法忍着不问。   “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至少是没有特殊的感情了。”金猊淡淡地道,拇指刮过自己的下巴,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刮胡子,下巴略有点扎人。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抽走了金猊手里的香烟,金猊和夏小鹏都是一愣,看向来人。   菩檀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即使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人,看起来还是一样的有精神,只是他的下巴上也多了一下胡茬。   “身体不好,还抽什么烟。”菩檀这么说着,伸手抓住了金猊的胳膊,带着他走。   金猊被菩檀弄得措手不及,看了一眼同意傻了眼的夏小鹏,“那个……你带我去哪儿啊?”   菩檀不说话,另一只手伸过来,搂住金猊的肩膀,“我饿了。”   金猊一时没反应过来,挑眉看他,“你饿了关我什么事?”他的声音略显冷硬,菩檀虽然不是故意要忘了对自己的感情的,不过想到这事,金猊就很不爽,态度也不太好。   菩檀扫了他一眼,倒是并未生气,“三天三夜没吃了。”   “那也不是为我。”金猊小声嘀咕着,醋意泛滥。   “行了,少废话了,你这么瘦该多吃点。”菩檀这么说着,拦住金猊的手更用力了,带着他朝膳堂走。   不是吃饭的时间,不过菩檀来了,自然是会现做的,菩檀让人做了两荤两素,与金猊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对面的坐着,金猊无法控制的把视线锁定在心爱的人脸上,对方看起来比之前也瘦了一些,还黑了一些。   “你在外面做什么?”实在很好奇,菩檀在寺外做什么,就算是他把对自己的感情给遗忘了,他也不会忘记凌佛寺啊,不然现在也不会回来,可是他为什么不住回到寺里呢?   而且他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社会人穿得西装,而不是他一贯的僧袍。   菩檀抬起头,与金猊对视,眨着黑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对我的事很好奇。”   “才没有,你爱说不说。”金猊突然发现自己有点难应付现在的菩檀,可是这样的菩檀让他很熟悉,这个菩檀的感觉不是菩檀大师的感觉,是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菩檀,总是会时不时逗逗自己的菩檀。   “是嘛,你没兴趣啊,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想知道。”菩檀轻笑一下,在金猊正要说着什么反驳的话时,一个和尚将菩檀点的菜送了上来,一盘豆腐。   白嫩的豆腐看起来软软滑滑的,是金猊最喜欢的菜,他诧异的抬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曾以为菩檀想起了什么。   不过菩檀只是低头拿着勺子舀起豆腐放到金猊的碗里,“吃吧,这么瘦再不多吃点,恐怕风都能把你刮走。”   金猊瞪了菩檀一眼,“夸张。”然后就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块的小豆腐,送进嘴里,带着一点辣辣的味道,金猊却吃出了甜味。   如果不去想菩檀曾经是自己的爱人,现在对自己已经没有感情了,只想着他又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同桌吃饭了,有了这样的心情,金猊发现他就感觉舒服多了,也幸福多了。   是的,其实有些事只要换个角度去想,不要太过执着,就会感觉到开心,金猊低头笑着,大口的吃起豆腐来。   “你可真够奇怪的,一盘豆腐就把你吃的脸笑出花了。”菩檀这么说着,也舀了一勺豆腐放进自己的嘴里,味道虽然还不错,但也不知道吃得笑起来。   “你管我啊!我乐意就行。”金猊狠瞪了菩檀一眼不说,还用脚踹了他一下,想到能够和菩檀如此亲密的做这些动作的人,恐怕整个凌佛寺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反正其他人是不敢如此亲密的靠近菩檀的。   “我和你很熟吗?”菩檀皱眉,把脚缩了回来。   “你难道不知道吗?”金猊把问题抛还给对方。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菜被送了上来,菩檀还是一样的都为金猊夹到碗里,让他多吃一点儿。   “我就是觉得和你不太熟,又看你有点自来熟,才问你的。”抽出桌上的一张餐巾纸,递到金猊面前,“嘴角沾到菜了。”   金猊接过去,胡乱的擦了一下,“自来熟也好,反正都是熟了,对了,你这么出来了,里面的那个人怎么办啊?你就不管了吗?”   菩檀知道金猊说得是汪康,“有人会照顾他的,怎么?你这么关心他?对他有兴趣?”   