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策》全集 作者: 梦中莲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感谢您在【新奇书网】下载小说,祝您阅读愉快,记住要好好爱护您的眼睛,别让它太累了哦!!! 简介 世界上有一种花唤作曼陀罗华,又名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 他是主宰天下的一国之君,她是将军府最得宠的千金小姐,她与他的缘分是注定还是阴谋?她努力攀爬,只为他而活,却不想他精心布下的情网,只是一个陷阱。 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等待了一生,却怨了一世,爱而不能,徒留了悲伤…… 咳咳,本文先宠后虐,各位读者慎入!! =============== 注意啦 第一卷就要结束了,下面可能会有些虐,各位娘娘有什么好的建议木有。评论区你们随便踩。 梦中等你 第一卷差不多要完了,怎么说呢,是不是觉得很平淡。 有读者跟梦中说喜欢温润如玉的男配,不喜欢男主高冷腹黑无良,因为和这样的男主相恋,情路真的很苦。大家认为呢? 下面,我先和大家说说男配吧。齐景墨看似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可谁说齐景墨不是最聪明的臣子呢?敢和皇帝称兄道弟,敢让皇帝为他结欠下的**债,这或者说只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战略。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他却不涉入朝堂。 可世人若是遇到情字,原本为自己定下的规则会因此而打破。那么,多情如他,到底谁才是他的桃花劫。 冥逸看着呆萌,只是一个不顾朝政的吉祥物,有些呆萌。可他生在皇家,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亲耐的读者,想不想看冥逸才情和城府? 阿布斯这人,该怎么说呢?他看着温润如玉,却像是神仙与恶魔的结合体,很矛盾的一个人是不是梦中总结了一句话,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唔,对了,还有慕容渊,到目前为止,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创立魔教,他的身上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哦,我突然记起一个很多人都特别喜欢的美少年,木泽。一个很懂事的小少年。更有可的读者让梦中将她写进小说,设计一个角色。她说很喜欢木泽小弟弟,让她跟木泽之间有一段痴缠。大家说说有木有很可? 那么,目前涉及到的男配也就这么几个了,有木有你们喜欢的一款? 写了这么长时间,梦中每日都看着数据图,就像心电图一样,你们有木有听到我的心跳加速? 希望小伙伴们能够继续支持梦中,这就是梦中最大的动力。 前言 我叫木雪舒,镇国将军府爹爹最疼的嫡出小姐。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我的夫君会是当朝帝王。 和他的缘分是从静初元年开始,那一年,我初及笈,一道选秀的圣旨降落在将军府内,结束了我无拘无束的生活,也那个时候起,就注定了我不可躲开的宿命。 选秀那日,我带着丫头,去慈宁宫请安时,却不曾想我未来的夫君竟然也在。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清楚地记得那日偷看他时被抓包的无措,我知道,只是匆匆一眼,他俊朗的面孔,就深刻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他便是是我的天,我的全部。 可谁料到,世间世事无常,一切的海誓山盟不过是用他温柔的面具织成的陷阱,一生眷恋伴伴了一世情仇,这一生我走的太苦。 波澜起伏的一生,全都是由他的喜怒哀乐所致,他的一言一行主宰了我所有的生命。 可我从不信命。若能有一日,我足够站在巅峰,与他并肩俯视众生,这就是我的愿望,也就只是这么简单。 为了痴而努力攀爬,却不想,真正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001章 皇上驾到 静初二年,新帝一年孝期已满。 三月的天气,还是有些淡淡的凉意,而京城宫门口,此时却停满了各种花色的闺轿,所有大家小姐已经着上了颜色鲜艳的单衣,个个娇颜巧笑,亭亭玉立。 尽管唇色冻的发青,可是,所有小姐倒是像没有察觉一番,挺胸抬头,扶着自己的侍女,迈着小碎步向那道朱红色的大门走去。 这就是大晟朝的皇宫,这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飞上枝头当凤。 木雪舒身着白色淡雅的宫装,简单地发髻用一支兰花状的白玉簪子绾起来,其余的发丝乖顺地垂在背后,米分嫩的面颊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骨子里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尽显。此时扶着侍女芜兰的手臂,站在这群队伍之中,感觉有些突兀。 朱红色的宫门,高大巍峨,木雪舒扬起脑袋看着高高的宫墙,父亲说,这道宫门禁锢了很多人的青春。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滋味。今后,这里就是自己生存的地方了吧。 木雪舒扶着芜兰的手臂缓缓地随着长长的队伍蠕动。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轮到她们了。 芜兰向守门的侍卫福了福身递上了木雪舒秀女的牌子,低眉等着那些侍卫审核通过了,这才又扶着沐雪舒,两人迈着小碎步进了第一道宫门。 木雪舒转身再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临走时,父亲复杂的神色还留着脑海里,父亲似乎不愿意让她进宫,到底为什么呢? 木雪舒掩去眼中不明的神色,扶着芜兰的手,继续往前走。 才没走多久,一个身着深蓝色的圆领的朝服,腰系墨青玉带,脚踏黑色朝靴的公公领了几人,笑眯眯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看到木雪舒时,那人满脸堆笑。赶紧走到木雪舒的跟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礼,才尖着嗓子道;“木小姐,可把您给盼来了,太后在慈宁宫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此人她识得,以前来宫里拜见太后的时候,经常见到此人在太后身旁伺候。这人正是慈宁宫总管太监。 “劳烦孟公公。”木雪淑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低头淡淡地说道。 孟公公侧身受了木雪淑半礼,这位主子,他可不敢受全礼,且不说她是权倾朝野的木将军的掌上明珠,就是太后娘娘对她的那份**,封妃那是迟早的事儿。 “木小姐,请。”孟公公低头,淡淡地笑道。 木雪淑颔首,先一步向太后的慈宁宫走去。孟公公和芜兰两人低头跟在她的身后。 还未到慈宁宫里,远远儿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木雪淑低着脑袋,迈着小碎步,走至慈宁宫外侯着的宫女身前才停下脚步,福了福身,温雅地笑道:“木府雪舒来拜见求见太后娘娘,麻烦姐姐通报一声。” 闻言,那宫女赶紧回礼,笑容可掬,“木小姐,可别这般多礼,奴婢可受不起木小姐这般大礼,太后娘娘早就等着了,请您随奴婢来吧。” 两人正说着,就见屋子的帘子被挑开,太后身边伺候的宋嬷嬷笑眯眯迎了出来,看到木雪淑,就赶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木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快随老奴来,太后娘娘念叨了几日了,本来想着早些日子接你进宫住些日子,可木将军想着多留你几日,这不,听说你一进宫,太后她老人家就老早派孟公公接你了。” “劳烦太后娘娘惦念。” 宫侍们为两人打起帘子,木雪舒跟在宋嬷嬷身后,进了慈宁宫。 木雪舒垂着脑袋,走至大殿中央,双手交握在腹部,福身向太后请安:“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见着木雪舒走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快起来,过来让哀家瞧瞧,算起来,你都好些日子没有进宫了。” 木雪舒这才起身,抬眸看向殿内主位上的雍容华贵的太后时,才发现她身侧坐着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女子,这女子长的倒是精致,尤其那双狭长的眸子,勾人摄魂,妩媚至极。 只是,她看向自己的那丝敌意,让木雪舒蹙了蹙眉,心里有了些许计较。 木雪舒不动声色,这女子与太后如此亲近,想来就是京城墨家的小姐,墨尚书的夫人是太后的姐姐,她的膝下一子一女,这位应该就是墨家嫡女墨初荨。 想到这儿,木雪舒向太后的另一旁走去,对墨初荨福了福身:“墨姐姐好。” 然那女子理都不理木雪舒,低头玩弄着自己进宫前才涂上的蔻丹,没有言语,显然,她不想搭理木雪舒。 太后见着,柳眉紧紧蹙起,微微有些不悦,知道墨初荨的性子,太后眼中有一丝失望,也有一丝无奈。 墨初荨毕竟是她的亲外甥女,比起木雪舒,她更希望墨初荨得**,可是现在看来,以她的性子,在这后宫中平平安安的活着都不是容易的事儿,倒是木雪舒心思细腻,或许…… 太后想到这儿,看向木雪舒,安抚地笑了笑。 木雪舒见状,也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在乎这些。坐在太后的另一边,宋嬷嬷就笑呵呵地递过来一杯茶水,木雪舒接过来,娇俏地笑道:“可不是?雪舒可是想太后想的紧。” 她没有忘记,走的时候父亲让她多多与太后亲近,但不可过于依附,无论如何,父亲也不会害她。 “哼,想哀家,只怕光是嘴上想着。”太后佯装恼怒木雪舒,冷哼一声,淡淡地白了一眼她,嘴角却微微扬起,看来,对木雪舒的话很受用。 见到太后的神色,木雪舒知道太后没有生气。“太后娘娘,您这么说……” “皇上驾到。”木雪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慈宁宫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 闻言,木雪舒赶紧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和墨初荨起身匆忙从坐榻上走下来。等到冥铖进来,木雪舒和墨初荨两人一起向他请安。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两人低着脑袋,不敢亵渎天颜。她们只看见一双黄色的靴子从眼前闪过。还有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让两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 第002章 舒贵人 慈宁宫因为冥铖的到来,喏大的宫殿变得有些狭小。 冥铖似乎没有看见殿内请安的二人,直接越过木雪舒和墨初荨,半晌,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起来吧。” 二人起身,安安分分低头站在殿内。 宋嬷嬷赶紧着人为冥铖沏了茶水,拿来软垫放在太后旁侧的坐榻上,冥铖这才坐了下来,接过宋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淡淡地抿了一口。 “母后这么急着找朕来,所谓何事?”冰冷的声音,所有人听出了他的不悦。大殿内的气温骤降,所有人安安分分地伺候着,大气不敢出。 太后闻言,并没有在乎,想来,她算是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太后没有理会冥铖,看着殿内站着的两个女子,笑眯眯地吩咐宋嬷嬷:“快给两位小姐赐座。” “是。”宋嬷嬷应了一声,唤来两个丫头搬了两个坐榻,放在殿内。 二人谢恩坐下来,木雪舒心里对这位可能会成为她夫君的皇帝有些好奇,于是偷偷抬眼地瞥了一眼上座的男子,却不期然撞进了一潭似笑非笑的深眸。 木雪舒一时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姣好的玉颜上,出现了可疑的红云,匆忙收回视线,木雪舒显得有些无措,手里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手心里一层薄汗。 可是,心却不平静了,“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冥铖见状,嘴角微微勾起,刀削般的俊颜上一惯冷然,眯着凤眸打量着木雪舒,呵呵,这女子,倒是灵动,若是非要留一个在身边,他倒也不介意让她留下。 白色的宫装,裹着她姣好的玉体,后脑勺的三千青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顺着双肩滑落下来,铺了开来,掩住了她米分嫩的半边脸颊。让人觉得有种神秘感。 冥铖挑挑眉,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看了旁边的太后一眼,抿唇不语,或许,他知道了太后叫他来的目的。 太后娘娘将二人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掩去眼中的深意,太后笑着看向皇帝,“哀家唤皇上来,自然是为了此次选秀之事。” 为选秀之事儿?当着两位大臣家小姐的面,说选秀之事,太后的意图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件事情,全由母后决定就是。”太后无非想要听到的就是这话,既然如此,他便应了她便是。 冥铖向来不会在慈宁宫浪费太多的时间,站起身,抬眸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低首安安静静地坐在坐榻上的木雪舒,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母后没有其他的事情,前朝还有些事儿没有处理,朕就走了。”冥铖就找借口离开慈宁宫。 太后也没有拦他,既然此事定了下来就好。 自皇帝登基以来,她的娘家薛氏一族的势力越来越薄弱了。虽然有木恒帮衬着,可是,木恒却是个死脑筋,朝中从来不会拉帮结派,若是这次将他的女留在宫里,对自己来说,倒也不差。毕竟,那件事…… 而木雪舒和墨初荨二人赶紧起身恭送。木雪舒可不敢再次冒犯天颜了,低着脑袋,感觉殿内温度回升,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帝的身影消失在慈宁宫,太后才笑眯眯地和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留了两人用了午膳,才放她们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在皇宫的南面,是历代新选秀女居住的地方,离慈宁宫的距离很远,太后体谅二人体弱,便派了辇轿送她们二人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虽然简单了点儿,却也看着特别别致,不像其他宫殿那般华丽,却是环境怡人,远远看着,如画一般美丽。 二人才到储秀宫还没进去,圣旨就来了。 刚刚才踏进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几人看到来人,都特别震惊,但看到那人扫过来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匐匋在地上,聆听圣旨。 等到储秀宫宫内所有人出来之后,那人尖细的声音才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氏雪舒,蕙质兰心,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特册封为从六品贵人,赐居雪轩,钦此。” 李公公宣完皇上的旨意,收起圣旨递到木雪舒的面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外不明的笑容,低眉淡淡地说道:“舒贵人,恭喜。” 木雪舒从李公公手里接过圣旨,想起慈宁宫偷看皇帝被抓的场景,面颊微红,可是,却没有因此而失了礼数。微微屈膝,向李公公道谢:“劳烦公公了。” 李公公没有多说,颔首笑道:“奴才今日带了圣旨而来,不便向贵人请安,赶明儿了,奴才再向贵人道喜。” 木雪舒知道,既然此人是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总管,在宫里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一般,她木雪舒如今只是一个从六品贵人,哪能不知天高地厚,让皇上身边的御前太监总管特意跑来请安。 “李公公说笑了,李公公可是御前的大忙人儿,我可不敢特意劳烦李公公。”木雪舒看着李公公淡淡地笑道,话里打趣意味让李公公赞赏地点点头。 “贵人如今可算是主子,且不可以我自称,这宫里头生活,就要守规矩。”李公公话中有话,木雪舒也算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李公公是提醒自己。 “本宫谢公公教诲。”木雪舒颔首淡淡地说道。 李公公点点头,“既然旨意已经传达,奴才就先告退了。” 转身看着身后的太监,李公公随便指了前面的二人,“你们二人留下,听候舒贵差遣。” 既然皇上旨意已经下了,木雪舒就得赶紧搬去雪轩,搬迁之事,自然要用到人。 “是。”两人低头恭恭敬敬地应道。 送走了李公公,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李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御前总管公公,皇帝此次封赏木雪舒,竟然派此人来传旨,可想木雪舒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所有秀女看着木雪舒的眼光就不同了,嫉妒的,羡慕的,还有面无表情的,可是不论她们怎么想,木雪舒无疑是开心的。 那个俊朗的男子,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倾心了。 木雪舒勾起唇角,轻轻抚摸着怀里明黄色的圣旨,羞红的双颊微微泛红,让人看着,美丽异常。 “呵呵,恭喜木姐姐。”一声娇俏的笑声传来,拉回了木雪舒的神思。 木雪舒抬眸看时,不知道何时,她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木雪舒微微讶异,红唇微张,姐姐? 木雪舒无语地看着所有女人姐姐长,姐姐短地,一个劲儿道喜。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貌似她不是最长的,反而是年龄最小。木雪舒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脸颊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谢谢各位姐姐。” 爹爹说过,宫里的女人很虚假,且不可深交,如今看着,果真如此。 第003章皇上传贵人侍寝 木雪舒被所有的秀女围在中间,看着她们每个人热切的眼神,微微感觉有些不适。 好在,有人给她解了围。 “好了,好了,舒贵人晋升自然是好事,可是舒贵人才晋升,自然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你们虽然同为秀女,可到底和舒贵人算是姐妹,与其在这儿说空话,倒不如帮舒贵人准备些平日里用的东西,也算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这位嬷嬷一发话,所有的秀女都安静下来,屈膝应道:“是,嬷嬷。” 木雪舒见状,看向说话之人。年约三十来岁,一身深蓝色的宫装,看着宫里的品阶也不小,此时那人满脸威严,木雪舒稍稍一想,便知道此人就是储秀宫教习她们的嬷嬷。 姐妹?这位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倒是会说话,木雪舒还没有进储秀宫,就被册封为六品贵人,这位嬷嬷这样一说,往后,无论木雪舒攀爬地有多高,至少与储秀宫也算是有了点儿关系,虽然这点儿关系很微妙,可宫里头可不比外面,有些事情,这点儿关系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她便承了这份人情,爹爹说过,宫里生活,首先要学会做人。 木雪舒想到这点,走至这位嬷嬷身旁,屈膝行了一礼,“多谢嬷嬷教习,那就劳烦各位姐姐了。” 教习嬷嬷见木雪舒也算是明白人,嘴角挂笑:“舒贵人折煞奴婢了,贵人蒙受恩**,那奴婢就不好耽误贵人搬迁了,老奴告退。”说完,那嬷嬷屈了屈膝,就领着所有的秀女,进了储秀宫。 储秀宫宫门“砰”地一声关上之后,木雪舒站在储秀宫宫门前良久。 这道宫门里,到底关了多少人的怨恨,她没有忽略和自己同来的墨初荨,她眼中的嫉恨让人无法忽视,还有很多女子眼中同样的神色,这道宫门里,到底是不平静吧。 在木府时,教习她礼仪的嬷嬷常常说,宫里女人勾心斗角,花样百出,可是,她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以后见了,躲着就是。 这样想着,木雪舒看了一眼身后的芜兰,淡淡地说道:“走吧。” 木雪舒和芜兰步行去雪轩的,贵人,是没有专用辇轿的。 主仆二人到了雪轩时,这边伺候的宫女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了。 见木雪舒来了,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请安:“奴才(奴婢)参见舒贵人,贵人万安。” 木雪舒嘴角挂笑,大方得体地坐在上座,淡淡地笑道:“你们都起来吧,不要过于拘礼。” 温雅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人偷偷地瞥了一眼他们的新主子,见到木雪舒看向他们的时候,又慌乱地收回了眼神儿。 木雪舒见着,倒是有些好笑。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木雪舒嘴边儿的话。 寻着脚步声看去,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嬷嬷打开帘子进来,向木雪舒行礼道:“奴婢给舒贵人请安,贵人万安。” “嬷嬷快请起,嬷嬷这是?”木雪舒看着她身后的几个宫女,有些不解道。 “舒贵人,奴婢是尚宫局的管事李欣,依照宫规,为贵人添两名宫女,请贵人挑选。”李尚宫低首,恭恭敬敬地说道。 新皇后宫只有一位主子,这位主子刚进宫,就被封为贵人,而且还听说宣旨的公公是皇上身前伺候的李公公,可见这位主子在新皇心里的重要性。 木雪舒看着她身后的宫女,笑了笑对身旁的芜兰说道:“芜兰,你去看着挑两名来。” 木雪舒相信芜兰的眼光,芜兰可是她父亲精心挑选来的丫头,比木雪舒年长几岁,沉稳了几分,况且,这些丫头是身旁伺候的大宫女,万万不得马虎。 “是。”芜兰低头应了一声,就将李尚宫身后的宫女叫了出去。 木雪舒笑着看向殿内的李尚宫,“请尚宫大人先坐下来稍等片刻。”木雪舒知道,宫里伺候的人,若不是清清白白的,就不能用。 “你去给尚宫大人倒杯茶水。”木雪舒指了指门口的小宫女,淡淡地吩咐道。 “是。” “谢谢贵人赏赐。”李尚宫垂下眼帘,低首福了福身。 茶水才端来,芜兰就领了两个宫女走进来,暗暗地向木雪舒点点头。 木雪舒不动声色,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可是选好了?” “是,贵人。”芜兰低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木雪舒点点头,看向李尚宫,笑着温声说道:“劳烦尚宫大人亲自送来,芜兰。” 芜兰闻言,赞赏地看了一眼木雪舒,看来将军的担忧是多余的,贵人很聪明,芜兰想着,从怀里掏出了些碎银两,上前递给李尚宫,“尚宫大人,这是我家贵人的一点儿心意。” 李尚宫显然见惯了后宫的这些手段,没有拒绝,脸上堆满了笑容,“谢谢贵人打赏,奴婢尚宫局内还有事儿,就不叨扰贵人了。” 木雪舒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多留李尚宫了,芜兰,你去送尚宫大人出去吧。” 送走了李尚宫,木雪舒松了一口气,宫里的生活不好过啊。木雪舒大概地认识了一下雪轩伺候的宫人,就打发了他们,走进寝室,胡乱地踢掉鞋子,毫无形象地躺在软塌上。 芜兰进来,无奈地看着木雪舒,却没有说什么,今日从早上,她家主子就没有闲过,她也算是看着木雪舒长大的,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受累。 将木雪舒的鞋子摆放整齐,芜兰放下**幔,“主子,累了就先歇会儿吧,有什么事儿了,有奴婢叫你。” “恩,”木雪舒没有推辞,这么一天下来,她真的累了。 芜兰见状,悄悄地带上寝室的房门,退了下去。 木雪舒这一睡,就到了傍晚时分。还是被芜兰叫醒的。 木雪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袋还没有清醒,看着芜兰焦急的面色,有些不解。 “芜兰,怎么了?”睁着双眼,木雪舒愣愣地看着芜兰。 芜兰见状,也不管冒犯不冒犯,将木雪舒一把拉起来,“主子,李公公又来了,这会子在前殿侯着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快点给我更衣。”木雪舒闻言,赶紧起身。芜兰侍候木雪舒穿戴整齐,简单的绾了发髻,主仆二人就匆匆向大殿走去。 “李公公,久等了。”木雪舒淡淡地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丝毫没有因为成了主子摆架子。 李公公赞赏地看着她,淡淡地笑道:“奴才给贵人道喜了。” “道喜?本宫何喜之有?”木雪舒不解地问道,又想起之前传旨时他说的话语,以为李公公是因为自己被封贵人之事,刚要开口说什么,李公公下一句话,却让她懵了。 “皇上今日传贵人侍寝。” 第004章 梳妆打扮 “什么?”木雪舒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侍寝?这个词她在进宫之前,教习嬷嬷便多次提过,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她糊弄了过去。这种羞于启齿的问题,身为闺中女儿的她,就算再是没皮没脸,她也不好提起。。 “皇上招贵人侍寝,贵人赶紧收拾一下,可别让皇上久等了。”李公公见状,以为木雪舒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打小就进了宫,如今算算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早就见惯了后宫中人早盼晚盼着皇帝的情形,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能让她们高兴许久。若是运气好了,留下皇嗣自然是好事儿,母以子贵,便可飞上枝头做了凤,连带着家里也能扬眉吐气。若是没有这个福气也不打紧,就算只是被皇帝**幸过的,日后在后宫里至少也会有一点点立足之地。 李公公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宫女上前向木雪舒福了福身,低头道:“奴婢为贵人净身。” 木雪舒脸颊涨得通红,侍寝…… 想到临行前,教习嬷嬷给她的那些小人儿书,木雪舒顿时觉得脸颊上的热度烫得她无处可遁。低声道了一声“好”,木雪舒看着雪轩内侍候的宫人脸上的兴奋之色,心里也欣然不已,可是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又紧张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那奴才就告退了。”后头的事情自有宫女们去做,李公公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好,李公公慢走。”木雪舒点头应允。 送走李公公,木雪舒就被留下来侍候她的那几个宫女拉去里间的浴室了。 这一番沐浴,搓搓洗洗换了几次水,而且每次换水都要泡上不同的花瓣。木雪舒看着自己被搓地通红的皮肤,撇撇嘴,她又不是没有洗过浴,她们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弄得好像她打生下来便没洗过浴似的。 沐浴完,又有尚衣局的千尚衣送来的贵人宫装,顺带着将芜兰的宫装也一并送来。 几名宫女又开始张罗着为木雪舒更衣,这后妃首次着宫装,也是特别有讲究的。无论什么样的宫装,都会配一条正红色腰带,等次日向太后和皇后请安了,再赶紧摘下。 因木雪舒今日才被封为贵人,又是今日被选中侍寝,所以尚衣局送来的宫装是偏红色。淡红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一层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宽大的袖口绣了淡黄色的百合花花纹,栀子色宫绦绕于腰间,倒颇有几分柔美之感。 宫女们侍候木雪舒穿戴整齐,便开始为她束发。六品贵人可梳的发饰不多,尽管如此,芜兰精心为她梳的百合髻仍是与她今日的装扮很是相称。 芜兰又在木雪舒颈前戴了一块儿色泽通透的和田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最后将一朵玉兰别上发间,显得清新美丽典雅。 芜兰一向都认可她家小姐的美貌,却不想今日这般装扮,让她家小姐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幽甜的花香味,清秀而不失妩媚,美丽至极。纵然她看了都会痴迷,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吧。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时,养心殿那边儿已派了辇轿过来。 因着芜兰是木雪舒的贴身侍女,今日她侍寝,芜兰便要依宫规在养心殿外守夜。因此木雪舒坐上养心殿派来的辇轿,芜兰便跟在轿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养心殿去了。 摇摇晃晃地走了有半个时辰,辇轿终于停了下来。 “贵人,到了。” 轿外芜兰的声音传来,木雪舒终于松了一口气,胃里翻腾得实在难受,木雪舒赶紧扶着芜兰的手臂下了辇轿。 原本是有些期盼的,可如今抬头看着眼前的宫殿,不知为何,木雪舒心里竟隐隐有些恐惧。 高大的宫门上,挂有蓝色匾额,龙飞凤舞地刻着金“养心殿”三个金色字样。门外面又有侍卫严肃地立着,木雪舒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贵人?”芜兰许是感觉到了木雪舒的不对劲儿,不解地唤了一声。 “没事儿,走吧。”木雪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道宫门,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可是,她心里莫名的抵抗…… 养心殿是工字形建筑,分为前朝和后寝,中间以穿堂相连。前殿是皇帝平日处理政务所用,后殿才是皇上的寝殿。 木雪舒低着脑袋,穿过长廊,随着领路的公公向后殿走去。 李公公见木雪舒来了,先叫人领木雪舒去了偏殿,皇上临幸妃嫔,都是在养心殿的偏殿临幸。 这会儿,皇帝还在主殿内用膳,李公公低着脑袋走了进去,看着皇帝还没有用完膳食,安静地立在他的身后,没有言语。 一刻钟后,冥铖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御前宫女手里的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 李公公见状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桌上的膳食撤了,低头向冥铖说道:“皇上,舒贵人到了,现在再侧殿侯着。” “恩。”冥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言语,向内殿走去。 李公公见状,也猜不透冥铖的心思,不敢多言,低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听候他的差遣。 “准备水来,朕要沐浴。”冥铖没有理会李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京城第一才女木府明珠?冥铖眯着双眸,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一闪而过的危险之色。 “是,皇上。”听到皇帝冷硬的声音,李公公咽下嘴边儿的话语,他了解皇帝地脾性,此时,他恐怕不想多语。罢了,那个女子识大礼,聪慧过人,只是进了宫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唤来宫女为皇帝沐浴更衣。 冥铖洗浴过后,换上了明黄色的中衣,没有着外衫,还在滴水的发丝随意地披在后背,那双深邃地双眸含着太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走吧,去瞧瞧。”冥铖敛去眼中的恨意,对身后的李公公淡淡地说道。 “是。”李公公应了一声,默默地跟在冥铖的身后,一言不发。 到了侧殿门口,冥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只是一瞬,就向里面走去。 第005章:恩宠 冥铖抬眸看向朱红色的大门,面上有些晦暗不明,木雪舒,木恒的掌上明珠?冥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下一刻,他大步走进了殿内。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守在门外的芜兰见冥铖进来,大惊,主子这会儿……芜兰赶紧上前大声向冥铖请安。 “恩,下去吧。”冥铖看都没有看芜兰,冷声淡漠地说道。 下去?她不应该守夜吗?芜兰有些怔愣,冥铖看着蹙紧了眉头,这大将军府教出来的丫头这般无礼,真是没有教养,正要开口呵责,芜兰却在此时反应过来,朝着寝殿内的方向大声呼道:“是,奴婢告退。” 既然皇上不要她守夜,那她是不是可以回雪轩侯着,还是?可是,殿内的那位主子,不知道这会儿醒来了没有,这皇帝进门,怎么也没个人通报。 芜兰想着有些不安地退了下去。 冥铖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然而,此时的木雪舒正在安安静静地躺在龙榻上睡着了,对于房间里进了一人丝毫没有意识。 冥铖看到木雪舒面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天慈宁宫见到的小丫头,竟然是木恒的掌上明珠。 冥铖缓缓地走进木雪舒,立在**榻前,看着木雪舒恬静慵懒的睡颜,米分嫩的面颊上,许是因为酣睡的缘由有些红云,菱唇微张,一只嫩白的小手撑在脸颊上,另一只手放在小腹部,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冥铖有些痴了。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面颊,将挡在她面颊上的发丝轻轻抚过,绾在耳后。露出她晶莹剔透的耳垂,冥铖眼眸深了深,低头吻上了木雪舒娇俏的耳垂。 龙榻上的木雪舒许是感觉到了耳盼的瘙痒,“啪”地一声,打到了冥铖的俊脸上,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突兀。 冥铖感觉到脸上灼热的痛感,脸色黑到了极点,眼眸中的怒意翻涌,瞪着榻上的咂咂嘴,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许是因为身后的视线太过于强烈,木雪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看到眼前阴沉的俊脸,木雪舒不明所以,呆呆愣愣地看着冥铖,忘记了起身。 看到木雪舒这般媚惑的模样,冥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转过身背对着木雪舒,冥铖垂下眼帘,殿内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让人难以看到他的表情,冥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竟然会对着一个见了两面的女子发呆,而且,这女子还是木恒之女。 想着,冥铖阴郁的脸上有些复杂,薄唇微抿。 “舒贵人睡得可还好?” 木雪舒听不清冥铖语气中是喜是怒,从龙榻上赶紧起身,跪在冥铖面前低首认错。“臣妾,请皇上恕罪。” 冥铖看着她慌措的模样,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心里莫名的烦躁。 半晌,看着吓得脸色发白的木雪舒,冥铖俯身将她扶起来。“朕没有怪罪你,只是若是在宫里生活,你一定要学会宫规,否则有时候的失误可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到那时你可没地儿哭去。” 闻言,木雪舒有些讶异,却没有想到皇帝会这样为她,心里有些淡淡的幸福感。 看到冥铖勾唇邪笑着看她,木雪舒顿时羞红了双颊,脑袋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呵呵。”见状,低沉的笑声从冥铖口中溢出,木雪舒的脸颊红透了,脖颈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米分色。而她同时也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上前去用白皙的小手将冥铖的嘴唇捂住,“不准笑。” 冥铖愣了一瞬间,挑挑眉看着她的娇俏模样,倒是没有责怪她,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她还是第一个。 冥铖应了她的意,点点头。 见状,木雪舒才放开小手,刚要离开冥铖的怀抱。却被冥铖的铁臂紧紧地扣住。“舒儿这般迫不及待,朕就依了舒儿,**一刻值千金。” 闻言,木雪舒脑子“轰”地一声,不知所措。“皇上……” 冥铖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身堵上了她的娇唇。将她的身子缓缓地放在龙榻上,一挥袖,**幔落下。 冥铖不曾想到,她的味道是这般美好,好像一切都没有初始时的抗拒了。 罗裙一件一件地从**幔里扔出来,冥铖贪恋地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全身……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木雪舒的嘴里溢出来,对于此时的冥铖来说,无非是邀请。 当两人身体交融的那一刻,木雪舒痛地脸都白了,“出去,出去。”捶打着身上的男人,木雪舒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撕裂了一般,痛的她有些难以适从。 然而,冥铖此时又怎么可能怜惜她,都说**上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理智,冥铖低首将木雪舒的嘴唇堵住,只留下一阵细碎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声。 外面的月色正浓,撒在皇宫的白玉阶上,有些晶莹剔透。 而殿内,一室**,却伴着血色,偶尔传出来痛苦的嘶吼声,在月色里有些突兀。这**,注定了很多改变。 蜡烛燃尽,室内渐渐暗了下来,殿内的一切归于平静,木雪舒累的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冥铖看着**榻上的女子,再看看她身下的鲜红的血迹,不仅仅是**的血,还有…… “来人。”冥铖眼眸暗了暗,光着身子下了龙榻,向外面低声喝道。 李公公闻言低首进来,“皇上?” “去准备水来,朕要沐浴。”冥铖看着身上沾染的血渍,感觉全身不舒服,感觉心里有一块儿大石头压着,莫名的压抑。 “是,皇上。”李公公低头应着就退了出去,唤来宫侍打了水抬进侧殿。 “皇上,舒贵人……” “就让她宿在侧殿吧。”冥铖闭着双眸,浴桶中的热气蔓延开来,笼罩在冥铖的周围,感觉有些不真切,李公公也琢磨不透此时冥铖的心思,微微有些讶异。 自古以来,妃嫔侍寝完不得留在养心殿,帝王**幸完了,就会送回妃嫔的居处,这次皇上居然留下来舒贵人…… 李公公垂下眸子没有多言,帝王之心又怎是他们能够揣测的,“是。” 第006章 相拥而眠 冥铖洗浴完,从浴桶中出来,李公公忙伺候着他穿上了中衣。 冥铖制止了帮他擦头发的御前宫女,缓缓走至**榻边,看着榻上睡着了的女子半晌,冥铖默默叹了一口气,“叫人帮她梳洗一下,将**褥全部换了。” 李公公心里震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皇上这样说,难不成也要宿在侧殿?李公公敛去脸上的神色,颔首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既然皇上让舒贵人留了下来,李公公便派人去请了木雪舒的大宫女芜兰过来。 随后,又进来几个宫女嬷嬷帮木雪舒梳洗,太后那边儿也派了喜事嬷嬷侯着,这会儿将龙榻上的沾了血渍的帕子拿了去,便向慈宁宫道喜去了。 然而,无论她们有多忙活,木雪舒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因为她已经累的没有力气睁眼了。 冥铖看着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家伙倒是不顾及规矩,睡得一塌糊涂。不过,看着她的倦容,冥铖心里有些许不忍。从宫女的手里接过暗红色的琉璃梳,执起她顺滑的青丝,绵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释手。 冥铖无视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眼珠子掉下来的表情,一梳一梳,顺着柔滑的乌发落下,将木雪舒的三千青丝打理整齐,也没有绾髻,让它们自然地垂在后脑勺。 随后将手中的梳子放在梳妆台上,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在龙榻的里侧,自己也在外侧躺了下来。 李公公见状,赶紧将一群宫女太监赶了出来,虽然他也很惊异今天皇上的不同寻常的动作,可是,震惊归震惊,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否则若是被皇上发现了,恼羞成怒的后果可是很严重。 李公公光想着皇上阴沉的脸色,凌厉的鹰眸,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带着众人退了下去,将房门关上睡在外殿为两人守夜。 这夜两人相拥而眠,**好梦,前所未有的安心。 次日一早,冥铖习惯性地睁开双眼,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了,冥铖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她恬静的睡颜,不施米分黛的面颊如今看起来说不出地脱俗,冥铖想起昨日的痴缠,眼眸深了深,他只觉得下腹一股暖流,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在木雪舒的嘴角落下一吻,还要深入时,却响起了李公公的声音:“皇上,起身了,该早朝了。” 冥铖闭了闭眼,平复了体内莫名的火,睁开双眸看着榻上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之色,起身悄悄地出了内殿。 “皇上,”李公公见冥铖没有着龙袍就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去将龙袍拿出来,小声点儿,别吵醒了贵人。”冥铖垂眸,对李公公淡淡地说道。 冥铖说话的这会儿,伺候的宫女已经将洗漱的水和痰盂都准备好了。 冥铖接过李公公递来的帕子净了手,宫女也将内殿的龙袍取出来了,李公公赶紧接过来帮冥铖穿上,今日贪睡了些时间,来不及用早膳,冥铖就带着李公公去了乾勤殿。 而木雪舒这一睡,睡到了午时,还是被自己的肚子折腾醒来的。 木雪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稍微动了动身子,感觉全身酸痛的就像是被车马碾过一般,忍着不适从榻上起来,木雪舒感觉到全身的凉意打了一个寒颤,低头看时,自己竟然不着寸缕,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脑海里浮现出昨夜两人痴缠的画面,木雪舒红着脸颊,赶紧从**头取了外衫披上,睡了这么长时间,木雪舒肚子“咕噜噜”地叫嚣着,木雪舒将襟前的衣带拢了拢,向外面呼道:“芜兰?” 刚刚喊完,门“吱丫”地一声被推开了,芜兰手里端了盆子,领着两名宫女进来,笑眯眯地看面色微赭的木雪舒,“主子,你醒了?” 木雪舒看着她揶揄自己的神色,脸上的温度回升,羞恼地白了一眼她,“你个死蹄子,打趣起本宫来了,你的皮是不是痒痒了。” “奴婢知错了,主子莫恼。”芜兰笑嘻嘻地福了福身,虽说认错,可面上哪有半分知错的意思。 木雪舒无奈,只能由着她去了,只是面上的红云却久久没有褪下。“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帮本宫更衣吧。”木雪舒拍了拍脸颊,暗自吐了一口气。 芜兰侍候木雪舒穿戴整齐了,将桌上的盆儿端过来,又侍候木雪舒净了手。 接过芜兰递过来的帕子,木雪舒忽然记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地问道:“对了,皇上呢?” “回主子,皇上下了早朝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芜兰笑着说道。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本宫,失了礼数是小,若是被旁人拿来说事儿,那岂不是闹大了。”木雪舒说着就要起身,后宫里虽说没有皇后,可是太后还在,身为宫妃,依照宫规每日必须向太后请晨昏省。 芜兰闻言,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将木雪舒手中的帕子接过来,递给伺候的宫女,贼贼地笑道:“主子,皇上说你今日身子不适,就不必向太后请安了。” “……”木雪舒自然知道芜兰口中的不适所谓何,木雪舒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温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木雪舒才感觉体内的灼热感才稍微好了些。 “皇上还交代,贵人醒了肯定会饿,所以早就御膳房备着膳食了,贵人可是这会儿就要用膳?”芜兰不知道,帝王之**到底是福是祸,皇上对自家主子太好了。 可是,看着木雪舒的一脸幸福之色,芜兰没有说破,无论如何,皇上现在还不会对木府做什么,只要镇国将军府一日不倒,主子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恩,走吧,该回去了,本宫早就饿了。”木雪舒到底是孩子心性,芜兰本就长了她几岁,如今在这深宫是她唯一的依靠,就像姐姐一般。 “是。”芜兰笑着应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冥铖惯有的冷清的声音,“先不急着回去,陪朕用完午膳了再回去吧。” 第007章 请安 见到来人,木雪舒和芜兰赶紧起身行礼:“臣妾(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冥铖扶起木雪舒,对芜兰淡淡地说道。 “谢皇上。”芜兰起身,偷偷瞄了一眼面颊红润的主子,会意地笑笑就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木雪舒与冥铖二人,木雪舒想起昨夜的画面,有些难为情,羞赭着双颊不敢看冥铖的锐利的双眸。 “过来坐下吧。”冥铖看着她的娇羞模样,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道。 “是,皇上。”木雪舒低着脑袋应了冥铖的话,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才刚刚落座,“咕噜噜”的声音顿时让木雪舒的面颊烧红了,直至耳根。 看着冥铖看过来的眼神,木雪舒更是羞恼,忘记了礼仪瞪了冥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个,我饿了。” 说完,看着冥铖不敢置信的神色,木雪舒就后悔了,她貌似忘记了这是皇宫,眼前的男子可是至高无上的天子,木雪舒想着刚要开口认错,冥铖却没有在意,招来宫女淡淡地吩咐道:“备膳吧。” “是。” 木雪舒眨巴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冥铖,他竟然没有怪罪自己。 想着,木雪舒心里说不出的甜蜜,他真的很贴心,或许从一开始父亲就想错了。 木雪舒笑弯了眉眼,“谢皇上。” 冥铖看着木雪舒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不禁有些失神,她真的很像他的母妃。 冥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华贵的女子,坐在惠安宫的院落里,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看着和皇妹嬉闹的自己,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也是这般,特别美丽。 “皇上,膳食备好了。”李公公熟练地替冥铖布好了菜,低眉恭恭敬敬地退至冥铖的身后低声说道。 冥铖心里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将她跟自己的母妃比,她怎么配?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闭上双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时,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淡淡地应了一声“恩。” 用膳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木雪舒见冥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多言半句。默默地用完午膳,木雪舒便领着芜兰回了雪轩。 虽说有冥铖特许可以不向太后请安,可是,木雪舒还是收拾了一番去了慈宁宫。 后宫中,说是花无百日红,今日一朝得**,今后到底是灾是福,如今还很难说,恃**而骄是后妃最忌讳的事情。 虽然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倾了心,辜负了父亲的嘱托,但是,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这宫里步步惊心,每一步还得斟酌着走。 木雪舒扶着芜兰的手臂,缓缓地向慈宁宫走去。 木雪舒虽说做了主子,却没有摆架子,和芜兰二人在慈宁宫的宫门前面站定。 那守宫的太监赶紧向木雪舒请安。“奴才参见舒贵人,贵人万安。” 木雪舒淡淡的笑道,“快起来,劳烦两位公公通报一声。” 木雪舒如今才是六品贵人,按礼制贵人若不得太后传召是不能入内殿,向太后请安时,也只能在侧殿行跪拜之礼。请完安太后若没有什么话训戒,不得在慈宁宫多逗留片刻,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可是这位贵人却不同,太后向来与她亲近,得了太后特许,便不用守那些死礼,想着,那太监笑得一脸**灿烂,低头向木雪舒讨好道:“太后想着舒贵人过来,打早就派人过来交代了,若是舒贵人来了,不必通传。” 木雪舒笑着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就扶着芜兰的手臂进了慈宁宫。 木雪舒熟门熟路地向主殿走去,临近殿门,木雪舒听到里面的笑声,看了一眼身侧的芜兰。 芜兰会意,从怀里取了一点碎银子上前递给门边的宫女,“姐姐,我们贵人来向太后请安了,这不,刚刚过来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我们贵人初来乍到,这宫里的人识得的也不多,怕冲撞了贵人,敢问姐姐里面是哪位主子?”芜兰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那宫女,虽说这些人是慈宁宫的二等宫侍,可是,慈宁宫是太后的居所,里面的二等宫侍可和雪轩的不一样。 “姑娘可别这么说,里面的那位是如今在后宫里,除了太后之外最大的主子了,丞相府的嫡长女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性情温和,贵人也不必太过于紧张。”嘴里虽然说着客套的话语,可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怠慢,想来这种事情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况且,有时候收不收这银子只是一种态度的表决。木雪舒如今深得圣**,家族势力庞大,又和太后亲厚,保不准哪日位居高位。 这宫里生存的人,可都是人精,每走一步都是精打细算的。 “谢谢姐姐提点,有劳姐姐进去通报一声。”芜兰自然明白,这宫女今日买了一个面子,他日若是自家主子得了势,虽然做不到提拔她之事,但至少不会得罪了人。 “好,贵人请稍等。”那宫女向木雪舒福了福身,转身向殿内走去。 不一会儿,那宫女就出了内殿,笑着向木雪舒福了福身子,“贵人请进吧。” 木雪舒点点头没有多言,扶着芜兰的手臂,向殿内走去。 主位上靠坐着一个身着暗红色宫装的中年女人,姣好的面容因为保养得当,看不出女人的真实年龄,见到木雪舒进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容,这便是一国太后,当今圣上的嫡母。 在她的身侧坐着一个身着正紫色宫装的女子,这女子温婉恬静,容貌虽不是特别出挑,却也算是个美人儿,十分耐看。 木雪舒双手放在小腹上,低首福身向太后请安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太后笑着说道,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如今木雪舒入了皇上的眼,虽然皇帝准予今日课不必向她请安,可她还是没有忘记这宫里的规矩,太后暗暗赞许。 木雪舒却没有起身,转而向太后身侧的女子请安,“臣妾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 惠妃点点头,赶紧起身向木雪舒走过来,拉着木雪舒的手,一脸笑意,“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将木雪舒打量了半晌,佯装酸酸的语气向主位上的太后笑道:“这舒妹妹倒是个可人儿,怪不得皇上天天念着,母后也时时刻刻记着。” “呵呵,”太后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白了一眼惠妃,才向木雪舒招了招手,嘴里却顺着惠妃打趣道:“行了行了,你这孩子,难不成怨哀家怠慢了你不成?” “臣妾哪敢啊?瞧瞧,舒妹妹才在殿内站了这么片刻,母后就心疼了。”惠妃撇撇嘴,拉着木雪舒的手向太后走去。 第008章 齐景墨 木雪舒笑着没有多言,却时不时打量着惠妃,这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好看。 木雪舒看着,不由得心里记着她的动作,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难怪得皇上的亲睐。在皇上身边三年了,还荣**不断。 “舒妹妹?舒妹妹?”柳惠妃轻轻拍了拍木雪舒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唤道。 木雪舒终于回神儿了,疑惑地看着柳情梧,“惠妃姐姐怎么了?” 柳情梧柳眉紧蹙,看着木雪舒关心道:“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谢姐姐关心,妹妹没有什么大碍。”木雪舒淡淡地笑道,感觉自己有些好笑,爹爹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独特,世间独一无二的,自己又何必为这些琐事烦忧。 “既然没事儿,那就陪哀家出去晒晒太阳,说说话儿。”太后又怎么会不明白,初陷爱情的女子都是如此患得患失,总想着改变自己,却忘记了改变有时候付出的代价太重了。 此时的木雪舒就像自己年轻时的缩影,懵懵懂懂的少女心,又怎么会知道后宫里最不能依附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呢? 太后掩去眼中的苦涩,如今先皇离世已有一年有余,可是现在想起,心里还是难以言说的痛意。太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神色,扶着宋嬷嬷的手臂起身向慈宁宫外走去。 柳情梧和木雪舒见状,也各自扶着自己的侍女跟了上去。 这边儿,木雪舒和柳情梧陪着太后说笑,而另一边的御书房里气氛越来越凝重,侍候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伺候着。 冥铖看着手中的密报,脸色越来越黑,袖中的拳头紧握,虞朝,如今越来越放肆了。冥铖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冷声问道:“此次是虞朝派来的是谁?” “具体是谁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猜能够从你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潜入京城的人,虞朝恐怕只有一人。”黑子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冥铖的对面,虽然看起来一副轻佻的模样,不过那双让人沉迷的桃花眼中的精光却不能让人小觑。 冥铖微微有些讶异,竟然是他?“你是说虞朝太子阿布斯?” “除了此人,还有谁能和冷面帝王你叫板。”这邻国太子传说中温润如玉,嫉恶如仇,此人在邻国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虞朝君王阿孚汗的地位。 可传说只是传说,若是没有资本又怎会这么多年他的地位从来都没有撼动过呢? 虞朝不只有他一个皇子,皇室内斗自古以来都不间断,可是,能够做到他这样的人实在甚少。 冥铖垂下眼帘,两手中的密报放在灯芯上,化成灰烬。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黑衣男子挑挑眉,从怀里取出一柄扇子打开,脸上满是轻佻之色。 “你如今看着挺闲的。”冥铖冷冷地看着那人淡声说道。 闻言,那人喝茶的动作僵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合起扇子起身对冥铖说道;“不,不,不,本少一点儿可不闲,舞情坊的宁儿姑娘还等着本少呢,若是无事,本少这便告辞了。” 说着,那人赶紧转身向御书房门外走去,才刚出了门,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从门口又退了回去,“哦,对了,皇上,那个……”看着冥铖阴冷的目光,那人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咳咳,就是前些日子在春翠楼的帐是记在你的名下的,皇上有机会帮我结,结了。” 说完,那人看着冥铖黑透了的面孔,正要打算脚底抹油,冥铖下一句话却硬生生地让他停了下来。 “给你一天的时间,查明阿布斯的行踪,目的以及这次来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明日上完早朝朕要听到满意的答案,否则那帐朕自会让尚书大人去结的。”冥铖没有看那人也知道,那人的脸色肯定臭到了极点。 京城的大街小巷,谁人不知尚书府的嫡长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对他那个固执的老爹头疼至极。 “好。”齐景墨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他是逃不了了,早知道就不退回来了。从口中挤出来这样一个字,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外面侍候的李公公看着齐公子再次甩袖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每次都是被皇上气走的,然而这齐公子老是不长记性,没事儿总喜欢招惹皇上。 齐景墨是尚书府的嫡长公子,因为打小就成了皇帝的侍读,自幼进宫伴在皇上的身边,只是齐景墨生性**狂少,不喜在朝为官,皇上就让他在暗处帮她办事,不受官员制度的制约。 齐景墨走了之后,冥铖盯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李公公低首进来也没有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冥铖搁下手中的御,站起身向李公公说道:“摆驾雪轩。” 闻言,李公公低眉道:“皇上,舒贵人去黑太后娘娘请安了,这会子还在御花园陪太后赏花呢。” “赏花?”冥铖挑挑眉,止住了脚步,“朕不是准许她今日不必问安吗?” “回皇上的话,舒贵人蕙质兰心,识得大体,不骄不纵,皇上之福啊。”李公公低眉笑着说道,虽然皇上的初心并非如此,乐事,那位舒贵人在皇上的眼中到底是不一样,他伺候皇上这些年了,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只希望皇上不要太固执,两个人之间少一些磨难。毕竟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不该涉及到下一代。 “福?李公公,你是不是太闲了,既然如此,养心殿所有的院落,都由你一人清扫。”冥铖眯了眯眼,心里不屑,福气?哼。 李公公闻言,欲哭无泪,本来以为皇上对雪轩那位主子上心了,这样提一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可谁知…… “奴才遵旨。” “下去吧。”冥铖折回坐榻上坐下来,冷冷地说道。 “是。” 待李公公退了下去,冥铖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任何折子,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蕙质兰心?李公公这么多年待在他的身旁,从来没有夸过任何人,对木雪舒倒是印象甚好。 冥铖脑海中浮现出那女子娇俏的笑颜,心里有些前所未有地乱了。 烦躁地将手中的折子合上,走出了御书房,看着京城上空的天,冥铖想着,或许,计划得提前了。 第009章 选秀(上) 选秀大典可能是皇宫里继太上皇仙逝之后地第一次大型的活动了。 宫中选秀分三次选,初选本是由皇后推选的秀女,一般应有一百人。随后二选是皇太后推选,选得五十名女子,十名可入宫为妃,其余四十名女子,在宫里作为女官,分派各宫。最后的定选是由皇上亲自殿选,授封。 可是这大晟朝的宫里如今还未有皇后,储秀宫几百秀女便直接进入二选。只要过了太后这一关,入选的秀女就是这宫里铁板定定的主子了。最后一轮的殿选上,皇上为其授封号。 所以,所有秀女费尽了心思向宫人打听太后的喜好,而这样一来,墨初荨倒成了储秀宫里众星捧月的对象。 终于,静初二年四月二十五日,二选的日子就定在这一天了。 天还没有大亮,长廊里的宫女太监脚步匆匆,准备各宫主子所需的洗浴水,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朱钗头饰。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储秀宫也早就热闹起来,所有的秀女早早地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唇,开始梳妆打扮。 秀女的环髻是虽说是固定的挽髻,可是,发髻上的朱钗、簪花儿可是秀女们精挑细选的。 统一的左云挽髻上插上了各式各样的发钗簪花。依照宫规秀女的发髻上不可以出现三支朱钗,所以所有的女子挑出来的发饰倒也别致,可以看得出费了一番心思。 宫装都是一样的冰蓝色的长裙,刚刚及地,腰间系着一根乳白色的腰带,袖口处和衣领处都用绿色的线描边,袖口处和下摆处绣了几朵莲花,外套一件青色的中袖纱衣。 五更刚打更声才响起,储秀宫的教习嬷嬷就领了秀女们去太后的慈宁宫外请安。 没有太后传召。秀女不得入宫内,所以所有秀女都低首跪在慈宁宫门口等候。 这才是五更天,太后还未起身。所有人低首恭恭敬敬地跪在慈宁宫门前,不敢言语。 辰时,太后才起身,所有侍候的宫女有条不紊地侍候太后更衣,梳洗,上妆,用膳。随后就是宫妃请早安。一切收拾妥当,所有秀女已经在慈宁宫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太后身边侍候的宋嬷嬷打开帘子出来了。所有秀女赶紧调整了姿势低首跪好,这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也是太后身旁的大红人,连当今天子也要礼让其三分,敬称一声嬷嬷,所有人不敢造次。 “宋嬷嬷好。”教习嬷嬷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容,向宋嬷嬷问好。 “恩,你随我来吧。”宋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前面跪着的教习嬷嬷淡淡地说道。 “是。” 末了,宋嬷嬷看了一眼跪着的秀女,看到众女中满脸不忿的墨初荨。摇了摇头,到底是沉不住气,太后可能真的错了。 宋嬷嬷领着教习嬷嬷进了慈宁宫的大殿。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参见舒贵人,贵人万安。” 今日的太后与往日打扮的不同,正红色的宫装裹身,襦裙的裙摆上用正金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玉玲珑,一直延伸到腰际,外面的纱衣上也锈了精致凤凰图案,袖口领口都是用金色丝线镶边,黄色的宫绫搭在臂弯上。三千丝发被绾成盘丝髻,用紫金翟凤珠冠和两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绾住,双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了胭脂的面颊显得白里透红,唇上抹了浅红色的唇红,各种各样的翡翠头花缀在两鬓。亮丽不失华贵,耳上戴了金镶红宝石耳坠,随着太后轻轻地转头抬头微微晃动,指上戴着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在她的两侧,各自坐着两名女子,就是迄今为止后宫里仅有的两位主子,柳情梧和木雪舒。 由于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两人的装扮也比往日庄重了一些,惠妃身居妃位,可以身着正色,所以今日也褪去平日里穿的素装,换上了一身正紫色的曳地水袖百褶裙,裙摆用淡色的丝线绣着菊花,外搭金丝镶边的淡色纱衣,一条与纱衣相仿的宫绫搭在臂弯。今日的发饰也比平时复杂了一些,梳了望仙九鬓髻,发髻上并没有多余的发簪,只有一些细碎精致的梅花样的簪花别在上面,今日瞧着,与往日淡雅不同,多了一份华贵,却又不乏雅致。 而另一边的木雪舒身着偏蓝色的柔棉曳地长裙,外搭乳白色的纱衣,外衫上用蓝色丝线绣着小朵小朵的兰花,看起来特别精致。也是为了配衬服饰,木雪舒脸上的妆容也是兰花妆,眉间的那朵蓝色的兰花让木雪舒精致的面孔就如画中仙人一般,她今日梳了飞云斜髻,高高的发髻上,除了零零散散地几朵白玉兰的簪花之外,就只用了一根玉白色的步摇插在其中,从右边掉下来。说她淡雅如兰,然而她身上另一种如同精灵一般的气质,又让她身上自带着淡淡的魅惑感,她好像就是矛盾的结合体,可在她身上却不觉矛盾。 太后懒懒地窝在贵妃榻上,嘴角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朱唇轻启:“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教习嬷嬷起身,低首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内,不敢造次。 “你就是秀女们的教习嬷嬷李嬷嬷?”太后看着下面着深蓝色宫装的人淡声问道。 “回太后娘娘,奴婢正是。” 太后点点头,又问道:“这些天都教了她们一些什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教各位秀女宫规,女戒,女训。还有少许音律歌舞。”教习嬷嬷不敢有所隐瞒,将这两个月教她们的东西一一向太后禀明。 太后心里有了计较,看了一眼身后的宋嬷嬷,淡淡地说道:“如此倒好,惠妃,你去帮着宋嬷嬷瞧瞧,哪些女子长的端正,品德好的,一个时辰后,让她们去御花园的瑶台亭前面侯着。” “是,臣妾(老奴)遵旨。” 第010章 选秀(中) 一个时辰后,惠妃和宋嬷嬷挑出来一百余人,领着她们去了御花园。 如今看着日头,已经午时了,今日的日头很毒,所有的秀女低首站在凉亭外面,香汗淋漓。淡淡晕开的妆容也花了不少,可谁也不敢出声抱怨。 “太后娘娘驾到,舒贵人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此时听在这些秀女耳中,无疑是天籁之音。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参见舒贵人,贵人万安。”所有秀女低首福身,娇声向来人请安。 木雪舒扶着太后坐在凉亭内,太后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秀女,“都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看了身侧的孟公公一眼,淡声吩咐道:“好了,小孟子,给众位秀女赐座吧。” “是,太后娘娘。”孟公公应着,就招人前来为他们准备了坐榻,长长的坐榻可坐三人, “宋嬷嬷,开始吧。”按照惯例,选秀最注重的是琴棋书画,女工绣技。 所以接下来的择选就是琴棋书画。 所有秀女准备的歌舞书画倒是费了一番心思。 不过,这次选秀只是做做样子,太后为壮大家族势力,留下的十名备选宫妃的秀女,大都是与薛家有关的女子,二品官员墨尚书的嫡女墨初荨,四品官员大理寺少卿吴锦年的嫡次女吴苡芯,是和太后娘家沾亲带故的人,还有二品官员翰林院掌院学士韩志之独女韩娉,韩院士是太后的哥哥,如今的右丞相薛睿的学生。 剩下的还有候府嫡女秦玉漱,京都督统李浩之女李婉心,扬州知府越乾之女越思怡。 还有其他四名女子都是各地方的小官员之女和平民女子。分别是瑜州县令曹吉之女曹玥,江南平民之女许黛晴,末苏儿,慕容兰。 选定这些,太后又从其他女子中,选了四十名女子,留在宫里作为女官。 众人有高兴的,自然就有失望的。 这次二选的结果上递到冥铖的跟前,冥铖看了一眼十位后妃的人选,就将太后递上来的折子扔在一旁,不用看也能猜到结果。 冥铖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恨意,纤长的玉指揉着发疼的额角,李公公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皇帝如此疲累的模样,他在皇上身旁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皇上所为何事而愁。 “皇上,齐公子递上来的密折。” “嗯,拿来吧。”冥铖睁开眼淡淡地说道。 “是。”李公公将手中的折子恭恭敬敬地呈上。 冥铖接过来,看到里面的信息,心下若有所思。 阿布斯,此人确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折子的左下角处,那几个鲜红的字儿让冥铖有些好笑,冥铖挑挑眉,摸索着左下角朱色的几个字‘春翠楼,一百两银子。’“小李子,你派人将春翠楼齐景墨记下的帐结了。” “是,皇上。”李公公了然,每次齐公子欠下一屁股债,然后将所有的账单送进宫里,皇上每次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说这齐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其父齐尚书对此也特别头疼,前些日子张罗着给齐公子寻一门亲事,齐公子一听这事儿,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皇上跟前哭诉了很久。 最终,皇上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头脑一发热就给答应了。 君无戏言啊,这事儿可是冥铖亲口答应的,所以,当日的亲事因为冥铖一句话告吹之后,齐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却无可奈何。索性后来眼不见为干净,将齐公子送出了齐府,在别院面壁思过。 可这齐公子怎么可能是听话的主儿,到了别院,没人管反而落得轻松。 这不,隔三差五地送来一堆账单,好在皇上对齐公子的耐性比较好。 “还有,去给春翠楼带个话,若是下次齐公子欠下了债务,就让他光着身子出去,朕这儿可不会再付钱了。”冥铖冷声吩咐道。 “是,皇上。”李公公咂咂嘴,皇上的意思是,让齐公子裸奔吗? 李公公拭去额角的冷汗,退了出去。 冥铖看着眼前的折子,若有所思,阿布斯竟然已经入了京城,而且,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冥铖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半晌,冥铖薄唇勾起,淡淡地喊道:“魅影。” 御书房一阵风吹过时,刚刚只有冥铖一人的御书房瞬间多了一人,来人单膝跪地,身着黑衣,面上用一张鬼面面具遮住了容颜。这就是皇室的影卫,作为皇帝的影子般存在,为皇帝暗处做事。 “你派几个人去暗香楼盯着虞朝太子阿布斯的一切行动,事无巨细,每日必须向朕禀报。”冥铖眯着眼睛,手指敲在御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御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重。 “是,属下遵旨。”话音刚落,那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御书房,就像来时一样平静。 冥铖靠在龙榻上,没有说话,将手中的密折放在灯芯上,看着它烧成了灰烬,冥铖又若无其事地拿起太后递上来的折子,目光停在前十名秀女的信息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冥铖向门外喝道:“小李子。” 李公公闻声,赶紧推门进来,“皇上?” “去,查查这些秀女的详细资料,尤其处事方式,性格,还有所学的书本。”既然太后想要薛家强大起来,那他就称了她的意,只有爬的越高,掉下来会摔得更疼。 冥铖嘴角冷冷地勾起,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若是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少点儿动作,他可能会让她多活些时日,可那个女人嫌命长。 李公公感觉到冥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皇上。” “还有,将殿选的日子提前至后日。” “是,奴才遵旨。”李公公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按理说皇上对于太后选出来的秀女该是不同意才是,却不想将日子提前了,只是,君心难测,皇上这样做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并不是他们这些奴才揣摩的。 “好了,你去安排吧。”冥铖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奴才告退。” 第011章 选秀(下) 储秀宫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又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挑选着称心的首饰,别在发间,在梳妆台的铜镜前看了又看,或者让其他人帮衬着看,觉得好看就分出来,最后挑出来的几样又一番纠结。 那些平民出身的女子,没有官家小姐们那般大手,却也细细挑选打扮。 二十七日一早,和二选一样,储秀宫的秀女早早起身梳妆好,李嬷嬷就领着他们去了养心殿侯着。 今日面圣,所有的秀女都紧张异常,规规矩矩地候在养心殿外面。 辰时,皇上上完早朝之后,殿选开始。 冥铖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秀女使出浑身的解数,才艺展示。 对于这些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曲子,歌舞,冥铖没有丝毫兴趣。 倒是今日木雪舒不同于往日的装扮,让冥铖有些讶异,浅蓝色的宫装,让她增添了几分淡雅,尤其是,木雪舒对于兰花的喜爱,让冥铖有些出神,这宫里的女人,大都喜欢娇艳欲滴的牡丹,妖艳至极的玫瑰,却很少有人喜欢这不起眼的兰花。 而木雪舒进宫以来,对兰花的喜爱情有独钟,只是,到底是刻意的还是…… 冥铖记得他的母妃淑乐皇贵妃曾经最喜欢的花也是兰花,他小的时候曾经问过他的母妃,为什么这么喜欢兰花呢?母妃曾经说,因为兰花不像牡丹那样,争芳斗艳,平平淡淡的生活着,所以兰花比牡丹幸福。 幸福?为什么?当时她不理解,可是后来他懂了,后宫的女子,你争我夺,机关算尽只是为了步步攀爬。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太累。 “皇帝,皇帝。”太后不悦地声音传来,将冥铖的神思拉了回来。原来所有秀女已经表演完了,冥铖无视太后难看的脸色,招来侍候的李公公,“小李子,拟旨。” “是,皇上。” “墨尚书嫡女墨初荨才艺出众,深得朕心,封其为六品贵人,赐居墨初水榭。” “候府嫡女秦氏玉漱,长相周正,蕙质兰心,深得朕心,封六品贵人,赐居揽月楼。” “翰林院掌院学士韩志之女韩娉,封为才人,赐居落月苑。” “其余人等封为美人,居储秀宫。” “是,皇上。”李公公拿了皇帝手里的红色和黄色的玫瑰花,依次递给太后选出来的十名秀女,其中,被封为贵人的墨初荨和秦玉漱拿了红色的玫瑰,其他女子都拿了黄色的花。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拿了花的秀女跪地,向冥铖谢恩。 “恩,起身吧。”冥铖抬了抬手淡声说道。 “谢皇上隆恩。”所有的秀女依言起身,低首站好,此时才有几名胆大的女子抬首偷偷地瞥着上位坐着的男子,俊朗的面颊上没有表情,淡漠地看着场中所有的女子。他的眼睛明明放在她们的身上,可是还是让人觉得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人。 随后,其他落选的秀女打发李公公送出了宫廷,还有一些留下来在各个宫中做了女官。 选秀大典很快就接近了尾声,木雪舒坐在白玉阶的侧面,看着所有如花似玉的美人,被选中的面带微笑,未被选中的秀女黯然伤神。 看到这样的场景,木雪舒说不出心里的想法,收回的视线落在上座的男子身上,他到底是个优秀的男子,多少女子挤破了头,不仅仅是为他的权势,而且还有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魅力。 木雪舒不禁看着冥铖有些出神。那么所有秀女中,她被他第一个看中,到底是她的福气还是…… 末了,冥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侧的木雪舒,正好看到了她看着他发痴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舒快。 “还有,小李子,舒贵人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加封为五品婉仪。” 冥铖此言一出,不仅是太后惊了,就连在皇帝身旁伺候了这么久的李公公也惊了,有些不敢置信,舒贵人进宫才两个月,皇帝却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原有的规矩。 看着李公公怔愣的神色,冥铖有些不悦,“愣着做什么?” “是,皇上。” 今日本是选秀,皇上却在册封完秀女的时候,下了这么一道旨意,众人神色不明,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记恨木雪舒的。总之,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一时间,木雪舒成了众人的焦点,只是木雪舒刚刚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到冥铖的旨意,呆愣地坐在原地未动。 而芜兰是木雪舒的大宫女,可是这养心殿的白玉阶可不是人人都能上的,芜兰看着木雪舒的模样,只能暗自焦急。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心里却暗自开心。这舒贵人今日若是得罪了皇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条抗旨不尊的罪名落在她的头上,那可是大罪。 然而让众人再次大跌眼镜的是,冥铖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溺地笑了笑,给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李公公会意上前淡淡地笑着,跪在木雪舒前面大声喊道:“恭喜舒婉仪。” 李公公这一跪,大殿中所有的宫侍都“扑通”地跪下来,“恭喜舒婉仪,婉仪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么大的声音,可算是将木雪舒的神思拉了回来,不明状况地看向身前的李公公。 李公公无语,敢情这舒婉仪将皇上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一个字儿。 李公公想着顿时有点汗颜,赶紧小声对木雪舒说道:“舒婉仪,皇上晋封您为正五品婉仪,快点儿谢恩吧。” 木雪舒闻言有些讶异,看向上位的冥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木雪舒面颊微赭,再看向在场的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木雪舒赶紧起身,双手伏地,向冥铖跪拜道:“臣妾叩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冥铖看着她在看向自己时白玉般的耳垂红透了,心情还不错。两个月的相处,他自然知道这女人很容易害羞。 冥铖想着站起身,走向木雪舒,亲自俯身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娇羞的容颜,深邃的双眸中意味不明。 “好了,今儿大家就先散了吧。”说着,拉起木雪舒的玉手,两人并排走出了养心殿的前殿。 第012章:两人独处 太后看着皇帝与木雪舒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 她也算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帝宫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心。 皇帝看向木雪舒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的先皇看向盛世**妃淑乐皇贵妃的眼神。 当年的事情,所有知**都说先皇不爱淑乐皇贵妃,可是,她却知道,先皇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那个女人,如若不然,先皇驾崩的那一刻,嘴里念念不忘地呼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太后想起陈年旧事,心里五味杂陈,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位娇俏女子,这些人又开始了她们曾经走过的道路。 “好了,今儿大家都累了,都跪安歇着吧。”太后挥了挥手,从坐榻上起身,宋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她的胳膊。 送走了太后,所有秀女也渐渐散了,不一会儿,皇上的赏赐也下来了。众女都兴高采烈地看着皇上赏下来的锦缎绸罗,珠宝首饰,满目琳琅。 而养心殿地后殿是皇帝的寝宫,此时,木雪舒和皇帝相对而坐,木雪舒在桌前磨墨,冥铖在对面批阅今日还没有批完的奏章,两人之间没有话语,气氛却说不出的美。 “皇上,奴才求见。”李公公地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这种恬静的氛围。 “进来。”冥铖冷声说道。 冥铖言罢,李公公就推门进来,低首走至冥铖和木雪舒跟前跪下,“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婉仪娘娘。” “起来吧。”冥铖停下手中的,看向李公公问道:“有什么事儿?” “皇上,逸王爷来信了。” “哦?”冥铖闻言,有些讶异,他的那个弟弟,好些日子没见了,也是时候调进京城了。 “皇上,臣妾瞧着日头也不早了,也是时候用午膳了,臣妾去瞧瞧午膳可是备好了?”李公公再要说什么,木雪舒却在此时站起身向冥铖淡淡地说道。她是后妃,对于前朝的事儿,还是尽量少参与。 “恩,如此也好。”冥铖见状,淡淡地笑道,末了又嘱咐道:“看着今天的日头挺毒的,出去的时候,让人被一把伞。” “是,臣妾晓得了。”木雪舒听到冥铖的关心,心里有种淡淡的甜蜜感,笑嘻嘻地回答道。有种小儿女的娇俏可爱模样,冥铖看着,不自觉地将唇角勾起。 木雪舒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奴才恭送婉仪娘娘。” 等木雪舒离开养心殿之后,李公公才继续向冥铖禀报道:“逸王爷与太后最近书信往来比较频繁,奴才猜测这次信件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 冥铖没有说话,拆开了冥逸遣人送来的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云南的情况已定,又是想念太后得紧,希望皇上批准一个月的假期。 这样的请求按理说也算是很正常,毕竟冥逸不是藩王,而是先皇亲封的亲王,留在京中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冥铖知道,他的这位弟弟根本就没有夺位之心,可是,如今的太后就不一样了。 冥逸本来就是太后的亲子,对于当年先皇立长子为太子的事情,太后一直心里有个梗。 虽然立谁都不影响她的太后之位,可是,到底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李子,去拟旨,朕准许逸王爷调回京城任职。”对于他的这位皇弟,冥铖还是疼他的,毕竟,两人一起长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逸王爷对这帝位没有觊觎之心。 可是,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应该将任何威胁放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若是一切能够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不介意放长线。 李公公闻声,垂眸应道:“是,皇上。” “嗯,下去吧。” 冥逸这次进宫,是太后催了好几回了吧。 木雪舒端了一个食盒走进来,淡淡地笑道;“皇上,该用膳了。” “嗯,传吧。”冥铖两手中的书信收起来,装进信封里,冥铖看向木雪舒,淡淡地说道。 “是,皇上。”木雪舒将手中的食盒打开,里面装了六菜一汤,两碗米饭。 冥铖看着有些讶异,今日的膳食与往日不同。 木雪舒看着冥铖疑惑的神色,淡淡地笑道:“今日心血来潮,臣妾自己弄了一下厨技,还望皇上莫恼。” “哦?”冥铖闻言挑挑眉,接过木雪舒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家常小菜吃进口中,有种家的味道。 曾经,他的母妃也会帮他们做一些小菜,糕点。那样的味道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可惜,自从他的母妃仙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到过那样的味道了。 今日倒是…… 冥铖想着,眼睛里有些涩然,将每个碟子的菜都夹了一筷子。就再没有碰过任何一道菜食。 木雪舒看着有些郁闷,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吃? 自己也夹起一块儿豆腐,感觉自己的厨技没有那么差劲儿啊? 木雪舒心里郁闷着,也就问了出口:“皇上,臣妾做的这些东西很难吃吗?” “还不错。”冥铖很少夸人,可是,口中的菜食确实不错,很熟悉的美味。 木雪舒闻言更是郁闷了,“那皇上为什么只尝一口就不吃了?” “帝王食菜,一道不动二筷。”冥铖吐出来的几个字让木雪舒哭笑不得。 “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冥铖看着便秘了一般的木雪舒,不解地说道。 “如此,请皇上恕臣妾直言了,臣妾觉得皇上这样用膳视作浪费粮食。”看着冥铖不悦的脸色,木雪舒心里没底儿,赶紧又开口说道:“皇上,您说恕臣妾无罪的。” “朕什么时候说过恕你无罪了?” “臣,臣妾……”木雪舒闻言,想要辩驳,却发现大一开始冥铖就没有说过恕自己无罪的话语,“反正臣妾不管,是皇上让臣妾说的。” 冥铖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小无赖般的她,懒懒地靠在龙椅的椅背上,“那又怎样?”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许是知道冥铖并没有生气,木雪舒大着胆子跟他闹着。 “朕怎样了?”冥铖也不恼,难得有耐心和她磨着。 “皇上,您是皇上啊。”木雪舒撇撇嘴,郁闷地说道。 “朕知道。” “皇上本该为百姓处处着想,皇上一顿的膳食,平常百姓一年也吃不到一次,所以,皇上这不是浪费百姓们的劳作成果,算什么?” 木雪舒本是一句无心的话语,却让冥铖沉默了下来。 木雪舒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也不敢再多言。 半晌,冥铖看着木雪舒,认真地问道:“果真如此吗?” “皇上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第013章 出宫 冥铖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好,索性今日下午无事,出去瞧瞧也好。” 木雪舒点点头,看着冥铖淡淡地笑道:“嗯,世间疾苦,只有皇上亲身体会了方能知晓。毕竟只凭借他人口中所说的,只是根据个人情感所说,那并不是真实的。” “嗯,用膳吧,用完膳你也陪朕去瞧瞧。”冥铖再没有顾忌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大口大口地吃着桌上的饭菜,他却觉得这顿饭比往日的饭菜香了很多。 而木雪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冥铖,“皇,皇上,你的意思是臣妾也可以出宫去?” 时至今日,她进宫已经整整两个月了,以前爹爹对她百般**爱,将军府又不比文臣家的府邸规矩严禁,她不像其他闺的女子一般,整日待在绣楼里,做做女红,弹弹琴,喝喝茶水什么的。 她有时间总会带着芜兰,绿露二人逛逛街,在外面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如今进了宫,这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的,就连吃穿住行都有宫规控制着。 这次冥铖善心大发,竟然要带着她出宫。 “是啊,你若是不想去,那朕带其他人去。” “不不不,臣妾想去,想去。”木雪舒闻言急了,赶紧讨好地向冥铖说道。 冥铖自然看得出她想出宫,只是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有些好笑。故意逗弄她。 “行了,完了叫李公公给你准备一套太监服换上。” “不,皇上,皇上我们这次出去是微服出巡,所以不能身着宫装。”木雪舒摇了摇头,看着冥铖淡淡地说道。 冥铖挑挑眉,“那朕该穿什么衣物?” “皇上有没有稍微素淡一点而且没有刺绣九龙的衣物吗?”皇上的御袍上,几乎每一件都绣上了九龙图纹。这样的衣物穿出去,那会大乱吧。 “没有龙纹?朕的每一件衣物上斗绣了龙纹。”冥铖看着面前的女子,很诚实地说道。 “……”木雪舒失望了,撇撇嘴,出宫无望了。 