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医女福妃荣华路》 作者:橙夏小语 内容简介: 穿越前,单身的好处说不完。 穿越后,有个对各路美女来者不拒的未婚夫,其中一个还扬言要跟她拼命。她一手制伏了那朵毒莲花,正好把渣未婚夫给退了,从此专心当女医。 殊不知一直对她关怀有加的患者,竟然在康复之后,送给她一份儿大礼,还不准她退。 面对如膏药般粘着她的太子殿下,她只好笑纳。 第一章 他不配 “璃儿,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说,你怎地就跑出去,还被恶人害的落水了?呜呜呜” 秦璃睡的迷迷糊糊的,在听到了陌生女声后醒来。 睁开双眼一瞧,只见自己躺在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I上,身子若不禁风。 隔着浅粉纱幔,秦璃瞥见了一位身着淡紫华服,梳着高髻,双眼哭的红肿的妇人。 透过纱窗照进来的亮光,洒落在妇人身影处,她头上的蝴蝶玉钗折射出了惨淡光芒。 妇人看着秦璃,从秦璃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疑惑,泪水悄然滑落。握着秦璃的手蓦地颤抖了下,“璃儿!” 一听到妇人又在叫她的名字,秦璃心口猝然一紧。 妇人的手有些冰凉,然而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只被妇人这么握着手,都令她心底升起了一丝暖意。 她的母亲,也会这样握着她的手,会关切的呼喊她的名字“璃儿”,还会跟她说说体己话 看着妇人,她莫名的感觉好亲切。认为在冥冥之中,她与妇人是有着一些渊源的。 秦璃心里感激,唇角勾了勾,正准备说话,却见妇人为她掖了掖锦被,温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为娘在呢,璃儿,别怕。” “你能醒过来,也算是咱们老秦家祖上积德了。你是爹娘唯一的孩儿,可不能不能抛下爹娘啊。” “那个负心的姓付的混帐东西,娘明儿一早就去他们家,帮你把亲事给退了。他算哪门子好儿郎,也能把咱璃儿气成这样儿?” “” 秦璃只见妇人说的咬牙切齿的,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是愤恨不已。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涌现起了许多场景,而每一个场景,都不是她自己所经历过的。因为她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她在给患者做了手术后,下班了,去她母亲开的糕点铺子帮忙做糕点,随后就回家洗澡了休息。 待她醒来,便在这陌生的闺房中。 摆放在屋子里的古色古香的家具,做工讲究,绝非凡品。 盖在身上的锦被上绣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她从前的家里,并没有这样的被子。 她见到的一切的一切,无一处不在提醒她:她已经来到了古代,她穿越了。 这让她感到了无奈。自己不过就是休息了一晚,便无端与亲生父母分别,成了别人的女儿。 虽然还是叫她原来的名字,秦璃,可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耳边又传来郭氏的问话声: “璃儿,你老实跟娘说,你是怎会想着要离开家,去江边的?我听家里的婢女们说,你在离开家之前,收到过一封书信。书信呢,你告诉娘,放在哪儿了。娘得看看。” 秦璃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和郭氏交谈。因为原主是古典女子,是由郭氏一手教养的,说话柔柔的,也不会说“卑鄙”等字,与她的处事风格不大相同。 她一生气的话,“卑鄙”二字,是能飙出口的。 为了不让郭氏感到担忧,不让郭氏发现她变了,秦璃轻声解释道: “娘,你说的那封书信,孩儿早撕毁了。但书信里的内容,孩儿还记得。不过都是那人太自以为是,写出来的一些狂妄字而已。” 郭氏听了这话,看向秦璃的眼神里,除了怜惜,又多了一丝自责与愤恨。唇角勾了勾,颤声道: “娘会为你做主的,璃儿。你且等着,等娘去给你讨一个说法!” 秦家乃书香之家,祖上出了好些的官员和人雅士们。只是到了秦璃的父亲这代,就是三代单传了。 秦璃自幼被父母娇养着,何曾受过一丁点儿的委屈? 可就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却被她母亲所提到的“姓付的混帐东西”的相好,给推进江里,害的没了命。 “姓付的混帐东西”,是秦璃的长辈们为她挑选的未婚夫,是付知县的嫡长子,还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付煜。 付煜是一位俊美风流的少年郎,平日里爱结交“狐朋狗友”,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赛马蹴鞠,那都不在话下。 今年中了进士的付煜,被很多人们称之为“江南第一才子”。 对于这个称号,向来自命不凡的付煜,自是欣然接受了。 在付煜中了进士之后没几天,付知县携夫人来秦府送礼,与秦璃的长辈们商议子女们的婚事。 说是付煜满了十八,有了功名,秦璃只比付煜小一个月,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孩儿们的婚事,拖延不得。 双方的长辈们经商议后决定,于本月初十,也就是十月初十,让付煜入赘到秦府为婿。 可就在昨天,十月初五的那天,秦璃收到了家里一位婢女给她的书信。 婢女说,是付公子托她转交给她的。 拆开书信来看,秦璃看到了一首诗词。 大意是他付煜正值青春年少,还是知县的嫡长子,如今又凭才学中了进士。前程似锦,自是不必他多说。 能配的上他付煜的女子,少说也得是个出身高贵些的官家千金,怎能是一个平凡的夫子的女儿? 在诗词里,付煜将他所钟爱的女子,比作是开在皇城中的富贵牡丹。只远远观看,都能赏心悦目。 而秦璃这个未婚妻,不过就是一朵开在乡野的无名花儿,虽也能看,却只是空有其表,毫无魅力可言。这眼看快过了花期,都无人来采。 并且说,他可以看在夫子的份儿上,遵从长辈们的意愿,娶秦璃为妻。但只有一条,他不会把秦璃放在心上,因为她不配! 至于入赘一事,让秦璃想都别想。 秦璃看了,羞愤不已,气的当场把书信撕的粉碎。 因是在气头上,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只让清荷助她逃出秦府,前往嘉余城,找姓付的理论去。 到了付府附近,托人一打听,才知道姓付的在江边。 秦璃马不停蹄的赶到江边,撞见付煜和一妖媚女子在一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两人在争论之时,付煜冷漠的转身离开。 妖媚女子连声呼喊“付郎”,随后把秦璃推入余江。 秦府,卧房中。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在你回来后的这两天,付煜的娘,万氏,都来过咱们家好几次了。说来看看你。” “娘,她要来看,就让她来。”秦璃十分淡定,道: “孩儿和她的儿子的婚事,总得有个说法。最近发生在孩儿身上的事,无一件,不是与孩儿的终身幸福息息相关的。等她来了,孩儿也会说给她听听。” 郭氏担忧的道: “有些话,还是为娘去跟她说更为妥当。你还是个女儿家” 秦璃心想,自己当然知道这些道理。毕竟是在古代,有些话,她不方便讲。但她把心里的想法说给郭氏听: “娘是知道的,付煜能与孩儿有这么一桩婚事,全是付叔父的功劳。当年,付叔父为了升迁,对我那在国子监任职的祖父,百般的巴结讨好,说是想让嫡长子入赘到我们秦家为婿。祖父并未应允。” 第二章 反击 “可他把付煜托付给父亲照顾,才让付煜成了父亲的弟子,看到了他和他家人们的诚意,你们才答应这门亲事。” 郭氏听了这话,后悔不迭。 “都怨爹娘,以为他会是个好儿郎,可他却不争气。” 秦璃在心里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 “娘,付煜和他父亲一样,虚伪,自私,品行并不好。女儿向来是看不起他们那些人的。祖父在世之时,他们百般讨好咱们,祖父一离世,他就写书信来羞辱孩儿。” “孩儿的尊严不容被践踏,这婚约,必须得解除。”秦璃只见郭氏点了点头,便加了一句: “虽然我们秦家与他们付家有点交情,但他这么做,根本没顾及我们秦家人的颜面。咱们也就无需给他们台阶下。” 说到这里,秦璃把她在落水之前,所见到的一些事,如实告诉郭氏了。 “付煜分明和孩儿有婚约,却在没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在江边为那个女子撑伞,搂着那人的细腰,公然示好。这么做,无疑有伤风化” 郭氏严肃的眼神看向秦璃,问道: “你一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在江边与付煜相见?” 秦璃在心里叫苦,这是原主做的事,可她也得解释。 “孩儿是去了,可孩儿并未在江边与付煜争论,更没与那个妖艳女子计较。孩儿不愿自降身价。” 郭氏轻轻的松了口气。 秦璃道:“再有才的才子,若是德行有失,也是为圣上所不能容忍的。付煜一心想走仕途,不说如何提升自己,只知道一味儿攀附权贵,难免令人看不起。” 说到这里,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道: “孩儿若是与他成亲,以他那德行,在往后的日子里能不能好好儿做人,谁也不能保证。到时,恐怕会连累自己,还会累及爹娘。所以孩儿提出解除婚约,也是为了父母,为了咱们秦家着想。” 郭氏会意的道: “娘知道了。不过璃儿,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救了你的那位公子,他长什么样儿?爹和娘在你回来的那天,只顾着接你,没注意看驱车的人。等爹娘想感谢人家时,人家就驱车离开了。想报答那位公子,不知去哪儿寻他” 秦璃听了,脑海里浮现起一位白衣男子,那人面冠如玉,五官精致,看着就是一个很年轻的盛世美男。 在救了她之后,曾问过她,家住何方? 他是讲的标准的皇城官话。 虽然知道盛世美男长什么样,可她也不敢详细的说给郭氏听。要不,会被郭氏训斥: 你一女儿家,怎能把一男儿瞧的这般仔细? 可是救命恩人留给她的记忆,就是这般深刻。不难猜想,必是原主看那位救命恩人,看的很用心。 秦璃告诉郭氏:“母亲,救了孩儿的恩人还很年少,不像是咱们嘉余府人氏” “咚、咚。” 卧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秦璃的思绪。 她只听到郭氏说道:“是墨玉么?小姐醒了,可以端药来了。” 话语一落下,有两位身穿淡绿华服的婢女,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房间。 为首的那位婢女身材瘦削,长着一双狐狸眼,嘴唇较薄,涂的是血红色的唇脂。让秦璃这位穿越人士见了,差点以为是自己看到了狐妖。 “狐妖”婢女端着一碗药,立在床边,看着面色惨白的秦璃,一双狐狸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道: “夫人,婢子来侍奉小姐服药。” 郭氏冷冷的扫了“狐妖”一眼,拿着勺子盛药,往唇边送。 在秦璃的记忆中,郭氏向来都是这样儿,总要亲口尝尝汤药了,才会喂给她服下。 秦璃瞧着墨玉看她的眼神不友善,而且为她送来的勺子,不是清荷从前为她准备的银勺。加上弥漫在屋子里的药味儿,也夹杂的有一股怪怪的腥味 这让秦璃难免心生疑虑,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劝道: “娘,我来。” 秦璃拿着勺子盛了点药,又闻到了一阵腥味。 这股腥味,并不是有解表发汗,疏风散寒之功效的那些药材,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而更像是毒药紫翎胆的味道。 她从前是中西医双修的,对于像紫翎胆那类毒药的味道,自是记得。 她不过是被那妖艳女子推入江水中,受了风寒,才会头痛、咳嗽的。“狐妖”女给她端来的药,药汁的颜色瞧着还正常,却是加了毒药的。 而眼前的“狐妖”,正是被付煜给迷的团团转,对其言听计从的墨玉。 她所收到的那封书信,也是墨玉转交给她的。 秦璃拿着勺子盛了点药,命令道: “来,墨玉,你先尝尝。” 一眼瞥见另一位婢女墨竹头上的银簪子,秦璃迅速拨下。 有了这银簪子,药里有没有毒,只试一试,便能知晓。 墨玉眼底惶恐一片,看着秦璃道:“小姐,婢子怎能帮您试药?婢子只是个下人,使不得,使不得。” 秦璃唇角弯起一抹讥讽,问道: “是不可,不能,还是不敢?” 墨玉支吾着道: “小姐,您” 郭氏在秦璃不让她试药时,都有些疑惑了。后来又见秦璃拨下了墨竹的银簪子,心里便隐隐明白了,女儿一改往日温婉之态,必有蹊跷。 当即从秦璃手里接过银簪子,往药碗里一放。 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银簪子变成黑色的了。 “这药,果然有毒!” 郭氏眼里闪着嗜血的寒芒,一簪子往墨玉的脸上戳去,咬牙道: “你怎能做出这种事?说!” 墨玉惊慌失措,躲开了郭氏险些戳到她脸上的银簪子,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郭氏端着药碗,对墨竹说道: “好生喂给她喝,一滴都不能剩。老身倒要看看,谁敢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暗害老身的女儿?还有,搁放在厨房里药罐,得看紧咯,要把药渣也留着。好请人来瞧瞧。” 秦璃在心里感到了庆幸,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让自己和母亲幸免于难。 不过她不想这么早说出来,加在药里的毒药,是哪种毒药。 “是,夫人。” 墨竹应了声儿,迅速上前按住墨玉,要灌药给墨玉喝。 墨玉瞬间吓的瘫软在地,哭着说道: “夫人饶命!药确实是婢子去请胡郎中抓的,也是婢子守着煎的。至于簪子变了色,这事儿,婢子也不知” 秦璃听了这话,认为墨玉这样儿,太自欺欺人。眼里划过一丝讥讽,与郭氏交换了个眼色,随后问墨玉道: “药是你去抓的,也是你守在厨房里煎的。你说不知道,难不成是郎中在药里做了手脚?胡郎中一向积德行善,从未做过任何有损医德的事。你这般诬陷他,是何居心?” 郭氏从这药里有毒一事,也看出了墨玉的人品,对她感到很失望。 只见墨玉不回答,郭氏厉声道: “” 墨玉舌头打着卷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三章 贵客至 见到墨玉这般,秦璃一脸鄙夷。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就有墨玉偷她的首饰去卖,然后在绸缎庄买布匹,给付煜做华服,做鞋子等事。 墨玉和墨竹一样,都是在几年前,嘉余府受雪灾的那年,郭氏买回来当婢女的。 在这个大宁皇朝,婢女不是终身制的。 墨玉和墨竹都比她要小一点,不像清荷一样,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母亲买了她们回来,是想她们照顾她几年了,再把她们送走的。 古代女子到了十六、七岁,都会考虑嫁人的事。墨玉和墨竹都有了十七岁,自是也不例外。 墨玉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身段儿也好,还是在大户人家见过世面的,就心气儿很高。但心气儿再高,她所能接触到的优秀男子,也很少很少。 在那很少很少的男子们之中,也只有一位入了墨玉的眼,那人便就是秦璃的未婚夫付煜。 墨玉心仪着付煜,她能理解。 但墨玉为了付煜,就要害死她这个未婚妻的话,就太缺德了。 原主也知道墨玉喜欢付煜,还偷吃食给付煜送去,都不管这些。每当清荷提这些事,原主只是说: “一点子吃食而已,就当她是拿去喂了狗,咱们府上又不缺吃的。” 墨玉一向都对付煜不错。那她的药里有毒这事,必然就与墨玉脱不了干系。 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再过几天,她就要和付煜成亲了。 至于墨玉所提到的胡郎中,那是她父亲的好友。家里若是有人生病了,必然会请胡郎中前来,为其医治。 胡郎中总是有求必应,尽心竭力的为患者治好,家人们很是敬重胡郎中。 她是医者,这药里有毒,她不可能弄错。 胡郎中的人品没问题。 由此可见,在药里加毒药,暗害她的人,必是墨玉无疑! 秦璃拿着帕子捂脸,咳嗽了几声,喉咙还是有些痛。 十月了,余江水都冰凉了。她被那个妖艳女子推进江里,灌了几口江水,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被闻声赶去的白衣男子所救。 若不是那个白衣男子救了她,只怕她的这具躯体,都还没法儿回到秦府来。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却又险些被墨玉这贱渣给害死。秦璃狠狠的剜了墨玉一眼,道: “说,你为何要吃里爬外,帮着他人来害我?是为了他?” 墨玉不敢正视秦璃看向她的眼神,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小姐,婢子一向对老爷和夫人,还有小姐您都是忠心耿耿的,不可能做吃里爬外的事。更没有他” 郭氏很快看出了端倪,有些话,她那未出阁的女儿不便问出口,但她这个当母亲的,总能问的出来。 “物证在此,不怕你不承认,等老身去府衙报官,自能请人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待嫁女子,自是不愿意主人家去报官的。 若是一报官,墨玉想隐瞒的事,只需请衙门里的那些当差的查一查,都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别说是墨玉还想找什么心仪的男子,就是想找个品行端正的男子,怕是都难了。 墨玉一脸惶恐,求助的眼神看向秦璃,道:“小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无心害你。我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秦璃唇角弯起一抹讥讽,问道。 如今的她,是她,不是原来那个太过于静的秦璃。原来的秦璃说不出口的话,她能说;原来的秦璃不敢做的事,她也敢去做。 在问话之后,只听到墨玉说:“都是清荷那丫头逼我这么做的。” 秦璃只见墨玉又在诋毁她的贴身婢女,气的拖着病弱的躯体下床,抄起摆放在墙角木桌上的花瓶,往墨玉的额头上砸去。怒不可遏: “让你陷害善良的清荷!” 对于清荷的人品,她从未怀疑过。 墨玉的额头被砸了条口子,渗出鲜血。 秦璃面对受伤了的墨玉,冷冷的道: “物证在,人证也少不了。你在这紧要关头还敢撒谎欺骗我等,休怨我伤了你。” 原主不管墨玉与付煜的事,是想为墨玉留一点尊严,好让墨玉带着清白名声离开秦府,嫁出去。 可墨玉如今仍这般待她,将墨玉那自私、贪婪、阴狠的本性再次暴I露出来。 她岂能轻饶她? 秦璃的一番话,让站在一旁的墨竹听了,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惊愕! 向来不屑于与人动手的小姐,今日也不知是怎地了,会一反常态,抱着花瓶就砸伤了墨玉。 墨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秦璃保持了更远一步的距离。 给秦璃的感觉,就像是墨竹认为她是中邪了似的,担心她会拿其他物件砸过去,伤了她。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无论是墨玉还是墨竹,都不如她的贴身丫鬟清荷对她忠心,对她好。 清荷救秦璃逃出秦府,去找那个付某人理论后,便再也没能归来。 至于清荷如今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 墨玉当着她和她母亲的面儿陷害清荷,这是为她所不能容忍的。 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屋内的几个人一听到这阵敲门声,目光都齐齐向木门那边看去。特别是那已受伤了的墨玉,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拿着丝帕擦血迹,生怕自己不够美一样。 秦璃瞪了墨玉一眼,只给她砸伤了这么条小口子,算是便宜她的了。换作她以前的个性,今天若不给墨玉亲自动个大手术,都不符合她的处事风格了。 要知道,墨玉在她的药里下毒,会要了她的命的。 郭氏刚准备问话,门外就传来了秦父的声音: “夫人,来了贵客,你先出来一下。” 秦璃很想知道,来者为何人。疑惑的眼神看向郭氏,盼着郭氏告诉她答案。 郭氏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以眼神告诉她:璃儿,你且好好儿歇息,其余的事,我会来处理好。 “好的,老爷,我这就来了。”郭氏应了屋外的秦父一声儿,随后挥一挥手,示意墨竹绑了墨玉,带着墨玉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房间。 墨竹很是会意,迅速照办了。 秦璃只见她们一离开,便又回到床I上躺着。这具躯体实在是太弱了,还得好好调理才行。 自己知道病情,只稍微休息了会儿,就起床坐在案几前,挥笔书写了一个药方。 想着等到她母亲一回来,就请母亲给她抓点药来的。 相信任何人,都不如相信自己和家人们。 秦璃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也没等到郭氏归来。 在这期间,只有墨竹来过她的房间两次,但她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回到床I上躺着,给蒙混过关了。 对于墨竹这个婢女,她暂时还不敢太信任。 第四章 救命恩人 病弱的躯体经不起这么折腾,秦璃强打起精神,也没能坚持等到一个时辰,就昏睡了过去。 等秦璃再次醒来,才见到郭氏。 屋子里只有郭氏和她母女二人,没有任何一个丫鬟在跟前。她猜想的到,郭氏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她说。 郭氏手里端着一碗中药。 药味在整间卧房里弥漫开来。 秦璃嗅到了空气中的生姜、防风等药的味道,知道这是郭氏按她之前开的药方,去抓来的药。 秦璃感激的看向郭氏,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郭氏扶着秦璃坐起,亲自用勺子喂药给秦璃喝。 秦璃感觉有点别扭,毕竟在新世界之时,她都是很独立的人。伸手接过郭氏手中的碗,道: “妈,我自己来。” 话一说出口,秦璃难免感到尴尬。从前都是称呼母亲为“妈”和“妈妈”,这忽然要称呼这个世界的母亲为“娘”,一时就说错了。 郭氏忙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感觉这孩子额头有点烫,安慰道:“璃儿,你这个药方不错。我拿给你的胡伯父看过,他看了都说,照这个方子抓药了服用,不出五日,定能见效。” 秦璃自信的笑笑。 自己的医术如何,自己当然心中有数。 郭氏好奇的问道:“你快跟为娘说说,你那药方,是在哪儿弄到的?若是你早点醒来,跟为娘说,你有药方的话,为娘就不必去请他人来为你医治。” 秦璃微笑着道:“这药方是孩儿自己开的。” “你开的?”郭氏一脸错愕。 女儿会弹琴,会作画,这些,她知道。但她并不知道女儿会开药方。 秦璃知晓郭氏的心思,所幸原主也是个爱看书的人,书房里和卧房里都放的有医书呢。于是起床找了本伤寒杂病论,和一本黄帝内经给郭氏看。 这些书,都是原主让清荷帮忙买的,在闲暇之余,都会看看。原主爱读医书的事,并未跟父母提起过,因为她这么做,只是想为母亲医好头痛之疾。 奈何原主只是记性好,却是在看过好几本书之后,还是没给任何人医过病。 她这么回答,不过只是为了不让郭氏起疑心罢了。 郭氏拿着医书翻了几页,很是欣慰,道:“璃儿想学医,为娘以后就为璃儿找个女夫子,教璃儿医学。” 秦璃佯装难为情的说道:“娘,请夫子这事,暂时就不必了吧。女儿想自学,因为爱好,学一学。何必请个夫子来?” 郭氏没有强求,点头说道: “好。” 秦璃正准备说话,隐隐听到了阴冷的笑声,似是从大厅那边传来的。她讨厌听到这声音,问郭氏道: “娘,爹之前来找你,说是家里来了贵客,是谁来了啊?还有,我方才听到谁在笑” 郭氏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愤恨与鄙夷,紧抿着唇,良久,才道: “璃儿,你好不容易醒来,恢复的好点了。那什么笑声的事,咱就不提了。” 秦璃在心里叫苦。 一听到那笑声,她脑海里就涌现起了付母的那张脸,以及付母平日里来秦府之时,为了说笑话讨她母亲欢心,是如何笑的。 今天,可让她听到了付母的另一种笑声,真是讽刺。 只听到郭氏说道: “咱们只说说高兴的事。今天确实是有两位贵客来过家里,他们是两师徒。师父是你祖父生前的弟子,也是你父亲的好友,还是上次驱车送你回来的人。徒弟也是于你有救命之恩的三公子。” 秦璃一听说救命恩人来了,心想,即便是自己不能露面去报答人家,也能托母亲为自己好好答谢人家的。于是提议道: “娘,他们确实是贵客,咱们得好好报答他们。” 郭氏忙道:“这是自然。” 秦璃一脸欣喜,准备说,该如何报答救命恩人时,耳边又传来了郭氏的声音: “三公子的师父与你的父亲有些交情,这次前来咱们嘉余府,是来寻几位巧匠,好与他们一起商讨修建悦禧南桥之事的。你父亲曾有位得意门生,就在工部任职,正好引荐给他们。” 秦璃心里窃喜。 他们要在嘉余府修桥,那应该会在这边多呆一些时日。到时,她的家人们,必然能有报答他们的机会。 郭氏只见秦璃的面色,不似先前那么惨白了,这会儿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女儿心情愉悦,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不觉轻轻舒了口气。 坐在床沿,拉着秦璃的手,郭氏用绵言细语的声音说道: “璃儿,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康复了,娘会给你再买些医书,让你在家好好儿的学。学医挺好,实用。” 秦璃忍住笑,“好。” 其实她在前世都是中西医双修的,毕业之后,就在一家大型医院当外科医生。只是没成想还没上几年班,就来到古代了。 来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为自己医病。 郭氏只听到秦璃答应了,眼底流露出一抹欣慰。 在一个时辰之前,若不是她发现药里有毒的话,只怕郭氏她们也不会发现。她这会儿说要学医,郭氏自是高兴的。 当然,郭氏愿意支持她学医,她也很欢喜。 她可不想像原主那样,宅在家当个乖乖女,不是在弹筝,就是在作画甚的。她的愿望是在家附近开个药铺,在发展事业的同时,也能照顾到家里人。 就像她在新世界之时一样,在工作之后自己买了辆车,下班后开车回家陪伴父母,假期就带父母出去旅游。 如今,她无法孝顺新世界的父母了,就好好照顾这边的两位长辈吧。 郭氏道:“你的药,我已经拿去给胡郎中看过了,里面确实是有一种毒药,还是价格不菲的毒药。” 秦璃听郭氏提到了毒药,如实道: “紫翎胆毒药,是从琦州府那边传来的,非一般毒医能制作的出来,自是难以买到。我都没想明白,墨玉上哪儿去认识,能给她紫翎胆毒药,还对我有这么大仇恨的人?” 郭氏闻言,难免错愕,“璃儿,你怎地知道,那是紫翎胆毒药?” 秦璃就把她所知道的一些常识,说给郭氏听,比如闻味道,以及一些其他的识别的法子。 郭氏耐心的听着,在听了后,又找秦璃探讨了下,以后该如何试毒。是越听越有兴趣,越听,越是对秦璃佩服不已。 听秦璃说了些,与紫翎胆毒药有关的事,郭氏挑眉说道: “墨玉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我都让人把她关进了柴房,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她就是缄默不语。问了她不下三遍,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她只是摇头,装作不知情。” 第五章 三公子 秦璃从容自若,道: “她不说,咱们也不是就拿她没法子了。咱们可以报官。” 墨玉不交代任何事,必然就是那家人给了墨玉不少好处。比如说,付煜那个渣渣曾经许诺,会在毒死她之后,娶墨玉过门儿当妾,好好儿对待墨玉。 再比如说,付母可以送首饰给墨玉,让墨玉当眼线啊。 付煜虽是中了进士,有了做官的机会。但他们若是一报官,人家便都能知晓付煜那厮,本性是怎样的。他们还真不怕,墨玉护着付煜和他的家人们。 到时,她倒要看看,等那个人一倒下,墨玉还如何如愿当那个人的小妾? 郭氏面露难色,“你说要报官,我自是支持的。只是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秦璃不解的问道:“母亲为何事而忧虑?” 郭氏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还不知,那天把你推入余江的女子,名为褚心嫣,就是咱们嘉余府知府褚大人的女儿。” 一听这话,她算是听出来了。母亲的意思,不就是担心,若是报官报那儿去了,姓褚的知府还能做到公平、公正的断案? 秦璃在心里想着对策。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只知道付某人找的相好长的妖媚,穿的服饰很华丽。对于那人的家世背景,全然不知。 疑惑的问道: “娘,这些事,您是如何得知的?” 郭氏坦言:“我是听三公子们两师徒说的。人家不只是救了你,还因你落水一事,在背后帮咱们查清了好些事” 宁依依静心的听了,这才明白,原来付煜那个恶人不是一般的渣。既不想入赘到秦家为婿,还不想主动提出退婚,因为怕落人口食,还怕失去秦家的这份儿财产。 他是知道秦璃的个性的,天生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儿委屈。 在婚前写封书信气一气秦璃,知道秦璃好面子,又是个知书达理的,断然不敢把他写的书信的内容说出去。 气的多了,心里的怨恨一深,自是就会气出个好歹来。 这是付煜那厮的真正目的。 但付煜也没料到,秦璃敢逃出秦府,跑去找他理论。偏偏还那么不巧的,撞见了他在和别的女子花前月下,当即就面色不好看了。 婚还没退,未婚妻跑出来,抛头露面的,形象何在? 可是身边的女子,又是付煜惹不起的。付煜趁着那女子妒火中烧,在找秦璃的茬儿之时,赶紧抛了那女子的伞,任凭她们两个小女子如何争论,他都先闪人。 郭氏咬牙道: “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就算是跑的再快,也不至于没听到清荷喊救命。可他逃了,对你不管不顾,禽I兽不如!” 秦璃听了,心里很是解气。 一向难得说句粗话的郭氏,也骂了付煜那个恶人。 大快人心。 不过又很担心清荷,毕竟在她醒来之后,一直没见到清荷。关切道: “娘,孩儿这次能生还,还多亏了清荷竭尽全力的帮我。否则,三公子们两师徒就是再怎么好心,也未必会出现的那么巧,及时的救下孩儿。我好想看看清荷,和她说说体己话。” 一听这话,郭氏有些自责的说道: “唉,都怨娘一时糊涂。见你昏迷不醒,怨她没照顾好你,便重重的罚了她。是想着,她也大了,既然照顾不好你,不如等她的伤一好,就把她逐出府去。却没成想,屈着她了。” 秦璃心痛不已。 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忠心,事事为她考虑周全的清荷,竟然在帮了她之后,会受到这般不公的待遇。 这于清荷不公平。 “娘,您罚了清荷,那她伤的重么?我想去看看她。”秦璃一脸焦急的道。 去看清荷,好为清荷疗伤,也好等清荷在康复之后,让清荷为她作证。 那天发生在余江边的事,清荷都知道。她带上清荷,就能去报官了。 郭氏承诺道: “璃儿,娘不会亏待了清荷的,你且放心吧。娘已经拿出上好的金疮药,为清荷涂抹过伤口了。过不了多久,她腿上的伤就能痊愈。都怪墨玉那个害人的下手太重,把清荷打的遍体鳞伤。” 秦璃实在是听不得了,“若不是娘给了墨玉打清荷的权力,墨玉断然不敢下手。” 从前的秦璃并未顶撞过郭氏,今天,她却当着郭氏的面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在郭氏听来,就是忤逆了长辈。 如她所料,郭氏面色沉了沉,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不悦。 秦璃歪着脑袋靠在郭氏肩膀上,撒娇的道: “娘,您别往心里去啊。您也是知道的,孩儿自幼和清荷一起长大,虽是主仆,然而却情同姐妹。孩儿一听说清荷被墨玉打了,自是恨墨玉的。” “墨玉那么恶毒,背着咱们,在孩儿的药里下毒”秦璃一脸愤恨,把她对墨玉的各种不满,当着郭氏的面儿说了出来。 郭氏听了,气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直奔到柴房,把墨玉那害人的给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通。 “在你被好心人送回来之后,我在家总能听到一些下人们议论,说你落水,肯定是你自己跳江的。我生养的女儿,怎会轻生?我很是怀疑,这些话,是墨玉在背后传出去的。” 秦璃嘲讽的道: “除了她那个没教养的,还能有谁,会有这么缺德?” 秦璃从来都没看上过付煜,不至于会在收到了,他那充满了嘲讽意味的书信后,去做伤害自己的事。 父母在年过三旬时才有她,她怎会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撇下双亲,去做傻事? 姓付的那个薄情男子,不知天高地厚,想着如今中了进士,就能过河拆桥。以为与知府大人的女儿好上了,就有官儿做了。 哼,他那种德行有失的进士,能受到重用才怪。 当晚,秦璃在服药之后,就悄悄溜到杂屋那边,去看望了下躺在床I上养伤的清荷。 清荷身上伤痕累累,脸上也有被马鞭打伤的痕迹。 秦璃小心的为清荷清洗伤口,敷药了,又喂清荷服了粒活血化瘀止痛丸药。轻声告诉清荷道: “我明早会跟我娘说,要接你去我屋里,在我那儿休养。你在这边,挨着厨房和院子太近,吵闹的很,睡不安稳。” 从小到大,她俩就是在一个屋里歇息的。 她在床I上歇息,清荷在软榻上歇息。 以前是清荷照顾秦璃,今天,她决定,要照顾清荷,直到清荷康复。 第六章 知己知彼 翌日清晨。 郭氏又亲自来照顾秦璃,喂秦璃服药。 秦璃借此机会,说出了她想让清荷回屋里来住,好陪伴她的事。 郭氏犹豫了下,才答应。 在离开秦璃的卧房之前,郭氏一再嘱咐清荷:“小姐还在休养。你来这屋歇息,我没意见。但你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惹的小姐不悦。” 秦璃知道,郭氏是怕清荷提到了付家的事,让她心里添堵。 因为今天十月初七,距离长辈们为她和付煜定下的大婚之日,只有三天了。 她站在窗前,都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议论声,是家里的婢女们在猜测着,付公子还会不会入赘秦家的事。 其他的婢女们在议论这事,清荷是她的贴身婢女,还是助她逃出秦府,跑到嘉余城去见到过付公子的婢女。在郭氏看来,清荷必然会和她谈论这些事。 秦璃颇不以为意,告诉郭氏道: “娘,孩儿对于长辈们为我和他定下的这门亲事,从没说过什么。但最近发生了这么些事,孩儿纵使是再怎么好脾气,也不能一直忍受着。是时候跟他们言明,想个解决的法子了。” 原来的秦璃心思重,受了委屈,宁愿忍着,也不倾诉。她也不会倾诉,可她却不会忍着。她得寻个机会发泄出去。 人家让她不好过,她也不能让人家过的舒坦。 郭氏很是会意,道: “你向来瞧不上付煜,爹和娘都看在眼里。在你举行及笄大典的那天,付家人生怕咱们不应下这门亲事,送来了厚礼。你面对那些礼物,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一听到郭氏提及这些事了,秦璃如实说道: “娘,祖父母在世之时,孩儿有一多半的日子,都是在皇城中度过的。孩儿知道付叔父为了升迁,是如何讨好祖父的。付煜在那样的家庭中成长,自是学了不少阿谀奉承的本事。” 对于那类人,她向来不屑于看到。 这些,郭氏必然知晓。 郭氏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娘那天就在私底下问你,若是不乐意,可以不答应。但你一个字都不讲。你把心事都藏的好好儿的,积的多了,太过于沉重。娘这么跟清荷说,让她别提那些事,也是为了你好。” 秦璃感激的对郭氏笑笑,“娘当然是为了孩儿好。” 等着郭氏一离开屋子,秦璃就跟清荷打听,“昨天来家里的那个人,是付某人的娘吧?她又来做了些什么?” 清荷凑近秦璃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我当时在杂屋里躺着,也没见到她本人。我知道的一些事,都是听她们说的。不过是听几个老实人说的,她们不会说谎。” “嗯。” “他们说,付夫人来府里,已不只是来过今天这一趟了。之前的一次,是在你回来之后,付夫人带着几个婢女来看你,却被看门的护卫给挡下了。” 秦璃微微颔首,“做的好。” “今天一早,之前救过你的那位公子来了,是带着他的师父一起来的。等他们前脚一离开,付夫人后脚就来到咱们府里,指着夫人的鼻子,说” 清荷眼底一片惶恐,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秦璃猜想的到,从那个付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可能会是什么好话。只好委婉的问道: “她是不是看到我家来了客人,其中一个还是年轻男子,就往我头上泼脏水?” 清荷也替秦璃感到憋屈,咬牙道: “可不是吗?你说她那人怪不怪,救了你的三公子他们两师徒刚刚一离开,她就带着一些婢女们来了。一见到夫人就说,是说来看看你,夫人不让她见呢。原来,是秦府里来了位达官贵人,不好让她进来。” 秦璃冷冷的道:“不是她怪,是有人在作怪。” 跟了秦璃多年的清荷,一听到这话,轻声劝道: “小姐,你不必担忧。之前三公子来府里时,他们两师徒和老爷他们说的话,我听到了好些。三公子说,他愿意为小姐作证,说出害了小姐的人,是付公子的相好。” 秦璃欣然一笑,能遇到那么好的个救命恩人,她很幸运。 “再者,他也查清了一些事情的真相。知道当初许了墨玉好处,给毒药粉墨玉,让墨玉在你的药里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付夫人。” 听了清荷的话,秦璃的眼底并未惊起丝毫的波澜,很是平静的说道:“我早就料想到了,想要我的命的人,除了那个人,就是那个人的母亲了。他们无情在前,休怪我不留情面。” 屋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是飒飒秋风穿过屋后的竹林,发出来的声响。 秦璃伸手揉了揉额头,脑海里涌现起了一个场景:在原主让清荷助她离开秦府的那日,也听到了这阵诡异的风声。 清荷听到了风声,劝秦璃别出去了。说秦璃可以写好回信,再由她寻机会带出去,转交给付公子。 因为秦璃的身子骨弱,若是离开家,去了外面,难免会经受风吹雨淋。 清荷劝秦璃别出去,也是不想看到秦璃吃苦遭罪。 秦璃听了,毅然决然的说道: “不!” 别的事,她都能让清荷帮她去做,可唯独这一件事,她必须得亲自去处理。 秦府,秦璃的卧房中。 秦璃在回想着,在原主离开秦府之前,清荷对她所说过的话之时,耳边传来了清荷的话语: “小姐,我真怀疑,付夫人在咱们府里安插的有眼线。你看,她第一次来,你还没醒来;第二次来,是人家三公子们两师徒刚刚一离开,她就来的。为何咱们这边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来了。哪儿能这般巧?” 秦璃眼底划过一丝欣慰。 原主能把清荷当作好姐妹,必然是与清荷的善良和聪颖有关的。 听听清荷分析的这事儿,多有理。 “嗯。”秦璃微微点头,示意清荷继续说下去。 清荷心地善良,在府里,与大多数婢女们的关系,都处的还不错。平日里,清荷一得知什么消息,也会说给秦璃听。 再者,清荷与原主关系很好,当然知道原主的一些想法。 她听清荷说说体己话,于她对付那个心狠手辣的付夫人,也有益处。 第七章 付公子算计 秦璃在听清荷说事儿,有些事,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有;有些事,并没有。 不管是从前就有的,还是没有的,只要是清荷说的事儿,她都认真记下了。 毕竟在原主落水之后,再到醒来,这中间的好多事,原主都记得的不怎么多。她想去报官,跟付某人解除婚约,就得把这些不知道的事,给记好咯。 大厅那边传来了陌生女声,很快的,便有妇人们的阴冷笑声传来,一阵赛过一阵。 秦璃一听到这吵闹声,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若是没有她落水这事儿发生,那人家来她家做客,说说笑笑,是可行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就是,她都被付煜和他的相好害成这样儿了,人家来了她家,还敢说笑。 这无疑是在挑衅。 她父亲一大早就出门办事了,兴许还未归来。母亲宅心仁厚,不像付某人的娘,心如蛇蝎,还虚伪的很。 父亲不在家,付某人的娘带人过来,必然会为难母亲。 秦璃为母亲感到担忧,怕母亲被付某人的娘给气出个好歹来,只好脱下外衣给清荷穿上,让清荷躺到她的雕花木床I上歇息。 她是个病人,没有痊愈。 让清荷扮成她,躺到床I上歇息,可以糊弄过去。而她自己在吃药之后,体力也稍微的恢复了一点点,勉强能出去走走。 她得去看看,免得姓付的那人的母亲过来,又明着暗着的作些什么妖。 于她而言,重要的人证是清荷。墨玉在背地里为付煜做过的好多事,清荷都知道。 她就担心付母万氏没安好心,来她家,除了想气一气她的母亲而外,还想把墨玉给换走。到时,他们就算是对簿公堂,少了墨玉那个关键人物,也不好理论。 清荷乖乖儿的躺在床I上歇息,隔着帷幔对秦璃说道: “小姐,你可别出去,外面儿风大” “知道,我只是去大厅旁边的隔间听听,好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秦璃说的云淡风轻。 清荷没再言语。 秦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了个好看的发髻,头上戴了支银钗,把自己打扮成婢女的模样,走出了房间。 只听清荷说,墨玉被关在废弃柴房里。可是秦璃那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是很少去柴房等地方的。 废弃的柴房有几处,一处在厨房附近,还一处在后花园的花坛附近。 为了不让坐在大厅里的客人们见到她了,特别是不能让万氏她们见到她了,她只好从后门走出去,再绕道前行,去厨房附近的那处废弃柴房瞧瞧。 在前往柴房的路上,秦璃隐隐也能听到一些议论声。 “老爷是书院里的夫子,学富五车,还教出了那么多的优秀学子。小姐和付公子即将要成婚的好消息,想必老爷的那些学生们,也都知晓了。到时候,只怕就是他们送的厚礼,都能堆满府里的那间大厅。” “可不是吗?若不是小姐自己鬼迷心窍,跑出去跟别的男子约会,不慎落入江中的话,她和付公子的事儿,可不就成了么?你看,被她这么一闹腾,付家的人们都因她失了颜面。” 说话的那位妇人叹息一声儿,道: “真不知小姐是如何想的。” 秦璃气的狠狠咬牙,恨不得冲进厨房,把那个在背后诋毁她的长舌妇给撕了。可她强行的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因为她还得去看看墨玉,怕付家的人们把墨玉给换走了。 耳边又传来陌生女声,还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 “你怎能这么说咱们家小姐?老爷和夫人都是识礼数的,平日对小姐管教的很严,怎么可能教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我都听说了,是付公子写书信嫌弃小姐,把小姐气的不轻。小姐是去找付公子理论,才被付公子的相好给推下水的。”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小姐的贴身丫头清荷说的。” “清荷那丫头说的话,你也信?” “我为什么不信?清荷那丫头又不和某些人一样,经常说谎。她的话,我当然信。” “好,你信。那我且问你:付夫人一大早就带人来府里了,这时候还在大厅里,跟夫人争论呢。夫人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说是小姐落水,是付公子和那个褚姑娘害的。但付夫人却告诉夫人,说夫人含血喷人。” “你” 妇人怒了! 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说道: “哼,你也别冲我嚷嚷。有本事,你去大厅那边跟付夫人说理去。付夫人是付公子的母亲,她和付府的人们都能为付公子作证,他那天一整天都在家,没离开过家门半步。你一个外人,如何能知道,小姐那天出去,就是去见了付公子的?” “我不信” “呵,我就知道,你只会说,你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儿的,还真不怕你不信。” “” 秦璃气的右手紧紧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忍一时之气,先去看紧墨玉那个贱渣了再说。 秦璃疾步前行,很快走到了废弃柴房的门口,只见门是关着的。她站在门外,屏声息气的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很快就听到了墨玉嗲声嗲气的女声: “付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死,也是不会把令堂给过我药的事,说给夫人知晓的。” 墨玉这个贱渣,居然和褚心嫣一样,也是称呼付煜为“付郎”的。 秦璃一脸鄙夷。心想,付煜能接受这个女人称呼他为“付郎”,也能接受那个女人称呼他为“付郎”,他和公共玩wu有何区别? 垃圾! 付煜的声音很快传来: “瞧你,没看到我穿的什么衣裳么,还这么说。多伤我心不是?我来,是想带你去我那儿的。” “付郎,你你是说真的?”墨玉有些不敢信,问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 付煜的声音更加温和: “阿玉,我这么搂着你,在和你说,我想娶你过门儿的事。你认为,我还不够有诚意?你看,你如此心灵手巧,给我做的华服,我一穿出来,不知令多少同门心生羡慕。” 第八章 阿璃,请回 “付郎,你以后的衣裳和鞋袜,我全包了。” 墨玉的话语里透着满满的欣喜。 “你对我体贴入微,还生的这么貌美。可比姓秦的那个病秧子长的齐整多了。”付煜佯装无奈的说道: “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愿意答应夫子和师娘,娶他们的那个病秧子女儿为妻,那都是因为我念及夫子他们对我的恩情。否则,我就是宁愿拨剑自刎,也不会答应他们为我安排的那门亲事!” 站在柴房外的秦璃,在听了付煜的话后,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鄙夷与愤恨。 究竟是谁高攀了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姓付的混帐东西,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璃抬起右脚,却是一触及木门,旋即又放下。并非自己没胆量踹开木门,冲进去把那两个贱渣一锅端。 只恨这病弱之躯不给力,加上身处古代,不能和从前在新世界时一样,不必顾及任何繁琐礼节。 若是就这么冲进去了,难免会被付某人和墨玉联合起来陷害,无端说出些流言来影响她的名声。 虽说付煜已经来到了她家,还和墨玉那个贱渣同处一室了。但在这些方面,她还是得注意影响。 秦璃愤恨的目光刺向柴房的木门,只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在把墨玉看紧的同时,还把隐藏在附近的,一些付家的人们给寻到。 付煜敢来她家找墨玉,必然是有人在暗中为他看守。否则,付煜就是再怎么胆大,也得顾及他的名声。 秦璃环顾了下四周,并未发现可疑的人前来。正回头看向木门那边,身后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她警觉的回头看去,却是未见到任何人。 敢来她家,却不敢让她看到他们的真面目的人,定是跟着付煜那厮赶来的付家的人们。秦璃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光芒,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儿石子,就朝传来声响的方向掷去。 下一刻,便有一白色物品朝秦璃飞来,不偏不倚,正砸落在她脚边。 柴房里的谈话声嘎然而止! 秦璃隐隐咬牙,自己只是不想被别人盯着,才捡石子对付人家的。可她也没想到,在暗地里看着她的人,并不是付某人带来的什么人。 若非如此,人家在朝她扔物品时,也不会把力度把握的这么好,并没伤到她分毫。 只是屋子里的那个贱渣太过于精明,一听到外面儿有声响,立马住了口。 秦璃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疑惑,想知道,来者何人?再次往之前看过的方向瞧去,便有一抹高大白色身影撞入眼帘。 那抹颀长的身影,透着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与此刻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那抹白色身影,完全一样。 不远处,背着她而立的那位白衣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三公子。 秦璃一脸感激,拾起落在脚边的白色物品,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瞧。里面只有一块石子,是她之前朝他砸过去的那块儿。 包裹着石子的白色丝帕,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气息。 正是她记忆中的那白衣男子的华服上,所散发出来的香味。 在本朝,好多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用香料,无论男女。 秦璃默默的收好石子,唇角翘起一抹优雅的浅笑。拿着丝帕,打开来,当面纱用,一步步向白衣男子走去。 已经用丝帕遮挡住了大半张脸,走近他,给他鞠躬以示感谢,不至于失礼。 在距离男子仅有两步之遥的地方,秦璃只见男子蓦地回头了,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关切。 秦璃站在原地,对着男子恭敬的行礼,低着头解开遮挡着脸的丝帕,双手递给男子。 今日能有缘见到救命恩人,应该不只是巧合。因为她听清荷说过,在最近几天,她的救命恩人们两师徒,都有来过家里。 或许是她的父亲帮了男子们一些忙,他们前来,是想答谢她的父亲的。 秦璃低着头递丝帕,却没等到男子接过丝帕,难免感到尴尬。可她心里分外明了,在这特殊时刻,可不能出声儿。 只好以手势示意男子:请您收下您的丝帕。 耳边传来男子声音极轻的话语: “阿璃,外面儿风大,请回。” 秦璃一听到“阿璃”二字,不由得抬头,错愕的眼神看向白衣男子。很想问他:你怎会知道我名字? 男子是讲的皇城官话,肤白若雪,生的极美。他也在看她,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略带温馨的光芒。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救命恩人的容貌就是这般俊美的,声音也和男子的声音一样,低沉,有磁性。 只是他从前在问原主什么话时,都问的非常简短。看向原主的目光,就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并没这么温馨。 这话语是救命恩人说给她听的,此时,她似是吃了颗定心丸,轻轻舒了口气。 秦璃以丝帕遮挡着脸,给男子鞠躬以示感谢。 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位黑衣人。 秦璃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站在废弃柴房附近的那位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她这一看,便瞥见了她父亲看向她的,透着责怪意味的目光。一时尴尬,忙朝着男子福了一礼,随后匆匆回到卧房中。 一回到房间,秦璃就掀开帘子看清荷,想把她见到了救命恩人的事,说给清荷听。 躺在床I上的清荷,一见到秦璃,忙轻声告诉她道:“小姐,幸亏你回来了。要不,若是夫人再来看你,我可就难办了。” 秦璃偷笑了下,“我不过就是才出去了一会儿,你就怕我娘,怕成了这样儿。倘若我出去大半天,你还不得被我娘吓出个好歹来?” 清荷一听这话,忙解释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的,在你离开房间后,不到半个时辰,夫人都来过这房间四次了。每一次过来,她都要喊一声璃儿。我一直憋着没吱声儿,可就是心里害怕,生怕夫人会掀开帘子来看,担心夫人会瞧见我” 清荷说罢,下了床,与秦璃互换了衣裳,才去为秦璃倒了杯茶水。 “你自己都伤成这样儿了,还倒个什么水?”秦璃伸手接过茶杯,嗔怪道。 第九章 小人的伎俩 清荷不由得的楞了下,小姐这是怎么了? “婢子本就是府里的丫鬟,理应侍奉小姐。给小姐倒水喝,是婢子分内之事。” 秦璃无奈的笑笑。原主虽与清荷情同姐妹,然而在她们相处之时,主是主,仆是仆。她是打心底把清荷当好姐妹看待的,没有那么些尊卑观念。 没成想,这么个简单的想法,在清荷眼里,就显得如今的她,与往日的她,有些不同了。 秦璃对清荷说道:“你如今受了伤,照顾我,多有不便。等你好利索了,再帮我烹茶。” 清荷一脸感激,连连点头。 少顷,郭氏带着两位婢女走进卧房,先是亲自喂秦璃吃粥,接着让婢女们出去,自个儿照顾秦璃服药。 趁着秦璃在服药之时,郭氏把今天发生在家里的一些事,悄声说给秦璃听了。 “璃儿,你别以为娘这么好糊弄,不知你早不在屋子里了。娘跟你讲啊,你在不在这屋里,娘就算是不进来看看,也能知晓。你这孩儿,总不让人省心。” 秦璃调皮的眨了眨眼,撒娇的呼喊一声儿:“娘。” 我还不够让您省心? 我没在屋子里,是因为我去看墨玉了。我若不去那边,怎能知道,付煜也去了墨玉那儿? 郭氏睨了秦璃一眼,“都是大姑娘了,还跟个小女子样的,一点都不稳重。好了,你先歇息一会儿,等我去和你爹商量点事儿了,再来看你。” 秦璃伸手紧握住郭氏的手,央求道:“娘,爹都是如何跟付家的人们说的,快说给我听听。”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仅是她知道了,三公子知道了,她爹也知道。 付煜是她的父亲的得意门生,在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她父亲身边,跟着她父亲学习。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多年,不仅有师生之谊,更有一种类似于父子之情的情分在。 如今,付煜的所作所为,不仅伤害了她,还伤害了她的家人们。 父亲疼爱女儿,看到得意的弟子、未来女婿付煜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定是对付煜失望透顶。但父亲再怎么失望,应该也是会念及一些情义,给付煜留点情面的。 可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不管父亲如何对待付煜,她都不想再迁就付煜和他的家人们。 这婚约,必须解除! 刻不容缓! 郭氏从秦璃看向她的眼神里,瞧见了愤恨与不甘,知道女儿直到此时,心里最关心的事,还是解除婚约的事。 伸手轻拍了下秦璃的肩膀,郭氏言语温和的道: “璃儿,你就放心的歇息吧。你和那个人的婚约,爹娘会想法子为你们解除。只是在咱们嘉余之地,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咱们秦家是礼仪之家,要通知付家人解除婚约,这也得等你的付叔父回来了,才好提起。” 秦璃连连摆手,这可不行。 等付叔父回来,那婚约还好解除吗? 付叔父是多狡猾的个人,她不是不知道。那人早年为了自己的仕途坦荡,没少在她祖父跟前刷好感。 虽说那人也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奈何那人的人品不行。所以为官多年,也只是在某地当知府的那几年,还勉强算是风光过一阵子。 年近四旬,才被调到嘉余府的悦禧县当知县。一个人的俸禄,要拿出来养活一大家子人。即便是那样,他们也没过捉襟见肘的生活。 听清荷说,付府那边,已经有客人前去送礼了。说是万氏收鸡鸭鱼肉和丝绸等物,都收了不少呢。 这婚约若不早些解除,一些不知情的人们,只怕还会带着厚礼前往付府,庆祝付知县的儿子即将成为秦夫子的女婿。 秦璃不想让付家人得了这便宜,毅然决然的告诉郭氏道: “娘,付叔父是去乡间办差事了。谁会知道,他究竟能在哪天赶回来?他公事缠身,爹也不是个闲人。再过几天,就是我和付煜的大婚之日。这婚约必须得尽早解除,可拖延不得!要不,会被人看了笑话” 郭氏一听这话,一脸羞愤的道: “这理儿,为娘能不懂?只是当为娘还在跟万氏提这事时,她当场哭昏了过去。付家的当家人不在家,当家主母又昏过去了。你说,遇到了这种难事儿,爹娘不就只能等到你的付叔父归来,再和他提么?” 秦璃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万氏想用这种小伎俩来对付他们,门儿都没有。道: “万氏病了,付叔父身为她的夫君,更应该回来看看她。” 多余的话,秦璃一个字都没讲。 待郭氏一离开房间,秦璃歇息了一会儿,就让守候在屋外的丫鬟墨竹,为她端了碗排骨汤过来。 她不是原来的秦璃,不可能因为自己受了点什么挫折,就不吃不喝的,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她是个医者,关注自己的健康,不可能亏待自己的胃。 在接过排骨汤之后,秦璃待墨竹一走出房间,就在屋子里找了个碗,分给清荷半碗。 “小姐,使不得。” 清荷胆怯的看向秦璃,连连摇头。 “你不喝,怎能快点好起来,才好照顾我?”秦璃微笑着说道。 清荷听了,这才喝了那半碗排骨汤。 看向秦璃的眼神里满是歉疚,道: “小姐,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帮你逃出去的话,你就不会被那个人的相好给害的这么惨。不遇到那么些糟心事,你也就不会被为难成这样儿” 说着说着,清荷痛哭了起来。 秦璃只见清荷这般,心里很不是滋味,忙拿出丝帕为清荷拭去泪痕,道: “傻丫头,你怎能这么说?若不是你帮我逃出去,我就不会目睹事情的真相,便不会知道,他的品行有多恶劣。若不是你找人救我,那我只怕” 清荷忙伸手去捂秦璃的嘴,“小姐,快别提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秦璃浅笑,表示可以不提了。 “那个人品行不端,我们知道,可其他人并不知道。如今,他正春风得意,可小姐却过的并不好。小姐都年满十八了!唉,只盼着老爷和夫人,能成功的为小姐解除婚约。这样儿,小姐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清荷由衷的说道。 第十章 他是殿下 付公子能在婚前找那个官家千金,在婚后,谁也不能保证,付公子就能安分的守着小姐过日子,不再找别的女人。 秦璃明白清荷的话语的意思,会意一笑。伸手掏出三公子给她的丝帕,道: “他是个重要的证人,能有他相助,我和那个人的婚约,应该很快就能解除。” 不管付家的人们如何作妖,只要她自己沉的住气,再大的困难,她都不怕。 清荷只见秦璃拿着男子的丝帕,很是小心的提醒道:“小姐,虽说这丝帕,是救过你的三公子给的。可你和付公子的事儿,不还没说开么?” 秦璃明白清荷的意思,是想说,她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公然把三公子送给她的丝帕带在身边,不大合适。 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 只是在她看来,她和三公子tong共也就只见过两次面。并且最初的那次相见,还是原来的秦璃和三公子相见的。 她把救命恩人的丝帕留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璃伸手指了指木门那边,不能确定,此刻,墨竹是不是仍在屋外守候。只好凑近清荷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 “你闻闻,这帕子有股馨香味儿,是一种药草的香味。这种药草,是能解紫翎胆毒的药草,锦蝶兰。那紫翎胆毒药再怎么贵,可也能托人买到。然而那锦蝶兰解药,却是千金难求的。” 三公子能拥有那么好的解药,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秦璃佯装不经意的问道: “清荷,你知不知道,三公子姓什么?” “小姐,听三公子说话的口音,就知道他不是咱们嘉余府的人。他姓什么,婢子也不知晓。”清荷羞怯的看了秦璃一眼,谨慎的劝道: “虽然三公子看上去,确实要比付公子好多了。可小姐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招个有才学的公子在府里过活儿,老爷和夫人不会反对。但三公子并非嘉余府本地人氏” 秦璃噗嗤笑了。 伸手戳了戳清荷的额头,嗔怪道: “你在瞎琢磨些什么?什么本地人氏不本地人氏的。三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知道他是哪家的人,仅此而已。” 只是心中明了: 父亲的好友,也就是三公子师父石谨麟,那可是一代名将的嫡长子,还是开国之君的女儿婉宁公主的夫君。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就有关于石谨麟的一些事儿。 祖父在世时,秦璃经常跟在祖父母身边过日子,时常会见到石谨麟去祖父家,与祖父品茗对弈。 祖父让秦璃称呼石谨麟为“石叔父”。 那时候的石叔父,拥有执掌禁军的职责和权力,是皇帝最为器重的副手。就因为石叔父治武功样样行,还立下过赫赫战功,在皇城为官的人们,就没人不敬他、服他。 石叔父有时也会带他的晚辈们,去秦璃的祖父家。几个孩儿都挺开朗,会与秦家的老爷子吟诗作对。 祖父也会夸赞他们有才学,拿出小礼物奖励他们。 在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儿们之中,有一个男童生的分外俊美,拥有超然的气质,高贵清冷 秦璃的脑海里一浮现起那男童的模样,瞬间眼前一亮,认为那个男童,必是儿时的三公子无疑。 呵,也是说,原主对三公子的记忆如此深刻了。原来,是她在小时候就见到过啊。 只是三公子在救起秦璃之后,看向她的眼神,俨然就是在看一位陌生女子的眼神。可见,他对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当初在救起她之时,问出来的话语,虽说不算太清冷,可也算不得温和。 “姑娘不必谢我,只是一点小事。你若要谢,就谢她。”三公子当时在回答原主的话时,匆匆瞥了一旁站着的清荷一眼,道。 若不是清荷大声呼喊救命,这位救命恩人即使是在附近,也未必会那么及时的赶过来,将她救起。 三公子拿出一粒丸药递给清荷,道: “喂她服下。” 待清荷接过丸药,三公子才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清荷。 秦璃服了药,感觉胃里不是那么难受了,正准备道谢,却听到三公子问道:“姑娘家住何方?贵姓?” 那时才被救起没一会儿的秦璃,躺在软榻上,哪怕是盖着一床锦被,也浑身冷的直打哆嗦,声音气若游丝。 “多谢公子” 最后还是守候在秦璃身边的清荷,帮秦璃答了句,给补充了下。 “公子,我们乃嘉余府人氏。小姐姓秦,家住嘉余城悦禧南街。” 三公子站在马车边,应了声儿,随后走上前去,对驱车的人交代了几句。 由于三公子当时说话的声音很轻,秦璃并没有听清。但她却听到了,驱车的那位长者说的话语: “莫不是他家的?” 脑海里一浮现起这些场景,秦璃轻轻蹙了蹙眉心。不大明白,三公子和石叔父此番前来嘉余府,除了要在这边修桥而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办? 为了弄清楚这问题的答案,秦璃在天黑之后,戴着面纱走出房间,潜到院子里的大树边。这里,是客人们离开府邸的必经之地,她守候在这儿,是为了将丝帕还给三公子。 用丝帕包裹着的,是她写给三公子的亲笔书信。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工夫,秦璃就瞧见了三公子那颀长的身影,本是想着等三公子走近大树边,才把丝帕递给三公子的。 却是一眨眼的工夫,三公子就走到距离她仅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道: “是你?” 三公子的声音依然很有磁性,话语里透出几分欣喜。 秦璃羞怯的抿了抿唇,鼓足勇气,让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三公子清俊的脸庞,轻声答道:“是我,三公子。我在这儿等你,是有事求助于你。” 说罢,双手将丝帕递给三公子。 三公子接过丝帕,妥善的收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阿璃,我今天在你家饮了点酒,微微有些醉了。等我明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这事儿,我也说不好。你看,你是不是寻个机会,再提醒我一下?” 第十一章 知恩必报 秦璃听了,顿觉尴尬。 这人在说话时,确实是能让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但她真不信,这人只是饮了点酒,还会影响到他的记忆力。 让她提醒他,无非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罢了。 秦璃谨慎的环顾了下四周,只见没其他人走近,才道: “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把有些事,当面说给公子听听好了。您今天也看到了,付家的那个斯败类,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我家,去废弃柴房找我家的婢女” 实在想不出,用哪个词语来形容姓付的那个渣男,会比较明一点。无奈之下,只好用了“斯败类”四字。 三公子偷笑了下,“我只看到你了,阿璃。”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人家这话说的对。当时是那两个贱渣在废弃柴房里,在外面的,是她和他,还有她的父亲。 秦璃看着三公子,眼神里透着疑惑,“那你当时怎会在那儿?” 三公子一脸真诚,“因为我看到你了。” 秦璃有些不敢相信,可也不得不信。 如今的她,只怕是全嘉余府最倒霉的女子了。一个书香之家的千金,被知县的儿子嫌弃,还被那人的相好给害的险些丧生。 哪怕是在古代,她这事儿,都能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嘉余城。 若说如今的她,已然成了全嘉余城最受人关注的女子,只怕也不为过。只是人家关注她,多半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关注她而已。 自她被三公子救起了,回到家,在醒来之后,直到今天,她都没走出过家门半步。 可即便如此,她偶尔走出闺房,只在自己家里,都还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有些流言是她家的婢女们说的;还有些流言,是前来她家,借着来祝福她和付煜即将大婚的名义,来看她和她的家人们的笑话的,那些长舌妇们说的。 她一个不怎么走出闺房的女子,都能在家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三公子在最近这几天,经常来她家,怎会听不到那些话语? 儿时的她,也曾与三公子相见过。可在他们都长大了之后,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他从对她感到陌生,到他记住了她的模样,仅只用了几天的时间。 秦璃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感。虽然儿时就认识的三公子,在救了她之后,终于记得了她的模样。可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欢喜的事。 凛冽的风声自屋后的竹林处传来,像极了恶鬼的哀嚎声。 秦璃一听到这阵风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她穿越来到这个时空,成了秦夫子的女儿秦璃之后,短暂的几天之内,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难事。 而她所面临的每一件事,都是与付家的人们有关的。他们在背地里对她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原来的秦璃不会泅水,这些,付煜分明都知道。可他眼见着褚心嫣把她推下水了,却漠然离开,全然不管她的死活。 倘若三公子没有及时救她的话,那她是不是已经溺水而亡,很难说。 好不容易得救,醒来了,却又收到了加了毒药的汤药 若她本人不是医者,那她还能活到如今? 秦璃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在心里道: 付煜你个贱渣,是你把我害的这么惨的。你别以为,你偷偷的跑到我家,说几句甜言蜜语给墨玉听,哄骗的墨玉信你的鬼话,不去为我说公道话。我就能怕你了。 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原来的秦璃,不会为别人考虑太多。 你且给我等着,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秦璃双眼流露出来的情绪,被站在她对面的三公子,瞧的分外清楚。他不禁关切道: “阿璃?” 秦璃一听到三公子的话语,努力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宁静。心里知道,如今能为她作证的人,除了清荷,也就只有三公子了。 墨玉那个贱女子,心里眼里只有付煜,怕是就是把墨玉绑到了府衙,墨玉也是不会为她说半句公道话的。 当着三公子的面儿,秦璃说出了心里话。 “公子,多谢你及时出手相助,救了我一命。也谢谢你给我丸药,为我驱寒。更多谢你今天在柴房之外,及时的接住了我扔过去的石子,借丝帕给我,让我能避开熟悉的人们的目光,顺利的回到房间” 三公子听到了秦璃的悲凉话语,忙道: “你别这样儿” 秦璃微微抬头,面对着三公子看向她的温馨眼神,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在三公子看来,救一个人,不算什么。 所以她当面道谢,他说,那都是小事。 “在这世间,能竭尽全力的救人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三公子你所救的人,还是我。”秦璃在心里道: 对于救了我的恩人,自是令我敬重的。 他救了她,还给她服用过一粒丸药。她心里明白,那粒丸药,必是哪位名医给他配制的。 他于她有恩,她当然要努力报恩。 他能用的起锦蝶兰香料,清荷还听到她父亲称呼过他为“殿下”,金银财宝和珍贵药材等物,对他来说,应该都不算什么。 所以她来这儿等他,把她写好的书信拿给他,只是希望那封书信于他们有点用处。因为她在书信里提到了几件事,于他们在嘉余府修桥有益处。 三公子借着照来的灯笼的亮光,注视着秦璃清丽的面容,她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暗淡。 他见了,眸光微微一沉,但只在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道: “天色已晚,风也大。阿璃,你早些回屋歇息。明天,准有好事儿。” 三公子的话语透着关切,也透露着不容拒绝! 听了这话,秦璃只能点了点头。 三公子仍立在原地,以眼神示意秦璃:快回屋去。 秦璃只得朝着三公子福了一礼,转身回屋。走了几步,蓦地回头,只见三公子仍站在大树边,视线是往她的脸上投来的,分外严肃。 她加快前行的步伐,很快回到了闺房里。 在沐浴后出来,秦璃躺到雕花木床I上歇息时,才把她今天托三公子办的事儿,说给清荷听。 第十二章 万氏露馅了 清荷抿唇偷笑了下,“我就知道,小姐出去,定是去等三公子了。” “我说给你听,也是为了让你知道。”秦璃很是淡定的说道。 在她看来,她并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隐瞒着清荷的。 “小姐,这事儿,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听了清荷的话,秦璃浅浅一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那么小心。” 秦璃说罢,灭了灯,躺在床I上歇息。 她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院子里走走。生命在于运动,哪怕她如今没康复,可她在能走动的情况下,也不能成天呆在闺房里。 多活动活动,于身体有益处,也能让她快点好起来。 没一会儿,秦璃做了个美梦。 在梦中,她依然站在家里的大院儿里,矗立在花坛边,注视着三公子渐渐远去的身影。他那孤傲的背影,透着霸气十足的王者气息。 很快的,三公子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外。 一抹黑影自大树边闪将出来,吓的她惊叫一声儿:“啊!” 还不待她看清来者为何人,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冷冽的男声响在她耳边: “贱I人,别以为你勾I搭了个皇城来的小白脸,就能和他双宿双飞。你给我听好了:在你我解除婚约之前,你只能是我付煜的妻子。你要再敢背着我去跟他幽会,我定要将你们那见不得人的事,给抖出去。到时,看你爹还如何在书院教书育人?” “”秦璃痛骂付煜是小人,奈何被付煜捂住了嘴,一个字也道不出。情急之中,抬起右脚奋力一踩,狠狠踩在付煜的脚背上。 付煜疼的隐隐咬牙,蓦地松手,怒道: “你个贱I人,竟敢谋害亲夫!亏你爹还是个夫子呢,怎能教出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儿?我必将你我的事说出去,好让那些同窗们知道,秦夫子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又如何能教好他人?” 在付煜痛的松开双手后,已经逃了几步远的秦璃,这会儿正折断了一根树枝。听到了付煜说的“亲夫”二字,气的拿起树枝就往付煜的脸上打去。 “住手!” 一听到万氏的声音,秦璃更是没有手软,拿起树枝继续打付煜,直到把那根树枝打断了才丢弃。 “去你妹的住手,你个死八婆,老贱I妇。你要再多说一句,我砍断你双手!” 秦璃只见付煜的那张脸被打肿了,很是觉得解气,双手叉腰,对万氏说道。 秦府,秦璃的卧房里。 清荷睡了没一会儿,忽地听到了秦璃的话语,很快醒来。 “小姐,小姐,你怎地了?” 清荷从未听到秦璃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只在心里认为,小姐很有可能是中邪了。吓的立马起床去点油灯,好瞧瞧小姐究竟怎么了。 点了灯一瞧,清荷只见秦璃躺在床I上,此时正闭着双眼在骂付煜。一边骂,一边用脚踹锦被,没踹几下,锦被就被踹到了地毯上。 清荷无奈,只好上前去捡锦被,为秦璃盖被子。 冷不防挨了秦璃一巴掌,于清荷这个本就受过伤的人而言,这一巴掌,可就真够她受的了。她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也给忍住了。 小姐在无意中打了她,手也疼。 秦璃一掌拍在床沿,问道: “付煜你个王8蛋,你不是说,我不敢动你一根发丝的吗?我打了,就打你了,你能怎么着?你若是个男人,就别躲啊。可你躲到你妈身后去,算什么本事?” 就在秦璃说这话时,又扬起了右手。 站在床前的清荷见了,赶紧上前去握住了秦璃的手腕,就怕秦璃这一掌拍下去,会拍的她手疼。 秦璃奋力挣脱,怒道:“放开我!” 清荷忍住眼泪,哽咽的道:“小姐,是我。我是清荷啊” 秦璃一听到“清荷”二字,瞬间从噩梦中惊醒。睁开双眼一瞧,果然看到了站在床前流泪的清荷。 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清荷流泪了,她在心里感到了自责。待清荷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才说道:“我最近遇到了太多的烦心事,就连做梦,也没能做个好梦。清荷,没吓到你吧?” 清荷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很是坦诚的说道: “小姐,我吓到了,当然是吓到了。虽说小姐从前在睡着了之后,也会说梦话。可小姐所说的梦话,都能让人听的过去。但是在今晚” 秦璃仍还记得那个梦。 也还记得,她是用不明的话,问候过万氏们两母子。但她也很无奈,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梦。 看着清荷那憔悴的面容,秦璃轻声说道: “早些睡吧,清荷,那只是一场梦罢了。咱们都好好儿歇息,兴许就在明天,便有佳音传来。” 一听到这话,清荷更加在心里认为,小姐这是着魔了。不过为了不让小姐担心,她赶紧点头说好,随后灭了灯,回到软榻上歇息了。 秦璃躺在床I上,默默的数数,等到耳边传来了清荷的轻微鼾声,她才入睡。 翌日清晨。 秦璃一大早的起来,洗漱之后,躺在床I上,静等着她母亲送药来。 虽说在服药之后,是好了些,但母亲对她说过,让她要好好儿休养的。她只好先这么躺着,待她母亲走出屋子之后,再想法子出去走走。 今天,她是想等到她母亲送药来,借此机会跟母亲打听一下,昨天在她家昏倒了的万氏,今儿个醒来没? 少顷,秦璃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响。 抬眼一瞧,只见是郭氏领着墨竹等人,来到了房间门口。 秦璃耳边传来郭氏的话语: “璃儿,你在服药之后,今天的气色较之昨天,又好的多了。” 跟在郭氏身后的墨竹听了,忙行礼说道:“夫人,婢子这就去书房,把这事儿说给老爷知道,也好让老爷高兴高兴。” 郭氏欣然应允。 其余的几位婢女端着托盘进来,送来了两碗药,两碗白粥。 待婢女们一走出屋子,郭氏就亲自照顾秦璃服药。 秦璃服药之后,只见郭氏仍坐在床沿,对她说道: “璃儿,那个万氏,真正是气死人了。她昨天在我们府里昏倒了,为此,付家的人们差点赖上咱们。今早,她一听说她的二弟被人绑了,送到府衙去了,她就立马赶到府衙” 第十三章 初露锋芒 秦璃听了这话,心里窃喜。不过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佯装疑惑的问道: “娘,听你这么说,万氏应该是好利索了。她二弟所惹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咱们不如趁着万氏这会儿还在府衙里,去跟她说说解除婚约的事。” 郭氏面露难色,“璃儿,这事儿,咱们还是在私底下请人来解决,更为妥当。” 一听这话,秦璃顿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错,父亲是书院里的夫子,她和付煜的婚事,是秦、付两家人的家事。他们要解除婚约,在私底下相商就好,最好别嚷嚷的全城人皆知。 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在本朝,皇帝重用臣,人的地位普遍都比较高。 嘉余之地自古出才子,嘉余城更是出状元的宝地。以前的嘉余书院,也就是如今的悦禧书院,可谓是天下最大的科举考场。 她的祖父,早年就是从嘉余之地考出去的,还是开国之君钦点的状元。 她的父亲早年也是状元郎,后来回到故乡,捐资修建了悦禧书院。平日里乐善好施,帮过不少的寒门学子们。 在那些得到过她父亲帮助的学子们之中,也有一些是在皇城中做官的。 有几位一听说夫子家要办喜事了,还特地写信托家人们前来她家,早早的送来了贺礼。 如今,她遇到了这些糟心事,婚约自是要解除的。她的母亲不想去府衙解决问题,是不想失了颜面。 可万氏能“醒过来”,全靠她在背后不断的努力啊。 她要不把万氏的二弟,万鸿绩在背地里所做的那些恶事给写在书信里,让三公子看到的话。三公子能知道万鸿绩那个恶人,在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秦璃伸手握着郭氏的手,轻声说道: “娘,若是祖父还活着,那咱们去请人家来说事儿,也好解决。可问题就是,祖父不在了。” 说到这里,秦璃隐约记起了一件事,长辈们在为她和付煜定下亲事之前,似是还按当地的规矩,请了个媒人的。 那媒人是谁,她却是怎么都记不起了。 趁着郭氏在,问道: “” 郭氏摇头,“请谁,都不如去请付氏一族的族长来。哪怕付煜的爹是个知县,可他们族长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秦璃也不明着说,反对,只是好心的提醒了句: “那个人的话,付知县当然是要听的。要不,付知县在这些年里,也不会为了那个人来咱们家好几次,找父亲借银两。好拿去给那个人修建更宽敞的宅子,还把他们家嫡女风风光光嫁出去” 如今,那个人倒是住进了宽敞的宅子里,嫡女也是如他们付家人所愿,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嫁出去了。 可付氏一族的人们,包括那个族长在内,在得到了她的爹娘的帮助后,可有来登门致谢? 并没有! 郭氏听了这话,没再犹豫,道: “好,璃儿,为娘听你的。咱们去府衙,请他们为咱们做主。”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和她的母亲同坐一辆马车,来到了府衙门口。 下了马车之后,秦璃在她的母亲的搀扶下,走进府衙的大门。 在前往大厅的路上,郭氏没少嘱咐秦璃: “等你一会儿进了大厅,见到了万氏,不管万氏说什么,都尽量别跟万氏理论。有些话,不该由你这个未出阁的女子来提,应该让我们当长辈的跟他们讲。” 秦璃耐心的听着,哪怕自己都不记得,郭氏对她说这话,都说过几次了,可还是没表现出一丝丝的不耐烦。 两母女来到了府衙的大厅门口,在一位红衣女子的带领下,前往大厅。 大厅里分外肃静,除了能听到一位老人的问话声,便就只能听到,那些站在大厅里的衙役们,喊出来的“威武”声了。 秦璃只见衙役们分为两队站着,还站的非常齐整。 想看看万氏站在哪儿,却被两位衙役以杀威棒一交叉,就把她和她母亲给挡在了原地。 领着她们进来的那位女将士,给秦璃和郭氏递了个眼色,以此提醒她们,跟她进一旁的屋子里等着去。 秦璃和郭氏只好照办。 等她们母女二人走进了大厅旁的屋子里,那位女将士,就为她们一人泡了杯绿茶,告诉她们道: “秦夫人,秦姑娘,你们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品品茶。待石大人和三公子来了,我再带你们去大厅。” 秦璃和郭氏连声道谢。 坐在偏厅里,秦璃很快就听到了妇人的哭声,很是悲凉。 “呜呜,大人,舍弟他冤啊。民妇是知道的,他是个老实人。因为老实,做事儿又勤快,才被人引荐给知府大人,来当差的。他并未借着,为皇城的石大人接风洗尘的名义,在花月楼设宴” 正是万氏的声音。 秦璃一听到万氏的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她若没有证据,怎会随便写信给三公子,说出万氏的二弟,万鸿绩在背地里做的些恶事? 既然敢把那些事写出来,让三公子知道,她就不怕万氏他们不认账。 秦璃很快就听到了那位老人的声音,分外严肃: “付万氏,你说这话,是怪本官冤枉了好人,不该让人把万鸿绩这贼人给绑来?” “大人,民妇不是这意思。” 万氏赶紧为自己辩解。 “嘭。”惊堂木拍在案几上的声响传来。 秦璃又听到了那位大人的话语: “这里是府衙,不容许任何人在这儿撒泼。付万氏,本官有花月楼的掌柜的来作证,证明你的二弟付鸿绩在五天之前,以知府大人要在酒楼接待皇城的石大人们为名,在花月楼订过酒席。” “来人呐,把这份食单,以及这本帐本拿过去给付万氏瞧瞧。让她看清楚咯:她所谓的老实人,有多老实。居然一餐就吃掉一百多两银子,他一区区小吏,怎能这般挥霍钱财?” 听了这话,秦璃和郭氏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在事实面前,看万氏那个恶毒的妇人,还如何抵赖? 等他们解决好了万鸿绩的事,很快也就能帮她和付煜解除婚约了。 第十四章 两人都被诬陷 秦璃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等到那位女将士走进屋子里,告诉她和郭氏道: “你们是在这屋里同万氏说说,还是前往大厅里,当着御史中丞等人的面儿,把你们两家人的事儿,说给他们听听?” 郭氏面露难色。 秦璃给郭氏递了个眼色,若是想在私底下说说,那她们还赶到府衙来做甚?既然来了,就得前往大厅,同付家的那个恶毒的妇人万氏理论一番。 有郭氏这个长辈在,当然不能抢在郭氏表态之前,就说出她的想法。 郭氏无奈,只好对女将士说道: “劳烦姑娘来说与我们听,我们还是去大厅里说。老身在家的那会儿,理没少讲,话没少说,可那妇人就是不听。若非如此,老身又怎会带着小女出来?可怜小女都还没康复。” 女将士听了这话,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着秦璃们两母女走进了大厅。 站在大厅里的衙役们,还有三公子们两师徒,以及坐在大厅之上,身着紫色官服的那位长者,和那御史中丞等人,都看到了病弱的女子秦璃。 秦璃站在大厅的正中位置,准备和郭氏一样,给那位身着紫色官服的长者行礼。刚一鞠躬,就听到了长者的话语: “免礼,免礼。秦夫人,快快将令爱扶起。她的心意,本官心领了。” 随即命令那位女将士道: “请秦姑娘坐。” 女将士很快搬来一把靠背椅,搁放在秦璃身后,还帮着郭氏搀扶秦璃坐下。 秦璃微微一笑,算是谢过。 却是刚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了万氏问付煜的话语,虽然声音极轻,可还是足以令她听清。 “是说我好心的去看看她,那些人总是寻借口拦着我,不许我见呢。原来是那个死丫头的气色不错,是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出她是个体弱的人。哼,老身倒要看看,她一会儿还怎么装下去?” “娘。”付煜赶紧劝道。 秦璃隐隐咬了咬牙,冷冷的看向万氏和付煜两母子。 昨晚做梦都还骂过他们两人的,今天来到这府衙了,若不是想着原主说话太明了,她只怕就真的骂出口了。 秦璃一看向万氏,就瞥见了万氏眼底的那抹嫉妒光芒。不难猜想的到,万氏这么看她,是对她能坐在这大厅里,明显的感到了不满。 毕竟万氏那妇人,总认为她自己是个知县娘子,就比一般人要金贵些。而她如今还没和付煜解除婚约,也就还是付煜的未婚妻,不过只是个晚辈。 晚辈理应孝顺长辈。 在长辈没坐着的情况下,晚辈不请长辈坐,就自个儿先坐着了。这在万氏那种古板的人看来,肯定是不懂规矩的。 万氏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府衙,之前在大厅里为她的二弟说情,可是跪着说的。这会儿好不容易能站着了,却见到她一个晚辈都能坐着。 不敢怨那位长者欺人太甚,当然就只敢怨她这位晚辈,不知天高地厚。 可她心中明了,在这府衙里,万氏就算是对她有天大的意见,也是不敢当着她的面儿提出来的。 不管万氏如何看着她,她眼底都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 正当秦璃在看万氏之时,耳边传来那位长者问她父亲的话语: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加上付家的当家人并不在场。可你们信的过本官,请本官为你们主持公道。那本官就当着诸位的面儿,来跟你们说道说道。” 秦家人和付家人,都没人出来反对。 长者问秦璃的父亲:“” 秦璃的父亲答道:“都怨老夫识人不明,没给小女挑选一位品行端正的好儿郎,却是把付煜那个伪君子给当作儿子来疼爱” 万氏气的跺脚,冷喝一声: “姓秦的,你含血喷人!分明是你女儿秦璃不守妇道,自个儿与我家煜儿有婚约,却不知足,非得要偷跑出去跟那个小白脸幽会。谁知道他俩是怎么相商的,一个落水,一个英雄救美。” 在万氏说这话时,视线是往三公子的脸上看去的。这无疑是在提醒在场的众人:她所说的“小白脸”,就是这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 三公子冷冷的看着万氏,挑眉道:“你个恶毒妇人,竟敢诬陷秦姑娘?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开河?大人,还不把这泼妇拖下去,杖毙!” 三公子的师父见他这样,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眼神提醒他: 让万氏先说下去。 万氏一脸鄙夷,一边拍脸颊,一边嘲讽的道:“啊呸!你别当老身看不出来,自打秦璃那丫头一走进大厅,你这贼人就看她看的移不开眼。” “你当着我们这么些人的面儿,都敢这样儿。谁也不是傻子,不难猜想的到,你当初跳进江里,故意来个英雄救美,是想做什么。还不是想把秦璃抱着背着,多和她亲近亲近” 三公子怒斥道: “” 秦璃只见,万氏还伤害了她的救命恩人,三公子。险些气晕过去! 万氏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比她在做梦之时,梦到万氏和付煜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都还要难听的多。 她忍无可忍。 秦璃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对长者说道:“大人,民女冤枉。民女落水,是被付公子的相好推下水的。这事儿,民女有证人。” “传目击证人。”身着紫色官服的长者说了这话,抬手告诉秦璃: “秦姑娘,你还没康复,且坐着说话。” 秦璃谢过,却仍是站着。 在这种时候,她更愿意讲规矩。因为她要让万氏看看,她秦璃不是不懂规矩,是她不必跟一个恶毒的妇人讲什么规矩。 长者的话语一落下,清荷就被那位女将士,带到了大厅之中。 还不待清荷说什么,万氏立马行礼恳求道:“大人,大人,您请上来的这位证人,乃是秦府的人,而且还是秦璃的贴身丫鬟清荷。那她来为他们作证,必然只会护着秦家的人们。” 长者眉头微微一挑,问万氏道: “这话可说不准。墨玉是秦府的丫鬟,不也在私底下送过锦袍给令郎付煜?” 第十五章 打入大牢 万氏一脸羞愤,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付煜,抬起胳膊肘就往付煜胳膊上撞去。以此来把怨气撒在付煜身上。 付煜被万氏这么一撞,不由得剑眉微挑,一脸不悦的看向秦璃。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她而起。 秦璃只见付煜这般,丝毫都不畏惧,直视付煜的脸,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你个渣男,我本就是你的相好给推下水的,难道你还不许我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个道理,你一个中了进士的人,不会不知晓。 虽说秦璃和付煜从小就相识,但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今天在这府衙,才算是头次与付煜相见。 付煜和三公子一样,身影高大。只是付煜这种渣男,跟三公子那种龙章风姿之士,完全没法儿比。 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付煜在中了进士之后,在着装方面儿,就变得比从前讲究的多了。 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插在头上的发簪,是李家的小姐送的。 穿在身上的玄色锦袍,正是墨玉那个贱I蹄子,在她屋里偷走她的玉镯子后,买了丝绸等物,给付煜这个渣男缝制的。 脚上穿的锦靴,上面还有玉珠子,看着就不像是一般女子能送的起的。 秦璃估摸着,付煜穿在脚上的靴子,极有可能是褚心嫣那个贱女子送的。 至于付煜腰间佩戴的那块儿玉佩,那是在他的家人们来到秦家,商议了婚期之后,她父亲赠送给付煜的传家之宝。 秦璃一瞧见那玉佩,感觉很是刺眼,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只恨离付煜有点距离,否则,她定要把玉佩给讨要回来。 就付煜那个贱渣,也配拥有那么好的玉佩? 付煜只见秦璃看着他,对他很是嫌弃,一双修长的剑眉狠狠挑起,那双妖媚的桃花眼儿里迸射着寒芒! 在平日里,只有他嫌弃她的份儿。她今儿个是吃了什么豹子胆,竟敢这般看着他? 秦璃冷冷的看着付煜,很快读出了他眼里的情绪。以眼神警告他: 贱渣,你在我眼里,本就垃圾不如。你还想怎地? 原主从前在家,不管是看到付煜了,还是看到他的哪位家人了,除了躲避而外,就只能选择无视。 秦璃对他们有怨恨之意,却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儿说出来。 但她不是从前的秦璃了,她是她! 秦璃傲娇的扬了扬眉,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刺向付煜,很快将视线移到他腰间的玉佩上。是想让他知道,他戴在身上的玉佩,是她的。 属于她的东西,他得还给她。 付煜被秦璃这么看着,心里除了有些愤恨而外,也还感到了惶恐不安。可他却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温和一些。 他母亲之前对他说过,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和秦璃解除婚约。因为她的二舅一出这个事,褚心嫣的父亲,也被皇城来的石大人给怀疑上了。 为了他的前程,也为了付家人的声誉,在秦璃没死之前,他都不能和秦璃解除婚约。 婚约不解除,别说是腰间的这么一块儿小玉佩了,就是那整个秦府,也都是他的。 付煜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看着秦璃,眼神里划过一丝讥讽,随后把视线移到腰间玉佩上。 以此来提醒秦璃: 玉佩是我的,秦府是我的,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秦璃看着付煜,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他这么护着他佩戴的那块儿玉佩,无非就是想告诉她: 他不会和她解除婚约。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 若是她今天不能和付煜解除婚约,那她就是宁愿撞死在府衙里,也不会再回到秦府去。 她可不想余生与付煜这贱渣相伴,给自己找罪受。 除了付煜太渣而外,付煜的母亲万氏,也不是好人。她有个怎样的婆婆,都不能有个像万氏那样的,让人往她的药里下毒的婆婆。 府衙的大厅里。 秦璃正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了万氏的话语: “大人,民妇前往秦家,是为了关心关心民妇未来的儿媳,秦璃。这事儿,民妇也有证人。她能证明,民妇那日去秦家,是带了厚礼过去的。” 郭氏愤恨眼神刺在万氏脸上,道: “你这妇人,都到府衙来了,还在说谎。别以为老身不晓得,你去我们家,是想知道我家的情况的。哼,你会关心我的璃儿,那才是出了稀奇。你若是关心她,又怎会给毒药墨玉,让她往我的璃儿的药里下毒?” 话语一落,大厅里好些人们的目光,似利箭一般刺向万氏。那万氏被看的无处遁形。 长者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请证人胡郎中前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胡郎中走进了大厅,面对长者的问话,坦诚的说道:“回禀大人,确有此事。” 等着墨竹将药罐端进来,胡郎中拿出他之前开的药方,给走上前来的一位提刑官查验。 众人看的分外清楚,汤药里有毒。 长者一见,勃然大怒,当场宣布: “大胆付万氏,竟敢无视本朝律法,暗害良家女子。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岂容你胡作非为?来人呐,速速将这恶妇拖出去,杖责五十,打入大牢!” 付煜吓的面如死灰,忙跪倒在地,磕响头为他母亲求情。 “大人,大人啊,还请您网开一面,对家母从轻处罚吧。家母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然而家母的本性是很好的。小人可以作证,家母对小人的未来娘子秦姑娘,向来都很中意,并不会处心积虑的去害她” 刚刚被吓的“昏”过去了的万氏,一听到付煜这话,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醒”来。睁大了双眼看着郭氏和秦璃,信誓旦旦的道: “我待秦姑娘一向都不错,奈何她心高气傲的,不把我这个未来婆婆放在眼里。今儿个你们也瞧见了,她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都在顶撞我这个长辈。可我向来宽厚待人,从未因此冷落她半分。” 秦璃耐着性子听万氏把话说完,并不打断万氏的话,也不说付煜什么。 第十六章 把亲事退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步,不管万氏们两母子如何寻借口,都得受罚。 在这些方面,她并没什么顾虑。 万氏们两母子,今天在大厅之上能说出这些话,倒也符合他们平日里的处事风格。 她很想把她在梦中说过的,那些不大明的话语,统统给说出来,好让万氏们两母子听见。 可她心里分外清楚,在府衙的大厅里,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其他人听到;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为了不让自己的言行举止,与原来的秦璃,表现的有太大的差别。她只好把自己想骂付煜的,那些都快蹦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给生生的憋回了肚里。 其他人一看到秦璃这样儿,都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特别是之前将她和她母亲,带进了大厅的那位女将士,也当着她的面儿问万氏道: “你若是待秦姑娘好,还会在公堂之上说出那些过分的话,诋毁她的名声?若是你待秦姑娘好,还会在我给她搬了椅子之时,一脸愤恨的看着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一件事,是能让我们看出来,你是待她好的。你想糊弄谁?” 万氏被问的无言以对。 秦璃和郭氏两母女,一见到万氏不敢吱声儿了,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这一下,看万氏还能说什么? 女将士只挥一挥手,就和另一位女将士一起,把万氏给拖出了大厅。 付煜仍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求道: “大人,还请您对家母从轻处罚,小人甘愿为家母承担一切罪责。” 不管付煜说的有多情真意切,那位长者都未应允。 秦璃站在大厅里,很快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惨叫声,是正在接受惩罚的万氏发出来的。 心想万氏在私底下给毒药墨玉,让墨玉往她的药里下毒,受了罚。可是把她推入江中的褚心嫣,直至此刻,也没出现在衙门里。 这不大合常理。 趁着长者在问付煜一些事,秦璃轻声问身旁的郭氏道:“娘,万氏受罚了,那个害了我的褚姑娘,怎地一直没出现?” 郭氏赶紧给秦璃递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别再问了。 秦璃不解,可也不好继续追问。母亲不说给她听,定是有什么不好言说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什么,她只能等回到家后,再跟母亲打听。 耳边传来长者问付煜的话语: “当初,褚姑娘把秦姑娘推入江中之时,有人就见到你在场。你分明在江边,却是对秦姑娘的求救声充耳不闻,漠然离开。别说秦姑娘是你未来的娘子,就算她只是一个路人,你也不能这般待她。” 付煜大声喊道:“小人冤枉啊,大人。并非小人不愿救秦姑娘,只因小人不识水性” “你自幼跟秦夫子生活在江南的嘉余之地,你是否识水性,秦夫子会不知晓?你的那些窗友们会不知晓?” 秦璃听了长者的话,鄙夷的眼神看向付煜:编,让你编。看你还怎么编下去? 付煜只见秦璃在看他,哪怕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可他还是极力的忍住心里的不快。一脸歉疚的看着秦璃,声音低低的: “娘子,从前,是我待你不够体贴。但你要相信我,余生,不管别人待你怎样,我都会一心一意的待你好” 秦璃一听到付煜叫她“娘子”,心里作呕。 郭氏气的抬起右手,正要往付煜的脸上打去,却被站在她身旁的秦颐给拽住了手腕。那个混帐东西称呼璃儿为娘子,确实是很过分。 但她若是动手打那个人,会脏了她的手。 郭氏不服气的睨了秦颐一眼,随后对付煜说道: “亏你还是读书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和璃儿还没成婚,有何资格称呼她为娘子?更何况,老身都和你的母亲说的清清楚楚的了,你和璃儿的这门亲事,必须退掉。你个恬不知耻的混帐东西!” 付煜欲哭无泪,求助的眼神看向秦颐,道:“秦世伯,我和令爱的婚事,可是长辈们为我们定下的。这么好的姻缘,咱们当珍惜” “住口!”秦颐冷着眉目,道: “你若是珍惜你和璃儿的那段儿姻缘,还能去做出那些荒唐事?若不是你在外拈花惹草,小女璃儿也不会被伤成这样儿。” 秦颐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了。 付煜递丝帕给秦颐,却被秦颐伸手给打了下去。 秦璃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窃喜。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她父亲在这些年里,向来都是待付煜很宽容的。一是因为付煜在她父亲的面前,装的很听话,做任何事,都尽力做的很好。 二是因为他们家孩子少,她父亲在教付煜读书识字之时,也确实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亲人在对待。 此刻,她父亲拒绝了付煜的请求,必然是会帮她退掉这门亲事的了。 付煜只见秦璃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得意笑容。而那位救过秦璃的男子,此刻正好在看秦璃,眼神里透着几分欣喜。 一看到他们那样儿,付煜双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他们有个什么好得瑟的?在他没答应他们,退掉亲事之前,秦璃和那个小白脸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付煜幽深的眼神看着秦璃,道: “秦姑娘,你看” 秦璃背过脸去,根本都不想看到付煜那个混帐东西。她与他的婚约,是在她还没来到这个时空之前,长辈们就为他们定下了的。 若是付家的人们,真愿意为她着想,怕是也不会让她等到如今,都还没成婚。 用付煜方才所说的话说,她也十八岁了,是因为等他,才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说的倒是好听,她等了他多年,他定要为她负责。 可她稀罕么? 秦璃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在听到长者问她话时,如实说道:“回大人,民女只有一个心愿:请大人为民女和付公子解除婚约!” 说罢,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郭氏忙俯身给秦璃拍了拍背,很是心疼的安慰她:“璃儿,你就放心吧,你和那个人的亲事,爹娘一定给你退掉。” 秦璃感激的看着郭氏,眼泪扑蔌蔌直往下掉,颤声道:“娘!” 今天,她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第十七章 让他还玉佩 秦璃轻轻的松了口气。 在感到轻松的同时,没少在心里感激三公子们两师徒。 虽然他人并不知晓,她为了今天这事儿,都在背后付出过多少艰辛。但她的心里分外清楚,帮了她的大忙的人,正是三公子他们。 在大厅里,她不好走到三公子们两师徒面前,跟他们道谢。 只能站在原地,向三公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多谢你,三公子,因为有你们两师徒相助,我才能顺利的与那个混帐东西解除婚约,从此与他不再相干。 能与那个混帐东西划清界线,她倍感荣幸。 因为在婚姻一事上,她自由了。 站在秦璃身旁的郭氏,却是心事重重的。 秦璃只见郭氏这般,很是知晓郭氏的心思。无非是想着,她已经有了十八岁。在大宁皇朝的大多数人们的眼里,她在挑选夫婿一事上,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 可她和郭氏想的不同。 因为她有一技之长,不怕在这个时空赚不到钱,活不下去。 当她从前还在新世界之时,十八岁,还在上学呢。 哪怕就是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年近三旬,仍是单身。但她相信她会遇到合适的另一半,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她绝不会为此而感到着急。 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无需为情感之事而感到苦恼。 秦璃解除了婚约,还能面带微笑。这让身在大厅里的好些人们见了,都对她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一个女子,不管是主动的退了亲事,还是被动的接受了退亲事。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她都是个值得同情的人。 然而她还如此乐观 站的离秦璃有点远的三公子,在看到了秦璃脸上的笑容后,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欣慰。如此一个佳人,付煜那个伪君子,可配不上她。 秦璃只见三公子在看她,眼神里划过一丝羞怯。所幸戴着面纱,就算是自己能感觉到,面颊在微微发烫,也不必担心会被其他人瞧见。 静等了片刻,秦璃总算是等到,万氏被人抬了回来。她只见万氏躺在长竹椅上,伤口处渗出来的血迹,将垫在椅子上的被褥,给浸染成了血红色的。 万氏拿丝帕捂着脸,哪怕秦璃都听到付煜在叫万氏“娘”了,也没见万氏拿下丝帕,回答付煜一声儿。 长者当着万氏和付煜,以及在大厅里的其他人的面宣布: “秦府秦璃与付府付煜的婚约,于今日正式解除。从此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说罢,让付煜写书一封,交给秦家的人们看过之后,由付煜和秦璃分别签字画押。 长者还让师爷写了份书,拿给秦家的秦颐,以及付家的万氏,各自画押。 秦璃在接过书之后,只见付煜写的这份协议书,字迹倒是还能看的下去,采却不如别人夸的那么出众。 眼神里不觉闪过一丝鄙夷,心想,所谓的江南第一才子,也不过如此嘛。 执笔签字之后,秦璃将书拿给女将士,再由女将士交给长者查看。 书一式三份儿,她一份儿,付煜一份儿,长者保留了一份儿。可能是防着以后若出现谁反悔的情况,好拿出来当作证据。 在府衙里解除了婚约,秦璃仍由她母亲搀扶着,走出大厅。 走出了府衙的大门,秦璃和她母亲往马车那边走去,却是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付煜的话语: “师娘,秦姑娘,请等等。” 郭氏一脸不耐,轻声对秦璃说道:“甭搭理他,他母亲伤成了那样儿,还被关进了大牢。他肯定是恨咱们的。谁能知道,他来找咱们,会怎样算计咱们。” 秦璃颇不以为意,道: “母亲,其实孩儿也不想搭理那个人,毕竟因为他吃过苦头,知道他不是个什么谦谦君子。但娘可别忘了,我祖父生前珍藏了多年的玉佩,不还在那个人身上么?我都和他不相干了,还让他留着玉佩,不大合适。” 一听到秦璃提起这事,郭氏难免感到尴尬。 送出去的礼物,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那块儿玉佩,当初还是璃儿的父亲拿给付煜,亲手为付煜佩戴的。 秦璃明白郭氏的想法,低声提醒道: “只因那块儿玉佩是家传之宝物,以前赠送给那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未来的夫君,身份有点特殊。但如今,我和他再无瓜葛,必须得收回来。” “这事儿,等为娘问问你爹了,再做商议。”郭氏劝道。 秦璃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付煜,道:“若是那块儿玉佩,只是一块儿普通的玉佩,孩儿都可以不提了。但孩儿记得的分外清楚,那块儿玉佩,可是石叔父早年赠送给祖父的。” 正当秦璃和郭氏在说这事时,她听到了轻微脚步声。瞬间感觉到,付煜那厮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秦璃回头,果然看到了付煜的妖媚的脸,她淡淡的道: “付公子?” 付煜的双眼里闪着错愕。看来,他与她解除了婚约,她正是求之不得呢。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般无所畏惧,看到他了,敢从容的招呼他。 “秦姑娘。”付煜很快收起眼底的那抹错愕,注视着秦璃的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头一次觉得,他似是失去了一样宝物。 在整个江南,她的美貌,以及她父亲的才气,都是很有名的。 他在书院里求学,很多窗友们都知道,他将来极有可能会入赘到秦家,成为她的夫婿。有些好友们会在私底下对他说,他有福气,因为她是个美女,还是个难得的才女。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眼光有多挑剔,脾气有多坏。 他都这么出众了,可还是不能入她的法眼,她都从未拿正眼瞧过她。 而他偏偏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能放低姿态,去取悦她? 付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特别是之前在大厅里,没少往她脸上看的那个小白脸,他更得防着人家。 付煜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其实我和褚姑娘之间很是清白,这一点,我敢对苍天发誓,绝无虚言。至于你说她推你下水,是因为我,你还真是太抬举我了。她不过是见到你比她貌美,心生嫉妒,才推你下水的。” 第十八章 不想再见到你 秦璃听了,感觉很滑稽,但并未当面揭穿付煜的谎言。 若是事实的真相,真如付煜所说的这般,那之前在府衙的大厅里时,付煜怎么不为自己辩解? 要知道,在本朝,有作为的见死不救,等于是犯了故意杀人罪,会受到重罚。 像付煜这种有功名在身的人,一旦惹上了那类事儿,轻则会被关进大牢,关个数月。重则会被关个多年。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等付煜被关进去了,还想做官儿?做梦吧,他。 秦璃对于付煜所说的话,没作答。 这个混帐东西,否认褚姑娘是他的相好,无非是想间接的表示,褚姑娘伤害她,与嫉妒她是他的未来妻子无关。 只因褚姑娘嫉妒她比她貌美。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他就没正眼儿看过她,何来她还算貌美一说? 就连他写给原主的书信,也只是说,她长的勉强还算看的过去。那样的标准,差不多等于是刚够及格线。 秦璃看向付煜佩戴在腰间的玉佩,正要说话,却听到郭氏冷冷的道: “姓付的,你欺人太甚!你要是和褚姑娘之间,没什么不好言说的关系的话,你怎会悄悄给她送信儿,让她躲起来?她若是不躲着藏着的,今天只怕也受罚了。你处处护着她,还说你和她之间很清白?” 一听到郭氏这话,付煜无辜的眼神看向郭氏,道: “师娘,您这话说的” 郭氏冷喝一声:“别叫我师娘,你个缺德的混帐东西,老身不认得你!哼,你当着老身的面儿就敢哄骗老身的女儿,何曾把老身放在眼里?你立马走开,老身不想再见到你。” 郭氏看向付煜的眼神里带着杀气,伸手用力把付煜往边儿上推。 在秦璃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看到郭氏这般对待付煜。 付煜被郭氏推着倒退了好几步,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秦璃只见付煜要走,想起玉佩一事,不觉蹙了蹙眉,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付公子,等等,有一样儿物品,须得还给我。” 付煜听了这话,转身面对着秦璃,不解的问道:“哪样儿物品?庚贴甚的,我在府衙的大厅里之时,不都还给秦世伯了?” 有什么话,不能在私底下说,一定要在街道边儿说。 秦璃知道付煜好面子,虽然她方才在叫住他时,声音并不大,可还是被某些过往的行人们听到了。此时,有些爱看热闹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儿们,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往她和付煜这边看呢。 趁着那些人都看了过来,秦璃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付煜佩戴在腰间的玉佩,道: “这块儿玉佩,乃是我的祖父留下来的。如今,你我不再有关系,还请你将玉佩取下还来。” 付煜薄唇挑起一抹讥讽,“秦姑娘还真是会精打细算。”一块儿破玉佩,都能让你这么上心。 秦璃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无非是想说,她小题大做了。 但这没关系,她坦诚的告诉付煜:“对,我就是这么个斤斤计较的人。你不也说过么,我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没什么见识,没法儿和那些官家千金们相比?” 付煜剑眉微挑,“秦姑娘,说话不要这么带刺。” 秦璃没理会付煜怎么说,只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她们怎样,是她们的事。我如何处事,是我自个儿的事。我已经十八岁了,以后会当家做主。我过日子,不精打细算,如何能行?但凡是我家的东西,哪怕就只是一根针,一缕线,它该是我的,就还得是我的。” 之前在衙门里之时,她父亲不提玉佩一事,极有可能是她父亲没想把玉佩要回来,免得让人以为他心胸不够宽广。 但在她眼里,那块儿玉佩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就必须得找付煜讨要回来。 她都走出了衙门的大门,无须顾虑太多。 她父亲送给付煜的这块儿玉佩,是一块儿云鹤纹玉佩。她看着那块儿玉佩,很快就想起了她在新世界之时,某几位专家在介绍某类型的玉佩时,说过的话了。 像这种云鹤纹玉佩,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并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本朝以玉比德,人们所佩戴的玉饰较为含蓄内敛,能带给人清新淡雅的感受。 这块儿云鹤纹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其质地之细腻,非一般的玉佩所能及。 秦璃瞧着这块儿玉佩,在心里估摸着,即使是在本朝,这块玉佩也价值不菲。 付煜只见秦璃仍在看他腰间的玉佩,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不悦。但他也知道,一些行人们也在往他这边看,有些长舌妇们,甚至还在私底下议论起来了。 “呵,那不是付大才子吗?他一知县的嫡子,还缺一块儿玉佩不成?要我说,若我是他的话,只怕取下那块儿玉佩,当面还给秦姑娘了。亲事都退了,留着块儿玉佩,心里也犯隔应不是?” “你怎能这么说?” “我哪里说错了?付公子是被迫接受的退亲一事,要退掉亲事的人,是秦姑娘。” “可你怎地不想想,若是付公子珍惜秦姑娘,看中他们的那段姻缘的话,他还会在江边与褚姑娘好的难舍难分?秦姑娘都被他害成了这样儿,你却还在帮他说话。是何道理?” 这话语一落下,便有几位妇人的笑声传来,充满了嘲讽。 一位妇人调侃某位妇人道: “有些人呐,还不是看到付公子生的俊俏,心里一欢喜,就没了个分辨善恶的标准。哈哈,也不拿块儿镜子照照自个儿,细纹都爬上了眼角,人家付公子能瞧的上她?” 秦璃也听到了妇人所说的话,心里窃笑。 不过很是好奇的看了看那几位妇人,想知道,方才在为付煜说好话的人,究竟是谁。这一看,便让她看到了一位身穿红衣,脸上浓妆艳抹,一双三角眼狠狠挑起,两个颧骨高耸突兀的妇人了。 一看到那位妇人,她脑海里就浮现起了一个场景。就在原主被褚心嫣推下水的那天,那位妇人,站在距离褚心嫣和付煜不远的地方,时不时看看付煜他们。 第十九章 你这小人,不配拥有 可在她被人救起后,再一看向妇人原来所站着的位置,就没能再见到那位妇人的身影了。 秦璃双眼里闪着阴鸷的光芒,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妇人的身份给查清楚! 那个妇人只见秦璃在看她,蓦地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再和那些妇人们争论,转身就离开了。 在那个妇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秦璃刻意的留心观察了下付煜,发现他也在看那位妇人的背影,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一见付煜这般,秦璃更是在心里认为,那个妇人必然是褚心嫣身边的什么人。 那位妇人匆匆的离开,很快消失在了秦璃的视线之外。 而就在这时,秦璃耳边传来了郭氏的话语:“璃儿,咱们走。” 秦璃看着,付煜佩戴在腰间的那块儿玉佩,摇了摇头。她得等付煜把玉佩还给她了,才跟郭氏一起回去。 郭氏被那么多妇人们看着,瞬间红了脸。只见付煜注视着腰间的玉佩,眼神里流露出难舍的光芒。 那个混帐东西得了块儿上好的玉佩,要是愿意还回来,那才是出了稀奇。 郭氏伸手拍了拍秦璃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快跟我回府。 秦璃仍是不肯。 偏偏站在秦璃对面的付煜,也看到了,她和她母亲在相互的交换眼色。不由得扬起一双剑眉,颇有点得意。 秦璃只见付煜这般,心里知道,他多半是不会还给她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她想要回玉佩,也不能从他那儿抢回来。 她出生于书香世家,这种事儿,在付煜看来,她是断然做不出的。 秦璃唇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那块儿玉佩,很想拿出她事先就准备好的小剪刀,迅速剪断付煜的腰带,好方便她取下玉佩。 但在此刻,她分外冷静,也就没那么做。 一位陌生妇人走上前来,指着付煜的鼻子骂道: “你个薄情的混帐东西,从前跟在秦夫子身边,吃他的,喝他的,都还嫌不够。