金猊白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盯着他,用不大不小却很清晰的声音说:“我对你有兴趣。”   以为菩檀会被吓到,或者当作笑话,再不济当作没有听到。结果菩檀却笑了,然后挑眉看着金猊,“我对你也挺有兴趣的。”   金猊的眉皱起来,被菩檀这么说了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看!你的胆子也不大嘛,我这么说了你就怕了?”菩檀一脸失望的说着,然后开始给金猊剥虾,他自己是和尚,所以不吃这种东西,剥好的虾都送进了金猊的碗里。   金猊低头慢吞吞的吃着菩檀剥的虾,猜测着对方究竟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了感情,还是只是在逗自己,他不敢把事情想得太好,他担心自己的希望越大,最后失望也越大。 第七十二章 这样也好   金猊歪头看着菩檀,显然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情绪来,不过菩檀的表情太过淡然,他什么都看不出。   “大师还没有说,你为什么没有回来寺里住啊?你是凌佛寺的住持,自然应该是住在这里比较好吧。”金猊实在还是很想知道菩檀为什么不回来这里。   “为了赚钱。”菩檀拿纸巾擦着手,穿着西装的他,处处透着一种绅士的优雅,金猊看得移不开目光。   “啊?”金猊难以置信地瞪着菩檀,好像能在对方脸上看出花似的,“你去赚钱?为什么?凌佛寺每年的香火钱已经足够养活整座寺院了吧,就是把凌佛寺都重新翻修一下也够了。”   菩檀赞同的点点头,“那又怎样?那些钱都是寺里的,不归我个人所有。”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要钱干什么?难道还要娶老婆不成?”金猊哼了一声,总觉得菩檀没有和他说实话,愤愤然地往嘴里扒饭,他心里很不爽。   “老婆啊……”菩檀嘀咕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就好像在叫着对面的金猊,金猊莫名的就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跳加速了,抬头看了菩檀一眼,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菩檀立即笑了,“我怎么会要那种东西,我可是出家人。”这么说着,眼神却异常专注的盯着金猊,让金猊总是产生一种菩檀似乎有什么事在隐瞒的错觉。   “哎,金猊,如果我说我觉得对你有一种亲切感,你会觉得我在骗你吗?”菩檀对金猊眨了眨眼睛,表情并不太认真,但是却也不像是在骗人。   金猊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在说,我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看到我亲切哪还不是很自然的事。   手指在金猊的面前晃了一下,菩檀略显失望的问:“你干嘛?是不相信我吗?”   “大师,您觉得您现在对我说话的态度,还像是个住持的样子吗?”金猊真的快要被菩檀搞煳涂了,他现在究竟是想要和自己说什么?明明就表现出,他什么都忘记了的样子,又跑来和自己套近乎,弄得好像和自己很熟。   “住持应该什么样子?一本正经的?”菩檀困惑的眨着眼睛。   金猊放下筷子,瞪着菩檀看了一会儿,“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觉得我很有亲切感,然后呢?”   菩檀摊开手,摇摇头,“然后没什么了,既然觉得你亲切,所以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其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出去赚钱,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要多赚点钱,去买一栋房子,然后住在那里,也许凌佛寺没有让我有归属感吧。”   金猊口中的一口茶差点吐出来,有一点已经从嘴巴里流出来了,他赶紧拿纸巾擦掉嘴边的茶水,“没有归属感?凌佛寺不像是你的家?你可是出生就做了和尚的。”   “干嘛这么惊讶,感觉好像你对凌佛寺比我对这里都有感情似的。”菩檀不以为然,说话的同时很自然的抽了张纸巾,在金猊嘴角没有擦干净的地方继续擦着,金猊本能的躲闪,被菩檀一句别动制止了。   金猊不再动,任由菩檀帮自己擦着嘴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不知道是甜蜜还是苦涩,这样看下去,即使菩檀对自己已经没有感情了,他对自己的感觉却好像并不那么陌生,至少不是真的像对一般香客那样的陌生,这应该值得自己高兴一下了吧。   “你想以后都住在外面?不再做凌佛寺的住持了?”金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菩檀的心思。   “嗯,有这个打算,反正寺里的事情净圆可以管理,就算是我不在的话,问题也不是很大。”