冥铖看着满脸失望之色的木雪舒勾唇,“不过,朕没有,并不代表朕没办法。” 一句话让木雪舒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满目星光璀璨夺目,“真的?”她真的特别想出宫,宫外的生活比宫里自由多了。 “来,跟朕来。”冥铖见状,执起她的小手,拉着她走出了养心殿。 木雪舒呆呆地看着他完美的侧颜,心里甜蜜异常。这个优秀的帝王,是**她爱她的夫君。 两人走出了养心殿,冥铖勾起唇角,眼里有一丝算计,看着眼里充满了爱慕的木雪舒。 木雪舒摸了摸面颊,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吧?“怎。怎么了?” 冥铖没有回答,只是,下一刻,皇宫的上空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引来宫中所有的侍卫。 冥铖见状,有些无语。“闭嘴。” “唔。”木雪舒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能怨她吗?谁让皇上毫无预兆地带她飞啊。 冥铖拦着木雪舒的柳腰,抱着她使了轻功向皇宫的宫门外飞去,空中的清风抚过他们的青丝,两个人的乌发在空中交缠着。 这一刻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木雪舒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看痴了,捂着嘴唇的白玉手渐渐伸出去,将冥铖面颊上的一撮青丝绾至他的耳背。 冥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眸深邃如同大海一般,让人窥不透底儿。 冥铖抱着她,在京郊的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将木雪舒放在地上。 踩在地上,那真实的触感,让木雪舒终于回神儿了。 看着冥铖揶揄的笑容,木雪舒有些尴尬,面颊微赭。 “那个,这是哪儿啊?”木雪舒经不起他戏谑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 冥铖见她闪躲的神色,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尚书府的别院,走吧。” “啊?哦。”木雪舒愣了愣神,看着冥铖已经走至院落的大门口,木雪舒赶紧小跑跟上。 那守院的护卫见到是冥铖,都赶紧低头请安,看来,冥铖也是这院落的常客。木雪舒很好奇这院落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跟在冥铖的身后,木雪舒进了别院,里面的环境让木雪舒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很纯粹的清幽之地。 这里不比别处一般,装饰地富丽堂皇的,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绿树,花草。一看这里的主人定也是不喜庙堂之争之人。 绕过一条长廊,冥铖和木雪舒二人来到了一处人工湖处,上了白玉桥,木雪舒从桥上往下看,湖面你推我挤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莲花,远远看着,美丽异常。 两人穿过这座桥,便来到了一处凉亭,里面摆了瓷制的茶具,无论是圆桌还是杯壁上,都绘上了精美的莲花图案。一看这里的主人就是爱莲之人。 莲花高洁,木雪舒不禁对这里的主人有些好奇。 随后又经过一条长长的通廊,终于看到了几排屋舍,白墙红瓦,平淡却又不乏淡雅。 二人走至房间的门口,冥铖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木雪舒刚才踏进一只脚,冥铖就将她推了出来,木雪舒措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木雪舒有些懵了,看着紧闭的大门,不明状况,心里却委屈异常。 站起身,感觉脚踝处隐隐发疼,木雪舒将裙摆稍微撩起一点点,看到脚踝处一块青肿,木雪舒一时委屈地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赌气地放下裙摆,木雪舒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地瞪着眼前的朱门。 而屋内的冥铖一脸阴沉地看着屋内的齐景墨,“齐景墨,你有病啊,大白天的脱衣服干嘛?” 齐景墨本来见到冥铖这大忙人来他这儿,非常讶异,却不想冥铖竟然一反常态,向他大吼,而且貌似还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这就太不正常了。 “那怎么了,你又不是女人,干嘛大惊小怪的。”齐景墨根本就不在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快把衣服穿上。”冥铖将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扔给他,冷声说道。 “啊?”齐景墨眨眨他的那双桃花眼,今天的冥铖太不正常了。不过,他看着冥铖阴沉的脸色,还是没有多问,乖乖地把衣服套上。 冥铖白了一眼一副见了鬼一般的齐景墨,再没有理会他。 转身拉开房门,就看见木雪舒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恨恨地瞪着他,感觉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第014章 平民生活 冥铖走过去,将木雪舒扶起来,“坐在地上做什么?” 木雪舒忍着脚踝处的疼痛感,听到他问这句话时,心里更觉得委屈了,冷冷地挥开那人,冷哼一声不理他。“哼。” 见状,冥铖的双眉都皱在一起而跟着冥铖出来的齐景墨更是惊地张大了嘴巴,铖这是被嫌弃了的节奏吗? 齐景墨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门边上,看戏。 “你……”冥铖面上不悦,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却见木雪舒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冥铖的俊脸直接黑透了。齐景墨乐了,这年头,敢跟冥铖叫板的人,只有这女人了吧。 可是下一刻,他却笑不起来了。 木雪舒看到齐景墨一身红色的长袍加身,突然记起此人貌似在哪里见过。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花名在外的齐尚书之子齐景墨?” “哦?本公子有这么出名吗?”齐景墨见美人跟他说话,很臭屁地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不知何时手里竟然变出来了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木雪舒不得不承认,这男子倒是真的有一副好皮相,“我上次和我的侍女逛街去,看到你躺在瑾轩坊的门口,貌似,好像被扔”出来的。 只是,木雪舒话还没有说完,齐景墨“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合起来,冷冷地看着木雪舒喝道:“闭嘴。” 木雪舒初来时,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刚刚看着他在一旁看戏,本来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可是,齐景墨这会儿变脸,让木雪舒怕怕地,咽了咽唾沫,木雪舒强撑着对上那双充满怒气的桃花眼,“我……” 齐景墨用余光看着冥铖不悦的神色,眯着眼看着木雪舒说道:“再说话,小心本公子割掉你的小舌头。” 木雪舒闻言,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口,那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齐景墨,眼里充满了惧意,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退至冥铖的身后,才放开自己捂着唇的玉手。躲在那人宽大的背后,木雪舒感觉异常安心,挑衅地看着齐景墨,“我说的是事实。” “你……”齐景墨气得跳脚,看着冥铖勾起的唇角,这俩人果然是夫妻。 是时,冥铖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峙,“好了,好了,今天朕来找你,是问你要件衣物来穿。”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皇上。”问他要衣服穿,他的皇宫里到底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是啊,没听错,皇上要微服出巡,问你要件衣服怎么了。”木雪舒看着齐景墨见了鬼的模样,无语地说道。 “啥?”微服出巡?齐景墨好像不认识冥铖这人一般,几天不见,这铖鬼上身了? “啰嗦什么,你找来就是。”冥铖被他看的有些恼怒,冷声说道。 “哦。” 齐景墨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月白色的长衫,递给冥铖,“呐,这是近两日才的新袍子,青怡坊的。 虽不比你皇宫的衣物,但好歹也算是不错。你就将就将就吧。” 将就将就?木雪舒闻言翻了一白眼儿。木雪舒看了一眼身上的宫装,“那我呢?” “你?我这儿可没有女装,不过丫鬟的衣物你应该能穿。”齐景墨似乎没有想到有木雪舒这么一个人,欠揍的模样看的木雪舒咬牙。 可不待木雪舒说话,冥铖蹙了蹙眉看着齐景墨,“帮她拿一套男装吧。”淡淡地说完,就去了屏风后面,只留下风中凌乱了的齐景墨。 冥铖和木雪舒各自换上了男装,就出了别院。只不过同行的路上又多了一个电灯泡,齐景墨。 三个俊俏的少年郎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皇上,你想去哪儿看看?”木雪舒走在冥铖的身旁,一脸兴奋。 终于可以尽情地呼吸宫外的新鲜空气了,木雪舒说不出的兴奋。 “自然是可以体验百姓生活的地方。”冥铖也不知道宫外的地方,“既然这个提议是你说的,那就有你带路吧。”冥铖这话自然是对木雪舒说的,只是此话一出,让旁边的齐景墨愣住了。 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对冥铖的了解也不浅,冥铖这人向来都不会听任何女人的建议,如今竟然…… 齐景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只是,貌似到了现在,他也不清楚她是冥铖的那个妃子,还是婢女? 木雪舒听到冥铖的话,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木雪舒拉起冥铖的手,向京郊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冥铖愣愣地看着那双小手执起自己的手,似乎感觉还不错,不由地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举动更是让齐景墨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不不不,眼前这个傻子绝对不是冥铖。冥铖是从来不允许女人主动碰自己的。 齐景墨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了,清了清嗓子,“咳咳,铖……” 只是,不等他说完,木雪舒就拉着冥铖已经走远了,齐景墨艰难地将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又一次在风中凌乱了。 木雪舒拉着冥铖买了一袋米,好多大饼,糕点,木雪舒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扔给了冥铖。冥铖虽然脸色异常难看,却也认命地拿着,他总不至于让一个弱女子拿这些东西吧。 两人买完东西便来到小巷子里最里头的一个破烂的院落,冥铖看着这脏兮兮的地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木雪舒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皇上,你知道这个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这么脏的地方,怎么会住人。”冥铖嫌弃地看着眼前的地方冷声开口。 木雪舒没有接他的话头,继续说道:“这里住着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他们每日都是以乞讨为生,若是有好心人了,给他们一些残羹剩饭裹腹,若是讨不到东西,他们只能以树叶,野草为食。”木雪舒松开冥铖的手,一步一步向那扇破败的木门走去。冥铖心里五味杂陈,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看着前面单薄的女子,冥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木雪舒推开那道破门,里面的孩子们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一个个都饿了好几日了。看到木雪舒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挣扎着起身,将木雪舒围在中间,“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 “是啊,姐姐,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不要小宝了。”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抓着木雪舒的腿,委屈地说道。 “姐姐,我好饿,我都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说道。 …… 木雪舒看着鼻头有些酸涩,微微带笑,“好了,好了,看看姐姐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第015章 吃醋 木雪舒将冥铖手中的布袋拿过来解开,院子里所有的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睛顿时亮了。 “大饼,是大饼。”那个自称小宝的女孩儿一喊完,所有孩子有序地排好队,虽然饿了几天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上前争抢的。 木雪舒淡淡地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小宝的羊角辫,从袋子里拿出饼子,淡淡地笑道:“小宝乖,这个饼是给王***,小宝拿去给王奶奶好不好?”王婆婆因为早些年讨饭的时候,被京城恶霸柳丞相的幼子柳情桓打断了腿,那日正好木雪舒带了芜兰去逛街,碰上满身是血的王婆婆救了回来,可是木雪舒请了好多大夫都没能治好王婆婆的腿,如今只能卧在**榻上。 木雪舒未出之前还天天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儿。可是进了宫就不能常来这里了。 “嗯,好。”说着从木雪舒手中接过大饼,就向里屋跑去。不一会儿就又跑出来了。 木雪舒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样有些好笑,将袋子里的食物分给院子里的孩子,木雪舒不嫌院子的脏乱,和他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土台阶上,所有的孩子将她围在中间,说说笑笑。 “姐姐,姐姐,你教我的曲子我唱会了,姐姐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小宝亲昵地窝在木雪舒的怀里,眨巴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期待地看着木雪舒。 木雪舒带着淡淡地笑容,可是心里有些酸酸的,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啊,让姐姐听听,小宝没有进步。” 得到了木雪舒的应允,小宝的眼睛顿时笑弯了,清了清嗓子,稚嫩的童音在院子里响起,木雪舒跟着她的节奏拍手,其他孩子见状也跟着木雪舒的节奏拍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冥铖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女子有些发怔,很难想象一个一品将军府的嫡出千金小姐可以与乞儿为伍。 看着她脸上放纵的笑容,是宫里从未有过的。冥铖此时不得不重新认识她。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木雪舒吧。 当然这一幕也落入后面追上来的齐景墨眼中,和冥铖一样,对于木雪舒看法有了新的认识,齐景墨看着笑魇如花的木雪舒,挑挑眉,这样一个率真善良的女孩儿在名门贵族很少见到,她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想着齐景墨便抬步向木雪舒她们走去。 而冥铖心里想着事情,却没有发现木雪舒和齐景墨早就不在院子里了。 木雪舒和齐景墨二人走进破落的屋子里,里面简简单单地摆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放的东西虽然简单,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屋里有一位头发全白了的老婆婆躺在榻上,目光一直放在门口,看着木雪舒推门进来,眼睛顿时有了光彩,“雪舒姑娘,你来了。” “恩,王婆婆,我来看你来了。”木雪舒见着她要挣扎地起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向**榻上的老人家奔去,扶着她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头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好久都不来了,近些日子可是有什么事儿?”那位王婆婆拉着木雪舒的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询问道,之前木雪舒每隔一天就会来小院儿一趟,这次时有些久了,也难怪王婆婆会担忧。 想着木雪舒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抱歉地说道:“王婆婆放心,雪舒无事,只是爹爹为雪舒寻了一门亲事,所以以后怕是不能常来,还望婆婆莫怪。” 王婆婆闻言淡淡地笑笑,满目慈爱,“雪舒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也是时候成家了,婆婆又怎么会怪你呢。”又看到木雪舒身后的齐景墨,“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倒是一位好郎君。” 木雪舒听着,知道是王婆婆会错了意,赶紧开口解释道:“婆婆,此人不是……” 只是木雪舒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木雪舒的话语,“婆婆慎言,朕,莫要坏了我夫人名声。” 听到这个不悦的声音传来,木雪舒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但愿冥铖千万莫要怪罪王婆婆的失礼,毕竟帝王之妻的名声比其他寻常百姓更为重要,王婆婆这话可是犯了帝王大忌,要被杀头的。 木雪舒想着便走至门口,拉起冥铖的手又走至**榻边儿,向王婆婆开口介绍道:“婆婆,这是我的夫君。” 听到这话,冥铖脸色微微有些缓和,可还是有些难看,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夹杂着此时散发出来的冷气让王婆婆有些莫名的压迫感。 木雪舒见气氛有些僵,嫩白的小手拉着冥铖的大手紧了紧,“夫君。”圆溜溜的双眸满是祈求之色,她真的不希望因为王婆婆的一时口误让这个院子里所有人遭殃。 见状,冥铖甩开木雪舒的手,对旁边站着看戏的齐景墨说道:“你随我出来,我有事找你。” 说完,冥铖就甩袖离开了房间,不过,木雪舒却松了一口气,看着二人离开房间后,木雪舒坐在榻边儿,有些歉然地拍了拍王婆婆的手。 而王婆婆却笑了笑,只是看着木雪舒有些担忧地询问道:“雪舒,他平日里有没有为难于你?”那么凶的一个人,可怜雪舒的日子定不好过吧。 许是明白王婆婆的意思,木雪舒有些无奈,“婆婆放心,夫君看着冷冰冰的,可是心肠却不坏,对雪舒也是极好。” 王婆婆却不信她这话儿,对于冥铖初见时就没有好的印象,自然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改观,“雪舒,苦了你了。” 看着王婆婆眼中惋惜的神色。木雪舒心里觉得好笑,在王婆婆眼中,冥铖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的,若是日后被他晓得了,想着他那副郁闷的模样,木雪舒就乐了。 “王婆婆莫要担忧,夫君对我真的很好,如若您老人家不信,瞧瞧我有没有瘦?”说着,木雪舒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 “行了行了,不说这事儿了,今天外面的阳光不错,老婆子在榻上躺了太久,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今天正好你来了。”王婆婆看着她明媚的笑魇,想来她在夫家的日子真的不错,便绕开了这个话题。 木雪舒闻言笑了应了一声,就打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将门帘打起,门前多了一个轮椅,这是木雪舒前些日子找了木匠做的,王婆婆腿脚不便,木雪舒还没有入宫之前,还天天过来陪她,可是如今…… 木雪舒想着,看着王婆婆的腿,有些黯然。 木雪舒将屋子的门帘搭起,走进屋里,熟练地将王婆婆从**榻上背起来,放在外面停置的轮椅上,随后推她出了院子。 第016章 回宫 而另一边,冥铖将齐景墨赶走之后,又返回了院子,刚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冥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看着她笑魇如花,心莫名地有些胀痛。那么狠毒的木恒,竟然能够生出这等善良的女儿,冥铖握紧了拳头,抵至手心的指甲戳进肉里,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冥铖复杂地看着木雪舒,撇开个人恩怨,她也许真的一个很好的伴侣,可是…… 停留在原地看了木雪舒半晌,冥铖没有走过去,转身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落。 而木雪舒陪着王婆婆在院子里待了一个时辰,又陪着那些小孩子玩了一会儿,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这才发觉冥铖和齐景墨还没有回来,木雪舒将王婆婆背进屋里,将她安顿在榻上,才向王婆婆告辞。 从怀里掏出来早就写好的信件递给王婆婆,“婆婆,这段时间可能我不会来的,婆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让小夏拿着这个去将军府找木凌倾,他是我的弟弟,看到这个他自然会帮你们的。” “这……” “婆婆,您就别推辞了,您腿脚不便,这院子里的孩子还小呢,在街上乞讨总归不是办法。”木雪舒**榻上的被子抱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打断了王婆婆还未出口的拒绝。 看着自己的腿,王婆婆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也好。”自己的腿伤如今也有些日子了,木雪舒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这双腿这辈子都可能就这样了。 王婆婆想着有些忧郁,看着木雪舒美丽的侧颜,她拖累这孩子已经够久了。 木雪舒帮王婆婆盖好被子,将她的外衫搭在**头的绳子上。再看向王婆婆时,她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暗红色的檀木盒子,递给木雪舒。 “这是什么?”盒子看上去有些年成了,棱角处都磨成了暗黑色。 “这是婆婆的祖传之物,是家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然而婆婆没有孩子,如今这世上,只与你亲近,如今你又嫁了人,婆婆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镯子就全当是婆婆送于你的礼物。” “婆婆,这怎么行呢?您都说了这是您的祖传之物,我怎么能收下呢。”说着,木雪舒就将手中的盒子原回递给王婆婆。 王婆婆笑了笑,接过木雪舒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存放了一只翠绿色的翡翠手镯,翡翠镯子在大户人家是常见的饰品,可是却没有这般色泽光亮的翡翠饰品,因为这种翡翠世间难寻,所以大晟宫里怕是都极少见到。木雪舒怎么也想不到王婆婆家里的祖传之物竟是一只翠绿色的翡翠手镯子。要说她见到王婆婆的时候,她衣衫褴褛,穿着破败不堪。 “这只镯子是我家祖辈传给王家媳妇的,可是到了我这一辈……”王婆婆看着手镯有些伤感,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我无儿无女,既然与你亲厚,说明你我也算是有缘之人,世间所有东西都讲求一个缘字。”说着,王婆婆将木雪舒的手拉过来,将那只镯子套在她的腕儿上,看了许久,眸子里有些让人不明的情绪。 木雪舒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她布满褶皱的双手,淡淡地笑道:“既如此,这镯子我就收下了,不过既然是祖传之物,婆婆可得让雪舒名正言顺的戴上此物。” 王婆婆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木雪舒,“雪舒这话何解?” 木雪舒坐在**榻边儿上,拉着王婆婆的手调皮地笑道;“既然我与婆婆亲厚,雪舒打小没了母亲,王婆婆若是不嫌弃雪舒不懂事,收了雪舒做女儿岂不是更好?” 木雪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婆婆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激动地抓住木雪舒的手,“你,你说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有儿女承膝。 木雪舒的小手被王婆婆抓的生疼,忍着手心指甲划破的痛感,木雪舒淡淡地笑道:“干娘莫非是嫌弃雪舒愚笨,不愿认了雪舒。”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语,王婆婆听了却当了真,“不,不,不,我太高兴了。”王婆婆抓着木雪舒的手紧了紧,像是怕木雪舒下一刻跑了似的。 木雪舒见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除此之外心里也有种酸涩,将眼眶的液体逼回眼睛,木雪舒笑着陪她又说了一会儿话,冥铖这时也回来了,木雪舒看着他阴郁的脸色也不敢多留,向王婆婆告辞了。 跟在冥铖的身后走出了这个院落,木雪舒看着手腕上的桌子,有些淡淡的忧伤,和王婆婆相处了这么久,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算算时间,王婆婆腿断了已经有了两个年头了,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木雪舒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里并不好受。拖累了自己这么久,她可能决定真的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圆了她的心愿。 回去的时候,齐景墨派了马车给他们二人。 马车缓缓地跑在官道上,车内的二人各怀心事,没有言语。 一时间车内安静异常。临近宫门口的时候,木雪舒才看着马车窗外的景物一一从眼前闪过,开口道:“王婆婆的腿是柳相之子所伤,我派人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没能医好她的腿;我收留小宝的时候,她是被人放在翠香楼的弃婴,小夏从小失去了父母,流浪在街头乞讨为生,还有小花……” 木雪舒虽然坐在冥铖的身侧,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幽远。冥铖抿着唇听着她说着那个院子里所有人的身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的生活是最艰难的,或许这个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可是同为皇上的子民,京城中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可以为所欲为,皇上深处皇宫,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雪舒今日斗胆向皇上为王婆婆讨一个公道。”木雪舒说着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在轿中跪了下来。 第017章 侍寝风波 冥铖并没有马上应允她,看了身前的木雪舒半晌,才将目光收回来,透过马车的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致从眼前闪过,冥铖没有看木雪舒,淡淡地声音传来,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起来吧。” “皇上……”木雪舒见他没有应了自己的请求,还想说什么事,那人却打断了她的话语。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说完这话时,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冥铖从马车里跳下来之后,无视宫门口的侍卫们请安,冥铖徒步而行,向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木雪舒撩起车帘,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禁有些失神了,也忘记了下车。 侍卫们赶紧寻来脚凳放在马车的侧面,却不敢多言。 良久,木雪舒收回了目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从马车上下来,木雪舒也没有传辇轿,徒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这边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回宫,皇上和舒婉仪闹翻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宫内所有妃嫔神色各异,一时半会儿摸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就算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而木雪舒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妃嫔的心思,叫芜兰打了水,早早地洗浴完就要睡下。 芜兰伺候着木雪舒更了衣,有些欲言又止。 木雪舒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她们相处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从旁边侍候的宫女手中拿了干的帕子,自己擦拭着长长的青丝。 等擦的差不多时,木雪舒两手中的帕子递给那宫女,挥了挥手淡声说道:“好了,芜兰留下伺候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 等所有宫女退下之后,木雪舒才看向芜兰,“皇上今天不会传本宫侍寝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若是有人过来,就说本宫歇下了。” 说完木雪舒就上了**榻,背对着芜兰侧身躺下。 见状,芜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走过去将**幔一层一层放下来,熄了灯芜兰就走出了内室,在外间的一张小榻上合衣躺了下来。 雪轩**无事,木雪舒倒也睡得舒坦。 然而,养心殿的情况却不是很好,今日冥铖破例地传了新晋的墨贵人侍寝。一时间舒婉仪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当然,也传进了不少大臣的耳中,这其中自然包括木雪舒的父亲木恒。 可养心殿的真实情况却是这样,冥铖今日出宫攒了好多折子,叫李公公将折子搬了过来,让传来侍寝的墨初荨在旁侧磨墨,直到过了子时,冥铖放下了手中的朱,唤来伺候的人备水洗浴。 墨初荨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砚台,娇羞地走至冥铖跟前低声说道:“让臣妾侍候皇上更衣吧。”说着,她的那双纤白柔软的小手就抚上了冥铖坚硬的胸膛,面颊粉嫩娇俏,那双勾魂的凤眸风情万种。 而此时冥铖却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却没有阻拦她的动作,墨初荨见状,大着胆子将冥铖的外衫退了下来搭在屏风上,再去帮冥铖脱里衣的时候,却被那人挥开了。 “小李子,叫人将墨贵人送回去。”冥铖冷硬的语气让殿内的气氛有些冷凝。可殿内还是有那么个不懂眼色的人。 墨初荨听到冥铖的话有些不乐意了,没有理会身前的李公公,走至冥铖面前提醒他道:“皇上,您今日传了臣妾侍寝。” “李公公。”冥铖闻言,蹙紧了眉头,声音还是一样的冷凝,可是李公公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冥铖这是怒了呢?想着李公公赶紧上前,再次恭恭敬敬地向墨初荨说道:“舒贵人,请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帝,墨初荨有些气结,恼怒地跺了跺脚,冷哼了一声,就出了养心殿。 冥铖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里的冷色更甚。 片刻李公公又折了回来,低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 “嗯。”冥铖淡漠地应了一声,李公公上前伺候冥铖更衣沐浴,做完这些,冥铖回到内殿时,对李公公吩咐道:“墨贵人不懂规矩,让她去思过殿待上一阵子,另外去叫顾嬷嬷给她好好教教宫中礼仪。” 说完,冥铖就上了龙榻躺下了,李公公赶紧上前将**幔放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殿内所有宫侍退下,才熄了灯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李公公摇了摇头,墨家那位小姐也真是无法无天了,在家里嚣张跋扈也罢了,这宫里头没有人可以挑战帝王的权威。 叹了一口气,李公公就亲自带了人去墨初水榭传旨。 墨贵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迅速地在宫里传开来,有人高兴,有人胆战心惊。对于这位帝王又爱又怕。 可是所有人活的更是战战兢兢了。 次日一大早,木雪舒就醒来了,听到内室的动静,芜兰就打开帘子进来了,端了盆子,伺候木雪舒更衣洗浴。 “主子,昨夜皇上传了墨贵人侍寝,可是奴婢听说皇上没有**幸墨贵人,反而在子时的时候将人遣回了墨初水榭,随后李公公又传了旨,将墨贵人打入思过殿学习宫规了。”芜兰帮木雪舒打理着青丝,淡淡地将所有的事情说给木雪舒。 木雪舒有些讶异,不过就一晚上,怎么就…… “嗯,本宫知道了,你去寻一件素淡一些的衣物来,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这件事情,木雪舒不想掺和,可是墨初荨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不可能坐视不理。那就得想个法子推了这件麻烦事儿。 “主子?”芜兰见状有些不懂,她看得出来木雪舒不想管这件妻儿,既然如此今日找个由头不去慈宁宫岂不是更好? “去吧。”木雪舒没有理会芜兰的神色,拿起桌上的白玉兰簪花别在发髻上,将上面的步摇取了下来。 芜兰一时间也猜不透木雪舒的心思,只能无奈地去寻了一件与木雪舒的发髻相配的兰花碎花裙,配上浅蓝色的薄纱托地,比之颜色较深的宫绫搭在臂弯处。看起来清纯雅致,别有一番滋味。 “好了,走吧。” 第018章 荷叶粥 木雪舒带着芜兰来到慈宁宫的时候,所有的妃嫔也都来了。 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太后也早就坐在主位上,这样看来貌似所有人都在等她一人。 看着木雪舒来了,殿内包括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木雪舒有些尴尬,赶紧上前向太后请安。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参见惠妃姐姐,姐姐万安。”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虽然和平日里一样淡漠,可是木雪舒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却不知道是因为她请安迟了还是墨初荨被打入冷宫之事。 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太后不开口,她也不可能眼巴巴地去讨麻烦。 木雪舒不动声色,低首淡淡地向太后道谢:“谢太后娘娘。” “过来坐吧。”太后脸色一如往常一般淡淡地笑道。 闻言,木雪舒扶着芜兰的手臂在大殿内右侧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接过宋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放在前面的矮桌上。 等木雪舒坐下来之后,其他才人美人都起身纷纷向木雪舒请安。 虽然宫中传出木雪舒失**的谣言,可是她们心里再怎么开心,却也不能在这慈宁宫失了礼数。 “嫔妾参见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木雪舒今日见到她们,她们都已经纷纷穿上了宫装,淡妆浓抹。木雪舒看着她们一个比一个精致的妆容,淡淡地笑了笑道:“各位妹妹都起身吧。” “谢婉仪娘娘。” 一番请安之后,等大家又落了座,太后这才开口:“雪舒,听丫头们说你昨日身子不适,今儿可是感觉好些了?” 说起这件事,木雪舒也想起来了,昨夜她睡得早,叫芜兰打发了前来看笑话的人,却不想太后也派人来了。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没什么大碍。”木雪舒低头淡声说道,将下面众妃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在乎。 在宫中已经有两个月了,很多规矩她也算明白了一些。后宫佳丽三千,终老一生,面见圣颜之人少之又少。除了宫里这些笑料之外,这乏味的生活还能怎么过呢? “既是如此,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也算是宫里待了一辈子了,皇帝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和皇帝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皇帝的脾性。 自皇帝登基以来,还从未见过和后宫哪个妃子置气之事。 早就看出来冥铖对木雪舒的感情不同,如今看来,冥铖和对木雪舒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深点儿。冥铖这种人,只要用了情,就会有了弱点。 况且冥铖对木府的怨恨自当年那件事之后,日益剧增。或许可以让有些想象中的事情提前发生也不错。 太后心思万千,眸光流转之间已经有了些许计较。 “劳烦太后娘娘惦记了。”木雪舒颔首应道。 太后又和所有人说了一会儿话,就遣散了众人,也没留木雪舒说话,这倒是出乎木雪舒的意料之中。 恍恍惚惚地回到雪轩时,那边儿李公公已经在大厅里侯着。 木雪舒赶紧收起心思,走进殿内时,李公公赶紧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老奴参见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李公公请起来,芜兰,给公公倒些茶水来。” 木雪舒说着便坐在殿内的主位上,对李公公淡笑道:“公公坐吧。” “娘娘您就别忙活了,老奴传完圣谕就得回养心殿复命。”对于木雪舒,李公公也是喜爱地紧。 木雪舒闻言点点头,“既如此,本宫就不留公公了,公公宣读圣谕吧。”说着起身在殿内跪了下来。 李公公赶紧扶起了她,“婉仪娘娘也不必行如此大礼,皇上允许娘娘初五回娘家省亲。” “什么?”木雪舒难以置信,心里异常激动,她算算日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她的爹爹了,如今听到自己可以回家,木雪舒感觉有些不真切。 以她的宫中的品级,是不可以回家省亲的,宫中只有妃位以上的妃子可以递折子请求回家省亲,而妃位以下的帝妾是不能回家省亲。 “娘娘,皇上体谅娘娘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家亲了,允诺娘娘初五可以回家省亲,和家人好好聚聚。”李公公见状,也知晓木雪舒的心情,淡淡地笑着再说了一遍。 “好,好,劳烦李公公了。”木雪舒无疑是开心的,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见过爹爹了。虽然不知道冥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木雪舒还是很感谢他的。 想了想便对李公公说道:“公公先回去复命,等本宫准备一番,亲自去向皇上道谢。” “嗯,既如此,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待送李公公走出门外,木雪舒直接高兴地将芜兰搂住,“芜兰,听了没有,我可以见到爹爹了。” 芜兰见状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后背,索性这会子没人,也便没有顾忌尊卑礼仪,说白了,主子虽然聪慧,可到底还是入世未深。 “是,奴婢听见了,皇上准予主子五月节回木府省亲。”五月初五是大晟朝规定的五月节,因五月是“毒月”,所以,这五月节也是辟邪的日子,过节的场面尤为盛大。 “对了,芜兰,本宫想给皇上做些荷叶粥,你去小厨房瞧瞧,若是缺了食材,派人赶紧取来。” 看着木雪舒开心的模样,芜兰却不知道她脸上这样的笑容能够维持多久,皇上与将军之间的恩怨,她也大概地知道了一些,皇上这样**着主子,反而叫她有些担忧。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是,奴婢知道了。” 两人来到雪轩的小厨房内,将里面的下人全都赶了出来,木雪舒亲自动手为冥铖煮粥,可是煮了几次,粥没煮好,倒是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终于,实验了五六次之后,木雪舒端出来一盆颜色有些深,姑且算得上是“粥”的东西出来了,众人见到她小花猫一般的面颊时,都低首憋着笑意憋红了脸。 几乎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木家三小姐什么都行,就是这粥…… 芜兰也就奇怪了,她家主子这是什么毛病,炒几道小菜还行,可是,这简单的粥汤却死活做不出来。 木雪舒有些摸不着头脑,将目光放在身侧的芜兰身上,却不想她大笑了出来。 芜兰这一笑,院子里的众人也都笑出了声儿。 却在众人笑得正欢时,雪轩外面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019章 省亲 众人闻言,都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宫女太监们向来人跪地请安。 芜兰看着木雪舒顶着那张花猫脸,擦拭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冥铖已经进了院落。 “臣妾(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安。”木雪舒低首向走至自己跟前的冥铖请安。 “起来吧。”冥铖蹙了蹙眉,却不知道木雪舒为何来这儿。不过,当木雪舒起身抬起头的时候,一向面无表情的冥铖也不可抑制地笑出声儿来。 李公公闻言,向木雪舒瞥去的时候,也低首憋着笑。 木雪舒不明所以,不解地看向冥铖,用眼神询问。 只见那人从自己的袖口掏出锦帕,走至木雪舒跟前,纤长地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锦帕,为她轻柔地擦拭了起来。 在场的宫女太监们见此大为震惊,呆愣在原地忘记了动作,当然,震惊的不只是他们,李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见此情景,也震惊异常。 木雪舒愣愣地看着那人认真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污垢,长长的睫毛微闪,精致的面孔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好像镀上了一层光晕。 木雪舒不禁看痴了,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让人都有让人发痴的资本。 冥铖擦完她的面颊上的灰尘,就看到她这副痴痴的模样,冥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日里不喜欢那些女人对着他发痴,可眼前的女子却是一个例外。 说不上心里除了淡淡地开心之外,还有一种莫名担忧害怕的感觉,却不知道缘由,深究起来,只会让人觉得烦躁,冥铖索性不再深究,将手中的帕子收回在袖中,这才执起木雪舒的手,向雪轩的主厅走去。 而此时的木雪舒也下意识地跟上了他的步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内殿。 冥铖看到她手中颜色有些不正常的东西,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啊?哦,这个是荷叶粥。”木雪舒随着冥铖的目光看去,这才想到自己为他熬的粥汤。 木雪舒从食盒里将自己煮了半天的东西拿出来,取了食盒底层放置的白玉碗,为冥铖盛了一碗。 只是,冥铖却在木雪舒递过来的时候犹豫了,“你确定这是荷叶粥?” “是啊。”木雪舒肯定地点点头,目光热切地看着冥铖。 冥铖见状,勉强地接过她手中的粥,目光看向木雪舒身后的芜兰,却见她低首安分地站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冥铖无奈,在木雪舒热切的目光下,勉强执起勺子尝了一口,却再没有动了,将玉碗放置在身侧的矮桌上,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恩,还不错。”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木雪舒身后的芜兰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上座的那人,皇上会不会味觉出问题了,那粥她也尝过一点点,味道……嗯,有些独特。 木雪舒却没有看到芜兰的神色,听冥铖说不错,乐了。 可木雪舒乐了,冥铖却不怎么开心,因为冥铖的称赞,木雪舒屁颠屁颠地拿起桌上的玉碗,看向冥铖笑着说道:“谢谢皇上称赞,既然皇上喜欢,臣妾喂皇上吃吧。” “这,不用了,朕来的时候已经传过膳了。这会儿还不饿。”冥铖面色有些僵硬,看着木雪舒的“粥”,赶紧挥了挥手拒绝道。 “可是,李公公明明说……” “好了,雪舒,朕先不饿,过来坐下,朕还有事要跟你说。”冥铖说着,向李公公的方向看了几眼,虽然和平日里一样的眼神,李公公却感觉全身汗毛竖起来了,赶紧会意地将桌上的“粥”端了下去。 木雪舒被冥铖拉过来坐在身侧,听到冥铖的话,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皇上有什么事儿?”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定然不是小事儿。 “邻国近些日子老是犯我大晟边境,朕打算过些日子便派木将军攻打南朝。明日便是五月节,朕允你回家省亲,多住些日子,和木将军好好聚聚。”也许除了这次机会,今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什么?爹爹又要出征?”木雪舒闻言,大惊道。战场险恶,无论如何,木雪舒都不希望此次出战的是她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木雪舒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爹爹之前也多次出战,屡战屡胜,她也没有像这次一样担忧过。 冥铖见状,眼眸深了深,看着木雪舒担忧的神色,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 “朝中……” “雪舒,你逾越了。”冥铖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淡淡地打断了木雪舒接下来的话,后妃不得参政。 “臣妾知错。”木雪舒闭了闭眼,低首淡淡地说道。 殿内因为这句话,气氛变得有些冷凝,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皇上,齐尚书求见。”李公公的声音是时候打破了这种气氛,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嗯,让他在御书房侯着,朕随后就到。”冥铖向殿外淡淡地说道。 “是,皇上。” 李公公退了下去,殿内又恢复了沉默。 冥铖受不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气氛,起身站起身来,“朕还有要事先走了。” 木雪舒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想送,见状冥铖冷哼一声,就向大殿门口走去。 然而他还没有迈出门口,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让他顿住了脚步。 “臣妾可以相信皇上,是吗?”木雪舒看着那人的背影,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冥铖抿唇未答,片刻,又抬步向门外走去。 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非常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情存在。 看着冥铖头也不回地离开雪轩,木雪舒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凄凉?贪欢了这么多日,她连帝王的一个承诺都要不来。 木雪舒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也没有了动作。 “主子,该用膳了。”芜兰的声音在殿门外面传来,木雪舒并没有允她进来,“撤了吧,本宫不饿。” 木雪舒没有理会任何人,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一个下午。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第020章 五月节 五月初五,是大晟朝的五月节。这一日大晟朝的子民无论有多忙,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庙里祈福。 然后民间还有赛龙舟,放河灯的活动,闺中的女子丝纱掩面,三三两两结伴出了绣楼去街道上凑凑热闹。 而这一日的宫中也不比民间差,天才刚刚亮起来,宫里就早已经忙活起来。 木雪舒也被外面的吵闹声早早地吵醒来了。记起冥铖允了她今日回娘家省亲之事,木雪舒也没有了再次入眠的打算,叫芜兰打了水进来,木雪舒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木雪舒坐在梳妆台跟前,芜兰执起桌上的琉璃梳为她打理青丝。 “东西可是准备好了?”木雪舒闭着眼睛淡淡地问着芜兰。 “知道主子迫不及待,奴婢昨日就准备好了。”芜兰淡淡地笑道,手上麻溜地为木雪舒绾了发髻,用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簪花别在上面,星星点点地散落开来,让木雪舒看起来说不出的淡雅高贵。 “主子,瞧瞧好了。”扶正髻上的玉质步摇,芜兰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对木雪舒淡淡地说道。 木雪舒闻言睁开双眸,透过面前的铜镜看去,镜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娇俏的人儿,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浅浅露了两只酒窝,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绝美又不失温婉,木雪舒对这样的打扮显然很是满意,淡淡地点点头笑着夸赞道:“嗯,芜兰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了。若是日后离了芜兰,本宫都不知道这满头青丝该如何打理了。”本是一句玩笑的话语,却不想不久的将来,当那一日真正的到来之时,那种伤心欲绝的痛苦,让人难以承受。 木雪舒叫人传了早膳,简简单单地吃了一些,就领了芜兰去太后的慈宁宫里请早安。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木雪舒向太后请安时,其他妃嫔还没有到,却没有想到太后早早地起来了,貌似是刻意等着自己。 太后看着殿中央的木雪舒,眸中的深意让人难以看透,“起身吧。”语气却还像平日里一般。 “谢太后娘娘。”木雪舒起身坐在太后的右侧,接过宋嬷嬷递过来的茶水,看着太后笑道:“承蒙皇上恩典,体谅雪舒离家多日,允许雪舒在家中和父亲住上一些日子,今日臣妾过来是向太后请辞的。” “嗯,这件事情昨日哀家已经听说了,离了木府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回去瞧瞧了。”太后笑笑,拉着木雪舒的手继续说道:“哀家前些日子得了一株千年雪莲,听说此乃圣药,木将军常年征战沙场,难免有时候会用得到,正好明日雪舒带了去给木将军,代哀家向木将军问好才是。” 太后说着,宋嬷嬷已经将一个包装好的锦盒拿了进来,太后从她手中接过递给木雪舒。 木雪舒却没有马上接下来,千年雪莲可不只是珍贵的药物,算上周边的国家,这千年雪莲怕是也没有几株。 而太后得的这株雪莲她也是知晓的,前两日布尔奇国递上来的贡品,珍贵异常,可是今日太后却将这件珍品给了她爹爹,木雪舒无论如何也不敢接。 “太后娘娘这可使不得,这雪莲花珍贵异常,劳烦太后娘娘对家父挂念本就不该,家父又怎敢再收太后如此珍贵的大礼,这份礼雪舒可不敢收下,太后娘娘若是真要赏赐,赏家父一件墨宝,家父一定欣喜至极。”若是直接拒绝太后,怕是惹了她不高兴,木雪舒便出声主动讨了赏赐,木将军虽然是武将,却对世间名人名画却是喜爱至极,这件事是京城所有人皆知的事情,太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太后看了木雪舒片刻,将手中的锦盒递给身后的宋嬷嬷,“既然如此,哀家宫里挂的那副山河锦绣图就赐给木将军,宋嬷嬷,你去叫人包起来。” “是,娘娘。” 这次木雪舒却再没有拒绝,她也知道太后所说的山河锦绣图,是大晟有名的第一才子“鬼”所作,这鬼在大晟朝是个特别传奇的人物,听说他所作之画千金难买,他不轻易赠画,被他赠画之人,必定是他所认为的有缘人。 木雪舒却不知道太后为何会得到那人所作之画,而且如此轻易地将那画赐给她的爹爹。 若是那位鬼先生知哓了,必定勃然大怒吧。 木雪舒看了看太后被妆容遮掩的面颊,妆容画的再精致,还是难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沧桑感。 “那雪舒替家父谢太后恩赐了。”无论如何,这副画虽贵重,却不及那雪莲贵重,如今朝中分三派,一派忠于太后,也就是支持太后之子逸亲王的人,一派是支持于太妃之子贤王的朝臣,还有一派是忠于朝廷之人,她的父亲手握重权,是太后和贤王拉拢的对象,无论最后她的爹爹倒向任何一方,他们的皇权之争就会有一份胜算。 所以,她爹爹看似是一块香饽饽,却同时又是一块儿毒瘤,三方都想争取他的支持,却又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嗯,看着日头也不小了,哀家知道你急着出宫,就不多留你了。”太后见似是特别疲累,揉了揉发疼地额角说道。 “是,雪舒告退。” 太后看着木雪舒的背影消失在慈宁宫,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太后娘娘……”宋嬷嬷有些不解,太后原本的打算…… “有些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儿。”太后不等宋嬷嬷问完,就淡淡地出声说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真不能为哀家所用,那便除之而后快。” 宋嬷嬷闻言大惊,看着木雪舒消失的方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而木雪舒出了慈宁宫,看着手中的画卷,若有所思。芜兰跟在她的身后也没有多言,太后的意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半晌,木雪舒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语,领了芜兰和雪轩的两个大宫女,两个小太监,还有就是冥铖昨日就派来的护送的宫人,没有向冥铖请辞,就浩浩荡荡地出宫去了。 第021章 回到木府 木雪舒回家省亲的事情,昨日下午木府就收到了消息。所以今儿一大早,木府张灯结彩地忙活起来了。这会子大概已经收拾妥当了,而木恒听说女儿回家的消息,今日早上的早朝也递上了请假的折子,府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现在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地事情了,木恒才丢给了管家。 木恒在客厅里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就见管家莽莽撞撞地跑进来,激动的向主位上的木恒喊道:“将军,将军,娘娘的辇轿快到了,将军赶紧去接娘娘的凤驾吧。” 木恒闻言,也激动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杯随意的放下,走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木恒也没来得及理会,快步向将军府的大门口走去。 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跟着自己长大的,父女俩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别,他竟然都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木恒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无论如何,当初木雪舒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不单纯,皇帝因当年宫中变故对自己的仇恨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下,所以他也派了人在宫里时时向自己禀报木雪舒的情况,可是,却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对雪舒的态度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木恒心思千回百转间,已经到了门口,木府所有的侍卫奴才们都已经在外面侯着。见到木恒出来都纷纷向他请安。 “将军,”待奴才们请完安,这才有两个身着华贵的丝质罗衫,面容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的中年女人走至木恒身前福身请安。 左侧的女人是木恒的二房,李姨娘。李姨娘是当初木恒的原配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因着木夫人身体每况愈下,爬上了木恒的**,木恒无奈才将她纳了妾室,如今膝下有一对儿双胞胎女儿,分别是木雪钥,木雪琪。木雪琪是木家长女,木雪钥是次女。 右侧的那个身着墨绿色碎花襦裙的女人是木恒的三房,木恒的表妹水氏,此人是木老夫人在世时为木恒纳的妾,如今算算水姨娘进府已经有五六年了,可是这么多年了,她膝下未曾有过一儿一女,个中缘由大家都未可知。 “嗯,起来吧。”木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她们身上,对于这二人,他本来也没有多少情分,若不是当年木雪舒的母亲木夫人执意为他纳妾,他也不可能纳了这二人。 木恒没有理会她们,李姨娘心里怨恨,面上却没有过多表现,在木府这么多年了,若是没有一点城府,她如何会将木府的掌家权捏在手里。 木恒看向她们身后的小公子,冷硬的面颊上才有了些许笑容,木恒越过那俩女人,向木泽走去。 木泽是木府的嫡长公子,和木雪舒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作为木府唯一的男丁,他在木府的地位无人可比。 “小泽,今日这么早就下学了?”木恒**溺地摸了摸他的脑勺。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了的儿子,算算年龄,木泽今年九月份过了,就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也就能娶妻生子了。 他没有让儿子参与军中事务,就是不想让儿子走上自己的后路。好在这个儿子懂事的早,对于这些事情心里明白着呢。 “爹爹好,今日听闻姐姐回来,我就请夜夫子允了我提前下了学。”木泽淡淡地笑道,白玉般的面颊上带着温润的笑容,暖融融的朝阳懒懒散散地撒在他的脸上,宛若仙人一般,让所有的侍女都看呆了。 “也好。”木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木恒想了想还要说什么,却被身旁木泽的叫声打断了。“父亲,姐姐来了。” 木泽就算再懂事,但到底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见到木雪舒的辇轿时,语调儿都激动地变得尖锐起来,毕竟木泽和木雪舒之间的情分,可不比木府其他子女。 木恒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宫里的辇轿,暗红色的辇轿有四个人抬着,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木府的方向走来。 木恒见状,赶紧率领木府所有人在大门前跪下来,低首等着那辇轿到了门口。 然而无论外面如何热闹,此时轿中的木雪舒却不闻不问,斜着身子靠在轿壁上,早就和周公下棋喝茶去了。 因为今日起的早,木雪舒坐在辇轿中,摇摇晃晃地走了那么长时间都还没到,木雪舒早就昏头转向的,索性趁着这会儿去见见周公。 辇轿在木府门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木恒赶紧领着众人向木雪舒请安。 “臣领家眷恭迎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奴才(奴婢)参见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可是所有人请完安,轿子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作。 轿前站着的芜兰见状有些疑惑,按理说木雪舒不会容忍让木将军向她行礼,今日倒是奇怪,疑惑地打开轿帘,却见轿中的那人睡得正好,一副憨态引人犯罪。 芜兰见状,赶紧放下帘子,木雪舒这副模样,可不能让外人看了去。 “主子,主子。”芜兰小声地在轿门口唤道,可轿中那人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芜兰只能轻轻拍打着轿壁,木雪舒也终于被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芜兰,到哪儿了?” 木雪舒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嘶哑,木雪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芜兰瞥了一眼在场不敢置信的众人,有些无语了。 低首小声向轿中的人儿说道:“主子,到了。” “嗯,什么?到了?”木雪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轿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挑开帘子看着木府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木雪舒有些懵了。 不过在看到木将军低首跪在门前时,木雪舒赶紧下了辇轿,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木恒扶起来,“爹爹,霓这是做什么?” “呵呵。”木恒见到女儿如此迷糊的模样,像是想起了什么,低笑出声。 木雪舒闻声红了面颊,吐了吐粉舌,这会儿完完全全地反应过来,木雪舒还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看到跪在地上的众人,咳了两声,才淡淡地笑着说道:“你们都赶紧起来吧。” “谢娘娘恩典。”站在最前面的李姨娘本来就不喜欢木雪舒,这次却跪她跪了这么久,李姨娘的心里不忿,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将军,婉仪娘娘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赶紧请进府歇着吧,妾身已经备好了角黍,这会儿娘娘刚好能用了。”角黍是民间一种辟邪的食物,大晟朝有一个规矩,就是五月节这日,串门儿的人向主人家讨一只角黍来食,便可避开这年的霉运,木雪舒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也算是外人了,可不就是串门儿吗? “是,是,雪舒,走,爹爹给你备了好多你喜欢的吃食。”木恒说着,就拉起木雪舒的玉手,正要进府,然而却被木雪舒带来的大宫女秀儿拦住了。 “将军,您越礼了。”秀儿低首向木恒说道,却让两人有些不解,随着秀儿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木恒握着木雪舒的手。 木雪舒闻言蹙紧了眉头,未出之前,她和木恒之间这样相处习惯了,这样她也觉得没有什么。秀儿会不会有些大题小做了。 木雪舒正要出声呵斥,却被芜兰拉了拉袖角,摇摇头。 秀儿虽然是雪轩的大宫女,可是她背后的主子…… 木雪舒自然也明白芜兰的意思,没有出声,只是拉着木恒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再没有理会秀儿,木雪舒走至木泽身旁,一手挽着木泽,一手拉着木恒,向二人淡淡地笑道,“走吧,爹爹。” 这样一个小闹剧只是一个插曲,木雪舒和木恒等人来到客厅里是,已经有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菜食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木雪舒见着眼睛顿时亮了,她一看都知道是木恒亲手准备的,其他人可做不出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食。 以前她最喜欢爹爹为她做的菜食。自从进宫以来,她好像都快忘记了这种味道,很幸福。 木雪舒在木恒期盼的眼神下,执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鸡丁,入口时熟悉的味道桑木雪舒的眼圈红了。木雪舒忍着眼泪,向木恒笑道:“很好吃。” 木恒闻言,面上紧绷的神色顿时松动了,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一双儿女夹菜,看着他们扫荡着自己做的菜食,木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而同在一桌的木雪琪和木雪钥见状,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们一直都知道,木恒偏心,可是当他们父女在她们面前亲昵的时候,她们心里还是很痛。 木雪琪眯了眯眼,恨恨地看着木雪舒,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下一刻却掩藏了去,低首安安静静地坐在饭桌上吃饭。可是心里却算计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而在木恒旁边坐着的李姨娘,将大女儿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终归是苦了自己的女儿了,李姨娘恨恨地瞥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木雪舒,都是这个贱人害的,总有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第022章 客厅风波 木雪舒嫌这些礼仪麻烦,索性将随行的宫女太监赶了出去,饭桌上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人。 见没有了外人,木恒才拉着女儿的手,关心的问道:“雪舒,在宫里你还过的好吗?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木雪舒虽然不知道冥铖和父亲之间的纠葛,但这么长时间了,大大小小地也猜到了一些,一个是亲手把她带大的父亲,一个是她爱的夫君,无论是谁,她都不希望他们二人迈进最后的那一步。“父亲放心,皇上对我很好。” 木雪舒脸上淡淡的笑容却刺痛了木恒的眼睛,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对那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动了心,可是,同为男人,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魅力是无人可比。 木恒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复杂地看了一眼木雪舒,须臾,却掩去面上的神色,淡淡地拍了拍木雪舒的玉手,“既然如此,爹爹也就放心了。” “爹爹,女儿不希望你们走到最后一步。”木雪舒没有忽略木恒的神色,轻轻地靠在木恒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一般,她的爹爹永远是她的依靠。 “……”木恒没有说话,只是摸着木雪舒长长的乌发,心里却不平静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聪慧过人,木恒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慰。 父女俩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依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木恒身上的木雪舒却红了眼圈,因为她看到了木恒青丝间夹杂的白发,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孝敬过爹爹,一直都是爹爹将她捧在手心里任她无理取闹,木雪舒这一刻才意识到父亲会老,也许有一日会离开自己。 “爹爹?”木雪舒声音有些哽咽。 “嗯?”木恒也发觉了女儿声音中夹杂的抽噎,有些疑惑,刚刚还好好儿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 想着,木恒就有些担忧地要将木雪舒扶起来,木雪舒却牢牢地靠在木恒的肩膀上没有起身。 “爹爹,女儿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木恒突然安静下来了,木雪舒从小都是自己带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嗯。” 木恒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眼圈却也红了。 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木恒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只是,这次出征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 两个人静静地没有出声,就这样相互依着。 将近午时,外面才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室内静谧的气氛。 木雪舒从木恒怀里爬出来,擦了擦眼角遗留的残泪。 “进来。” 木恒才言罢,木泽就推开门进来了,“爹爹,姐姐,这会儿也该用膳了。” “嗯。”木恒笑着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木恒心里是满足的,这对儿女可能是她留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了。想着,木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书房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美女图上,只见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身素白色的百褶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面颊上浅浅的两个酒窝让女子看起来更是美丽动人。 “父亲?”木泽见木恒没有跟来,有些疑惑地转身叫了一声,却不想木恒望着画中的女子发痴。 那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因为那个女子将自己生下来之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错,画中的女子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娘亲。 “来了。”木恒闻声淡淡地应了一声,出了书房,将朱红色的门带上,隔绝了木泽看向那个女子的目光。 若是说木泽此生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出生,因为自己的生辰却是母亲的忌日。他的母亲是因为生自己时难产而亡的。 “好了,走吧。木泽,姐姐我呢好久都没有出去玩过了,今日下午你也别去学堂了,陪姐姐去出府玩玩儿吧。”木雪舒将木泽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因为当年母亲生他难产之事,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这个疤痕这辈子怕是都难愈了。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 “也好。”木泽闻言淡淡地笑道,他又何尝不知道木雪舒的用意。 “既然如此,我们去用膳,你们姐弟算算日子也好久没见了,那用完膳你们姐弟出去走走也好。”木恒一手牵着一个,向木府的客厅走去。 木府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迎接木雪舒,只是简简单单地摆了一桌菜食,木雪舒也不喜那种规矩来规矩去的,这样简单的家常饭却也吃得开心。 木雪舒夹起简单的家常豆腐,喂进口中,看向一脸期待的木恒,如了他的愿:“爹爹,好好吃。” 木恒闻言乐呵呵地又夹起了几样菜食放进木雪舒的碗中。 然而,他们之间的互动酸到了木雪琪和木雪钥两人,“妹妹可是在宫里待过的人了,怎么还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丢了咱将军府的见面?” 说话的这人是木雪钥,木雪舒知道这姐妹俩看自己不顺眼,木雪钥不顺眼挂在脸面上,而木雪琪却不一样,虽然她心里不待见自己,可是,面上却表现的和和气气。 “二姐姐如此不懂礼数,传了出去,岂不是更是丢了我将军府的脸面。”木雪舒自然不会吃亏,且不说她的爹爹**着纵着她,就是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将军府里的人也早就见惯了,姐妹之间的拌嘴,木恒也懒得管了,索性这个时候做饭食不言,一个劲儿地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可是木府虽然见惯了这种事情,但是如今这府里住的可不只是木府的人,秀儿和月琴是木雪舒的大宫女,她们是宫里的人,礼仪等级观念可不比武将府中的下人。 木雪舒才刚刚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在客厅里特别突兀。 木雪舒随着声音看去,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秀气温雅的月琴竟也会如此彪悍。 “放肆,你不过一个小小庶姐,竟敢跟婉仪娘娘如此说话。” 不止木雪舒愣住了,大厅里所有人都停下了用膳,怔怔地看着月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木雪钥,脸上刺痛的感觉提醒她她被打了。木雪钥虽然在木府没有木雪舒那么得**,可是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这等气木雪钥何时受过,“蹭”地站起身,与月琴平视怒道:“你竟敢打我。” “雪钥。”李姨娘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赶紧出声喝道。 月琴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人,况且是木雪舒身边的大宫女,在宫里也算是有些地位,此人并不是雪钥能够得罪的。 “娘,”木雪钥跺了跺脚,不满李姨娘的语气。 “坐下!”李姨娘见木雪舒蹙紧的眉头,冷声向小女儿喝道。无论如何,木雪舒今日的身份高贵,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李姨娘虽然心里明白,可木雪钥却不明白,对李姨娘的语气特别不满,冷哼一声,木雪钥就跑出了客厅。 而木雪舒看着也有些恼怒,蹙紧了眉头看着月琴,木雪舒眯着双眸,“月琴,你越矩了。” 月琴听到木雪舒不悦的语气,赶紧跪下来低头向木雪舒请罪。“娘娘,奴婢该死,只是奴婢看不得娘娘被一个庶女欺辱。” “欺辱?”木雪舒听到她的话,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跪在大厅的月琴半晌,最终垂下眼帘,没有多语。 木雪舒垂下眸子,淡淡地向地上的那人说到:“好了,你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出气,可是这规矩想必月琴你比本宫的庶姐清楚些。”木雪舒这话说出,月琴大惊,“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好了,下次出手之前想清楚了再说,毕竟如今本宫才是你的主子。”木雪舒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昨天才涂染的指甲,淡淡地说道。 “是,奴婢谢娘娘教诲。”月琴低眉顺眼地向木雪舒应道。 “退下吧。”木雪舒再没有理会月琴,可是闹了这么一出,大家显然没有心情再继续吃下去了。草草地吃了一点点,木雪舒就放下了碗筷。 木雪舒和木恒说了一声,就唤了木泽向客厅外面走去。 走至门口时,木雪舒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李姨娘有时间还是好好教导一下大姐姐和二姐姐,本宫可不记得有哪家小姐叫庶母为娘的,这若是让人传了出去,还都说爹爹没教导好女儿,坏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虽然爹爹是武将,对这些规矩放的宽些,可是该守得规矩还是守着些好。”木雪舒说完,不用回头也知道李姨娘难看的脸色,可无论如何,这府里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替代她母亲的位置,况且,李姨娘还是她母亲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当年母亲难产是人为还是事实,这件事情总有些猫腻。 “是,妾身谢谢娘娘教诲。”李姨娘面色青紫,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来就对木雪舒恨之入骨,这会子更是恨不得将木雪舒千刀万剐,可李姨娘毕竟在将军府里这么多年了,忍耐二字早就练就地炉火纯青了。否则她也不会将将军府的管家权捏在手中这么多年。 木雪舒闻言,再没有理会她们,和木泽出府去了。 第023章 赛龙舟 木雪舒愤怒了,逛了一个时辰了,后面的那条长长的尾巴紧紧跟着,还让不让人好好逛逛了。 木雪舒黑着脸停下了前行的步子,转身恨恨地看着随着她一起停下来的侍卫,“你们若是再敢跟着本宫,本宫现在就要了你们的脑袋。”木雪舒本来就只是恐吓一下他们,却不想那群人“哗啦啦”地跪在大街上。 带头的那人向木雪舒回道:“娘娘,皇上派我等保护娘娘周全,情娘娘莫要为难属下等人。” 木雪舒闻言气结,心里恼了冥铖无数遍之后,只能闷闷地往前走,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突然看到街道前面的仙衣,木雪舒心里有了主意,悄悄地拉了拉身侧的木泽的衣袖,下巴往仙衣的方向扬了扬,木泽会意,看着她无聊的神色,木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用眼神交流完毕,木雪舒向仙衣的方向走去,在仙衣的门前停了下来,“本宫想去买件衣服,你们都在外面侯着,芜兰跟着伺候就行了。” 可那些侍卫有些犹豫,这一路上,木雪舒不是没有逃过,想尽了法子,可是却被身边的大宫女紧紧跟着。 “主子,让秀儿伺候您吧。”秀儿是时低首站出来,向木雪舒请求道。 语中虽然是请求,但是却多了一些强硬,木雪舒闻言蹙紧了眉头,她特别不喜欢秀儿对她说话的语气,而且,她木雪舒出了那面高高的宫门,就是木府的混世魔王,哼,秀儿想跟着她那便跟着,只是,到时候别后悔就对了。 木雪舒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向这些人说道,“既然如此,那秀儿和芜兰便跟着吧,其他人都在门外侯着。” 说着,木雪舒便领了二人进了仙衣。 木雪舒才进了仙衣,木泽面色有些难看,向那个带头的侍卫说道,“肚子有些不适,你们好好看着娘娘,我去去就来。”很跛脚的理由,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也自然没有怀疑木泽。 木泽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七拐八拐地来到那个一家茶楼里时,木雪舒还没有到,索性问掌柜的要了一杯茶水。 而另一边的仙衣里,早就闹翻天了,秀儿在换衣间门口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芜兰和木雪舒出来,上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道:“主子,您可是换好了?” “……”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动作,秀儿无奈又唤了一声,可是无论她怎么唤,都不见木雪舒应声儿。 秀儿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今儿了,可是去推门的时候,换衣间的门根本就推不开,似乎是从里面栓住了。 秀儿见状,去寻了掌柜进来,将换衣间的门撬开之后,进去果然寻不到木雪舒的人影儿了,秀儿大惊。 赶紧去仙衣外告诉了众人,所有人面色惊慌,一股脑儿地涌进仙衣去寻人了。 可是那些人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大张旗鼓地寻人的时候,有两位模样俊俏的小公子悄悄离开了仙衣。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不得不承认她家小姐聪慧过人,若是男儿,绝对是无人能比的谋士。 “去和少爷会合。”木雪舒合上手中的扇子,挑挑眉笑道。 “少爷?”芜兰细细想了一下,刚刚那些人群中,似乎真的没有少爷,看到木雪舒挑眉的模样,顿时明了。 “走吧,记住了,不要叫本公子小姐,要叫少爷。” “是,奴婢,奴才明白。”两人说着就去了和木泽约好的茶楼,刚刚进去木雪舒就看见了大厅里坐着的木泽。 掌柜地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两位公子里面请。” 木雪舒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从袖口里掏出来一锭银子随手扔给掌柜的,“去,给爷沏壶好茶来。” 显然一个痞气十足的花花公子,芜兰看的目瞪口呆,从来都没有发现她家小姐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走了。”木雪舒看着愣愣的芜兰,合起扇柄在芜兰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向木泽所坐的地方走去。 “姐姐,来了。”木泽看着木雪舒的装束,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些无奈,但是,还带了一些**溺让木雪舒心情不好了,明明自己是他的姐姐,为什么老是觉得他才是自己的弟弟,“木泽,以后不准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好。”这样的话木雪舒说了好多次了,木泽都已经习惯了,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还有,叫本公子哥哥。” “噗,”木泽刚入口的茶水成功地喷了木雪舒一脸,然后,时间静止了,木雪舒满脸茶水,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木泽。 “木泽,你~找~死。”一字一句都咬的特别重,木雪舒愤怒了,今日出门不利。 “姐,哥哥,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去叫人给你准备水洗一下。”木泽说着,在木雪舒没有爆发之前溜之大吉。只留下芜兰抿着唇笑着,看的木雪舒更是气闷。 茶间的小闹剧过后,木雪舒和木泽,芜兰三人去街道上走着,看着比平时热闹了很多的街道,木雪舒说不出的兴奋,拉着芜兰这儿瞧瞧,那儿看看,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木泽失神儿了,也许姐姐并不适合宫中的生活,可是,到底爹爹和皇上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为什么一定要堵上姐姐的一辈子呢? 这个时候,木泽下了一个决心。他也知道爹爹为什么不让他入朝为官,可是,就算自己不入朝为官,爹爹手中的权势足够让身为皇帝的冥铖忌惮,皇帝不可能放过木府,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皇帝一直忌惮着木府,至少这样可以保姐姐一世周全。 想着,木泽看向面前笑魇如花的姐姐,“哥,如果有一日我入朝为官如何?” 闻言,木雪舒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认真的木泽,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木泽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了,可是,对于木泽的想法,木雪舒到底有些意外。 “为什么呢?”木雪舒看着俊朗的弟弟也同样认真的问道。 “因为我想替爹爹分担一些事情,也想护姐姐一世周全。”十四岁的少年郎,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许下了承诺。 这一刻,木雪舒的眼圈红了,走过去轻轻拥住少年的肩膀,这个弟弟懂事的太早了,可这样的懂事却让木雪舒心里发酸。“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姐姐和爹爹只想让你一世周全。” “不,姐姐,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该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了,我只想守护我最重要的人。”木泽拍着胸脯道。 看着弟弟认真的神色,木雪舒嘴角弯了弯,想到了什么,最终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道:“好,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姐姐都支持你。” “嗯。”少年高兴地点点头,满面笑容让周围所有的女子都失了色。很久很久以后,有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下午,永远地留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却因此也成了无法痊愈的伤疤。 “好了,我们去玉河看龙舟吧。”木雪舒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对木泽淡淡地笑道。 “好。” 两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而他们身后却有一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须臾,那人也向玉河的方向走去。 要说大晟朝最盛大的节日,除了过年之外,就数这五月节为最了。 五月节的玉河赛龙舟的活动,更是大晟朝最具特色的活动,闻名周边邻国。 木雪舒和木泽来到玉河时,玉河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芜兰开路,木雪舒直接挤到最前面,龙舟比赛还没有开始,木雪舒见状向身边的木泽建议道:“要不我们也去买一个龙舟玩玩儿?”看着眼眸如若星辰般的木雪舒,木泽淡淡地点点头,向旁边的芜兰吩咐道:“你好好护着姐,哥,我去买了龙舟来。” 因为五月节的龙舟是所有人都可以赛,所以河边的小贩也足够多,各种色泽光亮的龙舟,龙头前面放的灯芯也各种各样,每个龙舟看起来别样的精致。 不一会儿,木泽就在河岸边儿向木雪舒这边儿招手,在他的旁侧的河边儿,停放着一个大红色,参杂着金黄色纹理的龙型小舟。刚好足够他们三个人坐下。 木雪舒见状,拉起芜兰的手,兴奋地向那边儿跑去。 赛龙舟是从戌时开始的,看看天色,这会儿还离比赛的时间长着呢,木雪舒便让芜兰去街边儿买了一些小吃的,三人坐下来说笑着。 正当他们谈笑地开心时,却有一人向他们走来。 “几位公子,在下可否与几位公子公乘一舟?”木雪舒闻言看向来人。 却是一个美轮美奂的男子,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和冥铖冷冷的气质不同,此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暖意,让人忍不住要吸取他身上的暖暖的气息。 “请问公子是?” “阿布斯。” 第024章 寻找事件 “阿布斯?”木雪舒疑惑地看着此人,这个名字貌似在哪儿听过,只是不等她纠结,旁侧的木泽解答了她的疑问。 “大虞太子阿布斯?”木泽也同样疑惑地看着眼前温润的太子,为什么觉得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呢? 传说中的大虞太子,温润如玉这点不错,可是,传说中的大虞太子不喜与人交涉,这就有问题了。 “……”阿布斯没有答话,却是默认了。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我们作为大晟朝的子民,理当尽地主之谊。”木雪舒见状,敛下眸中地深意,客气地向眼前的男子说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对于此人来大晟之事,宫里从未传出风声,而且,她的爹爹看样子也不知道,那只能说明此人是悄悄来大晟的,而且,看样子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更为重要的是,皇帝竟然不知道。这就出问题了。 “……”阿布斯颔了颔首,并没有多言,只是,听了木雪舒所说之言,若有所思。 戌时,每年一次的赛龙舟在一束烟花燃放之后开始了,木雪舒和阿布斯几人坐在小小的龙舟上,显得有些狭小。 不过,既然多了一个人,划桨的主力就变成了阿布斯了。毕竟木雪舒和芜兰是女子,木泽年龄还小,手上都没有力气,和那些汉子比起来,不输了才怪。 阿布斯没来之前,木雪舒几人也只是图个高兴,根本就没打算赢了比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木雪舒激动地站起身,口中大喊“加油”。 巳时刚过,激烈的龙舟比赛就结束了,木雪舒这一组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木雪舒接过主持地那人递过来的花灯,捧在手里兴奋异常,“赢了赢了,芜兰,我们去放花灯咯。” 木雪舒说着就要抓起芜兰的手向玉河的方向跑去,只是踏出的步子又收回来了,挠了挠后脑勺,木雪舒将花灯捧到了阿布斯的面前,“这花灯是你争到的,我想了一下,还是你来放比较好。” “这灯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得到的,大家一起来放吧。”阿布斯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将木雪舒手中的花灯接过来,拿出里面的卷纸,折成四小块儿,分别递给几人。 见状,木雪舒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从阿布斯手中接过来,执起那主持人面前的朱,写上自己的愿望,又原回地折好,放在花灯里。 几人见状,也模仿她的模样,写好愿望,放在花灯里。 花灯徐徐升起,在宫中愈来愈高。 木雪舒看着那灯逐渐融入其他花灯里面,分不清哪个是他们的,木雪舒嘴角微微勾起,愿他们都好。 子时,烟花又燃起来了,五月节也结束了,木雪舒和阿布斯分道之后,才拉起木泽和芜兰,蹦蹦跳跳地开心异常。 而另一边,阿布斯看着他们地背影,迟迟没有离开。 却在这时,一个身着大红色的女子带了一对人马向阿布斯这边走来,还没到跟前,那女子就向阿布斯说道:“哥,你去哪儿了,可算找到你了,父皇那边儿有急件传来。”说着,她身后的侍卫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阿布斯。 阿布斯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却没有拆开,再抬头看向木雪舒的方向时,木雪舒已经不见了。 阿布斯顿了片刻,对那女子说道:“走吧。” 然而,那女子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缕与夜色融入在一起的衣角飘过,然后就没有了人影,女子撇撇嘴,快步跟上阿布斯。几人向暗香楼走去。 木雪舒回到木府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未睡,这会儿木将军也不再府里,说是带了人去寻她了。 木雪舒闻言,还没落座就像屁股底下有一颗一般弹起来,风风火火地向将军府外面冲去。府里的人也赶紧跟上她。 只见此时大街上是这样一种情形。木雪舒带着府里的人,口里一边喊着,一边盲目地跑着。 木雪舒跑了一条街道,又是另一条,就是没有找到木恒等人,因为他们老是刚好错过。 终于,最后一个小巷子里,父女俩终于见了面。 木恒见到木雪舒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时,木恒有些生气。 于是,从来不骂女儿的木恒这次爆发了,“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出去玩也不说一声,万一出什么事情了,你……” 只是木恒还没有说完,木雪舒的眼圈就红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进木恒的耳中,刚刚还暴怒的木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爹不说你还不行吗?” 木恒刚才说完,木雪舒就扑进木恒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爹爹,对不起。” “……”木恒没有说话,拍着女儿的肩膀,眼圈也渐渐的红了。 半晌,木雪舒的哭声小了下去,木恒才推开怀里的木雪舒,看着她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模样,木恒有些好笑。 “怎么,现在害羞了,刚才某人可是……” “爹爹!” “呵呵呵,好了,爹爹不说了,哭够了咱们就回家吧。”经过这么一闹,木恒心里反而开心了许多。调侃地对木雪舒说道。 “爹爹。”木雪舒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老爹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父女俩相互调笑着回到府里时,已经五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木恒就要去上早朝了,木雪舒看着他两只黑眼圈,有些自责地对他说道:“爹爹,要不今日叫管家递了折子,您就别去早朝了吧。” “无碍,早朝可不能不想去就不去了。”木恒摸了摸木雪舒的后脑勺,“好了,赶紧去歇着吧,爹爹也去歇歇。” “那好吧,爹爹,您赶紧去歇息一会儿,赶明儿上完早朝再睡。”木雪舒闻言,担忧地说道。 “嗯,你也赶紧去歇着。” “好。爹爹,那女儿就告退了。” 这**因为木雪舒这么一闹,木恒第二日就顶着俩黑眼圈去早朝了。 而木雪舒这夜却没有合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到家里,总是多愁善感了,这样的她还是她吗? 可就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阿布斯的到来,让木雪舒这种感觉更甚。 木恒起来早朝的时间,木雪舒也从榻上爬起来去了厨房。 想想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来没有为爹爹做过一顿饭,从小爹爹就百般**她纵她,作为女儿的她,竟然连一道简单的家常菜都做不出来。 来到厨房的时候,所有的下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木雪舒。木府谁人不知道,木家三小姐是出了名的不会做饭。 “李大娘,今日我想亲手给爹爹准备早膳,你教教我吧。”木雪舒说着,就拉起李大娘的袖角摇晃起来。 李大娘看着她撒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这小祖宗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要学做饭? “小姐,可是老爷哪里舍得让您下厨,您有这份心老爷就很高兴了。” “大娘,我今天一定要为爹爹做一次饭,您就答应我吧。”木雪舒撅着嘴祈求道。 “好了好了,小姐,你快别摇了,老奴教你,老奴教你。”但愿今日的厨房不要遭殃了。 “嗯嗯。”木雪舒赶紧点点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认真听着李大娘的话。 “小姐,将军的早膳都是以粥为主,附加两道小菜。今日将军用的是桂圆燕麦粥,其实很简单……” 然而,李大娘口中特别简单的粥,木雪舒却整整整了两个时辰,才整出了像样的粥汤。 这个时候,木将军上早朝才回来,因为邻国犯境之事,木恒这几日的事情比较多。 木雪舒将煮好的粥装盘,拍了拍手。“好了,李大娘,你给爹爹端过去吧。” “小姐,你怎么不亲自端给将军呢?”李大娘看着木雪舒的笑颜说道。 “我,啊呀,大娘,你快点儿给爹爹送过去,今日早朝下的迟了,爹爹肯定早就饿了。”木雪舒说着,就向厨房门外面走去。她又怕被爹爹调笑,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看到爹爹的眼泪。 木雪舒想着,就去了自己未出时所住的绣楼,这会子,困意也逐渐袭来,木雪舒便踢掉鞋子,躺在**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此时,皇宫里的冥铖却脸色阴沉至极,看着对面坐着的齐景墨,冷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齐景墨收起平日里不正经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冥铖说道。 “虞朝可是越来越嚣张了。”冥铖眯了眯眼,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允了他。” “皇上……” “景墨,这件事情,朕心意已决。” 齐景墨听到冥铖自称朕,就已经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是这样做…… “罢了,这件事情你决定,只是,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景墨前两天也知道了木雪舒就是木恒之女,这女子或许对于冥铖真的不简单,只是当局者迷。 “好了,你出去吧。”冥铖闻言,心里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抿着唇逐客。 第025章 驾临木府 齐景墨离开御书房之后,喏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冥铖一人了,想起刚刚齐景墨说的话,冥铖莫名的心烦。 两手中的折子随手扔下,冥铖冷声唤道:“冷香。” 话音刚落,一个全身用黑衣包裹起来的女子出现在御书房内,单膝跪地,“属下在。” 冷香也是冥铖的暗卫,只是,冷香和魅影不同,魅影是皇家历代皇帝的专属暗卫,是暗卫的统领。 而冷香是冥铖亲自培养出来的隐卫,只听命于冥铖,不用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婉仪娘娘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冥铖没有抬头,让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从窗户投进来的暖融融的阳光投在他的侧颜上,让人觉得他真的太遥远。 冥铖没有叫她起身,冷香也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面无表情地向龙椅上的那人禀报道:“今日卯时秀儿那边传来消息,说婉仪娘娘昨日女扮男装出府游玩,直到子时过了才回府的。” 听着冷香禀报的事情,冥铖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来了,须臾,冥铖看着地上跪着的冷香,淡淡地向她吩咐道:“从今日起,你去木府暗中保护婉仪娘娘。” 说是暗中保护,可冷香自然知道,皇帝派她去监视婉仪娘娘,或者是木府。 可是木府毕竟是武将的府邸,木恒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高手,在木府不被发现…… “是,属下领命。”可无论有多难办,身为隐卫之首,她就应该做到。若是真的任务失败,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好了,下去吧。” 等冷香退了下去,冥铖才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没有抬头,淡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响起,“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冥铖话音刚落,下一刻御书房里就多了一人。 齐景墨坐在冥铖的对面,撇撇嘴,没好气地看着眼前的帝王,“为什么每次都被你发现了。” 齐景墨特别不甘心,明明俩人同一个习武师傅,为什么落差就这么大呢? “说吧,来这儿什么事儿?”冥铖没有理会眼前憋屈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这回齐景墨更郁闷了,这不解风情的男人,为什么是大晟朝最具魅力的男人,这不公平。 “我昨日在玉河看见阿布斯和你家婉仪娘娘在一起赛龙舟。”齐景墨眨眨眼,桃花眼中一抹算计,看着冥铖面无表情的脸,却乐了。 他可是和冥铖一起长大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兄弟”了,齐景墨看的出,木雪舒对于冥铖的意义不一般。 “……”冥铖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冥铖却没有松开茶杯,紧紧地捏在手中。 “哦,对了,还有阿布斯好像接到了虞皇的急件。” “说完了?”冥铖若无其事地两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角,发出“当当当”的声音,让御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闷。 “……”齐景墨懵了,就这样? “还没……” “那还不快说,磨磨唧唧地等什么?”冥铖危险地看了一眼齐景墨,冷声说道。 齐景墨见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有没有搞错,他是来看戏的,不是找虐的。清了清嗓子,齐景墨讨好地看着冥铖,“那个,霓那个弟弟今日已经到了京城。” “什么时候?”冥铖闻言眉头蹙紧在一起,冥逸进京,为什么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你不知道?”齐景墨闻言也有些疑惑,这么大的事情…… 眯了眯眼,冥铖对齐景墨冷声说道,“你去查清楚。” “好,我这就去。”齐景墨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起身就向御书房外走去。 齐景墨走了以后,喏大的御书房里就只剩下冥铖一人,却因为那个女子的事情,再无心思看眼前索然无味的奏折了。 冥铖想了想,站起身就向御书房外面走去。 “皇上?”平日里冥铖这会儿批阅奏折,这会儿…… “你去备车,朕要出宫。”说完,冥铖大步流星地向宫门口走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公公。又不知道他们家皇上发什么抽了。 自从什么时候起,他家皇上总爱发抽。 木府因为门外之客的到来,又忙活起来了。 木恒见到此人的时候岂止是大惊,简直难以置信。 冥铖对于他的恨意,他比谁都清楚,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冥铖来木府造访。 等反应过来,木恒赶紧向来人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只是顺带着过来瞧瞧,怎么不见舒婉仪?”冥铖坐在客厅的首位上,淡淡地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唯独没有发现木雪舒的身影。 “这,娘娘昨日玩的迟了,这会子怕是……” 冥铖听了,握着茶杯的手徒然一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一时间木恒也猜不透这位君王的心思,半晌,木恒试探性地询问道:“老臣这就派人去请娘娘过来。” “不用了,朕过去瞧瞧。”冥铖话音刚落,厅内所有人惊地眼珠子掉了满地。不过,所有人可算看清楚了,皇帝对木家三小姐可是**到了骨子里。 木府上上下下的人自然也是高兴异常,毕竟府里出现了一位**妃,那可是无限的荣耀啊。 “……”然而木恒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皇帝的背影,若是雪舒真得了帝王**爱,那倒是好事儿,只是花无百日红,若是冥铖将雪舒当做一颗报复的棋子,那…… 自然,出了木恒之外,还有两个人面上没有喜色。 从冥铖进府的那一刻死,木雪琪和木雪钥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人。 只是,自始至终那人的目光也没有放在她们二人的身上。她们自然而然地将所有的一切怪在木雪舒头上,两人对木雪舒更是恨得牙痒痒。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无理取闹。木雪舒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躺着也会中。 而冥铖在丫鬟的带领下,迈进绣楼的时候,更是惊了不少人。 芜兰等伺候的侍女赶紧向来人请安,“奴婢参见……” 只是不等他们请完安,冥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皇上。” 冥铖没有理会她们,挑开帘子就向寝室走去。 那些侍女见状,都捂着唇笑嘻嘻地退了出去,皇帝这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冥铖走进去,站在**榻边上,看着榻上熟睡的女子,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睡颜,抿唇没有说话。 他想不明白,对于她这种陌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敢想。 冥铖有些迷茫了。就这样愣愣地现在榻前两个时辰未动。 榻上的女子许是受不了这种强烈的视线,嘤咛一声,看着就要醒来了。 冥铖这才回神儿了。不知道是伪装什么,还是怎的,他快步走至窗前站定,目光也放在窗外。 木雪舒随着肚子呼噜噜的响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不适应竹窗里投进来的强光,木雪舒睁开的双眼又闭上之后,脑海中貌似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 木雪舒猛然睁开双眸,看到窗边儿的人时,木雪舒惊地目瞪口呆。那人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她的闺? 木雪舒以为自己做梦了,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闭上,睁开…… 这样重复了多次以后,等那人走至她跟前,淡漠的声音传来,“醒来了?” 木雪舒这才确定,这不是梦! 这个意识让木雪舒乐了,冥铖这是特意来看她的吗?想着,木雪舒嘴角微微勾起,心情顿时舒畅了。 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将那人抱了满怀,“皇上是来看臣妾的吗?” 冥铖没有想到木雪舒会这样热情,毕竟,这样的木雪舒和宫里的那个舒婉仪相差太多,或者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宫外的木雪舒比宫里那个端庄大方的木雪舒讨人喜欢。 冥铖嘴角几不可闻地勾起,却没有回答木雪舒的话语。 木雪舒也不在意,她也没打算冥铖回答她,若是答了,反而就不正常了。 半晌,那人将木雪舒推开,背对着她站着。“好了,快把衣物穿上。”冥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木雪舒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只穿了肚兜。 脸颊瞬间红透了,因为这里是自己的绣楼,木府男子是不可能进来,而五月的天气又特别燥热,所以睡觉之前她褪了中衣,只着了肚兜,她也没有想到冥铖这个时候过来,木雪舒想着更是羞恼。 手忙脚乱地将衣物穿戴整齐,木雪舒看着男子的背影,扭捏地道了一声:“好了。” 冥铖耳边响起她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感觉体内燥热难耐,这会儿听到木雪舒的一声好了,冥铖吐了一口气,将自己体内那股莫名的火平息下去,这才转身看向面色微红的女子。 不等他说话,一声“呼噜噜”地响声传来,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木雪舒的五颊这回直接红透了,“我,我饿了。”然而此时木雪舒心里各种呐喊,老天,快点让雷劈了我吧。为什么每次都在他跟前洋相百出。 木雪舒心里郁闷至极。 第026章 撑死鬼 冥铖见状,却也没有调侃她,执起她的小手,走出了寝室。 如果之前木雪舒的新有所保留的话,那么在得知冥铖亲自来将军府看她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沦陷了。 或者现在的她只能赌,她将自己的生命押在这场赌局中,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赌注远远不够。 木雪舒跟着冥铖的步子,踩着他走过的脚印,两人向木府的客厅走去。 两人相持相扶的模样,让木雪琪姐妹俩嫉妒红了眼睛,然而,木雪钥表现的异常明显,而木雪舒看着木雪舒笑魇如花的俏模样,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然而下一刻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本落落大方的笑意。 冥铖挽着木雪舒坐在客厅的主位上,木恒眼中神色不明,看着冥铖身侧娇羞的木雪舒,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管家,上茶吧。” 木恒的所有动作,冥铖都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没有说话。 饭菜断断续续地上来了,因为今日冥铖在的原因,客厅的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 木雪舒见状撇撇嘴,浪费。 因为李姨娘和木雪琪他们的身份不够和皇帝同桌,所以,这一桌只坐了他们五个人,“爹爹,你也太偏心了,皇上来了,您就摆了这么多菜。” 闻言,木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玩闹,语气中满满地都是淡漠和疏离,“皇上驾临木府,作为臣下怎可怠慢。” “木将军有心了。”冥铖双眸深邃,看着木恒淡淡地说道。 “臣应该做的。”木恒垂下眼眸,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肚子饿了。”好像印证了她的话一般,她的话音才落,肚子就很给力地“呼噜噜”地想起来。 木雪舒这回尴尬了,她本来感觉到木恒和冥铖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儿,这才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可谁知…… 木雪舒觉得,若是眼前有地洞,她肯定立马就钻,太丢人了,这都两次了。 木雪舒心里哀嚎,面颊更是红透了。 冥铖若无其事地夹了菜放进木雪舒的碗里,看向木雪舒时,冷硬的面颊上才带了一丝笑容,“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吧。” “恩,你也吃。”说着,木雪舒同样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冥铖的碗中,就端起面前的玉碗将整个脸挡住,闷头吃饭。 冥铖见状也不怪罪木雪舒饭桌上失礼,淡淡地笑着看着她。 “皇上,臣女敬您一杯。”木雪钥端了一杯酒,站在大厅里,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有些突兀。 木雪舒闻声抬眸看去,只见木雪舒双颊微红,媚眼如丝,一脸娇羞地看着主位上的男子。 然而,主位上的那人却当没有听见一般,优雅地夹菜,用膳。 木雪舒咂咂嘴,不仅是因为木雪钥的没脑子,还有就是冥铖雷打不动的淡定…… 不过,她喜欢。 木雪舒再看向她爹爹黑透了的脸,顿时觉得,她不应该看戏,她应该做点儿什么。 清了清嗓子,木雪舒放下碗筷,让身边伺候的芜兰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又给冥铖添上,笑着向那人说道:“皇上,难得皇上来木府一趟,臣妾和木府上下敬皇上一杯。”说着,木雪舒眼神示意芜兰为其他人添上酒水。 所有人自然明白木雪舒的意思,纷纷举起酒杯,木恒起身向那人说道:“皇上驾临木府,臣之荣幸,臣敬皇上。” “好。”冥铖又怎么会不明白木雪舒的意思,承了她的意,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而,木雪舒为木雪钥解了围,木雪钥却不领情,一脸恼怒地看着木雪舒,勉强满满的不满之色。 木恒见状蹙了蹙眉,给李姨娘使了个眼色。 李姨娘因为木雪钥的举动,因早就提在嗓子眼上,这会儿见木恒向她示意,赶紧拉着木雪钥走出了客厅。 “娘,娘你放开我。”木雪钥挣扎着李姨娘牵制住的手,口中大声喊着。 “啪”的一声,让木雪钥愣住了,口中的喊声也卡在嗓子眼上,木雪钥不敢置信地看着给了她一个耳光的李姨娘,脸上的痛感让木雪钥泪花儿从眼角滑下,“娘,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吼出这句话,木雪钥就哭着跑了,李姨娘虽然心疼,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她自然看的出冥铖的不悦,若是今日没有木雪舒解围,她的女儿怕是真的…… 李姨娘叹了一口气,对身后伺候自己的秦嬷嬷吩咐道:“秦嬷嬷,你去跟着看看吧。” 李姨娘觉得有些无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二夫人。二夫人也不要太担心,二小姐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等想通了自然也不会怪罪二夫人的。”秦嬷嬷跟了李姨娘有二十年了,自然知道李姨娘所为何事而愁。 “怕是她一辈子都想不清楚。”李姨娘看着木雪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叹了一口气就再没有说什么,转身折回大厅里。 木雪舒见到李姨娘面色失落地走了进来,挑挑眉没有多语,她或许也猜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别怪她小人心,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结果,她很乐意看到。 木雪舒继续和桌上的食物做斗争,或者说,厅内所有人都看着她再吃。木恒和冥铖之间本来也就没有多少话说,偶尔说上一句,反而让厅内的气氛更为凝固,木雪舒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夫君,她夹在中间帮谁说话都不对,索性,她只是默默地做一个吃货。 满满一桌的菜基本上是被木雪舒扫荡完的,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残羹剩饭,木雪舒惊地目瞪口呆,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撑得难受。 木雪舒觉得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不行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木雪舒会被撑成这样。 木雪舒想,这辈子,不,生生世世她都不要作撑死鬼。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冥铖扶着木雪舒艰难地在花园里移动着,对于木雪舒此时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 “还是很撑。”木雪舒的柳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艰难地说道。 “……”冥铖抿着唇,两道剑眉也拧在一起了,过了片刻,冥铖才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话音刚落,木雪舒的眉头蹙的更紧了,“皇上,您想让臣妾死,也不必选择这样的死法儿吧。” “……” 两人走走停停,在花园里溜达了半个时辰,木雪舒才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两人这才回到寝室,小睡了一会儿。冥铖毕竟是皇帝,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所以两人醒了之后也不好多留,就匆匆忙忙地领了李公公回宫了。 木雪舒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她却也明白冥铖抽时间来木府就已经难得了。 送走冥铖,木雪舒陪了一会儿木恒,就又和木恒去了趟京郊杂院儿。 来这里之前,木雪舒虽然做好了准备。可听到王婆婆逝去的消息,木雪舒还是痛苦万分。 王婆婆的葬礼是木泽帮忙办的,因为王婆婆没有亲人,所以葬礼也非常简单。木恒为她买了一块儿地,一口最为普通的棺材,和杂院里的孩子为她办了丧礼。 “姐姐,婆婆就葬在杂院不远处,你要不要去看看王婆婆。”小夏是这个院子里最为年长的孩子,看着木雪舒脸上的伤心的神色,担忧地问道。 “好。” 很简单的坟墓,只是用木板刻成的墓碑,上面却没有写是何人所立。 木雪舒看着碑上的字,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王婆婆之墓”,何其可悲,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就像她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带着她的名字,和她有关的一切也消失了。 木雪舒缓缓挪动脚步,向那块儿墓碑走去。 “让我跟干娘待一阵子可好?”木雪舒坐在墓前,细长的玉指摸索着上面的字儿,不由自主地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好。”木泽带着孩子们离木雪舒远了一些,只能在远处担忧地看着木雪舒。 “干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选择,可是,这一刻我的心还是很难受。”木雪舒淡淡地说着,眼神空洞地看着蓝天的方向,玉指无意识地摸着墓碑上的几个字。 “我打小就没有母亲,是你让我有了母亲的那种感觉,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感受。” “干妈,你厌倦了这个世界,所以才带走了所有的一切吗?什么都没有留下。”木雪舒流着泪,口中呢喃着,摸了摸手婉儿上的翡翠镯子,温暖的触感似乎还留了王婆婆的体温。 这个下午,木雪舒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很多话。 可是,逝者终究什么都没有留下,既然这是王婆婆的选择,那无论如何她也尊重,只希望下一世王婆婆不要活的如此艰难。 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那边儿等待的木泽等人也有些担忧,木雪舒终于抹去了眼泪,站起身看着墓碑淡漠地说道:“干娘放心,雪舒终有一日会为您报了伤腿之仇。” 第027章 请客吃饭 木雪舒和木恒等人离开之后,他们却没有看见王婆婆的碑前又出现了一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满的算计。 那人全身都用黑布裹着,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面,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真面目。 等木雪舒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那人才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墓碑,嗤笑一声便离开了原地。 这一切木雪舒虽然不知道,但是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冷香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现身。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就不应该在不该多事的时候是多事。她在冥铖身边待了这么久了,又怎么会冥铖的心思深沉,他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木雪舒和木恒将那些孩子送到杂院的时候,却在杂院里看见了一个不曾想到的人。 “虞太子这是?”木雪舒让所有孩子一起去玩儿,看着院中背对着她站着的男子,淡漠地问道。 “姐姐,我摔伤了,是这位大哥哥送我回来的。” 听到小宝的声音,木雪舒这才发现她坐在土台阶上,脚踝处有淤青的痕迹。 木雪舒赶紧快步走到小宝跟前蹲下来,担忧地看着她青肿的地方,“小宝,怎么摔成这样了?痛不痛,姐姐去给你买药。”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小宝胖乎乎的小手拉住了手,“姐姐不要担心,这位哥哥已经给小宝涂过药了,这会儿不疼了。” 木雪舒从小宝的手里接过药膏,打开闻了闻,很好闻的香味,这药膏木雪舒却从未见过。木雪舒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重新给小宝买药。 阿布斯将她所有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在意地笑笑,毕竟两人总共才见了两次,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他自然也听说过。 “这种膏药是我们虞朝很常见的跌打药膏,名唤作清露膏,是由革拨、黑胡椒、生草乌、生川乌、生半夏、生南星、蟾酥还有薄荷制成的,治疗这种跌伤很见效。”阿布斯说着,已经走到了木雪舒的跟前,笑着看着她。“还有,没有毒的。” 木雪舒闻言有些尴尬,她当然怀疑过这药膏,毕竟,阿布斯与这个杂院的孩子素不相识…… “太子说笑了,我只是见识浅薄,未曾见过这种膏药,所有失礼处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姑娘倒是会说笑,我瞧着这孩子坐在街道上没人理会,所以将她送了回来。”阿布斯作为一国太子,见惯了形形**的人,木雪舒的那点儿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那小女子便谢过太子殿下。”木雪舒福了福身向阿布斯客气地说道,此人心思深沉细腻,无论站在什么立场,此人都不可深交。 “既然要谢,那就拿出点儿诚意来。”阿布斯挑挑眉,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之色,这女子挺有趣的。 “不知太子所说的诚意是?”木雪舒见这人没完没了的,心里有些恼怒,却不知此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本太子要求也不怎么高,那姑娘请在下吃一顿饭,交个朋友就权当答谢可好?”阿布斯期待地看着木雪舒,淡声问道。 “呵呵,太子可真会说笑,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娘子,怎敢高攀太子殿下您,再说大晟朝向来重视礼规,小女子身为女子,所以……请太子殿下赎小女子不能应允之罪。”木雪舒淡漠地拒绝道。 “是啊,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坏了姐姐的闺誉才好。”木泽虽然没有涉入朝堂之事,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况且,他也从来没有打算就因为皇帝的猜忌而放弃作官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姐姐,还有他心中的抱负。 闻言,阿布斯也没有勉强,笑着向姐弟二人说道:“如此,本太子也不好强人所难,既然如此,这顿饭先欠着,若日后有机会了,木姑娘可得好好儿尽尽地主之谊。” 木雪舒听到他叫自己木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不过意外了也就释然了,他是邻国太子,想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又有何难。“这是自然。”既然阿布斯说是地主之谊,她又岂有不应之理。 阿布斯颔首,“既然如此,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本太子就不多待了。” “恭送太子殿下。” 等阿布斯离开了这个杂院,木泽才看向身侧的姐姐说道:“姐姐,我觉得此人接近姐姐定不怀好意。还请姐姐小心提防。” “哦?”木雪舒闻言挑挑眉,口中发出一个简单的单音节,看着满脸严肃的弟弟,等待下文。 “既然他能够查到姐姐是木府小姐,自然也就能查到姐姐的另一个身份,姐姐好好想想,阿布斯能够瞒着皇上来大晟,若是没有阴谋,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京城这么久都没有人知道。”木泽说完看向木雪舒的时候,却见她两眼冒光地看着他,木泽有些不明所以,吞了吞口水,“姐姐,我,我说的不对?” “对,小泽真的长大了。”木雪舒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长姐的模样十足,可木泽却不乐意了,为什么他觉得姐姐在安慰小孩儿呢。 木泽看着母爱泛滥的木雪舒,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某女,“姐姐,你就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臭小子,大三岁也比你大。”木雪舒傲娇地向木泽说道,全然不顾他郁闷的神色。 “……”好吧,确实如此,可是,你年龄大,心智却不成熟。木泽心里默默地说道。 不过木泽看着木雪舒已经忘记了王婆婆走了的悲痛,心里还是暗自高兴。 “好了,我们回家吧,若不然父亲又该担心了。”木雪舒记起那日因为自己甩了侍卫出去玩儿,将木府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对木泽说道。 “嗯。” 两人走出杂院儿,便向木府走去。 回到木府时,果然又见她爹爹又急得在客厅里等候,木雪舒有些无语,还未出嫁之前,她也野习惯了,为什么就没见过她父亲这样急过,反倒是进宫之后,她父亲老是不放心她。 “爹爹,我回来了。” 木恒问声,看着回来的儿女,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有,雪舒你的眼圈怎么红红的,是不是……” 木恒话还没说完,却被被他挤在一旁的儿子拉了拉袖角,未说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爹爹,出去这么久,我和姐姐都还没用膳呢。”木泽见气氛有些凝固,赶紧出声说道。 “好,爹爹这就叫人备膳。”木恒赶紧接着儿子的话说道。 “好。”木雪舒心里虽然不好受,可她也明白逝者如斯,既然这是干娘自己的选择,自己又何必纠结太多,况且,木雪舒不得不承认,她这样走了,可能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饭桌上,木雪舒也没有提王婆婆的事儿,就是跟木恒说了阿布斯太子之事。对于这件事情木恒也没有多言,只是用完膳之后,将他们姐弟二人叫到书房里。 “爹爹,我不同意。”木雪舒听到木恒的话,直接反对道,“皇上既然对您有了戒心,若是此时您将此事告诉他,必定会引起他的猜疑。若是,若是真要有一人告诉他这件事,那女儿来说会更好。” 木恒闻言也没有反对,只是阿布斯这次来大晟到底是什么居心,按理说以皇帝的能力,必定也会察觉一些动静,那为什么皇帝没有任何动作呢? 木恒想的问题,木雪舒自然夜想过,只是皇上的心思太过于深沉,都说君心难测,既然如此,为何要费脑筋想这些没有必要的东西呢?说不说是她的事情,至于如何做,那就跟自己无关了。 “爹爹,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您就不要担心了,过一阵子就要出征北伐,这段儿时间好好养精蓄锐才是正事儿。”木雪舒对木恒淡淡地笑道。 “好。”木恒笑着应道,他自然明白这是女儿关心自己,木恒心里也有些感叹,恍恍惚惚十几年过去了,那个时候还在自己腰部的小女儿,如今已经成了懂事儿的大姑娘了。 “爹爹,今日的早饭感觉如何?是不是比平日里好吃?”木雪舒掩去眼中紧张的神色,很淡定地问她老爹。 “还行,比起平日里的味道,独特了些。”厨房那边儿的秦大娘早就告诉了他,这会儿听到木雪舒问他,木恒索性就逗弄逗弄她。 “独特?”木雪舒听到木恒的话,疑惑地问道。 “是啊,因为,今日的粥汤放多了一样东西。”木恒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儿脸上精彩的神色,抿了一口茶水。 “放多了什么?”木雪舒仔细想了想,她煮出来还特意尝了尝,貌似没有特别难吃啊。 “多了一份心意。”木恒的话音刚落,木雪舒提起的心才落回原处。 “讨厌。”木雪舒撒娇似的瞪了一眼木恒,嘴角带笑说道。 “什么?姐姐,我没听错吧。”木泽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木雪舒,这整个木府的人都知道,他这位姐姐煮粥不煮成毒水才怪。 “木泽!”木雪舒怒了,干嘛要抓着她最不愿提起的黑历史不放。 两人在书房里闹起来,木恒却也没有阻拦他们二人。书房的气氛说不出的好。 第028章 暗杀 再说。木雪舒回到房间的时候,就想起白日的事情,叫芜兰备了纸,木雪舒想了想,开始下写起来,坐在烛光前边写边笑。 芜兰见状也淡淡地笑着在旁侧磨墨,没有多言。 气氛说不出的静谧,终于木雪舒写写画画了一个时辰,放下了手中的墨,伸了伸懒腰,“啊,终于写完了。” 芜兰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砚台,站在木雪舒的身后,为她捏着肩膀,“小姐想皇上了吧。” “芜兰,你别胡说。”木雪舒见心里的心思被芜兰戳破了,赶紧红着面颊反驳道,“我,我只是给皇上报备一下虞朝太子之事。” 看着木雪舒心虚的模样,芜兰也不多语,只是笑着看着她,须臾,目光渐渐移向桌上的那张满满是秀气的小楷字体的信笺上时,木雪舒赶紧“顺手”折起来,是时,也转移了话题,“芜兰,我困了,你叫人打水来,我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芜兰笑弯了双眼,淡淡地向木雪舒福了福身道。 等芜兰退下之后,木雪舒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滚烫的面颊,木雪舒将卷起来的信件再次打开,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儿相互摩挲着,心里有淡淡的思念。 看着上面的墨迹干了,木雪舒这才小心翼翼地折起来,装进信封里。 想了想,末了在信封的左下角落下一句“吾心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木雪舒平日里特别喜欢这句话,这个时候将这句话附在信封上时,面颊红透了。 她虽然是武将千金,可毕竟也是女儿家,脸皮薄,纠结了许久,又将信件从信封取出来,重新装了一个信封,只是,将原来的信封装进私装盒里。 做完这一切,芜兰也领着人将浴桶抬进来了,“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嗯。”木雪舒淡淡地应了一声。 沐浴完,木雪舒接过绿露手中的干毛巾擦拭着长长的青丝,对芜兰说道:“明儿一早你就派人将信送进宫里去。” “是,主子。”芜兰挥了挥手,打发了伺候的侍女,将桌上的信件收进袖子里,“奴婢明日亲自送到皇上手中,主子您就放心吧。” “嗯,你办事儿我放心。”木雪舒见着她满脸无语的表情,讨好地笑道。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办事您不放心?”绿露听到木雪舒的话,有些不满地说道。 “咳咳,还别说,你办事儿,小姐我还真不放心。”木雪舒挑挑眉,看着她满脸不满的神色,淡淡地笑道。 “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本来绿露和芜兰都是木雪舒的侍女,但是木雪舒进宫的时候只带了芜兰,对于这样的决定,她本来就不满,可将军的话她也不得不听。 “好了,好了,瞧瞧你那小样儿,好像本小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木雪舒起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因为绿露年龄比木雪舒小了些,所以木雪舒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般。 “小姐……” “停,小姐我要就寝了,你俩也赶紧下去歇着吧。”木雪舒赶紧赶人了,若是让绿露这丫头抱怨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了。 “好了,绿露,小姐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这会儿都这么晚了,你有什么话儿明日再说。”芜兰时候木雪舒脱了衣物,淡淡地向绿露笑道。 两个人伺候木雪舒睡下,将**幔放下来,熄了灯就悄声退了下去,木雪舒**好眠。 然而正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京城的街道上并不平静,一场杀戮让街道上血腥味蔓延开来…… 次日一早,木雪舒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来的。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木雪舒向外面唤了一声:“芜兰?” 话音刚落,芜兰和绿露就打开帘子进来了,“小姐,醒了?” “嗯,这大清早的怎么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木雪舒从**榻上爬起来,绿露就拿了一件冰蓝色的襦裙,伺候木雪舒更衣。 芜兰笑笑,从其他侍女的手中接过浸了水的帕子,递给木雪舒,“今儿一早,就听说东城的皇商被人害了,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将军也早早儿地被皇上传进宫了。” “皇商?可是东城萧家?”京城中皇商也有三家,分别是东城萧家,北城南宫家,还有京城首富吴家。可是,他们只是为皇家平日所需,为什么会莫名遭人迫害? “可不是?听说就再永和巷子里被迫害的,无一人生还。”绿露打了一个激灵,想到永和巷子就离自己不远,那么多阴魂,“害的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都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这人又不是你杀的,他们要找也该去找那些迫害他们的人,你怕什么?”木雪舒翻了翻白眼儿,她现在在乎的不是什么阴魂,她现在只想知道此事到底是不是针对冥铖的。 想着,等芜兰给她梳好了头,木雪舒救向门外走去。 “唉,小姐,你要去哪儿呀?”芜兰赶紧放下手中的梳子,和绿露两人跟了上去。 “去永和巷瞧瞧去。”木雪舒边走,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小姐,你去那儿干嘛?”绿露闻言,脚步有些犹豫了,她平日里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那些东西。 “当然查案了。”木雪舒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小姐,可不可以”不去。 木雪舒自然知道绿露胆儿小,不等她说完,坚决打断了她的话,“不可以,若是你不敢去就别去了,在府里等着,我有芜兰跟着就行了。” “这,这怎么行?奴婢,不怕。”绿露咽了咽唾沫,挺了挺胸脯,装作很淡定得说道。 芜兰见到她的模样有些好笑,“如此,那你就跟着吧,只是,到时候别吓跑了才是。” “谁,谁会吓跑。”绿露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她却倔强地没有退回去。 三个人来到永和巷的时候,那边儿已经站满了官兵防守,而带兵的正是她的父亲。 木雪舒从人群中挤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血迹,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让木雪舒有种想吐的冲动。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木雪舒赶紧捂着嘴冲出了人群,在街道的旁边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芜兰抚着木雪舒的背,担忧地看着吐的昏天暗地的木雪舒。 终于,木雪舒感觉稍微好了一些,向两人摆摆手,“没事儿,只是看到血迹,胃里有些难受而已。” “小姐,既然你不舒服就别过去了吧,这件事情将军和齐尚书总会查清楚的。”芜兰见此开口说到。 “……”木雪舒有些犹豫,可是想到那一潭血迹,木雪舒才刚刚压下去的酸水又开始往上涌,无奈,木雪舒只是点点头。 “真的?小姐?”在芜兰没有出声之前,绿露却激动地喊出来了,早该这样了。 “嗯,”木雪舒好笑地看着她的模样,明明很害怕,却还要装镇定。 “哇哇,小姐,你太好了。”绿露这会儿心才落回肚子里,苍白的脸上才带上了些正常的红色。 “刚刚还是谁说不怕来着?”这会儿木雪舒觉得胃里消停下来,才看着绿露调侃道。 绿露闻言,脸颊有些红了,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嘿嘿地笑了几声。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去对面的那个酒楼坐坐,反正还没有用早膳。”木雪舒对二人顺着,就抬步向“余香食府”走去,芜兰绿露二人夜快步跟上。 木雪舒要了一个靠街道这边儿的包间,将竹窗打开,透过竹窗正好可以将下面的情况看在眼里,木雪舒的目光不经意间却看到了一个她不曾想到的身影,木雪琪。 若是说在这大街上偶尔见到木雪琪也不是什么怪事儿,可是,木雪琪关心这起暗杀的案子,这就有问题了。 木雪舒蹙了蹙眉,看着木雪琪带着婢女挤进人群中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和其他人一般围观着,木雪舒却不知道她的心思了。 “大小姐怎么回来这里?”显然对于此事感到奇怪的不仅仅是她,芜兰和绿露也是疑惑不解。不说平日里大小姐很少出门,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很少关心,这次却…… “……”木雪舒也不知道原有,自然也没法回答她们二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木雪琪,抿了一口茶水。 “扣扣扣”,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将木雪舒的神思拉了回来,“进来。” 进来的人是掌柜的领了一些人,“这位小姐,您要的菜准备好了,请慢用。” “嗯,放下吧。” 等掌柜的退了出去,木雪舒的目光再度回到楼下时,已经看不到木雪琪的身影了,“人呢?” 芜兰和绿露闻声也摇了摇头,她们刚刚也没有注意。 木雪舒敛去眼中的深意,看向站在一旁的芜兰和绿露说道:“好了,你俩一大早起来也没用膳,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第029章 逸王爷求见 木雪琪的事情,看似只是一个小插曲,木雪舒看着并没有放在心上。和两个婢女用完餐,木雪舒见着时间还早,透过窗口看去,那边儿的人也渐渐地散去。 木雪舒又点了几道菜,叫掌柜的打包之后便离开了食府,置办了一点米面,和芜兰绿露二人又去了一趟京郊杂院。 陪着孩子们玩了一阵子,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她大清早匆匆忙忙地出门,她的爹爹还不知道,回去的迟了又该担忧了。 木雪舒和孩子们道了别,就和婢子向府里走去。 嘈杂地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的人与木雪舒擦肩而过,这就是京城的街道,浮华,人与人之间,总是有淡淡的疏离感。 木雪舒几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有一处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 木雪舒在宫外待了三四天了,自从那日在木府见过冥铖之后,木雪舒就再没有见过那人了,不禁心中有些思念难耐,陪木恒用完午膳,木雪舒便回到自己的绣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子的时候,才记起昨日自己写的信件。今日早晨因为京城暗杀案件,倒是忘记了这件事儿。“芜兰,那封信你送进宫了没有?” “哦,那封信啊,今日早上奴婢正要去送信,可在将军府门前碰到了上朝的将军,将军便要了信件,说他会送给皇上的。让小姐这阵子少出门为好。”芜兰接过木雪舒脱下来的外衫搭在屏风上,笑着说道。 “……”木雪舒顿时有些臊得慌,那封信是她写给冥铖的“情书”吧,她爹爹竟然…… 木雪舒顿时有些羞怯,“那个,芜兰,绿露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午睡了。” “主子,今日的天也燥热得紧,奴婢给您打扇子吧。”芜兰并没有依言退下,走至外室的矮几旁取了蒲扇进来,却被木雪舒拒绝了,“今日就不用扇了,你去厨房叫人备着酸梅汤就行了。绿露,你将燃着的熏香灭了。” “是,主子。”二人闻言,也没有多语,依照木雪舒的吩咐做完一切的时候,悄声退了下去。 而木雪舒躺在美人榻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海中总是有很多问题,比如,冥铖看了信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回信…… 而大晟宫里,冥铖所居的养心殿里,气氛却说不出的沉重。 “皇上,老臣查到此次暗杀之事,是江湖一个杀手组织所为。”齐尚书沉思了半晌开口说道。 “杀手组织?”冥铖挑挑眉,看着齐尚书静待下文。 “正是江湖上第一邪派魔教所为。” “魔教?”冥铖若有所思,摩挲着手指,没有说话,慕容渊吗? 冥铖没有说话,众位大臣也不好开口,一时间,养心殿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声。 半晌,冥铖的视线移向窗外,淡漠地向几人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也不用查下去了。” 几人却不曾想到冥铖竟然会如此说,不禁有些讶异。可冥铖缺没有理会他们,“你们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几位大臣从养心殿出来之后,“齐大人,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之前还叫他们追查此事,定要水落石出,这才半天的功夫,怎么就…… “皇上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众位大人也就猜测了。”齐尚书虽然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可是,都说君心难测,君心并不是他们能够随便议论的。 “唉,也罢。”众人见状,觉得无趣,都纷纷告辞,各回各家。 而养心殿内,所有的大臣退下以后,冥铖闭着双眸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椅子两边,食指轻轻地敲着椅壁,沉思着什么。 李公公悄声低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向上座的男人说道;“皇上,逸王爷在殿外求见。” 闻声,冥铖双眼猛地睁开,放置在椅壁上的手也停下了动作,“逸回来了?”他什么时候进的宫,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回皇上,逸王爷就在殿外侯着呢。”李公公摸不透冥铖的引起,低头淡声说道。 “如此,就让他进来吧。”冥铖掩去眸中的深意,一如往常一般淡漠的语气说道。 “是,”李公公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片刻又领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进来。 真真应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这样的字眼儿来形容少年一点也不为过。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银色花纹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长褂,腰间系了一条约有一掌之宽的白玉腰带,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末了,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住。鬓角留了两撮乌丝自然垂下。 他的皮肤很白,但因为皮肤白的缘由,使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红润。 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眨眼间,风情万种。 那人微微弯腰拱手,向冥铖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冥铖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冥逸,捶了捶他的胸膛,“还有,这才两年未见,你这臭小子倒是壮实了不少。” “臣弟前天就回来了,只是母后那边让人看得紧,也没来得及向皇兄请安,还望皇兄莫怪。”冥逸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必以他皇兄的能力,他回京的事儿早就知道了,索性实话实说了,反正,皇兄与母后之间的明争暗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总之两人不要闹得太短,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这么迟了,可是用膳了?”冥铖自然也知道此事,有关太后之事,他向来都不愿多提。况且,还是在冥逸跟前。冥铖索性转移了话题。 “还真别说,这会儿真的饿了,在慈宁宫,臣弟可用不下去膳食,母后那唠叨的劲儿,臣弟还哪有心情用膳,正好,你这养心殿的膳食可是宫里头最好的了,臣弟怎么错过?”冥逸倒也不客气,没有经过冥铖的允许,一屁股坐在**榻上的矮几旁。“皇兄,索性叫人将膳食传了进来,我们边吃边聊。” “恩,也好。”冥铖吩咐李公公将膳食传进寝殿,摆在矮几上,总共就八个菜,两个汤。冥逸见着有些讶异,皇上的膳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可比这多多了。 “皇兄……” “体验了一次百姓,改了。”冥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待他问完,冥铖就出声平静地说道。 “什么?”冥逸傻眼儿了,为什么他觉得他家皇兄变得他不认识了呢? 冥逸话音才落,殿外面传来一个懒散的男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离开的这两年,你皇兄改变了太多。” 一听这声音,二人便知道此人是谁,除了**公子齐景墨,谁还能在养心殿这么无法无天的,不经通传就进来了。 只是,他将“太多”二字咬的特别重,这耐人寻味的改变倒是让冥逸来了兴趣。 齐景墨进了养心殿,也没有经冥铖允许,便在冥铖的另一侧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李公公见状,赶紧叫人又添了一副碗筷,叫人去御膳房添了两道菜。 “比如说?”冥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景墨,两眼发光。他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让他冷冰冰的皇兄有了那么一点点人情味儿。 “你皇嫂啊。”齐景墨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皇嫂?”他貌似没听说过他皇兄封后之事啊。 “木家千金,”想起那个女子,齐景墨挑挑眉,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她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子。” “哦?”冥逸越来越觉得有趣了,能改变他皇兄的女子,他倒是想要瞧瞧,只是,木姓,京城中只有那一家吧。 “好了,食不言,用膳吧。”冥铖听着他们讨论木雪舒,还有齐景墨对木雪舒的评价,心里有些莫名的不适,沉声打断二人之间的话题。 可眼前这两位都是什么主儿,不顾冥铖越来越黑的脸色,齐景墨将那日冥铖微服出巡之事,加了点儿料,添油加醋地章冥逸说了一遍。 冥逸听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优雅地用膳的冥铖,他听错了吗?不过,对于这位皇嫂,他可是越来越想会会了。 然而,一顿饭下来,冥铖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 然而,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冥铖用完膳,结果李公公递过来的帕子净了手,眼神凉飕飕地瞥了一眼没完没了的二人,薄唇轻启:“你们俩很闲?”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冥铖说出口的瞬间,聊得正火热的俩人顿时静了下来,摇摇头。 “不闲,不闲,皇兄,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休息了,先告辞了。”笑话,留在这里等着被虐啊。 “啊,对了,我今日也约了人,看着时间也该到了,我也先走了。” 可正当两人脚底抹油,走至门口处的时候,冥铖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逸既然回来了,明日也开始上早朝,至于景墨,翠花楼的那帐,可能齐大人已经付了。” 第030章 腹黑皇帝 身后凉飕飕的话语,顿时让两人蔫了,他们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冥铖的性格,腹黑,无良,冷酷啊,今儿也是吃错药了,竟然招惹了这人。 “皇兄,臣弟才回京一天……” “没得商量。”冥铖不给他们推脱的机会,眼神凉凉地飘过齐景墨的身后,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莫名地让齐景墨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冥铖下句话让齐景墨想死的心都有了,“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查不出慕容渊的任何信息,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过几日便是齐尚书的四十岁生辰,朕手中的那些账单刚好作为礼物送了过去……” 齐景墨泪流满面,他错了,错在不该拿木雪舒开玩笑,错在不该在一个占有欲非一般强的男人面前提他的女人,“好,好,好,得了,本公子今儿不睡觉了,专门去帮你查那个慕容渊。” 齐景墨心有千万不甘,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是和优雅饮茶的冥铖成了鲜明的对比。 “既然如此,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该歇息的早些歇着,该查案的查案。朕也累了,去歇着了。”冥铖无视脸色累透了的面色,优雅地起身,抚平了稍有褶皱的衣摆。看都不看一眼门前的两尊门神,从他们二人中间出门,走人。 两人虽然气的玩呀,可却无可奈何,如霜打的茄子一般,闷闷地出了宫门。 饶是冥逸对于上朝之事怎么排斥,这消息传进太后耳中,太后还是特别高兴的。 “宋姑姑,这事儿可是属实?”太后再三确认,看着宋嬷嬷点了点头,心里头激动万分,“这孩子,哀家想了那么多法子都没能让他入朝,这次却……不过这样也好。” 宋嬷嬷没有多言,毕竟皇位之争,并不是她们奴才该讨论的问题,只是,逸王爷向来都不喜欢朝堂之事,太后这样逼迫他,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只是,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了,宋嬷嬷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宋嬷嬷抿唇淡淡地笑着,“太后,您啊,就别操心了,王爷那般聪明,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时辰也不早了,老奴就伺候您更衣吧。” “几时了?”太后难得笑开了,扶着宋嬷嬷的手站起身,笑眯眯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亥时已经过了。”宋嬷嬷微微低眉应道。 太后闻声,脚步顿了顿,“是时辰歇着了,你去叫人备着水来,哀家要沐浴!” “是,娘娘。” 然而,与慈宁宫里太后的兴奋激动相反的是,冥逸和齐景墨二人闷闷地从宫里出来,“墨,这木雪舒到底是什么女人,皇兄竟然……” 闻言,齐景墨顿住了脚步,记起那日与她初见的那日,“嗯,她有些不同,很特别。” “哦?”冥逸眼里冒光,很少见到齐景墨夸过一个人,这个未知的皇嫂倒是第一人,冥逸越来越想见见他这位神秘的皇嫂了,以他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此时不去会会,更待何时? 齐景墨看着他两眼发光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在冥逸没有开口之前,齐景墨就坚决地溜了,以那无比腹黑皇帝的性格,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功夫,你那个无良皇兄给我这么多任务,我得抓紧时间去做了,告辞。” 便是一眨眼的功夫,齐景墨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了,冥逸撇撇嘴,顿时觉得无趣的紧,不过,今儿不去瞧瞧他的这位皇嫂,他会睡不着的。 冥逸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改造一番。 穿了夜行衣,黑布遮眼,对着铜镜确定自己不会被认出来,冥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出了门就向木将军府走去…… 然而,他还没有到将军府门口,就被从天而降的几名和他一般装扮的人给拦下来了。 冥逸顿时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危险之光,眯着眼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爷,皇上派属下等人将王爷绑回逸王府。”带头的那人面无表情地传达着冥铖的命令。 听完,冥逸气的吐血,为了拦他,皇兄竟然出动了皇家隐卫,好,很好,对于谢伟小皇嫂,他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只是,眼下还是乖乖地回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个人,个个都和他的武功相当,他也向来都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 “不,不用了,本王自己回去就行了。”笑话,让他们绑了自己回去,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搁,他可是大晟朝的第一美男,绝对不能那么不雅地回府去。 “王爷,得罪了,皇上说今日一定要绑你回去,您若是反抗,就将您吊在城门口……” “得,得,得,你别说了,你们绑吧。”冥逸脸色越来越黑,敢情皇兄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入网。 最终的最终,逸王爷被五花大绑抬进逸王府,冥逸觉得,他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他家皇兄身上了。 不过还好,那些人没有将他脸上的黑布取下来,很少有人识得他。 冥逸第二日被管家催起来的时候,盯着两只黑眼圈,就去上朝了。 看到龙椅上的那个男人神采奕奕的模样,冥逸顿时觉得不公平,昨夜他可是被绑着扔在**上,然后那个姿势持续了**,后果就是今日早上起来的侍候,腰酸背痛,还有困。 冥逸心里各种腹诽冥铖,却没有看见冥铖微微勾起唇角,盯着他一闪而过的算计,“逸亲王说说,这虞朝和亲之事可行?” “啊?”冥逸根本就没心情听他们这些老臣叨嗑,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粘在**上。 看着冥逸痴愣的模样,冥铖也没有恼怒,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此次虞朝求和之事,逸亲王如何看待?” “以和为贵,很好啊。”冥逸闻言,点点头向上座的男人说道,“如此,逸亲王如今年纪也大了,是该娶妻生子的年龄了,这样吧,朕听闻虞朝嫡长公主年芳十六,是一位人儿,就……” “皇兄,臣弟已经有了心上人。”不等冥铖说完,冥逸就知道他家腹黑无耻的皇兄打的什么主意。 虞朝公主虽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可听说她的性格太过于彪悍了。 “哦?”冥铖闻言挑挑眉,倒是没有想到冥逸会这样说,若是太后听到这样的事情,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虽说虞朝并没有大晟朝强盛,但是,自从虞皇将所有的政权渐渐交给太子阿布斯之后,虞朝又是新的一番景象。可谓前途无量。 太后虽然深处后宫,可这些事情,她可比谁都清楚,且不说她的意图是为了拥立逸王为天子,就是和冥铖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也将前朝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皇兄,臣弟心里有了人,那虞朝公主殿下可是虞皇捧在手心里的宝,若是嫁进逸王府……” “行了行了,”冥铖自然知道冥逸是故意这样说,对于和亲之人,他心里也早就有了定论,怕是这个时候,关键还在于那位公主的意思,如今大晟朝和南朝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大晟朝虽然兵力雄厚,可若是此时虞朝趁机发难,大晟朝也分身乏术,所以,和亲之人,定是人家公主所选,哪有大晟朝选人的道理。 对于这一点,冥铖心里特别不爽,可此时却不得不忍下来。 看着冥逸那张欠扁的俊脸,冥铖索性将虞朝使臣进宫之事扔给了他。 “此次虞朝来访大晟朝,就由逸王爷全权负责。” 冥铖的话一出口,冥逸面上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心里各种哀嚎,可这朝堂上,他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臣弟遵旨。” “嗯,众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儿吗?”冥铖无视冥逸恨恨的眼神儿,看向大殿内的众臣沉声问道。 “……”殿内却无一人站出来说话,冥铖见着挥了挥手,“那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说木雪舒这边儿,可不知道因为某人对她兴趣太重,背皇帝个中变相的“折磨”。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可虽说如此,任谁都能看的出,这两日木雪舒一直闷闷不乐。 “小姐,老爷派人过来请小姐去客厅用膳。”芜兰打开帘子进来,笑着说道。 “没胃口。”木雪舒看都没看芜兰,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无神。 见到这副模样,芜兰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担心,小姐对于皇上陷的太深了,可是,皇帝…… 若是日后有了变故,伤的最深的还是她们家小姐,可是,她家小姐初经情爱,自然也就痴了些,没有理智。 唉,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长大。 “小姐,老爷少爷这会儿都在客厅等着了,就差你了。再说了,早膳怎么能不用呢?” “行了,行了,芜兰,本小姐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唠叨。”木雪舒受不了她碎碎念,站起身提步向客厅走去。 第031章 赛马 用膳期间,木恒看着木雪舒心不在焉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雪舒,今儿府里也无事,泽儿也不去上学,正好你们姐弟二人出去玩玩儿。” 说着,木恒便向木泽使了一个眼色,木泽会意,“就是,姐,好一阵子都没去郊外马场了,今日正好得空,你就陪我去骑马吧。”木泽说的时候带上了些撒娇的语气,和平日里温和但却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淡漠的模样不同,让在座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可是,木雪舒却像是习惯了一般,撇撇嘴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吧,姐姐陪你去,乖。” 这回,轮到木泽郁闷了,木雪舒就是故意的,本来嘛,平日里多正经的一人儿,今日却为了逗自己开心,竟然撒娇萌,不过,对于这样的木泽,木雪舒不得不承认心里满满的感动。 “……”木泽无语,看着木雪舒起身,他也起来,向管家吩咐道:“德叔,你叫人牵两匹马到门口来。” “唉,好,老奴这就去。”管家见到三小姐出府,自然开心。 木雪舒想了想,对木恒说道,“你先去府门口等我,我去换个装。” “嗯,那你快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听着木泽甚怕她不来似的语气,木雪舒有些好笑。 一刻钟后,木雪舒领着芜兰出来了,木泽看着她们的装扮,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这样也好。 主仆二人一副男装打扮,末了,木雪舒手中还捏了一把扇子,扇子并没有打开,只是木雪舒为了装酷特意拿了一把。 “大哥,我们去骑马。”不是去吟风弄月。 “我知道啊。”木雪舒很淡定地牵过德叔手中的马匹,兀自跟马儿交流了一番,就翻身上马,对一脸郁闷的木泽说道:“还不快走,愣在那里做什么?” “哦。”木泽应了一声,也翻身上马了,那么,问题来了,木雪舒身边儿的那个小跟班儿怎么办?木雪舒看着芜兰,目光频频地瞥向木泽,“你来带她。”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木泽看着她老姐坚定的拒绝道。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木雪舒闻言鄙视地撇撇嘴。 木泽:“……” 他就比木雪舒小了三岁而已。 半晌,木泽再次看向她老姐,平日里挺通透的一人,今儿怎么……果然,情爱中的女人智商太低。 “我一个男儿自然无所谓,可是,芜兰是女儿家,我怎么可以坏了芜兰的名声。”索性木泽将里面的缘由说清楚,因为他已经不指望木雪舒想明白了。 “哦。”确实是这个理,她怎么忘记了芜兰还是一个未嫁的清白女子。 “小姐,少爷,你们也不用挣了。”芜兰听着他们无聊的对话有些无语,转身向管家说道:“可否劳烦管家伯伯再派人牵一匹马过来?” 芜兰是将军府的丫头,多多少少也会一点点功夫,对于骑马这样的事,就不用说了。 看着芜兰一连串地动作,姐弟俩人都傻眼了,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芜兰也会骑马呢? 木泽扶了扶额,果然和零智商的姐姐混在一起时间长了,自己都被感染了。 三人骑马向郊外的马场跑去,却不知今日来马场的人,可不止她们几人,虞朝太子和虞朝公主也在那里。木雪舒也从来没有想过今日马场之行,却让一个人终其一生,整颗心放在她的身上。 木雪舒等人来到马场外时,远远儿地就看见马场里的那人,阿布斯。 木雪舒看见他的时候,倒是有些意外,为什么她每次出门都会遇到他,她一心避着麻烦,却不想麻烦总是跟着她,木雪舒别提有多郁闷了。 木泽自然看出木雪舒对阿布斯的提防,但是如今就连他也想不明白阿布斯到底时有意安排,还是真的每次相遇都是巧合。若是说每次都是巧合的话,会不会有些太牵强。 “姐?你若不想进去,那……” “走吧,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木雪舒掩去眼中的探究,对身侧的二人说着,就先一步驱马进了马场。 二人见状,也赶紧策马跟上。 “虞太子倒是清闲。”木雪舒语气淡漠地向来人打了招呼。 “木小……公子也不忙啊。”说话间,阿布斯和木雪舒的眼神儿已经杀了千百回合了。 “哥哥,这位是?”阿布斯身后的红衣女子驱马和阿布斯并排,看着木雪舒,那女子好奇地问道。 “一位朋友,木?”阿布斯自然知道木雪舒地的名字,只是,既然木雪舒女扮男装,自然也不想让别人直到她的身份,一时间,阿布斯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了,索性将难题原回丢给了当事人。 木雪舒敛去眼中的神色,将目光移向阿布斯身侧的红衣女子,这女子倒是生的美,就是连大晟朝第一美人之称的候府嫡女秦玉漱,都不及她的三分美,看着她纯真的眸子,木雪舒对于这位红衣女子印象不错,淡淡地笑道:“在下木舒,姑娘是?” 或许,她也猜到了什么,站在阿布斯身边的女子,又称阿布斯为哥哥,除了虞朝嫡长公主殿下,还能有谁堪称这“天下第一美人”,不过,同为女子,木雪舒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号,她当之无愧。 “哦,我叫阿娜。”阿娜倒是没有一点点娇柔作作,直率地以我介绍道。 “嗯,阿娜,你的名字很好听。”木雪舒点点头,真心地夸赞道。 “是吗?”阿娜闻言,满脸激动地看着木雪舒,眼睛瞬间灿若星辰,美的让周围所有一切景致黯然失色。“其实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哥哥说我的名字很难听。” “不会,很好听。”木雪舒笑笑,这样的女子这么容易满足,可是,这次和亲,不知道谁会那么幸运,可以娶到这样的女子。 阿娜听了,异常兴奋,越来越觉得和木雪舒投缘,拉着她聊了很多。 末了,阿布斯提议赛马,木雪舒也没有拒绝,加上阿布斯带来的三人,一共八个人,分成两组。 阿娜说什么也要和木雪舒一队,所以,木雪舒,阿娜,还有木泽,芜兰,他们四人一队,剩下的当然就是一队了。 对于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妹妹,阿布斯只有无语。 第一轮是芜兰和阿布斯的一个属下比试,随着马场外的鼓声响起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芜兰毕竟不比那些身怀绝技的侍卫,第一场自然是木雪舒这边输了。 第二场是木泽和阿布斯的另一个侍卫比试,木泽虽然甚少学武,可毕竟出身将门,况且,木泽天赋很高,骑术也非常好,第二局,木雪舒这边儿胜,双方打成了平手。 第三局上场的是阿娜,和阿布斯的另一个手下,阿娜胜。 对于阿娜的骑术,木雪舒还是特别欣赏。 双方打成二比一,输赢关键在木雪舒和阿布斯这一局。 看着马匹上的两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木雪舒输定了,就因为木雪舒太过于瘦小了。 其实,木雪舒在女子中也算个高的,可是,在男子里面,确实看着有些瘦小。 木雪舒没有理会场外众人的议论,看着身侧的男子,木雪舒挑挑眉,“今儿你若输在我手中,当如何?” “你说呢?”阿布斯也同她一样,挑眉笑道。 “你若输了,本公子那天欠下的饭,就不用请了。”木雪舒从来都不想和他挂钩,虽然如今阿布斯是打着和亲的旗号来拜访大晟,可是,他毕竟是外族男子,况且身份尊贵。皇家最忌讳的就是通敌叛国。 这等诛九族的大罪,她可承担不起。 “这个,若是本太子不应呢?”阿布斯听到她的话,眸中的神色深了深,危险地眯了眯眼,不知道为何,听到她想方设法地跟自己撇清关系,阿布斯心里莫名的恼怒。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木雪舒也没指望他能很愉快地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木雪舒不能愉快地跟他聊天了,对场外主持赛场的人说道。 阿布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随着一声哨子声响起,木雪舒和阿布斯两人策马奔腾起来。 马背上木雪舒的背影虽然单薄,却异常英勇潇洒。 阿娜大喊加油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下来,看着眼前那人的背影痴痴发呆。然而,与此同时,阿娜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她终究逃不过和亲的命运,那她一定要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个男人,或许她的心里有了选择。 这场比赛出乎意料的是,木雪舒竟然赢了虞朝太子。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面对这样的结果,最兴奋的就是阿娜了,果然,她的选择没有错。 对于阿娜的心思,阿布斯不知道,木雪舒也不知道,这个赛场没有人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越走越远,只能是那人的悲哀。 “我输的心服口服。”阿布斯虽然对于自己妹妹的举动有些无语,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木雪舒的骑术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可惜,他最差的就是骑术了。 第032章 阿娜的秘密 马场比赛最终以木雪舒这方胜结束,这个结果似乎在意料之外。 “公子,你真棒。”芜兰却也不得不承认骑在马背上的她家小姐,不比大晟男儿差。 看着芜兰双眼冒星星的模样,木雪舒乐了,很好,芜兰成功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木雪舒表示心情很好。“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是谁。”木雪舒说着,从袖中掏出手中的扇子,痞气十足地用扇柄挑起芜兰的下巴。 看着周围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模样,芜兰就算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如今面颊却也不可抑制地红了。 然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阿娜不敢置信地瞪着木雪舒,两个男人……难道他有男风之好? 对于心里的这个想法,阿娜下意识地排斥,大步走过去将木雪舒拉到一旁,“你,你有男风之好?” 阿娜性格毕竟爽朗,这样直接的问出来,不禁让两人尴尬了,木雪舒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周围同样怪异的眼神,顿时有些头疼,她忘记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 “本公子可没有那癖好。”木雪舒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边慢慢摇着,边说道。 闻言,阿娜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木雪舒精致的面孔,阿娜蠕动了一下嘴唇,话还未说出,倒是面颊却先红了。 木雪舒看着有些莫名其。“公主……” 只是不等木雪舒的话说完,阿娜却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都说了不要叫我公主,叫我阿娜。” 木雪舒扶额,女人心,海底针,以前她还特别反对这句话来着,今儿她真的算是认同了这句话,“好好好,阿娜,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阿娜虽说平日里直率惯了,可这种情爱之事到底是没有经历过,表白的话语几次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来。 木雪舒无语地看着阿娜忸怩的模样,这到底又怎么了? “哥哥,天色不早了,爹爹可能在府里等小姐用膳呢,回去吧。”是时候,木泽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的气氛。 木雪舒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夕阳渐落,淡淡地笑道:“嗯,看着日头确实也不早了,也是该回去了。” 随后,又看向面上有些失落之色的阿娜,木雪舒的眼眸深了深,“阿娜,虞太子殿下,有缘再聚,告辞。” 木雪舒说着,芜兰正好将她的马牵了过来,木雪舒未再多言,翻身骑在马背上,动作说不出的洒脱帅气。 末了,木雪舒看向阿娜,“对了,很开心认识你,但愿我们永远是朋友。”不要是敌人。 看着马背上的木雪舒,阿娜听到她的话的同时,面色阴沉下来,“可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闻言,木雪舒颔首未语,向二人抱拳道了一声“告辞”,策马扬鞭,向京城的方向跑去。 阿娜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只是,嘴唇上的伤口,不难看出阿娜很生气。 然而,阿娜那句未说出的话,木雪舒没有听到,以至于再次相见时,不同的场合,她说出那后半句话,可将木雪舒震的无以言表。 再说木雪舒在马场和虞太子赛马之事,早就传进冥铖的耳中,冥铖面无表情地听着属下的人向他汇报,心里却有些不悦。 那汇报的属下将所有的事情向冥铖交代完之后,却不见那人开口说话,而房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凝固,那属下感觉到莫名的不安。可是,他也不敢抬头去看上面坐着地男子,额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 “……”冥铖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垂下眼帘,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的龙椅上,让人难以琢磨透他的表情,安安静静的御书房里只能听到冥铖敲着桌子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回响在御书房内,像催命鬼一半,让御书房级的所有人的心越来越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正当他们快要窒息的时候,冥铖终于开了尊口。“你们下去吧。”比平日里更冷的声音对此时的他们来说真的是天籁之音。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退下。 冥铖闭着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公公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上座冷漠的那人,“皇上,齐公子到了。” “小李子,不该猜的事情还是别猜得好。”冥铖眯着双眸,冷峻的面颊上还是万年不变的表情。 可是他冷凝的语气让李公公面色一僵,“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他刚刚只是瞥了一眼皇上,他就察觉了,“老奴该死。” 冥铖还未开口,门口却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吆喝,好好儿的,行这么大的礼,让本公子好不习惯。” 齐景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冥铖阴郁的脸,还有李公公一把年纪了,还跪在地上求饶,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以冥铖的性子,一般小错也从来不计较,可如今……齐景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冥铖如此惩罚李公公呢。 冥铖没有理会进门的人,眯着眼睛,心里有些杂乱。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本公子跟皇上有重要事情要谈。”齐景墨对跪在御书房内的李公公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御书房的这种气氛真的很不好。 可他哪里知道,这全都是因为某人吃醋的缘由。 李公公见状,低头没有起身,半晌也没有等到冥铖说话,李公公知道冥铖默认了齐景墨的话,低首告退:“是,老奴告退。” 等李公公退下之后,齐景墨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神色,从袖中掏出来一沓厚厚的纸张给冥铖,“慕容渊天佑十五年叛臣墓清天之子,却不知道他当日抄家时如何逃脱,隐匿江湖,取其父母之合姓慕容,自己取名为渊字。” 冥铖听着齐景墨口中简短的消息,剑眉紧蹙,面上的神色更为阴郁,睁开双眼凌厉地看向眼前的齐景墨,他不喜欢超乎自己掌控的人物存在,慕容渊既然是罪臣之子,其中缘由他必须查的水落石出。想至此,薄唇微珉,“查了了半天,就查到了这些没用的?” 冰冷的语气,让齐景墨的面色有些僵硬,他查出这些可是用尽了各种办法,竟然被冥铖嫌弃了,齐景墨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申诉一下。 “铖,魔教并不简单。”所以,他查到的这些已经够好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冥铖却依旧面色阴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齐景墨,“景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找理由了。” 闻言,齐景墨乖乖闭嘴了,若是说冥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无论有多难办的事情,自己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做到,若是做不到,他也不会将责任往外推,可如今…… 想到这里,齐景墨低头冷声道:“属下知错。” 许是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冥铖收起面部的表情,“行了,再去查,无论你动用什么力量,都不必向我汇报,朕只要详细的结果。”说着,冥铖从腰间扯下一个鹰状的令牌丢给齐景墨,看着他淡漠地说道。 “好。”齐景墨知道冥铖的性格,他从来都不喜欢超出他的掌控之外的人或事存在,看着手中鹰状的令牌,齐景墨垂下眼眸,那如果有一日,自己也会不会成为他的威胁被除去…… 齐景墨再没有多语,叹了一口气就退出了御书房。 可是,刚踏出房门,身后又传来那人的声音,“在天涯调两人跟着木雪舒。” 