竟然在退亲之后,还不肯归还他的家传宝物给他们。忒不是东西!” 说罢,狠狠往付煜脸上啐了口唾沫。 付煜一脸羞愤,气的险些跳将起来。欲拿出丝帕擦脸,却被走上前来的几位妇人,将他给围在了中间。 他不禁怒道: “好人不挡道,都给本公子让开!” 那几位妇人听了,不仅都不给付煜让道,还把他痛斥了一番。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快还玉佩给秦姑娘。只要你把玉佩还给秦姑娘了,我们就让你走。” “就是,你都不再是秦家未来的姑爷了,还留着人家送你的玉佩,像个什么话?” “你跟他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说这些做甚?”一位身穿黑衣的妇人,给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递了个眼色,道。 两个妇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都来看看,都来瞧瞧啊,付知县的儿子,江南第一才子付煜在此” 秦璃一听到那些话语,再次抬眼看向那几位妇人,仍是感觉她们都很面生。她与她们素昧平生,她们却都在帮她数落付煜,让他还玉佩给她。 在她看来,这事儿,绝不是一个巧合。 付煜气的伸手取下玉佩,鄙夷的眼神刺向秦璃,把玉佩往她脸上砸来: “一块儿破玉佩而已,本公子以后想有多少,便有多少,才不稀罕这块儿。” 秦璃一双美眸瞪的溜圆。不给玉佩他戴了,就想摔坏她的玉佩,还说什么只是一块儿“破玉佩”。 哼。 一块儿破玉佩,都还舍不得归还。谁会信他说的谎言? 秦璃集中心思盯着那块儿玉佩,趁着玉佩在半空出划出一条弧线,还没落地之时,赶紧用双手稳稳的接住。 愤然拿出一块儿黑布头,轻轻的擦拭玉佩,秦璃当着众人的面儿,把黑布头扔在了付煜的脸上。 “都道是人养玉之身,玉养人之德。这玉倒是块儿上好的玉,瞧瞧,它一回到我手中,就变得有光泽的多了。”秦璃看向付煜的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鄙夷,道: “只是你这德行有失的小人,不配拥有!” 付煜伸手揭下脸上的黑布头,毫不客气的怼了秦璃一句: “哪儿是我不配拥有?是你得把这块儿玉佩留着,好拿去给你的小白脸佩戴。你着急忙慌的逼我退亲,不就是想在恢复自由之身后,去寻他,好跟他朝夕相处?” 郭氏恼羞成怒,蓦地抬起右手,一掌狠拍在付煜脸上,道: “无耻!” 付煜挨了打,被打的肿了大半张脸。顿时又羞又气,低着头,伸手捂着脸,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些妇人们只见郭氏这样儿,纷纷自觉的让道,好让郭氏和秦璃离开。 秦璃由郭氏牵着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前往马车边。开了车厢的门,坐进马车,回府。 回到家了,秦璃仍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之前在衙门外面儿,帮她解围了的那些妇人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去帮她的。 为了弄清楚这事儿,秦璃在服药了歇息之后,再醒来,就跟清荷说起了这事。 清荷偷笑了下,凑近秦璃耳边,声音极轻的道: “小姐,这事儿,你该早些问我的啊,我都知道。” 秦璃愕然,“那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清荷眯眼笑笑,伸手指向竹林所在的方向,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帮了小姐的大忙的人,这会儿应该还和老爷在竹林里说事儿。” 秦璃佯装生气了,伸手轻轻的掐了掐清荷的手背,嗔怪道:“我让你说一半留一半的,不让人痛快。” 清荷委屈巴巴的眼神儿看着秦璃,“小姐,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如此聪颖,当然知道他是谁了。” 说到这里,清荷坏坏的笑了笑,“呵,小姐莫不是等着我说出他是谁,好高兴高兴?那行,我说给小姐听:当时小姐和夫人在走出衙门之后,我由衙门的一柆身穿红衣的姑娘带着,走了出去。” “行至半路,我就看到了小姐和夫人,在和那个混帐东西理论。而就在那时,三公子给了一位妇人几片金叶子,给那位妇人递了个眼色。没一会儿,那位妇人就走上前去,对付公子说” 第二十章 知府夫人登门道歉 秦璃一脸欣喜,“果真是他?” 也是了,除了三公子,谁还会这么好心的在暗中帮她? 三公子帮了她这么多,她该如何报答他? 少顷,郭氏端了汤药走进卧房,还像从前一样,亲自照顾秦璃服药。借此机会,说了个好消息给秦璃听。 “璃儿,你把玉佩要回来了,你爹也说,你做的很对。真是可惜了这么块儿好玉佩啊,白给那个小人佩戴了好长时间。” 秦璃听后,抿唇笑了笑。 在这几天,郭氏都会亲自照顾她,喂她服药。她提出的建议,不管怎样,郭氏都会听一听。有些时候,也会接受她的提议。 看到父母能这么待自己,她感到知足了。 因为这是在大宁皇朝,是在古代。能像她的父母这样儿,还听一听女儿的建议的人,并不是太多。 秦璃趁着郭氏提到了这些事,在服用了那碗汤药之后,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娘,孩儿能成功的退掉和那个人的亲事,从此不再与他有关系,这也得感谢石叔父和三公子两师徒的相助。孩儿想好好儿答谢他们。” 郭氏听了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女儿这一点随她,知道感恩。 “我和你爹也是这么想的,得好好儿的答谢他们。只是那个人之前在衙门里,把话说的太难听” 被郭氏给省略了的话语,秦璃很快就给猜测出来了:是想说,付煜那个人在衙门之时,说什么她和三公子是相商了的,一个落水,一个英雄救美。 三公子听了那些话,必然是心里不舒坦的。 她父亲若是去请三公子们两师徒,来家里做客。也不知三公子会不会因为那件事,而感到为难? 秦璃听了这话,想起清荷之前和她说的事儿,郭氏应该还不知晓。就把三公子在暗中请那些妇人们,帮她解围了的事,说给郭氏听了。 郭氏眼神里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欣喜,“好,真好。” 就在这时,秦璃听到了轻微敲门声,道:“进来。” 门本就没关。 墨竹的话语很快传来:“禀告夫人,小姐,府里来了贵客,老爷让奴婢前来,好请夫人去雅间” “来客了?”郭氏一脸疑惑,不知是谁来了,还什么贵客呢。 按理来说,璃儿和那个人的婚约,是在衙门里解除的。这事儿,只怕住在嘉余城的好多学子们的家长们,都已听说了。 在前几天,倒是有好些学子们的家长们,来送贺礼的。 但在今天 郭氏一双秀眉微锁着,脸上有了愁容。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郭氏就恢复了从容之态。伸手握着秦璃的手,道: “崩管谁来了,璃儿,你都要好好儿歇息。等娘去见见客人了,还会来陪陪璃儿。” 秦璃会意一笑,“娘,您去忙吧,孩儿听话。” 郭氏只见秦璃这般乖巧,放心的走出卧房,去见客人。 待郭氏一离开房间,秦璃就赶紧换了身儿衣服,躲到大厅旁边的雅间外偷听。 这一听,就听到了陌生的女声: “老身一听说那丫头惹了事儿,立马带着人四处寻找。这不,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把那个死丫头给找到了。是她不服管教,给我们褚家人丢脸,还险些害的令爱遇难。” “你我同为人母,深知养儿育女,有多不易。更何况您和秦夫子都是年近而立,才得一女,又生的貌若天仙,教养的知书达理。老身早闻令爱大名,对您和秦夫子羡慕不已。” “只没成想,老身很是欣赏的一个女子,却被老身教养的那个死丫头,给害了!” 妇人声音哽咽: “今儿个,老身和老爷相商,定要给您和秦夫子,还有令爱一个交代。老身已经命人把那死丫头给绑来,这会儿就在您府上,任由您和令爱处置。” 秦璃听了那些话,眼神里划过一丝嘲讽。 那妇人说的话,若是哪位不知情的人听了,只怕还会以为,那妇人很有诚意。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妇人无非就是仗着她家官人是知府大人,在嘉余府有权有势的,就算她把褚心嫣那个渣女给绑来了,他们家的人也不敢把褚心嫣怎么样。 在嘉余之地生活,敢去招惹知府大人家的人,那是活腻歪了么? 以她对她母亲的了解,就算是心里明白,知府夫人这番前来,就是为了敷衍他们,才来的。可当着知府夫人的面儿,也不能说什么。 秦璃不想失去这么个好机会,人家都把褚心嫣送来了,不说别的,当面给她跪下道歉,这是必须的。 至于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等费用,这也是得算给她的。 她是受害者,就不能吃这个亏! 秦璃很快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褚夫人,您这么说,可就令老身有点为难了。您看,害过小女的人,不止是有你们府上的褚姑娘,也还有咱们府里的一个婢女墨玉。老身和外子都能放过墨玉,为何要惩罚褚姑娘?” 拿家里的婢女,与知府的女儿相比,这招,实在是高。 秦璃在心里默默为她母亲点了个赞。 在郭氏的那句话语落下后,雅间那边,只传来一声轻声叹息。 良久,秦璃才又听到知府夫人的话语: “看来,心嫣那丫头的身世,秦夫人您已知晓。既然您都知晓了,那老身就不必顾虑太多。心嫣是那个歌女生的,却是在出生之后,由老身亲自教养的。老身并未因为心嫣的出身,而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她。” “褚夫人,我明白。”郭氏说道。 秦璃这才知道,原来褚心嫣并不是知府大人的嫡女,而只是个庶女。 就是不知道,知府大人有没有嫡女。若是有的话,褚心嫣在家的地位,肯定就不如嫡女了。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付煜你不是中意官家千金么?怎地这找来找去的,也只找到个歌女生的庶女,褚心嫣? 还当他能有多大能耐呢,哼,不过如此。 知府夫人的话语传来: “心嫣那丫头犯了错,老身身为她的嫡母,没能把她教好,确实是失职了。只是她与她的生母不同,她是外子的女儿,在家,仍是千金小姐。” 第二十一章 收下金钗 秦璃偷听到了知府夫人的话,回到屋子里,让府里的两位婢女搀扶着她,前往雅间的门口。 隔着紧闭着的木门,扶着秦璃的其中一位婢女伸手敲门,随后禀告给郭氏: “夫人,婢子奉老爷之命,请了小姐前来。” 秦璃很快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小姐本就没康复,但小姐既然来了,你们就好生照顾着。” “是,夫人。”两位婢女一听到郭氏的话,齐齐应了声儿,在木门被打开后,搀扶着秦璃进屋。 秦璃见了知府夫人,面上带着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 “小女子秦璃见过知府夫人。” 在她没进来的那会儿,都还听到知府夫人在说,是他们家的某女子惹了祸,伤害了她,理应让她母亲惩罚那个女子的。 她才是受害者,此时进来与知府夫人相见,是想跟知府夫人说说,该如何让某女子赔偿她的事的。 坐在她母亲对面的知府夫人,在她一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在用心的打量她了。那妇人的双眼里闪着犀利的光芒,唇角勾起的笑容,看着很是虚假。 知府夫人不像褚心嫣,身穿华丽的服饰,还戴着极为奢华的首饰。知府夫人和郭氏一样,穿的服饰款式简单,颜色较为素净,身上并没戴多少首饰。 不过无论是看面容,还是看气质,郭氏都比知府夫人更胜一筹。 随着秦璃缓缓走到茶几边,那知府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恢复从容,当着郭氏的面儿夸赞道: “秦夫人,令爱好生乖巧,很识礼数。还真不是我说,在这诺大的嘉余府,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位,有令爱如此出众的女子了。老身见了她,都很是欢喜。” 郭氏面上的笑容淡淡的,有些不想搭理知府夫人似的,答了句: “褚夫人谬赞了,小女可不敢当。” 知府夫人也没计较,把人推下水的人,是他们家的人。不怎么受人家待见,可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再者,她来秦府,又不是真的来给他们道歉的。 不过就是迫于压力,不得不来。 这来过了,该说的话,她也都跟郭氏说了。再留在这儿,委实也没什么必要。知府夫人给站在一旁的婢女递了个眼色,接过那位婢女递上来的精美木匣子,双手递给郭氏。 “老身早就听闻,令爱是出了名的才女。今儿个一见,只见她秀雅绝俗,自带轻灵之气若说是绝世无双,都不为过。老身也没甚拿的出手的物件,只有这支金钗相赠,还请秦夫人和令爱莫要嫌弃才是。” 秦璃在看到木匣子时,还在心里猜测,那么好看的个木匣子里,会是装的玉钗,还是耳环呢。 结果,是一支金钗。 呵,知府夫人果真是出手“阔绰”,当她爱财,这么好打发?她只想那个人亲自来给她道歉! 郭氏看都没看小木匣子,就对知府夫人说道:“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小女不大爱戴首饰的,老身托匠人给她制作的金钗,还有玉钗甚的,她一年也难得拿出来戴两回” “秦夫人,您看,老身都已送来了,您就收下吧。不管怎样,这都是老身的一点小心意。”知府夫人坚持着要给礼物。 郭氏仍是不肯收。 知府夫人无奈,只好双手拿给秦璃,道:“秦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我送的这份儿见面礼,还请你收下。” “好,多谢您。”秦璃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 郭氏尴尬的睨了秦璃一眼。这孩子,搁放在家里的那些首饰,多的都要数不过来了。她何曾见到她戴过?不过就是一支金钗,还收下了!可让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秦璃知晓郭氏的心思,很是能理解郭氏此刻的心情,是在怨她,不够争气。但她接过这份礼物,是有她的想法的。 只见知府夫人站起身,像是要离开这雅间的了。 秦璃微微一笑,对知府夫人说道:“您送了我一份儿大礼,还夸我识礼数。无论怎样,我也得还您一份儿大礼才好。” 听了这话,本已经站起身的知府夫人,犹豫了下,才道:“秦姑娘,你别客气。我送这份礼物给你,也有代替心嫣那个不听话的丫头,给你赔罪的意思。你能收下,我已经感到知足了。” 郭氏一听这话,看着知府夫人,眼神里闪着明显的不悦。想来府上给她的璃儿道歉,区区一支金钗,就想把他们糊弄过去? 这是嫌他们秦府过于贫寒呢,还是嫌璃儿的父亲,并不像褚心嫣的父亲一样,在朝为官? 遇到了这种事儿,就让郭氏的心里感到了不舒坦,带着责怪意味的目光落在秦璃脸上:谁让你出来见客的?你心思纯净,没有心机,哪儿是她这个妇人的对手? 秦璃会意,很快以眼神暗示郭氏: 娘,我行事有分寸的,还请娘放心。再说了,我敢出来见她,就有应付她这种人的法子。 郭氏微微点头,以眼神鼓励秦璃:你想怎样,就怎样。有为娘在这儿,她即便是个知府夫人,也是不敢为难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秦璃得到了郭氏的默许,更是没顾虑什么,如实对知府夫人说道: “我是说,夫人您一见到我,就送我礼物,确实是让我感到好意外的。只是没成想,您送我礼物,还有这么深刻的意义。” 一听秦璃说到礼物的意义深刻,知府夫人一脸尴尬。 秦璃心里窃笑,这一下,看知府夫人还能说什么? 淡淡的瞥了木匣子一眼,秦璃说道: “不过实不相瞒,小女子在收下夫人的这份儿礼物时,确实是只把它当作见面礼来收的。至于您说的替褚姑娘赔罪,这事儿,请恕小女子无知,像你们那样的人家,怎能由长辈来这儿,为褚姑娘那位晚辈赔罪呢?小女子可受不起。” 她一个被褚心嫣推下水的人,这会儿都拖着病弱之躯,来到了雅间里见客人。 禇姑娘哪怕是个庶女,那也是褚知府的女儿。 之前她也听到知府夫人说了,褚姑娘是由她那个嫡母教养的。她都是如何教养的褚姑娘,竟如此不识礼数? 第二十二章 让她磕头道歉 知府夫人听出来了,姓秦的这女子是在说,心嫣那个死丫头没家教,自己在外惹了事儿,却让她这个长辈出面儿帮着解决。 知府夫人微微抬起下巴,道: “心嫣也来了,就在你们府里。” 秦璃弯眼笑笑,对她身边的一位婢女说道:“去,请褚姑娘来。” “璃儿”郭氏也不知,璃儿在落水后再醒来,怎地就变得这般强势了?凡事都不肯吃亏。 这种个性,在家当个千金小姐,是没任何问题的。但与外面儿的人相处,难免会吃苦头。 有知府夫人在这儿,郭氏不好直说,只呼喊了声儿“璃儿”。 秦璃轻声道:“娘,我只是想着,既然褚姑娘都来了,何不让人请她前来,和知府夫人一起品茶?” 知府夫人看着秦璃,眼神很是复杂,似是在问:你有这么好心? 秦璃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浅笑,并不猜测那知府夫人会怎么想。此时的她,心中分外明了,之前在衙门之时,褚心嫣都没露脸。 等她回到家了,知府夫人才带着褚心嫣前来,却是在带来之后,并未让褚心嫣亲自来给他们道歉。知府夫人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 至于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她很快就能知晓。 少顷,婢女回到雅间,给秦璃行礼,道:“回禀小姐,奴婢去请褚姑娘前来,可是她” 婢女在说话时,胆怯的看了看站在茶几边的知府夫人,欲言又止。 秦璃只见婢女有些惧怕知府夫人,难免在心里感到失望。正准备对那位婢女说句话,却是先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有什么可是的?小姐让你去请客人来,你一次请不来,再去请一次便是。礼貌待客,这点规矩,难道你不懂?” 在这种时候,由秦家的当家主母说出来的话,比她这个秦家的晚辈说句话,更好使。 这就是没耍威风,却也能让人感受到,秦家的当家主母很威风。 婢女鞠躬行礼,道:“是,夫人。” 知府夫人眸光微微一沉,对郭氏说道:“秦夫人,还是由老身去带心嫣来。你们稍等。” 说罢,就带着她家的那个婢女,走出了雅间。 郭氏的一句“那样儿也好”,只怕那知府夫人都没听见。 秦璃等着她们一离开,走近郭氏,附在郭氏耳边轻声说道:“娘,借此机会,咱们也去大厅里。有什么话,都当着她们的面儿说,不必畏惧什么。” “好,璃儿,娘带你去。” 郭氏不再顾虑什么,当即就搀扶着秦璃,前往大厅。在此之前,知府夫人都说过,她让人带了那个死丫头来,任凭他们如何处置。 她本是想给知府夫人一个台阶下的,奈何那人并没诚意道歉,惹的璃儿难受了。这就怨不得她了。 秦璃跟着郭氏走进大厅,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才见到知府夫人和褚心嫣的身影。 褚心嫣跟在知府夫人身后,脸部有些红肿。能看的出来,那是被谁打了后,留下的印痕。 秦璃见了,心里窃喜。看来,是知府夫人那个当嫡母的,在私底下教训过褚心嫣。 在她看着褚心嫣之时,褚心嫣总是避开她的视线,要么低着头看鹿皮小靴,要么微微侧脸,佯装在看摆放在大厅里的花瓶。 与之前在江边羞I辱秦璃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妖艳女子褚心嫣,可谓判若两人。 秦璃站在郭氏身旁,微笑着招呼道:“褚姑娘,我一听说你来了,就让我娘带我来见你” 没听到褚心嫣的回答,知府夫人回头,严肃的眼神往褚心嫣脸上一扫,还没说话,那褚心嫣就低着头走上前来。 褚心嫣站在秦璃对面,对着秦璃鞠躬行礼,道: “秦姑娘。” 等褚心嫣一抬起头来,秦璃就瞥见了,她眼神里的那抹不甘与愤恨。 若是眼神能杀人,她只怕早就被褚心嫣给杀死了。但是,眼神不能杀人,她仍能活的好好儿的。 秦璃当着知府夫人的面儿,对褚心嫣说道:“” 这个对付煜动了情,还为他伤了她的妖艳女子,在害了她之后,来她家,都敢以不友好的目光来看她。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也不问别的,只问一句:听说褚姑娘是和知府夫人一起来的。外面风大,褚姑娘也不说来屋里坐坐。 “那好,我们去隔间坐坐?”褚心嫣只听到秦璃这么说了,借此机会,提议道。 秦璃没有答应,“大家都在大厅里坐坐,也热闹一些。再说了,屋子里就我们几个人,也没别人。” 瞧着褚心嫣的脸还是红肿的,应该还记得,挨了打,有多痛。褚心嫣的痛,在脸上;她的痛,在心里。她为何要带褚心嫣去隔间,好顾及褚心嫣的颜面? 若是那般,她来大厅,就没什么意义了。 秦璃也没绕圈子,带着褚心嫣到茶几边,等到她母亲说“请坐”时,她才坐下。那个褚心嫣没有得到知府夫人的应允,只好站在茶几边,看着她们三人饮茶。 差不多饮了小半杯茶,秦璃也没听到褚心嫣说道歉的话。而知府夫人又只在饮茶,并没提醒褚心嫣什么。 秦璃心里有些不悦,抬眼看向褚心嫣,问道: “” 褚心嫣一脸羞怯,咬了咬牙,道:“我此番前来,是随母亲过来,拜访秦夫人的。除了这件事,再无其他事。” “是这样儿?”秦璃有些疑惑。 知府夫人锐利的目光刺向褚心嫣,道:“有你这么说谎的?老身带你来秦府,不就是为了让你来给秦夫人他们赔罪的?还不快给秦夫人、秦姑娘道歉?” 在大厅里的几位婢女听了,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褚心嫣脸上,在互相交换眼色: 是说,褚姑娘初次来府里,就肿了大半张脸呢。原来是褚姑娘不愿道歉,在他们家,或者是在府里,挨了她的嫡母的打啊。可她竟然还在说谎,难道脸上不痛了? 褚心嫣只见秦府的婢女们,都在用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看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她可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她们算什么东西? 褚心嫣强势的说道: “不!孩儿绝不给姓秦的贱女子道歉,孩儿又没错。” 第二十三章 皆因你任性妄为 郭氏一听到“贱”字,气的眼冒金星。 秦璃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强行的忍住心里的不快,冷冷的问褚心嫣:“这儿是我家,请你说话注意措辞!就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字,不正好与你是绝配么?” 知府夫人一脸羞愤,眼神似刀子一般剜在褚心嫣脸上。这个不争气的死丫头,教都教不好,真是太丢人了。当即扬手就是一巴掌,狠拍在褚心嫣面上,命令道: “道歉!” 褚心嫣又挨了打,唇角渗出了血迹。 在家打她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往她的脸上打!褚心嫣愤恨的眼神看着知府夫人,刚准备摇头,右脸又挨了知府夫人的一掌。 “没听见?” 知府夫人的话语分外清冷。 秦璃听了,心里难免窃喜。 若不是想着,知府夫人还在这儿的话,她肯定会让褚心嫣知道她的厉害。但因为知府夫人在这边,她只能激怒褚心嫣,让褚心嫣在愤怒之时,做出些荒唐事来。 如此,才能让众人看看,褚心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堂堂一个知府家的千金,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不得不说,确实是给他们褚家丢人了。 下一秒,知府夫人和她身旁的婢女一交换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按住了褚心嫣的左肩和右肩。 之前还恨不得杀了秦璃的褚心嫣,就这样被知府夫人她们,给按住了双肩,被迫给她鞠躬一次。 褚心嫣的声音细若蚊蝇: “不要” “二小姐,夫人让你给秦夫人和秦姑娘道歉,你还磨蹭什么?” 秦璃只见方才说话的那位婢女,看上去约莫有三十来岁了。那人的话语透着几分霸气,想必应该是知府夫人身边的,一位主事女仆。 瞧这情景,怕是褚心嫣那个贱女子在家的地位,都还不如知府夫人带来的,这位婢女的地位高呢。 知府夫人看着那位婢女,随后将视线移到褚心嫣的脸上。 那位婢女很快明白过来,当即抬起右手,痛快的甩了褚心嫣一耳光。 在“啪”的一声清脆响声落下后,秦璃总算是听到了褚心嫣的话语: “秦夫人,秦姑娘,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只说错了,又没说错在哪儿了,也没说她做错了事儿,给他们造成了多少伤害,该如何补偿他们的事。 秦璃挑眉问褚心嫣:“褚姑娘,你只会说这么几句?你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请问,若你是我,你会接受这样的道歉方式?” 褚心嫣气的挑眉,在心里道: 做人不要太过分,我都已给你道歉,说我错了。你还想怎样?姓秦的。 知府夫人和那位婢女,以及郭氏,还有秦璃的目光,都落在了褚心嫣脸上。此时,就算褚心嫣不说什么,她们也不难猜到,褚心嫣有多不服气。 郭氏冷冷的看着褚心嫣,道: “真没想到,伤害了老身的女儿的恶人,竟敢当着老身的面儿,说老身的女儿的不是。褚姑娘,既然你如此心有不甘,那吾等也不必在这儿多说。” 郭氏说了这话,对身旁的主事丫鬟挥了挥手,道: “还不去备马车,送吾等前往府衙,好请人评评理?” 知府夫人惊慌失措,忙扯着郭氏的袖子劝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别这样儿。那个死丫头不认错,我替她给您和令爱赔不是了,还请你们原谅。” 一说还要去府衙,那知府夫人就是脸皮再厚,也会去劝阻的。秦璃悄悄看向郭氏,以眼神表达她此刻的想法: 母亲,您这招实在是高。 郭氏瞧的出来,璃儿这是在夸赞她,眼神里也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对知府夫人说道: “诚如你所言,你没教好她,是你这个当长辈的失职了。可尽管如此,我们也断然没有让你替她赔罪的道理。她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惹了事儿,还要父母为她担着。” 褚心嫣愤怒的抬眼看向郭氏: “好,我不是三岁的孩童,我是十多岁的人了。你们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道歉吗?那行,我道歉。我错了,我高估了秦璃,以为我只轻轻推她一下,她不会怎样。可我哪儿知道,她竟是那般弱不禁风,只被我轻轻一推,就落水了呢?” 秦璃气的不行,褚心嫣这朵毒莲花,来她家道歉,就是这么道歉的?她得让那朵毒莲花,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放肆。”知府夫人怒斥一声。 “行了,你也不必再说她什么。事已至此,吾等都看的出来,褚姑娘本就无心为老身和璃儿道歉。老身也不会强人所难。褚夫人,你看,这事儿” 郭氏这话,听着像是在与知府夫人相商,实则是在表明她的态度,道歉就不必了,来点实在的。 知府夫人咬了咬牙,问道: “秦夫人,您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可以在回去后,跟外人相商,再给您答复。” 秦璃只见知府夫人没有诚意,赶紧给郭氏递了个眼色,这事儿,应该由她自己来说。 “被褚姑娘给伤害的最深的人,是老身的璃儿。”郭氏告诉秦璃道: “来,璃儿,你且当着知府夫人的面儿,跟她说说,你打算如何来解决这事儿?” 秦璃冷冷的扫了褚心嫣一眼,对知府夫人说道: “褚姑娘说,她一推,我就落水了。那要不就请知府夫人帮我个忙,也轻轻一推,把褚姑娘推下水。好让她知道,在这个季节,被人推的落水,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说了这话,还不忘补充一点: “褚姑娘应该是识水性的。烦请知府夫人在推褚姑娘下水之前,把褚姑娘的手脚用绳索给绑着,得绑好咯。” “这”知府夫人一脸尴尬。 秦璃看的出来,知府夫人并不喜欢褚心嫣那个庶女。 至于不喜欢的原因,有可能与褚心嫣的生母有关,也有可能与褚心嫣本人有关。 若是知府夫人有那想法,也有那胆量的话。怕是知府夫人在多年之前,就会把褚心嫣的生母给推下水。 如此,知府夫人也不必在多年后的今天,带着她的情敌生下的女儿,褚心嫣,来秦府给他们赔罪。更不会因为此事,也跟着失了颜面。 第二十四章 心里的痛,如何抚平 秦璃疑惑的眼神看着知府夫人,“您让褚姑娘给我道歉,她不愿;我给您说了个解决的法子,您又不肯。这样儿,可就难办了。” “没什么难办,没有的事。”知府夫人微微摇头,道。 到了此刻,知府夫人才又看向了秦璃,想把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好好的打量一番。因为这一刻,出现在她眼前的这女子,与她之前在雅间之时,所见到的那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截然不同。 都不到半个时辰呢,同样的一个人,就让她见识到了,那人乖巧起来,有多乖巧,绝情起来,有多绝情。 知府夫人眼神里闪着几分无奈,要怨,也只怨她高估了自己,还低估了那个女子。只好试问道: “秦姑娘,要不,我托人去请个太医来,为你瞧瞧。等你服用了那位太医给你开的药,定能很快康复。” 秦璃连连摆手,“不必,不必。” 别说她在为自己开了药方,服药之后,已经康复了好些。就算她自己不是医者,也不敢相信知府夫人,会给她请个可靠点的太医来。 知府夫人会有那么好心? “母亲,您也听到了,秦姑娘说,不必了。咱们也不好在秦府逗留太久,秦姑娘还在休养呢,得让她多歇息歇息才是。母亲,咱们回家。” 褚心嫣趁着秦璃拒绝了,借此机会,提出要离开秦府。 秦璃犀利的眼神锁住褚心嫣的脸,这妖艳女子还想的真美,事儿没解决,就想先溜走?她以眼神提醒褚心嫣: 你给我走的试试! 若不是褚心嫣这朵毒莲花,因为爱着付煜,就伤害她的话,她也不必受这么多的苦,遭这么多的罪。 “褚姑娘,你在江边把我推下水,随后为了躲避责任,一大早就逃到了城郊。你以为你躲的了今天,还能躲过明天,往后就一直躲下去?我可告诉你,你想走,可以。我送你们走,咱们都上府衙去!” 这下把话题一说回来,褚心嫣吓的脸色惨白,看向知府夫人,是想请知府夫人为她解围。 知府夫人无视,褚心嫣向她投来的求助的目光。对于这种不争气的晚辈,她没再教训她一通,已算是对她够宽容了。 郭氏也看的清清楚楚的,知府夫人不愿意帮褚心嫣。就对秦璃说道:“走,咱们都去府衙。” “且慢,我”褚心嫣又听见郭氏这么说了,急的赶紧劝阻: “我愿意给秦姑娘赔罪。” 说罢,接连给秦璃鞠躬三次。 秦璃找出药方,拿给褚心嫣和知府夫人看,等她们都看过了,又把她在这几天吃的补品,一样样的说给她们听。 知府夫人很是会意,承诺道: “秦姑娘,你们府上在这些方面花费的银两,老身会赔偿给你们的。” 秦璃听了这话,感觉很滑稽。但也不想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的对知府夫人说道: “经褚姑娘这么一闹,我的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可以把医药费等费用赔偿给我,然而留在我心中的痛,却是无论你花多少银两,都无法抚平的。所以我必须得带褚姑娘这个凶手去府衙,由她承担应有的罪责!” 站在郭氏身旁的那位婢女听了,立马走到门口,对守候在门外的两位婢女说道: “进来,给我绑了褚姑娘!” 褚心嫣只见秦府的一个下人,都敢这般待她,不禁冷喝一声: “大胆!你们这些贱婢,谁若是敢动本姑娘一根发丝,本姑娘就跟你们拼了!” 知府夫人拿出丝帕,直接堵上了褚心嫣的嘴,怒道:“你个蠢货。” 褚家的婢女一见这情景,立马按住了褚心嫣的双肩,不让褚心嫣再前行半步。 秦璃只见知府夫人走到郭氏身边,轻声跟郭氏说了句什么话。很快的,郭氏走近她,凑近她耳边说道: “这法子,可是知府夫人想出来的,你若是觉得可行,为娘一会儿再跟她说。对了,关于知府大人那边的事,娘并未跟你提过。其实,当今相爷的夫人,也是褚氏一族的人,还是知府大人的胞妹。” 秦璃投给郭氏一个会意的眼神。 能让相爷的亲戚,知府大人的夫人,亲自带着知府大人的女儿,来他们家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秦璃又记起了清荷对她说过的话,她父亲曾经称呼三公子为“殿下”。那么,在暗中帮了她的人,必是三公子无疑。 当即告诉她母亲: “对于她提出的解决的法子,我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得让故意伤害了我的褚姑娘,付出代价!” “璃儿?”郭氏轻声问道: “你是想让褚姑娘,也和万氏一样,挨五十大板,再被关入大牢?” 那两人,还有墨玉,都是故意伤害过她的人。长者是那么惩罚万氏的,她母亲这么问她,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墨玉那个害人的,她的长辈们虽然说,放过墨玉。那只是免了墨玉的死罪,衙门那边的人,该给墨玉板子的,也是一下没少。 墨玉在被押送到衙门之前的某天,本就是在秦府受过重罚的。等墨玉再挨板子了,呵呵。 秦璃想一想害过她的墨玉,再看看站在知府夫人身后的褚心嫣,不禁在心里冷笑了声儿。 在她家,褚心嫣之前都还那般无礼,没把她放在眼里。若是就这么原谅褚心嫣了,那褚心嫣以后见到了她,就更加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得让褚心嫣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璃耳边传来知府夫人的话语,似是说给郭氏听的: “这样儿,可就难办了。要不,我把心嫣这孩子留你们家,你们愿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知府夫人说了这话,朝着那位婢女一挥手,是打算带婢女离开秦府。 秦璃告诉知府夫人道:“褚夫人,请留步。” 知府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欣喜,就知道,她们不敢。 秦璃解释道:“褚姑娘贵为千金小姐,我家的下人们都笨手笨脚的,恐怕会侍奉不周。再者,褚姑娘在外面儿都敢伤害我,这离我近了,我肯定会噩梦连连。” “你究竟要怎样?”知府夫人一脸无奈,问道。 褚心嫣痛哭了起来,“我就晓得会这样儿。” “跟墨玉一样,给她五十大板。我们可以不去府衙,这事儿,在哪儿都好解决。只要她挨过那五十大板了,那么,那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计较。”秦璃很是豪爽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三公子赠送医书 褚心嫣一听到“打五十大板”几个字,气的险些吐血。秦璃那个贱女子,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在这种时刻,褚心嫣只能求助知府夫人,“母亲,这太狠了,孩儿不能” 知府夫人严肃的目光看着褚心嫣,似是回答秦璃,更似是在提醒褚心嫣:“秦夫人和秦姑娘都已作出让步了,老身同样身为人母,不能再令秦夫人感到为难。” 说罢,给站在一旁的婢女递了个眼色。 若是让秦家的人来责罚那个死丫头,那个死丫头未必能承受的住。给那个死丫头一个面子,由他们家的人来责罚她。 秦璃看的分外清楚,知府夫人的眼神里,藏着怎样的情绪。不过只要责罚了那个人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并不太重要。 褚家的婢女把褚心嫣拖出大厅,从他们的马车里找出一床锦被,给褚心嫣垫在地上,拿出她在马车里寻到的一根细竹枝,当着郭氏和秦璃等人的面儿,用细竹枝打褚心嫣。 “唰、唰” 秦璃看着那细竹枝在半空中飞舞,一下接一下的,都落在褚心嫣的身上,感觉很是解气。 褚心嫣起初还拼命的喊叫,却是在挨第二十板子时,就哭的声嘶力竭。那杀猪似的喊叫声,径直从秦府的大院儿里,传到了屋后的竹林之中。 正在竹林里漫步的三公子们两师徒,还有秦颐,都听到了那阵哭喊声。 秦颐担心那个恶人会承受不住,怕出人命,对三公子们两师徒说道:“老夫去劝劝她们,原谅褚姑娘。” 三公子朝着秦颐行礼,劝道: “秦世伯,晚辈以为,像褚姑娘那种心狠手辣的女子,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您若是劝她们放过她,那她往后必然会更加大胆。到时,将会有更多的人,同令爱一样,受到她的伤害。” 秦颐微微颔首,“殿下所言极是。” 三公子略微停顿了几秒,道:“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潢贵胄都能遵循此理,莫非褚姑娘一知府千金,就能逆其道而行之?” “自是不能。”秦颐十分笃定的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 秦颐和三公子们两师徒一起走出竹林,站在路边,目送着他们两师徒骑马离开。 回到府里,秦颐陪郭氏用餐,随后回到卧房。对郭氏说道:“娘子,不知你发现没有,璃儿在落水后醒来,就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郭氏早就觉察到了这点,只是没说出来罢了。这会儿听到秦颐一提到这事,试探性的问道: “变了,变了。人在长大后,经历了一些事,难免会变。那么,在官人你看来,璃儿变了,是好事儿,还是” “璃儿变得胆大了,敢于说出自个儿的想法,也敢付诸行动。为夫今天在竹林里,都还听到三公子他们提到了璃儿。” “哟,他们说璃儿什么了?”郭氏眼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问道。 “他们说,璃儿并非医者,却能在看过一些医学书籍之后,就发现她的药里有毒,还能说出毒药的名称。仅凭这一点,他们就认为,璃儿是个聪颖的女子。” 郭氏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女儿,自是高兴,“那是。” “再就是在处置褚姑娘一事上,璃儿表现的不卑不亢,很有气节。”秦颐伸手捋了捋胡须,宠溺的眼神看着郭氏,道: “娘子,多谢你给为夫生了个好女儿,璃儿。” 说罢,轻轻将郭氏拥入怀中,“雨灵,今后,无论谁来府里给璃儿提亲,全该由璃儿自个儿选择,你我都不再干涉。付煜那个伪君子,就是个很好的教训。璃儿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的姻缘,应当由她自个儿做主。” 郭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看着秦颐,激动的落泪,“澄之!” 秦颐一听到郭氏的低声呼唤,那些藏在心里的美好过往,瞬间又浮上心头。这些年里,他能在江南之地安心的讲学,也要感谢娘子雨灵和小女璃儿的陪伴。 特别要感谢娘子在家操持家务,细心教小女读书识字,学针黹女红等等。小女知书达理,全都因娘子教的好。 翌日清晨。 郭氏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就去厨房为秦璃煎药,随后端着药和粥,走进秦璃的卧房。 趁着秦璃在服药时,郭氏把秦颐昨晚对她说的事儿,轻声说给秦璃听了。眼神里涌动着隐藏不住的喜悦。 “璃儿,从今以后,你的婚事,全由你自个儿做主。只要你过的好,就好。” 秦璃听了这话,感激的对郭氏说道:“娘,你和爹待孩儿真好。今后,孩儿自当好好儿过日子,让爹娘也过的很好。” 心里知道,母亲郭氏在这些年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她父亲生个儿子。不过尽管她是女儿,父母也未因为她是女儿家,就待她不好。 相反的,他们对她这个女儿,是百般呵护的。 因为分外疼爱她这个女儿,才会对她的未婚夫付煜好。从她的父亲在她与付煜即将成婚之前,就赠送玉佩给付煜,并亲自为付煜戴上这事,就能看出来。 母亲来告诉她,以后,她可以自己选择未来的夫婿,她真的很感激父母。 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能遇到这么关心自己的父母,实乃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郭氏的声音响起: “在之前的那些年里,爹和娘总以为,能让璃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看着璃儿抚琴,作画,有璃儿陪伴着,就已经很好。殊不知,为娘竟是在不久前,才得知璃儿喜欢医学。” 秦璃一听郭氏提到了医学,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不大明白,母亲一会儿跟她说,她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一会儿又跟她提到了医学一事。 那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 “娘?” 郭氏眯眼笑着,应了声儿:“额,璃儿。” “娘跟你说这些啊,是想说,只要你欢喜就好。你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又还为你自个儿开过药方,在服药后,也确实是康复的较快。这些事儿,爹娘都看在眼里。” “三公子们两师徒也很佩服你,觉得你自学都能学的这么好,必然是有天分的。这不,三公子从皇城过来时,正好带了几本医书在身边,今天拿给你爹了,说是让你爹转交给你瞧瞧。” 第二十六章 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秦璃求之不得,“好,好。娘,那你就把医书拿来,给我看看?” 郭氏抿唇偷笑了下,“你这孩儿,急个什么?你爹说了,那些书啊,都由他先给你保管着。等你康复了,他才会拿给你看。” 一听郭氏这么说,很想看到三公子送来的医书的秦璃,难免感到失望。可是当着郭氏的面儿,也不敢表现出来。为了不让父母为她担忧,只好微笑着答应: “好的,娘。” 因为盼着自己早些康复,秦璃在服药之后,告诉清荷道:“你先在屋里歇会儿,我出去走走。” 她想去后院儿漫步。 清荷一听秦璃说,要出门,忙跟在秦璃身后,是想和秦璃一起去散步。可是秦璃却劝道: “别急啊,清荷。还等几天,待你好利索了,再陪我去。” 清荷的双腿是被墨玉给打伤了的,虽说在服药之后,伤好了些,但并未痊愈。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想清荷陪她去漫步。 “小姐,我若是没好利索,那你还能知道,老爷昨天和三公子们两师徒在竹林之时,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听到清荷这么一说,秦璃尴尬的睨了她一眼。 若不是清荷昨天跑到竹林那边偷听,也不能知道,她父亲都和三公子他们说了些什么。更不会知道,原来她在三公子们两师徒的眼里,还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 秦璃唇角弯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对清荷说道: “那行,你陪我去走走。” 说罢,伸手去搀扶清荷。 清荷赶紧摇头,“小姐,可别。奴婢自己能走,还能扶着小姐走呢。” 秦璃无奈的笑笑,并未让清荷搀扶着她走出去,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她不大习惯听到“小姐”、“奴婢”等等话语。但已经来到了这个时空,对于这边的一些规矩,她除了适应,也别无选择。 两人走出了卧房,前往大厅,恰巧就遇到了管事的丫鬟,紫沁。 昨天在雅间里,郭氏就只带了紫沁在身边。因为紫沁是秦璃的乳母刘氏的外甥女,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刘氏来秦府生活了。 刘氏是郭氏的远房亲戚,正因为有点亲戚关系,就对郭氏的婆家亲人们都很好。 在前不久,刘氏带着紫沁,回了趟远在皇城郊外的娘家。这不,在昨天早上,刘氏和紫沁才乘船回到嘉余府。 紫沁虽说是秦府的丫鬟,然而却是常年跟在郭氏身边,不仅学了琴棋书画甚的,也跟着郭氏学了些为人处事的技巧。 郭氏对紫沁很是信任,家里的大小事务,大多都会让紫沁帮着打理。 包括在今天清晨,知府夫人让钱庄的人送来的银两,也是郭氏带着紫沁去查看,验收的。 秦璃见了紫沁,正准备打招呼,就见紫沁走上前来,给她行礼了。 “婢子给小姐请安。”紫沁看着秦璃,一双秀眉微微扬起,道。 “紫沁姐姐,快快请起。”秦璃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紫沁,道。 她确实是与紫沁有点亲戚关系的,在秦璃还小的时候,郭氏就教秦璃,称呼紫沁为“紫沁姐姐”。 只是紫沁,却从未叫过秦璃为璃儿妹妹。 紫沁看了看清荷,微笑着告诉秦璃道:“小姐,听夫人说,你想出去走走,婢子就在这儿等候你了。真没想到,婢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很快就等到小姐和清荷妹妹了。” 在紫沁说话时,已是很体贴的搀扶着秦璃,随后看向跟在秦璃身后的清荷,以眼神示意对方: 清荷妹妹,我在照顾小姐,你先回屋去歇一歇好了。 清荷会意的笑笑,看着紫沁,微微点头。站在大厅里,目送着紫沁搀扶着秦璃走了出去,随后才回屋。 秦璃由紫沁搀扶着,哪怕没清荷在身旁,也觉得很放心。毕竟紫沁不是墨玉那样的恶人,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再者,紫沁带她出来,她母亲也能感到放心的多。 不知是因为有紫沁跟在她身边,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这一次,她一漫步来到厨房附近,就听不到那些厨娘们的议论声了。 听不到那些议论声,清静倒是清静了吧,可在她看来,又觉得有些遗憾。 要知道,她若没听到,那些厨娘们,在私底下议论的有些话的话。就不会知道,墨玉在进了秦府后没多久,就对付煜比较关心了。 付煜和墨玉之间的事,万氏统统都知道。 万氏不仅知道,还在私底下给过首饰,以及胭脂甚的墨玉,并且间接的告诉墨玉,她觉得墨玉不错,希望墨玉以后能陪伴付煜。 有些厨娘们就在私底下探讨那件事,都说,墨玉有那么胆大,哪怕情愿受罚,也没把万氏给供出去。全因为墨玉信了付煜们两母子的话,傻里傻气的,竟然还当了真。 秦璃一回想起那些话,眼神里不禁掠过一丝讥讽。 在今天之前,她也曾出来漫步过几次。就没有哪一次,是没听到厨娘们的话语的。 这一次,她也是抱着想听一听的心态,才漫步来到这边。却没想到,那些人倒是变得沉默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逛到假山那边去看看。 秦璃在一棵大树边停下脚步,对扶着她的紫沁说道:“紫沁,我好些了,可以自己走。你不必扶着我了,也停下来歇息歇息。” 在秦璃说话时,刻意的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那间废弃柴房,正是之前关过墨玉的那间。 虽说墨玉已经被人绑到府衙,受到了惩罚。但她在来到这废弃柴房时,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那个jian婢,在被绑到府衙之前,都还对付煜深信不疑。以为付煜真能带着她离开秦府,娶她过门儿。 一想起墨玉在暗中做的些荒唐事,秦璃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紫沁早就在留心观察秦璃了,只见秦璃的目光,是往不远处的废弃柴房那边看去的。就知道,秦璃在想的事,必然是与之前关在那儿的墨玉,有关的。 那些事,她都知道。 “小姐,婢子听说,墨玉在府衙挨板子时,疼的一声接一声的呼喊,甚至还喊了声儿付郎。” 第二十七章 来自三公子的馈赠 听了紫沁的话,秦璃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道:“付郎二字,可是墨玉的止痛丸药。她是得多呼喊那个人几声儿,才能减轻痛苦。” 紫沁噗嗤笑了,“墨玉呼喊付公子,有没给她减轻痛苦,婢子并不知晓。只是婢子听知情的人说过,墨玉那个丫头还真能扛,在挨了五十大板后,竟然都没断气” 秦璃冷笑一声儿,“那样儿也好,她依然活着,正好去跟万氏那个恶毒的妇人做伴。” 因为在此之前,清荷偷偷的走出来,在院子里漫步时,就听到过厨娘们说的一些话。说是墨玉在受罚之后,并没死去。 墨玉甚至还自愿提出,要去万氏身边,陪伴着万氏。 对于墨玉提出的这个请求,之前为他们断案的那个长者,答应了。 “小姐,真没想到,你还没走出家门,就知晓好多事了。”紫沁声音极轻的问道: “不知付公子四处在求上好的金疮药,在得到了好些药之后,就亲自送到大牢。不仅给了些万氏,也还给了些墨玉的事,小姐是否也听说过?” 这事儿,秦璃并没听清荷提起,也没听到那些厨娘们在私底下议论过。不禁疑惑的看着紫沁,“你是听谁说的?” 紫沁看向竹林所在的方向,坦诚的回答:“婢子是在同夫人前往竹林漫步时,在无意之中,听到三公子的师父跟老爷提起的。” 秦璃轻声提议道:“要不,你今天也和我去竹林边走走。我自府衙归来之后,还真没走出过家门半步。竹园那边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去那边走走看看,挺好。” 紫沁面露难色,委婉的提议道: “小姐,婢子很想跟着小姐一起前往竹园,也好让小姐看看那边的风景。只是今儿个风大,小姐身子还没好利索,就这么去的话,婢子担心小姐会着凉。” 秦璃感到了无奈,紫沁说的都在理。 她不好反对,也不想令紫沁感到为难。 正准备转身离开,耳边又传来紫沁的话语: “再者,夫人也曾在私底下同婢子提起,说是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咱们府里的人们,在外没少得罪人。不管是她和老爷,还是婢子这样的下人,若是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要去办的话,最好还是就在府里。” 郭氏考虑的长远,秦璃很是能理解她。只是在她看来,她得罪了一些人,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少,她是占理的。 那些人伤害她在先,并不是她刻意的要去为难谁。她没什么好惧怕的。 不过她并未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紫沁听。只是点头说道: “夫人说的是,咱们在最近这段日子里,还是尽量少出门的好。如此,才更安全。” 秦璃由紫沁搀扶着,回到了卧房。 回来之后,又洗了洗脸,洗了洗手,坐在案几前画药草图。 在没有电脑和智能手机,也没有网络的古代。她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把她以前所见到过的,某些珍稀药材的图,一样样的画在纸上。 接下来的两天,秦璃都在屋子里画药草图,因为她只要一走出卧房门,墨竹和紫沁就会劝她,还是在屋子里歇息歇息,更好。 无奈之下,只好在屋子里。 秦璃画图,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听到了敲门声。 还不待她说什么,清荷就抢在她之前,开了门。 秦璃只见是郭氏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托盘,肉香的气息很快飘进屋子里。这肉汤里,有山药的味道。 一闻到肉汤的香味,秦璃狠吸了几口空气,弯眼笑笑,问郭氏道: “娘,您又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呵呵,璃儿,这山药野山鸡汤,是我在厨房里,看着那些厨娘们给做出来的。”郭氏说到这里,凑近秦璃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 “不过用来炖汤的山鸡,可是三公子送来的。” 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呵,我是听墨玉说,最近这野山鸡不好买到,因为有很多人争抢着去买。真不知三公子是如何买到的。” 郭氏微微摇头,告诉秦璃道: “才不是买的。我都问过三公子了,他说,他们要修桥,不正好要去东南边的一处山里,买些石料回来么?他去那边儿查看石料,顺便就去那边的山里,挽弓搭箭,没花多少功夫,就射死了三只山鸡。” “这不,他就带到咱们家,拿给你爹了。” 秦璃很是感到好奇,不知三公子用利箭射死三只山鸡,究竟用了多少时间。 按理来说,分为三次的话,怎么着,也得花一个多时辰吧? 送给她父亲的山鸡,却成了她碗里的美味佳肴。秦璃有些过意不去,对郭氏说道: “娘,不知三公子辛辛苦苦打到的山鸡,他有没有尝到一点山鸡肉,喝过一点点鸡汤?还有啊,这山鸡,可是三公子送给爹的。女儿顶多就吃这一碗,余下的,就留给您和爹,还有三公子们两师徒吃。” 郭氏只见自己女儿还挺懂事,很是能为他人着想,眼底划过一丝欣慰。道: “璃儿,你就放心的吃吧。人家三公子都说了,在他去的那个地儿,什么山鸡和山兔的,多的都数不过来。我们若是想吃,等过几天了,他再去打一些,还给我们送来。” 秦璃一脸感激。 还真别说,这野山鸡肉有健脾养胃之功效,也能治咳嗽,还有祛痰等功效。而且时下正值初冬,这时节的野山鸡肉,可谓是最为肥I嫩的了。 她母亲给她端来的山药野山鸡汤,于她这种病后体弱的人而言,真正是一样难得的食疗补品。 鸡汤的味道鲜美,秦璃喝了鸡汤,把鸡肉和山药也吃了。感觉好舒服。 第二天,郭氏依然给秦璃送来山药野山鸡汤。看着秦璃吃的很香,郭氏一脸欣慰。 在让人收了碗和勺子去厨房后,郭氏由衷的告诉秦颐,说是璃儿特别爱吃野山鸡肉,是应该多给璃儿吃一些。 秦颐听了这话,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只要璃儿爱吃就好。你且去跟她说,让她放心的吃,我们定能让她吃好。” 回到雅间,秦颐与三公子的师父对弈,把他的想法,如实说给对方听了。 三公子的师父很是慷慨,道:“这有何难?待老夫一会儿跟三公子说说,让他再打几只野山鸡来就是。” 第二十八章 这也是生财之道 片刻之后。 秦璃漫步来到前院,立于一棵大树下,听着院墙外传来的凛冽的风声。心想:三公子在这个时节去山里打,得有多冷。 只是那野山鸡的肉确实是好吃,而她在吃了肉,吃了汤之后,也确实是变得更健康了。 她还想吃山鸡。 这棵大树,离假山并不远。 前不久,她就是站在这棵树边,等到了从她家的大厅里走出来的三公子,与他说了几句话的。 今天,她又来到了,之前来过的那棵大树边。不知是否还能在此地,遇到救命恩人三公子? 秦璃抬眼看向大厅那边,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期盼。 同一时刻。 身穿黑色锦袍的三公子,在走出秦府的大厅后,也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自从上次在那儿见到了阿璃之后,她站在大树边的那抹倩影,她眼神里流露出的自信光芒,总会不经意的浮现在他脑海里。 以至于他那晚在离开秦府之后,都还在心里想过一个问题: 今晚一离开她家了,到下次有幸来她家做客,大约会是在何时? 可是自他那晚离开秦府后,他总能听到他的师父对他说:“三公子,我又要去秦家做客了,你能否陪我一起去?” 他欣然应允,跟随师父一同前往。 尽管心里知道,即使是来到她家,也未必能见到她。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来她家看看,想知道与她有关的一切消息。 他听说,她在看了医书后,能发现她的药里有毒; 他还听说,她为她自己开了药方,她母亲为她抓药了,回来煎好,喂给她服用。这不,她在服药之后,气色变得好多了。 那天,他在废弃柴房外见到了她,也觉察到,她确实是恢复了许多。 看到她如今过的还好,人也变得开朗了,他感到很欣慰。 三公子回想着与秦璃有关的事,情不自禁的加快步伐,往秦璃身边走去。 却是走了几步,感到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下,于是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石谨麟,轻声问道: “师父?” 石谨麟,很快将他搁放在三公子肩上的右手移开。偷笑了下,声音极轻的说道: “你看她,看了良久,我都知道。呵,你的那点小心思” 被师父给省略了的话语,三公子很快就猜测了出来。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脸颊在微微发烫。 怎会这样儿? 不就是一点小心思么?被师父发现了,也就发现了。 三公子只这么一想,忽地就敛了双眼里的那抹尴尬之色,很是理直气壮的道:“师父在早些年里,不也有过一些小心思?” 石谨麟很是会意,这个徒儿,无非是想说,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曾年轻过。有些事,在经历过了之后,自是明白一些的。 对于这点,石谨麟没有否认。 “正因为师父也年轻过,有些事儿,师父都懂。师父只想对你说:想看她,就走近了去看。” 三公子扬眉道: “我出去骑马,总会从那儿路过。” 嘴上虽是这么说,然而心里却是十分想快点走近秦璃,好看看她的。于是加快步伐往大树边走去。 三公子在距离秦璃,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如此近距离的看她,就让他看到了她的身影,还和从前一样瘦弱,瘦的让人心疼。 他眼神里掠过一丝怜惜。也不知他带回来的野山鸡,她的母亲拿去给她煮汤喝之后,于她的身体,究竟有没有什么益处? 站在三公子对面的秦璃,本是一直站在原地等他的。见他走近她,停下了脚步,她仍立于原地,给他行礼问好。 “三公子。” 一听到秦璃那悦耳的女声,三公子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阿璃,你声音真好听。” 秦璃听了这话,心里涌动着欣喜。很想告诉三公子,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让人一听,容易着迷。可是话到嘴边儿,也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抿唇笑笑。 三公子只见秦璃不说话,知道她是感到难为情了。环顾了下四周,瞧见他师父站在假山那边,从他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仅能看到他师父的背影。 秦璃顺着三公子的视线望过去,恰巧就看到了石谨麟的身影。问道: “你在看石叔父?” 三公子如实说道: “正是。” 有他师父在那边守着,若是有谁前来,他师父必须会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站的离他师父不远,自然也能感受的到。 秦璃一听到竹林那边传来的风声,想起了三公子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外面风大。再就是今天都有些晚了,她即使是有心要感谢三公子,也不能耽搁他们两师徒太久。 只好说的简短一些。 “在我获救后,我一直都想好好儿的感谢你和石叔父,只是一时也想不出来,应该怎样感谢你们才好。这不,我今天收到了一些银两,加起来,有五百两。” 三公子一脸疑惑,这女子是想说,拿些银两给他? “不必。”三公子眸底闪过一丝尴尬,“阿璃,你何必总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你这样儿,可不好。” 秦璃却不管这些,她来这儿等三公子,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她心里的想法的。不管他让不让她说,她都得说。 “那些银两,反正都是褚家的人们送来的,说是赔偿给我的。有一部分银两,是赔偿给我的医药费,还有一部分银两,是给我买补品的。我吃的野山鸡甚的,都是你送来的。” “可我”三公子微笑着解释。 秦璃会意一笑,道: “我当然知道,我吃的那些野山鸡,并不是你花钱买到的,而是你辛苦的到的。” “不辛苦,很轻松的。”三公子说的云淡风轻。 秦璃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笑容,心想,于三公子而言,应该是很轻松的。只是他哪儿会知道,住在嘉余城的好些人们,一到秋冬时节,都想买野山鸡回来吃。 因为在这个时候买到的野山鸡,味道才够鲜美。 她听她母亲说,她父亲的几位学生的家长们,拿着银两去菜市买野山鸡,都没能买到。 可见在这嘉余之地,想吃一只野山鸡,得有多难。 秦璃把这边的一些情况,如实说给三公子听: “我能吃到野山鸡,自是要好好儿谢你。我有个想法,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区区小事,阿璃何必言谢?”三公子一双剑眉轻轻扬起,看着秦璃,道: “你有何想法,不妨说与我听听。只要不是让我收下你的银两,其他的事,我都能尽力为你办到。” “不难的。”秦璃伸手指了指废弃柴房那边,道: “你不是说,你去的那个地方,到处都有野山鸡么?你要不帮我捉几只活的回来,我可以把废弃柴房利用起来,养一些野山鸡,好拿到集市上去卖。这也是生财之道。” 第二十九章 该如何感谢你,阿绥 谢他,还能这么谢? 三公子看着秦璃,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这女子,该不会是在和他说笑吧?但就着月光一瞧,只见这女子一脸自信,明净的双眼里,没有流露出任何不真实的情绪。 她并没要和他开玩笑的迹象。 三公子会意一笑,“好,我答应你,会去试试看。但是能不能办到,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你也知道,天上飞禽,双翅一扇,便能翱翔晴空。我一介凡人,想抓只活的野山鸡给你,并非易事。” “你会有法子的。”秦璃调皮的眨了眨眼,道: “若是你不能办到,我就还把那五百两银子送给你。” 话语里隐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三公子有些服气了,忙摆手说道:“阿璃,阿璃。权当我怕了,成不?你能否别再跟我提给我银两之事?我一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能收下女子给的银两? 这不比打他两巴掌,更加令他感到难堪? 秦璃撇了撇嘴,“可你哪儿知道,我站在这儿等你,就是为了当面感谢你的。却没成想,你不领情。” “不,你误会了,阿璃。”三公子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有些事儿,他竟然也解释不好了。 但不管阿璃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大树边儿等他的。他能在原来见到过阿璃的地方,再次见到她,心里自是欢喜的。 三公子一脸真诚的看着秦璃,道:“你别再提感谢一事,可好?” “好。”秦璃苦笑了下,答应了。 她欠了三公子太多的人情,并不是用金钱能报答的了的。但她确实是想把那五百两银子,全都送给他。 不说别的,就是拿去给他们修桥,也能把悦禧南桥修的更气派一些。 可他却不肯收。 秦璃的耳边又传来三公子的话语: “还有,你也别总是称呼我为三公子。你也像我称呼你那般称呼我,可好?” 秦璃一听到这话,脑海里最先浮现起来的两个字,就是“殿下”。 因为她有次在雅间附近站着,在无意之中,听到过她父亲和三公子的谈话声。她父亲是称呼三公子为“殿下”的。 当时,是三公子赠送了一样物品,给她的父亲。 她父亲说: “这如何使得?” “秦世伯,您就收下吧。师父曾对我说过,平日里,秦世伯一般都在悦禧书院讲学,因为太忙,也没多少时间出来见客。师父带我前来,也是因师父关心令爱,带了些丸药过来,愿她早些康复。” “多谢殿下!您不仅救了小女一命,还让太医为小女配制丸药。殿下与尊师对吾等的大恩大德,吾等没齿难忘。” “秦叔父言重了,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除了她听到过,她父亲称呼三公子为“殿下”而外,清荷在那之前,也对她说过,听到老爷称呼三公子为“殿下”了。 为此,她还在私底下嘱咐清荷,“这事儿,以后不必再跟其他人提起。” 因为她母亲每次跟她提到三公子,都是说的“三公子”,并没将三公子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清荷承诺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婢子么?这些事儿,婢子定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秦府的大院儿里。 秦璃站在大树边,回想着与三公子的身份有关的事。心里明白,三公子不让她称呼他为“三公子”,就更不会希望她称呼他为“殿下”。 “请问,你?”秦璃忽闪着长而卷曲的睫毛,问三公子道。 她父亲称呼三公子为“殿下”,他必然就跟当今皇帝一个姓,也姓赵。 只是他从未对她说过,他姓什么,她也不好直接称呼他为“赵公子”。面对着三公子,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问他才好了。 三公子注视着秦璃的清丽面容,从她看向他的疑惑眼神里,隐隐瞧出了她的心思。一字一顿道: “我姓赵,家母叫我阿绥,是愿我一生平安,康健。” 秦璃很是会意,立马称呼三公子为“阿绥”,说道:“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真的很好听的。” 心里明白,阿绥,可能只是三公子的乳名。三公子的大名儿,她并不敢问。 “好听,家母给我取的名儿,自是好听的了。”三公子欣然一笑,对秦璃说道: “我母亲给我取的这个名儿,挺吉利。我也很喜欢。阿璃,能听到你叫我阿绥,我好欢喜。” 秦璃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下。只是叫了他一声儿“阿绥”,他就能感到欢喜。想必是他远离皇城,出门在外,有些思念远在家乡那边的亲人们了吧。 听到她叫他“阿绥”,会觉得有点亲切? 秦璃趁着三公子没有离开,想让他多欢喜一下,说道:“阿绥,阿绥,阿绥。” “好,好,好。”三公子一双星目里闪着喜悦光芒,由衷的道: “阿璃,你真好。” 听到有人说自己好,秦璃高兴的弯了弯双眼,瞬间弯成了两道美丽的月牙儿。道: “听你口音,是讲的皇城官话。你是皇城那边的人。” 三公子看着秦璃,灿然一笑,“正是。听秦世伯说,你儿时也经常在皇城那边,陪伴你的祖父母。那你在回到嘉余府之后,还会说皇城官话么?” 秦璃心里微微一沉。 真没想到,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都还有儿时的三公子,与秦璃相见时的一些情景。可三公子知道秦璃儿时在皇城生活过,却要靠听说。 听秦世伯说。 原来,他是真的不记得秦璃了。 虽然是觉得有些遗憾,但这点遗憾,相比较于三公子救她,还赠送丸药给她之事,就显得太不值一提了。 “当然能,阿绥。”秦璃一脸自信的告诉三公子道。 心里知道,三公子来嘉余府修桥,确实是离他家有点远。也不知他今年还会在这边呆多久,才会回去。 三公子来到了嘉余之地,应该很少听到,有人称呼他为“阿绥”了吧? 秦璃在三公子转身离开之际,轻声问道:“若是我在外面儿遇到你了,还能称呼你为阿绥么?” 三公子听见秦璃说的话语,确实是标准的皇城官话,莫名的觉得好亲切,道: “阿璃,你还会讲皇城官话,真好。我叫阿绥,无论你在哪儿遇到了我,都可以叫我阿绥。” 第三十章 防贼 秦璃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好。” 待她目送着三公子离开了大院儿,回到卧房之中,就把这个好消息说给清荷听。 “真没想到,三公子还会告诉我,他叫什么。”秦璃眼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道。 清荷只见秦璃一笑,双眼瞬间弯成了两道月牙儿,不禁偷笑了下。 “小姐,你看,你如今才只是知道了三公子的名字,就欢喜的不得了。若是你知道了三公子的心思,只怕早还欣喜的去画他的画像了。” 听清荷这么一说,秦璃蓦地记起,原主确实是有这么个爱好的。原主会在闲暇之余,给自己的亲人们画画像,比如给祖父母和父母画画像甚的。 但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并未给儿时的三公子画过画像,更未给付煜那个薄情男子画过画像。 秦璃尴尬的睨了清荷一眼,“我若是有那闲工夫,只怕都能多画几张药草图了。” 三公子只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父亲的好友的徒弟。她对人家并没多少想法,画人家的画像做什么? “当真?”清荷只见秦璃避开她看向她的眼神,知道小姐这会儿说的,并不是心里话,就问了句。 秦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真,当然是真的。你想啊,我画谁的画像,也不能画三公子的画像,是不是?” “为何?”清荷很是不能理解,秦璃的想法,道: “是谁和婢子说,只要能与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解除隐约。以后就算是画画儿卖钱,赚钱开药铺,也得努力成为天下第一名医的?” 这话,她确实是说过的。秦璃没有否认,“对,我是说过这话。但我并没说,要画谁的画像,是不?” “你画吧,不用说。”清荷抿唇笑笑,道。 秦璃看了看清荷,感觉这女子在和她说笑时,还是蛮有趣的。其实在新世界之时,她都奔三了,可眼前的清荷,才只有十八岁。 她的心理年龄,自是比清荷的心理年龄要大。 如今和清荷这样的小女子聊天,倒令她觉得心情很轻松。 秦璃坏坏的笑笑,道: “不知有人是否还记得,她曾经和我说过,三公子可比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强多了。你想啊,我若是把三公子的画像一画出来,保不齐哪天儿又会被府里的谁给偷走。如此,我丢失的就不止是一幅画儿了。” 清荷噗嗤笑了,“小姐,你也太小心了不是?你看,咱们府里唯一的一个女贼,墨玉,不是早被人绑到府衙去受罚了么?” 府里没了墨玉那个婢女,小姐还怕再丢东西不成? 清荷在说话时,看向秦璃的妆匣,道:“小姐,自从墨玉不在府里了,在最近这些天里,小姐的妆匣里的物件儿,可是一样没少。要不,小姐再去看看?” 言下之意,小姐所担心的事,并不会发生。 家里没了贼,小姐画的画儿,就不会被谁偷走。 如此,也不怕听谁说,小姐前脚才跟付公子解除婚约,后脚就回家画了三公子的画像甚的。 秦璃并不这么认为,微微摇头,把心里的想法说给清荷听: “若是真如你所言,咱们府里没贼了,那就一切都好说。可我也在暗中观察了下,感觉有些事儿,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我仍在心里感到担忧,就怕在咱们府里,除了墨玉而外,还会有其他的贼。” “正因为我有这方面的担忧,才一再嘱咐,让你不要跟别的丫头们提起,我最近想让人把废弃柴房收拾一下,等着三公子送山鸡回来,就在柴房里养山鸡的事的。”秦璃坦诚相告。 清荷听了这话,陷入深思之中。 小姐在这些方面,并不会同她开玩笑。小姐说,府里可能还有贼,应该是瞧出了什么端倪,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罢了。 思索了良久,清荷总算是记起了一件事,也想到了府里的另一个婢女。 清荷为了避免自己所说的话,会被站在门外的人给偷听到,就走近秦璃身边,轻声说道: “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你的丸药被偷一事,就认为,府里还有贼?” 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欣慰,清荷这丫头,果真是对她很好的。有什么事儿,从不对她隐瞒,只要心里想到了,就会说给她听。 在前不久,三公子拿给她的父亲几粒丸药,是用一个古雅的小木匣子给装着的。她父亲将小木匣子拿给她母亲,好等到第二天早上,和她母亲一起来看她,照顾她服下丸药的。 她母亲在收下小木匣子后,妥善的搁放在卧房里。谁知,只是过了一晚,那个小木匣子就不翼而飞。 这事儿,是发生在墨玉往她的药里下毒,被关在废弃柴房之后的事儿。她母亲在私底下查过这件事,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小木匣子是被墨玉偷走的。 她母亲自是不信。 因为墨玉受过重罚,不仅受了外伤,也受了内伤。在没人去废弃柴房,把墨玉给释放出来的情况下,那墨玉又当如何逃出来,前往她父母的卧房偷丸药? 可墨竹就是一口咬定,丸药是被墨玉偷走的,还说,她亲眼见到了的。 这事儿,查到了墨竹那儿,她母亲也就没接着查下去了。 可她心里明白,那是她母亲想给墨竹一个台阶下。毕竟墨竹来秦府侍奉他们一家人,也照顾了他们好些年。她母亲已经赶走了墨玉,不好在同一个月之内,又赶走墨竹。 秦璃一想起那些事,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不甘。但在清荷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儿。 清荷投给秦璃一个会意的眼神,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以后,是得提防着那个贼一些了。 声音极轻的告诉秦璃道:“小姐,你在吃了些苦头之后,再醒来,就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在经历那件事之前,婢子若是跟小姐提这些事,小姐不是不愿听,就是不让婢子再提起。” “总认为,家里有了个贼,也是丑事,不可多说。就像隔壁的云儿姑娘来看小姐,跟小姐提起,付公子在外有了相好,是城东的一位姓李的姑娘。小姐听了,也不当回事。” 第三十一章 你待我好,我加倍奉还 “哪怕后来又听到云儿姑娘说,付公子还接受了,李姑娘赠送的发簪。小姐得知了那件事,仍是不说什么。” 清荷说到这里,看向秦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道:“可如今,小姐变了。” “变了。”秦璃听了这话,只在心里认为,清荷还是挺实诚的。 她本就不是原来的秦璃了,没变,那才是奇怪了呢。 所以,她也承认,她确实是变了。 清荷微笑着说道: “小姐在落水后醒来,整个人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小姐在府里见到了陌生的妇人,是不会和她们多说什么的。可小姐那天在出了府衙的大门之后,就敢和陌生的妇人说话” 秦璃颇不以为意,问清荷道: “那样儿,不也挺好的?” 原来的秦璃在家里,遇到了付家的人们,因为厌恶,才不愿意搭理。但出门在外,不理会陌生人,却是因为原来的秦璃太内向。 有时候,她在父母的面前,会按照原主的处事风格,去处理一些事,但还有些时候,她会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清荷点头说道:“是,挺好。” 翌日清晨。 秦璃起了个大早,坐在床I上服药,吃粥。 郭氏坐在床沿,看着秦璃吃了大半碗粥,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喜。 在秦璃休养的这段日子里,无论是药方,还是秦璃和清荷的一日三餐的食谱,都是由秦璃自己安排的。 郭氏只是在拿了药方和食谱后,负责抓药,去厨房守着,让人煮粥就是。 在今天之前,秦璃是吃的白粥。但郭氏今天端来的粥,是按秦璃提供的药方,为秦璃抓了药后,煮的药粥。 郭氏只见秦璃吃了大半碗粥,自是高兴的,关切道: “璃儿,等你吃了这碗粥,为娘再给你端一碗来?” “好,好啊。”秦璃眯眼笑笑,“娘,你真好。” 郭氏拿出丝帕,为秦璃擦拭了下唇角,道:“你是爹娘的心头肉,只要爹娘都还在,就要不遗余力的待你好。” 秦璃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的以脸颊贴近郭氏的脸颊,呼喊一声儿: “娘!” 她要爹娘都好好儿的。等她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开了药铺,拥有自己的事业,赚到钱了,就要好好儿的孝顺爹娘,让爹娘过的更好。 在她与付煜解除了婚约之后,她的爹娘虽然没对她说过什么,但她却想象的到,他们二老在私底下,肯定没少为她的婚事而感到担忧。 她都十八岁了,在其他人的眼里,已是大姑娘,早该嫁人了。 郭氏一听到秦璃的呼喊声,柔柔的答一句:“额,璃儿。”随后说道: “你先坐着等会儿,娘这就去给你端粥来。娘让她们多煮了些粥,这会儿还是热乎的呢。” “嗯,好。”秦璃很是听话,应了声儿。 等着郭氏一走出屋子,秦璃告诉正在擦拭花瓶的清荷道: “若是我一会儿能跟我娘出去逛一趟,就去药铺把药买回来。若是不能,我就把药方拿给你,你再拿去给云儿姐姐,请她帮我们买。” 秦璃说话的声音较轻,是为了不让站在门外的墨竹听到。 她对那个墨竹,总是不大放心的。 清荷微微一笑,“好的,小姐。” 没一会儿,郭氏端了药粥进屋。秦璃闻着药粥,有点清香的味道,端着碗,很快将一碗粥给吃完。 看着空碗,对郭氏说道: “娘,我今儿个吃的太撑了,得出去走走。” 郭氏听了听屋外的风声,提议道:“行,我一会儿让墨竹陪你在院儿里转悠。你还没好利索呢,不要出门去。” 秦璃只见郭氏没答应,感觉有点遗憾。但是还想再劝劝郭氏,带她出去逛逛。 “娘,我在服药之后,较之从前,已经康复了许多。” 在说话时,秦璃蓦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到了地毯上,稳稳的站直身子。好让郭氏瞧瞧,她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跟郭氏出去逛逛街的精力,还是有的。 郭氏眼神里闪着惊愕,“你这孩儿,怎能如此不稳重?” 话语里透着几分责怪的意味: “都已年满十八,不再是小女子了。” 秦璃苦笑,才十八岁啊,还很年轻的,好吧? 她以前在新世界之时,十八岁,不仅可以跟同学们一起学习,还能在放假之后,和她父母一起去骑行呢。 十八岁怎么了? 郭氏只见秦璃还有些不服气,念及女儿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也确实是受了不少罪,只好用绵言细语的声音劝道: “璃儿,你快回床I上躺着歇息。等你好点儿了,你想去哪儿,娘都陪你去。” “当真?”秦璃有些不敢相信,睁大了双眼看着郭氏,问道。 不会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郭氏无奈的笑笑,“你这孩儿,想去哪儿,不妨跟娘说说?” 只见郭氏答应了,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赶紧给清荷递了个眼色。是想让清荷出去看看,免得墨竹那个丫头守候在门外,会听到她们说话。 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想让墨竹知道。 她仍是对墨竹不放心。 清荷很是会意,立马开了门,走出房间。只见墨竹站在门外,也不和墨竹多说什么,径直关了门,站在墨竹身边。 夫人和小姐在屋子里说事儿,墨竹和清荷都是秦府的婢女。 清荷只见墨竹露出了不悦之色,但她也料定了,墨竹就算是对她有天大的恨意,也是不敢在此时,同她理论的。 墨竹狠狠的剜了清荷一眼,赌气往一旁让了几步,与清荷之间的距离,就离的更远了。 清荷心里窃喜。 卧房里。 秦璃听到了轻微脚步声,知道清荷这一次出去,应该是想法子把墨竹弄走了。心里没什么顾虑,如实对郭氏说道: “娘,孩儿听紫沁姐姐说,住我们隔壁的云儿姐姐和昶儿弟弟,可能会在年底大婚。您也是知道的,孩儿在这些年里,除了亲友们而外,差不多也就是和云儿姐姐们一家人,来往的比较多了。” 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只是喝到过云儿姐姐送来的鸽子炖的汤,并未见到过云儿姐姐本人。 云儿姐姐待她好,她自是要加倍的待云儿姐姐好的。 第三十二章 嘉余又见探花郎 云儿姐姐平日里要去浆洗房忙活,好多挣一些银两还债。 秦璃是想拿出一些私房钱来,去码头那边的商船上看看,好给云儿姐姐买样儿首饰甚的。 原主只是不愿意把家里有贼的事,给说出去。但是对于墨玉偷过她的东西的事,她还是很清楚的。 正因为如此,原主才会让清荷帮忙保管一把钥匙,而那把钥匙,是能打开一个特殊的木匣子的。 在那个木匣子里,搁放的有好些金元宝,全都是原主悄悄攒下的。 原主曾对清荷说过,“我爹我娘,都对姓付的那个伪君子,太过于信任。我怕他们将来会让那个人,来帮我打理家里的一切。这才想着要自个儿存一些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婢子明白了,小姐,你就放心好了。这把钥匙,婢子定会妥善保管着。”清荷信誓旦旦的道。 “嗯,好。”原来的秦璃甚是感到欣慰,道: “自个儿存一些金银,无论在何时,都不必低三下四的,去与那个伪君子相商!” 清荷收好钥匙,把那个小木匣子藏在一个大箱子里。只要她们主仆二人不对外人提及,其他人是不会知晓此事的。 卧房里。 秦璃记得的很清楚,今早,她还让清荷,找出那个装金元宝的小木匣子,从里面儿拿了十两金子出来。 是想着用其中的六两金子,去药铺买药材,好给她母亲配制丸药,帮她母亲医治头痛之疾的。 另外的四两金子,就拿去给云儿姐姐买样儿首饰,得买云儿姐姐喜欢的紫晶项链甚的。那样儿,云儿姐姐高兴,她也会感到欢喜。 可又怕买的太贵了,云儿姐姐不肯收。 若是那般,她这个送礼的,也会感到尴尬。 为了自个儿不感到尴尬,秦璃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才决定,给云儿姐姐买紫晶项链的。 要知道,云儿姐姐的母亲养的鸽子,一共也就只养了五只。送了三只给她炖汤喝,就只留下了两只,给他们那远在皇城的贺昶送信了。 那三只鸽子,于云儿姐姐他们而言,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云儿姐姐和昶儿弟弟就要结婚了,她身为他们的邻居,他们共同的好友,自是要送点贴心的礼物给云儿姐姐的。 正当秦璃在深思之时,耳边传来郭氏的悲凉话语: “是啊,云儿和昶儿就要成婚了。那孩子在她爹过世之后,在这些年里,跟着她娘,可是没少过苦日子的。” “但是不管怎样,她们娘儿俩的苦日子,也快要熬到头了。” 秦璃抬眼看向郭氏,很快瞥见了,郭氏双眼里的那抹暗淡与自责。不难猜想的到,郭氏肯定是因为她提到了昶儿弟弟,就想到了她父亲的得意门生,付煜。 那个付煜,虽然被这边的人们,称之为“江南第一才子”。但是他这个比昶儿弟弟,还年长近一岁的窗友,在同昶儿弟弟一起前往皇城,参加科考时,却只考到个第六名。 要知道,嘉余府,自古都是出状元的地儿,堂堂的江南第一才子付煜,去参加殿试,仅得个第六名。 这得多让她父亲秦夫子面上无光? 多给悦禧书院的夫子们丢人啊? 但这些,她父亲都没说过什么。毕竟在她父亲看来,只要付煜品行端正,哪怕就是去考了个第十名,也是无碍的。 原来的秦璃,在听说了付煜没中状元的事后,难免感到不屑。就知道,那人不过就是徒有虚名而已。 可她父亲的好友,林夫子的得意门生,贺昶,也就云儿姐姐的昶儿弟弟,人家却是今年的探花郎!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 “你看,你爹教了那么多的学子,在那些学子们之中,可没少出过状元郎啊。但他教出来的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却是在和昶儿他们,一起去皇城赶考后,连个榜眼都没中。” 那人没用,就没中呗。秦璃很想劝郭氏,她和那人都没关系了,何必去为那人中没中状元,而感到纠结? 不过心里也明白,就算那人和她不再相干,但仍还是她父亲的其中一个学生。那人没中状元,同一个书院里的其他夫子教的学生,贺昶却中了状元。 这在一般人看来,必然就会认为,她父亲教出来的学生付煜,不如林夫子教出来的学生,贺昶优秀了。 “早知那个混帐东西竟是如此无用,你爹倒还不如不教他的。” 正当秦璃在思索之际,耳边又传来郭氏充满了愤恨的话语。 她只好劝道: “娘,他们考都考过了,您再提,也没什么必要了啊。再说了,那人的品行不端,若是中个状元,再运气一好,能在翰林院任职的话,只怕还会教坏他人。” 郭氏不屑的道: “就他,还能在翰林院任职呢?他真没那个福气。有件事儿,我差点忘了说给你听” 秦璃一脸疑惑,“何事?” 郭氏凑近秦璃耳边,用近乎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前不久,你的白婶婶不是带着云儿过来,给你送了三只鸽子么?” “嗯。” “我听你的白婶婶说,昶儿在考取功名后,本来是能在翰林院任职的。但是他写信给云儿,说他不愿意在皇城任职,因为他不想离母亲,也就是你的白婶婶,以及他未过门的娘子云儿太远。” 秦璃会意的点点头,贺昶所谓的“母亲”,其实是他的养母。 “昶儿弟弟肯定也知道,因为白叔父葬在江南,无论是白婶婶,还是云儿姐姐,都不会愿意离开江南。” 云儿他们本就不是江南之地的人。若是都离开这边了,等到来年清明节,他们想回来给白叔父扫墓,路途遥远,都不怎么方便。 白婶婶守寡多年,带着亲生女儿开浆洗房,给人浆衣服和床单甚的,好不容易把她和白叔父收养的孩儿,贺昶给拉扯大了。 还供贺昶求学,考取了功名。 如今,贺昶也算是出人头地了,白婶婶定是会为贺昶感到高兴的。 但贺昶若是接白婶婶去皇城的话,在她看来,白婶婶是断然不会跟着去的。 “只是昶儿只敢那么想,却不敢跟谁提这事儿。我一听到你的白婶婶那么说了,就跟你爹提了提。你爹把这事儿说给你的石叔父听了,没过多久,云儿收到了昶儿的回信,说是他快要回江南就任了。” 第三十三章 付煜被泼水 秦璃一脸欣喜,“太好了。” 郭氏眯眼笑笑,“好,是真好。”说到这里,又不忘损付煜几句: “那个混帐东西,还以为他自个儿,能成为知府身边的红人儿,百般的讨好人家的小妾生的女儿,禇心嫣。这不,昶儿都要回来做官儿了。可那个混帐东西,却还和某些人一样,仍还要再等等看。” 某人想走仕途的愿望,没能实现。 秦璃莫名的感觉心里有点欢喜,问郭氏道:“娘,你说的那些人,是指的同付煜一样,品行不够端正的嘉余府学子们?” “正是。”郭氏微微点头,道。 “娘,不知昶儿弟弟还过多久回来?”秦璃问郭氏道: “他可是探花郎额,若是他回来,只怕咱们嘉余城的地方官们,会亲自前往码头迎接他,少不得要在画舫船上为他设宴。” 虽说嘉余府的学子们,今年就没谁考中状元的,但能出一个探花郎,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以前有人中了状元甚的,悦禧书院里的夫子们,都会被邀请去画舫船上做客,跟新科状元说说体己话。 如今,昶儿弟弟成了探花郎,必然也会宴请悦禧书院的夫子们。 一想到这点,秦璃轻声对郭氏说道:“咱们可以提前备点礼物,等到昶儿弟弟回来,让爹给他送过去。可以送祖父留下来的字画儿甚的。” 郭氏听了这提议,认为可行,忙道: “好,听璃儿的。” 午后。 秦璃站在窗前,感受着照进来的阳光,有多温暖。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她母亲一会儿来看她,能答应她,带她出去走走。 都有些日子没出过家门了,她好想去看看外面儿的风景。 更想趁昶儿弟弟未回来之前,为云儿姐姐挑选一样儿首饰,好拿给云儿姐姐戴着。到时,也可以把云儿姐姐打扮的更美一些。 云儿姐姐名为白云瑶,是秦璃的邻居,也是秦璃的一位闺中密友。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云儿姐姐和她的母亲朱氏一样,都很勤劳,善良,待秦璃他们一家人相当真诚。 十多年前,白云瑶的父亲身患重病,白母为了给白父医病,花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 白母四处求医,一心想请人为白父医治好。哪怕就是负债累累,她也没有半句怨言。因为在她看来,只要一家人能幸福的在一起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只可惜,白母的那么一点小愿望,在白母付出了诸多艰辛后,还是未能实现。 白父被病魔夺去了性命,留下白母,以及他们的亲生女儿白云瑶,和他们收养的好友的儿子,贺昶。 白母为了办葬礼,准备卖掉他们家在嘉余府的宅子。 秦璃的母亲听说了这事,主动去白家,送银两给白母。只是白母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给的银两,哪怕是好友郭氏给的,也不愿。 正因为那样儿,白母才给郭氏打了张欠条,说她会在十年之内还清。 郭氏当着白母的面儿,撕碎了借据,告诉白母,以后不许再提钱的事。 白母没再提及。 不过白云瑶来找秦璃玩儿,会在私底下告诉她,“我娘说,我们欠下了你们太多的人情,今生怕是都还不了了。不过我们欠秦伯母的银两,我和我娘会努力还上的。” “云儿姐姐,你能不能少提银两不银两的?咱们是邻居,是好友。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在一起相处了多年,都和亲人一样亲了,你还分的那么清楚做甚?” 白云瑶一脸尴尬,低着头说道: “好,那我不再提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儿的报答你们!” 秦璃一脸无奈,才说不提,却是很快又提及了。 没过多久,白母在家开了浆洗房,给人浆洗衣裳和床单甚的,挣点银两。顺便还在家养了几只鸡,把鸡蛋留着做菜,给贺昶吃。 在白父去世后的这些年里,无论白母过的有多苦,都待女儿和养子很好。特别是对养子贺昶,比有的当母亲的,待亲生儿子都还要好。 贺昶在书院里,算是年龄比较小的个学子,加上他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是被白家的人们收养的孩子。 白父去世之后,白母带着女儿和养子过活儿,日子过的自是艰苦。 有一天,白母在集市买了条鲫鱼,回家煮鱼汤后,给在书院里求学的贺昶送去。被书院里的几个纨绔子弟瞧见了,就在私底下嘲讽贺昶,说他是白云瑶的童养夫,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 贺昶把这事儿告诉了林夫子,那些纨绔子弟们受罚了,就在私底下找人打贺昶。 有那么一次,是秦璃和郭氏坐马车,正好遇到了,就及时把那些恶人们拉开,帮了贺昶一次。 秦璃在回家后,寻了个机会,把那件事说给白云瑶听。白云瑶一得知那个消息,自是愤恨不已。一回到她自己家,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老老实实的告诉了白母。 白母藏了把菜刀在身上,夜里出了门,堵在某一位欺负过贺昶的男子的家门口,还没出手,就把人吓的昏了过去。 当然,那晚郭氏也在,就站在白母的身旁。 是郭氏远远儿的瞧见了白母的身影,就跟在白母身后,一直跟到那人的家门口。见白母停下了脚步,郭氏才走上前去,站在白母身边,好及时的帮一帮白母。 自那之后,贺昶再没被谁欺负过。 今年,贺昶考取了功名。 也同样是在今年,原来的秦璃被付煜害了,她接受了秦璃的一切。在她说出落水一事的真相后,万氏矢口否认,说在她出事儿的那天,付煜根本都没去过江边,而是一直在家。 还逼她发毒誓,说她冤枉了付煜,必遭雷劈! 却是没过多久,她就听她父亲说了一件事,邻居白云瑶们两母女,也不知是听谁说了那件事,主动写了证词,双方都签字了,交给石叔父了。 若是白云瑶们两母女,没帮她写证词给石叔父看的话。那么,以她对付煜那厮的了解,能清楚的知道,付煜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是断然不会承认,他那天就在江边的。 她听紫沁说,付煜在他的母亲被关进大牢之后,也在私底下找过白母和白云瑶,威胁她们两母女: 以后出门,都给他小心点。 若想在嘉余府活下去,最好乖乖儿的把宅子送给他,大家便可相安无事。 白母端着一盆清了衣裳的凉水,用力朝付煜身上泼去,付煜被泼成了落汤鸡! 这事儿,也不是白家人说给她听的。而是紫沁出去办事儿,在外面儿听别人讲了后,才告诉她的。 第三十四章 义姐白云瑶 秦璃记得白云瑶们一家人,待他们一家人有多好,很是在心里感激他们。想着昶儿弟弟也快回江南了,就想去看看云儿姐姐,哪怕只是看看。 坐在窗前的秦璃,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 待清荷开门了一瞧,秦璃就见到了郭氏。 秦璃用餐之后,告诉郭氏道:“娘,孩儿坐在窗前,都感受的到,外面儿的阳光好温暖的。孩儿好想出去晒晒太阳。” 郭氏思索了片刻,道: “璃儿,要不这样儿,我一会儿让紫沁去隔壁看看,好知道云儿在不在家。若是云儿在家,就让紫沁请云儿过来陪陪你。” 一听这话,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光芒,“好,孩儿听娘的话,等云儿姐姐来陪我。哪怕就是等到天黑了,也好。” 郭氏睨了秦璃一眼,“哪儿能等到天黑?昶儿要回来了,云儿这两天,兴许没怎么在铺子那边帮忙了。” 秦璃欣然一笑,“也是。” 用餐后,秦璃坐在卧房里看书,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总算是把白云瑶给等来了。 “小姐,婢子去云儿姑娘家一看,只见她在家,就请她来府里陪陪你。”紫沁站在软榻前,给坐在软榻上的秦璃行礼,道。 秦璃欣然一笑,看着站在紫沁身旁的粉衣女子,道: “好,真好。” 紫沁再次行礼,随后退出了卧房。 清荷还和之前一样,出了卧房,站在门外守着,免得墨竹守在那儿偷听。 秦璃对清荷很是放心,有些事儿,她能想到的,清荷会为她考虑到。还有些事儿,她可能暂时不会留意到,但清荷也会替她考虑周全。 待清荷关了卧房的门,秦璃招呼白云瑶坐下,把紫沁之前端来的果盘,还有茶水甚的,都一一为白云瑶搁放在眼前。 打开抽屉,秦璃从里面找出一把金色小刀子,拿着刀子给苹果削皮。 白云瑶一见,赶紧劝道:“快快放下,璃儿妹妹。你还在休养呢,怎能让你为我做这些?” 秦璃没跟白云瑶客气,立马放下刀子,坐在靠背椅上,只等着白云瑶自己去削皮了。 白云瑶微笑着站起身,前往墙角端了个铜盆,走出屋子,接了点水来洗手。随后又拿着帕子给秦璃擦了擦手,道: “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每次过来,你不是还没起床,就是已经歇息了。我就想着,还是等过几天了,等昶儿弟弟回来了,再来看看你的。却没成想,今儿个运气不错,我在家,你正好也没午休。” “紫沁一去跟我说,请我过来陪你玩儿,我立马就来了。”白云瑶看着秦璃,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欣喜光芒,看着十分亲切。 秦璃享受着被白云瑶照顾着的感受,当云儿姐姐的妹妹,可真幸福。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那些快乐的部分,也有些是与云儿姐姐有关的。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今天才算是头一次与云儿姐姐相见。 初次相见,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娃娃脸美女,白云瑶,真的很好。 看着白云瑶不是削苹果给她吃,就是扶着她在软榻上躺着,拿个小枕头给她靠着,好方便白云瑶为她捏肩膀。她忍不住打趣道: “云儿姐姐,你今天过来,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待昶儿弟弟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跟他讲啊。要不,他一知道你在我这儿受了累,指定再也不会让你来了。” 白云瑶尴尬的瞪了秦璃一眼,撇了撇嘴,说道: “咱们三个可是自幼在一块儿长大的,他是我的昶儿弟弟,也是你的昶儿弟弟。我若不来照顾你,他只怕还要怨我,没照顾他的璃儿姐姐呢。” 秦璃轻声说道: “呵,也是。” 白云瑶注视着秦璃的清丽面容,一脸真诚的道:“璃儿妹妹,有件事儿,我说给你听。但你在听了后,可别怪我多事儿啊。” “说来听听呗,我怪你做甚?”秦璃忍不住笑笑,道: “我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暂时还在家养伤。等我康复了,还能和从前一样,天天儿去找你玩。” 白云瑶坏坏的笑笑,“才不信。” 在说话时,白云瑶伸手指了指东南边儿,告诉秦璃道: “你的事儿,你和那个皇城美男子的事儿,我全都知道了。呵,他待你那么好,你只怕天天儿都在惦记着他。待你康复后,哪儿还会想到去找我玩?”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怯。 这个云儿姐姐,还真敢说。 皇城的那个美男,那是一般人么?别说是她对人家没有想法,就算是她对人家有想法,那想了,不也等于是在痴心妄想? 人家是殿下,兴许一生下来,婚事就由家里的长辈们,给安排好了。在这些方面,何须那个人自己为自己打算? 而她并不是原来的秦璃,在情感一事上,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她现在只是一个闲人,没有事业,是个在家啃老的千金小姐。这样儿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挣些银两,在嘉余城开一间药铺,继续当医者的。 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事业啊。 若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即便是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也只能藏在心底! 秦璃睨了白云瑶一眼,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个姑娘看着更瘦了。伸手轻轻捏了捏白云瑶的白皙的脸,道: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对那个人没想法。” 白云瑶也伸手,轻轻的捏了捏秦璃的鼻子。只见秦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落寞,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调皮的笑笑,道: “妹子,你从前不是跟姐姐我说过么,你瞧不上那个谁谁,你比较中意有内涵的男子。我说的那个人,可是皇城人氏,还是石大人的爱徒,定不是一般人。他还不能入你的眼?” 说到这里,白云瑶不禁轻声叹息一声儿,道: “璃儿妹妹,那个人在背地里为你做了很多事,只是你可能还不知道罢了。”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那些事,究竟是云儿姐姐在外面听谁提起的,还是在来到秦府后,听这边的紫沁她们讲的? 白云瑶从秦璃看向她的眼神里,读出了秦璃的心思,道:“有些事儿,我不需要紫沁她们说给我听,便能知晓。因为我和我娘在外面儿做活儿,能听到别人讲一些事。” 第三十五章 小事见人心 “比如说,哪一件?”秦璃很是感到好奇,问道。 “咱先不说其他的事。只说说,知府夫人能带着褚心嫣来你家,让褚心嫣给你道歉那件事,就有他们两师徒的功劳。”白云瑶凑近秦璃耳边,道: “特别是他,也就是那个三公子。是他亲自带人去抓到褚心嫣,准备送入府衙受罚。只是石大人拦着他,没让他那么做。他险些一剑刺死褚心嫣,还说,总不能因为褚心嫣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就能在伤人之后,逍遥法外!” 秦璃一听到白云瑶这么说,很快就记起了一件事,是与褚心嫣有关的事。 “云儿姐姐,那你是否知道,褚心嫣在万氏被绑走的那天清晨,是如何得知了消息,才逃走的?是那个人去找过她,跟她提起的?”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白云瑶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道: “早就劝过你,既然瞧不上那个人,就该早些对秦伯父他们说出你的想法。否则,你以后若是嫁给他了,日子只怕会很难过。可你不听” 秦璃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这些事儿,发生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也确实是有一段儿,与这件事有关的场景。她只知道,原主不去说给父母听,是知道父亲对付煜很满意,不想让父亲感到为难。 因为原主是个乖乖女,对于父母做出的决定,向来都是听从的。 即使知道,在嫁给付煜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她也不会说什么。 秦璃走到古筝边,拿起她之前搁放在上面的一个杨桃,注视了良久。这个杨桃很小,仅只有大半个拳头大。可这个杨桃于她而言,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白云瑶只见秦璃如此看中一个杨桃,不禁猜测道: “这个杨桃,是他带给你的?” 秦璃没有否认,“是,他去山里打了野山鸡,看到那边有个杨桃还挂着在呢,就摘了下来。来我家时,顺便拿给了我。” “就知道是他送给你的。”白云瑶也坦诚相告: “因为我一走进你这屋子,就瞧见了,搁放在古筝上的那个杨桃。不用多问你什么,也能知道,那个杨桃,你是舍不得吃的。” 秦璃偷笑了下,顺手就把杨桃递给了白云瑶,道: “哪儿是舍不得吃呢?分明是因为杨桃是寒性的果子,我如今还没康复,不宜食用。呵,送给你。” 白云瑶“啧啧”两声儿,朝秦璃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璃儿妹妹,你变得更聪明了,姐姐佩服你。” 真没想到,有些日子没见,等她们再相见之时,就发现璃儿妹妹变了。璃儿妹妹变得开朗些了,也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白云瑶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也在心里为秦璃感到了高兴。 “呵,三公子的心意是好的。可能他只是想送杨桃给你,并没过多的去考虑,这个杨桃拿给你了,能不能让你吃。”白云瑶拿着杨桃,只拿了片刻,就还给了秦璃。 “你留着吃,多放几天,会变得更甜。” 秦璃听了,抿唇笑笑,道: “云儿姐姐,你就帮我吃了吧。你吃,我吃,都一样。免得被我把杨桃放坏了,那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呢。” 其实三公子在送杨桃给她时,也一再嘱咐过,“你如今还没康复,不可以吃杨桃。我拿给你,只是想请你帮我保管两天。等我过两天给你送活的野山鸡来,你就把杨桃还给我。” 秦璃欣然一笑,接过三公子给她的杨桃,承诺道: “好,我会好好儿给你保管着。” “当然,你若是实在是想吃,可以先搁放两天了再吃。那样儿,杨桃会变得更甜。”三公子看着秦璃,眉眼间皆是笑意,道。 秦璃很听话,在拿了杨桃回到房间后,真的没吃,也没给别人吃。但在今天,她愿意拿给云儿姐姐吃,因为云儿姐姐是她的闺中密友。 白云瑶仍是不肯接受。 秦璃却坚持着要送,与人分享三公子送给她的杨桃,于她而言,很快乐。 两个人相互的推让了一番,最后,秦璃在无奈之下,才接受白云瑶的提议: “这杨桃,可是三公子送来的,你不能辜负他的美意。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秦璃只见白云瑶不吃杨桃,又找出原主以前搁放在柜子里的核桃,拿给白云瑶。 有什么好吃的,她都想拿出来,分享给白云瑶一些。 白云瑶一双柳眉轻轻扬起,清澈明净的双眼里,闪着温馨的光芒。令秦璃一看,都觉得白云瑶好萌,好可爱。 其实白云瑶只比她大一天。也就因为白云瑶比她早出生一天,白云瑶就以此为理由,经常照顾着她。 还说,“能有你这个妹妹,我好欢喜,也认为自己很幸运。” 原来的秦璃听了,由衷的说道: “我也是,云儿姐姐。能有你这个好姐姐,乃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如今,她和白云瑶都长大了,两个人都是大姑娘了。 白云瑶虽不如她身材高挑,却因为拥有一张娃娃脸,五官精致,尽显清新甜美,而显得还很年轻。是让她怎么看,也感觉不出,白云瑶与她是同龄女子。 就这么看着,白云瑶更像是她的小妹妹。 秦璃微笑着打趣白云瑶道: “云儿姐姐,你看着还跟个小女子样的,挺乖巧。若是我以后和你一起出去逛街,对不知情的人说,你是我的妹妹,人家也不会不信。” “不行,我只想当你的姐姐。”白云瑶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我比你大,哪怕只比你大一天,我也是姐姐。” “好,姐姐,我的好姐姐。”秦璃拿了几颗桂花糖给白云瑶,这糖可甜着呢,是她母亲亲手做的。 她在私底下悄悄拿给清荷一点,非得让清荷尝尝。这几颗糖,是她特意为云儿姐姐留着的。 白云瑶收下了桂花糖,一共三颗。正好她自己吃一颗,留下两颗,给她母亲和昶儿弟弟带回去。 随后取下荷包,轻轻搁放在秦璃手中。 秦璃觉察到了,荷包里装的物品,似是耳环之类的东西。凑近白云瑶耳边,轻声问道:“你这是” 白云瑶示意,让秦璃自己打开来看看。 待秦璃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了一瞧,这才发现,装在荷包里的物品,竟然真的是一副耳环。 这对儿珍珠耳环,是她的祖母在世时送给她的。但在去年却被墨玉偷走,不知被卖在哪儿了。 秦璃再次见到祖母留给她的耳环,除了对白云瑶这个好友心存感激而外,更多的,是在心里为白云瑶感到担忧。问道: “你花了多少钱,才为我把这对儿耳环买回来?” 第三十六章 不再容忍 白云瑶尴尬的看了看秦璃,问道:“以前,在我提银两一事之时,是谁和我说,俗气的?我后来都没再提过了,有些人却还偏偏要提。” 秦璃急了,说道:“从前的事,我并没忘记。那些话,确实是我说过的。但是你和白婶婶挣钱都不容易,我不能就这样收着。” 原主以前确实是说过,不让白云瑶提什么还钱不还钱的,很俗气不说,还影响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从那之后,白云瑶也确实是没再提过了。 她今天跟白云瑶提起这些,是想着白云瑶就要和昶儿弟弟成婚了,不管是购置家具,还是办婚宴啥的,那都得花钱呢。 秦璃拿着那对儿耳环,当着白云瑶的面儿,给自己戴上了。这些天在家休养,极少戴耳环这些。 今天,难得有好友来看她,还给她把耳环买了回来,她就戴着了。 白云瑶只见那光泽内敛的珍珠耳环,被秦璃一戴上,显得秦璃的气质更加清新优雅了。 也难怪她在去那个典当行,找掌柜的去买耳环时,掌柜的说什么不肯卖呢。还说,这对儿耳环,他们宁愿自个儿收藏着。 白云瑶就跟掌柜的说,“这耳环” 说出了与那对耳环有关的故事,掌柜的听后,才受了感动,卖给她了。 白云瑶注视着秦璃清丽的面容,道: “璃儿妹妹,你也不小了,经过了一些事,是该长点心了。以后,你得把你的那些首饰保管好。长辈们留下来的物件儿,是祖传的,可比不得一般的首饰。” 秦璃一脸感激的看着白云瑶,这些事儿,她都懂。 她和原主不同,她定会好好儿保管着这些物品的。 “云儿姐姐,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着,不会再弄丢了。”秦璃在说话时,刻意的往木门那边看了看。是想以此来告诉白云瑶: 那些人就是想来偷东西,我也不会再给她们机会。 白云瑶放心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墨竹的声音: “都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白姑娘出来。哎,今儿个太阳大,不正好晾晒衣裳吗?白姑娘早些回浆洗房去,也好把衣裳洗出来,浆一浆了,拿出去晒干。还能多赚点银两不是?” 秦璃听了这话,很是在心里感到不悦。墨竹那个婢女分明就是故意的,又不是不懂规矩,却趁着客人还在她的房里时,说这些话。 这等于是在间接的赶人家走。 忒过分! 秦璃很快就听到了清荷的话语: “白姑娘是小姐的好姐妹,夫人知道小姐想见她,才让紫沁姐姐去请她过来,陪陪I小姐的。你方才说这些话,是针对夫人说的?” “我只是想着,小姐还未康复,不易久坐,因为久坐伤身。我这也是关心小姐,才这么讲的。你不理解我的好心,却说我针对夫人甚的,是何居心?” 墨竹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了不屑与愤怒。 白云瑶也听到了墨竹的话,一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色很是尴尬。 若是留下来,确实是会影响到秦璃休养;但她若是就这么走了,会让人觉得,她度量也太小了,还要跟秦府里的一个婢女赌气。 思索了下,白云瑶看向她家所在的方向,轻声道: “璃儿妹妹,要不,你先歇息歇息,等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秦璃没有答应,给白云瑶递了个眼色,是想告诉对方,不必在意墨竹那个婢女说了什么,因为没有必要。 秦璃拉着白云瑶的手,提议道:“璃儿姐姐,太阳出来了,你陪我出去晒晒太阳。” “好。”白云瑶欣然应允。 她也很想知道,当秦璃戴着那对儿珍珠耳环,出现在秦府的那些婢女们的眼前时,她们各自都会有怎样的反应。 出了卧房的门,白云瑶刻意的往墨竹脸上瞥了眼,发现墨竹在看到秦璃时,脸色有些尴尬。 于是在走出了大厅,来到后院儿的花坛边漫步时,白云瑶如实告诉秦璃道: “璃儿妹妹,不知你觉察到没有,当你走出卧房,从墨竹面前经过时。她一看到你戴着的耳环了,面色变得惨白” 秦璃坦言:“我当然瞧见了。” 想着白云瑶是知己好友,特意帮她把耳环买回来,还给她这个主人,待她很好。 在此刻,她也愿意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白云瑶听。 秦璃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并没其他人走近,就轻声告诉白云瑶道:“云儿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并不是太愚笨,不晓得家里有不安分的婢女。” 白云瑶微微点头,“我知道。” 秦璃苦笑了下,其实她说的,从前发生的一些事,只是原主经历过的一些事。若是她能早些来这个时空的话,只怕早还发现了,墨竹是个怎样的人,肯定也早把墨竹给赶走了。 “对于墨玉和墨竹做的好多事,不仅你跟我提起过,清荷也说给我听过。但我听是听了,却是没再跟谁提起过。我总认为,家里出了个不安分的婢女,也是有失颜面的事儿。如此,还不如不提。” 白云瑶连连摇头,带着责怪意味的眼神看着秦璃,“你啊,怎能这么想?我老早就劝过你了,人家在你家照顾你,是领了月钱的。她缺钱,可以跟你说,找你借。但她偷你的首饰去换钱,这就很过分了。你必须得管。” 否则,人家偷了一回,都没人管,下次肯定会更胆大的,偷走主人家更值钱的物件儿。 那还得了? 秦璃说出了原主从前的想法: “都怨我从前太过于纵容她们了,才会令她们变得更加胆大妄为。那时,我只是不想把有些事情看的太透,因为看的太透,会活的累。” 白云瑶无奈的撇了撇嘴,看了看秦璃,欲言又止。 秦璃知晓白云瑶的心思,无非是想说,家里有个不安分的婢女,是该管教的。难道放任不管,就能让人家自觉的变得老实些? 隐约记得,墨玉偷过她的东西的事,还不是原主说给白云瑶听的,而是清荷在私底下和她说这事,被白云瑶碰巧给偷听到了的。 真没想到,白云瑶还会这么有心,帮她把耳环买了回来。为了让白云瑶放心,秦璃微笑着说道: “云儿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该如何对待那个不安分的墨竹。你且等两天,等着瞧瞧吧。” 第三十七章 坐马车出游 秦璃和白云瑶在后院儿漫步,借此机会,对白云瑶提了提,她想如何对待墨竹的事。 白云瑶听后,点头表示了支持。 “好的,璃儿妹妹,你如何想的,就如何去做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尽管让紫沁过去跟我说,我会帮你。” 秦璃听了,欣然一笑,“好。” 与此同时。 郭氏坐在雅间里,在听了紫沁说的事之后,问道:“你亲眼见到了,小姐今天戴了耳环去后院儿,还是戴的老夫人生前给小姐的耳环?” 紫沁十分笃定的答道: “正是。” 郭氏错愕的眼神看向紫沁,“那对儿耳环,不是早被墨玉给偷走了,一直都没寻着的么?难不成是云儿帮她寻到了耳环,特意送过来给她的?” 为了查清楚一些事,郭氏对紫沁说道: “你且去备一辆马车,老身要带璃儿和云儿出去逛逛。” 有些事儿,在家里不好问璃儿,等坐到了马车里,或者是去外面儿了,再问,就方便的多了。 郭氏只见紫沁出了门,自个儿带上钱袋子,前往后院儿。 一见到秦璃和白云瑶,郭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道:“璃儿,云儿,我听紫沁说,嘉余港那边,今天又有一艘豪华商船靠岸了,好像是前往琉原国的商船,返航了。” 秦璃一脸欣喜,忙恳求道: “娘,孩儿都有好些天没去看过商船了,也想去看看那些商船上,都有些什么宝物。” 郭氏眯眼笑笑,伸手轻轻揉了揉秦璃的额头,道: “好,璃儿,娘答应你,带你去。趁着你的云儿姐姐也在,让她跟咱们一起去,也好帮我照顾照顾你。” 白云瑶自是乐意为之,“好的,秦伯母。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能把璃儿妹妹照顾的好好儿的。” 说罢,扶着秦璃,跟在郭氏身后,三人一起走出了秦府的大院。 出了大院,秦璃们两母女,同白云瑶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嘉余码头。 秦璃本想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车窗,看看外面儿的风景的。但郭氏不让,说是虽说出了太阳,然而已是初冬时节。担心她一开窗,冷风钻进车厢里,会让她们着凉。 那样儿,可就不好了。 无奈之下,秦璃只好不开窗。 听着车轱辘碾压路面儿的“吱呀吱呀”声,秦璃觉得好无趣。于是寻了个话题,同白云瑶闲聊。 “云儿姐姐,我这些天在家,也自学了下琉原话。等一会儿到了商船上,我就用琉原话跟他们交谈。呵,到时,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花最少的价钱,买到最令我满意的物件儿。” 所谓的“自学”,那是吹牛的。因为她在新世界之时,就学过几门外语,在来到这边之后,一点儿都没忘。 郭氏隐约记得,紫沁是和她说过,小姐在书房里找过几本书,是琉原字的书。还说小姐看的懂那些书,一看就看好长时间 对于秦璃能自学琉原话这事儿,郭氏这个当母亲的,自是相信的。不过考虑到做人要谦虚,当着白云瑶的面儿,也不好太直接的夸赞秦璃,只好微笑着说道: “你只是学了点皮毛,偶尔随我去码头那边,到商船上闲逛,听人家说过几句琉原话而已。” “你云儿姐姐经常在码头边,跟你的白婶婶在铺子里忙活,能接触到好些琉原国的贵妇们。在说琉原话这方面儿,你可以多向你的云儿姐姐学习。” 白云瑶听了,难为情的笑笑,告诉郭氏道: “秦伯母,您可是太看的起云儿我了。其实我顶多就是能听的懂一点点琉原话,但若真让我用琉原话,去跟她们说事儿的话,我可说不好。有时一说出来,我自个儿都不知自个儿在说些甚。” 秦璃听的出来,白云瑶是太谦虚了。 不过她本来就会说琉原话,她不想那么谦虚。同样的,她也不想白云瑶过于自谦。于是用标准的琉原话告诉白云瑶道: “”我才不信。若是真如云儿姐姐所说的那般,讲不好琉原话的话,那我还会听别人说,有些琉原国的贵妇们,在收到了衣裳之后,会给你和白婶婶赏钱? 白云瑶抿唇笑笑,“可能与她们那边的生活习惯有关,还可能是她们认为,我和我娘开个浆洗房不容易,她们手上刚好也有多余的银两,就赏了点给我们。” “哟,是这样儿?”秦璃一脸羡慕,对白云瑶说道: “那我今天去你们铺子那边,若是看到琉原国的贵妇了,就跟她们说,我是你的姐姐。如此,我也能跟着分点赏钱了。” 听了这话,白云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却很快又恢复了从容,道: “好啊。不过,你不能说你是我的姐姐。因为你本就是我的妹妹。” “嗯,好。”秦璃乐呵的答应了。 两个人在马车里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就赶到了江边。 郭氏对驱车的小厮说道:“到了前面路口就停车,待我们几个下车了,你再驱车前往嘉余客栈,在那儿等我们便是。老身得带着小姐和云儿姑娘去逛逛。” “是,夫人。”小厮答道。 很快的,马车停下了。 秦璃是被白云瑶给搀扶着下车的。 下了马车,秦璃下意识的看向,白婶婶开的浆洗房那边。这一看,看到了一间小铺子,店门是紧闭着的,之前悬挂在上面的牌额,也被摘了。 秦璃难免在心里感到疑惑: 白婶婶带着云儿姐姐开铺子,都开了多年,怎会在今天过来看时,就看到她们关了店门? 按理来说,不能啊。 店铺位于港口这边,租金都是非常贵的。 虽然到了冬季,但仍有大型的商船停靠。于白婶婶她们而言,只要有客人们过来,就有了给他们洗衣裳的机会,轻轻松松就能赚些银两。 她不明白,这样的好机会,白婶婶珍惜了多年,怎会突然就放弃? 秦璃问身旁的白云瑶: “云儿姐姐,我想去你家的铺子看看,真的好想见一见白婶婶。” 白云瑶忙摇头道:“璃儿妹妹,咱们改天再去看吧,我娘不在铺子里呢。” 秦璃回想起了,之前在马车上之时,她提到了白家的铺子,白云瑶的眼神变得暗淡了。这会儿,她又提到了白家的铺子,白云瑶仍是拒绝。 看来,一定是白云瑶他们遇到了什么难事,才会关了铺子的。 秦璃恳求道: “云儿姐姐,在我出事之后,你和白婶婶帮了我们许多。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快告诉我?” 第三十八章 有事瞒着 “没有,真没。”白云瑶赶紧否认: “璃儿妹妹,你想多了。其实我们根本不会遇到什么难事,只因为我娘在今天想歇息歇息,才把铺子的门关了。” 秦璃自是不信,问白云瑶: “是么?” 她伸手指向秦府所在的方向,道:“可我记得的很清楚,你与我同在我家的后院儿漫步之时,可不是这么同我说的。” 在后院儿漫步时,她也曾跟白云瑶提起,说她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白婶婶了,很是想念。 白云瑶听了后,说道:“等你康复了,我带着我娘来看你。今天,我在家打扫屋子,顺便炒炒瓜子甚的,也好准备准备。我娘在铺子里忙活,没在家。” 可等她们三个人坐马车来到了码头,她下了马车,站在江边,都能望的到白婶婶开的铺子之时。白云瑶却告诉她,说是白婶婶不在铺子里。 就是再愚笨的人,也能听的出来,白云瑶没说实话。 秦璃注视着白云瑶的双眼,仍能瞥见白云瑶眼神里的无奈,知道白云瑶不对她说实话,一定是有什么不好言说的苦衷。 此时,她们都在外面儿,她不再追问。 牵着白云瑶的手,佯装轻松的笑笑,道:“好了,云儿姐姐,既然白婶婶今天歇息,那我们就先去商船上看看。等过些天了,我们再来看看她。” 白云瑶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声音有些哽咽: “好。” 只要璃儿妹妹不再问她这些问题,她也就不会感到如此为难了。 秦璃和白云瑶都跟在郭氏身边,走进港口的大门,将她们各自的鱼符拿出来,交给站在大门边看守的将士们查看。 世界上最繁华的几个商业港口,都在大宁皇朝,而嘉余港口,便是其中之一。 每年不知有多少艘豪华商船,从嘉余港出发,经过琉原海等地,将大宁皇朝的古玩奇珍、丝绸、茶叶、瓷器等物,运送到一些邻国。再把那边产的宝石、紫晶等物品,带回到大宁皇朝。 同样的,琉原国等国的商人们,也会乘坐大型商船来嘉余港,在这边交一些税银,就在商船上售卖他们带来的物品。 琉原国等国的商船,不能长时间在嘉余港停靠。 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今天到,顶多能在嘉余港停靠个两三天,就得返航。 但是对于大宁皇城的商船,就没太多的限制了。只是因为一些大型商船返回到嘉余港,带回来的宝物更多。 大宁皇朝的一些名门闺秀们,还有贵族公子们,一般都会提前找嘉余市舶司的人们打听。好知道,大宁皇城的大型商船,会在哪一天靠岸。 如此,也方便他们挑选心仪的物品。 在商船上挑选的物品,会比他们在外面的铺子里挑选,种类更加齐全。外面的一些商铺的掌柜的,也会来商船上进货,再拿回去售卖。 但等掌柜的把货物买回去了,价格也就翻番了。顾客们去的稍微晚一些,好的物件儿,已被他人挑选了买走,余下的,又比较贵。 秦璃明白,郭氏愿意带她和云儿姐姐出来,去商船上看看,是想让她们都能挑选到中意的物件儿。 冬日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给前往港口的人们,带去了温暖的感受。 秦璃刻意的放慢步伐,好多晒一会儿太阳,享受和煦的阳光。