菩檀说着眼睛在金猊的脸上打转,金猊被他看得脸涨红了,用手挡住他的眼睛,“你看什么看啊?”   菩檀抓住金猊的手,金猊吓了一跳,忙朝周围看,斋堂里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并没有人看他们。   但是金猊还是很谨慎的推开菩檀的手,“说话就说话,不用动手动脚的。”   菩檀挑眉,身体向后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真不明白你在怕什么?我对你做什么了吗?”   金猊被菩檀的话说得愈发不好意思,脸烧红烧红的,对于菩檀来说,他算是一个普通的香客吧,就是比较亲切,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而已,但是对于金猊来说,菩檀是不同的,他曾经是自己的爱人,直到现在他也爱着对方,所以和对方接触的时候,他会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爱人。   两人若是有比较亲密的举动,他就会担心被人发现,他是无所谓的,但是菩檀不同,菩檀是这个寺里的住持,他不能让菩檀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人嘲笑。   “你没问题,是我太过紧张了。”金猊说着站起身,拿了纸巾一边擦嘴一边朝外走,他需要到外面去透透气,若是再不好好的让自己清醒一下,他会觉得菩檀根本就不曾离开过自己,他会觉得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还是他的菩檀。   菩檀见金猊二话不说的就离开,也跟着站起身,追在他的身后,在对方出门后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儿啊?”   “哦,我吃饱了。”金猊意识到自己什么交代都没有,就这么突兀的离开了,是有些不太好。   “那我送你回去。”菩檀很自然的走在金猊的身边,金猊垂着头,他其实并不太想让菩檀送自己。   本来就是因为有菩檀在他的身边,让他感觉迷迷煳煳的快要搞不清楚状况了,才想要离开的,对方却又粘了上来。   “我自己回去吧,今天我的身体很好。”金猊这么说着,菩檀却装作没听到,继续在他身边跟着,也不说话。   金猊任由菩檀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过了五分钟后还是忍不住了,“我说了不用你送,我自己真的可以回去的,我认识路。”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要送你。”菩檀无赖的对着他一笑,那模样和一寺的住持形象完全挂不上钩。   “无赖。”金猊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菩檀低头把耳朵凑到金猊的嘴边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金猊瞪了他一眼,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咱们好像并不熟吧。”记得这还是菩檀之前问过金猊的话。   “嗯,是不太熟,所以我们可以多接触一下,让我们变得熟一点儿。”菩檀说得理所当然,那语气总让人有种调戏的味道。   金猊站住了,菩檀还在继续走着,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转身看着他,阳光下菩檀的笑容很灿烂耀眼,金猊看得有点头晕,脸色更白了。   菩檀皱眉,走回来,伸手拉住他的手,“快点走吧,再晒一会儿我怕你会晕倒。”   金猊很想问菩檀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可是喉咙像是塞了一块海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也闷闷的难受。   最终金猊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任由菩檀拉着他的手慢慢的往山上走。   “你喜欢这里的环境吗?”菩檀突然问道。   “哪里?你是说山顶吗?”金猊想了一下才问道。   “嗯,你为什么喜欢住在这里,寺里的后院有好多房间,怎么不住哪里?住在山顶不是很不方便吗?”菩檀低头看了金猊一眼。   “我在等人。”   “等什么人?一定要在山顶等吗?不在这里等他就找不到你?”菩檀轻笑着,似乎不太相信金猊的话。   “嗯,估计他现在已经找不到我了,或者说他不会再来找我了,可能他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吧。”金猊说得很悲凉,眼眶有些湿润。   菩檀低头看着他有点出神,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他。   “你呀,真的很瘦,感觉弱不禁风,好像山风大一些的话,都能把你刮走,你以后可要多吃点儿。”菩檀一边说着,一边勾住金猊的肩头,把他拉向自己,前面的山路狭窄不太好走。   