齐景墨的脚步顿了顿,却不知道冥铖这样做是为何,竟然动用天涯的力量,冥铖向来不会轻易动用江湖势力来插手朝廷中的事情,可是这次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动用了天涯的人。 齐景墨却不知道冥铖为何这样做,若说木雪舒一个弱女子,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竟然让冥铖如此费尽心思。 齐景墨虽然心有疑虑,可是,今日的御书房的气氛不适合多言。 “是。”齐景墨没有转身向那人应了一声,就提步出宫了。 天涯,是整个江湖最忌惮的势力,而天涯的主“雪狼”更是武林盟主,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主被人称作“雪狼”。 而这匹狼此时戴了狼头状的面具,坐在首座,凌厉的眸子看向下面站着的黑子男子,“宁长老,这几日将手头的事情先交给于长老,你先派人查清楚慕容渊的一切底细。越详细越好。” 这声音显然是从皇宫出来的齐景墨。与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同,戴了面具的齐景墨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与冥铖有得一拼。 “是,主。”坐在齐景墨左侧的中年男人颔首应道。 “嗯,还有,派两个人去镇国将军府跟着三小姐木雪舒。”齐景墨没有理会他们疑惑的神色,随后又补了一句:“最好是女人。” 他当然知道,冥铖派两人跟在木雪舒身旁,定不是单纯地保护她,或者时监视她…… “是,”虽然不知道主为何如此安排,可是,作为属下,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第033章 心烦意乱 可是御书房的冥铖却没有批阅奏章的任何心思了。心渐渐凌乱了。 只是,却是为了侍卫口中的那个女子。 放下手中的朱,冥铖想了想,起身向门外喊道:“小李子,去给朕将那日出宫的衣物拿来。” 冥铖想着已经几日没见到那人了,这些天只能从下属口中听到她的消息,冥铖不知道自己心里莫名的怒气从何而来,可是,听到那女人跟虞太子走的近,他心里又卡着一根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他也不敢深究这其中缘由,冥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那女子总是影响着他的情绪。他不喜欢这种超乎自己掌控的情绪,不,具体来说他讨厌这种感觉。 冥铖蹙着眉头想着心里的事情,宋总管进来也没有发现,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宋总管的声音,冥铖才回过神儿来。 然而无论冥铖的心思如何千回百转,但是李公公却心中有些震惊,敛眉低首应了一声:“是,皇上。” 这才不到十天的时间,皇上出宫已经三次了,这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无论皇帝心里如何想,他还是不要猜君心,向来都说君心难测,他只是个作奴才的,主子的事情,哪是他们能够猜忌的。 李公公退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又进来了。 “皇上,奴才给您更衣。” 冥铖垂下眼眸,掩去眼中莫名的神色,淡漠地向李公公说道:“嗯。” 李公公伺候冥铖穿好衣物,安安静静地退至一旁,“皇上可是需要备辇轿?” “不用了,你去叫人牵一匹马来。”冥铖冷声说着,就提步向御书房门外走去。 而另一边的木雪舒却和周公下棋吓得正欢呢。 芜兰端了盆子进了绣楼,看着**榻上睡得毫无防备的自家主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到将军府越来越能睡了。”芜兰嘀咕着将手中的盆子放在桌上,回过身的时候,却看见刚刚还睡得一塌糊涂的木雪舒呆呆地坐在**榻上,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她。 芜兰吓得差点丢了手中的帕子,忍着声音没有发出,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自家主子,半晌芜兰才试探性地问道:“小,小姐,你醒了。”即便强忍着颤音,可芜兰的语气中还是带上了一点儿哭音。 然而木雪舒没有回答,下一刻眼眸闭上,继续倒在**榻上。 芜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榻上呼吸均匀的女子,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半晌,芜兰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胸脯,这大白天儿的,她家主子闹哪样。 芜兰将地上的帕子捡起来放进水盆儿里,悄声走至**榻边儿,替木雪舒将薄毯掖了掖,才悄声走了出去。 而这次冥铖没有惊动将军府的人,避开侍卫,冥铖来到木雪舒的绣楼,因为木雪舒休息的缘故,将绣楼的侍女遣了初入,这会儿绣楼里没有一人。 冥铖偷偷地进了木雪舒的寝室,现在**榻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木雪舒静谧的睡颜。 木雪舒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咂咂嘴,向冥铖这边儿靠了靠,将多余的被子抱在怀里,木雪舒才嘴角勾起,继续睡。 冥铖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心里的郁气莫名地就散去了很多。嘴角勾了勾,低首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时,冥铖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来了。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冥铖再次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又悄声出了房门。 一切就像他从未来过一般,可他却不知道,他的所有举动全都落入梁上一君子眼中,若是平日里,以冥铖的功力修为,一定能够发现屋内除了自己还有一人,可今日的冥铖被木雪舒扰乱了心神,根本就没发现房梁上还有一人。待冥铖出了房门,那人落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冥铖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呵,有趣,冥铖啊冥铖,我越来越期待这场游戏了。 白衣男子想着,再看向榻上的木雪舒,轻步走向**榻边儿,单手撑着下巴,薄唇勾起,“希望你不要让本尊失望才好。”说完,那男子也消失在房中,木雪舒却不知道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潜入她的闺中。 冥铖感觉心烦意乱,从将军府出来就一言不发地回了宫,跟在身后的侍卫也不敢多言,默默地跟在冥铖的身后。 “皇上,您回来了?”冥铖才刚刚进了养心殿的宫门,李公公就迎了上来。向身后的人交代了一声,跟在冥铖的身后进了内殿。 “嗯。”冥铖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坐在殿内的龙椅上,已经有宫女备上了茶水。 “皇上……”李公公也感觉到皇帝身上不同寻常的冷气,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提这事儿。 见状,冥铖地脸色越来越沉了,“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皇上,这是曾侍郎递上来的折子。”李公公想了想,将袖中的折子递给冥铖。 冥铖接过李公公递上来的折子,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都黑了。“曾家小姐如今怎么样?”这柳相家的公子越来越嚣张了,竟敢在京城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若是他没记错,前些日子听木雪舒说起过,大杂院的那个王婆婆的腿就是柳家那个纨绔公子所为。想至此,冥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回皇上的话,老奴听说那曾家小姐疯了。”话音才落,李公公觉得殿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了,本来是五月的天,这会子倒是觉得想腊月一般。 “你去让太医令去曾家瞧瞧,这件事情明日早朝再议。”如今朝中自己的势力和太后的势力不相上下,而木家中立,柳相是自己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若是此时除去,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儿,只是若是不给曾侍郎一个交代,怎能平人心。冥铖越来越恼怒柳家人了。 “是。”李公公低眉应了一声,就躬身退下去。 从殿内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柳惠妃,想着也是为了柳家小公子之事,可是这个时候,皇上最不愿见到的应该就是柳家人。想着,李公公上前向柳惠妃行礼,“老奴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 “李公公快请起,本宫做了一些点心给皇上,看到公公禀报一声。”柳惠妃看起来面色也不是很好,想来也是因为柳家之事。 “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李公公起身,躬身悄声提醒惠妃。 “谢谢李公公提醒,可无论如何,本宫今日也要见皇上,劳烦公公禀报一声。”柳惠妃也是聪明人,可是,闹出这等荒唐之事的人可是她亲弟弟,她也不可能撒手不管此事。 “请娘娘等等。”李公公见状,恭恭敬敬地说道,毕竟有些话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来。 “劳烦公公了。” 李公公颔首未语,转身再次进了养心殿。 “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不见,”冥铖听到李公公的禀报,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是。” 李公公再次出了殿门,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娘娘,皇上不见任何人,娘娘过阵子再来吧,皇上正在气头上……” 李公公话还未说完,柳惠妃就越过他向养心殿走去,却在殿门前面被门前的侍卫挡在门口。 “让开。”柳惠妃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了,厉声向守门的二人喝道。此事若是关于她弟弟一人也就罢了,可若是连累了柳家,那她在后宫的地位…… 想至此,柳惠妃说什么也要进去,与往日大方典雅的形象完全相悖。李公公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此地,去办自己的事情了,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柳家的错,无论平日里皇上如何包庇柳家,可这次怕是越闹事情越大。 李公公知道,皇帝恼怒柳相的同时,更恼怒着曾侍郎,无论如何,柳相是站在冥铖这边儿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曾侍郎这次…… 李公公再次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毕竟皇帝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揣测的。 冥铖感觉被外面的吵闹声吵得脑仁儿发疼,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将手中的折子“啪”地甩在桌上,冥铖起身向门外走去。 拉开朱红色的门,看到柳惠妃面红耳赤的模样,冥铖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脸色阴郁地看着请安的女人,“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柳妃你向来知书达礼,这次竟然像个疯妇一般,成什么样子。” 柳惠妃闻言,心里头委屈,皇帝还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平日里虽然淡漠,可她知道,皇帝对她和别的妃嫔不一样,可是这次却如此厉声呵责她,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柳惠妃想着眼圈儿有些红了,半蹲福身向皇帝请罪。“皇上,臣妾知错。” “行了行了,朕不想再听到柳家的事情,若是你此次前来是为柳家说情,还是回去吧。”说完,冥铖也没有理会柳惠妃,再次进了殿门。 第034章 柳相公子 柳相的公子在天子脚下**曾家小姐之事,半天的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已经传的纷纷扬扬。众人对于皇帝对丞相府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感到心寒。 然而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添油加醋地传出去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冥铖沉着脸听着齐景墨说着外面的传言,未置一语。 “铖,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太后的人传出去的。” “嗯,”冥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看着茶叶在热水中飘动,冥铖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齐景墨也知道冥铖再想这件事情,也没有再说话,端起眼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半晌,冥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窗户外面的景致,“看来,柳相该舍了。” “确实该弃了。”那老东西太过于放肆了。齐景墨冷冷哼了一声,若是没有铖的纵容,他还能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么? “只是,惠妃娘娘那边儿……”柳情梧与他们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三个人打小一起玩耍,或多或少,冥铖应该会顾忌一下柳情梧。可谁知,冥铖却冷冷地打断了他。 “惠妃那边儿不用理会,柳席远那个老东西捅出来的娄子,就该承担起责任。”想起惠妃在养心殿的仪态,冥铖眯了眯眼,向门外喝道:“李子,进来。” 李公公本来就守在门外,冥铖话音才落,他就躬身进来。“皇上?” “传朕口谕,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后生辰,让惠妃代朕在皇家寺院祈福三日,抄写经书一本。” “是。”李公公微微有些讶异,以前只要惠妃娘娘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竟然…… 与其说是抄经书,倒不如说是变相地惩罚。 李公公想到了,齐景墨自然也想到了,“铖……” “景墨,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冥铖知道齐景墨要说什么,沉下脸打断了他的话。 “好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慕容渊之事。”说着,冥铖将手中一沓厚厚地纸递给冥铖,“我竟没想到,当年慕家抄家之事,是当今太后娘娘一手促成。” “……”冥铖没有说话,只是看到手中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慕容渊出现在京城,到底所为何事呢? 不过,他冥铖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这件事情慕容渊知道吗?”冥铖冷声问道,这京城的水可越来越深了。 “应该还不知道。”齐景墨敛眉应道。 “那就让他知道。”冥铖垂眸淡漠地说着,食指敲在桌上,发出清脆地响声。 “好,我这便去做。”齐景墨站起身说道。 “嗯。” 齐景墨走至门口时,又记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冥铖,“那个,账单呢?”他得把那些证据拿回来,不然被冥铖这个腹黑的家伙三天两头威胁。 冥铖闻言挑挑眉,“什么账单?” “你,铖你前天说过的账单呢?”齐景墨看着冥铖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咬牙切齿地看向冥铖说道。 然而,冥铖下一句话将他气个半死,“送去尚书府了,如果你这会儿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闻言,齐景墨气的全身发抖,“你,你,你……”你了半天,招呼也没打,就使用轻功消失在皇宫了。 冥铖嘴角微微勾起,被齐景墨这么一闹,郁结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京城驿馆,是外邦使者居住的地方,虞太子和虞朝长公主殿下自从虞皇递了和亲的书涵之后,他们就住进了驿馆。 “殿下,皇上那边儿来信了。”一个侍卫敲开了阿布斯的房门,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阿布斯。 看了信中的内容,阿布斯沉着脸挥退了那侍卫,两手中的信件放在房间内的烛火上烧成灰烬,提步向阿娜的房间走去。 “公主睡了没有?”阿布斯看着房前守着的阿娜的贴身侍女吉丽雅,淡声问道。 “回太子殿下,公主还没睡。可是好像有心事。”也不知道这两日怎么回事儿,公主殿下老是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你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阿布斯挥了挥手,淡声说道。 阿布斯在房门前轻声问道:“阿娜?睡了没有?” 房间内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之后,阿娜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哥哥进来吧。” 闻言,阿布斯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阿娜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眼神有些漂浮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阿布斯见状挑挑眉,还从未见过她家妹妹会心虚,“背着哥哥干了什么坏事儿,这么长时间才叫人进来。” 本来是阿布斯随口的玩笑话,阿娜却反应有些过激。“什么啊,我哪有干什么坏事儿,哥哥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若是平时,阿娜绝对不会这般急着否认,可是今日…… “父皇那边儿来信了,说是我们在大晟的时间有一阵子了,待久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儿,所以让我们尽早入宫,可是,阿娜如果你不愿意了,哥哥可以带你回去。”阿娜和他本来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父皇为国家利益牺牲自己的妹妹。如果阿娜不愿意,他可以违背父皇的旨意,护她周全。 阿娜自然知道阿布斯的想法,可是,她也知道,阿布斯付出了多少才得到今日的一切,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毁了哥哥的一生,况且,这次和亲貌似夜不是什么坏事儿,想起那日马背上的那个“男子”,阿娜面颊微红,有些滚烫。 “哥哥,我愿意和亲,可是,和亲的对象可否让我自己选。” “阿娜,你不用顾忌……” “哥哥,我没有顾忌任何人,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说着,阿娜的面颊红透了,虽然性格有些强势,可到底还是女儿家,面皮薄。 “哦?”阿布斯却不知道,这短短数日,阿娜竟然会喜欢一个人,虞朝那么多优秀的男子都被他家宝贝妹妹踹回娘胎里去了,这回却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打动了他的妹妹。 “哥哥,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见她家哥哥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阿娜有些头痛,赶紧笑嘻嘻地撒娇道。 阿布斯见状,**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呀,好了,哥哥就不问了,那既然如此,哥哥就去安排面圣之事,阿娜,无论如何,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看着阿布斯眼里的真诚,阿娜有些撼动,身在皇室,若是没有她哥哥这般纵容,她又怎么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么长时间呢? “谢谢你,哥哥。可是我不后悔。” 阿布斯没有再多言,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好了,早点儿歇息吧。” 阿布斯没有想过,今日没问,他日知道答案后的那般心酸。 次日一早,木府三小姐绣楼里,“小姐,您都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今儿看着阳光不错,您就出去走走吧。” 芜兰无奈的声音想起,又听见绿露应和的声音,“是啊,是啊,小姐,今日婉卿公主殿下办了赏花宴,给将军府递来了帖子,将军的意思是让您去。” “赏花宴?不该是未出的女子么?我去凑什么热闹?”木雪舒对于这种宴会无感,她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宴会。 “可是,小姐,将军府除了您还能有谁能够参宴的。”婉卿公主殿下可是大晟朝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参宴的都是官家嫡出小姐。 “……”木雪舒闻言,眉头拧成了一团,“就不能不去吗?” 芜兰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能。” …… 最终的最终,木雪舒还是屈服在她家老爹的威逼利诱下了,穿了件淡紫色的襦裙,带着芜兰绿露二人向婉卿公主府走去。 说是赏花宴,可宴会上根本就不是以赏花为主,除了拍马屁的,就是显摆的。 木雪舒看着实在无聊的紧,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抹红影。 木雪舒抬头细看时,果然是阿娜。刚要想着前去打招呼,可记起那日阿娜说不愿与她为友,木雪舒生生止住了脚步。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喝着口中的茶水,而阿娜也从来没有想过,木雪舒便是木舒。所以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而此时的阿娜也觉得赏花宴无聊的紧,和木雪舒一样喝着眼前的茶水,只是她眼中的不耐烦之色更为明显。 木雪舒看着有些好笑,这位公主倒是一点儿也不做作,可是这样直白的眼神儿容易得罪人。 好像印证了木雪舒的想法,婉卿公主有些不悦的声音在院落里响起,“阿娜公主可是对本宫的这些花不喜?” 阿娜闻言,自然也听出了婉卿公主的不悦,挑眉笑道:“公主殿下这些花非常靓丽,着实赏心悦目,阿娜又怎么会不喜。” “既然如此,阿娜公主为何眉间满是不耐之色。”婉卿公主蹙眉沉声问道。 “公主说笑了,阿娜并没有不耐之色,只是阿娜对菊花过敏,还望公主见谅才是。”阿娜眯了眯眼,向上座之人说道。 冥婉卿闻言,脸色更是沉的可怕。 第035章 解围 “呵呵,公主殿下这花看着娇俏,既然赏花宴,本宫有个建议,不如大家来击鼓传花,玩个游戏可好?”木雪舒见状,在冥婉卿没有开口之前,淡淡地笑道。 婉卿公主娇纵习惯了,而阿娜又是和亲公主,虞朝虞皇的掌上明珠,两个同样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皇室公主,若是因为此事闹僵了,对两国都不是件好事儿。好在二人都是明白人,既然木雪舒站出来解了围,她们便承了这份心意。 婉卿公主毕竟也是皇家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事情轻重之分,饶是她家皇兄再怎么偏袒她,可是若是涉及两国关系,她相信她家皇兄会毫不犹豫地舍了她。“这个提议倒是不错。那就击鼓传花作诗,可好?” 木雪舒未置一语,颔首淡笑。 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阿娜看过来的目光,木雪舒淡淡地笑了笑,阿娜也同样礼貌地笑笑,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将木雪舒和木舒在一起。 因为身为女子,平日里很少出门玩耍的缘由,这会儿他们倒是玩的尽兴。可此时太和殿上的气氛却凝重异常,冥铖冷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柳相,薄唇微抿,一句话也没有说。 所有的大臣低首眼观鼻地低首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这等传言分明就是针对老臣,小儿这几日没有出门,望皇上明察。”柳相言辞戚戚。 而听完他的话,冥铖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这柳相越来越放肆了,金銮殿上竟然也敢睁眼说瞎话。“柳相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冥铖冷声问道,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柳丞相闻言大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臣不敢。” “哼,”冥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折子甩了出去,刚好落在柳相的身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看来朕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摆设。” “皇上恕罪,这折子定是有人陷害微臣。危言耸听,请皇上明察。” “危言耸听?难不成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是危言耸听,朕一再地容忍你,你这老匹夫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来人,摘了柳岩容的顶戴,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本来,冥铖也没有杀了此人之心,可是今日朝堂之上柳相如此嚣张,不禁让冥铖动了杀机。 “皇上,臣冤枉啊,皇上。”柳岩容被两个侍卫拖了下去,冥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小李子,你现在带人去相府抄家,若有人反抗,杀无赦。” “是,皇上。”李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皇帝的脾气,若是柳相识相点儿,也不至于落得抄家的罪名,可这柳相官儿做久了,忘记了伴君如伴虎,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李公公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便带人去了柳相府。 而这边儿的事早就传进了咸福宫,柳惠妃听到消息,顿时浑身无力,软软地倒在榻上。终究,皇帝还是没有放过柳家。 “娘娘,您没事儿吧?”侍女若夏担忧地看着柳惠妃。 “我,本宫想去见皇上。”柳惠妃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榻上站起身来就匆匆向外面走去,可是到了咸福宫的宫门口,却被侍卫挡住了去路,“请惠妃娘娘见谅,皇上下旨,没有圣喻,不准惠妃娘娘踏出咸福宫半步。” 可乱了分寸的惠妃哪里会顾忌这些,无论是顾忌亲情,还是她在后宫的地位,相府绝对不能有事。“你们让开,本宫要去见皇上。” “请娘娘回去吧。”无论她如何闹,可是守门的侍卫也不松口,柳家倒了,柳惠妃身后没有娘家支持,在后宫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他们都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无论如何,这皇宫里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皇帝。 柳惠妃闹了一阵子,却看到那些侍卫根本无动于衷,顿时觉得有些疲累。她自然知道她弟弟欺辱朝廷官员家的嫡出千金,事情肯定会闹大,可柳惠妃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抄家。 站在权利顶峰的柳相一朝成为牢中囚犯,百姓们听闻只呼大快人心。柳家父子平日里作恶多端,早就惹得民愤,所以,柳家一倒,有些人甚至还办宴相庆。 而木雪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开心异常,想起已逝的王婆婆,木雪舒嘴角微微翘起,无论如何,王婆婆应该可以安息了。 午间,在婉卿公主府用了膳食,宴会也算是结束了,木雪舒便领了芜兰向阿娜打了一声招呼,两人肩并肩出了公主府。 阿娜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几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儿也没有问出口。木雪舒自然也看出来阿娜有话要说,可是,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她出声儿,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木雪舒淡淡笑道:“阿娜公主可是有话要说?” 木雪舒既然问了出来,阿娜咬了咬唇,低首细声问道:“你,你可识得木舒?” 闻言,木雪舒有些讶异,奇怪地看着娇俏的阿娜,木雪舒不自然地咳咳一声,“自然识得。”木舒可不就是她吗?她当然识得,若是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阿娜听到木雪舒的话,眼睛瞬间亮了,眸光流转之间风情万种,看着阿娜娇美的容颜,木雪舒不禁有些发痴,不知道谁能有幸娶得如此美人儿,那便是那人之幸。木雪舒不禁抚上自己的面颊,在阿娜的面前,一向不怎么在乎容貌的她,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你当真识得木舒?”清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木雪舒勾唇笑了笑,把手从面颊上拿下来,看向面前娇美的女子,“当然,木舒可不就是”我吗? “哇哇哇,你是我那个传奇的皇嫂?”可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衣男子就出现在木雪舒的面前,惊奇的呼声打断了木雪舒接下来的话语。 木雪舒看着眼前莫名其的白衣男子,他眼里的绿光让木雪舒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淡漠地说道:“你是谁?” “我是冥逸,皇嫂,你可以叫我小七。”冥逸看着木雪舒防备的眼神儿,竟然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无论如何,他得讨好他家这位伟大的皇嫂,景墨说了,她可是他的救身符,只有眼前这位皇嫂才能降得住他家腹黑无良的皇兄。 “你是逸王爷?”木雪舒看着眼前如一条讨食的狗一般的冥逸,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传说中的花花王爷?” 本来听了前一句,冥逸俊美的脸上瞬间笑开了,笑得那个灿烂,他家皇嫂认识了他,这是好事儿,可为什么要加后面一句话,冥逸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哈哈,逸,你家这位皇嫂可是专挑人的痛处踩。”他可是记得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这位舒婉仪专戳他的痛处,他容易吗他,不就逛一回**,只是恰好没拿银子,他派人去跟冥铖讨,可谁知那个腹黑无良皇帝竟然不给,还放话说谁把他从**扔出来,赏银五十两。所以,他被华华丽丽地被扔出来了,而且还是裸奔。唉,往事不堪回首。 “花心王爷,花心公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木雪舒挑挑眉,这位尚书府的公子竟然和皇帝王爷称兄道弟,可这人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木雪舒却觉得此人定是不简单,若是她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冥铖最重要的一步棋。却是永远也不会被弃的棋子而已。 “……”齐景墨就知道,这位婉仪娘娘口中定然没好话,他就不明白了,好好儿的乐子不找,竟然答应和冥逸来这儿找虐。 和齐景墨不同的是,冥逸眼中满满的兴奋之色,貌似还有些崇拜。直勾勾地盯着木雪舒,饶是木雪舒不拘小节,被他这样盯着,木雪舒还是感觉不自在,蹙紧了眉头,正要说什么,冥逸却这个时候出声了,“皇嫂,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说着,不等木雪舒说话便拉着她直奔食府。 木雪舒无语,待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经不见了阿娜。木雪舒使劲儿甩开了冥逸拉着的手臂,下一刻踩上了他的脚背,疼得冥逸跳脚。 木雪舒却不理会那人,围着冥逸转了两圈。淡漠地说道:“你这花心王爷,本宫是你皇嫂,放尊重点儿,还有,你是猪吗?本宫才从公主府里出来,自然是用了午膳。真不知道你这本事,怎么俘获美人心的。” “噗嗤。”这话传进追上来的齐景墨耳中,让他笑出了声儿,敢情木雪舒会错了意,看着冥逸吃瘪的模样,齐景墨觉得这位木家三小姐越来越有趣了。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戏,却没有帮腔。 “皇嫂,……”冥逸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皇嫂竟然如此彪悍,貌似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哼,今天就全当本宫替你皇兄教教弟弟,你好好反省反省,本宫没时间陪你玩闹。”木雪舒说着,瞪了一眼看戏的齐景墨,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了此地。 第036章 木舒 “小姐?这不是回府的路。 ”看着木雪舒黑透的面颊,绿露弱弱地提醒道。 “本小姐不是白痴。”木雪舒无语地看着绿露,这丫头缺心眼儿,真不懂眼色。 “小姐要去京郊杂院儿吗?”芜兰也知道,以木雪舒的性格,柳相家落败,相府父子得到应有的报应,她必定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婆婆。 木雪舒闻言点点头,向身后的二人笑道:“嗯,还是芜兰聪明。” 绿露闻言,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儿,眨巴一下,泪珠就从她的眼眶掉落下来,其实她知道虽然事实真的是这样,可是绿露听到木雪舒嫌弃自己,心里还是很难受,明明她和芜兰两人从小一起跟着小姐,可小姐事事倚重芜兰,所以绿露觉得因为自己的愚笨,在自家小姐面前失**了。 看到绿露的眼泪掉下来,木雪舒顿时感觉头疼不已。 “小姐,你是嫌我笨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芜兰姐姐。”绿露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看着没心眼儿,可是,她却敏感没有自信,就是因为这样,木雪舒才没有带她入宫,宫里那种地方,若是腰杆挺不直了,会被人人欺辱。 “好了,好了,谁说本小姐嫌弃你了,你知道我为何不带你入宫吗?”木雪舒从芜兰手中接过帕子,将绿露的脸颊微微抬起,帮她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认真地看着绿露说道。 木雪舒打算给绿露说明白,本来她希望绿露能够快快乐乐地在将军府待着,到了适龄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现在看来绿露心里有一根刺,这样的想法也被木雪舒抛下了。为了避免这丫头死钻牛角尖,索性这次就跟她说明白了也好。 想着,木雪舒将手中的帕子原回递给芜兰,看着绿露说道:“我知道绿露想跟着我进宫,可是宫里的生活并不比将军府里,以你的性格并不适合待在宫里,我只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所以,将军府是你最好的选择,不过,你若真的想跟我进宫,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芜兰学习为人处事,等过一阵子通过小姐我的考验,我就带你入宫。” 闻言,绿露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能够侍候在小姐左右,得到小姐的认可。 “自然是真的,你家小姐何时骗过你?”木雪舒见状淡淡地笑道,只是,她也不知道带绿露进宫到底是好还是坏。看着绿露脸上纯真无害的笑容,木雪舒想,进了宫这样的笑容可能就被磨灭了吧,就像她一样,在威严高大的皇宫里,只能强迫自己适应宫里的生活,戴上了假面具。 “谢谢小姐。”绿露笑嘻嘻地道谢。 “先别急着谢,你若不能通过本小姐的考核。本小姐可不会带你进宫。”木雪舒敲了敲她的脑袋,嬉笑道。 “小姐,你今日不换装?”芜兰见她们二人话说开了,淡淡地笑着提醒道。木雪舒毕竟是皇妃,况且,今日因为参宴穿的是宫装,这样出去毕竟不妥。 “啊,对,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府换了衣物再说。”木雪舒看了一眼身上的宫装,看着两个丫头淡淡的笑道。 木雪舒领着二人回了木府,将身上的衣装换了下来,又将平日里出去备着的男装换上,这才领了二人出了木府。让德叔备了马车,木雪舒和两个丫头向京郊杂院走去。 同样的山上,同样的景致,而这次祭拜王婆婆的时候,显然心情和往日不同,木雪舒嘴角带着淡淡地笑容,向眼前的墓前拜了三拜,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菜食和水果放在墓前,木雪舒看着墓碑,起身拍掉膝盖上的尘土,坐在墓碑的旁边,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字,木雪舒就像王婆婆在世一般,向她说着柳相府的事情。 “干娘,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身世,可是,从你的眼神儿中我可以看出,干娘你肯定很恨柳相一家,不过,无菌什么恩怨,这回你总可以瞑目了吧。”木雪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蓝天白云,“干娘,作为女儿,虽然没有亲自为您报仇,可是,你那么善良,女儿相信你一定不会怪我。干娘,你安息吧,女儿希望下辈子你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 木雪舒淡淡地笑着说着话,芜兰和绿露二人站在远处看着木雪舒。 然而此时,空气里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让隐在暗处的人紧张起来。 木雪舒说完话才起身,眼前出现的黑衣人让木雪舒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木雪舒看着他们蒙面,自然知道他们是刺客,只是,她平日里也没有与人交恶,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只是那些人不理会木雪舒,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冷冷地挥了挥手,“上。”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就提刀逼向木雪舒。 “小姐,小心。”芜兰和绿露二人在将军府里长大,虽然也懂些武功,对付**地痞还好,可遇到这么多高手,他们只能边打斗,边暗自着急。 木雪舒一步一步地退着,那些人也一步一步向木雪舒逼近,一个个目露凶光。木雪舒警惕地看着他们,余光瞥了一眼芜兰绿露二人,她们根本就抽不开身,木雪舒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吓得苍白,她小时候也随爹爹去过边关,见惯了战场上的杀戮,可是这被杀之人换了自己,木雪舒还是非常害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木雪舒脑袋快速地运转起来,眼看着那些人提刀到了自己的跟前,可她却毫无办法,距离官道还有些距离,若是自己倾尽全力跑的话,以自己的速度应该可以跑出去。想着,木雪舒转身不管不顾撒丫子向山外面跑去。 随着她的动作,暗处的人心都提在嗓子眼处了。可是,他们牢牢地记着,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让舒婉仪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算不算最后一刻,这些暗卫的犹豫,却不想险些要了木雪舒的性命。 黑衣人没想到木雪舒此时会逃跑,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是会被吓呆了吗?一瞬间的怔愣之后,黑衣人迅速跟了上去,眼看着那一刀朝着木雪舒的后脑勺劈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木雪舒迅速地偏了一下身子,那人挥过来的刀插进木雪舒的手臂上,木雪舒也顾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顺着刀刃将自己的手臂拔出来。瞬间鲜血喷了对面那人的一脸,见状,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暗处的暗卫见到这种情况也淡定不了了,为首的喷刚要下令,却在此时,一个红影一闪而过,将再次砍下来的刀拦住,他松了一口气,刚抬起的手又悄悄地放下来,注视着那边儿的情况。 阿娜和阿布斯本来是去马场的,可却看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阿娜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处了,然而脚下的动作比脑子运转地快,将那一刀挡了下来,阿娜才松了一口气,接住木雪舒要倒下的身子,阿娜大惊,“木舒,木舒……” 木雪舒昏迷了,看着木雪舒手臂上流出来黑色的血迹,阿娜显然也明白了这刀上猝了毒。 顿时那双妖魅的凤眸中怒火中烧,眸中蓄满了杀气,对身后的侍卫们冷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杀无赦。” 见状,阿布斯微微有些讶异,他的这个妹妹平日里不易发怒,今日竟然因为木雪舒发怒了,阿布斯心里有些不适,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侍卫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娜,竟然不自觉地应了一声,“是。” 阿娜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眼神儿,看着怀里的木雪舒面色越来越苍白,阿娜想也没有想,就快速地将木雪舒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招呼都没打,就策马而去了。 阿布斯看着阿娜的背影蹙紧了眉头,挥了挥手。那些侍卫却再没有多纠缠,快速地撤了。 一路飞奔到驿馆,木雪舒的唇色发黑。 第037章 照顾 木雪舒昏迷之前,只听到几声焦急的呼叫声。 “小姐(木舒),”或许当时因为着急,阿娜没有发现芜兰绿露她们对木雪舒的称呼,以至于后来知道时那种失望感那般沉痛。 木雪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大红色的**幔看的出这个房间的主人很爱红色。木雪舒刚要抬起手臂打开**幔,手臂上的疼痛感让她蹙紧了眉头,不自觉地嘤咛一声。 许是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一个红影推开门跑了进来了。不等木雪舒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已经将她紧紧地抱住,木雪舒哪经得起这般热情,感觉手臂上隐隐有血水流出来了,木雪舒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唔。” 听到木雪舒的闷哼声,阿娜像针刺一般从木雪舒的身上跳了起来,“你,你没事儿吧,啊,流血了,来人,快来人。” 木雪舒看到阿娜一惊一乍的模样,有些汗颜,她只是胳膊受伤了而已,“没事儿,没事儿。”木雪舒赶紧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拉住了她。 “可,你的手臂都流血了。”阿娜随着木雪舒的力道坐在**榻沿上,满目担忧地看着她。 木雪舒见她淡定下来了,这才松开拉着她的手臂,无所谓地将自己的袖子抹起,看着才包好没多久的纱布上渗出来的血迹,对**沿上的阿娜笑道,“你有没有药箱?” “啊,哦,有,有。”说着,脸色比木雪舒的脸色还要苍白,僵硬地起身出了寝室,不一会儿又拿了一个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两个丫头。 “大夫,你快去看看她的伤口严重不严重。”阿娜满目忧色看着木雪舒,向那跟来的大夫说道。 那大夫颔首应了一声,刚要上前看木雪舒的伤口,却被外面的声音生生打断了,“苏琪儿,吉丽雅,你们两个去帮舒公子包扎。”阿娜不知道木雪舒的性别,可阿布斯却知道木雪舒身为女儿身,况且是皇家**妃,女儿家的闺誉还是要顾忌。 “是。”两人虽然不明白阿布斯的意思,可是,虞太子是他们的主子,她们自知不能多问,从药箱里找来纱布上前为木雪舒包扎,阿娜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哥……” “阿娜,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自己的妹妹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的心思自己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阿布斯复杂地看了一眼木雪琪,没有再说什么,就提步向外面走去了。 阿娜虽然这个时候不愿意离开木雪舒,可是自家哥哥眼中的认真的神色,似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阿娜交代了两个侍女一声,就跟着阿布斯向外面走去。只留下那个大夫站在屋子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木雪舒似乎明白了那大夫的尴尬,淡淡地向他笑道:“我这边儿没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那大夫见状,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舒公子,您笑起来真好看,怪不得公主天天念叨您呢?”吉丽雅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他们二人打小就跟在公主身边伺候,对于公主的心事自然也能猜的一二,自从那日马场见了舒公子,公主殿下老是惦念着舒公子的名字,公主殿下这不正是思春了吗? “嗯?”木雪舒有些疑惑,若是她没有记错,那日明明是阿娜不愿与她为友,那为何念叨她呢。木雪舒从来都没有想过阿娜会喜欢上她,不,喜欢上木舒。 “舒公子,我家公主这不摆明了”喜欢你嘛。 吉丽雅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苏琪儿打断了,“舒公子,包扎好了。”苏琪儿说话的空挡,伸手在吉丽雅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嗯,谢谢你们。”木雪舒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没有深究吉丽雅还未说完的话语,淡淡地笑着向他们二人道谢。 眼前之人有可能是她们未来的姑爷,这声道谢给她们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接受,二人赶紧半蹲福身向木雪舒齐声说道:“奴婢不敢。” “好了,既然包扎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木雪舒也算是在皇宫里待了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没有道理让主子道谢,可原本想着自己也不算是她们二人的主子,道声谢也是理所应当,可她却不知道二人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未来驸马爷看待。 “是,奴婢告退。” 然而,两人走至门口处的时候,木雪舒又叫住他们二人,“等等,我的两个婢,侍童呢?”脑海中想起那日山上的情形,木雪舒被刺了一刀之后,因为那些杀手在刀刃上猝了毒,她没能坚持到最后就昏了过去,不知道芜兰绿露他们二人情况如何,木雪舒想着心里更为着急,眼神殷切地看着那两个侍女。 “他们没事儿,你放心吧。”随着话音刚落,虞太子走了进来,垂下眼帘淡漠地说道。 闻言,木雪舒松了一口气,那俩丫头没事儿就好,看着只有虞太子进来,阿娜却没有跟他进来,木雪舒有些疑惑,“阿娜呢?” “照顾了你这么久,许是些累了,我便让她回去歇着了。”虞太子垂下眼帘,淡漠地向木雪舒说道。 木雪舒自然也看出来虞太子不愿意多说,便也没有多问,也不知道刚刚虞太子给阿娜说了什么事情,“哦,劳烦公主殿下了。” 阿布斯为木雪舒倒了一杯茶水端给她,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我给将军府递了信,府上的人可能一会儿就到了,舒公子毕竟身份尊贵,在驿馆出了事儿于公于私都不好,舒公子恕在下无意冒犯,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养着好些。” 木雪舒低首抿了一口茶水,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虞太子跟自己说话有种疏离感和淡淡的敌意。木雪舒想不明白,他貌似没有得罪这虞太子吧,只是,人家都赶人了,她赖在这里也说不过去,“如此,多谢太子照顾,雪舒就不叨扰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了。” 说着,木雪舒就要挣扎着起身,却被再次冲进来的红影摁住了,“你别乱动,我哥哥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的伤还没好呢。”阿娜眼睛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 木雪舒见状,目光从阿娜的脸上移开,看向阿布斯,却看到阿布斯面上一闪而过的愠怒之色,木雪舒悄悄地闭上嘴巴,没有顺太多的话语,只是乖乖地随阿娜的动作躺了下来。 阿娜没有转身,垂下眼帘淡淡地向身后的阿布斯说道:“哥哥,你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你去歇着把,舒公子我来照顾就行了。” “阿娜……” “哥哥,我没事儿。”阿布斯话还没有说出,就被阿娜出声打断了,她不顾身后担忧的眼神,将木雪舒手中的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替木雪舒掖好被角,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向身后的阿布斯一眼。 阿布斯有些担忧地看了自家固执的妹妹一眼,抿唇没有多语,最终叹了一口气才提步走了出去。 “阿娜……” 这样沉默的气氛让木雪舒觉得莫名的心慌,压抑,想要开口找个话题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可是却被阿娜沉声打断了。 “不要说话。” 木雪舒撇撇嘴,看着阿娜从来没有过的脸色,乖乖闭上了嘴巴。 阿娜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有跟木雪舒说话,房间里诡异的气氛让木雪舒感到特别压抑,然而木雪舒却不明所以,自己貌似没有得罪她吧,看着阿娜偶尔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地时候,木雪舒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面颊,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吧。 木雪舒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折腾了这么久,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实在忍不住,乘着阿娜出去的空档,木雪舒面朝**榻的里侧,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娜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稀粥,却只能听见**榻上均匀的呼吸声。紧紧咬着唇,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向**榻走去。 “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是不是?”阿娜轻轻地将木雪舒玉颊上的一撮青丝绾至她的耳后,木雪舒嘤咛一声,转了个身,面对着阿娜咂咂嘴,继续睡。 阿娜痴迷地看着她的容颜,记起那日马场上那个**倜傥的少年,那般光彩夺目,那个背影,可能永远都留在她的心里,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他有了爱人,而那个人却偏偏不是自己。 “哥哥说你有了爱人,我不知道谁那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伴侣,我真的好羡慕那个人你知道吗?说来也真可笑,我从来不信一见钟情,可我偏偏对你一见钟情。”阿娜苦涩地笑了笑,这次她来是和亲的,本来听到自己可以选择和亲对象,她无疑是开心的,可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却已经有了所属。 “可是怎么办,我貌似放不下你了。” 第038章天涯阁 木雪舒从来没有想过,阿娜竟然会对她有情,可偏偏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预料,就像木雪舒从来没有想过,阿娜的情如此至深,以至于最后的最后,她欠下阿娜的太多,却没有办法偿还。 阿娜出去没多久,木恒便领了人亲自过来接木雪舒回府。“爹爹,你怎么过来了。”木恒进来的时候,木雪舒瞪大了眼睛,爹爹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朝臣与外邦相交,虽说木恒这次来是接木雪舒回去,可是这里毕竟是驿馆,爹爹此次来,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落井下石了怎么办,况且爹爹与皇上的关系貌似真的不好。 “你这丫头,还不是担心你就过来了,平日里让你出门带上几个人,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受了伤躺在**上就开心了。”木恒板着脸冷声说着,可是看见木雪舒缠了厚厚的纱布渗出来的血迹,木恒眼中有些忧色。“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 木雪舒看着自家老爹可爱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亲昵地拉住他的手,“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木雪舒无所谓地说着。 可是都说伤在儿身,疼在娘心,木恒打小既当爹又当娘的,看着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头一次受了伤,木恒自然心疼,总之,最终的最终,木恒将所有的错都推在冥铖身上了。 “从明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府。”木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对自家女儿起了杀心,可无论是何人,他都会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爹爹,我真没事儿。”木雪舒见到自家老爹青黑的脸色,赶紧笑嘻嘻地讨好道。可无论如何,木恒就是面不改色。木雪舒撇撇嘴,看来她家老爹这次真的生气了。 让芜兰和绿露二人伺候木雪舒下了**榻,跟着木恒的脚步走了出去,出了驿馆,阿布斯等人早就在外面等候了,说不上为什么,木雪舒觉得阿布斯特别不喜欢自己留在驿馆。芜兰扶着木雪舒,走至阿布斯的跟前,认真地看着阿布斯道了一声“谢谢”。无论怎样,若当时没有他们兄妹二人,她可能早就死了。 “是阿娜救了你。”阿布斯目光复杂地看着木雪舒淡漠地说道。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阿布斯看着眼前的木雪舒,嘴角勾起疏离的笑容,可是细看时又有些牵强。 木雪舒听到阿布斯的话,淡淡地颔首,随之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却不见阿娜和她的侍女,“对了,阿娜呢?” “她领着吉丽雅和苏琪儿出去了。”阿布斯垂下眼帘,颔首道。 “替我谢谢阿娜的救命之恩,还有谢谢她的照顾。若将来她要用到我木雪舒,定会全力帮助。”木雪舒从来都不会为谁许下承诺,可莫名地,她就相信阿娜会与自己为友。 “……”阿布斯未置一词,可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阿娜既然是和亲公主,以后到底是要在大晟朝生活,有一个朋友也好。 木雪舒见状向阿布斯躬身一拜,就扶着芜兰的手臂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向京城木府行驶着,阿布斯失神地看着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哥?”身侧清脆的少女声将阿布斯的神思拉回来,阿布斯看向满目落寞之色的妹妹,薄唇微抿,“阿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有了妻室,如今若是你不愿意和亲,哥哥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不,哥哥,我愿意和亲。”可是阿娜眼里的坚定让阿布斯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为什么呢?” “哥哥,我可以不跟木舒在一起,可我还是想跟他近一些。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喜欢她温暖的笑容,喜欢他肆意洒脱的背影……” “够了,阿娜,你醒醒吧。她……”阿布斯咬了咬唇,看着阿娜眼眸中的疑惑之色,蠕动了一下薄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罢了,罢了,后日就是朝见大晟皇帝的时日了,趁着这段儿时间,你好好想想吧。”说完,阿布斯就抬步走进了驿馆,只留下一脸疑惑的阿娜。 最后阿娜也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满目落寞地领着俩侍女进了驿馆。 再说木雪舒受伤之事早就传进冥铖的耳中,冥铖黑着脸听到派出去保护木雪舒的暗卫的汇报,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御书房的温度骤变。 “朕让你们去保护舒婉仪,你们竟然让人受伤了,该死。”冥铖薄唇微启,沉声向地上跪着的三人说道,话音才落,地上三人嘴角吐血,高大的身子倒地。 “来人。”冥铖脸色异常难看,冷声想外面喝道。 李公公就在门口侯着,听到冥铖的叫声,赶紧推门低首走进来,余光瞥见殿内已经身亡的几人,心里暗自震惊,顿时头也不敢抬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皇上?” “将这些废物扔去乱葬岗。”冥铖面无表情地交代道,说出的话语却让李公公大吃一惊,李公公跟在冥铖身边这么多年了,也知道皇家暗卫之事,冥铖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用过的人扔在乱葬岗,这次却…… “是,皇上。”说着,李公公就悄悄退了下去,领了几人将殿内清理干净,李公公也不敢多逗留,随着宫侍们的脚步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冥铖一人,看着手中的奏折,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烦乱地将手中的折子扔了出去,冥铖从座位上站起来,阴沉着脸向门外走去。 天涯,是历代武林盟主的地盘,可此时的天涯不同于往日的气氛,议事厅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上座的那人一身黑袍,面上戴着鬼面面具,看不清来人的容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统治整的江湖的神皇。因为历来还没有人敢戴这样的面具,因为没有人敢冒充神皇殿下。可神皇从来不会出现在天涯,这次却不知道所谓何事,而且,他们盟主都跪在殿内。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门下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用了。”冷冰冰的语气让殿内所有人的身子都僵直了,齐景墨自然也知道冥铖今日来天涯所谓何事,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冷情的皇帝竟然会对那个女人上心。可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的错,所以,齐景墨也没有解释,向冥铖认错道:“属下知错。” 冥铖眯着双眼,眸中的冷光让齐景墨浑身一阵哆嗦,“好,很好。”冥铖冷冷地看着齐景墨,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那你就自行去领一百鞭子。” 闻言,所有人倒吸一口气,一百鞭子,他们盟主不是要被打残了。齐景墨只有苦笑的份儿,只是,冥铖对于木雪舒的重视程度,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齐景墨复杂地看着上座上的男子,但愿日后他不要后悔才好。 “是,属下遵命。”齐景墨自然知道冥铖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就不是一百鞭子这么简单了。 “还有,那日派去保护木雪舒的人同样领一百鞭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齐景墨自然也想到了,没有说话。 冥铖等着二人挨完鞭子,扔给齐景墨一瓶膏药,才离开了天涯。 可是才出了天涯,冥铖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却没有逗留在原地。冥铖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在冥铖的身后,想起了一声似是感叹,又像是惋惜的声音,“呵呵,这神皇确实不简单。”可是这话轻的随风飘散了,就像只是所有人的幻听,再也没有了动静。 出了鬼刹门,冥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木府走去。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地时候,已经到了木雪舒的绣楼里。冥铖对于自己这样无意识的行为有些懊恼。 远远看着木雪舒苍白的面色,手臂上沁出来的血迹,冥铖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上前,须臾,冥铖转身消失在木府,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木府一般。 次日一早,齐景墨带着一身伤,进宫给冥铖请安时,和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同,齐景墨面无表情地站在御书房,也没有坐下来,不是因为他不想坐,只是他全身的伤疤,根本就没有办法坐下来。 冥铖将齐景墨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没有提起昨日之事,“查的怎样了?” “这次刺杀行动是由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做的,但这些人不是大晟朝的人,属下没有查到太多,请皇上降罪。”本来就半天的时间,而且昨日挨了打,根本就没有办法亲自行动,只有让下属去查了,查到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冥铖因此事怪罪下来,他也只有担着。想至此,齐景墨眼中复杂地看着冥铖,其实说实话,对于冥铖“重色轻友”的行为,齐景墨觉得心寒。 “嗯,你的伤好些了没有?”冥铖却没有深究此此事,对于冥铖来说,齐景墨是他很难得的朋友,身在皇家,他很珍惜这份友情。 “谢谢皇上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齐景墨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让冥铖气极反笑:“齐景墨,你好能耐!” 齐景墨:“……” “行了,伤还没好,下去先歇着吧。”冥铖看见一脸“恭敬”的齐景墨有些无语,挥了挥手向齐景墨说道。 “是,”齐景墨说着就要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向龙椅上的男子说道:“这件事情好像与暗月教有关。” 暗月教?冥铖闻言蹙紧了眉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暗月教应该不是大晟朝的江湖帮派,好像是虞朝的江湖帮派,那这次刺杀事件会不会与虞太子有关联? “你下去继续查此事,务必水落石出。”冥铖沉声说道。 “是。” 第039章 杜若初 齐景墨走了之后,冥铖坐在龙椅上眉头紧蹙,若是虞太子与这件事情有关,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虞皇要与大晟朝交好,阿布斯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冥铖提起手中的毛,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三个字:杜若初。 冥铖眯着眼睛,将手中的纸拿起来看了半晌,又放在桌子上,用朱在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叉号。 暗月教么?杜若初,无论是何人所托,你都不该动我的人。 想着冥铖便将桌上的纸张放在桌边儿上的烛台上,烧成了灰烬。 五月三十,大清早宫里就来人了,长长的队伍将木府围地水泄不通,李公公只带了几个宫人,就向木府走进去。 这个点儿木恒已经收拾好要去早朝了,今日是虞朝觐见大晟朝的日子,非同寻常,身为大晟朝朝臣,礼数不能不周全。 刚才穿过长廊,到了前厅就看见李公公领了两人进来,木恒有些讶异,按理说今日李公公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怎么有功夫来木府。想着,木恒向李公公迎了去。 李公公也自然也看见了来人,忙笑嘻嘻地向木恒躬身行礼,“木将军早啊。” 木恒抱拳回了一礼,不解地看向李公公和他身后的侍卫,疑惑地问道:“公公这是?” “呵呵,咱家是来接婉仪娘娘回宫的,您也知道,今日盛典,宫妃都得参加。这不,皇上就派咱家来接舒主子。” 闻言,木恒抿着唇有些不悦,雪舒今日还在**榻上养着,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想着,木恒面露不悦之色,“婉仪娘娘省亲的日子还没够呢,再说了,娘娘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适合参加今日的朝会。” “这,将军,您就别为难咱家了,这可是皇上的圣喻啊。”李公公也发觉对于木雪舒回宫之事,木恒不愿意。可是,李公公却不知道木恒将木雪舒受伤之事怪罪在冥铖的头上。 “爹爹,”木恒还要说什么,却被前来的木雪舒打断了话头,芜兰和绿露两个丫头低首跟在木雪舒的身后,看见将军向他们二人射过来的冷光,二人吓得一阵哆嗦,毕竟 他们家将军是统帅了千万兵马的大将军,身上的杀气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抵挡得住的,两人躲在木雪舒的身后,低头看着地上,似乎地上有金子一般。 “爹爹。”木雪舒无奈地看着她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淡淡地笑着叫了一声,上前亲昵地挽着木恒的胳膊,“您呐,就别为难李公公了,今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陪爹爹一起进宫吧。” “你这丫头,嫁了人就不认识爹爹了,敢情爹爹打小养了个小白眼狼。”木恒对他家闺女的表现特别不满意,他容易吗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女儿养大,可女儿的心早就不在木府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又何尝不知道木雪舒的心思,只不过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木恒承认,他吃醋了,吃女婿的醋了。 “爹爹,哪有?”木雪舒闻言有些不满,可是眼圈儿却莫名地红了,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表现得特别不好,而眼前这个男人事事为自己着想,可是自己将整颗心放在了皇宫里的那人身上,对于父亲,她心里的位置已经少的可怜,木雪舒想着,挽着木恒的手臂紧了紧。 “好了好了,既然你坚持要去,那我就让管家备车。” “将军放心,咱家早就备好了马车,就在将军府门口侯着呢。”李公公低头淡淡地笑道。 木恒闻言,冷冷地瞪了李公公一眼,拉着女儿的手,就向门外走去。李公公摸摸鼻子,他真的好委屈,皇命不可违啊。 应了木恒的要求,马车慢慢向皇宫行驶,车内,木雪舒坐在木恒地对面,陪着笑看着她家老爹黑沉的面色,“爹爹,女儿知道错了。” “哼,”木恒斜睨了一眼对面一脸讨好的笑容的木雪舒,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可是嘴角几不可闻地勾起一丝笑容,看得出来,木恒很吃这一套。 木雪舒无语了,看着自家傲娇的老爹,木雪舒撇撇嘴,谁不知道她家老爹的心思,知道木恒并没有真正的生气,木雪舒收起脸上的笑容,从芜兰手中接过一早才烙好的南瓜饼,一份递给木恒,另一份儿留给自己,自顾自地吃起来,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木雪舒凉飕飕的目光瞥向拿着南瓜饼一脸纠结的木恒,口中的咀嚼的声音格外清晰。 木恒不淡定了,看着自家女儿投来的目光一阵哆嗦,轻咳了一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饼子,连连夸赞着不错,木雪舒撇撇嘴,没有多语,末了,等木恒将手中的饼子吃完的时候,耳际又飘来一声凉飕飕的话语,让木恒口中还未咽下去的饼子险些喷了出来。“这饼子不是我做的,是绿露烙的。” 木恒很忧伤,他怎么生了木雪舒这么不懂事的女儿。 马车在皇宫的宫门口处停了下来,侍卫见到是皇家的车辇,丝毫不敢怠慢,早就备好了脚凳放在马车的侧面。木雪舒扶着芜兰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侍卫一片请安声。 木雪舒落落大方地向那些人稍稍抬了抬手,清脆的声音不失端庄,“都起来吧。” “谢婉仪娘娘。” 木雪舒笑着将木恒从辇轿中扶出来,和自家老爹一起进了宫门。 木恒早就忘记了自己口中的“不懂事儿”的女儿,看着身侧淡笑着的端庄大方的女儿,忽然就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源源不断的自豪感顿时充斥在心中,走在木雪舒的身侧,腰杆也挺了挺。 木雪舒没有向冥铖去请安,直接和芜兰绿露二人回了雪轩,今日朝会是两国大事,穿着打扮自然也不能出了岔子。 木雪舒回到雪轩的时候,就见雪轩的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参见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木雪舒有些怔愣,在宫外的这些日子,自己貌似早就忘记了这里的礼仪一般,请安这样的事情感觉真的有些久远了,半晌,木雪舒才淡声向那些宫侍们说道:“都起来吧。” “谢婉仪娘娘。” 宫人进进出出地伺候木雪舒沐浴更衣,穿上宫装,木雪舒坐在梳妆台前,芜兰执起妆台上的琉璃梳,为木雪舒梳了发髻,别上淡红色的簪花,末了,在高高的发髻上插上一支金色步摇。 做好这一切,伺候的宫女才将一套粉色的宫装拿了上来,两个大宫女伺候木雪舒穿上宫装,又为她精心选了一个红色绣了兰花的香囊混着宫绦系在腰间。姣好的玉颜上也略施了粉黛,与往日淡雅若仙的模样不同,今日的木雪舒有种成熟妩媚的韵 味,殿内的几个丫头眼惊艳之色,让木雪舒的面颊微微红了,“好了,那芜兰跟本宫去就行了。” 木雪舒到太和殿的时候,后宫所有的宫妃都已经到齐了,冥铖和太后缺还没有到。 木雪舒在众人请安的声音渣,向大殿的前侧走去,因为木雪舒的品级还不够坐在白玉阶上,所以,木雪舒在白玉阶下的左侧的第一个位置上站定,看向殿内请安的大臣还有美人才人等纷纷向她请安,木雪舒搭着芜兰的手臂,大方得体地笑道:“众位大人和众位妹妹都起来吧。” “谢婉仪娘娘。” 众人闻言都起身在自己地位置上坐好。三三两两低声说着话,倒是没有人跟木雪舒说话,木雪舒无所谓,反而觉得这样也落得轻松自在。 可偏偏有人不随了她的意,墨初荨端了一杯酒水,扶着身旁的贴身侍女向她走来,面上笑魇如花,“有些日子不见姐姐了,妹妹敬姐姐一杯。”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看向木雪舒,面上保持笑容。 木雪舒抿着唇,看向笑魇如花的墨初荨,木雪舒的眼眸深了深,探究地看着来人,执起桌上的酒水,与她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传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杯酒下肚,木雪舒才淡淡地笑道:“好些日子不见妹妹了,妹妹倒是愈发漂亮了。”看着墨初,无论面上的笑容伪装的有多好,也难以掩藏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中淡淡的寞落之色。 若是一趟冷宫之行让她变得懂宫规了,最高兴地怕是只有太后了,作为一颗棋子,墨初荨被送进宫里,到底是是太后失策了。墨初荨终究还是缺了点儿什么,或者是缺心眼儿。 闻言,墨初荨面色变了变,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气,却在下一刻隐去,墨初荨面上又带上了笑容,“妹妹谢谢姐姐夸赞……” 墨初荨还要说什么,却被外面李公公的声音打断了,“皇上驾到!” 墨初荨只能咽下嘴边儿的话,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站定,和众位大臣,宫妃一样,匐匋着身子向殿外进来的的人请安。 “臣妾(臣,奴才)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040章 所嫁之人 冥铖目不斜视,嘴角微微抿着,面无表情地向大殿走去,走至木雪舒的身旁时,却见那人顿住了脚步,躬身将木雪舒跪着的身子扶起来,然后执起她的手向白玉阶上面走去。 木雪舒怔愣地看着前面男人的后脑勺,没有意识地跟在那人的身后,像一个布偶一般任冥铖将她带上了白玉阶。 大殿内顿时静的可怕,所有人低首不敢多言,只是,对于冥铖这样动作,所有大臣显然都震惊异常。 可虽然知道冥铖这样做违背了规矩,所有人却低首不敢言语提醒。 显然,木雪舒已经成为众大臣眼中的红颜祸水。而下面坐着的后妃个个毫不掩饰的妒忌,木雪舒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 而站在武将列的第一个便是木恒,木恒却不同于其他人的想法,他心里到底是有些担忧,新选的秀女迄今为止,只有雪舒一人侍过寝,而如今,冥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木雪舒带上了白玉阶,只有三品以上的宫妃才能拥有的殊荣,今日却因雪舒一人打破惯例,圣**一时,遭人羡妒必定会引起众妃不满…… 冥铖低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有些对冥铖的恼恨。 将木雪舒扶着坐在右侧的第二个位子上,冥铖才看向殿内的众臣,淡漠的声音在大殿上想起,冷冰冰地就像他的人一般。 “众位卿家都起来吧。”淡漠的声音,凉飕飕地传进众位大臣的耳中,让众人都低首不敢不敬。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冥铖沉着脸看着左侧的位子上还空着,眯着双眼看向身侧的李公公,“太后呢?”冥铖语气中显然带上了不悦之色,听得李公公一阵头皮发麻,再坐的人,谁不知道皇上和太后二人相互看不顺眼,李公公低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这就派人去催。” “嗯。”冥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可是冥铖地心里却不高兴,太后在宫中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如此不懂规矩。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太后身为后宫之主,竟然迟迟未来,看来,这后宫里也是时候换个主子了。冥铖面无表情地看着殿内的众人。 此时被冥铖这么冷冷地盯着,殿内的众臣只觉得全身冷的僵硬了,低首站好,看着地面也不敢多言。 朝中大臣谁不知道太后和皇上不合,太后娘娘竟然会在此时刻意来迟,冥铖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殿内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可只有一个人却不管朝堂的气氛,坐在亲王专属的座位上的冥逸,只顾着和桌子上的食物做斗争,今日早上起的早,都没来得及总早膳。想至此,冥逸幽怨地看了一眼龙椅上的自家皇兄,可是触及冥铖冷冰冰的面孔,冥逸很没出息地低首躲开了阵阵杀气。 冥逸又何尝不知道冥铖和太后的关系,一个是他的皇兄,一个是他的母后,两人都是他最亲的亲人,所以对于两个人的争斗,他只能装傻。冥逸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憋屈,拿起桌上的糕点,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是先慰劳慰劳他的胃吧。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寂静的大殿内顿时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众人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大殿内有些人气儿了。 太后一身大红色的凤袍着身,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让她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痕迹,在宋嬷嬷的搀扶下,太后迈着小碎步,雍容华贵地向白玉阶走去。 所有大臣,宫妃们赶紧跪下来为来人请安,“臣(臣妾,奴婢)等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坐在冥铖身侧的凤椅上,身后拖着凤袍裙摆的宫女将衣角抚平,放在身后备好的毯子上,随后才低首退至一旁。 太后脸上挂着端庄大方的笑容,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白玉阶上低眉跪着的木雪舒,下一刻,太后从凤椅上站起身,将伏在地上的木雪舒扶起来,若无旁人地笑道:“好一阵子不见你了,今日来了,也不让哀家知道,莫不是早就忘记了哀家这老太婆了?” “太后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臣妾也是今日才进宫的,本来打算朝会结束了,好好向太后娘娘认错的。”木雪舒见状,余光瞥见下面跪着的大臣,微微有些尴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向太后回复道。 “你这丫头,几天不见倒是油嘴滑舌的紧,”太后说着,许是看到了木雪舒的尴尬,太后放开木雪舒回到凤椅上坐定,“好了,众位卿家都起身吧。” 冥铖微微眯着眼睛,眸子里看不出来他的喜怒,也没有向太后请安,反正,这里谁不知道冥铖和太后不合之事,冥铖也懒得做样子,虽然对嫡母不孝的罪名,早就传开了,可皇家的是非大家还是不愿意掺和太多。 冥铖也懒得做样子,见所有人都坐好了,冥铖才向李公公递了一个眼色,李公公会意,腰杆挺直,中气十足地向殿外喊到:“传虞朝使者觐见!” 李公公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遍又一遍地传出“传虞朝使者觐见!”。 直到重复了数十遍,外面才没有了声音,木雪舒这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朝会,见到这样的阵仗,也是咂咂嘴,不自觉地腰杆就挺直了。 须臾,太和殿的大门全部打开,逆着光,木雪舒看到了两个红影从正门进来,而其他侍卫从两边的侧门进来,站定在大殿上时,木雪舒才看清了他们的颜面,正是虞太子阿布斯和虞朝长公主殿下,今日的阿布斯褪去平日里穿的白色衣袍,穿上红色镶金朝服,使他温润的面孔上多了一丝邪魅感,比平日里多了一种压迫感。果然人靠衣装啊。 而站在阿布斯身侧的阿娜也穿了一件同样正红色的宫装,宫装的样式不同于大晟朝宽松繁琐的丝纱宫装,而阿娜穿的是一袭紧身掐腰的百褶裙,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更为惹人嫉妒。 “虞朝使臣见过大晟朝皇上。”阿娜和阿布斯右手放置在胸前,向白玉阶上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躬了躬身道。 “虞太子和公主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两位了,来人,给虞太子和长公主设座。”冥铖蹙紧了眉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木雪舒目不转睛的将目光放在来人身上,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气,冥铖眯了眯眼向殿内的二人说道。 “谢大晟皇上款待。”阿布斯看着上座的男子,淡淡地笑道。随后,目光在木雪舒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目光移向她的手臂时,顿了顿,下一刻,才将目光收回来,拉着阿娜坐在殿内的前排,随行的侍卫大臣也都在他们二人身后落了座。 冥铖将阿布斯打量木雪舒的动作看在眼里,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垂下眼帘,拿起手中的酒水抵至唇边儿,掩去眼眸中莫名的情绪,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口饮下,冥铖面无表情地看着虞太子和虞朝长公主,薄唇轻启:“虞太子和公主辛苦了,朕敬虞太子和公主一杯。”说着,李公公早就懂眼色地为冥铖满上了酒水,伺候在虞太子身侧的侍女也赶紧为阿娜和阿布斯满上酒水。 “如此,阿布斯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与冥铖的酒杯在空中干了一下,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而安娜故作矜持地只抿了一小口。 “皇上,阿布斯这次来是为两国联姻之事,不知道皇上有何安排?” 闻言,冥铖并没有回答他,他自然知道这次两国联姻之事,主动权还不是在他们虞朝手中?想至此,冥铖的眼眸深了深,看向虞太子和虞朝长公主,淡淡地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所有大臣家的公子都在场了,不知道公主有没有中意之人。” 联姻,说白了还不是人家公主在大晟朝选夫婿,冥铖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布斯和阿娜。 “大晟皇上陛下,阿娜心里确实有一人。”不等阿布斯说话,阿娜早一步站起身来,单手放在胸前,向上座的冥铖说道。 闻言,阿布斯却变了脸色,看了一眼丝毫不知情的木雪舒一眼,继而有些头疼,沉声向自己的妹妹呵斥道:“阿娜,不可胡闹。” 可是阿娜却自动忽略了阿布斯的话语,继续向龙椅上的冥铖说道:“皇上陛下,当真阿娜可以选择任何人?” 冥铖挑挑眉,看向殿内那个倔强的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自然。” “那好,阿娜钟情于一人,虽然知道那人娶了妻室,阿娜愿以平妻之位下嫁。”说至此,阿娜顿了顿,而此时阿布斯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可是,阿娜好像看不见一般,面颊上出现了可疑的红云,鼓足了勇气,才向龙椅上的男子说道:“我所嫁之人,名唤作木舒。” 第041章木舒为谁 闻言,所有人疑惑了,木舒?京城里除了京城木家,好像没有姓木之人,这木舒是何等人物,竟然让虞朝第一美人为他倾心。 然而,与殿内所有人的神色不一样的是,坐在冥铖身侧的木雪舒闻言,险些被口中地茶水呛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殿内地红衣女子,她,她没有听错吧,这太惊悚了。 木雪舒嘴巴微微张着,模样有些呆愣,冥铖看着她的表情眯了眯眼,“怎么?舒婉仪听过木舒此人?” “啊,哦哦,不认识,不认识。”木雪舒有些心虚,将头慢慢地低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阿娜摆脱这个笑话。 木雪舒将手中的茶水无意识地放在面前的桌上,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 直到听到阿娜的大叫声时,木雪舒才抬起脑袋看向下面,只见阿娜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走至她家老爹的很前,左右打量了一番,“你是木舒的爹爹吧?” 木雪舒见状有些头疼,心里此号一声,木雪舒绞着手指头,看着她家老爹一脸茫然地看着阿娜,那模样要多无辜就多无辜。 “公主殿下搞错了吧,臣只有一儿,唤作木泽。”木恒恭恭敬敬地向阿娜行了一礼说道。 “怎么可能?我那天明明看到……” “阿娜!”不等阿娜将口中的话说完,阿布斯直接厉声呵斥道,打断了她接下来就要出口的话语。 阿娜撇撇嘴,不满地看向自家哥哥,吼什么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娜自然也知道,若是此时没有阿布斯将她的话头打断,那么接下来的话肯定会给木府带来麻烦,身为皇家子女,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国之君最忌讳地就是朝臣与外邦臣子相交。 这时,木雪舒看向冥铖,淡淡地笑道:“皇上,要不等晚上地宴会再让公主挑选也不错,今儿晚上就让大臣们将自家未婚的公子带上,让公主瞧瞧可好?” 她也不知道冥铖会不会同意,毕竟无论如何,冥铖是皇帝,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他的决定,也没有人可以帮他做决定。可是,出奇地是,冥铖点了点头,同意了。 “也好,那小李子,你亲自带虞朝太子殿下和公主去怡园歇着吧,另外,逸亲王这几日就宿在宫里,陪太子殿下看看我大晟风光。” 冥逸闻言,蔫了。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这种麻烦的事情总会落在他的身上,果然,他家皇兄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遵旨。”李公公被身后那道热切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舒服,赶紧应了一声就笑眯眯地向虞太子和虞长公主他们走去,“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请跟老奴来。” 虞太子就这样露了一下脸,正事儿什么都没说,史上最简短的朝会就这样结尾了,众位大臣都懵了。 再说,木雪舒被皇帝留下来问话了,木雪舒心虚地低首看着脚尖,在冥铖那么危险的目光下,头也不敢抬。 “说说,怎么回事儿?”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木雪舒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下意识地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木雪舒却不知道如何向冥铖解释,她身为宫妃,跑出去抛头露面的,若是被皇帝大人知道了,还不灭了她。可是,谎言几次到了嘴边儿,却被她生生地咽了下去,理智告诉她,皇帝可能知道什么事情,欺君之罪可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木雪舒在衡量着事情的利弊,末了,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木舒是我的化名。”木雪舒小声说道,嘴角微抿,心也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然而,木雪舒却没有勇气对上冥铖愤怒的眸子。 “哦?”冥铖看着垂着脑袋的女人,挑挑眉,不轻不重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一时之间让木雪舒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将马场赛马之事和京郊受伤被阿娜所救之事统统告诉了冥铖。 一口气说完,木雪舒没有听见上面之人开口,只是老老实实地低首站好,忐忑地等着那人的惩罚,可却没有想到,半晌那人才缓缓地开了口:“好了,你最好把这件麻烦事儿晚宴之前给朕解决好,”冥铖的语气虽然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木雪舒却觉得有一种咬牙切齿的错觉,木雪舒忙不迭地点头应好,就只差拍胸脯保证了。 