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出来逛街,来到港口晒太阳了。 没有高墙的束缚,真自由,真好! 秦璃走的慢,白云瑶就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跟在她们身旁的郭氏,一见她俩这般,也很体贴她们,走的较慢。 身为长辈,郭氏在下了马车后,一直都在尽一个长辈该尽到的职责,在一旁照看着秦璃她们。 港口这边,人潮涌动,分外热闹。 前往港口的人们,大多都是陪同家人一起来的。正因为如此,来到了港口边的女人们,不管是头发花白的妇人,还是妙龄女子,都未戴面纱。 大家都是前往商船挑选货物的。 商船也分豪华的,中等的,还有普通的。 他们都是带着家人们出来挑选物品,一来到码头,找到自己想去的商船,就带着家人们前往。一路上不管是遇到了谁,都不会有闲工夫停下来聊天。 因此,戴不戴面纱,都不是太重要。 秦璃来到趸船上,很快就瞧见了,停靠在右前方的一艘巨型客舟,装饰的富丽堂皇。上面的金色匾额古色古香,分外醒目: 悦禧号。 匾额上的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迹,苍劲有力,乃是当今皇帝亲笔提写的。 正当秦璃在欣赏大型商船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位老翁的话语: “老婆子,你快看,快看啦。咱们儿说的,果真没错。今儿个,是咱们嘉余府的乡亲们的商船,回来了!一看到那艘船啦,老朽难免会想到,帮我们捐钱的元大人。他当年为了帮咱们凑钱修建商船,几乎捐了他近半的祖产” 秦璃一听到“元大人”几个字,很快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搜寻到了与元大人有关的信息。 原来,元大人是以前的嘉余府知府大人,在褚知府来嘉余府任职的那年,元大人就回到皇城任职了。 反正是升迁了。 当初,元大人带头捐钱,为嘉余府的乡民们建造商船,还是建造的一艘大型商船。其商船之大,能大到在这个世界上,排到前三名。 也正因为此,皇帝才会亲自为商船题写,悦禧号几个大字。 那艘船是嘉余府的人们捐资修建的,每年出海,都得优先帮嘉余府的人们,把这边的丝绸和茶叶、瓷器等物带出去卖。 同样的,商船从其他国家带回来的商品,嘉余府的乡民们,也能提前到商船上去挑选。 享有优先选择选。 等他们挑选过了,一些在这边开商铺的掌柜的,才能去跟远道而来的商人们谈生意。 元大人在嘉余府任知府期间,帮人们疏通河道,扩修官道,买了商船,还做了许多好事儿。 所以在元大人离开嘉余城,回到皇城任职的那天,全城的百姓们都出城相送。好多人都舍不得元大人回去,哭着挽留,不让走。 那情景,真正是感动了不少人。 可不像传说中的付某人的爹,早年在别处当知县的那会儿,没少欺负当地人。 秦璃听紫沁说过,在赵某人的爹离开琦州的某县时,当地的人们直接绽放烟火,杀了羊儿在家庆祝。 想想那个场面,都挺“感人”。 第三十九章 狭路相逢 趸船上。 秦璃只听到一位老妇人说道: “哼,老身一听你提到了元大人。再一想想,如今在咱们这儿当知府的褚某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在政绩方面儿,姓褚的没法儿和元大人比;在教育子女方面儿,姓褚的更是不如人家。” 白云瑶偷笑了下,给站在一旁的秦璃递了个眼色,以此提醒她: 快听听,在咱们嘉余府,都有多少同乡们,对伤害过你的褚姑娘的父亲,感到不满了。 秦璃很是会意,浅浅一笑,算是回答了白云瑶: 我明白。 来到了趸船上的一些人们,在听到了那对老夫妻的议论声后,都跟着谈论了起来。 有一位年轻的男子说道: “老人家,您这话可算是说对了。人家元大人严于律己,对他的两个儿子管教的也很严。他们家的两位公子,可都和元大人年轻时一样,是中过状元的人呢。” 另一位年轻男子听了,道: “元大人的两个儿子不仅博学多才,还都在皇城为官,个个儿政绩了得。再一看看姓褚的那知府大人的女儿,竟然为了个薄情郎,狠心把秦夫子的女儿推下水。太恶毒了” 在这句话语落下后,有人低咳一声儿,赶紧给之前说话的那位男子,递了个眼色。 那位男子见了,顺着提醒他的人的视线瞧去,竟是看到了他所说的“薄情郎”,付煜的身影。眸底瞬间闪过一丝鄙夷,冷哼了声儿。 众人只见那人忽地不说话了,也都朝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结果都看到了一位身影高大的男子。 毕竟是被称为“江南第一才子”的人,出门在外,又是用心打扮过的。这会儿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难免会被人给认出来。 秦璃站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付煜的身影,那人今天穿了身儿湖蓝色长袍,腰间仍然戴的有一块儿玉佩。 那块儿玉佩晶莹剔透,足有大半个巴掌大,是半月形的。 凭直觉也能知道,付煜戴在腰间的那块儿玉佩,价值不菲。 秦璃猜想,可能是在她与付煜解除婚约之后,他也没再搭理褚心嫣了。如今,他极有可能找了其他的相好,那个相好的家境还不错。 从前,付煜和原主有婚约之时,从未来过港口这边,为原主买过什么物件儿。 如今,她与付煜解除了婚约。他倒是有了闲情逸致,把自己打扮的分外惹眼。带着一位梳着丫髻的女子,和一位身材纤瘦,身着淡紫华服的女子,来到了趸船上。 秦璃只是淡淡的瞥了付煜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偏巧在此时,她耳边传来陌生男声: “付公子。” 男子的声音并不小。 在那句话语落下后,秦璃只见站在她附近的人们,大多都看向了付煜。当然,她的母亲郭氏,并没往付煜那边看。 她与付煜解除了婚约,彼此不再有瓜葛。 不管人家来港口做什么,还是带谁前来,都不关她甚事。 一位妇人走到秦璃眼前,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 “秦姑娘,没想到,真的是你。你都能来港口晃悠了,想必是好利索了。你这倒是好利索了,只是苦了我们家姑娘” 还不待那位妇人把话说完,秦璃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冷冷的道: “你是” 话虽是这么问的,但她却记得的非常清楚,眼前这个打扮妖艳,长着一双三角眼,颧骨很高的妇人。她之前是在府衙的大门口,见到过一次的。 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原主和这位妇人也见过一次,是在余江边见到的。离这港口并不远。 秦璃一见到这位妇人,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怒火,很想告诉妇人,“没想到”这三个字,应该由她说给妇人听的。 她都没想到,自己难得出门一趟。却是一出来,就遇到了付煜和这个讨厌的妇人,真是背运。 早知如此,真该在出门前看看黄历的。 妇人“哈哈”大笑两声儿,伸手指了指她自己的鼻尖,随后看向付煜所在的方向,对秦璃说道: “我是谁?瞧瞧秦姑娘这记性,可让我怎么说呢,真不算好。你难道不记得了,在你和付公子对簿公堂的那天,咱们不还在府衙的大门口见到过?” 秦璃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儿。 “秦姑娘,你今儿个来港口这边,是打算买几样首饰的么?也是了,你虽然没了付公子,不还有从皇城过来的那个公子么。你看,你把付公子退了,付公子还能找到红颜知己,你呢,也一样能。” 在妇人说话时,又往付煜那边看了看。 秦璃觉得那些话语很是刺耳,愤恨的眼神刺向那位妇人,冷冷的道: “请你说话放尊重些,管好你的嘴。否则,若是把我给惹急了,我拳头可是没长眼的” 妇人一听这话,故意扯着嗓子喊道:“哎呀,哎呀,不得了了啊!堂堂一书香之家的千金,秦姑娘,她说,她说要跟老身拼命啊!” 秦璃没理会那个妇人怎么说,反正是个泼妇,跟那人讲理,是讲不好的。 众人一听到那位妇人的话,很快把视线从付煜那边收回,看向了秦璃。 郭氏和白云瑶都在跟那妇人理论,说那妇人太不讲理,含血喷人甚的。 可是秦璃却劝郭氏和白云瑶道:“不必理会,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此时,站的离付煜很近的一位年轻男子,也听到了秦璃所说的话,很快告诉付煜道: “付公子,从前与你有过婚约的秦姑娘,这会儿也在趸船上。你听听,有人说,她要跟她拼命了。你还不去劝劝?” 一位年轻男子走近付煜,装作很是好心的劝道。 付煜冷着眉目,不搭理。 那位年轻男子却没离开,继续劝道: “我说付公子,就算你与秦姑娘的亲事,已被她退掉,你不再是她的未来夫婿。可你仍是她父亲的弟子。你分明知道她有了难处,却对她不闻不问。你这么做,对的起她的父亲秦夫子,对你的教导之恩么?” 付煜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愤恨的眼神扫了秦璃一眼,对那位年轻男子说道: “见你对她关怀备至,如此怜香惜玉,也算是用心了。本公子愿意把这大好机会,慷慨让给你。” 秦璃也听到了付煜的话,气的眼里能喷出火来! 他算个什么东西,还对别人说,愿意把帮她的好机会,大方的让出去? 第四十章 中药香包 站在秦璃面前的那位妇人,只见秦璃眼神里闪着愤恨的光芒,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儿说道: “谁不知道,在咱们嘉余府,就数秦姑娘这个老姑娘,长的最为标致了。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被爹宠着,被娘娇惯着,自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 妇人气势强横,双手叉腰,道: “但我出门在外,断然没有让着你的道理。你欺负我,我势必会找你算账” 秦璃听到了妇人的话,并不理会。 回想了一下,与这位妇人有关的一些事,她在心里认为,妇人今天这般为难她,只因为妇人想替褚家的人们报仇。 她也听白云瑶提起过,与褚心嫣有关的一些事。 褚心嫣的生母在嫁到褚家后,每个月只能从褚夫人那儿,领到一些月钱。褚心嫣是由褚夫人教养的,每个月的月钱,也是在褚夫人那儿领取的。 若是褚心嫣花掉了月钱,想再花钱的话,就只能去找她的生母要。 好在褚心嫣的生母在年轻时,攒了不少私房钱,能供的起褚心嫣花销。 前不久,她提出,让褚心嫣受罚。 褚夫人主动告诉她,还会给她一些补偿。 她听白云瑶说,褚夫人让钱庄那边的人们,送到秦家的五百两银子,全都是褚心嫣的生母拿出来的。 褚夫人一钱都没给。 秦璃在心里猜想,眼前的这位妇人,很有可能就是褚心嫣的生母身边的人。瞧瞧这人满身的珠光宝气,却仍是显得媚俗。 不难想象的到,这位妇人的审美标准,应该是怎样的。 秦璃正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郭氏的话语,是说给那位妇人听的。 “老身的女儿,老身自当宠着,惯着,碍你甚事?有老身在,就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老身的女儿一根发丝!” “你说的是,你女儿都十八岁了,以后得留在你们家,由你和秦夫子好好儿的宠着,惯着。”打扮妖艳的妇人说罢,不禁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哈哈哈哈。” 这阵笑声一传入秦璃耳中,令她感到分外不舒坦。无论之前有多冷静,到了此刻,都不想再容忍了。 她是十八岁了,可在她看来,十八岁还很年轻,不是什么大龄女子。 当即也不管郭氏和白云瑶,都在和那位妇人如何理论,秦璃一脸鄙夷的看向那位妇人,对郭氏和白云瑶说道: “母亲,云儿姐姐,你们都别再同她说了。” “璃儿!”郭氏严肃的眼神看向秦璃,是想让秦璃少说两句。那个妇人说话难听,她不想秦璃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同那种人说什么。 白云瑶之前在说话时,身为长辈的郭氏,都尽量制止了。 秦璃浅浅一笑,告诉郭氏道:“娘,孩儿明白。” 说罢,秦璃复杂的眼神看向那位妇人,道: “她的话,说的也在理。孩儿是爹娘的孩儿,自应留在家,陪伴在爹娘身边。正如她所说的那般,我无兄弟姐妹。我更该在家,好生照顾爹娘。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不知有多幸福。” 早就猜想到了,这妇人几次三番的来为难她,必是受了谁的指使,才来的。无非是想惹的她生气了,两个人一争吵起来,就好让其他人看她的笑话的。 秦家乃是书香世家,若是她今天与妇人在港口吵架了,必然会让身边的人们认为,有些不雅。 可她并非草木,在被人嘲笑之后,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她必须反击! 用明的言语,说出她自己的看法。 在秦璃的话语落下后,站在她身边的好些人们,都在说那妇人的不是。 其中一位妇人,说那位打扮的妖艳的妇人道: “你做人真过分!又不是没听说秦姑娘的事,不知道她还未康复?你这般跟她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她生气,是何居心?” “就是,秦姑娘与你又没不共戴天之仇,你却这般为难她。是何道理?”另一位妇人,也说了那位打扮妖艳的妇人一句。 那位打扮妖艳的妇人听了,一脸羞愤,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一位梳着云髻,头戴花冠,身穿淡蓝色华服,举止优雅的妇人,领着三位年轻女子,来到打扮娇艳的妇人眼前。 妇人看向妖艳妇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鄙夷,道: “老身也认为,你这妇人是在多管闲事。” 妖艳妇人一脸愤恨,看着那位妇人,刚说了个“你”字,却又蓦地住了口。 秦璃一见这情景,难免在心里感到了疑惑。不知眼前的这位妇人,会不会是那位妖艳妇人所认识的人? 若非如此,那人怎能有点惧怕这位妇人? 妇人说道:“秦姑娘退了亲事,在老身看来,是明智的。像秦姑娘这般美若天仙,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往人群中一站,不知能吸引多少青年才俊们的目光。” “在本朝,在咱们嘉余府。像秦姑娘这样的小娘子,别说是才只有十八岁,那就是有二十八岁了,也照样会有媒人们去她家,争相着为她提亲。” 妇人说到这里,刻意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付煜,眼底流露出一抹讥讽,道: “而且老身敢保证,以后能娶秦姑娘的男子,必然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儿郎,是德才兼备的正人君子。定不会比辜负了秦姑娘的付公子差!” 秦璃眼神里闪着几分欣喜。 这话,说的真正是好,好极了。 她爱听。 郭氏心里美滋滋的。当即也不管人家怎么议论这事儿,忙热情的去跟那位妇人交谈。又是约人家一起去商船上挑选物品,又是热情的邀请人家去家里做客甚的。 那位妇人只是礼貌的应着,并不说去,还是不去。 妇人是说的标准的皇城官话。 秦璃猜想,这位陌生的妇人,有可能是来嘉余府游玩的,或者是走亲访友的。不答应郭氏,去他们家玩,许是怕耽误了时间。 但她却看的出来,她母亲是真的很感激这位妇人,也是有心想同妇人来往。于是微笑着招呼那位妇人,并不说什么感谢的话。 只是找出一个香包,是清荷在被她接回房间后,晚上绣了送给她的。她在香包里装了些药粉,夏天可以驱蚊虫,冬天带在身边,有安神的作用,可以让自己休息的香甜。 秦璃双手将香包一送到妇人手中。 那妇人微微一笑,从容伸出双手接住,随后找出一盒胭脂,拿给秦璃。温馨的眼神在秦璃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带着那几位女子离开趸船。 第四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秦璃站在趸船上,注视着那位妇人远去的背影。 只见妇人一离开趸船,很快就有几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上前去,领着妇人她们前往悦禧号商船了。 那位妇人只一离开趸船,很快就有位身着黑色官服的男子,领着一行人来到了趸船上。 有些人们上前给那位黑衣男子行礼,问好。 秦璃不认识那位黑衣男子,只是听白云瑶和她说了,那人是嘉余市舶司的副提举大人后,才知道,那人是谁。 每年来到嘉余港的商船、货船、客船,多的都数不过来。 在嘉余市舶司任职的那些人们,大多都是由当今皇上在经过挑选之后,才派过来的。 秦璃轻声问白云瑶道:“他们今天过来,是要去商船上查验货物吗?那些事儿,不该由提举大人亲自来办?” 白云瑶浅浅一笑,道:“璃儿妹妹,你难得出来一次,对于发生在外面儿的事,你果然知道的很少。其实就在几天之前,我都听一位妇人说了,说是市舶司那边,要来一位新的提举大人了。” 秦璃点了点头,很想告诉白云瑶:若是昶儿弟弟这次回来就任,能在嘉余市舶司当个副提举的话,也很不错。 想当市舶司的提举,怕是得在这边历练历练,等皇上他们看到昶儿弟弟的能力了,才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之前的那位市舶司提举大人是谁,秦璃并不知晓。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与陌生男子们有关的信息,真是少的可怜。 试着问了下白云瑶:“原来的那位提举大人,升迁了,还是?” 白云瑶一听这话,看向秦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能吧?璃儿妹妹。” 原来的提举大人,不是皇上的八弟,景王爷吗? 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这是多少人想当,都当不了的。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必然是皇帝最为放心的人啊。 秦璃仍是没能记起,难免感到尴尬,轻声解释给白云瑶听:“在我落水后醒来,有些事儿留给我的记忆,似乎就不是那么深刻了。” 一听这话,白云瑶反倒还感到难为情了,歉疚的看了秦璃一眼,道:“没事儿,这只是暂时的。等再过几天,你定能全都记起。” 秦璃欣然一笑,“好。” 白云瑶凑近秦璃耳边,道:“所以,我猜想的话,这次来咱们嘉余府,当市舶司的提举大人的人,必然还是哪位皇亲国戚。” “呵,是谁都好,只要人家为官清廉,便就很好了。”秦璃说出了心里话。 白云瑶抿唇笑笑,“那是。其实在昶儿弟弟没进京赶考之前,我都还没关心过这些事的。但他考取了功名,我就爱打听这些方面的事儿了。我盼着昶儿弟弟在归来之后,能找个轻松些的事儿做,别那么累。” 秦璃心里跟着一酸。 昶儿弟弟再怎么累,也还是没有白云瑶们两母女累。昶儿弟弟就是读书太累了,休息不好。 可是白云瑶们两母女挣钱养家,供昶儿弟弟求学,特意买了新的华服和靴子,好拿给昶儿弟弟,让他穿着新的衣物,新的靴子去参加科考。 白云瑶们两母女,平日里在浆洗房里做活儿,还真难得穿什么华服,大多都是穿的粗布衣裳。 秦璃由衷的告诉白云瑶道: “昶儿弟弟一定会有个轻松的事儿做着的,你且放心。” 就当秦璃在和白云瑶说话时,只见副提举大人带着两位男子走上前来,站在她面前,拿出书给她看。 待秦璃看清楚了,副提举大人才说道: “本官接到举报,说是今儿个有人在此地恶意中伤他人,特意赶过来瞧瞧。” 秦璃给副提举大人行礼,道: “大人,民女并没伤害过任何人。” 跟在副提举大人身后的,一位白衣男子听了,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位妖艳妇人,问秦璃道:“你把人家都欺负成那样儿了,还说,你没伤害过任何人?” 妖艳妇人在那位妇人离开趸船后,早就故意后退了几步,就退的与秦璃保持了近两米远的距离。 虽然她们两人站的距离,不如之前离的那么近了,但秦璃说的话,足够令那位妖艳妇人听清。 妖艳妇人听了这话,一脸不服气的看向秦璃,却很快就收起了眼底的那抹不甘,嘴巴一瘪,“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让有些好奇心强的人们,都又看向了秦璃。 秦璃无所畏惧,出来都出来了,还怕被人多看两眼不成? 她只见那位妖艳妇人哭着哭着,就对着副提举大人鞠躬行礼,道:“大人,民妇冤啊。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副提举大人犀利的眼神,往秦璃脸上一扫,不悦的道:“说!” 秦璃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下巴,一字一顿道:“大人,真正冤的人,是民女。” 至于怎么个冤,秦璃也当着众人的面儿,说给副提举大人听了。 副提举大人听后,唇角弯起一抹嘲讽,道: “秦姑娘,她说她冤,你说你冤。可在本官看来,你和她,都不冤。都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你们各自退让几分,便会相安无事。” 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是说,她没让着那妇人,她也有错。 不过她之前也留心观察过了,副提举大人在看向那位妖艳妇人时,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关切。那种关切,不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时,应该显现出来的。 副提举大人在嘉余府做官,不管他来自何处,都是少不了要和褚知府打交道的。他对那位妇人并没感到陌生,由此可见,他去褚知府家,绝不是才只去过一次两次。 他很有可能是褚知府家的常客。 秦璃只见这位副提举大人,很是维护那位妖艳妇人,更加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位妖艳妇人,必然就是褚心嫣身边的什么人。 既然是褚心嫣身边的人在为难她,那她就更不能让着人家,免得人家会认为她好欺负。 秦璃看向副提举大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只要大家都退让几分,便可相安无事。只是前来挑衅的人,是她,而不是民女。之前在此大声喧哗的人,也是她,还有他们,同样也不是民女” 她在提到“他们”二字时,是看了看付煜他们的。 以此来告诉副提举大人,也让站在趸船上看热闹的人们,都仔细的想想,真正冤的人,是谁? 妖艳妇人恶人先告状,副提举大人竟然还为难她。是何道理? 第四十二章 帮了她,铺子被收回 副提举大人只挥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那位白衣男子,便对站在趸船上的众人说道: “悦禧号商船回到嘉余港,这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大喜事儿。我们大人知道,诸位前来港口,是想来挑选中意的物件儿的。为此,我们大人,特意让吾等将上好的宝石等物,都带回到画舫船上了。” 白衣男子在说话时,悦禧号商船那边传来一阵乐声,在众人的注视下,驶离嘉余港。 秦璃看到那艘大型商船,往皇城所在的方向开去了,很快明白,这位副提举大人来趸船上找她问话,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副提举大人,肯定是想赶在新的提举大人到来之前,多挑选一些上好的物品,拿到其他地方搁放着。 谁若是想去挑选物品,可以,先给副提举大人一些“门票”钱。 除了站在趸船上的人们而外,码头那边,也还站的有不少人。副提举大人,就是把货物转到附近的画舫船上,一人收个二两银子的茶水费、糕点费,那也能挣不少钱。 再让画舫船上的唱曲儿的女子们,往那大厅里一站,弹弹琵琶,唱唱曲儿,一人还得给人家一些赏钱。 等到人们挑选了货物再下船,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少不得要给一些银两副提举大人。 这些人,不好好“孝敬”着,能行? 秦璃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说抱怨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多大个事儿呢,还跑来把咱们堵在趸船上,是下船吧,出不去,退回去吧,也不成。” “咱们只能站在这儿,看着那诺大的商船,就这么往皇城那边远去了。” “哼,咱们筹集银两建造的商船,可是天下最大的商船了。就连皇上都下了圣旨,说是悦禧号商船,是咱们嘉余府的人们花钱建造的。那么,咱们就享有,前往商船上挑选货物的权力。” “有些人竟然小题大做,为了一点芝麻小事,领着一行人来到趸船上,把咱们堵住。当谁瞧不出来,某些人这么做,其实都是如何打算的。” “”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还能如何打算的?那个副提举大人,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来找茬,好让他自己多挣些钱呗。 这样挣钱,账本儿上都查不出来,多惬意不是? 若是新的提举大人来到了嘉余府,问起来的话,副提举大人,还可以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人,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嘉余府的乡民们着想。只因她得回皇城,吾等也不好让悦禧号商船,在嘉余港停留太久。吾等只好把宝物搬下船,存放起来,好供乡民们挑选。 那新来的提举大人,若是和以前的提举大人一样,为官清廉的话,肯定要管这事。但是他若不是那样的人,想糊涂一些,以后好和副提举大人在一起共事的话,怕是也就不会计较这事了。 秦璃耳边传来陌生女声: “都怪秦家的那个病秧子,从她一出生,丧门星就跟在她身上。你看,在她出生之后,他们秦家,是不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凶事?”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看向说话的那位妇人,刚准备问话,就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你这妇人,活到这把年纪,也不知口下积德,竟然无故造谣伤害我的女儿。哼,你家早晚必生横事!” “亏你还是秦夫子的娘子,跟了夫子这么些年,都不知学说些吉利的话?你咒我,还诅咒我们全家。那老娘就看着,看着你们一家子,早晚都遭雷劈!” 打扮妖艳的那个任氏,一听见有人在说郭氏了,这会儿也赶紧帮着那妇人说话。 “说的好,他们那家人,不是今天跟这个争,就是明天跟那个斗。先是把秦姑娘未来的夫婿给退了,好高攀那个从皇城过来的小白脸,然后就把付公子的娘害的入狱,又害的褚家的姑娘挨打,还赔偿银两。” “离那种人近了,本就倒霉。”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只听到任氏这么一说,就看向站在秦璃身边的白云瑶,道: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她身边的白姑娘。去问问她,她娘开的浆洗房,是怎地被关了的?那还不是因为,她们娘儿两帮了姓秦的,去府衙里帮忙作证了,回来就被人把铺子给收了的。” “”白云瑶连忙摇头否认。 可是秦璃却听清了,这一次,她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了: 白云瑶家的铺子没能开下去,是因为她们帮过她,得罪了租店铺给她们的东家。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也搜寻不到,与那位东家有关的任何信息。 这会儿站在趸船上,她也不好找郭氏打听,白云瑶她们之前租的铺子,是谁家的。 只在心里想着,等回家后,找紫沁,或者是清荷打听去。 秦璃还能听到那些人们的议论声,有人说她命不好,挨着她,就跟着她倒霉,得离她远些。 还有人说,她也挺可怜的,她父亲为她挑选了个夫婿,本来是可以中个状元,有个大好前程的。可谁也不会料到,付公子竟会是那么个绝情的男儿! 也有人说,她可能是命运不好,还没嫁呢,就把亲事退了。这都十八岁了,若是再拖个五六年,还遇不着个合适的人,怕是就只能去给人当填房了。 打扮妖艳的妇人任氏大笑一声儿,夸赞那位妇人道: “说的好!” 任氏随即又说道: “但你还是说错了,像秦姑娘这种病秧子,谁愿意娶她回去当填房?她一身的病,三天两头的在服药,要是活不到两年就一命呜呼了,人家还得为她办丧事。多晦气不是?” 秦璃只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可她却还强行的让自己冷静,在任何时候,她都要记住,不能让郭氏对她感到失望。她是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哪怕生气了,也不能 但在今天,她忍了良久,也确实是不想再忍了。 秦璃一个箭步上前,走到任氏面前,趁着任氏还在“吧啦吧啦”的说之时,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任氏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很快在趸船上传开。 副提举大人厉声道:“住手!” 秦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问副提举大人道:“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费解。您让小女子住手,倒不如在此之前,就让她先住口。若要人敬己,必先己敬人。这个理儿,大人必是知晓的。” 第四十三章 会烧给你 “放肆,不可对大人无礼!”跟在副提举大人身后的白衣男子,冷着一张脸,对着秦璃冷喝道。 秦璃看着那人为了讨好副提举大人,一副狗腿子的样儿,顿觉心里作呕。 想升官发财,一张脸都快有城墙厚了,那人却浑然不觉。 任氏一听到有人在训斥秦璃,哭声就变得更大了,还扯着嗓子呼喊“大人”,恳求道: “大人,大人啊,民妇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却被那个姓秦的打了。民妇痛啊,好痛!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呜呜” 秦璃冷冷的看向任氏,很想问她:你若能管好自己的嘴,我会打你? 但她只见副提举大人没理会任氏,而是往不远处的画舫船那边看了看。心里明白,人家副提举大人此刻所关心的事,是如何赚钱。 对于这个任氏挨打了的事,副提举大人可能暂时还不会理会。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耳边传来副提举大人的话语:“秦姑娘,方才任氏所说的话,想必你也都听到了。你打了她,本官就得给她一个说法。她恶语相加,伤害了你,是她不好。可你出手打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本官命你去给任氏赔礼道歉,并为她寻个郎中,好好儿给她疗伤。”副提举大人严肃的眼神看向秦璃,命令道。 站在趸船上的一位妇人听了,上前一步,给副提举大人行礼,道: “大人,吾等来到港口,是想去商船上挑选宝石的。却没成想,遇到了一些不讲理的人,害的吾等都还没去挑选呢,商船就开走了。大人,您看” 副提举大人一听说,有人要挑选宝石,脸上立马露出了几分得意笑容,对那位妇人说道: “商船是开走了,可本官为你们着想,早还在商船开走之前,就让人把商船上的宝物,一样样儿的搬走,搁放好了。” 说到这里,副提举大人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艘画舫船,道:“看到没,你们想要挑选的宝石,都在那艘画舫船上搁放着呢。” 言下之意,就是想去挑选宝石的人,请移步前往画舫船,好挑选宝石去。 几位妇人在听了后,立马都欣然应允。 副提举大人对身旁的一位男子说道:“开门去。” 任氏只见副提举大人要走,急的上前一步,扯住副提举大人的袍角,哭着说道:“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秦姑娘还没给民妇一个说法。” 副提举大人淡淡的瞥了任氏一眼,道: “本官念及你很是不易,会派人送你回府” 这一回府,必然会有人问任氏,究竟是怎么回事。至于府里的人们,要不要帮任氏讨一个说法,那就不是副提举大人的事了。 秦璃猜出了副提举大人的心思,也看到有位男人扯开了任氏的手,好让副提举大人去画舫船那边。 他们市舶司的人转走了货物,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银两的? 任氏的事,哪儿有他们挣钱重要? 站在一旁的那些妇人们,还有些年轻男子们,都在请求着:“大人,您就带我们过去瞧瞧那些宝石,也让我们挑选一些,带回去珍藏着。” “就是,还请大人行行方便。” 副提举大人听了,当然是说,“好。” 任氏伸手摸了摸右脸,疼的狠狠蹙眉。想再去拉住副提举大人,好为她做主,却是被两位的白衣男子挡着,令她无法再前行半步。 很快的,副提举大人带着几位白衣男子下了趸船。之前说要挑选宝石的那些人们,也都跟在副提举大人身后,下了船。 白衣男子对任氏说道: “请跟我来,我送你回府。” 任氏狠狠的剜了秦璃一眼,告诉那位白衣男子道: “民妇暂时还不想回去,就不劳烦您送民妇回去了。今儿个,诸位乡亲们也瞧见了,是秦姑娘打的民妇。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衣男子听了,没再多劝任氏什么,径直下了趸船。 之前看热闹的人们,有些去了画舫船上,有些和付煜一样,悄悄离开了。 留下来的,只有秦璃们两母女和白云瑶,以及打扮的妖艳的妇人,任氏了。 这会儿没其他人在场,任氏说话就更是没什么顾虑了,直截了当的告诉秦璃:“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了我,下手如此之狠,打肿了我的脸,害的我失了颜面。今天,你必须得给我道歉,还得赔偿银两给我。” 任氏在说话时,伸手指了指右脸,好让秦璃看清楚,她的脸肿的有多厉害。 秦璃眼皮都没抬,注视着不远处的画舫画,只见人们在赶到画舫船之后,确实是都交了银两,要了茶水的。 待那些人一在大厅里坐下,很快就有数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进了大厅,在为客人们弹琵琶,唱曲儿。 悠扬的乐声自画舫船的大厅里传出,让站在趸船上的秦璃,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秦璃根本没理会任氏在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她得寻个机会,好找人打听清楚,副提举大人此番去画舫船上,都得到了多少好处。 任氏的声音再次响起: “姓秦的,你打了老娘,必须赔偿银子给老娘,否则,老娘不会放过你!” 郭氏冷冷的道:“打你,也是你自找的。我们断然没有赔偿银子给你的道理。” 白云瑶也很是支持郭氏的说法,“对,你欺人太甚,活该被打。” 任氏哭的一边跺脚,一边骂秦璃不是东西,还威胁秦璃道:“你若不赔偿银子给我,那我就跳下去,死给你看。” 秦璃听了这话,只好收回视线,暂时不再看画舫船那边,对任氏说道: “你想跳就跳,何必先知会一声儿?但凡是真正想跳的人,也没你这么墨迹。” “哼,我就知道,你是巴不得我死。可我偏偏就不跳,看你能奈我何?”任何伸出左手比划给秦璃看,“你把我伤的可不轻,必须得赔偿五百两银子给我。” 郭氏冷喝一声: “你休想!” 白云瑶一脸嘲讽的看着任氏,道:“你想银子想疯了,才会这么说。你怎么不去抢?” 秦璃却好脾气的笑笑,对郭氏和白云瑶说道:“母亲,云儿姐姐,咱们先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自个儿,可不值得。她不是要五百两银子么?这还不容易,我给她便是。” “不可。”郭氏赶紧制止。家里就是不缺那五百两银子,也不能白白的被任氏给讹一回。 任氏索性躺在地上打滚,扯着嗓子喊道:“赔我银两,赔我银两,不赔的话,老娘不活了。” 秦璃微微点头,“好好,我赔,我赔给你,还不成吗?” 第四十四章 医者仁心 任氏只见秦璃答应了,立马破涕为笑,很快站了起来,把右手往秦璃面前一伸,催促道:“银子呢,快拿来。没银子的话,先打个借条也成。” 秦璃看了看天,一本正经的说道:“天还没黑呢,你急个什么?” “你没让我见着银两,我能不急?”任氏急的快要跳起来了,道。 秦璃看着任氏,感觉这妇人真是愚笨的可以,真以为她会给银两她?她的银两,是这么容易被人给骗走的? 瞧着任氏一脸期盼的样儿,秦璃不禁嘲讽的笑笑,道: “等天黑了,我自会烧给你。” 话语一落下,便有熟悉的男声传来:“好,说的真好。” 秦璃循声看去,只见是三公子身着一袭冰蓝长袍,带着两位黑衣男子,从码头来到了趸船上。 见到了三公子,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会在今天来到港口这边。 秦璃微笑着招呼道: “您来了。” 虽然知道他叫阿绥,可有任氏在这儿,她不想说出阿绥二字,免得会被任氏听到。 三公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温馨的目光看向秦璃,道一声儿:“秦姑娘。”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三公子走到郭氏面前,给郭氏行礼问好。 站在一旁的任氏,只见上次在余江边救了秦璃的小白脸,竟然又来了。这人不仅长的俊俏,还穿戴的齐整,又会讲皇城官话。 任氏自以为是出于好心,提醒三公子道: “我说这位公子,你看你生的如此风I流倜傥,往这儿一站,不知要把多少江南贵族公子们,都给比下去。你这样的公子,想寻个家世好,相貌出众的女子,那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任氏说到这里,故意低咳两声儿,看一看那个打过她的秦璃,很是愤恨的说道:“可你找了秦姑娘,就不怕丧门星也跟着你啊。” 三公子在此之前,本是无视了任氏的存在,只在与秦璃们两母女说话的。这下一听到任氏的话,才看向任氏,眸底闪过一丝阴鸷。 给秦璃的感觉,三公子是在以眼神回答任氏: 除了你这丧门星,在这世间,还能再找出第二个丧门星来? 之前还在夸赞三公子的任氏,这会儿一瞧见三公子的眼神,吓的双腿都哆嗦了下。 秦璃一见到任氏这般,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就知道,任氏也没多大能耐。那么爱撒泼,这会儿也不敢吱声儿了。 任氏后退了两步,在秦璃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趸船。 秦璃只见任氏离开趸船了,目光不自觉的移到了三公子脸上。很想知道,他不是说,要去东南边的山里看石料的么,怎么这才过了没多久,便回来了? 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难事,还是他要返回到皇城去了? 如今已是初冬,三公子若是要回皇城的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秦璃一看向三公子,很快就迎上了他看向她的关切目光,不觉微微红了脸。勾了勾唇,轻声问道: “三公子,真巧啊,我跟着母亲和云儿姐姐一起来港口,就遇到你们了。你们是要去乘坐客船,还是” 三公子坦诚相告: “我受师父的托付,前来港口接一位医者,好去为一位长者医病。却没成想,我还没赶到港口,那人就乘坐商船离开了。” 话语里透着几分遗憾。 秦璃一听说三公子来这儿,是想请人为一位长者医治的。当即就没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想帮一帮三公子的忙,问道: “就这事啊?那你若是放心,带我去看看那位长者吧。虽然我不才,但我敢保证,我若是去了,定能尽力为TA医治好。” 此时,她也不能确定,三公子说的那位长者,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三公子一脸欣喜,忙道: “阿璃愿意帮我,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会有不放心一说?那位长者,你上次在府衙里也见到过,他还帮忙评理了的。” “记得,记得,原来是他老人家啊。”秦璃关切道: “他怎么了?” 三公子看向嘉余客栈所在的方向,轻声告诉秦璃道: “他老人家本是来嘉余府看望亲友的,却没成想,在来了后没几天,收到了家书,得回皇城去了。原本是打算,在今天乘坐悦禧号商船走的。可谁会想到,他都坐上马车了,忽地就昏倒在车里的软榻上” 听了这话,秦璃很快就回想起,白云瑶对她说过的话了: “新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可能在最近几天,就要来了。” “以前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是皇帝的八弟,景王爷。” 那位长者是来嘉余府看望亲友的,该不会是来看望景王爷的吧?新的提举大人要到了,景王爷肯定是在今天离开嘉余城的。 不管那位长者是谁,他帮过她,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认识的人,如此,她定要尽力为他医治好。 秦璃一脸自信的看着三公子,道: “带我去看看,我一定不会令你们感到失望。” 以前还在她家的时候,她就对三公子说过,说他救过她,她定会尽力报答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管他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说给她听。 无论是难的,还是易的,她都愿意听他说说。 在她的印象中,自她认识三公子以来,他没在她面前提过,他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非得要细细的算一下的话,他今天说的这事儿,勉强算是其中的一件吧。 三公子感激的看向秦璃,道:“阿璃,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对你感到失望。” 郭氏面露难色,对三公子说道: “三公子,在那儿,还有其他的医者么?” 秦璃很快明白了郭氏的想法,无非就是想着,她一女儿家,去给人家医治,不大合适。 毕竟在这个时空,有些人总会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比如男女授受不亲这些的。 但在她看来,她是要去为患者医治的,救人要紧。可以先不分男女。 就与三公子之前在秦璃落水后,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将秦璃救起,是一个道理。 秦璃耳边传来三公子的话语: “秦伯母,在我那儿,暂时只有胡郎中一位医者。” 第四十五章 护她安好 郭氏一听说,胡郎中还在那儿,倒也感到放心了许多。对三公子说道:“好,老身先去嘉余客栈等璃儿。” 他们家的马车还停在嘉余客栈那边,是得过去等着。 再者,白云瑶也是未出阁的女子,郭氏身为长辈,还是她带着云儿一起出来的,就不能让云儿去见陌生的男子。 白云瑶明白郭氏的想法,感激的看了郭氏一眼,心想,秦伯母待她真好。 秦璃也瞥见了白云瑶眼神里的感激,只在心里偷笑了下。有些事儿,在她看来,那都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因为白云瑶和郭氏都是纯古人,就和她的想法有些不同。 三公子只见秦璃一双柳眉轻轻扬起,眼里含笑,唇角勾起了甜美的弧度,不禁也跟着轻松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干净,总是能打动人心。 在近段日子里,他一看到她的笑容,总会莫名的觉得心里很暖。 三公子的一双星目里,映照着秦璃的清丽面容,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直到跟在三公子身边的一位男子,对三公子说了句话,“三公子,要不,我就这去码头雇一辆马车,好送秦夫人她们前往嘉余客栈。” 三公子听了,才回过神儿来,道: “好。” 秦璃也注意到了,三公子刚才走神儿了。她以为是三公子想救那位长者心切,又担心她的母亲不会让她去,这才走神儿的。 她看向嘉余客栈所在的方向,轻声对郭氏和白云瑶说道: “母亲,云儿姐姐,咱们先去码头乘坐马车。” 郭氏道:“好的,璃儿。” 秦璃跟着她们一起下了趸船,赶到码头,果然就见到了一辆豪华马车。在三公子为她们打开车厢的门后,她们依次坐了进去。 在三公子关上木门前的那一刻,秦璃蓦地瞥见,在前方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付煜。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心想,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之前不是在离开趸船后,就去画舫船上购物了么?这会儿怎地下船了,还站在马车附近。 他该不会是在看到了三公子之后,才故意跟过来的吧? 待马车前行之时,秦璃把自己见到了付煜的事,如实说给郭氏听了。 郭氏颇不以为意,道: “那个姓付的不是去画舫船上看宝石了么?这才过去了没一会儿,他会舍得下船来?璃儿,肯定是你看错了。” 去一次画舫船,要付茶水钱,在听曲儿后,还得给那些女子们赏银。付煜并不是太爱挥霍钱财的人,在郭氏看来,付煜若没有重要的事儿要办,是不会离开画舫船的。 秦璃猜出了郭氏的想法,可她并不认同郭氏的观点。 “孩儿真没看错,母亲。”秦璃十分笃定的说道。 坐在郭氏身旁的白云瑶听了,一脸真诚的看着郭氏,道:“秦伯母,璃儿妹妹真没有看错。因为我方才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位男子,长的确实是很像付煜。” “好了,云儿,就算你们都没看错,就当你们说的那个人,真就是付煜。可有我在你们身边,你们有甚好顾虑的?” 郭氏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了霸气。 秦璃和白云瑶听了,只好不再说什么。 待秦璃乘坐马车来到客栈的门口,下了马车,就有一位妇人前来迎接她。 妇人站在原地行礼,道一声:“秦姑娘,得罪了。”便拿出一块儿黑色布条,轻轻蒙上了秦璃的双眼。 “老身奉我们家小姐之命,前来迎接秦姑娘,上楼去为我们家太老爷医治。为秦姑娘蒙上双眼,也是”为了秦姑娘好。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都用布条蒙上她的双眼了,还让她去瞧个什么瞧?不能观察人家的面色,如何为人家医治? 但她没空和这位妇人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儿,表示她知道了。 三公子的话语从她身后传来: “阿璃,我会跟你们一起上楼。到时,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 妇人焦急的劝道:“三公子,可使不得,我们小姐说过” 三公子冷冷的道:“秦姑娘是本公子请来的,本公子自当护着她周全。” 妇人不再吱声儿。 秦璃在心里感激三公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 “多谢三公子考虑的周全。” 虽然在此之前,三公子没和她说,他请她来,有人会为她蒙上双眼。但人家这么待他,兴许只是考虑到,她是一位女子,得避嫌。 在这些方面,她并不怨三公子什么。 妇人的声音响起:“秦姑娘,老身扶着你上楼去。我们家小姐就在雅间里,在那儿照顾着太老爷呢。” 秦璃没有拒绝。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法子。 在上楼梯的时候,秦璃只听到三公子对妇人说道:“慢些,再慢些。秦姑娘受过伤,还没完全康复。” “小心,阿璃,别碰到头。” 三公子好心的提醒道。 秦璃微笑着答应,“好,好,多谢三公子。” 能有位好友在身边提醒她,让她要注意安全,令她感到很温暖。 没一会儿,她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妇人的话语再次响起: “小姐,奴婢将秦姑娘请来了。” 秦璃等了约莫有三分钟,才听到陌生女声:“你且去门外守候着,在我祖父还没醒来之前,不可让任何人靠近雅间半步!” “是,小姐。”妇人承诺道。 “三公子,还请您多多海涵。”陌生女子说道。 “阿璃是我的好友,我必须留下来,在这儿照顾着她。”三公子的话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好,您留下来。”陌生女子有些无奈的道。 秦璃坐在靠背椅上,对被称为“小姐”的人说道:“你们让我来,却蒙上了我的双眼,怕不是想请我来为你祖父医治的吧?” “听三公子说,秦姑娘能为自个儿开药方,还能通过闻药的味道,知道汤药里有没有毒。本姑娘请秦姑娘前来,只想让秦姑娘帮忙瞧瞧,那位郎中为我祖父抓来的药里,都有些什么药。” 说罢,亲自端着一碗汤药,坐在秦璃身旁,好方便让秦璃闻到汤药的味道。问道:“药给秦姑娘端来了,那么,就请秦姑娘如实相告。” 秦璃听的出来,这女子的话语的弦外之音,是说为她祖父医过病的胡郎中,很有可能在她祖父的药里放过毒药。 若非如此,只怕那位姑娘也不会请她来。 第四十六章 倾城女医 秦璃嗅了嗅药的味道,有哪些药物,心里就有数了。不过她并不想太早的说出来,因为这位女子给她的感觉,是很有心机的。 人家这般待她,刻意的刁难她,想必也是有什么原因的。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不想知道。但她只知道一点,不管是谁请她来办事,都得尊重她。 这女子并没做到这一点,她也犯不着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秦璃伸出右手,以食指尖轻轻叩击茶几的桌面儿,待她听到那位女子的问话声,“秦姑娘”之时,才说道: “这位姑娘,你让我通过闻药的味道,好说出都有哪些药物。这于我而言,易如反掌。但在我说出真实的答案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还请你坦诚相告。” “好,你问。”女子没有犹豫,答应了。 秦璃问道:“你的祖父在最近几年,一直在饮一种药酒。他脾胃不好,饮那种药酒,于他没有半点益处。这事儿,可有哪位郎中对你们提起过?” 虽然她不知那位长者究竟是谁,但她在来到客栈后,哪怕被蒙上了双眼,也能感受的到,客栈里很是清静。 嘉余客栈乃是嘉余城之中,最为豪华的一家客栈了。人们来嘉余城游玩,想来嘉余客栈入住,若没有官府的人相助的话,怕是都预订不到房间的。 但在今天,她一来到嘉余客栈,就感觉到,这边没住多少客人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为了给那位长者医治,故意把住在客栈里的其他的客人们,都给转到其他客栈入住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再者,三公子也说过,除了她之外,这里还有一位医者,胡郎中。 她在来到客栈之后,并未听到胡郎中的声音。看来,胡郎中并未守候在长者身边,照顾那位长者。 只是她也不清楚,胡郎中在为长者医治之时,有没有将长者饮用过一种药酒的事,如实说给长者身边的人们听。 她在闻了闻药物的味道后,就知道,郎中给长者开的药,都是些温中健胃的药。哪儿有什么毒药? 秦璃等了约莫有五分钟,也没等到那位女子回答一个字,心里难免感到不悦。女子这么做,是在故意浪费她的时间。于是再次问道: “这位姑娘” “秦姑娘,你若是答不上来,我也不会怪你,大不了再寻个人来瞧瞧便是。但你顾左右而言他,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又是为了哪般?” 女子的话语透着责怪的意味。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这人无非是想说,她不是个医者,之前所说的,她有怎样的本事,那都是她在骗三公子的。她问女子问题,在女子看来,只是以为她在敷衍女子,想转移话题而已。 这是在怀疑她的能力。 秦璃正要说话,却听到了三公子的话语: “秦姑娘是本公子的好友,你不可怠慢她。快给秦姑娘道歉!” 女子不卑不亢的说道:“三公子,我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而且您也知道,我但凡是还能再想出其他的法子来,也不会劳烦你们请她来。” 秦璃耐心的听着,待那位女子不再吱声了,她把她在闻了药味儿后,所知道的一些药物的名称,全说给女子听了。 “好,我说给你听。你给我闻的这汤药,是由黄芪、芍药、生姜等药物,熬成的汁。这些药物里,并没哪一样药物是毒药。但你的祖父还未醒来,也就无法服药。你可以让郎中试试,给你的祖父扎针” 在话语落下后,秦璃听到了女子的哭声,很是悲凉。 “是我错怪你了,秦姑娘。我原本以为,我祖父在家之时,都还好好儿的。却在来了嘉余城之后,忽地就昏倒了,肯定是这边的医者,大多都是庸医。因为胡郎中给我祖父配过丸药,我知道。” “对于陌生的郎中,我总是感到不大放心。这不,才在三公子他们离开客栈之后,让人看着胡郎中。在三公子他们回到客栈之前,任何人不得开门,让胡郎中离开客栈。” 秦璃听明白了,女子那么做,等于是间接的把胡郎中给关起来了。 胡郎中与她的父亲是好友,也帮过她和她的家人们好多忙,是她的恩人。听到女子说了这事,她不禁气的双肩颤抖,道: “你凭什么让人看着胡郎中,不让他离开客栈?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嘉余府,每天前去找他医治的患者,都有多少?你这么无理取闹,可有考虑过那些患者们的感受?” “我这就让人放他出来。” 女子歉疚的说道。 秦璃很快听到了开门声,知道那女子已经出了门,这下赶紧问道:“哎,那我呢?” 女子在此之前,让人蒙上了她的双眼。无非就是怕她见到了女子的真实面容。女子这会儿要出去了,难道不该让人解开布条,好让她的双眼舒服点? 话语刚刚落下,秦璃只感觉布条被人解开,可很快又被人用双手给轻轻蒙上。 她闻到了锦蝶兰的香味,知道蒙上了她双眼的人,定是三公子无疑。不大明白,三公子为何会这么做。问道: “你为何要蒙上我的双眼?” “想知道,若是我蒙上了你的双眼,你会不会知道,是我。” 三公子说罢,轻轻移开双手,以右手食指尖轻触了下秦璃的下巴。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秦璃的面容,这女子拼命眨眼,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情绪? 她的脸仅有巴掌大小,是很好看的瓜子脸,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用言语无法形容那种精致与美好。 她垂眸之时,他只感觉她眼睫如扇。 他很想轻轻拥抱住秦璃,却忽地瞥见她脸颊在微微泛红。一时之间,他心里如同有千万只蝴蝶在飞舞,每一只蝴蝶,都飞入了她心中。 “又不是初次相见,你害羞什么?”三公子以指尖抬起秦璃的精巧下巴,好让她注视着他的双眼,不可以回避他看向她的眼神。 秦璃只感觉面颊在发烫,不禁尴尬的瞪了三公子一眼,“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再不会有谁,像你这么不正经。” 真是的,没事碰她的下巴做什么? 虽然她是和姓付的混帐东西解除了婚约,可在这个时空,规矩如此之多,他怎能不遵守? 三公子轻轻移开右手,却用双手按住了秦璃的双肩,幽深的视线锁住秦璃娇俏的容颜,一本正经的问道: “阿璃,我只是蒙上了你的双眼,好好儿的看了看你。在你看来,我就不正经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以后,我该怎样待你,才算够正经?” 第四十七章 我赵笙只对你这样 秦璃听到三公子这么一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见三公子一脸真诚的样儿,似是在期待着她的回答。只好委婉的说道: “诚如你所言,咱们是好友。额,这个好友么,可以在一起愉快的聊聊天,各自都说些身边的趣事给对方听听。呵,就像这样儿,挺好。” 在秦璃说话时,伸出双手,给赵笙比划了个手势:左手与右手之间,空出了一个巴掌的距离。 是想以此告诉三公子赵笙: 朋友之间,就像这样儿,保持一点点应有的距离,不必离的太近。 赵笙的眸光渐渐变得暗淡,却只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看着秦璃,一字一顿道:“阿璃,我赵笙有生之年,只对你这么不正经过。今后,也只会对你一个人这样儿。” 秦璃眼神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在此之前,三公子在她家之时,亲口告诉她,他的母亲叫他阿绥。 今天,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儿,又说出了他的名讳。 不难知道,他对她,有多真诚! 只是她转念一想,他身边的人们,包括他的师父在内,都是称呼他为“三公子”的。想必在这嘉余之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肯定很少。 秦璃微微摇头,想告诉赵笙:你这样儿可不好。 一瞥见赵笙坚毅的眼神,秦璃很快读出了一个信息:阿璃,我是认真的。 秦璃怕赵笙再说出更多,与他的身世有关的事,赶紧轻声劝道: “阿绥,快别说了,外面儿还有人。” 赵笙的双眼里悄然闪过一丝欣喜,原来,他的真实身份,阿璃早就知晓。如此,他倒也不必给她解释太多了。 他轻松的笑笑,道: “阿璃,无碍的。如今在这客栈里住着的人们,几乎都知道,我是谁。” 既然他们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就没必要担心,他对阿璃所说的话,会被其他人给偷听到。 “我不仅不怕他们会偷听到,甚至还盼着他们能听到,我对你所说过的话。到时,他们若是帮我说出去了,于我而言,反倒还是一件好事。” “你”秦璃忍不住睨了赵笙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想法。 他的话语的意思,是说,他以后还有可能会碰她的下巴。这事儿,若是被他未来的王妃知道了,还不得恨死她? 而她,也只是把赵笙当成好友,从未对他有别的想法。 秦璃低声问道: “三公子,你怎能这么想?” 若是站在门外的那个女仆,就是之前蒙上了她的双眼,带她上楼来的那个妇人,听到了三公子对她所说的话的话。那人只要把这些话一传出去,必然会被皇城之中,那些爱慕着三公子的人们给听到。 到时,爱慕着三公子的那些女子们,只怕会组团来嘉余城,找她算账。 有付煜那人招惹的些情敌们,都够令她感到头痛的了。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又因为三公子的原因,再多招来一些情敌。 远的不说,就说说爱慕付煜的褚知府的女儿,褚心嫣,便是其中一位。 褚心嫣虽然受伤了,在家养伤,可褚心嫣身边的女仆任氏,今天在趸船上遇到她了,不还故意找过她的茬儿? 爱慕付煜的那些女子们来找她算账,是因为她家里人给她安排了那桩婚事。在这方面,她感到有些无奈。 可是三公子赵笙这边儿,她却可以选择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就提前把话说明白。 如此,就免得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再遇到某些奇葩。 来到了这个时空,她暂时只有一个想法,在嘉余之地好好儿的当一个医者。拥有事业,赚点小钱,让家人们过的更好。 赵笙疑惑的看着秦璃,不大明白阿璃心中的想法,问道: “为何不能?” 秦璃如实说道: “我和付煜之间的事,想必三公子你也知道。” 赵笙偷笑了下,当是有多大个不得了的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知道,可那又如何?你和他的亲事,不是早就退了?” “是,是退了。可我想说的,不是退了亲事的事。而是说,有些事,并不是说我把亲事退了,就不会再发生了。” 秦璃心里有些焦急,解释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不过她明白赵笙的想法,是想说,她把亲事退了,他想对她不一般,付家的人们管不着。 只是她想说的,是情敌的事。 赵笙却不会明白。 赵笙微微思索了下,看向港口所在的方向,问秦璃道:“你该不会是想着,你退了亲事,他心有不甘,会在暗中做出什么于你不利的事?” “你怎会知道?”秦璃难免感到错愕。 这个三公子,真是太厉害了。她在想什么,原来他会看出来。 赵笙颇不以为意。 不难猜想的到,阿璃所说的事,应该是之前发生在趸船上的那点事。他都知道了,那是褚家的一位女仆,在故意为难阿璃。 阿璃退掉了她与付煜的亲事,这几乎是全城人皆知的事。褚家的女仆刻意刁难,有可能与付煜有关,还有可能与付煜无关。 赵笙说道: “你所顾虑的事,无非就是那么点小事。在我看来,任氏今天所做的事,应该与付煜无关。你可能还没听说,褚心嫣在从你家回去之后,褚夫人就去找褚心嫣的生母,要了六百两银子。” “任氏是褚心嫣的乳娘,见到你了,故意为难你,也是为了想从你那儿讹到银两,好拿出一些去给褚心嫣。” 赵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多收了一百两?”秦璃心想,褚夫人到底不是褚心嫣的生母,对褚心嫣真心不怎么样。所以问了这么一句。 她让褚心嫣赔偿五百两银子,褚夫人却去找褚心嫣的生母,要六百两银子。 “对,是多收了。”赵笙丝毫没有同情褚心嫣之意,道: “但你要这么看,若不是褚心嫣在外惹是生非,就不会发生那么些事。褚心嫣让褚家人的名声受到了影响,褚夫人身为家里的女主人,有权对褚心嫣们两母女,做出一些惩罚。” “在我看来,别说是褚夫人才只找她们收了六百两银子,那就是找她们收一千两银子,再把她们逐出褚府,都不为过。” 听了这话,秦璃忍不住偷笑了下。 真没想到,三公子还会谈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一时感到好奇,问道: “褚夫人是家里的女主人,这话不假。只是褚心嫣的生母,毕竟是褚知府的妾室。褚夫人在赶走褚心嫣们两母女之前,是不是得提前知会褚知府一声儿?否则,若是褚知府追究起来,就不大好了。” 赵笙听后,带着几分探究意味的眼神看向秦璃,问道: “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能做主的话,那还叫家里的女主人?” 第四十八章 一夫一妻 秦璃在心里偷笑了下。 某人真不愧是一位皇子,到底是在皇宫里生活过的,把女主人都有哪些权力,都弄的明明白白的。 赵笙悄悄的瞥了秦璃一眼,发现她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应该很不错。很显然的,他的看法,得到了她的认同,心里也为之一悦。 秦璃只见赵笙笑了,他一笑,她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了些。于是说了几句心里话给他听: “你说的对,女主人么,是该有那些权力的。但愿你在未来的日子里,永远都会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女主人有权赶走妾室,以及妾室所生的女儿” “哈哈。”赵笙又忍不住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下巴,让这小女子看着他的双眼。好知道,他的眼里只有谁。 秦璃伸手去移开赵笙的手,他却伸出另一只手,攥紧了她的手腕,低沉的男声响在她耳边: “阿璃,我会永远记得我今天所说过的话,不可能忘掉。还有一句,我也得说给你听:我赵笙娶亲,一生只娶一次。家里只会有我的娘子一位女主人,在我身边,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任何女人。” 一听这话,秦璃的脑海里飘过了一排排问号,以及一排排感叹号! 她是真的被惊愕到了,以至于她差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从前在新世界之时,也看过一些史书。某些皇帝们,不管是不是明君,只有一个女人的皇帝,并不是没有,而是少的可怜。 也不知赵笙未来的王妃,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这么好的福气,能遇到赵笙如此专情的皇子。 秦璃只在心里道:但愿全天下的男子们,都能像赵笙一样,执行一夫一妻制。 那样儿的婚姻制度,才理想,才美好。 在新世界之时,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夫妻恩爱,不知有多美好。可如今在这大宁皇朝,除了她自己的父亲而外,还真没见到几个年轻的男子,像赵笙这般专情的。 赵笙从秦璃看向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欣喜,轻声问道:“阿璃,你说” 门外忽地传来急促敲门声。 赵笙一双剑眉微微挑起,不悦的看向木门那边,问道:“又有何事?” 话语里透着明显的不耐。 门外传来女子请求的话语:“三公子,我去开了门,让胡郎中为我祖父扎针。可胡郎中就是不愿” 女子一说起这事儿,就哭了起来。 赵笙听到了哭声,仍是没开门,坐在茶几边问道:“你老大不小了,别遇事儿就哭哭哭。胡郎中不愿意,你再去请。” 站在门外的女子说道: “不,我不敢。三公子,你就帮我跟秦姑娘说一声儿,请她帮我去劝劝胡郎中吧。他们都是嘉余之地的人,而且胡郎中上次在府衙之时,还为秦姑娘作证过。让她帮我劝劝,胡郎中一定会听她的话的。” 秦璃听了这话,忍不住撇了撇嘴。 凭什么让她去劝,去请? 人家胡郎中是个医者,但人家也有自己的尊严。那个长者的孙女,也就是站在门外的那个女子,只是怀疑胡郎中的医术不够高,就把人家关了起来,不让人家出来。 以胡郎中的个性,没跟女子理论,都已经算是对她好的了。她还想,胡郎中去为她的祖父医治,呵,怕是在做梦。 当秦璃在思考着这事之时,赵笙也在看她。只见她撇嘴了,就知道,她不想去帮那个人。 女子站在门外恳求道: “三公子,请您帮忙开开门,让我进去和秦姑娘说说。可好?” 秦璃正打算站起身,去开门,却见赵笙仍然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知道女子和那位妇人都站在门外,也不敢告诉赵笙: 松手。 只好给赵笙递眼色,是想让他放开手,好让她去为那个女子开门。 赵笙坏坏的笑了笑,“要走,咱们一起走。” 秦璃急的快要哭了,若是他就这么拽着她的手腕,和她一起走出去了的话,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不。”秦璃连连摇头,这可不行。 门外传来妇人的话语,“秦姑娘,你就帮帮我们家小姐,帮她去劝劝胡郎中,为我们家太老爷医治吧。你若是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璃凑近赵笙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其实就算胡郎中不为那位老人扎针,那人一样能醒来。” 赵笙相信秦璃所说的话,因为他清楚她的能力。 在她被人蒙上双眼,说出了那个女子端的汤药里,都有哪些药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看到了女子拿在手中的药方。 阿璃所说的那些药物名称,与写在药方上的药物名称,完全一样。 再者,阿璃在卧房中画的药草花的图,由她的母亲拿到书房,也给他和他师父看过。他记住了一些珍稀药材的名称,回去之后,问了一位太医,那人都说,很少见到。 太医都很少见到的药材,阿璃却能画出那药材的图,备注一下药材用途,很是不易。 赵笙轻声问道:“那你不早些跟她说?” “她那么刁钻,让她着急着急也好。”秦璃抬眼看了看窗外,眼神里闪过一丝歉疚。母亲和云儿姐姐还在马车里等她呢,她却在雅间里,同赵笙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让母亲和云儿姐姐等着,多不好。 念及昏倒了的那位长者,是她的恩人,于是主动告诉赵笙道: “要不,借笔墨纸张一用,我为老人家写个药方。你一会儿让人帮他去抓点药,煎好了,等他一醒来,就喂给他服用。不出三日,他定能康复。” 赵笙只瞧瞧秦璃这一脸自信的样儿,都很是佩服她。 但又舍不得松开她的手腕,就怕这一松开,她立马会跟他说,她得走了。若是想再抓住她的手腕,只能再寻个机会。 他自己也不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是否还能有这般的好运气,能再次离阿璃如此之近。 “阿璃。”赵笙很是难舍的看了秦璃一眼,“我” 秦璃着急着想回家,就盼着赵笙赶紧去给她找笔墨纸砚,好方便她写个药方的。结果却见赵笙动都没动,急的都恨不得拍自个儿脑袋了。 “三公子,你倒是帮我拿去啊。” 赵笙轻轻一咬牙,道:“好。”随即问道: “那我若是有事儿相求,你会帮我么?” 第四十九章 天天都能见到你 秦璃欣然一笑,“咱们是好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能帮你的忙,是我的荣幸。你快说,你有甚事?” 听了这话,赵笙感觉自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不再顾虑什么了,轻轻松开了手。 “我想天天都能见到你,阿璃。” 秦璃轻松的笑笑。心想,三公子这人,够可爱的。 “好啊,咱们是朋友,想见,随时都能见。”秦璃一本正经的说道。 雅间内又传来了那位女子的话语:“三公子,我祖父还没醒来,胡郎中不为他医治,我可该如何是好?三公子,还请你帮帮我” 赵笙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给秦璃递了个眼色,是想说,只有那个女子最惹人烦。若是那个女子好好儿的去跟胡郎中说说,不就不会发生这么些事? 秦璃抿唇笑笑。 她是明白赵笙要表达的意思的,但这些事儿,还得他自己去跟那个女子说。她一个外人,自是不好说什么的。 很快的,赵笙走到木门背后,为女子打开了雅间的门,说道:“你能不能跟秦姑娘学着点儿,稳重一些?” “我行。” 女子唯唯诺诺的。 秦璃趁着赵笙在与女子说话时,迅速走出雅间。但是女子身边的那位女仆走上前来,恳求道:“秦姑娘,求您帮吾等去跟胡郎中说说,请他帮我们家太老爷医治。多谢秦姑娘了。” 妇人给秦璃鞠躬行礼。 “好。”秦璃在说话时,以双手护着自己双眼,对妇人说道: “但有一点,你们不可以再蒙上我的双眼,否则,我可要反击了。” 妇人面露难色,想了想,才道:“这个,还请秦姑娘别跟小姐提起这事儿,小姐不愿意有人看到她的真实面容。” 秦璃在心里冷笑一声儿,很想告诉妇人,你当你家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谁都盼着去看看她呢? 不过就是身份尊贵了些,就顾虑这,担忧那的。凭什么蒙上她的双眼,她若是把他们家小姐的双眼给蒙上,那人能乐意? 只是秦璃没说这些。 因为她还记得,妇人之前站在门外之时,对她说过,若是她帮了他们的忙,妇人就会告诉她一个秘密的。 她很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但心里也明白,以胡郎中的个性,他若拒绝了为谁医治的话,那谁就是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会答应谁的请求的。 秦璃走进一间客房,在里面见到了胡郎中,以及守在客房里的一位长者。那人,是她从前在府衙之时,就见到过的,应该是昏倒了的那位长者身边的人。 秦璃站在客房里,面对着那位老人和胡郎中行礼,本是只想做做样子,劝劝胡郎中的。但她一抬头,就迎上了胡郎中那期盼的眼神。 她看的出来,胡郎中是想告诉她,他想离开这儿了。 可她还是好心的劝了劝,“胡伯父,我听说您也在这里,我来,是想请您去帮忙为那位老人家瞧瞧” 如她所料,胡郎中拒绝了。 理由只有一个:长者的晚辈不够尊重他,没把他当一个医者来看。 秦璃不再强求。 若是人家怀疑她的医术不够高,还认为她的人品有问题,担心她在药里下毒的话,那她也是不会给人家医治的。 不管怎样,人么,都是有尊严的。人家不尊重自己,那自己又何必要给人家面子? 正当秦璃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了轻微脚步声。抬眼一瞧,只见是赵笙带着那位长者的孙女,以及另外几位年轻男子,已经来到了客房门口。 秦璃如实说道: “三公子,我去劝过胡伯父了,这事儿,我也无能为力。但我能理解胡伯父的不易,还请那位姑娘莫要再为难他。” 赵笙会意的道:“放心,阿璃,我会跟胡大夫说明白的。” 之前还在雅间之时,阿璃就和他说过,那位老人家会在天黑前就醒来。而阿璃告诉过他,应该用哪些药,他也全都记住了,这会儿也派人去抓药了。 只等到那位老人家一醒来,他就能让他师父端着药过去,照顾老人家服用了。 赵笙走近胡郎中,对他行礼,道:“还请您多多包涵。” 胡郎中也对着赵笙行礼,只说道:“三公子言重了,胡某可没那么想。那好,胡某这就告辞,回医馆去了。三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是胡某能帮的上忙的,随时都可以派人去找胡某。” 说罢,又对着三公子行礼,胡郎中转身就离开了客房。 只见胡郎中走了,那位蒙了面的年轻女子才问秦璃: “你跟我说,要我找胡郎中去为我的祖父扎针,他便会醒来。可你却对三公子说,即使是不用医者为我的祖父扎针,他一样能醒来。你为何不在一开始之时,就跟我说真话。害我如此着急?” 秦璃看向那位蒙了面的女子,难免在心里感到不悦。可还是没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淡淡的道: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你一定听说过。你可以让人蒙上我的双眼,害的我不舒坦,我为何要真诚的待你?” “强词夺理!”女子怒了。 “好好儿跟秦姑娘说话。”赵笙不乐意了。 秦璃摆了摆手,以此来告诉赵笙,没什么。她对女子说道: “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真实面容,大可以在屋子里拉上帘子,你躲到帘子后面儿去,就好。可你让人蒙上我的双眼,算怎么回事?我没怨你过分,你还先怨起我来了,哪有这个道理?” 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停留一秒钟,秦璃抬脚就走出了客房。 之前搀扶着秦璃上楼来的那位妇人,又跟了上来,拉着秦璃的手,说道:“秦姑娘,老身送送你。” “不必了。”秦璃拒绝。 “老身有件重要的事儿,得说给你听听。”妇人一脸真诚,道。 秦璃知道,妇人所说的,想跟她说件事,乃是想跟她说一个秘密。微微点头,“嗯,你说。” 妇人看向港口所在的方向,轻声道:“在你们坐着马车,来到客栈之后,没过多久,老身就听说了一件事儿,有人跟踪你们。” 听了这话,秦璃最先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付煜。但她却没说出来,佯装疑惑的问道: “不能吧?许是有人看错了。” 第五十章 给我离他远远儿的 妇人很是笃定的说道: “告之老身这件事儿的人,跟了太老爷多年,很是忠心。他断然不会看错,也不可能对老身说谎。老身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劝劝你,以后出来了,能避开付公子他们一些,就离的远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璃冷哼一声,“知府的女儿犯了错,故意伤害他人,当然是应该惩罚知府的女儿,而不是惩罚知府大人。我又没犯错,何必躲着人家?” 妇人只见秦璃不愿意听劝,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的道:“可是褚心嫣的生母是谁,你知道么?” “是褚知府的妾室。”秦璃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道。 “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妇人好心的告诉秦璃道: “老身这么跟你说吧,褚心嫣的生母,可是安王爷心心念念的红颜知己,早年名动皇城的歌女尚小小。” 秦璃听了,也只当没听见。再有名气的歌女,在嫁给褚知府之后,也就只是褚知府的小妾了。 难道这妇人是想告诉她,因为她得罪了那个歌女的女儿,就间接的得罪了安王爷,以后走路还得小心点儿? 妇人看了看秦璃,从秦璃那不屑的眼神里,也猜出了秦璃的心思,道: “安王爷,是皇上的胞弟。太祖皇帝,是皇上的兄长。他们三个人,可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早年,安王爷跟着太祖皇帝一起征战南北,立下过赫赫战功。如今的皇帝,也一直都待安王爷极好。” “褚心嫣的生母,是安王爷心仪着的女子,哪怕她只是京城的一名歌女,可安王爷并未因为她的身份卑微,而对她不好。相反的,安王爷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理解。” 秦璃听了,道:“安王爷是皇帝的弟弟,是宫中的人。无论他有多爱尚小小,都只能娶她为侧妃,而不能让她当正宫王妃。因为皇家的规矩不允许。” 妇人只见秦璃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道: “是,安王爷想娶尚小小为妃,遭到了他的兄长的反对。只能将尚小小养在王府之中,还像从前一样爱她,护着她” 直到在多年之后,安王爷的一位好友,褚珩应邀前去王府,与安王爷对弈。 安王爷让尚小小抚琴一曲,也好让褚珩听听。 尚小小跟了安王爷多年,对于安王爷让她做的事,不管是怎样的,她都会欣然同意。 那天,尚小小抚琴一曲,得到了安王爷和褚珩的夸赞。 褚珩陶醉在琴声中,旋即吟诗一首,很是应景。安王爷甚是赏识褚珩的才华,特意告诉家里的看守们,随时都欢迎褚珩去安王府做客。 自那日之后,褚珩成了安王府里的常客。有了更多,能近距离接触尚小小的机会。 “就这样儿,安王爷对褚珩很是放心。有时他要陪皇上巡视江南,一出来,就得在嘉余府呆上十天半月的。在那期间,他也会写书信告诉褚珩,抽空去王府里陪陪尚小小,听她抚琴。”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那个安王爷,怕不是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做出那么个决定的吧? 若是他真的很爱一个人,就算他不能把尚小小那个歌女带在身边,但也不至于给褚珩机会,让褚珩去接触他心爱的女子吧? 换句话说,若是安王爷不在皇城之中的王府里,假如他有了王妃。那他会写书信给褚珩,让褚珩去听安王妃抚琴? 荒谬! 妇人说到这里,还是没听到秦璃说什么,心里难免感到疑惑。她眼神复杂的看向秦璃,问道: “秦姑娘,老身说这些事儿给你听,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老身让你远离付公子,远离他的相好褚姑娘,以及褚家的所有人们,全是因为老身在为你着想。你和他们斗,是斗不过他们的。” 秦璃将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由衷的说道: “不得不说,你对你们家小姐,还是很忠心的。你着急着赶出来,说要送我,也只是想把你们小姐没说的话,转告给我。” 妇人虽然没把那个故事讲完,但她却能猜想的到,故事发展到最后,会是怎样的了。 可能是安王爷在回到皇城之后,告诉褚珩,说既然他与尚小小情投意合,就成全了他们,让褚珩把美人娶回家。 如此,褚珩乐意娶,尚小小也没有理由不嫁,还能给未来的安王妃吃一颗定心丸。 多美的事儿不是? 那时的安王爷有没有王妃,她不太清楚。但她能明白妇人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说,无论尚小小如今是谁的女人,安王爷都还惦记着尚小小在。 她找褚心嫣理论,害的尚小小因此赔了些银两,这些事儿,早晚会被人传到安王爷耳中。到时,必然会对她不利。 对她不利都还是事儿小的,关键是会对三公子不利。 妇人都说过了,皇帝都是待安王爷很好的。那么,三公子一个晚辈,因为她的事,去找过褚家的人们评理,还让人家带了褚心嫣去她家,给她赔罪。 这事儿若是被安王爷知道了,肯定也会对三公子有看法。 “秦姑娘,这些话,只是老身想对你说的,与我们家小姐无关。还有件事儿,老身没说。这会儿就说与秦姑娘听听。其实,早年,是由安王爷做媒,让尚小小与褚珩在一起的。” “褚珩在娶了尚小小之后,从一个七品芝麻官,一路升迁,做到了三品官儿。”妇人说到这里,眼神里闪过得意的笑意,道: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石大人,褚珩自从娶了尚小小之后,有没有去偏远的地方就任?老身可坦诚相告,褚珩那人啊,还真只在皇城和嘉余府等好地方,做过官儿呢!” 得知了这事,秦璃狠吸了口凉气。 如她所料,褚珩那个人不简单。不过也不像是付煜那种人。至少褚珩还是让元配夫人当家的,没有发生宠妾冷落妻子的事儿。 妇人冷冷的道: “三公子曾为你的事,去过褚府,命令褚家的二女儿给你去道歉。这才是他惹怒了安王爷的原因。三公子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反而还要因为你和姓付的那些人的事儿,连累了他。” 秦璃隐隐咬牙,“你这妇人,一派胡言。” 妇人眼底流露出一抹愤恨,压低了声音道: “你对宫中的事,知之甚少。好多事儿,你不知,老身并不怨你。但老身送你出来,只想奉劝你一句:你若不想害的三公子错失东宫之位,就给我们离他远远儿的,莫要再来祸害他了!” 第五十一章 教训一通 秦璃只见妇人如此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分明是为了他们家小姐才来送她,说这些话给她听的。可是妇人却如此虚伪,坚决不承认。令她心里作呕。 本是对三公子没别的想法的,但妇人执意要这么说她,如此“看的起她”,她就不能令妇人感到失望。 环顾了下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走近,秦璃朝妇人勾了勾手指,是想让妇人走近她一点。 妇人想都没想,昂首挺XIONG向前一步,近到握起拳头就能砸到秦璃的脸上。妇人看向秦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心想,这女子,不过就是长的还行,可哪里有他们家小姐秀丽端庄? 都不知三公子是怎么想的,会对这个病秧子好。 秦璃只见妇人瞧不起自己,气的隐隐咬牙。若不是看在那位长者帮过她的份儿上,才不会把药方告诉赵笙,让他派人去为长者抓药来。 这个妇人在背后嘲讽她,实在可恶。 妇人冷笑了声儿,道: “你最好给老身识相点儿,以后别再有事儿没事儿的来找三公子。你是什么身份,三公子又是个多尊贵的人,你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 秦璃忍住心里的怒火,傲娇的抬起下巴,对妇人说道:“你说话放尊重些,否则,可别怪我无情。” 妇人听了,只当是自己听了个笑话,根本都不信,秦璃敢伤害她。非得借此机会,再说几句。 “人家付煜都嫌你是个病秧子,不要你,三公子不过就是同情你,才待你好的,你却还赖上他了” 秦璃不再容忍,趁妇人在说话之时,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瓶药酒,往妇人脸上泼去。 妇人那张抹了脂粉的脸,直接被药酒给泼成了花脸。药水渗进眼角,妇人疼的直咬牙,却不敢吱声儿。 秦璃看到这个泼妇吃了苦头,很想问对方:你说我是病秧子,以为我好欺负? 这个妇人,自个儿在外都不注意形象,有何资格来训斥她? 妇人双手捂着脸,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一会儿抬起左脚乱踩几脚,一会儿又抬起右脚乱踩几脚,就没有一次是踩中了秦璃的脚的。 “你省省吧,妖婆!”秦璃冷冷的道。 她只见药酒顺着妇人的脸颊滑落,很快落到了,妇人的浅绿色华服的领子上,将衣领子给浸染成了血红色的。 药酒给妇人的衣服染了色,但是这血红色的药酒是无毒的,不会对妇人造成什么伤害。 秦璃抬起右脚,径直前往大院儿,好去乘坐马车回家。 片刻之后。 秦璃走到马车旁,只见驱车的小厮给她开了门,她上了车。 待马车的门被关上了,听到了车轱辘碾压道路的声响后,秦璃才把她和妇人之间的一些事儿,说给郭氏和白云瑶听了。 不过与三公子的身世有关的事,她只字未提。 她只说,长者是个很好的人,要不,之前在府衙的那会儿,也不会竭尽全力的帮她。可是长者那么好的个人,为何会有个不讲理的孙女,身边还会带个尖酸刻薄的妇人。 郭氏听了,也感觉秦璃说的那个妇人,很是惹人烦。道:“以后,不管是谁去请你来,都别来了。那个女子不识好歹,你帮了她,她和她身边的女仆还为难你,就很是过分了。” “好。”秦璃也是这么想的,赶紧答应了。 白云瑶抿唇笑笑,轻声问秦璃道:“若是三公子来请你,你也不过来瞧瞧?” 郭氏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但心里也清楚,她家璃儿和三公子,是不可能有其他的故事的。又不像云儿和昶儿,从小在一起长大,还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 秦璃看向白云瑶,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无论谁去请我,我都不会再过来瞧了。也包括三公子在内。” “好,我帮你记住了。”白云瑶伸手指向客栈所在的方向,以此来提醒秦璃: 在那儿的那个人,若是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话,肯定会很难受。 秦璃佯装不明白,故意试着转移话题: “听说昶儿弟弟要回来了,要不,咱们一会儿去绸缎庄看看?你也好挑选一些丝绸,为昶儿弟弟做身儿衣裳。” 白云瑶睨了秦璃一眼,“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娘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衣裳,还去逛什么绸缎庄?倒是你,有些日子没出来逛了,肯定是想去逛一逛,看看有些什么好物件儿,就买回去。” 只见白云瑶不再提三公子了,秦璃心里窃喜。一路上,就这样和白云瑶聊天,很快把那位女子和妇人对她说过的话,都给淡忘了。 翌日清晨。 秦璃吃了早餐,服药之后,趁郭氏还没走出房间,跟郭氏打听一些消息。 “娘,我昨晚好像听谁说,爹去找过石叔父。不知爹在见到石叔父之后,有没有帮我问问,那位老人家醒来没有?我是开过药方,请三公子为他抓药的。” “璃儿,你就别瞒着我了,你爹昨晚回来,把一切都跟我说了。”郭氏怜惜的眼神看着秦璃,不禁伸手揉了揉秦璃的额头,这孩子,本来是变得开朗些了的。 却是没过几天,又变回来了,还和从前一样,把心事给藏着,不说给别人知晓。 可她是璃儿的娘,璃儿的心事,她岂能不知晓? 秦璃避开郭氏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无奈的说道: “孩儿并没有刻意的要隐瞒爹娘什么,孩儿也是直到昨天,在去了客栈之后,才知道三公子的真实身份。而且孩儿猜想,此事,爹娘可能早已知晓,才没说给爹娘听。” 郭氏没有否认,“你说对了,关于三公子的事儿,你爹确实是早就和我说过。他只是说,让我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还说,你的石叔父此番前来嘉余府,就是为了护着三公子周全的。” 曾经执掌禁军的统领,来到嘉余府,除了要帮着三公子他们修桥而外,肯定还会保护三公子。 这事儿,她也猜想到了。不过并没说给郭氏听,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郭氏复杂的眼神看着秦璃,紧抿着双唇,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似的。 秦璃轻松的笑笑,告诉郭氏道:“墨竹被紫沁带到后院儿帮忙去了,清荷在外面儿守着呢。娘,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好。” 第五十二章 皇族的悲伤往事 郭氏“嗯”了声儿,道:“璃儿,娘知道,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你是瞧不上他的。” 但是她也看的出来,璃儿对三公子那样的好儿郎,是不排斥的。 这话,郭氏没说给秦璃听。虽然是母女,但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出口。郭氏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 “三公子是嫡皇子,他有两个兄长,都待他很好。太祖皇帝,也就是开国之君,是三公子的大伯。如今的皇帝,是三公子的父皇。” 秦璃点头,“我知道。” 大宁皇朝的开国之君,没有把皇位传给皇子,而是传给了弟弟。 有人猜测,三公子的父皇,以后也有可能,会把皇位传给安王爷。毕竟安王爷是他和太祖皇帝的亲生弟弟。 还有人说,三公子的父皇是伪君子,极有可能是在暗害了兄长之后,得到的皇位。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才让他们的母后,也就是太后娘娘立旨,说是他的兄长传位给他的。 这些皇族往事,她听清荷说了些。听过了就好,谁也不敢在外面儿说,更不敢出去跟别人议论。 郭氏和她提起这事,她也没多大兴趣听。 偏偏在这时,耳边又传来郭氏的话语:“三公子虽然是嫡皇子,可他的父皇却没立他为皇太子,哪怕他都有十九岁了。至于原因,你的石叔父没说。但我猜想,应该是与三公子的两个兄长有关的。” “他们?”秦璃疑惑的问道。 郭氏的眼神变得暗淡,“他们都是很出色的皇子,都曾被他们的父皇立为皇太子,只是很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秦璃听了这话,才终于明白,为何赵笙在说出那句,“你叫我阿绥,我感觉好亲切”之时,眼神会那么忧伤。 “那他的母后呢?”只听到赵笙说,他的母亲叫他“阿绥”,是盼着他一生平安康健之意。她希望他的母后还健在,能好好儿的活着。 郭氏摇了摇头,伸手轻拍了下秦璃的手背,“深宫里的事儿,咱们不可评说。但你想想,三公子的母后,可是他的大伯为他父皇挑选的。那可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冰雪聪颖。” “在我还小的时候,住在娘家,因着你的外祖父,与三公子的外祖父们有来往。我和三公子的母后,也见过好几次面。她那般完美无暇,却红颜薄命,还没活到三十五岁,就走了。” 秦璃在心里为赵笙感到了难受,他的亲人,只有他的父皇他们了。 但他的父皇,还有可能再立别的女人为皇后,新的皇后,就不会再像他母后一样疼爱他了。 “不管他能不能当皇太子,只要他平安,健康,便就很好了。”秦璃是想到了“阿绥”二字,有着怎样的含义,才这么说的。 郭氏苦笑了下,“太祖皇帝的儿子们,三公子的亲兄弟们,还有安王爷的儿子们,统统都是皇子。皇上自己都说过,下一位皇太子,会在他所有的晚辈们之中挑选,不一定会立三皇子为皇太子的。” 之前在客栈之时,妇人对秦璃所说的话,这会儿又被她记起了。 她对郭氏说道: “可能是有人希望三公子当皇太子,才在他来到嘉余之地后,也前来帮助他。我说的那个人,是那位长者。当然,我也看的出来,他的孙女是心仪着三公子的。” 长者想让赵笙当皇太子,愿意支持他;长者的孙女对赵笙有爱慕之意。长者应该是一位权臣,必然是能帮到三公子的。 至于三公子会不会接受那位女子,她就不清楚了。 “妇人说给你听的话,是令人很反感,但细细一想,却也并非完全没道理。他们慕容氏一族在朝中有着很强的势力,若是三公子能娶慕容家的哪位女子为妃,必然是于他入主东宫有利的。” 秦璃调皮的笑笑,打趣郭氏道: “娘,石叔父也是皇帝身边的一位大红人儿,还是三公子的师父。若是三公子娶了石叔父的家族里的哪位女子为妃,必然于他成为皇太子更有利。” 郭氏偷笑了下,“你真能为他们着想。” 秦璃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只见郭氏笑了,她也跟着笑了笑。 听到秦璃提到了石家的人们,郭氏就想起了一件往事,趁着这房间里没其他人,悄声告诉秦璃: “你若是再早出生个两年,兴许就能成为,你石叔父的儿媳妇儿了。他家的嫡长子,可比那个付煜强了百倍都不止。只可惜你们一个在皇城,一个在嘉余城,实在是离的太远了。” 郭氏的话语透着深深的遗憾: “当年,你爹若是不回江南来讲学,咱们兴许就会一直留在皇城过日子。若是那般,不管付煜的爹如何求我们,我们也是不会答应那门亲事的。” “娘,退了的亲事,不用再提了。”秦璃也算是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郭氏无非是想说,她虽然退了和付煜的亲事,但是余生还得嫁人。 而她所认识的三公子,很显然的,不适合当她的未来夫君。 在此之前,郭氏就说了,他们家没多少实力,可以助三公子入主东宫。 再者,三公子的母亲没能长寿,三公子的两个哥哥,都是在被立为皇太子后,没过多久,就走了。 她以后若是嫁给三公子了,能不能好好儿的活着,也难说。 不想让郭氏为自己担忧,秦璃就给郭氏吃了颗定心丸: “娘,你且放心吧。女儿只是当三公子是好友,并未对他有其他的想法。至于他送我宝石,送我药材甚的,那都是他自愿送的。我真没说过什么。” 昨天还在客栈之时,她确实是对三公子说过,她出来,是想在商船上买些什么物品的。 三公子听后,问她,想买哪些药材? 她都如实说了。 没成想,她母亲今早来照顾她服药,告诉她,说是三公子买了些药材,都托他的师父拿给她的父亲带了回来。 她母亲说,那些药材都很好。今早,她母亲已经让人用药材煎药了,喝过小半碗。还说,会坚持服用,直到康复。 听了郭氏的话,秦璃深感欣慰,母亲相信她的能力,她必然要尽力为母亲医好头痛之疾。免得母亲再受病痛的折磨。 郭氏在屋子里坐了会儿,跟秦璃说了说体己话,就端着托盘离开了房间。 秦璃走到案几前,静下心来画药草图。反正郭氏不让她出门去,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做喜欢的事。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秦璃只见清荷在敲门后走了进来,对她说道: “小姐,付公子来到府里,说是他受好友所托,前来找你拿回一样物件儿。” 第五十三章 胭脂盒里的秘密 秦璃气的挑眉,问道:“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怕不是在没事找事?” 她和他早都分的清清楚楚的了,她这儿,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好友的物件儿?” “婢子也认为,付公子没安好心。”清荷尴尬的看了秦璃一眼,解释道: “但是付公子来府里,都跟老爷和夫人这么说了。老爷没有让他走,而是对夫人说,让夫人来问问小姐,是不是有那么回事儿。” “问就问。”秦璃无所畏惧。自己与付煜不再有瓜葛,任凭谁来问,也就是那么回事。 话语刚一落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秦璃猜想,应该是郭氏来了,立马让清荷去开了门。 只见郭氏站在门口,跟在郭氏身后的人,正是紫沁。之前站在门外的墨竹,这时也不知去了哪儿。 秦璃微笑着看向郭氏,问道:“娘,您……” 郭氏给紫沁递了个眼色,在她走进房间后,很快关了卧房的门。看向站在案几前的秦璃,眼神里闪着怜惜的光芒。 “璃儿,娘都不知今天是怎地了,只不过是跟你提了提那个混帐东西,却没成想,那个混帐东西就找来了。” 在说话时,郭氏伸手指了指自己脸颊,很是鄙夷的道: “都不知那个混帐东西,有多厚颜无耻!想来咱们家,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他有个好友托付他,请他来咱们家,帮他拿回一样物品。” 此时,秦璃已经抑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所以在听到郭氏的话语之后,很是淡定的说道: “他想来拿什么物件儿?让他说出来。若是真有这么一样物品,咱们拿出来给他便是。省得他以后再来咱们家,惹人烦。” 郭氏声音极轻的说道: “听付煜说,那样儿物品,就是你昨天在趸船上之时,收到的一盒胭脂。” 秦璃昨天在回家后,确实是打开胭脂盒看过了的,那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却是没有胭脂的。 字条上写的是,【沁芳画舫船,酉时】。 那字迹很娟秀的,应该是出自某位女子之手。 秦璃已经把纸条拿了出来,搁放在荷包里,这会儿只听到郭氏提起了,如实说道: “娘,是有这么回事儿。” 郭氏微微点头,示意秦璃接着说。 秦璃从荷包里找出字条,搁放在郭氏手中,待郭氏看过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知付煜的那位好友,为何要把字条放进人家的胭脂盒里?咱们不知道他的好友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就这样把胭脂盒给他了,以后会不会给咱们惹些麻烦事儿?这些问题,咱们不得不考虑到。” 听了这话,郭氏也感到为难了。若是不把物品拿去给付煜,那付煜肯定会赖在府里,不愿意走。 她的璃儿都退了亲事,若是让人家知道,付煜来过他们家,还呆了好一会儿的话。怕是把这事儿一传出去,也会影响璃儿的好名声。 郭氏权衡了再三,才道:“那你待娘先出去问问,好知道那个混帐东西的好友,是个怎样的人。若是那人和他一样,是个不三不四的,咱们大可不必把胭脂盒拿给他。” 秦璃朝郭氏竖起大拇指,“行,孩儿都听母亲的话。” 郭氏把字条妥善收好,只把空的胭脂盒拿在手中,离开房间,前往大厅。 来到大厅,郭氏只见付煜快步走上前来,问她道:“师娘,我的好友托我来寻的物件儿,秦师妹可有见到?” 郭氏眼皮子都没抬,自从璃儿被这个混帐东西的相好,褚心嫣给伤害了之后。她再看这个人,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这会儿,要不是顾及着她家官人在跟前,她只怕要把付煜赶出去,不许他再来的。可是付煜毕竟是她家官人的学生,即使是再讨厌付煜,她也不能当着她家官人的面儿,把付煜给赶了。 付煜只见郭氏不理他,讨好的笑笑,鞠躬行礼,道: “师娘,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娘应允……”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颐低咳一声,是想以此提醒郭氏,差不多得了。既然不想让人家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就早些把物品拿给人家,让人家趁早离开这儿。 省得那个人在他们跟前晃悠,他看了,也感到很烦。 郭氏明白秦颐的意思,却想故意为难付煜,问道:“你的那个好友,怎地不自个儿来取?若是我拿给你了,你回头说,我没给。那又该如何是好?” 付煜一脸尴尬,急的都要哭了,再次给郭氏鞠躬行礼,道: “师娘,您还不知道晚辈我吗?我若是帮好友来取了,就会如实跟她说,是这么回事儿。您大可放心,她不会再来找您要的。” “别人的话,老身敢信,可你和褚姑娘说的话,老身真不敢信。”郭氏说到这里,给紫沁递了个眼色,是让紫沁去取笔墨纸砚来。 得让付煜写个字条,摁个手印儿,签个名儿。 到时,就不怕付煜再为这事儿,来找他们说什么了。 紫沁很快找来笔墨纸砚,细心的为付煜一一摆放到茶几上,说道:“付公子,请。” 付煜看了看郭氏拿在手中的胭脂盒,忍受着心里的不快,急匆匆的去茶几边坐好,执笔就写下了收条。 待郭氏和秦颐都检查过了,才伸手从郭氏手里接过胭脂盒。正要打开看,耳边就传来郭氏嘲讽的话语: “是说你堂堂一才子,去参加科考,连个榜眼都没中呢。原来你在这些年里,净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看你,亲都没娶,却想打开别人的胭脂盒来瞧……” 付煜又气又羞,一时憋的脸都红了,也不敢怼郭氏一个字。忙把胭脂盒揣进袖袋里,逃也似的离开了秦府的大厅。 五日之后。 秦璃收到一封书信,外加两对儿超级漂亮的野山鸡,是赵笙托人带给她父亲,再转交给她的。 就连装野山鸡的笼子,都做的相当精致,适合摆在院儿里供人欣赏。 但她没那么大方,在收到野山鸡之后,直接带着清荷前往厨房那边,把野山鸡放进废弃柴房里了。 这废弃柴房是整修过的,由她提供设计图,郭氏拿着图纸,去找匠人来,帮着整修的。 推开柴房的门一看,里面就是一间间小的别墅,不过都是给野山鸡住的。 秦璃把野山鸡都放进别墅里,腾出笼子,再把两只笼子都拿回去收藏。 一回到房间,秦璃就见到了郭氏,只听到郭氏说道:“璃儿,那天给你胭脂盒的人,在乘坐商船抵达皇城之后,不幸中暗箭身亡。” 第五十四章 情笺 秦璃本还沉浸在,收到了赵笙送给她的礼物的喜悦之中。听到了郭氏所说的话,她只在心里为那位妇人感到伤感了。 “虽然不知她是谁,但孩儿能感受的到,她是个正直的人。想必那些在背后放暗箭伤害她的人,定是某位权臣身边的人。” 其他人,可没那么大胆。 郭氏听了,很是焦急的说道: “璃儿,你爹一听说这事,就和我说,很是为你感到担忧。也不知伤害了那位妇人的人,究竟是何人。更不知,那个人会不会来咱们嘉余府,查清一些事。比如,妇人在离开嘉余府之前,都见过一些什么人?” 妇人送过一盒胭脂给她,这是当时站在趸船上的人们,都知道的事。秦璃明白郭氏的意思,是说,怕暗害了妇人的人,会来嘉余府找到她。 可能以后更加不愿让她出门,担心她在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 秦璃为了让郭氏放心,说道:“娘,就算是那人来咱们嘉余府,也知道那位妇人在离开这边之前,送过一盒胭脂给我。但那盒胭脂都不在咱们手里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是付煜以帮他好友要回胭脂为由,来她这儿取走了胭脂盒。就算别人找到嘉余府来,也该去找付煜算账才是。 郭氏并不这么认为。摇了摇头,道: “璃儿,事情远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容易,否则,那个妇人也不会被人害死。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你还是在家歇息,别出门。为娘已经去和云儿说过了,让她一有空,就过来陪陪你。” 郭氏仍有些担心,怕暗害了那位妇人的人,会来嘉余府,找到她的璃儿,伤害璃儿。 秦璃感觉郭氏有些多虑了,但心里明白,即使她说出来,郭氏也不会听劝。只好作罢。 回想一下之前发生在趸船上的事,似乎也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一刻,她只盼望皇城那边的府衙的人们,能查到暗害那位妇人的凶手。 就算人家来嘉余府找她,让她交出藏在胭脂盒里的字条,她也愿意。 之前发生在趸船上的事,她也还都记得。只要府衙的人们问起了,她都会如实相告。她相信那位妇人不是坏人,而暗害了妇人的人,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她得尽自己的力量,帮他们找到,暗害了那位妇人的凶手。 应该怎么帮,这是个问题。 秦璃伸手轻触了下额头,在心里思索着,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与妇人有关的一些事,写在书信里。再托人转交给石叔父,请石叔父帮忙看看。 到时,若是皇城那边派人过来,石叔父仍还在嘉余府,必然会知道。石叔父知道了与那位妇人有关的事,就会把书信拿给那些人看。 她不好出去,能做的,差不多也就只有这些了。 待郭氏一离开房间,秦璃就走到案几前,坐下来写书信。一起写了两封一样的书信,拿了一封给清荷,让清荷想法子帮她找个可靠的人,将书信送到石叔父手中。另一封书信,她自己留着在。 清荷接过书信,藏好了,才出门。 没过一会儿,清荷回到房间,对秦璃说道: “小姐,那封书信,婢子已经拿给云儿姑娘了。云儿姑娘一收到书信,就骑着毛驴出了门,是往嘉余客栈那边赶去的。云儿姑娘说,就算婢子不拿书信过去,她也会去见石大人的。” 秦璃疑惑的问道: “……” 这么巧? 清荷轻声解释道:“云儿姑娘去见石大人,是想请石大人帮她问问,她在好些天之前,都收到贺昶写给她的书信,说是会回江南来就任的。可是直到今天,她也未等到贺昶归来。” 秦璃会意的点了点头。 算着日子,云儿姐姐是在好些天之前,收到昶儿弟弟写给她的书信的。按理来说,不管昶儿弟弟是骑马回来,还是坐船回来,那都应该到了啊。 秦璃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贺昶能平安归来。 遇到了这些难事,她就很想见到赵笙,同他说说体己话。虽然与他没见过几次面,但她每次和他说什么,他都能答的上来。 给她的答案,她也感到很满意。 总感觉和赵笙聊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可如今,她想同赵笙聊天,也不容易了。因为在她收到野山鸡的那天,同时也收到了赵笙写给她的书信。 在那封书信里,赵笙这样写道: 【阿璃: 当你看到这封书信之时,我已在返回皇城的路上了。 原谅吾不能亲自将野山鸡送到你手中,在临行前,没能来得及同你道一声:再会。 但吾相信,不日之后,吾定能再回到嘉余府,看望阿璃。 今年来嘉余府,收获颇丰。所有的欢喜,皆因你而生;满心的期待,也因你而起。 你要的野山鸡,我踏遍山岗,为你寻来。你可得好生养着它们,别把它们囚禁在笼子里,整日闷闷不乐。你可以在闲暇之余,带它们去竹林走走。 它们不会飞走,会心甘情愿的陪伴着阿璃,直至永远。 天冷了,出门穿的暖和一些,记得把手炉带上。 相信你我很快便能重逢。 阿璃,愿你早些康复,事事顺意,合家欢乐! ——阿绥】 在赵笙写给她的书信里,提到了他回皇城的事。她看了后,以为石叔父也会和赵笙一起回去,却没想到,她母亲告诉她,石叔父仍留在嘉余府修桥。 秦璃把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又仔细的想了想,感觉某些事之间,是存在一些联系的。 比如,她那天在趸船上看到的那位妇人,分明就是褚心嫣的乳娘所认识的人。若非如此,任氏也不会有些惧怕那个人。 那个人不认识她,却赠送一盒胭脂给她。 她回来打开了看,胭脂盒里装着的,并不是胭脂,而是一张字条。 秦璃眼前一亮,感觉想要查清楚某些事,还真得去一趟嘉余港,去字条上写的“沁芳画舫船”上瞧瞧。 不去的话,怎能知道,人家为何会提到沁芳画舫船? 只是她还没康复,最近又遇到了这么些糟心事,郭氏管她,管的很是严格。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派人站在她的房门口看守。 她想在夜里出去溜达,那肯定是无法如愿的。 这种事儿,也不好请云儿姐姐帮忙打听。在这个时空,没有几个女子,是愿意夜晚出门的,就更别说,还要去什么画舫船上了。 当晚,秦璃又写了封书信,让清荷找人送到石谨麟手中。在书信里,她提到了自己的观点,认为杀害了妇人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与褚府的某些人,是有联系的。 第五十五章 找到蛛丝马迹 翌日清晨。 秦璃在郭氏照顾她服药之时,得知了一个消息: “璃儿,你的白婶婶今早来找过我,说是他们家昶儿可能出事了。她说云儿在收了书信后,等了这么些天,还是没等到昶儿回来,就去见你的石叔父,请他帮忙打听一下。” “嗯。”秦璃很是坦诚的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我昨晚写了封书信,是想托人帮忙带给石叔父的……” 郭氏只见秦璃主动提起了这事,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道: “其实这事儿啊,你爹也和我说过。因为在今天一大早,你爹就收到了一封书信,是你的石叔父写给他的。你的石叔父在书信里提到了你,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儿,挺好。还说,他已写书信给三公子,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回信了。” 一听这话,秦璃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相信三公子在收到书信后,是会尽力帮人找到,暗害了那位妇人的凶手的。 对于那位妇人是谁,暗害了那位妇人的人,有可能是谁,这些事儿,郭氏都没提。 秦璃很想跟郭氏打听一下,好知道赵笙为何会突然返回皇城,更想知道,他回皇城,与他是否会被立为皇太子有关。 毕竟他是嫡皇子,也成年了,是有可能会被他的父皇立为皇太子的。 可是郭氏今天来她的卧房里,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她看的出来,郭氏有心事。可能有很多事,郭氏都知道,只是不便说给她听罢了。 秦璃待郭氏离开房间之后,让清荷帮帮她,好请白云瑶过来陪陪她。 有些事儿,她在家里,自是无法知晓的。但是白云瑶可以出门去看看,能遇到一些认识的人,跟人家打听一些事。 清荷很快照办了。 没一会儿,清荷带了白云瑶过来。 待白云瑶一走进秦璃的房间,清荷关了门,与墨竹一样,都站在卧房门口守着。 墨竹这一次没有避让开,而是挨着清荷站好,丝毫都没有让出一步的想法。 清荷故意低咳一声,是想以此提醒秦璃:不大安分的某某,这会儿离你们还很近,你们说话,可得小点儿声说。 坐在屋子里的秦璃和白云瑶,都听到了那声低咳声,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都悄声说话。 秦璃只见白云瑶一脸憔悴,眼睛也哭的红肿了,很是感到心痛。打了点热水,放了帕子在水里,拧了拧,拿给白云瑶洗洗脸。 走到柜子前,打开来,从里面找出一个小木匣子,取出一小颗丸药,拿给了白云瑶。 “安神的。”秦璃轻声说道。 一个人若是休息不好,想做好其他的事,也没什么精力,就很难受了。她希望白云瑶能好好儿歇息,安心的等着昶儿弟弟归来。 不管怎样,昶儿弟弟都是个探花郎,谁就是再大胆,应该也是不敢去伤害他的。 再者,昶儿弟弟去了皇城没多久,按理来说,也不会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不会遇到那些麻烦事。 白云瑶接过药丸,用丝帕包裹好,搁放在荷包里,轻声说道:“我还真不用吃这个,但我娘为我昶儿弟弟的事儿,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我一会儿回去把丸药拿给我娘服用。” “好。”秦璃微微点头,答应了。 “璃儿妹妹,有件事儿,我得说给你知道。”白云瑶凑近秦璃耳边,说道: “我昨天去嘉余客栈送书信,因为是骑毛驴去的,一路上若是遇到了熟人,我也不会认错。在快要赶到客栈之时,我看到了付煜。” 秦璃疑惑的问道:“你又看到他了?” 上次,她们一坐上马车,就看到了付煜。那个付煜都得到胭脂盒子了,还跟踪白云瑶做什么?秦璃想不明白。 白云瑶很是笃定的说道: “我肯定不会看错,那个高大的男子,就是付煜。他和昶儿弟弟是窗友,我以前在浆洗房做活儿,也不是没见到过他。老实跟你讲,他还去我那儿洗过衣裳,我们都没收过他一文钱。” “谁让你不收的?”秦璃尴尬的睨了白云瑶一眼,道。 云儿姐姐和白婶婶两母女开个铺子,有多不易,付煜那厮不会不知道。可他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在她们为他洗了衣裳后,不给银两,这就是品德问题了。 付煜不像是爱贪小便宜的人,但她也不大清楚,他为何要那么做。 就像她不能理解,付煜为何会接受墨竹送他靴子,送他华服,还会接受李姑娘送他发簪等物一样。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只有付煜的缺点,几乎没有付煜的什么什么。 “我娘让我不收的啊,还能有谁?”白云瑶说了这话,只一瞬间,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歉疚,轻声解释道: “璃儿妹妹,是我不好,又提到他了。但是我在跟踪他之后,发现他去了港口,上了画舫船。我给了十两银子一个人,找那人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你要不要听?” 秦璃催促道: “快说来听听。你给了人家十两银子,等我的野山鸡养肥了,以后下了蛋,有了更多的野山鸡。我就拿到菜市卖掉,分些银子给你就是。” 见秦璃真要养野山鸡了,白云瑶惊的瞪大了双眼,问道: “不能吧?” 璃儿妹妹堂堂一书香之家的千金,竟然要养野山鸡拿出去卖。这事儿若是被人传出去了,秦伯父他们不得被人笑话? 白云瑶好心的劝道:“璃儿妹妹,你听我说,你在家悄悄养几只野山鸡,是可以的。但你千万别抛头露面,出去卖野山鸡。会被人笑话的。” “我不偷不抢,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只有休养不好的人,才会笑话我。”秦璃不屑的说道。 但是说了这话之后,秦璃很快觉察到一个问题,白云瑶没把重要的事儿说给她听。立马伸手戳了戳白云瑶的额头,道: “说正事儿啊,快说与我听,你找人打听到的事,是何事?怎么一提到那个混帐东西,就越扯越远了?” 白云瑶伸手揉了揉额头,感觉额头被秦璃戳了下,还真有点疼了。在心里为秦璃感到高兴,因为璃儿妹妹康复了好多,真好。 “我让那个人帮我打听,那个人是在港口那边驱使马车,接送客人们为生的。可以说,发生在这嘉余城内外的事儿,有一多半,他都知道。” 秦璃点头,“那些人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白云瑶说道:“是。他对我讲,说是付煜去画舫船上,是为了去找一个舞姬,听人家抚琴,帮人家写词儿的。那个舞姬想拜师,平生最崇拜的人,就是早年名动皇城的歌女,尚小小。” 第五十六章 渣男心计 那个人,不正是付煜的相好,褚心嫣的生母? 秦璃一想到这事,不禁在心里感到鄙夷,问道:“那个舞姬想拜尚小小为师,可是尚小小如今是知府大人的妾室,方便出来教她?” “自是不能。”白云瑶看向付府所在的方向,道: “但有付煜出面,这事儿,就算是不能办成,人家也乐意请付煜帮她这个忙。” 自从秦璃去府衙,退掉了她和付煜的亲事。付煜有个相好,是褚知府的二女儿,褚心嫣的事儿,在这嘉余城之中,就没几个不知道的。 那位舞姬当然也知道,她想去认识的人,正是付煜未来的岳母。由付煜帮她去说说,这事儿,应该能成。 白云瑶如实说道: “加上你在退亲之后,秦伯父他们,从前借给付家那些人的银两,付煜也得想法子还给你们。你也是知道的,他如今还没做官儿,不能领俸禄。他爹当个知县,一个人挣银两,养活一大家人,也是很难的……” 以前,万氏在府里之时,还有人送鸡鸭鱼肉等物到付府,万氏都会收下。拿鸡鸭鱼肉去做菜,不仅能为家里人加几个菜,还能节约一些伙食费。 但万氏蹲大牢去了,那些喜欢送米,送鱼去付府的人们,也就不怎么爱去了。 付知县在悦禧县就任,不能天天回家来。 付煜除了每天要让人做些好吃的,好给他拿去,送给在牢里的万氏和墨玉而外,还得在去送饭了回来之后,想法子挣些银两,支撑家里的生计。 从前,万氏在家,是由万氏管着银两在。如今,全由付煜管着。 付煜每天一睁开双眼,就要面临许多的问题。 这么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得买多少油,多少菜,多少肉,多少米,才够大家在一起吃几餐? 他父母不在家,他十五岁的妹妹,因为他们母亲的事儿,非常恨秦家的人们,尤其是恨秦璃。 付煜要安慰妹妹,照顾着妹妹,免得妹妹去找秦家的人们报仇,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来。 除了要照顾妹妹,付煜还得去书院看他的小弟。 他是没中状元,又犯了点小错,暂时影响了他的前程。 但是他的小弟聪明好学,还很听他的话。小弟是他们家里的希望,无论家里发生了多难的事,他都会听母亲的话,每隔几天,就给小弟送好吃的去。 有时候,也会给他的小弟送笔墨纸砚,送棉衣过去。 万氏不在家的日子里,付煜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知道他父母在这些年里,有多不易。他只养活家里的人们,都觉得很累。 可他的父母在这些年里,还在贴补家族里的好多人们。 付煜想早些走仕途,却又不好去求褚知府帮他。毕竟褚心嫣如今还在家养伤,她身上的伤,他不能为她医;她心里的伤,他也无法为她抚平。 褚心嫣是妾室所生的女儿,在褚家,不受她的嫡母的待见。正因为如此,褚心嫣对付煜说: “我爱你,对你是真心的。但你是和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有婚约的。我此生最恨的,就是给人家当妾。我一定要嫁给你,付郎!可我必须做大,坚决不做小。不仅我不做小,也不许你纳妾!” 付煜听了,拥褚心嫣入怀中,承诺道:“心嫣,你大可放心,我会娶你为妻,绝不纳妾。我心里,永远只会有你一个人。” “可姓秦的那个病秧子呢,你打算如何待她?”褚心嫣很是感到不放心,问道。 付煜深情的看了褚心嫣一眼,道:“你是我未来的娘子,她,只是我家里的长辈们为我物色的,未来的娘子。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路人。你说,我能如何待她?” 没过多久,就发生了,秦璃被褚心嫣害的落水的事。 卧房中。 秦璃听到这里,气的狠狠咬牙。 早就知道,褚心嫣能那么大胆的害她,也有付煜那厮的一份功劳。果不其然,他们真是一对儿什么男女。 用犬字,都显得对犬类不够尊重了。犬类待主人真诚,忠心。她的父母养了付煜多年,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可到头来,她还被付煜他们给伤害了! “我祝褚心嫣如实嫁给付煜,做大。到时,再被付煜的所有小妾们给折磨死!”秦璃诅咒道。 她就不信,付煜那么个花心的男人,会做到一生都不纳妾。不让他纳妾,除非褚心嫣在做梦。 白云瑶只见秦璃难受了,难免为秦璃感到心痛,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璃儿妹妹,你别难过了。咱们不提他了。” “讲正事儿,我没什么好难受的。”秦璃不屑的挑了挑眉,道: “像付煜那种废物,一个沦落到可以为了钱财,就去画舫船上给人写词儿的‘才子’。我能退了他,何其幸也?又何来难受一说?” 白云瑶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儿,便继续说那些事给秦璃听。 “那位歌姬想拜师,付煜就说,帮她去给尚前辈说说。歌姬为了感谢付煜,就给了他好些小物件儿。你所看到的,付煜挂在腰间的一块儿玉佩,也是那位歌姬送给付煜的。” “哦。”秦璃故意拖长了尾音,应了声儿。 是说,那块儿玉佩怎么那么大呢,原来,是付煜新认识的女艺人送的。那人对他,还真是慷慨啊。 “姓付的混帐东西,在拿了那个舞姬的礼物之后,是得帮她去跟尚小说,收她那个徒弟的。要不,她就算在嘉余府混个十年,二十年,混到她人老珠黄之时,都未必能和尚小小一样,有陪伴某些人的机会。” 白云瑶听了这话,很快明白,秦璃所说的“某些人”,是指的哪些人了。 她会意的点了点头,声音极轻的道: “真让你说对了,璃儿妹妹。那位舞姬就是那么想的,人家尚小小,早年在嘉余港的画舫船上当舞姬,可以有认识安王爷们三兄弟的机会。她就以为,她只要能学到尚小小的本事,应该也能。” “祝她美梦成真。”秦璃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道。 尚小小在嘉余城当舞姬的那会儿,能认识太祖皇帝和如今的皇上,还有安王爷。可那又如何? 早年,尚小小走近安王爷,还住进了安王府,不也没能成为安王妃? 那个舞姬就算是拜了尚小小为师,顶多也只能和尚小小一样,以后给人当妾室。 第五十七章 考核 白云瑶在秦璃的房间里坐了会儿,把她所知道的一些事,都说给秦璃听了,才走出房间,回家去。 秦璃在白云瑶离开房间后,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不禁在心里为白云瑶感到担忧。 因为付煜那厮为了钱,都能和他向来看不起的舞姬来往。谁也不能保证,他以后还会不会为了钱,做出更过分的事。 所以她才在白云瑶回家之前,劝道:“你以后尽量别独自出去,免得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你再次遇到付煜了,就尽量避让开。” 