金猊只低低的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把身体更紧地依偎进菩檀的温暖的怀中,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话,菩檀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似乎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的,他傻傻的想着。 第七十三章 很安静啊   陪着金猊一路走回到山顶的禅房,菩檀跟在金猊一起进了禅房,坐在自己的熟悉的小禅桌前,他打量着自己有几个月没有回来的小禅房。   “大师回来了,为什么不住回这里呢?”金猊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递给菩檀。   菩檀接了茶喝了一口,“因为并不准备一直留下来,所以在寺里方便完成任务,早点回去,也就不想上来住了。”   “任务?你是说汪先生的任务?”金猊不由地想到了汪康,不知道对方和菩檀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菩檀。   “嗯,是啊。”菩檀随口应到。   “那么现在任务完成了?你之前为他诵经那么久。”金猊觉得自己就算是在说着这话的时候,都有点酸味在,好在菩檀没有感觉到。   “嗯,已经完成了。”菩檀伸个懒腰,之前一直没有休息,虽然三天三夜不睡,在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还是让他有种想睡的感觉。   “累了?”想到菩檀之前一直没有睡觉,金猊拉开被子,迟疑的问菩檀,“你……想睡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好啊。”菩檀毫不客气,躺倒金猊睡觉的地方,霸占金猊的被褥,他把双手枕在头下,仰躺着看金猊,“那么你呢?你不累吗?”   “我还好。”金猊略感尴尬的转过头,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菩檀盯着金猊,躺着很舒服,但是还没有到了马上就能睡得着的地步,于是扯一下金猊的衣角,“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金猊头也不抬,视线专注在书上。   “聊……”菩檀眼珠转了一下,眼眸晶亮的一闪,“聊你在等的人吧,你不是说住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听我说他?”金猊从书上抬起头,意味深长地问。   菩檀点点头,“对啊,反正也不知道聊什么,我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   “哦,好啊,不过你要用什么和我交换呢?”   “交换什么?”   “我说了我的隐私,你也拿一个隐私和我分享吧。”金猊半开玩笑的笑,眼睛亮亮的。   “可以啊,只是我没什么隐私,不如你随便问吧,我都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菩檀眼神坦然。   看着菩檀赤诚的视线,金猊心口感觉一暖,不管菩檀是否还记得曾经对自己的感情,至少他现在对自己的感觉还是很亲切的,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你说说汪先生吧。”金猊的脑海里闪过了汪康的脸,虽然不该再计较菩檀身边的人,毕竟自己和菩檀的关系也只是普通朋友,但是还是想要知道,真是有点自寻烦恼的感觉,金猊苦笑。   “汪康?你对他有兴趣?想知道他的事?”菩檀皱眉,心里不太舒服,他发现金猊之前就对汪康的事很感兴趣,这感觉他不喜欢。   “哈!”金猊哼笑,有点无奈,菩檀的样子很认真的,问得很严肃。   “我对他没兴趣,我对你和他的关系有兴趣。”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知为什么,金猊觉得对菩檀还是坦诚一点儿比较好,说不定更容易改善他们的关系。   菩檀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就是工作关系。”   “工作?”金猊摇头,他不明白。   “我说过我没有回到凌佛寺住,是因为在外面赚钱,而我什么都不会,会做的只是诵经清理脏东西,你懂的。”菩檀说得谦虚。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你的客户,找你给他解决问题,你现在是专业帮人清理脏东西的?”金猊诧异的看着菩檀,总觉得原本的那个一本正经的为人无偿诵经的菩檀,现在开始利用这个赚钱了,有种怪异的感觉。   “大师,您是出家人,做这么功利的事情真的好吗?”金猊抿唇,这个菩檀和他最初认识的菩檀的感觉很像。   “还不是为了生活嘛,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有什么了。”