冥铖看见她有些傻气的动作,嘴角几不可闻地勾起一个弧度,“好了,你先回去吧。” 木雪舒还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可是看到冥铖已经握起手中的狼毫批阅桌上的奏章,木雪舒有些失落地撇撇嘴,半蹲道了一声“臣妾告退。” 转身向御书房的门外走去,却在她刚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那人磁厚的声音,“今日午膳朕去雪轩用。” 木雪舒的眸子顿时亮了,兴奋地应了一声“是,臣妾这就去准备。”说着,还不待冥铖再说什么,就已经走出了御书房,顺带着还将门带上了。 冥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暗淡的神色,那句话下意识地就出了口,冥铖不禁有些懊恼,对于心里这种不明的感情下意识地有些排斥。 看着门口的方向半晌,回过神儿时,看到自己批阅的正是木恒递上来关于讨伐邻国的折子,冥铖不知道为何,这次总有些犹豫,最终,将木恒递上来的折子仍在一边儿,搁下手中的朱,冥铖不禁有些烦躁。 木雪舒从御书房出来时,芜兰就迎了上来,看见她家主子完好无损地出来,芜兰才松了一口气,而且看着木雪舒心情不错的样子,芜兰扶着她的手臂,笑着问道:“什么事儿让主子如此开心?” “呵呵,皇上今日来雪轩用膳,芜兰,待会儿你去给御膳房地总管说一声。” “是,奴婢知道了。”芜兰闻言,低眉应了一声,本来她也该为自家主子感到开心,可是,芜兰却有一种淡淡的担忧。 “主子,前面好像是惠妃娘娘。”芜兰看到前面的叉路口,柳惠妃扶着宫女的手臂向这边儿走来,低声向木雪舒提醒到,柳惠妃家里才破落,她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这会儿怎么会出了咸福宫。 眼看着惠妃走至跟前,木雪舒也上前规规矩矩地向柳情梧请安,“妹妹参见惠妃姐姐,姐姐万安。” “快起来,”柳惠妃赶紧笑着将木雪舒扶起来,“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妹妹了,妹妹怎么越来越瘦了?” 对于柳惠妃亲昵的动作,木雪舒下意识地有些排斥,她与柳惠妃本来就不怎么亲昵,今日不惜冒着违抗圣喻的罪名来见她的女帝,木雪舒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佯装打了一个喷嚏,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她挽着的手臂,木雪舒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说笑了,妹妹都觉得自己胖了好多呢。” 且不说木雪舒压根儿就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终,就是王婆婆那一层关系,她也不会管这件事情的,他乐的看到柳家那个蛮横无理的小公子绳之以法,他又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头。想着,木雪舒在她没有开口之前笑道:“姐姐这是要去慈宁宫吗?正好太后娘娘也派人叫妹妹一道过去。”柳惠妃被禁足期间,就算她冒着违抗圣喻的危险来这里等她,可是太后却不同,太后与皇上本来就是对立面,柳相之前又是皇帝的人,所以,对于惠妃,太后也是厌恶至极,如今柳惠妃被禁足,后宫大权又落回太后手中,柳惠若是去慈宁宫,太后定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木雪舒料定柳惠妃不会同自己一起去。 果然,“既然如此,妹妹就先行一步,姐姐还有些事情要见皇上。” 木雪舒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向太后告辞。 “太后娘娘,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木雪舒起身,向太后福了福身,淡淡地说道。 “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太后见状淡淡地笑着挽留道。 “臣妾也想陪太后娘娘用膳,可今儿一早,皇上就派人传来了话儿,要在雪轩用膳。”木雪舒笑眯眯地给太后说道,“雪舒隔日向太后娘娘请罪。” “你这孩子,心里柳只有皇上,哪里有哀家地份儿。”太后娘娘佯装生气道。 “太后娘娘……”木雪舒自然知道太后没有真正的生气,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皇帝久等了,倒是哀家的不是了。”太后挥了挥手,笑着向木雪舒说道。 “臣妾告退。” 从太后的慈宁宫里回来的时候,冥铖还没有来,木雪舒看了看日头,向芜兰说道:“你去瞧瞧,都要过了饭点儿,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是,奴婢这就去。”芜兰有些无奈,淡淡地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挑来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木雪舒瞪大的双眼,芜兰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怀,她家小姐如今自己完完全全地陷进去了,若有一日皇上杀了将军,那…… “主子,皇上说是出宫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想必也不回来用膳了,您就先吃吧。”芜兰收起眼中的神色,笑眯眯地看向木雪舒。 “再等等吧,皇上说了会来雪轩用膳的,君无戏言。”木雪舒坚信冥铖一定会来。 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芜兰也已经跑了无数趟御书房了,冥铖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到了未时,木雪舒还在等着,芜兰顿时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气来,也不顾木雪舒说什么,让御膳房的太监将膳食摆了上来,对房间内伺候的丫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我伺候着就行了。”说话间,芜兰向绿露使了个眼色,绿露怔了怔,下一刻,却明白了芜兰的意思,“行了行了,都下去吧。”绿露说着,就先一步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第042章 怒打墨初荨 等所有人退了出去,芜兰看着木雪舒,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小姐,难道您心里现在除了皇上之外什么都容不下了吗?” 木雪舒有些错愕,看着眼前陌生的芜兰,微微张大了嘴巴。 “奴婢知道您爱皇上,可是您总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您自己呢?将军呢?少爷呢?这么关心您的人,您什么时候为他们想过。将军府的那段时间,您为了念皇上,闷闷不乐,可是您有没有发现将军他们的担忧?”芜兰知道,木雪舒陷的太深了,她真的不希望这样,日后若是知道了真相,让她如何接受得了。或许,让她将冥铖身上的一部分心思腾出来,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会更好一些吧。 木雪舒沉默了,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可是眼眶中的眼泪却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了下来。 “扑通”一声,芜兰跪在地上,垂下眼帘淡漠地说道:“奴婢该死,冲撞了主子,请主子降罪。”她是孤儿,从小就在木府长大,看着将军百般**溺着木雪舒,她只有羡慕着,有时候甚至会嫉妒主子,可是,既然小姐这么幸运,拥有她从未享受过的父爱,小姐为什么不珍惜,看着将军为她家主子的事情烦恼,她对于将军有些心疼。芜兰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像她父亲一般的男人,什么时候就悄悄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可是,她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所以她不配他,她只能尽可能地帮将军护着他最疼爱的女儿。 芜兰想至此,有些苦涩地笑笑,她可能多管闲事吧。 “你起来吧。”木雪舒带着哭音向芜兰说道。木雪舒有些懊恼,为什么就连芜兰都知道爹爹担忧自己,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发现,木雪舒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 芜兰低首,并没有起身,木雪舒见状,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女儿,可我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木雪舒忽然想想,自己放在冥铖身上的注意力太多,多的都让她迷失了自己。 芜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点点头。 木雪舒见状也破涕为笑,接过芜兰递过来的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木雪舒执起筷子用膳。 只是,还没吃两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往上涌,木雪舒赶紧扔下筷子,向门外冲去。 趴在门外吐了好一会儿,木雪舒脸色发白,胃里才感觉渐渐平息下来。 芜兰担忧地扶着她的背,“主子,好点儿了吗?” “没事儿,估计是用膳用的太迟了,这会儿没事儿了。”木雪舒摇摇头,向身边的两个丫头笑了笑,安抚道。 “主子,还是找个御医瞧瞧吧。”绿露提议道。 “不用了,真的没什么。”木雪舒向来都不愿意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药物。“好了,真的没什么了,现在吐了一下,倒是觉得好多了,本宫饿了,继续用膳吧。” 木雪舒说着就率先走向房里,对着一桌菜的菜食,却没有了胃口,可是看着身旁俩虎视眈眈的侍女,木雪舒犹豫了一下,才夹了菜喂进嘴里,可是还没来得及咀嚼,胃里又是一阵闹腾,怎么也压不住。 木雪舒想都没想再次向门外跑去,芜兰和绿露担忧地对视了一眼,赶紧向门外追了去,“绿露,你去请太医过来。” 不顾木雪舒皱紧的眉头,芜兰一边轻抚着木雪舒的背,一边对绿露说道。 “好,我这就去。” 可是,木雪舒吐完都好一阵子了,还不见绿露回来,芜兰这才想到,绿露才刚刚进宫,不识得路。想着,芜兰派了秀儿去请御医,又派了两个宫女去寻绿露。 不一会儿,秀儿还没有回来,却见派出去寻找绿露的两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芜兰姑姑,不好了,绿露被墨贵人抓起来了。” “什么?”闻言,木雪舒大惊,芜兰也有一种不安,墨贵人嚣张跋扈惯了,若是绿露不懂规矩冲撞了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木雪舒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赶紧从榻上下来,穿上绣鞋,就要向门外走去。 芜兰见状,赶紧拦住了木雪舒,“主子……” “本宫去救绿露。” 芜兰的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反对,绿露是她派出去的,而此时,也只有木雪舒能够救得了绿露了。想至此,芜兰松开拉着木雪舒的衣角,退至她的身后。 木雪舒没有多言,快步向宫女所指的地方走去。 御花园的揽月亭里,绿露被两个丫头摁住,跪在地上,头发,衣衫有些凌乱,脸颊高高地肿起。眼看着墨初荨身边的贴身宫女青亦高高抬起的巴掌就要落在绿露红肿的面颊上,木雪舒老远就喝道:“住手。” 可木雪舒的呵斥声显然没有阻挡住那一巴掌落在绿露的脸上,顿时,鼻血流下来,滴在绿露的裙摆上。 看着青亦还要打人,木雪舒三步并做两步,烂在绿露身前,反手给她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木雪舒使出了全力,青亦的脸顿时肿得老高。可是看到打她之人,青亦恨得咬牙,却什么也不敢说,退至墨初荨地身后,不作言语。 芜兰将跪着的绿露扶起来,木雪舒拿起自己的帕子,轻轻地拭去绿露脸上的血,看也没看一眼墨初荨,木雪舒冷硬的声音让墨初荨心里有些不安,“墨贵人为何要打本宫的侍女?” 墨初荨本来因为木雪舒专**之事,就对她心怀不满,听说木雪舒这次进宫带来了一个丫头,故意找茬儿打了这丫头出出气,可谁知木雪舒对这丫头的态度出乎意料。“妹妹只是帮姐姐教训&039;一下不懂规矩的宫女而已,姐姐又何必生气。” 木雪舒闻言,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眼睛微微眯起,“哦?不知道我的婢女如何不懂规矩了?” “这丫头见到我们家贵人不参拜。”青亦却不等墨初荨说话,就向木雪舒说道。 “本宫跟你家主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墨贵人的丫头这般懂规矩的么?芜兰,张嘴二十。”木雪舒冷冷地看着青亦,眼眸中的冷光让青亦小退了半步。 “是,娘娘。”芜兰冷声应道,快步走至青亦面前,想也没想就给她一个巴掌。 墨初荨气急,“姐姐这是何意,妹妹的侍女有错,妹妹自会惩罚,姐姐这样擅自教训宫女,岂不是违背了宫规。” 听着墨初荨义正言辞的语气,木雪舒嘴角微微勾起,“妹妹这记性可真差,回头了让御医开几副补脑的方子,论违反宫规,妹妹可比姐姐厉害多了。”木雪舒一步一步地逼近墨初荨,看着她向后退着,木雪舒笑地更为妖艳,“况且,妹妹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论宫规,第一,你见了本宫不行礼也就罢了,第二,你的侍女见了本宫也不行礼,这可是妹妹教的好。” “你,木雪舒……” “啪!” 墨初荨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木雪舒,“木雪舒,你竟然敢打我。” “墨初荨,这只是一个告诫,若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墨初荨显然也没有想到木雪舒竟然为了一个丫头会打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在听到“啪啪啪……”的巴掌声夹杂着青亦的哭喊声时,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感让墨初荨妩媚的双眸瞬间被怒火充斥。 “木雪舒,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墨初荨喊了一声,就向木雪舒扑了过去。却被木雪舒侧身闪躲开来,墨初荨一时间失去重心,直直地向地上扑去,红肿的面颊直接碰在地面上,痛的墨初荨倒吸一口气。 木雪舒却没有看墨初荨一眼,对打的起劲儿的芜兰淡淡地说道:“芜兰,打完了就走吧。” 墨初荨恨恨地看着木雪舒和她的两个侍女离开的方向,眼眸里满是杀气。 “呵呵,妹妹这是怎么了,趴在地上做什么?”来人一身紫色纱锦衣,袖口上刺一朵粉色的牡丹,腰带间镶嵌了一枚洁白的珍珠,三千青丝高高挽起,髻间簪着一支银凤钗,发髻侧面插了镶嵌珍珠的步摇。 惠妃笑吟吟地扶着侍女的手臂走了过来,与此时狼狈不堪的墨初荨简直云泥之别。 墨初荨更为恼恨,瞪了一眼杵在原地未动的青亦,青亦赶紧低首将墨初荨扶起来,“姐姐倒是好兴致,禁足期间不好好待在咸福宫,跑来这里看笑话,若是皇上知哓了,姐姐这发髻上的朱钗,怕是迟早要摘了去。”墨初荨冷声嘲讽道,惠妃本来就与太后面和里不和,墨初荨是太后那边儿的人,没少与惠妃起冲突。今日她这般狼狈的模样被惠妃看了去,自然没有好声气,对于木雪舒的恨意也深了几分。 惠妃不动声色地将墨初荨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地笑道:“妹妹可能不知道,皇上今儿一早就撤了禁足令。” 闻言,墨初荨更是气的咬牙,语气越发冷了,“那敢情好,妹妹恭喜姐姐重获圣恩,太后娘娘召妹妹还有事,妹妹就不打扰姐姐赏花了。” 惠妃嘴角淡淡地弯起,两额角的发丝轻轻绾至耳后,“妹妹还是莫要与婉仪妹妹置气了,毕竟婉仪妹妹如今圣**正浓,不像妹妹……”惠妃说至此顿了顿,“反正,姐姐提醒妹妹莫要冲动。” “呵,”墨初荨闻言,冷笑一声,心里却对木雪舒更恨,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惠妃,“妹妹的事情不劳烦姐姐挂心了,姐姐还是多担忧一下自己的后路,且不说你年岁已长,如今娘家又是阶下囚,比起姐姐,妹妹貌似好多了。”成功地看到惠妃脸上僵硬的神色,墨初荨嘴角微微勾起,却扯到面颊上的伤,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第043 娘娘有喜了 “姐姐是为妹妹好,既然妹妹不愿听,那就算了。紫萱,我们走吧。”惠妃憋了一肚子气,可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是,娘娘。” 对着惠妃的背影,墨初荨呸了一声,就扶着青亦的手臂,狼狈地向太后宫里走去。 无论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让木雪舒好过。 慈宁宫,墨初荨哭的稀里哗啦地,坐在太后的旁边,“姨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墨初荨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给太后说了一遍。 太后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手中握着的茶杯“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太后气的面色青黑。 墨初荨从未看到这样的太后,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姨,姨母?”墨初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太后却阴沉着脸没有应声,只是吩咐宋嬷嬷,“你去雪轩将婉仪娘娘请过来。” 闻言,宋嬷嬷我有些讶异,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看到太后不悦地蹙紧了眉头,宋嬷嬷赶紧低下脑袋,应了一声“是”。 见此,墨初荨却心里异常高兴,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墨初荨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压抑着哭声低声抽泣。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木雪舒便领了芜兰和绿露来了慈宁宫。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安。”木雪舒从宋嬷嬷来请自己的时候,就知道太后让她过来所为何事,所以将两个丫头都带了过来。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芜兰和绿露二人伏在地上,向上座凤椅之上的太后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淡淡地说道,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木雪舒起身低首站好,芜兰和绿露也从地上爬起来,在木雪舒的身后低首站定。 太后抿着唇半晌,才向木雪舒淡声说道:“过来坐吧。”太后看了看木雪舒身后的两个侍女,蹙了蹙眉,却没有出口问什么。 本来看到墨初荨的模样,太后心里对木雪舒不满,恼怒,却在看到木雪舒身后的丫头时,太后许是明白了什么。 木雪舒站在原地却没有动,低首不置一辞。 太后见状,眉头紧紧拧起,“怎么了?” “臣妾有罪。”木雪舒说着就跪了下来。 见状,太后结果婢女重新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眸子深了深,淡淡地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臣妾有罪,罪在不该将将军府的丫头带进宫,不懂规矩,还要劳烦墨妹妹帮臣妾的婢女教规矩。”木雪舒垂眸冷声说道。 墨初荨闻言,却不想木雪舒就这么容易认罪,面上得意之色尽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木雪舒,“哼,木雪舒,你擅自打了我,对我的宫侍用刑,你确实有罪。” 只是不等墨初荨说完, 太后冷声打断了她,“住口。”太后面色铁青,心里恼怒墨初荨没有脑子。木雪舒虽然说自己有罪,可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在说墨初荨对她的侍女动用私刑,宫中妃嫔没有皇后的准许,不能擅自私刑。 “初荨,你去给舒婉仪认个错。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太后虽然心疼自家外甥女,可这事儿闹大了,错责终归在于墨初荨地身上。搞不好闹到皇帝那里,事情就难办了。连累墨家,这样的事情,太后是万万不允许的。再说了,木雪舒她现在还不打算动。 可是墨初荨却不懂这一层,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姨母……” “道歉!”太后蹙紧了眉头,冷声呵斥道。 看着太后青黑的面色,墨初荨吓得噤了声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至木雪舒跟前,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那模样哪里有半点儿诚意,可木雪舒也知道有些事情该适可而止的时候,还是不要深究。 从地上起来,木雪舒淡漠地看着墨初荨,“既然妹妹如此有诚意,姐姐再计较倒是姐姐的错了。” 太后很满意木雪舒的识时务,淡淡地向身旁伺候的宋嬷嬷说道:“去取两瓶玉露膏来,给她们二人带回去。” “是。”宋嬷嬷对于木雪舒的做法有些赞赏,只是,对于墨初荨,宋嬷嬷叹了一口气,恐怕很难成大器。 “谢太后娘娘。”木雪舒见太后已经做出了如此让步,心里终究还是好受了一些,屈膝向太后道谢。 可是,墨初荨别提有多气愤了,太后竟然给木雪舒的丫头用玉露膏。这也就算了,可是,太后竟然同样赐给她一瓶玉露膏,这样,墨初荨总觉得她比木雪舒矮了一节儿。可她还不得不违心向太后道谢。 “谢姨母。” “嗯,既然这件事情了了,都坐下来陪哀家用完膳再回去吧。”太后淡声说道。 “是。”木雪舒屈膝道了一声是,就提步走至太后的左侧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本来,她不喜欢和太后一起用膳,或者说她不喜欢待在慈宁宫,太后每次打量她的眼神儿,让木雪舒下意识地排斥。可是,她却不得不伪装起来,木雪舒想至此,自嘲地笑了笑,才进宫四个月左右,她就已经适应了这宫里的生活规则,变得如此虚伪。 大厅内,若是太后不主动跟她搭话儿,木雪舒也不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 直到膳食摆上来,见太后执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木雪舒也拿起筷子开动,从早上到现在为止,木雪舒就吃了几个南瓜饼,这会儿看到桌上各种各样的菜食,才觉得饿了。 可是,她才夹了一口,胃里顿时有一股酸水涌上来,木雪舒赶紧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捂住嘴巴向殿外跑去。 “主子?”芜兰有些担忧,赶紧追了出去。 太后却看着木雪舒跑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许是想到了什么,太后向宋嬷嬷说道:“去请太医来给舒婉仪瞧瞧。” “是,娘娘。” 木雪舒觉得自己的胆水都吐出来了,才觉得好了一些,木雪舒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没事”。 “主子……” “没事儿了,扶本宫进去吧。” 这会儿功夫,宋嬷嬷已经将太医请来了,见木雪舒进来,太后赶紧说道:“哀家见身子不适,便请了王太医帮你瞧瞧。” “谢太后娘娘。” 木雪舒见此也没有拒绝,今天本来也请了太医,却因为绿露之事,没来得及检查。 “请娘娘伸出右手,臣为娘娘切脉。”王太医恭恭敬敬地向木雪舒说道,木雪舒依他的话,伸手右手,王太医从丫头手中接过素色的娟帕搭在木雪舒的手腕处,仔细为她诊了脉,王太医面带喜色,“恭喜婉仪娘娘,娘娘有喜了。”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了,“你,你说什么?”木雪舒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王太医。 “恭喜婉仪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王太医见状,又重新说了一遍。 “王太医确定吗?”木雪舒还没有说话,倒是太后一脸喜色看着王太医问道,那模样,看着真心替木雪舒感到开心,可没有人知道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霉。 “回禀太后娘娘,舒婉仪确实有喜了,只是,舒婉仪身子有些虚,胎儿如今还未稳定,待臣为娘娘开几副方子,调养调养。” “嗯,那你就下去给舒婉仪抓药去吧。”末了,又对木雪舒的两个丫头冷声喝道:“还不快去给你家主子煎药。” “是,太后娘娘。”绿露和芜兰眼眸对视了一下,绿露便跟着王太医出了慈宁宫。而芜兰却守在木雪舒身后,没有离开。 太后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蹙,却只是一瞬间,又松展开来,看了一眼嫉妒地眼红了的墨初荨,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之色,“既然舒婉仪有了身子,就回去歇着吧。” 无论怎么说,如今太后的目的达到了,至于这么个意外,太后不介意慢慢消去。 对芜兰安顿了一番,太后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木雪舒刚走,墨初荨就撅着嘴起身,“姨母,臣妾也回去了,您早点儿歇着吧。” “嗯,你是该去好好面壁思过,从今日起,没有哀家的命令,你不准出墨初水榭,好好想想到底错那儿了。”太后冷冷地等着墨初荨,冷声说道。 “姨母……” “宋嬷嬷,你亲自送墨贵人回去。”太后闭上双眼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显然不想搭理墨初荨。饶是墨初荨愚笨,太后这么明显的动作,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墨初荨气的跺了跺脚,就跑出了慈宁宫,今日的结果与自己预期中的根本就是千差万别。 本来是让姨母为自己做主的,却没有想到最后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墨初荨想着,眼中的怒火更重,可太后的懿旨她不能不从,否则就算她是她的外甥女,太后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挑战她的威严。 墨初荨只能先行回宫,可是对于木雪舒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木雪舒,总有一日,我墨初荨会报了此仇。 第044章 三品昭仪 宫里的消息传播速度可不是一般地快,木雪舒回到雪轩的空挡,木雪舒怀有皇子的消息早就不胫而飞了。 一时间各宫妃嫔各种心思都有,当然,这件事情也传进了才回到宫里的冥铖耳中,冥铖下意识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提步向雪轩走去。却在雪轩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的孩子呢?冥铖啊冥铖,你可真是疯了,这个孩子可是仇人的女儿生的孩子,他,绝对不能留下他。 冥铖心思万千,收回脚步准备要离去的时候,雪轩的门却“吱丫”一声打开了,芜兰端了盆子走出来。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金安。”芜兰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时赶紧将手中的盆子放在地上,跪地向冥铖请安。 冥铖看到芜兰发现了他,面上一闪而过地恼怒,大大方方地越过芜兰向雪轩内走去。 然而芜兰不明所以,皇上平日里就算冷淡,可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吧,芜兰搞不明白皇帝大人的情绪,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裙上的尘土,再次端起盆子便出去了。 而室内,木雪舒早早地就梳洗了躺在**榻上,问丫头要了一本佛经,靠在枕头上看的入神,一时也没有发觉冥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冥铖也没有打扰她,双手负背,静静地看着木雪舒恬静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许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过于灼热,木雪舒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眼前出现的人时,木雪舒顿时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就要下**给冥铖请安,下一刻,却被冥铖按住了。 木雪舒淡淡地抿着唇,笑眯眯地看着冥铖,听话地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没有说话。 冥铖也没有说话,对于木雪舒突然怀孕,冥铖的心情异常复杂,看着她娇俏的容颜,突然觉得,他们此刻竟像一对平常的小夫妻一般。他突然就不舍得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了。 心里软软的,有种很奇的感觉。冥铖叹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缓缓地坐在**沿边儿,执起木雪舒纤白的素手,少了一份平日里的冷漠,多了一些温和。冥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木雪舒平坦的腹部发呆。 木雪舒看着有些忐忑,她此时看不出冥铖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的态度,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今日好端端地怎么出宫了?”木雪舒语气中有种小小的参选,还有一种柔柔喏喏地撒娇意味。 “宫外出了点儿事,”冥铖并没有多言解释,叫人备了水,沐浴更衣,木雪舒本来是要伺候他的,可是却被冥铖制止了,说是让丫头伺候着就行了。 木雪舒淡淡地勾起唇角,看这模样,冥铖今日打算留在雪轩了,木雪舒自然开心。 可木雪舒开心,外面伺候的人却目瞪口呆,震惊了,历代皇帝鲜少宿在妃嫔宫中,就是皇后的坤宁宫,皇帝留宿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位君王不曾有皇后,留宿坤宁宫自然没有可能,今日竟然留在了雪轩,一个四品婉仪居住的地方,将所有的宫女震的嘴巴合不上了。 当然,这事儿对于雪轩当值的宫女太监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毕竟,宫里自己的主子发达了,自己伺候着也面上有光。宫里人见了,都要唤一声“姑娘”,多威风。 宫女们进进出出地好不勤快。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悲。木雪舒一时之间圣**无限,自然有人嫉妒地咬牙,墨初水榭里的墨贵人,此时就摔了一屋子的饰品,瓷器。侍候的宫女大气不敢出,只能乖乖地挨着墨初荨的怒气,被砸的头破血流。 而咸福宫里的惠妃听到这些事情,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只是面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叫人看不出来一点破绽。 “娟书,明日一早,你去收集点儿露水来,本宫做点糕点去探望舒婉仪。”柳情梧看着手里的礼札,淡漠地对身旁伺候的大宫女说道。 “是,娘娘。”其实,娟书心里为他们家娘娘感到不值,娘娘对皇上有情,可皇上却是无心之人。 柳情梧再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储秀宫的美人才人,自从选秀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这阵子听说木雪舒怀有皇嗣,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木雪舒怀孕,必定不能侍寝,对他们来说,这何不是一种爬上龙**的机会。 然而,无论宫妃们如何想,木雪舒却躺在冥铖的怀里,**好梦。 但是躺在木雪舒身侧的冥铖,却瞪大了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帐顶,丝毫没有了睡意。一手拥着木雪舒,另一只手放在木雪舒的腹部,感受着腹中奇的生命。 既然自己狠不下心来,那就顺其自然吧。若是这个孩子能够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生下来,那他就是皇室的皇长子或者皇长女。冥铖就承认了他。 木雪舒怀孕之事,早就传出了宫外,次日一早,冥铖在早朝上也公告天下。然而,木恒闻言却没有一丝喜意。 他比谁都清楚后宫内的腥风血雨,雪舒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难说,况且,皇帝与太后明争暗斗,太后又怎么可能让冥铖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生下来呢。 可是,如今他还要带兵出征,若是雪舒此时出了事情,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木恒低眉想着心事,直到耳边传来所有大臣的声音:“臣等恭贺皇上。” 木恒站在人群中有些突兀,见状赶紧跪下来,“恭贺皇上。”冷硬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喜气,反而夹杂了一丝怒气。冥铖眯着眼看着他,却在此时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木恒…… “众位卿家平身吧。”冥铖这个时候心情好多了,对于他来说,只要看着木恒不舒服,他就开心。 冥铖心情愉悦,面上却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然而朝臣却觉得殿内的温度明显比平日里高了一些。 自始至终,冥铖无视木恒臭着的一张脸,上完早朝就大步离开了太和殿。 雪轩内,木雪舒还没有醒来,可是殿外侯着的李公公等了已经有将近半个时辰了,若是别的当差的公公就算了,可是这李总管是皇上身边儿伺候的红人儿,芜兰总觉得不能让来人久等,毕竟,让李公公在雪轩等上半个时辰,她家主子也算是第一人了,若是再传进后宫里那群女人的耳中,怕是对他家主子不利。可是她想去进去叫人的时候,却被李公公拦住了。 好在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寝室内终于传出了木雪舒慵懒的声音:“芜兰,绿露?” 听到声音,芜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过小宫女端着的水盆,向李公公福了福身:“劳烦公公稍等片刻,奴婢侍候我家主子洗漱。” “嗯,去吧,去吧。”李公公也不摆架子,慈善地笑道。 芜兰没有多言,端着水盆就和绿露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您可算醒了,李公公都在前厅候了半个时辰了。”绿露走至屏风处,将搭在上面的衣物取下来说道。 “可不是,主子若是再不醒来,奴婢可打算进来直接揪人了。”芜兰在水盆里摆了摆帕子,递给下了榻的木雪舒,淡淡地笑道。 “什么?李公公来为什么不早些叫醒本宫。”木雪舒随便地擦拭了脸颊,将帕子递回给芜兰,向旁边站着的绿露说道:“赶紧伺候本宫更衣。” “主子莫急,是李公公不让叫醒您,说是皇上的意思。”芜兰笑着安抚道。 “是啊是啊,主子,皇上待您可真好。”绿露嘴角微微翘起,有些俏皮地笑到。 可是她的话才说完,木雪舒没有说什么,芜兰的脸色却沉下来了,沉声说道:“主子,看着李公公有咬紧的事情,主子可以出去了。” 听着芜兰有些冷意的话语,木雪舒微微有些讶异,随后蹙紧了眉头,她为什么觉得芜兰对冥铖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呢,或者,芜兰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芜兰,你知道我爹爹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吧。” 闻言,芜兰大惊,面色一闪而过的僵硬,可是芜兰打小跟在木雪舒的身边,想了想又怎么会不知道木雪舒这是在试探她呢。芜兰定了定神色,低眉毫无表情地说道:“主子之间的事情,奴婢不知道。” 木雪舒没有多言,脸色发沉地看着芜兰,刚刚虽然是一闪而过的错愕,但是木雪舒还是看在眼里,可是芜兰竟然选择了隐瞒。 芜兰觉得头顶上冷冷的视线让她额上冷汗连连,好在,是时木雪舒收回了视线,向寝殿外面走去,芜兰也赶紧加紧了脚步,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外殿,李公公看着木雪舒走了过来,赶紧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子上,向木雪舒见礼。“老奴参见婉仪娘娘,娘娘万安。” “李公公快快请起,今儿什么风把李公公给吹来了?”木雪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李公公揶揄道。 “老奴过来传旨的,娘娘请接旨。”李 公公从身后一个小太监端着的托盘内取出明黄色的圣旨,淡淡地向木雪舒说道。 木雪舒伏地,“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舒婉仪蕙质兰心,温婉贤淑,今又怀有皇嗣,功不可没,封三品昭仪,赐居落英宫。 第045章 木雪舒?木舒? 木雪舒怀有皇嗣,从正五品婉仪连跳几级,到正三品昭仪,雪轩的宫女自是兴奋不已。 木雪舒嘴角也微微勾起,身在后宫里,若是说没有一点虚荣心,她自己也不信。 “老奴恭喜舒昭仪。”李公公拱手向木雪舒道贺。 木雪舒将手中的明黄色圣旨递给身后的芜兰,看向李公公笑道:“劳烦李公公跑一趟了。”说着,木雪舒便挥了挥手,芜兰就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中拿了一个托盘,里面有一个檀木做的精致的盒子。 木雪舒从盘子里取了盒子拿在手中,笑着向李公公说道:“正巧皇上昨日派人送来了一只人参,本宫也没有什么要补的,倒不如借花献佛送于李公公。” 李公公闻言,眼眸中盛满了笑意,笑眯眯地接过木雪舒手中的盒子,也没有推辞。后妃给他们这些,不能要也得要,收礼或者不收都只是一种态度。“那老奴就谢谢娘娘赏赐了。” 他虽然说在皇帝身边待着,是宫里所有太监眼红的大总管,可就算再怎么样,也都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奴才而已,宫里的事情千变万化,这些宫妃们指不定哪日一朝得**,到时候遭殃地可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李公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况且,他身为旁观者,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家的皇上喜欢这位主子的紧,只是,对于当年淑乐皇贵妃的死皇上始终都放不下,所以,就算皇上再喜欢舒昭仪,却被心里的仇恨刻意地压制着这份喜欢。 “李公公坐下来喝杯茶吧。” “昭仪娘娘,皇上那边儿还等着回话儿呢,老奴改日再向昭仪娘娘请安。”李公公闻言,对于木雪舒地不骄不纵的性格非常满意。 “那本宫就不强留李公公了。”木雪舒点点头说道。 “老奴告退。” …… 因为昨日因为木雪舒怀孕之事,皇帝取消了晚上为阿布斯和阿娜举办的宴会,这件事情在宫里宫外传的纷纷扬扬,都说木雪舒是红颜祸水,狐媚子,各种不堪入耳的词都有。 木恒这几日脸色越来越黑了,对于这些传言,皇帝竟然任其放纵不管,可木恒就算再怎么恼怒冥铖,却也无济于事,谁让他是君,而木恒他自己是他的臣子。 木恒上完早朝回府的时候,听到街道上两个中年妇女说木雪舒是狐狸精,就该早点处决了别祸害他人。 木恒二话不说,一拳头将那两个女人打飞了。木恒可是武将,那拳头可不是一般男子的拳头,硬着呢。那俩嚼舌根的女人当场就死了。 木恒因为这事儿,也被皇帝关进了天牢。 而宫外的这些事情,木雪舒却丝毫不知。因为在她怀孕之初,冥铖就免了她的晨昏省,早上不用起太早去慈宁宫,木雪舒越来越赖**,一睡基本就是一整天。 芜兰和绿露看着,也暗自着急,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主子,今儿太阳不错,让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芜兰不淡定了,对刚才用完膳,就要爬**的木雪舒说道。 “可是,本宫很困。”木雪舒迷迷糊糊地看向绿露和芜兰,无辜地说道,并不是她懒,实在是这几日困地不行。 “主子,您都睡了好几天了,这样下去对小主子不好。”芜兰自然知道木雪舒的弱点,木雪舒宝贝肚子里的孩子,芜兰拿小皇子说事,木雪舒肯定会出去的。 果然下一刻,木雪舒收回了搭在**榻的玉足,努力地眨眨眼,感觉清醒了一点点才向芜兰说道:“给本宫更衣吧。” “是。”俩丫头见状开开心心地应道,手忙脚乱地给木雪舒更衣盘发,那模样看着,好像怕木雪舒下一刻反悔似的,丝毫不敢怠慢,木雪舒见状有些好笑,不禁反省自己,貌似真的有一阵子没有出去了。 收拾完,木雪舒就带着几个丫头浩浩荡荡地向御花园前进。原本打算只带芜兰绿露二人,可于嬷嬷不允,硬是让木雪舒带了宫侍七八名跟着。 于嬷嬷是木雪舒的奶嬷嬷,原来跟在她母亲身边伺候着,从她出生了之后,母亲没了,于嬷嬷便跟在木雪舒的身边了。前些日子冥铖让木府木雪舒的奶嬷嬷进了宫,如今在木雪舒身边伺候着,本来冥铖打算用宫里的嬷嬷,可想着木雪舒可能用不习惯,所以才传了口谕让木雪舒的嬷嬷进了宫。 木雪舒无聊地在御花园里走着,心思显然不在欣赏御花园的景致。 想了想便改变了方向,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她这几日都没有见过冥铖了,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 然而,木雪舒还没走了几步,对面就看见惠妃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木雪舒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么,惠妃看起来温润淡雅,可木雪舒却不喜欢这人。然而木雪舒也说不出原因。 “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万安。”木雪舒就算不喜来人,可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掩饰情绪还是知道的。 “妹妹快起身,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金贵着呢。”惠妃笑嘻嘻地扶起木雪舒,似是一句玩笑之语,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木雪舒似乎听出了一丝怨愤之意。 “姐姐说笑了。”木雪舒低首淡笑道。 “妹妹这是去见皇上吗?”惠妃明知故问道。 木雪舒却没有明说,淡漠地说道:“只是随便走走,却不想到了这里。姐姐这是?” “本宫见着皇上这几日繁忙,便炖了点儿汤水。刚从养心殿出来,就见到妹妹了。”明明说着炫耀话语,可是却让人丝毫听不出得意的意味。 木雪舒无所谓地勾了勾唇,没有多话。只是心里却想着冥铖这几日不知道忙什么事情,好久都没有去落英宫了。 木雪舒也听说那日本来要给使者举办的晚宴也因为她的事情耽误了。冥铖说取消就取消,阿布斯和阿娜肯定心里不舒服,况且,时至今日,木雪舒才记起她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想着,木雪舒突然又改变了方向,向阿布斯和阿娜居住的怡园。完全忘记了身后的惠妃。 惠妃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看着木雪舒的背影暗自发呆。 娟书看不下去自家主子被忽视,抱怨道:“娘娘,舒昭仪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无论她再怎么得**,位份上娘娘还是妃位……” 不等娟书把话说完,惠妃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温和地打断了娟书愤愤不平的声音,“娟书,说话小心点儿,舒昭仪无论如何也是主子。主子的事情不该议论的就不要议论。” “是,娘娘,奴婢只是看不惯舒昭仪在娘娘面前摆架子。”娟书撇撇嘴说道。 惠妃敛去眼中的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向身后的丫头说道:“好了,走吧。” 相比木雪舒的不懂规矩,恃**而骄,惠妃温和大方的模样更让人接受,所以,木雪舒前脚刚走,宫中就添油加醋地将她恃**而骄的事迹传开了。 加之之前红颜祸水的传言,木雪舒的名声更是不好。 木雪舒和几个丫头来到怡园的时候,正好阿布斯不在,说是和冥逸结伴出去了。 这样正好,她和阿娜说起来也方便多了。 “阿娜见过昭仪娘娘。”阿娜淡漠疏离的声音是木雪舒之前从来没有听到的,木雪舒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阿娜为何会这样冷漠。 “阿娜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有些事情想跟你单独谈谈。”木雪舒淡淡地笑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她表明来意。 阿娜闻言,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按理说她与这位昭仪娘娘就见了两次面,她们之间除此之外也没有太深的交情,阿娜看了一眼木雪舒,挥了挥手对房间里的侍女说道:“你们下去吧。” 吉丽雅和苏琪儿有些犹豫,最终被塔里罗曼拽了下去。阿娜的几个贴身侍女守在门外。 等所有人退下之后,阿娜看向木雪舒,淡淡地说道:“说吧,他们都出去了。” “……”木雪舒只是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绿露这丫头带着其他宫侍出去,芜兰知道事情的缘由,木雪舒也没有让她出去。 没有多言,径直走向梳妆台面前坐了下来,执起妆台上放置的翠玉梳,将自己的发髻全都拆开来,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洒落开来,披在木雪舒的背上。 看着木雪舒的动作,阿娜更是疑惑了,木雪舒不是说有事情要跟她说嘛,难不成专门从落英宫跑来怡园梳头的? 阿娜抿着唇没有说话,看着木雪舒一梳一梳地梳着她长直的青丝。 木雪舒看了一眼芜兰,芜兰瞬间明白了木雪舒的意思,走过去接过木雪舒手中的玉梳,将两鬓的青丝挑起来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用木雪舒原来戴的翠玉簪子别起来,后脑勺的青丝柔顺地垂在身后。 阿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似乎猜到了木雪舒今日来的目的,可她不愿意接受心里猜到的答案。 木雪舒转身的那一瞬间,彻底打破了阿娜的希望。 第046章 做最尊贵的女人 阿娜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一时忘记了言语。 “你,你……”阿娜瞪大眼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阿娜,我是木舒……” “闭嘴。”阿娜下意识地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冷声喝道。她对他一见钟情,却在最后有人告诉她这是一个笑话。阿娜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阿娜,我知道我骗了你,可是阿娜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今日之所以来怡园,我就是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要因为我……” “木雪舒,你可以出去了。”阿娜冷漠地看着木雪舒,眼中是谁也无法撼动的倔强,她的玉指指向门口,“你知道吗,我宁愿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木雪舒,我阿娜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木雪舒闻言,身子僵了僵,看了阿娜半晌,却无法从她的那双凤眸中看出丝毫挽留,木雪舒从来没有想过阿娜会如此决绝,叹了一口气,木雪舒搭在芜兰的手臂上,打开门看到门口的阿布斯,木雪舒怔了怔,淡淡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脚步却没有逗留,向怡园外面走去。 阿布斯抿着唇看着木雪舒的背影消失在怡园,才蹙了蹙眉,收回了落在木雪舒身上的视线,抬步走进了内室。 “你也知道是不是?”阿娜怔怔地坐在桌前,凤眸里没有往日的风情,满是空洞无神。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阿娜没有看向门口,淡漠地问道。 阿布斯的脚步一顿,垂下双眸,低声应了一个字“恩。” “呵呵,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非要让我陷进去,你们才要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实。”阿娜说着,白玉般的面颊上布满了泪水,那无助的模样是阿娜从来都没有过的。阿布斯走至阿娜面前,沉默地将她面颊上的泪珠拭去,“阿娜,跟我回去吧。” “不。”阿娜抬起泪眼看着阿布斯,倔强地咬着唇,“我不回去,哥哥,我要嫁给大晟皇帝,作大晟朝最尊贵的女人。” 阿布斯蹙紧了眉头,不悦地看着阿娜,“阿娜,不准胡闹。” 阿布斯以为阿娜嫁给冥铖,是为了报复木雪舒,可是,阿布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妹妹因为心里的恨意,毁了自己的一生。 “哥哥,我没有胡闹。”阿娜没有理会阿布斯阴沉的面色,“哥哥,在父王的眼中,我虽然得**,可若是对他无用,他定然弃了我,哥哥,我知道你对那个位子有意,既然如此,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坏了哥哥的大事。”阿娜认真地看着阿布斯,“哥哥,你从小就**着我,保护我,哥哥,就让阿娜也为哥哥做一件事情吧。” 若是此时回了虞朝,她就是虞皇的一颗弃子,哥哥为了护她,定会失了虞皇的心。到时候让二皇兄钻了空子,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况且,她还有牵念的人…… “阿娜,哥哥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知道哥哥**我,那哥哥就再纵容阿娜一次,好不好?” 阿布斯看着撒娇的阿娜,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阿娜才是正常的。 “好。”只要她愿意,他就纵容着她吧,她闯下的祸,他给她断后。 阿娜却没有想到阿布斯会答应她,怔了一会儿,才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谢谢哥哥。” 推迟了几日的朝宴在晚上举办起来,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脚步匆匆,进进出出地好不热闹。 申时才刚过,所有的大臣们早就领了自家的嫡出公子进宫了,候在太和殿外,三三两两地相互夸赞着。 所有公子打扮的一个比一个俊朗,站在一起倒是很不错的风景。 所有人在太和殿外面候了整整两个时辰,太和殿的大门才打开了,大臣们相互谦让着进了大殿。 等了没有多久,这次的主角就到场了。阿娜和阿布斯二人穿上了虞朝繁华的礼服,阿娜一身正红色的外族打扮,上褂与半裙之间,阿娜纤细的腰露出来,不少男子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那目光里面参杂的东西让阿布斯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面容上也精心画上了妆容,看着清纯中多了一丝妩媚,而那双眸子微微向上翘起,又看着有些邪魅,不得不承认,阿娜的美是没有人能够与之相媲美的。 “昭仪娘娘驾到!”殿外尖细的声音传进来阿娜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了,身子也僵硬了一瞬间,低首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表情敛去。 “臣等参见昭仪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大臣们在木雪舒进来的时候跪地向她请安,木雪舒如今是三品宫妃,按照大晟朝律例,朝臣应当行跪拜之礼。 木雪舒没有理会身后的朝臣,径直走至阿娜身边,阿娜却没有看她,木雪舒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今天你很漂亮,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木雪舒说完的时候,也没有等阿娜回答什么,就扶着芜兰的手向白玉阶走去。 上一次走上这白玉阶,她只是个五品婉仪,是冥铖牵着她走上去的,这一次是木雪舒有资格走上这高高的白玉阶,坐在君王的身侧。 木雪舒轻移着脚步,一步一步向白玉阶上走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众位卿家平身。”站在白玉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伏在地上的朝臣,木雪舒眉间多了一丝霸气,伸开双手淡漠地说道。 “谢昭仪娘娘。” 木雪舒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向着自家老爹和弟弟温和的笑了笑。就抿着唇再没有说什么,偶尔看向阿娜的方向时,阿娜连一个眼神儿都不给自己。 随后又是惠妃和太后一起来了,木雪舒站起身见过礼之后,各自坐了下来。 宫妃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皇帝才领了李公公姗姗来迟。 大殿内除了太后和阿布斯阿娜等人,所有人跪地大呼“万岁”。 冥铖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块儿脸,淡漠地无视身后朝臣们的喊声,领着李公公向那高高的白玉阶上走去,在白玉阶上看到木雪舒的那一刻,冷硬的面孔微微有些软化,蹙了蹙眉,将跪地的木雪舒亲自扶起来,牵着她的纤小的玉手,看着大殿内跪着的朝臣,冥铖冷声说道:“众卿家平身。” 坐在龙椅上,冥铖将木雪舒“顺手”拉着坐在自己的身侧,愣是占了惠妃的座位。 木雪舒尴尬地笑笑,有些抱歉地看了惠妃一眼,看到她抿着唇冷硬的面孔时,木雪舒悄声在冥铖耳边说道:“皇上,这是惠妃姐姐的座位。” 冥铖闻言,没有舒展开的眉头拧地越来越紧了,不悦地看了一眼杵在面前的惠妃,“谁规定这个座位就是惠妃的?” 听到冥铖冷漠的声音时,惠妃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木雪舒下首的座位上落了座,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怒火,再抬首时,惠妃的面上已经带上了大方得体的笑容,只是冥铖冷冰冰的话却在她的心里,如扎了一根刺一般难受。到底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木雪舒。惠妃对木雪舒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个时候,终究不是她动手的时机,况且,木雪舒腹中的孩子,想除掉的不只是她一人,何不推波助澜,借刀杀人呢? 惠妃这边打着如意算盘,可是太后那里又何尝不是和惠妃一个想法,太后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抿着手中的茶水,太后将惠妃的神色看在眼里,木雪舒腹中的孩子终究是她的隐患,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与木府为敌的时候,所以木雪舒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她动。既然如此,现在失去娘家势力的惠妃是最好的人选。 也不管这两人盘算着什么,木雪舒看着殿内大臣众妃们投来的恶意的眼光,此时觉得坐在针垫上一般,她现在只希望宴会能够早些结束。 等所有的大臣都依次落了座,阿布斯和阿娜才右手搭在左肩上,向龙椅上的冥铖请安,“阿布斯(阿娜)参见大晟朝皇上陛下,皇上陛下万安。” “虞太子和公主不必多礼,请坐吧。”冥铖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大晟皇帝盛情款待。”阿布斯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龙椅上打量着自己的男人,丝毫不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所感染。 “……”冥铖抿着唇没有搭话,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了一眼身侧伺候的李公公,李公公低首应了一声“是”,拍了拍手,所有身着冰蓝色的宫装的宫女手中端了托盘,低首小碎步依次走了进来,顺次走至大殿内的大臣旁边站定,托盘中的食物放在桌上之后,又低眉退出了大殿。 冥铖低首喝着酒没有多语,今日晚宴主要是为虞朝公主选驸马,冥铖倒也不急,等着阿娜表态。 果然,在李公公叫了歌舞之后,阿娜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立不安,歌舞表演马上结束了时,阿娜才站起身向冥铖说道:“大晟朝皇帝陛下,阿娜此次前来也带来了一支虞朝舞。” “哦?”冥铖挑挑眉,看着殿内的红衣女子,张扬自信,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刁蛮任性。 阿娜将脚上的绣鞋脱了,吉丽雅赶紧将她脱掉的绣鞋抱在怀里。 阿娜无视那些面色难看的朝臣们,虞朝与大晟朝不同,虞朝的女子相比于大晟朝女子的柔弱温婉,虞朝的女子奔放自然,不拘小节。 阿娜站在大殿的中央,闭上那双多情妩媚的凤眸,面颊微仰,两条白嫩的胳膊如一条蛇一般扭动着缓缓举至头顶交叉。这样的阿娜无疑是动人的,她美的不可方物,结合了各种不协调的元素,却在她身上那么协调。 她的脚步微顿,在一阵优美的笛声中翩翩起舞,就像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美丽动人。 阿娜最后一个完美的旋转落地,一舞完,笛声也随之画上句点,大殿内所有人久久无法回神儿。 “皇上,不知阿娜所舞如何?”阿娜黝黑的凤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冥铖的嘴。 “虞朝公主一舞倾城。”冥铖也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既然如此,皇上可愿以大晟皇后相许。” 第047章 膳食乌龙 阿娜清脆的声音才落,大殿内顿时静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不敢看上座的男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家皇上,前几日朝会上,阿娜公主扬言以平妻之位嫁与从未听过的木舒,今日却要这大晟朝国母之位。 大殿内顿时凉飕飕的,木雪舒也讶异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一眼,他紧紧抿着唇,冷硬的面孔毫无表情,那双犀利的凤眸却危险地眯起。 “虞朝太子认为如何呢?”冥铖冷漠地看向阿娜身旁的阿布斯,同样身为高位之人,冥铖相信阿布斯也会想到这点,无论如何,君王的尊严高于一切。 “本太子觉得我虞朝长公主殿下配作大晟朝的皇后,皇上觉得呢?”让冥铖没有想到的是,阿布斯竟然也随着阿娜“胡闹”。冥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越来越冷,冷冷地看着殿内的阿布斯没有说话,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阿布斯恐怕早就没命了。 阿布斯也丝毫没有闪躲,转眼间与冥铖的眼神在空中较量了几百回合。 “皇上。”木雪舒有些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虽然她不懂朝政,可也知道冥铖这次同意和亲,定然此时不宜与虞朝为敌,如若不然,以冥铖的骄傲,他绝对不允许以和亲这种方式拉拢虞朝。 听见木雪舒小声的呼叫声,冥铖收起看向阿布斯的眼神,看了一眼身侧满目担忧地小女人一眼,心里的怒火也瞬间减少了一些,“好,朕应了你。” 冥铖的同意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太后也没有想到,听到冥铖同意了,面色沉了下来,虞朝的势力虽然不及大晟朝,可是也不容小觑,若是此时冥铖有了整个虞朝的支持,那她的胜算…… “皇帝,你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受制于人!”太后不悦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殿内更静了,朝臣们自然都知道皇帝与太后不合。 “谢皇上。”然而没有等冥铖再说什么,阿娜低眉向龙椅上的男子道谢,完全无视了太后的话。 太后气的脸色发青。冥铖的余光瞥见心里舒服了许多,淡漠地向太后说道:“君无戏言。” 太后闻言气结,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坐在凤椅上生着闷气。 随后,两国达成协议,两国三十年之内不准交战。 冥铖公告天下,于六月底娶虞朝长公主殿下为后。虞太子决定送自家的宝贝妹妹上了花轿再回朝。 而木雪舒这几日心情显然好不起来,怏怏地窝在贵妃榻上,任凭芜兰绿露二人怎么叫也叫不出去。 “主子,虞朝公主殿下求见。”芜兰无奈地看着躺在美人榻上的主子,打开帘子进来禀报道。想了想芜兰又补充道:“主子若是不想见,奴婢去回了她……” “不用了,让她进来吧。”木雪舒打断了芜兰接下来的话,从榻上坐起身来,淡声说道。 “是,主子。”芜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领了人进来。 “阿娜见过舒昭仪娘娘。”阿娜因为要嫁进宫里,所以这几日对于大晟朝皇宫的礼仪也学的有模有样的。 “阿娜公主言重了,本宫可不敢承受未来皇后娘娘的礼。阿娜公主请坐吧。”木雪舒不知道为何,从阿娜打开帘子进来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火。 听到木雪舒不善的语气,阿娜也没有理会,在桌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挑眉看着榻上的女子,忽然问道:“你很爱皇上?” “……”木雪舒怔了怔,对于阿娜跳跃太快的思维有些跟不上,抿着唇没有说话,很爱他吗?应该很爱了吧,爱到无法自拔。 见木雪舒没有回答,阿娜淡淡地笑了笑,伸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木雪舒道:“我只要皇后之位,不需要皇上的**爱。”因为她的心不在皇上的身边,阿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她解释,只是听到木雪舒几日足不出户,解释的话语下意识地就出了口。 “为什么?”木雪舒看着笑颜如花的女人,淡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阿娜可是传说中的虞朝长公主,自然应该做最尊贵的女人。”阿娜避开木雪舒的眼神,傲娇地说道。 “我认识的阿娜并非贪图权势之人。”木雪舒看着眼神明显闪躲的红衣女人,眯着眼说道。 闻言,阿娜却冷笑了几声,“呵呵,你认识的阿娜?你真的认识阿娜吗?你凭什么觉得她不是贪图权势的人?” “凭我们是朋友。” “……”阿娜面上满是苦涩的笑容,无奈地看着木雪舒,“还是被你道破了,世人都知道虞朝阿娜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被虞皇捧在手心的宝贝,可又有谁知道她只是虞皇攥在手中的一颗棋子,当一颗棋子成了废子之后,它只能被弃掉,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一颗废棋子呢?” 闻言,木雪舒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她眼角眉梢的落寞之色让人很心疼,木雪舒抿着唇没有多语,可是对于阿娜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木雪舒到底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冥铖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木雪舒觉得阿娜在拿自己的幸福报复自己。 “主子,膳食准备好了。”外面传来芜兰的声音,将木雪舒从杂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本宫没有胃口。”木雪舒闻言皱紧了眉头,想到芜兰端来的那些饭菜,明明都是平日里她最喜欢吃的,可是这些天光是想到吃那些东西,木雪舒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地,她的面色顿时变了。 “可是,主子您都好些天没好好用膳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只是不等芜兰唠叨完,木雪舒闻见那种鱼腥味儿,终于忍不住趴在**头备好的痰盂边吐了起来。 “撤下去。”木雪舒感觉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来了,可是屋子里散发着鱼腥味,胃里的难受劲儿还没有缓过来,木雪舒面色苍白地对芜兰说道。 芜兰见木雪舒不适,也不敢耽搁,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端了盘子下去。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阿娜早就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拍着木雪舒的背,有些担忧地问道。 “……”木雪舒没有回答,将胃里的东西吐完了,才虚脱一般靠在**头。无力地点点头。 “要不叫太医过来瞧瞧,你这样不吃饭怎么能行。”看着木雪舒要拒绝,阿娜将她身后的靠垫往高垫了一下,在她开口之前瞪了她一眼,“别说你没事,你饿上一两顿也不打紧,可别饿坏了我干儿子。” “……”他什么时候成你干儿子了?木雪舒撇撇嘴,看着眼前的阿娜虽然说话冲了点儿,可是她眼中真心实意的关心让木雪舒心里轻松了不少,嘴角微微勾起,“好。” 阿娜冷哼一声,看着木雪舒这么听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回头吩咐芜兰去请太医来,芜兰绿露二人见状,也怂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就跑出去了。 刚要出宫门的时候,却碰到了于嬷嬷,若不是于嬷嬷闪的快,她手中的汤药怕是被这丫头摔了。 “你这丫头,慌慌张张地赶着投胎呢?”于嬷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芜兰,这丫头平日里都挺稳重的一个人,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礼。 芜兰回道:“嬷嬷莫怪,主子身子不适,奴婢急着请太医来瞧瞧。” “什么?娘娘怎么了?严重不严重?”问完也不等芜兰回话,脚步匆忙地向木雪舒的卧房走去…… 于嬷嬷也敲门,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去,看到木雪舒面色苍白地靠在靠垫上,还有一个漂亮的红衣女子满眼忧色地看着木雪舒,于嬷嬷赶紧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桌子上,奔向木雪舒,“娘娘,你哪里不舒服?” “嬷嬷……”木雪舒有些怔愣,看着一脸担忧地于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娘娘,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哪里疼?” “这位嬷嬷别担心,昭仪娘娘只是闻了些鱼腥味,正常孕吐而已。”阿娜毕竟是在虞朝皇宫里长大的,这些情况她在虞皇妃嫔身上也见了不少。 “芜兰那丫头,怀孕的人怎能闻得惯腥味,娘娘稍等,老奴去给娘娘备几样小菜。”于嬷嬷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孕妇不宜食荤,笑着安抚木雪舒。 “嗯,嬷嬷。”木雪舒乖巧地应道,于嬷嬷真心疼她,木雪舒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意,虽然她现在看到膳食就特别害怕,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于嬷嬷满意地看着木雪舒小猫咪般地乖巧模样,将桌子上的汤药递给一旁伺候的绿露,自己拿了盘子就出去了。 于嬷嬷再次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丫头,端了盘子上来,于嬷嬷示意他们将菜食摆上来。 依次揭开所有的碟罩,全都是素菜,而且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地酸味,这次木雪舒却没有再吐,绿露伺候着她下了美人榻,木雪舒走至桌边儿拉着阿娜坐了下来,“阿娜,看着这日头,想必你还没有用膳,索性在我这儿吃了罢。”木雪舒不想一个人用膳,那样真的很没有食欲,在将军府的时候,他们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饭桌上总有一点儿小摩擦,但是那样至少让人觉得有点人情味儿。 “嗯。”看着木雪舒眼中的期盼之色,阿娜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淡漠地应了一声,便随着木雪舒拉她的动作坐了下来。 木雪舒开心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煞是明媚。 第048章 帝后大婚 于嬷嬷替木雪舒布了菜,笑嘻嘻地将菜食放在木雪舒的面前,“娘娘,这可是娘娘最爱吃的菜食,赶紧吃吧,可别饿着小皇子。” “嬷嬷,您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娘娘,老奴怎能与娘娘同桌而食?”闻言,于嬷嬷板着脸斥道。毕竟这是宫里,宫里的规矩严,在将军府于嬷嬷由着她闹,可宫里的规矩可不能乱。不然被有心人听了去,对此时站在浪尖儿上的木雪舒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木雪舒吐了吐舌,自然知道于嬷嬷话中的意思,都是这些讨厌的宫规造成的,木雪舒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她不喜欢皇宫的缘由,处处算计着,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这顿饭食倒是合了木雪舒的胃口,桌上的三分之二都被木雪舒扫荡完了,而阿娜显然没怎么动筷子,随意地夹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并非是她不饿,而是因为饭菜里的酸味太过于浓重,她向来都不喜欢太过于酸的菜食。 饭食后,阿娜和木雪舒出了落英宫,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儿,两人有说有笑,倒是少了之前的隔阂。 “阿娜,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是吗?”两人累了,便在揽月亭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木雪舒突然出声问道。 阿娜却闻言怔了怔,看着木雪舒眼中的认真,阿娜抿着唇没有答话,复杂地看着木雪舒久久未语。 木雪舒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掩去眼角的失望,自嘲地咧嘴笑了笑,她喜欢阿娜的性格,感觉和自己投缘,所以她不希望两个人成为敌人,可她怎么就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女人们的战场呢? “如果有一日我们站在对立面,我应该不会留情吧。”木雪舒似是问自己,也似乎是对阿娜说的。 阿娜听到这话时,身子明显地僵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木雪舒垂下眼帘,眼中一抹贪恋。无法自拔了吧。 “……”阿娜看着远处的大树,微风吹拂下微微地浮动,阿娜的眼神却放空,半晌才悠悠地说道:“那我宁愿以朋友的身份陪伴你一辈子。” 那日,那个少年暖暖的笑容,他策马扬鞭潇洒自如,最终只留了一个背影…… 阿娜回头看向木雪舒,“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似是承诺,似是说给自己听。 木雪舒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谢谢你,阿娜。” 阿娜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娜站起身向木雪舒笑道:“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有身孕,是该回去了。” “嗯。”木雪舒回了她一笑,将手搭在她伸过来的玉手中,木雪舒与阿娜相视而笑。似乎他们之间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木雪舒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这孩子太闹腾了,木雪舒孕吐越来越严重,荤食一点儿也闻不得,而且不知道冥铖这些日子忙着做什么,只有早上下朝之后在她这儿待上一阵子,陪她用完早膳之后,就不见人影了。木雪舒心里有些难受,却被她刻意地压在心底里。 好在自从那日将话说开以后,阿娜倒是来她这儿来的勤了,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二十五,是帝后大婚之日。 天尚未有一丝亮光,宫中早就点上了宫灯,整个皇宫亮如白昼。宫人们早就穿戴整齐,脚步匆匆忙忙地穿梭在各宫里。 而阿娜因为是要娶进宫,所以早一日便回了驿馆,阿娜的侍女吉丽雅早就将被窝里睡得一塌糊涂的阿娜提起来,净了脸,宫里早就找好的双喜嬷嬷为阿娜开脸。 当脸上一阵刺痛传来时,阿娜打了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 痛急,阿娜想都没想就一拳挥向眼前之人,“唉吆。”双喜嬷嬷痛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好在苏琪儿手疾眼快,扶住了双喜嬷嬷。 因为近些日子她们在宫里学大晟朝的规矩,自然知道大晟朝有个规矩,大婚之日这双喜嬷嬷可不能倒地。不然不吉利。 “娘娘喜怒,娘娘……”说着,双喜嬷嬷下意识地就要跪地,却被身侧的苏琪儿扶住,沉声呼了一声:“嬷嬷。”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不悦之色。 双喜嬷嬷也知道自己的错,向苏琪儿道了一声谢,这才又走向一脸无辜之色的阿娜。 “娘娘,老奴为娘娘开脸,有些痛,请娘娘稍微忍耐一下。”那嬷嬷摸不透这位皇后娘娘的性格,低眉向阿娜唯唯诺诺地说道。 “嗯。”阿娜意识到脸上的疼原来是开脸所致,尴尬地笑了笑,她貌似还没有睡醒。 得了阿娜的应允,那双喜嬷嬷松了一口气,继续拿了早就剥好的熟鸡蛋,还有一根细丝线,绕到阿娜的身后,用红色的细丝线交成十字状,挨着阿娜的面部,将脸上的汗毛绞掉。双喜嬷嬷才放下手中的丝线,转而拿起鸡蛋挨着阿娜红彤彤的面颊,轻轻地揉了起来,面上的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双喜嬷嬷才将阿娜的辫子散开,在后脑壳上挽成发髻,并插上金色的风形步摇。 开脸礼仪便算是结束了。阿娜示意吉丽雅给双喜嬷嬷赏了红包,那嬷嬷嘴里说着恭喜的话笑眯眯地退下了。 随后吉丽雅又为阿娜上了妆,为她穿上了凤冠霞帔。看着时辰也快到了,皇上派来的接亲队伍就要到了,吉丽雅将盘子里的盖头取了来,正要打算为自家主子盖上,却被进来的阿布斯接了过去,亲自为阿娜盖上丝纱制成的盖头。 “阿娜,你后悔吗?”阿布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冥铖那人无情无心,他早就看清楚了,他给不了阿娜幸福。 “哥哥,我大婚之日,说这种扫兴的话做什么,况且,我没有后悔,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哥哥,无论对错,我都会坚持走下去的。” “……”阿布斯蹙紧了眉头看着阿娜认真的模样,“罢了,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恩,我知道。” …… 阿布斯和阿娜说话间,外面就出来了丫头禀报的声音,“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皇宫里的接亲队伍到了。” “嗯。”阿布斯闻言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抿着唇,执起阿娜的手,一步一步牵着她走出了房间。 “等等。”阿娜的脚才抬起来还没有放下,阿布斯就出声制止了她。 阿布斯看着自家妹子无辜的模样,鲜少的呆萌让阿布斯的心情好了些,“呵呵,哥哥背你。”这丫头,这么重要的礼节怎么没记下。阿布斯在阿娜的身前蹲下身子,阿娜看着眼前蹲下身子的哥哥,心里有些发酸,其实,并不是阿娜记性不好,皇家娶亲和平常人家娶亲不一样,这些礼节可以不要。 只是阿娜却没有说什么,缓缓地趴在阿布斯的背上,一滴眼泪顺着她白皙的面颊上流下了,滴在阿布斯的背上,直渗进他的皮肤上,一直到了心底。 “阿娜,别哭。大婚的日子哭了不吉利。”低沉的声音有些压抑,都说帝王家无情,可阿布斯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疼在骨子里。 “好,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疼我,谢谢你一味地纵容我,谢谢你给了我前半生的安乐。 “傻姑娘,道什么谢,我可是你亲哥。”阿布斯从来都不喜欢太过于煽情,沉重地吐了一口浊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是。”坐上豪华的喜轿。阿娜透过盖头看向阿布斯,“哥哥放心,我一定会过的幸福的。” “恩,”阿布斯微微笑着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丫头们便跟在喜轿的后面,除此以外还有八抬大轿跟在后面,那是虞朝为阿娜准备的嫁妆,整整抬了三十二抬。 阿布斯看着阿娜的轿子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了,他的眼圈竟有些红了。 喜轿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直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街道的两边挤满观礼的百姓,所有人都向一赌这位国母的芳容。对于这天下第一美人的阿娜公主,平日里他们只听说书的说过一些,可毕竟那只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没有亲自见过。 可是他们挤破了头,也只能看到阿娜模糊的娇影。 阿娜可不知道百姓们的心思如何,只是,看着自己的喜轿越来越逼近大晟皇宫,阿娜心里说不清是什莫感觉,谈不上高兴不高兴,只是她想,她应该不后悔吧。 这样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还是自己说服自己,阿娜嘴角微微勾起,好像证明着什么。 “主子,奴婢偷偷备了点东西,您就先吃点撑一下肚子,今日您和皇上大婚,怕是不到晚上用不了膳食。”吉丽雅将阿娜的神色看在眼里,从小跟在阿娜身边伺候着,吉丽雅和苏琪儿自然对阿娜了解甚深。她们两个心里都明白着呢,自家主子心里没有大晟朝的皇上,可她们却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自家主子如此为何还要委屈嫁给皇上。 “嗯,还是你这丫头机灵,被你这么一说,本宫才想起今儿早上还没用膳。”阿娜笑着说道。 吉丽雅从怀里掏出来白色的娟布包起来的糕点,笑眯眯地放在阿娜的面前。 阿娜笑了笑,白了一眼旁边一脸期待表扬的吉丽雅,一时间也忘记了心里的不快,欢快地吃着吉丽雅准备的糕点。 这些糕点可是阿娜最喜欢吃得,这次来大晟朝,她什么都没有特别喜欢,就是对各种各样精致的糕点情有独钟。 第049章 洞房花烛 而此时的落英宫,在外面的吵闹声下,木雪舒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时,却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外面侍女们口中大婚的字样儿,再没有了丝毫的睡意,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身。 “芜兰,绿露……”木雪舒向殿外喝了两声,芜兰和绿露端了盆子进来。 “主子,您醒了。”芜兰将干净的帕子在水里摆了摆,捞出来拧得半干递给木雪舒。木雪舒匆匆忙忙地净了脸,“能不醒来吗,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们俩丫头怎么不叫醒本宫,若是耽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木雪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看着外面的天色,恐怕这个点儿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太和殿。 “主子息怒,今天这事儿可怨不得我们,皇上可是特意吩咐下来,让主子多睡会儿。”绿露撇撇嘴,佯装委屈道。 闻言,木雪舒怔了怔,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然…… 就算冥铖吩咐下来,可木雪舒还是领了两个丫头,马不停蹄地向太和殿奔去,果然如她所料,太和殿内其他妃嫔大臣都到了,太后也端坐在上座,看样子他们已经等了些时辰了。 木雪舒尴尬地硬着头皮向大殿内走去,跪在大殿内首先向冥铖和太后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冥铖见到她来,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起身吧。”说话间,冥铖已经从龙椅上站起身,向白玉阶下的那抹娇影走去,执起她的玉手,包裹在他大大的掌心内,只听见他戏谑的声音在木雪舒的头顶上响起:“睡醒了?” 木雪舒闻言险些一个踉跄,忍着向他翻白眼儿的冲动,木雪舒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呵呵。”见她如此,冥铖之前的郁气散了不少,发出愉悦地笑声,木雪舒顿时觉得没脸了。 好在,这白玉阶也不算太长,他们二人相携登上白玉阶,冥铖将木雪舒习惯性地摁在自己的身侧。 可是再坐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今日是帝后大婚之日,皇帝身旁的位置本应该是大晟朝国母的位置。 “皇上。”木雪舒对于宫里的礼仪也非常了解,今日不同往日,怎么能因为她破坏了历朝历代的规矩,“臣妾坐在这儿怕是不妥。” “……”冥铖闻言,拧紧了眉头,比起才见了两面的阿娜公主,他倒是更愿意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是木雪舒。 “皇上……” 听到木雪舒的呼声,冥铖蹙紧的眉头更是紧了,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想都没想嘴边儿的话就脱口而出:“那你坐在旁边儿的座位上吧。” 听着他冷硬的声音,木雪舒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他了,可是,今日她可不能抢了阿娜的风头,木雪舒便站起身坐在惠妃的右手的座位处。 等她刚落座,外面就传来公公特有的尖细的嗓声:“皇上,皇后娘娘的銮轿已经到了宫门口侯着。” “嗯,让李公公把人抬进来吧。”冥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语。 殿内所有人大惊,皇帝迎娶帝后,按照规矩应该领着众臣亲自去迎,可是…… “皇上……”木雪舒闻言蹙眉呼了一声,刚要为阿娜打抱不平,却被他投过来冷厉的目光吓住了,不敢出声,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是。”见状,那位公公便应了一声就匆忙退下去了。 又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李公公低首进了大殿,伏在大殿中央向冥铖叩首道:“老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谢皇上。”李公公站起身才低眉向冥铖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侯着。” “让她进来吧。”冥铖还是面无表情,淡漠的声音让大殿内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可是,皇上……” “听不懂朕的话吗?”对于阿娜公主,只是他和虞朝的交易而已。大晟朝最尊贵的女人么?呵,既然想要,他给便是。 即便阿娜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冥铖的爱,可是,对于冥铖这样三番两次的“羞辱”,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也知道,既然两国已经签了协议,她对于虞朝来说只是一个联姻的弃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也要忍下来。 阿娜调整好心态,便扶着侍女的手,随着李公公进了大殿。 透过盖头,看着白玉阶上端坐着的冥铖,阿娜咬碎了一口银牙。转而,看向木雪舒担忧的神色,阿娜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只是隔了一层红纱,木雪舒看不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娜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起身吧。”冥铖眯着双眸,看向大殿内半蹲的落落大方的女人,淡声说道。 “谢皇上。” 阿娜抬眼与冥铖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甘示弱地和冥铖的目光较量了半晌,冥铖最终站起身,缓缓走下白玉阶,牵起阿娜的手,两人一起向白玉阶走去。 祭祖,朝拜,入牒,册封大典便结束了,一个外邦女子成了大晟朝的一国之母。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皇帝诏曰:百姓免收赋税一年。 坤宁宫,是历代皇后的居处,而此时阿娜顶着头上沉甸甸的凤冠端庄地坐在**榻上,可是放在两边的手却紧握成拳。 她貌似还没有一丝准备,和一个陌生危险的男人结亲,可是,她不能拒绝那个握有皇权的男人,因为她得罪不起。 阿娜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些后悔了,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虽然她曾经义无反顾…… 阿娜正想着,就听到门外面一群人的脚步声,顿时僵直了身子,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皇后娘娘,皇上醉的不省人事了,请娘娘早些歇息吧。”李公公的声音传进了,阿娜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嗯,本宫知哓了。”阿娜淡漠的声音让外面伺候的人听不出喜怒来。李公公叹了一口气,这阿娜公主嫁什么人不好,非要嫁进皇宫里,别人不知道皇宫里的生活,阿娜还不知道么? 无论如何,阿娜是主子,他是奴才,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李公公低声恭恭敬敬地向屋内之人回话:“那皇后娘娘歇息吧,老奴告退。” 李公公说完,也不等阿娜说什么,就领着一帮子奴才退了下去。 阿娜松了一口,若是今夜冥铖过来,她也不知道如何会发生什么。 “吉丽雅,苏琪儿,进来。”阿娜无所谓地将头上的盖头撤掉,对于脑袋上沉重的凤冠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吉丽雅和苏琪儿本来担忧他们家公主心情不好,两人琢磨了一大堆安慰的话语,可推门进来一看,她家公主根本就像没事人一样,而且嘴里还轻轻哼着歌。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要是平常女子遇到这样的羞辱,准会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一了百了,她家公主果然不是平常女子。 两人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娘娘一日没有用膳了,可是要用点膳食?”吉丽雅上前帮阿娜取下她脑袋上的凤冠朱钗,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真别说,本宫一日未进食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这恶俗的规矩,居然不让本宫用膳。”阿娜愤愤地说着。 “主子,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奴婢这就给你准备些清淡的膳食来。”苏琪儿看着阿娜的模样也是松了一口气。 “嗯。” 苏琪儿准备了些清粥,糕点,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盛了上来,阿娜也不挑,狼吞虎咽地扫荡桌上的吃食。 而此时的落英宫里,木雪舒无语地看着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冥铖,敢情她浪费了这么多口舌,人家皇帝大人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 “皇上,今日毕竟是您和阿娜公主的大喜之日。”木雪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您今日若是宿在落英宫,阿娜身为一国之母,以后如何在宫中自处。” 