白云瑶不屑的道:“我能怕他不成?” “你当然不必怕他,可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会在何时出手伤害你。”秦璃轻声提醒白云瑶道。 在褚心嫣伤害她之后,那位长者只惩罚了万氏他们,却没把其他人怎么样。 付煜的父亲,依然还是知县大人;褚心嫣的父亲,仍还是嘉余府的知府大人。 万氏让墨玉在暗中害她,万氏和墨玉都蹲大牢去了。可是褚心嫣伤害了她,却只是在赵笙去了褚府之后,来给她道歉了。 “没人把褚心嫣送入府衙,这是为何?”秦璃没把有些事儿说的太明白,因为她知道,白云瑶一定懂得。 白云瑶一听这话,双眼里流露出一抹暗淡。 “这事儿,不用问,都能知道,是因为褚家人有权臣保护着。” 秦璃以为白云瑶是说的安王爷,正想说,还有一个人。却没成想,她还没说,耳边就传来了白云瑶的话语: “我和我娘还在开浆洗房的那会儿,都听别人说过,褚知府能来咱们嘉余府就任,与他是否有良好的政绩无关。而是因为有人给他留着这个肥缺。” 云儿姐姐所谓的“有人”,应该是指的安王爷。秦璃点了点头。 “褚知府来这边当知府,是人家为了他好,给他安排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个亲戚,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白云瑶一脸愤恨的说道: “他有那么多人护着他,即使是他的女儿犯了错,谁又能把他的女儿送到府衙去?” 秦璃听了这话,心里仍有怒气,可还是强行抑制住怒火,道:“正因为如此,咱们以后出去了,还是小心点为好。若是遇到了他们那些人,就避让开。” 待白云瑶离开房间后,秦璃坐在茶几边,执笔写了封书信。把她知道的,付煜与一位舞姬有来往的事,以及她的一些看法,都写在了书信里。 这一次,秦璃让清荷帮她送信,说的很明白,不能再让白云瑶帮忙送去给石谨麟了。因为付煜已经在跟踪白云瑶了,她担心白云瑶会遇到什么危险。 清荷感到犯难了。 在这府里,能经常出去的下人,也不多。除了掌柜的,还有驱车的小厮,以及常年跟在夫人和老爷身边的那些人们,能跟着他们出去而外。其他的婢女和看守们,真的没法儿经常出去。 想了想,清荷提议道:“小姐若是信的过,婢子可以将书信交给怀雨小哥。他经常驱车送老爷出去,应该有机会去嘉余客栈,把书信交给石大人。” “也只能这样了。”秦璃道。 清荷妥善收好书信,去找牛怀雨,帮忙把书信转交给石大人。 一个半时辰之后。 秦璃坐在案几前画药草图,听到了轻微敲门声,就去开门。 是清荷回来了。 清荷轻声告诉秦璃道:“小姐,你写的书信,婢子已经拿给怀雨小哥,请他帮忙带到嘉余客栈,转交给石大人了。” 说罢,清荷找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小粒丸药,轻轻搁放在秦璃手中。 秦璃看着手中的黑色丸药,鼻尖凑近,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她拿着丸药走到窗前,就着照进来的亮光仔细的瞧了一番。 虽然这粒丸药,看上去,与一般的丸药并没什么不同。但这丸药散发出来的味道,确实是有紫翎胆毒药,所独有的那种腥味。 秦璃蹙了蹙眉,问道:“这丸药是谁给你的,为何给你毒药?” “是怀雨小哥带回来给我的,说是这是石大人的意思,让他带回来,请小姐你帮忙瞧瞧,是什么药。说是待你瞧过了,还得把丸药收回去的。” 清荷解释道。 秦璃很是会意,便不再问了。心里明白,石叔父让她帮忙看看这丸药,是什么丸药,那必然就是信任她的。 若是她还想知道什么消息,怕是就只能去找石叔父打听了。 夜晚。 郭氏来到秦璃房间,照顾她服了药,告诉她道: “璃儿,你爹跟我说,你今天帮了你的石叔父一个大忙。还说,你的石叔父请太医帮忙看,人家也没发现,那是一粒有毒的丸药。你只是嗅了嗅,就知道了。” “呵,太医兴许不是没发现,是不好言说,才没说的。”秦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郭氏睨了秦璃一眼,“你这孩儿,平日里看书有多认真,为娘并不是不知晓。你能发现自己的药里有毒,当然能知道,你的石叔父让你看的那粒丸药,有没有毒。” 秦璃自信的笑笑,“那是。” “为娘过来,是要跟你说个事儿的。”郭氏眯眼笑笑,道: “这事儿,你一定得听,对你有益处。” 秦璃感激的看着郭氏,道:“好啊,娘,您快说给孩儿听吧。告诉孩儿,是不是石叔父决定,要请孩儿去当女医,把嘉余客栈的房间租一间出来,给孩儿开药铺啊?” “嘉余客栈又不是你的石叔父开的,他可做不了这个主。”郭氏抿唇笑了笑,道: “若是璃儿想开药铺,就得先去胡记药铺,或者是仁济坊那样的医馆,去为患者医治。咱们嘉余府的女医,几乎都是在那儿接受考核的。” 秦璃会意的点了点头,“好。”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就有医者要接受考核的相关信息。在本朝,设有医署,所有登记在册的从医者,到了年终,就得接受相关的考核。 他们会以考核的结果,决定从医者可以领取多少俸禄,也会让人写下医案,记下从医者治病的相关信息。 对于经过某位从医者诊治,却未能康复,甚至是死亡了的患者,那些人们会让从医者写出详细死因。以便于相关人员进行审核。 大宁皇朝的从医者们,按医术分为上工、中工、下工三个等级。哪怕是中级以下的医工,也能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患者们,医治好。 由此可见,本朝对从医者的要求,还是挺严格的。 第五十八章 医者医病难医心 据清荷说,在嘉余府,每年大约有几百位医者去参加考试。到头来,能顺利通过的,都还不足三位。 郭氏也曾经和她说过,在本朝,很有名气的女医,要么是名医的后人,要么是名医的弟子。 卧房里。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耳边传来郭氏的话语: “像璃儿这种自学成才的女子,若是能顺利通过考核的话,不知会令多少人羡慕呢。人家中了状元是喜事,咱们家璃儿若是顺利的通过考核,当了女医,也是一件大喜事。到时,为娘给璃儿放烟火庆祝。” 秦璃一脸自信的看着郭氏,道: “孩儿先谢谢母亲了。还请母亲放心,孩儿定不会令母亲失望。” 今年,她一定要去参加考试,拿到官府发的文书,好具备在这个时空行医的资格。等她有了文书,便可以开药铺,为人医治了。 若是没有文书的话,非但是不能开药铺,也不能轻易给人医治。 要不,若是医的好,便是她好,人家好,大家都好。可她若是在为患者医治之时,不小心遇到个无赖,有可能会赖着不给诊金,还有可能会讹她的银两。 因为人家会说,她不是个正经八百的女医,凭什么收钱?还会说,本来只是有点不舒服,才来请她医治的。结果却是她在为人家医治后,感到更不舒服了。 若是那般,她还没地儿说理去。 秦璃把她以后在行医一事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考虑了下。对郭氏说道: “娘,孩儿很用功,定能顺利通过考核的。” 郭氏也相信,璃儿这么用功,定能考的过。 “当然,咱们璃儿如此聪颖,去接受考核,是难不到璃儿的。还有啊,为这事儿,为娘也帮你问过你的胡伯父,那边的考核,有多严。你的胡伯父就如实说了。我这就说给你听听。” “好的,娘。”秦璃也很想知道,那边对前去参加考核的人们,都有些怎样的要求。 郭氏说道:“要求有点多,但为娘总结了下,发现说来说去,不过也就是这么几条……” 秦璃听了,这才知道,具体的要求,是怎样的。 那就是在嘉余府之内,但凡是想当医者的人们,都得去胡记药铺,或者是仁济坊,为患者们医治。 在一年之中,至少要为一千二百名患者医治,保证能医好近百分之八十的患者。做到了,才能留在那儿继续行医,一年领取三十八两银子,两件儿华服。 留在那儿行医的第二年,医者为一千二百名患者医治,能医好近百分之九十的患者,才有资格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官府的人们对他们的考核。 考核通过了,医者会得到官府发的一份儿文书,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 郭氏感叹道: “原来看你爹在书院讲学,每天都很忙,过的好辛苦,便认为当个夫子不易。可我听你的胡伯父说了那些事之后,才知道,当个医者,更是不易。尤其是像璃儿你这样儿的,因为爱好才自学,没拜师的女子,想通过考核,更是难上加难。” 秦璃听了,并没觉得有什么难的。人活在这世间,想谋生,本就不易。她想自力更生,就不会惧怕困难。 她看向郭氏的眼神里,闪着坚毅的光芒,道: “孩儿不怕难。想当女医,是孩儿自己选择的。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孩儿都会毅然决然的走下去。” 郭氏听后,感觉女儿有自己的理想,还敢去追求,甚是感到欣慰。想当初,璃儿是为了给她医好头痛之疾,才看的医书。 若是璃儿真能当个女医,她这个当母亲的,定要为璃儿买几间铺子。到时,好送给璃儿开药铺。 这事儿,郭氏是在回到了卧房后,才对秦颐说的。 秦颐一听,认为可行,道:“娘子,等明天一早,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离嘉余港近的那几条街边,还能不能买到几间铺子。” “好的,官人。”郭氏知道,离嘉余港较近的铺子,一般是没谁会卖掉的,顶多只会租出去。 但这事儿也说不准,有时候,遇到哪位东家愿意卖铺子,也是有可能的。 郭氏为了不让璃儿的爹担心,就答应了。 秦颐把三公子拿给他的医书,又拿出来翻看了下,看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又还给郭氏。 “你还是把书给璃儿拿去,让她多看看。璃儿喜欢医学,立志要成为一位女医,你我身为璃儿的父母,自当不遗余力的支持她。让她多看看书,多学学,也挺好。” 说到这里,秦颐还不忘告诉郭氏一个消息: “有件事儿,我还没跟你讲,趁你还没歇息,我就说给你听听。” 郭氏微微点头,“官人,你说。” “石老弟跟我讲,之前在趸船上给胭脂璃儿的人,是宫中的一位女医。她的父亲,以前可是太祖皇帝的御医。她师承其父,也拥有精湛的医术,被太后娘娘留在身边当女医。” “在这些年里,她为太后娘娘配制丸药,尽力为太后娘娘医治,深得太后娘娘器重。” 郭氏在秦颐说话时,一般都不会打断他的话。可她在听了这句话后,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也没听到秦颐继续说什么。这才轻声问道: “官人,那位女医遇害了,太后娘娘肯定会让人查出,在背后害死了那位女医的凶手。璃儿写给石弟的书信,或许于他们找出凶手有利。” 秦颐点了点头,道: “夫人所言极是。石老弟也是这么说的,璃儿写给他的书信,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线索。若是一切顺利,三公子在收到了他的书信后,应该能让人查出背后的真凶,究竟是谁。” 翌日。 郭氏端了中药去秦璃的房间,照顾秦璃服药之后,把三公子拿来给秦璃的医书,都又给秦璃摆放在案几上了。 “璃儿,你爹说,你可以多看看这些医书,对你有益处。” “好啊,娘,孩儿也是这么想的。”秦璃的视线落在那几本书上,虽然看上去都不新了,但她却看过书里的内容,全是某位名医自己写的心得。 那么好的书,不是花银子就能买的到的。 虽然书没有署名,但她却猜想的到,写下那本书的人,定是三公子认识的哪一位医者。很可能是某位很有名气的太医。 书中写了一个患者,是因为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才导致病情加重的。那人在书里写道,若是那位患者在服药的同时,能接受他的劝告,改变自己的心境,凡事都不要太较真,便能早些康复。 第五十九章 他为何回皇城 可是那位患者在听了后,仍是无法放下心事,后来不吃不喝,更是不会服药。 没过多久,那位患者离世了。 医者在书里写了段儿文字,表示他对那位患者的离去,感到了心痛和惋惜。 当那位患者在世时,那位医者曾委婉的劝过她,可是没能劝好。那位医者在书里写的一段话,大意是,身为医者,不但要为那位患者医病,还得医心啊。 若是那位患者当初能听医者的劝,心态放好些,凡事都往好处想,莫要悲观,兴许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看了那本书之后,秦璃总认为,书里提到的那位放不下心事的患者,很有可能是赵笙的生母。 她听她的母亲说过,与赵笙的生母有关的事,能想象的到,那人在嫁进宫之后,过的有多郁闷。 皇帝身边还有很多的美人们,不可能只爱赵笙的母后一个人。 在赵笙离开嘉余府之后,秦璃每天几乎都在家里,要么在卧房里看书,要么去废弃柴房那边看看野山鸡,顺便亲自给它们喂点食。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少天,就到了十月底。 在十月二十三号的清晨,秦璃像往常一样,吃了饭,去院子里漫步,随后回到卧房来画药草图。 正在画着,秦璃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于是对清荷说道:“快去开门。” 待清荷开门了,秦璃一看,只见是郭氏站在门口,身边没带任何人。之前站在门口的墨竹,这会儿也不在那儿了。 秦璃微笑着招呼道:“娘,快进来坐会儿。” 郭氏眯眼笑着,“好,好。” 在走进卧房后,郭氏将一封书信交给秦璃,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喜。 “璃儿,三公子给你的石叔父回信了,说是他们已经查到,暗害了女医的那个人,是谁。只是那人如今不在皇城,早逃出去了。得在过年之前,把那人抓回到皇城问斩。还说,你为他们提供了重要线索,得赏你。” “太好了。”秦璃一听说这个消息,也在心里为赵笙点了个赞。他们能在短暂的时日之内,查到真正的凶手是谁,办事效率挺高的。 不过心里知道,她母亲拿给她的书信,应该是石叔父写给她的父亲的。可能是书信里提到了,要赏给她一些什么的事,她母亲才把书信带来,给她看。 秦璃将书信还给郭氏,道: “这封书信,应该是石叔父写给父亲的,孩儿可不能看。对了,孩儿并不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他们能惩罚背后的凶手,为那位死去了的女医报仇就好。” “但愿他们能早些抓到凶手,将那人问斩。”秦璃说道。 “会的。为娘相信那句话,‘恶有恶报’。他们作恶多端,本就该受到惩罚。”郭氏只见屋里也没别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听你爹说,暗害了那位女医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事,被女医知道了,担心女医会说出去,才杀了女医灭口。” “很有可能。”秦璃也这么认为。否则,人家没必要跟一个宫中的女医过不去,更何况,还是为太后娘娘配过丸药的女医。 不知女医上次来嘉余府,是为了何事而来,在来到这边后,都见过一些什么人? 按理来说,三公子他们带了太医过来,是可以为慕容家的那位长者医治的。不一定非得去请女医来医治。 还有一点,她不知石叔父给她看过的那粒丸药,究竟是他们从哪儿得到的毒药? 郭氏只见秦璃在怔神儿,知道璃儿在想一些事儿,就把她所知道的事儿,说了些给璃儿听。 “你父亲对我说,前不久,那位女医是受安王爷所托,前来咱们嘉余府,为安王爷的红颜知己医病的。这事儿,是你的石叔父,在派人跟踪过付煜几次之后,才得知的。” 秦璃微微点头。 郭氏说的这事儿,并没超乎她的意料。因为在前不久,她就听白云瑶说过一些,与褚家的人们有关的事。 褚夫人赔偿给她的银两,以及为褚心嫣疗伤的银两,都是褚夫人去问褚心嫣的生母,尚小小要的。 尚小小看着自己的女儿挨了打,受了伤,不能去跟前照顾,还得容忍褚夫人找她要医药费。 这事儿,换了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尚小小虽然只是个妾,但她的女儿褚心嫣,却是褚知府的后人。褚夫人怎么能算的这么清楚,拿点儿银两给褚心嫣医治,都不肯? 褚夫人不待见尚小小,也不待见她的女儿。哪怕在她的女儿需要人照顾之时,也不准她去照顾。 为这事儿,尚小小就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是既不能找褚知府撒气,也不能跑去跟褚夫人争论。 尚小小气的病倒了。 卧房里。 郭氏告诉秦璃道:“安王爷一听说,尚小小因为她女儿的事儿,气的病了,还吐血了。就心疼的不得了。他立马找了全天下最好的女医,带着那位女医连夜乘船来江南,为尚小小医治。” 秦璃嘲讽的笑笑,“一个有了王妃的人,还这么关心别的女人,可有考虑过安王妃的感受?”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为一个已经嫁给了人家的女人,尚小小,如此上心。那他还有多少精力去处理公务? 安王爷是如此对尚小小放心不下,哪怕都亲自说媒,将她嫁给了褚知府。在她生病之时,他还是会千里迢迢的赶到江南来,只为了来看望她。 想必那个褚知府也不傻,应该早就知道,安王爷对尚小小,有着怎样深的情意。正因为知道这些,他才娶了尚小小回家。 这一回,安王爷来嘉余府之事,想必褚家的人们应该全都知道。只是白云瑶都出去过好几次,也没听说这事儿。可见褚家的人们,还是在严守着这个秘密的。 谨慎一些,于褚知府和褚府都有利。 谁都知道,褚知府要想仕途坦荡,除了要与他的相爷那位亲戚,处好关系而外,更还得仰仗安王爷的支持。 这次安王爷来了嘉余府,那褚夫人,就是再怎么不待见褚心嫣们两母女。有安王爷在这边,怕是也得做做样子了。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 “你一未出阁的女子,还是少谈论这些事为好。我跟你提到这些事,只是想让你知道,付煜找的那个相好,是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的。” “好的,娘,孩儿明白了。”秦璃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尴尬。有些事儿,就算郭氏不说,等她去药铺里做活儿时,也能找人打听的到。 只是回想了下,在最近这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一些事,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不明白赵笙为何会突然回皇城去,而那个安王爷,又怎会在来到了嘉余府之后,呆了好些天。 第六十章 绝世女医 若是赵笙回去,会被立为皇太子,或者是会娶亲的话。那安王爷是他的亲叔父,断然没有离开皇城,不去祝贺的道理。 赵笙不是回去成婚的,她一想到这点,心里莫名的有点小欢喜。可是仍是不知,他那么急匆匆的赶回皇城去,是为了去做什么事的。 只一瞬间,她又在心里为赵笙感到担忧了。 郭氏瞥见了秦璃眼神里的情绪,身为母亲,也知道女儿的一点小心思。想着璃儿再过两天,就要去胡记药铺接受考核了。 为了能让女儿顺利的通过考核,郭氏轻声劝道:“璃儿,……你可以再看会儿书。” 秦璃一听这话,强行的打住某些思绪,坐到案几前看书去了。 这一次能接受考核的机会,来之不易,当珍惜。她定要交出满意的答卷,才对的起自己的付出,也能让父母感到放心。 三日之后。 皇城。 赵笙坐在暖阁里,接过魏公公递给他的一杯茶。闻了闻茶的香味,仍觉得欠缺点什么,只是浅浅品尝一口,就搁放在了茶几上。 魏公公是他父皇派来照顾他的,这位太监在宫中呆了多年,差不多都要修炼成精了。 他从嘉余之地归来,也有些日子了。 每天起床洗漱之后,见到的最多的人,就是这位魏公公。他做什么事,魏公公都会离开暖阁,好让他静心的做事。 但他一天都做了些甚事,他父皇都能知晓。 所以当魏公公在跟前时,他不会轻易的打开书信来看,更不会轻易的写回信给谁。 他总感觉自己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里,都是如此。 身处于皇宫之中,毫无自由可言。他要去哪儿,都得去禀告他的父皇,在得到应允之后,方可出宫。 若是不能,他就只能返回到寝宫之中,看看书,练练剑。 赵笙刚刚一放下茶杯,魏公公就上前一步,行礼后轻声问道:“殿下,这茶叶,可是皇上特意让咱家给您准备的。您觉得,味道如何?” 一听说是皇上让魏公公送来的茶叶,赵笙只得再次端起茶杯,饮了几口。为了让魏公公相信,他很喜欢他父皇送给他的茶叶,当着魏公公的面儿,品茶。 慢慢的,赵笙饮了大半杯茶。 虽然心里明白,从来没照顾过他的魏公公,在他这次回宫之后,被他父皇派来照顾他,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因为知道这些事,他才没在魏公公的面前,表现出,他有多爱江南之地产的绿茶。 哪怕在他的寝宫里,都还有阿璃的父亲送给他的茶叶,可他也从未让魏公公见到过,更是没跟宫中的其他人提起过。 他也不知,为何他在回宫后,魏公公给他喝的绿茶,是嘉余之地产的绿茶。要知道,他从前喝的绿茶,有些是佑楠之地产的,还有些是琦州府产的。 不一定非得喝嘉余之地产的绿茶的。 魏公公说,这茶叶,是皇上给他的。莫非是在他离开皇宫之后,宫中的某些暗卫们随后就去了江南,知道了他经常去秦府的事。这才说给他的父皇知晓的? 否则,他的父皇怎会送茶叶给他? 在这些年里,他没少跟着长辈们下江南。或去看看嘉余之地的万亩荷花,或乘船前往余江边的某些地方,看看当地的百姓们,都过的怎样。 嘉余乃是茶叶之乡,悦禧县等地,都盛产绿茶。 特别是悦禧春雨茶,产于悦禧县,风景宜人,山清水秀。其自然环境之优越,自是不必多说。生长在悦禧之地的茶叶,其形似松针细雨,瞧着,为嫩绿之色。 赵笙前往秦府做客,有好几次,都是饮的悦禧春雨茶。虽然已回到皇城有些时日了,可他每每一想到阿璃,便会想到他在她家饮过的茶,滋味有多甘甜,味道有多淡雅清香。 阿璃的父亲送给他的悦禧春雨茶,有两大盒。 他一直珍藏在一个木匣子里,这次回皇城,便又带回到了皇城。因为考虑到在他回宫之后,身边的一些太监和宫女们,都被他的父皇给换了些。 不想让新来的那些宦官和宫女们,知道他有些怎样的爱好,所以他把那两盒茶叶藏在柜子里。 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拿出来给谁看的。 可他的父皇竟然还会想的如此“周到”,让魏公公给他送来了茶叶。他饮了半杯,也没觉得有多清甜,有多香。 只是觉得味道淡淡的,跟他前往秦府做客,坐在雅间里品茗时饮的茶水一相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一种情怀,还是其他? 他自己也不好言说。 此刻,赵笙坐在暖阁之中,目光不经意的看向嘉余府所在的方向,脑海里很快浮现出秦璃的纤瘦身影。 嘉余之地一入冬,空气湿冷湿冷的,不如皇城这边空气干燥。 阿璃的身子那么瘦弱,在大冷天儿里,被人害的落水,受了冻,必然畏寒。不知阿璃在家,有没有生炭火取暖? 有没有煮一点姜茶喝? 有没有记得他在书信里说的事,让她在院儿里漫步之时,得穿的暖和些,还要带上手炉…… 回到皇城之后,赵笙一直都没有收到阿璃的回信。不过在他师父托人带给他的书信里,提到了与阿璃有关的事儿。 知道阿璃帮了他们两师徒好些忙,很是在心里感激阿璃。 也知道,阿璃在帮了他们的同时,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比如说,会被付煜那个伪君子跟踪,会被褚家的那个婢女为难。 这些问题,他师父都在书信里和他说了,会想法子解决好。 他师父还说,阿璃能识出有毒的丸药,可见阿璃不仅是看医书看的用心,还对某些药物,非常的了解。 若非如此,阿璃也就难的画出那么些药草图,更是难得写出那些药材的用途了。 阿璃想接受考核,当一个女医。她的父母同意了她的请求,也很是支持她。 他的师父在书信里告诉他,说是胡郎中说的,像阿璃那么聪颖又好学的女子,必然能通过考核,成为一位合格的女医。 一想到这些事,赵笙的双眼里掠过一丝欣慰。阿璃在背后付出了良多,他相信,她终能如愿成为一位女医,甚至会成为一位绝世女医。 正当赵笙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魏公公的话语: “殿下,皇上说,他去虞相的府里做客,在那儿饮了杯悦禧春雨茶,只觉这茶叶自有兰花清香,滋味醇浓,还有提神之功效。念及殿下在回宫之后,秉烛苦读,一晚都难得歇息两个时辰。皇上命咱家送茶叶前来,给殿下饮用。” 第六十一章 隐情 赵笙将心里的一些不悦,给隐藏的好好儿的,面上露出浅淡的笑容,对魏公公说道: “这茶叶是很好……” 他父皇都让魏公公给他送茶叶过来了,他除了感谢,还能如何? 其实心里分外明了,以前,他母后还在世之时,他曾见到过他的母后饮茶。有位女医好心的劝他母后,说是那种茶叶,适合给内热体质的人饮用,不大适合给他的母后饮用。 但他的母后却不听,只是微笑着说道: “陛下赏赐给本宫的茶叶,本宫定要好好品品,可不能辜负了陛下对本宫的心意。陛下说,他下江南,就是饮用的这种绿茶。本宫能得到这些茶叶,乃是本宫的荣幸。” 他父皇从江南回到皇城的那会儿,是初冬。 他记得的很清楚,在他父皇赏赐茶叶给他母后的那天,皇城之中,下了一场小雪。 父皇来到母后的寝宫,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离开了。 那时的他还小,只见在父皇走出大厅的那一刻,母后的眼神很是落寞。他注视着父皇的背影,多希望父皇能多陪陪母后,只怕只是坐在那儿,听母后说说体己话。 可是他并没盼到父皇回头看母后一眼,只见父皇一走出大厅,就带着魏公公他们,前往另一位嫔妃那边去了。 他父皇穿着锦靴踩在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落下的雪花覆盖,随着他父皇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那些脚印,以及落在脚印上的雪花,旋即都融化了。 他不懂,父皇那样的仁义之君,除了是大宁皇朝的天子,也还是母后的夫君,是他们兄弟三人的父亲。 父皇身为人夫,为人父,怎能待自己的家人们如此冷漠? 父皇下江南,一去就是十来天。母后好不容易盼到父皇回宫了,来到母后的寝宫,以为父皇可以陪她说说话。 却没成想,父皇在来了这边后,只是同母后寒暄几句,便匆匆的离开。去了别的嫔妃那儿。 在皇宫之中,他只能从他的母后,以及他的两个兄长,还有他的皇祖母那儿,感受到一些温暖。 在母后离开之后,长兄和二兄长都对他说,会好好儿照顾他,护他安好。 可是他们仅陪伴了他几年,就相继离开。 赵笙一回想起那段往事,心里就在滴血。他不信,他的母后就真如某些人所言,是一位福浅命薄的女人,所以没能当多少年的皇后,便薨逝了。 更不信,他的两个兄长都是病死的,因为他们身体都很健康。 特别是他的大哥,本来是好好儿的一个人。却是在得到了某人赠送的丸药之后,服用了,没过多久,就病死了。 他二哥和他都不信,他们的大哥会病死。 他潜进他大哥的府邸之中,找了好一会儿,也只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寻到一粒落在地上的丸药。 那粒丸药,他一直保存着,并且随身携带了好些年。在这些年里,他只对师父说过,有这么一件事。 哪怕是他为了阿璃学医,找宫中的女医张蔓菁借书时,也没说,他藏有一粒什么样的丸药。 可是,他愿意请阿璃看看那粒丸药,帮他瞧瞧。除了阿璃有一样本事,可以通过闻药味儿,知道有些什么药而外,更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相信阿璃,知道她是一个心思纯净的女子。 因此,他才在离开皇城之前,将丸药拿给他的师父,请师父帮他拿给阿璃瞧瞧。 回到皇城之后,他一直在等阿璃的回信,却是没能等到。 是师父在书信里告诉他,他拿给阿璃看的那粒丸药,是含有紫翎胆毒药的丸药。 一看到那段儿文字,赵笙只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不知他的大哥怎能接受那种丸药,还服用了。 大哥并非愚笨之人,若是一般人给的丸药,大哥定然不会接收。只是他也闹不明白,大哥在世之时,怎么从没对他说过,有谁送过丸药给他? 要了他的大哥的命的,正是那种有毒的丸药。 赵笙暗自在心里发誓:大哥,有生之年,愚弟不管是否能当皇太子,都得寻到送丸药给你的那个恶人。他欠你的,我让他加倍奉还! 夜晚。 赵笙在魏公公他们歇息之后,悄悄起床。坐在案几前,就着四角灯笼照来的亮光,给他的师父写书信。 在书信里,他又提到了丸药一事。还说,他认为,当年送给他长兄丸药的人,定是与他的长兄来往较多的人。 那个人,肯定不是张蔓菁那样的女医,因为他在和张蔓菁接触过几次后,知道她人品好。不管是为他的祖母医病,还是为他的母后医病,都没有做过什么有损德行的事儿。 当年配制了毒药丸的人,肯定不会是宫中的哪位医者,而很有可能会是琦州府那边的某位毒医。 他的师父在琦州府,还有一些信的过的朋友。他托他的师父找人问问,哪位毒医,与某些皇室成员有过一些来往…… 三天之后。 嘉余城,秦府。 秦璃一大早起来,洗漱之后,拎了个包袱,就准备去胡记药铺做活儿。 屋外冬雨纷飞,地上都湿了。 秦璃走到院子门口,清荷和郭氏争抢着为她撑伞,生怕她吹了冷风,会挨冻。 她找出一双手套戴好。这双手套,可是三公子送给她的,他说,是他在没事儿的时候,随便捣鼓的。 因为是随便捣鼓出来的一双手套,就没成想,在做好之后,试着戴,根本都戴不了。太小。 赵笙是说的,免得浪费了,就请她帮忙戴戴。 在这个时空,接受人家做的手套,意义不一般。可她确实是不愿意浪费赵笙的物件儿,就接收了。 戴上了手套,很快被郭氏瞧见。 郭氏一脸疑惑,“璃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双手套?在你的卧房里,娘不是放了两双手套在茶几上,够暖和了的。” 秦璃用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触了下郭氏的脸颊,这手套柔和,还保暖,多好。 郭氏眯眼笑着,“你这双手套,确实是很不错。那你好好儿戴着,等去了药铺,要帮忙抓药,就戴不了手套了。你装进包袱里,别弄丢了。” “不会的,娘。”秦璃牵着郭氏的手,同郭氏一起坐进马车里,前往胡记药铺。 前天,她去胡记药铺参加考核,被关在小屋子里,答了整整两百道题,写心得,足足写了三张纸。 昨天下午,她才收到,嘉余府的知州大人派人送来的文书。 是因为她在接受考核时,笔试成绩很优秀,满分,合格了。为此,知州大人才派人发文书给她。 第六十二章 养出白眼儿狼 有了文书,她以后能在药铺里给人抓药,整理整理药材甚的。在药铺做活儿满一个月了,再接受考核,能通过的话,才可以给人医病。 在此之前,她是不能为患者医治的。否则,将会受到严惩! 她母亲不大放心她出门,每天都是坐着马车送她去药铺,在药铺附近的一间茶肆里坐着等她。直到等到她收工了,再去药铺接她,同她一起坐马车回家。 看到母亲待她这么体贴,她心里很是感激。可她又不想让母亲出来受累,于是劝母亲道:“娘,我对这边也很熟悉了,从明天开始,我自个儿过来做活儿。可好?” 郭氏一听,急了,问秦璃道:“璃儿,你才来了几次,就说对这边很熟悉了?你也不想想,你去药铺帮忙,娘在家,得有多担心你?你别想独自出来,娘和你爹都不答应。” 秦璃没继续劝说。心里明白,在这个时空,她的父母能让她出来行医,已算是对她很好的了。 母亲不放心让她独自出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并不是母亲担心她不够自立,而是因为她出门在外,父母会为她担忧,怕她会遇到坏人。 郭氏伸手握着秦璃的手,轻声说道: “璃儿,爹娘只有你一个孩儿,无论你是在家,还是出门在外,爹娘都会为你着想。” 知道璃儿那么说,是想着天儿冷,担心她会受冻。想着她在家,还能坐在火盆边,多加点炭,烤火取暖。 坐在屋子里,还能品茶,吃糕点,也很舒服。 马车在秦府的大门外停下?郭氏和秦璃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前来迎接她们的紫沁。 紫沁走上前一步,给郭氏和秦璃行礼?随后接过郭氏手中的包袱?帮秦璃放回到卧房去。借此机会,告诉清荷和墨竹?为小姐准备热水,好让小姐沐浴。 离开秦璃的卧房?回到大厅里?紫沁只见屋子里再没其他人了,轻声告诉郭氏道: “夫人,婢子按照小姐教的法子,出去跟踪了墨竹几次。如小姐所料?墨竹果然是个吃里爬外的?在厨房里偷吃食出去,托人送给墨玉……” 郭氏挑了挑眉。 听紫沁这么一说,就知道,墨玉从前能偷走小姐的首饰甚的,也与墨竹在背后帮她?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墨竹,老身平日里待她可不薄?可她为何要这么待我们?”郭氏不在乎家里的吃食,被谁多吃一些。但是对于墨竹在家偷东西的行为?感到无法容忍。 等到秦颐回家之后,郭氏在卧房里歇息时?跟秦颐相商: “官人?我今天送璃儿去胡记药铺?看到璃儿在那儿帮忙,胡郎中他们还是感到挺满意的。我就琢磨着,等璃儿正式成为一位女医了,就在家附近开个药铺算了。” 港口那边的铺子,还真不好租,也没听说谁要卖。 靠近西街那边的铺子也不好租,而且那边的铺子,大多都是卖珠宝首饰,还有丝绸甚的。很少有药铺。 再就是靠近湖边的几条街,郭氏也找人打听了下,暂时没谁要卖铺子。想了想,她才决定,要不就让璃儿以后在家开药铺,不出去买铺子了。 秦颐微微摇头,道:“咱们家离港口还是远了些,不大方便。这事儿,先不急,再等等看。兴许等到璃儿能开药铺之时,那边就有人卖铺子了呢?” 郭氏一听,认为也有理,微笑着答应了,“好的,官人。” 说了药铺的事,郭氏又把墨竹在最近这段日子里,都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说给秦颐听了。 “她和墨玉一样,吃里爬外,还手脚不干净。这种人,留在府里,也不大合适。我是想着,还是把她赶走算了。” 秦颐听了,严肃的眼神看向郭氏,道: “夫人,无论是墨玉,还是墨竹,都知道咱们家太多的事儿了。咱们若是在墨玉还没出来之前,就把墨竹给赶走,并不好。” 郭氏明白秦颐的想法,点头答应了。 知道秦颐白天都在书院里忙活,发生在家里的好些事儿,他都不知晓。在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把家长里短的事儿,说给秦颐听。 可是墨玉和墨竹那两个婢女,都是与付煜有些联系的。墨玉陪万氏去蹲大牢了,墨竹却还留在他们家,在暗中帮着墨玉和付煜他们。 三公子拿给璃儿的丸药,她搁放在卧房里,都被墨竹给偷走了。至于墨竹在把丸药偷走后,是她自己服用了,还是送人了,她也不知道。 付煜与褚家的人们来往的多,郭氏在陪着璃儿去了药铺那边,前往附近的茶肆里饮茶时,坐在雅间里,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人们的聊天声。 今天就听说了一件事,是与付煜和褚家的人们都有关的。郭氏把她所知道的消息,都说给秦颐听了。 说了之后,忍不住感叹道:“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咱们在多年之前,不该答应姓付的老混帐东西,帮他照顾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教他读书识字,如何做人,到头来,他就是这么待咱们的。” 秦颐一想到付煜那个学生,心里也很不舒坦。但是事已至此,他除了接受,也别无选择。 “那个白眼儿狼,不必再提。” 郭氏急的伸手轻拍了下秦颐的肩头,凑近他耳边,道: “怎能不提?” 她家官人近来都很忙。白天在书院里讲学,晚上回来了,有时候遇到石老弟来访,还会和石老弟坐在雅间里,一起品茗,说说体己话。 对于发生在身边的某些事,她家官人未必知晓。 秦颐不解,问道:“何事?娘子且说与为夫听听。” 郭氏伸手指了指白家所在的方向,轻声告诉秦颐道: “我今儿个在茶肆里品茶,可是听到有些人说了,白弟妹的浆洗房开不成,是跟付煜有关系的。” “因为白弟妹带着云儿去府衙,为咱们作证了。那付煜气不过,认为他因为这些小事儿,影响了前程。就撺掇着同样还没官儿做,闲着在家的翟公子,找了几个人,强行的收回了白弟妹租的铺子,还差点打伤了白弟妹。” 同样身为女人,郭氏一提到白家的事儿,就跟她自个儿被人欺负了似的,心里很痛。 这一心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秦颐见了,心如刀割,忙将郭氏拥入怀中,拿着丝帕为郭氏拭去泪痕,轻声安慰道: “娘子莫难过,且等两天,等为夫帮石老弟和三公子,查清楚一些事了。定会给白弟妹他们讨个说法去。” 看到郭氏哭了,秦颐也不忍心再问,体贴的哄着娘子入眠。 第六十三章 解毒妙药 郭氏一听说与三公子们有关的事,努力忍住眼泪,轻声问道:“三公子在皇城那边儿,过的可还好?近来有些冷了,想必他是不会再来江南了。也不知他明年是否还会来修桥?” 璃儿很是关心三公子,郭氏知晓璃儿的心思,这话,算是帮自个儿的女儿问的。 秦颐也知道郭氏的想法,委婉的说了几句话,表明他的态度。 “听石老弟说,三公子在回宫之后,原来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宫女和宦官们,都被皇上给换了。三公子不能轻易的出宫,应该在最近这段日子里,是来不了嘉余府的。三公子都成年了,再过些天,皇上可能会让三公子成婚。” 三公子都要成婚了,璃儿对三公子的那份儿心意,怕是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郭氏会意的点了点头,这话,她听明白了。也不知为何,郭氏忽然感到心口很疼,像是有人拿针戳了她的心,这会儿都在滴血了。 看不见伤口,看不到鲜血,可是这疼痛的感受,却是真的。 郭氏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算是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些,温馨的眼神看着秦颐,轻声道: “男大当婚,三公子是嫡皇子,更是要早些成家的。他是璃儿的救命恩人,送给璃儿的医书,也于璃儿能顺利的通过考核,有很多益处。若是有可能,咱们备一份儿礼,请石老弟帮咱们送给三公子。” 秦颐帮郭氏掖了掖被子,仍是拥抱着郭氏在,微笑着答应: “好。” 只要璃儿的娘想明白了,有些事儿,由璃儿的娘去跟女儿说,比他这个当爹的去跟女儿说,更合适。 秦颐想到?璃儿看过三公子拿给她的医书?如今也在药铺里帮忙做活儿了。而石老弟来家里,也和他说过一件事?兴许是璃儿能帮的上忙的。就把这件事说给郭氏听: “……那粒丸药?是三公子在他的长兄出事儿后,潜到他的长兄的府邸?搜寻到的。他没拿给宫中的哪位太医看过,也没拿给女医张蔓菁看过。但他相信璃儿?所以让白老弟拿来?给咱们璃儿看。” 郭氏很是会意,三公子是信任她的女儿璃儿,才让人拿给璃儿看的。那粒丸药是有毒的,这事儿?璃儿也说给她听过。 “璃儿说?不知她的石叔父在哪儿弄到的,那粒毒药丸。看的出来,那粒药丸,是在几年前就制作好了的……” 秦颐听了郭氏说的话,如实说道:“看来?石老弟没说错,咱们璃儿学医?是挺有天赋的。” “那是肯定的。”郭氏一想到女儿那么有出息,就特别有成就感?当着秦颐的面儿,把璃儿夸赞一番: “官人?你是不知道的?就连胡老哥都说?咱们璃儿在他的药铺里帮忙,比他的哪个徒儿都强。不用谁教她,就能帮他把柜子里的药物,给收拾的好好儿的。才不像他的有些弟子们,去了个把月,也帮不了什么忙。” 秦颐一脸欣慰,“璃儿随你,聪颖。” “不都说女儿随爹么?”郭氏虽然心里很乐呵,但还是没忘,夸一夸璃儿的爹。 秦颐双眼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谁夸他,都不如他的娘子夸他好。至少,娘子说的话,是真话。 想到娘子给他生了个有本事的女儿,都没去拜师,就自个儿去答题,通过考核了,秦颐的心里很是欢喜。 “娘子,我猜想,三公子留着那粒丸药,定然是有些特殊的原因的。石老弟说,盼着璃儿在当了女医后,可以把能解紫翎胆毒的解药,制作出来。到时,不怕谁拿紫翎胆毒药丸去伤害人了。” 郭氏认为非常有理。 在第二天清晨,坐上了马车,同秦璃一起前往药铺之时,郭氏就把她的想法,说了些给秦璃听。 “你爹和我都是这么想的,若是你能制作出,解的了紫翎胆毒药的解药,那该有多好?” 秦璃偷笑了下,看向郭氏,问道:“娘,这话,只怕也是石叔父说的吧?” “是,正是。”郭氏眯眼笑笑,说道: “你的石叔父是信的过你,才跟你爹说这事儿。” 秦璃抿唇笑笑。 昨晚回家,她就听清荷说了,石大人来过他们家,还让人送了些鱼肉、烤鸭甚的来。想着近来下雨,东南边的山上在下雪了,就送了些木炭过来,给他们取暖。 她的父亲不肯接收。 石叔父就说:“这是三公子的意思。他来这边修桥,在客栈里吃住。有时去山里看石料甚的,就是领取的银两。我送来的木炭这些的,都是三公子的。他的一片心意,你们必须收下。” 她的父亲一听这话,只好收着。 关于郭氏和她说的事儿,清荷也偷听到了一点点,不过与丸药无关。 清荷只是告诉她: “我听到老爷说,‘不瞒石老弟说,在你带着三公子过来的那会儿,我就想到了,你们来找我,不会单只是为了让我为你们引荐贤士,好助你们修桥,才来的。除了那些事,总还有其他的事。’” “石大人一听老爷这么说,当即就笑出了声儿,随后说道:‘就知道,秦兄定能看的出来。其实愚弟也无意隐瞒秦兄什么,只是没寻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跟秦兄提起那些事。’” “老爷说道:‘石老弟,那些事儿,事关皇族的一些秘事。老弟不提,也有不提的道理。你们来嘉余府修桥,按理来说,知府大人他们会出面迎接,为你们推举贤才。可你们没去找他们,这就说明,你们信不过他们……’” 因为石大人和三公子,都信不过褚知府他们,才来到他们家,找她的父亲秦颐相助。 没过几天,她就得知了,付煜的舅父,借着为三公子他们接风之名义,在花月楼办什么酒席。后来就被抓了,赔了银子不说,还丢了饭碗,蹲大牢去了。 出了那么些事儿,石大人他们更得谨慎些了。 秦璃坐在马车上,把清荷对她说过的事,仔细的想了想,感觉石叔父来找她的父亲,必然还会说些与三公子有关得事。趁着还没下马车,就借此机会,跟郭氏打听一下。 “娘,我们南边都这么冷了,天天儿下雨。皇城那边,应该更冷了。” “三公子把他领到的木炭甚的,都让石叔父给我们送了过来。也不知皇城那边下雪没有?若是下雪了,只怕悦禧号商船在今年就不会返回江南。想在商船上买点药材,也难了。” 在三公子带给她的医书里,写了一点,锦蝶兰能解紫翎胆的毒,但要看情况。 以前在新世界之时,她看过祖父的一些医书,有几页纸,是写了与解紫翎胆毒相关的知识的。 在看过之后,她至今都还记得。 第六十四章 付公子,你活该 只是她也知道,仅只是记得,是没用的。关键还得弄到有些珍惜药材,才能把解毒丸药给制作出来。 为了弄到那些珍惜药材,她昨天在去了胡记药铺之后,都还在私底下问过胡郎中,如何才能弄到那些药材? 胡郎中听了,面露难色,道: “璃儿,不瞒你说,你提到的那几样药材,我行医多年,也没见到过几次。有些药材,是琦州府那边产的,有禁军将士们去看守着,一般人根本都采不到。还有些药材,是从番国买回来的。” 秦璃相信胡郎中的话,点头应了声儿: “嗯。” 胡郎中说道:“很多医者们都知道,锦蝶兰能解紫翎胆的毒,但一般人,又如何能见到锦蝶兰花?” 除了某些皇室成员们,会把锦蝶兰用来焚香而外,寻常百姓们,还真的难得见到锦蝶兰花。 再者,有些患者在中了紫翎胆的毒后,不足一柱香的功夫,就会死亡。 若是家中没有备点锦蝶兰,或者是备的锦蝶兰不够多的话,服用的太少,也无济于事。 对于体质较好的人而言,倒是可以熬过一两个时辰,甚至更长的时间。于那种人而言,用锦蝶兰的汤药,或者是丸药解毒,都可以。 秦璃在心里认为,自己得制作出一种解毒丸药,解紫翎胆的毒,可以救人一命。 只是她制作那种丸药,需要用到的某些药材?是难得在嘉余城里的?那些药铺之中买到的。 她需要用到的某些药材,悦禧号商船上有。可是那些药材?是官府里的某些人们?乘坐悦禧号商船出海时,去蓝月国等国买回来的。 等到悦禧号商船一靠岸?那些人们会带着名贵药材下船,迅速把药材送回宫去。 除了某些皇室成员们?其他人若是想买到那些药材?都很难。 她心想,若是悦禧号商船在今年不返航的话,她就等到明年了,再请石伯父帮忙问问赵笙?看看赵笙能不能帮她弄到那些药材。 嘉余城。 秦璃坐着马车赶到西街?在胡记药铺的门口下了车。 郭氏坐在马车里,目送着秦璃走进了胡记药铺,才去附近的茶肆里饮茶。 秦璃一走进药铺,搁放好了物品,洗了手?走到柜台边,帮忙胡郎中他们抓药。只听到前来排队的一位妇人?在与另一位妇人闲聊时,提到了付煜。 “想当初?他娘和我说,胃不大舒服?我就赶紧为她找丸药?给她服用。街坊邻居?不管是谁去找我,我都帮。谁像他,真正是没良心。我都帮过他们家人那么多了,今早只说搭乘他们家马车,他都不肯。” “付公子是考取了功名的,不愿意你坐他们家的马车,也是不想被别人见到了,说些闲话。” “他若是怕人家说闲话,还会天天儿去港口,到画舫船上听曲儿?” “哟,你怎地知道,人家付公子,天天儿去了画舫船上听曲儿?你都看到了?” 那位妇人这么一问,就有好几位在排队的人,都在问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 “说说,你是不是瞧见了?” “不能吧,付公子那么个洁身自好的人,会天天儿去听曲儿?”一位白衣男子疑惑的问道。 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对白衣男子说道:“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去画舫船上看看,付公子是不是在那儿听曲儿。” “停靠在港口的画舫船那么多,你让我去哪艘画舫船上看?”白衣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期盼,问道。 妇人鄙夷的看了那位白衣男子一眼,“哼,人家付公子好歹也是江南第一才子,又是知县的儿子,品位肯定不低。你自个儿去港口找人问问,不就清楚了?” 那位白衣男子听了,药都不抓了,径直走出了药铺,站到门口搭乘马车去了。 在那位白衣男子离开之后,站在药铺里的那几位妇人,还在议论付煜。 有人说,付煜中了进士,应该去哪儿做官儿才是,怎么有闲心去画舫船上听曲儿? 一位男子听了,答道:“今年进京去参加科考的学子们,好像都没有做官儿。付公子中了进士,在家闲着在;跟他们一起去参加科考的贺昶,还是探花郎,也没做官儿。” “贺昶是谁?”有位妇人问道。 “唉,就是住在付煜的夫子家隔壁,一个带着女儿,在港口那边开过浆洗房的寡妇,收养的个儿子。”那位男子说道。 那位妇人还是没大听明白,大声说道: “你说慢点儿,我好理清楚一些。” 站在妇人身旁的一位妇人,可能是觉得妇人太愚笨,就说给妇人听: “她是说,贺昶是一个寡妇收养的个儿子,那个寡妇自己有个女儿,以前带着女儿在港口那边开过浆洗房。贺昶他们家,就住在付煜的夫子家旁边,是付煜的夫子的邻居。您还有啥需要理一理的?” 那位妇人尴尬的笑笑,“听你一说,我也就明白了。”忽地跟记起了什么似的,忙对妇人说道: “唉,你一提到付煜的夫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昨天去我妹妹家,听他们说,付煜的夫子的女儿是个才女,自个儿在家看医书,前不久去参加考核,还通过了呢。” “啊?”一位年轻女子一脸错愕,问那位妇人道: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妇人说道: “不瞒你们说,我妹妹的女儿也来参加了考核的,只是没通过。我听他们说的,还能有假?” 年轻女子听了,感叹道: “哈哈,这下该付煜后悔去了。若是他不在外面儿找相好,只怕他夫子的女儿,就和他成婚了,如今就是他的娘子。可谁让他那么不尊重人,分明和人家有婚约,还在外面儿找别的女人,真正是活该他没差事儿做。” 秦璃偷听到了这话,心里窃喜。 能退掉她和付煜的亲事,于她而言,是很幸运的事。 “咱们嘉余府又要多一位女医了,了不起,了不起!”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凑近身旁的妇人耳边,问道: “……” 秦璃离她们有点远,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很快的,就有位在药铺里帮忙的医者,写了张字条给她看。 字条上的内容,是提醒她,某位妇人想为她说媒。因为女医是受人尊重的,像她这种有才华的女子,成为合格的女医,是早晚的事。 到时,她就能领取俸禄,一年还能挣五、六十两银子回家。平时还能领取米啊,面啊,取暖得木炭甚的,也能为家里节省不少开支。 那个妇人的儿子还没娶亲,想找个媒婆去秦府,为她的儿子提亲。 秦璃看了字条,眼神里划过一丝鄙夷,很快把字条给揉成一团,藏进衣袖之中。 第六十五章 不会对他动心 那位妇人,哪儿是想给儿子娶媳妇儿?分明是看到她家境还可以,自己又有一技之长,想把她娶回去养家而已。 亏她想的出来! 秦璃没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该给人家抓药,还给人家抓药,该交代人家几句的,也交代一下。 有些患者的家属,不知该如何煎药,在他们向秦璃请教这事时,秦璃就耐心的教他们,该如何去做。 一位男子只见秦璃戴着面纱,看着也很美,特别是她的那双狭长的眼眸,清澈明净,如一泓清水。 只这么看了一眼,男子就看的移不开眼了。 秦璃说什么,男子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秦璃把包好的药交给男子,那男子才恍然若梦般的接过。拿了药,还是舍不得离开柜台,注视着秦璃的双眼,问道: “小娘子,本公子也不会煎药。你要不跟我回家,教教我,该如何煎药?我好亲自煎药,端给家母服用。” 秦璃只见男子在说话时,看向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心里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不管男子会不会煎药,她都没义务跟男子回他家,去给他的家人煎药。只是淡淡的对男子说道: “这位公子,你不会煎药,也无碍。可以在这儿稍等片刻,找人为你代煎药就好。” “可我只信得过你,小娘子。”那位男子一直在盯着秦璃的双眼看,从她的眼神里瞥见了一丝不悦,知道她不愿意和他多说。 可他在听了秦璃的声音后,总觉得这悦耳的,有些清冷的女声,似是他在哪儿听到过的。一时半会儿的,他又记不起了。 很想知道这位戴了面纱的女医,究竟长什么样儿,是不是他见到过的人。于是继续同女医闲聊。 “煎药这事儿,并非小事儿。我得瞧瞧小娘子煎药,好知道,该如何煎药,更还要看看,小娘子有没有用心待人。” 秦璃听了这话,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怒火。 胡记药铺都是一家老药铺了,在嘉余城之中的人们,谁不知道,药铺里就有代人煎药的老大夫。 多花点银两就可以让人帮忙煎药,非得找她说这些,是安的什么心? 瞧着这位男子的穿戴,虽说不像付煜他们那样儿,净穿的是些华贵衣服,但好歹也算是穿的齐整,并不像是付不起工钱请人煎药的人。 男子执意让她为他煎药,她一是忙不过来,二是不愿意。 只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如今还不是真正的女医,在接受考核期间,不好对待顾客太过于冷漠。否则,若是被官府派来的人给瞧见了,会认为她不会待人接物,不适合当一名医者。 若是那样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官府那边派来的人,一般都是在暗中了解这些的,她也无法提前知晓。 男子这般为难她,她也只能忍住心里的不悦,在为一位妇人抓药了之后,双手交给妇人。看着妇人离开了柜台边,才对男子说道: “这位公子,咱们胡记药铺是多年老字号,诚心待人,童叟无欺,天下人皆知。公子若是实在不放心,怕谁做出缺斤少两等欺骗他人的事儿,可以请你熟悉的老大夫,为你煎药。” 男子掏出一锭金子,搁放在柜台上,微笑着道: “小娘子,本公子只想请你为家母煎药,这是本公子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小娘子莫要嫌弃。” 煎药那活儿,可是个细活儿,要花点工夫的。他请小娘子煎药,是不想让小娘子白白的为他付出。 秦璃没有拿起那锭金子,视线更没在那锭金子上多停留一秒,道: “并没嫌弃之意,还请公子莫要误会才是。我们药铺里有分工,掌柜的收钱,我只负责抓药……” 男子被拒绝,看着搁放在柜台上的那锭金子,瞬间红了脸。 那锭金子,至少能换十两银子。寻常人过日子,一个人两个月都用不到十两银子呢。可是这位小娘子却不肯接收。 男子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歉疚以及敬佩,没有拿走那锭金子,径自转身离开。 秦璃见了,赶紧离开柜台边,追赶着上前,把那一锭金子还给男子。 “公子,等等。” 男子听到了熟悉女声,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只见是小娘子追了过来,在他即将要走出药铺的大门之时,正好叫住了他。 “小娘子。” 秦璃看向男子的双手,只见他并没伸手接过金子,只好说道: “你忘了样儿物件儿,我送来了。给。” “多谢小娘子。”男子伸出双手接过那锭金子,看着秦璃那双清澈明净的双眼,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但秦璃在把金子还给男子之后,就又返回到柜台前,继续为人抓药了。 男子注视着秦璃忙碌的身影,越是看,越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只是看到有些妇人们在看他,还在私底下悄声议论着什么。 虽然他听不见人家在说什么话,但他却猜测的出来,人家肯定是在说,他对小娘子有点想法什么的。 男子很快敛了眼底的那抹温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脚走出了药铺的大门。 来到外面儿一瞧,雨还在下。 男子手中拿着伞,并不撑开。默默走到一个角落,在那儿守着,等小娘子收工了,好再看看她的身影。 胡记药铺里。 在那位男子离开药铺之后,有位妇人很是好心的告诉秦璃道:“小娘子,方才说要请你煎药的那位公子,可是对你很真心的。” 秦璃眼神里闪着尴尬之色,看了看妇人,没有说话。 妇人却没管,秦璃是否爱听,接着说道:“那位公子就住在我家附近,品行端正,还是考中了进士的。虽说不如江南第一才子付公子考的好,但他毕竟是考中了,以后早晚都会做官儿。” “他今年十八,家里人并未给他娶亲。小娘子,你不如……”妇人借此机会,帮着那位男子提了提。 秦璃很想让妇人别再说了,但想了想,人家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才为她说这事儿的。在本朝,有些热心的妇人,本就爱帮街坊邻居们提亲。 她不愿意接受,也不好直接怪妇人管闲事。只好委婉的对妇人说道: “……” 妇人一听,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位小娘子说的也有理,来到药铺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跟同行们学习学习。等她顺利的当了女医,再考虑其他的事,也不晚。 当天,秦璃在收工后,跟郭氏一起坐马车回家。 到家了,她父亲拿给她一封书信,说是三公子托石叔父转交给她的。 秦璃回到卧房,迫不及待的拆开书信来看,却只见装在里面得几张浅黄i色的纸上,一个字都没写。 她的眼神很快变得暗淡,不明白三公子为何要这么做,是表示没话对她说了吗? 可是很快的,她就打住了某些思绪。因为静下心来一想,她自认识三公子以来,他都从未对她冷漠过。 莫非是三公子在这封书信里,写了很重要的事,事关皇族的一些秘事? 第六十六章 静候佳音 秦璃将书信拿在手中,仔细的瞧了瞧。总算是记起,以前在书里看过,有一种药酒,是可以用来写信的。 用那种药酒写的信,若不用特殊的药酒涂在纸张上,是无法看到写在上面的字迹的。 所幸她在有了外出的机会,可以去药铺里做活儿之时,也找胡郎中寻了些药材。回来的时候,装一点在包袱里,顺便就带回家。 在她所带回来的那些药材之中,就有星霖果。 得把星霖果用来泡药酒,然后才能用药酒涂抹在纸张上,可以看到写在纸上的字迹。 秦璃站起身,打开包袱,从里面找出一包药材。 清荷立马走上前去帮忙,“小姐,还是让婢子来解开,为你煎药。” “这药不是用来煎的。”秦璃微微摇头,道。 清荷只见秦璃解开了细绳,很快把那一包药材给打开了,只见装在里面的药材,是五个仅有鹌鹑蛋大小的果子,淡黄的,看着还很好看。 “可能是就这么吃的。”清荷试问道。 秦璃看向木门所在的方向,仍是摇了摇头。这果子,可不是用来吃的。 只是考虑到,怕墨竹那个贱婢不大自觉,会跑过来偷听,就凑近清荷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 “在我去药铺做活之后,我娘是说,让墨竹不必在我房前守着了。可墨竹从来都是个不安分的,又和墨玉不同,做了坏事儿,不会承认。咱们说什么话,还是小点声说的好。” 清荷很是会意,点了点头,“好?小姐。你若是不放心?婢子这就出去看看,若是她在?婢子定会把她赶走。” “用的着吗?”秦璃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道。 她都看出来了,她母亲不想再容忍那个墨竹了。把墨竹逐出秦府?是迟早的事。在此之前,她只需防着点墨竹?别让墨竹偷听到她们说话就好。 其余的事?还真不必她担忧什么。 清荷想了想,认为小姐说的对,确实是用不着。答道:“也是。” 秦璃看向那五个果子,说道: “这种果子?虽然没什么毒?但一般人吃了它,不大容易消化,也不好。它是用来泡药酒的,泡出来的药酒是淡黄色的,可以当墨汁用。” 清荷在很小的时候?就在秦府当婢女,陪伴在秦璃身边。 郭氏教秦璃读书识字?抚琴甚的。秦璃在学,她的贴身丫鬟清荷也在跟着学。 秦府的千金秦璃会作诗?会画画,婢女清荷也会。只是清荷在长大后?多半时间都在照顾秦璃?就没多少时间可以学习了。 知道清荷聪明?还有上进心,秦璃才愿意把她所知道的事儿,都说给清荷听。是想着,若是有那么一天,清荷遇到了如意郎君,嫁出去了,也可以去药铺里做活儿,挣些银两。 清荷很快找来一个小的陶瓷泡酒坛,按照秦璃教她的法子,把那五个星霖果子拿去泡药酒了。 待清荷泡好了药酒,把酒坛子藏在柜子后面儿,免得被别人给发现了。 所谓的“别人”,不是指经常跟在郭氏身边,也会来到小姐的卧房里的紫沁,而是指的手脚不干净的墨竹。 免得酒坛子被墨竹给发现,给小姐把酒坛里的酒倒走,清荷就把酒坛藏了起来。 若是药酒被墨竹给倒走了,那小姐还如何看的了,三公子写给她的书信? 清荷藏好了酒坛子,很快来到软榻前,准备给秦璃捶腿。想着小姐在药铺里帮忙做活儿,忙了一天,也挺累的。 秦璃看出来了,清荷是想帮她捶腿。但她念及清荷受过伤,在最近这段时间,白天还要去废弃柴房帮她喂野山鸡,很是辛苦。 不想让清荷受累,秦璃摆了摆手,道: “咱们都歇息一会儿。” 清荷站在软榻边,对秦璃说道:“小姐,你怎么才只带了五个果子回来?其实我都是找的最小的酒坛子,才装了五个果子进去,有点少。” 秦璃抿唇笑笑,“你还想装多少果子进去?十个?” 清荷摇头,“十个也不算多,怎么着,也该装十五个果子才好。” 一听这话,秦璃在心里道:还真亏你想的出来啊,清荷。你知不知道,就这五个果子,都是胡记药铺里仅有的一点星霖果了。 星霖果产自琦州府,也是属于珍惜药材,在一般情况下,寻常人不容易买到。就那五个果子,都还是皇城的某位官员来嘉余府,找胡郎中为他医过病之后,送给胡郎中的。 她在药铺里帮忙,做事儿勤快,又好学。对胡郎中说了,想买点什么药材,胡郎中赠送给她的。 “就这么五个果子,我都欠下了很大的人情。你还说想要十多个果子,我都不敢想。”秦璃对清荷说道。 清荷眼神里掠过一丝尴尬,“小姐,你是知道的,婢子长了这么大,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果子,以为是可以吃的。却没成想,是用来写字儿的。更没想到,这果子,还很难得到。” “不过小姐得到了五个果子,等再过些天了,药酒也该泡好了。小姐就能看到三公子写给你的书信了。”清荷一说起这事儿,就为秦璃感到高兴。 秦璃恨不得马上就把酒坛子打开,倒出药酒来涂抹纸张,好看看书信里的内容的。可心里也明白,急不得。 那药酒,至少得浸泡个二十天了,才能倒出来用。 “还早呢,别急,好好儿泡着就是。”秦璃怕清荷会着急,轻声道。 清荷连连点头,“婢子明白了,小姐。” 为了等那坛药酒泡好,秦璃整整等了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之后,已是冬月底。 嘉余城内下了场雪,放眼望去,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秦璃清早坐着马车去药铺里做活儿,郭氏仍然像往常一样,陪她一同前往。 今天一坐上马车,秦璃就听郭氏说道: “璃儿,你父亲昨晚归来,跟我提到了三公子写给你的书信。” 秦璃一脸疑惑,道:“父亲怎会突然问起这事儿?” 关于那封书信,是要用药酒涂抹纸张了,才能看到内容的事儿,她只跟清荷说起过。不是她对父母不信任,而是父母未提及这事。 她本以为,父母不会关心这些小事。 却没成想,她母亲在今早会问起这事。 郭氏轻声告诉秦璃道:“我听你爹说,等再过些天,你的石叔父就会返回到皇城去。他是想在离开嘉余府之前,帮你把回信转交给三公子。因为三公子在回宫之后,就再也没能出过宫……” 郭氏的话,令秦璃接连倒吸了两口凉气! 她不明白,赵笙究竟做错了什么。在回到皇宫后,就被他的父皇留在宫中,不让他出来了。 心里有一种预感,认为赵笙在写给她的书信里,肯定会提到他的近况。很想知道,在他回宫之后,都遇到过一些什么人,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第六十七章 三皇子选妃 盼望着在回家之后,就打开那酒坛,倒出一些药酒来,看看赵笙写给她的书信。 下了马车,秦璃走进胡记药铺,帮胡郎中整理药材。 因为她昨天在药铺吃午饭之后,胡郎中在私底下对她说过,“璃儿,从明天起,你就不必为顾客们抓药了,帮我整理整理药材。我那几个徒弟,就没一个,有你做事儿细心。” 她没有说什么谦虚的话,直接答应了。 整理药材这活儿,她还在新世界之时,就会了。能多学会一些本领,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还可以派上用场。一想起这些事儿,她就很是在心里感激祖父。 是感激原来在新世界之时的那个祖父,他是中医,教会了她很多本领。 比如包药这活儿,不管是包成方包,还是包成虎头包,都难不倒她。但是据胡郎中说,吴安仁在药铺里做活儿,只学包药,都学了近两个月。 因为包成方包时,要把边角对齐,那样包出来,才有棱角,好看。 吴安仁在才来药铺的那会儿,总是听不得人家催他,一听到人家催他快些,他就包不好了。把纸张揉来揉去,一紧张起来,手心会冒细汗。 胡郎中在一旁看着,都替吴安仁那个弟子感到着急。 于是在收工之后,胡郎中还把吴安仁叫到一旁?细心的教吴安仁包药。 包成虎头包?相对于包成方包而言,就更难一些。得包成中间部分高?边际较低的那种形状。吴安仁学包虎头包?至少学了十多次,才包出个让胡郎中感到满意的。 哪怕吴安仁在学会之后?胡郎中每过一段时间,也还是会让吴安仁去给顾客们抓药?免得他又不熟悉了。 胡郎中说?顾客们对秦璃包的药,还是感到挺满意的。因为不只是包的好看,关键还包的严严实实的。 有位顾客在拿到一包药粉后,右手一抖?不慎将那包药给弄的滑落在地?当时紧张的不得了,惊呼一声: “天爷!” 胡郎中忙道:“无碍的,老人家。老夫请来的这位姑娘,做事儿可细心着呢。” 说罢,俯身拾起那包药粉?双手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那包药了,只见包装还好好儿的?拿在手中瞧了瞧,并未见到药粉溢出。这才放心了些?道: “是老朽多虑了,还请胡大夫莫要多心才是。” 老人在说话时?看了看仍站在柜台前忙活的秦璃?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秦璃当时一抬眼?正好迎上了老人看向她的目光,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歉疚。这下才明白,可能是老人觉得她太年轻,又很面生,担心她一个新来的,做不好事儿。所以才有些顾虑的。 看到老人家对她感激的笑笑,随后转身走出了药铺,她情不自禁的笑笑。 在胡记药铺里做活儿的人们,不管是大夫,还是伙计,还是掌柜的,中午都在胡府用餐。 午餐后。 吴安仁帮秦璃倒了杯茶,微笑着对她说道:“秦姑娘,你一来药铺,都没谁教你,你就会包装药粉儿了。你是不是在此之前,跟谁学过的?” 为了不让吴安仁对她有些怀疑,秦璃说道:“以前看胡伯父给人抓药,看过好些次。看的多了,就记住了,试着练习了几次,便包好了。” 吴安仁尴尬的笑笑,“原来如此。” 胡记药铺。 秦璃站在柜子前,将当归甚的搁放好。忽地听到了陌生女声,是从柜台那边传来的。 “听说你们那边的李姑娘,前不久,又拒绝了人家给她提的一门亲事。她那般执著,该不会是真的要等付公子一辈子吧?” “谁晓得她怎么想的?我就只听说过,李姑娘送过发簪给付煜,还是花了近五十两银子买到的。可没过多久,付公子认识了知府大人的女儿。” “认识了那个姓褚的姑娘之后,付公子就把李姑娘给抛弃了?” “可能么?想当初,付公子在接受李姑娘的发簪时,没说不要他的未来娘子,秦姑娘。同样的,他在认识了褚姑娘之后,也没抛弃秦姑娘。他和秦姑娘的亲事,都还是秦姑娘去府衙跟他理论了一番,才给退掉的。你说,他会舍得抛弃谁?” 这话语一落下,站在柜台前的那些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站在柜台前抓药的吴安仁,是知道秦璃和付煜之间的事的,好心的劝那两位妇人道:“这些事儿,都过去了,还是别提了。” “怎地能不提?”一位妇人挑了挑眉,看向吴安仁,道: “你是不考功名,不做官儿,不知如今的进士想做官儿,有多难。你可知道,当初我的侄儿,是同付公子他们一起进京赶考的。付公子中了进士,我的侄儿也中了。可是直到今天,我的侄儿也没个差事儿做。” “这一切,都与付公子有关。”妇人一脸愤恨的看着吴安仁,问道: “我心里不舒坦,你还不许我提?” 吴安仁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人家没做官儿,就该来药铺谈论这些事,惹得秦姑娘心里难受?可他是医者,遇到这种事儿,只能忍住。 不想再对妇人说什么,吴安仁赶紧给妇人抓了药。如此,妇人就能拿着药,早点离开药铺,免得在这儿闲扯,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听了,都替秦姑娘感到愤怒。 秦姑娘也在药铺里做活儿,肯定能听到妇人所说的话。她本人听到了那些话,肯定会很伤心。 那位妇人接过一包药,正准备转身离开,站在她身后的那位妇人,却对她说道: “等等,等我抓了药,用我家的马车送你回去。对了,你还没说,你的侄儿没官儿做,是怎地和付公子有关系的?” 妇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付公子在外有了相好,他的相好差点害的秦姑娘没了命,他当时就在旁边,却没救秦姑娘。因为他的事儿,就连累的跟他一起考中了进士的,另外几位嘉余府学子,都在家等候佳音。” 另一位妇人问道: “他们是同一个人引荐的?” “正是,他们都是褚知府的亲戚,虞相引荐的。”妇人一提到虞相,眼神里流露出得意之色。 秦璃站在柜子边,远远的看了妇人一眼,只见妇人笑的有些得意,很是在心里感到鄙夷。是虞相引荐的又怎样? 品行不端,还不是一样在家闲着,没个事儿做? “哟,虞相啊。”另一位妇人笑着说道: “那你还有啥好担忧的?虞相是肱骨大臣,皇上很是信任他。还有啊,我可是听人家说了,皇上准备让嫡皇子成婚。由嫡皇子自个儿,在虞相的女儿,和另一位异姓王爷的孙女之中,挑选一位女子,当他得正宫王妃。” “到时,若是虞相的女儿嫁给嫡皇子为妃了,那些由虞相引荐的嘉余府学子们,肯定个个儿都前程大好。” 秦璃也听到了这几句话,心里百感交集! 第六十八章 读信 她恨不得去杂屋里找出扫帚,把那个长舌妇给赶走。妇人议论付公子在没和她提出退掉亲事的情况下,不是在接受李姑娘赠送的发簪,就是在陪褚姑娘游玩,她都不介意。 但她不愿意听到妇人提到嫡皇子。 大宁皇朝的嫡皇子,目前就只有一个三皇子,也就是赵笙。 妇人说嫡皇子快要成婚一事,她总觉得,很是不妥。人家皇室成员们的事儿,一般人怎会知道? 就算妇人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儿,也不好在药铺里同别人说吧? 一位年轻男子低咳了一声儿,对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说道: “你在嘉余府,虞相在皇城。你的侄儿就算是九月从皇城回来的,想知道发生在皇宫里的那些事儿,怕是也不易。你怎能知道,嫡皇子要成婚了?” 妇人看向那位年轻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道: “老身所说的事儿,都是听褚知府的一位好友说的。方才老身也说过,褚知府是虞相的亲戚,那个人是听褚知府说的这事儿,定不会有假。” 站在妇人身后的几位妇人听了,都在说那个年轻男子,管的真多。 年轻男子一脸尴尬,在接过大夫递给他的一包药后,匆匆离开了药铺。 待那位年轻男子一走出药铺,那个妇人又和另外几位妇人,说了说虞相的女儿,有可能会成为嫡皇子的王妃的事儿。 说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那几位妇人才一起离开药铺。 秦璃一听说嫡皇子即将要成婚的消息,心里莫名感到了失落。 在此之前,她一直把嫡皇子赵笙当知己好友,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想报恩。所以她也想过,若是赵笙娶媳妇儿,她该送些什么样的礼物给他们,才好。 因为救命恩人要成婚了,这是大喜事儿,得恭喜他们。 只是她一想到,母亲在今天清晨对她说过,赵笙在回宫之后,就被他的父皇留在身边,难得出来一趟了。 难免就在心里认为?赵笙娶王妃?怕是也不能真正的由他自己挑选。那么,他能否娶到心仪的女子为妻?就很难说了。 他曾说过?他这一生,只娶一次亲?家里只会有他的娘子一个女主人,身边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女人。 多好的一个儿郎?多专情的一个皇子啊。 若是赵笙那么好的个男子?不能娶到心仪的女子为妻,但他仍要信守承诺,只娶一次亲的话,他还能心情愉悦? 当然不会! 秦璃因为赵笙要娶亲的事儿?心情变得不好了。不过因为药铺里的顾客很多?她和另一位医者在柜子边整理药材,也挺忙的。 一忙起来,也没多少时间想自己的事。 等到收工了,秦璃拎着包袱,急匆匆的走出药铺的大门。恨不得立马就坐马车回家?好倒出药酒来看看,赵笙写给她的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秦璃走出药铺,就见到了前来为她撑伞?接她回家的郭氏。 母女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在车上闲聊了会儿?便回到了家。 到了家?秦璃一走进大厅?就对郭氏说道:“娘,我今天在药铺里整理药材,衣服上都是药味儿,先去洗洗,换身衣服了再陪爹娘用膳。” “好的,璃儿,爹娘会等你来了,再一起吃饭。你不必着急。”郭氏伸手轻拍了下秦璃的肩膀,道。 秦璃心里惦记着回卧房里倒药酒,好把赵笙写给她的书信,打开来看的。这会儿虽然站在大厅里,思绪却飘远了。 在郭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她心里跟着沉了沉。自己就是再怎么惦记着那封书信,也不能让父母等自己来用餐。 “娘,我去换件儿衣服,很快就来。” 秦璃说罢,匆匆离开大厅,回到卧房。 在卧房里,秦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清荷帮她泡的那坛药酒。倒了一小杯出来,搁放在茶几上。 装在杯子里的药酒是淡黄i色的,散发着丝丝清香气息。秦璃喜欢闻这种香味,感觉像柠檬的香味。 她深吸了口空气,打开小木匣子,找出赵笙之前写给她的书信。取出里面的纸张,一一的铺开,搁放在茶几上,迫不及待的倒了点药酒在纸张上面。 只一瞬间,淡黄i色的纸张,被淡黄i色的药酒一浸湿,就让秦璃看到了,写在纸上的字迹。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两个大字,便是: 【阿璃】。 字迹的颜色是深黄i色的。 张纸上的字迹写得力透纸背,飘逸洒脱,每一个字,都写的很好看。秦璃只看看写在纸张上的字迹,就能知道,那是赵笙亲笔书写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就看到过赵笙写的字迹,大多都是这样的。 考虑到药酒一旦浸湿了纸张,那些写在纸张上的字迹,便会渐渐变淡,直至淡到无法识出。 为了不影响看书信,秦璃匆匆看完了书信,找出一身儿干净的衣服换好了,前往暖阁用餐。 暖阁里,只有紫沁一个婢女站在那儿,待秦璃一走进暖阁,紫沁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秦璃没有对她的父母隐瞒什么,在紫沁走出房间后,她就把书信拿出来,好让她的父母也看到。 当然,只看了看第一张纸上写的字迹。 郭氏和秦颐,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书信,看了没一会儿,字迹就变淡了,然后就看不了了。夫妇二人不禁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 原来璃儿在学医这方面儿,还是挺有天赋的。不说其他的,只说说用药酒看书信这事儿,他们两位长辈,都是才知道的。 郭氏帮秦璃盛了碗鱼汤,以眼神示意秦璃:先喝点鱼汤了,再接着看书信。 “快喝点鱼汤,很鲜美的。这鱼啊,可是我早上让厨娘去菜市挑选的,特意买回来给璃儿你煮汤喝得。你多喝点。” “好,多谢爹娘。”秦璃听了郭氏的话,忙喝了口鱼汤,果然很鲜美。 秦璃轻轻放下书信,给郭氏和秦颐一人盛了碗鱼汤,劝他们也喝点。随后拿起书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花了近一柱香的工夫,看完了那封书信。秦璃轻轻的舒了口气。 郭氏只见秦璃拿在手里的纸张,又变成了淡黄i色的,难免为秦璃感到担忧,轻声问道:“这个,还留着不?若是人家捡去了,也用药酒浸湿,也能看吧。” “不能了。”秦璃微微摇头,如实告诉郭氏: “用这种药酒书写的字迹,只能看一次。看过之后,无论谁再用多少药酒浸湿,都看不到上面的字迹了。” 说罢,将纸张凑近鼻尖,再次嗅了嗅。留在这上面儿柠檬香味儿,依然还在,只是比之前变淡了些。 秦璃用力将纸张揉成一团,极力隐藏心里的某些情绪,扬手一抛,就把那封书信抛进火盆里,给烧掉了。 第六十九章 雪夜寄语 看着那升起的一团火焰,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忧伤以及难舍,在心里道: 阿绥,我能明白你的苦衷。你想知道的事儿,我兴许能帮你打听到。你且再等等,等我打听到了,一定写信告诉你。 郭氏和秦颐两夫妇都觉察到了,女儿在看过书信之后,面色有些凝重。知道三公子写书信来,可能是提到了一些皇族的事,他们也不好过问。 在陪秦璃用餐之后,郭氏和秦颐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暖阁。 郭氏对秦璃说道: “璃儿,自从你去药铺里帮忙他们做活儿了,在这段日子里,都没歇息过一天。你的胡伯父同我说,是希望你在家歇息歇息的。可你却说,你想多做做活儿,想过得更充实一些。我就依了你的。” 秦璃轻声说道: “娘,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药铺里做活儿,还能帮忙他们做做事儿。再说了,我也没白帮忙,官府那边给我发了银两,胡伯父请我们吃一餐午饭。我在那儿做活儿,也能跟他们学习不少知识,很好。” 郭氏尴尬的睨了秦璃一眼,家里又不缺银两,需要璃儿出去做活儿受累,挣点银两回家?若不是看着璃儿是真心喜欢医学,才去药铺里学习的话,她只怕都不会让璃儿去吃苦。 她和秦颐只有一个女儿,他们都舍不得让女儿吃苦受累。 郭氏只见秦璃仍坐在餐桌边,不说回到卧房去歇息,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璃儿,你明日还得早起,也早些去歇息。” 秦璃一听这话?只好也站起身?跟在她的父母身后,走出了暖阁。 回到卧房之中?秦璃对清荷说道:“你今晚睡床?不管谁来敲门,你都别开门。我一会儿穿你衣服出门一趟?大约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 清荷一听这话,赶紧劝道: “小姐?外面儿在下雪呢?多冷啊。你要去哪儿,去做甚?能不能说给婢子听听?婢子虽然愚笨了些,但小姐想做的事儿,婢子定会尽力去为小姐做好。” 一听秦璃说要出去?清荷难免在心里为她感到担忧。听听外面儿的风声?这么大。不难想象的到,此时,外面得有多冷。 何况天都黑了,小姐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小姐身子弱,她担心小姐夜晚出去吹冷风?会着凉。为了小姐着想,她劝小姐别去。 秦璃看着清荷的双眼?从清荷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她心里为之一暖。在任何时候?清荷都待她很好。 只是她想出去做的事儿?清荷帮不了她。 以前原主在的时候?是因为原主确实是身子太弱,翻墙都不敢,还得清荷帮她,才能逃出去。 但如今不同了,她还是秦璃,只是她在康复之后,天天儿也没忘锻炼身体。要不,她若是身子太弱了,也无法在药铺里帮忙做活儿。 只怕还没站到半个时辰,她就觉得腿疼,脚痛。 可她在药铺里做活儿,都做了好些天。虽然有时也会觉得有些累,但是那点苦累,却是她所能承受的。 “我没事儿,清荷,你别为我担心。”秦璃轻声告诉清荷道: “你早些歇息,就能帮我一个大忙。” 清荷隐约也猜测到了,小姐要去做的事儿,可能不好说给她听,也就没再问什么。只是告诉秦璃: “小姐,你要注意安全。” 秦璃点了点头,“好。” 说罢,坐到梳妆台前,把戴在头上的玉钗甚的都取下,搁放在妆匣里。 秦璃穿着清荷的白色长袄,带好钱袋子,出了门。 由于原主上次是在清荷的帮助下,才顺利的翻墙逃出去的。自那之后,郭氏就让人把院墙加高了些,一般人也就不容易翻越过去了。 不能翻墙走,只能等到哪位厨娘回家时,一开门,就跟着溜出去。 秦璃站在大树底下,伸手拢了拢衣服的领子,盼着哪位厨娘能早些回去。在他们家做活儿的几位厨娘,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回她们自己家住宿的。 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秦璃才等到一个厨娘走过来,那人手里拎了个牛皮灯笼。 她静静的走到大门附近,只等到看守的人一为厨娘开门,就跟着厨娘一起走了出去。 那位看守还对厨娘说:“你是胆儿小啊,今天还带了个伴在身边。” 厨娘听了这话,才看向秦璃,但是秦璃低着头,只顾走路。厨娘看不清秦璃的脸,却是看看秦璃穿的衣裳,像是清荷的。 平日里,清荷待府里的任何人,都是挺友好的。 厨娘以为是清荷要出去看看风景,才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于是告诉那位看守道:“是呢。今儿个下这么大雪,我就带了个伴儿在身边。想着若是我不慎摔倒了,也有人拉我起来不是?” 看守说道: “你不会摔倒的,小心些走就好。” 厨娘应了声儿,“多谢小哥。” 秦璃很快听到了关门的声响,知道那位看守,并没怀疑她什么,这才在心里轻轻的舒了口气。 却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那位厨娘的话语:“清荷,你走那么快做甚?咱俩一起走,路上还可以说说话,不比各走各的要好?” 秦璃心想,这下瞒不过了,只能说实话。于是将帽子取下,好让厨娘看清她的脸。伸手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想提醒那位厨娘: 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厨娘一脸惊愕! 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子瘦弱的女子,居然不是清荷,而是他们家小姐,秦璃。 厨娘把手里的灯笼拿给秦璃,声音极轻的说道: “小姐,你还是打个灯笼吧。能照亮脚下的路,你也好走些。唉,咱们嘉余府临海,是难得下什么大雪的。可在今年,倒也是巧了,这才是冬月底,就在下大雪。都不敢想,等到腊月了,得有多冷。” 秦璃并没接厨娘给她的灯笼,微微一笑,道: “我只是随便走走,很快就回去了。你且放心,我天天儿出来,对这附近的一切,早就感到很熟悉了。就算是闭上双眼走路,也是不会摔倒的。” “不会,不会。”厨娘轻松的笑笑,道: “但是天黑了,雪天儿,路也滑。奴婢不忍心看着小姐一个人走,还是由奴婢陪小姐走走吧。” 秦璃点头,“好。” 今晚,她确实是只想在附近走走。因为她知道,等到天黑了,墨竹那个贱婢就会出来,与付煜相见。 她想知道的消息,不用去别的地方打听,只跟踪墨竹去见付煜,就能知道一些。 墨竹是她家的婢女,自是不好在离开秦府后,一整晚都不回。否则,其他的婢女们,若是把墨竹的事儿给传出去了,于墨竹也不利。 第七十章 去会会付公子 再就是付煜那厮虽然只爱官家千金,但他找相好,不也找过墨玉那个婢女么?其实他找谁,一般都是先看脸。 颜值不算高的,一般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墨竹不如墨玉长的好看,付煜就算来见她,顶多也只会说说事儿。把事儿说完,各走各的,不会再带她去哪儿坐坐,说说体己话甚的。 正因为此,秦璃才在心里认为:墨竹若是要出来见付煜,必然就会在秦府附近见他,不会走远。 厨娘站在雪地里,陪秦璃说了会儿话,就拎着灯笼回家了。她忙了一天,也是该回去洗洗了好歇息。 秦璃站在一棵大树边,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工夫,总算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开门声响。 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她和她母亲乘坐马车前往药铺。都没少听到她的母亲跟她提起,府里总有那么几个下人,喜欢在夜里出去走走。 家里的下人们夜间外出,在一般情况下,主人们是不会劝阻的。毕竟在这个时空,仆人们不是终身制的,在家里做几年,或者几十年的活儿,最后还是会离开这边,回到他们各自的家里去。 她的母亲告诉她,说是墨竹那个丫头,也不知是有多喜欢看热闹,每晚都会出去逛逛。 听了这话,她问她母亲道:“墨竹在夜间出去逛,一般逛多久了,才会回来?” “我听紫沁说的,墨竹出去逛,一般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回来歇息。”。 她一听这话,心里很快就猜出了答案。墨竹在夜间出去逛,不会逛多久,就会回来。这必然是有一些原因的。 想必是因为墨玉那个贱婢去蹲大牢了,付某人想找人打听消息,就只能找墨竹了。 秦璃虽然想到了这些事,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并没说给郭氏听。 在回到家之后?她倒出药酒?看了赵笙写给她的书信。知道在最近这段日子里,都发生过一些什么事。而某些发生在嘉余府的事?付煜应该都知晓。 付煜知道的事?墨竹必然也知道一些。 她今晚出来,就是为了等到墨竹走出秦府的大门?来这附近见付煜,好知道那两个贱渣一相见?都会谈论些什么事儿的。 嘉余城。 秦璃在走出家门后?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往港口所在的方向看去。心想,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到了这会儿都还没来?该不会是还在港口那边的画舫船上吧? 正在思索之际?秦璃耳边传来“沙沙”声响。 这棵大树上,都没叶子了,她还能听到,类似于风儿吹过树叶时发出来的声响。就让她觉得,不太合常理。 很快的?从她家所在的方向,也传来了两声“沙沙”声响。 一听到这声音?就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方才所听到的声音?是相同的沙沙声。这极有可能会是谁赶了过来,要和什么人相见?所以在听到了暗号后?也给了人家一个暗号。 是想以这种方式回答对方:你到了?我也来了。 秦璃下意识的往她家所在的方向看去,借着灯笼照来的亮光一瞧,果然就瞥见了一位红衣女子的身影。 女子手里拎着食盒,还是什么物品,并没撑伞。每走一步,都走的分外谨慎。 待那位女子渐渐走近,秦璃看清了那位女子的脸,虽说长的不算很美,却也有中等姿色。 这位女子,正是墨竹无疑。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很有些看不起墨竹。半夜出来会姓付的男子,还给人家送吃的来,可人家给墨竹送了什么? 人家堂堂一知县家的公子,会缺吃的? 墨竹拎在手里的食盒里,肯定是装的,她从厨房里偷出来的美食。出来见付煜,拎着食盒来,还怕他会饿着。 可是秦璃看了看付煜,那人空着两手来,在走近墨竹之时,看到了她拎在手中的食盒,都没有说半句感谢的话。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 其实在这个时空,人们只要揣了银两在身上,在夜间,无论是去哪一条街,都能买到吃食。 因为本朝和前朝不同,并不实施禁夜令。 相反的,本朝的天子早就取消了禁夜令,还鼓励寻常百姓们去集市开铺子,或卖酒,或卖手工艺品,或卖茶甚的。总之,天子是鼓励人们出来开铺子,多赚钱的。 这个消息,于寻常百姓而言,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在整个大宁国,除了皇城,就数嘉余城最为繁华了。 嘉余城,是一座不夜城。 虽说嘉余城之中没有皇宫,但嘉余城在余江边儿上,离海也不远。哪怕到了冬季,没有商船靠岸了,可某些游客们,还是会来到嘉余城游玩。 某些留在嘉余城的番邦商人们,大多都是租的市舶司为他们提供的房屋,在这边住的。他们喜欢这座繁华的古城,不愿意跟着他们的商船一起回国,就留在这边多生活一段时间。 那些人前来做生意,自然会带朋友出去聚聚。一般会在港口附近,找一家铺子,买些烤肉,买点酒,好好儿吃一顿。 嘉余城虽不像皇城,人口过了百万。但因为嘉余城内有很多游客,还有少数的番邦商人们,以及一些租房在这儿陪伴学子们的,某些学子们的家长们,就还是拥有不少人口的。 一些人们为了多挣点钱过年,会在港口附近,或者是湖边等地方,租一间店铺,卖些吃食。 忙活大半个月,生意好的话,差不多就能挣够五、六十两银子。足够他们用来买年货了。 这么赚钱的事儿,谁不愿意去做? 贺昶以前为了贴补家用,假期在家作画儿,带到港口附近的浆洗房,在门口摆摊儿。一些游客们去画舫船上听曲儿,看到了那些画,挑一幅自己喜欢的,给点钱贺昶。 仅凭卖画儿,那时只有十四岁的贺昶,在一个月之内,也挣到了四十多两银子。 但付煜是瞧不上贺昶得,总觉得一个书生去浆洗房门口吆喝,把自己的字画拿出来供人们挑选,跟一个摆碗要饭的叫花子,并没什么不同。 实乃羞愧。 真是有辱斯文! 有一次,付煜在和墨玉说这事儿,偏巧被路过的白云瑶给听到了。白云瑶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道: “贺昶跟那些在港口卖吃食,卖陶器的人们一样,都很勤劳,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的。有人还看不起贺昶,可他自个儿,又有哪点比贺昶强?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没点真本事。” 为这事,付煜恨了白云瑶好些日子。 可恨归恨,付煜并没因为他恨白云瑶,就不再做出让人看不起他的事。 恰恰相反,他依然还和从前一样,接受墨玉、墨竹,以及李姑娘她们赠送给他的物品。也和从前一样,该在夜间出去吃吃喝喝,照样出去花钱享乐。 第七十一章 咎由自取 秦府附近的一棵大树边。 秦璃站在原地,看向不远处的墨竹。只见墨竹把食盒递给付煜,说道:“付公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有鸡腿,还有烤鸭。你趁热吃一点。” 付煜并不伸手接过食盒,只是问墨竹道:“你还是只带了吃的来?” “我……”墨竹面露难色,声音很轻的解释道: “公子您也是知道的,那个病秧子在落水后,被人救了,再醒来,就变得很精明了。别说是让我去她的卧房找什么书信,那就是让我进她的卧房,我也进不去啊。” 付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问道: “那个病秧子,和她那个老不死的娘,不是每天都要去药铺的么?” “她们两母女都不在家,秦家的那个迂腐的老东西,又在书院里讲学,白天难得回去。你若是还不寻个机会去她的卧房,找找看,好知道那封书信在哪儿的话。等过了这段日子,你以后若是再想去她的卧房,怕是就更难了。” 秦璃偷听了这话,恨不得跑上前去,打那个付某人一巴掌。 这种话,他也说的出来? 他凭什么让墨竹去她的卧房,偷走她的书信,好拿给他瞧? 秦璃很快又听到了墨竹的话: “那好,我明天试试。等我找到书信了,一定带出来,给公子看看。” 付煜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注视着墨竹的双眼,道: “其实我过来,并不是为了要看书信,才过来的。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天儿黑,下雪了。我不想你站在雪地里等我等太久,担心你会受冻。” 墨竹有些喜出望外,看着付煜,轻声问道: “公子,您说的……可是真话?” 付煜微微点头,幽深的眼神看着墨竹?“我何时骗过你?” 墨竹激动的直掉泪?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握住付煜的手?道: “对?对!自我认识公子以来,你还真没骗过我。那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儿?若是哪天被那个老不死的,或者是被那个病秧子发现了?把我赶走了的话?不知公子会不会收留我?” “说什么收留?我对你都是真心的,一定会接你回家。”付煜在墨竹握住他的手时,用另一只手移开了墨竹的手,却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从墨竹手中接过食盒?轻声道: “我让你找丸药也好?找书信也罢,都是为了我在娶你之后,能把日子过的更好。” “你也是知道的,我自从被她退了亲事,随后就接连遇到不好的事。饱读诗书?考取了功名,本以为可以有个差事儿做着?能成家立业的。却没成想,我都盼了多天?还是没听到佳音。” “就这么娶你回去,也怕你跟着我吃苦。终是于心不忍。” 听着付煜说的这话?就跟真的一样?还充满了歉疚。 秦璃冷冷的看向墨竹?想知道,那个和墨玉一样,吃里爬外,还对付煜一心一意的贱婢,会如何回答。 只见墨竹哭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付煜道: “只要能跟付公子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天吃糠咽菜,我也愿意。我再也不想在秦府里做下人了,天天儿被别人使唤,完全没有尊严。” “小娘子,你再等等,耐心的等等。”付煜的声音很是温和: “等我找到那封书信,交给安王爷了,就能去皇城做官儿。到时,我会在皇城置办房产,田产,接你去做我的娘子。还要买十多个婢女,给你使唤。以后,无论你是想打她们,或是想骂她们,都随你。” 墨竹喜极而泣,接连呼喊了三声儿: “官人,官人,我的好官人!” 站的离墨竹他们并不远的秦璃,在听了这话后,顿觉胃里暗流涌动,待付煜和墨竹都离开了之后,直接走到一旁去吐了。 回到家,秦璃赶紧写了封书信,是模仿的赵笙的笔迹写的,搁放在梳妆台那边。 清荷一脸疑惑,问道: “小姐,你怎么不把书信藏好?放这儿的话,会被别人瞧见的。” 秦璃轻声告诉清荷道:“我放在那儿,就是为了方便让别人瞧见的。我跟你说,今晚,我出去,见到了那个人。她真的去见付煜了……” 清荷听了,忍不住说道:“她真愚蠢。她怎地也不想想,付公子若是真的愿意娶她,那还用等到如今?他就算是没个官儿做,但他爹好歹都还是个知县大人,不至于穷的没钱给他娶媳妇儿。” “哈哈,她若是聪明点的话,能瞧不出来,付煜是在骗她的?”秦璃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了下。 墨竹在秦府当婢女,无论是她,还是她的父母,都未曾亏待过墨竹。 平日里,她的母亲让厨娘们准备吃食,比如说糕点甚的,也会拿一些出来,分给家里的婢女和小厮们吃。 墨竹偷过家里的东西,她的母亲分明知道了,却也没说过墨竹什么。仍还是让墨竹留在秦府,从未对别人提过,墨竹都做过些什么错事。 可墨竹却从未因为她家的人们待她好,就知恩图报。 墨竹不仅不感恩,还认为她在秦府做婢女,是屈着她了。又不是不知道,付煜是个虚伪的人,却还偏偏要相信付煜所说的话,会娶她过门儿。 怎地也不想想,付煜若是待她是真心的,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不早些娶家回去? 一想起愚蠢又惹人烦的墨竹,她很快就想到了,她还在新世界之时,曾经接触过的一位患者。 那位患者,是一位年近三十岁的女士,在省城有房有车,还有一家食品公司。那位女士同墨竹一样,总对自己所拥有的生活不满意,想过新的生活。 所以出现在那位女士身边的追求者们,那位女士都看不上。 直到有一天,那位女士在一个平台,认识了一位“事业有成”的男士,很快在网络上开始了情感之旅。 结果却是交往了近一个月,那位女士都还没见到男友的面,就损失了近六万块钱。 所幸的是,那位女士的母亲发现的及时,劝那位女士去报了案…… 这个时空的墨竹,虚荣心强,喜欢哄她骗她的付煜,早晚也会和那位女士一样吃亏的。在那个时空,叫误入s猪pan。 在大宁皇朝,墨竹若是被付煜骗了,就是咎由自取! 是不值得被同情得。 墨竹很傻,又还天真,为了和付煜在一起,不惜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哪怕是对墨竹有恩的人,墨竹也要伤害他们。 这就很过分了!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心想,原主不去计较墨竹她们做过什么,那是原主的事。 如今的她,是她自己。 她不想再容忍墨竹什么了。 秦璃对清荷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楚。墨竹她自己都承认了,她从我的卧房里偷过好些东西出去,有些被她拿去卖了。还有些,她虽然没对付煜说,拿了放哪儿去了。但我知道,她肯定是自个儿留着了。” 第七十二章 那瓶药酒没了 清荷听了,认为小姐说的有理。想着等到哪天儿有机会了,就去找人打听一下,好知道墨竹经常去哪些地方的。 “小姐,你说的事儿,婢子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清荷伸手指了指搁放在墙角的铜盆,轻声说道: “婢子打水来给小姐洗脸,泡脚。” 太晚了,也不能讲究太多,只能让小姐简单的洗洗了歇息。 秦璃微微点头,“好。” 知道墨竹和墨玉一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墨玉都做过些什么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看的出来,墨玉品行不端。 但是墨竹在某些方面,又和墨玉不大一样。因为墨竹做缺德事儿,是在暗中做的。一般人并不容易知道。 墨竹在做了缺德事儿之后,仍在人前装的很老实。就像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初,在觉察到了药里有毒,就怀疑墨玉,也有点怀疑墨竹之时。她的母亲告诉她,墨竹是个老实人,不会做缺德事儿。 在秦府,好多人都不知道,墨竹其实也不是个好人。 忍了墨竹良久,秦璃心想,也是时候该让墨竹走人了。 翌日清晨。 秦璃在洗漱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了下妆匣,把她的祖母给她的几样首饰,又拿出来瞧了瞧。 如清荷所说的一般,在这些天里,她都很少离开过卧房,就为她看的很好,没给墨竹进来偷走首饰的机会。 秦璃把妆匣妥善的收好,随后拿出她昨晚写的书信,搁放在梳妆台上。对清荷说道: “我今天还得去药铺里做活儿,也不知等我忙完后回来,会有多晚。这封书信,我已经看过了,石大人在里面提到的几种药材,我去药铺里看了看,还没有。你一会儿帮我把书信送回去,跟石大人说一说。” “是?小姐。”清荷应了声儿。 夜晚。 秦璃从药铺回到家?吃了晚饭后,回到卧房?只听到清荷对她说道: “小姐?婢子按照你教给婢子的法子,故意偷跑了出去?前往嘉余客栈给石大人送信。走了没多远,婢子回头?就看到了墨竹的身影。她今天是空着两手出门的?也和婢子一样,并没有坐马车。” 秦璃会意的点了点头,让清荷继续说。 早就知道,墨竹是个不安分的人?对她本来就不忠心。如今着急着偷走她的书信?好拿去给付煜,让付煜交给安王爷。盼着付煜能实现承诺,以后娶墨竹过门儿。 墨竹的愿望,不就是盼着能嫁给付煜,从此不再在秦府当下人么? 这一次?她给墨竹提供了个好机会,墨竹还有不争取一下的道理? 清荷说道:“我早就知道?原来的那封书信,是被人换过的。但我装作不知道?仍拿着被人换了的书信,送到嘉余客栈去了……” 秦璃听了清荷的话?这才明白?原来墨竹那个贱婢?在离开嘉余客栈之后,还去了趟府衙大牢。给万氏和墨玉送了些吃食过去。 听清荷说,墨竹在白天还比较自觉,没在厨房里偷糕点甚的出去。而是在嘉余客栈附近的食肆里买的饭菜,给万氏她们送去的。 墨竹在秦府做活儿,每月都能领到一些月钱,逢年过节,还能得到一些赏钱。就算是不来她的卧房里偷东西出去卖,墨竹自己攒的私房钱,应该也够墨竹去买吃食的。 清荷去了客栈,并没把被墨竹换了的那封书信,交给石大人,而是把秦璃原来交给她的那封书信,交给石大人了。 待石大人看过书信之后,清荷把她家小姐对她说过的话,也如实说给石大人听了。 “……小姐说,她在药铺里做活儿,也能找人打听到一些消息。关于女医张前辈,在离开嘉余府之前,都还见到过哪些人,这事儿,小姐也会想法子打听到。等小姐打听到了,一定会如实禀告给石大人。” 石谨麟听了,感到很满意,拿出十两银子给清荷。 秦府的婢女来到客栈,跟他说了这些事,他给点银两这个婢女,也好让她雇一辆马车坐着回去。 清荷并不接收,为小姐送信儿,是她应该做的。 在清荷转身离开之际,听到了石谨麟的问话声:“你们小姐看书信,是用三公子给她的药酒浸湿了纸张,再看的?” 清荷摇头,“回大人的话,是用的,我们家小姐自己泡的药酒。因为泡药酒,至少得泡二十来天,这才耽误了一些工夫。” 石谨麟眼底隐隐划过一丝尴尬。 待清荷回到秦府之后,才听到老爷跟夫人提起,说是三公子是让人送了药酒来的。石大人也记得,他把药酒带到秦府去了。 至于药酒究竟放在哪儿了,有没有交给秦璃?这些事儿,石大人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那天在来到秦府后,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儿。 原来是石大人那天在下马车之时,揣在身上的一小瓶药酒,不慎落在了地上,摔破了装酒的小瓷瓶。里面的药酒也就没了。 那么件重要的事儿,石大人起初是记得的,却是在用餐之后,再回到客栈,就给淡忘了。 以至于石大人,在等着秦璃回书信的这段日子里,总还在心里认为,是不是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太忙了,就没空给三公子写回信了? 秦府。 秦璃坐在卧房里的软榻上,听清荷说了说,墨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想起墨竹在最近这段日子里,每晚都会出去见付煜。 那么,在今晚,她更是可以走出家门,好跟踪墨竹。看看墨竹一会儿在见到付煜后,都会和付煜说些什么事。 她在今天清晨,就把她昨晚所见到的一切,如实说给她的母亲听了。 她母亲在听了后,很是感到愤恨,对她说道: “我和你一样,早就想把墨竹给逐出府了。只是你爹总是劝我,说是我们已经把墨玉送去受罚了,如今还蹲在府衙大牢里。在墨玉还没被放出来的情况下,我们不好又把墨竹给赶走。” 若是这么做了,只怕会让外面儿的人们认为,秦府的女主人,待下人过于苛刻了些。 秦璃知道,她的父亲是在顾虑些什么。在她看来,他所担心的事,真的都是一些小事。人家要怎么说,是人家的事。 人家只是看到墨玉去受罚了,墨竹要被赶走了。但人家又没在他们家生活过,对于墨玉和墨竹那两个女子,也都不了解。 就算是人家说什么,其他人听了,也未必会信。 “我们做事儿,只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不必顾虑太多。”秦璃说出了心里话: “以前,在我们把墨玉关进废弃柴房之后,墨竹倒是变得更安分了些。但孩儿看着墨竹,总觉得她很可疑。” 第七十三章 付公子演技了得 郭氏微微点头,“这事儿,璃儿确实是和我说过。璃儿说,墨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时,我还劝璃儿,别那么说,说是墨竹和墨玉不一样,墨竹是个本分的人。却没成想,还真让璃儿给说对了,墨竹就是个害人的!” 去招惹谁不好,偏偏去跟付煜来往。 付煜如今跟在褚知府身边,而褚知府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安王爷的人。 安王爷,只见他的两个哥哥都当过皇帝,那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会不想着当当皇帝? 墨竹悄悄的帮付煜,她的父亲,又在暗中帮赵笙做过很多事。到时,若是安王爷当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 秦璃一想到这事儿,就感到背脊发凉。 是得早些把墨竹给逐出府去,别留墨竹在家里过年。若是留下墨竹了,等于是在给墨竹再次伤害他们的机会。 夜晚。 秦璃站在秦府附近的一个路口,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很快就望见了墨竹的身影。 她只见墨竹是空着两手出来的,并没像昨晚一样,带食盒出来。 墨竹头上戴了帽子,身穿一件浅粉的长袄,脚穿长靴。在走到路口之时,环顾了下四周,才吹出“沙沙”声响。 少顷,秦璃听到了“沙沙”声,是从墨竹对面传来的。 不难猜想的到,是付煜那个混帐东西来了。 秦璃退到更隐蔽的角落,蹲在那儿,注视着不远处的墨竹和付煜。就着灯笼照过去的亮光一瞧,能让她看清墨竹的面容。 身材修长的墨竹,浓妆艳饰,出现在了付煜眼前。 一见到付煜,墨竹弯了弯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欣喜与自信,道:“付公子,你今儿个来的真早。我原本以为,你可能会像昨晚一样,迟一点才来的。” 付煜温馨的眼神注视着墨竹的脸,声音低低的,“我晚饭都没吃?特意早些赶过来见你。知道你会在这儿等我?担心你站在寒风中,会着凉。” 在说话时?付煜伸手握住了墨竹的右手?让墨竹的手轻轻贴近他的脸颊。 “付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凉?”墨竹心疼的不得了?忙关切的道: “你也真是的,早点来?也不必来的这么早。你都没吃晚饭?一定好饿了。要不,你在这儿等等我,等我去那边给你找点吃的来。再把暖炉带出来,给你暖一暖手。” 付煜听了这话?忙轻轻松开手?很快就将墨竹拥入怀中,道: “不要去他们那儿,娘子,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墨竹一脸欣喜?踮起脚尖,花瓣似的唇贴近付煜的脸颊?很快在他脸上留下了个红色的印痕。 付煜也以相同的方式,回了墨竹一份儿“礼物”?不过只是薄唇一贴近,就移开。丝毫没有留恋。 不像墨竹?直到此刻?还跟个花痴样的?看着付煜,都舍不得移开眼了。 “官人,你今晚就要带我回去,可我俩……还没请媒人呢。若是我就这么跟你走了的话,到时,等婆婆回到家了,会不会说我不够矜持?” 付煜微微摇头,道: “娘子,你多虑了。你的婆婆,也就是我娘,可是对你很满意的。” “真的?婆婆她真是这么说的?可我……”墨竹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付煜,问道。 付煜伸手帮墨竹拢了拢鬓角的一缕发丝,声音温和的道: “我今儿个去看我娘,是带了我的弟弟和妹妹一起去的。我娘都对我们说过些什么话,我记得,我的弟弟妹妹也都还记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在跟我回家后,再问问弟弟妹妹。” “你问问他们,娘是不是对我说过,墨竹是个好姑娘?不仅给她送吃食,送棉衣,还送了两粒丸药给她。她服了一粒丸药后,感觉手脚都不是太凉了。” “她还对我说,你如此温柔体贴,若是我能娶到你,一定是我有福气。只是我们家如今欠了不少外债,她在那儿,暂时出不来。我爹的仕途也不怎么顺利……” “也不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付煜面露难色,道。 墨竹很是感动,抱紧付煜,接连答应了好几声儿:“官人,我愿意,我自是愿意嫁给你的。我愿意!” “那好,跟我回家。”付煜伸手轻拍着墨竹的背,以脸颊贴近墨竹的脸颊,道。 “好,官人。” 墨竹的声音特别温柔。 秦璃躲在角落里偷听,在听到了那两个贱渣说的一些话之后,顿觉掉了一地的鸡pi疙瘩。 好久没听到别人说过情话,虽然不是对她说的,但她在听了后,还是感到很不适应。 若是墨竹在她家之时,就老实点儿,不做对不起她的事的话,她兴许就会走上前去,把墨竹带回家。 因为她都觉察到了,付煜并不是真的要娶墨竹为妻,而是为了哄骗墨竹跟他走,才那么说的。至于他在带走墨竹之后,会把墨竹弄死,还是会藏到哪儿去,她就不知道了。 墨竹若是跟付煜走了,表现的并不好,只怕明年的今日,就会是墨竹的祭日。 呵,要怪,也只怪墨竹那个贱婢不够聪明,信了付煜说的情话,以为他真会娶她为妻。 也要怪付某人的演技太好,不管是对墨玉,还是对墨竹,都能表现出他“深情”的一面。很要命的一点,就是那两个女人,居然都还相信他了。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再次看向付煜。 只见付煜抱起了墨竹,站在雪地上转圈圈。直到听到墨竹轻声说道:“放我下来啊,官人。”付煜才放下墨竹。 没一会儿,付煜就牵着墨竹的手,站到街道边等马车。 秦璃蹲在原地,直到望见付煜和墨竹坐马车离开了,才走到街道边,拦了辆马车,前往港口。 今晚,她想去沁芳画舫船上看看。好知道,在那艘船上,究竟藏有一些什么样的宝物。 她相信,女医张蔓菁在离开嘉余府之前,写了张字条藏在胭脂盒里,再赠送给她,定是有原因得。 因为她都听清荷说了,三公子赠送给她的医书,正是张蔓菁的父亲留给后人的大作。 那么珍贵的医书,张蔓菁愿意交给三公子,拿给她看。她在看了后,受益良多,自是要好好儿报答张前辈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今晚都得去沁芳画舫船上看看。 若是害死了张蔓菁的恶人,也在画舫船上的话,她就要看清楚那个恶人的脸,好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到时,可以趁着石叔父还没离开嘉余城,把她在去了画舫船之后,所见到的一些人,看到的一些事儿,都说给石叔父听听。 石叔父知道了那些事,定会想法子除掉某些恶人们,为女医张蔓菁报仇! 第七十四章 小人难防 秦璃坐马车来到嘉余港口,在下了马车后,就找出十两银子,拿给驱车的小厮,道: “一个时辰之后,在这儿接我。” 小厮并不伸手接过银两,摇了摇头,道: “小娘子,您给多了。” 秦璃看向不远处的一艘画舫船,上面的“沁芳”二字,分外醒目。在这雪夜,小厮能安全的把她送到港口,还愿意在原地等她一个时辰。 于她而言,都已经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天儿怪冷的,你拿着这些银两,也可以去附近的茶肆里坐坐,喝杯茶。” 小厮找了一些碎银子,拿给秦璃,道:“这些碎银子,请小娘子收着。我出来驱车,是为了挣到银两,但我不多收钱。” 秦璃尴尬的笑笑,本想拒绝,却见那个小厮眼神坚毅,似是在恳求她:收下。 无奈之下,秦璃只得收好碎银子。是想着,等到返回时,再多给点银子这个小厮的。 秦璃把碎银子收好后,转身离开,可那个小厮却走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小娘子,你这么晚出来,是要去画舫船上饮茶,还是?” 在港口这边驱车的大多数小厮们,对于发生在城内的好多事,几乎都是知晓的。 秦璃一想到这点,就如实对小厮说道:“不瞒小哥说,我不是去画舫船上饮茶的,而是为了去寻一个人。” “不知小娘子要寻的人,是多大年纪的?长的什么样儿?您且跟我说说,若是我见到过,定如实相告。” 小厮看着身穿黑衣的秦璃,只见这女子美的跟仙女似的,还心地善良,想多给他一些银两。 一看,就知道小娘子是个好人。 小厮在港口这边驱车讨生活?也算是在外历练了好些年。他看人?向来都没看错过。这一次,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认为自己不会看错。 于是很好心的提醒秦璃道: “小娘子?我本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今天遇到你了,也是盼着你好?不想你出事儿,才好心的说给你听。你若是想去画舫船上饮茶?最好还是在白天过去。因为花月楼的女掌柜的?最近没少在画舫船上找人……” 秦璃一听,很快就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位小厮是想告诉她,花月楼的女掌柜的,会让人在貌美的女子们的茶杯里?加药粉儿。 那种药粉儿有一定的安神作用?还能让人产生一些幻觉。 “就在前天晚上,都还有两位长的很清秀的姑娘,被那种药粉儿给害了,自愿跟着那些男人们进了里间。那些男人们,即使是拥有过她们?也是不会娶她们回家的。可怜的。” 秦璃看的出来,小厮很是同情那几位姑娘。 诚然?她们也确实是好可怜。 她在心里猜测着,墨竹被付煜带走了?该不会也是被付煜带到了画舫船上,再被付煜利用一次吧? 墨竹虽然不是个大美女?但是个子高?身材好?皮肤白,眼睛大。总体来说,五官长的还可以,至少是过了及格线的。 加上墨竹和墨玉一样,也是识字的。 若是付煜真把墨竹给骗过去了,再介绍给谁,他至少能挣个五十两银子吧? 像付家如今的这种情况,五十两银子,也够付家的人们用好些天了。 秦璃就知道,付煜他们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当时也是在港口停下的,并没前往付府那边。就能知道,付煜一定是在下了马车后,就把墨竹给带到画舫船上去了。 那么,他会带墨竹去哪一艘画舫船上呢? 秦璃只好间接的跟小厮打听: “那你是否知道,那些人们,一般会去哪艘画舫船上饮茶?” 小厮眼底掠过一丝惶恐,摇了摇头,道:“小娘子,你只要记住,尽量别去画舫船上饮茶就好。至于最好是别去哪艘画舫船,您就别问了。” 秦璃不再勉强,有些事儿,也不适合在港口这边问。 她一步步走近趸船。 等她来到趸船上,就看到了,停靠在嘉余港的所有画舫船之中,最为豪华的那艘画舫船,沁芳画舫船了。 站在趸船上,都能听到,沁芳画舫船上传来的悠扬乐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笑声。 秦璃猜想,付煜应该就在某一艘画舫船上。为了不让付煜在见到她后,认出她来,她就走到另一艘小点的画舫船上,给了点银子女掌柜的,借了人家的雅间一用。 在雅间里换了身儿男装,再出来。 女掌柜的一看到女扮男装的秦璃,不禁“啧啧”两声儿,夸赞道:“小娘子无论是穿华服,还是穿锦袍,都很好看。” 秦璃不介意,有人称呼她为“小娘子”,因为她来这边儿,只是为了来换衣服的。换好了,还得去沁芳画舫船上的。 耳边传来女掌柜的的话语: “小娘子如此貌美如花,在深夜里,最好还是就在我们船上饮饮茶,听听曲儿,别出去晃悠的好。因为外面儿不安全。” 秦璃疑惑的看了女掌柜的一眼,道:“在近些年里,天下太平,咱们也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在咱们大宁国,哪儿还会有不安全的地儿?” 女掌柜的赶紧给秦璃递了个眼色,是想告诉她,话不是这么说的。女掌柜的伸手指了指,沁芳画舫船所在的方向,道: “就在前不久,有两位姑娘去那边,吃了些苦头,都没地儿找人说理去。我看小娘子和她们一样年少,看着面善,应该也不晓得那边的情况。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我就跟小娘子说说。” 秦璃微微一笑,“好。” 话语一落下,便有“嘭”的一声,开门的声响传来。 秦璃抬眼一瞧,只见是一位身穿深红色锦袍的男子,正揽着一年轻女子的不盈一握,来到了柜台边。 那位男子一走过来,他身上的浓浓香料的味道,以及满身的酒气,一下子就窜入秦璃得鼻腔。 令她在闻了后,感觉很不适应,下意识的往一旁让了让。 男子倒是没多看秦璃一眼,一个长的跟女人样瘦弱,秀气的“小哥儿”,有个什么看头?只是对站在柜台前打算盘的女掌柜的说道: “这姑娘酒量还行,哪怕她不会作诗,不会唱曲儿,可本公子看在她陪本公子饮酒的份儿上,也愿意多给些银子你们。” 女掌柜的满意的笑笑,“公子好眼光,在咱们船上待客的姑娘们,个个儿都很热情。您觉得这位姑娘的酒量不错,我这就让人再给你们送一坛美酒过去,请您喝酒。” 男子微微摇头,道:“呵,天色已晚,本公子也想回去歇息了。你看,本公子也没带个侍从出来,不如就让这位姑娘送本公子回去。等明儿一早,本公子自会送她过来。” 说话时,男子已经拿出十两银子,搁放在了柜台上。 第七十五章 她心计何其深也 女掌柜的看了那位姑娘一眼,似是在以眼神问对方: 你看呢? 那位姑娘抿唇笑笑,看向身旁的那位男子,微微点头。 女掌柜的写了份儿文书,让姑娘签字,摁了手印儿之后,才让姑娘离开画舫船。 等那位姑娘跟着那位男子一走下船,女掌柜的就轻声对秦璃说道: “你瞧见没?来咱们这艘船上的客人们,都挺有分寸。但是你若是去了那边的话,人家会不会为难你,就很难说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沁芳画舫船上i抚琴的那位小娘子,可是偷偷的去拜过尚小小为师的……” 秦璃一听到“尚小小”三字,脑海里很快就想到了付煜的相好,也就是尚小小的女儿,褚心嫣。 早就听说,褚心嫣的生母,在嫁给褚知府之后,就没再当过歌女了。更是没收过什么弟子。然而在今年,那人还会破天荒的收了个弟子,可真是出了稀奇。 女掌柜的只见秦璃不说话,就以为是她还不知道,尚小小是谁。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正因为尚小小在嫁入褚府之后,几乎就没怎么出来过了。那位姑娘为了能成功的拜尚小小为师,可是没少送礼给付公子的。” 秦璃“哦”了一声儿。 在整个嘉余城,几乎没人不知道付煜的大名,因为他是传说中的“江南第一才子”。 “那位拜了尚小小为师的姑娘,一直都对付公子心存感激。这不,付公子也经常去画舫船上陪伴着她,帮她写写词儿,有时也会为她作画甚的。她对付公子也很不错,时不时的会送付公子一些贵重礼物。” 女掌柜的说道。 秦璃微微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听了女掌柜说的事儿之后,秦璃更是在心里认为,得去沁芳画舫船上看看。好知道,那个愿意养着付煜,甚至是帮他养家的歌女,究竟是谁? 没一会儿,身着男装的秦璃来到了,沁芳画舫船的大厅里。 几位身着浅粉华服的女子走上前来,热情的把秦璃迎到了柜台前。 为首的那位女子微笑着看向秦璃?问道:“公子?您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吧?您来咱们这儿,可算是来对了。我们这儿有上好的佳酿?还有好多会唱曲儿的女子们……” 在女子说话时?故意往秦璃这边靠近了些。 秦璃很反感别人站的离她太近,不过也没避让开?因为考虑到,怕人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仅没避让开?还对着那位姑娘浅浅一笑?以眼神回答对方: 由你来安排。 此时,她站在奢华的大厅里,不仅要面对一些歌女们看她的目光,还要面对一些来听曲儿的男子们?看向她的诡异眼神。 她不是个男儿?就算是憋着声音说话,也无法说出好听的男声。 只好沉默着。 为首的那位女子只见秦璃有些面生,可能是第一次来画舫船上听曲儿,面对她的问话,都不敢回答呢。 想着这位“公子”如此腼腆?就该介绍个矜持点的女子,陪公子去饮茶?听曲儿。等过半个时辰了再看看,好知道这位公子是否出手阔绰。 若是?就好办了。 为首的女子看向楼梯口那边,对着秦璃微微一笑?提议道:“公子?要不?奴家这就带您上楼去坐坐,也好听听燕姑娘唱曲儿。” 秦璃听到了“燕姑娘”三字,隐约记得,自己在药铺之时,似是听谁提到过燕姑娘的。好像在江南一带都挺有名气的,抚琴一曲,都能得到好些赏钱呢。 说不定送过玉佩给付煜的人,正是这位姑娘说的什么燕姑娘。 如此,她倒是应该去会会人家的。 秦璃点了点头。 在那位女子的带领下,秦璃前往楼梯口,跟在女子身后,上楼去。 来到沁芳画舫船上听曲儿的人们较多,有年过六旬的老人,也有风华正茂的少年,更还有老成持重、博学多才的中年男子们。 坐在大厅里的男子们,大多是些真正来听曲儿的老人们,他们一走进画舫船,往桌边儿一坐。一杯茶,一盘瓜子,一盘糕点,一点水果,就可以在大厅里静坐近半个时辰。 等到坐的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回家去,好好儿歇息。 前往二楼的大厅里听曲儿的人们,大多都是些少年们。听的高兴了,给唱曲儿的女子一些赏钱,请人家再唱一曲,也是有的。 那些舍得花钱的男子们,大多都不会出现在大厅里。 秦璃在到了二楼之后,正准备前往大厅去找个座位坐着,好听听曲儿,顺便打听打听消息的。却没成想,带着她来到二楼的那位女子,径直拉着她前往一间雅间的门口。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看向那位女子,问道: “我想先在外面儿坐会儿,你拉着我来做甚?” 女子偷笑了下,“公子,你看你,长的比我们这儿的好多姑娘们,都还要秀气。你难得独自出来一趟,不来雅间坐坐,哪儿能知道,咱们这儿的姑娘们唱的曲儿,有多好听?” 在女子说话时,已是伸手用力推了推秦璃,直接把秦璃给推进了雅间里。 还不待秦璃说什么,雅间的门就被人给关上了。 秦璃赶紧开门,却是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把门给打开。肯定是有人在外面儿锁了门,有意不让她出去的。 来了这种地方,不花点钱,是不能让人家感到满意的。 秦璃走到软榻前坐下,想着自己之前在那艘画舫船的雅间里,换衣服时,是服用过解毒丸药的。如此,就算是一会儿来个姑娘,往她的茶水里下什么毒,也不能伤害到她。 这么一想,倒也感到轻松了许多。 静坐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秦璃也没等到谁来雅间,给她弹首曲子,或者是送糕点来。心想,人家不来也好,省得闻到她们华服上的浓浓香味,会感到不舒服。 却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开门的声响,是从隔壁的雅间那边传来的。 很快就有陌生男声传来: “小小,我替你去看过她了,她由褚珩的夫人照顾着,康复的较快。你也别老想着她了,还是多为你自个儿想想,既然褚珩的夫人待你不好,何苦还要跟他们在一起继续过日子?” “阿远,你好混帐!”女子说着说着,不禁痛哭了起来: “呜呜……” 男子轻声安慰:“小小,都怨我。当初让你嫁给褚珩得人,是我;如今让你离开他和你们的女儿的人,还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小小!是我混帐,我该死,我……” “不,你不能死!”女子忙劝道: “快去求一求,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要你好好儿活着,将来成为大宁皇朝的天子。等你成了天子,我就是死了,也能把我的心嫣托付给你。有你护着她,谁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再伤害她了。” 第七十六章 情劫 秦璃坐在雅间里,都听到了,男子是称呼女子为“小小”的。 如果没有别的歌女叫小小,那应该就是称呼尚小小为“小小”的。 小小称呼男子为“阿远”,她并不知道安王爷的名讳,也不知,“阿远”究竟是安王爷的字号,还是他的乳名? 秦璃很快听到了男子的话语: “好,好,小小,我都依你,都听你的。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绝不负你。” 男子信誓旦旦的道。 女子说道: “阿远,你如今这样儿了,我也不好令你感到为难。