菩檀满不在乎的说。   “可是你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以后你就抛弃凌佛寺再不回来了吗?你是不准备再做和尚了吗?准备还俗?”金猊突发奇想,觉得自己的猜测也挺有道理的,也只能这么想了。   “还俗的事我倒是没有想过,其实之后的事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我应该要赚点钱,在外面买一套房子,这好像是我记忆深处早就想好的一件事,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却真的不知道。”菩檀转着眼睛,好像在想记忆深处的东西,可是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想起什么来,便又放弃了。   “记忆深处还有什么?”金猊喃喃地问,也知道菩檀回答不出他什么,记忆深处的好多东西,菩檀已经没有了吧,至少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不知道。”菩檀随口说着,伸手一扯金猊的手臂,把他拉倒在自己身边,“躺着聊,书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每天在这里就是看书吧。”   半靠在菩檀身上,金猊开始还有点拘谨,慢慢的就感觉又熟悉又舒服了。   “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身边的味道太过熟悉,菩檀就算是不穿他那一身的僧袍,身上也还是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   “怎么不记得了,你不是叫金猊嘛。”菩檀的声音比刚刚含煳且低沉了一些,伸手让金猊枕着他的手臂。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记忆了?”金猊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菩檀的回答,转头看了菩檀一眼,只看到菩檀早就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的样子。   以前都没怎么看到过菩檀睡得这么熟的样子,金猊虽然失望,刚刚和他聊到重点,他就睡着了,但是能够待在安静的他身边,看着他的睡颜,就感觉自己和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不知不觉也有些欣喜。   他会不会想起自己呢?如果永远都想不起来,自己又可不可以让他重新爱上自己呢?乱七八糟的问题想了一堆,金猊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未来的事没人知道,不过若是能够待在菩檀的身边,也许什么希望都有。   可是菩檀很快就要走了吧,这次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汪康走的时候,也应该是菩檀离开时吧。   自己算是等到要等的人了吗?菩檀回来了,却不是来找自己,这么想想就悲哀,而且他马上要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不如和他一起走吧,一起的话,菩檀会同意吗?   胡思乱想一阵,金猊也累了,慢慢的眼睛也闭上了,睡在菩檀的怀里果然感觉很舒服,他习惯的往菩檀身边蹭了蹭,更紧的依偎在对方怀里。   菩檀习惯性的把金猊搂在怀里,调整舒服的位置抱着,渐渐地开始做起梦来。   那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梦,梦里只有两个人,菩檀和金猊,在梦里菩檀和金猊的感觉很熟悉,他还梦到了很多很多事,那些事很真实,就好像曾经真的发生过。   梦里的菩檀有点震惊,但是也很开心,似乎能够和金猊有比较亲密的关系,他真的会很高兴。   夏小鹏的脸贴在山顶的禅房外,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净觉拍拍他的肩,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夏小鹏摇头,“明明有和尚看到他们一起上来的,怎么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两个人在里面的话,怎么的也该有点声音,不然不正常。”   “那有没有正常的可能?”净觉像是在问夏小鹏,也是在问他自己。   “正常的可能啊,人在房间里,还没有声音,那除了睡觉,也不可能一直不说话啊。”夏小鹏皱眉。   “哎呀,你说得对啊,有这种可能,他们不会是睡了吧?”净觉也皱着眉,对上夏小鹏哭笑不得的脸,“觉觉,你这话有歧义哎!”   “哈哈!好像是啊,若是他们真的睡了,那倒好了,咱们也不用这么着急了,说不定有戏呢!嘿嘿!”净觉傻笑,夏小鹏也跟着傻笑。   “咱们还是先下去吧,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等着吧。”