木雪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榻上的那人却抿唇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阿娜公主可是和亲公主,虞朝和大晟朝之间友好相处的纽带,所以,皇上,您今日不该宿在落英宫。” “皇上……” 木雪舒感觉无力了,冥铖软硬不吃。 “说完了?”耳边没有了女人的声音,冥铖勾起唇角,看着木雪舒淡漠地说道。 “……”木雪舒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等待冥铖接下来的决定。 还不等木雪舒反应过来,那人就将她拦腰抱起,向**榻走去。 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放在**榻的里侧,然后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将她的脑袋强硬地摁在自己的胸口,冥铖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聒噪的女人,说完了就睡觉吧,别影响朕的皇子睡眠。” 木雪舒:“……” 所以,帝后大婚之夜,皇帝宿在落英宫,将皇后娘娘晾在坤宁宫一事,次日便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木雪舒这回可算是真真切切地落实了狐媚子,祸水之名。 然而这些木雪舒却毫不知情。 第001章 出征在即(一) 太和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闷,所有大臣低首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可却除了一个人,二品尚书墨钰不怕死地站出来向上座上的冥铖大呼刺杀妖妃,大晟昌盛的言语。 冥铖冷眼看着墨钰义正言辞的模样,果然和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一般,都是猪转世的。 冥铖不动声色地看着气的面容都红透的木恒,眸子里有一丝戏谑,不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太后知道自家的娘家人得罪了她一直想拉拢的木将军,那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很精彩。 末了,墨钰还老泪纵横地向龙椅上的男人跪下来,言辞戚戚,好一副爱国忠臣的模样。“皇上,关乎我大晟朝社稷,请皇上三思啊。” “哼!”却不等龙椅上的冥铖说话,站在武将列首位的木恒冷哼一声,撩起官袍跪了下来,“皇上,微臣小女只是一个女儿家,被墨大人这般诋毁,老臣还请皇上给老臣一个交代。”木恒冷硬地说道。 “木将军,下官并没有诋毁昭仪娘娘,下官只是百姓呼声传达皇上。”墨钰此时却不敢对上木恒那双充满了杀意的眸子,木恒毕竟是战场上长大的,他身上的煞气使墨钰的气势都低了几分。 本来之前太后娘娘也交代过,不与木恒为敌,可前些日子,他的女儿传信来,说是木雪舒欺压她不说,若是木雪舒不除,就没有他墨家翻身之地。 “百姓的呼声?哼,本将倒是要听听墨大人从哪个百姓口中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诋毁皇妃娘娘也就罢了,弑妃之事岂任你们狂言。这江山姓冥,可不姓墨。”木恒冷声呵斥道,墨钰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木恒之言中听,冥铖也不出声打断他们的争吵,朝堂上有些时候静了也不是个好事儿。 “你,下官自然知道这大晟江山是皇上的,可你我都身为臣子,自然该为君王排忧解难,下官只是不想让妖妃祸乱大晟江山而已。” “呵,混乱江山?”此时却不等木恒多言,冥铖斜斜地靠在龙椅的把手处,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墨尚书,朕在你的眼中原来是这般昏庸无能啊。” 闻言,墨钰大惊,“皇上恕罪,微臣并非此意,请皇上明察。” “你什么心思,朕可没心思管,可这诋毁宫妃之言,墨尚书还是该收收口,朕瞧着你身为六部尚书之首,这大晟朝的为官之道,礼仪规矩也都还没有通透,这些日子,你便去礼部待待。” “皇上……”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下了朝你就去和齐尚书交接一下。哦,对了,这是圣旨,墨尚书莫不是要抗旨不遵吧。”冥铖似笑非笑地看着墨钰猪肝色的脸色,眼中一抹杀意。 “臣不敢,谨遵皇上旨意。”墨钰后悔了,这次不仅仅将木雪舒没有拉下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前途都搭进去了。礼部尚书?虽然也是从二品官员,可是,谁不知道礼部哪有什么实权,况且今日朝堂闹剧,太后娘娘可能早就知哓了,若是太后娘娘发怒了,他…… “还有什么事儿么?”冥铖淡漠地看着殿内规规矩矩的臣子,冷声问道。 等了半晌也不见人站出来,冥铖凉凉地瞥了一眼站着睡着了的冥逸,“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 现在殿内的冥逸听见退朝,才乍惊醒,赶紧和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地跪安。冥铖恨恨地瞪了一眼他,无语地提步走出了太和殿。 而因为朝堂之上冥铖的维护,木雪舒这算是彻彻底底地坐实了祸水之名。然而,木雪舒听到的却不多,因为冥铖刻意不让她知道,木雪舒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眼看着距离木恒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木雪舒心里不安愈来愈强烈。这个时候,木雪舒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可能是怀孕的人比较敏感,她总觉得木恒这次出征会出事儿,只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去求皇上不让木恒出征。所以,木雪舒心情越来越烦躁。 再有十天,木恒就要出征讨伐北疆,木雪舒只能向皇上请了出宫令,她想陪爹爹几日,也不知道为什,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爹爹可能会遇到困难。所以,她得嘱咐爹爹当心才是。 这几天,木雪舒一直和她家老爹形影不离。给自己腹中孩子小衣服的同时,又让人买了几匹布,为木恒也做了几件棉衣,眼看着现在已经冬天了,北疆那种地方比大晟朝还要冷,所以,木雪舒给棉衣里面垫了很多棉花,前些日子冥铖送来的貂皮,木雪舒和绿露两人改成了披风,又给木恒做了棉靴子。 木恒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整日乐呵呵地嘴都合不拢。可看着这么乖巧的木雪舒,木恒同时心里有些苦涩,他也知道,这次出征肯定凶多吉少,倒不是因为那些北疆的毒物,还有皇帝,皇帝想尽办法给他挖坑,好不容易有机会除掉自己,以冥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只是,雪舒和泽儿怎么办呢? “爹爹,您就不要在笑了,难不成我做的很难看?”木雪舒怎么不知道木恒的心思,却故意扭曲事实道。 “怎么会,雪舒的女红越来越好了。不过爹爹心里开心着呢。”木恒**溺地看着木雪舒笑道。 “爹爹,您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是么?”木雪舒靠在木恒的肩膀上,不确定地说道。爹爹眼角的那抹苦涩让她心慌。 “……”然而,问及这个问题,木恒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爹爹……”木雪舒不满木恒这种缄默,这种没有承诺的感觉让木雪舒心里有些慌乱。 “嗯。”木恒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应木雪舒的那声爹爹,还是对于生死的一种承诺。 木雪舒听到木恒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不知为何,鼻头软酸酸的,赶紧低首转移了话题,“爹爹,您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女儿赶紧改了,北疆不比大晟朝,冷着呢,爹爹一定要记得穿。”木雪舒念叨着,便将自己刚刚才做好的鞋子放在木恒的面前,褪去木恒脚上的鞋子,将她做的鞋子给他细心地换上。大小刚好合适。木雪舒笑嘻嘻地抬起脑袋看向木恒,却看到木恒的眼圈儿红了,木雪舒不动声色,笑眯眯地就像没有看到他的窘态一般,“爹爹,您瞧,刚刚好呢。” “是啊,雪舒长大了,爹爹也就放心了。”本来是一句欣慰的感叹话语,然而,木雪舒却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就像是撒手不管她了。 “爹爹,我饿了,我们用膳吧。”木雪舒将木恒脚上的鞋子脱了,递给身后的芜兰,便起身挽着木恒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嗯,好。” 用完晚膳,木恒再陪着木雪舒说了一会儿话,许是因为怀孕的缘由,木雪舒容易犯困,哈欠连连,木恒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柔软的青丝划过他的指尖儿,木恒**溺地笑笑:“困了就去休息吧,爹爹也困了。” “嗯,爹爹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木雪舒走了,木恒眼圈就红了,想了想从紫凝居里走了出来,便向书房走去。 打开书房墙上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副陈旧的画卷,木恒小心翼翼地打开画轴,画上的女子巧笑嫣嫣地出现在眼前,那般逼真,不难看出作画之人对画中女子的深情,若是没有将画中人刻在心骨,那一一划又怎么能点缀出女子的神韵。 “凝儿,你在那边儿还好吗?”木恒温柔地抚摸着画中女子的面颊,眼中的爱恋那般深沉,忽然,“吧嗒”一声,画上女子的面颊湿了,木恒慌乱地用袖角擦拭,可越擦越模糊。木恒便从书桌上拿起画,一一划认真地描绘着女子的轮廓。 “凝儿,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和你越来越像了。”搁下手中的,木恒小心翼翼地捧着画,“凝儿,所以你放心了吧,我下来找你,你会不会怪我呢?” “凝儿,我知道你会怪我的,可凝儿,我也累了。”木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凝儿,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护我们儿女平安,我自然会做到,这么长时间了,我也该下去寻你了。”木恒说完,便在画中女子的唇角轻轻地落下一吻,拥着画便睡在书房内。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更冷一些,大清早起来,木雪舒便煮了粥给木恒。给他系上了貂皮制的披风,这才送他去上朝了。 看着木恒微微沟口的背影,木雪舒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哽咽出声,“那女子是娘亲吗?”木雪舒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在询问别人。 “可能吧。”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至她的身后,为她披了一件披风,淡漠地开口。对于从未见过的娘亲,木泽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爹爹会好好儿的回来,是不是?” “是,我会将爹爹好好儿地带回来。”少年从未有过的冷漠和坚定,却让木雪舒没由来地安心了很多。 第002章 出征 静初元年九月,镇国大将军领兵出征,一早皇上携百官京城城楼相送。京中百姓更是踏歌一路相送。 此次一把年纪的镇国大将军再次出征,百姓们怎么也想不通,朝中年轻的将军那么多,皇帝偏偏选中了年迈的镇国将军。不过,镇国将军战功赫赫,军中声望极高,可能就是这样,皇帝才派镇国将军出征的吧。 冥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马背上的木恒,目光一抹幽深的暗光闪过,随后看向他旁边的女人,冥铖心里有些复杂。紧紧抿着薄唇,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对于这次行动,他竟然有了一丝犹豫,这种被牵绊的感觉让冥铖特别不舒服。 而此时,城楼下和木恒站在一起的木雪舒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家老爹,眼中含泪,执着地确认着一个问题,“爹爹,你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 “雪舒,爹爹也是时候走了,你身子虚,赶紧回去吧。”木恒蹙了蹙眉,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就像木雪舒此时问的问题,战场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生死。所以,木恒不会向木雪舒保证什么。他不想骗自己的女儿。 “爹爹,你答应我好不好?”木雪舒挡在木恒的前面,倔强地要一个答案,爹爹每一次出征,都会给自己一个承诺,每一次都会实现的,所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好,爹爹答应你。”木恒淡淡地笑着看着倔强的女儿,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木雪舒的脑袋,最终还是耐不住她磨,可是,他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木恒看了一眼城楼之上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嘴角自嘲地勾起,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出手了吧。也罢,若是不牵连雪舒,他在人间守候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去寻找他的妻子了。只是,他骗了自己的女儿。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爹爹平安带回来的。”木泽此次随着木恒出征,是木恒决定的。因为人若是不在天子脚下,什么意外都可以发生。所以,木恒私心地希望他的一双儿女都能够活下来。 “好,小泽,记得要照顾好爹爹,北疆不比这边,那边的天气冷,姐姐做的鞋子,袍子都在这个包袱里,记得去了穿。”木雪舒提了提手中的包袱,递给马背上的小少年,这一刻的木泽,似乎长大了不少,有了责任,有了担当,可以随着爹爹保家卫国了。 “我知道了姐姐。”少年拍着胸脯,面颊明媚,对于这次出征,他显然非常激动,他随了自家爹爹,也喜欢武学,可惜从小爹爹不让他学武。 “嗯,姐姐相信你。”木雪舒淡淡地笑着说道。 “好了,雪舒,你如今身子不便,赶紧回去歇着吧。”木恒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皇帝众臣还在城楼上侯着,赶紧对木雪舒说道。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城楼上一阵惊雷,黑云快速地聚集起来,笼罩在京城的上空。雨点很快就落了下来。 可虽然如此,街道上所有的人都没有走。因为木恒还没有离开这里。 冥铖看到这一切,眼眸更是深沉,就像一潭见不到底的深渊。 木雪舒虽然心里不舍,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扶着芜兰的手臂,挪开了身子。“嗯。” “芜兰,扶小姐回去吧,还有,好好照顾她。”木恒说完,翻身上了马背,挥鞭策马,烈马嘶吼一声,扬起前蹄飞奔而去。 芜兰红了眼睛,看着木恒远去的背影,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混合在雨中淹没,将军,为何你连一句话的功夫都不给我。将军…… 木雪舒终究还是哭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直到军队所有人消失在视线里。 “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冥铖从城楼上下来站在她的身侧。 木雪舒点点头,低首看着冥铖牵着自己的手,“皇上,臣妾可以相信你吧。”木雪舒扬起小脸,认真地揽着冥铖,似乎是在问冥铖,也似乎在说服自己。爹爹虽然不跟自己说清楚他跟皇上之间的事情,可两人之间的微关系她还是能感觉到。 冥铖闻言,脚步顿了顿,半晌才抿着唇,眼眸深邃地看不见底,“你如今只能相信朕,别无选择不是么?” “是啊,臣妾相信皇上。”所以,皇上别让臣妾失望,好吗?木雪舒紧了紧握着冥铖的大手。 “……”冥铖再没有说什么,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所以,自从木恒踏出京城的这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回宫的路本来也不长,可这段旅途感觉异常遥远。 二人相携,弃了銮轿,向皇宫的方向步行着,朝臣们也只能低首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雨下的越来越大,就像是挽留着什么,可对于将士来说,风雨根本无法挽留。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走去,所有人都有些狼狈。进了宫门,冥铖就松开了木雪舒的手,一声不吭地向太和殿走去。 而木雪舒却站在原地,看着冥铖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抓不到,皇上,别让我恨你可好? 木雪舒说不清心里的感觉,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的让她心慌。 “小姐,回去吧。”芜兰沙哑的声音,在雨中异常刺耳,“芜兰,你也舍不得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木雪舒在问她舍不得什么,芜兰颤了一下,抿唇不语。 “走吧,回去吧。”扶着芜兰的手臂,向落英宫走去。 雨继续下着,雷声也一声比一声响。 次日一早,芜兰伺候木雪舒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木雪舒蹙了蹙眉,执起桌上的琉璃梳,亲自打理着自己的青丝,“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主子,今儿奴婢听说皇上一早派人接了大小姐进宫。”芜兰暗了神色,蹙眉向木雪舒说道,大小姐怎么会与皇上纠缠起来,若是要报复将军,木雪舒一个人就足以,况且,将军这次远征,途中肯定会出事儿。 芜兰话音刚落,木雪舒手中的梳子没拿稳,便摔在地上成了两半儿。 “你说什么?”木雪舒从来没有想过冥铖会和木雪琪有交集,前几次他在木府时,对于木雪琪那么不待见,怎么会接她进宫。 “奴婢听过,皇上今儿一大早就派人将大小姐接了进来,安置在雪轩内。”雪轩是木雪舒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后妃的居处,皇上此时将木雪琪安置在雪轩内,其意不是很明确么。 雪轩?雪轩是后妃居住的地方,冥铖为何要这样做呢?木雪舒拧紧了眉头。 “小姐,依奴婢看,肯定是大小姐使了什么计谋,要不然皇上怎么可能正眼瞧她。”绿露愤愤地说道,皇妃之中,官家庶女如今算算也只有木雪琪一人。 “绿露,莫要胡言。”木雪舒沉着脸,冷声喝到,这丫头跟着芜兰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说话还是不考虑后果。 “主子,奴婢只是一时气话……” “绿露,以后说话想好了再说,这里可不是木府。”木雪舒缓了缓面部的表情,看着红了眼睛的绿露认真的说道。 “是,主子,奴婢知错了。”绿露在宫里的时间不长,可到底还是知哓了宫里的生活规矩,福身应道。 “好了好了,你以后谨慎点儿便是,赶紧帮本宫更衣,本宫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木雪舒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忍心再说她,便转移了话题。 “是,主子。” 木雪舒对于这件事情虽然口上不说,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木雪舒无意识地看着手中断了两半儿的梳子,有些心不在焉,木雪琪进宫,到底有什么阴谋还是…… 爹爹才刚走,这个时候冥铖就将木雪琪接进宫里,怎么会那么巧? “小姐,在慈宁宫用膳还是落英宫用膳?”芜兰犹豫了片刻,向木雪舒问道。 “就摆在落英宫里吧。”木雪舒自从怀孕以来,对于自己的饮食特别注意,其他宫里送来的吃食,她想来都不会用的。 “是,”芜兰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木雪舒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觉得有几分落寞。忽然,她看到一滴血渍顺着额头流下来,异常惊悚。 指尖抹去额角的血渍,木雪舒皱了皱眉,大清早的,怎么流血。“绿露,你帮本宫处理一下,可能是刚刚梳子划破了。”木雪舒转头看着绿露,指着自己的鬓角说道。 “是,主子。” 木雪舒心不在焉地在落英宫用完膳食,便让芜兰和绿露陪着去慈宁宫请安。 今日的天气很好,经过昨日的一场雨的洗涤,异常明朗。 可木雪舒一路上却提不起精神来,对于沐雪琪这次进宫之事,木雪舒总感觉有一丝莫名的惊慌。 第003章 惠妃怀孕 可无论如何,木雪琪进宫之事,木雪舒心里到底是不舒服,要说冥铖之前在木府对木雪琪和木雪钥二人的讨厌根本就不像是作假,可是,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这个时候将木雪琪接进宫里,而且,恰好是他的父亲离开京城的时候。 木雪舒想不明白,索性纠结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冤家路窄,她才想着木雪琪的事情,这不,前面就遇到了。 “臣女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安。”木雪琪敛下神色,低眉顺眼地福身向她请安。 木雪舒眯了眯双眼,看着低眉请安的木雪琪,淡淡地笑着扶起她的身子,“吆,原来是姐姐,姐姐这个时候进宫,不知有什么事情么?”木雪舒佯装不知道自己知道她来宫里的事情,有些讶异,还有些受**若惊,木雪舒就是故意扭曲了木雪琪的来意。 “回娘娘的话,爹爹离京出征,皇上体谅娘娘心情不好,今儿便派人接臣女进宫陪陪娘娘。”木雪琪这话说的没有丝毫破绽,可是,木雪舒却不知道为何,自从听到木雪琪进宫之事,心里总会有些不安。 “哦?是么?”皇上让她来陪自己?皇上怎么会让木雪琪进宫,明明知道她与二姨娘不合,顺带着也就跟木雪琪和木雪钥二人不合。 “是。”对于木雪琪,木雪舒一直都是敬而远之,此人不像木雪钥什么事儿都挂在脸上,她的心机可不是一般的重。 “如此倒是劳烦姐姐你了,不过毕竟在宫里头不比外头,宫规还是要学的,如若不然,冒犯了各宫娘娘皇子就不好了。”木雪舒看着木雪琪淡声笑道,她就是故意为难,她倒是要看看木雪琪的底线是什么。 “是,娘娘。”木雪舒还是那般,面无表情,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芜兰,今儿起,你便教她宫规,好好教教,毕竟这是宫里,哦莫让人拿出来说事儿。” “是,主子。”芜兰蹙了蹙眉,随后还是犹豫地应了下来。 “好了,秀儿,你先带她去落英宫,本宫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木雪舒不愿再跟她暗斗下去了。 “是,娘娘。” 木雪舒去慈宁宫的时候,阿娜和惠妃他们都已经到了殿外侯着,等待太后的传召。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参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木雪舒敛下所有的思绪,躬身向两人请安。 “快起来吧。”阿娜笑着扶起木雪舒,声音温润地说着。 今日阿娜褪去了大红色的婚袍,已经穿上了专属皇后的宫装。比起往日的妖魅,今儿的阿娜倒是多了一份威严。 可阿娜却没有摆架子,嘴角挂着大方温润的笑容,使她那双勾人的凤眸看起来异常闪耀。 木雪舒偷偷看了一眼阿娜,她嘴角一如往常的勾起一丝笑容,面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神色,木雪舒暗自松了一口气。 木雪舒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是昨夜本来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洞房花烛夜,可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将皇后娘娘扔在坤宁宫,去了落英宫里过夜。 对于这样荒诞的事情,宫妃们都咬碎了一口银牙。自从木雪舒进了宫,皇上基本上不传召宫妃侍寝了。木雪舒独**后宫,本来就让宫里所有的妃嫔不满。 今日本来是过来看戏的,毕竟阿娜是虞朝的一国公主,身份尊贵,而且打小就被虞皇捧在手心里,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阿娜公主不可能轻易原谅木雪舒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阿娜根本就没有丝毫生气,而且看着还与木雪舒很亲近。 众妃都以为是宫里惯用的手段而已,谁也没有在乎这两人之间的亲近。 身在深宫之中,这些女人除了看戏,也许再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吧。 木雪舒和阿娜熟捻的说了几句,就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站好,等侯着太后的凤驾。 而惠妃今日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木雪舒和阿娜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抿着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太后娘娘驾到。”慈宁宫因为这么一声,所有人都赶紧低首站好,凤后殿内太后的传召。 不一会儿,宋嬷嬷便挑来帘子从殿内出来,走至阿娜身侧,福了福身道:“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这位嬷嬷起身吧。”阿娜淡漠地声音让宋嬷嬷眯了眯眼,低首站起身,“太后娘娘请各宫娘娘进去。” “嗯。”阿娜淡漠地应了一声,便领着众妃向慈宁宫内走去。 历代有皇家规矩,这大晟朝的后宫掌权之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大晟朝的国母,如今的阿娜皇后,可太后娘娘却没有将手中的执掌后宫之权交出来,阿娜却也不在乎,太后爱管便让她管着,反正以皇帝对太后的态度来看,这后宫的执掌大权最终还是会落在她的手中,她也需要这种权势来巩固自己在这大晟朝皇宫内的地位。不过得到权势,只是时间的问题。阿娜也不急,她初来乍到,这帝宫之中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阿娜看似恭恭敬敬地听着太后的训导,可神思却不知道早就跑哪儿去了。 这么无聊的请安,以前在虞朝皇宫里就不曾有过的事情,因为她的母后离开的早,所以她不必请每日请晨昏省。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木雪舒和阿娜结伴出来,笑着对阿娜说道:“今儿去的早,恐怕还没用早膳呢,如今看着日头,怕是早膳午膳一起用了。”木雪舒自然也能看出来太后刻意针对阿娜,阿娜是和亲公主,这里毕竟不是阿娜的家。阿娜如今只有她一个朋友,木雪舒想着忽然有些心疼阿娜,都说她是虞皇捧在手心里的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可她最终却还是被作为两国和亲的牺牲品而已。 “是啊,以后去请安的时候,可得把肚子填饱了。”阿娜笑嘻嘻地说着,看向木雪舒身后领着的丫头,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言。 “落英宫里早就备好了膳食,若是姐姐不嫌弃,便陪妹妹去落英宫一起用膳,可好?”木雪舒淡淡地笑道,那面颊上的笑容,就像融入这暖融融的太阳光之中,让人觉得异常温暖。 阿娜点点头,“如此正好。”两人相视笑了笑,就并排向落英宫走去。 而他们的身后,宋嬷嬷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养心殿的气氛还是一如往常一般冷肃,宫侍们都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侍候着,冥铖此刻坐在御案前,手中的朱快速地挥动着。 “皇上,还用午膳了。”李公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时,冥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朱砂,闭着眼睛双手揉着眉心,“传进来吧。” “是,皇上。” 李公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冥铖从龙椅上站起来,打开御书房的竹窗,看着御花园的景致,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让人看不透眸中包含的东西。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拉出了冥铖凌乱的思绪,沉下眸子,淡漠地向外面喊道:“进来。” “皇上,惠妃娘娘昏倒了。”冥铖转头看向殿内跪着的婢女,是惠妃的贴身丫头。 冥铖的两道剑眉都快皱在一起了,看着哭哭啼啼的侍女,冷声喝道:“惠妃晕倒了,不去请御医,跑来朕这里做什么?” “奴婢恳请皇上去瞧瞧娘娘吧,皇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翊坤宫了,娘娘……” “放肆!惠妃宫里的奴才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冥铖危险的眯着双眸,向门外喝道:“来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二十大板,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能承受得了。 冥铖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起步向惠妃的翊坤宫走去。 看着眼前奢华的宫殿,冥铖抬步走了进去。殿内的奴才,太医见他进来,都“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臣(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张太医,惠妃的情况如何?”冥铖抿着唇淡漠地问道。 “回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最近过于疲劳,加之又怀有身孕,所以才……” “你说什么?怀孕?”冥铖压制着心里的情绪,打断了太医的话语。 “皇上,娘娘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恭喜皇上。”张太医低眉恭恭敬敬地说着。 两个月?也就是说那次…… 冥铖忽然就记起了木雪舒如今也怀有身孕,一时心里有些烦乱,听到惠妃怀孕,说实话他心里还有些期待成为人父,可是,对于木雪舒腹中的孩子,冥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若是木恒倒去,木雪舒就算生下来皇子,对于他也没有太大的威胁,那么自己到底在排斥什么呢? “嗯,下去吧。”冥铖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人都退出去。冥铖站在榻前,出神地盯着惠妃平坦的腹部,最后皱着眉头离开了翊坤宫。 第004章 打入冷宫 惠妃跟了冥铖这么多年,如今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在宫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宫妃们纷纷站队,之前站在木雪舒这边儿的人如今倒戈,虽然木雪舒怀的是皇长子,可惠妃是丞相之女,又是东宫进来的,若是这胎是个男孩儿,皇后之位那就是铁板定定的事情了。 然而,当惠妃醒来时,却没有见到皇帝,反而听到自己的贴身丫头被冥铖打了的时候,惠妃心底里对冥铖失望至极,可对于腹中迟来的这个孩子,惠妃还是非常重视,跟了冥铖这么多年了,肚皮一直不见动静,她已经试过了各种方子,可一直都不见效。她都要以为自己不能生育了,却在这个时候老天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她的三餐也不经御膳房,全都是翊坤宫的小厨房准备的,惠妃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个孩子身上。 如今算着时间,距离木恒出征的日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了,木雪舒的腹部渐渐高隆起来,算着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没有了孕吐,木雪舒的胃口也增了不少。 自从传出惠妃有喜以后,冥铖就再也没有来过落英宫了,木雪舒虽然心里不适,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她聪一开始就明白,作为皇帝的女人,就要耐得住寂寞。 眼看着年关将近,惠妃的腹中的孩子也已经有了三个月多了。听说冥铖对于惠妃腹中孩子非常重视,天天遣人往翊坤宫送补品不说,每日下了朝都要去翊坤宫里坐坐,陪惠妃用完早膳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对于冥铖前后不一的态度,宫里纷纷传出舒昭仪失**的传言。 然而,木雪舒闻言却抿唇一笑,不置一辞。 宫里都是见风使舵之人,木雪舒失**,之前所有巴结她的人,当即便疏离了她,带了礼物去翊坤宫了。 木雪舒只是淡淡地笑笑,宫里的生活,她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可言,所以,她一直守着这颗心没有与她们交付,可唯独,这颗心交给了他,大晟朝的皇帝,然而,对于那个男人的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 年关前几日,边关传来首战大捷,大晟朝所有百姓,官员面带喜色,木雪舒更是喜形于色。 然而,不久后,宫里却传出柳惠妃流产之事。 按理说,惠妃胎位已稳,不可能轻易流产,况且,以惠妃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不会让她出事,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的证据竟然全都指向木雪舒,就连柳惠妃身侧伺候的丫头紫萱都承认是收木雪舒指使给柳惠妃膳食里面下了堕胎药。 一时间,宫里都不平静了,当然,很多宫妃却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皇上的两大**妃相争,她们自然很乐意见到。 落英宫的大殿内,冥铖冷着脸,复杂地看着跪在大殿内的一脸倔强的女人,冥铖冷漠看向木雪舒,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暖意,“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没有。”木雪舒抬眸看向冥铖,对于冥铖的质疑,木雪舒心里有一丝失望,可她还是怀有一丝可悲的期望,木雪舒想,若是解释开了,冥铖一定会相信她的。 “太医都检查过了,唯独你落英宫里送去的汤药有落子之物,这件事如何解释。况且,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都已经招了,说是你指使的,木雪舒,你为权势,竟然如此恶毒。”冥铖冷漠地看着倔强的女人,完全不相信她。 “臣妾也不知道……” “木雪舒,你终究还是让朕失望了。”冥铖似是叹了一口气,似是悲痛异常, 然而,木雪舒却自嘲地勾起唇角,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皇上,臣妾没有做这件事情,请皇上明察。” 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了,可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他的质疑。木雪舒疑惑了,那么长时间的**爱,纵容,这一刻为什么全都变了呢?那碗汤药是芜兰亲自熬的,不可能有事,那么到底是何人要害自己? 芜兰说过,那汤药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为什么会有红花这种东西? 木雪舒感觉脑仁异常疼痛。 “没有?哼,木雪舒,朕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也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朕真的错信你了。”冥铖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扎了针的小布偶,上面分明写了惠妃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木雪舒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突然笑了,说实话,到了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惠妃的生辰。 “这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木雪舒咬着唇,眼底最后的一丝期许却因为冥铖下一句话彻底死心了。 “木雪舒,你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朕还能宽恕你,可你竟然不知好歹。”说着,冥铖站起身向门外喝道:“来人,将舒昭仪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冷宫半步。”说完,冥铖背对着木雪舒,再也没有看一眼她。 “呵呵,皇上,您终究还是不信臣妾。”木雪舒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男人的后脑勺,“可皇上,无论如何,臣妾都不希望牵累到孩子。” 木雪舒的话让冥铖身子一颤,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却是抿唇不语。 第005章 无助 惠妃跟了冥铖这么多年,如今有了身孕,这件事情在宫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宫妃们纷纷站队,之前站在木雪舒这边儿的人如今倒戈,虽然木雪舒怀的是皇长子,可惠妃是丞相之女,又是东宫进来的,若是这胎是个男孩儿,皇后之位那就是铁板定定的事情了。 然而,当惠妃醒来时,却没有见到皇帝,反而听到自己的贴身丫头被冥铖打了的时候,惠妃心底里对冥铖失望至极,可对于腹中迟来的这个孩子,惠妃还是非常重视,跟了冥铖这么多年了,肚皮一直不见动静,她已经试过了各种方子,可一直都不见效。她都要以为自己不能生育了,却在这个时候老天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她的三餐也不经御膳房,全都是翊坤宫的小厨房准备的,惠妃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个孩子身上。 如今算着时间,距离木恒出征的日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了,木雪舒的腹部渐渐高隆起来,算着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没有了孕吐,木雪舒的胃口也增了不少。 自从传出惠妃有喜以后,冥铖就再也没有来过落英宫了,木雪舒虽然心里不适,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她聪一开始就明白,作为皇帝的女人,就要耐得住寂寞。 眼看着年关将近,惠妃的腹中的孩子也已经有了三个月多了。听说冥铖对于惠妃腹中孩子非常重视,天天遣人往翊坤宫送补品不说,每日下了朝都要去翊坤宫里坐坐,陪惠妃用完早膳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对于冥铖前后不一的态度,宫里纷纷传出舒昭仪失**的传言。 然而,木雪舒闻言却抿唇一笑,不置一辞。 宫里都是见风使舵之人,木雪舒失**,之前所有巴结她的人,当即便疏离了她,带了礼物去翊坤宫了。 木雪舒只是淡淡地笑笑,宫里的生活,她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可言,所以,她一直守着这颗心没有与她们交付,可唯独,这颗心交给了他,大晟朝的皇帝,然而,对于那个男人的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 年关前几日,边关传来首战大捷,大晟朝所有百姓,官员面带喜色,木雪舒更是喜形于色。 然而,不久后,宫里却传出柳惠妃流产之事。 按理说,惠妃胎位已稳,不可能轻易流产,况且,以惠妃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不会让她出事,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的证据竟然全都指向木雪舒,就连柳惠妃身侧伺候的丫头紫萱都承认是收木雪舒指使给柳惠妃膳食里面下了堕胎药。 一时间,宫里都不平静了,当然,很多宫妃却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皇上的两大**妃相争,她们自然很乐意见到。 落英宫的大殿内,冥铖冷着脸,复杂地看着跪在大殿内的一脸倔强的女人,冥铖冷漠看向木雪舒,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暖意,“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没有。”木雪舒抬眸看向冥铖,对于冥铖的质疑,木雪舒心里有一丝失望,可她还是怀有一丝可悲的期望,木雪舒想,若是解释开了,冥铖一定会相信她的。 “太医都检查过了,唯独你落英宫里送去的汤药有落子之物,这件事如何解释。况且,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都已经招了,说是你指使的,木雪舒,你为权势,竟然如此恶毒。”冥铖冷漠地看着倔强的女人,完全不相信她。 “臣妾也不知道……” “木雪舒,你终究还是让朕失望了。”冥铖似是叹了一口气,似是悲痛异常, 然而,木雪舒却自嘲地勾起唇角,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皇上,臣妾没有做这件事情,请皇上明察。” 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了,可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他的质疑。木雪舒疑惑了,那么长时间的**爱,纵容,这一刻为什么全都变了呢?那碗汤药是芜兰亲自熬的,不可能有事,那么到底是何人要害自己? 芜兰说过,那汤药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为什么会有红花这种东西? 木雪舒感觉脑仁异常疼痛。 “没有?哼,木雪舒,朕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也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朕真的错信你了。”冥铖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扎了针的小布偶,上面分明写了惠妃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木雪舒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突然笑了,说实话,到了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惠妃的生辰。 “这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木雪舒咬着唇,眼底最后的一丝期许却因为冥铖下一句话彻底死心了。 “木雪舒,你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朕还能宽恕你,可你竟然不知好歹。”说着,冥铖站起身向门外喝道:“来人,将舒昭仪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冷宫半步。”说完,冥铖背对着木雪舒,再也没有看一眼她。 “呵呵,皇上,您终究还是不信臣妾。”木雪舒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男人的后脑勺,“可皇上,无论如何,臣妾都不希望牵累到孩子。” 木雪舒的话让冥铖身子一颤,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却是抿唇不语。 半晌,冥铖只是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侍卫淡漠地说道:“带下去吧!” 闻言,木雪舒自嘲地勾起唇角,失望吗?是有点儿,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冥铖会有一天这样对她,想着,木雪舒笑出了声儿,嘲讽地看着一脸盛怒的男子,挥开侍卫们钳制她的手,木雪舒从地上慢慢地站起身,转身再没有看冥铖一眼,淡漠地离开了落英宫。 冥铖面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冥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漠之色,甚至比之前更冷。 冥铖冷冷地抿着唇不发一言,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一群宫女太监,两道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落英宫的宫女太监全都由内务府重新分派,另外查封落英宫,没得朕的准许,谁也不准踏进落英宫半步,否则杀无赦。” “是,皇上。”李公公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一天比他想象中来的更早,只是,皇上真的不后悔吗? “奴婢并非宫中原有宫女,奴婢斗胆请求皇上让奴婢随主子一起去思过殿。”芜兰敛下眉目,伏在地上淡漠地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可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将军,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奴婢也是,求皇上恩准奴婢随主子一起去思过殿。”绿露闻言,也赶紧向主位上的那人拜了一拜,淡声说道。 “……”冥铖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鬼使神差地竟然应了她们二人的请求,“恩,准了。” 冥铖话音刚落,李公公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冥铖,见到冥铖紧皱的眉头,赶紧低下脑袋,不敢冒犯圣颜。 芜兰和绿露谢了恩,两人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向落英宫的宫门口走去。 还没有踏出门槛,芜兰顿住了脚步,头也没回,“皇上,您会后悔吗?”芜兰自然知道以她的身份,这样问冥铖大逆不道,可是有些事情适当的时候提醒一句还是必要的,她自然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皇帝的痴恋,如果可以,芜兰希望木雪舒永远也不要遇见冥铖,因为冥铖这种人,她家主子爱不起,不是配不上,而是冥铖心机深重,木雪舒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冥铖闻言身子僵了一瞬间,抿唇没有回答,眉头紧蹙,一脸怒气,芜兰等不到答案,嘴角勾了勾,没有再说什么,早知道的结果,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自己的主子求得一个答案吧。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芜兰便和绿露二人跟着一个小太监向思过殿走去。 冥铖怒气没处发,只能憋在心里,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教出来什么样的丫头。 思过殿又名冷宫,是被废弃的皇妃的归宿。 木雪舒随着侍卫来到这座荒废了的宫殿内,里面布满了蜘蛛网,杂草丛生,那两个侍卫将木雪舒送进来之后,冷宫的宫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一阵锁链的响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木雪舒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宫殿,眼里没有丝毫温度,推开朱红色的门一阵尘土落下来,占满了她白皙的面颊,可木雪舒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往里面走。走至一个破落的**榻让,木雪舒无力地坐了下来。 只有这一刻没有人的时候,木雪舒才收起了脸上的倔强,双臂揽着膝盖,眼眸中空洞的厉害,就像没有了灵魂一般,不知不觉面颊上却掉下了冰冷的泪珠。 “小姐,你后悔吗?”木雪舒心里乱糟糟的,竟然没有发现芜兰和绿露二人的到来。 木雪舒抬起无助的双眸,隔着一层水帘看向眼前的二人时,芜兰突然心疼极了,将手中的包袱扔在**榻上,芜兰蹲下身子,轻轻将她颤抖的身子抱进怀里。 第006章 流产 “小姐,哭出来吧。”芜兰轻轻地拍着木雪舒的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绿露也蹲下来,揽着木雪舒的肩也大哭出声。 小小的房间里,三个女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而这一切却被宫墙之上的那人看在眼里。一双阴冷的双眸渐渐眯起,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宫中。 一朝**妃一夕之间被打入冷宫,宫里人却没有一人关心一下,哪怕是当初最好的姐妹…… 木雪舒自从那日抱着芜兰哭了半晌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她变得很沉默,很冷漠,对于外界所有的事情都不再关心。 冷宫里除了木雪舒几人,竟然在里面还住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看着她衣衫褴褛的模样,那老婆婆在这里待了好长时间了,可无论木雪舒问什么,那老婆婆也不理会,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婆婆是哑巴,聋子。 冷宫里不比外面,吃食除了剩饭就是馊饭,木雪舒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这点难吃菜食显然不能满足她。 所以,芜兰绿露二人将她们的吃食省出来一半儿给木雪舒,可一个人的菜食本来就很少,这样下去芜兰和绿露二人怎么能受得了。 木雪舒看着两个丫头越来越消瘦,眼里满是痛色,可叫她们二人离开,她们怎么也不肯。 这日天才亮,三人才刚刚起身,却迎来了冷宫这段时间的第一个客人,阿娜。 “罪妾(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木雪舒怔愣了一瞬间之后,和芜兰绿露二人向来人请安。显然,木雪舒没有想到阿娜会过来自从那日来到冷宫内无人问津,她对于阿娜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深宫内,除了她儿时的玩伴秦玉漱之外,她将阿娜真的作为朋友看待。 阿娜挥退了身后的宫女太监,“你们都在外面儿侯着吧。” “娘娘……” “下去!”阿娜有些不悦地呵斥道,看着眼前这个宫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是揽月那位派来的人,只是,既然是派来的眼线,那还是放在身边的好。 “是,皇后娘娘。”见阿娜面露不悦之色,那宫女悻悻地闭上嘴巴,低首退了出去。 阿娜扶起木雪舒,心疼地看着越来越憔悴的人,“雪舒,你还好吧?” 明明知道她过的不好,可阿娜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 “皇后……” “还是叫我阿娜吧。”阿娜打断了木雪舒的话,这样疏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木雪舒认真地看着她的神色半晌,才抿着唇唤了一声“阿娜。” 阿娜终于勾起了唇角,挽着她的手臂,淡淡地笑道:“我们进去说话吧,”末了,又对两个侍女吩咐道:“吉丽雅,苏琪儿,你们两人在外面守着。” “是,娘娘。” 木雪舒和阿娜进了房间,阿娜看着简陋窄小的屋子,狭长的凤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可是,她却没有说什么,她也知道,对于木雪舒来说,这次冷宫之行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因为她深爱着那个主宰天下的男人。 “雪舒,我亲自做了一些吃食,你尝尝。”阿娜将手中的食盒打开,里面几道简单的菜食,阿娜毕竟是皇家公主,做这几样菜食本来就难为她了,虽然味道并不怎么好,可对于木雪舒来说却是最好吃的菜食。 木雪舒眼中含泪,抱了抱阿娜,一滴清泪掉在阿娜的背上,烫的阿娜身子僵住了。 木雪舒哭的像个孩子,那么多年的好友,从进宫之日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可和阿娜相识不到两个月,来这里看她的第一个人却是阿娜。 木雪舒觉得特别委屈。阿娜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木雪舒,只能无声地拍着她的背。 木雪舒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阿娜,“谢谢你,阿娜。”这一刻,阿娜确实让她很感动,无论如何,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尤其是宫里的女人。阿娜身为和亲公主,本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的皇后,无论如何,阿娜这个时候不应该得罪皇帝,否则她的处境肯定不好过。可她还是来了。 “说什么呢?你不是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吗?朋友之间可不需要说谢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你知道的,我是和亲公主,大晟朝如今与北疆激战,没有多余的兵力对付虞朝,所以,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时与我撕破脸的。”阿娜安慰着木雪舒,将食盒里的饭菜全部摆在桌上,笑眯眯地看向木雪舒,“光顾着说话了,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菜。” “嗯。”木雪舒点点头,接过芜兰递过来的筷子,夹起最近的鸡块儿吃了一口,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可对于这么多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木雪舒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看着木雪舒狼吞虎咽的模样,阿娜很开心。“芜兰,绿露,你们也坐下来吃点儿吧。” 等填饱肚子,木雪舒擦了擦嘴,有些尴尬地看着桌上的战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芜兰和绿露将盘子收拾下去,屋内只剩下木雪舒和阿娜两人了。 “阿娜,你这阵子还好吗?宫里还习惯吗?”木雪舒拉着阿娜的手,这才关心地问道。 “我还好,放心吧,毕竟无论怎么说,我也是皇后,谁敢给我摆脸子不成。”阿娜淡淡地笑道。 “那……”木雪舒才说了一个字,下一刻却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淡笑的阿娜,手捂住腹部,痛苦地蹲下身子,“阿娜,你,竟然是你……” 木雪舒感觉腹部疼得厉害,她咬牙忍着疼痛,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叫出声儿来。 阿娜慌张地想要触碰木雪舒,却触及她冷漠的眼神,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小声呢喃道:“我没有,不是我。”阿娜也愣住了,怎么会?这些菜食可是自己亲手做的,不可能有问题。 木雪舒感觉腹中有些东西渐渐脱离了她的的身子,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可心里空的厉害。 木雪舒努力地坚持着没有昏过去,看着身下流出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木雪舒攀爬着身子,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颤抖着指尖,将那一团血肉裹起来。 这是她的孩子,孩子已经成型了,再有四五个月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 可是,他的母亲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何其可笑,平日里她谨慎异常,防了别人,却忘记了这深宫里哪有什么朋友。 可笑,她木雪舒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之人。 木雪舒将那团血肉紧紧地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雪舒……”阿娜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娜,你知道我木雪舒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木雪舒低首,认认真真地看着手中的“孩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意识地落下来。 闻言,阿娜心里莫名地一慌,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似乎是等着木雪舒给她判死刑,有似乎像是在没有水的河里挣扎着的鱼儿一般,期待着水源。 “我木雪舒最后悔就是从来都没有认清过你。”木雪舒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泪痕顺着脸颊流下,最后从下巴掉进地上,晕开一大片。 阿娜咬紧嘴唇,触及她眼中的恨意,后退了几步,“我真的……”没有害你的孩子。可是,一切声音似乎淹没在木雪舒嘲讽的笑容中。 “阿娜,其实,你和其他人一样,是恨我的吧。”墨初荨,柳情梧,木雪琪,还有储秀宫的那些美人,才人。哪一个不是恨她入骨? “呵呵,罢了,你走吧。”木雪舒看了她半晌,最终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疲累地闭上了双眸。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娜狼狈地打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冷宫。 芜兰绿露二人本来将食盒洗干净,才递给吉丽雅和苏琪儿,就见阿娜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出来。 芜兰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中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芜兰不理会吉丽雅尴尬地伸出的双手,赶紧推开门,入眼地便是满地的血,还有只穿了里衣,昏倒在地上的木雪舒。 “小姐,小姐。”芜兰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扶起木雪舒,对怔愣住的绿露急声喝道,“快点,过来帮忙,愣着做什么?” 这时候,绿露也不计较芜兰的语气有多恶劣,丢掉手中的木碗,急步上前和芜兰合力将木雪舒扶到**榻上。 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小姐,这是怎么了?”绿露似乎是呢喃,又像是在问芜兰。 “绿露,你去烧点儿水来,我帮小姐擦一下身子。”芜兰却没有回答绿露的问题,若无其事地说道,拂开被汗水湿透了的青丝,露出木雪舒苍白无力的小脸。 “芜兰姐,小姐会好好的,是不是?要不,我去叫人叫太医来。”绿露说着,就要出门。 芜兰却淡漠地说道:“没用的。”有什么用呢?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吗?将军,你后悔了吗?这是冥家的天下,可是却是您为他们冥家打下来的天下,你后悔么?为了冥家的天下,你失去了夫人,将小姐送入宫门,如今,你是不是也出事儿了呢? 第007章 疯了? 芜兰轻轻地擦拭着木雪舒身下的血迹,看到木雪舒怀里紧紧地抱着的一团血肉,芜兰咬着唇,忍着没有出声儿。 伸手还没有碰到那团血肉时,木雪舒却“忽”地一下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看着芜兰,更是紧了紧怀里的“孩子”。 芜兰被木雪舒看得渗得慌。“小,小姐。” 木雪舒却没有答话,下一刻将目光放在怀里的“孩子”身上,轻轻拍打着,“宝宝乖,娘亲会保护你,不让坏人害你。” “小姐……”芜兰惊恐地看向这样的木雪舒,小姐不会……疯了吧?不,不可能。 “小姐,你不要这样。”芜兰无措地看着双眼没有焦距的木雪舒,颤抖着唤道。 可木雪舒好像听不进去她的话一般,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似乎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思想之外了。 芜兰看着这样的木雪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绿露打了水端进来,芜兰像抓住唯一的稻草一般,“绿露,小姐,小姐病了,你赶紧去请个太医来。” “芜兰姐……”绿露将手中的盆子放在桌子上,抱住芜兰,“呜呜”地哭起来了,“芜兰姐,没用的,我试过了。”绿露突然感觉好无力。看着从小跟到大的小姐变成这样,她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绿露,你照顾小姐,我去看看。”芜兰拍了拍绿露的背,垂下眼眸,再没有说什么。 站起身走至门口时,芜兰没有回头,淡漠的声音在这小小的简陋的屋子里异常清晰,“绿露,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小姐。”说完,也不等绿露回话,便提步走了出去。 等绿露反应过来的时候,推开门追出去的时候,却看见芜兰不知道给守门的侍卫说了什么,便消失在冷宫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绿露总感觉心里慌慌的,可是,如今小姐成了这副模样,她也没有注意,所以只能等芜兰回来。 绿露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时,眼里多了一抹坚定。将门关上走回木雪舒的身旁,将帕子在温水里泡了泡,擦拭着木雪舒的身子,“小姐,奴婢现在才明白,您当初为何不让奴婢来宫里。可是,小姐,奴婢也想保护您。所以,奴婢不后悔跟您来宫里。” 绿露笑着说道,手下的动作越来越轻柔,“小姐,您会好起来是不是?您那么坚强的,怎么会这么躺在榻上呢?”绿露似乎是对榻上的木雪舒说着,却又像是对自己说着。 触及木雪舒怀里的“孩子”时,木雪舒却像疯了一般,伸手就推了绿露一把,力气说不出的大。绿露不妨,脑袋一时磕在屋内的桌子上。 绿露闷哼一声,感觉额头上粘糊糊的,很痛。伸手摸了摸,手上的血迹表明她的额头破了。 “绿,绿露。”听到绿露的呼痛声,木雪舒眸中有一瞬间的清明。可下一刻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绿露无所谓地笑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木雪舒最大的伤疤呢?简单地处理了额头上的伤,绿露忍着一阵一阵的眩晕感,陪着木雪舒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只是,芜兰出去了那么长时间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芜兰还没有回来。绿露不禁有些焦急,她也不知道芜兰到底做什么去了。 “小姐,您累了就先睡会儿吧。”绿露替木雪舒掖好被角,轻柔地说道。 木雪舒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哄“孩子”睡觉,“宝宝乖,睡觉觉了,娘亲陪着你哦……” 绿露见状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将**幔放下来,便走了出去。 绿露在门口守着,怕木雪舒半夜有事儿,可绿露心里无论怎样也平静不了。 等了**都不见芜兰回来,再记起芜兰走的时候说过的话,总觉得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绿露心里更是慌乱。 打了水推门走进去,木雪舒却将手中的“孩子”放下了,放在**榻上,木雪舒坐在**沿上,怔愣地看着孩子。 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小姐?” “……”木雪舒没有理会绿露,轻轻地拍打着**榻上的“孩子”,没有说一句话。 绿露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她想多了。 绿露伺候木雪舒洗漱完了,冷宫里就来人了,是李公公带了太医令过来。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给木雪舒看病。 绿露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赶紧扶着木雪舒坐在桌旁,木雪舒倒也配合,也没有闹。 王太医从身后的伺候的宫女手中取过绢帕,搭在木雪舒的手臂上,为木雪舒切脉。 这位主子现在虽说在冷宫,可却不同于其他主子,皇上竟然会派他为这位昭仪娘娘切脉,可想而知,皇上并没有彻底放弃舒昭仪。况且,李公公亲自领他来冷宫,张太医不敢有丝毫怠慢。 张太医触及木雪舒平稳的脉搏时,疑惑地蹙紧了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木雪舒,见木雪舒目光呆滞,张太医垂下眼帘,收起绢帕递给那宫女。 才刚刚收起药箱,绿露就着急地问出声儿来,“太医,主子她?” “昭仪娘娘只是受了刺激,伤了神儿。你们都出去,别打扰老夫,老夫要给娘娘施针。”张太医从药箱里将针灸用的针拿出来,对屋内所有人说道。 “好,都下去吧。”李公公自然也知道,这施针最需要的是安静。所以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是。” 绿露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出去守在门口处。 等屋内所有人走完之后,屋内只剩下张太医和一个侍候的宫女,张太医边为木雪舒施针,边小声向木雪舒说道:“娘娘万不能再如此伤心了,这对小皇子不利。” 木雪舒听到小皇子的时候,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可张太医下一句话却让木雪舒大惊。 “娘娘很幸运,怀了双生子,这次的落胎汤只打掉了一个孩子,娘娘腹中还有一子。” “你说什么?”木雪舒惊愕地看着张太医,不敢置信地问道。此时的木雪舒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痴傻的模样。 张太医淡淡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收起来装进药箱内,才不慌不忙地看着木雪舒说道:“娘娘腹中还有一子,所以还请娘娘多多保重才行。况且,娘娘近些日子糟蹋了身子,如今身子弱,若是娘娘保护不周,恐怕容易滑胎。” 张太医的话让木雪舒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劳烦张太医了,只是这件事情,还请张太医为本宫保密。”宫里的算计还真是无处不在,堕胎药随时可能会让自己失去腹中的孩子,所以经过了一次教训,她不得不防。 “这个请娘娘放心,只是,娘娘还是多出去散散心为好,娘娘胸口郁气积累,对小皇子不利。”张太医也是可怜木雪舒。明明一代**妃,却一朝变成冷宫弃妃。罢了,这次帮她就全当是报了木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他也老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嗯,谢谢张太医。只是本宫不明白,张太医为何不戳穿本宫……” “娘娘,老臣已经年迈了,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道理,老臣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令而已。”太医虽然宿在宫里,可毕竟是前朝的臣子,后宫之事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况且,有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太医慢走。”木雪舒也不多留张太医,轻轻抚摸着腹部,孩子,真好你还在,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的。 张太医走后,木雪舒又恢复了原来的呆痴模样,绿露进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小姐,绿露好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芜兰姐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婢现在也没有了主意。”绿露轻轻抱住木雪舒,疲累地哭出声儿来。绿露觉得来到了冷宫的这半天,她快要崩溃了。 待在绿露的怀里,木雪舒没有动,只是,背后被滚烫的泪珠烫地她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绿露,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和原来一样就好。” 这么正常的声音,让绿露愣住了,一时也忘记了哭,“小,小姐你……” “绿露,配合我做一场戏吧。”木雪舒打断了绿露即将出口的话,压低了声音,对绿露说道。终究,她还是说出来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查出策划这一切的真凶,她不能背负这种罪名,况且,还有孩子…… 她一直都知道,这冷宫周围有人监视着,可让她不明白的是,她都已经到了冷宫,为何还会有人监视着。 木雪舒不懂,也就不去纠结这件事情了,这个孩子,还需要张太医帮助,所以,她必须演戏演下去。 绿露连忙点头,无论如何,只要她家小姐没事就好。 木雪舒抚上腹部,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阿娜,到底是不是你?阿娜,我说过,若有一日,你我为敌,我必不心软。 第008章 真相 绿露也明白了木雪舒的意思,虽然她不明白木雪舒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可只要自家小姐没事儿就好。“好,小姐。” “嗯,你能打听到芜兰的消息的话,就让她回来,什么都不要做。”木雪舒的声音压的很低,虽然监视她们的人,武功并不怎么好,否则以木雪舒的功力,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可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小心点儿为。 “好。小姐。”同样,绿露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至于芜兰,木雪舒是放心的,毕竟芜兰处事能力,木雪舒还不得不承认。 据说,舒昭仪因为失去孩子,受了刺激疯了。张太医每天都来冷宫为其治疗,可十来天过去了,还是无果。 对于张太医每天带来同样的结果,冥铖抿着唇不言不语,可面部的神色越来越冷了。张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御书房内,大气也不敢出,等着冥铖说话。 “继续治,朕再给你半个月,若是还没有效果,小心你的脑袋。”冥铖冷漠地说着,抓着杆儿的指尖儿渐渐发白,最后却经不住冥铖的力道,“咔擦”一声折成两段儿。 静谧的御书房内,随着这一声突兀的响声,再伴随着冥铖阴冷的声音,张太医的身子颤了颤,“臣,臣遵旨。” “下去吧。”冥铖再没有说什么,垂下眸子淡漠地说道。只是,他的心里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了,这几日越来越烦躁了,或者说,从将她打入冷宫的时候,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冥铖烦躁地丢掉手中的朱,张太医一走,冥铖冷声向外面喝道,“进来。” 冥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太监低头推开御书房的门,跪在地上向冥铖请安:“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这几日她的情况如何?”这小太监就是冥铖派去冷宫的人。 “回皇上,舒昭仪娘娘将小皇子葬在冷宫旁边的后山上了。今早在院子里晒太阳,端去的菜食也吃得干干净净,奴才瞧着,昭仪娘娘的病情略有好转,只是时好时坏。”那太监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 “嗯,你继续盯着那边儿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就过来禀报朕。”闻言,冥铖所有所思地蹙了蹙眉说道。 “是,皇上。” 冥铖食指敲着桌子,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坐在龙椅上,直到外面再次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冥铖才察觉自己想事情有些久了。 “皇上,该用午膳了。” “嗯,摆在淑妃宫里吧。”淑妃就是之前的柳惠妃,前不久因为失去孩子,冥铖为了补偿她,册封为淑妃,四妃之一。她的身份除了皇后,整个后宫无人能及,可虽然如此,所有的的后妃却对她没有之前的热络了,因为太医说过,柳淑妃怕是再也不能有子嗣了,后妃之中,若是不能怀有皇嗣,就彻底断了希望。 “是,皇上。”李公公叹了一口气,自从舒昭仪被打入冷宫之后,皇上越来越冷漠了,可皇上这么长时间怎么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嗯,等等,将今日的膳食挑两样送去冷宫,就说朕赏赐给她们的剩膳。”冥铖的话说完,久久没有等到李公公应声,冥铖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正要出声呵责,李公公略带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准备。”明明皇上关心着昭仪娘娘,他怎么就看不透自己的心呢? 冥铖却又觉得别扭,心里恼怒李公公,却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木雪舒的病情渐渐好转,裹上了厚重的棉衣,绿露和芜兰扶着木雪舒坐在院子里,此时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了。木雪舒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看着这种银装世界,心情顿时平静异常。 五个月的身孕了,木雪舒的腹部却只是微微凸起一些,看起来也并不明显。 可是,木雪舒也知道,虽然如此,可时间久了,再过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肚子总会凸起来的,到时候也就没办法隐瞒下去了。 所以,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样,她都会想尽办法生下来的。 “芜兰,外面吵吵闹闹的在做什么呢?”听到宫门外面热闹的欢笑声,木雪舒疑惑地问芜兰。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日芜兰回了冷宫之后,她变得越来越冷了。 “主子,明天是大年三十,宫里都准备着过年呢。”只有面对木雪舒的时候,芜兰的冷硬的面孔才能柔和一点儿。 大年三十儿吗?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离父亲出征已经有了两个月了吧。不知道他在那边儿怎么样了。想着,木雪舒就问出来了,“芜兰,你们打听到爹爹的消息了么?爹爹不知道在边关怎么样了。我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父亲的消息了。” 闻言,芜兰的身子僵住了,面色变得惨白,“小,小姐放心吧,将军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儿的。”芜兰似乎是安慰木雪舒,又似乎是给自己说的。 “芜兰,你怎么了?”木雪舒疑惑地看着有些奇怪的芜兰,淡声问道,心里却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没事儿,小姐,奴婢只是觉得有些冷。”芜兰颤颤巍巍地说着,搓着双手道。 “哦,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既然冷了,我们便回屋里吧。”其实房间里和外面差不多一样,没有炭火,若不是前些日子阿娜偷偷派人送来了几**被子,虽然她们三人抱着取暖,可天寒地冻的,她们根本就没法入眠。 虽然痛恨阿娜害了自己的孩子,可木雪舒却没有拒绝阿娜的援助,无论如何,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夜晚的风吹得房门“啪啪”地响着,冷宫内三个女人挤在一张小榻上,正准备要入睡,门外“当当当”地敲门声急促地响起,绿露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想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小,小姐,什么声音?” 这么恐怖的夜晚,也难怪绿露会想多。芜兰穿上鞋子,简单地取过**头的外衫披上,便去开门。 门“吱丫”地一声打开了,由于夜太黑,看不清穿了斗篷的来人的面孔,芜兰警惕地看着她,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却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芜兰,趁她不备之时,一个手刀劈在芜兰的后颈,芜兰闷哼一声就不省人事了。 绿露见状,急忙要从**榻上跳起来,才翻起身,下一刻便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木雪舒蹙了蹙眉,身子紧绷起来,看着那人抿唇不语。 那人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房间内顿时亮了起来,没有那么黑了,看到来人的面孔,木雪舒瞪大了双眸,竟然是木雪琪,她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高。 “你来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木雪琪来冷宫做什么。 “本宫来自然有些话要对你说,我的妹妹。”木雪舒取下头上的斗篷,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到木雪琪的自称,木雪舒心里有些不安,垂下双眸,“本宫不记得有什么话要跟木雪琪你说。” “呵呵,木雪舒,有些真相,你是时候知道了。”木雪琪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木雪舒的心里不安,可面上还是一片冷然之色,不知道为什么,木雪舒听到木雪琪这么说,下意识地有些逃避接下来要听到的事实。“本宫不想听到你所谓的真相。” “呵呵,”看着木雪舒慌乱的眼神儿,木雪琪愉悦地笑了笑,低首靠近她的面颊,木雪琪红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在木雪琪的耳边说道:“呵呵,木雪舒,你是不敢听吧。” “……”木雪舒蹙紧了眉头,抿唇没有反驳。 “可我就偏偏想说出来,看着你痛苦,你知道本宫有多开心吗?”木雪琪离木雪舒远了几步,嘲讽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木雪舒,“木雪舒,本宫发现你越活越回去了,变傻了呢。”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木雪琪欣赏着木雪舒无措的神色。 她比谁都了解木雪舒,因为她们从生下来就注定会成为敌人。所以,她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找木雪舒的软肋,除了木恒和木泽,她的软肋只有冥铖。 想至此,木雪琪勾起唇角,“想知道只疼你的那个父亲在北疆发生了什么吗?”木雪琪看着她惊恐的眸子,嘴角扬起,她似乎越来越喜欢看到她痛苦了呢? 木雪舒紧紧地盯着木雪琪,颤声问道:“爹爹怎么了?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想知道么?那要不你跪下来求本宫,本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木雪琪似乎看不到她的紧张一般,慢悠悠地走至木雪舒跟前,捏着她越来越消瘦的下巴,冷漠地说道。 她恨木雪舒,很恨。从小到大,因为木雪舒的存在,她和木雪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个被称作爹爹的男人的一点点**爱,因为木雪舒的存在,她在将军府只能是庶女,只配做木雪舒地陪衬,所以,在将军府里,只有木雪舒一个小姐,而她们就算再怎么优秀,也什么都不是。 木雪舒抿着唇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自己从来斗不认识的木雪琪,片刻,木雪舒低下脑袋,淡声说道:“好。”木雪舒从榻上起身,下了榻,跪在木雪琪的面前,“我求你告诉我爹爹的消息。” 木雪舒收起面部的笑容,狠狠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木雪舒,这一刻明明是自己盼了多年的场景,可木雪舒那种语气让她特别不舒服,明明是求人,她却感觉木雪舒在施舍自己。 第009章 冷宫惊魂 “好,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本宫便告诉你,木将军在最后一役中,中毒身亡,木泽通敌叛国,罪不可赦,皇上下旨杀无赦。所以,你的爹爹,你的弟弟早就死了?哈哈,木雪舒,从今日起,你我都一样,哦,不,不一样,本宫如今可是三品淑仪,说起来和你的位份一样呢。”木雪琪看到泪流满面,面色苍白的木雪舒,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爹爹怎么会死,爹爹答应过我的,绝对会平安归来的,还有小泽,小泽绝对不会通敌,你胡说什么?”木雪舒没有听到木雪琪后面的话,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爹爹中毒身亡,小泽被冥铖杀了。 不,绝对不会,木雪舒瘫软在地上,腹中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可她就像感觉不到一般,嘴里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爹爹不会死,小泽不会叛国。” “呵呵,木雪舒,还有本宫告诉你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你要听清楚哦。” “不,不,我不想听,不想听,”木雪琪口中根本就没有真话,木雪舒捂着耳朵,不愿再听到木雪琪说话。 可木雪舒不愿听,木雪琪就偏要让她知道,“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让你进宫么?” 木雪舒摇着头,使劲儿地捂着耳朵,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因为,当年淑乐皇贵妃仙逝之事,不是病逝,而是人为,恰好,造成这件事情发生的人,就是我们的父亲。”木雪琪淡漠地笑着说道,可眼角却溢出了泪水,对于那个男人的父爱,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弃过,可惜……若是那个男人能够将木雪舒身上目光放在她跟玥儿身上一点点,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皇上当初下旨要你入宫,只不过是把你当作一颗报复父亲的棋子,木雪舒,你说你可悲不可悲。”木雪舒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疲累地放下耳边的手,木雪舒眼中没有焦距,空洞地可怕。这个时候的木雪舒就像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一般。 木雪琪见状,心里顿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俯身捏住木雪舒的下巴,“所以说呢,木雪舒,你输的最惨。” 冷冷地撇开木雪舒的下巴,木雪琪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勾了勾唇,她就是想让木雪舒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痛苦万分,木雪琪戴上斗篷,拉开房门便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木雪舒狼狈地趴在地上没动,她腹中的疼痛感一波又一波袭来,让木雪舒的面色更为苍白。 子时的钟声过了,宫里的太监就已经起身,宫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宫女太监已经匆匆起身,布置着各宫。 今日是大年三十儿,所以,宫里张灯结彩,将黑暗中的皇宫照的亮如白昼。 鞭炮声在宫门外响起时,冷宫内的芜兰绿露二人悠悠转醒。 不明状况地看了冷宫一眼,一眼发现躺在血泊里的木雪舒,两人顿时大惊。 “小姐,小姐……” “救,救孩子,救……”木雪舒微弱的声音被外面的鞭炮声淹没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小姐……”而此时两人因为紧张,竟然忘记了去请御医来。 木雪舒虽然是冷宫弃妃,可太医院的太医令却得了皇上的准许,为木雪舒定时切脉。 “孩子……”木雪舒用尽力气说了一句,就陷入了昏迷。芜兰这才发现她的下身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脸色顿时难看极了,“绿露,你守着小姐不要动,我去找张太医过来。” “好,好,”绿露看到木雪舒身下的血,早就吓得没有了主意,面色苍白地应道。 芜兰没有耽搁,拿了令牌就出了冷宫。 不到一柱香的时辰,芜兰拽着只着了里衣的张太医来到了冷宫。 “快,张太医,求求你救救小姐,她,她,她身下全都是血,好多血……”芜兰慌乱地说着,语无伦次。 张太医沉着脸进了屋内,这个时候也顾忌不得自己的仪容。看到木雪舒身下的血迹,大惊。 赶紧从袖口内掏出一颗药丸喂进木雪舒的口中,可木雪舒已经没有了意识,不会咽。 木雪舒的脉搏越来越弱,张太医只能将药丸捏碎,让芜兰端了半碗热水,将药丸融化进水里,这才端起来喂木雪舒喝,喝上一口,捂着她的嘴巴,强行咽下去。 还好,这样虽然咽下去的少,可还算咽下去了。这颗救命丹他本来只有一颗,原本是鬼谷山庄的医王所赠,却不想…… 罢了,一颗丹药救人一命,也算是值了。 见木雪舒咽下去了,张太医又让芜兰以同样的法子喂木雪舒吃了止血药。 折腾了许久,木雪舒的命救回来了。只是,孩子…… “张太医,小皇子怎么样?”芜兰记得木雪舒昏厥之前说的话,紧张地看着张太医问道。 张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张太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位主子说来也挺可怜的。 芜兰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抓住张太医的裤脚,“张太医,奴婢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主子腹中的孩子,否则主子活不了。” 是啊,活不了,主子如今只有孩子了。只有孩子能够让她活下去。若是没有了这个孩子,她肯定会死的。 “昭仪娘娘原本就身子虚,如今失了这么多血,老夫也没办法啊。”张太医看着芜兰,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事情自有命数。 “张太医,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小皇子,张太医,奴婢求求你,奴婢求求你……”芜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叩头求张太医,她深知这个孩子对木雪舒的重要性,小皇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张太医,奴婢也求您了。”绿露看着芜兰额头上的血迹,赶紧也跪下来,向张太医叩首。 “砰砰砰”地额头叩地声,在这窄小的房间内特别突兀,张太医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身吧,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来,确实听过有一种法子可以救人,只是,老夫从来都不敢用,如今,老夫就算是拼了命试试,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老夫也算是瞑目了。”冥铖对于木雪舒腹中的孩子的态度实在让他搞不明白,若是自保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什么都不要做,若是这个时候他插手医治了,治好了还好,若是救不活,他就成了弑杀皇子的罪人。 可是看着地上的两个丫头,张太医动了恻隐之心。 “好,谢谢张太医。”芜兰赶紧起身,待在一旁等张太医的吩咐。 