只盼着你能顺利的成为天子,一切都好好儿的。” 男子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小,我年少时,一心只知道听两个兄长的话。他们让我领军出征,我便出去征战。他们让我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我立下过不小的战功,可在他们眼里,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因为不管是我的长兄当了皇帝,还是我的二兄长当了皇帝,我身为小弟,只是他们的臣子。” “对,正因为你只是他们的臣子,所以你当年想娶我当你的王妃,遭到了他们的拒绝。”女子很是无奈的说道。 “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小小。”男子说道: “当年,我既不能给你安王妃的名分,也无法将你留在皇城,陪伴在我身边。因为我被迫娶了慕容老将军的小女为妃,她对长兄说,若是我敢负她,定会杀了你……” 秦璃耐心的听着,在听了近半个时辰之后,才知道,那位女子就是尚小小,那位男子,正是安王爷。 她总算是明白了,尚小小和安王爷之间,究竟都发生过一些什么事儿。 原来,尚小小可不只是个容颜倾城的歌女,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南余国的一位亡国公主。 如今的嘉余府,以前就叫南余国。而嘉余城,就是原来的南余国的都城。 在南余国亡国之前,尚小小的父王就让一位老将军,把宫中的两位公主都送出宫去,跟着他的小妹和妹夫过日子。 大公主当时已经有了十六岁,美的不可方物,被太祖皇帝看中了。但是大公主是个烈性的,她的未婚夫誓死守卫南余国,付出了性命,她也就为未婚夫殉情了。 尚小小是小公主。 在出了城之后,尚小小前往她的姑姑家。住了没几天,她听到姑父在骂姑姑,怨姑姑不该收留她这个丧门星。说她是亡国公主,早晚会被某些人给发现,连累姑姑们一家人。 她听了,当晚就离家出走了。 那时的她虽然还小,可她也有十多岁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温婉。 在画舫船上抚琴,一天都能挣几百两银子。那艘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见了,很是赏识尚小小的才华,收她为义女。 也就是从那天起,尚小小才跟着义母姓尚,对外人只是说,她是义母收养的一个孩子。 小小,是尚小小的亲生母亲给她取的乳名,因为她是小公主。 尚小小在嘉余城当歌女,她的义母把她保护的很好。一直以来,尚小小都是个洁身自好的歌女。 在尚小小十六岁的那年,她遇到了,跟着太祖皇帝前去嘉余城的安王爷。那时的安王爷只有十四岁,比她还小两岁。 由于尚小小是在南余国被灭之前,就离开了王宫的。所以她在十六岁之前,并未见到过太祖皇帝们三兄弟。 当她在画舫船上,看到有三位公子给她赏钱,最小的那位公子,还送给她一块儿玉佩,还夸她画的荷花很美之时。她心里很是感动。 因为感动,就把画儿赠送给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了。 少年请尚小小收下玉佩,还说,会永远是她的知己好友。 就那样,尚小小收下了玉佩。并且在少年离开了嘉余城之后,还为了走到少年身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嘉余城。 不日之后,皇城的墨湖的画舫船上,多了一位歌女。她,便是尚小小。 皇城中的好多达官贵人们都知道,尚小小美的不可方物,se艺双绝,一舞倾城! 有些贵族公子们,想娶尚小小为妾,但是她一个都不答应。因为她远离故土,来到皇城的目的,是为了见到她心仪的那位少年。 没过多久,尚小小总算是在画舫船上见到了少年,那时才知道,原来他是安王爷。 他的长兄,就是领军南下,灭了她所在的南余国,将她的父王给气死,把她的兄长给活捉了的人。 南余国的国都所在地,是嘉余城。 虽说如今的嘉余城也很繁华,人们也过着好日子。但她的父王和兄长都不在了,这事儿,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尚小小在得知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后,悔恨之意袭上心头,很快将她脑海中那些欣喜之情,给冲散了。 她拿出鱼肠剑刺向安王爷,却见他丝毫都不避让开,还对她说: “是我对不住你!” 听了安王爷的话,尚小小手中的鱼肠剑滑落在地,失声痛哭。 “……你听我抚琴,为我作诗,我对你一见倾心。我以为我一路北上来寻你,能与你经常相见,在一起说说体己话。却没成想,你的兄长,竟然是害的我等国破家亡的仇敌!我……我该如何待你?” 杀他,心有不忍。 继续当他是知己,却又不能。 尚小小在心里很是感到纠结。 安王爷好心的劝尚小小,说他会好好儿待她,尊重她,理解她,永远当她是知己好友。 尚小小思索了良久,才答应安王爷,跟他走。 就那样,尚小小住进了安王府。自那之后,她就只抚琴给安王爷听,只跳舞给安王爷看,只与他在一起品茗对弈,只陪他坐马车出游。 安王爷成了尚小小的知己,一个真正的知己。 安王爷总能给尚小小带去惊喜,将她那颗受伤的心,给呵护的很好。她在王府里住久了,再也没了要杀他的兄长,为她的家人们报仇的想法,一心只盼着能与他长厢厮守。 可是安王爷想娶尚小小为妃,并未如愿。 哪怕安王爷都为此做出过努力,但他的长兄和二兄长都劝他,不能娶一个歌女为妃。若是他那么做了,会丢尽皇室颜面。 没过多久,安王爷的大长兄对他说,他早就查清,尚小小是一个亡国公主。 他给安王爷两个选择,一,处死尚小小;二,把她送走,再幽禁,好离他远远儿的,以后不得再和他相见。 无奈之下,安王爷只好选择,把尚小小嫁出去。 尚小小曾经对安王爷说过,非他不嫁。 可他呢,却不敢非尚小小不娶。 想了想,在他所认识得男子们之中,唯有褚珩只有一个正妻,还没有妾室。不像他的其他的好友们一样,个个儿妻妾成群。 就这样,安王爷把尚小小让给了好友褚珩,请褚珩务必要善待她。若是褚珩敢待她不好,给他知道了,定将褚珩碎shi万段! 第七十七章 三皇子被软禁 可是尚小小满心满眼只有安王爷,每当安王爷一离开王府,她就心绪不宁。不是担心他在外会遇到别的红颜知己,就是担心他会因为思念她,不思饮食,还会无法入眠。 尚小小陪伴安王爷,从十六岁陪伴到二十八岁,整整付出了她十二年的青春年华! 然而就在她二十八岁的那年,他告诉她,她和褚珩挺有缘的。在他有生之年,无法娶她为妻,只好为她找个可靠的人,陪伴着她。 尚小小对安王爷说,当年,在她听到安王爷那么说了之后,真想一头撞到墙上,撞死在他面前。 好让他知道,她心里从未有过别人,只有他。 可尚小小终是没那么做。 因为尚小小心里明白,安王爷是皇帝的弟弟,他爱她,是真的。可他除了爱她,也还爱这大好的江山。 在江山与美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否则,他跟在他的两个哥哥身边,跟着他们学了那么多年的本领,怕是就白学了。 尚小小不想为难安王爷,对着他牵强的扯出一抹浅笑,道:“小女子都听王爷的,全凭王爷做主。” 也是从那一天起,尚小小在安王爷面前,不再自称“妾身”,或者是“小小”了。她心里很清楚,她和安王爷之间,已经有了一条很清楚的界线,她再也无法逾越! 在尚小小嫁到褚府之后,为了她自己晚年不孤独,才和褚珩有了夫妻之实。不过她在有了身孕后,哪怕她仍还住在褚府之中,也没再和褚珩在一起过了。 褚珩不像安王爷那般体贴,还对尚小小嘘寒问暖。褚珩让他的正妻管着家里的钱财,对尚小小几乎没怎么关心过。 在尚小小嫁到褚家之后,她感觉自己被褚家的人们排斥在外,根本都不是褚家的人,而更像是一个外人。 特别是在她的女儿,褚心嫣挨打了之后,她想去见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褚珩的夫人都不许她见。给出的理由也很过分,说是因为她不够资格,因为她只是个歌女,一个身份卑贱的歌女。 尚小小不能见女儿褚心嫣,伤心,生气,难过。一时急的当场吐血,病倒了。 在尚小小病后的第三天,她见到了褚珩。 一看到褚珩,尚小小就更是感到愤恨,冷冷的对他说道:“出去!” 可是褚珩却对着尚小小行礼道:“心嫣的娘,我来,是为了来跟你说声儿,安王爷就要到了。我让人为你梳洗打扮一下,也好让你和安王爷见个面。你们都有好些年没相见了……” 尚小小听了这话,才强打起精神,让婢女搀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她为自己精心的化了个妆。 等到安王爷一赶到,尚小小也由婢女搀扶着,走到了一旁的雅间里。一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安王爷,不禁泪如雨下。 安王爷也落泪了,忙伸手将尚小小拥入怀中,轻1fu着她的长发,安慰她道: “小小,我来了。你要相信我,我就算是求遍天下名医,也要为你医治好。” 少顷,安王爷走上前去,打开了雅间的门,对站在门外的女医张蔓菁说道:“快进来给她瞧瞧。” 尚小小见到了身着白色华服的女医,这才知道,原来,在安王爷前来看她时,就为她带了位女医过来。她很是感到放心了。 待女医为尚小小切脉之后,安王爷走到一旁的房间,问了女医一些问题。 回到尚小小的床前站着,安王爷才告诉她道:“小小,我为你找的这位女医,是为我母后配制过丸药的张蔓菁。她的父亲,从前是我长兄的御医。她师承其父,医术精湛,定是能为你医治好的。” 尚小小一脸欣慰,道: “阿远,你请来的女医,我自是放心的。那你能否跟她说说,让她为我的女儿心嫣疗伤?那个孩儿太可怜了,被人打了五十大板,伤痕累累……” 一说到女儿褚心嫣的事儿,尚小小忍不住哭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怨她这个生母,并不是褚珩的正妻,而只是他的妾室。以至于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儿,都还得去跟褚珩的正妻请示。 人家不允许她见,她就不能见。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要嫁给褚珩,更是不能和他有个女儿。当着安王爷的面儿,尚小出了心里话: “若是我早知自己会有今日,还不如当初在离开皇城之前,把自己交给你。那样儿的话,我们都有个念想。你的安王妃,就算是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也不会从我手中夺走我们的孩儿。” 安王爷眼神里掠过一丝暗淡,伸手拥抱着尚小小,道:“等你好了,我们再要个孩儿,也来得及。至于心嫣,我也会尽力照顾好她。若是你不嫌弃,我让长子楹儿娶心嫣为妻。你看,可好?” 尚小小一脸感激,自是答应了。还对安王爷说,心嫣以前没机会接触好男儿,只是与付知县的长子,付煜见过几次面。 那个付公子待心嫣一心一意,只可惜,他家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为他定亲了。 这不,他为了娶心嫣,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心嫣还小,对付公子这样痴情的儿郎,只知道感激,想好好儿回报他。 如今,付公子因为心嫣和他原来的未过门的娘子,秦姑娘之间的一些事,影响了他的前程。 不管付公子以后会娶谁为妻,尚小小恳求安王爷,都要善待付公子,尽量为付公子安排一个美差。 这般,也算是替心嫣报答付公子的大恩了。 安王爷答应了尚小小的请求,还说,他在这些年里,没少提拔褚珩,让褚珩步步升迁。只是他也不知道,褚珩还会对元配夫人那么专情,以至于她那么跋扈嚣张,褚珩也能容忍。 他能帮的了褚珩,自是也帮的了付煜。这些,还请小小放心。 当时,秦璃是在雅间里,偷听到安王爷和尚小小的聊天声之后,才知道那些事的。 她不知安王爷所说的“楹儿”,大约有多少岁了,会不会接受他父亲的安排,娶褚心嫣为妻? 也不知张蔓菁在为尚小小切脉之后,为何不给尚小小开药方,就寻个借口说,宫中还有一些事,得回宫了。 偏偏在那天,悦禧号商船靠岸了。 尚小小留不住张蔓菁,只好答应,让张蔓菁离开。 否则,若是把张蔓菁留下来,耽误了太后娘娘的什么事儿的话,那尚小小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够被砍得。 张蔓菁一离开雅间,很快就带着她身边的几位女医,一起去了港口,乘坐悦禧号商船回宫了。 安王爷告诉尚小小,说是张蔓菁在乘坐悦禧号商船到了皇城,下船之后,就中了毒箭,死了。 虽然张蔓菁只是一个女医,然而太后娘娘很是信任她,所以才一直把她留在身边。这不,张蔓菁一死,太后娘娘就发怒了,把这事儿算在安王爷头上。 第七十八章 太后发怒了 太后娘娘一听说,张蔓菁在离开嘉余府之前,送过一个胭脂盒子给秦姑娘,还听说,秦姑娘是三皇子中意的女子。 一气之下,太后娘娘让皇帝把三皇子召回宫,给软禁了。 在没查出杀害了张蔓菁的凶手是谁之前,谁也不许放三皇子出宫。 皇上当然不愿意,老是把三皇子给关在宫里,就劝太后娘娘,说是三皇子也成年了,是时候该为三皇子寻门亲事了。 等三皇子大婚了,也就不会再中意那个秦姑娘了的。 这不,太后娘娘认为皇上说的有理,就让皇上赶紧的下旨,让三皇子成婚。 尚小小的话语,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三皇子中意秦姑娘,这么说,心嫣在书信里跟我提到过的三公子,就是三皇子咯?” 安王爷说道: “我派人在暗中打听过,三皇子在嘉余之地,无论是他的师父石谨麟,还是他身边的哪位暗卫,都是称呼他为‘三公子’的。” 尚小小冷笑了声儿,道: “三皇子不娶秦姑娘就对了。虽说秦姑娘是一位书香之家的千金,但她在认识三皇子之前,可是有过婚约的。她退了亲事,跟被别人休了她,并没什么不同。秦姑娘以后若是想嫁人,怕是也只能和我一样,嫁给人家当妾室了。” 坐在雅间里的秦璃,隔着一堵墙,都感受到了,尚小小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若不是担心真实身份被人给发现的话,她真想冲出去,狠甩尚小小一巴掌!好给尚小小一点颜色看看。 可她为了能顺利的打听到一些消息,楞是给忍住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轻微脚步声。 秦璃赶紧倒在软榻上?装睡着了。 之前摆放在木桌上的那杯茶?她早就在开窗之时,就把茶水倒了一多半出去。随后才关上窗?继续偷听安王爷和尚小话。 很快的?有人打开了雅间的门。 秦璃听到了开门声,也装作不知道?继续装睡。 只听到其中一位女子说道:“瞧她这样儿,睡的够沉的。你且去搜搜?看她揣了多少银子在身上。” 一听到这话?秦璃在心里感到了担忧。若是让人家一搜,不就会知道,她是女子了么? 偏巧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 站在雅间里的一位女子答道:“这就来了。” “燕姑娘让你们过去?说是付公子为她作画?坐了这么久,也累了。让你们过去给付公子捏捏肩。” “好。” 在这句话语落下后,秦璃很快听到了开门声。 估计那几位女子已经走远了,心想,是时候离开了。反正今晚来到这儿?花了近三十两银子,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也算是值得的。 秦璃试着去打开雅间的门,发现还是无法打开。 没能打开门?秦璃就抱起搁放在木桌上的茶壶,砸向木门?道:“开门?快给小爷开门。否则?小爷不客气了。” 话语一落下,雅间的木门很快被打开。 秦璃只见站在门口的,身材较为丰盈的女子,对着她歉疚的笑笑,告诉她道: “公子,您可消消气。妾身为你关了门,也是免得有人来打扰你,影响了你歇息。你看你,还误会咱们了。”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根本都不信那人说的谎言。 见那人挡在她面前,似是见她没给赏钱,就不想让她离开了。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 “我来你们这儿,一没饮酒,二没听曲儿,三没让你陪我闲扯。你挡在我面前,莫非是想跟我回家不成?” 那位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眼前的这个小白脸,居然不是太腼腆的人。可能是出门没带多少银两,根本都不敢在这儿呆太久,怕自个儿的钱不够多。 想着不过就是一个穷鬼,走,就让他走便是。 那位女子眼皮都没抬,想她跟他回去,门儿都没有。 秦璃只见那位女子很是不屑,知道那位女子不会再挡着她了,立马伸手推开那位女子,迅速下了船。 翌日清晨。 秦璃坐着马车前往药铺,跟胡郎中说,她听说家里的一个婢女走丢了,想去寻找回来。 胡郎中就提议,让秦璃去衙门,跟知府大人说说,好让人帮她找找。嘉余城这么大,她一个弱女子,想把那个婢女找到,怕是也难。 秦璃听了,很快就坐着马车前往府衙。 当然,郭氏也跟在秦璃身边。 到了府衙的大门口,秦璃上前去击鼓,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带着秦璃前往大厅。 站在大厅里,秦璃就看到了端坐在案几前的人,是一位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眼神分外犀利。 正在心里猜测,那人会不会就是褚知府之时,秦璃耳边传来了一声闷响,是那人拍了下惊堂木。 在听到那人的问话声后,秦璃朝着那人行礼说道: “大人,民女此番前来府衙,是想请大人相助。” 知府大人严肃的眼神看向秦璃,问道: “说来听听。” 秦璃再次行礼,道: “回禀大人,在今早,民女听到家里的婢女们说,有位叫墨竹的婢女,在昨晚出去后,仍未归来。民女来这儿,是想请大人派人去帮我们找找墨竹。民女必当重谢。” 这个狗guan,想请他帮忙,怕是也不容易请的。先说出来,不会让他白给他们帮忙,让他知道,她是个慷慨的人,就好。 “你家走失一个婢女,都来嘉余府的府衙,让本官帮你寻人。哼,你当这府衙是为你家开的?” 知府大人的话语,透着明显的不悦。 一个婢女走丢了,也就走丢了,又不是多大个事儿。还跑来府衙找他们相助。当他们很闲呢? 秦璃听的出来话语的弦外之音,是知府大人在怨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她并不认为,她来这儿,请知府大人帮她这个忙,有什么不对的。她大胆说出了自己来这儿的理由: “大人,民女绝无此意。民女来这儿,是带了证人来的。有人能证明,墨竹在离开家之前的好几个晚上,都出去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付煜。” 知府大人唇角弯起一抹嘲讽,问道: “你家的婢女走丢了,最先怀疑的人,就是付公子。看来,你对付公子的误会还挺深的。他家如今的情况,想必你也都听说了。他要承担家计,照顾弟弟和妹妹,哪儿有闲工夫去会会你家的婢女?” 言下之意,不能因为她对付公子有很深的恨意,就把墨竹失踪了的事儿,算到付公子头上。 秦璃明白了知府大人的意思,看得出来,知府大人在偏袒付煜。 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很是在心里感到了不服气。有这么个知府大人,真可谓是嘉余府的人们的悲哀。 第七十九章 还请大人帮忙查找 秦璃看向知府大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民女并没冤枉付公子。他确实是经常在与墨竹相见,这事儿,我家的好几位婢女都知道。” 反正她一大早的就跟紫沁她们说了,让她们来府衙这边等着的。到时,等她赶过来了,说起了这事,会让她们前来作证。 知府大人问道: “证人在哪儿?” “就在府衙的大门外。”秦璃猜想,紫沁她们应该早就赶到了,就放心的这么回答了。 知府大人命令左右人等:“传目击证人。” “是,大人。” “属下遵命。” 两位衙差都应了声儿,很快就走出大厅,去把紫沁和刘氏带了进来。 这一次,秦璃没让清荷过来。因为清荷是她的贴身婢女,若是让清荷来给她作证,那个狗g肯定会说,清荷没说实话。 虽说刘氏是她的乳娘,但刘氏在她长大后,多半是跟在郭氏身边的。这事儿,她家的很多下人们都知道,她不必解释太多。 少顷,紫沁和刘氏被带到了大厅里。 面对知府大人的问话,紫沁从容的说道:“大人,奴婢敢作证,证明我们家小姐所言,句句属实。付公子在最近这段日子里,确实是经常在与墨竹相见,还都是选在夜间去秦府附近,与墨竹相见的……” 秦璃听后,在心里为紫沁点了个赞。 不管怎么说,紫沁都是她母亲的贴身丫鬟。紫沁跟了她母亲这么多年,也学会了好多为人处事的技巧。 在回答知府大人的问话时,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少说一句,令她感到很满意。 只见知府大人在听了后,并没说话。 她猜想,知府大人应该是猜到了,付煜可能会把墨竹带到哪儿去的。但他不追究付煜的罪责,肯定就是想护着付煜的。 如此甚好。 她来这儿的目的,原本也不是想把墨竹给寻回来的。墨竹那么个吃里爬外的?她没有把她寻回来的必要。 来到这府衙的真正目的?是要让嘉余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姓褚的这个知府?是个怎样的人。 上一次?悦禧号商船靠岸了。嘉余市舶司的副提举大人,在没允许当地百姓们下趸船的情况下?把商船上的好多宝物,都转到画舫船上去了。 一些人们为了买到宝石甚的?只好前往画舫船上挑选?白白的要多花十到五十两银子。 谁都不愚笨,就算是用后脑勺想想,也能知道,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收的些银两?必然是拿了些出来?跟知府大人和市舶司的那些人们分了的。 他们那么做,算不算假公济私,谁心里都清楚。 她知道,褚知府是由安王爷护着的,有安王爷那把保护伞在?褚知府就不会怕谁。更何况,安王爷时至今日?都还没离开嘉余城。 来这儿修桥的赵笙,本是来做正事儿的?却被皇上召回宫去了。 可是来这儿看望相好的安王爷,却能在这儿呆这么多天?都没人让他回去。这就让人很是想不明白了。 秦璃决定?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她大不了每天来府衙一次,说说付煜和墨竹之间的事儿。直到说的让褚知府听不下去了,给她把事儿解决了,她就不再说。 但她心里也明白,墨竹这样的婢女,在褚知府的眼里,如同蝼蚁。褚知府才不会管墨竹去哪儿了,何时再回来呢。 但她来这儿说了这事,师爷他们就得记下来。 本朝和前朝一样,加强了巡视制度。到时,等御史中丞来查,就不怕褚知府偏袒付煜的事儿,不被御史中丞给发现。 她都听她父亲说过了,御史中丞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和褚知府他们沆瀣一气的。 等到御史中丞知道了这事,必然会在暗中调查某些事情的真相。到了那一刻,少不了会问到付煜在墨竹失踪的当晚,都去过哪些地方的。 一问,必然就会问出来,付煜当时去过沁芳画舫船上的事。 到了那时,她倒是要看看,褚知府又该如何护着付煜?又当如何,和画舫船上的某些人合作,昧着良心赚钱? 府衙的大厅里。 秦璃等了良久,才听到知府大人褚珩说道: “紫沁和刘氏所提供的证词,并不能证明,墨竹昨晚就是跟付煜一起离开的。不过本官会派人去查找墨竹,等本官一查到墨竹的下落,定会及时相告。” 秦璃在心里感到鄙夷,可别以为她不知道,褚某人说的这些话,等于全都是说的废话。 她才不信,为了她家的一个婢女,褚某人真会派人去寻找;更不会信,他们在知道墨竹的消息后,会及时的告诉她。 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了一句: “多谢大人。” 一个时辰之后。 秦璃在胡记药房里,站在柜子前整理药材。 今天来买人参的顾客较多,她就去库房里拿了些出来,好及时的补货。 正在整理人参之时,耳边传来了陌生女声:“我听说秦府的一个婢女,被江南第一才子,付公子给带走了。说是彻夜未归。今天一早,秦府的秦姑娘还为这事去了趟府衙,请知府大人帮忙派人找。” 秦璃抬眼一瞧,只见说话的妇人身着黑色华服,看上去约莫有四十来岁,身材微胖。在说话时,并未看到她这边来,只在看站在身旁的那个妇人。 站在妇人身旁的妇人听了,道: “你这话说的,真正要笑死人了。付公子就算是被秦姑娘退了,但他好歹都还是知县大人的儿子,自个儿也是考取了功名的,将来必然是有官儿做的。你说他带走了秦府的一个婢女,他……” 妇人捧腹大笑: “哈哈!” 言下之意,付公子那么个身份尊贵的人,去找秦府的一个婢女,他犯的着吗? “你还真别笑。我可跟你讲,在我来到药铺之前,都听人家说了,付公子昨晚确实是带了位姑娘,去了港口那边的。” 秦璃听了这话,盼着妇人接着说下去。 有人看到付煜去了港口那边,这是好事儿。 只听到好几位顾客都在问那位妇人,问她,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妇人说道:“当然是真得。那人还跟我们讲,说是付公子在下了马车后,就把一位小娘子也抱了下来。那位小娘子长的不算有多美,但皮肤白皙,一双大眼水灵,看着还是比较温婉的。” 秦璃听了,心想,那位“小娘子”,不正好长的像墨竹吗? 心想,到时得找妇人打听一下,昨晚见到付煜带了墨竹去港口的那人,究竟是谁。若是问到了那人是谁,就好请那个人,帮她写一份儿证词的。 第八十章 有人帮他养家 秦璃记住了妇人的相貌特征,待妇人离开药铺之时,她刻意的留心观察了下,好知道妇人是往哪个方向走去的。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秦璃走到库房,对站在门口的男子胡曜说道: “曜儿弟弟,你帮我个忙,是这样……” 胡曜听了后,忙点头答应了,很快就离开库房,从后门走出去,跟踪那位坐着马车离开的妇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胡曜回到药铺里,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给秦璃听: “璃儿姐姐,我骑马往港口那边赶去,找了几条街,总算是看到一个妇人了。她和你描述给我听的那人的样貌一样,有点胖,鼻子右边有颗痣。找人问了下,那个妇人刚好在今天,来过咱们药铺的。” 秦璃一听,就知道,曜儿弟弟说的那个妇人,应该就是她想寻找的人了。于是点了点头,让曜儿弟弟继续说。 她在来到药铺做活儿的这段日子里,认识了好几个好友,这个曜儿弟弟是其中的一位。 曜儿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胡府,跟着胡郎中学艺了。起初只是做一些杂活儿,如今,曜儿弟弟也能给人切脉,给人抓药甚的。 别看曜儿弟弟才只有十六岁,但他聪明好学,自个儿在药铺里做活,还顺带着学习了好多知识。 前不久,曜儿弟弟告诉她,说是胡郎中家的诗书啥的,他看了近半。他是考中了秀才的,想继续参加考试,但没时间去书院里求学,就想借几本书看看。 秦璃二话不说?回家就跟她父亲相商?借了几本书给曜儿弟弟看。 曜儿弟弟看过书了,认真的记好笔记?再把书还给秦璃。 秦璃说?不用还,送给他了。 可是胡曜却坚持着要还?秦璃只好收下。 有时,胡曜也会跟秦璃请教一些问题?不管是医学知识?还是欣赏诗词甚的,秦璃都会耐心的说给胡曜听。 胡曜一感动,就称呼秦璃为璃儿姐姐了。 秦璃觉得胡曜人品不错,有他这个弟弟?她也挺开心。 从那天之后?秦璃一有什么事儿,就会让胡曜帮她去做。她对胡曜很放心,也会找机会报答他。 胡记药铺。 胡曜在私底下告诉秦璃道:“我问了问那个妇人的几位邻居,分别找他们打听了下,最近经常去港口那边的人?是谁。人家看我是个男子,就以为是我想去?还好心的提醒我,最好别去。” 秦璃心里窃笑。 就曜儿弟弟这么个老实的人?还敢去港口?哈哈。只怕一去沁芳画舫船上,就要被人家讹个几十两银子。 曜儿弟弟在药铺里帮着做活儿?一年也只能挣个四、五十两银子。虽说吃住都在胡府?不必他自己掏钱?可他不还得多攒点银两,留着以后进京赶考去用? 在平日里,曜儿弟弟买一块儿糕点,都会心疼好一阵子,才不会舍得把钱给那些女子们呢。 胡曜声音极轻的说道:“有一位男子跟我讲,他经常去沁芳画舫船上听曲儿,有好几次,都在船上见到过付公子。” 说了“付公子”三字,那胡曜忙摇了摇头,鄙夷的道:“一个吃软饭的混帐东西,什么才子不才子的。他如今跟燕姑娘走的很近,帮燕姑娘写词儿,再作画儿,一幅画都能卖近五十两银子了。” 秦璃见到过付煜画的画,确切的说,是原主见到过付煜画的画,多半是画的古城风景之类的。 想着一幅画就能卖到近五十两银子,那也算是绘画水平较高的了,忙问道: “付某人最近除了为那个人画过像,还画过些什么?他卖出去的画儿,又是哪些画儿?” “他能画什么,还不是画的燕姑娘的像。”胡曜不屑的说道。 这么一解释,秦璃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付某人不是提高了绘画水平,而是变得精明了,是在了解了市场行情之后,才作画的。 人家燕姑娘是谁,那往通俗了点说,就是江南之地的才女,美女,歌女。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沁芳画舫船上的一棵摇钱树。 付某人画燕姑娘的画像,只要不把燕姑娘画的像个鬼,那么,他一幅画能卖到近五十两银子,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那些钱,都是付煜一个人得到了的?”秦璃很是感到好奇。 胡曜尴尬的看了秦璃一眼,想说,又不敢说。 秦璃拍了拍胡曜的肩膀,催促道:“快说,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 “璃儿姐姐,我若是说了,你别听进去。若是听进去了,可别往心里去,更是别生气啊。”胡曜伸手拍了拍脑袋,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付公子画的可是燕姑娘的画像,自然是由燕姑娘帮他卖出去,再和他分钱。” 秦璃微微点头,曜儿弟弟说的这话,也有道理。 让付煜出去卖画,怕是也卖不到那么多的银两。 胡曜说道: “他们说,买走了燕姑娘的画像的人,大多是一些年轻的贵族公子们。哪些人买过画儿,给过燕姑娘多少银两。这些事儿,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都知道。燕姑娘出来卖艺,也得给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一些钱。” “嗯。” “女掌柜的在接了银两之后,还要给一些银两,那些为他们介绍了生意的客人们。如此,燕姑娘只是帮付公子卖画儿,也就挣不了太多的钱了。” “也是。” “但是燕姑娘唱的曲子好听,人也长的不错,还会吟诗,客人们大多都愿意给她赏钱。她得到的赏钱,有不少了。她在去请教了尚小小之后,歌唱的更好听了。为了感谢付公子,就帮着付公子养家。” 秦璃听了这话,很是在心里瞧不起付煜。就算他如今没有去府衙任职,没有俸禄可领,但他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一个女子帮他养家。 付某人那张脸皮厚的,真是让人无法形容! “告诉你这些事儿的人,必然是早就认识付煜的,对么?”秦璃问道。 “是,璃儿姐姐。那个人……就是翟公子,是付煜的窗友,也是令尊的学生呢。”胡曜低声说道。 他也不知道,秦夫子那么个品行端正的人,怎么会有付煜和翟公子那样的学生? 秦璃隐约也猜出了胡曜的心思,无奈的勾了勾唇,道: “我爹教了他们多年,都没能把他们教好,可见他们会不会变好,与我爹并没太多得关系。” 像付某人宁愿吃软饭,也不自己去挣钱养家,这总不会是她父亲教的吧? 再就是翟公子,分明都知道,白家两母女开个浆洗房养家,有多难。可他还听了付煜的挑唆,去收回了他们家租给白家的铺子。 这都冬天了,白家的两母女,在近段日子里,想租到靠近港口的铺子,也不容易。 第八十一章 原来她在这里 贺昶虽说是考取了功名,也会回来就任。可是这都过去了好些天,还是没回来。 秦璃一想到白云瑶们遇到的,一些糟心事儿,就更是在心里恨付煜他们了。 知道了昨晚在港口见到过付煜的人,是翟公子,这就好办了。秦璃拿出五十两银子给胡曜,说道: “我需要一份儿证词,能证明付煜昨晚带了个女子到港口,还带着那位女子上了沁芳画舫船的。翟公子肯定不会帮咱们这个忙,但是他那样儿的人出门,身边总会带几个随从……” 胡曜很是会意,道: “璃儿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文钱都不用,都能帮你把事儿办妥。” 秦璃仍坚持着给银两,“你且先帮我收着。等我哪天需要买什么物件儿,还可以找你拿。” “太多了。”胡曜很是慷慨的说道: “我在这些年里,跟着师父学医,在师父家吃住,师父给我的工钱,我也用不了多少。璃儿姐姐若是哪天需要用钱了,跟我说声儿,我拿给你便是。” 这个千金小姐,哪儿会缺钱? 胡曜在说了这话后,自己都忍不住偷笑了下。 秦璃收回了银两,微微点头,“好。” 夜晚。 胡曜在收工之后,走进雅间,对胡郎中行礼说道: “师父,弟子受璃儿妹妹所托,得帮她前往港口一趟,打探消息。今晚,弟子就不在家用餐了。还请师父和师娘早些用膳,不必等弟子了。” 胡郎中知道秦府发生的一些事,也是支持徒儿胡曜去帮秦家的人们的。但是他也清楚,胡曜这孩子太过于老实了些,担心这孩子去港口那边,会吃苦头。 思索了下,胡郎中说道: “你等等,我找个人陪你过去。还有,你得再打扮打扮。” 瞧瞧胡曜,就一文弱书生的样儿?胡郎中很是感到不放心?才委婉的提出了建议。是想说,让胡曜易容了去?别以真面目示人。 如此?就算是去打听消息,在画舫船上遇到了付煜身边的人?也不至于会被谁认出来。那样儿,他才安全。 胡曜明白师父的意思?很快返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坐在窗边。找出药箱,从容取出一些物件儿,迅速为自己易容了。 对着铜镜瞧了瞧,发现镜中的人儿?看上去像个中年男子?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了。他满意的伸手捋了捋假的胡须,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多跟着师父学点本事总是好的,只说说打听消息这事吧,璃儿姐姐只能女扮男装了过去,可他?只需易个容,就能轻松的把人忽悠了。 胡曜走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胡郎中。 胡郎中把胡曜仔细的打量一番,感觉很是满意?拿出他的一件黑色锦袍,又帮胡曜在腰间系了块儿玉。 想着胡曜是要去沁芳画舫船上?会一会那些人的。那么?在穿着方面儿?就要注意搭配了。什么样的服饰,配什么样儿的锦靴,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胡曜很是感激胡郎中这个师父,能为他考虑的这么周到。 心里也有些疑惑,莫不是师父在年轻时,也去过画舫船上听曲儿?要不,师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规矩? 胡郎中从胡曜诧异的眼神里,隐约也读出了一些信息,心里感到有些无奈,只好解释了一下: “多年前,为师受一位好友托付,跟那位好友前往画舫船上,为一位将军解过毒。他当时是奉命前来嘉余城,抓一个罪犯回皇城问斩的。只可惜他在饮茶之后,中毒了。所幸我为他解毒了,没耽误他办正事儿。” “所以他为了答谢师父,才送星霖果子给师父?”胡曜好奇的问道。 胡郎中点了点头,“正是。” 听了这话,胡曜很是在心里羡慕秦璃,师父能把珍藏了几年的星霖果子,一个不少的赠送给秦璃了。 可见师父对秦璃那个晚辈,有多好。 胡曜换好了锦靴,带了些银两,就走出药铺,拦了辆马车,前往港口。 他并没接受,师父派人来保护他,因为在他看来,他已经长大了,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了。 到了港口,胡曜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看了看,付煜和翟公子他们,在不在附近。没看到他们的身影,他才放心的前往画舫船上听曲儿。 胡曜给了女掌柜的五十两银子,说道: “我来这儿,只为了来听听燕姑娘唱曲儿的。你给我安排一下,让我尽快见到燕姑娘。等你安排好了,我定不会亏待你。” 女掌柜微微一笑,“客官,您稍等。” 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女掌柜的愿意答应胡曜,让他见一见燕姑娘,主要是听他说了句,不会亏待她的话。 看来,等到这人一见到燕姑娘了,还会再给银两她的。 女掌柜的让一位女子来到柜台前,带着胡曜上楼,前往燕姑娘所在的雅间,去与燕姑娘相见。 胡曜行礼道谢,随后跟着那位女子上楼去。 到了二楼的大厅,胡曜迅速往大厅那边瞧了瞧,没看到付煜和翟公子的身影,不过却看到一位拎着酒壶的女子,长的有些像墨竹。 在秦璃落水之前,他和师父前往秦府,为秦璃的母亲医治过头痛之疾。他去秦府,不只是才去过一次两次,对于秦府的好几位婢女,他都是有些印象的。 墨玉长的妖媚,墨竹看着温婉,紫沁比较端庄,清荷是个清秀的女子…… 平心而论,他在秦府里见到的几个婢女,都长的还行。只是墨玉和墨竹那两个婢女,有次趁着他的师父去和秦夫子说事,让他在雅间里坐会儿之时,就悄悄的走进了雅间。 胡曜一脸惊愕。心想,墨玉她们分明都知道,就他一个男子在雅间里,可她们却还大胆的进去了。 不过她们都是秦府的婢女,而他只是一个外人,真不好说什么。 墨竹一走进雅间,就走近胡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算计,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说道: “公子,陪我饮茶,可好?” 胡曜吓的慌忙退了两步,好与墨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人也太没规矩了。 就在胡曜退让之时,墨玉已经拎起了,胡郎中之前摆放在木桌上的药箱,准备打开来看。 胡曜见状,看向木门那边,说道: “师父,弟子找到丸药了,这就给您送去。” 墨玉一听这话,吓的赶紧放下药箱,带着墨竹一起跑出了雅间。 自那天之后,胡曜每次一听师父提到秦夫子,就会想到,他在跟着师父前去秦府时,所遇到过的一些不好言说的事。一想起那些事,就很是讨厌,墨玉和墨竹那两个女子了。 所以今晚在大厅里见到了那位女子,胡曜就能清楚的知道,那人就是墨竹。 第八十二章 宁缺毋滥 翌日清晨。 秦璃一赶到胡记药铺,就找了个机会问胡曜,“你昨晚出去,可有找到愿意为我作证的人?” 胡曜微微摇头,假装很是为难的说道:“璃儿姐姐,我原本以为,帮你这么个忙,会很容易。却没成想,翟公子身边的那些人们,就没一个是好说话的人,也就没帮你把事儿办成。 听了这话,秦璃在心里感到有些遗憾。不过心里明白,曜儿弟弟已经尽力了,哪怕没能请到证人,也是要好好儿感谢曜儿弟弟的。 当天在收工之后,秦璃一坐到马车上,就同郭氏相商,请胡郎中和曜儿弟弟两师徒,去他们家吃晚饭。 郭氏欣然应允,亲自前往胡府,请胡郎中们两师徒去他们家用膳。 胡郎中听了,让府里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他和胡曜前往秦府聚一聚。 秦璃在回家后,就和她母亲在雅间里用餐,没前往暖阁去用餐。 雅间里摆放的有火盆,紫沁往火盆里添了点炭火,为秦璃和郭氏一人倒了杯热茶,才离开雅间。 秦璃坐在餐桌边,同郭氏一起吃鱼火锅。 鱼是石叔父昨晚让人送来的,专门送给他们煮汤喝的。 郭氏为秦璃盛了碗鱼汤,道:“多喝点。这鱼汤的味道不错,从前你祖父母在世时,都爱喝这种鱼汤,鲜美。每次等到商船一靠岸,就要让人去买鱼,回家煮汤喝。” “三公子也说过,咱们嘉余府的鲢鱼好吃。”秦璃一想到,赵笙在来到嘉余府之后,都还让人给他们送过鱼肉来,心里很是感激。 也不知等到石叔父回到皇城后,等他跟皇上提到了安王爷的一些事了?皇上会不会允许赵笙出宫?再来嘉余府修桥? 若是能的话,等赵笙明年来嘉余府之时?她就多买点鲢鱼?做菜给赵笙吃。 郭氏只听到秦璃提到了三公子,很快就猜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三公子喜欢吃嘉余之地的鲢鱼,等他明年来咱们这儿了?咱们可以请他吃。” 秦璃弯眼笑笑?“好啊。” 在此之前,郭氏曾经对她说过,三公子可能快要成婚了。以后就算是来了嘉余府,只怕也不会和从前一样?跟着他师父来他们家做客了。 因为一个娶了王妃的皇子?得避嫌。 她当时在听了那句话之后,心里感到很难受。在这个时空,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要懂规矩。 规矩太多,也惹人烦。 郭氏又给秦璃盛了碗鱼汤?待秦璃喝汤了,为她夹了个鸡腿?让她多吃点。说是在这段日子里,她天天儿去药铺里做活儿?也很累的。 秦璃很是听话,把鱼汤喝了?也把鸡腿吃了?还吃了碗米饭。 餐后。 秦璃觉得有些撑?就站起身,想去后院儿里走走。 郭氏一见秦璃往木门那边走去,劝道:“璃儿,今天虽说没下雪了,但是仍然很冷。你就在屋里走走好了,别出去。” 听了这话,秦璃也不好坚持着出去走走,只能站到茶几边,端了杯茶,同郭氏闲聊。 母女二人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那个惹人烦的墨竹。 “你爹在今天下午,被几位衙差请到府衙去了,说是他们已经将墨竹找到,请你爹把她带回府来。” 秦璃一脸错愕,在此之前,她让曜儿弟弟去帮她找个证人,好证明墨竹是被付煜带走了的。但是曜儿弟弟在去了沁芳画舫船上之后,并没把事儿办成。 如此,她也就只好作罢。 却没成想,府衙的人们办事还挺快的,在三天之内,就为她寻到了墨竹。只是找到了就找到了,她可不想让墨竹回到秦府来。 “娘,我不是跟您和爹说了吗?墨竹肯定是跟着付煜一起离开的。她那么愿意跟付煜在一起,咱们还接她回来做什么?” 难道接墨竹回来,让墨竹继续坑害他们吗? 所以,她当时就跟她爹娘说了的,“既然付煜,喜欢找墨玉和墨竹那样的女子,而墨竹又愿意听付煜的话,倒贴给付煜。那么,我们就要成全墨竹和付煜,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郭氏只见秦璃有些不悦,自是知道秦璃的心思。尴尬的笑笑,说道: “璃儿,你是不是在担心,怕你爹真的把墨竹给接回来了,又会偷走你的首饰甚的?” “正是。”秦璃很是坦诚的承认了。 郭氏轻声笑笑,“哈哈。”随后睨了秦璃一眼,道: “你这孩儿,让为娘如何说你才好?你爹又不是不知晓,墨竹是个怎样的人。咱们都待她不薄,可她还和墨玉一样,在暗中做些伤害我们的事。如此,你爹又怎会答应那些人,接墨竹回来?” 秦璃一听这话,总算是感到放心了。 只要墨竹不再回到秦府,就好。墨竹不在秦府当婢女,不仅是可以令他们感到放心,于她而言,还可以节省一点银两。 那墨竹在他们家做活儿,穿衣、吃饭、住宿等等,不都得由他们为墨竹提供? 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人,也要不了那么多婢女来做活儿。在她看来,只留下乳娘刘氏,以及跟了她母亲多年的紫沁,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清荷等人,应该就差不多了。 当然,前来为他们做饭的厨娘,得留着。她自己虽然也会做饭,但她白天要去药铺里忙活,可没空做饭。 驱车的小厮得留着,要不马儿没人喂,马车也没人驱使,出门就不大方便了。 掌柜的也得留着……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璃儿,家里少了墨玉和墨竹两个害人的,咱们确实是能过舒心的日子了。只是家里少了两个婢女,若是有外人来家里做客,看到咱们家才这么几个下人,难免会……” 秦璃很快明白了郭氏的想法,是想告诉她,得再买几个婢女回来。哪怕不需要她们做多少活儿,可也不能让人家在来到他们家后,说他们家太过于寒酸。 她可不想花这冤枉钱,劝郭氏道: “娘,这要说买个婢女回来,也难得买到个放心的。您看,那墨玉和墨竹,都是您买回来的吧?” 郭氏点了点头。 秦璃知道郭氏还记得一些事,就不失时机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们来咱们家这么些年,除了会伤害咱们而外,还能做些什么?所以说,在外面儿买来的,始终不如,自幼就在咱们家长大的紫沁和清荷,让人感到放心。如此,就没有再带回几个婢女的必要。” 郭氏在心里感到犯难了。 其实璃儿这话说的没错,在外面儿买回来的婢女,不是他们所了解的人,当然没法儿令他们感到很放心。 但是紫沁和清荷都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身为秦府的当家主母,自是不能把紫沁和清荷留在家,耽误她们的终身大事的。 第八十三章 墨竹尝到苦果 这事儿,郭氏却不想说给秦璃听,因为璃儿和紫沁她们差不多大,也没成个家。 郭氏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事儿,暂时就不管了。反正再过段日子,也要过年了。等到明年了再说。” 秦璃微微点头,“好。”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沐浴了回到卧房,只听到清荷对她说道: “小姐,婢子之前去大厅里,刚好看到老爷和夫人了。老爷那会儿正送走了客人们,回到大厅里,就对夫人说,在查清付煜带走了墨竹一事上,还真多亏有胡郎中的弟子胡曜相助。” “嗯。”秦璃欣然一笑,道。 之前在药铺里,她问胡曜,有没有见到墨竹之时,胡曜没有多说什么。她就以为,他在去了画舫船上之后,真没见到墨竹。 却没成想,等她在雅间用餐之后,她母亲告诉她,说是胡曜昨晚去打探消息,见到了墨竹,也见到了付煜的。 对于那两个贱渣所做的一些事,她本来就感到有些不满。这不,听母亲一说,墨竹在被付煜带到画舫船上之后,在那儿侍奉客人们。 她在心里认为,就算是墨竹被付煜骗了,也不值得同情。谁让墨竹自己要跟那个渣男跑的? 她听她母亲说过,今天上午,府衙的人们去了书院,对她爹说,墨竹找到了。 就那样,他们把她父亲秦颐请到了府衙。 秦颐在府衙的大厅里见到了墨竹,并没答应褚知府,带她回府。 褚知府只见秦颐这般,自是感到不乐意的,问道: “本官派人帮你们寻找走丢了的婢女?墨竹?正是应了令爱的要求,才相助的。可如今?本官派了些人出去?好不容易给你们把墨竹给寻到了,带了回来。你见到了墨竹?却又不肯带她回府。是何道理?” 秦颐对着褚知府行礼,道: “回禀大人?老夫不带墨竹回府?是因为老夫懂得,‘君子有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既然付公子对墨竹有意,墨竹也对付公子有情,老夫何必还要带墨竹回去?拆散他们?” 褚知府气的隐隐咬牙?“荒唐!” 秦颐却理直气壮的说道:“并不。在老夫看来,老夫这是在行善。” 无奈之下,褚知府也就没强人所难,让秦颐把墨竹给带回府去。 秦璃在听郭氏说了这事儿后,都忍不住偷笑了。 要知道?在褚知府眼里,付煜至少还是个才子?哪怕目前没有差事儿做,但也是够资格当他的未来女婿的。 因为褚心嫣是他们家的庶女?又不是嫡女。能找个付煜这样的才子,嫁过去给付煜当正室?也不算是屈着褚心嫣了。 只是她父亲那么一说?就像是在逼着付煜纳墨竹为妾似的?自是就不能令褚知府感到满意了。 褚知府的二女儿,褚心嫣都还在家养伤,没嫁到付府去呢。怎能在褚心嫣嫁给付煜之前,就让付煜先纳个妾呢? 再者,她之前去府衙见褚知府之时,可是说的,事后必当重谢的。但是墨竹是被付煜带走的,有人还在画舫船上看到过墨竹的。 提供了证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曜。 胡曜不仅说出了墨竹在哪儿,还能说出墨竹那晚在画舫船上,都见过些什么人,说过些什么话,帮几个人斟酒过。 他把一切都讲的清清楚楚的。 褚知府听了,不好再帮付煜敷衍什么了,只能说,人都找到了,就请秦府的当家人来府衙,把人领回家。 结果,她父亲一去,直接大方的把墨竹送给付煜了。 这一下,褚知府不高兴了。 付煜早就把墨竹,卖给了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还收了女掌柜的五十两银子。据胡曜说,付煜一文钱都没舍得花,都攒着在。 人家付煜是有追求的人,是想多攒些银子了,好替燕姑娘买回自由的。到时,他即使不能娶燕姑娘为妻,也能纳燕姑娘为妾不是? 把燕姑娘娶回家了,就让燕姑娘在家唱曲儿,照样能收人家的银两。这样儿,就可以让燕姑娘赚钱养家,他把燕姑娘赚的银两,交给他未来的娘子褚心嫣保管。 等到妻妾都为他生儿育女了,自个儿就算一文钱都不出,也能让家人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让家人们过的好了,他自个儿也可以安心走仕途,不必为生活琐事而感到烦恼。 付煜只那么想想,心里都要美翻了。 只可惜啊,胡曜去了画舫船上,对上了人家燕姑娘出的上联,就真的和燕姑娘见了一面。当时,胡曜是去燕姑娘所在的雅间里见的她,付煜并不在燕姑娘身边。 胡曜接过燕姑娘的婢女递给他的一杯茶,只是不饮茶。 燕姑娘微笑着看向胡曜,问道:“这位公子,你来我这儿,一不听曲儿,二不饮茶,三不同本姑娘对弈。请问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了……” 听到燕姑娘问起了他的来意,胡曜倒是分外的坦诚,把他来画舫船上的目的,说给燕姑娘听了。 “我来这儿寻一个人……” 燕姑娘听了后,问道:“你既然看到她了,何不去跟她说,带她回家?” “我若是带着她,还能离开这儿?”胡曜复杂的眼神看向燕姑娘,问道。 听了这话,燕姑娘不再说话。 胡曜借此机会,好心的提醒了燕姑娘几句: “燕姑娘,不瞒你说,我所说的那位姑娘,就是被你中意的付公子给骗走,再带到你们这艘画舫船上了的。他能那样儿对人家,谁能保证,他以后就不会那样儿对你?” 燕姑娘在江南之地靠卖艺为生,也有好些年了。她自是听的出来,胡曜是在说,她所中意的付公子,对墨竹都是那么绝情,对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可在她看来,付公子却不是什么薄情郎。 燕姑娘看向胡曜,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不悦,道:“你我初次相见,我敬你。但付公子是本姑娘的知己好友,本姑娘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对于你方才所说的话,本姑娘权当没听见。” 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那个燕姑娘还不爱听了。胡曜心里憋了股闷气,站起身离开了雅间。 走到一楼的柜台前,那个女掌柜的见到了胡曜,好奇的问道:“公子,你来这儿,不是为了来见燕姑娘的么?不多坐会儿?” 胡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若是说实话,他来这儿,是为了来寻找墨竹的。那女掌柜的一知道,还会允许他下船? 为了自个儿能安全的回到药铺去,当然只能把,“所谓的名动江南的歌女燕姑娘,原本不过如此。”这句话,给憋在了心里。 回去后,胡曜在第二天清晨,就把他所知道的事说给师父听了。他师父赶紧派人去书院,把这事儿说给秦夫子知晓。 第八十四章 娶就娶吧 秦府。 秦璃在卧房里,听到清荷说道:“老爷对夫人说,他把胡郎中派过去的人送走了,没过一会儿,府衙的人们就去找他了。” “那个人不是找墨玉,就是找墨竹。他对她们有意,我爹娘就成全他,让他把她们都带走。这一下,他总该是满意了吧。” 说了这话,秦璃忍不住偷笑了下。 到时,等墨竹跟着付煜去了付府,就会明白,即便是她能嫁给付煜当个妾,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同一时刻。 付府。 付煜昨晚在画舫船上作画,忙到深夜,才见到燕姑娘派去的一位婢女,是给他送宵夜去的。 只看到婢女,却没见到燕姑娘,就令付煜感到很是不悦了。他等着婢女摆放好饭菜在餐桌上,问道:“她呢,怎么不来?” “回付公子的话,我们姑娘今晚唱曲儿,也累了。她已经歇息了。” 付煜气的一掌拍在餐桌上,对那位婢女说道:“既然你们姑娘都歇息了,这些饭菜,本公子也不想吃了。” 说罢,带走他作的画,回到了家里。 因为实在是累,在沐浴之后,付煜就倒在木床i上歇息了。 付煜做了个美梦,在梦中,他不仅有官儿做,还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出门有豪华马车接送,回家就有数位美若天仙的姬妾迎接他。 他住的府邸宽敞又奢华,仅只是一个客厅,都比府衙的大厅还要大。 有位称呼他为“官人”的女子,是蒙着面纱的。他见了,走上前去,揭下那女子的面纱,发现那位称呼他为“官人”的女子,竟然是他原来的未过门的娘子?秦家的那个病秧子。 他往秦璃脸上啐了口唾沫?一脸鄙夷的道: “谁让你来的,还叫我官人。你也配?给小爷滚远点!” 可是秦璃在听了付煜的话后?非但是没离开他?反而还很凶,那犀利的眼神往桌上的茶杯上一扫?迅速抓起茶杯,就往付煜头上砸过来。 付煜的额头被砸的渗出了血迹?痛的发出“唉哟”的声音。 这时?付煜从噩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的伸手轻触自己的额头,却是右手刚一挨到额头,就被人给拉开了。下一秒,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他脸上?疼的他惨叫了好几声儿。 “唉哟。” “啊哟……” 紧接着?付知县带着责备意味的话语,在付煜耳边炸响: “你个逆子!竟然背着为父在外惹是生非,拐走了秦府的婢女不说,还跟名动江南的歌女燕某人好上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付煜听到他父亲在骂他?心里很是感到憋屈。 若是他父亲多挣点钱养家,或者说?能给他安排个好点的差事做着的话,他不就不必出去见燕姑娘了? 他父亲在悦禧县忙着处理公务?他母亲被关在大牢里,弟弟还在书院里求学?妹妹从小是被父母宠着的。 他母亲让他当家?可他却没有足够多的银两拿来养家?但也不想因此而委屈了弟弟妹妹。若是他不去找燕姑娘,难道去找褚姑娘? 褚姑娘自己都是个庶出的女儿,一个月都只能领取一点点月钱,哪儿有钱贴补给他? “爹,孩儿去见她们,都是为了养家。”付煜认为自己是占理的,思索了良久,才说了这么句话。 这话不说都还好,一说出来,更是把付知县气的不轻。 他所领取的俸禄,得到的布匹和丝绸,还有大米和面粉,以及木炭甚的,他都让人及时的往家里送了些。他都为家里人考虑的这么周到了,难道还没养家? 这个逆子,就是为他自个儿在外贪玩寻个借口,他身为父亲,若不早点管教管教这个逆子,只怕他以后更是不能好好儿做人。 付知县打开付煜的卧房的门,对站在门外的随从说道:“拿根细木棍来。” 付煜一听这话,吓的直接掀开被子就跳下了床,站在地毯上,对付知县说道:“爹,孩儿知错了,您可千万别惩罚孩儿。” 付知县哪里肯依,“你休想!” 若不是褚知府派人去找他,说是他儿子欺人太甚,趁着褚知府的二女儿在休养之时,在外与秦府的一位婢女花前月下。 简直是没把褚家的人们放在眼里。 还说,他儿子把秦府的那个婢女带走了,人家秦夫子们两父女都去府衙告状,说是要寻人。 这不,他们把人寻到了,秦夫子又不带人回去了,非得说是要成人之美,把那个婢女送给付公子算了。 褚知府让人告诉付知县,说是这事儿都已经发生了,让付知县就回去跟付煜说说,早些把那个婢女娶回去算了。 因为付煜带走了,秦府的一位婢女的事,在这嘉余城之中,早就被人们传开了。若是那位婢女在被人找到后,没能进付府,成为付煜的妾室的话,人们只怕会说付煜太绝情。 付知县当时一听说那件事,气的肝胆都在痛,立马让人备好马车,赶回到府里。 回到家了,只见付煜的几个随从一看到他,都慌忙去报信儿。他让人抓住了那几个随从,不准他们去告诉付煜。 付知县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来到付煜的卧房门口,只见卧房的门并没关好。他推门了走进去,发现付煜还躺在床i上歇息呢。 这让付知县一见到,气的火冒三丈!恰巧听到付煜在说梦话,付知县抬手就往付煜脸上打去。这个逆子,就算暂时是没差事做,可也不能睡到i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早晚都得成废物。 付知县在随从拿来木棍后,不管付煜如何认错,都把这个逆子给打了一顿。 打了不到十下,这付知县就心痛了,心一软,手也就停下,不再打了。只是对付煜说道: “为父因为你和褚姑娘,还有秦姑娘之间的一些事,在悦禧县那边,也很难做人。本是想着,你在家,能安分点的,却没成想,你去找了秦府的婢女。你找都找了,也只能把人家给娶了。” 付煜连连摇头,赶紧表明决心: “孩儿宁愿被爹打死,都不会娶墨竹回来。孩儿把她带到船上,那边的女掌柜的,是让人调教过她的。不管她是否还是一块儿完好得玉,但孩儿也猜想的到,在她拎着酒壶去给人家斟酒时,人家肯定没少跟她说笑……” 付知县从钱袋子找出十两银子,狠甩在了付煜的身旁,冷冷的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如今才说,你不想娶她,晚了!” 付煜听的出来,他父亲是说,他娶,得娶;不想娶,还是得娶。 一时无奈,付煜只好俯身捡起,那些散落在地毯上的银两,答应他父亲:“孩儿……娶就是了。” 第八十五章 悔不当初 “这十两银子,你省着些花。”付知县看了看付煜,怕这个逆子在收了银两后,又拿去乱花了,就说道: “你先拿一点银子出来,请族里的亲人们吃餐饭,让他们跟那个婢女见个面,算是对他们承认,她是你的妾室。” 要不,就这么把那个婢女带回来,不让她跟亲友们见面,别人也会说他们付家的人们的不是。 付煜不敢敷衍,只好点头答应: “是,父亲。” 付知县接着说道: “剩下的银两,你就拿去办点年货。主要是得给你娘置办新的棉衣,不能让她在大牢里挨冻。再就是你的弟弟在书院里求学,也不能穿的太单薄,不然不够暖和,怕他着凉。另外就是你的妹妹,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她……” 付煜耐心的把话听完,也没听到他的父亲说,该给他这个长子买点儿啥。 想起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的父亲送到秦家,跟着秦夫子在秦府生活了。害的他一走出门,人家就要笑话他,说他是秦夫子养的个上门女婿。 他是个男子,也是要面子的。听了那些话,心里能好受? 可他父亲每次去看望他,总是劝他,不用理会别人,只要秦伯父待他好,就成。还说,秦夫子是他未来的岳父,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能给秦夫子那样的雅士当女婿,是他的福气。 付煜记得的非常清楚,他从小跟着他父亲去秦府,在那边见到秦璃了,他招呼她?她对他非常冷漠。 那时?他就对他父亲说过,他讨厌秦夫子的女儿?秦璃。因为那个病秧子太清高了?其实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父亲听了,告诉他?不喜欢秦璃,也得娶秦璃为妻。因为诺大的秦府?将来都会是秦璃一个人的。 等到他娶了秦璃?秦璃在她家所拥有的一切,也就归他所有了。 就因为那个原因,他才隐忍了好些年。却没成想,他在等了多年之后?不仅啥也没得到?还因为一些事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只想想那些事,付煜都感到愤恨不已! 他之所以过的不好,都是被秦府里的那些人们给害的。如今,他娘在大牢里还没出来,秦夫子们两父女?却要逼着他娶他们家的婢女,墨竹。 他们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就是在践踏他的尊严。他必须反击。 付府。 付煜在捡起了那些银两之后,数了数?只有十两银子,真没多出一点儿碎银子。 这么点儿银两?让他在家准备饭菜?请族里的人们来用膳?还得节约些银两出来,好办年货。哪儿够花啊? 本是想去找燕姑娘,帮他卖一幅画儿了,分给他一点银子,好贴补家用的。可是他父亲不许他去见燕姑娘了,在他父亲还没离开嘉余城的情况下,只好不去。 付煜把十两银子妥善的收好,再拿出他自己攒的二十两银子,出了门,去翟府。 到了翟府的大门口,付煜对站在门口的守卫说道:“烦请二位帮忙知会你们家公子一声儿,就说付府的付煜想见他,有事相商。” 两位看守都识得付煜,因为他们家翟公子经常请付煜来家里,见的多了,也就认识了。站在左边的那位男子忙说道: “付公子,您别客气,我们家公子正好在家。小的这就带您去见他。” 付煜跟在那位看守身后,前往付煜的大厅里,果然在那儿见到了他的师兄,翟文澈。 见到了翟文澈,付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因为被夫子,和他家的那个病秧子女儿害了,不得不纳秦府的婢女墨竹为妾。 这不,他父亲让他在家请客,招待族里的亲友们。他没那么多钱,只好前来请文澈兄相助。 翟文澈一听这话,不禁嘲讽的笑笑,问道: “子熠老弟,你可真够听话的。他们让你纳墨竹为妾,你就一定要听他们的话?那墨竹姿色平平,一不会作诗,二不会抚琴,纳她那样儿的妾,倒是还不如在家多养只狗。养狗,还能帮着看家。” 付煜心里窃喜。 翟师兄就是翟师兄,不愧是他多年的知己好友,不用他多说什么,就知晓他的心思。 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娶妻娶贤,纳妾纳容。那个墨竹又不是什么绝色的女子,他娶她回来,还得倒贴钱养着她。他又不欠谁的,凭什么? “可是他们找回了墨竹,我……”付煜面露难色。 “听我的,你这样儿……”翟文澈把他的想法,说给付煜听。 付煜听后,欣然一笑,忙道:“还是文澈兄有法子。那行,愚弟这就去找墨竹,跟她说,小爷自个儿都没个差事儿做,一日三餐无着落,哪儿还有余钱来养她?让她滚回去找那个病秧子去,看她愿不愿再收留她。” 当晚。 秦璃在吃了晚餐后,去沐浴了回到卧房,只听到清荷对她说道:“小姐,墨竹跪在门口给老爷和夫人磕头,请求老爷和夫人让她回来,好照顾小姐。” “她还想回来?”秦璃一脸鄙夷的道: “在这些年里,她在我们家,可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她不是都要去给付煜当妾室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清荷尴尬的低了低头,说道: “付公子说,他之前带墨竹走,只看她在秦府做活儿,受主人的气,同情她,才带她走的。他自己都没有差事做,只能托好友相助,教墨竹学学琴棋书画。” “到时,墨竹可以在画舫船上卖艺讨生活,自己挣钱自己存着,多好。” 听了这话,秦璃冷笑了声儿,道:“对,付煜给墨竹安排的生活,是很好。那她就跟着付煜去好好儿的过,何必还回来害咱们?” “墨竹说,她不想卖艺,只想回来好好儿照顾小姐。”清荷也不相信,墨竹说的话,都是真话。所以在解释给秦璃听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很轻。 秦璃心想,她的父母应该不会那么心软,还允许墨竹回来照顾她的。因为墨竹之前在这边时,所做过的一些事,已经够令人感到心寒了。 她并未把墨竹的事放在心上,看向摆放在屋里的四角灯笼,对清荷说道: “好了,清荷,咱们不去想墨竹的事了,我爹娘是不会再让她回来得了。时候不早了,咱们都早些歇息吧。” 不管墨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回到秦府大门外,给她的爹娘磕头的。于她而言,只要她父母不再让墨竹回来,继续照顾她。那么,墨竹就没机会再回到秦府来。 以后,她在卧房里歇息。站在屋外为她看守的婢女,有可能是紫沁,还有可能是清荷,但就是不会再有可能是墨竹了。 清荷一听这话,赶紧将四角灯笼给吹灭,躺在软榻上歇息了。 第八十六章 做你的死士 翌日。 秦璃在家吃了些糕点,喝了半杯热茶,准备坐马车去药铺里。 在平时,郭氏都会比她起的还早,等她一走到大厅,就带她出去坐马车,送她前往药铺。可是在今早,她来到大厅里一瞧,发现郭氏并不在这儿。 不仅是没见到郭氏,也没见到跟在郭氏身边的紫沁,这就让她在心里感到疑惑了。她走出大门,问站在门口的那位男子,今早,有没有看到她母亲出去? 那位男子如实说道: “小姐,夫人在天亮之前就出来了,因为墨竹执意要回府来照顾您,夫人和老爷都不允许。墨竹就一直在门口跪着,外面儿在下雪,这么冷。墨竹又冷又饿,很快就昏倒了。夫人一得知这事,就带着墨竹去找郎中。” 秦璃严肃的眼神看向那位男子,“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怎能不进去禀告一声儿?” 天还没亮,她母亲就带着墨竹去看郎中了。这都天亮了,她母亲还是没回来。看来,母亲应该还在药铺那边。 秦璃坐上马车,前往胡记药铺。 如她所料,她母亲果然是带了墨竹,来胡记药铺看病的。这不,等到她一赶来,她母亲把她叫到一旁,跟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药铺。 墨竹就在胡府的暖阁里,并不在柜台这边,前来抓药的顾客们,是见不到墨竹的。 但是,当秦璃站在柜子前整理药材之时,就会听到一些妇人们在议论这事。 有人说,秦府的当家主母真是心地善良,不计较家里的婢女跟人家跑了的事,还带着婢女来医治,好人必然有好报。 还有人说,也不知那个婢女在跟着付公子跑了后,去画舫船上,都做过些什么。本来他们都听说了,付公子会纳那个婢女为妾的。这不,也不知怎地,那个婢女又跑回秦府去了。 有一位年轻男子听了,答道: “还不是因为,那位婢女不是美人儿,不能入付公子的法眼。” “哼,你这话说的,算是什么话?”一位妇人不乐意了,道: “付公子原来的未过门儿的娘子,秦姑娘,那还不算美人儿么?他那时不也没珍惜秦姑娘,去找褚姑娘了?” 一听这话,那位年轻男子不再吱声儿了。 秦璃很快就听到了陌生的女声: “我看那付公子就是眼瞎了。无论怎么看,秦姑娘都要比褚姑娘长的好看。再就是秦姑娘是书香之家的千金,而那个褚姑娘,只是一个歌女生的女儿。褚姑娘怎么能和秦姑娘比?” 听了这话,秦璃心里窃喜。 本来就是,付某人就是眼神儿不好,才会去找褚心嫣。 秦璃很快听到了,另一位妇人说的话: “也许是付公子想做官儿,才去找褚姑娘的吧。虽说褚姑娘是一个歌女生的女儿,可她毕竟是知府大人的女儿。付公子找了她,她父亲没有不帮着付公子的道理。” “帮,如何去帮?”有位身穿黑衣的妇人听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 “谁不知道,褚知府在来到咱们嘉余府后,没少做出些假公济私的事儿。他和从前的元知府,根本都没法儿比。人家元知府是升迁了,可他,真就难说了。” “别谈论这些事。”另一位妇人好心的提醒了句: “谁不知道,姓褚的是因为有人罩着他,才能来嘉余这富庶之地,当了知府的?你在这儿议论他,可不合适。” 言下之意,若是有人把她们所说的话传出去了,早晚会被褚某人听到,那可就不好了。 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冷哼一声,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嘉余府,自古富庶,皇上派来咱们嘉余府当知府的人,做的好的,就升迁。像褚知府这样政绩不好的,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嘉余府当知府,都很难说。付公子找了他的女儿,以为他就能帮他谋个好差事?” “也是,就算是姓褚的有人罩着,可他自个儿没啥本事,也就只能那样儿了。”有位年轻男子感叹道。 十天之后。 秦璃收到了赵笙写给她的书信。 在书信里,赵笙首先是说的,在离开了嘉余府的这段日子里,很是想念秦府里的一切。特别是想念她,也很是感激她,因为她帮了他很多忙。 随后才告诉她,说是他的随从,在他被他父皇软禁了的这段日子里,帮他活捉到了杀害女医张蔓菁的凶手。 他在那段日子里没法儿出宫,也很有些遗憾。 他的随从去活捉到的那位凶手,在多年之前,就是一位神箭手了。那人跟着慕容老将军他们在外征战,很是英勇,也立下过不少战功。 那人爱慕和他一样年轻,同样也作战英勇的慕容颖,也就是慕容老将军的小女儿。 只是在那人跟慕容颖表白心迹时,遭到了慕容颖的拒绝。至于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慕容颖心有所属,她所心仪的人,正是开国之君。 所以不管那人对她有多好,她都不会接受。 但那人仍在暗中保护慕容颖。即使是在她后来嫁给了开国之君的三弟,安王爷,成为了安王妃之后,那人也自愿改名为对慕容颖说: “阿颖,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你的死士!” 在这些年里,雷火丰都主动的,或者是被动的,为安王妃做过很多事。 也正是因为有雷火丰这样的死士的存在,才让那一直都对尚小小放心不下的安王爷,在让尚小小嫁给褚珩之后的这些年里,也没去见过尚小小。 若是去见了,难免会被别人知晓,也就早晚会被安王妃知道。她知道了,并不一定会对安王爷怎么样,但一定不会让尚小小活着! 安王爷在这些年里,既不能得罪安王妃的娘家亲人们,也不敢有休了安王妃的念头。 要知道,安王妃可是皇上为他挑选的王妃,他敢休? 当然,安王爷也不敢弄死安王妃,若是让他俩比武的话,他都还未必是安王妃的对手。所以这些年里,安王爷才没敢去见尚小小。 可是在今年,安王爷一听说尚小小气的吐血,病倒了。当时也就顾不得许多,带了女医张蔓菁就往江南赶去。 殊不知,安王爷所做的一切,全被安王妃的死士,雷火丰,给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雷火丰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安王妃,当然也包括安王爷背着她,去江南之地见那个歌女。 雷火丰来到嘉余府,通过张蔓菁给秦璃的胭脂盒,查到了张蔓菁在离开嘉余府之前,还见到过一些什么人,做过一些什么事。 赵笙在书信里提到,为了弄清楚,那个胭脂盒里,都藏了些什么秘密。雷火丰还派人去找过付煜,逼着他交出了胭脂盒,甚至还险些弄死他。 若不是安王爷受尚小小所托,及时的赶过去救了付煜的话,只怕那付煜早就死在那些人手里了。 第八十七章 心愿未了 虽然张蔓菁没给尚小小医治,但雷火丰还是在张蔓菁坐船回到皇城后,躲在暗处,一箭将她射死了。 秦璃看到这里,在心里猜测着,雷火丰那么做,应该是有某些原因的。 一是要让带走张蔓菁,去为尚小小医治的安王爷知道:你今天带女医去为你的相好医治,我弄死那个女医。若是你不及时回到皇城,回到安王妃身边来,那么,你的相好的下场,就会和那个女医的下场一样。 二是得让安王妃知道,不管是谁伤害了她,他都不会放过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身份尊重的安王爷,还是为太后娘娘医过病,配制过丸药的女医张蔓菁,他都不会畏惧他们。 秦璃再次看向书信上的文字,只见赵笙在书信里提到了,安王爷的嫡长子的事。 书信里写着,安王爷只有一个正宫王妃,慕容颖,再无其他的任何姬妾。 慕容颖为安王爷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赵楹,次子赵懋。 长子赵楹生的俊美,自幼聪明,跟着安王妃习武,拥有精湛的武艺。又像安王爷一样,精通书法,通晓音律,在皇城之中,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们爱慕他。 可赵楹的婚事是由他母妃做主的,让他娶了一位武将的嫡女。 赵楹的妻子在婚后,并没给赵楹添个子嗣,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楹只好接受他母妃的提议,又纳了几房小妾。 但是赵楹的几个小妾,在嫁到安王府之后,也和赵楹的正妻一样,没给赵楹生个孩子。 安王爷和安王妃,在嫡长子还没子嗣一事上,难得有相同的意见,那就是支持赵楹继续纳妾,直到哪个小妾给赵楹生个孩儿为止…… 秦府。 秦璃在卧房里看了书信后,很快明白,安王爷想让他的长子赵楹,娶尚小小的女儿褚心嫣一事,是没戏了的。 因为赵楹的婚事,得由安王妃说了算。 安王妃向来看不起尚小小,又怎会接受,让尚小小的女儿褚心嫣,嫁给她的嫡长子赵楹? 都还别说,褚心嫣只是褚珩的一个庶女,就算褚心嫣是褚珩的嫡女,安王妃一样不会答应,让褚心嫣嫁给赵楹为妻。 因为安王妃出身于门阀世家,骨子里的优越感很强,不可能会看的上家世普通的人。 要知道,从前,皇帝选用官吏,是要看其家世出身的。在长达七百多年的岁月中,门阀贵族几乎垄断了朝中要职,成为世袭官僚。 虽然在本朝,门阀贵族已经陨落,可出身于名门贵族的安王妃,骨子里的清高,却没因此而减少多少。 安王妃知道尚小小的真实身份,不过就是南余国的一位亡国公主。 南余国在被太祖皇帝给灭掉之前,只是南边的一个小国,都城嘉余城中的人口,不过百万,无法和皇城那边相比。 更何况,当年跟着太祖皇帝,前去灭了南余国的将军,也有慕容老将军。 尚小小是亡国之君的小女儿,尚小小的女儿褚心嫣身上,自是也流着亡国之君的血。这般,向来清高的安王妃,如何能接受,让褚心嫣去给她的长子楹儿当世子妃? 只要安王妃不答应的事,安王爷即使是对尚小小做出过承诺,也是白搭。 秦璃看完了书信,将那些已经看不出任何字迹的张纸,给放到火盆里烧掉了。 清荷一见,忙对秦璃说道:“小姐,你每看一次书信,就要用一小杯药酒。也不知那个酒坛子里剩下的药酒,还够你看多少封书信。” 别人写书信,都没像三公子和小姐这样儿,用这么珍稀的物件儿。用一次,就少一点。也不知等到小姐把那些药酒用完之后,会不会知道,三公子是心里有她的。 秦璃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个清荷无非是想说,让她赶在酒坛里的酒用完之前,就接受三公子对她的心意。 这可不成。 她当三公子的知己好友,不是挺好的么? 再者,她都听人家说过了,皇帝对三公子说过,要让他挑选个女子成婚。可是他在写给她的书信里,只是将那件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似是有意要对她有所隐瞒。 他越是这样儿,她越是会感到心里不安。 秦璃拿起火钳,准备往火盆里添些木炭,却见清荷赶紧从她手中拿走了火钳,对她说道:“小姐,让婢子来吧。这些活儿,怎能让小姐自个儿来做?” 一听到这话,秦璃感到了无奈。不过就是添几块儿木炭,还成了婢女们的分内之事,不让她来做。 “我在药铺里做活儿,有时在杂屋里收拾药材,半个时辰下来,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灰。那些活儿,我都能做,我怎么就不能自己添点木炭了?” 清荷怜惜的眼神看向秦璃,道:“婢子在家跟小姐学了学,也会收拾药材了。要不,小姐以后带婢子去药铺里做活儿,正好帮帮忙。” 一听清荷说,愿意跟她去药铺里帮忙,秦璃心里自是欢喜的。可她暂时还不想带清荷去药铺里帮忙,一是因为药铺里并不缺少帮忙的人,二是得让清荷留在家里,帮紫沁她们一起打扫屋子。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是得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好在家过年。 秦璃微笑着看向清荷,说道:“好啊,你愿意去帮我,我自是高兴的。要不,等到过年之后,我带你过去帮忙?” 清荷一脸欣喜,“好的,多谢小姐。” 忽地记起夫人说过,小姐这几个月去药铺里做活儿,不管是收拾药材,还是给人抓药,甚至是给人医病,都能做的令顾客们感到满意。 当然,也能令胡郎中感到满意。 官府那边的人们,给小姐发了份儿文书,承认小姐是一位合格的女医了。不过在近两年时间里,小姐只能在胡记药铺,或者是仁济坊那样的医馆里,为患者们医治,不能独自出去开个药铺。 小姐听了,就答应了官府的那些人们,她定会听他们的话,留在胡记药铺好好儿的当个女医。 小姐成了一位合格的女医一事,很快就被胡记药铺里的大夫们,给传开了。没到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嘉余城内外。 在第二天的清晨,就有好些媒婆上秦府来,要为小姐提亲…… 清荷这会儿记起了那件事,以为秦璃暂时还不知道,赶紧说给她听。 “小姐,你是不知道的,在你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女医之后,有好些人来咱们府里,为你提亲呢。她们所提的那些公子们,可就没有谁,是不如付公子的。” 当然,也是没有谁,是能胜的了三公子的。 后一句话,虽然清荷没说出来,但秦璃却能从,清荷看向她的期盼眼神里,瞧出些端倪。无非是想说,三公子待她好,希望她珍惜三公子对她的情意。 第八十八章 心之所向 秦璃抿唇笑了笑,说道:“我只知道,在我出门去为一位患者医治之时,那位患者的亲人跟我说,想让我嫁到他们家去。” “那人的家境怎样,品行如何?年龄多大?在哪儿就任?……”清荷关切的道。 秦璃尴尬的睨了清荷一眼,道:“我又没问她,哪儿知道这么多?我只是如实告诉她,说我之前与人家有过婚约,不过退掉了。在退掉了之后,我只想好好儿的当个女医,暂时不去想那些了的。” 清荷就知道,小姐是不会答应,人家为她提的亲事的,忙点头说道: “嗯,就得这么讲。” 她是希望小姐和三公子走到一起的,所以不希望别人来给小姐提亲。尽管她知道,小姐不会答应,可也不喜欢人家去为小姐说媒。 秦璃说道: “我那么一说,那人在听了后,就说,从前的事,大可不必再提。还说,当了女医,也得成个家啊。” “可别理那些人,小姐。”清荷想着,屋子里反正也没别人,之前爱站在卧房门口偷听的墨竹,也在小姐的劝说下,回去找付煜了。 趁着小姐提起了这事,清荷说出了心里话: “那位劝小姐要成家的人,兴许就是看重了小姐是一位女医,而且家世不错,长的也很好看,才为小姐提亲的。只要小姐不搭理她,她便不好继续劝说。” 秦璃只见清荷考虑的还挺多的,轻声说道: “我本就没和她多说什么,你就放心好了。” 今天在家歇息,秦璃找出一些药材,拿到杂屋去用药杵磨成药粉儿。 清荷拿了手炉走进来,只见秦璃挽起袖子,正在磨药粉儿,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歉疚。这些事儿,本不该让小姐自个儿做的,但是小姐总不让她和紫沁帮忙,她也只好不帮。 拿着手炉走到秦璃对面,清荷劝道: “小姐,你先歇息一会儿,暖暖手。” “我一点儿都不冷,暖和着呢。”秦璃在和清荷说话时,并没停下磨药粉的动作,对着清荷微微一笑,说道: “在药铺里做活儿,我们几乎都不用烤火,也能很暖和。我特别爱去杂屋那边给人帮忙,帮他们用药碾磨药粉儿……” 还不待秦璃说完,清荷赶紧劝道: “那也太苦了,小姐,你不要去做粗活儿。” “哈哈,当个女医,不自个儿学着磨药粉儿,那怎么行?” 秦璃说罢,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她是很喜欢自己磨药粉儿的,不管是在家,还是在药铺里,都是如此。她在药铺里帮忙做活,磨出来的药粉儿,要比一般人磨出来的药粉儿细一些。 清荷想帮忙,可是秦璃没让她帮,她只好把手炉给秦璃搁放在一旁,说道:“小姐,你一会儿歇息歇息,也好暖一暖手。” 在清荷说话时,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木桌,那手炉,就为秦璃搁放在上面。 秦璃微笑着点点头,“好。” 不过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声儿,但她确实是很暖和,根本都不需要拿手炉。 没一会儿,秦璃磨好了药粉儿,找来一个大瓷碗,把药粉给倒在了碗里。随后往瓷碗里加了点碎米,搅拌了下,端到废弃柴房去喂给野山鸡吃。 秦璃端着瓷碗一走进屋子里,就见到了正在给野山鸡喂食的清荷。 在这些天里,大多数时候,都是清荷和紫沁在帮她喂野山鸡。那些野山鸡在她们的精心照料下,都长肥了些,而且还都不似最初来她家的那会儿,那般胆小了。 秦璃端着碗,给野山鸡添一些食物,主要是想让它们吃点药粉,好给它们多补充点营养。到时,等到母鸡下蛋了,她可以把鸡蛋炒了给赵笙吃。 吃过人参、当归和党参等药材的野山鸡,下的鸡蛋,营养价值自然很高。 秦璃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只怕赵笙在皇城之中,都不一定会吃到,这么有营养的鸡蛋呢。 为了不让这些药材被浪费掉,秦璃就站在屋子里,守着那几只野山鸡吃食。直到看着它们都把碗里的食吃完了,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些家伙,原本也不像清荷和紫沁说的那样,很挑食嘛。 离秦璃最近的那只野山鸡,在吃饱了之后,看向秦璃,朝她拍翅膀。还发出“嘎嘎儿”的叫声,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感谢她似的。 清荷一见这情景,就打趣秦璃道: “小姐,你看,它们倒是挺聪明的。知道你是它们的主人心仪的人,见了你,就跟见到了老熟人一样,好热情呢。” 秦璃正在看野山鸡那矫健的双脚,感觉它们在来到她家了几个月之后,都长胖了些,感到很满意。 也就没怎么留意,清荷对她说了些什么。 但秦璃明白,清荷是在和她说话,于是微笑着看向清荷,点了点头,“是。” 清荷抿唇偷笑了下。心想,不管小姐有没有听到,她方才所说的话,只要小姐能明白三公子对她的心意就好。 小姐都有十八岁了,过了今年,就有十九岁了。她是盼着小姐能嫁给三公子的,不管三公子的家境如何,只要三公子待小姐好,便已足够。 秦璃喂了食,端着大瓷碗,准备离开屋子。却是一看向清荷,发现清荷还站在原地怔神儿,好奇的问道: “清荷?” “小姐。”清荷赶紧打住一些思绪,轻声说道: “我在来这儿之前,去花坛边,把你用花盆种的那几株药草,都给搬到了杂屋里。外面儿太冷,我担心它们会被冻坏。” 秦璃感激的说道: “你想的真周到,清荷。在这些天里,真是辛苦你了。” 那几株药草,名为芊月花,是可以医治头痛之疾的药材。她是看到有人到药铺去卖药材,就跟胡郎中相商,由她自己出钱,把那几株小小的药草给买下了。 冬天,那种药草并不容易成活。 但是去卖药材的妇人很可怜,双手都冻的红红的,她真不忍心跟人家讨价还价。人家说要十两银子一株,她就给了人家二十两银子,把那两株药草都给买了。 那天,在她买了药草之后,她母亲得知了那件事,还在坐马车回来的路上,说了她几句。 “璃儿,你在药铺里辛苦的做活儿,一个月都才只挣了几两银子。你看你,为了买药草,又花了些银两。我给你银两,你偏偏又不要。你这样儿,多让为娘感到心痛不是?” “娘,孩儿只是喜欢那几株药草,想买回家种一些。”秦璃微笑着对郭氏说道: “我可跟你说啊,娘,等那几株药草长大了,咱们就能用它的嫩芽泡水喝了。” 郭氏微微摇头,“家里就有好的茶叶,我还才不用药草来泡水喝。”想一想,就能知道,可能是苦的。 第八十九章 豪迈 秦璃自是明白郭氏的心思,劝道:“娘,用那种药草来泡水喝,并不苦的。到时,等它们长出嫩芽了,孩儿摘一些泡水,再端给娘饮一点,娘就会知道了。” 郭氏瞅了瞅种在花盆里的药草,在心里盼着它们能快些成长。说道:“好的,璃儿,为娘到时候用嫩芽来泡水喝。” 芊月花生长在南边的深山峡谷之中,通往峡谷的山路崎岖。在一般情况下,一些前往峡谷采药的人们,并不能顺利的通过,也就不容易采到芊月花。 郭氏久居城中,自是没怎么见到过芊月花,更是不知,用芊月花的嫩芽来泡水喝,能医治头痛之疾。 秦璃耐心的说给郭氏听:“娘,我跟你说啊……” 听了这话,郭氏双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伸手揉了揉秦璃的额头,由衷的说道:“爹娘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孩儿,已是感到很知足了。” 秦璃经常在药铺里忙活,就把照料药草一事,托付给清荷帮她做。也曾在私底下对清荷说过,这几株药草,有些什么功效。 清荷听了,自是乐得帮她去做。 不管是帮她喂野山鸡,还是帮她照料药草,抑或是帮她去做其他的事,清荷都会尽心的为她做好。 今天,她难得在家歇息一天。本是想着,在喂了野山鸡之后,就带清荷去西街逛逛,也好给清荷买点什么首饰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劝,清荷就是不愿意跟她出门。说什么她都送了好些首饰给她了,她都没有机会戴。 当丫鬟的,时常要在家做活儿,像她给清荷的玉镯,清荷就一直珍藏着,没敢拿出来戴。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担心把玉镯弄坏了,会心疼。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怕戴上玉镯了,若是被她母亲见到,兴许会令她母亲心里感到不悦。 正因为此,她才想着,要带清荷上街去买首饰的。 她是真心的把清荷和紫沁当好姐妹,而不是当她们是她家的婢女。可是紫沁不愿意去,清荷也是这样儿。 秦璃在喂了野山鸡之后,带着清荷回屋,走到大厅,就见到了站在木桌前擦拭花瓶的紫沁。 紫沁今天穿了身儿新的长袄,浅粉色的,领口和袖口上都绣的有荷花。就这么瞧着,还是很淡雅的,也符合紫沁的气质。 这件长袄,是秦璃在胡记药铺里当女医,上门为一位骨折了的妇人医好之后,那人送给她的礼物。 她不要,那人就给她送到家来了。 之前在药铺里做活儿,本来是没人知道,她就是秦夫子的女儿,秦璃的。可是在她成为一个正式的女医之前,付煜因为她和她母亲帮了墨竹,还劝墨竹去了付府找他一事,跑到药铺里跟她理论过。 被付煜那么一闹,当天在药铺里去看郎中的人们,就没谁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有人说她很过分,自己把付煜给退了,害的付煜的娘去坐牢了,也就算了。还说他们都在同一座城里住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付煜还是她父亲的学生,总还是有点师生之谊的。 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害的付公子影响了前程,还逼着付公子纳她家的婢女为妾。她家的婢女又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是去画舫船上侍奉过客人们的,怎么能嫁给付公子? 再说了,纳妾纳容,她家的婢女又不是什么美人儿。 秦璃当时站在柜子前整理药材,听了那几位妇人说的话之后,倒也没生气,只是反问她们一句: “那你们怎么不问问付公子,我家的婢女在我家好好儿的,是怎么会去画舫船上的呢?他既然要带人家走,就要对人家负责!我们待那个婢女可不薄,见到她有了难处,自是要帮她的。” 当初拐走了墨竹的人,是付煜,如今不想要墨竹了的人,还是付煜。 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美事,只去招惹,不去负责。 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让付煜为墨竹负责,把墨竹娶回家,给墨竹名分。 付煜带着翟文澈等人,在药铺里跟她争论了一番。她说话很文明,付煜和翟文澈却都被激怒了,也就都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她赶紧劝道: “付公子,翟公子,你们都是读书之人,可不能这么说话。以免有辱斯文。” 气的付煜带着翟文澈就离开了药铺。 翟文澈在走出大门的前一刻,还回头瞪了秦璃一眼,冷冷的道: “姓秦的病秧子,小爷告诉你,你可别狂。你敢逼着我的付师弟娶个丑八怪,我定不会饶了你!” 秦璃正视着翟文澈那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脸,以眼神示意对方:行啊,我等着。 当晚,秦璃回家,就听到清荷说,有位妇人送了件长袄来,说是为了答谢她帮那人医病了的。 适逢紫沁当时也在,两人等着那人离开了秦府之后,都看了看那件长袄。紫沁觉得衣服的款式不错,只可惜就这么瞧着,还是不够完美。于是找出针线来,在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上各绣了点花儿。 秦璃一见到那件长袄,很是欢喜。想着紫沁和她一样瘦瘦高高的,要过年了,也还没添一件新衣服呢,就送给紫沁了。 至于清荷,她是想趁着哪天儿休息时,带清荷上街去买衣裳和靴子的。 自从墨玉和墨竹都不在他们家了,紫沁和清荷她们,哪怕做活儿累些,也从未对她说过,想把墨竹她们接回来。她们甚至在私底下对她说,不想让墨竹和墨玉再回来了。 没她们那两个害人的在家,家里都要温馨的多。 秦璃带着清荷回到卧房中,准备找出钱袋子,带清荷去西街逛逛。 耳边传来清荷的话语: “小姐,我听夫人说,胡记药铺要到腊月二十三,才会让你们轮流的歇息几天。看来,还是老爷他们当夫子舒服,可以从腊月二十一,一直休息到正月十六。” “我们在药铺里做事儿,有好几个大夫呢,并不累。”秦璃由衷的说道: “其实我爹他们在书院里讲学,那才是非常累的。你看,他在忙起来的时候,都住在书院的寝庐里,没回家来。我却能每天都回家,在家好好歇息。” “对了,小姐。我上次去云儿姑娘家,帮你把丸药拿给她母亲之时,她和我说,她得过些天了,才给药费你。” 在一个月之前,白婶婶因为贺昶的事,急的卧病在床,昏迷了一天一夜。那时,她刚好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女医,就应了白云瑶的请求,前去白家为白婶婶医治。 她为白婶婶扎针之后,白婶婶醒来。 她又亲自为白婶婶煎药,喂给白婶婶服用。在那些天里,她每晚回家了,都会去看望白婶婶。 白家两母女待他们都还不错,她得尽力报答她们! 第九十章 不情之请 “那点小事,可不必放在心上。”秦璃浅浅一笑,说道。 清荷听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姐,贺昶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本是可以回来就任的。可让翟公子的堂姐那么一闹,他认为自个儿的尊严被践踏了,只想着要如何去报仇,哪儿还有心情去做事儿?……婢子一想起他们的事,都会替他们感到惋惜。” 秦璃听后,也在心里认为,贺昶确实是太倒霉了。 若是贺昶没被翟公子的堂姐看中,再派人把他给绑走,带到深山里的一处猪圈里关着,一关就十来天的话。贺昶只怕都在府衙里任职了。 只可惜啊,贺昶遇到了那么个讨厌的人! 如今,贺昶在家闲着没事儿做。可能要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再看看,官府的人们,会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儿。 白婶婶们两母女,在被翟公子收回了铺子之后,暂时还没租到合适的铺子。也就无法再开浆洗房,便也没了收入。 白婶婶原本是打算,等贺昶从京城赶考了回来,就为他和白云瑶办婚宴的。可贺昶在回来后,被人给绑走了,遭遇了一些难事,心情都不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白婶婶自是不好提,为贺昶和白云瑶办婚礼一事。 卧房里。 秦璃正在回想着,白云瑶他们在这些天里,都遇到过一些什么事,耳边传来三声敲门声。 她走上前去开门,只见是紫沁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装了一盘桂花糕。这些天在药铺里做活儿,回家之后,都能吃到美味的糕点。 就在今早,她还吃了绿豆糕的。 此刻一见到紫沁端桂花糕来,秦璃微笑着说道:“来,紫沁,进来坐坐,我们一起吃糕点。” 装在餐盘里的桂花糕散发着香气,有淡黄色i的,有白色的,还有金黄i色的。就这么瞧着,秦璃都很想尝尝。 有了糕点,她自是愿意同紫沁她们一起分享的。 紫沁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走进房间,为秦璃把糕点摆放在了木桌上,说道: “小姐,这些糕点啊,可是云儿姑娘亲手做的,端过来送给你吃的。小姐的好意,婢子心领了。小姐,快来尝一尝,云儿姑娘的手艺一直都很好。” 秦璃一听说白云瑶来过,忙问道:“云儿姑娘呢?” “小姐,云儿姑娘把糕点端来了,就走了。”紫沁说到这里,略微思索了下,才道: “云儿姑娘之前在跟婢子提到小姐时,欲言又止。婢子猜想,她可能是想见一见小姐,却又顾及夫人和婢子在那儿,才没说什么……” 秦璃听了这话,糕点都顾不上去吃,赶紧揣了些银两就离开屋子,去白家找白云瑶。 清荷和紫沁都不大放心,因为外面还在下雪,白夫人平日里在家都很节省,舍不得花钱买木炭来生火取暖。 小姐去白家找云儿姑娘,可别受冻啊。 清荷拿着手炉,迅速走出门去,想追赶上秦璃,好把手炉拿给她取暖。却是跑出门了一看,根本都没瞧见秦璃的身影。 只好回到卧房,对站在门口的紫沁说道:“就跑慢了一点,唉。” 紫沁轻声安慰清荷道:“白夫人做饭总是要烧柴禾的。小姐去了他们那边,可以去厨房里和云儿姑娘说话,暖和一些。” 清荷微微点头,“也是。” 此时,秦璃已经来到了白家的大厅里,坐在靠背椅上,在和白云瑶聊天了。 白家的大厅里只有一张木桌,八把靠背椅,一张茶几。除了这些,便再没其他的家具了。 上次来白家,秦璃还看到木桌上摆放的有花瓶,里面插了些开的正艳的梅花。可她在今天过来,却没再见到那花瓶,坐在客厅里,也没再闻到梅香的幽香了。 白云瑶坐在客厅里,听到了屋外传来的风声,有些担忧的说道:“这都接连下了好几天小雪,也不知在腊月二十之前,还会不会天晴的。” 在说话时,白云瑶把装了糕点的餐盘,往秦璃那边移了移,好方便让秦璃吃糕点。 秦璃感激的对白云瑶笑笑,先拿着筷子夹了块儿糕点给白云瑶,随后才吃了一小块儿。其实白云瑶也没做多少糕点,留了五块儿在餐盘里,剩余的,都给她端过去了。 白云瑶可能也知道,她在家,也有糕点吃的。但白云瑶们总是这样,会把好的物品拿出来,跟他们一起分享。 她想送些木炭给白云瑶他们生火取暖,但也知道,白云瑶他们不会接收,也就没送。 这会儿坐在大厅里,哪怕大门都关着在,可还是感到冻的脚痛。不过有好友白云瑶陪伴着,就算是冷一点,也没什么。 虽说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她也经常来白家,和白云瑶他们见面。但她却很少有机会,能坐在白家的大厅里,同白云瑶单独相处。如此,她有什么话,就不方便问,同样的,白云瑶也不好跟她讲。 秦璃看着白云瑶那张憔悴的脸,想着只有她俩在大厅里,有些话,也能问了。关切道: “云儿姐姐,我看你气色不大好。你最近是不是没歇息好,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白云瑶听了这话,如实说道:“璃儿妹妹,我今天给你送糕点过去,其实是想见见你,请你帮我一个忙的。可是我……” 她去秦府的时候,只看到了紫沁和秦夫人,并没看到秦璃。也就只能把糕点端给紫沁,让紫沁帮忙送给秦璃。 至于想见见秦璃的事,她也就没提。 秦璃会意一笑,说道:“呵,云儿姐姐,我今天在家歇息,本是打算过来看看你们的。却没成想,你先送了糕点过去。我糕点都没吃,赶紧过来找你了。” 一听说秦璃今天歇息,白云瑶轻轻的松了口气,说道: “你今天有空,那就太好了。是这样儿的,昶儿弟弟告诉我,说是想请你帮忙去救一个人。” 秦璃一脸错愕,“救谁?” 这贺昶才回来没多久,会让她去救谁呢? 白云瑶如实说道:“昶儿弟弟想让你帮忙救的人,是上次帮我们寻到了他,把他从悦禧县的山里救出来,还送回了家的那个猎户。” 秦璃听的明白,贺昶想让白云瑶跟她说,帮他去救他的救命恩人。关于那个人救了他的事,在此之前,她确实是听他们提起过。 她微微点头,道:“嗯。” “你也是知道的,我和我娘在这些年里开铺子,也确实是攒了点银两。可我娘不敢花钱,因为要存着钱……” 白云瑶一提到这事儿,很快羞的脸红了。 秦璃明白,白婶婶存的银两,是为白云瑶和贺昶准备着的。给他们置办家具,办婚礼,都得花钱。 当然是一文钱都舍不得花了。 第九十一章 隐衷 “昶儿弟弟虽说是被好心人给救了,可他每天一说话,就是他要去和翟家的恶人们拼了!他书也不看了,字儿也不写了,甚至是画儿也不画了。每天一起床,饭都不想吃,就想去港口那边找姓翟的那谁去。” 一说到这事儿,白云瑶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愤恨,道: “我和我娘都劝不了他,也拉不住他,只好随他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我们会远远儿的看着他,免得他又出了什么事。这不,他今天出去了回来,就跟我说,让我去请你帮忙,救救他的救命恩人……” 秦璃知道,贺昶能顺利的回到嘉余城,回到白家来,也得感谢那位猎户救了他,送他回来。 只是在贺昶问起那位猎户的姓氏,家住何方等等这些话之时,那人都没回答他。 所幸贺昶记性不错,绘画水平也还行。但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他差不多都能凭着记忆,画出人家的相貌。 贺昶在被好心的猎户救了之后,回到家,凭着记忆,画出了那位好心人的画像。还给白云瑶们两母女都看过。 本是想着,等到他明年有个差事儿做了,待他领取俸禄之后,就买点礼物,去答谢救命恩人的。 却没成想,他今天前往港口,好去看看,翟家那几个恶人,敢不敢出来逛的。就在他逛到港口去了之后,便遇到了那位救命恩人。 虽然救命恩人,今天穿了身儿华贵的衣服,穿的锦靴,和他之前在救起他时,穿的很不一样。但贺昶却能十分笃定的告诉白云瑶,说那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无疑。 贺昶远远儿的瞧着,发现救命恩人在走路时,有点一瘸一拐的,像是右腿受伤了。就悄悄的跟踪那个人,好知道,那人究竟怎么了。 他希望那个善良的人,能过的好好儿的。若是谁害的那人受伤了,他势必会查出伤害了那人的人,帮救命恩人报仇! 结果贺昶在跟踪了那人之后,发现那人去了郊外的一座破庙里,在那人脱下锦靴之时,他看到了那人小腿处渗出的血迹…… 白府的大厅里。 秦璃听了白云瑶所说的话之后,难免在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这其一呢,是她听贺昶说过,那个猎户身手了得。一人就战胜了,翟文澈的堂姐派去看守着他的人们,才能顺利的将他救出来。 既然身手不错,就不会轻易的受伤。看来,是那人遇到了更厉害的对手? 再者,猎户穿着华服和锦靴去港口,是去见了什么人的?害的他受伤了的人,是不是仍在嘉余城之中? 要不,那人在受伤之后,只怕也会前往仁济坊,或者是胡记药铺,找大夫为他疗伤了。 那人不去找大夫为他疗伤,而是寻到了一座远离繁华古城的破庙,在那儿歇息。可见他是在刻意的躲避什么人,才那么做的。 他真正的身份,不会只是一位猎户吧? 秦璃并不相信,那人真的只是一位猎户。要不,在贺昶被那人救下了之后,问那人的姓氏,家住在哪儿等问题时,那人只怕就会回答的。 那人不说,应该是有什么隐衷。 在此之前,秦璃也在白家见到过,贺昶画的那位猎户的画像。她只见画像里的男子眉目疏朗,看着像是个儒雅书生。与她所见到过的那些猎户们,可不大一样。 一思及此,秦璃对白云瑶说道:“……我是想去救那个人的,但我却不知,那人是否还在破庙里,暂时不会离开。若是他已经不在破庙里了,那咱们就算是能赶过去,也没法儿救他。” 白云瑶看着秦璃,有些焦急的说道:“那人受伤了,伤了小腿,他还能往哪儿跑啊?璃儿妹妹,咱们快去救救他吧。你放心,昶儿弟弟会护着我们周全的,我娘也会跟我们一起去。” 秦璃只见白云瑶这般着急,也就答应了。 不过她在出来之前,并没带金疮药,得回去拿。药铺里卖的那些金疮药,还真不一定有她制作的金疮药的药效好。 她制作的金疮药,有些患者们在用过了之后,都说很不错。 秦璃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白云瑶,什么都没说,就回去拿金疮药了。 等秦璃再次来到白家之时,只见白婶婶和贺昶也在客厅里了,他们都和她一样,穿的黑衣。 贺昶走上前来,微笑着对秦璃说道:“璃儿妹妹,来,把药箱给我拎着。” “反正是要坐马车过去的,谁拎着都一样。再说了,这药箱本也挺轻的。”秦璃浅浅一笑,说道。 在贺昶被那位猎户救了之后,回到白家的这段日子里,她每次过来,贺昶都没主动和她说过话。今天可能是想着,她是要去帮他救他的救命恩人的,才主动和她说话的吧。 她想找贺昶了解一些情况,但抬眼一瞧,只见贺昶走到了白婶婶身边,在和白婶婶说话。她也就只好不问了。 白云瑶家养的有两只毛驴,并没有马车。 寒冬腊月,好些人都在忙着准备年货了,大街上过往的马车虽有不少,却不一定能搭乘的了。 秦璃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才对秦府的驱车的小厮牛怀雨说,一会儿送他们几个去郊外的破庙那边。 那牛怀雨听了,提议道: “行,小的一会儿驱车到路口,就在那儿等小姐和云儿姑娘他们。如此,就算是有街坊邻居们见到咱们了,也未必能知道,咱们要去哪儿。” “好。”秦璃说道。 她挺佩服牛怀雨的,无论她让他帮着做什么事,他都会为她考虑周到。 一个时辰之后。 秦璃和白云瑶他们坐着马车,来到了郊外的一座破庙附近。为了安全起见,她让白云瑶他们都和她一样,坐在马车里,暂时不要下车。 牛怀雨在停好马车后,并没打开车门,而是独自去了破庙那边。 贺昶听到了轻微脚步声,知道是牛怀雨前往破庙那边去了,便站起身,想去打开车厢的门。 秦璃一见,忙给坐在贺昶身旁的白婶婶,也就是朱氏,递了个眼色,是想让朱氏帮忙劝阻。他们这会儿还不了解情况,若是让贺昶就这么下去的话,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那人在去了破庙之后,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们。 朱氏迅速抓住贺昶的手,不让贺昶下车。 “怀雨小哥也会给人清洗伤口,包扎伤口的,我教过他。”秦璃知道贺昶在担心些什么,就轻声说了这么句话,好让贺昶感到放心一些。 贺昶听了,仍是摇头,对攥紧了他的手腕的朱氏说道:“娘,您就放开手,让孩儿下去看看那位好心的大哥吧。孩儿只是下去看看他,很快就会回来。” 第九十二章 光耀门楣 朱氏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道:“昶儿,你听娘的话,再等等。等到牛怀雨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去看望那位恩人。” 听了这话,贺昶的双眼里掠过一丝无奈,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秦璃只见贺昶答应了,在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想下马车去看看,只是考虑到一些复杂的问题,才没下去给牛怀雨添乱的。 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工夫,秦璃才听到一阵轻微脚步声,是从破庙所在的方向传来的。心想,应该是怀雨小哥回来了。 秦璃屏声息气的听着,直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才放心的打开车厢的门,跳了下去。 她只见牛怀雨站在马车旁,看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担忧。看的出来,他应该是见到了那位猎户。 “怀雨小哥,一切都还顺利吧?”秦璃关切道。 牛怀雨赶紧点了点头,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药酒瓶打开,好让秦璃看看,这是空瓶子。之前装在里面的药酒,他都拿去给患者服用了。 他声音极轻的说道: “如小姐所料,那人并不在破庙里了。不过他受了伤,也跑不了多远。小的对嘉余城内外的地形儿,都比较熟悉。在破庙附近走了走,总算是在屋后的树林里,把他给寻到了。”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怀雨小哥真厉害,只在破庙附近找了找,就把那人给找到了。 “他好些了么?”秦璃问道。 牛怀雨听了这话,难免在心里为那人感到担忧,可是想着白家的人们还在马车上,而在这附近,兴许还有其他人在。于是声音极轻的告诉秦璃道: “他是被抹毒飞刀所伤的,小的只是为他清洗了伤口,把小姐给小的带在身边的解毒药酒,拿给他喝了,再帮他包扎了下伤口。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是紫黑色的,看那样子……” 虽然牛怀雨没把话说完,但身为医者的秦璃,很快就明白了,被他省略了的话语的内容,是什么。 “等到天黑了,你再来这儿一趟,把他接到吴大夫的小木屋里去,给他送点吃的来。”秦璃声音极轻的说道。 在胡记药铺里忙活了一些日子,也让她认识了几位好友。在平日里,她除了经常去请曜儿弟弟帮她的忙而外,还真没怎么去麻烦过其他人。 但今天不同,她是想帮贺昶救他的救命恩人的。尽管她知道,要帮到人家,会很难,可她还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力量,去帮一帮人家。 她听吴安仁说过,他家在郊外有些田产,有一部分田地位于破庙附近,种的有竹子甚的。他的家人们,就让人在那儿修建了几处小木屋,感觉偶尔去那儿住两天,也挺清静。 在闲暇之余,他们一家人也会来到小木屋里聚一聚,在那儿小住几日。 吴安仁曾经对秦璃说过,若是她前往山里采药,可以去他的小木屋里拿药篓甚的,挺方便。 她想,她让那人住进小木屋的话,吴安仁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今天,吴安仁正好也在家歇息。 秦璃看向嘉余城所在的方向,微微思索了下,对牛怀雨说道:“你一会儿进了城,把我们送回去之后,去吴府一趟,跟吴大夫说一声儿。” “好的,小姐,您就放心吧,小的一会儿进了城,就去跟吴大夫说一声儿。”牛怀雨微笑着答道。 天空雪花飞舞,凛冽的寒风吹的树木“呼呼”作响,秦璃矗立在风雪中,哪怕穿了棉衣,也冷的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 那个猎户又受了伤,还中毒了,怎能让他独自在这郊外? 秦璃终是放心不下,就催促牛怀雨道:“你把我们送进城就好了,我会租一辆马车,让人把我们送回去。你还是早些去找吴大夫,跟他说一说,想借他的小木屋一用……” “是,小姐。”牛怀雨微笑着答应了。 一刻也不能耽搁,秦璃看向马车那边,道: “走吧。” 说罢,赶紧走上前去,坐上了马车,关了门。 牛怀雨用力甩响了马鞭,很是从容的驱使着马车前行。一路上,他也曾遇到过几位驱车的小厮,不过就是点头招呼一下,便迅速离开。 哪怕他和他们都是见到过的,也没多说什么。 秦璃坐在马车里,把那个猎户的一些情况,都如实跟贺昶说了说。为了不让贺昶为那人感到担忧,她说道: “我让怀雨小哥去找吴大夫帮忙,他一定会想法子帮到咱们的。” “他受伤又中毒了,该不会是因为他救了我,招惹了翟家的人们,才遇到这么些糟心事的吧?”贺昶一脸愤恨,问道。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一会儿进城了,必然就要先去一趟翟府,找那些人去拼命! 若不是他们把他害成这样儿了,他也不至于在考取功名后,还被人给囚禁了,楞是强求他要接受某某某。 哪怕他在被人救回来之后,他也没等到官府的人们去找他,说是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儿做。 他好歹都是个新科探花郎啊,怎能在可以承担家计之时,却赋闲在家? 秦璃听了贺昶的话,下意识的往贺昶脸上看去,一下子就瞥见了贺昶眼神里的那抹阴鸷。 真没想到,昶儿弟弟对翟家人们的仇恨,还是有增无减。 那人是被谁害的那么惨的,她暂时还不知道。但她猜想,那人受伤一事,应该与翟家的人们没什么关系。 心仪着贺昶的那个人,是翟文澈的大伯的小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姐翟矜兰。 翟矜兰比翟文澈大一岁,今年十九岁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由她的长辈们做主,为她定亲了。 男方是一位官宦世家的公子,名为封仁雨。只可惜在他十四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离世了。 封仁雨的父亲,是如今的琦州府知州大人,封大人。 封大人在长子病故后,念及翟矜兰比他的长子还大一岁,不想耽误她的终身大事。就对翟家的族长说,他和他的娘子可以认翟矜兰为义女,愿意让她再寻个如意郎君嫁了。 翟氏一族的族长听了,并没答应。 翟矜兰的父母也不答应。 要知道,翟家富甲一方,虽说家族里的人们都不缺钱,可他们翟家没有做官儿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翟文澈的祖父母和父母都要求他,必须要考取功名,为翟氏一族的人们争光! 让他要光耀门楣。 如今,翟文澈倒是考中了进士,只是和付煜一样赋闲在家,暂时也没什么出息来着。 翟矜兰的父母本是想着,只要翟矜兰不嫁人,哪怕在娘家跟着他们过日子,也算是对的起封家的人们了。如此,他们翟家人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去找封大人帮忙的话,封大人应该也不会拒绝。 所以翟矜兰还没正式嫁到封家去,就等于是守寡了。 第九十三章 心里有本账 可有那么一回,翟文澈在大街上欺负贺昶,被翟矜兰给撞见了。她立马上前去劝阻,还当着贺昶的面儿,把翟文澈训斥了一通。 虽然贺昶对翟文澈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因为翟矜兰帮过他,就对她心存感激之意。自那之后,他只要在街上遇到翟矜兰了,见到她招呼他,他都会搭理。 只是贺昶的搭理,在翟矜兰看来,就代表着,他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因为翟矜兰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在整个嘉余城,几乎就没谁不知道的。一般的男子们见了她,都会自觉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就是她主动的招呼人家,人家都未必有胆量搭理。 没多少人愿意搭理翟矜兰,然而贺昶却搭理她了,有时也会礼貌地问她一句: —————— “翟姑娘,你也在啊。” 在离开之时,贺昶也会行礼,说一声儿:“再会。” 这些简单的事儿,在翟矜兰看来,那都是贺昶心里有她的体现。所以她才在心里认为,她应该挣脱某些无形的枷锁,大胆的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翟矜兰从堂弟翟文澈的口中得知,贺昶也会进京赶考。于是悄悄的揣了些银两在身上,乘坐豪华客船上了皇城。 直到等到贺昶回江南之时,翟矜兰才坐船回来。 那时,翟矜兰是女扮男装去坐船的,上了船,也是只在客房里用餐,并没出去。不出去与贺昶相见,贺昶就不知晓,她也在船上。 直到在客船即将在抵达嘉余港之时,翟矜兰带在身边的一位男子,扮作船上的小二,去给贺昶送茶水。 那茶水里是掺了药的,贺昶饮茶之后,昏倒在了软榻上。 男子与贺昶身材差不多,当时穿了贺昶的服装,下了船。 而真正的贺昶,却被男子身边的一位男子搀扶着下船,再装进他们让人备好的一辆马车里,前往悦禧县。 翟矜兰也坐马车赶到了悦禧县,起初是说的,只要贺昶答应她,和她在一起,就什么都好说。 可是贺昶不答应,在有人监视他的情况下,还在想法子逃跑。 翟矜兰好言相劝,让贺昶不要离开她。贺昶不仅不听,还骂翟矜兰不知羞耻。别说他早已有了心仪的阿云,就算是他还没有心上人,也是瞧不上,翟矜兰这种不知自重的女人的。 一听这话,翟矜兰气的手执利剑,向贺昶刺去。 贺昶丝毫都不避让,说是他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翟矜兰冷笑一声儿,说道:“你个贱i人,能稀罕一个给人洗衣裳的丫头,都不答应本姑娘,和本姑娘在一起。跟你说,你想死,可没这么容易。因为本姑娘改变主意了,就要把你关在这深山里,直到关到你答应了为止!” “本姑娘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 翟矜兰说罢,给站在门口的几位男子挥了挥手,以眼神提醒他们: 绑了他! 那几位男子迅速走上前来,把贺昶打的遍体鳞伤,绑了贺昶,丢在一间猪圈里。那猪圈里毕竟是养过猪的,难免会有臭味儿。 到了夜晚,贺昶只能睡在靠墙的一堆枯草上,冷的受不了。 贺昶被人关在猪圈里,整整被关了十来天。直到那位好心的猎户从那儿路过,听到了他的求救声,才跟翟家的那些人们对决,随后把他救走,送他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贺昶问那位猎户,他们关他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儿? 猎户答道: “那个地方叫金鹊村,位于悦禧城西南方,还是悦禧县的地儿。在那座山上,种的有茶树,除了采茶时节,会有很多人去那边而外,在一般情况下,大约也只有一些采药的人,和我们这些猎户们,会过去看看。” 贺昶听了后,很是在心里感到愤恨。若不是他遇到了这位好心人,只怕他还出不了那个村子,更是无法回家去见阿云和养母。 他知道,悦禧县的知县是付煜的爹,那人的品行不怎么样。他就算是要去告状,也不能去悦禧县那边告。 当然,也不能在回到嘉余城之后,去府衙告状。 谁不知道,姓褚的那个知府,和付煜的爹就是一路人? 因为这个原因,贺昶才决定,得写信跟皇城的哪位官员说说,好给他一个说法。但是他在回到家之后,心情很差,天天只想着要报仇,就也没写信给谁。 还是白云瑶在写了书信后,让贺昶签字了,按了手印儿之后。才把书信拿给秦璃,托秦璃帮忙找人送到皇城,给石大人看看。 秦璃照办了。 虽然石谨麟回到皇城去了,但他信的过的几个人,还留在嘉余府,在这边修桥呢。他在离开这边之前,也对秦璃他们说过,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他的好友。 就这样,秦璃把书信拿到客栈去,托石谨麟的好友帮忙送到皇城,交给石大人。 十天之后,秦璃收到了回信。 石谨麟在书信里告诉秦璃,说是让她劝劝贺昶,在他回到嘉余府之前,先不要独自去找翟家的人们算账。 至于原因,石谨麟没提。 不过石谨麟在书信里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嘉余市舶司副提举封穆,正是翟矜兰的已故了的未婚夫的四叔。 秦璃坐在马车上,把她所得知的,与翟家的人们有关的事儿,都又回想了一下。在心里认为,翟家的人们在城里,应该没那么胆大。于是对贺昶说道: “你且放心吧,昶儿弟弟。翟家的人们在这段日子里,是不敢再来找你的了。你看,等再过些天了,封大人他们休沐,不也得回到江南的老家来聚一聚?” 翟家的人们若是去白家找贺昶,住在白家附近的人们,肯定会知道这事儿。若是把事情闹大了,于翟家的人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要知道,翟文澈和付煜一样,在考取功名之后,都还赋闲在家呢。翟文澈的长辈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的,都盼着封大人能在年前回来,好请封大人去翟家聚餐。 到时,也好请封大人帮忙,为翟文澈谋个好差事的。 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就算翟家的人们有颜面去求,那封大人又不傻,他能答应?他让翟矜兰当他们两夫妻的义女,由翟矜兰自己挑选夫婿改嫁的。 翟家的人们不答应,说要从一而终。 可在他们说了那句话之后,还没等到五年,翟矜兰把新科探花郎绑了,强求人家和她在一起。这不仅是丢了翟家的人们的脸,更是丢了封家的人们的脸。 封大人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愿意帮翟文澈的忙? 做梦! 嘉余城郊外。 贺昶坐在马车里,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心只认为,伤害了他的救命恩人的人,定是翟家的那些人们无疑。 他必须要去翟家,跟他们拼了! 第九十四章 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秦璃好心的劝,贺昶也听不进去,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就是他们那些恶人们,除了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人!” 贺昶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云瑶和朱氏听了,都赶紧的给秦璃递眼色,是想让秦璃别说这事儿了。那贺昶在回家之后,天天儿就在寻思着,该如何去翟家找那些人报仇。 这会儿一见到他的救命恩人受伤了,首先想到的坏人,肯定不是别人,自然就是翟家的那些人们。 秦璃很是会意,也就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在此之前,她就听朱氏对她说过,说是贺昶在被好心人救下了,送回家之后。在最初的那几天,贺昶都难以入眠。 为这事,朱氏才找秦璃要了一小瓶安神药酒,拿回家喂给贺昶服用。 贺昶在喝了药酒之后,虽说没再失眠,但会在睡着后说梦话。 朱氏有时候一听到贺昶说梦话,以为贺昶又遇到了什么危险,吓的赶紧起床去敲他的房间的门。 但是有好几次,在贺昶开门之后,朱氏一看到贺昶那张憔悴的脸,又很是心痛,认为打扰了他歇息。 贺昶在做梦时,曾经说过: “翟矜兰,你给小爷听着:小爷就是没人爱,都不稀罕你来爱,更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让人把小爷囚禁在这荒郊野外,是想让小爷永远在这儿陪伴着你。可小爷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会与你相伴!” “小爷今生只爱自个儿未来的娘子,阿云。你害的小爷无法与阿云团聚,小爷跟你拼了!” “放小爷出去,放小爷出去。否则,小爷放火烧了你们家的宅子、铺子,还有,还有……” 贺昶一心只想报仇,朱氏劝不住,白云瑶也拉不住。 秦璃在马车里保持沉默,也只是为了让贺昶能静下心来坐着,跟他们一起回去。不想让贺昶在得知某些事之后,气的在路途中就要下马车,要去跟人家拼命什么的。 寒冬腊月,他们都坐着马车出城来救人。一路上,他们也没少听到马蹄声,自是知道,在那些骑马前来郊外的人们之中,肯定有一些人,是那个受伤了的猎户的对手。 他们都在马车里坐着,不下马车,才会更安全一些。 贺昶坐在马车里,一脸焦急,每间隔一会儿了,就要问朱氏一句: “娘,还过多久,咱们才回城?” 外面儿下雪,太冷。秦璃就没让贺昶打开马车的车窗,听到他在问朱氏这话,就给朱氏递了个眼色,是想让朱氏告诉他,很快就要到了。 朱氏轻声说道: “昶儿,咱们快到家了,你别着急。” “娘,孩儿一会儿进了城。要回家带被褥给恩人盖着,还得带点柴禾,生火取暖,也得带些粮食和菜过去,做饭给恩人吃。”贺昶请求道。 朱氏和白云瑶听了,都点头表示了支持。 贺昶只见白云瑶她们都答应了,才没再问什么。 秦璃好心的对白云瑶说道:“昶儿弟弟若是在城里,在你们家的话,翟家的人们不会再对他怎么样。可他若是独自来这荒郊野外了,谁也不敢保证,翟家的人们会不会跟踪他过来。” 听秦璃这么一说,白云瑶眼神里掠过一丝惶恐。 她不怕昶儿弟弟没官儿做,因为她和她母亲开浆洗房,一样能养家。只要昶儿弟弟在家,跟他们在一起,一家人都平安健康,可比什么都好。 但是昶儿弟弟在被姓翟的那女人,派人绑走了之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脾气变得不如从前好了,身体也不如从前那么健康了…… 为了不让秦璃担心,白云瑶轻声说道: “我和我娘会看着昶儿弟弟,不让他出去的。不过我们是应该给那位恩人准备被褥,柴禾和饭菜,好给恩人送过去的。要不,天儿这么冷,可让恩人怎么过下去?” 秦璃悄悄的瞥了贺昶一眼,发现他并未看向她和白云瑶这边,而是看向嘉余城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期盼。 瞧那样子,他是恨不得快点回去,好把被褥甚的准备好,去照顾他的救命恩人的。 为了让白云瑶他们感到放心,秦璃声音极轻的说道: “我听吴大夫说过,他的那几间小木屋里,都搁放的有木炭和火盆甚的。有些时候,他家也会派几个仆人过去,给他们打扫打扫房间。你就放心吧。至于米和菜这些的,我会让怀雨小哥送过去,你就别管了。” “那怎么行?”白云瑶认为不妥,是她让秦璃去帮他们的,怎能还让秦璃倒贴药酒和丸药,又送米和菜给恩人? “有何不可?”秦璃眯眼笑笑,对白云瑶说道: “你要觉得不行,大不了等到腊月二十三的那天,在我回来歇息时,请我吃晚饭。” 白云瑶一脸欣喜,立马答应了: “行,我一定备好饭菜,请你们一家人都来我家吃饭。对了,我娘做了米酒的,还没打开来喝过。等到腊月二十三的那天,咱俩都能喝点米酒了。” 两个时辰之后。 秦府。 秦璃坐在暖阁里,一听到大门那边传来的马蹄声,赶紧走出去看看。 一走进院子里,秦璃就见到了牛怀雨。他手里拎着个包袱,里面可能是装的衣物,应该不重。 “先进去烤会儿火。”秦璃说道。 大厅里,也摆放的有一个火盆,秦璃是想让牛怀雨进屋去说话,也暖和一些。 牛怀雨微笑着答应了,拎着包袱走进大厅里。 秦璃坐在木桌边,知道牛怀雨不会坐着烤火的,也就没劝他坐下。在这个时空,有主人在的地方,下人们是不会坐着的。 这一点,秦璃早就知道。 她让清荷泡了杯热茶,端给牛怀雨喝。 牛怀雨喝了半杯热茶,感激的看向秦璃和清荷,说道: “小姐,小的在把你们送回府之后,就去吴府,找了吴大夫帮忙。