夏小鹏摸着净觉的光头,净觉点头,“我背你下山吧,你累不?”   “不用了,我不累。” 第七十四章 完结章他知道了   菩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事情都是真实的,睁开眼的瞬间他是这么觉得的,手臂发麻,怀里的人因为他挪动手臂的动作,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菩檀停下动作,手臂继续为身边的人服务,针扎一样的刺痛在手臂上,菩檀却笑了,黑暗中看着怀中人熟睡的样子,另一只手伸过来,拂过金猊额头上的发,动作轻柔。   窗外皓月当空,繁星点缀,是一个清冷的夜,菩檀睡不着了,盯着窗外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整条手臂几乎没了知觉,身边人翻了个身,他借机把手抽出。   坐起身,给金猊拉好被子,菩檀站起身走出禅房。   夜晚的风阴冷,吹得有点急,呼呼的在耳边,习惯性的走到禅房后山顶靠近陡峭山坡的一边,站定后吹着风。   山呼海啸,哪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菩檀只要扫上一眼,就一目了然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免费的做这种事了,出去捉鬼是要收费的。   “什么时候醒的?”金猊揉着眼睛走到菩檀身后,菩檀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身体不好,不要出来吹冷风了,进去吧。”   “睡不着了吗?”金猊没走,来到菩檀身边,菩檀伸手勾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不是睡不着,是已经睡够了,你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能说你不在我就睡不着了吗?哈哈!”金猊傻笑。   菩檀皱眉,突然说道:“说说你等着的人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等到了吗?”   “嗯?怎么又想到说这个话题?”金猊苦笑,他也想过那个问题,等到还是未等到。   “我睡着前貌似我们在聊这个话题。”   “……好像是吧。”事实上金猊还问了别的问题,不过菩檀显然没听到。   “你等到他了吗?”菩檀异常执着的追问。   “嗯,算是等到了吧。”想了一下之后,金猊这么回答,伸手勾住菩檀的腰,把头靠到他的肩头,虽然菩檀对自己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感情,但是他至少现在还在自己身边算是等到了。   菩檀低声嘀咕了一句,“嗯,这样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不知道,跟着他吧,跟他在一起。”金猊理所当然的说,理所当然的抬头看向菩檀,菩檀看着远处,脸部线条硬朗,如山一般坚实的男人,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知道了。”菩檀嘀咕了一句,金猊偷偷的看他脸上的表情,什么也没看出来,对方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表情。   “知道什么啊你知道?”金猊忍不住追问,菩檀没理他,拽着他往禅房里走,“外面太冷了,回去休息。”   “又休息?不是刚刚才睡醒吗?”金猊不满,不过外面的风的确很大,吹得他身体发抖,回到禅房里他舒服多了。   “你睡吧,我到寺里去。”送金猊回禅房后,菩檀拿起自己的外套,又出去了。   金猊傻住了,满肚子的疑问,想问他去哪儿,可是他这次回来,并不是住这里的,所以就算是去任何地方都很正常,都不关自己的事。   他还会回来吗?他是准备去找汪康了吗?他要和他一起下山吗?   金猊把自己关在禅房里好一阵,想了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万一这次再让菩檀逃掉,恐怕之后就更难等到他了。   一路跑下山,外套都没顾得上穿,正好碰到净觉和夏小鹏上来找他。   “金哥,你晚饭吃了吗?我和小觉不放心,来看看你。”晚饭时间早过了,吃过晚饭后被净觉拉进房里了,现在才出来,总是有点不放心菩檀和金猊,就拉着净觉一起出来了。   “你们看到菩檀了吗?”金猊面露急色,推开他们继续往下跑,两人跟上他,净觉说:“我师傅到寺里去了,好像是去找我师叔了,金施主你找我师傅有急事吗?”   金猊停下脚步,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不是去找姓汪的。”   “你说汪施主吗?他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出寺了。”净觉把知道的事情告诉金猊。   金猊的心稍微放松一些,慢慢的往山下走,既然是去找净圆的,那应该是去说寺里的事,不是要离开,可是菩檀总是要离开的,就算不是现在,也终究是要走的。   “金哥,你想怎么做,菩檀大师还会不会要离开?”夏小鹏替金猊担忧。   “他说会离开的,就不知道准备什么时候走,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他的事情做完了,自然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的必要了。”金猊绝望的说。   夏小鹏和净觉互看了一眼,夏小鹏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和他一起走吗?如果你和他一起走,也带上我和小觉吧。”   金猊若有所思的看了夏小鹏一眼,点了下头,别说夏小鹏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是,净觉是菩檀的徒弟,夏小鹏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留在凌佛寺,又是这种关系,实在不太好,自己走时,自然要带上他们的。   三人很快的来到寺里,直奔净圆的房间,真到了他的房门外,几个人又都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直接敲门。   “不要敲门,我在这里等他好了,说不定他和净圆师傅有重要的事要谈。”金猊拦住想要敲门的净觉。   “我们在这里陪你吧。”夏小鹏舍不得走,拉着金猊的衣角,金猊摸了摸夏小鹏的头,温柔道:“真不用你们陪,我一个人可以的,我们若是离开,一定会带上你们的,你就放心吧。”   “我又不是担心你甩了我。”夏小鹏嘀咕着。   金猊示意净觉把夏小鹏带走,金猊拉着夏小鹏的手温柔哄着,夏小鹏一步一回头,还是很舍不得。   走出一段路,夏小鹏还在回头,净觉终于忍不住了,“你对你金哥好得有点过头了吧,我会吃醋的。”他半真半假的说。   “其实……他是我爸!”   “嗯……啥?”净觉大叫之声,响彻夜空。   “你轻点,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他们不说,我也不想多问,这样挺好的。”夏小鹏哭丧着一张脸,“只希望他们早点和好。”   金猊在屋外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菩檀终于出来了,看到金猊在门外,立即迎了上去,菩檀皱着眉,脱下外套披在金猊身上,“不是让你休息的吗?你出来干什么?身体不好还这么不听话。”   再度看到菩檀,金猊有点小激动,那种差点让对方跑掉,但最终还是被自己抓了回来的小激动,金猊咳嗽几声,身体缩在菩檀的外套里发着抖。   菩檀赶紧伸手把金猊抱紧在怀里,问:“很冷吗?那就不回山顶了,在后院找间空房吧。”   “不要,我还是比较想要住在山顶。”那是菩檀的禅房,金猊自从来到凌佛寺就一直住在那里。   菩檀没说什么,搂着他往山上走,两人快速的走着,不过金猊很快的就坚持不住了,脚步慢了下来。   菩檀弯腰到金猊身前,“上来。”   “干吗?”看着菩檀低下来的背,金猊明白他的意思,却还要明知故问。   “背你。”   “为什么?”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外面风大,你也走不动了,我背你。”菩檀不耐烦的说。   “不要,这样的理由无法说服我。”金猊执拗起来。   “理由是吧,我被给我生孩子的,我的男人,还需要什么理由。”菩檀说着,伸手到后面抓住金猊的双手,圈住自己的脖子,背起他继续往前走。   金猊的心怦怦乱跳着,菩檀刚刚说了什么,他记起来了,他说他是为他生孩子的人,他真的记起来了。   以为永远不会等到这一天了,却发现原来幸福可以来得这么快。   两人良久都未开口,好一会儿,金猊故作镇定的吸着鼻子说:“你刚刚和净圆师傅谈什么啊?”   “我将住持之位让出来,因为不想再留在凌佛寺了。”   “那你想去哪儿?”金猊其实还有点舍不得凌佛寺,毕竟这里是菩檀住了很久的地方,不过想到他和菩檀的关系,还住在这里的话,实在是不太合适。   “找安静点的地方买房子住。”   “能多买一间不,必须把儿子他们带上。”金猊厚颜无耻的红了脸,不能自己幸福了,就把儿子忘了。   “那是自然,儿子不能丢。”菩檀笑了一下。   “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他,咱们和他的关系?”金猊对这事也纠结了好久了,现在有人商量了,可真是好。   “你觉得他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吗?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金猊捶打菩檀的肩膀,男人却只是笑不说话。   第二天有四个人出了凌佛寺,菩檀还是凌佛寺的住持,净圆为凌佛寺的代理住持,净圆是如此宣布的。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qishu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