张太医将一排医用针展开,取出几根在火上烧了片刻。对芜兰和绿露吩咐道,“老夫要为昭仪娘娘施针,你们二人将娘娘扶到榻上去,小心点儿。” “好。”两人合力将木雪舒扶到榻上,张太医才严肃地向两人吩咐道。 “嗯,绿露出去守着,不要任何人进来。芜兰在旁边伺候着就行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张太医也清楚了这两个丫头的性格,芜兰做事稳重,而绿露只徒有一片真心。 张太医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将火上烤过的银针插进木雪舒白皙的面颊上,手臂上。 芜兰在一旁伺候着,大气也不敢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张太医额头上全都是汗,他每一次施针,都特别紧张。 毕竟这种逆经脉的办法他曾经只见过鬼谷医王用这样的方法救过人,可是,这种法子太过于危险,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稍有差池,不仅是舒昭仪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就连昭仪娘娘也会…… 张太医不敢有丝毫松懈,整个过程都神经紧绷着,“芜兰,快,给娘娘准备止血的药。”见到被褥被血染成了红色,张太医顿时大惊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张太医慌慌张张地抓起木雪舒的手腕,也顾不了礼仪,连绢帕都没有垫,为木雪舒切脉。 可瞬间他的面色难看极了,为什么没有脉象了,竟然没有一点点脉动,张太医顿时面如死灰,他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这种情况自他行医以来,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到底是哪儿出现问题了? 作为一个医者,眼看着病人的生命一点点从自己的眼前流失,简直是一种折磨。 芜兰见状,端着药碗的手颤了颤,却没有让它摔碎,芜兰三步并做两步,赶紧坐在**沿边,抱起木雪舒的脑袋,强制地喂着她汤药。“小姐,小姐,喝下去,喝下去,小姐,小姐,你不能有事,小姐,你不是要保护小皇子吗?”芜兰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可她手上的动作却固执地没有停。 可让张太医和芜兰意外的是,木雪舒听完芜兰的话,竟然自己咽下了药物。半晌,她的脉搏也恢复了跳动。 张太医喜极而泣,芜兰顿时松了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给木雪舒喂药。接下来显然容易多了。 第010章 太后来了 张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拔掉木雪舒身上的银针,再给木雪舒把了脉,发现一切正常了,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将木雪舒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挥写下药方子递给芜兰,“芜兰,你照着这张药方去太医院煎药来。” “恩,好,”芜兰眼圈红红的,见到张太医的面色,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过张太医递过来的药方,刚要站起身,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又跌坐在**榻上。 平息了一下心情,芜兰才站起身,抹了抹面颊上的泪水,向门口走去。 才拉开门,就看见绿露跪在门前,阿娜搀扶着一脸怒气的太后冷冷地看着绿露。 “这丫头真不懂事儿,来人,拉下去……” 芜兰呼了一口气,快步走至太后面前请安。“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蹙了蹙眉,不悦地说道,显然不满芜兰打断了自己的话。 “谢太后娘娘。”芜兰低首站起身,稳了稳情绪,这大半夜折腾的她疲累不堪,如今还要想法子应付太后。 “哀家问你,舒婉仪到底怎么了,这大晚上的,这么急着请御医过来。”毕竟这么晚了,后妃急着请御医过来,对于宫妃的名声不怎么好。 “回太后娘娘,我家主子遇刺了,伤的有些严重,所以奴婢才请张太医过来瞧瞧。”木雪舒之流产的事情宫里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个孩子依照主子的意思不想让宫里人知道,可里面的那一潭血迹怎么也要给个说法。索性能够顺藤摸瓜找出迫害主子的凶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什么?遇刺?”不等太后说话,阿娜紧张地喊出声儿,有些失仪。 芜兰垂下眼帘,淡漠地应道:“是。” “这宫内好好儿的,怎么会有刺客……” “皇后。”太后冷着脸,蹙了蹙眉喝了一声,显然对于皇后的失态有些不满。 阿娜却没有理会太后,放开扶着太后的手臂,向屋内急急走去。芜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儿,却咽了下去,对于阿娜的态度,芜兰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若不是之前阿娜害木雪舒失去了孩子,芜兰可能会很肯定地认为她是真心实意待自家主子的,可…… 太后见状,眉头紧紧地蹙了蹙,对于阿娜这样没大没小的态度,太后心里非常不爽,可阿娜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动。 太后敛去面上的神色,扶着宋嬷嬷的手也进了小屋。芜兰将手中的方子递给绿露,小声在绿露耳边儿说道:“绿露,你去拿着这张方子去太医院抓药,记住,除了越太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方子,明白吗?”芜兰认真地看着绿露,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人看见了,木雪舒腹中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是,芜兰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绿露自然也知道,冷宫里的这种情况她也没法子应付,也就应下了这差事。 “恩,你小心点。”芜兰再交代了一句,便跟着她们进了屋子。 太后看到地上的一潭血水,蹙了蹙眉,再看了一眼躺在榻上脸色发白的木雪舒,迟疑了一下就要上前去,张太医颤颤巍巍地在太后面前跪下来,“太后娘娘还是莫要上前,婉仪娘娘伤的严重,老臣怕吓到娘娘。” 太后顿了顿脚步,看到被子上面的血迹,没有再上前,不是因为怕,而是这屋子的血腥味着实让人讨厌,“舒婉仪的伤口现在如何?” “回太后娘娘,老臣暂时止住了血,暂时性命无忧了,只是,娘娘求生意识薄弱,况且娘娘伤的重,能不能好起来还是得看娘娘自己了。”张太医叹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说道。 “皇上那边儿可是派人去禀报了?”太后心里冷哼,她作为旁观者,可看的清清楚楚,冥铖对于木雪舒的感情,可真的不一般,她倒是期待看着这样半死不活的木雪舒,冥铖会是什么态度。 “回禀太后娘娘,早些时辰已经派人通知皇上了。”在宫里这么多年,太后和皇上明争暗斗了好些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嗯,”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知道了?为什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太后对于冥铖的态度有些失望,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打扰张太医给舒婉仪医治了。”太后说着,再看了一眼坐在**榻上满面担忧之色的阿娜,所有所思。唤了一声宋嬷嬷,太后便出了冷宫。 送走太后,芜兰再次推门进来,松了一口气,看着坐在**沿上的阿娜,她面上的担忧之色不可能是装出来的,那那件事情…… “劳烦皇后娘娘探望我家主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娘娘也累了……” “她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来?”阿娜红着眼睛,看着芜兰和张太医问道。 “……”芜兰见状怔了怔,阿娜今日为木雪舒受伤之事接二连三的失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阿娜对木雪舒的关心,可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会迫害主子腹中的小皇子? “回皇后娘娘,婉仪娘娘失血过多……” “那就赶紧治啊。”阿娜红着眼睛冷声打断了张太医准备好的一番话。 张太医:“……” 这**,冷宫内的气氛异常凝重,所有轮流守着榻上的木雪舒,不敢睡得太熟。 然而,她们却不知道,同样**无眠的人,还有冥铖,冥铖站在木雪舒所居住的屋子的房顶上,愣愣地看着屋子里的烛光,冥铖屏住呼吸,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冥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她遇刺的事情,脚步不由自主地向这个方向走来,就这样傻傻地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貌似还有雪。冥铖摸了摸冰凉的面颊,原来真的是雪。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可冥铖不想动,依然如一座雕像一般立在房顶。 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或者期待着什么? 冥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明明,屋内的那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颗棋子,但为什么会变了呢?变了?什么变了?让她进宫的初衷变了还是…… 天渐渐的亮起来了,冥铖复杂地看了一眼木雪舒居住的屋子,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最终,冥铖还是离开了冷宫,一切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大年三十儿,雪花整整落了**,地面上积了厚重的一层雪。都说“下雪不冷消雪冷”,冷宫内的炭火本来就是最差的,况且,这唯一的火盆也是阿娜悄悄派人送来的。屋子虽然窄小,可一盆炭火显然不够。 阿娜看着木雪舒青紫的唇色,将火盆移到**榻跟前,派吉丽雅和苏琪儿把坤宁宫的火盆端了过来。房间里顿时暖和起来。 芜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抿着唇没有说话,看起来阿娜不像是迫害木雪舒的人,那就说有人栽赃嫁祸? 芜兰拧着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皇后娘娘,奴婢可否问你一个问题?”芜兰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宫里到底有谁想要害主子?还有,昨夜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阿娜也没有责怪芜兰失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皇后娘娘到底是不是迫害主子孩子的人?”芜兰直直地看着阿娜,认真的问道。 “不是,本宫不曾害过雪舒,也从来都不会害她。”阿娜看了一眼芜兰,将目光再次放在木雪舒苍白的小脸上,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那娘娘确定,那天做菜的时候都是亲手所为?或者说,那些菜食除了娘娘以后,还有没有人接触过?” “……”闻言,阿娜也认真回忆那天的场景,除了自己的侍女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接触过菜食,可是,对于吉丽雅和苏琪儿,她还是相信的。 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阿娜沉声对芜兰说道:“那天只有我的侍女接触过菜食,可是,那都是本宫盛好了放在食盒里,才给她们二人的。”对于这件事情,阿娜这些天也在查,可也是丝毫没有头绪。 “娘娘确定吗?”芜兰想不明白,若是真的如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阿娜,那幕后之人又是怎么将这些东西放进菜食里的?然而,芜兰现在却很确定,这件事情一定不是阿娜做的。 “嗯,本宫确定,这件事情本宫也查了些日子了,可丝毫没有结果。”阿娜有些懊恼,她一向张扬自信惯了,突然发现在这件事情面前,她竟然没有丝毫头绪。 “娘娘,你也累了,早些回宫歇息吧。”芜兰却再这时下了逐客令,对于芜兰无礼的态度,阿娜也不计较,“既然如此,本宫就回去了。”阿娜看着芜兰半晌,淡漠地起身说道。 “奴婢恭送娘娘。”芜兰低头福身道,冷漠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阿娜拉开门时,一阵冷风夹杂着雪渣,迎面向她扑来,阿娜顿时感觉一阵哆嗦,回头再看了一眼木雪舒,这才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出了冷宫。 第011章 我累了 静初二年正月,讨伐北疆的战事大捷。然而,京城木家**之间成为空楼。 皇帝下旨,曰:木府嫡子通敌叛国,其罪深重,诛其九族。 曾经辉煌一时的木府,因为帝王的一道圣旨,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北疆于二月初投降于大晟朝。 对于这件事**们唏嘘不已,果然,伴君如伴虎。 无论如何,战争结束了,对于北疆的百姓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会改朝换代,可他们只求一个平和。 落霞峰是北疆最高的山峰,北疆的人听闻落霞峰,都会面上变色。 据说落霞峰上有很多毒物,还有很多凶狠的大虫,可比起这些凶残的毒物,落霞峰上的暗月教更是让人畏惧。 暗月教在落霞峰上已经有数百年了,北疆内最大的杀手组织,听说其现任教主是一个蛇蝎美人。性格怪异,只要她想杀之人,还从未失手过。 却不知道为什么,暗月教上一次做任务竟然失败了。 而此时落霞峰上,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脚步匆匆。 “蒋老,你快点儿,教主等着呢。”一名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焦急地拽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儿向血殿的方向走去。 血殿正是暗月教教主杜若初的寝室,除了杜若初身旁伺候的丫头之外,从来没有人敢靠近血殿半步。可今日的血殿挤满了人。只因为他们家教主救回来了一人,一个男人。这是之前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虽然他们教主本来就是一个很**的女人。 殿内所有伺候的人低着脑袋,脚步匆匆的忙活着,却没有人敢去看躺在教主榻上的男人一眼,因为他们家教主现在的脸色很黑,很恐怖。 “禀教主,蒋老到了。”殿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殿内伺候的人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进来。”不同于往日的嬉笑,今日杜若初吐出来的话异常低沉。 杜若初话音刚落,外面的那女子和她口中的蒋老就走进来了。 杜若初看着蒋老,冷声吩咐道:“本教主要让他活。” “是。”蒋老低首恭恭敬敬地应道,心下却暗自思量着此人与教主之间的关系。 杜若初再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榻上的男子,双手负背走出了血殿。 才出了门,就见一个黑子男子面无表情地向他走过来。 杜若初敛去眸子中的神色,淡漠地问道。“查到了么?” “禀教主,此人唤作木泽,是大晟朝镇国将军嫡子,因为跟从木将军出征,被人中了蛊毒。所以才……” “什么蛊?”蛊毒?北疆人善用蛊,可蛊虫很难培养,北疆军队内是不允许养蛊,北疆的士兵怎么会在战场上用蛊? “嗜心蛊。” 闻言,杜若初的步子停下来,有些震惊。“可知道是何人所用。” 嗜心蛊,嗜心,这种蛊是北疆最毒的蛊虫,却也是最难得的蛊物,是用养蛊之人心口的血养成的,而且,这种蛊虫培养的条件也特别复杂,北疆内很少有人养成,况且,谁会将那么难得的东西用在一个外朝人的身上? “属下还未查到。”那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然而,杜若初却没有怪罪,“嗯,继续去查。” 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赶紧低首应了声儿“是”,就疾步退了下去,好像杜若初是洪水猛兽一般。 杜若初嘴角勾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一片冷意,盯着那手下的背影,呢喃道:“怕吗?本教主和那嗜心蛊相比如何?”只是她的话随着风飘散了。 冷宫虽然是宫里最偏僻的地方,可宫里散播最快的就是消息,木府被抄家之事,一大早就传进了木雪舒的耳中,木雪舒手中的木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儿。 木雪舒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忘记了反应,半晌,木雪舒像疯了一般,冲出屋子,跑到冷宫门口时,却被侍卫冷冷地推开。木雪舒稳住身子,向守宫门的侍卫喊道:“你们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原来,她真的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请娘娘回去吧,没有皇上的圣喻,您不准踏出思过殿半步。”那侍卫却冷哼一声,对于木雪舒的话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 “本宫说了,本宫要见皇上。”木雪舒冷冷地喝道,脸上的泪水却让她看起来没有半分气势。 “婉仪娘娘……” “呵呵,见皇上?你凭什么见皇上呢?姐姐?”那侍卫还要说什么,却被娇俏的女音打断了,墨初荨扶着侍女的手,仪态万方地走过来,眸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墨初荨的视线落在木雪舒的身上,看着她破烂的穿着时,“啧啧,姐姐可曾想到会有一日,你也会是这个下场呢?” 触及墨初荨打量自己的眼神儿,木雪舒下意识地将双手放置在腹部,挡住微微凸起的腹部。若是让后宫里的女人知道自己怀孕之事,她的孩子肯定会保不住。如今自己无权无势,若是她们知道她怀有皇嗣,那孩子怕是会迟早胎死腹中。 “……”木雪舒抿唇没有说话,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确实,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她也没有想过,墨初荨出了冷宫。 木雪舒下意识地护住腹部,墨初荨今日肯定不会放过她,但愿不要伤及孩子。 果然,墨初荨下一刻“啪”地打在她的脸上,木雪舒白皙的面颊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印。 “主子……”芜兰打了水走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出。赶紧将手中的盆子扔在地上,跑到木雪舒的前面,“墨贵人,没得皇上的允许擅自闯宫,贵人就不怕皇上怪罪么?” 墨初荨看着木雪舒身边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气不打一出来,“来人,这丫头在冷宫里待的时间久了,连宫规都忘记了,给本宫张嘴三十。”墨初荨虽然理直气壮地呵斥着芜兰,可到底还是把芜兰的话听了进去,可如今她好歹也算是一个得**的主子,木雪舒只是一个冷宫里的弃妃。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是,贵人。”青亦因为上次芜兰打了自己的事儿,今日有机会打回来,青亦自然比谁都积极,反正若是皇上皇后怪罪下来,有墨初荨顶着,她只是一个听命于主子的丫头而已。 想着,青亦扬起手,“啪”地一声打在芜兰的脸上,芜兰也没有躲,她也知道青亦是为了报上次打了她的仇,虽然她有机会躲开,可她不能躲。 墨初荨心里有气,若是出了这一口气,日后不来冷宫闹事儿,那自然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木雪舒怀有皇嗣一事,如今只有张太医一人知晓。 “芜兰,墨贵人,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三品昭仪,皇上没有废去本宫的头衔,你就不怕本宫有朝一日复得圣**?凡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了,墨贵人就没有发现本宫身边的绿露不在?呵呵,皇上可能已经知道墨贵人在冷宫闹事的事情了,墨贵人这才从冷宫出来,若是再进了冷宫,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木雪舒,你不要吓我。”墨初荨面色变了,逞强地向木雪舒吼道。 “本宫只是提醒你,至于信不信就由你。”木雪舒冷哼一声,淡漠地说道。 “你,青亦,今儿本宫就原谅她,我们走。”墨初荨还是怕了,毕竟冷宫内的那些日子,是她长这么大最不想经历的事情。 “是,贵人。”青亦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墨初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低首立在墨初荨的身后,几人脚步匆匆地离去。 “主子,您没事儿吧?”芜兰看着脸色很差的木雪舒,担忧地问道。 “没事,芜兰,回去吧。”木雪舒突然感觉真的好无助,在这深宫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拼死挣扎着,爹爹,弟弟,将军府所有的人,再没有人能够为她出气了。 “如果当初从来没有进宫多好。”木雪舒怅然地看着天际,呢喃道。 闻言,扶着木雪舒的芜兰一颤,抿着唇没有说话。没有进宫么?或许将军也不会…… “芜兰,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有一天也离我而去?”木雪舒慌乱地捂着腹部,无助地看着芜兰。 “主子,不会的,小皇子一定会顺利临盆的。”芜兰也不知道木雪舒腹中的孩子会不会顺利地生产下来。 “芜兰,若现在有机会出宫,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皇宫。”木雪舒抚摸着微微挺起的腹部,眼里满满是落寞之色。 “小姐……”芜兰神色复杂地看着木雪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芜兰有些怨木雪舒的,若不是因为她,将军也不会受制于人,落得这样不堪的下场。 “芜兰,我累了。”木雪舒淡淡地说了一声就再没有开口,拂开芜兰的手,木雪舒无力地向屋子走去,那落寞的背影让人看的心酸。 “小姐,”芜兰轻轻唤了一声,却被冷风吹散了,没有人听得到。 第012章 和亲之人 正月初三,边疆传来战报,讨伐北疆的战争,北疆战败,大晟朝大胜,百姓们闻之大喜。毕竟,对于百姓们来说,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传言,镇国将军却在此次战役中为国而亡,其嫡子却通敌叛国之事,所有人唏嘘不已。 正月初十,皇帝下旨,鉴于镇国将军木恒的功劳不小,木府所有人流放边州,不得皇旨,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则杀无赦。 对于这样一道旨意,与平常冥铖的作风根本相差太远,所有人都不知道冥铖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木家的人,虽说木家没有男子,可放虎归山之事,冥铖向来都不会做,可这次竟然…… 可冥铖却心里清楚,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与冷宫里的那女人脱不了干系。 正月月底,讨伐北疆的大晟军队由副将刘武带领还朝。同行的人还有北疆使者于亲王等人。 正月三十,北疆使者觐见大晟皇帝,递降书。且北疆于亲王提出大晟朝派一名女子与和亲,而于亲王指名道姓要大晟朝的冷宫弃妃木恒之女木雪舒和亲。之所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于亲王也是看在冥铖对于木恒的态度上,就像是如今的自己一般,带着仇恨,只不过不同的是,冥铖对木恒的仇恨源自于他的母亲,而他的仇恨源自于亡国之恨。 皇帝闻言色变,抿唇半晌不语,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挣扎之色,最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点头应允。 冥铖让木雪舒和亲,让所有人大惊。尤其是齐景墨和冥逸二人,不解冥铖这样做到底为何。都说旁观者清,冥铖对于木雪舒不一样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可偏偏冥铖自己却一直没有想明白过。 “皇上,昭仪娘娘身为大晟朝后妃,怎能作为和亲之人,请皇上收回成命。”冥逸站出来为木雪舒说话。 冥铖本来还在纠结的心却因为冥逸的求情散尽,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声说道:“只是一个后妃而已,与我大晟朝子民安康相比,不足挂齿。不是么?”冥铖敛去心里的不适,冷冷地看着冥逸,还从未有人能够入得了他这位皇弟的眼。 木雪舒…… 待他话音才落,殿内进了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女人,她神色淡漠地看着一切,似乎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玩,站在大殿中央,木雪舒跪了下来,“罪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一大早就有宫人进了冷宫,将她从**榻上挖起来,对着她的脸一阵涂涂抹抹,换上宫装时,那些人告诉她皇帝要她去太和殿。 在此之前,她还对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抱着一丝希望,可她听到了什么?呵,木雪舒啊木雪舒,原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之人。 冥铖神色复杂地看着殿内淡漠的女人,习惯性地起身要拉她上了写白玉阶,让她站在自己的身侧。可耳边忽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 冥铖闭了闭眼,原回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内面无表情的木雪舒,张了张嘴,只吐出了冰冷的一个字,“起。” “谢皇上。”木雪舒忍着身上的冷意,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挡在腹部,中规中矩地站在殿内。 “皇上可是真要让罪妾和亲?”木雪舒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冥铖,眼中一闪而过的期许。 然而,冥铖的答案终究打破了她的希望。“是,既然你都听到了,这几日就好好准备一下。” 多么平静的声音,没有一点点犹豫,皇上啊皇上,你究竟有没有心,或者,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遵旨。”木雪舒低首,还是冷漠如初,声音也没有一点儿波动,好像他们所说的女子并不是她。 然而,听到木雪舒这般回答,冥铖反而觉得心里压了一块儿沉重的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既然如此,就先下去吧。”看着于亲王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木雪舒身上,冥铖不高兴了,冷冷地对殿内一脸倔强的女人说道。 “罪妾告退。”自始至终,木雪舒再也没有看过冥铖一眼。 然而,当木雪舒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起,白皙的面颊上的表情破功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心痛地无法呼吸。 可是,她不能倒下,挺直了背,扶着芜兰的手臂,一步一步向冷宫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才走了几步,却被李公公喊住了。“昭仪娘娘。” 木雪舒闭了闭双眼,停下了行走的脚步,从袖中掏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李公公也走进了她的身旁。 “昭仪娘娘,传皇上口谕,削去木氏雪舒昭仪封号,从即日起,册封为舒平公主,入住落英宫,二月十五和亲北疆。”李公公对于冥铖这样的决定也觉得有些过分,身为宫妃,木雪舒可算是头一次远嫁和亲的。况且,木恒为北疆灭国仇人,木雪舒为木恒爱女,这样嫁过去肯定不会好过。 “呵呵,臣妾,哦,不,臣妹遵旨,不过,落英宫就不必了,冷宫挺适合我的。”木雪舒听到李公公带来的口谕,不怒反笑。福了福身,也不等李公公再说什么,就扶着芜兰离开了。 和亲么?呵呵,她木雪舒何其可笑,她对他全心全意,而他却对她逢场作戏,如今,她只沦落到一颗和亲的废棋子了吗? 木雪舒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抓着芜兰的手臂颤抖着。可笑吧,她木雪舒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之人。 木雪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冷宫的,才到冷宫,她伪装的坚强就崩塌了。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子。”芜兰大惊,手疾地扶住她的身子,“主子,您没事儿吧。” “芜兰,扶我进去,我想歇一会儿。”木雪舒疲累地闭上了双眸,明明从知道他的面目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心了,那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呢?木雪舒抚上胸口,这颗心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跳动?呵呵,冥铖啊冥铖,这片天下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芜兰看着这样的木雪舒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扶着木雪舒进了内屋,却不想见到了已经好久都没见到的哑婆婆。 “你,你怎么在这儿?”芜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若是今日她不出现,或许她们早就遗忘了还有这个人。芜兰将木雪舒扶到**榻上。戒备地看着她。芜兰虽然武功差,可毕竟也习过一些武,她自然也能看出哑婆婆是习武之人。 哑婆婆没有理会芜兰,对木雪舒突然开口说道。“你可想过要出宫?” 芜兰瞪大眼睛,震惊了好一会儿,“原,原来你没哑?” “老婆子什么时候说过我哑了?”哑婆婆明明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 “出宫……”闻言,木雪舒失神地呢喃着这两个字,出宫吗?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连累孩子了。 “老婆子可以帮助你,可你出宫之后,得帮老太婆一个忙。”哑婆婆敛下眉目,低首对木雪舒说道。 “我愿意出宫,婆婆可要我帮你什么忙?”木雪舒决定了,反正待在宫里怀孕之事迟早要暴露的,况且,她如今的身份可真是可笑,和亲公主?呵呵,木雪舒自嘲地笑了笑,皇上,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我又何必留下来呢? 哑婆婆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陈旧的檀木盒子,上面落了一把精致的小锁,哑婆婆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轻轻地抚摸了盒子半晌,才抬起头看向木雪舒,“去鬼谷找到医王,替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他。” “婆婆……可是我不知道鬼谷。”木雪舒看着她嘴角温柔的笑容,与平常冷冰冰的神色不同,不知道这位鬼谷医王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 “这是去鬼谷的地图,你照着地图寻去就好。”哑婆婆说着就怀里掏出来一张橙黄色的旧纸,递给木雪舒,然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手中的图纸和盒子,那里面似乎有不舍,留念,还有泪。 “婆婆……” “记住了,你亲自交给他。”哑婆婆收回落在盒子上的视线,认真地看向木雪舒交代道。 “好。”木雪舒只能应下,“不过婆婆,可否等我到十五?”十五,是她和亲的日子,多么屈辱的日子,她倒是要看看,没有和亲之人,他会如何? “恩。”哑婆婆蹙了蹙眉,最后却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真爱的。”就比如她和那人,可惜…… “婆婆,我累了。”木雪舒疲累的声音听在哑婆婆耳中,嘴唇蠕动了半晌,却始终没有说的出话来。 “既然累了,就歇息一会儿吧,后宫的女人啊,只有站在最高位才会好过点儿。毕竟,权力是死物,不会背叛自己。”哑婆婆淡漠的声音中,还带着淡淡的自嘲之意。 木雪舒看着哑婆婆的背影若有所思,最高位? 第013章 落子真相 木雪舒一直都不知道哑婆婆的身份,她只知道,哑婆婆肯定是有故事的人。但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冷宫里呢? 躺在**榻上,木雪舒眼神空洞地盯着房顶。想起冥铖说的话,心还是生疼生疼,他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吧,如若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对自己呢? 眼泪还是顺着面颊流下来,流进发丝之中,若是当初她没有嫁进宫里会怎么样?她想不到,或者说她不敢想。 “爹爹,小泽,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木雪舒想到故去的亲人,心更是痛的像是将她生生撕扯开一样。 源源不断的泪水打湿了枕巾,这一日,木雪舒就这样哭到了天黑。 暗月教的血殿内,木泽已经躺了三日了,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杜若初这几日的情绪显然越来越烦躁,“蒋老,这人到底是死是活?” “教主,这人本来就伤的严重,又中了蛊毒……” “废话哪儿来那么多,本教主只要结果。救不活了,你就趁早打包滚蛋。”杜若初毫不顾忌他比自己年长太多。 蒋老被自家教主骂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可他却偏偏吃这一套。 “回教主,属下一定救活他,请教主放心。”身为医者,怎么能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鄙视,蒋老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既然如此,后天他再醒不来,你就自宫得了。”杜若初表示,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特别不爽。 “……”蒋老被她气的咬牙,索性闭上嘴巴好了,他家教主娃娃一点儿都不尊重老人家,而且,重色轻下属,蒋老心里鄙视了杜若初好多次,转身朝**榻上的男子走去。他必须得救活这娃娃,如若不然,他的老脸都没处搁了。 木雪舒这两日没有踏出房门半步,自从那日流了整整一天的泪水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水,她淡漠的眼神可以看的出,她已经没心了。 这日,芜兰伺候着木雪舒起身之后,待一切打理好,木雪舒突然对着芜兰问道:“芜兰,你能不能找些纸来?” “奴婢试试吧。”芜兰不知道木雪舒要纸做什么,可木雪舒只要不再伤心难过,她做什么都可以。 “嗯,你去寻着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画画了。”木雪舒如今是舒平公主,冷宫禁令已经被取消了,纸应该不难得,芜兰想着,就给绿露交代了一下匆匆出了冷宫。 宫人们将早膳端进冷宫,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菜食,比起前几日她吃过的剩饭剩菜,这简直有些夸张了。 木雪舒淡漠地看着宫人布菜,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用完膳食,芜兰也拿了纸过来,木雪舒才勾唇淡淡地一笑,虽然笑不达眼底,可这是木雪舒这么多天一来第一次笑颜,芜兰稍微松了一口气,“主子要画什么?” “画什么?画人心如何?”木雪舒勾唇笑道,眼里满是自嘲之色。 “主子……” 芜兰正要开导木雪舒,却被接下来的声音打断了。“琪淑仪娘娘驾到!” 木雪舒闻言,放下手中的纸,“芜兰,淑仪娘娘来了,你去泡杯茶水来,这冷宫的环境不怎么好,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点茶叶尚可。” 木雪舒说这话的时候,木雪琪早已扶着嬷嬷的手进来了。 所以,木雪舒才说完,木雪琪才掩唇娇笑道:“本宫自然知道冷宫的环境不好,所以这冷宫的东西想来都不怎么好,本宫也不渴,茶水就罢了吧,皇上赏了那么多好茶,倒是把本宫的嘴巴养刁了,想来,你倒来的茶水本宫也喝不惯,本宫今儿来,还不是看着三妹妹就要和亲了,毕竟姐妹一场,送三妹妹一程还是有必要的,你说呢,三妹妹?” 木雪舒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得意的笑容,自然知道她的来意,无非就是要看她笑话的,可她怎么能够让她如意呢?“大姐姐倒是想的周到,确实该送送。”木雪舒嘴角微微勾起,冷漠地看着木雪琪说道,眼里丝毫没有温度。 木雪琪显然没有想到木雪舒竟然会不反驳她,一时有些怔愣,身边的丫头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角,木雪琪才反应过来。“呵呵,本宫怎么也想不通,那北疆的亲王怎么就看上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了,这人眼光也就如此。”木雪琪就是故意踩着她的痛处,孩子,那个失去的孩子,一直是木雪舒的痛,若是她再往她的伤口撒一把盐的话,会不会更好玩儿? 想着,木雪琪不等不雪舒回答她,就勾起唇角,站起身走至木雪舒跟前,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你可知,毒害你孩子的人是谁么?”明显感觉到木雪舒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木雪琪满意地勾起唇,“你腹中的孩子可是皇上亲手打掉的,木雪舒,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悲?” 木雪舒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里反复地出现“孩子是皇上打的,皇上打的……” “你,你说什么……”木雪舒呆滞地站起身,眼眸里一片血红之色,盯着木雪琪颤抖地问道。 “小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木雪舒向一脸笑容的木雪琪冷声吼着。 “呵呵,既然你想知道,本宫就告诉你。那个傻皇后可对你真心实意,怎么可能害你腹中的孩子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眼里可容不得一粒沙子。爹爹一死,他怎么会给自己留一个麻烦呢?”就像她自己也是一样,无论如何也流着木家的血,皇帝无论再怎么**她,都不会让她生下一子,所以,从进宫的那天起,皇上留给她服了绝子汤,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不……”木雪舒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如此残酷,他,他竟然为了这一片江山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竟然如此狠心吗? 怪不得当时她落子一事,他根本就没怎么查,原来,这幕后之人一直是他。 “哈哈,”木雪舒自嘲地笑出声儿,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是不是觉得,我木雪舒是这世界上最可笑,最愚蠢之人?” 不等木雪琪说话,木雪舒又接着说道。“一定是了,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芜兰赶紧上前抱住木雪舒颤抖的身子,哭着说道,她虽然一直有猜测,可亲耳听到真相,芜兰对自家小姐除了心疼之外,还有担心小姐腹中的孩子,毕竟,张太医交代过,小姐身子虚,容易滑胎。 “……”木雪舒闭上眼睛,身子软软地靠在芜兰的怀里,全身的力气这一刻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木雪舒……” “淑仪娘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适,还请淑仪娘娘回吧,奴婢恭送娘娘。”芜兰怕她再出言说出那些让木雪舒痛苦的事情,芜兰也顾不得礼仪,冷声对木雪琪说道。 “放肆,我家娘娘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份儿。”说着,那丫头就要上前抡起巴掌向芜兰脸上招呼,木雪舒将芜兰推了一把,“啪”地一声,世界静止了。 那丫头的 巴掌竟然扇在木雪舒白皙的脸上。 “主,主子。”芜兰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她本来也做好了挨打的打算,却没想到…… 想着,芜兰冷冷地看向那个不知所措的宫女,“你好大的胆子……” “芜兰,我累了,回去吧。”木雪舒再也没有精力去跟木雪琪斗了,扶着芜兰的手臂,疲累地说道。 “是,小姐。”芜兰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宫女,扶着木雪舒向房间走去。 却在房门前,木雪舒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淡漠地说道:“木雪琪,你相不相信,总有一日我还会回来,站在这大晟宫的最高处?” 木雪舒的声音很轻很轻,然而,木雪琪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知不觉竟然有些慌乱。 “娘娘?”秦嬷嬷的声音将她拉回来,木雪琪再看了一眼木雪舒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走吧。”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冷宫,今后没有了木雪舒,她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她几日后就要去北疆和亲了,怎么可能如她所说还会回来?自己干嘛要怕她。怕?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怕她?木雪琪自嘲地笑笑,想着肯定是自己和她斗习惯了而已,仅此而已。 木雪琪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冷宫。 而芜兰将木雪舒扶到**榻上时,木雪舒怔愣着没有再说一句话,芜兰有些担忧。 “小姐……” “我没事儿,你先出去让我静静。”木雪舒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对芜兰说道。她也知道芜兰和绿露担心自己,可这个时候,她不想说话。 “可是,小姐……”绿露本来要留下来照顾木雪舒,可木雪舒却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我不会有事儿的,你们先出去吧。” 见状,二人对视一眼,芜兰对木雪舒说道:“小姐,奴婢和绿露在外面侯着,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 “嗯。” 第014章 决定 等芜兰和绿露二人出去之后,木雪舒就那么怔怔地躺在**榻上,脑袋里面乱哄哄的。 腹中的那个孩子是冥铖动了手脚,那么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那他是不是再次动手,他既然能够下得了第一次手,又怎么会下不了第二次。 不,不行,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也不能出事,那自己到底要不要等到和亲的那一天呢? 木雪舒这一刻犹豫了,报复固然让她心快,可是,若是和孩子比起来,还是孩子重要。 想着,木雪舒起身,拿起桌上的画纸,木雪舒想了片刻,匆匆落: 深庭茫茫云烟,玉著佳人魄散。但看他日天下,且有凤凰涅槃。 末了,木雪舒在末尾写了一个舒字。 随后,又拿起第二张纸,又写到: 情断禁宫两生恨,来生不愿复相见。 寥寥几个字,木雪舒便放下,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写上。 木雪舒等到纸上的墨迹干了,分别装在两封信封中。收入袖中便抬步走出了房间。 “小姐?”芜兰担忧地看了她半晌,见她脸上没有异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儿。”木雪舒看着两个丫头担忧的神色,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说道。 木雪舒说着就抬步向冷宫的另一个破败的院落走去。那是哑婆婆居住的地方。 院子比木雪舒居住的小,可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木雪舒和芜兰绿露二人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哑婆婆的半个影子。 木雪舒不禁有些失望,又回到自己的院落,她也没有出声儿解释什么,只是草草地吃了膳食,就早早地睡了。 木雪舒也能想得到,这冷宫里这几日肯定有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是皇上还是其他人,今日确实是她鲁莽了,看来,只能由哑婆婆找她了。 木雪舒想着,心跳都加速了,毕竟宫妃出宫,难上加难,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木雪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不能着急,得从长计议。 可是,无论如何木雪舒也想不通哑婆婆怎么帮她出宫,还有,哑婆婆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出自己。 如今她却只能强迫她相信哑婆婆。 木雪舒乱哄哄地想了一整夜,天亮才渐渐有了睡意。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芜兰,哑婆婆有没有过来?”木雪舒焦急地问道。 “小姐,哑婆婆没过来,”芜兰现在也不知道木雪舒到底在想什么,可芜兰也能猜到,木雪舒肯定是为出宫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小姐走出这大晟宫,可能会过的很快乐。 “哦。”木雪舒失望地应了一声,芜兰伺候着她起身更衣。“小姐,该用午膳了,今儿你早膳都没用呢。” “嗯。”无论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木雪舒也不可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因为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她最重要的人。 落霞峰的枫树林里,一个身着血色衣物的女子身影敏捷地挥剑,所到之处,枫叶纷飞。 忽然,她手中的剑脱了手,直直向她的身后飞去,插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谁?滚出来。” 身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慢悠悠地靠近她。杜若初眯了眯眼,这人不是落霞峰的属下,否则,他的脚步也不可能如此沉重。 杜若初转身凌厉地看向来人时,却怔愣住了,木泽? 木泽还是一身白衣,抿着唇看着眼前错愕的女人,微微有些不悦,他想来都不喜欢别人这样看他,“谢谢姑娘搭救。” 冷清的声音,让杜若初回神儿了,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戏谑,“那就请问公子如何答谢?以身相许如何?” “姑娘,自重。”木泽冷冷地挥开杜若初的狼爪,冷漠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生气。可杜若初看的清楚,他眼中隐藏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种叫做“恨”的东西。呵,这种眼神儿怎么这么熟悉呢?因为她曾经也有过这种神色。 “自重?呵呵,”杜若初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双眸子满是自嘲,“木公子怎么就没有听过,暗月教教主花名在外呢?你不觉得跟本教主谈论自重,很可笑吗?” “暗月教?”木泽闻言大惊,眼前之人就是江湖上神秘组织的头儿? “怎么?怕了吗?”暗月教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杜若初戏谑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年,可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谁也没有扑捉到。 木泽没有回答她,犹豫了片刻才看向对面的女子,开口说道,“你可否教我习武?” “……”杜若初有些讶异,他不怕她这个女魔头?还要她教他武功?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本教武功只能由我教人方能习得,若是你帮本教做事的话,本教主才能教你,如何?”不知道为什么,杜若初这一刻想留下这个少年。她从来没有亲口留下一个人,这个教派的人,都是自愿进来的。 “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之事,我愿意成为暗月教的一人。”木泽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一件东西,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自然不违背。”杜若初勾起唇笑道,狭长的眸子弯弯的,比平时的妖艳多了一份可爱。 可爱?木泽皱了皱他好看的眉头,这个词除了他姐姐之外,从来没有用在任何一个女孩儿身上,她怎么…… “好,属下誓死效忠教主。”说着,木泽就要跪下去,杜若初却伸脚托住了他的膝盖。“不必了,你先回去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是,教主。”木泽本来以为这样求一个女人他根本做不到,可却没有想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木泽转身向着血殿走去,眼眸里的恨意那么真切。 他木家世代忠良,木家祖先曾经助冥家夺得天下,却不想到头来,他木家落得如此下场。 冥铖,我木泽对天发誓,若是不能亲自取下你的狗头,我誓不为人。 杜若初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自然也知道木泽要跟她学武的缘由,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只为报仇,可惜,他的仇人…… 木雪舒等了一下午,还不见哑婆婆来这里,不禁有些心慌。扶在肚子上的手突然触摸到肚皮动了,木雪舒缩了缩手指,待反应过来那是胎动的时候,大喜。 木雪舒冷冰冰的眸子里这个时候有了生色,面上一片柔和。 “我的孩子。”木雪舒面上说不出的温柔,看在房顶上的人的眼中,那人嘴角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弯起来。 “小姐用膳了。”芜兰的声音在门外想起,木雪舒笑着应了一声,芜兰推门进来了,看到这样的木雪舒,不禁有些讶异,看的出今日木雪舒的心情很好。“小姐,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芜兰,你知道吗,孩子动了,我的孩子动了。”木雪舒这一刻就想跟人分享这份为人母的喜悦。这是她这么多天最开心的事情。 “看来小皇子想急着跟他的娘亲见面呢。”芜兰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笑着向木雪舒说道,这个时候她万分庆幸当初让张太医救下了这个孩子,如若不然,遇到这么多事情的木雪舒,怕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呵呵,芜兰,你说对,孩子肯定想快点儿来到这个世界看看。” “嗯,所以呀,小姐你得好好用膳,小皇子才能长的白白胖胖的。”芜兰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有小姐有了希望,有了目标,无论路有多难走,小姐一定会坚强地走下去。 “嗯,芜兰,谢谢你。”木雪舒真心地向芜兰说道,若是没有芜兰,她恐怕很难走下去。 “小姐,你说什么呢?赶紧用膳吧。”芜兰眼角也湿了,红着眼睛笑着对木雪舒说了一句。 “好,芜兰,让他做你干儿子如何?”木雪舒其实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芜兰喜欢之人是她的爹爹,比如,芜兰这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也是圆了心中那份遗憾,可惜爹爹却…… “小姐,这怎么可以,小皇子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一个奴才……” “芜兰,他不是小皇子,他只是我的儿子,你的干儿子。”木雪舒打断了芜兰的话,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出了宫门,她的孩子还能再踏入这宫墙一步。 “小姐……”芜兰不禁觉得有些心酸,“谢谢你。” “今日的菜食有点多,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有味道,你去把绿露叫来陪我一起吃吧。” “小姐,这怎么能行。” “芜兰,这里是冷宫,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听我的便是。”木雪舒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吩咐道。 “是,小姐。” 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来,就像是在将军府的那段时间一样,没有尊卑,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房顶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就如来时一样,没有声息。 第015章 再遇柳淑妃 正月天气还没有转暖,雪天在大晟朝也算是常见之事。 木雪舒披着厚重的披风,站在皇宫西面的高亭上,看着白雪皑皑的皇宫,木雪舒面上一片冰冷。 这个地方,她真的没有丝毫留恋,可终究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到这里的。 木雪舒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里一片冰寒。 “小姐,淑妃娘娘向这边儿走来了。”芜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木雪舒闻言看向那边儿的小道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这个方向走来,木雪舒眼眸沉了沉,“走吧,回去吧。”如今她不想与任何宫妃有所纠缠。 可木雪舒才要顺着台阶往下走,那边儿柳淑妃已经看见了她,疾步迎了上来,木雪舒下意识地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停下脚步却再没有前行。 “参见淑妃娘娘。”木雪舒福了福身淡漠地向来人请安。 “妹妹不必多礼,这么大的雪,妹妹怎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看风景?”柳淑妃冷嘲热讽地说道,“哦,对了,听说妹妹就要远嫁了,姐姐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远嫁之后,妹妹可就没有机会看到大晟宫的景致了,是该好好看看。” 木雪舒抿唇不语,她也知道柳淑妃对她心里有怨恨。在这大晟宫里,一个孩子对于宫妃来说意味着什么?权势,母凭子贵。况且,柳淑妃家族没落,在这宫廷之中,若是没有子嗣,虽然她身居高位,可她的日子也必定不好过。 “呵呵,听说妹妹也失去了孩子,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木雪舒听到她提起孩子,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冷,比这凝结的雪花更让人觉得冷。 可看到她这样的模样,柳淑妃却笑了,“木雪舒,你害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你该死。”柳惠妃眼里的恨意让木雪舒退了几步。 “我没有害你的孩子,无论你信不信。”木雪舒稳了稳情绪,看着柳淑妃认真地解释道。 “没有?呵,木雪舒,你当本宫是傻子么?你可真是好本事,竟然收买了本宫的丫头,紫萱在本宫身边跟了那么多年,这可是头一次背叛本宫。”柳淑妃愤恨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木雪舒,突然上前给了木雪舒一个巴掌。木雪舒也没有想到柳淑妃会突然动手,措不及防,险些摔倒在地上。 芜兰手疾眼快,赶紧扶住木雪舒,愤恨地看着淑妃,冷漠地出声,“淑妃娘娘,如今我家主子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舒平公主,身份尊贵,淑妃娘娘虽然贵为四妃之一,可公主是有封号的公主,不比别的公主,训导公主殿下是皇后娘娘之事,不劳烦淑妃娘娘费心。”芜兰冷清的声音让柳淑妃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丫头,还敢教训本宫。来人,给本宫掌嘴二十。” “是,”不是紫萱,想来这丫头是柳淑妃新挑来的贴身宫婢。 “本宫的丫头,不劳烦淑妃娘娘训导。”木雪舒几步走至芜兰跟前,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淡漠疏离地说道。 “你……” 柳淑妃气急,本来还想说什么,却一声尖细的声音将她打断了,“皇上驾到!” 冥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向这高亭之上走来, 木雪舒僵直了身子,听到那一声喊声的时候,全身突然颤抖起来。 木雪舒低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思绪千回百转间,那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自始至终,木雪舒都没有看向那人一眼,低首只能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木雪舒淡漠地向来人请安:“臣妹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木雪舒虽然控制着情绪,可声音中还是有些颤音。 冥铖的双眸深了深,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抿唇看了木雪舒半晌,脚步向柳淑妃走去,冥铖亲自扶起柳淑妃,将她纤小的玉手握在手中,淡漠地对木雪舒说道:“起来吧。” 随后,又对柳淑妃说道:“这么冷的天儿,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身子才刚刚好,太医不是说要多多休息吗?”语气中的责备之意,却让柳淑妃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木雪舒一言不发,低首站起身,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般,真的很难堪。 “臣妾在宫里闷久了,只是想出来走走。”柳淑妃娇声细语地说道,哪里还有刚刚的模样。木雪舒不禁有些错愕,这女人变脸真快。 “嗯,回去吧,这个点儿也该用膳了。”冥铖对柳淑妃说着,复杂地看了一眼木雪舒,最后目光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会儿,便牵着柳淑妃的手,离开了这座高亭。 木雪舒等到他们走远,才抬起头看向那消失在拐角处的一双壁人。 脸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她知道是她哭了。她的心还是会为他疼,木雪舒暗骂自己没出息。 “小姐。”芜兰默默地陪在一旁,担忧地唤了一声。 “走吧,回去吧。”木雪舒抹去眼角的泪水,扶着芜兰的手,木雪舒头也不回地向冷宫的方向走去。 也是时候离开了吧。 木雪舒一回到冷宫,意外地却看见了好几日不见的哑婆婆,哑婆婆神色比平日里更冷了。本来就不怎么暖的房间里,此时却变得更冷了。 木雪舒虽然感觉到哑婆婆身上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可哑婆婆从她进门之后,目光就一直放在木雪舒的腹部,让木雪舒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婆婆?” 哑婆婆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半晌,哑婆婆才收回目光。 “想好了么?什么时候离宫?”哑婆婆淡漠地问道,目光越过木雪舒,看向竹窗外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婆婆,越快越好。”木雪舒今日并没有忽略冥铖看过来的目光。她的腹部眼看着一天一天隆起来,她不能再拿孩子冒险。 “哦?”哑婆婆倒是对木雪舒突然改变主意有些讶异。 “婆婆,宫里终究不是我待的地方,既然如此,何不早些离开呢?” “那好吧,明日晚上我会带你出去,只是你的两个丫头,不能出宫。”哑婆婆看着木雪舒淡淡地说道。 “婆婆……” “若是同意,我就待你出宫,若是不同意……”哑婆婆并没有说完,只是将目光放在木雪舒的腹部,那意思显而易见。 “小姐,你出宫吧。”芜兰冷静地开口说道,只要小姐能够开心就好。 “是啊,小姐,绿露虽然舍不得小姐,可绿露只希望小姐能够开心。”绿露眼圈微微红了,若是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听小姐的话,好好待在将军府,或许还可能跟着小姐。 “谢谢你们。”木雪舒抚上隆起的腹部,最终闭了闭眼对二人说道。上前抱了抱芜兰,在她耳边低语道:“放心,我还会回来的,这里需要你善后,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嗯。”芜兰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木雪舒这才松开她,又抱了抱绿露,“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听芜兰的。” “嗯,小姐。”绿露抱着木雪舒,眼泪鼻涕全部擦到木雪舒的衣服上了。 “老婆子给你一天的时间处理好该处理的事情,明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状况。” “好。” 木雪舒应了一声,哑婆婆就消失在房间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木雪舒有些震惊,哑婆婆的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待在冷宫里呢?为什么那些东西不亲自送去呢? 落霞峰因为峰高而常年积雪,就算在夜晚,被雪白的积雪照的很亮,还是这片枫树林,在这么冷的峰顶上竟然能够存活下来,真是奇迹,就像是这里的人也是一个奇迹一般。 木泽双手负背,有些愁思。走进枫树林之后,突然记起杜若初那日练剑的情形,木泽不禁折了一枝树枝,照仿着记忆中的步法,生涩地舞动着手中的剑。可在将军府里,他只是学了一些皮毛功夫,对于剑法,他基本一无所知。 木泽试了几次都不行。不禁有些恼怒,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看,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啧啧啧,气性这么大可不好。”杜若初那轻佻的声音传来,木泽也没有理会。 “习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你太过于求成,反而有些时候会适得其反。”杜若初说着,将他的拳头拿下来,掰开他的拳头,杜若初抿着唇看向他留着血的手,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冷嘲道:“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 木泽抿唇未语,从杜若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看到上面的血迹,淡漠地说道:“我不在乎。” 这话却让杜若初心里不适,“谁在乎你呀,爱如何如何,我本教主屁事,只是,你既然在我暗月教做事,就得听本教主的,”杜若初冷声说道,语气早就没了她惯有的的轻佻。 “是。”木泽看了一眼杜若初,最终还是抿唇道了一句是。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从木泽醒来之后,杜若初就给木泽安排了一间房子。 杜若初看着他有些寞落的身影,鬼使神差地竟然开口向他喊道:“看着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起你就跟着他们练剑。” 闻言,果然木泽眼眸亮了。转过身看着杜若初确认道:“真的?” 杜若初番外(一) **月份,天气开始转凉,但还没有严冬那般彻骨的冷,可我却蜷缩在榻上瑟瑟发抖。 这样的怕冷似乎是禁锢了我的枷锁一般,从八月份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出过屋子。 侍女桃儿推开房门,挑起厚重的帘子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杜小姐,将军派人送了披风过来。” 我淡漠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貂皮披风,却没有多说什么。将军每年都会送来各种毛皮的披风,可我却从来都没有穿过。 桃儿似乎习惯了我态度,没有理会我的态度,自顾自地说着,“杜小姐,将军待您真好,这披风可是将军才猎来的貂儿的毛皮制成的,将军好像受伤了。” 闻言,我平静的内心有了一丝波动,他受伤了? 我知道他很好,好的让我变得无理取闹,好的让我肆意地抗拒着他,好的让所有人羡慕着,可将军,您明不明白,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好。 “今年的火盆已经摆在内屋里了,管家多送了两个来,将军还为杜小姐亲自打了暖炉,模样看着很是精巧,小姐你一定会喜欢的。”桃儿忙活着将手中的披风给我穿上,可是嘴上却没有停下来,全都是将军的好。 可桃儿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这样的好对我来说是就好比一场噩梦,让我无法摆脱的梦魇,我讨厌那种虚伪。 桃儿继续在我耳边唠叨着,可我的思绪早就飞得很远很远。 明日就是杏花村的祭日了吧,记起那日北疆军队屠村的场景,我觉得身上的披风让自己越来越冷了。 将军,你可知道我恨透了你吗?你可知道我深深地记得你是我的弑母仇人,你可知道你对我的好只是一场笑话。 黑夜是我最恐怖的时候,我总喜欢在屋子里点满蜡烛,直到亮如白昼,我才能勉强睡得着。 梦里,又是那个梦魇。黑通通的洞里,我蜷缩着身子,透过唯一的一小点缝隙看着外面的血色,耳边全都是恐惧的叫喊声,还有临死前不甘的呼声。 最后,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剑指向不哭不闹的母亲,毫不犹豫地戳进母亲的腹部。 “娘亲!”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应该是我吧。 娘亲拉着我,笑着说道:“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儿地活下去,为你父亲报仇。” “孩子,记住北疆宇文安家,他们是你的杀父弑母仇人。” “孩子,好好地生活下去,虽然活着很累。” “孩子,我的女儿,其实娘亲早就累了。” “……” 疲累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听不到了。 “娘亲,娘亲。”午夜梦惊乍醒,看到屋子里明亮的蜡烛,还有一颗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悬空在屋顶,我的心里稍安了一下。 抚上胸口,那触不到,摸不着的刻骨铭心的痛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变。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一声温润的担忧声在耳边响起,我才惊觉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看他,或者在母亲的忌日里,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对于他,我只有沉默,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时间久了,若不是梦中惊醒还会叫唤娘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说话了。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将军淡淡地笑了笑,温润的笑着,扶我躺在**榻上,轻柔地拍打在我的背上,就像小时候母亲总会这样哄着我安睡,“安心地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因为他的一句承诺,困意袭来,我渐渐在他的拍打中睡着了,比平日里都安稳。 次日醒来时,已经巳时了,将军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杜小姐,您醒了?”桃儿进来的时候,手里又拿了一件素白色的棉袍来,帮我穿上之后,又叫外面侯着的丫头打来水,我净了手,桃儿又帮我将昨日的貂皮披风取来系上,我没有拒绝。 这件披风是我唯一没有拒绝的。或者,我也懒得再拒绝了。 穿上披风,桃儿又将他亲自打成的暖炉递在我的手里,我便去给老夫人请了安。 老夫人向来都不喜欢我,和平日里一样,老夫人“说教”了一番,许是觉得无趣,便放了我回去。 我没有回陌居,去厨房里做了几道简单的菜食,便领着桃儿出了府,买了纸票和祭奠的东西,便向京郊外的那片桃林走去。那里是我为母亲立下的衣冠冢。母亲的尸首不在北疆,还留在故国,齐国。 剥开杂草,走到被长长的草木围住的那个小小的土堆面前跪下,一声哽咽的“娘亲”就从我的口中不自觉地发出。 桃儿惊喜万分,立即蹲下来抓着我的手臂,“杜小姐,你会说话了?杜小姐?” 原来,我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个哑巴,这样也好。 接下来我再也没有发出一个字,我不想说话了。 娘亲,你跟爹爹在一起了吗? 娘亲,我真的很想你。 娘亲,这样活着,真的很累。 娘亲,我好像爱上了我的仇人,我该怎么办? 娘亲,我很想去找你,我快要坚持不下来了。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我感觉心里纠疼万分,沉重地让我变得呼吸困难,娘亲,下辈子我再也不要你做我的娘亲。 纸钱落了一地,风轻轻一吹便随风而去,因为风让它有了方向,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么迷茫呢?谁可以带我往前走呢?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声,“小姐快走,小姐。”我顺着桃儿的身后看去,原来是一群流民,许是我跟桃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盯上了。 我淡漠地看着他们眼中如饿狼一般的幽光,随着桃儿起身。 那些人已经冲了上来,将摆在坟前的祭品你争我夺地瓜分完了,他们又将贪婪的目光放在我和桃儿的身上。 握住桃儿发抖的手,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许是没有了耐心,他们向我们扑了过来,那条貂皮披风被他们撕扯下来,我瞬间觉得寒冷彻骨。 身上的棉衣,银子,都被他们抢去,我该庆幸他们还有点儿人性,没有撕破我最珍贵的贞洁。 躺在坟墓前,我看着我亲自刻下的墓碑,泪流满面,母亲,这就是你想要我活着的生活吗?我好累。 我的全身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着,不知羞耻地躺在这里多久,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像与我隔绝了一般,我什么也听不到。 或者,这个整个世界与我隔绝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或许,我要去找娘亲了吧。 娘亲,你愿意见我吗?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吧?娘亲,其实我还是爱你的吧,虽然你丢下我那么长时间。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软软的榻上,屋里的温暖让我明白,我还活着。很残酷的事实吧,可我还得苟且偷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 这次桃儿没有进来,或者说以后也不会进来了,进来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比桃儿年小,也不多话。 习惯了桃儿叽叽喳喳的唠叨声,我还是想知道桃儿的下落,生病了?那过几天会不会回来? 想着,我便坐起身,下了榻也没有披件衣物,拉开门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身子瑟瑟发抖,“杜小姐,您要去哪儿?”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和原来的披风一模一样,只是,我知道这是另一件。 没有理会侍女,我提步向桃儿的房间走去。可是里面没人,疑惑地看向跟来的侍女。 那侍女显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桃儿姐姐前日悬梁自尽了。” 死了吗?呵,每个人都可以死,为什么她却没有死的权利呢?受辱之后,桃儿又怎么会活下来。可同为女子,她却只能抛弃尊严,苟且偷生。 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阵眩晕袭来,我又一次陷入黑暗。 就像那年黑通通的洞里,没有一丝亮光,我的生活一直在黑暗里,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地把黑夜装扮成白昼的样子呢? 失落地走出桃儿的房间里,那天,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无情无欲的自己将自己关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单独空间,为我的侍女祈祷,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我虽然苟且偷生,可我还是有血有肉,会冷,会痛的。我从来都不喜欢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因为离开就代表着我再次被抛弃了。 晚上,果然将军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或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来,我可能在等他吧,等待他给我的一点点温暖。 是的,我承认了,我贪恋他给我的温暖,我贪恋他给我的溺爱,我甚至开始想,如果忘记了仇恨,被他这样**着,会不会让自己更快乐一点呢? 这个晚上,我第一次感觉到将军的怀抱很温暖,暖的我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这样主动的依赖取悦了将军。 杜若初番外(二) 我知道,面对我的冷漠,将军活的很痛苦。 这**,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他说,“若初,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杏花村。” “若初,早知道我会对你倾心,那我一定杀尽天下人,也不愿杀你的家人。” “若初,你可知这十年,我比你更痛吗?” 将军,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痛苦,可将军,这夜过后,我依然不能原谅你,因为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或者有一天我可能会亲手杀了你,我的不幸,说白了全都是因你造成的。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早了些,我身上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可我还是觉得今年比往年更冷。 蜷缩在被子里不想下榻。 听说过两天将军就要离开将军府,听说邻国攻进来了,来势汹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慌了,我讨厌战争,那年的杀戮永远成了我的噩梦。 杏花村的百姓何其无辜,他们为什么连一个村庄的毫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都不放过呢? 两日后,将军来我屋里道别,他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亲着我的脸颊说道,“若初,这次离开,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你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回来。 ” “若初,你说你少一些任性该多好呢?” “若初,盼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开口对我说一句话么?” “若初,我累了。”我的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累了么?是啊,对着这样的自己,我自己都会累,更何况是他呢。 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说着,只是到了后来,夹杂了一点儿轻微的抽泣声。 “若初,还好,你还会为我流泪。”他轻轻地捧着我的脸,轻柔地用指腹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最终,在我的嘴角落下一吻,他便转身离去。 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的泪来的更为汹涌。 将军已经带兵离开了数十天了,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我整天看着门口,就是希望我现在的侍女九儿带回来一点点消息,哪怕是一声平安也好。 十五天了,离他出兵已经十五天了,我站在竹窗前,看着远处,我似乎看到了战火纷飞,血肉模糊的尸体。 “杜小姐,听说将军受伤了,性命垂危。” 终于等来了他的消息,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是这样的消息,那个无坚不摧的男人,竟然会性命垂危。 我瞬间觉得我的世界坍塌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活着的信念只有他,那现在信念不在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找他,见他最后一面,从此,我便与人生中最后一丝光明告别了,那么我的人生也该结束了。 我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拿了些碎银两,从马棚里牵了马。没有人阻止我,或者他们盼望着我这个丧门星早点儿死了倒好。 可我却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就像他们从来都不在乎我一样。 “杜小姐,你不能离开,太危险了。” 终究还有一个人挽留我,我看着从府里冲出来挡在我面前的九儿,抿唇无语。 这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我不会与人交流,可我知道这一刻我还是感动的。我想对她说一声谢谢。而此刻我也这么做了。 “谢谢。”几不可闻的声音从我的口中说出,我看到九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说话。 “杜小姐……” 我不喜欢太过于感性,我怕,我会舍不得,所以,我在她没有说完之后,就骑上马挥鞭离开了原地。 我现在庆幸将军教会了我骑马。 可惜,身为一个女子,马背并不属于我。 才刚出了城门,我便看到了那些流民们贪婪的目光,母亲的祭日,那日的羞辱,还有桃儿的自尽,一幕幕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策马扬鞭冲了出去,我耳边响起痛苦的**声,可我顾不了那么多。 身在乱世,如果我不对他们狠些,那么下一刻他们便将我生吞活剥。 我卯足了劲儿,挥鞭将那些跟在身后的流民甩开,我顿时觉得全身没有了力气,手心里全都是汗。 我在怕?我竟然也会怕。 将军,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很想你。 走到小树林里,我唤停了马,稍作休息,再次上了马背,我却迷失了方向。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流民,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备好的食物已经没有了,银子也没有了,我想,我现在除了这匹马,我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吧。 虽然尽量避开流民,可是,终究还是有意外发生。 走出古阳镇,我又遇上了如饿狼一般的流民,马匹,衣物被他们抢走,我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抢东西吃。或者有时候饿急了,生食人肉,可我这样只是为了活着。我必须见他一面。 扮在他们之中,我慢慢地向北疆的边境走去。可没人知道,我心急如焚。 不知道死里逃生了多少回,每天和别人扭打在一起,鼻青脸肿。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战斗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 我竟然学会了杀人,我竟然也会为了活着,践踏别人的生命。 可身在乱世,我不得不这样做,不是么? 到了北疆边境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因为这里战争的缘由,流民也越来越少。我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 站在军营的门口,我发现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根本进不去。 所以,我只能等,每日傻傻地等在军营外,我别无他法。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五六天了,我在军营的门口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看到了骑在马匹上的他,他没事,真好。 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笑,或者也是我最后一次笑。 不过,这样也好,将军,我放弃报仇了。将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我昏迷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里面住了很多女人。 可在众多女人之中,我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我的母亲。 我哭着笑了,我的母亲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那这是什么地方呢? 看着我醒了,母亲赶紧迎了上来,担忧地问道:“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了?”沙哑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母亲原有的声音那般温润,我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经历。 我忽然就搂住她的脖颈哭了起来,“娘亲。” 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住了,是了,她根本就不认识长大了的我了。 “娘亲,我是若初。” 然而,听到我的话之后,我的娘亲却给了我一个耳光。 “胡说,我的若初怎么可能来军营里。” 看着她痛苦的面容,我可能猜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军营里没有女人,只有军妓。 哈哈,何其可笑,我杜若初竟然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那么母亲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母亲被将军一剑刺死。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闻言,我的母亲不语。我也不再问了,可我还是贪恋娘亲身上的味道。 “哈哈,今天我军赢了,老子瞧着越国那些龟孙子到处逃窜,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是啊,老子今儿可得好好犒劳犒劳一下我。今儿新送来的那个丫头拾掇干净了,倒看着水灵灵的,味道也定不错。” “哈哈,你臭小子,要不来赌一局,你赢了那丫头归你,老子赢了她归我,如何?” “赌就赌,谁怕谁。” 听着外面传来污秽不堪的言语,里面的人都同情地看着我,我的母亲也赶紧推我躺在榻上,冷声喝道:“赶紧闭眼。” “母亲……” “把眼睛闭上!”母亲的态度异常冷硬,我只能乖乖地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门“吱丫”一声被推开了,我听见我的母亲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声音从来没有过的魅惑,“两位将军,是来找翠琼的么?” 我听到母亲这样的声音,我突然就失望了,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从来都不会这样不知羞耻的。 我愤怒地从榻上起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将贴在那两人身上的母亲扯了过来,顺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不是我的母亲,绝对不是。”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随后,她嘴角又挂起一丝笑容,“什么娘亲不娘亲的,老娘何时说过我是你娘亲。” 我张了张口,顿时觉得无话可说,是了,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娘亲,可她眼中的焦急之色,骗不了人的。 “将军,你瞧瞧,这丫头肯定疯了。”她依偎在那人的怀里,像是撒娇道。 “呵呵,有趣。”其中一个将士撑着下巴,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对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说,“既然你赢了,这烈性的**就给你了,这翠琼来伺候爷。” “好啊。” 说着,那二人便向我走过来,我惊恐地退着,“你们别过来,我是你们将军的女人。” 那人听到我的话觉得可笑吧,“将军的女人?呵呵,那将军怎么可能把你扔在这里呢?这里是军营,少在这里装清高烈女。好好伺候好爷,爷说不定高兴了,赏你两口饭吃。” 是他么?他将我扔在了这里了吗?为什么,将军,我的将军,当我敞开心扉来寻你的时候,老天竟然跟我开了这么一个笑话。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我已经生无可恋了。 杜若初番外(三) 耳边传来污秽不堪的声音,我像丢了灵魂一般,机械地转头看去,我的母亲被那人压在身下,身上的衣物早就撕破了。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恶心,恶心的我想吐。 一把推开逼近自己的男人,我俯身吐了起来,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我便缓缓地蹲下身子,从自己的鞋底悄悄取下一把精巧的。 握在手心里时,我知道,身后的那男人肯定将我的动作看在眼里,所以,我必须速战速决。 那把不是刺进将士的胸口,而是刺进了我母亲的胸口。 我颤抖地丢掉,我看到母亲眼角流下了一颗泪珠,嘴角却微微勾起,她也许解脱了吧。 母亲身上的那人却给我一个耳光。磕在桌角上,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又陷入了黑暗。 又一次醒来,我被单独关起来了,可能他们真的认为我疯了吧。 将军,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好像弄丢了你,怎么办?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这双纤纤玉手却沾上了母亲的血。 捂着脸,我顿时泪流满面。 那把将军送给我的防身的,可能被那些人没收了,将军送给我的衣服,被流民抢走了,我全身上下,没有了将军的一丝痕迹。 