他听我说了说情况,答应了我的请求,还拿了钥匙给我,让我需要什么,尽管在木屋里寻找。” “真好。”秦璃就知道,吴安仁是个热心的人,是会帮他们的。 牛怀雨看向搁放在木桌上的包袱,说道: “装在包袱里的几件衣裳,都是那位受伤了的凌大哥的。我想着他受伤了,得卧床休养,就把衣裳带回来给他洗。他写了封书信,托我转交给小姐,帮他交给石大人。” 牛怀雨说罢,走上前去,打开包袱,找出一封藏在黑色粗布衣裳里的书信,双手递给秦璃。 秦璃在听到牛怀雨说了“凌大哥”三字之后,都感到惊愕了。要知道,贺昶之前问那个人的姓氏,那个人都没说呢。 可是那个人在见到牛怀雨后,还会和牛怀雨说这些事儿,挺难得的。 第九十五章 起火了 “他要我把书信转交给石大人,看来,他是朝中的哪位官员?或者说,他是哪位皇子养在身边的暗卫?” 虽然秦璃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足够令牛怀雨听清楚。他如实告诉秦璃道: “他只是跟我说,他没想到,救了他命的人,会是秦夫子的女儿,也就是小姐您。他说,咱们家太老爷在世时,他还和他的一位好友去过皇城的秦府,看他的好友与太老爷在一起品茗,对弈……” “他是?”秦璃在记忆里搜寻了下,虽说也认识几位姓凌的男子,但那几个人都有四十多岁了,可没救了贺昶的那个猎户那么年轻。 牛怀雨看向秦璃,眼神里划过一丝尴尬,说道: “他只是跟我说,他是从皇城过来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没对贺昶说,他是谁。但是小的不同,小的是小姐派过去帮忙救了他的人,而小姐又是秦夫子的女儿。他自是能对小的说实话的,他姓凌。” “至于其他的事儿,他也没怎么提。” 听了牛怀雨说的话,秦璃浅浅一笑,说道:“没事,他不说,自是有他不说的道理。咱们不必有什么顾虑。” 秦璃拿给牛怀雨二十两银子,说道:“你明早托人买几条鱼,在家里煮好了,送过去给凌大哥吃。我一会儿给你一包药粉儿,是解毒的。你可以把药粉儿加在鱼汤里。” 牛怀雨听后,接过银子,微笑着答应了。 翌日。 秦璃在药铺里忙了一天,收工之后,走出药铺,同郭氏一起坐马车回家。 一坐上马车,在关了车厢的门之后,秦璃就听到郭氏说道:“璃儿,我中午在茶肆的雅间里见到了紫沁。她是特意去找我,跟我说,她帮你去嘉余客栈送信给人家,出来时,遇到了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 “遇到了就遇到了,紫沁走在大街上,能遇到个人,这不是挺正常的事?”秦璃如今没什么闲心管付煜的事,就这么说了句。 “正常?”郭氏嘲讽的笑笑,问道: “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说,他就是看中了紫沁,才特意在暗中护着她周全,一路跟着她在。” 一说起这事儿,郭氏就觉得心里作呕,“在此之前,他骗了我们府里的墨玉和墨竹,我都不跟他计较了。可如今,他连常年跟在我身边的紫沁,也惦记上了。真当我看不出来,他是安的什么心?” 秦璃撇了撇嘴,说道: “娘,您可消消气。咱先就不说,付煜看中了紫沁,是不是真的。咱们只说说紫沁这人,她总是个很本分的人吧?” “我挑的人,当然是本分的。”郭氏一脸自信的说道。 “那不就得了?”秦璃微微一笑,说道: “本分的女子,不管是清荷,还是紫沁,都是不会看中付煜的。因为她们都知道,付煜的品行不好。一个品行不好的男子,怎会入她们的眼?” 哪怕付煜是知县大人的嫡长子,亦不例外。 清荷曾经在私底下对她说过,“小姐,婢子真不知墨竹是怎么想的。你说,她信谁不好,非得信了付煜。实在是不明白,付煜有个什么好的?这不,墨竹如愿嫁到付府,去给付煜当妾室。” “结果呢,结果就是墨竹天天儿受折磨,过的生不如死。她可算是尝到苦头了。果真是恶人有恶报!” 紫沁和清荷一样,都是瞧不上付煜的。 秦璃对郭氏说道: “娘,那人让孩儿帮忙转交给石大人的书信,孩儿并未拆开来看。但孩儿却猜想的到,那封书信里,肯定是写了什么秘密的。要不,也不会说,一定要帮忙转交给石大人。” “他来到江南之地了,会不知道,石大人已经离开嘉余府了?”郭氏疑惑的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秦璃之前也考虑到了。她认为,或许正是因为那人已经知道,石大人离开了嘉余府,这才让牛怀雨带书信回来,请她帮忙转交的。 毕竟牛怀雨是秦府的人,那人请牛怀雨直接帮他做事儿,有些不妥。或许正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才托她帮忙转交的吧。 秦璃对郭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郭氏听了,认为有理,微微点头。 秦璃说道: “至于付煜说,他中意紫沁,那就是一句谎言。您想啊,他那么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跟着父亲读书学习。他又不是没在秦府来吃过饭,没和紫沁相见过。若是他中意紫沁,哪儿还会有墨玉和墨竹她们什么事?” 郭氏眼底掠过一丝尴尬,这事儿,她自是知晓的。但她感到生气的,是付煜总是在打秦府的婢女们的主意。 “有些事儿,娘已经知道了。只是他那么做,也太过分了。” 秦璃伸手拍了拍郭氏的手背,扬眉笑笑,说道: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有个几斤几两,咱们又不是不清楚?” 这个话题,她也不想多说了。 她心里明白,付煜去跟踪紫沁,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的。因为他之前和墨玉好,墨玉陪他母亲去蹲大牢了;他后来又和墨竹好,墨竹如今在他家里,不知都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除了墨玉和墨竹而外,秦府里的年轻点的婢女,也就只有紫沁和清荷了。 清荷要在家帮她喂野山鸡,帮她照料药草甚的,一天都难得出来一次。紫沁出来帮她送信,是去的嘉余客栈。 谁不知道,能去嘉余客栈入住的人们,都是些什么人? 付煜若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又怎会跟踪紫沁去嘉余客栈? 秦璃在心里感到了担忧,就怕在背后指使付煜去做那件事的人,是安王爷身边的什么人。如此,他们若是想伤害凌大哥,就再容易不过了。 在回到秦府之后,秦璃让牛怀雨去了趟嘉余客栈,跟石大人的好友说说,帮忙把凌大哥接走的事。 牛怀雨照办了。 半个时辰之后。 牛怀雨回到秦府,对秦璃说道:“小姐,凌大哥,已经被石大人的好友派人接走了。只是他们没和我说,他们把凌大哥接到哪儿去了。” 秦璃一听这话,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姓凌,也不管那人究竟是谁,只要那人安全了就好。 “石大人的好友说,他们都很感激小姐,多亏小姐给药粉儿小的,去为凌大哥解了毒。这不,他们今天去接凌大哥之时,发现凌大哥的气色还好。” 秦璃浅浅一笑,“一点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 秦璃赶到胡记药铺,都忙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吴安仁来药铺。在心里感到有些疑惑,就在私底下问胡郎中: “胡伯父,吴安仁一向都来的挺早的,不知他今天是不是有事儿……” 胡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吴府所在的方向,说道: “昨天夜里,吴安仁他们家修建在郊外的木屋着火了。因为这事,他们一家人都去了府衙,请求官府的人们,帮他们查找纵火凶手……” 第九十六章 恩断义绝 秦璃听了,心想,若不是她请吴安仁帮忙,让凌大哥住进他的小木屋里去的话,只怕他们家房子还能好好儿的。 但就在凌大哥住进了房子之后,房子就着火了,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哪位恶人在背后搞破坏。 官府的人们就算是找到了凶手,若是不找出,在背后指使那个凶手的恶人的话,还是不能把那个恶人怎么样。 秦璃转念又想,或许那个恶人,让人家放火烧了房子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让吴家的人们去报官的。等吴家的人们一报官,知府大人就会问吴家的人们,房子修建了几年? 房子里有没有住人? 都住了多少人? 甚至还可能会问,他们有没有跟谁结怨等等这些问题。 秦璃知道,以吴安仁的个性,是不会把凌大哥的事儿说出去的。可是她心里不安。总感觉吴家的木屋着火一事,与付煜那厮多少都有点关系。 尽管心里知道,有些事,会是怎样的。但官府那边的人们还没来找她,她也不好去府衙,说明一些情况。 心想,或许某些人,让人放火烧了吴家的房子,就是想让她心生愧疚,自己去府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但她才不想那么做。 她有自己的打算。 秦璃去库房找到胡曜,说道:“曜儿弟弟,你去一趟嘉余客栈,帮我带个口信给我的一位长辈,就说我想请他帮我一个忙。” “好的,璃儿姐姐,你说。”胡曜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葛根,说道。 “是这么回事儿……”秦璃简单的把她救了凌大哥的事,跟胡曜提了提。也把凌大哥是石大人的朋友救走的事儿,说给胡曜听了。 还不待秦璃说完,胡曜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行,璃儿姐姐,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在最近这段日子里,要防着付煜他们一些。因为那些人在暗处,随时都会做坏事。” 秦璃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胡曜轻声说道:“璃儿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赶过去,跟他们说明白的。” 对于胡曜的办事能力,秦璃自是知道的。她感激的对胡曜笑笑,走出库房,去柜台边接着忙活了。 与此同时。 嘉余城郊外,位于一座破庙附近的树林里。 安王爷身着一袭黑衣,戴着斗笠,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执剑斩断一根松树枝。任树枝上的积雪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也丝毫不怜惜。 “赵濯你个遭天杀的,冰天雪地的,把积雪往我身上洒,你找死!”女子话语刚一落下,手中的利剑直指向安王爷的喉咙,大有一种必将他刺死的决心。 安王爷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不屑,冷哼一声,问道: “你想让我死,为何不在多年之前,就让我死?那样儿,你还可以嫁给你心仪的男子,过你想要的生活。可如今,你早已是本王的王妃,是楹儿和懋儿的母妃。你杀了我,就是谋害亲夫,也是杀死了楹儿和懋儿的父王。” 言下之意,慕容颖你个夜叉婆,只要你敢动本王一根发丝,咱们的两个孩儿都不会原谅你。还不收回你的利剑,给本王滚回皇城去。 慕容颖并未收回利剑,却也没真的将安王爷给刺伤,只是那么拿剑指着他的喉咙,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气的脸色惨白。 以她的眼光,怎会看的上眼前的这个废物? 论武艺,他无法与她相比。 论才学,他不过就是会写写情诗,哄哄那些不够自重的歌女们而已。她虽没见到过他写给她的情诗,可她也没想过,要他为她写情诗。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该像他那已故了的长兄一样,文治武功,样样都出类拔萃。不仅如此,那人还比较专情,也很自重。 可眼前的赵濯,就跟他的长兄完全不一样。 一看到长的有些像他的长兄的赵濯,再一想想赵濯的长兄,也就是开国之君有多好。慕容颖气的收回利剑,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濯,嘲讽的道: “你和你的长兄,根本都没法儿比。” “多少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既然你忘不了他,当年又何必要答应他,嫁给本王为妃?他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本王可以成全你,允许你拨剑自刎,追随他而去。” 既然这么钟情于他的大哥,那他就给慕容颖一次机会,让她自杀了去给他的大哥做伴儿。 慕容颖气的双肩颤抖,回过头来,抬手就打了安王爷一巴掌,“你才该拨剑自刎!” 安王爷长了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打了脸,还给他打肿了。心里的怒火一涌上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的过慕容颖,执剑就往慕容颖的心口刺去。 这个比好多男子们还要凶狠的妇人,他忍了她这么多年,真他niang的也是受够了!今天只有他和她在这儿,他若不杀了她,都还对不起他在这些年里所受的苦了。 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用来陪伴着这个凶巴巴的妇人了。他没法儿与心仪的女子小小相聚,全怨她。 安王爷那利剑一刺过去,慕容颖很快巧妙的避开,带着杀气的目光刺在安王爷脸上,冷冷的道: “赵濯,你若再敢往前一步,姑nai奶就送你去地府。” 一听到这话,安王爷更是来气了,话都懒得和慕容颖多说一句,执剑又往她身上刺去。今天,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夜叉婆,等她一死,他立马就娶小小回家,让小小当他的王妃。 这一次,就算是皇帝再次反对,他也不管了! 慕容颖这个夜叉婆,分明心里没有他,却还答应他的长兄,嫁给他。在嫁给他后,还是把他的长兄放在心底,却不允许他去找别的女人,更不允许他娶侧妃。甚至还厚颜无耻的对他说过: “你若想去找那个舞姬,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我去禀告皇上,让他知道,你都是如何待你的王妃的。” 她对他,从来都不像小小对他那样温柔,也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在这些年里,他又何尝不想与她协离?只因为,她是他的长兄为他挑选的王妃,万般无奈之下,他都只能忍受着。 就算对她感到不满意,也不能将她逐出安王府。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真的想一剑刺死她。既然这么想了,就一定要做到。安王爷眸底闪过一丝冰寒的光芒,竟是比剑光都还要冷,执剑刺向慕容颖! “咚!” 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还不待安王爷看清,握着剑柄的手背已被飞来的石子砸中。痛的他狠狠蹙眉,利剑滑落在地。 “铛。” 安王爷咬牙问道:“大胆狗贼,竟敢偷袭本座?” 第九十七章 对他失望透顶 安王爷的话语一落下,就有一道白影自树林里闪将出来。 待白影走近,安王爷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原来刚才打痛了他的手的人,正是他身边的其中一位暗卫,慕渊。 不是让慕渊去嘉余城打探消息了么,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王爷冷冷的看着慕渊,问道: “谁让你来的?” 慕渊抱拳行礼,说道:“回禀王爷,属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禀告给王爷。却没成想,打扰了王爷和王妃娘娘,还请王爷和王妃娘娘多多海涵!” 安王爷一听这话,就知道,慕渊要和他说的,正是与吴家的房子被烧了一事,有关的事。立马催促慕容颖: “还不快回城去?” 慕渊不是外人,早就知道,安王爷和安王妃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哪怕有慕渊在这儿,安王爷也不想称呼慕容颖为“爱妃”。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称呼她的大名,直接让她走人。 慕容颖冷笑了声儿,道:“本宫偏偏不回城,你在哪儿,本宫就在哪儿。” 这意思,是他们想让她避开,好方便他们说话,也休想。 安王爷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给慕渊递了个眼色,让他走近点和他说话。待慕渊走近了,说了几句给安王爷听了听,安王爷才知道府衙那边的情况。 “褚珩说要帮吴家的人们查出真凶,这是应该的。你一会儿让人找那个白家的寡妇,跟她说,她的养子让秦姑娘帮忙救的人,被人烧死了。” 安王爷说罢,唇角不禁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虽然他在来到嘉余之地后,从未见到过付煜从前的未过门的娘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神医,秦璃。但他的暗卫们,在嘉余城和皇城查清了一些事之后,都跟他说过,有多少事,是秦璃帮赵笙做好的。 就比如说,秦璃把胭脂盒还给了付煜,却把张蔓菁之前藏在里面的字条,给藏了起来。他就算是知道,张蔓菁在被人害死之前,都见过一些什么人,做过一些什么事。可他也无法知道,张蔓菁藏在胭脂盒里的字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想医好小小的病,想哄小小开心,这些,只有张蔓菁能做到。很可惜,张蔓菁死了。 张蔓菁是他母后很信任的一位女医,她一死,他母后就怨他,不该把张蔓菁带到江南之地。这不,张蔓菁一死,她就没有个可靠的女医在身边了。 赵笙借此机会,跟太后娘娘推荐了一位女医,那人,就是秦璃。 太后娘娘从未听说过,嘉余之地有什么很有名气的女医,自是不答应。 赵笙却说,秦璃是他在这世间见到过的,医术最为精湛,医德最为高尚的女医了。 太后娘娘半信半疑,不过因为是自个儿的孙儿推荐的人,倒也没多说什么怀疑的话。只是答应赵笙,以后会找个机会见一见秦璃,看看她的医术究竟怎样。 安王爷可不想让他母后见到秦璃,因为那个贱女子坏了他很多好事,还把小小的女儿褚心嫣给害了,气的小小病了这么些天,也没怎么见好。 想一想小小所受的那些罪,安王爷都恨不得把秦璃给杀了。 他在慕渊离开了树林之后,也不管安王妃还在雪地里站着,有多冷,径直骑马回到皇城去了。 他就不信,慕容老爷子都不在江南了,他若真让人把安王妃给杀了,谁能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安王妃站在树林里,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也很想回家去了。这时,她想回的家,是慕容府,而不是安王府。 她与安王爷赵濯做了多年的夫妻,她知道,他心里没她;他也明白,她眼里心里都没他。可他不敢休了她,她也不会主动的离开安王府。 他们在一起相处多年了,仍是夫妻感情淡漠。 但她从未想过,若是有一天,她实在看他不顺眼,会杀了他。但他今天都执剑刺向她了,不管有没有刺伤她,这都让她感到了心寒。 慕容颖一直都没忘记,在她嫁给赵濯之前,她父亲和兄长是如何教她的。让她要容忍赵濯的多情,甚至也要理解赵濯对她的无情,要尽量接受赵濯的不完美,心里只能有赵濯一个人。 她父亲和兄长所说过的话,她都听见了,可是在这些年里,她都没有做到过。 如今,她对赵濯失望透顶,不想再帮他做任何事了。 在此之前,慕容颖只知道,慕渊在跟赵濯说事儿,然而慕渊说话的声音太轻,她没能听清。但她猜想的到,慕渊他们要做的事儿,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在秦璃为她父亲医过病的份儿上,慕容颖决定,要在暗中帮秦璃一次,也算是为她父亲报答了恩人。 一个时辰之后。 胡记药铺。 慕容颖在易容后,穿了件黑色的锦袍,来到药铺的柜台前,找秦璃为他抓药。趁着秦璃给她一包药之时,就把她事先写好的字条,拿给了秦璃。 慕容颖的动作很快,其他人并不容易觉察到。 秦璃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唇角勾了勾,却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回给对方一记会意的眼神。 待那人离开药铺之后,秦璃妥善的收好了字条,等到收工了,坐进马车里之时,才打开来看。 看到了字条上写的内容,才得知,原来褚知府他们,已派人去抓到了凶手。所谓的凶手,是破庙村的一个年过三旬的男子。 那人在十八岁那年,惨遭未过门儿的娘子抛弃,没少被村子里的人们笑话。他立志要考中进士,好为自己和家人们争回颜面。 结果却是他屡试不中,后来神志不清,尝试过几次步行着去皇城赶考。没成想不是饿的晕倒在嘉余港,就是还没走出村子,就被他的家人们给寻到,把他带回家关着了。 褚知府他们找到了那个人,让那个人认罪,赔偿吴家人们的损失。 那人的家人们都是地道的佃农,哪儿有银两拿去赔给人家? 秦璃根本都不信,那么一个可怜的人,会去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 可是在黑衣人给她的字条上,写的很明白了,让她不要追问这事儿。因为某些人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在得知某些消息后,感到自责,如此,才会主动去府衙,说出之前住在木屋里的人,究竟是谁。 那人是已故了的皇长子的好友,也是皇长子生前很是信任的一位暗卫,凌寒。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出,凌寒曾经去过那间小木屋的事。 因为很多人都以为,凌寒在皇长子去世之前,就已经死了。若是说出了凌寒的事儿,会于很多人不利。 秦璃思索了良久,才决定,在回去之后,得想个其他的法子,帮一帮那位被抓走了的可怜人。 第九十八章 各自的算计 不过在去救那个人之前,她还得先写一封书信,托人转交给赵笙。好让他知道,他的长兄的暗卫凌寒还活着,就在嘉余府呢。 片刻之后。 秦璃回到家,找出药酒,为赵笙写书信。重点只是提了提,与凌寒有关的事。 写好了书信,秦璃把书信揣在身上,坐着马车前往嘉余客栈,找石叔父的好友甄恒帮个忙。 一路上,秦璃并没打开马车的车窗,不过在下了马车后,还是刻意的观察了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在她身后。 就怕会和紫沁一样,来嘉余客栈,会被付煜跟踪。她来客栈,是有急事去找人家相助,可没闲工夫去跟付煜理论。 秦璃环顾了下四周,只见没什么可疑的人走近,这才放心的带着牛怀雨走进客栈。她在大厅旁边的雅间里等候,让牛怀雨上楼去见甄恒。 甄恒所入住的客房,在客栈的二楼。 牛怀雨上楼去见甄恒,跟甄恒说明了情况。借此机会,将秦璃写的书信交给甄恒,说道:“甄大人,我们家小姐托小的请您帮一个忙,帮忙把书信转交给三公子。” 甄恒伸手接过书信,妥善的收好,说道: “明早,老夫正好有一位好友要回去,可以帮璃儿把书信带回皇城,托石大人转交给三公子。” 牛怀雨鞠躬行礼,道:“多谢甄大人。除了带书信这事儿,需要劳烦大人而外,小姐还有一事儿,也托小的来请大人相助。不知大人” “但说无妨。”甄恒微微一笑,道: “石大人在离开嘉余府之前,都跟老夫说过,秦家的人们的事儿,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一听这话,牛怀雨感到放心了许多,就把秦璃想请甄恒帮忙救人的事,说给甄恒听了。 “小姐说,吴家的木屋被人放火烧了,吴家的人们去报官,让褚知府他们帮忙查出纵火凶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在她看来,被那些人抓走了的人,只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他们那么做,实在是很过分!” 在此之前,秦璃都对牛怀雨说过: “那人都神志不清了,还能在黑夜里,独自去木屋,放火烧了吴家的木屋?那他得有多厉害?”秦璃摆了摆手,说道: “放火烧了木屋的人,不可能会是他!” 正当牛怀雨在回想着,秦璃说过的话之时,耳边传来了甄恒的话语: “在老夫看来,放火烧了吴家的木屋的人,也不会是破庙村的匡秀才。只是褚知府他们说是他,把他抓了,咱们就得想法子找证人,请证人去证明,不是他。” 请证人的话,难免会把凌寒的事儿说出来。 因为褚知府会问,吴家的人们当晚没在小木屋里,匡秀才也不在那边。真正放火烧了木屋的人,会是谁? “在白天,老夫都听人说过了,有人当晚望见,那木屋里是有灯光的。也就是说,是住了人的。褚知府肯定会问,当晚,是谁在木屋里?” 听了甄恒的话,牛怀雨也感到犯难了,“实不相瞒,大人所考虑到的这些问题,我们家小姐在前来客栈的路上,也和小的说过。她说,她很怀疑放火烧了木屋的人,就是安王爷派过去的。” “说说。”甄恒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说道。 看来,石大人说的没错,璃儿是个聪明的孩儿。 牛怀雨如实说道:“我们小姐曾让紫沁来客栈,见过大人。就在那天,紫沁发现付煜在跟踪她。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吴家的木屋被烧一事。由此可见,吴家的木屋着火一事,不是匡秀才做的。” 甄恒微微点头,认为有理。 牛怀雨说道: “小姐说,若说那几件事与安王爷无关,她还真不会信。就在今天,有位陌生的妇人前往白家,对白夫人说,贺昶请秦璃帮他救的救命恩人,已经被人烧死了。小姐说,那个妇人,肯定也是安王爷派过去的。” 安王爷无非就是想着,秦家的姑娘善良,肯定不会看到匡秀才去受苦,会想法子去救匡秀才出来。 小姐要去救匡秀才,必然就得去府衙说明情况。一说明情况,就得把她救过凌寒一事,给说出来。 否则,褚知府会问,那晚住在木屋里的人,是谁? 匡秀才赔不起吴家人的木屋,但是小姐却赔的起。不过小姐是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吃那样的暗亏? 可能在安王爷看来,小姐为了救匡秀才,就会把凌寒在嘉余府一事,给说出来。安王爷想弄死的人,是凌寒! 甄恒听了牛怀雨说的话,也告诉了牛怀雨一个消息: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老夫听说了一件事,安王妃在离开胡记药铺,回到郊外的路上,险些中了暗箭。好在有一位高手及时出现,救了她” 牛怀雨一听说这事,及时去告诉秦璃了。 秦璃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去药铺里给她字条的人,是安王妃,并不是哪一位男子。 真没想到,安王爷如今连安王妃都敢伤害了。看来,他是真打算把尚小小照顾到康复,带尚小小回皇城去,娶尚小小为妃的。 胡曜有次去画舫船上,帮她打探消息。就听到燕姑娘说,她的师父尚小小是打算在康复之后,和安王爷当真正的夫妻,为安王爷生儿育女的。 “他俩不都是有孩儿的么?再说,他们都不再年轻了。”胡曜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燕姑娘说:“那有什么?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就应该要几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儿。再说了,师父回到安王爷身边,不管是于她,还是于她的女儿褚姑娘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儿。” 等尚小小一回到安王爷身边,成为安王妃了,还愁她的女儿褚心嫣,不能嫁给安王爷的长子为世子妃? 秦璃猜出了尚小小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对胡曜说道:“不管尚小小是给褚珩当妾室,还是回到安王爷身边,给他当王妃,她都会死的很惨。” “那是。”胡曜点头表示了认同,说道: “先不说别人,就说付公子他们吧,他们都是由褚知府引荐给虞相,再由虞相引荐给皇上的。结果石大人他们来嘉余之地修桥,褚知府纵容身边的万鸿绩他们,借着为石大人他们接风之名义,在酒楼设宴” 万鸿绩一个小小的典吏,都如此大胆。试想,褚知府引荐的付公子他们,能是品行多端正的人?皇上在让人为那些进士们,安排差事之前,自是要考察考察他们各人的人品。 “这不,凡是由虞相推举的嘉余府学子们,都还得在家接受考察呢。”秦璃一想到付煜还没个差事儿做,只在心里觉得,他那就是活该的。 第九十九章 又来借钱 嘉余城,秦府。 秦璃去嘉余客栈见了甄恒之后,坐马车回家。 一走进大厅,就听到紫沁对她说道:“小姐,今晚,墨竹来府里找过你,可是你不在。墨竹说,她去外面路口的大树底下等你,有事儿跟你说。” 秦璃微微点头,“嗯。” “婢子是想让墨竹说给婢子听,再转告给小姐的。可是墨竹不肯说。”紫沁尴尬的勾了勾唇,说道。 秦璃轻声说道:“紫沁,她不说,我都能猜想的到,她是想和我说什么事儿了。我是女医,她可以跟我说,她想有个孩子。可是你,你毕竟还是女儿家” 听了这话,紫沁瞬间羞的红了脸,低着头应了声儿,退回到一旁继续擦拭靠背椅。心里明白,墨竹要和小姐说的事,肯定不是这件事。但小姐这么一说,她都不好再问小姐什么了。 秦璃回到卧房换了身儿衣服,前往路口去见墨竹。 出来见墨竹的目的,只想知道,付煜在最近这几天,都去过哪些地方。墨竹不会主动告诉她,但她可以间接的跟墨竹打听。 一打听到与付煜有关的事了,就不难知道,付煜在最近这几天,都帮安王爷做过些什么事。 更想知道,她坐马车前往郊外救人的事,是不是付煜在跟踪了他们之后,给打听到的。 在快要赶到路口的时候,秦璃想起了清荷跟她说过的话,“小姐,墨竹说,她还是想回到秦府来照顾你。还说,盼着小姐能答应” 秦璃摇了摇头,“让她想都别想。” 记得在前不久,墨竹那晚跟着付煜走了,再从画舫船上回到秦府的门口,在大门口跪了整整一晚,就给跪的昏倒了。 墨竹是想请求她的父母答应她,允许她回到秦府,继续照顾他们。 她的母亲很是善良,准备答应。不过考虑到了,墨竹那人不大安分,就没答应。 她也曾劝她的母亲,如今的墨竹,早不是才进秦府时的那个墨竹了。墨竹跟了付煜这么长时间,又还去画舫船上侍奉过客人们。在复杂的环境中,接触过了好些不同的人们的墨竹,还能和从前一样,安心的在秦府当个婢女? 更何况,墨竹从前在秦府当婢女时,也没安分过。 她母亲听了她的话,表示了认同。 墨竹那晚跪倒在秦府的门口,又冷,又饿,就昏倒了。 天亮之后,她去药铺里做活儿,见到了她母亲,以及躺在竹椅上的墨竹。她母亲是带墨竹来药铺找郎中医病的。 她们母女二人,待墨竹在服药后醒来,就在私底下相商,还是不能答应墨竹,让她回到秦府去。 她借了五两银子给墨竹,让墨竹雇一辆马车前往付府,找付煜,让他娶她过门儿。 墨竹不敢,也不肯,“付公子看不起婢子,定是不会娶婢子的,小姐!婢子好怕,真的好怕见到付公子。他说会对婢子好,可他却把婢子给卖了!”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很想问墨竹:如今,你知道怕了?那你当初在跟着付煜花前月下时,是怎地就不怕的呢? 如今才知道怕,也晚了! 她自己都还在药铺里做活儿,挣点辛苦钱过日子。家里虽然有钱,可在她看来,那是她的长辈们挣的银两,用一两,就少了一两。 长辈们挣钱不易,她不想花长辈们挣的一钱。 家里不需要那么多婢女去做活儿,墨竹和墨玉都走了,也能减少家里的开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能接受,让墨竹回到她家去。 还有一个原因,在这个时空,人们把纯洁二字看的很重,对于女子们,更是如此。 关于这事儿,她都觉得自己挺冤的。就因为她和付煜解除了婚约,自那件事之后,有些妇人们见到她了,都会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因为在那些妇人们的眼里,她就是有过一次婚约的人了。 哪怕她没和付煜做过真正的夫妻,可在那些妇人们的眼里,她也成了个二手货。 她都没和付煜做过什么,却成了“贬值”的。 墨竹是在夜晚跟付煜跑了的,还被付煜给卖到画舫船上了。不过付煜在外人们面前,并没提及此事。只是说,他那晚见墨竹愁眉不展,因为关心她,才带她去画舫船上吃点糕点,听听琴声。 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墨竹若是去听琴声,那还拎着酒壶给人家斟酒做甚? 这事儿,不管付煜对外人们怎么说,一般人都是不会信的。 墨竹和付煜好过,这事儿,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了。墨竹以后若是还想嫁人,怕是一般的男子们,也没多少人愿意娶她了。 如此,她若是答应墨竹,让墨竹回到秦府的话,她养墨竹,得养多久? 秦府附近的一个路口。 秦璃走到路口,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大树对面的墨竹。 还不待秦璃走过去,那墨竹就奔跑着来到秦璃面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煮熟的鸭蛋,递给秦璃。 “小姐,吃个鸭蛋吧,我煮的。” 秦璃摆了摆手,道:“我吃过晚饭了,不饿,你吃。还有,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必叫我小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秦姑娘。” 墨竹如今是付煜的妾室,早没在秦府当婢女了。她听到墨竹称呼她为“小姐”,又在她面前自称“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还是,我”墨竹面露难色,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了。 秦璃搓了搓手,对墨竹说道:“你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说的吗?那你快说,我一会儿还得回去洗了歇息。” 如果是来还钱给她的,那她就接着。一两银子也是钱,挣钱不易,不能便宜了付煜家的人们。如果是来请她帮什么忙的,那就得看她心情了。 墨竹看着秦璃,似是鼓足了勇气似的,道: “小姐,快过年了,我家官人还是没个差事儿做。在外当知县的公公虽然领了俸禄,可还是不够咱们一大家子用的。能否请小姐看在咱们从前的情分上,借点银两给我办点年货?” 居然又是来借钱的! 上次,她母亲给墨竹医病,帮墨竹给了药费,那就当是做了好事,不用墨竹还了。她借给墨竹五两银子,让墨竹坐马车去的付府。 没过多久,墨竹在婆家打扫清洁,不慎把付知县最喜欢的一个花瓶,给打破了。因为此事,墨竹挨了付煜的打。 付煜打了墨竹,让她赔花瓶,若是赔不了,就别想进门儿! 墨竹走投无路,只好来秦府,找她母亲借钱。 她母亲借给墨竹三十两银子。 墨竹有没有买花瓶回去,她并不知晓。但她记得的非常清楚,这都又过去了好些天,她还是没见到墨竹还钱来。 第一百章 付公子无赖 前几次借的银两都没还给她,墨竹竟然又来找她借钱,令她心里感到了不悦。想问墨竹:是谁给你的勇气,老是来找我借钱?我欠了你的,还是我的家人们欠了你的? 想想墨竹从前还在秦府时,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儿,她都觉得心里来气。若不是看在墨竹那天确实是很可怜的份儿上,她才不会借五两银子给她。 “你们家,如今是你在当家?”秦璃直截了当地问道。 墨竹摇头,“怎会是我在当家呢?自是我家官人在当家的。” “他当家,家里没钱了,他会去想法子筹钱的,你急个什么?”秦璃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说道。 墨竹委屈巴巴的眼神儿看着秦璃,把付煜在家时教她说的话,都说出来给秦璃听: “话可不能这么说的,秦姑娘。” 秦璃疑惑地看着墨竹,“嗯?” 墨竹伸手指了指付府所在的方向,说道: “我家官人本是考取了功名的,若是你不去府衙闹那么一出,他肯定就做官儿了,也能领到俸禄了。可是因你们上府衙那么一闹,就影响了我家官人的前程。” “你说,我们没银两办年货,不来找你们借,可让我们去找谁借?” 墨竹理直气壮的说道。 秦璃冷冷的看了墨竹一眼,这人的脸皮可真厚,跟褚姑娘、付某人和万氏他们都有的一拼。 “你几次三番的来找我们借银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璃问道。 虽然秦璃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面对秦璃那冰冷的眼神,墨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生怕秦璃会因为生气,揣她一脚,或者是揍她一拳。 前不久,秦璃拿花瓶砸过墨玉,把墨玉的额头给砸伤了的事,她至今都没忘。 这位小姐在经历过落水一事之后,就变得凶狠了,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墨竹低声说道:“不,不是。我来找你借钱,主要是因为我们家没什么钱了,是真的急需银两去买些米回去煮饭,还得买点丝绸回去,给小叔和小姑他们,各自做一件儿衣裳。” “哟,你难道不清楚,你那个在悦禧县当知县的公公,是能领到米、面,也能领到丝绸的么?”秦璃听出来了,墨竹在说谎,就问了这么一句。 “可是公公的毕竟是公公的,我们当晚辈的,怎么能让公公送丝绸给我们做衣裳?”墨竹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秦璃不想再理墨竹的了,之前借给墨竹的银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等她哪天放假了,她还得让人去一趟付府,在年前把银两给收回来的。 秦璃转身离开,准备回家。 却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西南方闪将过来,径直来到了秦璃面前,挡住她前行的路。 冷冽的男声响在秦璃耳边: “怎么,你把你们家这个废物强行的扔给我,不给伙食费我,是想让我养她一辈子?小爷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让她滚回你们家,别再赖在小爷家里了;其二,你每月给小爷三十五两银子,小爷帮你养着她!” “寡廉鲜耻!”秦璃鄙夷的眼神刺在付煜脸上,说道: “拿出你当初带走她的勇气,好好儿的跟她过下去。都说嫁出去的婢女,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她是你家的人,你养的起,得养;养不起,也是你们付家人的事,与我们秦家人无关。” 说了这话,秦璃抬脚就往付煜的脚背上一踩,在听到他发出“嘶”的一声儿后,昂首离开了路口。 走了没几步,秦璃就听到了墨竹的哭声。 她没回头看,也不想关心那两个贱渣的事。 很快的,她听到了付煜的谩骂声: “你想嫁给小爷,小爷娶了你。可小爷没说,要养你。你先把伙食费拿给小爷,够数了,小爷还让你回家吃饭。若是你拿不出来,就给小爷滚远点。莫要一天到晚哭丧个脸,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当是你丧父又亡母。真他niang的晦气!” 秦璃听到了,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前行。 却是在快要走到秦府的大门口之时,她听到了一声低咳声。抬眼一瞧,只见是她父亲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爹,您这么晚出来……” 秦璃的话语刚刚一落下,就听到她父亲问道:“你夜晚出来走走,只要不走远了,爹不怪你。但你在夜间出来与那个混帐东西相见,可有想过,会影响到你的名声?” “孩儿不知他也在那儿的,爹。”秦璃一脸尴尬,解释道。 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时空的一些破规矩。先还就不说,她和付煜之间,又没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就只说说,她之前在和墨竹说话时,又不知道付煜也在的。 能怪她什么? “回家去!”秦颐命令道。 秦璃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应了声儿,“是。”就快步前行,回到家去了。 回家之后,秦璃一走进卧房,清荷就倒了盆热水端到软榻前,给秦璃洗脸,泡脚。 秦璃往盆里加了点药粉儿,双脚泡在里面,感到很舒服。找出一包药粉给清荷,说道:“你自己也用药粉儿泡泡脚,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让你歇息的更好。” 清荷抿唇笑笑,说道:“小姐给婢子的药粉儿,婢子还没用完呢。小姐磨药粉儿也挺累的,这一包药粉儿,小姐就留着自个儿用。” “拿着,快拿去泡脚。”秦璃把药粉儿递给了清荷,说道。 清荷也去找了个木盆来,坐到火盆边去泡脚。趁着秦璃还没歇息,告诉她一个消息: “婢子听紫沁说,墨竹来找过小姐。可是她对小姐说了这事儿,没过一会儿,小姐就出去了。老爷后来问她,小姐去哪儿了?她说,墨竹来找……” “老爷一听,也出去了。” 听到这里,秦璃如实说道:“我在回来时,看到我爹了。他听到了付煜的声音,知道付煜也在那儿。怪我不该在夜里去见付煜,怕人家误会我。唉,我哪儿知道付煜也在那儿。” 清荷很是理解秦璃的心情,说道: “小姐,你也别往心里去。老爷是夫子,向来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你是老爷的亲生孩儿,老爷当然希望你做的更好。” 紫沁和她说过,墨玉和墨竹在背后做了多少坏事,老爷和夫人其实都知道。老爷和夫人不与墨玉她们计较,是念及她们都还没嫁人,想让她们有个好名声,免得影响她们嫁出去。 老爷和夫人能为婢女们着想,当然也能为小姐考虑周到。 小姐在夜里去见付公子,当然是不合适的。 这个道理,清荷明白,但她却没把有些事儿,说给秦璃听。 第一百零一章 要有自知之明 翌日清晨。 秦璃去药铺里做活儿,听到药铺里的几位大夫,在议论她家的一些事。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整理药材。 胡曜过来送药材给秦璃之时,轻声问道:“璃儿姐姐,我听说,秦夫子昨天训斥了付公子一通,还给了二十两银子付公子,好让付公子拿去办年货?” 秦璃一听这话,直接懵了,“啊?” 竟然有这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你是听谁说的?”秦璃问道。 “我昨晚去画舫船上帮你打探消息,听到付公子自个儿跟人家说的呗。”说起这事儿,胡曜身为一个男儿,都替付煜感到难为情了。 付煜纳妾,还去找秦府的人们要钱来养。 真不明白,付煜没钱,还纳个什么妾? 秦璃忍住心里的怒火,声音极轻的问道:“他怎么说的?还有,他在画舫船上,是跟翟公子这么说的吧?” 若是去跟燕姑娘说,可能有点难以启齿。 胡曜低声说道:“是,付公子就是跟翟公子这么说的。说是他赋闲在家,没有官儿做,这都当了几个月的闲人了。可你却通过考核,成了一位女医,都在药铺里做活儿,领了好些银两了。” “他本来就是被你害成那样儿的,自个儿都衣食没着落,你却还强行的让他纳墨竹为妾,增加了他们家的负担。他不找你们要伙食费,还能找谁要去?” 秦璃嘲讽的笑笑,道:“他没官儿做,怨不得任何人,谁让他自个儿品行不端?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别说是去做官儿了,就算是去食肆里当小二,都未必有人敢要他去。” 胡曜偷笑了下,“付公子读了那么些圣贤书,会写诗,会作画。只要跟燕姑娘处好关系,帮他卖卖画儿,卖卖对联啥的,总是能挣到银两的。” 在食肆里当店小二,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挣不到十两银子。 “付公子去做那种苦活儿,还不如就跟燕姑娘过呢。” 秦璃睨了胡曜一眼,说道:“他一个大男子,怎么能靠燕姑娘过日子?你说在食肆里当店小二苦,那好些才十五、六岁的男子们,是怎么就能吃苦的?人家比他还小,都能吃苦,知道靠自己挣钱。他为何不能?” “额,他好歹也是个知县的嫡长子,怎能去食肆里当店小二?”胡曜说道。 秦璃并不认为,知县的嫡长子,就不能去食肆里当店小二了。店小二勤劳,自个儿挣钱养活儿自个儿,总比付煜跟着燕姑娘,去吃软饭强的多。 她问胡曜: “他不想法子挣银两带回家,难道指望银两飞到他的钱袋子里去?” 胡曜听了,摇了摇头。 午餐后。 秦璃又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家的事了: “秦夫子乐善好施,又是付公子的夫子,给付煜银两,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付公子老是这么赋闲在家,也不是个事儿。秦夫子帮他一回,两回,也不是不可。但秦夫子总不好一直都帮着付公子吧?” 一位老郎中听了,撇了撇嘴,说道: “若我是秦夫子,非但不会给银两付公子,还会训斥他。一个大男子,就算没做官儿,可也不至于不能养家。只要他不懒惰,在咱们嘉余城住着,就不愁赚不来银子,养不了家。” 胡郎中听了这话,放下茶杯,道: “就是,人家破庙村的一些乡民们,在收了庄稼后,就来到港口附近租铺子卖吃食,也能赚到银两。付公子就住在城里,只要跟别人一样吃的苦,就不会过不下去。” 话语一落,那几位大夫都没说什么了。 秦璃在私底下对胡郎中说: “胡伯父,我怀疑是付煜故意在外面儿说,我爹给了他多少银两的。其实您是了解我爹那人的,他虽然是做过不少好事儿,帮过不少人,但像付煜这种游手好闲,还品行不端的人,他真没必要帮他。” 言下之意,她根本都不信,她爹会给银两付煜去办年货。 胡郎中点了点头,“老夫也不信,令尊会那么做。” 秦夫子学识渊博,高风亮节,在嘉余府一带,颇受人们敬重。他那样儿的一位雅士,怎会给银两一个不思进取的弟子,付煜去办年货? 更何况,付煜是与秦璃有过婚约的。在退了亲事之后,秦夫子一个明白人,当然知道,应该避嫌。 再就是付府那边,虽然付煜是没差事儿做,可付知县还能领到俸禄,不至于没钱买米煮饭。 胡郎中伸手捋了捋胡须,说道:“璃儿,你能退了和付公子的亲事,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老夫虚度几十年的光阴,也算是见到过不少人了。可像付公子那样儿的无赖,老夫当真还算见的少。” 秦璃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下。 两世为人的她,所见到过的无耻的人,也有不少了。但她在认识付煜之前,所见到过的那些无耻的人们,在无耻这方面,都不及付煜的十分之一! 真不知在这富庶的嘉余之地,是怎么会有付煜那种无赖的? 又不是挣不来银两,却总是寻着各种理由,出来找人家借钱。付家又不是穷的叮当响,供不起墨竹吃饭了。 把墨竹娶回家,就是娶回去给他们家的人,当粗使丫头的。 之前在付府做活儿的厨娘,还有端茶递水的丫鬟甚的,至少被付煜给赶走了一半。说什么墨竹在秦府之时,就是个侍奉人家的婢女,到了他家,接着侍奉他和家人们便是。 墨竹一和秦璃提起这事儿,就委屈的落泪。 “小姐,你也是知道的,我从前在你们家当婢女,只是打扫打扫屋子,给客人们沏茶甚的。我何曾去厨房,给你们煮过饭啊?可我一嫁到付家,我家官人就拿我当粗使丫头……” 秦璃很想对墨竹说,这都是你自找的。 之前在她家做活儿时,嫌这嫌那的,觉得当个婢女,是委屈了她。等墨竹嫁到付家去了之后,才知道,在她家当婢女,其实也挺不错的。 现在才明白过来,又有何用? 半个时辰之后。 付煜和翟文澈来到胡记药铺,拿了人家开好的药方,前往柜台边,让秦璃为他们抓药。 秦璃拿了药方,没有多看付煜和翟文澈一眼,就开始抓药。耳边传来付煜的问话声: “秦师妹,我的翟师兄说,夫子给我银两,让我去办年货,证明夫子还是把我当未来女婿看的。我想了想,认为有理。这不,我才鼓足勇气来看看你。当然,我们来帮人家抓药,你也能赚到银两不是?” 听了这话,秦璃很想拿起那包药,直接砸到付煜的脸上。可是站在柜台前的人们,不是只有付煜和翟文澈,也还有其他的顾客们。 她不想让人家看了她的笑话,也不想让别人误以为她是个泼妇。 第一百零二章 挑拨离间 秦璃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心中的怒火,问付煜道: “付公子,你还是别叫我秦师妹的好。因为我爹教我,人贵有自知之明,切莫妄自尊大,轻贱他人。更不可怨天尤人,不思进取。你但凡是听了我爹的话,也不至于会活成如今这样儿。” 付煜知道,姓秦的病秧子看不起自己,从来都没有拿正眼儿瞧过自己。但他没想到,她当着翟文澈的面儿,也会这么说他,简直是找死!可他还是忍住心里的火气,佯装不解的问道: “哪样儿?” 姓秦的病秧子出身于书香之家,却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损他,丝毫都不给他面子。那他就要给病秧子一点颜色看看,气一气这个病秧子,要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她和她的家人们,害的他们一家人都不好过,那他就不能让秦家的人们,比他们过的还要好! 付煜站在柜台前,看着戴了面纱的秦璃,越看越令他感到厌恶。一感到厌恶,心里很快就想起了,墨玉和墨竹她们,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墨玉曾经对他说: “付郎,姓秦的那个病秧子和清荷说,她瞧不上你,却不能拒绝嫁给你。” 他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道:“因为她不能忤逆她的长辈,不想让那个迂腐的老东西,以及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为她感到担忧,就只好答应了。” 墨玉一脸错愕,“付郎,你如何得知的?” 他冷哼一声,“你的付郎又不愚蠢,能猜不出那个病秧子的心思?她肯定知道,长辈们为我们定下了亲事,一旦定下了,就是一生的事。此事,事关我们付、秦两家人的颜面,她怎能随意说,‘不’?” 后来,姓秦的那个病秧子在余江边,与褚心嫣相遇了,发生了落水一事。 自那之后,姓秦的病秧子才提出,要退了她和他的亲事。 他问原因。 墨玉告诉他,“她说,都怪付郎你把事儿做的太绝了,她若是再忍受着,只怕会让付郎你认为,她和她的家人们都是好欺负的。所以她必须得去找你,当面跟你说……” 只见墨玉欲言又止,付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问道: “快说。她能说,你有何不能说?” 墨玉行礼说道:“还请付郎不要介意,更别生气。” 付煜伸手揽着墨玉的不盈一握,声音很是温和,“阿玉,你想多了,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想知道,她和我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想和我说什么?” 墨玉说道:“……” 付煜气的眼冒金星。 那个病秧子是想对他说:“姓付的,你可别以为你考中了进士,就能烧高香了。可别忘了,你今日能功成名就,全仰仗我父亲对你的极力栽培。我且劝你,别在人生得意时,得意忘形,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亲事是你我的长辈们,为你、我定下的。可你在大婚之前来这么一出,行如此失德失行之事,必遭人唾弃。如此,你也休想步入仕途!” 姓秦的病秧子敢咒他,做不了官儿。真就赋闲在家几个月了,没官儿做,还被窗友们鄙视。 一想到秦璃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儿,都对他和他的家人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付煜想憋住怒火,却是努力了下,还是没能忍住。 偏巧当他站在柜台前,让秦璃把抓好的药给他之时,耳边传来秦璃的话语: “药倒是给您抓好了,也包好了。只是你的药方里写的那些药材,有两样是蓝月国产的,在其他的药铺里抓不到。我们药铺的掌柜的,去找嘉余市舶司的人帮忙,购买药材,也是加了税钱的。所以,你也得给我十二两银子了,我才能把药给你。” 付煜一听这话,险些气的跳将起来。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是想钱想疯了,才问他要这么多银两?他嘲讽的问道: “你生于书香世家,令尊难道没教你,做人要厚道?你在港口那边,给一个食肆里的掌柜的开药方,还没给人家抓药,就收了六两银子的处方费。我今天带来的这个药方,是别的郎中开的,只在你们药铺里抓药,你还讹我?” 秦璃没与付煜计较,直接把包好的药放到一旁的角落里,把处方还给了付煜。 爱怎地怎地。 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嫌她收费不合理,那正好,她也不想把药卖给他了。 什么人啊?真是的。 学子们去书院里求学,不还得给夫子行束脩礼? 她虽然是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就是医者了,但她也是凭真本事当的女医,买书甚的,不得花钱?她给人家开药方,收处方费,有什么错? 秦璃看了看站在柜台边的那些顾客们,说道:“下一位。” 站在付煜身后的人,正是翟文澈,而站在翟文澈身后的人,是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书生。 那人一听到秦璃这么说,就对翟文澈说道: ————— “翟师兄,还请行行方便,让师弟我上前去给家母抓药。” 秦璃听到了熟悉的男声,很快看向说话的那位男子。只见那人长的很瘦,脸型为鹅蛋脸,一双剑眉英挺,凤眼狭长,嘴唇厚薄适中。看着还算是长的比较俊秀的。 那人,正是她父亲的其中一位学生,名为向思羿。他和付煜、翟文澈他们都是窗友,比付煜他们都要小一点。 所以才会称呼翟文澈为师兄。 翟文澈不屑的看了向思羿一眼,道:“没见你付师兄还在等?他都还没拿到药,你挤个什么挤?给小爷滚一边儿候着去。” 向思羿一听这话,气的挑了挑眉,“翟师兄,你好歹也是一读书人,怎能把滚字挂在嘴边?多不雅。” 翟文澈最听不得人家说,读过什么圣贤书,因为他在考取功名之后,最近一直都赋闲在家。 吃饭受气,花钱受气,样样儿都受气。 他爹是怎么看他,就怎么不顺眼。说他白读了那么些年的圣贤书,到头来,还得在家吃闲饭。 今天来这药铺里,翟文澈听到,向思羿那个考的还不如他的人,也在跟他提什么读书人三字,当即就怒了。 “你要再跟小爷提什么读书人,小爷就打掉你的门牙。” 酸个什么酸? 大家都是考中了进士,没个差事儿做的人。向思羿那个穷小子,无非就是想给秦璃解围,好让他和付师弟早些离开。 呵,他还就不能给向思羿,行这么个方便。 翟文澈死活不让开,还对站在他前面的付煜说:“付师弟,你可得守好你的心上人了啊。师兄我可是听别人说过,姓向的这个穷小子,早还在好些天之前,就特意来这儿找过你的心上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听说他想娶她 秦璃一听到,翟文澈对付煜说的“你的心上人”这几个字,都觉得心里作呕。 付某人的心上人,怎么可能会在胡记药铺里? 很快的,秦璃又听到了翟文澈的话语,还是对付煜说的: “这不,他在回去后,还让他娘请了媒婆,说是要去秦夫子家提亲呢。你看,秦夫子好不容易给了你机会,让你来看秦姑娘。大好的机会,你怎能放弃?” 秦璃听了这话,很快就想起了,紫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小姐,今天有一位姓向公子来咱们府里,拜见老爷。听说他是老爷的学生。” 那时,秦璃并不知道,紫沁所说的向公子,是谁。 紫沁说:“向公子说,他来拜见夫子,是有事想请教小姐你的。因为他白天去药铺里抓药,是小姐你为他抓的药。他想亲自为他母亲煎药,却又怕做不好……” 为了这事,向公子特意来了趟秦府,是想请秦夫子帮忙问一问,他那在药铺里当女医的女儿,能否教向公子一次? 秦璃回想了下,白天在药铺里做活儿时,确实是有一位公子对她说过,想请她去他家,为他母亲煎药的事。 这事儿,本来是不必她亲自去做的。但那人既然是她父亲的学生,她在她父亲跟她提起这事时,就答应了。 把煎药要注意的一些问题,都跟她父亲说了说,好让他父亲转告向公子。 过了几天,她父亲告诉她,说是向公子按她说的法子去做了,果然把药煎好了。向公子的母亲感到很满意。 “她老人家感到满意了就好,祝她早些康复。”秦璃由衷的说道。 秦颐听了,微微点头,“很快就会康复的。” 随后对秦璃说道:“其实向思羿和付煜他们一样,都是前往皇城参加了科考的。只是他考的第五十九名,不如付煜他们考的好。但能考中,至少没让他母亲感到失望。只可惜,他也赋闲在家。” 秦璃好像是听谁说过的,中了进士的人,有六十人。 那就是说,向公子考的成绩,也确实是不算理想。 但在她看来,向公子的人品可不差,难免在心里替向公子感到遗憾。说道:“爹,兴许等到明年春天,向公子就有差事儿做了。他可是和付煜、翟文澈他们都不一样的。” ————— 秦颐也表示了认同: “对,璃儿说的对,他和付煜他们不一样。他待人真诚,安分守己,是个好儿郎。” 胡记药铺。 正当秦璃在回想着,与向思羿有关的一些事之时,耳边传来了付煜的问话声: “姓向的,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秦姑娘是本公子的意中人,若不是因为某些人在暗中搞破坏,她只怕就是本公子的娘子了。此事,你必然知晓。可你分明都知道,却还跟我抢秦姑娘。你才学不如我,人也没我长的高,有何资格跟我抢?” 秦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指着付煜的鼻子说道: “住口!你抓药,就给银子。若是不给,就给我出去。可别说本姑娘是你的意中人,因为你不配。” 她真不想见到付煜,见到他就烦。 秦璃的话语一落下,某些顾客们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脸上。 有位好心的妇人对付煜说道:“付公子,你这又是何苦?你和秦姑娘之间的一些事儿,在她退了亲事之后,也就算有了结果。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些天,你还说秦姑娘是你的意中人,多不合适?” 另一位妇人也说道: “就是,你若真当秦姑娘,是你的意中人的话。那你还会去找了李姑娘,又找褚姑娘,在前不久,还把秦姑娘家里的一个婢女,娶回家当了小妾?” 那位妇人的话语一落下,站在她身边的几个人,也在私底下开始议论了。 有人说,付公子做的那些磕碜事,让人在得知了之后,就能知道,他心里根本都没秦姑娘。可他却说,秦姑娘是他的意中人,真是大言不惭。 还有人说,或许付公子这么说,只是想听听,秦姑娘会怎么回答的。试想,一个男子在她退掉了,他俩的亲事的情况下,还能来见她,说她是他的意中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还对她放心不下,还希望秦姑娘能原谅他,能和他在一起。 这事儿若是被人家得知了,肯定会想,既然付公子对秦姑娘还有想法,那他们就算是想娶秦姑娘,也不敢提这事儿了。 秦夫子是个夫子,自是注重名声的。 付公子说,秦夫子给银两他办年货,还说什么秦夫子这么做,是把他当未来女婿看的。那些话,根本都不可信。 秦璃听了这些话,在心里偷笑了下。 就知道,假的真不了。 秦璃没见到付煜给银两,就对向思羿说:“向公子,你稍等,我为你抓药。” 在前不久,她去过向家,为向思羿的母亲医过病。该抓些什么药,她都记在心里,不必看什么药方。 没过一会儿,她就给向思羿的母亲把药抓好,也包好了。正准备走出柜台,拿给向思羿之时,听到翟文澈说道: “秦姑娘,你对姓向的那个穷小子,竟然比对我的付师弟都还要好。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穷小子可没你想象的老实,他啊,在好几年之前,就有心仪的女子了。” 秦璃没搭理,根本都不想跟翟文澈说话。 人家向思羿是个男儿,有心仪的女子,不也挺正常? 再说了,她对向思羿又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因为她为他母亲医过病,要关心他的母亲的身体状况而已。 “你不清楚,就由我来说与你听:向师弟心仪的女子,就住在他家隔壁,名为李清婉。” 一听到翟文澈说出了“李清婉”三字,秦璃很快就记起,从前送过发簪给付煜的李姑娘,正好就叫李清婉。 不过她并不认识李清婉,也与李清婉没什么交集,就没在意。 她之前去过向家,给向思羿的母亲徐氏医过病。在徐氏的房间里,她听徐氏说过: “秦姑娘,不瞒你说,老身开的那个杂货铺子,生意还不错。铺子的名儿啊,都还是老身的孩儿,羿儿取的呢。” “真好。”秦璃微笑着说道。 徐氏说道:“确实是很好。羿儿为铺子取名儿时,只有十多岁。他说,咱们家的铺子就叫丰源杂货铺吧。很吉利。” 秦璃点头表示了认同,那个店铺的名字,象征富饶,当然吉利。 她听徐氏说,向思羿的父亲原来在府衙里当差,是个小差役,在向思羿十一岁的那年,病故了。 自那时起,徐氏就带着向思羿,以及他的弟弟和妹妹,辛苦的过日子。变卖了一些家当,在家开了杂货铺。 所幸铺子的生意不错,能让他们一家人吃饱,穿暖,还能存一点银两。 第一百零四章 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医女福妃荣华路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徐氏就盼着长子向思羿能考中进士,然后做个官儿,领点俸禄回家,好补贴家用的。 却没成想,向思羿也因为付煜的那点事,影响了仕途。他们那些跟付煜一起中进士的,嘉余府学子们,除了贺昶那个探花郎而外,其他人都只听到一句话: “在家等信儿。” 这一等,就等了几个月。 徐氏确实是对她说过,向思羿从前有一个意中人,只可惜那个人心里没他,而是对他的一个窗友有爱慕之意。 因为这事,向思羿也感到痛苦过。 徐氏伸手拉着秦璃的手,说道:“秦姑娘,老身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老身的长子羿儿,是个很好的儿郎。他虽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才子,但他品行很好。” 秦璃微笑着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令郎的品行不错。他错失了那个姑娘,也许是那个姑娘没有福气。您且放心,令郎肯定能遇到,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子。” 徐氏一听那句话,瞬间露出了笑容,忙说道:“会的,会的。” 秦璃站在药铺里,回想起了徐氏说过的话,这时才知道,原来向思羿从前心仪着的女子,竟然是爱慕着付煜的李姑娘。 这世界,还真是太小了,绕来绕去的,好像都能绕到付煜身上去。 秦璃冷冷的扫了付煜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就他这种废物,都还有人稀罕着,眼光实在是差。 当时也不管翟文澈说什么,秦璃拿着她包好的药,走出来,亲自递给向思羿了。 翟文澈和付煜两个人见了,都表示不服。 付煜嘲讽的问道:“你说我不配,那他就配?你也不是没去他们家看过,他家,跟我家完全没法儿比。他几次三番来找你,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你,得到你的家产!” “你含血喷人!”向思羿气的眼冒金星,道: “若是我对秦姑娘有那种想法,我不得好死。” “哼,少在这儿发毒誓,当心一会儿遭雷劈。”付煜在说话时,给翟文澈递了个眼色。是想让翟文澈帮他证明,他说的都对。 翟文澈很是会意,他跟着付煜来,就是想帮付煜的忙,气一气姓秦的病秧子的。若不是她去府衙闹那么一出,他和付师弟他们,也不至于会在考取功名后,还做不了官儿。 再者,她还因为他收回了,白家租的铺子一事,对她爹说了他好多坏话。她爹听了后,前往他家,跟他爹说,做生意不讲诚信,也能做的下去? 他在外所做的那些事儿,他爹本来不是都很清楚的。 被她爹一说出来,他爹觉得他丢了人,在她爹离开他家后,就关起门来,揍了他一顿。 为这事儿,他很是在心里感到了愤恨。凭什么啊? 白云瑶们两母女,租着他们家的铺子开店,却吃里爬外,去帮姓秦的病秧子作证,证明她在落水之前,是见到过付煜和褚心嫣在一起的…… 人家不帮他,帮了姓秦的病秧子,他才把铺子收回来的。 他直到此刻都不明白,他究竟错在哪儿了,这么大人了,还挨了长辈的打。 翟文澈气势强横的挡在秦璃面前,冷笑一声儿,问道:“秦姑娘,是不是想着,这都年底了,你一过年,就是十九岁的人了。你说付师弟不配说,他的心上人是你。那你就算着急着找别人,也不能找向师弟啊。他……” 还不待翟文澈把话说完,秦璃冷喝一声: “姓翟的,带着你所谓的付师弟,都给我走出去!” 在说话时,秦璃伸手指向了大门那边。只见翟文澈和付煜都没走,她一气之下,走到墙角去找了扫帚来,就要往付煜和翟文澈的身上打。 掌柜的见了,忙上前帮着劝解。 翟文澈和付煜两人在这儿闹事,影响了一些顾客们抓药,让他们等了太久,那些人都在抱怨了。 有位妇人气的一跺脚,对付煜说道: “你们两个丧门星,害的老身等了许久,也没抓到药。你们还不快滚?” 付煜自是听不得“滚”字,怨那妇人说话太过分。不管掌柜的怎么劝,他都不走了。 秦璃只见付煜还不走,拿起扫帚就往付煜身上打。 一个爱洁净的人,自是不愿意自个儿被扫帚打到。在无奈之下,付煜才拽住翟文澈的胳膊,带着他一起离开了药铺。 等付煜他们一走,秦璃才放下扫帚,去洗手了,接着来给顾客们抓药。 今天在药铺里,遇到了那两个混帐东西,白白的浪费了她太多时间,真是倒霉。看着那些顾客们还站在原地等,她也觉得挺过意不去。 站在柜台边,给顾客们行礼致歉,说是让他们久等了。 顾客们认为,秦姑娘并没错,错的是付公子和翟公子。 有个妇人赶紧劝道:“秦姑娘,是他们让你受了委屈,应该他们向你道歉才是。你还跟我们道什么歉?” 这话语一落下,秦璃感激地看了那位妇人一眼,继续为顾客们抓药。 按理来说,女医是不能打顾客的,不管她和顾客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但她今天是在气头上,真的没法儿忍受。 不过还好,顾客们没介意这些问题。她就不必担心,官府的人们在得知这事儿后,会把她找过去问话。 与此同时。 皇城。 赵笙从锦德殿回到寝宫,前往暖阁里坐了一会儿,就听到魏公公说:“殿下,石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赵笙说罢,站起身,来到暖阁的门口等石谨麟。 在查出了杀死张蔓菁的凶手之后,他的父皇,还是没让魏公公他们走,而是在今天,让人请他过去聚餐。 餐后。 他父皇对他说,以后,仍由魏公公他们侍奉他。 他不乐意,却也无法拒绝,只能答应。 他父皇跟他说了两件事:不管他明年是否还去江南之地修桥,都得成婚;不管他有多爱秦夫子的女儿,秦璃,都不能娶她回宫。 “父皇!”赵笙很是不解,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要秦璃。 “就算你什么都不要,你也不能要秦璃。” 他父皇在说这话时,声音不大,却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听了这话,赵笙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父皇,在婚姻大事这事上,儿臣怕是要令父皇感到失望了。因为儿臣只心仪秦璃,只想娶她为妻。除了她,儿臣不会娶其他的任何女子。当然,也包括您所说的虞相的女儿,和慕容老将军的某个孙女。” 皇上听了,挑眉问道: “你要娶一位退过亲事的女子为妃,是要将我们皇家颜面置于何地?你这逆子,给朕滚出去!” 赵笙离开了锦德殿,在回到寝宫的路上,都恨不得跑出宫去,好早些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阿璃。 腊月了,也不知阿璃在药铺里做活儿,会不会受冻,受累? 第一百零五章 我只爱她一个 回到寝宫,赵笙站在暖阁里,很快见到了他的师父。 师徒二人也有几天没相见了,这次一相见,还没说话呢,那魏公公就识趣的为他们关了暖阁的门,退了出去。 赵笙看向茶几边,以眼神示意石谨麟: 师父,请坐。 石谨麟行礼道谢,随后来到茶几前坐下,坐在赵笙的对面。 他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赵笙,声音极轻的说道:“快打开来看,看后就毁掉。那个人还是没有归来,仍还在江南。” 赵笙听的明白,他师父所说的“那个人”,是指的他的安王叔。 那个人还在江南,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人胆大了,不把安王妃放在眼里了,要把尚小小接回来了。 “好的,师父,我这就打开来瞧瞧。”赵笙说罢,很快打开书信来看。 只见淡黄的纸张上,并没有字迹。赵笙立马站起身,找出一小瓶药酒,把书信铺开来放在茶几上,洒了些药酒在纸张上,才看到写在上面的字迹。 一看到那娟秀的字迹,赵笙就知道,那是阿璃写给他的,眉眼间皆是笑意。 在阿璃写给他的书信里,重点只是提了提,与安王爷他们有关的事。看了这些,赵笙难免感到有点失望。 只多写一句祝福的话,或者间接的表达一下,她其实也是有点想他的,能浪费她多少药酒? 赵笙很快把书信烧掉,以免被魏公公他们发现,从而知道一些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事。 若是那般,就会于他和他师父不利。 石谨麟只见赵笙微微有些不悦,关切道:“殿下,微臣都托人打听过了,秦姑娘在胡记药铺里当女医,忙到腊月二十三,就可以回家歇息去。到时,微臣会让人以殿下的名义,给秦姑娘送一些礼品过去。” —————— 赵笙微微摇头,“不必。” 只见赵笙没答应,石谨麟一时又猜不出赵笙的心思,试探性的问道:“要不,等殿下明年去了嘉余府,再亲自去一趟秦府,好送点礼品给秦姑娘?” “不瞒师父说,父皇今日又跟我提起,让我成婚一事。他还是想让我在那两个女子之中,挑选一位,当我的未来王妃。”赵笙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心里憋闷的慌。 他只想和他心仪的女子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但他的这个愿望,也很难实现了。 因为他父皇不允许。 石谨麟知道,赵笙一直把秦璃放在心里,当然就不会考虑那两位姑娘。只是赵笙是一位皇子,他的婚事,怎能完全由自己做主?好心的劝道: “殿下,皇上是为殿下考虑,才让殿下早些成婚的……” 赵笙听了,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倔强的光芒,道: “我说,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位,我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秦璃。我父皇说,就算我不要她们那两位,也不能要秦璃……” 对,他只要秦璃,不想要别的女子们。一想到他父皇说,不许他娶秦璃的话,他就感到心痛难忍。 怨就怨,他不该出生在帝王家。 若是他没出生在帝王家,那该有多好?他若不是一位皇子,而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男子,他就可以去秦府见秦夫子,大胆的对他说: “夫子,我想娶您的女儿为妻。请求您将她嫁给我。” 坐在赵笙对面的石谨麟,也瞥见了赵笙双眼里的那抹暗淡,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其实他教三皇子武功,也在暗中保护了三皇子多年。 皇上派三皇子去嘉余府修桥,派他一同前往,他在去了嘉余府之后,一直都在暗中护着三皇子。 当然,也有些时候,是三皇子在帮他。 他看的出来,三皇子对秦璃有情,也明白,秦璃并不讨厌三皇子。 他和秦颐是知己好友,知道秦颐把她的女儿教的有多好。在他看来,秦璃是个才女,也知书达理,是配的上三皇子的。 身为三皇子的师父,他的亲戚,同样也身为秦璃的长辈,石谨麟其实是希望,三皇子能和秦璃在一起的。 只是他也明白,皇上在顾虑些什么。不管皇上会不会让三皇子当皇太子,都不会允许三皇子,娶一个有过婚约的女子。 因为赵笙是皇子,娶谁为妻,都关乎皇家颜面,可不是小事儿。 石谨麟劝道: “殿下,人活在世间,总会遇到一些事,身不由己。就像我们去做某件事,不得不做出选择,有时,我们能自个儿选择,还有些时候,我们却是被迫选择的。当你选此,就会失彼,无论如何选择,都难得圆满。” “本宫只选阿璃,其他的,本宫都不管。”赵笙期盼的眼神看着石谨麟,恳求道: “师父,我想去找阿璃。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我。” 石谨麟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这个忙,他如何能帮? 虽说皇上没再软禁三皇子了,可是皇上也没说,允许三皇子在年前就去江南啊。皇上在前不久还对他说过,让他明年在去了江南后,看着三皇子一些,不许三皇子再与秦姑娘相见了。 他自是知道,想让三皇子不去见秦璃,几乎是办不到的事。同样的,他也不想阻止三皇子去见秦璃。但他身为臣子,只能对皇上说,好。 石谨麟委婉地劝道: “殿下,您想去江南见秦姑娘的心情,臣可以理解。只是如今皇城和嘉余城都在下雪,无论殿下是坐船去,还是坐马车去,都太冷。再说了,坐马车过去,冰天雪地的,也不太安全。殿下,您还是安心的在皇城过年,等到明年了再去。” 赵笙一脸倔强,不让他去,那可不行。 “不,我必须在年前去江南,好见到阿璃。我方才也说给您听了,我父皇让我娶别的女子为妃。我若再不离开皇宫,他们真会逼着我娶的。” 赵笙说到这里,蓦地伸手攥紧了石谨麟的手腕,一脸真诚地恳求道: “师父,您也是知道的,我长了这么大,只对一个女子动过心,那就是阿璃。她很善良,又心思纯净,我只爱她一个。对于别的女子们,我都懒得多看她们一眼,更还别说,逼着我去娶她们了。” 石谨麟的手腕被赵笙给摇的痛了。他能感受的到,赵笙是真的想离开皇宫,好出去见到秦璃了。 只是秦颐是个注重名声的人,赵笙去找秦璃,就算是能见到她,那秦颐知道了,也未必高兴啊。 “殿下,您先坐下喝杯茶,等微臣想个好的法子了,就说给殿下听。” 赵笙哪儿还有心情喝茶,急都急的难受了。忙伸手指向嘉余府所在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对石谨麟说:“我派出去的暗卫们,都打听到了,与阿璃有关的消息。” 第一百零六章 想见却不能见 “他们说,我送给阿璃的几只野山鸡,阿璃还会亲自喂它们,把它们照料的很好。阿璃还曾对她家的婢女说,她盼着我在过年后,去嘉余府修桥,她就可以亲自做饭给我吃,把野山鸡下的蛋炒给我吃……” 他的暗卫在写给他的书信里,确实是跟他提起过这些事。说是秦姑娘对清荷说过,盼着他去嘉余府修桥,那样儿,她就可以让他看看,他送给她的野山鸡,被她养的有多健康,有多好看了。 甚至还说,每天去喂野山鸡,听到它们的叫声,都觉得很好听。 “我有时在夜间做梦,也会梦到阿璃,不是梦见她在磨药粉儿,就是梦见她在喂野山鸡,或者在弹筝。”赵笙一提到秦璃,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喜。 石谨麟瞧见了,很有些心疼起来。 他虽然不再年轻,可他却知道,喜欢一个人,并没错。三皇子殿下对秦璃的情意有多深,只看看三皇子的眼神,都能看的出来。 心里知道,若是他帮三皇子的忙,让三皇子离开皇城,前去江南见秦璃的话。这事儿一旦被皇帝知道了,就会严惩他。 但身为师父,身为亲人,他不想看到三皇子殿下难受。所以他答应了三皇子: “好,殿下,微臣一会儿回家去,备好马车,送你出城,前往江南。一个时辰之后,微臣在家恭迎殿下。” 赵笙一听这话,高兴的立马松了手,“呵呵,师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师父,还是你最好。” 石谨麟睨了赵笙一眼,想说他几句,只可惜这会儿在宫里,又不好说什么。他站起身行礼: “微臣告退。” 一个时辰之后。 赵笙在出宫之后,坐马车前往石府,跟石谨麟说了说,他会在赶到嘉余府之后,做些什么事。好听听石谨麟的建议。 师徒二人在雅间里坐着品茗,愉快的聊天。快天黑之时,赵笙才坐马车出城。 出了城,赵笙前往皇城郊外的一处府邸入住,那处府邸,还是他的长兄生前在买了地儿后,让人修建的。 他那时还小,不理解长兄为何要在郊外修建府邸,还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地儿。 他的长兄说:“小弟,这你就不懂了。在宫中住着,要守着宫中的规矩,在皇城内住着,也得守太多的规矩。但是我让人在郊外修建这么一处宅子,就不必遵守太多的规矩,相对要轻松的多。” “等我长大了,也来你的宅子里住一段时日,感受一下。”赵笙轻声说道。 “哥哥的宅子,就是小弟你的宅子,你随时都可以来住。”他的长兄说罢,就拿出两把金灿灿的钥匙,搁放在他手里。 他拥有那处府邸的大门的钥匙,都有好些年了,可他真没多少机会去那儿住。 想着在前往江南之地过年之前,就在长兄生前住过的府邸之中,住一晚。 那一晚,赵笙几乎没怎么歇息,因为他躺在软榻上,脑海里总能浮现他的长兄的身影。知道长兄不可能是病死的,就在心里为长兄感到憋屈。 记得阿璃在写给他的书信里,也提到了,她看过的那粒毒药丸的事。他想,只要活着,就得努力找到,当年暗害了他长兄的凶手。 不管那人是谁,他都得让那人付出代价! 赵笙历经数日的奔波劳累,总算是在腊月十二之前,赶到了嘉余城。 他的一个暗卫在写给他的书信里,跟他提过:安王爷曾经对尚小过,会在腊月十三那天,带她离开嘉余府,回到皇城去。 哼,他已经来到嘉余府了,今晚就得出去看看安王爷,好知道,那人打算如何带尚小小走。 他想娶秦璃,多好的事儿,他父皇都没答应。 安王爷想把尚小小接到皇城去,还和从前一样,跟尚小小在一起,皇帝能允许? 赵笙一想到这事儿了,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 离开了一段时间,当赵笙再次来到嘉余城之时,漫步在大街上,竟有了种回家的感受。他根本都没有漂泊感,而是感到心里很安稳。 他无论是看这家酒肆,还是看那家食肆,都感到很熟悉。哪怕有几家食肆,他根本都没进去吃过饭,可他还是一点都不感到陌生。 再往前走一段儿路,就要赶到秦府了。到了路口之时,赵笙后知后觉才发现,哟,快到午时了,也不好在这时候去阿璃的家里。 现金点币等你拿! 记得在他离开皇城之前,师父曾经对他说过,让他不要独自去秦府找秦璃。说是秦夫子很注重名声,怕他独自去秦府的话,会让秦夫子感到不适应。 他想了想,也认为有理。 只是在路口站了片刻,远远儿的望了望秦府的大门,没有望见阿璃的身影,就离开了。 嘉余城今天在下小雪,赵笙脚穿鹿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前行了一段儿路,他回头一瞧,发现雪地上留下了两行脚印。 心想,若是一会儿去胡记药铺附近,等到阿璃收工了,送阿璃回家。一路陪着阿璃从药铺走到秦府的话,也能多和阿璃相处一会儿。 不过走太远的路,他担心阿璃会走的累。 他倒是愿意背着阿璃回到秦府的,可又怕阿璃不肯。想了想,就在心里决定,还是买些好吃的,给阿璃送去。 听石叔父说过,阿璃每天去药铺,都有她母亲陪伴着。他就算是等到阿璃收工了,也未必能和阿璃单独相处。 不如买点好吃的,给阿璃一份儿,给秦伯母一份儿,让她们都吃一点。 赵笙走进一家酒肆,给了些银两掌柜的,让人给他安排了一间雅间,他上楼去坐着用餐。 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赵笙猜想,他在下了船之后,就让跟着他来的几位随从,前往嘉余客栈去了。这会儿来敲门的人,肯定不是他们。 那么,会是谁? 赵笙伸手握住剑柄,问道:“何人?” “公子……” 这低沉的男声,透着一点沧桑感。令赵笙在听了后,感到有些熟悉。回想了下,很快就记起了,这是他的长兄的一位好友,荻奕的声音。 他赶紧站起身,去打开雅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男子,身穿冰蓝长袍,手里抱着一个小酒坛,一见到他,微笑着说道:“我一个人,想找个人陪我饮酒。这酒不错,得与知己好友分享。” 这话,赵笙在几年之前,就听到过了。不过在那时,他是听到,荻奕对他的长兄这么说的。 “好,我正好只有菜,没有酒。你带了酒来,我们可以边喝边聊。”赵笙在说话时,给男子递了个眼色。 是想说,他还记得他,让他快些进去用膳。不要站在门口,免得引起人家的注意了。 男子回给赵笙一记会意的眼神,很快走进了雅间。 第一百零七章 阿璃,我来投奔你了 一个时辰之后。 胡记药铺。 秦璃拎着药箱回到药铺,就听到胡郎中对她说道:“璃儿,住在嘉余客栈里的沈小娘子胃痛,托人来药铺,说是就要请你去帮她瞧瞧。这不,她的婢女都预付了诊金。” 在说话时,胡郎中已是拿出一锭金子,让秦璃收下。 秦璃把药箱搁放好,道:“胡伯父,您收着就好。我先去拿点丸药,很快就骑马过去给沈小娘子瞧瞧。” 她在这药铺里做活儿,能领到俸禄,也能领到一些木炭和布匹甚的。这诊金虽说是沈小娘子给她的,但按药铺里的规矩,她只能得到一半。 来这药铺里做活儿,她一向都很懂规矩。 胡郎中只见秦璃没接收金子,待秦璃去马厩里找马儿之时,就跟了过去,把那一锭金子拿给秦璃了。声音极轻的说道: “外面儿还在下雪呢,你骑什么马?府里的马车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让人送你过去。实不相瞒,这锭金子,确实是沈小娘子的婢女送来的,但她却说,这是她托人转交给你的。因为三公子来了……” 秦璃一听说三公子来了,还当是胡郎中在和她开玩笑,就没当真。 人家三公子还在皇城呢,天儿这么冷,他过来,不大方便吧?再说了,这都到了腊月,听说安王爷都打算带尚小小回去过年,三公子在年前还往外跑? 想一想,都觉得不大可能。 胡郎中只见秦璃眼神里流露出了疑惑,知道她并不相信,他方才所说的话,于是拿出一张字条,搁放在秦璃手中。 “这张字条,是沈小娘子的婢女送来的。托我转交给你,说是等你打开来看了后,就会明白一切。” 听了胡郎中的话,秦璃当着胡郎中的面,打开字条来看。 只见字条上仅写了三个字: 【来用膳。】 看一看那三个大字,就能知道,确实是赵笙的笔迹。 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的光芒,真没想到,赵笙来到嘉余城了,还要请她吃饭呢。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事,秦璃只给胡郎中比划了个手势,是想以此告诉他:三公子确实是来了,他来了,真好。 胡郎中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先出去忙活,你去大门口等着,等吴安仁坐马车赶回来,你就坐上去。” “多谢胡伯父。”秦璃行礼说道。 她拎着药箱去大门口等,约莫等了一柱香的工夫,总算是等到胡府的马车回来了。 待吴安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秦璃走上前去,同吴安仁说了会儿话,就坐马车前往嘉余客栈。 马车缓缓前行,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秦璃坐在马车里,很想下车跑步过去,这样儿,就能快点见到赵笙了。 想和他说一说,在他和石叔父离开这边之后,她都遇到过一些什么事。有哪些事,是必须说给他听的。 可是一想到在这个时空,要守规矩,也就没敢下马车,只好很有耐心的在心里数数。等到马车在嘉余客栈的大门外停下了,她才跳下马车。 秦璃拿出二两银子,给驱车的小厮。 小厮摇了摇头,道:“秦姑娘,你这般就见外了。老爷吩咐小的,送您来,接您回。小的就在马车里等你。” “这如何使得?”秦璃微笑着说道: “客栈这边很好搭乘马车的,小哥,你就先回药铺去。若是有别的郎中要出诊,还可以送送他们不是?” 小厮说:“药铺门口也很好搭乘到马车,秦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说了在这儿等你,就定会等你。” 正当秦璃在和小厮说话时,赵笙此刻正站在客房的窗前,注视着她的身影。他入住的这间客房,是嘉余客栈的掌柜的,特意为他准备的。 哪怕他都有些日子没在这儿住了,但这间客房,依然有人为他打扫,收拾的分外洁净。 他从宫中出来,只带了宝剑甚的,换洗的衣裳,都还是他师父拿给他的。所幸他之前在客栈入住时,搁放在这儿的几件华服和长袍,都还在呢。 一来到客栈,赵笙先去沐浴,换了身儿冰蓝长袍,站在客房的窗前,等秦璃到来。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赵笙以为是凌寒来客栈找他,问道:“凌兄?” “三公子,是奴婢来了。我们家小姐让奴婢来跟您说声儿,秦姑娘快到了。您看……” 听了这话,赵笙扬眉说道:“你一会儿带秦姑娘来我这边。” “是,三公子。”沈小娘子的婢女应了声儿,转身就下楼去接秦璃。 少顷,沈小娘子的婢女带了秦璃上楼,按照三公子说的,把秦璃带到他的客房里了。 秦璃一见到赵笙,笑的眉眼弯弯,招呼道:“阿绥,许久不见。真没想到,我还能在年前见到你。你近来过的可好?” 虽说这屋子里有炭火取暖,可是她见赵笙穿的有些单薄,难免为他感到担忧,怕他受冻。 转念又想,他又不是没来过嘉余之地,应该不会不知道,这边一到冬天,也会下雪。他从宫中出来,怎么不带件狐裘过来? 还是说,他是从宫中跑出来的,为了躲避什么人? 秦璃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就怕这家伙是从宫中跑出来的,啥也没带,又不好出去买什么,才受冻的。 只见赵笙在看她,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但他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注视着她。 她急了,问道: “你为何不理我?我问你话呢,说话。” 赵笙眼神里掠过一丝尴尬,问道:“我过的好不好,你自个儿瞧不出来么?” 他要是过的好,还会在年前跑到江南,特地来和她相见?这女子肯定是故意气他的,明知故问。 “呵,阿绥,其实有关你的事儿吧,我也听说过好些了。”秦璃坏坏的笑了笑,问道: “你说,你来咱们嘉余府,是不是为了躲避那两位美女,才过来的?” 赵笙没想到,他不愿意在书信里回答她的话,等他来到江南之后,她竟然还当面问他了。那行,她想知道,他说,不就成了? 有些话,他早晚都会告诉她。 “你说的对,阿璃,我来这儿,是有原因的。但我不是为了躲避谁,才过来。我来这儿,只因为我想见到你。” 想和你在一起。 后一句话,赵笙给藏在心里,暂时没说出来。 他佯装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因为我是从宫中跑出来的,走的时候,一没带银两,二没带衣裳,三没带个保护我的人。我想,等我来了江南,你一定会收留我的。因为你曾经对我说过,若是我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告诉你……” 这话,她确实是说过,还说,就算是她帮不了他什么忙,也愿意听他说说心里话。 第一百零八章 慷慨解囊 “我是说过,我也还记得呢。”秦璃听的出来,赵笙并没说谎。若是他没遇到什么难事,他定不会在年前跑到江南来。 唉,他可是皇子额,该如何帮他才好? 她在药铺里当女医,也确实是挣了些银两,自个儿给人开药方,也能收一些钱。那些钱,她都攒着在呢。 赵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愿意给钱他花,帮他度过难关。只是她放眼瞧瞧,这位皇子住的客房,可是嘉余客栈里的奢华的房间。 在这儿住一晚,吃两餐饭,怕是至少都得花一百多两银子吧? 这位皇子太能花钱了,她攒的钱,都不够他花几天的。 秦璃面露难色,这事儿,可让她如何跟赵笙讲呢?让他搬到别处去住,他未必乐意;让他继续住这儿吧,她又没那么多钱。 思索了好一会儿,秦璃才委婉的说道: “对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知己好友。你帮过我,我肯定也会帮你。只是我囊中羞涩,自个儿攒的那点儿私房钱,只怕还不够你给房费的。你看,你要不去委屈委屈自个儿,搬到别处去住?” 赵笙伸手指了指窗外,问道:“好,你说,让我搬哪儿去住?你说个地儿,我立马就搬。反正我啥也没带,只走个人,也方便。” 一听这话,秦璃就在心里感到自责了。人家都过的这么苦了,怎么还能让人家搬走呢? 算了,不就是帮帮他,帮他度过难关么? 等到明年正月十六之后,石叔父就会来嘉余府修桥。到了那时,就有石叔父帮他了。在石叔父过来之前,她就算是找人借钱,也要让他吃好,住好,穿的暖和一些。 秦璃鼓足了勇气说道: “不,阿绥,你不必搬了,就在这儿住。我看你穿的也挺单薄的,一会儿出去了,帮你买件狐裘来,给你披着。你一个人在这边,尽量就在客栈里,哪儿也别去。若是缺什么了,就托人给我捎个信儿,我准能给你送来。” 说罢,拿出装了金银的钱袋子,双手递给赵笙。 “拿着。” 这些金银,加起来,应该够赵笙在客栈里住两三天的。等她收工了,回家后,再找点首饰出来,押到画舫船上的一个女掌柜那里,借些银两来花。 等再过些天,她就能领一些银两,到时,她就可以拿着银两,去画舫船上把首饰给赎回来。 赵笙抱着一袋子金银,感觉很沉。 他听师父说过,阿璃自从在药铺里做活了,就没花过她家里人的银两。这些钱,阿璃要攒多久,才能攒到这么多? 阿璃把金银都拿给他了,不知她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暂时无法还钱给她,那她缺钱花,可该如何是好? 她肯定是不会回去问她父母要的。 很想把一袋子金银还给秦璃,只是赵笙转念又想,他如今就是来投奔她的。她给钱他,他却不接收,那也不大合适。 于是只好收下金银,一脸感激的看着秦璃。心中想对她说的感谢的话,承诺的话,还有他一直都想对她说,却是怎么都没法说出来的话,他都给藏在了心里。 当着秦璃的面儿,他只要一想对她说,“我只爱你”等等这些话了,他就紧张的手心冒汗。 无奈之下,他只好不说。 秦璃只见赵笙感激的看着她,唇角勾了勾,却没对她说什么。心里明白,他可能是想说,感谢她帮他,以后会还钱她之类的话。 不过幸亏他没说,她可不想听到好朋友说这些,一说,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她想起赵笙在写给她的留言字条里,是提到了用膳一事的。这会儿来了,正好请他吃餐饭。 “阿绥,你先坐一会儿,我下楼去让店小二准备些饭菜,好端上来咱们吃。要不,就吃鱼火锅吧?冬天冷,吃火锅,很不错。” 早就知道,赵笙 第一百零九章 欠下的,总得偿还 赵笙思索了片刻,把他在离开皇城之前,他师父对他说过的话,都说给秦璃听了。等她听了后,才问道: “若是我去你家,难免会令秦伯父他们感到为难。可是我说实话,我今天都去过你家附近的那个路口,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的。” 秦璃一脸惊愕,这个家伙,都走到秦府附近的路口了,是怎么不进去坐坐的?就算她的家人们要讲规矩,可他们也是很好客的。 “哎呀,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秦璃尴尬的睨了赵笙一眼,说道: “以后想去我家,随时都可以去,不管是我,还是我爹娘,都会很欢迎你去的。你不必顾虑什么,放心的去。” 赵笙心里很是欢喜,微笑着点头,“好的,阿璃,我会去看你。” 片刻之后。 客房里传来了敲门声,赵笙知道,是店小二送饭菜来了,忙站起身去开了门。 待店小二把饭菜搁放在木桌上,为赵笙和秦璃一人倒了一杯米酒,摆放好了,离开客房之后,赵笙和秦璃才坐到餐桌边用餐。 秦璃只见摆放在餐桌上的饭菜,除了有鱼火锅,也还有烤鸭甚的。在心里疑惑,她没点烤鸭这菜啊,难道是客栈的掌柜的赠送的? 不过闻到烤鸭的香味,都想吃了,也不管是否还需要加钱,就给赵笙夹了块儿烤鸭,请他吃。 赵笙知道秦璃爱吃鱼,为秦璃盛鱼汤,劝她多喝点。 有些日子没见了,再次见到秦璃,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瘦了。能想象的到,她在药铺里做活儿,有多辛苦。 秦璃喝了碗鱼汤,又吃了个鱼头,还吃了点烤鸭,本来还想再吃个鸡腿的,却是吃不下了。 瞧了瞧坐在身旁的赵笙,差不多也就只吃了点烤鸭,喝了碗鱼汤,都没吃米饭的。担心他是因为找她借过钱,不好意思吃饭,怕他吃不饱,会饿。 秦璃轻声问道: “鱼肉这么鲜美,你怎么不多吃点儿?” 赵笙也觉得鱼汤好喝,鱼肉的味道鲜美,他想吃,只是吃撑了,真的吃不下了。这才告诉秦璃: “阿璃,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怨我。” 秦璃偷笑了下,“你说就是,我能怨你什么?” 赵笙面露难色,说道:“其实我在来客栈入住之前,就去一家酒肆里吃了点儿肉,喝了点酒……” 听了这话,秦璃会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在心里思考一个问题,他不是说,他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的么?那他去酒肆里用餐,难不成是别人请他吃的? 赵笙瞥见了秦璃眼神里的那抹疑惑,心里很快明白,她大约是在想些什么了。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宠溺的眼神看着她,道: “我出宫去见师父,确实是什么都没带。不过好在师父考虑的周到,让我的几个随从帮我带了点干粮,带了点银两。那几个家伙把银两看的很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花。说是得留点路费,要不,担心没路费回去。” “哈哈。”秦璃忍不住笑了笑,说道: “所以你去酒肆里用餐,他们都不同意?” 赵笙偷笑了下,那会儿,他只想独自出去走走,好去她家附近看看,哪儿方便带着那几个随从? 不过真实的答案,却不便说给秦璃听,离她太近了,有些想说的话,反而还不大容易说出口。 “我当时饿了,就去酒肆里用餐,让他们先回客栈来收拾一下。结果,等我去了酒肆的一间雅间里坐好,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才发现他是我的大哥在世时,认识的一位知己好友。” 听了这话,秦璃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凌寒。 “你是说的凌寒,他是太子殿下在世时所认识的一位好友,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其中一位暗卫。”秦璃说道。 这件事,安王妃跟她提起过。 赵笙听到“暗卫”二字,眸光变得有些暗淡了,他大哥在生前只和他说过,荻奕是他的知己好友,而不只是一位暗卫。 有好几次,若不是荻奕,在暗中护着他的大哥的周全,只怕他的大哥,就会死于某些人的暗箭之下。 他大哥在世时,对荻奕很好,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对荻奕好。 “对,我大哥在世时,凌寒确实是他身边的其中一位暗卫。他本名不叫凌寒,而是叫荻奕。”赵笙也认为,他该把那些与他们几兄弟有关的事,说一些给秦璃听听。 既然秦璃跟他提到了凌寒,他就告诉她一些与凌寒有关的事。 “你知道,他为何要扮成一位猎户,潜在嘉余府么?”赵笙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问秦璃道。 “他想为你的大哥报仇。”秦璃答道。 这事儿,她早听安王妃对他说过了。不过当着赵笙的面儿说出这话,还是需要勇气的。他看向了皇城所在的方向,肯定是在想,与他那死去了的长兄有关的事。 都说生在帝王家的皇子们,兄弟间的情分,难免有些凉薄。 在前朝,都还发生过弟弟杀死兄长的事。在本朝,也有人猜测,赵笙的父亲是把兄长毒死了,才让太后娘娘立个什么旨,说是他兄长让他继位的。 兄弟相残,多无情,多让人感到寒心不是? 可是在她看来,赵笙对他的长兄和二兄长的情,却是很深的。他自己也对她说过,他的两个兄长都待他很好。 正因为他的两个兄长都待他好,他才敢信任他的兄长的暗卫,才会让那个暗卫帮忙去找到贺昶,并救出贺昶。 她也见到过凌寒好几次,知道他是个可靠的人,也拥有精湛的武艺。想必他在来到嘉余府之后,也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要不,安王爷怎会派人在暗中跟踪他,用抹毒飞刀害他中毒? “你说对了,凌寒留在嘉余府,确实是想为我的长兄报仇。只是他认定了,安王爷就是暗害了我的长兄的凶手。他说,他不想让安王爷活着离开江南……” 听了赵笙的话,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不是她不相信,凌寒有去找安王爷报仇的勇气与决心,而是在她看来,凌寒很难有近距离接触安王爷的机会。 要知道,安王爷即使是在画舫船上,陪着尚小小之时。他身边的那些女暗卫们,也会易容成舞姬,在画舫船上守着。 安王妃上次来嘉余府,在嘉余城郊外,跟安王爷对决之时,都还有人去救了安王爷的。安王妃都伤不了安王爷,更何况是,难得见到安王爷的凌寒? 赵笙看出了秦璃的心思,对她说道:“我跟凌寒说过了,不必让安王爷死,得让他痛苦的活着。” “你的意思,是想让凌大哥去杀尚小小?”在秦璃看来,若是杀了安王爷的心上人,安王爷定会生不如死。 第一百一十章 阻止提亲 赵笙微微摇头,“虽然我早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是南余国的一位亡国公主。但我不会滥杀无辜。” 再者,在他看来,杀尚小小那位妇人,真没必要。 尚小小不是想让她的女儿,褚心嫣,嫁给安王爷的长子么?呵,他倒要看看,尚小小到时会有多失望。 秦璃听后,很快明白了赵笙的想法,就没再和他谈论这事了。 两个人在分别了数日之后,都很珍惜他们能相聚的时光。在一起相处,能聊的话题还有很多,不必聊一些不愉快的事儿。 秦璃正准备问赵笙,之前去客栈里找她的那个婢女,是沈小娘子身边的婢女。很想知道,都要过年了,沈小娘子怎么没回去过年的。 想着沈小娘子都派人去找过她,那她一会儿在离开客栈之前,就该和沈小娘子见个面,关心关心对方才是。 “阿绥,我再在你这儿坐一会儿了,就去看看沈小娘子。也好知道,她让人去药铺里找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 听了秦璃的话,赵笙疑惑的问道: “你是担心你来我这间客房里坐,和我在一起用膳的事儿,会被其他人知道?” 在他回到嘉余客栈之前,他的随从们就对掌柜的说过,他今天会回来。所以在天黑之前,住在这儿的大多数客人们,暂时都不在客栈里了。 也就不会知道,阿璃来这儿,其实是来到了他入住的客房里,陪他一起用膳的。 秦璃偷笑了下,“我并不担心这些。”反正她们是朋友,在她看来,陪好友坐会儿,在一起吃餐饭,聊聊天,都没什么。 有些时候,她得顾虑到家人们的感受,但今天不同。她和赵笙都有好些日子没相见了,在这段日子里,无论是她,还是他,都遇到过许多的难事。 在客栈里重逢了,就得坐下来,彼此都把最近遇到的一些事儿,说给对方知道。 赵笙只见秦璃眉梢轻扬,双眼里闪着几分欣喜,就知道,她并没敷衍他。但他却想同她说笑,故意敛了笑容,佯装有点尴尬的说道: “可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秦璃很是感到不解。她一个女子家家的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璃,你分明知道,却还故意问我。你看,我爹让我成婚,我逃走了。我来到嘉余之地,只能让你帮我。到时,若是我花了你的钱,却还不上……” 赵笙说了这话,自己都差点没能忍住笑。 秦璃没管赵笙有没有在说笑,只说出心里话给他听:“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我的钱,你拿去花便是。我不会让你还。你若是缺钱了,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拿给你。” 为了不让赵笙有什么顾虑,她如实说道: “等再过些天了,我还能领到一些银两,可以多给你一点。我爹娘已经让人买了年货,家里不需要花什么钱了。” 赵笙欣然一笑,“好。”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赵笙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又有何事?” “回三公子的话,我们家小姐让奴婢来说一声儿,一个时辰到了。” 门外传来了,沈小娘子的婢女的话语。 赵笙期盼的眼神看向秦璃,是希望她能留下来,在他这儿多坐一会儿,好让他看看她,听她说说话。 秦璃明白赵笙的想法,她也想多陪他坐一会儿,听他说说,在他回到皇宫之后,都遇到过一些什么事。只是她是一位女医,在药铺里做活儿,怎能在这边耽搁太久? 她站起身对赵笙说道: “阿绥,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有空了,我又来看你。最近这段日子,嘉余城这边都挺冷的。你晚上最好不要独自出去,一是外面儿冷,二是怕不安全。” 毕竟安王爷还在嘉余府,并没离开。 赵笙只见秦璃在为他考虑,心里如和煦春风拂过一般,温暖极了。 夜晚。 秦璃在家吃了晚餐,沐浴后回到卧房,把她今天在客栈里见到了赵笙一事,说给清荷听了。 一听秦璃提到了三公子,清荷眼神里掠过一丝欣喜,心想,三公子回到江南了,真好。 “小姐,有件事儿,婢子也想说与你知晓。只是婢子也不知,小姐若是听说了这事,会不会生气。” 秦璃睨了清荷一眼,道:“有事就说,何必顾虑这,顾虑那的。” 只见秦璃不介意,清荷这才低声说道:“小姐,在今天上午,有位媒婆来咱们府里,为向公子提亲。” 秦璃疑惑的问道: “来我家提亲?” 她家就她一个女儿,那媒婆来提亲,该不会是…… 秦璃一想到这点,忽地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不大可能。向公子是有心上人的,那就是住在他家隔壁的李清婉。 虽说李清婉中意的人是付煜,但向公子也未必会因为她不接受他,就不再爱她。所以在她看来,媒人来她家为向公子提亲,是比较荒唐的。 “一定是那位媒婆看向公子还没娶亲,想着帮他提亲,能得到一些赏钱。他家有铺子,自是拿的出赏钱的。她们这才来我家提亲。可她们哪儿知道,向公子早就有心上人了。”秦璃说道。 清荷疑惑的看了秦璃一眼,心想,小姐都知道,向公子有心上人的事了。看来,小姐在去为向公子的母亲医病之时,也是没少和向公子聊天的。 “夫人说,向公子是老爷的学生,品行也还端正。只是小姐你如今在药铺里当女医,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问题。你不在家,她不好为你拿主意……”清荷把郭氏在白天说过的话,如实说给秦璃听了。 秦璃微微点头,“就得这么说。” “可是那位媒婆说,向公子从前是有个心上人,是他的邻居,李姑娘。但是李姑娘没对他动心,他就没再爱慕李姑娘了。他自己都对他母亲说过,以前,他喜欢李姑娘,仅只是喜欢。但他如今才知道,什么是爱。” “你管人家是喜欢李姑娘,还是爱李姑娘,横竖都与我们无关。”秦璃不想再听到与向公子有关的事,不耐烦的说道。 清荷听了,只好住口。 同一时刻。 住在嘉余客栈里的赵笙,也听他的一位随从说了,有人去秦府为向公子提亲一事,心里很是感到愤恨。 “他凭什么跟我抢?” 其中一位随从听了,胆怯的看了赵笙一眼,答道: “那位媒婆说,向公子自己说的,他从前是喜欢过李姑娘,但那只是喜欢。可如今的他,明白了什么是爱,才发现自个儿所爱慕的人,是心地善良的秦姑娘。他想娶秦姑娘为妻,这才托媒婆去秦府提亲。” 赵笙气的一掌拍在木桌上,道:“是哪位媒婆说的,给小爷往死里揍!小爷中意的女子,她也敢去帮人家提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甘心 站在赵笙面前的两位随从听了,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就这事儿,再好办不过了。他俩在打探到消息后,就花了点银两找到另一个媒婆,去劝向公子的母亲,帮向公子提别的姑娘去了。 其中一位随从对赵笙说道: “三公子,还请放心,吾等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媒婆……” 听了这话,赵笙仍是不放心,就怕向公子对秦璃不死心,还会去追求秦璃。一想到这事,他一刻都不想在客栈里呆了。当即换了件更单薄的长袍,准备走出客房。 几位随从一见,忙上前劝阻。他们都说,等到明天了,定会让三公子知道,他们请的那个媒婆有多厉害。 赵笙听了,这才没去秦府,但是在沐浴了出来,躺在床i上歇息时,还是在为有人跟他抢秦璃一事,感到愤恨不已。 与此同时。 秦府。 秦璃坐在案几前,为向思羿的母亲徐氏开药方。 徐氏上次生了场大病,那是因为向思羿在考取了功名之后,迟迟没有差事儿做,给急病了的。 她在去为徐氏切脉,煎药给徐氏服用了之后,在私底下劝向思羿,可以多陪陪他的母亲,听他的母亲说说心里话。 只是不方便说给向思羿听,徐氏得的这个病,主要就是心病。 等到徐氏心情变好了,自然也就能快点康复。 秦璃开了药方,才去沐浴,再次回到卧房来,只见清荷坐在软榻上,就着灯笼的亮光,在做针线活儿。 “你明天再绣花儿,成不?”秦璃说了这话,只见清荷仍在绣花,于是又劝道: “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夜晚做针线活儿,影响视力。” 说了这话,很快又解释道:“别在晚上做针线活儿,对眼睛不好。你听我的,赶紧歇息。” 清荷只好放下丝帕,轻声嘀咕:“再绣两片叶子,也就绣好了的。可是小姐总是在催……”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听劝。”秦璃本想说,她自己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之时,就有点近视,不过后来又恢复了。但想了想,她没必要对清荷说那时候的事,就没说。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清荷放下了丝帕,走上前去,吹灭了灯笼,回到软榻上躺着。 小姐虽然对她说过,天儿冷,让她就在大床i上歇息,也暖和一些。可她总觉得,不大合适,小姐可以把她当姐妹看,但在她眼里,小姐却是秦府的小主人。 她对主人好,是应该的,但主人对她好,她就认为自己欠下了很大的人情。也有些不应该。 秦璃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工夫,也没等到清荷去陪她说说话,就先歇息了。 没过一会儿,秦璃做了个梦。 秦璃梦见自己身着一件白色华服,站在余江边,望着不远处的一艘商船,那船上的【悦禧号】三个字,分外的清晰。 两声低咳声传来。 秦璃回头,循声看去,只见是付煜,揽着一妖媚女子的不盈一握,正一步步向她走近。付煜看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鄙夷与不屑。 她很快回头看向江边,不再看付煜他们。 那个妖媚女子是褚心嫣,无论褚心嫣换什么样的服饰,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认错。 一看到那两个贱渣就烦,还不如就看看不远处的商船。 “付郎,你从前不是和我说过,你不会纳妾的么?可你都还没娶我过门儿,就纳了那个病秧子家的婢女墨竹为妾,是想气死我?” 褚心嫣的话语很快传来。 秦璃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了声儿。人家付大才子在最近这段日子里,都不知找过多少相好了。他答应过人家的事儿,有多少,是他还记得的? 又有多少,是他真正做到了的? 想必就是付大才子自个儿,也未必很清楚了。 “心嫣,这事儿,你可真是错怪我了。让我纳那个病秧子的婢女,墨竹为妾,是她和她的爹娘为了算计我,故意害我的。你看,我被他们一家人给害的,不仅是仕途受了影响,还害的我被迫纳了个妾……” 付煜说着说着,竟然以右手捶打自己xiong口,接连捶打了好几下。直到褚心嫣急的哭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才没接着打自个儿了。 “我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么?心嫣。你看,我那天一听说,他们要让你给他们一个交代时,就赶紧去找你。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躲起来,免得被他们伤害了?” “付郎,我……,都怪我,我这人总是小心眼,总是错怪你。”褚心嫣信誓旦旦的道: “放心吧,付郎,等我嫁到你家去了,一定帮你把那个贱婢给赶走。哼,想跟我抢你,没门儿!” “心嫣,你想多了。”付煜轻声说道: “我纳墨竹为妾,是因为迫不得已。这事儿,你也知道。但我在把她娶回家之后,根本都没多看她一眼,更是没让她进过我的卧房。我……还在等你呢,心嫣。” 秦璃偷听到了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那个人在说谎的时候,难道良心不会痛的吗? 谁不知道,在褚心嫣挨了板子,受了伤,回到褚府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付煜都又找过几个相好了? 从前送过发簪给他的李姑娘,他虽然瞧不上人家,但还是会接受,人家送给他的锦袍甚的; 他在画舫船上认识了燕姑娘,不是为人家画像,就是为人家抚琴。就算他没和人家做不该做的事,但要说他心里完全没人家,她绝对不信。 就在这时,秦璃听到了褚心嫣的话语: “付郎,我就知道,你不会负我。诚如你所言,你还在等我,那么,我们不如早些成婚,也好让我爹早些为你谋个美差。” 秦璃在心里骂了褚心嫣一句: 无耻的蠢货! 人家说什么,那个妖媚女子竟然都信了。是脑袋被驴踢了么? “好啊,好。我早就想娶你过门儿了,心嫣。你在我遭遇了这么些糟心事儿,穷的快要吃不上饭之时,还愿意嫁给我。你对我的深情,来世,我只怕都报答不了。心嫣,有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呵,以后,要待你很好,很好。” “付郎,你以后好好儿疼我,爱我,只爱我一个人。于我而言,就算是你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这是远远儿不够的。”付煜深情的说道: “我要把墨竹退给病秧子,不让墨竹再在咱们家,免得她笨手笨脚的,惹你生气。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会待你始终如一,也只会和你生儿育女。在认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对别的女子动过心。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站在余江边的秦璃,在听到付煜说,要把墨竹退给她之时,不禁回头看向付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的小妾,凭什么给她送回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敬业的医者 “付郎,你看,那个病秧子又来江边了……”秦璃一听到褚心嫣的声音,愤恨的看向褚心嫣,却见褚心嫣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杀气。想说的话还没说,那褚心嫣已是奔跑着来到了她面前。秦璃冷冷的看着褚心嫣,知道褚心嫣是想把她推到余江里,才奔跑过来的。说什么她又来江边边了,这余江又不是褚心嫣家的,褚心嫣能来,她就不能来?“去死。”褚心嫣说的咬牙切齿的,伸手用力的推秦璃。“你个疯子,还说别人是病秧子,其实真正有病的人,是你自己。你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秦璃站的稳稳的,任凭褚心嫣如何用力,都不能奈何她。“医你个鬼!”褚心嫣怒不可遏,“都怪你这个病秧子,害的付郎没个官儿做,害的本姑娘受罚,险些被打死。你趁着本姑娘在家养伤之时,还逼着付郎娶了你家的婢女墨竹,本姑娘绝不饶恕。”秦璃唇角弯起一抹嘲讽,问道:“你的付郎若有真才实学,会没个官儿做?那只怕就跟某隐士一样,即便是隐居于山中,天子都会亲自去请他,把他接到皇城做官儿。可你的付郎不是那块儿料,谁会给官儿他做?”话语一落,付煜也奔跑着上前来,很是不服气地问秦璃:“你个病秧子,你再说一句小爷不是什么料,给小爷听听?小爷若不是看在秦夫子的份儿上,只怕早就送你去见阎i王了。”一提到这事,付煜不禁冷笑了声儿,看向秦璃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道:“你若不提小爷不是那块儿料的话,小爷都还差点忘了,你爹那个迂腐的老东西,也不是那块儿料。想当年,你爹不还中过状元么,不也没个官儿做?”秦璃很是淡定的说道:“我爹自个儿不愿走仕途,就带着我娘回到江南,在这边捐资修建书院,在书院里讲学。你是我爹的学生,享受着他的关爱这么些年,你不会不知此事。”“哄骗谁呢?”付煜不屑的道:“谁不知道,你娘是皇城的人,你的外祖父和你的舅父他们,都是在皇城做官儿的。你爹娶你娘,还不是想让你的外祖父他们帮他,为他在皇城谋个美差。”“可见他就是在皇城混不下去了,才借着回江南修建书院之名义,带着你娘回来的。”秦璃怒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为了能谋个好差事儿,就一心想找个官家千金。结果,你找来找去的,不也只找到了褚姑娘那种货色。”在秦璃说话时,已是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了褚心嫣的脚背上。在此之前,褚心嫣用力推她,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得让褚心嫣知道,她并不是个病秧子,把她惹怒了,她也是会反击的。褚心嫣痛的落泪,低声求助:“付郎!”付煜只见褚心嫣伤心了,立马伸手指向秦璃的鼻尖,说道:“你敢伤害我的心嫣,看我不弄死你。”“你有这本事?”秦璃在说话时,伸手拨下头上的金钗,往付煜脸上划去。只见一道红影闪将过来,挡在付煜面前,拿利剑指向她的喉咙,冷冷的问她道:“姓秦的病秧子,你是不是以为,三皇子今天还会来救你?所以你如此胆大妄为,敢伤害付郎?”秦璃根本都不认识眼前的红衣女子,哪怕那人手中拿了利剑,她也不怕。“对付你这种疯子,我一人,足够。”秦璃不屑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道。“找死。”红衣女子话语一落,利剑刺向秦璃的喉咙,鲜血自伤口渗出,很快将秦璃的衣领子浸染成了血红色的。秦璃痛到昏厥。“啊……”在一声惨叫声过后,秦璃从噩梦中惊醒。清荷一听到惨叫声,很快醒来,赶紧起床点了灯。走到秦璃的床前,伸手握着秦璃的手,说道:“婢子在呢,小姐。”一听到清荷那绵言细语的声音,才让秦璃觉得,心里不是那么痛了。她抬眼看向清荷,很快就瞥见了清荷双眼里的泪水,知道她在做梦时,肯定说过梦话了。一定是清荷听到了她所说的梦话,才为她感到担忧的。“我无碍的,清荷,你快去歇息。”秦璃看着清荷,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感激,说道。“小姐,你就别瞒着婢子了。你说的话,婢子可是全都听到了的。你又提到了那个人,唉。”清荷轻声叹息,虽然心里明白,她之前听到的话,是小姐说的梦话。可小姐若是没想过那些糟心事,又怎会梦到那个人?秦璃伸手轻触了下额头,说道:“我真的没想过他们,至少没刻意的去想过他们。可是我也不知自个儿是怎地了,梦到谁不好,偏偏会梦到他们几个。”“该不会是在小姐歇息之前,婢子跟小姐提起过,有位媒婆来府里,为向公子提亲的事了,小姐才会梦到付公子的?”清荷一脸疑惑,问道。秦璃尴尬的睨了清荷一眼,“他俩只是窗友,只是在书院里求学时,能经常相见。如今,他俩虽然都赋闲在家,但向公子又没和那个人一样,还跑出去做些伤害别人的事。”尽管心里明白,清荷是想说,她与付煜有过婚约,而媒婆又来过她家,为向公子提过亲。一个是她从前的未婚夫,一个是将来会有可能,成为她的未婚夫的人,所以清荷才会提到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她真的不想提起付煜,更是不想提到褚心嫣,才敷衍了几句。清荷看着秦璃,轻声劝道:“小姐,你快歇息,我等你歇着了,再去歇息。”免得小姐再被噩梦惊醒,她决定,就守在床前,等到天亮了,她再回到软榻上歇息。秦璃轻轻移开清荷的手,说道:“那快去把灯灭了,回来歇息。”清荷微微摇头,正准备说话,耳边传来了秦璃的话语:“快去。”只好去灭了灯,清荷回到秦璃身旁,躺着歇息。半个时辰之后。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秦璃和清荷都听到了这阵敲门声,她很是淡定的问道:“怎地了?”清荷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说话,会说错。她本该在软榻上歇息的,却和小姐一样,躺在木床i上歇息了。这事儿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只怕得打到她跪下认错,直到她说,她以后会守规矩为止。“璃儿,是药铺那边派人过来,请你过去给人医治的。说是就在今晚,有个女子落水了,还没醒来……”正是郭氏的声音。听了郭氏的话,秦璃应了声儿:“娘,您先去歇息,我这就换好衣服,赶到药铺去。”她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女医了,既然当了女医,就得敬业。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只要有患者去药铺里找她,她都得过去为患者医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该忘的总会忘 半个时辰之后。秦璃坐着马车赶到胡记药铺门口,为了不让陪着她过来的郭氏担忧,就让郭氏坐马车回去歇息。郭氏摇了摇头,“璃儿,为娘在马车上等你,你快些去给人家瞧瞧,为人家医治。等一会儿天亮了,为娘去食肆里买点吃食来,给你吃。”“好。”秦璃只见郭氏不愿意回家,只能答应郭氏,让郭氏就在这边。下了马车,秦璃拎着药箱,走进了药铺。胡郎中和掌柜的都站在柜台边,两人在见到她之后,都在轻声问她:“是不是你母亲也跟着赶来了?”“令堂也坐马车来了,还在马车里?”秦璃微微点头,答道:“是,我娘也跟着来了。她就是这样儿,只要我出门,她都要送我出来。”胡郎中一听这话,眼神里不禁掠过一丝尴尬,声音极轻的说道:“璃儿,实不相瞒,在一个多时辰之前,来咱们药铺里找老夫的那位妇人,正好就是付煜的二婶娘。那个落水的女子,就是付煜的堂妹……”一听这话,秦璃心里也不大舒坦了。是说自己在歇息之前,一没想过付煜,二没想过褚心嫣,更是没想过墨竹。却也不知为何,在做梦时,会梦见他们。梦见就梦见了,还梦见一个红衣女子拿剑把她杀了,多不吉利来着。秦璃忍住心里的不悦,对胡郎中说道:“还请胡伯父放心,晚辈是一名女医,自是明白,要以救治病人为己任。不管患者是谁家的,于晚辈而言,都只是一位患者。”听了这话,胡郎中双眼里流露出一抹欣慰。在秦璃还没来到药铺之前,他都还在心里感到担忧,怕秦璃在知道了患者的身份后,会有所顾虑。如今一看,才明白,原来是他自个儿多虑了。按照胡记药铺这边的规矩,在夜间来药铺求医的患者,是要给药铺里的医者路费的。胡郎中拿出三两银子给秦璃,说道:“你去后门那边等着,我让小厮驱车送你前往付府。至于你母亲那边儿,我会让你的胡伯母去跟她说说。”她母亲那边,她暂时也不敢跟谁保证,等她母亲知道了患者的身份后,会不会生气。“好的,胡伯父。”秦璃答应了。秦璃来到胡府的后门,坐上了胡府的马车,前往付府。在坐着马车路过港口时,秦璃才蓦地记起,好像付府离港口并不远。但说来也奇怪了,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竟然没有秦璃去付府做客的情景。不知是秦璃真的没去过付府做客,还是压根儿都不愿意记起那些事。她对那些事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懒得去找清荷,或者是去找紫沁打听了。过了嘉余港,秦璃坐了没一会儿,就只见马车停下了。她打开马车的车窗,问驱车的小厮道:“小哥,怎地在半路停下了?”驱车的小厮伸手指了指前方路口,说道:“秦姑娘,也不是小的刻意为难你,不把你送到付府的大门口去,让你多走一段儿。只是你也看到了,前往付府那边,得经过那个路口,那些人都堵在路口呢,我这马车也没法儿过去。”秦璃也瞧见了那些站在路口的人们,老的少的都有,也不知他们在这么冷的天儿,是得有多大的好奇心支撑着,才会跑去看热闹的。还得害的她自个儿走一段儿。这走一段儿,就权当是锻炼身体了,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可问题的关键就是,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并没多少与付府有关的信息。付府所在的具体位置,门是朝哪边开的,她在一时之间,真的都记不起了。这事儿,她也不好去找别人打听。因为在这嘉余府,几乎就没人不知道,她曾经是付煜未过门儿的娘子,秦姑娘。若是去问人家,前往付府怎么走,只怕会被人家当作白痴。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只有原主让清荷去付府附近,找人让付煜出来与她相见的事。可是那件事,在她去府衙里跟付煜解除了婚约之后,就很少再被她记起了。这会儿思来想去的,还是没能记起,付府究竟是在哪一边。在秦璃下了马车后,小厮也不好把马车停在路边,这条街道离港口很近,若是停在这边太久,会受罚的。他可不想给老爷惹麻烦,只见秦璃下了马车,就又驱车回胡府去了。秦璃拎着个药铺,走了一段儿路,就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响,知道是小厮驱车回药铺去了。心想,没有给点银两小厮,也有点过意不去。回头看向港口所在的方向,确实是见到了几辆马车,是往药铺所在的方向赶去的。但她却看的出来,那几辆马车,都不是送她过来的那辆马车。她想,只能等到回到药铺后,再给小厮一点赏钱。秦璃来到路口,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付府有关的信息。只记得在她去给向思羿的母亲医病时,是听那位妇人说过,付府离向府并不远。向府位于清莲巷,从向府步行着到嘉余港,约莫需要半小时左右。付府可能不在清莲巷,而极有可能在清莲巷的北边,墨兰巷。在墨兰巷那边,有一栋古色古香的木楼,上面的匾额上写的有正要走过去,耳边传来了陌生女声:“我可是听人家说了,付姑娘是望见一位白衣男子在湖边,在跟人家招呼了声儿之后,才跳的湖。”“她还没定亲呢,这就着急了。半夜出去见那位男子,还在跳湖之前跟他说一声儿。看来,她是故意跳给他看的,好让他知道,她可以为他去死?”“那倒未必。”妇人在说话时,故意轻声咳嗽,视线是往秦璃的身影处看去的。等到身旁的妇人也看向秦璃了,她才说道:“付姑娘识得那位公子,因为之前在府衙的大厅里,她见到那位公子去为秦姑娘作证了的。可能是以为那位公子救过秦姑娘,就一定会救她。却没想到,那人根本都没搭理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公子你为何不救我 秦璃听了那些话,心里明白,妇人们所说的那位白衣男子,是赵笙。她不是对他说过,让他在夜间不要出来的么? 可他出来做什么? 这一出来,又平白无故的惹人说闲话,若是被他听到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秦璃回头看向那些人们,只见站在人群中的一位妇人,就是上次去药铺,说是见到过付煜和墨竹的那人。 她微笑着和那人打招呼,好心的提醒那人道:“……”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们都没亲眼见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猜测的好。否则,对谁都不公平。 那个妇人很是会意,对秦璃说道:“你说的是,秦姑娘。老身只是在这儿听他们说了说,并没把那些事讲出去的。你是去给付姑娘看病的吧?” “嗯。”秦璃微微点头,道。 有位妇人噗嗤笑了,对秦璃说道:“我说秦姑娘,你都退了你和付公子的亲事,却还只身一人前往付府,给付姑娘医病。你今儿个一去,呵,以后……这个以后嘛……” 秦璃严肃的眼神看向那位妇人,道:“我是女医,去付府给付姑娘医病,有何不可?你这么说我,是想让我不去付府,不管那个付姑娘的死活了?” 一听这话,那位妇人吓的不敢吱声儿了。 人命关天,怎能因为一句话,说不管就不管了? 妇人忙摆了摆手,对秦璃说道:“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秦姑娘,你且去忙着。” 秦璃快步往付府那边走去,好早些为付姑娘医治。 待秦璃离开了路口之后,那位妇人看向付府所在的方向,对身旁的一位妇人说道:“额,你说,秦姑娘这次去给付姑娘医病,会和付公子相见的吧?” “付公子是付姑娘的堂兄,付姑娘他们一家人,又都是住在付公子家里的。我听付家的一些下人们说过,付姑娘的爹娘在这些年里,都从未养过家,全是由付知县养着他们在。你说,秦姑娘这会儿过去,怎会见不到付公子?” “那你说,秦姑娘去给付姑娘医病,是不是因为她还放不下付公子,想和付公子再在一起?”一位妇人问道。 那位妇人撇了撇嘴,“付公子一个赋闲在家的废物,哪儿配的上秦姑娘?在我看来,住在我们那边的向公子,才配的上秦姑娘那样的才女。” “什么?你说向公子,就是在清莲巷开杂货铺子的,那个徐氏的长子?”有位妇人问道。 “正是他。”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微微点头,说道。 “我都听人家说过,向公子是秦姑娘的父亲的学生,因为秦姑娘为他母亲医过病,就中意秦姑娘。这不,在前不久,他母亲还请了媒婆,去秦府提过亲……” 站在路口的其中一位身穿黑衣的妇人,在听了这句话后,佯装疑惑的问道:“向家的人请的媒婆,在去了秦府提亲后,秦家的人们答应了么?” “这事儿,你自个儿回家问秦姑娘去啊。”那位妇人说道。 身穿黑衣的妇人听了,冷哼一声,“问就问,老身能怕谁?” 片刻之后。 那位身穿黑衣的妇人回到付府,走进付姑娘的卧房,等到秦璃为付姑娘扎针了,走出卧房之后,那人赶紧也跟了出去。 秦璃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付诗灵的母亲出来了,就回头看了看。却没成想,跟着她出来了的妇人,并不是付诗灵的母亲,而是个陌生的妇人。 妇人只见秦璃在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冷笑了声儿,问道: “怎地,秦姑娘,你这是不记得老身了?” 秦璃摇头,很想说,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都不认识。 那位妇人伸手指向秦府所在的方向,冷冷的道: “秦姑娘,你这记性啊,还真不是老身说,也忒差了。就在你休养的那几天,我不是天天儿都陪着我们家夫人,去你家关心过你?这才过去了没多久,你竟然不记得老身了。” 秦璃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位黑衣女人,就是之前跟在万氏身边的女仆。叫什么来着?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还真没这些信息。 但她记得的非常清楚,在她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在家里与万氏相见之时,是见到过万氏带在身边的婢女的。并不是眼前这人。 那位婢女身材高挑,看着也比这位妇人要年轻一些。 秦璃猜想,这位妇人,可能就是付煜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的乳娘。因为在付家呆了好些年,才没在墨竹嫁进付府后,被付煜赶走。 “并非我记性差,而是我没必要把你放在心上。”在说了这话之后,秦璃抬脚准备离开。 那位妇人上前一步,气势强横的挡在秦璃面前,问道:“等等,老身还有话要问你,是替我们家夫人问的。” “有什么话,都别在这时问我,我还有正事儿要去忙。你若是实在是想问,可以等到以后了再问。”秦璃一脸不耐,说道。 妇人鄙夷地看了秦璃一眼,问道:“你说,你究竟有没有答应向公子,要嫁给他?” 秦璃剜了那位妇人一眼,真是无聊。 先还不说,她对向公子没有别的想法,而且向家请的媒婆去提亲时,她根本都不在家。就算她在家,也亲口答应了那门亲事,也与付家的人们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和付煜之间,早不再有任何瓜葛了,她是自由的。想选择谁,就选择谁。外人无权干涉! 妇人只见秦璃没回答,就知道,秦璃肯定是答应了那门亲事。瞬间气的跺脚,道: “可别怪老身没提醒你,当初是你要退了亲事的,我们家公子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如今,你把我们家夫人和我们家公子都害苦了,却想答应人家,嫁给人家,老身绝不允许!” “你算哪根葱?”秦璃伸手推开妇人,道: “好狗不挡道,给本姑娘退到一边儿去!” 妇人只见秦璃敢推她,扯着嗓子喊道:“公子,公子,你快来看看,秦姑娘打人了!你要再不来劝劝她,老身只怕会被她打死。” 话语一落下,那付煜很快就赶到了,付诗灵的卧房门口,责怪的眼神看向秦璃,问道: “秦师妹,你若是不愿意来为我的堂妹医病,大可以不来。在这嘉余府,神医难找,但比你医术精湛的女医,那还不是多的是。你来了,心里不舒坦,就把气儿撒在我弟弟的乳娘身上,却是何道理?” “你含血喷人!”秦璃怒视着付煜,道。 偏巧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了付诗灵的质问声:“三公子,你为何只救秦璃,却不救我?你见死不救,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算细账 秦璃气的险些冲进屋子里去,找付诗灵问清楚:谁不救你,谁会遭报应?你还会不会说人话? 站在秦璃对面的付煜,只见秦璃一脸愤恨,心里知道,她是在替那个小白脸感到憋屈。不禁“啧啧”两声儿,道: “想当初,你还是我未过门儿的娘子,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总是高高在上的,以为他配不上她。 “可你却在被那个小白脸救了后,不是在帮他养野山鸡,就是跑到嘉余客栈去跟他幽会。世间女子,会有谁比你还轻贱?” 听到付煜这种贱渣说“轻贱”二字,秦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本姑娘洁身自好,自是与轻贱二字不沾边的。可不像,你这混帐东西中意着的褚姑娘,比谁都要轻贱。” 付煜有意让秦璃生气,问道: “还在嫉妒褚姑娘呢,看来,你真如某些人所说的那般,是对我放心不下,才会恨我身边的女子们的。” 秦璃怒道: “你个混帐东西,真当你自个儿是个抢手货呢?你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个儿,一脸邪气,看了都令人作呕,还当你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再者,论起轻贱,远的不说,就说说在咱们嘉余府之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子,会有你轻贱。你看你,堂堂一知县的嫡长子,居然经常去画舫船上与hua魁相见……” 那个混帐东西做的些事儿,她都知道,可有些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就没说。 付煜听了这些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还得意的扬眉问道: “哟,你听听,你大可以让你中意的那个小白脸,也来我们付府听听。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和她都轻贱,怎地,你若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次给你听。”秦璃一脸鄙夷地看向付煜,道。 他还说人家是小白脸,在她看来,他自己才是小白脸。 付煜轻声笑笑,注视着秦璃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道: “你都知道,我去找过那位姑娘的事儿了。看来,你在退了亲事后,没少在暗中跟踪我。好随时知道,我每天都去过哪儿,做过些甚事。看到我在被你退掉之后,还有人爱慕我,而你哪怕都当女医了,还是没人愿意娶你。你就后悔了?” 秦璃怒不可遏:“自作多情,谁吃饱了撑的慌,会去跟踪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有什么跟踪他的必要? 一边儿去! 付煜只见,秦璃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气。想着那个病秧子在当了女医后,也还和从前一样,容易生气。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故意气气她,把她气死。 “哼,你想了解我,可以直接来问我,我说给你听便是。你一女子家家的,女扮男装赶到画舫船上,特意去打探有关我的消息。你知道,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是如何评价你的?” 秦璃并没否认,她去画舫船上打探过消息一事。只是那件事都过去了好些天,不知这个贱渣再提起来,是想说什么? “人家如何评价我,我何必去理会?” “那我来说给你听。”付煜不屑地看了看秦璃,道: “她说,你去画舫船上,一人在雅间里歇息,不让姑娘们陪你饮茶。可见你是看我在画舫船上,宁可去陪燕姑娘,也不陪你,就让你感到心里失落了。” 付煜说到这里,对着秦璃嘲讽的笑笑,道: “你听了,难道不觉得害i臊?至少,我身为男子,在听了女掌柜的说了那些话后,都感到无地自容。哼,想当初,是你爹看我德才兼备,是个难得的才子,才让我娶你……” 听到付煜在说谎,秦璃气的抬脚就踹向付煜。没成想,那厮给避让开了。 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儿,她脑海里很快浮现起了一些场景,有些是她见到过的,还有些是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原主经历过的。 关于她和付煜之间的婚事,究竟是怎样的,嘉余府这边的人们说的都不大一样。但除了付家的人们而外,别人很少说,是她父亲想让她嫁给付煜的。 有些人说,她和付煜的婚事,是她祖父生前在国子监任职之时,就为她和付煜定下的。 至于原因,有些人说,是因为她祖父在早年,对一位同乡颇为赏识,于是极力举荐。那人在她祖父的帮助下,步步高升,也算是官运亨通。 那人为了自个儿的前程,主动对于他有提携之恩的长者,也就是她的祖父说,想让长子在长大后,入赘到秦家。 她的祖父当时听了,只是笑笑。 后来,付煜的长辈,又和她的父母说起了这事,她的父母考虑之后,才点头答应。双方约好,在付煜年满十八岁的那年,入赘到她家。 付家的人们,为了讨好她和她的家人们,早还在她举行及笄大典的前几天,就为她送去了厚礼。 可是就在今年,在她即将要和付煜成婚的前几天,她收到了他写给她的书信…… 付府。 秦璃站在付诗灵的卧房门口,一看到付煜的那双桃花眼儿里,流露出的欣喜光芒,就在心里觉得作呕。 因为她一看到他,一听到他所说的那些谎话了,脑海里就会想到,他做的那些过分的事。一想起那些事,她就很想再踹他一脚。 想当初,他站在余江边,在为褚心嫣撑伞之时,双眼里流露出的欣喜与得意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就像是在刻意的等秦璃赶过去,故意让秦璃看到,他和褚心嫣有多相爱一般。 秦璃一看,真就给气坏了。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这个道理,付煜不可能没听说过。他一个即将要成婚了的人,还和别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上,共撑一把伞,成何体统? 秦璃想骂付煜,却是无论如何都骂不出口。 最后还被褚心嫣给害的落水了。 所幸在清荷叫了“救命”之时,有位白衣男子跳下水,救了秦璃。 醒来后,她就成了秦府的秦璃。 她仍记得在醒来之初,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她并没有像原主一样,感到有多愤恨与不甘。 在没退掉之前,她心里会泛起一丝苦涩感。会怨长辈们给她寻了门“好亲事”,竟然把付煜那么个花心的儿郎,给她挑选到了。 不过转念又想,那样儿也好。 至少,她能在婚前就看清付煜的真面目,知道他的品行有多差,可以尽早和他解除婚约。这样儿,总比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了付府,再发现他有多渣,要好的多。 秦璃一回想起从前的事,不禁冷笑了声儿,对付煜说道: “你伤害过我,还过分美化你自己,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从前,你不是在写给我的书信里说,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姑,一无是处,就跟开在乡间的无名花儿无异?可如今,你还敢这么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付公子挨打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是一名女医,能为患者医病。可你呢?付大才子。你读了那么些年的圣贤书,还考取了功名,到头来,不还得靠燕姑娘她们养活你,甚至还帮你养家么?” 付煜听了秦璃的话,瞬间气的剑眉倒竖,问道: “你哪双眼睛看到小爷靠燕姑娘养着,还让她帮我养家了?你个贱女子,当着小爷的面儿,都敢诋毁小爷的名声。看小爷如何罚你?” 话语一落下,那付煜已是伸手往秦璃脸上打来。 这个贱女子,竟然敢在他家说他的不是,故意揭短,是想让家里的下人们看他的笑话? 秦璃眼尖,在付煜伸手打来之时,迅速避让开了。在付府,暂时还不想跟付煜打架,否则,吃亏的人,是她自己。 “怎地,怕了?”付煜不屑地瞪了秦璃一眼,道。 他仍还记得墨玉对他说过,说是这个病秧子在她家之时,知道了墨玉帮过他母亲的事。就对墨玉说,她吃里爬外,帮付家的人们,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墨玉就对秦璃说,“你伤害不到付公子,因为你没有伤害付公子的本事。” 秦璃一脸不屑,“那你们就等着瞧,好给我看清楚,我将怎样,把付公子带给我和我家人们的伤害,都加倍的还给他!” 付煜一思及此,再一看看已经退到一旁,还背对着他站着的秦璃,难免在心里感到愤恨。随即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尖,问道: “病秧子,你不是说,不会放过小爷的么?此刻,小爷就站在你面前,你他niang的要是有本事,就来还。” 说罢,朝着秦璃勾了勾手指,“来啊,你过来。” 秦璃听了这话,仍是不看付煜的脸。不看,只听听那人方才说话的口气,就能猜想的到,那人的面部表情有多得瑟。 她并非惧怕他,只是懒得搭理他。 不错,她是想过,要找他算账。可她还没愚蠢到,在他家里,跟他对决。 秦璃耳边传来付煜的话语: “你看,小爷给你机会,你却一直都不敢过来找小爷理论。你在躲避,你根本都不敢动小爷一根手指。哼,病秧子,你自个儿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懦弱的样儿。说你是无胆鼠辈,都还屈着老鼠了。” 秦璃听出来了,付煜是在说,她没胆量找他算账,不过是在口出狂言。 她忍无可忍,回头看向付煜,只见付煜笑的很是得意。看向她的那双妖媚的桃花眼里,透露着满满的不屑。 秦璃气的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甩在付煜的脸上。 在“啪”的一声脆响落下后,付煜顿觉脸颊在火辣辣的疼。这个病秧子,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 被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打了一巴掌,还是打的他的脸。这让付煜气的眼冒金星,抬脚就往秦璃腹部踹去,怒道: “病秧子,你敢打小爷,小爷今天若不打死你,都还对不起祖宗了。” 她个病秧子都敢欺负他,以为他如今没个官儿做,就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 早年,他和她之间的婚事,是他们两人的长辈们为他们定下的。由不得他抗议,也不能由她选择。 他可以不怨她。 但在前不久,要不顾两家人的颜面,坚持着退掉了亲事的人,可是她,而不是他。 他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倒还先打起他来了? 哪有她这种不讲理的人? 再者,她还说他去画舫船上找燕姑娘,说什么他为燕姑娘画像,让燕姑娘帮他卖画儿,再给银两他的事。那些事,就算都是真的,可她在他家说这些,全然不考虑后果,是想让他被家里的下人们笑话么? 她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废物,那她自己呢,又算个什么东西? “咚。” 秦璃在付煜踹向她之时,先是避让开,再是抬脚踹向付煜,正好就踢到了付煜的小腿,令付煜痛的狠狠蹙眉。 “你……”付煜疼的快要说不出话了。 秦璃冰冷的眼神看向付煜,说道:“你不是让我过来,找你算账的么?那我过来了,你也领教了,还要和我说点甚么?你除了会说谎,过于美化自己而外,还会说些什么?” 付煜伸手揉了揉小腿,愤恨的眼神刺向秦璃,道: “你踹伤了小爷,咱们是该好好儿的算算。” 说了这话,付煜一瘸一拐的走到大厅那边,对站在门外的看守说道:“快,备马车,送小爷去府衙。小爷被秦姑娘打伤了,得尽快医治。” 就在这时,身穿蓝色粗布衣裳的墨竹跑了过来,在站到付煜身边后,忙上前扶着付煜,关切道: “付郎,你受伤了?伤哪儿了,妾身给你瞧瞧……” 付煜一听墨竹在叫他“付郎”,当即就伸手往墨竹的脸上打去,怒道:“你个贱婢,有何资格来碰小爷?给小爷滚出去!” 墨竹伸手擦拭嘴角的血迹,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哭出声儿来。就怕一哭出声儿,在被付煜听到后,还会再揍她一顿。 只好转身,回到厨房忙活。 却是被付煜叫了回来,“贱婢,给小爷滚回来。你不是从那个病秧子的家里出来的么?去,给小爷把那个病秧子看好咯,不准她走出付府半步,待府衙那边来人了,才让她离开。” “是,官人。”墨竹鞠躬行礼,道。 付煜又甩了墨竹一巴掌,一脸鄙夷地看向墨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谁让你叫小爷官人的?小爷才没你这个娘子,真他niang的丢人现眼!” 墨竹声音哽咽,强行的忍住委屈的泪水,应了声儿:“是。” 很快的,墨竹来到了付诗灵的房间门口,对站在门外的秦璃说道: “秦姑娘,你伤害了我家官人,我家官人已派人前往府衙,找知府大人说这事儿去了。在知府大人派人过来之前,还请秦姑娘就在府里,不要离开。” 医者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想让她不离开付府,不可能。 秦璃懒得回答墨竹。她站在门外等,是想等到,在付诗灵服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再进屋去看看付诗灵的情况的。 墨竹只见秦璃都不看她,更没回答她什么。以为是秦璃打了付府的长子,心里感到惧怕了。想起她之前还在秦府当婢女之时,秦璃都是如何待清荷好,又是如何折磨她的,难免在心里感到愤恨。 墨竹清了清嗓子,说道:“秦姑娘,还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女医,来为我的堂姑子医病,就好好儿的医呗。可你却借此机会,跑来纠缠我家官人。见他不依,你就动手打他。你好狠的心呐。”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绫罗绸缎 屋子外边,墨竹的话语刚刚一落下,屋里的付诗灵的话语,很快传入秦璃耳中: “她都打了我的堂哥,我还让她给我医个什么病?这种恶毒的女子,本姑娘可不敢找她医病。我是说,在我服药之后,怎么就觉得反胃,不舒服呢。这下总算是找到原因了,就是女医秦姑娘在我药里做了手脚的。” “快,快去找我哥,跟我哥说,我要让人来查看我的药。好知道,药里是不是有毒。” 付诗灵说了这话,就痛苦的哭了起来: “三公子,你个遭天杀的,你救谁不好,救了那个病秧子,把我们一家人都给害惨了。我在湖边向你求救,你都见死不救。你如此狠心,必遭雷劈!” 墨竹听了付诗灵的话,赶紧跑到大厅去,说给付煜听。 付煜此时正坐在靠背椅上,让他弟弟的乳娘余氏为他涂抹药酒。他没想到,那个病秧子敢打他,居然还打了他的脸,又把他的腿给踢的红肿了。 这仇,他可是记下了。 正在琢磨着,一会儿等府衙那边的人们过来了,该如何跟他们说说,把秦璃关起来的事的。可就在这时,付煜耳边传来了墨竹的话语: “……付郎,我都替堂妹感到心痛,好好儿的一个人,在喝了秦姑娘为她开的药之后,就感到难受了。这事儿,咱们得去一趟府衙,说给知府大人听,好让知府大人为咱们做主。” “谁让你来了?还不滚去看着那个病秧子去。”付煜一脸不耐,道。 余氏也瞧不起墨竹这样的,分明都和她一样,只是一个当下人的。却是在嫁进付府之后,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会儿趁着墨竹转身离开了,余氏赶紧给付煜提议道:“大公子,那墨氏在来到府里后,除了会吃吃喝喝,多给公子增加负担而外,奴婢还真没发现她还会些甚。不如……” 付煜原本就不想纳墨竹为妾,但迫于无奈,只好把她娶回家。在娶回家之后,不管墨竹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但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他也不能把墨竹给赶了。 若是那么做了,他爹得揍他。 付煜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以此提醒余氏:少跟小爷提到那个贱婢,听了就烦。 让那个贱婢去看着姓秦的病秧子,可她倒好,还跑来跟他说话。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儿fa泄,就等着府衙那边的人们来了,好跟病秧子去府衙里理论的。 可那个贱婢却是不识趣,跑来烦他,他心里更是不舒坦了。 另一边。 秦璃站在付诗灵的卧房门口守着,等到过了半个时辰,就敲门,让里面的人开开门,好让她进去看看付诗灵。 敲门了三下,也没见屋里的人们为她开门,只听到了付诗灵那冰冷的女声: “姓秦的病秧子,你休想我让人开门,放你进来。你别当我不晓得,你在我的药里掺了毒药。你处心积虑的害我,早晚不得好死!” 秦璃听了这话,怒道: “你说我在你的药里下毒,有证据?” “哼,我浑身都不舒服,这就是证据。”付诗灵说道。 听了这话,秦璃挑眉说道:“你哪儿不舒服,我可以让人再派个医者过来,为你瞧瞧。但在此之前,你得弄明白:若是你根本都没有不舒服,是在故意装病,好诋毁我的名声的话。那我也不会放过你。” 付诗灵怒如狂狮般的声音响起: “你害的我的大伯母去蹲大牢了,今天又出手打伤了我的堂兄,还害了我。就你这种恶毒的女子,谁敢让你来为我瞧病?我要早知道,为我医治的人,会是你的话,还不如让我娘去请别的郎中来。” 秦璃听到付诗灵的声音是嘶哑的,念及付诗灵是一个病人,就没和付诗灵计较什么。不过她的药箱还在付诗灵的房间,就算是她去府衙告状,也得把药箱拎走不是? “开门!”秦璃伸手拍了拍门,说道。 付诗灵仍是没让人去开门。 无奈之下,秦璃看向站在她对面的墨竹。为了能早些离开付府,回到药铺,也只能利用利用这个墨竹了。 墨竹之前还在秦府的时候,就曾经偷过她的丸药,偷过她的首饰甚的。今天,她大方一次,把她带在身上的一条紫晶项链拿出来,故意在墨竹眼前晃了晃。 只见墨竹一看到紫晶项链,就看的移不开眼了。秦璃心里明白,墨竹是想要这条紫晶项链了的。 其实这条紫晶项链真的价值不菲,是她花了近五十两银子,在一家铺子里买到的。本来是想买了自个儿戴的,却是一直都舍不得戴,就一直随身携带着。 墨竹看着紫晶项链,眼神里闪着欣喜的光芒,轻声问秦璃道:“小姐,若是我帮你打开门了,你是不是把这个……便宜点卖给我?”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这个墨竹,欠下的她给她的坐了马车的银两,都还没还给她。这会儿却装什么有钱人,问她,是不是她帮了她的忙了,就能把紫晶项链便宜点卖给她? 手里的这条紫晶项链,她可以卖了。但问题就是,墨竹有钱买么? “你打算出多少钱?”秦璃声音极轻的问道。 墨竹就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紫晶项链,哪怕从前在秦府之时,也没少去偷看秦璃的首饰,甚至还拿过一些去典当行换银两,但她所见到过的那些项链,并没几条漂亮的紫晶项链。 只见秦璃拿在手中的紫晶项链,泛着晶莹的光泽,就这么瞧着,都赏心悦目。若是能拿来戴戴,肯定能让自己美的跟仙女似的。墨竹咬了咬牙,问秦璃道: “小姐,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分两年还清。你看,成不?” 秦璃微微摇头,“二十两银子?你可以去外面儿问问知情的人们,我这条紫晶项链,二十两银子,谁卖的起?” “那么,我再加五两银子,你先拿给我戴戴,我保证在两年之内还清。你看,可好?”墨竹伸手去拿紫晶项链,眼神迫切,问道。 秦璃并没把紫晶项链拿给墨竹,很快收了回来,放回到华服里。对墨竹说道: “实话跟你讲,这条紫晶项链,你在外面儿是买不到的,因为铺子里本来就没几条。我也看的出来,你确实是很喜欢这条紫晶项链,而我更是知道,你现在并没多少银两。” 一听这话,墨竹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只让我做活儿,给我饭吃,却就是不给我银两。” 秦璃看向墨竹穿着的粗布衣裳,装作很是同情她一般,说道: “我都看出来了,你在他们家,过的真的很不容易。你看看,他弟弟的乳娘穿的是绫罗绸缎,长靴子。可你呢,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还是穿的一双破了的布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贪得无厌 之前还在他们秦府之时,他们何曾让墨竹穿的这么寒酸过? 墨竹看了看自个儿的双脚,穿在脚上的这双布鞋,都还是她在秦府当婢女之时,自个儿找了碎布做的。 来付府做活儿太多,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也没碎布做,只能补一补了再穿。 想一想她在来到了付府的这段日子里,都是过的怎样憋屈的日子,就令她感到了悔恨与不甘。 同样都是女子,同样都有年轻的容颜,只因为她没生在富贵的家庭,就不能像秦璃一样,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墨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在心里发誓: 一定要把紫晶项链买了戴上,好让付府的那些人们都看看,她墨竹只要稍微的打扮一下,都不会比任何一位千金小姐逊色。 “小姐,你说的是,我在来到他们家之后,确实是过的不如从前好。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我……已经嫁了。” 墨竹的话语透着无奈。 秦璃凑近墨竹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你嫁了,哪怕只是他的妾室,可你也是他们府里的半个主子。只是你如今穿的,都还不如他们府里的女仆穿的好。我见了,都替你感到憋屈。” 这话算是戳到了墨竹的痛处,让墨竹在听了后,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小姐说的是,她虽然只是付煜的妾室,可她也是半个主子啊。怎能还不如,余氏那个妇人穿的好? 不。 她不能再这么忍受着,她得穿绫罗绸缎,还得像从前在秦府的那会儿一样,描眉画眼,戴珠宝首饰。绝不能再让余氏那个贱婢,骑在她的头上了。 “小姐,我们都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咱们说话,不必绕弯儿了。你看的出来,我需要买点丝绸回来做漂亮衣裳,还想要点银两来买珠宝首饰。而你呢,正好都有这些。你说,我能为你做甚?” 只要小姐你说了,我就会尽力的去为你做好。 被墨竹给省略了的那句话,秦璃自是猜想的到,会是什么。 在此之前,她也不是没去典当行,跟那边的掌柜的了解过一些情况。知道墨竹和墨玉在偷走了她的首饰后,有一多半,都拿到港口附近的那家典当行,在那儿换了些银两去花了。 她去找那家典当行的掌柜的,跟他间接的打听过,白云瑶为了帮她赎回一对儿珍珠耳环,都还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主要是那对儿珍珠耳环,是用一种非常稀有的珍珠做的,所以就比较贵。 为了弄清楚,那对儿珍珠耳环,究竟是墨玉偷的,还是墨竹偷的,她也曾在暗中找人了解过一些情况。 某天清晨。 她在吃过早餐之后,准备去后院儿漫步,却见郭氏走进来,对她说:“璃儿,外面在下雨,很冷。你就别出去了。” 听了郭氏的话,她只好就在卧房里。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做,就坐在卧房里抚琴。 少顷。 她走出房间,只见墨竹仍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她故意告诉清荷,说是让清荷带她出去走走,在屋子里,实在是憋闷的慌。 清荷答应了。 她带着清荷离开了卧房,并没前往后院儿,而是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好看看墨竹在她和清荷离开卧房后,会进去做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蹲在屋外的她,听到了轻微的关门声响。 透过雕花木窗往里瞧,就让她瞥见了墨竹的身影。只见墨竹走到梳妆台前,拿出她的妆匣,把装在里面的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一一试戴。 墨竹先是拿了支玉钗,斜插在头上。对着铜镜瞧了瞧,摇头晃脑的,约了摇晃了五六次,才把玉钗取下,放回妆匣里。 翌日。 她坐在梳妆台前,找出一支玉钗戴在头上,让清荷把站在门口的墨竹叫进来,试探性的问墨竹道: “墨竹,这支玉钗好看么?” “小姐的玉钗,自是好看的。”墨竹低着头,有些敷衍的说道。 “你看都没看,怎会知道,我戴在头上的玉钗好看?”秦璃疑惑的看着墨竹,问道。 墨竹红了脸,这才勉为其难的抬起头看向秦璃,声音很轻的说道:“小姐的玉钗,真的很好看。” 秦璃心里冷笑了声儿,当她是傻子,那么好忽悠?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这支玉钗,已经不再是墨竹昨天试着戴过的那支,而是被墨竹调包了的一支。 墨玉和墨竹都在她这屋子里,偷走过多少东西,她并不是不清楚。 原来的秦璃不说,是因为不想管这些事,就懒得去说。 她不说,则是因为她听了她母亲的劝,要给墨竹留个好名声,免得墨竹今后不好嫁人。 如今一来到付府,看到墨竹在嫁给付煜之后,都过着这么苦的日子了,秦璃忽然很想开怀的笑。 是的,她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了。 墨竹在她家时,没少做恶事,如今如愿嫁给了付煜,成为了付煜的妾室。按理来说,墨竹如愿嫁给了心仪的男子,应该是过的幸福的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墨竹在来到付府后,倍受冷落。 她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墨竹在做了好些恶事后,应得的报应? 秦璃站在付诗灵的卧房门口,把墨竹之前所做过的一些恶事,都回想了一下。随后才回答墨竹道: “行,咱们认识了好些年,说话是不必绕圈儿了。我让你如实跟我说,她那么晚了还去湖边,是要去见什么人,是想去做甚的?” “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其他问题么?”墨竹疑惑的看了看秦璃,问道。 “你先回答我问的这个问题,答的令我满意了,我这就把紫晶项链拿给你。若是你敢敷衍我,那我就是把紫晶项链送给别人,也不会送给你。” 秦璃犀利的眼神看向墨竹,说道。 墨竹被秦璃这么看着,感到有些惧怕了。紫晶项链,她当然想要,都恨不得从秦璃那儿抢过来,给自己戴上。 可是她心里明白,在秦璃手中的东西,并不好抢。 只记得之前在秦府当婢女之时,就听经常跟在秦夫人身边的丫鬟,紫沁说过,商船上的紫晶项链真好看。 她问,要多少银两才能买到? 紫沁说,“我也没买过,不过听商船上的那些人们说,船上卖的最便宜的紫晶项链,都得要近二十两银子一条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在秦璃问她时,说了二十两银子。却没想到,她说少了。 为了能得到那条紫晶项链,墨竹在心里鼓励自己,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出来,就不会有紫晶项链。若是说出来了,他们也未必会知道,就是她说的。 墨竹声音极轻的说道: “我听说,堂姑早就对三公子有爱慕之意了。这不,她一打听到三公子回了嘉余城的消息,就前去湖边等他了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诗灵爱慕三公子 秦璃听了墨竹的话,很想踹开门,去问一问付诗灵,她凭什么喜欢三公子? 之前在府衙之时,她都听别人跟她说过,在万氏受罚的那天,付家的好些人们都是去了府衙的。 想必也就是在那时,已经赶到了府衙的付诗灵,才能见到三公子长什么样儿。 自那日之后,到如今,付诗灵在这段日子里,不可能经常与三公子相见。由此可见,付诗灵对三公子,可谓是一见钟情。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就付诗灵那种人,三公子能瞧的上她? 耳边传来墨竹的话语: “在前不久,你不是和我家官人都去了府衙,你还退掉了亲事么?也就是在那时候,堂姑在府衙里,想去看看我婆婆,就看到了,在那儿为你作证的三公子。她认为三公子还不错,就爱慕他了。” 听了这话,秦璃赶紧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关于付诗灵是如何会喜欢三公子的,这事儿,她懒得去关心。 她只知道,墨竹是从她家过来的,来到付府这边,也有些日子了。关于她家的一些事儿,还有关于付府的一些事儿,墨竹应该都知道。 她能问墨竹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何必要执着去问,付诗灵如何会爱慕三公子一事? “墨竹,你若是还想要紫晶项链,就说重点。反之,若是你不打算要了,就尽管绕着说。”秦璃有些不耐烦了,道。 说罢,拿出紫晶项链,又在墨竹的眼前晃了晃。是想以此提醒墨竹:给不给紫晶项链你,就看你的表现了。 墨竹往大厅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又瞅瞅付诗灵的卧房的木门。 一是担心,怕她正在说这事儿之时,会被付府的其他人听到,然后跑去告诉付煜了;二是怕付诗灵的母亲和妹妹等人,给偷听到了,开门来找她算账。 思索了良久,主要是为了得到紫晶项链,才壮了壮胆,说道: “……有人跟我家官人说,看到三公子回到嘉余城了。这事儿,正好被堂姑给听到了。她早就想见到三公子,只是苦于不知三公子在哪儿,无法见到。这不,一听说三公子去了湖边,就连夜跑出去了么?” 秦璃听后,在心里分析了下,感觉墨竹并没说谎。 也难怪付煜要没事找事,为点小事就要派人去府衙,好找人来把她叫到府衙去的。原来,付煜只是想让她去府衙,以为她被他们送到府衙去了,三公子就会出现在府衙里,像上次一样,为她解围。 至于付煜为何要这么做,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付煜要帮一帮安王爷。 三公子是嫡皇子,一个嫡皇子,在年前从宫中跑了出来,还跑到江南之地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具体说明了什么,除了赵笙本人之外,谁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或许安王爷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由着付煜他们去胡闹,好令赵笙感到为难。 真没想到,付煜为了对付赵笙,为了让赵笙感到难堪,竟然会利用他自己的亲生堂妹。分明知道堂妹对赵笙有好感,还故意让人来说一说,三公子来到嘉余城了。 好让他的堂妹在听了后,连夜跑出去找三公子。 为了达到目的,都能心狠至此。秦璃只在心里感到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付煜那样的堂兄,否则,会把自己坑的很惨。 正在思索之际,屋外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 秦璃明白,肯定是府衙那边派了人过来,要找她和付煜去府衙里说事儿了。可她是不会去的。 墨竹眼神里掠过一丝惶恐,这该说的,她几乎都说给秦璃知道了。可是秦璃还是没把紫晶项链拿给她。 若是秦璃真的被那些人给带走了,一天之内,怕是也不会回来。她赶紧伸出右手,催促道: “快些给我,给我了,我帮你把药箱拎出来。” 要拎药箱,也该早些帮她拎出来。此时,府衙那边都来人了,墨竹帮不帮她把药箱拎出来,也无关紧要了。 秦璃摆了摆手,“不必。” “好,不必就不必。但是紫晶项链,你得给我。”墨竹很是着急,差点去抢紫晶项链。 秦璃微微扬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的人畜无害,对墨竹说道:“你想戴紫晶项链啊?那你认为,你配吗?” “你……你是看不起我?”墨竹气的双肩颤抖,愤恨的眼神刺在秦璃脸上,问道。 “对,我就是看不起你。”秦璃鄙夷的眼神看着墨竹,说道: “先还不说,紫晶代表着什么,你是否配拥有紫晶项链。咱们只说说,你这种吃里爬外的人,配不配让我送礼物给你的事。不用多说,你当然不够资格。” “哼”,现在才说不够资格,合着秦璃之前对她做出过的承诺,说是会给银两她买华服,会给她紫晶项链的事儿,都是假的? 墨竹怒了,伸手要掐秦璃的脖颈: “姓秦的病秧子,你敢耍我?” 秦璃已经瞥见,付煜带着那些衙差们赶了过来,故意凑近墨竹几分,大声求救: “来人呐,救命啊。” “救命!” “墨氏掐我!” 付煜在一位随从的搀扶下,带着府衙里过来的人们,往付诗灵的卧房门口赶来。当时就瞧见了墨竹那个贱婢,在和秦璃说什么,并没在意。 却没成想,秦璃在关键之时,来了个反转。 这一下,弄的他这个付府的小主人,都感到很难堪了。耳边传来其中一位衙差的问话声:“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墨氏绑起来,带走?” “是,大人。” “遵命。” 那几个衙差应了声儿,立马拿绳子上前去绑了墨竹,把她和秦璃都带到了府衙。当然,身为付府的小主人的付煜,以及落水了醒来后的付诗灵等人,也被带到府衙去了。 秦璃是坐着马车,被请过去的。 墨竹是被人给绑了,装进马车里,被人带过去的。 付诗灵是坐在竹椅上,被人抬到府衙的大门口去的。 只有付煜那厮最是惹人烦,是让付府的几个随从,轮流着把他背过去的。 付大才子受伤了,双脚不能走路了,这事儿,也就很快在嘉余城之中被传开了。 在秦璃赶到府衙之后,不足半个时辰,郭氏也听说了这事,立马坐着马车前往府衙。托人帮忙打听消息,好知道,她家璃儿会不会有事。 “唉哟,老身若是早知道,璃儿是要去付府,给那个混帐东西的堂妹医治的话,老身就是宁愿把璃儿带回家,也不会让她去帮那个忙的。” 郭氏对府衙的一位黑衣女子说了此事,一提到这事,就在心里感到了后悔。只见黑衣女子一不接收她给的银两,二不进去帮她打探消息,她就更是感到着急了。 第一百二十章 这笔账记在心里 郭氏一着急起来,忍不住抱怨道: “都怨老身糊涂,一时没问清楚,他们是要让璃儿去为何人医治,就去把璃儿叫了起来,送璃儿前往药铺。可怜的,那会儿天都还没亮,路上没什么行人,也没几辆马车。大冷天儿的,我的璃儿啊,好生命苦!” 说罢,伸手捶打胸i口,郭氏痛哭了起来。 那位黑衣女子见了,拿出丝帕,为郭氏拭去泪痕,轻声劝道:“秦夫人,莫要哭了。您让我帮你打听一下,好知道秦姑娘这会儿是不是还好。并非我不愿帮你去打听,而是有人来了。” 一听说“有人来了”,郭氏瞬间明白,可能是这位女子不方便告诉她,是御史中丞来查了。若是有其他人来过,这女子可能会直接说出来。 既然有御史中丞来查,褚知府就是再怎么大胆,也会收敛一些。郭氏一思及此,倒也感到放心了些。 郭氏忍住眼泪,退让到一旁等候,不再问那位黑衣女子什么了。 府衙的大厅里。 秦璃面对褚知府的问话,丝毫都没畏惧半分,都如实回答了。 褚知府在让人查看了,秦璃为付诗灵煎的药之后,那位郎中说,药没有任何问题。那人在为付诗灵切脉后,也说,付诗灵并无大碍,脉象正常。 虽说付诗灵声音嘶哑,有点咳嗽,但这不是中毒所引起的。就与她服了秦璃开的药,并没什么关系。 听了那位老郎中的话,褚知府只能对付诗灵说:“付姑娘,你无端冤枉好人,诋毁女医秦姑娘的名声,是你的错。还不快去给秦姑娘赔罪?” 付诗灵这会儿已经没躺在竹椅上了,而是站在大厅里了。一听到知府大人说,让她去给秦璃道歉,就赶紧摇头。 付煜只见付诗灵不肯,忙给她递了个眼色,是想以此提醒她:知府大人让你去道歉,你就快去。别墨迹。 今天前往付府的那些衙差们,他瞧着都很面生,当时就在心里觉得不大对劲了。本来想跟他们打听一些事儿的,奈何却是拿了银两问人家一些事,人家既不收他的银两,也不回答他。 这会儿一来到大厅里,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褚知府,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虽说褚知府的表情严肃一些,与衙门庄重威严的气氛相得益彰。可他毕竟是褚知府的未来女婿,褚知府看到他了,知道他有难处,总不能完全不为他着想吧? 有些事儿,付煜想不明白,就不敢轻易的去跟秦璃计较什么。 在此之前,他也不是没听他父亲说过,某位御史中丞在琦州之时,就趁着年前去府衙等地,好去督察巡视。 一想起他父亲说的那些话了,就令付煜眼底掠过一丝惶恐。心想,怕不是今天前往付府,带他们来的那些人们,都是褚知府故意安排的吧? 好让他知道,如今,他也遇到难处了? 大厅旁边就有间雅间,坐在雅间里,能听到大厅这边传过去的声音。一想到这点,付煜迅速往雅间那边瞧了瞧,心想: 若是御史中丞来了,这会儿就坐在那间雅间里。那站在大厅里的人们所说的话,只要说话的声音不是太轻,御史中丞应该都能听到。 如此,就只能让他的堂妹,去给秦璃认错了。 付煜故意低咳两声儿,等到付诗灵看向他之时,就给付诗灵递了个眼色。是想告诉付诗灵: 不去给秦璃道歉,是不行的。 付诗灵倔强的眼神看向付煜,以此来回答他: 想我给姓秦的病秧子道歉,门儿都没有。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之所以会被带到这府衙里来,都是被姓秦的那个病秧子给连累的。有错的人,是姓秦的那个病秧子,而不是她,更不是她的堂兄他们。 若不是姓秦的那个病秧子,害了她的大伯母和她的堂兄等人的话,只怕他们一大家人,都还能和从前一样,过上好日子。 可被姓秦的病秧子那么一闹,她的大伯母去蹲大牢了,堂兄赋闲在家,没有俸禄可领。在近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吃过肉,更是没有新衣裳穿。 每当她看到街坊邻居们,都穿着漂亮衣裳出来闲逛时,她就非常羡慕。在羡慕的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若是她的大伯母还在家,那她又怎会沦落到,没有新衣裳穿? 付诗灵愤恨的眼神看向秦璃,都怨这个病秧子,把他们一家人给害惨了。他们过的苦,可是这个病秧子却穿绫罗绸缎,头戴玉钗,虽说未施粉黛,也比很多女子们打扮的光鲜的多。 凭什么秦璃就有好衣服穿,有珠宝首饰戴,她就没有? 付诗灵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对褚知府说道: “回禀大人,并非民女不明事理,怀疑秦姑娘在民女的药里下毒,才说了秦姑娘的不是。而是秦姑娘在这些年里,从来都没有对民女好过。为此,民女才会对她不放心……” 秦璃冷冷的看向付诗灵,以眼神问她:荒唐!难道就因为你对我不放心,仅凭这一点,你就可以随意诋毁我的名声?你知不知道,诬陷一个女医在患者的药里下毒,意味着什么? 那比拿刀捅人家一刀,都还令人感到难受! “啪!”褚知府只见付诗灵不肯,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命令左右人等: “来人呐,把付姑娘拖出大厅,杖责三十。” “遵命,大人。” “……” 两位女将士走上前来,分别按住付诗灵的左、右肩膀,把付诗灵拖出了大厅。 没过一会儿,秦璃听到了付诗灵的凄惨叫声,还听到付诗灵说道:“娘啊,娘啊……” 在本朝,恶意诽谤一名医者,也是要受罚的。轻则打几板子,罚点银两,再给医者鞠躬,或者是磕头道歉。 严重点的,就会被关进大牢,至少会被关三个月。 秦璃只见褚知府惩罚了付诗灵,知道褚知府这么做,是有特殊原因的。至于那原因是什么,她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那些事,她也不必知道。 她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让付家的那些人们知道,她秦璃不是好欺负的! 待到付诗灵的哭喊声没再传来之时,褚知府问秦璃:“……秦姑娘,本官的提议,你看……?” 褚知府说,念及付诗灵年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以后只要愿意改正,就还是一位好女子。不知秦姑娘是否愿意给付姑娘一个机会,接受付姑娘来给你道歉? “好。”秦璃微微点头,道。 虽然付诗灵挨打了,可道歉这事儿,至关重要,不能给免了。 付煜冷冷的看了秦璃一眼,这女子果真心如蛇蝎。分明知道,知府大人已经责罚过他的堂妹了,他的堂妹挨了板子,痛的哭了好一会儿,她不可能没听见。 可她分明都听见了,却还接受了褚知府的提议。 这笔账,他可是记在心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该她受罚 少顷。 秦璃只见付诗灵趴在长凳上,被人抬进了大厅。在看到她时,双眼里只有泪水,再不和之前看她时那样,眼神里带着杀气了。 沙哑的女声传来: “秦姑娘,是我不好,本该感激你救我一命,为我医病。可我却不知感恩,反而还恩将仇报,在这儿诋毁你的名声。我错了,我该受罚,我给您道歉了。请秦姑娘原谅我。” 仅听付诗灵的话语,她并没听出来,付诗灵有多少诚意。不过听的出来,付诗灵的话语透着无奈与伤感。 本也无意和付家的人们再计较什么。身为医者,是该为患者医治。哪怕那位患者是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被付诗灵这么一闹,就令她感到心寒了。 秦璃忍住心里的忧伤情绪,牵强的扯出一抹淡笑,对付诗灵说道:“……” 不仅告诉付诗灵,原谅她,还说,祝付诗灵早些康复。但没说,她以后还会去付府为付诗灵医治。 如此,付诗灵在回去后,若是再想找她为她医治,就得自己赶到药铺去,而不是让她去付府。 在付煜拎着药箱,亲自还给她了之后,她接过药箱,拎着离开了府衙。 走出府衙了一瞧,只见停在对面的豪华马车,正是她自己家的马车。站在马车边的几个人,是郭氏和白云瑶们两母女。 他们都是来接她回去的。 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欣喜,快步走上前去,却见郭氏和白云瑶们两母女,向她走来。她弯眼笑笑,招呼她们: “娘,白婶婶,云儿姐姐,你们都来了。” “是啊,璃儿,我们都来了。”郭氏生怕秦璃多走一步路,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秦璃眼前的。 一见到秦璃,忙伸手接过秦璃拎着的药箱,感觉药箱很沉,郭氏就心疼坏了,道: “那个遭天杀的,你好心的去帮她医病,她还诋毁你的名声。像她那种人,以后就是跪着去求你为她医治,你都别再去了。你是女医,她得尊重你。她做不到这点,你就不必搭理她。” 秦璃很想说,娘,你说的对,说的太对了。可是一瞥见那些站在府衙附近,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们了,就只好把想说的话,都给藏在心里。 要不,若是让那些人们给偷听到,她说过一些什么话了,再一传开,会对她影响不好。 朱氏到底是开过浆洗房的,没少跟外面儿的人们打过交道,这会儿也瞧出了些端倪。知道有些人在对面站着,只是为了来看热闹的。 于是赶紧给郭氏递了个眼色,有什么话,等到她们回去后再说,不也很好? 郭氏很是会意,立马换了话题:“璃儿,胡郎中说你今天天不亮就出来给人医病,忙活了大半天,也够累的。他让你下午别去药铺了,明早再去的。” “行。”秦璃感激的笑笑,在心里觉得,胡郎中还是对她挺好的。 郭氏轻声说道:“不过你一会儿回家了,得把你开的药方啥的,送一份到药铺里去。也好让胡郎中查看一下,留个字条。” 秦璃眯眼笑笑,“娘,您就放心吧。我会按规矩办事儿的,不会让胡伯父感到为难。” 不仅得把药方送到药铺里去,还得把诊籍,也就是病历送过去,给胡郎中瞧瞧。到时,等到官府那边派人去查,也好拿给他们看。 秦璃来到马车前,让郭氏她们先进去坐。 可是郭氏和朱氏都不坐,非得让她先进去坐好,她们才上去坐。 白云瑶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等到她一坐好,怀雨小哥把马车的门一关,随后就驱车前往药铺。 为的是先送秦璃去药铺,好把病历甚的拿给胡郎中。 秦璃坐在马车里,把她在去了府衙之后,所遇到的一些事,都如实说给郭氏她们听了。 郭氏说道:“你说的这事儿,我在外面儿站着时,已经跟那位姑娘打听到了。当时一得知此事,我就赶紧托人去找你的白婶婶,让她和云儿带着昶儿过来,好把有些事情,说给御史中丞知道的。” 寻常人要见到御史中丞,怕是也难。 “您是请那位姑娘相助,帮你们把一些事儿,说给御史中丞知道的?”秦璃疑惑的问道。 郭氏点头说道:“正是。那位姑娘带贺昶去雅间,由你的白婶婶陪着,把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说。” “御史中丞怎么说?”秦璃问道。 在她看来,御史中丞在年前来嘉余城,应该是听了谁的话,特意赶过来办什么事的。不可能是为了办今天这个案子,特意赶到嘉余城来的。 “御史中丞说,他奉命前来嘉余城,正是要查清探花郎被人绑走这事,是怎么回事的。还说,探花郎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皇上在看了探花郎作的诗之后,都大为赞赏,是想让探花郎做官儿的。” “太好了,先恭喜昶儿弟弟了。”秦璃也在心里为贺昶他们感到高兴,当着白云瑶们两母女的面儿,说了祝贺的话。 “恭喜的太早了。”朱氏一听这话,尴尬的撇了撇嘴,轻声说给秦璃听: “你也不是不晓得,你的昶儿弟弟在归来之后,这一天到晚只嚷嚷着要报仇,一不看书,二不写字儿。你说他都成这样儿了,还如何去做官儿?谁又放心让他去做官儿?” 一提起这事儿,朱氏就感到犯愁了。她好不容易把贺昶拉扯大了,也盼到他考取了功名,办婚宴的钱都帮他和云儿存好了,就只等着他和云儿成婚了的。 可谁会想到,半路杀出个翟矜兰,派人把昶儿给绑走,关进了位于深山里的一间猪圈中。等昶儿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啊。 那个惨样儿,令她这个长辈一看,都感到心痛。 朱氏伸手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 “我原先是想过,盼着昶儿在考取功名后,能有个官儿做,也能让云儿过的轻松一些的。可是看看昶儿如今这个样儿,我也就不敢奢望了。我都对御史中丞说了,只要昶儿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白云瑶只见她母亲哭了,再也没能忍住,拿着丝帕遮挡着脸,哭了起来。 郭氏见了,忙劝白云瑶: “云儿,别这样儿,你是好孩子,昶儿也是好孩子,你们都会好好儿的。” 秦璃只见她们这般,轻声劝道:“白婶婶,云儿姐姐,你们都别难过了。你们难道没发现,昶儿弟弟在归来之后,虽然有时还会说报仇,但他在见到了他的救命恩人之后,不是就变得好多了?” 因为她知道,贺昶是因为受到了意外打击,才导致心理情况出现了异常的。 她为贺昶着想,还曾请求凌大哥,让凌大哥帮忙劝劝贺昶,好让贺昶振作起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只为她而来 她也听她母亲说过,贺昶在听了凌大哥的话之后,努力调整自己,多想想让人高兴的事。如今,贺昶的情况变得好多了。 真不知白婶婶为何要替贺昶感到担忧,怕他不好去任职。 朱氏长叹了口气,对秦璃说道:“你说昶儿比他刚回来的那会儿,变得好些了,这我承认。他变得爱搭理人了,也不像从前那样,经常做噩梦了,还愿意打扫屋子,为我和云儿煮饭甚的。” “可是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昶儿在归来之后,无论在何时,都在想着报仇的事。我不是怕别的,就是怕他放不下仇恨,真的去找翟家的人们报仇的话,会于他走仕途不利。” 听了这话,秦璃会意的点了点头,道: “您说的这事儿,也是得考虑考虑的。” 毕竟昶儿弟弟和从前不同了,做事有些固执了,不怎么爱听劝了。谁若是拦着他,不许他去找翟家的人们报仇,怕是都未必能拦的住。 既然白婶婶不想让昶儿弟弟去就任,那就再等等。等过了这段时间再看。 与此同时。 住在嘉余客栈里的赵笙,正坐在外间,与凌寒一起品茗,聊天。 凌寒端着茶杯,浅浅的饮了口茶,说道:“想必付煜让他的堂妹夜半出门,前往湖边,就是为了演那么一出好戏的。” “这一回,该我去看他们的好戏了。”赵笙嘲讽的笑笑,道。 凌寒缓缓放下茶杯,说道: “付煜肯定是想着,只要他去府衙告状了,说你见死不救太无情,说秦姑娘往他的堂妹的药里下毒甚的。你若是得知了那件事,必然就会前往府衙,找人说清楚,免得被人指责。可他却不会想到,你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没有去。” “他那般愚笨,令他想不到的事儿,可多了去了。”赵笙不屑地说道。 在付姑娘跑到湖边的那晚,他一直都在嘉余客栈,未曾离开过。所谓清者自清,他又何必要为了这件事儿,特地跑到府衙去,跟人解释? 他可没那闲工夫。 半个时辰之后。 赵笙的其中一个随从来到外间,把他在药铺里,还有在去了秦府附近的路口之后,所打探到的一些消息,都说给赵笙听。 此时,凌寒已经回到石谨麟的好友的房间,去那边歇息了。 赵笙坐在茶几边,听到随从说道:“三公子,属下潜在秦府附近,只见秦姑娘与白姑娘在一起,两人在相商,要开一间铺子。” “开什么铺子?”赵笙问道。 他听秦璃说过,她想开个药铺,可是在近两年时间里,她只能在药铺里当女医,不能独自出来开药铺。 她还不能开药铺,那是想开个什么铺子呢? 是想帮白云瑶租铺子,再让她们开个浆洗房? 随从如实说道:“秦姑娘说,她想租间店铺开书铺,请人帮她打理。还说,她已经把这事儿说给胡曜听了,让他帮她打听铺子的事儿。” 赵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就在江南,也在嘉余城之中。阿璃宁愿去找胡曜帮她,都不说来请他帮忙。 他在阿璃的眼里,就还不如胡曜会办事儿? “你且去打听打听,在悦禧街那边,还有谁要卖铺子的?若是打听到了,不管价钱如何,立马给本公子买下来。” 赵笙是以命令的语气,说出来的这句话。 随从听了,忙抱拳行礼,道:“遵命,三公子。” “对了,她为何想起要开一间书铺?”赵笙只见这个随从不说原因,心里很是烦闷,就自己问了出来。 随从尴尬的看了看赵笙,想说,却又不敢说。 赵笙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随从退后一步,有些胆怯的说道:“三公子,其实秦姑娘要开书铺,是想挣点银两养你的。” 说了这话,随从吓的赶紧伸手扇了自己两耳光,“属下愚蠢,属下该死,属下又说错话了。不是秦姑娘要开书铺养活公子,而是她想开个书铺,挣点银两拿给公子花。” 这说来说去的,其实都是说的同一个意思。 随从吓的跪倒在赵笙面前,急的都快要哭了,“三公子,属下” “起来,你跪下做甚?赶紧起来。”赵笙一脸欣喜,只见随从还不敢起来,站起身,伸手就把随从给拽了起来。 “蠢货!” 随从没想到,赵笙还会拉他起来,会笑着说他是蠢货。看来,他之前打自己的那两下,并没白打。 果然还是凌寒说的对,跟三公子相处,得用苦肉计。 今儿个试了下,还真管用。 随从微笑着说道:“是,三公子说的对,属下就是个蠢货。” “人家秦姑娘愿意养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公子大老远的从皇城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和阿璃在一起。 阿璃养他,他也养阿璃。这样儿,不也挺好? 随从根本没想到,三皇子会问他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当然都知道。只是很难回答。 说实话吧,不中听。 说假话吧,又没胆量。 随从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三公子来江南之地,是为了来见意中人,和她相伴的。” 赵笙听了后,感到非常满意,打了个响指,说道:“说的好。” 随从忽地想到了一些事,很是诚恳地提议道:“可是有件事,属下也考虑到了,很想说给三公子听。不过这事儿说出来,不是那么中听。” “但说无妨。”赵笙这会儿正高兴着呢,才不管人家会怎么说。 随从如实说道:“三公子,你这么跑了出来,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发现。而你在来到嘉余城之后,就只跟秦姑娘说,你过的有多苦甚的,她都当真了。” “你接受她给你的银两,还穿了她托人带给你的锦袍。你这样儿难免会被别人误会,以为你是个” 说到这里,随从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赵笙听的明白随从的意思,就是用后脑勺想想,也能知道,随从是想告诉他,说人家会误会他,是个吃软饭的。 “只要秦姑娘给本公子饭吃,不管是什么饭,本公子都吃。就算是吃软饭,本公子也乐意。”赵笙说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反倒是那位随从在听了后,羞的红了脸。 真没想到,他们跟了多年的三公子,居然会是这么个脸皮厚的人。唉,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其实他们这次过来,是带了好些银两在身边的。来到嘉余客栈之后,吃饭、住宿,几乎都不必三公子给银两,因为三公子过来修桥,是来办差事儿的。 这房费和餐费甚的,自然有工部的人们来为他们支付。 换句话说,三公子在近段日子里,吃住不用愁,也不缺钱花。他在秦姑娘面前说的那么可怜,就是为了让秦姑娘养着他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以开书铺 “三公子,您要不就对秦姑娘说,您其实不愁吃穿吧。属下就怕秦姑娘请人帮忙打理书铺,赚的不够多。您也知道,秦姑娘是女医,没开过铺子的。”随从很是同情秦璃,就好心的劝赵笙。 在心里认为,三皇子这么欺骗秦姑娘,可不好。 秦姑娘也真是的,三皇子说几句,她就当真了。怎地也不想想,若是她开了书铺,请人打理的话,挣不了多少银两,可如何是好? 赵笙尴尬的睨了随从祝蒙一眼,问道:“有小爷在,能看着秦姑娘开铺子赚不到钱?你还会不会说吉利的话?” 祝蒙隐约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很想对三公子说,等秦姑娘开书铺了,他会出去跟人说说,让人家去书铺里买书。 但想了想,这事儿,也不必说给三公子听,就没说。 赵笙问祝蒙道:“秦姑娘有没有说,她想请谁帮她打理书铺?要不要请个女掌柜的?” 若是秦姑娘要请个女掌柜的,他倒是有个合适的人,可以推荐给秦姑娘的。反正那个人经常住在客栈里,过去帮忙也挺方便。 祝蒙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伸手指向沈小娘子入住的客房那边,问赵笙道:“三公子,您该不是想让沈小娘子去帮忙打理吧?沈小娘子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你若是跟她说,让她去书铺里帮忙,她定是愿意去的。” 赵笙一眼就瞧出了祝蒙的心思,这个家伙,无非是想等到沈小娘子出去了,就好去书铺里找她和她的婢女的。 “找谁,都不会找她。”赵笙说道。 听了这话,祝蒙一脸尴尬。就知道,三公子不会请沈小娘子去的。看来,三公子在来到嘉余城之后,还认识了其他的才女? 门外传来敲门声。 赵笙给祝蒙递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了瞧瞧。应该是凌寒过来了。 等祝蒙开门了一瞧,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凌寒,而是秦府的一个小厮,牛怀雨。 “怀雨小哥,你来了,快进来喝杯茶。”祝蒙微笑着看向牛怀雨,说道。 牛怀雨走进雅间,拿出一袋子银两,搁放在了茶几上,给赵笙行礼说道:“三公子,小的是受了我们家小姐的托付,前来送银两给您的。她说,天儿冷,您可以拿着这些银两,再去买件棉衣来御寒。” “不必了,你们家小姐的心意,我们家公子心领了。”祝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抱起那袋子银两,想还给牛怀雨。 赵笙看向祝蒙,问道:“怎地,我师父让你们帮我保管的银两,你们不许我花。这些银两,是秦姑娘借给我的,我还不能花?” 牛怀雨一听这话,都替他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感到憋屈,对牛怀雨说道:“这位小哥,你还是把银两留给三公子吧。要不,等小的回去后,也不好跟我们家小姐回话不是?” 无奈之下,祝蒙只好把银两又放回到茶几上。 牛怀雨从荷包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赵笙,说道:“这封书信,是我家老爷让小的带来,亲手交给三公子的。老爷还说,您既然都来嘉余城了,何必还在客栈用膳?就去我们府里吃饭,不也挺好?” “今天清晨,老爷的一位好友送来了羊肉,夫人让府里的厨娘煮了肉汤。老爷和夫人都说,请三公子和甄大人,还有凌大哥他们,去府里聚一聚的。” 一听说秦府的主人要请客,还不只是请了他一个人。赵笙心里窃喜,却还是假装推辞了一番,直到等到牛怀雨再次说起这事之时,他才前往甄恒入住的客房,跟甄恒说了这事。 没一会儿,赵笙他们坐着马车,跟在牛怀雨驱使的那辆马车后面,往秦府赶去。 到了腊月,出来办年货的乡民们越来越多,一路上不是遇到了牛车,就是遇到了马车。从客栈到港口,都堵了好一会儿。 直到过了港口,他们一路上遇到的马车少些了,才顺利通行。 甄恒坐在马车里,问赵笙道:“三公子,您此番来到嘉余府了,是真的不打算回皇城过年去了么?” 赵笙毅然决然地说道:“若是想回去过年,我就不必出来了。” 甄恒面露难色,这下可难办了。本是想着,替石大人帮忙劝劝三皇子殿下,好让他回到皇城过年的。 要不,等皇上问起这事儿,石大人以后也不好办啊。 三皇子殿下来了嘉余府一趟,这或许没什么。但三皇子在来了嘉余府之后,就不回到皇城过年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等人,一知道这事儿,肯定会在心里感到不悦。 要知道,三皇子可是嫡皇子,自是与其他的皇子们不同的。 可他同时也知道,三皇子一旦决定了的事,任凭谁去劝,都不管用。如此,甄恒只好不再提这事。 片刻之后。 赵笙他们坐车来到了秦府的大门口。在停好马车后,赵笙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秦颐。 有些日子没见了,再来秦府,见到了心仪的女子的父亲,赵笙眼神里闪着欣喜光芒,礼貌的招呼对方: “秦世伯。” 秦颐在赵笙离开了嘉余府的这段日子里,也是有些想念赵笙的。要不,他也不会特意写一封信,请赵笙和甄恒他们来家里做客。 石大人是他的好友,赵笙是石大人的徒弟,甄恒是石大人的知己好友。他请他们过来聚聚,在一起吃羊肉,也不错。 秦颐将赵笙他们迎进秦府,来到秦府的大厅里,一看到郭氏了,就对郭氏说道:“娘子,今儿个请客,你也早些过去跟云儿他们说说,请他们都过来用膳,晚上不必再多准备饭菜了。” 郭氏明白秦颐的良苦用心,是想让朱氏把贺昶和云儿都带过来用膳。 主要是贺昶那个孩儿总是不让人放心,成天想着要报仇的事,朱氏哪儿也不敢去,只好在家看着贺昶,就怕贺昶出门去找翟家的人们算账。 请朱氏把贺昶带来,也好让贺昶和三公子他们见一见。他们是同龄人,在一起多相处相处,也能谈心不是? 郭氏应了声儿,很快就走出大厅,前往白府,请朱氏他们来家里用膳。 朱氏一听说三公子过来了,知道救了贺昶的人,就是三公子身边的什么人。虽然那个凌大哥没直接说,他和三公子有什么关系,但她却猜想的到。 想着救了贺昶的人,正是三公子身边的人,那三公子也算是帮过贺昶的人。为了答谢三公子,朱氏拿出前不久买来的火腿,带到秦府,让贺昶自个儿送给三公子,感谢人家去。 贺昶微笑着接过,答应了。 他知道,救过他的凌大哥,确实是三公子的朋友,无论如何,都得感谢三公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白云瑶和朱氏跟在郭氏身后,前往雅间用餐。 一走进雅间,白云瑶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秦璃,微笑着说道:“璃儿妹妹,他们去暖阁了。” 言下之意,你站在窗前,又不能望到暖阁那边去,自然也就望不到三公子了。 郭氏招呼朱氏和白云瑶坐下,自己前往厨房,好让厨娘她们多准备点饭菜。等到晚餐结束后,送一些羊肉和鱼肉甚的,给朱氏他们带回去吃。 快要过年了,郭氏听秦璃说过,朱氏他们并没买多少年货。之前炒的一点瓜子和花生,都是为了,云儿和昶儿办婚宴备下的。 可昶儿如今这个情况,怕是暂时也不好提成婚一事了。 一想到白云瑶和贺昶的婚事,难免就会让郭氏想到秦璃的婚事。在这些年里,她和秦颐都对璃儿很好,什么都会为她考虑周到。 却没成想,在婚事这方面儿,他们还是没能为璃儿,挑选个好的儿郎。 挑选谁,也不该选择那个付煜。 郭氏一想到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除了在心里感到愤恨之外,也很是感到了自责。 总在心里认为,若是她和秦颐,当初没有答应付家人的请求,那么,璃儿在长大后,就不会经历这么些糟心事。 若是璃儿从未与谁有过婚约,那该有多好? 郭氏看向暖阁所在的方向,脑海里很快就浮现起了,三公子在刚进大厅的那会儿,看向她的温馨目光。 三公子儒雅,一身正气。可不像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只在她面前晃一晃,都会令她感到心烦。 郭氏很有些后悔,总觉得,璃儿若是没与付煜有过婚约的话,只怕就能成为三公子的娘子了。 回到雅间,郭氏坐到餐桌边,同朱氏一起品茶,闲聊。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各自的孩儿们的婚事。 “若不是姓翟的那个遭天杀的,把昶儿害成这样儿了,他只怕就和云儿成婚了。都怪那个恶毒的妇人!不瞒你说,我有时看到昶儿难受,都恨不得跑到翟府去跟她拼了。” “可别这么想啊,白弟妹。你看,你不都让昶儿过来,与三公子他们相见了么?他们几个年龄相仿,在这儿相见了,相识了,也能说说体己话。等他们多相处相处了,兴许昶儿心里的怨气就没那么重了。” 她们两位长辈所说的话,也让坐在她们对面的,秦璃和白云瑶听到了。 秦璃给白云瑶递了个眼色,是想说:我母亲说的有理,只要让昶儿弟弟,多和开朗的人相处,可使他的烦闷情绪得到缓解。 白云瑶会意一笑,轻声告诉秦璃道:“璃儿妹妹,我已经和我娘相商过了,准备在过年后继续开浆洗房的。” 秦璃听了,说道: “挺好的,我也认为,你还是应该继续开铺子,多少都能挣些钱。再说了,停靠在港口那边的商船多,前去港口游玩的客人们也多。你在那边租间铺子开,生意肯定还和从前一样好。” 嘉余港附近也有不少客栈,像嘉余客栈那些大型客栈,就离港口很近。 住在嘉余客栈里的客人们,大多都很讲究,一般都会去浆洗房里,找人为他们浆衣裳。只要浆洗房的人们做事细心,能让他们在拿到衣裳后,感到满意的话,他们也是会给赏钱的。 白云瑶自己也和她说过,她和她娘,以前在港口那边开浆洗房,也收到过客人们给的些碎银子。积攒的多了,也有不少钱。 此时,秦璃的脑海里浮现起一些场景,都是与白云瑶和原来的秦璃有关的。 只记得,在秦璃被褚心嫣害的落水之前,白云瑶就曾经在私底下对她说过: “璃儿妹妹,我知道,你快要和那个人成婚了。有些人听说了这事儿,肯定会祝福你们。可我不想祝福你们,我想劝你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嫁给他?” 秦璃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云瑶看向付府所在的方向,说道: “我看的出来,你根本都瞧不上那个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薄情寡义的,还很虚伪。他接收过李姑娘给他的发簪,这事儿,去过我们铺子的好几个妇人都知道。” 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那些事,她又怎能不知道? 可是在知道之后,她也不能怎么样啊。 白云瑶好心的说道: “璃儿妹妹,我说这些话给你听,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你得趁早去跟秦伯父他们说,你不想嫁给那个人。” 秦璃心里很酸,却又不好把心事说出来。 她是她爹娘唯一的孩儿,有些事儿,她除了接受,也别无选择。 白云瑶只见秦璃没有答应,继续劝道: “你想啊,他家那么一大家人,都是靠他爹领俸禄去养活。等你和那个人一成婚,你能保证,他不从你家里拿财物回去,贴补给他的家人们?他品行并不好,你若是嫁给他了,能有好日子过?” 秦璃双眼里流露出一抹暗淡,仍是没有说什么。都到这时候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白云瑶只见秦璃这般,瞬间眼圈红了。 “我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我们自幼在一起相处,可不就跟亲姐妹一样亲么?你是我的好妹妹,我自是盼着你过的好的。可你若是和那个人成亲,哪怕就是让他在秦家过活儿,他也未必会真心待你。” 听了白云瑶的话,秦璃心里又泛起了酸涩感。在好友白云瑶面前,她很想忍住这种忧伤的情绪,可她却感到有些无能为力。 最后终是没能忍住,无奈地靠在白云瑶的肩头,无声落泪。 有些事情,她只要说一个反对的字,她的爹娘就会考虑她的感受,做出改变。譬如她和付煜的婚事,只要她说一个“不”字,就算是离她和付煜成婚的日子很近了,她的爹娘也会帮她退了那门亲事。 可她不想去说给她的爹娘听。 秦璃轻声叹了口气,道: “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白云瑶伸手拍了拍秦璃的后背,承诺道: “璃儿妹妹,既然你不想去说,那就不说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儿,都得说给我和我娘知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供你吃穿住这些的,我们都没问题。” 秦璃心里暖暖的,轻声说道: “好的,云儿姐姐,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我会遇到些什么事儿,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会说给你听。” 原来的秦璃答应过白云瑶的事,并没有真正的做到。至少,在秦璃让清荷帮她逃出秦府,前往付府附近找付煜之前,就没和白云瑶说这事儿。 但她不同,她有什么事,都会说给白云瑶知道。 比如,她找人借了五十两银子,送给三公子买锦袍一事,她也告诉白云瑶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家多奇葩 屋内传来三声敲门声。 秦璃听了,对白云瑶说道:“许是清荷有事儿找我,我先出去一下,再回来陪你。” “快去看看。”白云瑶微笑着说道。 秦璃开门走出了雅间,只见紫沁站在雅间门口,就站在清荷身旁。一见到紫沁来了,她疑惑的问道: “你去了趟府衙那边,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小姐,我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事儿的。”紫沁凑近秦璃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 “婢子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因为付诗灵今天挨了打,她母亲就恨褚知府,当然也恨褚知府的女儿褚心嫣了。她在接了付诗灵回府之后,对付煜说,以后可以娶李姑娘,或者是其他的姑娘,可就是不能娶褚姑娘。” 秦璃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问道: “她当她婆家的侄子是个抢手货,谁家姑娘都稀罕找他?” 紫沁忍住笑,说道:“那倒也不是这么讲的。在婢子看来,付煜的二婶娘的意思,应该是怨那褚知府让人打了付诗灵,就连他的女儿褚姑娘一起恨上了。兴许等付诗灵康复后,她就不会那么想了的。” “难说。”秦璃微微摇头,说道。 虽然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并没多少,与付诗灵他们有关的信息。但她也见到过付诗灵和她母亲等人,和他们打过交道,也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些人,你对他们好,他们不一定会记得。但你若是哪天儿对他们不好了,他们指定得恨你很长时间。 要不,付煜他们,也不会在她退掉了亲事之后,就只记得她和家人们对他们有多不好。而不会记得,他们在这些年里,都帮过付煜他们多少忙。 “璃儿,你和紫沁在说什么?快进来说,也说给我和你的白婶婶,还有你的云儿姐姐听听。” 一听到郭氏的话了,秦璃微笑着看向郭氏,应了声儿: “好的,娘。” 秦璃带着紫沁走进了雅间,清荷仍站在雅间的门口守着。 来到雅间,郭氏拿了些糕点给紫沁,请紫沁吃。 紫沁只拿了一小块儿马蹄糕,微笑着道谢。 郭氏问紫沁道:“小姐让你去府衙打探消息,你都问到了没?付诗灵在挨了板子后,可是又去胡记药铺请郎中了?” “夫人,还真让您给猜中了,付姑娘在被人抬回付府后,仍是去胡记药铺请的郎中。他们说,要请一位女医。在药铺里的女医,本就没几个人。有一个出诊去了,没有回来。咱们家小姐在家歇息,不在那儿。” 紫沁说到这里,停顿了约莫有三秒钟,才继续说道: “这么一来,能为付姑娘医治的郎中,也就很少很少了。付姑娘的母亲说,实在不行,就派个老郎中过去,为付姑娘开点药。” “嗯。”郭氏点了点头。 紫沁说:“只可惜付姑娘乱冤枉人,这事儿,只在几个时辰之内,就在嘉余城给传开了。那些在药铺里的老郎中们,自是也得知了此事。他们都不大愿意去付府,只说可以把付姑娘送到药铺来,让他们为她医治。” 把一个落水了之后,又挨过板子的病人,付诗灵给抬到药铺里去,在秦璃看来,付家的人们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他们要面子,肯定不愿让别人看到,付诗灵在挨打了之后,那样子有多惨。 “他们不会把付姑娘送过去,因为付姑娘都有十七岁了,也比我小不了多少。付家的人们还在等,想着付煜娶妻了,就把付姑娘嫁出去的。这不,付煜还没娶,付姑娘一个当堂妹的,怎么能先嫁出去?” 就算办喜事,也得让堂兄先办喜事啊。 长幼有序。 付知县是家里的长子,付煜又是付知县的长子。那个付诗灵,只是付煜的二叔的长女。 听了这话,紫沁抿唇笑笑,道: “夫人,白夫人,小姐,云儿姑娘。婢子在府衙的那会儿,可是听几位妇人说过了。说是付煜的二婶娘自己说的,她本就不瞧不上付煜的二叔,宁愿给元大人当妾室,都不愿意给付煜的二叔当正室。” 郭氏和朱氏听了,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 哈哈。 就付煜的二婶娘那种货色,也敢说,想嫁给元大人为妾室。那元大人是谁,能瞧的上她? 做梦呢? 白云瑶只看看她母亲的眼神儿,就明白,大约是怎么回事了。轻声问道:“娘,看来,付煜的二婶娘也和他母亲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她又不是不知道,元大人的长子来到嘉余府任职了。她却还那么说。” 若是被某些长舌妇们听到了,把话给传到了元大人的长子的耳中,那都不敢想象,人家会有多烦闷。 朱氏说道:“这话,人家以前又不是没说过。付煜的二婶娘本就很势利,在皇城之时,就中意元大人。只可惜元大人只爱他妻子,没和她有什么交集。她每次一和付煜的二叔吵架,就要说,她宁愿嫁给元大人当妾室……” 秦璃偷笑了下。 付煜的二婶娘,脸皮可真厚。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也不想想,人家元大人是谁,她是谁?人家就算是纳妾,也未必会考虑她啊。 “她看着比付煜的娘还要老。”白云瑶以前在浆洗房之时,是见到过付煜的二婶娘的,就还有些印象,说道。 郭氏微微点头,“付煜的二婶娘也姓万,叫万绮,乃是付煜的母亲,万氏的大伯的女儿。比付煜的二叔整整大了六岁。” 秦璃听了这话后,才知道,原来付煜的母亲,和付煜的二婶娘,是有亲戚关系的。 “万氏的大伯在年轻的那会儿,在皇城当了个七品芝麻官儿。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勉强能养活妻儿。”郭氏说道: “只是在万绮十五岁的那年,万氏的大伯去世了。自那时起,万绮就跟着她母亲来到嘉余府,投奔她的叔叔婶婶,也就是万氏的爹娘,跟着他们在一起过活。” 朱氏听了,也把她所知道的事儿,说给秦璃和白云瑶听: “万绮今年应该有四十多岁了。都到这把年纪了,还说她中意元大人那样的才子,瞧不上付煜的二叔,也太不知羞耻了。” 换作一般人,还真就未必说的出来。 秦璃试探性的问道:“看来,是因为万绮在年轻时,没能如愿嫁给她心仪着的元大人,才退而求其次,嫁给付煜的二叔的?” “正是。”郭氏点了点头。 “她在年轻的那会儿,一般人都瞧不上。她的叔叔婶婶怕她那么挑下去,会耽误她一辈子。就那样,才让她的堂妹帮忙找人牵线,让他嫁给付煜的二叔了。”朱氏撇了撇嘴,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贪心不足 “万绮在嫁到付府后,总是寻借口跟付煜的二叔吵架。说她和他的婚事,是家里人为她安排的,她根本都瞧不上他。因为他没本事,不如元大人那样学识渊博。” 听了朱氏的话,秦璃眼底掠过一丝讥讽。 那个万绮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还嫌弃人家。 朱氏说道:“可付煜的二叔也嫌弃万绮,认为万绮在嫁给他之后的这些年里,只给他生过几个闺女,并没给他添个子嗣。” “没有嫡子,他肯定不乐意。但他却不敢休了万绮再娶,因为他没本事养家。只好以万绮没给他生个儿子为借口,接连纳了几房小妾。” “但他只敢纳妾,却不想把万绮给休了。因为他没本事养家,在成家后,一直都住在付府,由付知县养着他们在。” 秦璃听了,会意的点了点头。 付煜的二叔在成家后,就一直和家人们住在付府,由付煜的父亲养着他们。付煜的二叔在这些年里,从没养过家的。 在付府的当家主母万氏,没被关进大牢之前,付知县都把银两交给万氏保管着。付煜的二叔住在付府,若是休了万绮的话,那万氏还会让他和他的几个小妾,以及他们的孩儿们住在付府? 当然不能! 她去过付府,知道付府的宅子并不大。 走进付府的大门,就到了付府的前院儿。由于是冬天去的,她看到种在院子里的腊梅开了,零星的几枝,算不上开的有多艳。 看着也没意思。 寒风吹来,绽放在花坛里的腊梅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气息。淡的要走的很近了,才能嗅到。 种在付府的院子里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所幸江南之地的风,不像漠北那边风大。否则,那几棵树只怕很难受的住寒风的袭击,可能会被风刮得东倒西歪。 付府的下人们还算勤劳的。 秦璃记得的非常清楚,她在去付府为付诗灵医病时,屋外是在下雪的。哪怕她是在凌晨去的付府,但院子里并没有积雪,铺在院子里的青砖上,也看不到任何废旧之物,或者是朽物等等。 给人的感觉,还是收拾的挺洁净的。 虽然付府里没有假山怪石,没有池馆水榭,也没有亭台楼阁,但是下人们将宅子收拾的窗明几净。不管是大厅,还是付诗灵的卧房,都是清清爽爽的。自是比一些普通人家,收拾的要好一些。 秦府。 正当秦璃坐在餐桌边深思之际,耳边传来郭氏的话语:“万绮是个心高气傲的,她的女儿付诗灵的眼光,竟然比她年轻时的眼光还要高。” 听了这话,秦璃心里明白,付诗灵中意赵笙的事儿,她母亲也知道了。 她很快听到了朱氏的话语: “可不是么?不瞒你们说,我白天去过杂货铺子,也在那边听说了一些事。有些人说,付诗灵就是对三公子有意,才会在半夜跑出去,跟他相见的。只是付诗灵没想到,她所看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三公子……” 白云瑶尴尬的看了看朱氏,轻声提醒道: “娘,您就少说两句。” 又不是不知道,璃儿妹妹中意三公子。她们在这儿说,付家的那个女子也中意三公子,那璃儿妹妹听了,心里能舒坦? 秦璃知道白云瑶在顾虑什么,睨了白云瑶一眼,道:“就你想的多。我和三公子只是好友,有人中意他,我也会替他感到高兴。只是讨诗灵那样的女子不行。” “呵,怎么不行?”白云瑶坏坏的笑笑,说道: “可别说给我听,就因为她是付煜的堂妹,所以不行。” 朱氏和郭氏听着两位晚辈说话,都忍不住笑了笑。璃儿这话说的好,付诗灵并不怎么样。 “也不为别的,我就认为她的品行不好,心思不纯净。你想啊,她分明是会泅水的,这事儿,我听我娘说过。” 郭氏听了秦璃的话,微微点头,“对,我早知道,付家的几个女子,差不多都会泅水的。” “她会泅水,那还故意跳到湖里去,喊什么救命?”白云瑶气的挑了挑眉,道: “真没想到,她为了让三公子也救救她,就演那么一出苦情戏。真正是厚颜无耻。” 朱氏不屑的道:“她母亲万绮都是那么个脸皮厚的,嫁给她父亲多年了,总还要说,她宁愿去给元大人当妾室这样的话。她在那样的家庭里成长,能不受到什么影响?” 言下之意,付诗灵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名声,也与她的母亲没教好她,有一些关系。 秦璃欣然一笑,表示了认同: “就是。” 在付府之时,她也是见到过付诗灵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面容姣好,在不说话时,还是不令人讨厌的。 只是付诗灵的那张薄唇一张开,说出来的话,就叫人听了很生气。 付诗灵无端诋毁她的名声,她当然就对付诗灵没法儿有好感。如此,又怎能接受,她讨厌的讨诗灵,爱慕她的好友赵笙? 就算赵笙不是个皇子,可他至少也是个品行端正、乐于助人的绝世美男。岂是付诗灵能配的上的? “璃儿,你去过付府,有没有见到付诗灵的姐妹们?”朱氏问道。 秦璃想了想,答道:“我是在那边见到过几个小女子,但不知道她们几个,是不是都是付诗灵的亲生姐妹?” 这是一句实话,她真的不知道。 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没有多少,与付府的那些人们有关的信息。 郭氏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沉。有关付煜家的一些人,一些事儿,她几乎都和璃儿说过啊。 不知璃儿这么回答朱氏,是真的忘了她从前对她说过的话,还是因为讨厌付家的人们,才故意说,不清楚的? 郭氏疑惑的看向秦璃,发现秦璃在同朱氏说话时,一脸从容。也就知道,秦璃并没说谎。 看来,是璃儿把心思用在了学医一事上,就把某些不太重要的事,给忘了吧。 郭氏为了不让朱氏感到尴尬,帮秦璃答道: “算起来,跟付诗灵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就只有一个付悦灵,今年十四岁。她还有个小妹叫付巧灵,是她父亲的小妾鲍氏生的,算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朱氏听了,微微点头,说道: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本来这事儿也不该提啊,更不该当着璃儿的面提。” “没事,您但说无妨。”秦璃眯眼笑笑,对朱氏说道: “不瞒你们说,我在药铺里做活儿,有些郎中们都知道我和付煜之间的事。那些去过付府的郎中们,也会在私底下跟我说,幸亏我把亲事给退了。要不,只怕在他娶了我之后,会悄悄的拿走我家多少财物,去贴补给付家的人们。” 朱氏一听,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错愕。她想说的话,秦璃自个儿竟然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算盘打的可真响 真没想到,璃儿一个女子家家的,在经历过一些伤痛的事儿之后,都能放下。可贺昶一个儿郎,为何就放不下心中的怨恨? 朱氏一想到贺昶的事,难免在心里为贺昶感到担忧。轻声对秦璃说道: “璃儿,我听你这么一说,就感到放心了。只是有一事请你相助,不知你……” “白婶婶,您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您尽管说。”秦璃微笑着说道。 “你是知道的,贺昶在回来之后,跟我们这些人说话,加起来,也没有他跟凌公子说的话多。我也看出来了,凌公子可能是三公子的朋友,或者是亲友甚的。” 秦璃没有否认,对朱氏说道: “凌公子是三公子的知己好友。” 凌寒的身份特殊,这事儿,白云瑶他们都知道。所以她放心的说出,凌寒是三公子的朋友。相信白云瑶们两母女听了,不会出去乱说的。 一听说凌寒仍在嘉余城,朱氏赶紧给白云瑶递了个眼色:这一下,可好办的多了。 朱氏说道:“贺昶一向都很信任凌公子,觉得凌公子正直又善良,行事有原则,是个好人。我想,有些话,我和云儿不便去跟贺昶说,但是凌公子可以帮我们去说给贺昶听。” 秦璃明白朱氏的意思,是想说,让她请凌寒帮忙,劝一劝贺昶。可是凌寒的身份特殊,而且在安王爷还没离开嘉余府之前,凌寒暂时还真没空来劝贺昶。 “再等几天,等过几天了,我就去跟三公子说,让他帮忙去跟凌大哥说说。”秦璃提议道。 朱氏感激地道:“好。到时,若是凌公子愿意来我们家做客,我会备好饭菜,准备一坛子酒,请他们用餐。” 秦璃欣然一笑,道:“行。” 郭氏等朱氏和秦璃说了这事儿后,疑惑的眼神看向朱氏,问道:“白弟妹,你怎地忽然想起来问一问,付诗灵的姐妹们?” 听到郭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秦璃在心里为她母亲点了个赞,静心等待着朱氏回答。她了解朱氏,知道朱氏不会无端的问这个问题。 既然问了,就是有什么事儿,是要说给她们知道的。 朱氏伸手指了指港口所在的方向,说道:“我在昶儿好些了之后,不是经常去港口那边逛逛,看看谁家还有铺子租么?” 郭氏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这事。 朱氏说道: “这不,在前不久,我逛到嘉余港那边去,见到了一个熟人。她是个裁缝,自个儿开的有铺子,也去翟家给翟家的人们做过衣裳。是她跟我讲的,说是付知县托翟公子的母亲帮忙,为付诗灵提亲。” 这可就出稀奇了。秦璃在心里感到好奇,付知县一个当大伯的,这么着急着请人帮侄女提亲。他那个长辈,当的够称职的。 只听到郭氏问道: “付家的那个老混帐东西,年轻时,一心只想升迁,结果未能如愿。听说他在琦州府的那会儿,都还当了几天知府大人的。却没成想,他自个儿不争气,后来就又去当知县了。” “听说他在琦州当知县的那会儿,没少做假公济私的事儿,那边的乡民们可是恨透了他。所以在他离开琦州来嘉余府的那天,好些乡民们还宰羊了设宴庆祝。”朱氏一提到这事,眼神里不禁掠过一丝鄙夷。 白云瑶听后,心想,昶儿弟弟,之前在被翟家的人们绑走之后,不就是被关在悦禧县那边的么? 那时,他们知道,付知县和翟公子的爹是朋友,担心付知县不能做到秉公办事,就没去告状。如今,昶儿弟弟所遭受过的苦难,御史中丞都知道了。 等到上面儿派人来查之时,不管付知县会不会偏袒翟家的人们,翟家的人们都是要受罚的。 特别是那个不知羞耻的翟矜兰,更该受到严惩! “娘,付知县那种人,不管是在哪儿做官儿,都和褚知府一样,没少做缺德事儿。那种人,根本都不得人心。”白云瑶咬了咬牙,说道: “我敢说,只要付知县和褚知府一接到圣旨,要调到其他州府去就任的话,乡民们一得知此事,肯定也要设宴庆祝。” 秦璃听了这话,立马举起右手说道: “如果说付知县和褚知府,能调到其他州府去的话。我就是借一百两银子,也要设宴庆祝,还得在港口那边找家酒肆,好好儿的庆祝一番。” 郭氏睨了秦璃一眼,这个璃儿,区区一百两银子,家里又不是没有,还找人家借个什么借? 都要过年了,还不花花家里的银两,都攒着干嘛? 郭氏非常慷慨地说道:“若是那两个混帐东西能调走,不再伤害咱们嘉余府的乡民们了的话,我拿出两百两银子,请街坊邻居们去嘉余客栈喝酒庆祝。” 秦璃噗哧笑了。 她说,要拿出一百两银子,都是在思考了之后,才敢说的。可她母亲说拿出二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纯古人就是不同,她这个从新世界过来的人士,都感到佩服了。 母亲从小在皇城中长大,家境优渥,吃穿用度,都比一般的大家闺秀们要好。想必在母亲眼中,二百两银子,也不算多吧。 白云瑶只见秦璃在怔神儿,问道:“璃儿妹妹,你一听秦伯母说这话,就不说话了。不知你是心疼你家的银两了,还是怕褚知府他们不会去别处?” 秦璃尴尬的看了看白云瑶,这人也真敢想,她能有什么好心疼那些银两的? 那些银两,都是她的爹娘挣的,只要他们二老高兴,他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至于后一句话…… 秦璃自信的笑笑,告诉白云瑶道:“不,我一不心疼家里的银两,二不担心,他们不会被调到别处去。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那两个人来嘉余府就任,本就有点蹊跷。兴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俩所做的那些恶事,都会被人给查出来……” 到时,他们还想去别处就任,美的呢。 在那种情形下,他们只能去大牢里蹲着,好好儿反省去。 白云瑶朝秦璃竖起了大拇指,“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猜想,褚知府能来嘉余府当知府,肯定与褚心嫣的娘有关。付知县能来嘉余之地当知县,应该与褚知府有关。” 秦璃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同。 白云瑶说道:“我去杂货铺时,正好看到一个妇人在那儿同别人闲聊。她们聊到了付煜家的事,说是万绮跟付知县提起过,想让付诗灵嫁给元知府的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 秦璃一听到这话,不禁嘲讽的笑笑,道:“她年轻时想嫁给元知府,没嫁成,这就想让她的女儿嫁给元公子。呵,她还真是会想。”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许再和他来往 “她能想的事儿,可多了去了。”郭氏也忍不住偷笑了下,说道: “在去年,我都还听谁说过,说是万氏觉得翟公子家境不错,又饱读圣贤书,以为他以后会仕途坦荡。就跟万绮相商,让付诗灵和翟公子定亲,有她出面儿跟翟夫人说,这事儿,准能成。” 秦璃摆了摆手,道: “这事儿,翟夫人肯定不会答应。” 先还别说,付诗灵只是付知县的侄女,并不是付知县的亲生女儿。就算是付知县的亲生女儿,怕是她与翟公子之间,也是没多少可能的。 论家境,付家远远不如翟家家境殷实。 付诗灵若是嫁过去给翟公子当妾室,兴许翟夫人会考虑考虑。 但付诗灵是个心高气傲的,又是付煜的二叔的嫡女,怎会愿意嫁给翟公子当妾室? 翟公子今年也有十八岁了。秦璃也听一些人对她说过,在翟公子考取功名之后,哪怕和付煜一样赋闲在家,也有不少媒婆去翟府,为他提亲。 媒婆们为翟公子提的女子们,不是商贾千金,就是在嘉余府,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家闺秀们。 但媒婆们所提的那些女子们,都被翟夫人给拒绝了。 至于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只因为翟夫人认为,她儿子翟文澈是考取了功名的。虽说暂时是没官儿做,但等过段时间了,翟文澈肯定能有好差事儿做。 像媒婆们提的那谁,不过一七品芝麻官的女儿,就还是算了。 至于那些商贾千金们,翟家的生意都做的够大了,不需要翟公子娶个商女回来撑门面。 朱氏说道:“对,璃儿说对了,翟夫人确实是不会答应。不过,万绮也没答应。” 说到这里,朱氏轻声感叹道: “这也幸亏万绮没答应。在港口那边住着的人们,又有多少人不知,翟公子在一个月之中,能有几天不去画舫船上饮酒?又能有几天,是在家陪过家人们的?” 试问哪个当母亲的,敢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翟公子那种品行不端的儿郎? 晚餐后。 秦璃让紫沁准备了牛皮灯笼,好为朱氏她们打灯笼,送她们回去。 郭氏前往大厅,找牛怀雨问了问,才知道,贺昶喝醉了。于是回到雅间,对紫沁说道:“你先送白夫人和云儿姑娘回去,我一会儿让怀雨送昶儿过去。” 朱氏和白云瑶都微笑着道谢,随后走出了雅间,回家去。 秦璃和郭氏把朱氏她们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们过去了,才回到雅间里坐着品茗。 之前有朱氏她们在这儿,有些话,秦璃想问,却又不好问。趁着雅间里这会儿没其他人在,她问郭氏道: “娘,您说,若是官府的人们,为昶儿弟弟安排个差事的话,他应该是能做的好的吧?” “他能胜任。”郭氏非常笃定地说道。 听到郭氏也说,能。秦璃就感到放心多了。她感觉白婶婶是多虑了,总担心贺昶还会和从前一样,一睁开双眼,就想着要去翟府找人报仇。 所以白婶婶和云儿姐姐,轮流看着贺昶,就怕他会去找翟家的人们拼命。若是那般,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猜想的话,等到石叔父明年一回来,就能帮贺昶安排个事儿做了。在石叔父回来之前,我就让三公子帮帮忙,跟凌大哥说说,让他帮忙劝劝贺昶。” 郭氏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忙道: “三公子还在暖阁里,可能在等甄大人和你爹,等他们不再饮酒了,他才会跟甄大人一起回去。” 秦璃一听这话,很想去看看赵笙。但心里又知道,甄大人不是石大人,她不好过去看赵笙。也就没去。 偏巧在这时,秦璃耳边传来了郭氏的问话声: “我听你爹说,你在药铺里找人借了五十两银子,都拿去给三公子了?” 秦璃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特别是在她的亲生父母面前,她觉得,更是没有说谎的必要。当即承认: “确有其事。” “你真愚笨啊,璃儿。”郭氏看着自己的闺女,都不知该如何说她才好了。若说这孩儿傻吧,可她真的不傻。 一个傻的孩儿,怎能当的了女医? 可若是说这个孩儿聪明吧,在郭氏看来,这个孩儿在某些时候,也确实是一点都不聪明的。 “让为娘如何说你才好?”郭氏伸手指向暖阁所在的方向,声音极轻的说道: “像他那种身份尊贵的人,就是不带一文钱来到咱们嘉余府,也不愁吃穿甚的。你想啊,在这儿,总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些人去讨好他,都还来不及呢。” 秦璃听了这话,只是乖巧的笑笑。 有些事儿,她也猜想到了。只是那又有什么呢?他不愿意去麻烦人家,只想请她这个好友帮他。 他请她帮忙,她自是乐意帮的。更何况,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早就说过,她要报恩的。 秦璃看着郭氏,脑海里很快记起了,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初,见到郭氏时的情景。 那时,郭氏也和今天一样,问了她好些问题。有些问题,她都能答的上来,还有些问题,她却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令郭氏感到满意。最好是得让郭氏在听了后,不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有点难。 可如今不同了,她和郭氏都相处了多天,已经很了解郭氏,也能和郭氏相处融洽。知道郭氏这人虽然是对她严格了些,但都是为了她好。 郭氏最是在心里感到难受的事,就是她的终身大事。虽然她总是以要当女医为由,说自己暂时还不想嫁人。 可郭氏听了,哪怕不说什么,她也看的出来,郭氏还是放不下这事的。 总觉得她都有十八岁了,是得考虑自个儿的婚事了。 可她呢?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的。 在新世界之时,她都有二十八岁了,没谈过恋爱,她都不着急。她的那些亲戚们为她感到着急,总是好心的帮她介绍对象。可她觉得别扭,一个都没答应,更是没去见过他们为她介绍的那些人。 二十八岁了仍还单身,在她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才只有十八岁呢? 雅间里。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璃儿,他在年前来嘉余府,确实是有些令人想不明白。但我不管他是为何而来的,我都得提醒你:以后少和他来往。” “娘!”秦璃急了,道: “三公子是孩儿的救命恩人,也是孩儿的知己好友。孩儿怎能不和他来往?” 郭氏眼神严肃地看着秦璃,道:“你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女子了,自然不能和儿时一样,不用避嫌。有些事儿,你不说,娘也明白你的想法。娘只是想告诉你,你得考虑成家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独身 “不。” 秦璃摇头,她暂时还不想考虑成婚的事。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郭氏只见秦璃不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舅母写书信给我,也在书信里问过你的婚事。她说,你没和付煜在一起,是一件幸事,因为他没有真才实学,确实是配不上你。但你也不小了,终身大事,可耽误不得。” “你的舅母说,会托人帮你寻一门靠谱的亲事。” 秦璃赶紧拒绝,“不,可别啊,娘。我不要,我真的不想要。” 郭氏只见秦璃还是不答应,心里很是感到着急。这一着急,眼泪就又扑簌簌的往下掉,颤声道: “璃儿,我的孩儿啊,你可不能说气话。你要知道,你是爹娘的心头肉,是咱们老秦家唯一的后啊。” 秦璃拿出丝帕为郭氏拭去泪痕,轻声说道: “娘,您说的这些,孩儿都明白。但是孩儿不是今年才当女医么?孩儿只是想在药铺里多做做活儿,也好跟胡郎中他们多学习学习。等孩儿能独自出去开药铺了,再考虑这些事儿。” 郭氏自是听的出来,璃儿说这话,又是在敷衍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璃儿,你要知道,无论爹娘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好。” “孩儿明白,孩儿当然明白,爹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好。爹娘对孩儿最好了。”秦璃一脸感激的看着郭氏,由衷的道。 “你想啊,你若是不成婚,咱们这一脉,可就绝了后。将来,等到爹娘一走,咱们秦府诺大的家业,怕是都会落入家族旁系血亲之手……” 郭氏一说到这事,忍不住伸手捶打自个儿的胸i口,说道: “都怨为娘。为娘身子弱,在嫁给你爹后,一生只有你一个孩儿。你没有兄长,也没有弟弟。娘就是担心啊,怕到时等爹娘一走,那些外人们会来争抢咱们家的家产。你没个兄弟为你撑腰,怕是会被那些恶人们欺负的。” 听了这话,秦璃心里微微一沉。 郭氏所考虑的这些事,都很重要。他们积攒了好些年的家业,若是落入了旁人之手,未免太可惜了些。 在这些年里,她的爹娘捐资修建书院,在乡民们凑钱建造商船时,也是捐了不少银两的。她爹平日里在书院讲学,见到哪位贫寒子弟过的不好了,也会慷慨解囊。 他们一家人,在这些年里,确实是做了不少善事。 用白婶婶的话说,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儿,将来必然有好报。在她看来,应该也是这样。 秦璃劝道:“娘,您和爹都还很健康,可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你看,孩儿也正年少,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还能保护好爹娘,好好儿孝顺爹娘呢。” 郭氏叹了口气。 这个璃儿,让她怎么说才好呢? 璃儿肯定知道,人都是会变老的。等再过些年了,他们一走,璃儿也会变老,到了那时,璃儿只怕就要过苦日子了。 秦璃知道,郭氏还是在心里为她感到担忧。于是伸手指向付府所在的方向,对郭氏说道: “孩儿说的都是真的。远的不说,咱们就只说说,在近段日子里,孩儿所遇到过的一些糟心事。娘,您也是知道的,在孩儿退了亲事之后,付家的那些人们,是没少为难孩儿的吧?可孩儿不一样过得好好儿的?” 这是实话,郭氏也不好反驳,只能暂时不提这个话题了。 翌日清晨。 秦璃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一杯醒酒茶,倒进白色瓷瓶里。等到了药铺后,托胡曜帮忙她拿给牛怀雨,只说让牛怀雨送到嘉余客栈。 因为郭氏对她说过,要少跟三公子来往。所以在她下马车之后,也不好去跟牛怀雨说这事儿。 胡曜接过白色瓷瓶,妥善收好,很快就走出药铺,去找牛怀雨。 片刻之后。 胡曜回到药铺,对秦璃说道:“璃儿姐姐,我去附近的茶肆,见到怀雨小哥了。我把你准备的醒酒茶拿给他,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说,他会拿去送给那个人的。” 秦璃会意一笑,“好。” “只是怀雨小哥得再等等了,才能去嘉余客栈。”胡曜说道。 听了这话,秦璃在心里感到着急了。她都听紫沁说了,三公子昨晚陪贺昶饮酒,饮了足有小半坛子美酒。 贺昶都喝醉了,是被怀雨小哥背回去的。 三公子虽然没醉,是自个儿走出她家的家门,乘坐马车回客栈去的。但她还是在心里为三公子感到担忧,因为他饮酒有点过量。 “还要等等?”秦璃疑惑的问道: “是不是哪位了不得的人儿,要在今天办喜宴,是在港口附近的客栈办的,所以怀雨小哥不好驱车过去?” 胡曜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只是听怀雨小哥说,翟家的人们花钱去包下了沁芳画舫船,包一天的场地,好请亲友们去那边聚聚。他们请了燕姑娘等人在船上唱曲儿,抚琴。还请了付公子去陪翟公子等人,在嘉余港迎接贵客呢。” 由于付煜和万氏,还有付诗灵都坑害过她。弄得她如今一听到,与付家的人们有关的事,心里就很窝火。 “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慌,才会跑港口那边请客。”秦璃只在心里关心赵笙,怕他在饮了那么多酒之后,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 所以在一大早的就想到了,要让怀雨小哥去给赵笙送醒酒茶。 至于翟家人和付家人们的事,她才懒得管。 但翟家的人们请客,影响公共交通,造成嘉余港那一块交通拥堵,这就很过分了。如此,只怕还要再等一个多时辰,怀雨小哥,才能把醒酒茶送到赵笙手中。 秦璃冷静的想了想,感觉翟家要请的那位客人,肯定是褚知府认识的人。否则,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跑去包下画舫船,还把褚心嫣喜欢的付煜也给请去了。 她很想去见见,翟家要请的那位“尊贵的客人”。在没见到那人之前,她得先回家一趟,把这事儿说给白云瑶和贺昶知道。 秦璃对胡曜说道: “我为向公子的母亲抓药了,并且也包好了,就搁放在位于西南角的那张小木桌上。等会儿向公子来了,你就把药拿给他。我有点事得回去一趟,可能要等到下午了再回来。” 秦璃说了这话,迅速走出库房,去跟胡郎中说了说,她要回去一趟的事。 胡郎中知道秦璃这人勤劳,守信用,还很敬业。若是没什么紧要之事要去办,那她也不会着急着要往回赶。 “我让人驱车送你回府。”胡郎中说道。 “不了,胡伯父。”秦璃尴尬的笑笑,道: “我听说街上够拥堵的了,想必骑马回去,可能还不如我跑回去的快。” 胡郎中一想,也有理,就没再说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章 祸心 秦璃拎着包袱,从后门出去,一路跑步回家。 在路途中确实是看到了不少人,他们个个儿都打扮的光鲜,全都是往港口那边赶去的。人一多,秦璃就没法儿跑步,只能跟在人家身后走路。 虽然她戴了面纱,也还是被有几位妇人给认出来了。那几位妇人,都曾找她医过病,所以识得她。 有位妇人好心的说道:“秦姑娘,你今儿个歇息呢?那正好,跟我们一起去嘉余港那边听曲儿去。” 秦璃微微摇头,说道:“听曲儿倒是可以,只是我本就挣不来多少银两。若是拿去听曲儿,会花的心痛。” 妇人轻声笑笑,拍了拍对秦璃说道:“呵,秦姑娘,你可真会说笑。你生在殷实之家,哪儿会缺银子花?快要过年了,你还哭个什么穷。再说了,我们去听曲儿,又不用花一文钱。” “您这话说的,我一听,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秦璃面露难色,说道: “其实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自从出来当女医了,就没再花家里的银两了。我这也不叫哭穷,不过都是说的实话。您方才说听曲儿不要钱,可是真的?” 站在那位妇人身旁的几位妇人,一听到秦璃的问话了,都说,是真的。 “秦姑娘,你就放心跟我们去,我们请你吃瓜子,吃炒花生。” “就是,你跟我们一起去,就在嘉余港那边听听曲儿了,再回去,也不晚。我可是听说了,一会儿在画舫船上唱曲儿的人,正是那位名动江南的歌女,燕姑娘。不去听听,难免会有些遗憾。” 秦璃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儿,并没跟那几个妇人去听曲儿。 这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是她没闲工夫的问题。 秦璃走了没几步远,就听到那几位妇人在议论她。于是放慢脚步,听了会儿。 “你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你难道不知,燕姑娘是付公子的相好,而秦姑娘,又正好是付公子以前的未过门儿的娘子。你说,秦姑娘怎会去听燕姑娘唱曲儿? “我怎地就不会说话了?我让秦姑娘跟我们一起去听曲儿,不也是出于一番好心?你想啊,她经常在药铺里做活儿,能有多少机会出来听曲儿?你管一会儿是谁唱曲儿呢?只管去听就好,反正不要钱。” “就是,我也认为,秦姑娘不去听曲儿,应该与付公子和燕姑娘无关。你想啊,当初可是秦姑娘退掉的亲事,又不是付公子休的她。既然如此,你说,她有何必要去恨燕姑娘,不去听燕姑娘唱曲儿?” “……” 秦璃听了,在心里冷笑了声儿,继续前行,回家去。 从一家食肆门口经过时,秦璃听到有人在叫“秦姑娘”。她循声看去,发现身穿黑色长袍的向思羿,正好从食肆里走了出来,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向思羿,说道: “向公子。” “你这是要回府么?要不,我雇辆马车,让你坐马车回去?”向思羿只见秦璃是往秦府那边走去的,关切道。 秦璃微笑着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向公子。我回去也不远,很快就到了。再说了,今天街上车多,人也多,我走回去还快一点。” 向思羿听了这话,也不好继续劝了。 等着秦璃走远了,向思羿才走上前去,远远儿的望着秦璃的背影。就怕她在路上会遇到什么坏人,也怕她跑快了,会摔倒。 秦璃跑步前往白府,在见到白云瑶之后,她把发生在港口那边的事儿,简单的跟白云瑶提了提。 “你想啊,能让翟家的人们,这么极力讨好的客人,除了翟矜兰的公公封大人而外,还能有谁?” 经秦璃这么一提醒,白云瑶很快明白,自个儿该怎么做了。忙走进厨房,对她母亲说了这事儿。 “娘,孩儿认为,咱们要为昶儿弟弟报仇,最好就选在今日前去嘉余港。把翟矜兰做的些荒唐事儿,说给她的公公封大人知道。” 朱氏听了白云瑶的话,思索了良久,才问道: “云儿,你只是想着要为昶儿报仇。可你怎地也不想想,封大人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他也是要脸面的。你去跟他说,他的儿媳惦记着昶儿,还把昶儿绑了。他心里能舒坦?” “娘,封大人已经回到故乡来了。就算咱们守着这个秘密,不说给他知道。但您想想,他人都在嘉余城了,最近发生在嘉余府的事儿,他能不知道吗?”白云瑶问道。 封家的那些人们,总不至于也会替翟矜兰着想,不把她做的一些事儿,说给封大人听。 朱氏听后,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这才答应白云瑶: “那行,我带着你们几个去嘉余港,好把那些事儿说给封大人听。” 白云瑶只见她母亲答应了,忙跑出厨房,去敲贺昶的房间的门,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他听。 贺昶不紧不慢的走到门背后,打开门,对站在门外的白云瑶说道:“封大人快要回到江南了这事儿,我已经听三公子说了。他还给我提议,让我前往嘉余客栈,跑到二楼去喊话……” 等白云瑶来到大厅之后,就把贺昶说的事儿,说给秦璃听了。感叹道: “真没想到,三公子还会为昶儿弟弟考虑的这般周到。知道封大人若是一回来,肯定会有好些人出门去迎接他,昶儿弟弟未必能近距离的见到他。所以要把一些话说给封大人听,只能跑到嘉余客栈去,大声的说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白云瑶和贺昶,跟在朱氏身后,来到了嘉余客栈。 一走进客栈的大厅,秦璃就见到了一位身着浅粉华服的女子。这人,正是她之前在客栈时见到过的,是沈小娘子的婢女巧儿。 不难猜想的到,应该是赵笙托沈小娘子帮忙,让她的婢女前来大厅迎接他们的。 赵笙能给贺昶出主意,想必也是在关心贺昶的事的。说不定在他们走进客栈之时,此时并不在大厅里的赵笙,只怕已得知他们到来了的消息。 白云瑶一见到那位粉衣女子,只见那人长的还不错。皮肤白皙,小脸精致,一双柳眉微微扬起,双眼清澈,眼神和善。在心里认为,这女子可能是客栈里的女掌柜的。 巧儿只见秦璃和白云瑶都在看她,微笑着走上前一步,对着秦璃他们福了一福,说道: “白夫人,白姑娘,秦姑娘,贺公子。奴婢受三公子的托付,前来接你们上楼去坐坐。” 秦璃和白云瑶他们听了,忙行礼道谢,随后跟在那位婢女身后,前往楼梯口,上了楼。 到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门口,巧儿推开门,对秦璃她们说道:“白夫人,白姑娘,秦姑娘,你们先进去坐会儿。奴婢带贺公子去见甄大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 秦璃他们谢过巧儿,随后走进雅间。 在关了雅间的门之后,白云瑶偷笑了下,对秦璃说道:“真没想到,三公子家的婢女都穿的绫罗绸缎。我当时一见,还当她是客栈的女掌柜的,她长的也很好看,不比褚心嫣她们差。” 朱氏听了这话,尴尬的睨了白云瑶一眼,说道:“你听谁说的,她是三公子的婢女?” 在大厅里的那会儿,她只听到那位婢女说,是受三公子的托付,前去迎接他们的。可没说,她就是三公子的婢女。 秦璃没想到,白云瑶也和她的看法一样,巧儿姑娘确实是比褚心嫣长的好看。 “她是沈小娘子的婢女,不是三公子的婢女。”秦璃轻声说道。 “看,让我猜着了。”朱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 白云瑶偷笑了下,说道:“娘,您这么能猜,已经猜出了,那人不是三公子的婢女的事。那您再猜猜,璃儿妹妹所说的沈小娘子,可能会是三公子的什么人?” 此时正在另一间雅间里的赵笙,正好听到了白云瑶的问话。他所在的房间,与秦璃她们所在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他来这间雅间的目的,只是为了来听听阿璃说话的。昨晚前往秦府做客,他很想看看阿璃。可他并不希望阿璃站在,原来等待过他的那棵大树边,还在那儿等她。 因为昨晚寒风凛冽,天空下着小雪,实在是太冷了。他宁愿阿璃坐在火盆边烤烤火,都不愿意看到她出来受冻。 昨晚,赵笙就坐在贺昶身旁,知道贺昶是阿璃的好友,就对贺昶较为关心。 在和贺昶相处之时,赵笙能明显的感受的到,贺昶对翟家的人们还有很深的恨意。想着在离开皇城之前,就听到师父说过,封大人再过几天了,也会回到江南过年。 算着日子,封大人在腊月二十以前,应该是能回到江南之地的。 赵笙把这个好消息,轻声说给贺昶听了。 贺昶在听了后,说道:“从明日起,我势必要每天都去港口那边,好知道翟府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到时,就不愁无法见到封大人,跟他说说,翟矜兰在这段日子里,都做过些什么荒唐事。” “关于翟矜兰都做过一些什么事,兴许在封大人回到江南之前,都听人说过了。就算他没听别人提起过,但他在回到江南后,也能得知那些消息。”赵笙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只是翟矜兰伤害了的人,是你。她所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从你口中说出来,比封大人从别人那儿听到,更能令他感到羞愤。” 翟家的人们没管好翟矜兰,害的封家的人们跟着他们一起丢脸。封大人遇到了这种事儿,岂能轻易放过? 赵笙给贺昶提议道:“你听我的……” 贺昶欣然一笑,点头说道:“好,多谢三公子。” 嘉余客栈。 赵笙正在回想着,昨晚跟贺昶说过的那些话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打开门一瞧,只见是随从祝蒙站在门外,还给他带了袋礼品回来。他说道:“带了什么?进来。” 祝蒙快步走进雅间,双手把装在袋子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了赵笙,说道:“属下去打探消息,恰巧看到有位小娘子手里拿了串糖葫芦,吃的可香。想着三公子爱吃酸的,就给你带了点儿回来。” 爱吃酸的? 赵笙举手就拍在祝蒙的肩膀上,佯装不悦的问道:“谁跟你说的,小爷我爱吃酸的?” 不过心里明白,装在袋子里的冰糖葫芦,肯定是阿璃爱吃的。只是她们屋子里有三个人,可这袋子里装着的,却只有两串冰糖葫芦,该怎么分给她们吃? “你就不知道多买一串回来?”赵笙认为,这个随从有点不会办事。 “呵,三公子,属下能买到两串冰糖葫芦,已经是尽力了。你是没出去瞧的,港口那边到处是人,好些个扛着卖冰糖葫芦的,都是没过一会儿,就被人家抢着买光了。属下若不是抢的快,只怕连这两串,都还抢不到。” 听祝蒙这么一说,赵笙忍不住笑笑,打趣他道: “你不是说,要攒钱娶媳妇儿么?那么,眼下就有个生财之道,你只需要做点冰糖葫芦去卖,就能赚个百八十两银子。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去买,你还可以送她两串儿。” 