这一刻,我突然绝望了,这个世间,活着真累。 将**榻上唯一铺着的破布扯开,搭在房梁上,我想到了自尽,就像桃儿一样地离开。 生命在渐渐流失,我却觉得这样就解脱了。 樱花树下,将军教我用树叶吹曲子,陌居里,将军亲吻着我的面颊,喃喃细语,说不尽的爱意,练马场上,将军坐在我的身后,手把手地教我骑马……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与将军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记忆。 我突然觉得这样死去也好。可是多么遗憾,他这辈子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死成,被人救了下来。 我终究还是和那些官妓一般,沦为军妓,呵呵,将军,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死了一次,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再死一次,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我才想要努力地活着,就算如这样在将士们身下**地承欢,可是将军,怎么办,我还想见见你。 许是我的顺从,让那些守着我的人放松了警惕,我开始有了一点点自由。 北疆与越国打了整整两年的仗,而我在这里也整整待了两年。 最初的挣扎,最初的反叛,到现在的顺从,心平气和。最初的眷恋到现在的心痛,我才发现,原来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将军,这两年,你可曾想过我? 越国和北疆最后一战是腊月初六发起的,那日,大雪纷飞,那日,将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厚重的积雪。那日,军营里死伤惨重。 我们被叫去给士兵包扎,照顾伤残的将士。 我在这些男人之间忙忙碌碌地跑着,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娇羞。 “军医,快过来,将军受伤了。”焦急的喊声在这军营里异常清晰,所有人一窝蜂地拥上去。 而我却忘记了手中的动作,一不小心便摁在那位将士的伤口处。直到听到一声闷哼,我才慌乱地向那人赔罪。 “放心吧,将军没事,来个女人给将军上药,你们粗手粗脚的,干不了这事儿。”这是军医说的话。 我明明想逃的,可是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动也动不了。 我被选中为将军上药,颤颤巍巍地接过军医手中的药瓶,看着他胸口处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还没有痊愈,我心疼了,那些伤疤,感觉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趴在他的胸口,我哭的稀里哗啦,“将军,我的将军。” 许是被我这样的动作吓到了,那些士兵竟然没有了反应。 “将军,若初想你了,很想很想。”这是我对他第一次说话,可惜他却在昏迷中。 小心翼翼地将药物撒在他的胸口处,夹杂着我的泪水掉在他的伤口处,他闷哼一声,下一刻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动了动嘴唇,几不可闻地唤了一声“若初”。 我的泪水终于决堤了,我放声嚎哭,没有一点点形象。 上完药,我们又被送回原来的小房子里,两天过去了,我依然没有将军的一丝消息。 知道第三日,小房子来了将士,说是将军想要见我。 脚步匆匆来到将军的军帐面前,我却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那么想见他,明明我那么担心着他,可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可是身后的两人却不给我丝毫反悔的机会,就将我连推带搡地推进了军帐里。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明明看到了他眸中的兴奋激动之色,可将军,为何你要将我送去作军妓。 “若初,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将军。”我轻轻地唤了一声,走至他的面前,轻轻地拥着他的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的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若初,你,你对我说话了?” 看着他眸中的亮光,我缓缓地点点头,是的,将军,可能最后一次了吧。 “若初,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你不该来这里的。” “就是因为我不该来,所以你才将我送去作了军妓,这算是将军对我的惩罚吗?”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平静,可是我的心却狠狠地痛了。 “什么军妓,若初,怎么回事儿?”他眼中的焦灼之色不像是作假,可无论如何,墨亦已经不是原来的墨亦了,将军,墨亦已经配不上你了。 “将军,不要激动,你的伤口……” “若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 我看着他眼中的固执,我突然觉得委屈极了。我扬起头看着他的面颊,“将军真的要听吗?” “若初……” “好,那我告诉将军。”将所有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我突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莫名的失落,我亲手毁了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将军啊将军,你为何不留一点点余地呢? 看着他悲痛的面色,我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没有抗拒。 直到外面的将士将饭菜端进来,打破了这份沉重的静谧。 我低眉福了福身,声音回到了最初的淡漠,或者说是冷漠,“将军,奴告退。” “若初。” 我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下一刻,胳膊上多了一只手,他不顾伤口崩裂,拉住了我。 我们倔强地与对方较量着,谁也不肯认输。可我低头看见他衣服上渗出来的血迹时,我突然就认输了,我留下来照顾着他。 我成了将军的小跟班儿了,无论他走哪儿都要带着我。 养了些日子,将军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将军带我去军营外面的桃花林里,看到这片桃花林,如今是腊月的天气,桃树光秃秃的结了冰溜子,我突然就想起了母亲,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将军,其实我不喜欢桃花,我喜欢梅花,桃花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若初,我为你点妆可好?”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只朱砂,可能是他阅览文件时用的吧。 我点点头,他便执起朱,在我眉间点点画画,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很让我痴迷。 “好了,”他冷硬的面容柔化了,淡淡地笑着看着我,“很美。” “是吗?”我轻轻地抚上眉间的东西,失神地笑道。 “不信?你跟我来。” 将军把我带去了一片湖跟前,指着湖水笑着说,“这湖面还没有结冰,你瞧瞧。” 我俯下身子,看着水中映出来的模样,我嘴角微微勾起,“确实很美。” 我直起身子,看着身侧的男人,将军,这样就足够了吧。 “将军,我还没有为你跳过一支舞吧?我为你舞一曲如何?”说着,我展开手,里面是一片树叶,早在经过桃花林的时候,我就顺手摘下来的,虽然是枯叶,可这一刻,我仅仅需要他吹得一支曲子而已。 将军笑了,笑得很开心,接过我手心里的那片枯叶,“好。” 我怕冷,可这一刻我却感觉不到冷,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地飘落着雪花,让我遗憾的是我没有舞衣,身上还是破旧不堪的布衣。 悠扬的曲子从他的嘴边儿溢出,我扭动腰肢,动作有些生硬,可我努力地舞着,为将军舞动着。 末了,脚尖旋转,绕着将军的音符落下,我在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将军,你喜欢吗?” “嗯,喜欢。” “那就好。”我勾起唇角笑了笑。 “将军?” “嗯?” “无论如何,你要好好儿地活着。” “好,我答应你。” “将军,你忘记我可好?” “不。” “将军,可惜我会忘了你的,来世,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 “将军,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你。”说完,我松开将军的手,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跳下可眼前的湖,我知道,我活不成了,背上中了那么多箭,如何能活。 将军,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说过我爱你。 将军,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你我喜欢梅花,不喜欢桃花。 在冰冷的湖水里渐渐下沉,血色渐渐晕开来,将湖面染成了红色。 将军,我真的好累,下一辈子,我不要在活在乱世之中。 下一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逃开宿命的枷锁。 将军,我的将军,忘记我吧。 杜若初番外(终结) 血红色的**帐,血色的**单,再次醒来,自己就处在这样一片血的颜色中,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令人作呕。 我慌乱地从**上爬起来,这是哪儿?下**的时候撞到了**头的矮桌上,桌上的花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为什么她还没死湖下那种窒息的感觉那么清晰,怎么可能,她竟然还活着。 将军…… 想起那个称呼,心中痛的无法言表。 “少主,你醒了?”一个圆脸的小姑娘跑进来,看到我高兴地问道。看到她,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叫桃儿的丫头,那个总是叽叽喳喳地说着将军的好的小丫头…… “桃儿……”哽咽地唤出了口,我才知道叫错了人。 “少主?你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很痛?”那个丫头关心地问道。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满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记得自己中了箭而亡,可看着身上的伤,不是箭伤,显然是鞭伤。 “少主?” “你见到宇文将军了吗?”我就算死了一遍,我竟然还是惦念着他,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丫头竟然愣住了,“宇文将军?”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宇文安家,我与他真的相隔两个世界。 是的,我竟然重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个丫头叫做侍玉,是我的贴身丫头,而我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月教的少主,我身上的鞭伤全都是被教主,也就是我的师傅所赐。 我终于摆脱了了乱世,可我也丢了将军。我又失去了那一份光明。 师傅每日教我练剑,稍有差池,她就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在我的身上,而我只能承受,尽管我疼得蜷缩在地上,昏死过去,可那皮鞭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身上,皮开肉绽。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恨过一个人,我在落霞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跟她的结局。 北疆的天气冷的早,八、九月份就已经特别冷了,可这一世,我丢了将军,丢了温暖,老天变让我变得不怕冷了。 然而我依旧怕黑,黑夜袭来,就感觉像是一只野兽追赶着自己。那种面临死亡的窒息感,让人厌恶至极。 我亲手杀了我的师傅,那个总是拿着鞭子抽打在我身上的女人。我亲手执剑刺入她的腹部,看着妖艳的血色,我突然就笑了,我喜欢上了这个颜色,因为这个颜色是从这个恶魔师傅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瞪地老大,可我冷漠地笑了笑,“师傅,我不会永远只是师傅的一条狗。” “师傅,你知道么,这还是你教我的。你说,作为暗月教的主宰者,首先要做到的是冷漠,没有感情的牵盼,那么,师傅我可是合格了?” “师傅,放心,我会帮你收尸的。”剑从她的腹部拔出,血喷洒在我的面上,温热的。 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眼神,我突然就笑了,她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拿剑指向她吧,重活一世,我再也不想被人牵制,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血殿的主位上,无视那些长老们不满地神色,坐在教主的位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内所有人,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王,主宰着这些人脆弱的生命。 他们不服,我便打到他们服。他们找茬,我便亲手拧下她的脖子,喂狗。 我开始强势地主宰着这落霞峰上每一个人的生命。我竟然也不知道,何时,我也会变成一个人人惧怕的恶魔。这样的自己,我有时候都会觉得可怕,更何况是其他人。 暗月教成了北疆最强的杀手组织, 可我真的不开心,我喜欢在夜晚的时候,站在落霞峰的最高处,看着那颗最明亮的星星。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那颗明亮的星辰,楼建的越来越高,可我离那颗星星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 将军,没有我,你是不是过得更开心呢? 将军,你可知没有你,我一点儿都不快乐。 将军,我的将军…… 每一次想着将军,我都会泪流满面,我留恋他给我的**溺,我留念他给我的温暖。 我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男人佑护的女人,可我的将军,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人能够像你一样傻傻地**着我,纵容着我,怎么办,将军,没有你的世界,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对于将军刻骨铭心的想念,我只能偷偷地放在心底里,我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忙的没有时间来想念将军。 九月份,我接了一单生意,不是北疆的,而是来自大晟朝的。我没有多想就接了这单生意,可我从来都没想过,因为这次刺杀,我竟然被他无形中恨上了,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白衣少年,我一生的劫数。 可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竟然会失败,后来我才得知,这件事情竟然与武林盟主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放弃了这单生意,我杜若初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 我讨厌战争,因为那年杏花村的那场屠杀,我讨厌着每一次战争。 可我却渐渐地喜欢上了血色,这种妖艳的颜色,也许很适合我。 我混在北疆军队中,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取下发起这场战争的那人的人头。可我却没有想到,我会见到那个漂亮的少年。 我沉静了多年的心开始急促地跳动着,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忘记了来战场上的初衷,我每一次在杂乱的战场上,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最后一战,他骑在白色的骏马上,手握,玉面上一片冷然之色,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 那个身影,那么让我痴迷。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可我知道我想要他,我想将他带去血殿。 他生涩地挥动着,看得出来,他的武功不高,可他凭借机智,战胜了高头大马的常胜将军高焕,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他眉间舒松开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般明媚夺目。 不由得,我也跟着他笑了。 可下一刻,他却抽搐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也顾不得任何事情,我疾步接住了那个少年。 我打算抱着他回落霞峰的,可最终,我还是改成背着他。 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唤声,我顿住脚步,没有回首。 “救活泽儿,姑娘,求求你一定救活他。”那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知道,他恐怕活不成了。 “我会的。”从来不给人承诺的我,竟然给了那人一个承诺,没有再看这荒山上令人作呕的场景,我带着他回到了落霞峰。 看着他惨白的面色,我怒斥着蒋老一定要治好他。 我竟然会心痛,一个没有心的人,为什么会感觉到痛呢? 将军,我的心貌似变了,怎么办? 将军,这么多天了,我竟然从未想过你。 将军,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他活着。 少年醒了,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淡漠, 好像这个世界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日,枫树林我在练剑,他却看到了我的剑法,他求我教他武功。 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回答,可我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模样,那是恨。我知道,他恨得人是大晟朝的皇帝,那个很危险的男人。 可我却没有阻止他练武,我让他为我做事,而我亲自教他武功,我只想多一点与他相处的时间。 月明星稀,我站在落霞峰的最高处。看着那颗最明亮的星辰,我竟然想说,将军,你可愿祝福我。 我确定了,我喜欢他,所以,就算最终死鱼死网破,我也会和他一起走下去,是的,我决定帮他一起复仇,明知前面是火海,可我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所以,最终无论哪种结局,我无怨无悔。 我想,对于将军,可能是一种依赖的习惯,而对于木泽,我会心动,这应该是爱吧。 (恶搞小剧场: 杜若初:小泽泽,人家喜欢你,怎么破? 木泽:(面无表情)滚。 杜若初:来来来,小泽泽,人家不会,你教一下呗。 木泽:作者,你丫的把她丢出去。 我:(委屈)你俩不用滚,我滚。 杜若初:(拋一个媚眼儿)作者大大,我家小泽泽好帅,快点让我吃呗? 我:吐血,杜若初,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么? 杜若初,矜持算个什么鬼,能泡到我家小泽泽吗? 我:我滚去睡觉。(无语)) (杜若初的番外就结束了,本来打算最后在写,可是提到了杜若初个木泽,想着就先写了。杜若初的在我的设定中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希望大家都能够喜欢。 从明天开始,就开始继续写正文了,各位看官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在梦中的书评区任意踩。) 第016章 离开 木雪舒欣慰心里惦记着事情,所以,这**睡得并不踏实。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木雪舒就醒来了,自己对着古色的铜镜,收拾妥当了,这才拿出袖中的信件,看着它发呆了很久。 芜兰将打好的水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木雪舒坐在梳妆台前面发呆的模样。 “小姐,怎么醒来这么早?”芜兰将浸湿的帕子递给木雪舒,淡淡地笑道。 “芜兰,今晚我就要离开了,但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实话告诉我。”木雪舒认真地看着芜兰说道。 芜兰闻言,身子僵了僵,垂下眼帘,“小姐,您想问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父亲跟皇上的事情是不是?”现在想想,打从一开始,芜兰就很排斥冥铖。或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冥铖让她进宫的目的。 果然,芜兰低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是,奴婢从宫里下了圣旨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年淑乐皇贵妃的死,是太后娘娘和将军所为,可他们也是奉旨行事。” “你说什么?”这件事情,爹爹怎么会跟绿露说,而且,竟然是痴爱淑乐皇贵妃的先皇。 “这件事情也是奴婢意外听到的,当年奴婢只有六岁,跟在夫人身边伺候,于嬷嬷煎了药让奴婢给夫人送去,却不想奴婢竟然听到了那件事情,当年淑乐皇贵妃虽然是先皇的**妃,可淑乐皇贵妃却也是外邦公主,身上流着亡国越国的血,所以,皇上当时身为太子,就不能有这样的母亲,先皇给太后娘娘和将军下了密旨,秘密处死淑乐皇贵妃。” 芜兰将当年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顿时觉得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太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先皇犯下的错要让爹爹来承担,木雪舒不能接受一直忠心耿耿的爹爹,为了承担冥家人所犯下的错的后果。 “先皇选择了将军,也是因为忌讳将军的势力,虽然先皇知道将军的忠心,可镇国将军府却不同于其他将军府,因为木家为冥家打下江山有功,霖祖太皇帝曾下旨,木家男丁世代世袭镇国将军。先皇正是因为忌讳将军手中的权势,让将军替他背负这个罪名。”说至此,芜兰复杂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木雪舒,“所以,将军府的男丁必须死。”所以,就连木泽也是,虽然木泽没有武功,可镇国将军的世袭爵位还在,所以,皇上就不能容忍他。 “那么,太后呢?”木雪舒突然很恨天家人,听了真相后,她一刻也不想呆在皇宫里。 “太后只是先皇的障眼法,将淑乐皇贵妃的死,扮成后妃斗争的假象,只是给宫外的人一个交代。”而她还是一个情种的模样。芜兰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天家人为了手中的权势,可真是无所不用。 “小姐,奴婢曾经答应过将军,这件事情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可奴婢今日选择告诉小姐,就是想让小姐认清楚这天家人的面目,小姐,出去之后,忘记了那人吧,他不值得木家任何一个人的爱。”芜兰眼中的恨意那么深沉。虽说他是木府的丫头,可也不至于如此恨皇家吧。 “芜兰,你喜欢着一个人是不是?”木雪舒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淡漠地问道。 “……”芜兰顿时有些慌乱,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要被揭开的慌乱。 “你喜欢着爹爹是不是?”木雪舒看向她,她的眼神明显的闪躲着,不敢直视木雪舒的眼睛。 半晌,木雪舒也等不到芜兰的大伯,淡淡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很轻的一句话,却重重地敲在芜兰的心头上。 “用膳吧。”木雪舒淡淡地说道,可芜兰知道,木雪舒恨着冥铖,就像她恨着皇家人一般,或者比她更甚。 将军,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小姐吗?可奴婢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死去。将军,你不会怪奴婢自作主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小姐吧。 …… 夜晚很快就要降临了,今日的夜晚很黑,没有一点点星光,就像一只野兽一般,即将吞没这里的每一个人。 寒风从四周吹进来,吹灭了屋内的蜡烛,木雪舒站在黑通通的屋内,对芜兰和绿露说道,“你们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将这两封信现在就去交给他们吧,记住不要露馅了。” “是,小姐,小姐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绿露哽咽地说道。 “恩,你们去吧。” 木雪舒估摸着时间,哑婆婆也该来了,果然,下一刻,房中就出现了哑婆婆的身影。 “你想好了吗?”不像平日里冷漠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今日的哑婆婆声音很低沉,带了一种让人说不清的感觉。 “嗯。”木雪舒垂下眼眸,淡漠地应了一声,在黑暗中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木雪舒的神色。 末了,哑婆婆又问了一句:“你还爱他吗?”这个他指的谁,木雪舒自然心知肚明,可木雪舒却说了一句看着似乎与这个问题无关的话语,“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哑婆婆再没有多说,伸手给这个房间扔了一个火折子,厚重的门帘瞬间就燃烧起来。在寒风下迅速地蔓延开来。 木雪舒只觉得一只苍老的手握住自己的胳膊,“你跟我来。” 哑婆婆将木雪舒带到那张**榻前,看着一脸焦急的木雪舒,哑婆婆道:“放心,老婆子怎么会让你烧死呢?况且……”哑婆婆却打住了话题,将目光落在木雪舒的腹部,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温暖之色。 “况且什么?”木雪舒看着屋内的火,虽然有些急,可莫名的,她却选择了相信哑婆婆! “没什么。”哑婆婆却再也不愿多说,将**榻上的被子掀开,在**头的一块儿简单的暗深色的饰花上摁了一下,窄小的**榻竟然开始移动,赫然出现了一个井口那般大的洞口。木雪舒讶异地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时忘记了反应。 直到耳边传来哑婆婆焦急的声音:“愣着做什么,赶紧离开这里,火快烧过来了。” 木雪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随着哑婆婆的步子,进了洞口。竟然是台阶。很高的台阶。木雪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着哑婆婆,下了台阶,入口竟然自动合上。 哑婆婆打了一个火折子,周围顿时亮起来了,木雪舒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通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算算日子,她住在冷宫的日子也不少了,竟然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暗道。 “婆婆,这是……” 哑婆婆没有回答木雪舒,一直向通道的深处走去。 木雪舒也很无语地闭上了嘴巴。她现在对于哑婆婆的身份可是越来越好奇了。什么人在冷宫内生活了这么久。 可每次问及哑婆婆的身份,哑婆婆总是闭口不谈。 木雪舒正在想事情想的入神,却不想这个时候哑婆婆开口了。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可是,有时候好奇会害死猫的,尤其在这深宫里。”哑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木雪舒觉得,哑婆婆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可既然她不愿意与自己讲,她木雪舒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两人穿过黑通通的暗道,又碰到了一处石门。 不知道哑婆婆在哪儿摁了一下,石门“轰”的一声打开了,外面的亮光照进来,木雪舒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我们出来了,你按这条道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见街道了。”哑婆婆指着前面的小道说道。 从怀里掏了些碎银两递给木雪舒,“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好,谢谢你,婆婆。”木雪舒淡淡地笑了笑,对就要进入暗道的哑婆婆说道。无论如何,这一刻她还是很感谢哑婆婆的,出了这高大的宫墙,她感觉那种压抑的气息终于远离了自己。 “不用,每个人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哑婆婆眼神很复杂,看了一眼木雪舒,就再没有说什么,从石门中进去了,门也随之合上。 木雪舒看着这道石门所有所思,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再见了,芜兰,再见了,绿露,再见了,阿娜,再见了,冥铖! 木雪舒背上了包袱,再也没有逗留,向哑婆婆指的那条道路走去。 而此时的冷宫内,冥铖面色悲痛,抿唇看着眼前已经烧成灰烬的屋子。 一个时辰前,芜兰依照木雪舒的要求,到养心殿求见冥铖。 却在门口被侍卫拦住,芜兰却也不急,笑着向门口的侍卫说道:“这位大哥,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向皇上禀报,麻烦你们向皇上通报一声。” “你是哪个宫的?”那侍卫却不买账,冷声问道。 “奴婢是舒平公主的大宫女。”芜兰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皇上没功夫。”谁人都知道,舒平公主是皇上的弃妃,如今虽然被封为舒平公主,可皇上根本就不在乎这位主子。 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之人,对于这位弃妃,二人不放在心上。 “二位大哥可要想清楚,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儿,你们可承担不起。”芜兰勾起唇角,摇了摇手中的信件,说完就将信件交给侍卫,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就很愉悦地离开了。 第017章 离开之后 冥铖从来都没有想过,木雪舒那样坚强的女人,最终会选择自杀。 看着眼前的火海,冥铖突然就像发疯了一般,往火海里冲。 “皇上,皇上,不可啊。”李公公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冥铖的衣角。 “放开,”冥铖抿唇冷声喝道。 “皇上,恕奴才不能从命。”李公公老泪纵横,为那个宫里不一样的女子,为皇上这份不明不白的痴心。 可无论如何,两个人的牵绊全部葬入火海了。 “……”冥铖脸色阴沉地可怕,看着房屋倒塌,他突然就觉得心空了。用内力将李公公震开,冥铖想也没想就冲进了火海,他想要急切地抓住什么。可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 冥铖拼命地寻找着什么,火势已经小了,整座冷宫因为这场火,变成了平地。 冥铖突然就失去了力气,心里空的可怕,“皇上,小心。”李公公看着冥铖身侧的一根支柱倒下,正朝着冥铖的方向,李公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处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那根柱子并没有砸在冥铖的身上,而砸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身上了。 这老婆子不是其他人,正是哑婆婆。 芜兰和绿露睁大了红肿的眼睛看着火海中的哑婆婆,婆婆嘴角竟然笑了。 冥铖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着救自己的人,冥铖赶紧提起那人飞出了火海。 将哑婆婆扔在地上,冥铖并没有说话,眼睛里倒映出整片火海,其他的任何东西达不到他的眼底。 “皇上……” “李子,你带人都下去吧,朕一个人待待。”冥铖没有理会李公公担忧的眼神,闭了闭眼,一颗泪珠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没入脖颈间。 “是,皇上。”李公公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所有人随着李公公离开了冷宫的院落,芜兰和绿露二人却没有离开。痴痴地跪在冷宫内。冥铖也没有理会她们。 冥铖展开手中的信件,还是一一划地写着:“情断禁宫两生恨,来生不愿复相见。” 来世不复想见,呵呵,朕到底是让你有多恨,你竟如此决绝。可木雪舒,为什么你走的时候,还要偷走朕的心。 冥铖背对着芜兰绿露二人,泪水频频地划过他的面颊,沿着下巴流下,没入泥土中。 犹记得那日在城墙之上,她怯怯地拽着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别让我恨你好吗?” 可雪舒,朕终究还是让你恨了。 那日,她亲自煮的粥,不好喝,可他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喝了那粥。 那日,她陪他出宫,她大胆地瞪着自己,却也依赖着自己。 那日,京郊杂院内,她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陪着院中乞儿唱歌画画。 ……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何时起,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盼着自己的心,可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呢? 冥铖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眸一片血红。突然,他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双手颤抖的厉害,冥铖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皇上?”芜兰眼尖地发现了冥铖的异状,疑惑地唤了一声,可冥铖却没有理会她们。 他的寒毒又犯了,冥铖胸口疼得让他的面颊扭曲,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最终“砰”地一声跪了下来,身子也随之倒在地上。 冥铖昏迷之前看似乎看到了木雪舒温婉地冲着他笑了。 二月初的天气回暖,可还是有些凉意。木雪舒换了一件男装,拿着包袱向京城城门口走去。 她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微微有些隆起,可木雪舒身上穿了一件略有些宽大的袍子,倒也看不出什么。 如今虽然宫里还没有传出任何风声,可她不能在京城久待。木雪舒打算先出了京城再说。 将身上的银票兑换了一些碎银子,剩下的分几处装好,木雪舒看了皇城一眼之后,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京城。 木雪舒也没有去京郊杂院,直接照着哑婆婆给的地图,寻着鬼谷走去。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梦一般。 两年后,一处隐匿的山谷内,突然响起一声怒吼在静谧的山谷中响起,“木念泽,你找死。”话音刚落,树枝上的鸟儿全部飞走了,只留下一片落叶。 随后又响起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比起某女的吼声有过而不及。 木雪舒叉腰满目愤怒地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屁孩儿,“木念泽,你给老娘面壁去。”木雪舒看着眼前毁的乱七八糟的花园,怒气冲冲地给某小孩儿说道。 闻言,那孩子哭的更响亮了。眼中怯怯地看着发怒的木雪舒,小腿儿悄悄地往后挪,眼中一闪而过的狡洁。 果然,下一刻一个鹤发老人飞来了,站定在木雪舒的院子里,就抱起哭的可怜巴巴的小人儿,对木雪舒不满地呵责道:“木雪舒,他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你冲着孩子吼什么呢。” “师傅,这株攀仙草马上就要开花了。”木雪舒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人就是鬼谷医王,自从两年前自己找到鬼谷的时候,自己就跟着他学医。 可这老头儿自从木念泽这个小鬼生下来之后,就扔给了她一本医书,专心陪木念泽这个小鬼头。 “草坏了再种……” 看着木雪舒恨恨地瞪着他的眼神,鬼谷医王咽了咽唾沫,剩下的话不自觉地打住了。 “师傅,我今天闲来无事,制了点儿痒痒粉,您老人家要不要帮徒弟研究研究?”木雪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着鬼谷医王道。 “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儿,就不逗留了。”说完,那老头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木雪舒挑挑眉,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老头儿离开的方向,眼中一闪而过的暖色。 自从从冷宫里离开之后,她就按照婆婆给的地图寻着鬼谷来了。虽然路上遇到了几个强盗,留下钱财之后,他们却也没有多为难她。 如果当初不是师傅收留,她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她来到鬼谷的时候,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实在不宜多行。 好在,鬼谷医王看了自己带来的信件之后,收留了自己,否则以她一个弱女子的力量,怕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所以,师傅对于她就像是再生父母一般,她很感激师傅。 正在她想事情想的投入的时候,一个男声打破了她的思绪。“雪舒,菜买回来了。” 看到来人,木雪舒赶紧笑着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菜食和猎物,笑着问道:“师兄,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来人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简单的粗布衣物,面颊刚毅冷硬,可见到木雪舒的时候,显然面颊有些松动,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人正是鬼谷医王的关门弟子慕容渊,在木雪舒拜入鬼谷之前,慕容渊也是鬼谷医王唯一的弟子。 慕容渊接过木雪舒递过来的帕子,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今天想来也没什么事做,就早些出去买了。” “那我去做饭,你陪师傅他们说说话吧。”木雪舒指了指鬼谷的一出楼上的俩人,笑着对慕容渊说道。 “我就不打扰师傅的好心情了,我还是帮雪舒你做饭吧,”慕容渊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师傅向来都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对雪舒母子俩的态度简直千差万别。 “呵呵,”木雪舒想到师徒俩相处的模式,捂着唇娇声笑了笑。 慕容渊痴痴地看着她娇俏的容颜,眼角眉梢也带上了笑意。让周边的花草都失了颜色。 可木雪舒看着这样的容颜,竟然觉得眼前的容颜就像冥铖的一般,齐家京郊别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中的**溺让人**。 “师兄,我先去洗菜,你去劈些火柴来。”木雪舒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那样的笑颜。 “好,”慕容渊眼中一闪而过狠戾之色,下一刻却温润地应了一声。 木雪舒点点头,就拎了菜篮子向河边儿走去。 齐景墨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来了京郊杂院儿,两年的时间,这些孩子们已经成长了不少。 “景墨哥哥,雪舒姐姐为什么没来?”每次来到这里,小宝都会重复着这一个问题。可齐景墨每一次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宝,今天的功课做的如何了?”自从两年前木雪舒**在冷宫之后,皇上就给京郊杂院儿的孩子们请了夫子交他们识字念书,定期地给他们送来粮食衣物。像是在弥补着什么。 可齐景墨心里清楚,冥铖做这些只是想跟着她的脚步走走,找回记忆深处的那种感觉。 可冥铖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记得更深。疼得更厉害。 “做好了,夫子今天还夸了小宝呢。”小宝无害的眼神是那么清澈,就像初见时的她一样,眼眸中清澈的就像一潭清水,不知何时入了他的心。 第018章 祭日 齐景墨整个下午都在京郊杂院儿里陪着孩子们玩闹,可只有他知道,自己逗留在杂院里,只是为了寻找着她的脚步。 齐景墨不知道那个女子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心里,可心里真真切切的思念和悲伤让他明白,其实,他也喜欢着那个淡雅如兰的女子。 可这个世间,恐怕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子了。 齐景墨看着孩子们纯朴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下,停留在这一刻。 就像是她的笑容,很美好。 然而,自从木雪舒离开冷宫之后,冥铖再也没有笑过,他真的成了冷面阎君。 落英宫里的一切摆放就和木雪舒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雪轩自从冷宫失火之后,冥铖就下旨让木雪琪搬了出来。 只要有木雪舒气息的地方,都已经成为皇宫的禁地,所有人战战兢兢地活着,宫里的气氛异常压抑。 距离木雪舒离开已经有两个年头了,二月初一,是木雪舒的“祭日”。 冥铖让李公公备了酒水,便独自前往落英宫走去。 落英宫的兰花开遍了整个院子,冥铖抿着唇看着院子里的兰花,这个时间,天气还没有回暖,所以,这个院子里的兰花是冥铖让人从距离大晟很远的边国运来的。一年四季都不曾败过。 自从木雪舒走后,芜兰和绿露二人就自请待在落英宫,照顾着这些兰花。 看着皇帝又来了这里,芜兰和绿露放下手中的瓢盆,向来人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身吧。”冥铖淡漠地应了一声,也没有理会她们二人,向落英宫的寝殿走去。这里有她的味道。所以,冥铖这一天不打算回去。就宿在这落英宫里。 推开门,殿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摆放的很整齐。桌上已经摆好了纸。 冥铖也没有多想,就走至桌边儿,执起手中的画,一一划地认真勾画着,很熟捻的动作。 不一会儿,纸上大概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女子坐在地上,摸着脚踝,不满地瞪着眼前。 就像那日,他带她出宫,去了齐尚书的别院儿时,自己失手将她推倒了,她那个时候委屈地瞪着自己。 冥铖认真地想着她的一举一动,认真地在纸上画了下来,上了色之后,一个逼真的女子跃然纸上。 放下手中的画,冥铖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女子,手不自觉地抚摸着画中女子的娇颜。 两年了,雪舒,你已经离开两年了,可朕却将你记得越来越深了。 雪舒,这就是你惩罚朕的方法吗?可你真的成功了。 “皇上,不要让臣妾恨你好吗?”那天她扬起小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问道,可自己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冥铖抚摸着她的面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等到画墨迹都晾干了,冥铖小心翼翼地将它卷起来,抱在怀里,蜷缩在美人榻上,触摸着她的气息,冥铖心里觉得异常的空洞,落寞。 这个时候他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心,从第一眼在慈宁宫见到她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对她的沉迷。 这夜,冥铖在落英宫里喝的烂醉,这夜,月色如霜。 鬼谷,木雪舒站在楼上,看着明亮的月色,算着时间,她已经离开皇宫整整两年了,却不知道皇宫里的人怎么样了。 自从她来到鬼谷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听过宫里的事情。 宫里的人和事情都已经被她封锁在心的某一个小角落里。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慕容渊冷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木雪舒却没有理会他。 木雪舒指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冷清的声音中带了些伤感,“师兄,你瞧,天上的月亮可真圆。” “……”慕容渊淡漠地瞥了一眼天边儿挂着的月牙,有些无语。初一的月亮只是微微弯起的一个月牙,圆吗?他这个小师妹越来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师兄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木雪舒淡漠地看着天际的月牙,声音有些幽深,飘渺。 “嗯。”慕容渊复杂地看着全身被一种淡淡地忧伤所包围着的木雪舒,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日的木雪舒很悲伤,很纠结。 可他却不知道所为何事。 “爱一个人是那么幸福,可为什么到头来都是一个谎言编织成的陷阱呢?”木雪舒自嘲地笑笑,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那么遥远,遥远的让人心疼。 “雪舒,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还好好儿的。”慕容渊担忧地问道。 “没事了,师兄,陪我喝酒,不醉不归。”木雪舒说着,就出了楼,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两坛酒进来,递给慕容渊一坛酒。 “好吧。”慕容渊看着她心情不佳,本来要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儿,却又咽了下去。 “师兄,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背叛,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木府。” 闻言,慕容渊的身子僵住了,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水。 “她是木府的人啊。”木雪舒边往嘴里灌酒,边大声说着。眼泪顺着脖颈流下来。 “他那么**着我,为什么到头来只一场阴谋呢?”木雪舒无助地看着慕容渊,语无伦次地说着胸口闷着的话语。木雪舒显然已经喝多了,可都说酒后吐真言,木雪舒虽然醉酒,可这个时候还想着冥铖,可见她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可是,凭什么?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么美好的她。慕容渊脸色阴沉地看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巴,眸中一闪而过的愤怒之色。 “那你爱他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渊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处了。 “爱他?”木雪舒迷茫的看着慕容渊,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你告诉我,你还爱不爱他?”慕容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竟然如此执着一个答案。 “我爱他,我爱冥铖。很爱很爱,可他为什么不爱我呢?”木雪舒似乎很疑惑,又有些无助。 “他不值得你爱,你懂了吗?你只能恨他,你知道吗?”听到木雪舒的回答,慕容渊突然发疯了一般捏着木雪舒单薄的肩膀,一脸怒气地对着木雪舒吼道。 木雪舒怯怯地看着眼前发疯了一般的慕容渊,身子不自觉地挣扎起来,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木雪舒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好痛,你,你放开我。” “木雪舒,你记得冥铖只能是你的仇人,你知道吗?你忘记了他不顾骨肉之亲,打掉你腹中的孩子,他不顾你们夫妻情分,将你许配给北疆和亲之事吗?你凭什么爱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你放开我,慕容渊,你放开我。”这会儿因为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木雪舒酒醒了,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男人,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师兄。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他还是那么念念不忘,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你都看不见吗?”慕容渊眼眸一片赤红,盯着木雪舒,恨不得撕碎了她。 “师兄……”木雪舒有些讶异,竟然没有想到这样的话有一天也会从他冷冰冰的师兄口中说出来。 “木雪舒,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呢?”慕容渊苦涩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呆愣地木雪舒,全身的力气就像抽干了一样,松开木雪舒的肩膀,慕容渊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木雪舒也没有说什么,没有阻止他,或者,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两个人没有言语,看着高高挂起的月牙,喝着闷酒。 次日,木雪舒先从梦中醒过来。看着趴在桌子上还没有醒来的男子,记起昨日两人之间的对话时,木雪舒没有骨气地选择了趁他还没有醒来,赶紧溜。却内想到她刚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就撞上了一潭深渊。 慕容渊已经睁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木雪舒。木雪舒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那个,我去做早饭,师兄,你自己打水洗漱吧。”说完,也不等慕容渊说什么,木雪舒就一溜烟儿跑了。她自从来到鬼谷以后,跟慕容渊就很亲近,总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样事事照顾着她,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慕容渊竟然对自己…… 木雪舒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脸颊红透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木雪舒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准备早膳。 在这鬼谷中,每日三餐都是她一手准备的,当初若不是自己的这点儿小厨艺入了她师傅老人家的眼,她在这谷里可被她师傅压迫坏了。谁让她师傅脾气很坏呢。 木雪舒简单地烧了几道菜,鬼谷医王已经鼻子尖地寻来了。 “娘亲,今天做的是什么菜呀?”小念泽抱着木雪舒的腿撒娇道。 木雪舒躬身抱起脚下的小团子,放在小凳子上,木雪舒淡淡地笑道:“鱼香肉丝……” 木雪舒看着身边的小人儿,心里异常满足。 第019章鬼谷医王 用完膳食,医王慈爱地看着木雪舒,淡淡地说道。“雪舒,这两年为师把所学的都传授给你了,你也是时候验证一下自己的成果了。” 医王看着皇宫的方向,面上淡淡的忧伤让人心疼。木雪舒虽然不知道他和哑婆婆之间有什么故事,可木雪舒相信,他们深深地相爱着彼此。 “师傅……” 鬼谷医王笑着看向一脸茫然的木雪舒,执起木雪舒的手臂,“雪舒,你跟为师来。” 医王将拉着木雪舒上了鬼谷最高的高峰上,指着皇宫的方向,“为师一直都知道,雪舒从来都不属于这里,雪舒应该属于那片皇城。” 因为木雪舒心中有恨,所以,她应该去了结一些事情。一个心里充满了仇恨的人,是不会快乐的。 “……”木雪舒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皇城,木雪舒眼睛里各种复杂的神色。 “雪舒,为师希望这次回去,你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件事情,你要记住,一个人不能被仇恨牵连一辈子。所谓爱之深,恨就有多深。所以雪舒,出气了就收手吧。”医王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师傅,那么你呢?”木雪舒看着医王,淡淡地说道,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医王的事情,所以,他做了自己两年的师傅,可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对于他的事情,她也一无所知。知道她他跟哑婆婆有千丝万缕的牵绊。 “雪舒,为师知道,你心里的恨很深,可这世界上,不能只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鬼谷医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伤悲的事情,眼神落寞地看着皇城,就像是要穿透那座牢固的城墙,去看城墙里的某人。 “我和你口中的婆婆是青梅竹马,她唤作林秀,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下属,我们二人虽然是青梅竹马,可她的身份高贵,而我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秀儿。可秀儿从来都不嫌弃我的身份,执意要与我在一起。可她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们二人在一起。后来,他派人将我赶出林府,并让人打断了我的双腿,若不是后来净月教的圣女镜音所救,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着那些过往,医王眼中点点星星的泪光闪动着。 “当时的自己心里除了仇恨支撑着,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我苦学医术,为了治好这双残缺的腿,我尝遍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可我当时的仇恨太深,也正是因为那样深沉的仇恨,让我坚持下来了。我的这双腿竟然被我治好了。”医王撩起裤脚,露出膝盖,上面的疤痕还没有完全消失。 “这双腿能够站起来的时候,我满心想着复仇,我开始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和净月教的圣女成婚。我利用鬼谷的势力和净月教的势力,挑唆林家的仇人杀了林府所有人。可我却没有想到的是,林父将秀儿送进宫了,绝了我和她之间的往来。” “林府败落之后,秀儿进宫之前来见过我,她对我说,我们之间的恩怨如今两清了,她谁也不怪,就怪这宿命。”记起那日秀儿哭的肝肠寸断,她决绝地甩袖而去。“她说,她与我的情谊从此恩断义绝,她不会复仇,可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我。”说至此,鬼谷医王已经老泪纵横,往事不堪回首,可若是执意回首,留下的只有痛苦。 “自从那日起,我们中间隔着一堵高高的宫墙,或者,隔的比一道宫墙还高的恩怨。我只能仰望着头顶的星空,会意着她的笑容。那时候,我才发现大仇已报,可我终究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并没有赢,我输了,我输了整个世界。”这么多年压抑在心里的话,如今对着让人说出来,心里轻了不少。 “后来,我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我每天都在打听着她所有的事情,可宫里的消息根本很难得,我对她的了解也越来越少,可我知道皇上对她很宠,后来,因为当时圣宠一时的明妃落胎之事,她被人牵连打入冷宫之后,我再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医王向着断崖边儿走了几步,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医王脸上的忧伤更甚。“你知道这儿跳下去的人会怎么样?肯定会粉身碎骨的吧。可有人偏偏就从这里跳下去了。是我害了她。” 医王闭上双眼,落寞地说道:“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净月教的圣女镜音,她知道我爱着林秀,所以,她选择了这种方法,只是让我记住她。我确实记住了她,可我还是想着秀儿,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负她,也不会复仇,既然宽恕可以给自己一份最珍贵的情分,又何必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雪舒,无论如何,为师不希望你走上为师的旧路。” “宽恕是所有人最难做到的,可雪舒,为师相信你是善良的孩子,不要让自己后悔。” “师傅,对不起,徒儿做不到,徒儿和师傅的情况不一样,徒儿与他是杀父之仇,徒儿若是不报此仇,徒儿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弟弟。所以,师傅,徒儿绝不会后悔。”木雪舒紧紧地握着垂在身侧的手臂,看着皇城,眸中满是仇恨。 “唉,”医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一切斗听天由命吧。只是,为师不希望将来有一日你会后悔。雪舒,为师尽力了。回去吧。” 医王再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而木雪舒站在断崖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深崖,我绝对不会是师傅那样的,我不会后悔今日所为。 北疆的落霞峰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看着山脚下的那些花草,眸中竟有泪水。只是,“殇,今日我来给你做陪练。”随着话音刚落,杜若初一身血红色的劲装出现在这林子中,“教主。”沉声说了两个字,再也没有多说,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从他撇姓名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落霞峰上的一个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月教教徒。杜若初是他的主子。 “殇,本教主说过,你不必如此。”杜若初微恼,咬牙切齿地看着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儿的木泽,如今的殇。 “教主,属下是教主的下属,本该如此。”木泽面无表情地回道。 杜若初气极反笑,“既然如此,你身为暗月教的下属,本教主有任何吩咐,你都会想尽办法做到是不是?” “是。”殇犹豫了一下,下一刻却坚定地应了一声。 “好,很好,既然如此,本教主现在心情不佳,本教主命你想办法让本教主的心情好起来。”杜若初眯了眯那双狭长地眸子,眼里闪过一丝狡洁,勾起唇看着他冷声说道。 “……”殇闻言,身子僵住了,抿唇没有吱声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呵,怎么?本教主说话你听不见吗?”杜若初好像看不见他的窘态一般,漫不经心地说道。她貌似很喜欢这种感觉,打破他脸上的那张冰冷的面具。 “属下甘愿受罚。”说着,殇跪在杜若初的身前,冷声说道。 “本教主偏偏不会罚你,木泽啊木泽,就算你改了名字,可你的心思还是没变,改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杜若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倔强少年,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教主说过会帮你报仇,你为什么就等不及了呢?” “我木泽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教主的好意木泽领了,可这血海深仇,我会亲手向那狗皇帝讨回来。”木泽眼中的恨意这个时候尽显,自从两年前听到姐姐**在冷宫之后,木泽对冥铖的恨意越来越深。如今这个世界上自己再也没有了牵挂,就算倾尽所有,此仇必报。 “呵,你斗不过他的。”杜若初觉得,他的眼里除了仇恨,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事情,那么自己呢?自己在他的眼中到底算什么呢?这两年默默关心着他,可他到底感受到了吗? “教主,属下要练武了,请回吧。”木泽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声下了逐客令。 “木泽,我杜若初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我倾尽所有,帮你复仇,可你为什么老是要将我排除在外,木泽,你到底有没有心?”杜若初看着那张面瘫脸,她突然觉得好累。说到底,追逐着他的脚步走了两年,可两年的时间,他的心里竟然没有自己任何位置,那自己这样做还有什么意思呢? “教主……” “木泽,本教主讨厌你,从今日起,没有本教主的命令,你不得踏出落霞峰半步。”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决绝的话语,只能将他禁锢在这儿。木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狠心呢?杜若初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木泽,拂袖而去。 将军,我现在才知道,追一个人好累。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吗? “若初……”木泽叹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声音很轻,轻地被风声压过…… 第020章鬼谷易主 一早起来,木雪舒便准备好早膳。这个点儿,医王闻到香味本该早就赶过来了,可今日却迟迟不来。木雪舒有些疑惑。 “娘亲,爷爷怎么还不来,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小念泽坐在石凳上,两条小腿悬空晃动着,可怜兮兮地看着木雪舒道。 “再等等吧,”木雪舒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淡淡地笑着说道。 “娘亲,爷爷平时来的最早的,我都赶不上他,今天爷爷怎么来这么迟?”小念泽不满地撅起小嘴。 “娘亲去看看,念泽先乖乖地等一下哦。”木雪舒见他应了一声儿,就向医王的院子走去。 可木雪舒寻遍了整个鬼谷,都没有找到医王。 木雪舒蹙紧了眉头,想到了什么,返回医王的院子里,果然在桌上寻到了一封信件。 “雪舒,为师走了,追逐了这么长时间,为师想去看看曾经走过的地方。为师想回到最初的地方,所以,雪舒不必寻找为师。有缘自然会见。 雪舒如今的情况跟为师曾经的情况很像。可如果让为师再选择一次的话,为师肯定不会这么选择。因为仇恨就像一个魔鬼,深深藏在你的心里,它会想尽办法摧毁一切珍贵的东西。所以雪舒,为师不希望你跟为师一样,终其一生,只留下悔恨。 雪舒,鬼谷就交给你了,雪舒,为师累了,该去找回那些曾经失去的了。 师傅上官明留书。” 木雪舒看完这封书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对师傅的不舍,和对他信中所言的复杂情绪,木雪舒抚摸着右下角的“上官明”三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得知师傅的名字。以前他不说,她也不问。 “师傅,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木雪舒折好手中的信件,收入怀里,就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师傅,我做不到,只要想到木府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我不能放着不管不顾。 “娘亲,爷爷呢?”小念泽看见木雪舒一个人回来,不解地问道。 “念泽乖,爷爷出去玩儿了,可能需要一阵子,念泽跟娘亲一起用膳吧。”木雪舒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念泽比同龄孩子们要早熟一些,可能是因为没有父亲的原因,所以,小念泽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可木雪舒感觉对他很歉疚。所以,木雪舒对于念泽是溺爱。 “好。”小念泽倒也懂事,虽然对于爷爷的离开,他真的很伤心。或许,小念泽从小没有父亲的缘由,对于身边的这些事情有些敏感。 用完膳食,木雪舒拿着医王留下来的信物,将所有鬼谷的弟子召集起来。 “不知道师妹召集我们大家来有何事?”前面的绿衣女子双手抱胸,对于木雪舒显然不放在眼里,虽然木雪舒是医王的入室弟子,可论资历,她进鬼谷也只有两年而已。 “落师姐,稍安勿躁。”木雪舒知道这位师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淡淡地笑了笑。木雪舒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玉佩,“不知道大家可还认识这个玉佩?”玉佩翠绿,光色通透,若是忽略了上面的鬼面图案的话,这枚玉佩绝对是上好的配饰。 等看清了木雪舒手中的物件,众人赶紧下跪:“属下等参见医王。” 木雪舒挑挑眉,看着唯一站着的那人,“落师姐可有什么疑虑?见此信物为何不跪?还是落师姐的面子比鬼谷医王的面子都大?” “你,木雪舒,你可别血口喷人,这信物怎么会在你手里。”落心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拳头,心里有些发慌。 “师傅离开了鬼谷,所以将鬼谷交托在我手里,这信物自然是师傅留给我的。”木雪舒淡漠地看着落心说道。 “你有何证据。木雪舒,师傅不在谷中,你怎么能够证明师傅将鬼谷交给你了。”落心咄咄逼人,可木雪舒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笑着看向众人,“唯师兄,师傅没交代你什么吗?” 木雪舒言罢,众人又将目光齐刷刷地放在莫唯身上了。 莫唯咬唇不语,复杂地看向木雪舒和落心,并没有说话。 “呵,看来唯师兄可是爱惨了落师姐。”木雪舒淡淡地笑道,面上丝毫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既然唯师兄不给我作证,那我只好自己拿出证据了。”木雪舒说着,从袖中拿出那封书信,看着众人说道,“大师兄,既然来了,留给师妹做个见证吧。”木雪舒听到身后轻微的声音,淡淡地笑道。 众人闻言震惊,明明没有大师兄的身影啊。 “呵呵,雪舒的功力果然进步很大。”话音刚落,慕容渊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于这位极少见面的大师兄,众人都非常敬佩此人,在两年前,慕容渊是鬼谷医王唯一的关门弟子。 “大师兄,众位师兄师姐们都不信我,可怎么办呢?”木雪舒勾了勾唇角,危险地眯着双眸,看向身侧的慕容渊。 “雪舒,为什么呢?”慕容渊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对于木雪舒的性格,相处了两年,他自然也了解了一点,她不是贪权之人,可这次的行事作风让慕容渊很疑惑。 “大师兄,你管的有点儿多了。”木雪舒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慕容渊眼神复杂地看了木雪舒半晌,最后从她手中接过那封书信,“雪舒,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一个见证。” 上面确实是医王的字迹,慕容渊将上面的内容大声读了出来:“为师厌烦凡尘繁华,历游天下,鬼谷交由为师关门弟子木雪舒掌管,大家必须听从雪舒之命。” 慕容渊读完,看向下面的众人,“这确实是师傅的字迹,而雪舒手中的信物也是鬼谷谷主的信物,尔等可还有什么疑虑?” “属下参见谷主。”唯师兄率先跪下,向木雪舒行礼。 见有人带头,所有人都跪下来向木雪舒行礼,“属下等参见谷主。” 只是,落心却没有跪下,“谷中所有人都知道师兄偏袒雪舒师妹,可木雪舒论资历最浅,跟着师傅学了两年,尚且不知道医术武术如何,我不服。” 看着落心说的铿锵有力的,木雪舒勾起唇角,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危险之色,“那我证明给你看如何?” 木雪舒话音才落,落心还没有说话,却见她的身子竟然渐渐滑落在地上,全身抽搐着,额头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众人见状大惊,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木雪舒是何时下手的,他才来了两年,竟然…… 众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若是之前他们还心有不服,那么现在,对于木雪舒他们确是真心地臣服。 “这种证明地方法如何?落师姐?”木雪舒走至疼得痉挛的落心身侧,红唇勾起,妖艳至极,这一刻的木雪舒,竟然让落心有些惧意。 “谷主,属下恳求谷主放过落心。”唯师兄匋匐在地上,为落心求情。 木雪舒看着倔强的莫唯,他对落心的情谊深厚,可这个世界上总是多了一些痴儿怨女,做尽了一些傻事,可最终却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本谷主为何要放过一个不听话的人呢?”说着,木雪舒上前使劲儿地踩在落心的手指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回荡在鬼谷上空,落心额上挂满了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夹杂着泪水,掉进泥土中。 所有人听到那声凄惨无比的叫声,更是大气不敢出,每个人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谷主。”莫唯不敢置信地看着木雪舒,看着痛苦不堪的落心,心疼至极。 “唯师兄,本谷主可以给你一个面子,今日不杀她,可若是她学不乖,本谷主敢肯定,她会死地很难看。”木雪舒看着莫唯脸上的痛苦之色,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这样痴傻的模样,和自己何其相似。可结果呢? “谢谷主不杀之恩。”莫唯赶紧起身,将地上的落心抱起来。 木雪舒眯了眯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解药本谷主不会给你,况且,这杀人防身的毒药,本谷主可没有兴趣制作解药,所以,这解药的事儿,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木雪舒语气淡漠地说着,根本就将落心所中之毒没有当做一回事儿。 “是,谷主,只是,属下不知道,落心还有多长时间。” “三天,足够了!” “属下告退。”莫唯抱着落心离开了此地,木雪舒却也不责怪他,将落心中毒之事,根本就没有当作一回事儿。 “还有谁不服本谷主的?”看着下面低首跪着的众人,木雪舒冷声问道。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站出来,木雪舒敛去眼中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好,既然如此,我木雪舒就是这鬼谷的第二代谷主,本谷主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学医学武,协助本谷主正大鬼谷。” “属下谨遵谷主令。” “好,大家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都散了吧。”木雪舒看着众人,淡漠的说道。声音里没有一点儿温度。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鬼谷站在江湖的顶端。 第021章念泽失踪 众人散去,然而慕容渊却久久盯着木雪舒离去的背影,目光不曾移开。 他突然发现对于这个女人,他从未了解过。 木雪舒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去了院落后面的断崖边儿。看着山脚下的所有景物,木雪舒抿唇,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记起那日医王对自己所说的话,可终究自己还是让师傅失望了。 师傅,对不起,雪舒不能放下。木雪舒记起那些惨痛的回忆,心里还是刻骨铭心的痛。 那年初进宫,他宠她纵她,将她捧在手心;那年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结果呢?呵?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冥铖,你既然这么爱你的天下,那我就摧毁它如何? 木雪舒勾起红唇,邪魅的双眸风情万种。 忽然,断崖后的丛林里一声轻微的响声,木雪舒眯了眯双眼,冷声喝道:“出来。” “属下参见谷主。”一个身着烟色衣物的男子走出来,跪在木雪舒的身后。 木雪舒听到来人的声音,没有回头去看他,“怎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一切都办妥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烟子男子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嗯,本谷主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下去吧。”木雪舒双手负背,现在这断崖上,看着皇城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冥铖,你欠我的也是时候还了。”声音很轻,站在高崖上,被风声淹没,没留下一丝痕迹。 三月的天气渐渐转暖,木雪舒褪去了繁重的冬衣,换上了简单的春衣。 这日,木雪舒懒懒地窝在榻上看着医王留下来的医书,侍魂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主子,不好了,小主子不见了。” 木雪舒蹙紧了眉头,“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木雪舒不悦地看着来人,侍魂是四个侍女里面最不知道稳重二字怎么写的,性子倒是和绿露有些相像。 “主子,属下今早去伺候小主子洗漱更衣,却不想小主子房中根本无人。”侍魂面色苍白地向木雪舒禀报道,这位小主子在木雪舒心里的位置,比谁都重要,可小主子在他们四人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实属他们四人保护不周。 “你说什么?”木雪舒闻言大怒,将手中的书扔在床头,心里莫名地不安。 “小,小主子他……” 侍魂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木雪舒却挥出一掌,侍魂的身子就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房门上,侍魂闷哼一声,口中吐了一口鲜血。可她不能倒,死也要站着死,这是鬼谷的规矩。 侍魂从地上站起来。才刚刚抹去嘴角的血迹,木雪舒又挥出一掌,她的身子再次倒下,木雪舒这次不等她站起身,几步上前抓住侍魂的衣襟将她提起来,“若是念泽出了什么事情,本谷主要让你生不如死。” 木雪舒赤红着双眼,扔下侍魂的身子,大步向门口走去。 拉开门果然见到三人面色沉重地站在门口,木雪舒面色更为阴郁,“一个个地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都不赶紧去找人,若是木念泽出事了,本谷主定然叫你们不得好死。” 侍魄,侍书,侍墨三人赶紧跪地向木雪舒请罪,“属下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本谷主说了,若是木念泽出事了,本谷主定让你们不得好死。”木雪舒没有理会他们,快步向外面走去。 木念泽,你千万不能有事,木念泽…… 木雪舒和众人几乎将整个鬼谷都翻遍了,可到处都没有木念泽的小身影,木雪舒心急如焚,念泽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的。再次返回木念泽居住的院落里,试图寻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可木念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踪迹。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到了晚上,也没有木念泽的一点点消息,木雪舒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主子,您一天都不曾用膳了,先用点膳食吧。”侍书虽然也是心里内疚,可如今还没有传出坏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侍书,若是念泽出事,本谷主就杀尽天下人为他陪葬。”木雪舒眼眸里一片死水,可她眸子深处的那抹肃杀之意,让侍书的手颤了颤,盘中的菜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主子,属下一定会找回小主子。”侍书将地上的残片收拾干净沉声对木雪舒承诺道。 “好,侍书,本谷主的耐心不多了。”木雪舒轻声说道。 “主子,属下明白。” “下去吧。”木雪舒疲乏地挥了挥手,等侍书下去之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木雪舒一个人了,房间里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完了,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烟暗,烟夜就像是一只怒吼地大虫一般,吞噬着木雪舒的思维,精神一点一点的崩塌,最终陷入一片烟暗。 “木念泽,不准离开娘亲,木念泽你回来。”眼睁睁地看着木念泽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可木雪舒的脚步就像是固定在原地一般,任她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挪动一步。 “木念泽,别走,娘亲不能没有你,木念泽,别走……”木雪舒看着木念泽的小身影渐渐地模糊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的脚步像是被人钳制住了,什么也做不了。 木雪舒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朝着木念泽的小身影消失地方向嘶吼:“木念泽……” “主子,主子?主子您醒了?”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木雪舒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下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主子,您没事儿吧?”侍墨担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木雪舒问道。 木雪舒听到这样的声音,眼中终于渐渐有了焦距,“念泽呢?找到了没有?” 看着众人的沉默,木雪舒又记起了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赶紧下床,也顾不得穿鞋子就像门外跑去。 “小姐……”四个下属见状,担忧木雪舒出事儿,赶紧跟了上去。 “不,念泽不可能出谷的,”木雪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里却烦躁地没有一点儿想法。 木雪舒跑着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在落怡园里停了下来。 侍书见状松了一口气,将怀里抱着的鞋子给木雪舒穿上。 “侍书,侍魂,你们二人赶紧遣人再去寻找,将鬼谷的个个出口把守好,侍墨,侍魄,你们二人随我去一个地方。”木雪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冲着她木雪舒来的。这山谷里对她这次接任鬼谷谷主一事,所有人都特别不满,只是最为不满地只有那人。 木雪舒想至此,危险地眯起眼睛,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落心,若是你敢动我念泽一根头发,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木雪舒带着侍墨侍魄二人,向落心养伤的院子走去。 落心居住的房屋离落怡园并不远,木雪舒和侍墨侍魄几人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落心的身影,反而见到了莫唯。 木雪舒看着莫唯淡定地坐在桌旁,好像早就知道她们会来。木雪舒的眼神更为冰冷。 “本谷主只想知道,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参与?”木雪舒冷漠地看着莫唯,她绝对不会放过伤害木念泽的任何一个人。 “谷主,我跟你做一个交易如何?”莫唯却并不理会木雪舒铁青的脸色,淡淡地笑着看向木雪舒。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谷主谈条件。”木雪舒嗤笑一声,不屑地看向莫唯。只是,虽然口上这样逞强着,可木雪舒的心里早就急躁起来,这屋子里没有落心的踪影,为什么会让莫唯就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过来,像是刻意等着自己。 “谷主,我知道你很担心小主子的。”说着,莫唯“无心”地从袖中掏出来一个小物件把玩着,可木雪舒见到那东西却是大惊。 “念泽在哪儿?”果然,木念泽被落心抓来了。 “小主子现在还很安全,谷主莫要担忧。只是,属下也只能保证小主子一天的安全,一天之后……” “你到底要什么?”木雪舒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怒气。 “属下只是想让小主子陪属下出谷一趟,谷主还是不要想陪的好,如若不然,属下可不敢保证小主子的安危。”莫唯起身,将手中的物件递到木雪舒的面前,淡淡地笑道。 莫唯心里很复杂,明明他不想这么做的,可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落心竟然对木雪舒怀恨在心,绑架了小主子,从落心绑架了小主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鬼谷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得想办法让落心离开鬼谷。否则,触动了谷主的逆鳞,落心留在谷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莫唯,你可知本谷主最恨的是什么吗?本谷主最恨的就是伤害我身边最重要的人,还有,胁迫和利用本谷主之人,可惜,你莫唯今日全都做到了。”木雪舒勾起唇角,淡淡地笑道,“你真的以为这样,本谷主真的没有丝毫办法?” 木雪舒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莫唯,突然就笑了,很妖艳。 “莫唯,但愿你不要为今日所做后悔,本谷主答应你,但是,本谷主可以不随你去,侍书必须跟随你们一同前去,本谷主不放心木念泽。”侍书的武功是四个侍卫里面最差的,根本就不是莫唯和落心的对手。 “好。”莫唯最终还是应了,如果真的难逃此劫,那便是命。 “本谷主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让本谷主失望。” 第022章 你是我爹吧 木雪舒坐在一直坐在院子的大厅里等待着消息,可时间过了那么长时间,还不见侍书带着木念泽回来,木雪舒的心七上八下的,也坐不住了。 “主子,你就先用点膳食吧,你这两天为小主子的事情,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侍魂担忧地看着不在状况的木雪舒,断开了些稀粥劝道。 木雪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那年腹中流失的血团子,那般痛彻心扉的心情,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木 ... 第023章 京城木家? 冥铖蹙紧了眉头看着脚底下的小人儿,一个很好看的小男孩儿,粉嘟嘟的面颊上,一双黑溜溜的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时正在好奇地看着他。 拧紧的眉头顿时松开了,只是看到自己的白衫上留下脏兮兮的手印时,冥铖刚松开的眉头又拧成袖套了,“你是哪家的孩子?”看到小男孩儿身后的侍书,这孩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木家的孩子。”木念泽想了很久,最后记起娘亲说过,他姓木,姓氏代表 ... 第024章 重回木府 冥铖和李公公亲自领了二人去了齐景墨的别院,这座别院他相信,若是没有齐景墨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好了,就是这儿了,你们放心地住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找到你们二人。”冥铖和李公公在齐尚书的京郊别院门前停了下来,对他们二人淡淡地笑道。 “叔叔,我好困,想休息了。”小念泽心里很喜欢这个初次见面的叔叔,这是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虽然慕容叔叔对他很好,他也非常 ... 第025章 再遇冥铖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木雪舒的身子僵住了,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两年过去了,却听到这个刻骨铭心的男声,她还是会受到影响。 想也没想,木雪舒停下了抬起的脚步,转而撒丫子出了自己的绣楼。可能是因为紧张,竟然忘记了使用轻功就不会那么费力了。 冥铖蹙了蹙眉,半晌没有听到声音,空气中一种很熟悉的香气,若有若无地缠绕在鼻尖。 下一刻,冥铖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从 ... 第026章 熟悉又陌生 木雪舒飞身而下,落在木念泽的身前,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的小鬼头。 “娘亲。”小念泽看见来人的时候,将手中的东西向后扔了,“噔噔噔”地跑向木雪舒,抱着木雪舒的大腿,仰头看着木雪舒,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娘亲,小念泽好想你。” 木雪舒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弯腰将身前的小人儿抱起来,“娘亲也想小念泽,小念泽有没有受伤?” “娘亲放心 ... 第027章 后悔嫁给你 闻言,冥铖有些讶异地看着木雪舒,以他对木雪舒的了解,绝非贪图权势之人,她怎么…… 冥铖抿唇不语,探究地看着木雪舒,看到她面上灿若星辰的笑容时,不知道为什么,冥铖突然觉得木雪舒变了,可到底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楚。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空气中静的听不到任何呼吸声。 两人之间这种微的气氛却被很熟悉的一声“雪舒”打破了,木雪舒收回放在冥铖身上的目光 ... 第028章 对峙 冥铖闻言,心里顿时一慌,她最后悔的事情是嫁给你,最后悔的事情…… “呵,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人敢侵犯你的尊严,陈设今日失德,不配做这大晟朝的皇后,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吧。”阿娜看着眼前荒乱的冷宫,出了西南角的一个小破房子没被火烧之外,其他的屋子早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可若是生活在那个冷冰冰的宫殿内,还不如生活在这里,至少这里是木雪舒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