赵笙说到这里,坏坏地笑笑。提醒祝蒙道: “你可以连人带货一起送。” 祝蒙有点心动了,双眼微微一眯,“三公子说的这事儿,属下真可以去试试的。”果然还是三公子考虑的周到,他的终身大事,都为他考虑到了。 “你本就可以去试试的,不必犹豫。”赵笙说罢,拿起那袋子冰糖葫芦,道: “快下楼去找三个餐盘来,把这两串糖葫芦分成三份儿,装好之后,给她们端过去。” 在说话时,赵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祝蒙很是会意,忙跑出雅间,下楼去拿餐盘了。 片刻之后。 祝蒙把他悄悄藏下的两颗冰糖葫芦,都拿给巧儿了,说道:“巧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帮我去给秦姑娘她们送点儿吃的。等她们回去后,我请你出去吃烤肉。” “油嘴滑舌。”巧儿睨了祝蒙一眼,佯装不悦的说道。不过话是这么说,双手却是打开丝帕,任由祝蒙把那两颗冰糖葫芦,搁放在了丝帕上。 背过身去,很快吃了那两颗冰糖葫芦,把籽包裹在丝帕里,拿到一旁,丢进木桶里。 洗了手,这才走进屋去,端了个托盘出来,以眼神提醒祝蒙:里面儿有个鸡腿,快拿去吃了。 祝蒙一见到装在托盘里的鸡腿了,看向巧儿的眼神里流露出欣喜,轻声道谢:“多谢巧儿姑娘,还是你对我最好。” 看来,是得抓紧时间出去挣银两,好挣够娶媳妇儿的钱。 娶媳妇儿,得娶个漂亮、温柔,最好还能做好吃的的女子。比如眼前的巧儿姑娘,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趁着祝蒙吃鸡腿的工夫,巧儿已是把装了冰糖葫芦的餐盘,都用托盘装着,端起来,给秦璃她们送去了。 秦璃一尝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就在心里想到了,这肯定是赵笙让随从去买了,再让巧儿送来给她们吃的。 为了答谢巧儿,在巧儿离开雅间之前,秦璃往托盘里放了一两银子。 谁知巧儿立马退了回来,一脸严肃的告诉秦璃道:“秦姑娘,奴婢是受三公子的托付,来为你们送吃的的。你可不要这样儿,莫要使奴婢为难。再说了,奴婢吃住都在客栈里,不用奴婢自个儿出钱。” 只见巧儿这般,秦璃只好不再坚持着给赏钱。 其实,她之前在回答白云瑶那个问题时,也是猜想的。她也不知,沈小娘子究竟是赵笙的好友,还是亲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大人知晓真相 雅间外传来敲门声。 秦璃正准备去开门,巧儿的声音很快传来:“秦姑娘,你们可以站在窗边看看,能望得到封大人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他已经进城了。” 一听这话,秦璃和白云瑶们两母女,都感到很高兴。封大人回来了,他们马上就能看一出好戏了。 “多谢巧儿姑娘。”秦璃由衷道谢。 巧儿的声音很是甜美:“秦姑娘别客气,您是三公子的好友,巧儿来告诉你们这事儿,也是应该的。” 秦璃带着白云瑶们两母女走到窗前,推开木窗,看向对面的街道。 繁华的街道上,站满了好些衣着光鲜的行人们。有些人手捧鲜花,还有些人端着瓜果,全都看向城门所在的方向,似是在议论着什么。 秦璃站在客栈的楼上,无法听到那些人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话。但她猜想的到,那些人们肯定会说好听的话。 封家在江南一带,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封大人在琦州府任知州大人,守着大宁国的北边的大门,自是深得皇上器重。 如今,封大人只是回来过个年。那些想巴结讨好他的人们,就着急忙慌的跑到街上来,好送礼物给封大人。 少顷。 一辆豪华马车,自城门所在的方向急驶而来。似是驱车的那位黑衣人,无视了站在街道两边的行人们,有多热情,直接往港口那边赶去了。 秦璃在心里狠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赵笙让贺昶站在客栈的楼上喊话,好让封大人听到。这主意,也算是白出了。人家封大人的马车跑的那么快,根本都没给他们喊话的机会。 可该如何是好? 秦璃一脸焦急地看向港口那边,对白云瑶和朱氏说道:“烦请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等我去问问了,就回来说给你们听。” 白云瑶更是在心里感到着急,却又不好说什么,主要是怕秦璃多心。听到秦璃这么一说,忙道: “好的,璃儿妹妹,你去问一问。” 等到秦璃一离开雅间,白云瑶急的伸手拍了拍窗户,问朱氏道:“娘,你说,昶儿弟弟这次没能喊话给封大人听。封大人都回去了,咱们若是想把那些事儿告诉封大人,可该如何去找他?” “云儿,你先别急。”朱氏知道,璃儿那孩子,在遇到了那些糟心事后,变得成熟了。璃儿办事,她还是能感到放心的。 她相信,璃儿定能想个好的法子,帮昶儿解决问题的。所以劝白云瑶,不要有什么担忧。 秦璃在离开雅间之后,就找站在门外的巧儿打听一些消息。轻声问巧儿道:“不知贺公子是否已经离开了客栈,前往嘉余港了?” 贺昶没能喊话,必然就会想其他的法子,去跟封大人说说。 巧儿点了点头,“回秦姑娘的话,三公子在封大人坐马车赶来之前,就让贺公子站在窗边眺望。看到封大人的马车跑的快,就让随从带着贺公子离开客栈,前往嘉余港了。到了嘉余港,贺公子必然能见到封大人。” 听了巧儿的话,秦璃在心里舒了口气。这一下,她啥都不用管,只需带着白云瑶她们前往港口,看看热闹就好。 秦璃走进雅间,把她的看法说给白云瑶她们听。还不待她说要去港口的事,白云瑶已经先提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璃儿妹妹,咱们都去港口那边看看。不管封大人会不会把翟矜兰骂一顿,但他在知道了那些事之后,肯定就不会帮翟澈谋个好差事了。哼,我倒要看看,翟澈以后还如何欺凌弱小。” 秦璃和白云瑶她们离开客栈,跑到港口。在那熙攘的人群中,她很快就搜寻到了赵笙的身影。 今天,赵笙身穿一袭冰蓝长袍,站在离贺昶足有三米多远的地方,视线是往马车那边看去的。 很显然,马车早在来到港口之后,就停下了,只是坐在马车里的人还没下来。 贺昶站在马车前,恭敬的行礼,在对坐在马车里的那个人说话。由于离的不怎么近,秦璃就不能听到贺昶的话语。 不过站在港口这边的人们都很自觉,并没有谁在贺昶说话时,跟别人议论什么。 很快的,秦璃只见驱车的黑衣人跳下马,走到车厢那边,打开了车厢的木门。随后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位身影高大的长者,从容的下了马车,对着贺昶微微一抬手,道: “贺公子,免礼。老夫早还在琦州府之时,就听一故友说,如今的新科探花郎,乃是我们嘉余府的同乡。老夫还说,应该恭喜你呢。这不,今儿个有缘在此相见,老夫也愿意听贺公子说说,最近发生在嘉余府的事” 封大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秦璃听的清清楚楚的,他说,要为贺昶做主。还让贺昶不必惧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出了任何事,他都会为贺昶担着。 翟氏一族的族长一听到那句话了,立马上前行礼,对封大人说道: “大人,我们在此恭迎您多时,是想着大人难得回到故乡来,就在画舫船上准备了饭菜,请大人上前去聚一聚。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封大人犀利的眼神往那人脸上一扫,道: “您的好意,封某心领了。封某在上个月底就离开了琦州,前往皇城取书。一路下了马车上客船,下了客船上马车,一路南下,不就为了早些回来,好跟家人们团聚的么?” 言下之意,翟某人,你给老夫听着: 你们要在画舫船上吃饭也好,饮酒也罢,都由你们自己安排。我大老远的赶回来,可没闲工夫跟你们一起去吃吃喝喝的。再说了,我这会儿也有正事要办。事儿还没办,你就跑上前来搅和。 当他看不出,那人安的什么心? 翟氏一族的族长听了,只得乖乖儿地退到一旁,不再劝什么了。 封大人站在马车边,问贺昶:“” “多谢大人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贺昶在说话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翟澈等人,道: “晚辈想说给大人听的话,三言两语就能说完。若是大人不介意,可否允许晚辈就在此地,说给您听听。” “请讲。”封大人微微颔首,道。 贺昶唱道:“吾本嘉余探花郎,本应” 贺昶把他和家人们,所遭受到的一些难事,都给唱了出来。说到了他养母和未来的娘子供养他,有多不易; 说到了他在考取功名后,最大的心愿,是能有个差事儿做,有俸禄可领,好娶心仪的女子。让心仪的女子,以及他们的母亲,余生能过的更好。 可是就在他的梦想,即将要实现的前一刻,他遇到了一个恶毒的妇人,害的他险些没了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休要颠倒黑白 站在港口附近的好些人们,在听了贺昶唱的歌后,都感动的掉泪。 有几位妇人甚至自愿上前作证,证明贺昶在考取功名后,没回到嘉余府之前,强行的收回了白家人租的铺子,害的人家没法儿开浆洗房的人,正是翟文澈他们。 关于翟家的人们做的事,封大人在听了后,只说:“贺公子,你可以拿出你们当初租铺子的契书,前去府衙,找知府大人为你们做主。” 翟家人们所做的事,封大人也确实是不好说什么。 这一点,站在一旁的人们,都很是能理解封大人,所以也没在私底下议论什么。 贺昶听了,也表示了理解。 封大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翟氏一族的族长,对贺昶说道:“至于你所说的,你被那个恶毒妇人害了的事,老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顶多就在今晚,你们就能知晓了。” 贺昶鞠躬行礼,谢过封大人。 那位翟氏一族的族长,在听了封大人的话之后,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惶恐。有些事儿,本是想请封大人帮他们办的,看来,不能作指望了。 封大人又找贺昶了解了一些情况,对贺昶说道:“老夫的马车上就有笔墨纸砚,你若是愿意,可以带一些前往画舫船上,把你所遇到的难事,都写下来……” 贺昶道: “好的,大人。” 封大人去马车上取了笔墨纸砚,带着贺昶前往不远处的一艘画舫船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马车边来。 这次回来,封大人把贺昶写的文书,都拿出来,让乡亲们一一看过。 好让那些人知道,他那个在翟家生活的儿媳,翟矜兰,在近段日子里,都背着他们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有位妇人在看过了之后,对封大人说道:“大人,关于贺公子,差点被翟矜兰害的发疯的事,民妇是知晓的。因为当时为贺公子医过病的女医,就和贺公子他们一样,住在我们那条街……” 听了这话,封大人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欣慰,道:“女医能为贺公子医治好,很好。” 在嘉余之地,又多了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女医,封大人听了,也在心里感到了高兴。想起贺昶之前对他说过,秦姑娘今天也来到了港口,就和白家的姑娘站在一起。 封大人就给贺昶提议,“到时,你可以让秦姑娘去为你作证。她为你医的病,不必其他人去为你作证,更有说服力?” 贺昶听了,忙道:“是,大人。” 待那些乡民们都看过了文书之后,封大人问他们: “封某虽在外就任,但封某仍是嘉余府人氏。无论做何事,都要按咱们嘉余之地的规矩来。封某想请教诸位同乡们一个问题:在咱们嘉余之地,若是谁家的儿媳,像翟家的翟矜兰一样犯了那种错,该如何是好?” 那些年长的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把她浸猪笼。” 秦璃听了这话,悄悄给白云瑶递了个眼色。真没想到,在这嘉余之地的人们,除了他们而外,也还有其他人讨厌翟矜兰的。 竟然会想到,把翟矜兰浸猪笼。 只是在嘉余之地,很少有人把不本分的妇人浸猪笼,而是会把她们赶出去,任她们自生自灭。 秦璃猜想,封大人应该也不会把翟矜兰浸猪笼。当然也不存在把翟矜兰赶了,因为翟矜兰本就一直都住在娘家,从未嫁到封家去过。 白云瑶自是明白秦璃的意思,无非是想说,封大人应该不会接受建议,把翟矜兰浸猪笼。 可在她看来,封大人就算是把翟矜兰浸猪笼了,都不为过。要知道,封家乃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能允许翟矜兰做伤风败俗的事? 翟矜兰若是能安分守己,又怎会觊觎着贺昶,想得到贺昶? 谁不知道,翟矜兰如今的身份,仍是已故了的封仁雨的娘子,也就是还是封大人的儿媳啊。 白云瑶看向不远处的,翟氏一族的族长,以眼神回答秦璃:我就盼着封大人接受提议,把翟矜兰浸猪笼,看他们翟家人还如何嚣张? 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遗憾,在她看来,封大人恐怕不会答应,那些乡民们的提议。因为封大人都说过了,要按嘉余之地的规矩办事。 在嘉余之地,可没多少人效仿珍岳府那边的人们,把不守fu道的女人们浸猪笼。 她疑惑的眼神看向封大人,和其他的乡民们一样,在等待封大人的回答。 只见封大人微微摇头,对那些乡民们说道:“在咱们嘉余之地,还是按嘉余之地的规矩办事。翟氏负了我们封氏一族的人们在前,莫要怪老夫做事不讲情义。” 翟氏一族的族长听了,忙奔跑着上前,跪倒在封大人面前,磕头求饶: “大人,大人,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矜兰那个可怜的孩儿。” 封大人冷哼一声,“放过她?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欠考虑。老夫的一张老脸都让她丢尽了,老夫都没说,请她放过我们一家人,莫要再做过分的事。可你倒好,反倒来跟老夫说,让老夫放过她?” 放过一个恶人了,由着她胡闹,以后不还得给他们封家人丢脸? 翟氏一族的族长听了,再次磕头,说道: “矜兰她还年少,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是无心的。再说了,大人您所听到的事儿,未必都是真的。因为矜兰一直都在家,并没前往山中。也就是说,她没和贺公子见过面。” 贺昶听了这话,气的跳起来骂道: “你个糟老头只会说谎,当心遭雷劈!” 那些乡民们听了,也帮贺昶说话,纷纷指责翟氏一族的族长,一把年纪了,还在胡扯。谁不知道,他们翟家的翟矜兰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些年里,也不是没人见到过,翟矜兰为了能见到贺昶,就守候在贺昶从书院回家的必经之地,好跟贺昶多说说话? 听了那些乡民们说的话了,封大人严肃的眼神看向翟氏一族的族长,问道:“你也都听到了,对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那是他们误会了矜兰。”翟氏一族的族长,仍是在为晚辈辩解。 反正当时把贺昶绑走了,再把贺昶关进了猪圈,在外看守着贺昶的人们,是他们翟家的人们。当时又没有其他人在场,他要怎么说,还不是随他的。 “大人,矜兰那孩儿,本就没有要伤害贺公子的想法。她让人请贺公子进山里,也只是想着那边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听闻贺公子画工了得,想请贺公子为她画几幅画而已。” “可谁成想,就因为她仰慕贺公子的才华一事,在贺公子看来,就成了她觊觎他的证据。”翟氏一族的族长一提起这事,不禁叹了口气,道: “矜兰那孩儿冤啊,实在是冤!”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情敌相见 秦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在原地问那位族长道: “您说翟矜兰冤,请问,她哪点儿冤了?她若是只是欣赏贺公子画的画,那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托人去找贺公子,把她的请求说给他听。” “可她是在暗地里让人绑了贺公子,把他关进山里去的。贺公子好歹也是考取了功名的探花郎,岂能受到那样的羞辱?她做了恶事,必须得受罚。否则,我们不依!” 站在附近的那些乡民们,在听了秦璃的话后,也都表示了赞同。 “对,我们不依。” “翟氏在绑贺昶之前,可是在皇城里住了好长时间的。这事儿,老身可以作证。”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的妇人,在看到赵笙给她递了眼色后,走上前一步,对封大人说道: “老身当时是同翟氏坐的同一艘船,去的皇城。到了皇城之后,老身有好几次去逛西街,在同一家绸缎庄里,都见到过翟氏好几次。老身问她,一个人来皇城?她说,不是,带了些下人们来,就为了来看贺昶的。” 话语一落下,翟氏一族的族长气的跺脚,伸手指向那位妇人,道: “你这般处心积虑害矜兰,肯定是你得了贺昶那小子的好处,才来说的。你恶意诋毁我家矜兰的清白名声,早晚要烂舌头。” 翟家的人们在为人处事方面儿,本就有些过分。在平日里,也是没少得罪人的。 那些站在一旁的人们听了,有的拿瓜果往翟氏一族的族长身上砸,有的没东西可砸,就咒骂那个族长,早晚不得好死! 封大人见了,也没上前去劝解,只是对翟家的那位族长说道:“……” 翟矜兰虽然不用浸猪笼,但她败坏了封家人们的名声,得接受惩罚。他会让人带走翟矜兰,打五十大板,给她点教训。 翟氏一族的族长被瓜果砸的疼痛了,躲都来不及,哪儿还有闲工夫去关心翟矜兰的事?要怎地,便怎地好了。 都怨那个丫头自个儿不争气,他这个当族长的,能如何帮她? 在封大人说了这话后,那些乡民们,才没拿瓜果往翟氏一族的族长身上砸了。只要封大人会重罚翟矜兰,他们也就能感到放心了。 没一会儿,前去看热闹的乡民们,都自觉的离开,各回各家去了。 翟家的人们丢了颜面,不受封大人待见,自是也不想让乡民们得到好处,不花一文钱,就能在港口附近听曲儿。 站在画舫船上,望见封大人坐上马车远去了,心里就很不舒坦。他父亲在此设宴请客,不就为了请封大人帮忙,为他谋个好差事么? 可这下,让姓秦的那个病秧子他们那么一闹,他父亲所想的事,也就没戏了。 当即也不管燕姑娘是谁的相好,都没给燕姑娘面子。 “他niang的!没见那个老不死的都走了,不在嘉余港了么?你耳聋,听不到,还是怎地?还唱来唱去的,是要唱给谁听?你这么能唱,怎么不去地下唱给阎i王爷听?” 燕姑娘一听这话,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怒火。 若不是看在付郎的面儿上,她才不会接受这么低的价钱,在画舫船上唱曲儿给客人们听呢。本来都没挣到什么银两,也没得到多少赏钱,却还要受翟文澈那个王8蛋的气。这令她无法容忍。 燕姑娘憋着一肚子怒火,一步步向翟文澈走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问道: “翟公子,您说这话,是嫌小女子唱曲儿吵到您了?可小女子为何会在这儿唱曲儿,您不比小女子更清楚?” 只见一个歌女都敢顶撞他,翟文澈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直接抓起茶杯往燕姑娘身上一丢,怒道: “给小爷滚出去!” “嘭。”燕姑娘眼尖,在翟文澈丢出茶杯之时,身子往一旁避让开,就没被茶杯给砸中。那茶杯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弧线后,撞到墙角,碎了。 这个茶杯是画舫船上的,该翟文澈赔偿。 燕姑娘一想到翟文澈要赔钱了,在心里偷着乐呵。 翟文澈只见燕姑娘还站在原地,而那间屋子里的其他的客人们,在他怒斥燕姑娘之时,都自觉的走出去了。 这个歌女,竟然如此不识趣,还赖在这儿惹人烦。翟文澈伸手指向燕姑娘的鼻尖,冷哼一声,道: “你个贱女子,是否以为小爷和那些男子们一样,也会让你陪伴?哼,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在小爷眼里,你还不如小爷家里的看门狗。小爷家里的看门狗,都没你贱,没你脏。” 燕姑娘眼神里闪着冰冷的光芒,看向翟文澈,说道: “翟公子,您好歹都是读了圣贤书的人,怎能说话如此不中听?小女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是小女子懂得:真正的君子,不迁怒于人,不固执己见,不……” 还不待燕姑娘说完,翟文澈就跳将起来骂道: “小爷是不是君子,与你个贱女子有甚干系?你只管去伺候那些混帐东西,何必赖在小爷这儿,坏了小爷的兴致?” “行,你要小女子走,小女子走便是。”燕姑娘在说这话时,伸手指了指楼下,问道: “等小女子出去了,再让付公子来为你我评评理。小女子在这画舫船上唱曲儿,究竟是该,还是不该?” 说了这话,燕姑娘快步走出了雅间,下船去找付煜。 到了趸船上,才见到,站在那儿和褚心嫣说话的付煜。燕姑娘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心想,她在这段日子里,没少给银两付煜花。 可是他却在褚心嫣康复之后,陪伴褚心嫣的时间,明显比陪伴她的时间要多的多。 燕姑娘故意低咳一声儿,好看看,付煜是否会注意到她,已经来到了趸船上。若是能注意的到,她暂时就不必去计较什么了。 她期盼的眼神看向付煜,只见付煜回头看向她了,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关切。他很快向她走近,站在她眼前,问道: “你怎么下船来了?” “想你,就下船来了。”褚心嫣一脸鄙夷地看向燕姑娘,对付煜说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让我娘教她唱曲儿,付郎帮了她的忙,请我娘教她了。可她还不满足,又跑来纠缠付郎。这是看本姑娘太和善了,以为本姑娘好欺负,就来试试。还是怎地?” 褚心嫣所说的话,也让蹲在隐蔽角落里偷听的秦璃,给听到了。 能见到这一幕,她只在心里认为,自己没有白来这么一趟。其实她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知道,安王爷究竟有没有离开嘉余城。 若是安王爷离开嘉余城了,她就可以放心的回去,跟白云瑶他们说,去府衙告翟矜兰的事。 若是安王爷还在嘉余城的话,那就等到年前再告状。总之,要让褚知府忙起来,绝不能让褚知府过的轻松。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夺 秦璃看向燕姑娘,这位名动江南的歌女。 在此之前,她虽然去沁芳画舫船上,打探过消息。可她并没有近距离的见到过燕姑娘,不知燕姑娘的容貌,与她在新世界之时,看的某影视剧里的李姑娘的容貌,是否有的一拼。 因为好奇,她才看了看燕姑娘。 在药铺里做活儿时,她似是听哪位顾客说过,燕姑娘美艳,能唱曲儿,也唱的好听。但是燕姑娘洁身自好,只卖艺,并不出卖自己。 所以有好些贵族公子们去求婚,都被燕姑娘拒绝了。 那位顾客还曾如此感叹道: “真不知,那个拒绝了多位贵族公子的燕姑娘,是怎地就会看中付公子,还愿意倒贴给他?” 秦璃心想,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付某人会哄骗,燕姑娘也愿意相信付某人的话,心甘情愿的被他骗。 在燕姑娘走近付煜之时,秦璃也瞧见了,燕姑娘身姿窈窕,步伐轻盈。身穿一袭红衣,外披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看那毛色,极其水光run滑。一眼就能瞧的出来,那件狐裘,极为珍贵。 再看看站在付煜身旁的褚心嫣,竟然在今天也是穿的红衣,披了件白色狐裘。可让秦璃怎么瞧,都感觉褚心嫣跟燕姑娘比起来,更合适去从事,燕姑娘所从事着的那个职业。 燕姑娘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高高的髻,头戴玉钗,在髻间插了几朵珠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燕姑娘肌肤胜雪,月眉星眼,在褚心嫣问她话时,并不回答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付煜的面容,花瓣似的唇轻抿着。即使是没说话,也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气息。 再一看看站在付煜身旁的褚心嫣,在撒泼之时,就显得魅俗又矫情。完全被燕姑娘给比下去了。 秦璃只见付煜瞪了褚心嫣一眼,道: “你少说两句,心嫣。燕姑娘是我的好友,没少帮我。还有,在你养伤的那会儿,我送给你的那些金疮药,可都是找燕姑娘借了银两后买的。你别对咱们的大恩人无礼。” 褚心嫣气的狠狠咬牙,一双狐狸眼瞪的溜圆,问付煜道: “什么?你说我对她无礼?她都见到我娘,找我娘学艺了的。她总知道,我是你的未过门儿的娘子。可她分明都知道,还惦记着你。当着我的面儿,也敢看你看的移不开眼。她这种贱女子,我没杀了她,都算是给她面子了。” 付煜怒斥: “你说谁贱?谁贱?在这世间,只有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最贱。除了她而外,便没有第二个比她还贱的女子。你赶紧给燕姑娘道歉!” “不!”褚心嫣伸手指向付煜的脸,咬牙问道: “付郎,你处处护着她,肯定是你对她也有想法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变心了。当初是谁对我说,会爱我一生,永远不辜负我的?是你!可你变心了。你别忘了你当初的誓言,若是你违背了,会不得好死。” 付煜气的已经抬起了右手,却是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个来回,也没往褚心嫣脸上打去。最后只能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歉疚的眼神看向燕姑娘,说道: “还请燕姑娘多多海涵,心嫣她在被我以前的未过门的娘子,秦姑娘伤害过之后,就对我的知己们有点误会。但请燕姑娘放心,我家心嫣都是无心的。是无心的。” 燕姑娘听后,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告诉付煜,她不会介意。 褚心嫣抬脚就往燕姑娘身上揣去,怒道: “你个狐妖女子,在付郎面前装什么清纯,装什么善解人意。你别不是天天儿在画舫船上,靠取悦他人为生,就活的没了尊严,见到男子就笑。你若是不贱,还会跑下船来勾i搭我的付郎?” 燕姑娘听了这话,缓缓地收回她那落在付煜脸上的目光,移到褚心嫣脸上。一字一句,问道: “看来,令堂早年在画舫船上过日子,也挺难的。” 褚心嫣就是歌女尚小小生的。这都距离尚小小在画舫船上卖艺,有好些年了。褚心嫣对歌女都还有这样的偏见。那么,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在画舫船上卖艺了的尚小小,生活有多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听了燕姑娘的话,秦璃心想:这人真是厉害啊,简单的一句话,就戳中了褚心嫣的伤口。 提到褚心嫣的生母当过歌女的事,想必是令褚心嫣较为反感的。要知道,在她被打伤了之后,她的生母想去见她,照顾她。都没能得到她的嫡母的应允,也就没能去看望她。 不能与亲生母亲相见,心情自是郁闷的。 可是褚心嫣心里应该明白,她之所以不能跟在生母身边,与生母在一起生活,都是因为生母的身份过于卑微。 秦璃只见,褚心嫣气的半晌没说出一个字,脸色惨白。 付煜以眼神请求燕姑娘:算了,算了,饶了她吧。 燕姑娘看向付煜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倔强的光芒,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来这儿寻你,只是想让你去看看翟公子,你们是好兄弟,理应关心他。” 付煜一听这话,忙推开把头靠在他肩上的褚心嫣,快步往沁芳画舫船那边走去了。 褚心嫣气的跺脚,哭着呼喊:“付郎,回来。” 付煜早跑远了。 秦璃只见付煜离开了,燕姑娘也跟在付煜身后,回到画舫船上了。这才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小腿,揉的舒服点了,又理了理衣裳。 她之前蹲在角落里太久,双脚都有点麻木了。站起身来,好继续跟踪褚心嫣,知道与安王爷和尚小小有关的事。 如她所料,褚心嫣在趸船上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到付煜回来,就回褚府去了。 秦璃等褚心嫣回了褚府后,拿给驱车的小厮几两银子,请小厮去帮他打听,尚小小如今是否还住在府里? 那个驱车的小厮是经常在外讨生活的,对于发生在嘉余城之中的事,差不多都知道一些。让小厮去打听一下,可不比她自己去打听,要省事的多。 小厮收了银两,前往褚府,跟看守们聊了几句。随后回来对秦璃说道:“尚小小自从在上次病倒之后,就一直在府里休养,不曾离开过褚府。” 不曾离开过,那才怪。 秦璃瞬间明白,尚小小肯定被安王爷给带走了。在前一段时间,尚小小都在沁芳画舫船上,由安王爷照顾她。 如今,翟家的人们能花钱包下,那艘画舫船的场地,是包的一整天呢。安王爷只怕在今天之前,就带着尚小小离开了。 真没想到,安王爷可以为了一个亡国公主,把他母后身边的女医带到江南来,还能把亡国公主带回到皇城去。 不知安王爷在带尚小小回去时,有没有想过,他那么做,会令安王妃感到不悦?安王妃心里不舒服,又怎会轻易的放过他和尚小小?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是对她放心不下 秦璃找驱车的小厮打听了一些事之后,坐马车回到胡记药铺。虽然没吃午饭,但她今天都出来了好一会儿,也是该回去做活儿了。 到了药铺,秦璃站在柜台前,为顾客们抓药。 熟悉的男声传入秦璃耳中: “秦姑娘。” 在此之前,向思羿是为了秦璃着想,才跟踪了她一会儿的。知道她回去后,是去的白府那边。从白府出来,她是往嘉余客栈赶去的。 她心里应该只有那个人,才会去客栈与那个人相见。 果然付煜和翟文澈,在让他别惦记着她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心里只有那个从皇城过来的男子,所以才会对那个人好,几次三番的让人送东西去给那人。 向思羿只听付煜说过,秦璃所惦记着的那位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知姓甚名谁。跟在那人身边的人们,都是称呼那人为“三公子”的。 今天前往港口,向思羿就听到有人喊了声儿:“三公子,我望见秦姑娘了,她和白姑娘站在一起。” 在向思羿听到那句话之后,心里蓦地一沉。他在这些年里,只中意过两位女子,第一个是住在他家旁边的李清婉,那人心里没他,只有付煜。第二个是秦姑娘,她心里没有他,也没有付煜,只有皇城过来的那位公子。 向思羿很想好心的提醒秦璃:秦姑娘,那位公子虽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对他了解多少?你为他付出良多,可他,又对你如何? 他来嘉余之地也有一段日子了,好几位见到过他的人,都不知他姓甚名谁,更不知他家有些什么人。你对他好,就不怕有一天,他再次离开嘉余府,回到皇城了,就不再与你来往? 尽管他也听别人提起过,救过秦姑娘的那位公子,是秦夫子的好友的弟子。可向思羿就是在心里感到担忧,怕秦姑娘对那个人太好,以后会觉得,不值得。所以他想好心的劝劝她。 为了劝她,他才来到药铺里等,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等到她回来。 可是当向思羿面对着秦璃时,有些想说给秦璃听的话,反而还说不出了。 秦璃听的出来,是向思羿的声音。她抬眼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关切,答道:“向公子。” 向思羿思索了良久,才道:“我来药铺里等你,是想代家母感谢你,为她医好了病。她在服用了你开的药之后,不像前段日子那样,总是睡不安稳,头也不痛了。” “康复了就好。”秦璃从向思羿看向她的复杂眼神里,隐隐也读出了一些信息。或许他想说给她听的话,并不是这些话。 但前来药铺里抓药的顾客太多了,她也不好多问向思羿什么话,免得耽误了别人的时间。只能简单的说几句。 向思羿在秦璃回来之前,就已经拿到了包好的药。这会儿只是跟秦璃说了几句话,还没有说出心里话,就得离开药铺,回家去了。 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儿,也不好对秦璃说“再会”,只是说一句:“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秦璃说道。 向思羿应了声儿,随后走出药铺,回家去了。 待向思羿一离开,秦璃就继续为顾客们抓药。今天有事儿,出去耽误了些工夫,再回来,暂时没人找她医病,就只能来柜台前忙活了。 抓了会儿药,秦璃只听到掌柜的说道: “秦姑娘,你再忙一会儿,也该收工了。等你忙完后,来我这儿领点糯米,好拿回去磨粉了做汤圆儿。” “好啊,多谢了。”秦璃感激的看向掌柜的,说道。 虽然家里买的有糯米,也有磨好了的糯米粉。但那些都是她的父母挣钱买的,可跟她在药铺里领取的,意义不同。 自己凭本事得到的糯米,磨出来的粉儿,更香呢。 秦璃忙着把一包药给包好了,双手递给站在柜台边的一位老翁,说道:“老人家,你且收好。记得在服药期间,不可以吃太辣的,也不能吃太油腻,难以消化的……” 老翁一听就摇头了,无奈地说道: “秦姑娘说的话,老朽都记着了。只是仅只是老朽记得还不行,还得老朽的老伴儿听进去了,才行。她就爱吃鱼火锅,无辣不欢,也爱吃油炸芝麻圆子。年轻时就爱吃,这都吃了三十多年,也不好劝她不吃。” 秦璃很有耐心地劝道: “并不是说让她一直都不吃,只是在服药的这几天之内,暂时不吃而已。老人家,等您的老伴康复了,就能吃她爱吃的美食了。” 老翁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多谢秦姑娘的好意,等老朽回去了,劝劝她。” 说罢,从秦璃手中接过那包药,转身离开。 待那位老翁走到门口,秦璃就听到了陌生女声:“哟,这不是封老伯么?你们家出事儿了,都要吵起来了,你还不回去看看?” “慌甚呢?老朽来给老伴儿抓药,得等老朽回家去煎药给老伴儿服用了,再去看看。” 听了那位老人家的话,秦璃在心里猜想,那人可能是封大人的什么人。估计是封大人的哪一位长辈。 她只见在和老翁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袄,头发花白的妇人。看那人的面容,比较陌生。 正当秦璃在看那位妇人时,只见另一位妇人问那位妇人道:“你说说看,出了啥事儿?我上午去港口那边看了看,回去后,才来药铺的。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妇人听了,撇了撇嘴,说道: “封大人派人去翟家,让他们交出翟矜兰,带回到封家去受罚了,再把翟矜兰赶走。可是翟家的人们不让。” “特别是翟矜兰的娘,因着心疼自己的女儿,就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几乎把封大人的母亲和祖母都给骂了。封家的那些人们在听了后,岂能轻饶她?这不,就吵的差点打起来了么。” 妇人在听了后,不禁嘲讽的笑笑,道: “是差点打起来,并没有真的打起来。老身就不信,翟家的人们还敢去招惹封大人?” 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说道: “那也未必就不敢。你应该听说过,翟公子是付公子的知己好友,两人好的就跟亲兄弟样的。翟家的人们有了难事,付公子必是要去相助的。付公子是褚知府的未来女婿,他去请褚知府帮忙,褚知府总会帮。” “褚知府会为这事,去得罪封大人?”妇人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那位妇人道。 秦璃认为,那位妇人说的很对。褚知府不会为了翟家人们的事,去招惹封大人。不为别的,因为安王爷不在江南之地了。 在近段日子里,御史中丞又还没返回到皇城。褚知府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当几天老实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禀性难移 “翟公子是付公子的好友,看到付公子,即将要成为褚知府的女婿了,心里肯定是着急的。这不,他爹为了他能有个好差事做,就在今天包下了画舫船,还请燕姑娘唱曲儿。” 那位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是想请封大人为翟公子谋个好差事的。谁会想到,他的堂姐做的些荒唐事儿,被贺昶说给封大人知道了。” 秦璃很想问那位妇人,就翟公子那种缺德货,在嘉余城之中,何曾做过好事? 就他那种人,还想让封大人帮他谋个好差事? 做梦。 妇人的话语传来: “……当时翟公子就在画舫船上,眼看着封大人坐马车离开了,就知道,他想谋个好差事的愿望,暂时就无法实现了。想着他家在画舫船上设宴,也是花了不少银两的。可是银两花了,事儿没办成。” “嘉余城的好多百姓们,都赶到嘉余港听曲儿,一文钱都不用花。那些卖炒瓜子,卖冰糖葫芦的,今天都赚了不少银两。可就是他们翟家人白花了钱,损失大了。” “因为这事,翟公子把气儿撒到燕姑娘身上,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把燕姑娘贬得一文不值。燕姑娘是看在付公子的面儿上,才去为翟家的客人们唱曲儿的。所以她把那件事说给付公子听了。” “付公子一得知那件事,当时心里愤恨,为了红颜知己燕姑娘,就让翟公子给他一个说法。翟公子怒了,怨付公子小题大做,为一个卑贱的女子,至于么……” 另一位妇人在听了后,说道: “燕姑娘虽然是个歌女,可她也是有尊严的。翟公子怎么可以不把她当人看?” 在这个时空,还真就有那么一些人,不把歌女等人当人看。总认为他们很卑微,哪怕就是骂他们一顿,也是在理的。 秦璃仍然记得,在前不久,发生在药铺这边的一件事。 那天,她去西街那边出诊了回到药铺,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衣,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站在柜台边。 见到她拎着药箱回来了,对着她行礼问好。 “这位小娘子,听说你是胡记药铺里的女医?” 秦璃微微点头,道:“正是。” 女子掏出几两银子,双手递给秦璃,声音很轻的说道:“这位小娘子,我出来没带多少银两,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秦璃并没收那位女子的银两,不过看的出来,那位女子似是有什么事求她帮忙,却又不大好意思开口。 于是把那位女子带到一旁的雅间,给女子倒了杯热茶,好让女子说给她听。 那位女子对她说道:“实不相瞒,我以前是翟府的丫鬟,吴柳儿。因为在前不久,我的继母的弟弟du钱,欠了债。人家说,若是他不还上,就会打残他。继母吓坏了,当时就打晕了我,把我卖到翟府了。” 秦璃很同情吴柳儿。微微点头,示意吴柳儿继续说。 吴柳儿说道: “可我在进了翟府后没几天,翟公子考取了功名,从皇城回来了。他回来后,看到了在后院儿打扫院子的我。当时就对夫人说,这么标致的姑娘,弄去打扫院子,多可惜?夫人听了,就让我去侍奉翟公子。” 秦璃看着吴柳儿的脸,很快就瞥见了女子眼里的泪水,忙掏出丝帕为女子拭擦了下,说道:“都过去了,别放在心里。无论有多难,都要好好儿过下去。” 吴柳儿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过下去?我都成了歌女,还如何过下去?在翟府当婢女,可以存点银两了,把自己赎出来,就能嫁人,和那个人一起过日子。可是我去当了歌女……” “当了歌女,一样能让自己过的好。”秦璃告诉女子道。 在她看来,当歌女并没什么丢人的。只要凭自己的本事挣银两,能养活自己,就很不错了。 若是借着当歌女的机会,跟某些有妇之夫纠缠不清,那样儿的话,就会被人看不起了。 吴柳儿问秦璃: “请问秦姑娘,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背,帮我疗伤么?” 秦璃点头,“当然可以。” 说罢,拿起火钳,往火盆里添了点木炭。等屋子里变得更暖和了,对吴柳儿说道:“我的药箱里就有药酒,你背对着我,让我给你瞧瞧。” 等女子褪了长袄,将她自己背部的伤痕,给秦璃看到时,秦璃的心里也跟着一酸。 看的出来,那一道道的伤,都有些深。能想象的到,吴柳儿当时在挨打时,有多痛。 “是翟家的人们打伤你的?”秦璃在为吴柳儿敷药时,问道。 吴柳儿颤声说道:“是,就是我听了夫人的话,去给翟公子当婢女的那晚,翟公子端着酒杯让我陪他饮酒。我吓的躲避。他一巴掌打到我脸上,问我,卖都卖到他家了,还往哪儿跑?他说,他能看的上我,是我的福气,不要不识相……” 秦璃怒了,道: “他真无耻。” 这么看来,翟公子比他的好友付煜还过分。不管付煜是去哄骗的人家,还是人家主动去找的付煜,至少付煜都没强求过人家,要和他在一起。 可翟文澈竟然那么没品,要他的婢女侍奉他,尽心竭力,不可以有任何保留。 婢女躲避。 翟文澈就说,婢女反正是卖给了他家的,以后就是他的了。他想让她怎样,她就得怎样。若是她敢不从,就卖了她。 婢女拿起酒壶甩向翟文澈,被翟文澈一脚揣倒,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婢女昏倒在地。 待婢女醒来,已经在陌生的房间,由站在房间的女子看守着。那位女子告诉婢女,说是翟公子已经把她卖了,今后,她若是还想出去,就得好好儿表现。 只要表现的好了,就有机会去拜师学艺。学成了,去唱曲儿,抚琴给客人们听,才能赚到银两。 等攒够了银两,就可以为她自己买回自由。 胡府的雅间里。 秦璃听了吴柳儿的话,说道:“有句话,本不该问的,一问,会让你伤心。但是我只是为了你好,才问的。” “秦姑娘,你问,无碍的。”吴柳儿在秦璃为她敷药之后,感觉背部有些凉,不禁冷的打了个寒颤。 “快烤火,等你烤的暖和些了,再回去。”秦璃劝道。 吴柳儿恳求道:“秦姑娘,你要问什么话,快说给我知道吧。等我回去后,若是再想来请你为我医治,都还得看女掌柜的是否乐意呢。” 听了吴柳儿的话,秦璃说道: “你不是对我说,是你的继母把你卖到翟府去的么?那你若是要买回自由,也得翟公子同意了,你才能回去。因为契约在翟公子和女掌柜的那儿,不在你手中。” 买卖双方,一人一份儿,这是本地的一些规矩。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时,听一些妇人们在这儿讲过。所以有点印象。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接济 吴柳儿听了,急的哭了起来,问秦璃道:“那可该如何是好?我一刻都不想在画舫船上呆着,哪怕就是流落街头,成为叫花子,或者是回到乡间挖地,都比在画舫船上呆着要好。” 只见吴柳儿又落泪了,秦璃忍不住问了句: “哭能把契约换回来?” 动不动就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再说了,她之前在趸船上,也是见到过燕姑娘的。人家燕姑娘也是个歌女,在面对强势的褚心嫣之时,都没有哭。 吴柳儿摇头。心里明白,哭的再伤心,也不能让女掌柜的和翟公子,把契约拿给她。 “秦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我身上的伤,都有好些日子了。之前只是买了点药涂抹了下,谁成想,一到冬天,就疼的厉害。如今成了这样儿,我还如何去挣银两,好让自个儿自由?” “你这不是什么大病,我能为你医治好。”秦璃一脸自信地看向吴柳儿,说道。 吴柳儿赶紧道谢。 只要能康复,她也就能感到放心了。等她回到画舫船上挣够了银两,就去拿回契约,回到乡间去。 吴柳儿烤了会儿火,感觉背部不是那么冷了,也不怎么疼了。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欣喜。看来,药铺里的几位郎中说的没错,秦姑娘的医术很高。 在秦姑娘为她敷药之后,她也感到好受的多了。 吴柳儿恳求道:“秦姑娘,我出来了这么久,等会儿得回去了。你能否多帮我开点药,好给我带回到画舫船上去用?” 秦璃看着吴柳儿,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怜惜,“你背部的伤口,并不全都是从前留下的,在靠近右肩的位置,有几道深深的血痕,是新近留下的。你不说,应该是你不想跟我说,我也不问。” “但身为女医,我很想劝你,你若是想早些康复,就得静心休养。” 听了秦璃这话,吴柳儿忍住眼泪,说道:“也不是我不说给你听,只是我怕说了,会吓到你。” 秦璃浅浅一笑。 两世为人的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人。 “我以前在乡间做农活儿,没少被继母虐待。当时就是想着,等我以后嫁人了,就有了自己的家,能过好日子了。却没成想,继母把我卖到了翟府。更没想到,翟公子会把我卖到画舫船上。” “那种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所以在去了那边之后,我总在想法子逃走。这不,还没跑多远,就被翟公子他们给抓到,又把我送回到画舫船上,还打了我么?” 秦璃一听这话,感到有点不合常理。 若是吴柳儿是在逃跑后,被翟公子派人找到,再送回到画舫船上去的的话。那吴柳儿就没那么容易能出来,找她为她医治。 如今,吴柳儿能下画舫船,前来找她为她医治。只能说明,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已经对吴柳儿感到放心了。知道吴柳儿再也不会跑,或者说,即使是跑,也跑不掉。 不过看看吴柳儿背上的伤痕,就能知道,他们当初在打吴柳儿时,下手有多狠。 秦璃安慰了吴柳儿几句,为吴柳儿拿了瓶药酒,以及二两银子。是想让吴柳儿买被褥回去,好盖的暖和一些。 猜想的到,吴柳儿穿的这身儿衣服,可能是找谁借的。 因为她在为吴柳儿敷药了之后,吴柳儿还下意识的嗅了嗅肩头,可能是怕衣服上会留有药酒的味道。 她是有些同情吴柳儿的,因为吴柳儿洁身自好,不像墨玉和墨竹那两个吃里爬外的。住在她家,还去讨好付煜。 人家吴柳儿去给翟公子当婢女,是他主动找的吴柳儿,都被吴柳儿给拒绝了,誓死反抗。 吴柳儿站起身,把秦璃给她的二两银子,以及她手里仅有的一两银子,都给秦璃搁放在了木桌上。 秦璃忙收好银子,仍然坚持着要给吴柳儿,“这些银两,你先收着。” “你为我医病,我得付诊金给你。怎能反过来要你的银两?”吴柳儿微微摇头,表示不能。 “不用给诊金。”秦璃微笑着说道: “胡记药铺是胡郎中开的,他开个药铺,主要是为了给患者们医病的,并不是只为了赚钱。你可能也听人家说过,好些人来我们这儿医病,都不用给药费的。” 吴柳儿听了这话,感激的看向秦璃,说道: “嗯,我是听说过这事。当我还没来到嘉余城之前,就听乡民们说过,胡郎中是个好人。说是村东头的一位铁匠的腿受伤了,就是他帮忙医好的,铁匠给银两,他不要。” 秦璃微微点头。 这事儿,她也听胡曜跟她提起过。说是胡郎中当初不收铁匠的钱,是想着铁匠过的不容易,就没收。 只是没想到,铁匠在康复之后,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攒了二十多两银子,给胡郎中送到药铺来了。 胡郎中坚持着不收。 铁匠说,如果胡郎中不收,他就不回去了。留在这家药铺里,给胡郎中他们打杂。 无奈之下,胡郎中只好收了铁匠十两银子。 铁匠为了报恩,在回去之后,用牛车拉了几个铁火盆来,送给胡郎中了。 搁放在这间雅间里的火盆,就是那位铁匠送的。 吴柳儿对秦璃说道:“秦姑娘,胡郎中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你们的大恩,我一生都会记得。以后,我定会尽力报答你们。” 秦璃微笑着说道:“说甚报答不报答的,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回去了好好休养,祝你早日康复。” 那晚,在把吴柳儿送回去之后,秦璃回到家,跟清荷提到了吴柳儿的事。只听到清荷感叹道: “说句不该说的,我还真希望当初买走了吴柳儿的人,是夫人。这样儿,吴柳儿就能来府里做活儿,吃穿不愁,还能得一些月钱。更关键的,小姐是个好人,不会像翟公子一样,不把下人们当人看。” 话虽然是句实话,可在秦璃听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就没说给清荷听。 在封大人回到了嘉余城的当晚,秦璃从药铺里回到家,就听清荷说了件事儿: “小姐,我和紫沁今天也去嘉余港看了的。” “你们也去了?”秦璃一脸错愕,她当时也在港口边,是怎地没看到清荷她们的呢? 清荷很快明白了秦璃的想法,说道: “是怀雨小哥回来后,带我们去的。我们去了嘉余港之后,不仅看到了夫人,还看到你和云儿姑娘他们了,也看到了三公子的。” 说到这里,清荷凑近秦璃耳边,轻声说道: “我都知道,上前去为贺昶作证的那位妇人,就是三公子派去的人。” 这事儿,秦璃也不知道。 听清荷提到了三公子,心里有点欢喜,问道:“你还知道些甚?都说来听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下第一解毒高手 清荷抿唇笑笑,“小姐,你想知道的事,夫人应该都知道。你不如去问夫人。” 秦璃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你不说,是吧?那我问紫沁去。” 猜的出来,小姐肯定不敢去问夫人。为了不让小姐多心,清荷说道:“三公子在暗中帮了贺昶的事,夫人都知道了。她在回来之后,还对老爷说,若是小姐并未与付公子定亲过,那该有多好?” 秦璃听的出来,那个“多好”,是表示些什么。 有了清荷说的这句话,她在心里感到放心了许多。看来,她母亲还和从前一样,对三公子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过多的强调,不让她和三公子来往的事了。 秦璃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欣喜。 待秦璃沐浴了回到卧房,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 去开门了一瞧,发现是紫沁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秦璃招呼道:“紫沁,进来坐会儿,烤烤火。” 紫沁双手把书信递给秦璃,行礼说道: “多谢小姐,婢子是奉老爷之命,前来把书信交给小姐的。老爷和夫人还在暖阁,等着婢子去回话的。” “好,你快去。”秦璃会意一笑,道。 等着紫沁离开了,秦璃关了卧房的门,走到案几前坐下,打开书信来瞧。 书信里只写了一句话: 【阿璃:明早,请来客栈一趟,带点解毒丸药给我。】 正是赵笙的字迹。 秦璃看后,妥善的把书信收好,走出房间,拿去给她的父亲看。好让她父亲知道,她已经读了书信,会帮三公子他们这个忙的。 秦颐接过书信,说道: “三公子今天去过嘉余港的事,我也听你娘说过了。他为贺昶考虑的很周到,也劝贺昶,莫要把一些事放在心上,还是多想想未来该如何过。” “孩儿认为,三公子所言极是。”秦璃微微一笑,说道。 过去了的事,不管是快乐的,还是忧伤的,就让它过去好了。没必要总是无法放下,让自己心里添堵。 “璃儿,你的白婶婶和我说,想再等几天了,请三公子和凌公子去他们家吃饭。”郭氏问秦璃: “她问我,就选在腊月二十三那天,请他们和我们一家人都去吃晚饭。我是答应她了的。你说呢?” 秦璃点头,“孩儿听母亲的。” 既然她母亲都答应白婶婶了,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了,她上次也听白云瑶提起过这事,还说,请她去吃饭,就能喝到白婶婶做的米酒了。 她也是很想去喝米酒的,白婶婶做的米酒,比好多家店铺里卖的米酒,都还要甜。 “今天在嘉余港之时,听到有些人在说,胡郎中是一个好人。因为好些开铺子的,一到腊月,就会让人出去,把人家欠下的诊金甚的给收回去。可是胡郎中在这些年里,并没在腊月里,让人出去收过银两。” 听了郭氏的话,秦璃欣然一笑,道: “那是,胡伯父在这些年里,没少接济贫弱,从没为难过谁。孩儿能在他开的药铺里做活儿,倍感荣幸。” 郭氏知道,璃儿在胡记药铺里做活儿,不仅能领取到官府那边发放的银两,还能从胡郎中那儿领取一些银两。 在平日里,璃儿也会带些米、面甚的回来,都是胡郎中给的。 郭氏一想到,胡郎中对他们一家人还很不错,就跟秦颐相商:“官人,等腊月二十四的那天,咱们也请胡郎中他们来家里聚聚?” “好,都由娘子做主。”秦颐微笑着看向郭氏,道。 翌日清晨。 秦璃起床洗漱之后,换了件黑色长袄,准备去暖阁吃早餐了,再坐马车前往药铺。 就当秦璃走到门背后之时,耳边传来清荷的话语: “小姐,你等等。” 秦璃回头看向清荷,只见清荷抱着装了金银的钱袋子,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她疑惑地问道:“嗯?” “婢子知道,小姐找人家借了五十两银子,都拿去给三公子了。这些年里,婢子一直都在秦府过日子,没少得到夫人给的工钱和赏钱。婢子攒了点银两,加起来,有三十来两,还请小姐收下。” 说罢,就把一袋子金银递给秦璃。 “哈哈。”秦璃只见清荷这般为她着想,开心的笑了笑,不过并没接过那袋子金银。说道: “你的银两,还是好好攒着吧。等到腊月二十三了,我就能再领到一些银两。到时,我给你也凑到五十两。” “到了那天,我们再约上云儿姑娘和紫沁,让怀雨小哥驱车送我们去西街。你若是看到啥喜欢的物件了,尽管说与我听,我买给你。” 清荷听了秦璃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她是想帮小姐还钱的,却没成想,小姐还对她说,要帮她凑够五十两。 “我在府里过日子,不必花钱。小姐,这些银两,你还是收着吧。你多带点银两在身上,总是有益处的。”清荷仍是在劝秦璃,让她收下银两。 知道小姐不缺银两花,但让小姐多带点银两在身上,总是没错的。 秦璃还是没接那袋子金银,尴尬地睨了清荷一眼,道:“亏你想的出来,清荷,我怎么好意思花你的血汗钱?” “……”清荷解释给秦璃听,她只是不想看到小姐在外欠债。大家都要过年了,还了债,才能过的更轻松。 “放心,不会欠债的,等到腊月二十三了,我就能还了。”秦璃一脸自信地看着清荷,说道。 嘉余客栈。 秦璃把她准备好的解毒丸药装在药箱里,在去了药铺之后,就坐马车赶到了嘉余客栈。仍是借着为沈小娘子医病的名义,去跟赵笙相见的。 这次一来到雅间,秦璃坐在赵笙对面,饮了杯茶之后,就听到赵笙说道: “凌寒在饮了你给的解毒药酒之后,康复了。他很是佩服你,年纪轻轻,就拥有精湛的医术,能解的了紫翎胆毒。他说,像你这样的解毒高手,他在这些年里,也没见到过几个。他信任你。” 秦璃听了这话,丝毫都不谦虚,道: “那是,像我一样的解毒高手,怕是一百年都难得出一个。” 赵笙朝秦璃竖起大拇指,“你是天下第一解毒高手。” 说罢,忙给秦璃鞠躬行礼,“请受在下一拜。” 秦璃被赵笙那真诚的样儿,给逗笑了,“哈哈哈哈。”随后伸手扶起他,说道:“好了,快起来。对了,凌大哥不是康复了么,还要解毒丸药。是要来备用的,还是……” 赵笙听了这话,眼神变得暗淡,道: “他说,我藏的那粒丸药,很有可能是安王爷亲自给我的长兄的。长兄在那段日子里,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所以也在服用别的丸药。有人在他的药里加了紫翎胆毒药,自然就是锦蝶花所解不了的。” 第一百四十章 得到赔偿 秦璃听了,点了点头。 心里明白,赵笙没有说,他的长兄在临死之前,服用过哪些丸药。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也可能是因为他不便提起。 她没有多问。 紫翎胆毒是可以用锦蝶花来解,但是中毒了的人,若是在之前服用过安神丸药,或者是醒酒茶甚的的话。就无法用锦蝶花去解毒了。 这些是她在为几位患者医过病之后,总结出来的,并不是在哪本医书里读到的。 赵笙看着坐在对面的秦璃,见她只是点头,并不多和他说什么,以为她不大想理他。可静下心来想想,他在最近几天,也没有做甚不该做的事,惹得她不悦。 他把装了糕点的餐盘推到秦璃眼前,好让秦璃能多吃一些糕点。试探性地问道: “阿璃,我昨天去嘉余港之时,望见秦伯母他们了。你在那边,有没有见到他们?” “我是后来才得知的。”秦璃拿了块儿糕点吃,也把餐盘往赵笙那边移了移,好方便让他吃到。 她告诉赵笙道: “我不仅知道,我母亲昨天来过嘉余港,还听我母亲说过,当时去为贺昶作证了的那位妇人,正是应了你的请求,才去帮的贺昶。” 赵笙没想到,他做的一点点小事,也会被秦伯母给发现,尴尬地笑笑。 “一点小事而已。” 秦璃微微摇头,“才不是一件小事。在我们看来,你已经帮了昶儿弟弟一个大忙。就连白婶婶都说,贺昶在听了你的话之后,也变得乖了些。她跟我娘说,打算在腊月二十三的那天,在家做点饭菜,请你和凌大哥去吃饭。” “秦伯母听了这话,如何回答的?”赵笙问道。 “呵,白婶婶说,也请我们一家人过去吃饭。有人请我们吃饭呢,这么好的事儿,我娘当然是答应咯。”秦璃眯眼笑笑,道。 赵笙心里窃喜。 阿璃他们一家人,也要去白府做客,真是太好了。 “阿璃说的有理。有人请我们吃饭,我们当然得去吃。等会儿了,我会把这个好消息,说给凌寒听。想必他也是愿意去的。” 赵笙在说话时,已是拎起茶壶,为秦璃掺了杯茶。 今天泡的茶,还是嘉余之地产的绿茶。他知道,这是阿璃喜欢喝的。 “我听客栈里的掌柜的说,封大人为了翟矜兰的事,派人去翟府找人理论过。他是想严惩翟矜兰的,奈何有翟矜兰的母亲护着,他派过去的人们在去了翟府后,就没能见到翟矜兰。不过他让他夫人带人去白家,给他们道歉了的。” 秦璃微笑着看向赵笙,说道: “是有这回事。” 她听她母亲说过,封大人的娘子带人去白府,赔偿了一些银两给贺昶,代翟矜兰给他们一家人道歉。 白夫人和贺昶都没接收银两。对封夫人说,翟矜兰所做的事,是在封家的人们,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做的。犯了错的人,是翟矜兰,并不是封大人他们。 所以他们不会收银两,也不必封夫人来为他们道歉。 封夫人看着白夫人,眼神里流露出歉疚,承诺道:“你我同为人母,我自是知道,教养一个孩儿,有多不易。更何况令郎还是一位难得的才子,乃是新科探花郎。他本该有个好差事做的,却被那个人伤害了。不过还请你放心,这事儿,我家官人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夫人自是感激封家的人们,能为他们考虑得周到。 秦璃听她的母亲说过,封夫人拿给白夫人的银两,足有五百两。只是白夫人都没收。 翟矜兰虽然没如封大人所言,去封府,挨板子。可翟矜兰,也被封氏一族的族长给赶了,以后不再是封家的人。 翟家的人们,以后若是再想请封大人帮忙,为他们办什么事的话,怕是也难了。 只是在嘉余市舶司当副提举的封穆,却是个例外。他仍然在和翟家的人们来往,也和褚知府有来往。 对于这事,封家的人们应该都知道。但秦璃也不知,封大人在得知了那些事之后,会如何看待他的四弟,封穆。 秦璃回想了一下,与贺昶和封大人他们都有关的事,感叹道:“不知封氏一族的族长,在将翟矜兰赶走之后,翟家的人们会不会收敛一点?” 翟家在江南一带,是较有名气的豪门富户。 翟氏一族的人们,仗着他们有钱有势,加上翟文澈又在今年考取了功名,就更是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平日没少欺凌弱小,干些欺行霸市的勾当。 住在嘉余城内的好些乡民们,早就对翟家的人们有恨意了。只是知道翟家有知府大人他们护着,即使是对他们有怨气,也只能忍受着。 如今不同了,因为封家的人们,敢和翟家的人们计较。有了封家的人们带头,其他的一些看不惯翟家的人们的乡民们,也就纷纷去府衙告状,控诉翟家的那些人们的罪行。 秦璃还在家之时,就听她母亲说过,在昨天下午,就有人去府衙告状。说是翟矜兰的爹看中了一位姑娘,强行的要纳人家为妾。 那位姑娘不答应,翟矜兰的爹就让随从们,把那位姑娘的爹给打伤了。 听说了那件事之后,秦璃在今天一早,就跟胡曜说了下,让他想个法子去见一见吴柳儿。好在私底下跟吴柳儿说说,去告翟文澈。 因为吴柳儿的继母,是为了帮亲人还du债,才把吴柳儿卖到翟府的。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以吴柳儿在翟府当六年婢女为代价,换回十二两银子。 在那三年之中,吴柳儿若是病了,自然得由翟府的人们为她医治。更何况吴柳儿是被翟文澈打伤的,自是该翟文澈请人给她医。 至于翟文澈要和吴柳儿怎样的事,在这个时空,就算吴柳儿告了,也没谁会把翟文澈怎么样。 在大宁皇朝,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的男主人,在家找过婢女。在他们找过了婢女之后,有良心点的,或许会纳婢女为妾,给她们名分。 再次一点的,会给婢女一些补偿,比如多给点首饰,或者是银两她们。 若是没良心的,那肯定就是游戏游戏,不会当真。至于什么给名分,给财物的,统统都别想。 像翟矜兰的父亲就是那种人。在家不知找过几位婢女了,就从没纳过谁为妾,更没给她们任何好处。而是在游戏过后,打发她们去做粗活儿,离他远远儿的。 吴柳儿在遇到那种难事时,若是自杀了,那么,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是会让翟文澈赔钱的。可吴柳儿没有那样做。不过吴柳儿是被翟文澈给打伤的,按照本朝律法,翟文澈也得给医药费。 秦璃对赵笙说道:“……也不知吴柳儿有没有去告状,但愿她能得到一些赔偿。”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我约定 赵笙并不知道,吴柳儿是谁。不过听到秦璃提起了这事,就对她说道:“要不,我让人去问问看?” 想必能让阿璃放在心上的人,不是阿璃的好友,就是请阿璃医过病的哪一位患者了。 “呵,没事的。等我回了药铺,问一问胡曜,就能知道。”秦璃眯眼笑笑,道。 在药铺里做活儿,别的不说,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儿,还是比较占优势的。有些事儿,就算她不刻意的去找谁打听,只是在无意中听人家聊几句,有时运气好的话,也能得知,是怎么一回事的。 秦璃想着,自己来这客栈,也有一会儿了,得回到药铺忙活去。站起身,走到木桌边,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两包药粉。 这两色药粉,都是醒酒药粉,是她特意为赵笙准备的。怕他在客栈里,少不了要和凌寒在一起饮酒,就为他准备了醒酒的药粉。 秦璃双手将药粉递给赵笙,说道: “我知道你酒量不错,但这两包药粉,还请你收着。” 赵笙幽深的眼神看向秦璃,眼底流露出一抹难舍。心里明白,她都拿药粉给他了,应该是她想离开客栈,回到药铺里忙活去了。 在皇城之时,他想看到她。却因为相距太远,无法相见。如今,他好不容易从皇城赶了过来,却因为各种原因,也无法经常与她相见。 离的远,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不能见到阿璃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在心里劝一劝自己。等他来了江南,来到了阿璃身边,就能经常见到她了。 可是离的近了,他还是不能经常与她在一起,就令他在心里感到了失落。 他想和阿璃在一起多说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听她说说,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些趣事,他也可以告诉她,他在来到嘉余之地后,都见到过一些什么人,遇到过一些什么事。 可她就要离开客栈了。 赵笙伸手接过那两包药粉,没有道歉,只是轻声对秦璃说道:“是我请你为凌寒配制丸药,送过来的。他这会儿可能还在画舫船上,在那边打探消息。他没回来,我先送你回去。” “天儿冷,你还是别出去了。”秦璃拿出手套,准备戴上,说道。 “嘉余之地再怎么冷,也没皇城那边冷。我都是从皇城过来的,还会怕冷?”赵笙浅浅一笑,问道。 秦璃一听这话,调皮地笑笑,道:“嘉余城也确实是不够暖和。你想啊,皇城那边的冷,是干冷,多穿点衣物保暖就好。可是嘉余城的冷,是湿冷,得加强魔法防御啊。” 赵笙隐隐猜出了魔法防御的意思,不过有生之年,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话语,忍不住轻声笑笑。 “阿璃可真调皮。” 听了这话,秦璃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太适合说给赵笙听。因为“魔法防御”甚的,是她之前在新世界之时,看到同事发的朋友圈了,才知道的。 没成想,今天当着赵笙的面儿,就说了出来。 “知道冷,还这么着急着要回去?”赵笙伸手指了指火盆,道: “你再坐会儿,可以多烤会儿火,能烤得暖和一些。到时再回去,也不晚。” 说罢,亲自拿起火钳,往火盆里添了点木炭,是想让火燃得更旺一些。 秦璃把刚刚拿来的手套,放回到药箱边,回到茶几边坐下,想多陪赵笙坐一会儿。他为了不和他不喜欢的女子成婚,从皇城跑了出来,也挺不容易的。 若是他留在皇城过年的话,只怕他的父皇又会跟他提,让他成婚的事。 他在这边,倒也能暂时的不去想那些事。 虽然她知道,他终究是要面对成婚一事的。但她仍在心里期盼着,他能娶他心仪的女子为妃,而不是去娶,他的父皇要他去挑选的哪位女子。 身为他的知己好友,她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赵笙注视着秦璃那双狭长的双眼,一下子就瞧出了她的心思,说道:“阿璃,我今年就在嘉余城过年了。在这段日子里,幸亏有你帮我。” 秦璃弯眼笑笑,道:“我们是好友,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可别太客气。” 赵笙苦笑。自己并不只是当阿璃是好友的,再者,自己并没将救过阿璃一事,放在心上。 “你也别老提我的是你的救命恩人,都说了是好友,何必见外?”赵笙在说出“好友”二字时,心情很是复杂。 有些话,很想当面说给阿璃听。 可他又心中明了,此刻提起,并不合适。也就只好不提。 “在嘉余城过年挺好的,我们这边过年很热闹的,有人一天到晚都在放烟火。到了晚上,嘉余城里的好些孩童们,都会跑到嘉余港看烟火……” “你会去看么?”赵笙一本正经地问秦璃。 早还在皇城之时,他就听师父说过,嘉余之地的人们爱享受,逢年过节,一定会绽放烟火。 他听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以前,他也跟着他的父皇去过江南,去过嘉余城。 他住在嘉余城的一家客栈里,到了夜晚,烟火竞相绽放,将夜空装点得灿烂炫目。 在嘉余城,只要夜晚不下雨的话,那些客栈的掌柜的,就会让人去绽放烟火。哪怕就是在下雪时,也能看到烟花与雪花竞相绽放的一幕,嘉余城亮如白昼。 人们说,嘉余城就是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是不无道理的。 今年,他在嘉余客栈里住了好久,也没少看过绽放在夜空的烟火。只是他在大多数时候,是独自站在窗前,或者是去客栈的院儿里看的烟火。 他的随从们跟在他身后,去院儿里陪他看过烟火。 但他并没和阿璃一起去看过。 他很想陪阿璃去看看,不管是在何时,他都可以。 赵笙注视着秦璃的娇俏面容,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期盼。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秦璃微笑着看向赵笙,说道:“我当然要来看啊。” 今年,是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她也想来港口看看,嘉余城的夜晚有多美。 想知道,在这个时空过年,跟她在新世界时过年,有哪些不同。 等再过些天了,她就能领到一些银两。到了那时,她就要买些烟花,拿给赵笙去放。她到时也可以离的远一点,看他绽放烟火。 她还得买些美食给赵笙,要过年了,也可以自己做些美食,请怀雨小哥送来给赵笙吃。 “到时,你放,我们一起看。”秦璃看向港口所在的方向,告诉赵笙道。 赵笙一脸欣喜,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伸手欲与秦璃击掌。 秦璃会意一笑,立马与赵笙击掌,在听到了清脆的响声后,道:“行,一言为定!”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为何撕了药方 一个时辰之后。 秦璃坐马车回到胡记药铺,只听到胡曜对她说道:“璃儿姐姐,我听说吴柳儿去府衙告了翟公子一状,要求翟公子为她请人疗伤,知府大人答应了。” “答应了就好。”秦璃在心里为吴柳儿感到高兴,不管怎样,是翟文澈把吴柳儿给打伤了的,就该让翟文澈给医药费。 褚知府答应了,应该就会让翟文澈,赔偿银两给吴柳儿。 秦璃从库房里,拿了些当归和连翘等药出来,搁放在了柜子里。 在近段日子里,前来药铺找郎中医病的患者们之中,有些是来买冻疮药的。 药铺里有些郎中们,会自己制作一些冻疮膏,放在药铺里卖。所得到的银两,与胡郎中七、三分。 她自己也不例外,在家制作了一点药膏,搁放在药铺的柜台里卖。 那些患者们在用过了之后,都说药效还不错。有些患者们用过了,觉得好,也会推荐给亲友们。 这么一来,她在近段日子里,卖冻疮膏,也得到了近七十两银子。她把银两都攒着,留着租铺子开书铺用。 秦璃搁放好了药材,准备去柜台边。却是往柜台那边一瞧,发现有位妇人正在看她,眼神里流露出愤恨与鄙夷。 站在妇人身旁的那位妇人,也在看她,但当她一看向那位妇人时,那人就赶紧给身旁的妇人递眼色。 看那样子,似是在提醒那位妇人,你想找的人,正是那个人。 正当秦璃感到疑惑之际,耳边传来妇人的问话声: “我上次就来药铺,跟一位女医说过,让她去我们府里,为我们家小姐疗伤。可这都过去了两、三天,府里的人们都没见到那位女医过去。哼,她要没这本事,最好就在药铺里呆着,免得她出去招摇撞骗,害了他人。” 妇人的言语犀利,火药味很浓。 听了妇人的话,秦璃忍住心里的火气,从容走到柜台边,正视着妇人的双眼,问道:“你说谁呢?” 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只见秦璃看向她的眼神分外严肃,她赶紧将视线从秦璃脸上移开,佯装在看拿在手中的药方,道: “我说谁,谁自个儿心里还不清楚?” 秦璃冷笑一声,说话都不敢把话说明白,当谁心里不清楚,有些人是在处心积虑的害人?冷冷的问道: “说!是谁没去给你们家小姐疗伤,又是谁没本事,在外招摇撞骗?” 妇人后退一步,仍是不敢看秦璃的双眼,看着手中的药方回答秦璃: “我说谁,当然是说的你!你别以为戴个面纱,老娘就不认得你了。老娘晓得,你是秦夫子的女儿,也是付公子原来的娘子,秦姑娘。在几天前,老娘来到这家药铺,就是请你去为我们家小姐疗伤,可你却没去的……” 秦璃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刺在妇人脸上。 这人还会不会说人话? 对,她是秦夫子的女儿,这句话没问题。可她并不是付煜原来的娘子,顶多算是,付煜原来的未过门儿的娘子。 秦璃怒道: “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别乱说话。否则,若是把我惹烦了,我的拳头可就不认人了。” 妇人只听到秦璃这么一说,扬手就拿药方往脸上轻拍了下,看向秦璃的双眼里带着挑衅意味,道:“你拍,你来拍的试试!”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哪位年轻女子对她说过,让她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怎么怎么的话。 嘴巴长在自己身上,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 今儿个当着这么多顾客们的面儿,秦姑娘敢吓唬她,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妇人收好药方,照着药方上写的念出来给秦璃听:“姓秦的,你给老娘听着:给老娘抓这些药。三七,三钱,生地黄,三钱,牛膝,三钱……” 秦璃没见过这么傲慢的妇人,懒得理她,权当没听见。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别人,也休想让她尊重她。 不过只是不想理那位妇人,却对站在妇人身后的那位女子说道:“下一位。” 女子拿着药方,正准备往柜台边递,却被站在她面前的妇人劈手夺过,当着她的面儿,把药方给撕的粉碎。 看着掉在地上的碎纸屑,女子气的伸手要抓妇人的脸,“那是女医给我娘开的药方,我娘可等着我抓药回去为她医病的。你撕了药方,我跟你拼了!” “要怪,也不能怪老娘,只能怪秦姑娘。”妇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伸手指向秦璃,对年轻女子说道: “你分明站在我后面,理应等我抓药了,你再来抓药。可秦姑娘不接药方,也不给老娘抓药,径直就让你来抓药。你说,老娘能依?药方撕了,你也得让秦姑娘赔给你,莫找老娘。” 秦璃并不惧怕。妇人的谎言,总会被揭穿。站在柜台边的人,又不是只有那位妇人一人。 她就不信,其他的顾客们,全会帮着妇人一起撒谎。 “……你最好识相点,别逼的我把你赶出去。”秦璃怒视着妇人,冷冷地道。 有些顾客们听了,也都在帮着秦璃说话,都说那个妇人太过分。先是冤枉了秦姑娘,随后又撕了那位年轻女子的药方。 这都幸亏秦姑娘和那位女子,脾气都好。若是换作他人,只怕早还跟妇人打起来了。 妇人一脸羞愤,道:“打起来?秦姑娘去付公子家里,都还打过付府的下人。哼,打起来,若真是打起来了,姓秦的病秧子怎会是老娘的对手?” 秦璃听到妇人说了,“姓秦的病秧子”这几个字,再仔细的打量了妇人一番,发现还是不认识这位妇人。 既然不认识妇人,那她为何会听到妇人说,她是姓秦的病秧子。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付煜那个王8蛋和褚心嫣,以及翟文澈他们,才会说她是姓秦的病秧子。 秦璃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场景,像是原主经历过的,又有些像是她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此时,她很想告诉眼前的妇人: 我岂止是打过付家的女仆?我连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都打过。哈哈。 她打过? 还是真的打过的。 脑海中浮现起的场景:是秦璃来到余江边,看到付煜与褚心嫣在一起,姿态ai昧,实在是不想再看。当即冷冷地扫了付煜一眼。 就在那时,褚心嫣回头看向秦璃,冲着身旁的付煜得意一笑,问道: “付郎,付郎。你快看看,谁来了?” 付煜听到褚心嫣那娇滴滴的声音,立马看着她那张妖媚的脸。很快抽i出一只手来,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瘦弱的秦璃,厉声道: “你个病秧子,不在家好好儿呆着,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还不快滚!”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实力就有底气 秦璃自幼生活在书香之家,哪里听得那等粗鄙之语? 滚字,有伤大雅。 秦璃气的走上前去,冷着眉目对付煜说道:“姓付的,请你说话注意措辞。好歹也是个进士,出言不逊,实乃有辱斯文。” 谁人不知,当初付父在求她的祖父,让嫡子付煜在长大后,入赘秦家为婿时。她祖父只是笑笑,并未应允? 谁没瞧见,付父在她的满月宴上,送了多少厚礼?每一年,付家人都会送礼来秦府,哪怕是当付父在外地就任时,也送礼送的很勤。 不仅如此,付父还将嫡子付煜,托付给她的父亲。好让付煜当她的父亲的学生,在书院里求学。 她的父亲为了避嫌,只是让付煜住在书院的寝庐。即使是在平日里,也不让付煜随便进出秦府。 付煜成了她父亲的学生,在今年,如愿中了进士,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便傲气的不得了。 就在付煜考取了功名之后,他的父母才去她家,找她的父母商议婚期。说是付煜已经成年了,如今有了功名,希望可以入赘到秦府。 还说,她只比付煜小一个月,也成年了。 他们双方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不可再拖延。 经两家的长辈们相商之后决定,让他们于十月初十成婚。可她却没想到,付煜会在婚前找人转交书信给她,说了很多伤害她的话。 她岂能就这么算了? 付煜瞥见了秦璃眼神里的不甘与鄙夷,一脸不屑地道:“我就骂你了,你个没见识的乡野村姑。不过就是家里有几本书而已,还想装个什么读书人,来说我有辱斯文?” 秦璃气的面色惨白,抬手就往付煜的脸上甩去。 付煜闪避,抛掉褚心嫣的伞,疾步离去。 秦璃只听到褚心嫣连声呼喊“付郎”“付郎”,气地说道:“寡廉……” 一语未了,秦璃被人推入余江。 秦璃不会泅水,在水中拼命挣扎,呼喊救命。耳边依稀能听到清荷的声音,是在为她求救。 所幸她被一位白衣男子救起,并且在白衣男子的帮助下,回到秦府。 秦璃昏迷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来,就是拥有她这女医生的灵魂的秦璃了。 胡记药铺。 秦璃又记起了一些事,心里明白,付煜他们说她是姓秦的病秧子,是因为他们恨她,才会这么说。 可是在她的记忆中,除了付煜他们而外,别人并没说,她是病秧子的话。 秦璃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妇人,只见妇人穿着绫罗绸缎,黑色华服的领口上,还绣的有红色的海棠花。看的出来,绣的不错。 只看看妇人的穿着,怕是也没人会信,这位妇人是谁家的女仆。可妇人之前分明是对她说过,请她去他们府里,为他们家小姐医病。 在此之前,当妇人劈手去抢年轻女子的药方时,秦璃也瞥见了,妇人戴在手腕上的玉镯。那玉镯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成色不错。可不是百八十两银子能买的到的。 她就在心里感到纳闷了: 在嘉余城,是谁家这么有钱,让女仆都打扮的这么光鲜呢? 妇人站在柜台边,冷冷地看着秦璃,道:“姓秦的病秧子,老娘可是把话跟你说在前头。若是你不去我们府里,为我们小姐疗伤的话,那你也别指望老娘会让一让,好方便他们上前来抓药。” 秦璃挑眉对妇人说道: “你也给本姑娘听着:本姑娘在最近这几日,从没听说,有谁请本姑娘去为她医治,可是本姑娘却没去的。这事儿,药铺里的任何人,都可以为本姑娘作证。既然没这事,你就该让开,别再在这儿影响他人。” 站在妇人身后的那位年轻女子听了,对妇人说道:“走开,别挡着本姑娘了。没听到秦姑娘说,她没答应过你,要去为你们家小姐疗伤?” 有些顾客们听了,都在指责那位妇人,说药铺里本就没几位女医,妇人还能记错。可见妇人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秦姑娘来胡记药铺做活儿,也不是才来了一天两天。一些来药铺找过秦姑娘的顾客们,都知道,秦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妇人真的来找过秦姑娘,请过她去为他们家小姐疗伤的话,秦姑娘肯定会抽空赶过去,为那人医治的。 不可能说,秦姑娘在分明知道了,有患者需要她为其医治的情况下,还故意不去。 一位身着紫色长袄的老妇人,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妇人,只见那人双手叉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她气的挑了挑眉,道: “你这妇人好不讲理。秦姑娘都跟你说了,你之前请的那位女医,并不是她。你还挡着吾等上前去抓药,却是何道理?” 话语一落下,另外几位妇人也在说那位妇人,让那人要积点德,少冤枉好人。还说,人在做,天在看。都要过年了,怎么还不做点好事? 有位男子只见那位妇人还不走,气的骂道: “你是聋了,听不到,还是怎地?都说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们上前去抓药,还不如狗?” 妇人听到有人在骂她,居然骂她不如狗。当即就气的跳将起来,回头看向那位说话的男子,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打那位男子的脸。 有些人们只见妇人让开了,纷纷往前挤,把之前站在妇人身后的那位女子,给挤的退到了一旁。 掌柜的只见有人在药铺里打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走过来劝解。 秦璃对已经退到了一旁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你且过来,我为你母亲抓药。” 女子哭着摇头说道:“我的药方都被那个害人的给撕了,还让我如何去为我母亲抓药?秦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为他们抓药吧。” “快别这样儿。”秦璃只见女子都哭了,看向女子的双眼里,不禁掠过一丝怜惜,道: “我之前去为你母亲瞧过,那个药方,就是我为她开的。就算药方被人家撕了,可我还记得,要用些什么药啊。你快过来,我这就为你母亲抓药。” 秦璃在说话时,对着女子招了招手。 女子半信半疑,秦姑娘为她母亲开药方,只怕也是五天之前的事了。这都过去了五天,秦姑娘还能记得? 不过只见秦姑娘跟她招手了,她若是再不过去,似乎也不妥。女子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缓缓走到柜台边站好。 秦璃细心的抓了药,迅速把药包好,双手递给女子,说道:“药已经给你包好了,你且收好。这一小包,是活血止痛的药,煎好了服用。还有这一包药,分量要多一点,是祛风除湿的药,用来泡酒喝。”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们想把女儿嫁给他 女子一脸膜拜,对秦璃说道: “秦姑娘,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你为我娘开的药方,还教我……这般细心。我没想到你会开两包药,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那个情况……” 只来抓一包药,都够令他们感到为难的了。秦姑娘还给她娘开了两包药,可让她去跟谁借银两来付药费? 秦璃去过那位女子家,知道女子家里的情况,明白女子在担心什么。她微微一笑,说道: “你先把这两包药拿回去,药费的事儿,你且别管。我会让掌柜的给你记着,等你以后手头方便了,再来给,也一样。” 女子忙摇了摇头,“这如何使得,都快要过年了。” 到了年底,好些人都不愿意欠账,就算是欠了账的,也会想法子在年前给还了。要不,等过了年,就是新的一年,总不好把旧账拖到明年再还吧? 秦璃只见女子这般,当然也知晓女子的心思,无非就是怕欠账。但她也知道,女子的母亲在前不久摔伤了腿,骨折了,如今在家卧床休养。 她去过女子的家里,就住在付煜他们家所在的那条街。一共也就两间木屋。其中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是卧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女子的家,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去了女子家里之后,秦璃只见到过女子和她母亲,并没见到女子的父亲。不过当时是去的女子的母亲的卧房,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板床,靠近墙角的位置,放了张缺了腿儿的旧木桌。 据女子的母亲说,那是元知府在离开嘉余城之前,对他的随从们说,要把家里的家具拿出来送人。 妇人在得知了那个消息后,前往元府,果然就得到一张桌子。 只是因为在搬了桌子回来后,被贪心的邻居瞧见了,上前去跟她打架。在争抢之时,就把木桌给弄坏了。 哪怕是缺了腿的木桌,也还是能用的。 秦璃为了安慰那位妇人,就告诉妇人,说是她认得一个木匠,会修补这些家具。等到她哪天儿遇到那人了,跟那人说说,帮忙修一下。 妇人忙摆手说道: “不可,不可。我的这张桌子,都是去找元知府家的随从要的,没花一文钱。你让人来给我们修桌子,可让我上哪儿去凑钱,好付工钱给人家?” “一点小事,收个什么工钱。”秦璃微笑着说道。 那天从女子的家里出来,秦璃还遇到了余氏的,也就是付煜的弟弟的乳娘。那个妇人一见到她,就没来由地问她一句: “姓秦的病秧子,今儿个是吹了什么妖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你是不是想来找人打听打听,我们家……” 还不待余氏把话说完,秦璃俯身抓起一撮雪,迅速捏作一团,往余氏脸上砸去。 这个长舌妇,怕不是大脑进水了?挡着她前行的路都还不说了,专挑她不爱听的话来讲,简直是有病。 付家的人们的那些事,关她什么事? 听了就烦。 等秦璃刚刚转身,余氏的冷哼声自背后传来,她回头,只见余氏也俯身在抓地上的积雪。可能是想抓雪来砸她的。 说来也怪了,嘉余城在这个冬季,确实是迎来了几场小雪,但在城内,地上难得见到什么积雪,因为都有人打扫来着。 可在这条街,唯独就是那位女子的家门口,有未融化的积雪。虽然积雪不厚,只能没过脚踝,可让人瞧着,总觉得有点心寒。 在大宁皇朝,每一座城里,都有专门打扫街道的差役。 嘉余城的那些差役们,在打扫女子家门口的道路时,是怎地就没清扫积雪的? 女子的母亲生病了,她忙前忙后的,也没闲工夫来打扫街道。 知道女子的家里是怎样的情况,秦璃在女子再次来药铺抓药时,虽然是对女子说的,让掌柜的记着,等女子以后手头方便了再来给。 其实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是想着,女子的母亲的药费,她会替女子给了。不当着女子的面儿说,是不想让女子有什么心理负担。 秦璃站在柜台边,劝了女子几句,只说让女子先给她母亲医病,其他的事,都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女子听了后,犹豫了好一会儿,再次给秦璃道谢,随后拿着抓好的药离开。 之前和秦璃吵架的那位妇人,在和掌柜的理论了一番后,许是自己觉得理亏,就离开了药铺。 秦璃记住了那位妇人的样子,在收工之后,就把妇人在药铺里做的一些事儿,说给郭氏听了。是想让郭氏帮她想想,认不认识那么一位妇人。 郭氏听了后,思索了几秒,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她是不是右眼角边有颗痣,还蛮明显的?她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可她却是一位年过四旬的妇人了。说起来,她和付煜的娘还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她也姓万?”秦璃问道。 不错,她记得的非常清楚,妇人的右眼角边确实是有一颗痣。只是在她跟她母亲提起这事时,没说的这么详细。没成想,她母亲还替她补充了下。 听说那人和万氏关系不错,她就怕那人是万氏的亲姐妹。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 “他们住的近,付家有个做官儿的,那个妇人的相公,是开茶肆的,家境算是殷实的。他们家在悦禧县也开的有茶肆,在那个人调回来之后,难免要和那个人打交道。付煜的娘就和她结拜为姐妹了。” 知道那人并不是万氏的亲姐妹,秦璃冷哼一声,道: “她们都不是亲姐妹,她还无端跑到药铺去闹事,撕了人家的药方,又惹孩儿生气。万氏那个人虚荣心强,又比较虚伪,值得她为她那么做?” 郭氏嘲讽地笑笑,“那人若是和万氏是亲姐妹的话,怕是她就不必去药铺里惹事了。在你没退亲之前,我都听你的白婶婶和我说过,那人可是没少在万氏面前,说咱们的不是。” 秦璃隐约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试问道:“娘,孩儿似是明白了,您是想告诉孩儿,他们家也有个女儿?他们是想让他们家的女儿嫁给付煜?” 要不,怎么会在她没退亲之前,就在万氏面前,说他们一家人的坏话? “是,他们家确实是有女儿,有两个女儿。”郭氏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 “但愿他们的女儿,能如愿嫁给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到时,有他们好受的。” 秦璃并不想关心付煜的事,但是那位妇人去药铺里闹过,惹得她不开心了。她就得知道,那人是谁。 “娘,她是哪家的?” 在嘉余城开茶肆的人那么多,她母亲不说的话,她也无法猜到,那位妇人是谁家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她如此关怀 郭氏不屑地道:“要说她是哪家的,我只能这么跟你讲:她姓仇,嫁的夫君叫娄满堂,是如今的鸿福茶肆的掌柜的。” 一听说鸿福茶肆,秦璃很快就记起了,那家茶肆就在港口附近,离白婶婶原来开的浆洗房并不远。 “原来是她啊。”秦璃一脸鄙夷,道。 在今天之前,她没近距离的看过仇氏,也就对仇氏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在药铺里做活儿,是没少听那些郎中们说过,与仇氏有关的事的。 有些郎中们说,仇氏很挑剔,找郎中为她的家人医病,还得找有名气的。有时候甚至会挑明了说,只找胡郎中。 胡郎中本就很忙,这是前去药铺里的顾客们,皆知道的事。可仇氏就和一般人不同,她虽然会挑明了说,要找胡郎中,但她在着急的时候,也会让别的郎中去为她的家人们医治。 等到那个郎中去了之后,仇氏就各种挑剔,不是嫌收的诊金贵了,就是嫌郎中太冷漠,对患者不够关心甚的。总之,就是不能令她感到满意。 可是在胡记药铺里做活儿,也不好说,因为不喜欢仇氏,就不去给仇氏的家人们医治。所以有些郎中们,在去过娄府之后了回来,就会在私底下对同行们说,但愿仇氏那人以后能做点好事。 她虽然没跟仇氏打过交道,但早就听说过,与仇氏有关的一些事,就还有些印象。 “你早就知道她?” 秦璃听到了郭氏的问话,很快打住思绪,回答道:“是啊,孩儿听吴郎中他们提到过她,说她尖酸刻薄,脾气也有点儿怪。” “她若不是那样儿的人,怎能和付煜的娘成为好姐妹?”郭氏冷笑了声儿,道。 想想也是,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是如此。 仇氏和万氏能相处的不错,必然就是她俩都品行差,彼此都能容忍对方的缺点,才能相处的好。 秦璃转念又想,或许他们所看到的,仇氏的缺点,在万氏的眼里,正好就是优点呢? 聊了聊与仇氏和万氏他们有关的事,郭氏关切道: “璃儿,你说仇氏把人家的药方撕了,你也为人家抓好了药。你说,那位女子过的不容易,请问她是谁家的?我看看,认不认得她。” 秦璃在心里猜测着,母亲这么问自己,应该是想了解一下那位女子的情况。若是有什么能帮的上人家的,就帮一帮。 她把那位女子的情况,如实给给郭氏听: “娘,孩儿只去过那位女子家一次,知道她们住在付家附近,就住在同一条街。孩儿去了她家,只看到她和她母亲,并没看到她父亲。她姓秦。” 郭氏听了后,思索了良久,才问道:“你说的那位女子,是不是长的较清秀,有点瘦,看着较温婉的?她母亲是不是姓庞?” 秦璃点头说道:“对,她母亲确实是姓庞,在前不久,她母亲想着下雪了,怕冷。就找了梯子上屋顶,把破了的瓦换了几块。没成想,在下梯子后,搬梯子时脚一滑,就把右腿摔的骨折了。” 一听这话,郭氏都在心里为庞氏感到担忧了。因为腊月了,天气更冷。就怕庞氏他们家里不暖和,庞氏在家修养,会受冻。 “等咱们回去后,我找人去看看,看看他们家屋顶的瓦,是否都盖好了。” “好的,娘。”秦璃也很想去看看那位女子,微笑着对郭氏说道。 片刻之后。 秦璃回到了家,沐浴了出来,让清荷帮她找了个旧点的汤婆子,随后打开柜子,找出她之前搁放在里面的一盒冻疮膏,都装进包袱里。 她拎着包袱,走出了卧房。 她把汤婆子和冻疮膏都拿给了郭氏,说道:“娘,请您把这些带给庞氏,好让她拿去捂脚。” “好的,璃儿。”郭氏伸手接过了包袱,关切道: “你去过他们家,看到庞氏家的被褥还算暖和不?若是不够暖和,娘就带两床被褥过去给她们。” 这一点,秦璃早就想到了。只是在她看来,就算她母亲送过去了,庞氏们两母女也是不会接收的。 “娘,还是不用了吧。她们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给的物件儿,就在今天,孩儿帮那位女子付了药费,都没敢跟她说实话……”秦璃解释给郭氏听。 “怎能这样儿?在桶里装半桶水,等到早上起来,会见到桶里结的冰。一出门,寒风就跟刀子样的,吹的脸和手都很痛。你说庞氏还是盖的柳絮做的被褥,那能有多暖和?算了,我带两床被褥过去给她们。” 郭氏不管秦璃如何反对,径直走进卧房,打开柜子,找出两床半新不旧的被褥。让紫沁和清荷一人抱了一床,都送到马车上装好。 她还就不信了,又不是送新的被褥给人家,她们还有何理由不接受? 秦璃站在门口,目送着郭氏坐着马车走远了,带着清荷和紫沁回到大厅里。 想着今天白天在嘉余客栈,见到了三公子,他跟她提到了野山鸡一事。她很想去喂野山鸡,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紫沁的话语: “小姐,你是要去喂野山鸡么?我和清荷已经给它们喂过食了。它们在这段日子里,就没怎么长,可能是因为冷,才长的不够快。” “你天天在看它们,当然感受不到,它们长大了啊。”秦璃抿唇笑笑,道。 紫沁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忽地想到一个好法子,就跟秦璃提议道:“要不,小姐哪天儿请三公子去看看它们,好知道,它们有没有长大一些?三公子都难得看到它们的。” “这法子不错,我会去跟他说的。”秦璃眯眼笑笑,道。 也是啊,可以改天请赵笙来家做客,还能让她爹带他去看看野山鸡呢。他自己也和她说过,想看看它们在吃了中药粉儿之后,变得有多好看了。 她还打趣他,说是看它们,自是没问题的。但前提条件就是,要给参观的门票钱。 赵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对我,还这样儿?” “那是当然,若不是你把它们送过去了,一直都不管它们,都是我在照料它们的话,我会让你给门票钱么?养着它们的人,是我。你去看它们,自然得给我银两。” 秦璃说的理直气壮。 “行,你说的都有理。只是我现在手头紧,没什么银两,还欠着你的银两呢。要不,我先打个欠条,等我明年接着去修桥,拿到俸禄了,就还银两给你?”赵笙佯装恳求道。 秦璃只见赵笙那一脸真诚的样儿,忍不住偷笑了下,说道: “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儿上,就答应你好了。但是你要记得,借了我的银两,到时要把本钱和利息都还给我。我攒钱开药铺,缺的就是银两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绚烂烟火 “好,好,都由你说了算。”赵笙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秦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阿璃,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等到明年,我爹不让我去修桥了。我没俸禄可领,也在这边开不了铺子,更是没法儿出去做活儿。那般,我该如何还银两给你?假如我还不上,呵,可该如何是好?” 秦璃看了看赵笙,这人开起玩笑来,也说的跟真的一样。她佯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我就先借银两给你花,等我开药铺了,请你去帮忙,用工钱抵债。” 赵笙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睨了秦璃一眼,道:“记得在几天之前,我从皇城跑到嘉余城来,也对一位女子说过,若是我借了她的银两,却还不上了,可该如何是好?她说,无碍的……” 这才过去几天,当他再和那位女子说起这事时,她就改变主意了。果真是不把他当朋友了。 好些天之前,她所说过的话,赵笙竟然还记得。秦璃看向赵笙,只见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期盼,似是在等她回答他。 她忍不住偷笑了下,道:“呵,阿绥,并非我忘了当初答应过你,不会计较还银两一事。而是此一时,彼一时,越是到了年底,越是感觉银两不够花。这个理儿,你总是明白的。” 赵笙轻声“啧啧”两声儿,朝秦璃竖起大拇指,道:“阿璃说的这个理儿,我以前不明白,但以后,我定会明白。” 有阿璃在跟前,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啊。 “瞧瞧你,还有点不情愿?”秦璃撇了撇嘴,对赵笙说道: “你不都跟我说过,你爹想让你早些成婚的事?你虽然是跑出来了,但你在未来的某天,总还是要讨个媳妇儿回家过日子。到了那时,你原来不愿去明白的事,或者是本就不明白的事,你也得想法子弄明白。” 她知道,阿绥是皇子,不必为了柴米油盐等琐事,而感到烦恼。但她听他说过,他只想娶他中意的女子为妻,一生只要一位娘子。 听的出来,他是盼望着,他未来娶妻,是因为爱情。可她也知道,爱情就好比是璀璨烟花,在绽放时确实很绚烂。可浪漫了过后,难免会归于平淡。 而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又怎能天天过的很浪漫? 不过她转念又想,赵笙可是个细心的人,就算他和他未来的娘子在一起,不能非常浪漫,但应该也能过上温馨而幸福的生活。 她让他早些明白,挣钱不易,只是希望他在娶了娘子后,能懂得理财啊。 秦府。 秦璃在歇息之前,想了想与她和赵笙都有关的事,只在心里盼着能快点到腊月二十三。等到那天了,她就能领取一些银两,去买烟花拿给赵笙放了。 她也好想去看烟花,要带着清荷和紫沁去看。当然,如果那两位女子不怕冷,也愿意陪她去的话。 半个时辰之后,秦璃睡着了,做了个美梦。 梦中,赵笙放烟花给她看,绽放在嘉余港上空的烟花,绚烂无比。 片刻的工夫,就有好些行人们跑过去观看,直接把她和赵笙围在了中间。在那些行人们之中,有些是她认识的,还有些是她并没见到过的。 其中一位身着淡紫华服的老妇人,微笑着看向她,对她说道:“姑娘,你和那位公子站在一起,真正很般配。老身想讨一点喜糖吃,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秦璃羞的红了脸,这事儿,怎能乱说? 人家赵笙是皇子,想嫁给他的女子们,不知有多少。再说了,她现在还在胡记药铺里做活儿,一没独自出来开个药铺,二没赚到多少银两,这么早嫁人做甚? 哪怕心里明白,在这个时空,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子,只怕都是两个孩儿的娘了。可她还是在心里认为,结婚这事,不必着急。 先努力为事业打拼几年,也没啥不好。 却就在她感到羞怯之时,耳边传来赵笙的话语:“多谢了,老人家。等再过几天了,我和娘子就请您去家里做客,端出喜糖给您吃。给您的糖,必然很甜。” 老妇人眯眼笑着,笑的眼角的细纹也好明显了,不过给秦璃的感觉,这妇人还是个慈祥的妇人。 “小女子并非……” 还不待秦璃解释清楚,赵笙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当着众人的面儿说道:“这是我家娘子,我叫她阿璃。我们早成婚了,在这些年里,我与娘子相伴相守,日子过得很顺意。” 那些上前去看烟花的人们听了,都争抢着问赵笙要喜糖吃。还说,先给他们喜糖,他们随后就把贺礼送上。 秦璃一听就急了,忙解释道:“可别……” 一声惊叫声传来:“啊!打死人了。” 令秦璃在听了后,很快就听出来了,这是墨竹的声音。她循声看去,只见墨竹身穿破烂的衣衫,一头散乱的青丝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弄的跟个女gui样的。 褚心嫣和付煜一人拿了根木棍,很快追赶着上前,都扬言要打死墨竹。 秦璃只见褚心嫣举起木棍,瞬间将墨竹打倒在地,抬脚往墨竹的腿上踹,一边踹一边骂道: “你个贱婢,让你回到姓秦的病秧子身边,好好跟她一起死去,你不答应。你赖在我们付家骗吃骗喝,当我们付家人欠了你的,该养着你?你今天必须交出伙食费来。若是你交不出,本姑娘立马将你打死!” “甭跟她废话,娘子。你赶紧打死她,打了她了,为夫才好去跟姓秦的病秧子说,让他们把伙食费给为夫。当然,这个贱婢,也留给秦家的人们,来给她收尸。” 秦璃气地跳将起来,怒道:“姓付的混账东西,你他niang的还是不是人?你自个儿家里死了人,还想我们帮她收尸。也真亏你想的出来。哼,至于伙食费,你自个儿要纳妾的,还找我们要伙食费?你脸呢?” 在说话时,秦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很是鄙夷地对付煜说道: “人活在世间,最好还是要点脸,别把自己的名声弄的太臭。如若不然,你的家人们,都会和你一样,不受人待见。” “姓秦的病秧子,看小爷不打死你个贱女子!”付煜说罢,手里的木棍就朝秦璃丢来,却被赵笙给稳稳的接住,再还给了付煜。 不过付煜没接住木棍,直接被木棍打的昏倒在地。 褚心嫣吓的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抱起付煜,哭着呼喊道:“付郎!” “你醒醒,醒醒啊!” “付郎,你怎地就这么傻,不知道躲一躲的?” “你等着,付郎,我定会为你报仇,杀了那个害人的。” “……” 秦璃掏出她事先藏好的抹毒飞针,趁着褚心嫣在呼喊时,一下就丢了过去,正好刺在褚心嫣的手背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褚心嫣无力了,抱着付煜的手一抖,就把付煜抖在了地上。 “你没这本事,就别口出狂言,褚姑娘。”秦璃冰冷的眼神刺向褚心嫣,道。 “来人啦,快来人啦!把她绑了带走,关进死牢!”褚心嫣的手背渗出了紫黑色的血迹,却咬了咬牙,装作没事。 秦璃很快听到了阴冷的笑声,是褚心嫣笑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疯了,一定是疯了。”秦璃不屑地瞪了褚心嫣一眼,道。 她虽然是伤了褚心嫣,可她并没犯错,褚心嫣凭什么让人家抓她?再说了,就算她犯错了,也得是她和褚心嫣先去见过知府大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再看知府大人如何处理这事。 褚心嫣是褚知府的女儿,按照本朝的律法,就不能让褚知府为他们解决问题。得让其他人来解决。 褚知府得避嫌。 褚心嫣有多大权力,在她还没和她对簿公堂之前,就让人绑了她,关入死牢? 马蹄声起,是从城门所在的方向传来的。 赵笙忽地背起了秦璃,冲出人群,往嘉余客栈所在的方向跑去。却是跑了没几步,秦璃只听到“嗖”的一声儿,便有一道森寒的光芒闪了过来。 她忙伸手护住赵笙的头,提醒道: “快,躲利箭!” “小姐” 秦璃一听到清荷的呼喊声,只一回头,瞬间感觉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待秦璃醒来,下意识地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在感到疼痛之后,才敢信,她确实是还活着。 “我还活着。”秦璃的声音细若蚊蝇。 清荷吓的面色惨白,赶紧伸手去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还好。”小姐没发烧。可小姐一醒来,就说一句,她还活着,真正是把她吓惨了。 “小姐,你怎地了?你可别吓婢子,求你别吓婢子啊!”清荷只见,秦璃的双眼里闪着寒芒,看都不往她这边看。难免在心里为秦璃感到担忧,说道。 平日里,小姐醒来,她和小姐说话,小姐是会看着她,也会搭理她的。可在今天,小姐根本都不搭理她。 清荷试探性地问道:“小姐,莫不是你又做噩梦了?” “梦。”秦璃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道: “对,我只是做了个梦,一场梦而已。” 秦璃说罢,掀开被子,披了件狐裘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往外一瞧,只见天还没亮。 屋檐下倒是悬挂了灯笼的,只可惜在她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之时,并没看到赵笙的高大身影。 以前,赵笙来她家做客,她曾经站在那棵大树边等过他,和他说过体己话。 梦见赵笙放烟花给她看,心里自是欢喜的。可是一梦到墨竹和那几个贱渣了,她就在心里感到了愤恨。 今晚依然在飘雪,地上已有了薄薄的一层,在灯笼的亮光的照射下,能看的清楚。 今晚的风也大,昏黄的灯光忽闪忽灭,离大树不远处的一棵树木,被寒风吹的左摆右晃,显得分外单薄。 天冷了,不知在这么冷的夜晚,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秦璃苦笑了下,在心里想着,自己和墨竹他们来往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在墨竹嫁到付府之后,差不多都是墨竹主动来找她的。 她有想过主动去找墨竹,那就是想在腊月二十三之后,去一趟付府,找墨竹,让她还钱给她。 辛苦挣来的银两,怎能由着墨竹赖着不给? 就算墨竹还不了,可墨竹是付煜的小妾,也得让付煜还钱给她。 急促脚步声传来。 秦璃赶紧拉下了帘子,回头看向清荷,给清荷递了个眼色。在这时候听到了脚步声,想必就是她母亲来看她了。 在她经历了落水一事后,她的母亲有时会在夜晚过来看她,怕她做噩梦,怕她睡不着 清荷快步走到门背后,只听到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她正准备说话,紫沁的声音很快传来: “小姐,请清荷妹妹开开门,婢子奉夫人之命,请小姐前去为庞氏医治。” “紫沁?”秦璃一听到紫沁的声音,赶紧让清荷开了门,请紫沁进来说话。 本以为是她母亲来看她的,却没想到,来找她的人,会是紫沁。 待清荷开门后,紫沁一脸歉疚地看向秦璃,还有清荷,说道:“小姐,婢子也不想这么晚来烦扰小姐的。只是庞氏她确实是好可怜,听她的女儿欣雨姑娘说,她在挨打后,痛的昏了过去,还没醒来。” “挨打了?”秦璃一脸愤恨,道: “庞氏本就受伤了,在家休养,她能招惹谁,还挨打了?” 清荷拉着紫沁走进了卧房,让紫沁站在茶几边,慢慢说给小姐听。 紫沁给秦璃行礼说道:“在半个时辰之前,站在门口的看守来跟老爷说,有位姓秦的姑娘来了,跪在门口。任凭他们怎么劝,那位姑娘就是不起来。只是对他们说,她要请小姐过去,救救她的母亲。若是小姐不去,她就不起来。” 听了这话,秦璃心想,那个欣雨姑娘也真是的。天儿这么冷,为何要跪在地上?不怕受冻么?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儿。 在新世界之时,她给患者做手术之前,也曾见到患者家属因为担心家人,就吓的跪倒在她面前,哭着求她帮帮他们的。 她不管有多忙,都会耐心的安慰那人几句,说她一定会尽力,让他们放心。 来到这大宁皇朝了,由于条件受了限制,她并没给患者们动过大手术。但像秦欣雨那样的患者家属,她也不是没见到过。 她还和从前一样,会好心的劝人家几句,好让人家明白,她定会尽力为患者们医治好。 秦璃只听到紫沁说道: “老爷听他们说了,忙让夫人出门去看了看,好问清楚情况。” “嗯。”秦璃问道: “快跟我说说,庞氏是被谁打伤的?她们应该去报官的!” 紫沁面露难色,说道:“小姐,婢子也不知,庞氏究竟是如何受伤的。夫人去问那位姑娘时,婢子听到了脚步声,也跑出来,跟着夫人走了出去。” “婢子只听到那位姑娘在哭,夫人问什么,她都只是哭。夫人拉她起来,她就是不起来。夫人没法子,赶紧让婢子来找小姐,让小姐快点儿带着欣雨姑娘回去,好为她的母亲医治。” 秦璃说道:“好,我晓得了,紫沁。我穿件衣服就去带她回去,为她的母亲医病。你也快回去歇息,明天还得和清荷一起帮我喂野山鸡呢。” 紫沁微笑着说道: “是,小姐。” 待紫沁走出了房间,秦璃立马去换了身儿衣服,穿了件黑色长袄在外面,拎着药箱出了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庞氏伤的不轻 秦璃来到大门口,只见郭氏俯身抱着秦欣雨在,一见到她了,就对秦欣雨说道“欣雨姑娘,你快看,我的璃儿来了。我没敷衍你,是不?我就说,我的璃儿会来帮你们的。” 秦欣雨一听这话,对着秦璃就磕头,却被郭氏赶紧拉住,责怪道 “你这孩儿,在做甚?老身都跟你说了,我的璃儿会来帮你的。璃儿来了,你就赶紧起来,地上这么冰凉的。” 秦欣雨激动的落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秦璃走上前去,和郭氏一起把秦欣雨给扶了起来,一直扶着她走到马车边,待怀雨小哥打开了车厢的门,让秦欣雨先坐了进去。 郭氏不大放心,等秦璃坐上马车了,也上了车,坐在秦璃身边。 不为别的,主要是秦欣雨家在付家附近,郭氏就怕璃儿这次过去,又会遇到付府的那些刁民。为了不让璃儿被那些人为难,她就得跟他们一起过去。 怀雨小哥甩响了马鞭,驱使着马车前往墨兰巷。 秦欣雨在马车里坐着,一不和秦璃说话,二不和郭氏说话,只是默默流泪。虽说是把女医请到了,可是女医只能为她母亲医病,却医不了谁的命。 等她母亲康复了,还得受家族里的那些人们的欺负。想一想这些事,她都恨不得去跟那些人拼了! 秦璃拿出丝帕为秦欣雨擦拭泪痕,劝道“快别哭了,我会为你母亲医好的,你放心。” 秦欣雨虽然听到了,可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情绪,仍是哭。 母亲受了伤,做子女的为母亲感到担忧,心里难受,她是能理解秦欣雨的心情的。所以秦璃就没再劝了。 由于外面儿在下雪,怀雨小哥驱车也不能走的太快,不然怕不安全。马车一路缓缓前行,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了秦欣雨的家门口。 “唷。” 怀雨小哥停好了马车,下去为秦璃她们打开了马车的门。 等秦璃她们下了马车后,才驱车前往路口。主要是秦欣雨她们家门口的道路,不算太宽,若是把马车停在这儿,也不方便别人的马车通过,只能到别处去等秦璃她们。 还有一点,就是住在这墨兰巷的人们,大多是用青砖砌的围墙,讲究点的人们,院儿里还有汉白玉栏杆。可秦欣雨家的围墙是土墙,院墙的大门,已缺了大半边,估计是被人踹破了的。 在秦欣雨打开院墙的大门之前,怀雨小哥往里面儿一瞧,就瞥见了两间小木屋。小木屋距离围墙的大门,仅有一米来宽,非常窄。 很显然的,院儿里无法停放马车。 怀雨小哥只好驱车离开,去墨兰巷附近,找个位置停好,好方便他一会儿来接秦璃她们回去。 在怀雨小哥驱车离开后,秦璃和郭氏跟在秦欣雨身后,走进了院儿里。 只有庞氏的卧房里点着灯在,另一间屋子里没有亮灯。秦璃待秦欣雨去打开门后,站在院儿里,对郭氏说道 “娘,我先进去给她瞧瞧,你且先在外面等会儿。” 她是去给庞氏医治的,不好把她母亲也带进去。等庞氏醒来了,倒是可以让她母亲去看看庞氏的。 郭氏理解,会意地点了点头,“你快去吧,璃儿,娘在这儿等你。有甚需要娘相助的,尽管出来知会一声儿。” “好。”秦璃伸手拍了拍郭氏衣服上的雪花,道。 秦璃走进庞氏的卧房,只见庞氏躺在床i上,仍未醒来。盖在身上的,还是那床破旧的被褥,并不是,她母亲昨天给她们送来的那床。 这就让她感到疑惑了,忙问秦欣雨道“怎么还给你娘盖这个?” 好点的被褥呢? 不是垫的和盖的,一样的送来了一床么? 秦欣雨一听到问话声,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哽咽道“秦姑娘,多谢令堂送被褥和汤婆子过来给我娘,还带了糕点来给我吃。只是你们送来的那些吃的、用的,全不在我家了。” 秦璃在心里猜测着,可能是她娘送来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人家拿走了。忙问道“你且别急,先把这事儿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到你们。” “我……”秦欣雨吓得连连摇头,“我不敢说!” 秦璃急的快要跳起来了,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她看向躺在床i上的庞氏,对秦欣雨说道 “你自个儿看看,你母亲直到这时,都还昏迷着。你看看她盖在身上的被褥,那上面还有血迹呢,这肯定是在今晚留下的,她伤的不轻。” “呜呜呜。”秦欣雨也知道,她母亲伤的重。心里为母亲感到担忧,吓得哭了起来。 秦璃一脸焦急,伸手拍了拍秦欣雨的肩膀,都到这时候了,再伤心难过,也得想法子解决问题啊。好心的劝道 “你娘是被人打伤的,你应该趁早报官。这么的,你听我的,先去找一位妇人来,最好是你们同族的人,让她当个证人。我这就给你娘清理伤口,给她敷药。等到那妇人一来,我和她各写一份儿证词,或者陪你去报官,都使得。” 一听说让她去找同族的人,秦欣雨吓得直哆嗦,都不敢吱声儿了。 同族的妇人,她谁也不敢去请。 而且就算她去请了,人家也未必愿意来,帮她们娘儿俩。 可该如何是好? 秦欣雨忽地想到,秦姑娘的母亲是跟着她们一起来的。而且秦姑娘的母亲长的慈眉善目的,又帮过她们一家人,应该是愿意帮她母亲这个忙的。 “要不,我去请令堂来帮我母亲作证?”秦欣雨期盼的眼神看着秦璃,试问道。 秦璃隐约也明白了秦欣雨的苦衷,点头说道“好。” 除了这般,还能如何? 秦欣雨赶紧上前去开门,把站在院儿里的郭氏迎进了卧房。 郭氏来到卧房,只见庞氏盖在身上的被褥,仍是一床旧被褥,不觉蹙了蹙眉。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庞氏的脸上,她的脸没有血色,嘴角是肿的,眼皮微肿,肯定是哭过的。 庞氏的额头上包裹着一块白色布条,上面的血迹清晰可见。 盖在庞氏身上的被褥,也有多处血迹。 卧房里弥漫着药味和腥味,令郭氏在闻了后,起初真有些不适应。可她强忍住胃部的不适感,待秦璃为庞氏清洗了伤口之后,她上前去扶着庞氏,好让秦璃为庞氏扎针。 秦欣雨找了点枯树枝来,在墙角生了堆火,好让秦璃烤烤手。 郭氏昨天是送了火盆和一袋子木炭来的,只可惜也被人家抢走了。秦欣雨并没把这些事告诉郭氏她们,是她母亲在醒来后,才和郭氏说了这事。 “秦夫人,你们一家人待我们真好,这一世,我们怕是还不了你们的情了。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他们撺掇低价卖房 庞氏一说起这事儿,就忍不住落泪。 “妹子,快别这么说了。你看,你家欣雨和我家璃儿差不多大,都这么懂事了。为了请璃儿来给你医治,在外面儿受冻,吃了不少苦。你早些康复,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郭氏把自己带来的手炉拿出来,给庞氏暖手。 握着庞氏的手,郭氏只感觉这人的手枯瘦如柴,掌心的一层薄薄的茧子,令她在触碰到了后,感到了心痛。 庞氏右手小指和无名指都生了冻疮,流出了脓血,和她昨天来看她时,看到的是一样的。 “冻疮膏呢,你没擦点儿?”郭氏关切道。 听到郭氏这么一问,庞氏的心里就跟着一酸。那些好物件儿,即使是秦夫人给她们娘儿俩送来了,她们也享用不到。 有了郭氏给的手炉,庞氏的双手很快暖和了起来。这双手一暖,心里更暖。屋子里生了火,很快的,庞氏觉得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了。 “妹子,你说啊。” 一听见郭氏又叫她妹子了,庞氏心里跟饮了蜜汁一般的甜。若是她真有秦夫人这么个好姐姐,那该有多好? 至少,当她和女儿在家时,同族的人们就不会来欺负她们了。 只可惜啊,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没这个好命的。 庞氏苦笑了下,也不知怎地,就当着郭氏的面儿,把她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受的委屈,都说给郭氏听。 “听到您叫我妹子,我心里好欢喜的。我倒是想有您这么样的个好姐姐,只是我一做粗活儿的妇人,也没那个好命。唉,我在怀着欣雨的那会儿,她爹就得了病,走了。在他走后的这些年里,我就和欣雨相依为命了。” 郭氏算是听明白了,庞氏的意思是,在欣雨的父亲去世后的这些年里,他们家族里的亲戚们,并没谁关心过她们。 唉,能想象的到,在欣雨的父亲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欣雨她们两母女,肯定是饱尝了世态炎凉的滋味。 令人感到心寒。 “妹子,你怎地又在说这些?”郭氏睨了庞氏一眼,道: “我这人不会随便叫别人妹子,叫了妹子,就会一辈子把你当妹子来对待。我娘家人不在江南,都在远处。有你这个妹子在跟前,我也好欢喜的。再说了,你家欣雨,好像也比我的璃儿小不了多少,她俩处的好,咱们可以经常来往。” 庞氏一脸感激,迅速放下手炉,紧紧握着郭氏的手。心里有千万句感谢的话要讲,却是话到嘴边,就是没讲出一个字来。 郭氏只见庞氏双眼里噙着泪,心里明白,庞氏这是激动的。赶紧拿出丝帕,为庞氏拭去了泪痕,劝道: “你的手好冰凉的,还是再捂一会儿。” 庞氏仍是舍不得松开,握着郭氏的手的手,哽咽地道:“姐姐,你愿意认我这个妹子,我也就真当你是亲姐姐了。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晓得的,我在这几年过的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苦” 一说起这事,庞氏泣不成声。 郭氏忙劝道:“妹子,好妹子。有姐姐在,不怕啊,不怕。” 秦璃准备了药膏,来为庞氏涂抹,只见庞氏在落泪,就在心里感到着急了。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可庞氏们两母女,还是没说出,庞氏是如何受伤的这事儿。 那个秦欣雨只知道哭,问也不好问。 可是遇到了这种事,只是哭,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唯有勇敢地面对才行。 秦璃在为庞氏涂抹药膏时,庞氏痛的直咬牙,她见了,也跟着心疼。借此机会,劝庞氏把受伤一事,跟她们说一说。 说出来了,她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才好帮庞氏她们想法子解决。 为了让庞氏高兴,秦璃就称呼她为庞姨,毕竟不是亲姨,也不好直接叫姨的。要不,怕庞氏不好意思答应。 秦璃说道:“庞姨,在我看来,您受伤这事儿,并不是一件小事儿。您不必担忧什么,尽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们知道。等我们知道后,才好帮你想法子解决啊。” 郭氏也劝道:“妹子,璃儿说的对,你是该说给我们知道。不必惧怕谁,有我在呢。” 庞氏本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她在她夫君离世后的这些年里,不管是家族里的谁欺负她了,她都忍气吞声,不跟人家计较的。 但今儿个不同,她有姐姐和外甥女支持她,她就不怎么怕了。 庞氏把发生在近几天的事,都给想了一遍,想了想,才挑了最重要的几件事,说给郭氏她们听: “我受伤的这事儿,往远了说,是因为翟家人想买我们家宅子,好用来建造房屋了租给人家赚银两。我统共就只有这两间屋子,自是不肯卖的,就不答应。” “欣雨的大伯和大伯娘,为了我们不愿卖房子的事,都来我家闹过好几回了。最严重的一回,是我和欣雨正坐在火堆边吃饭,他们跑进来,端了盆水,给我们把火灭了。饭没吃成” 听了这些话,郭氏和秦璃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还真没想到,庞氏们两母女,过的比她们想象的都还要难。 郭氏甚至还在心里想着,若是能早些知道这些事,知道庞氏有什么难处的话,帮一帮庞氏,该有多好? 在璃儿被三公子救了后,郭氏总在心里认为,那除了与三公子善良、乐于助人有关,也与她平日里行善有点关系。 她总觉得,多做好事,准是没错的。 她愿意帮一帮庞氏她们。 郭氏以眼神鼓励庞氏,让庞氏接着说。 庞氏会意地点了点头,对郭氏说道:“昨晚,姐姐不是专门坐马车过来,为我们送来了被褥和汤婆子,还有火盆和木炭甚的?” “是。”郭氏答道。 庞氏轻叹了口气,说道:“就在姐姐离开我家之后,不足一柱香的工夫,欣雨的大伯他们就带人过来了。当时大门是关着在的,他们踹门了进来,抢的抢,砸的砸,连我们吃饭的几个碗,都没给我们留一个完好的在这儿!” “他们畜生不如!”郭氏愤恨地道: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咱们嘉余人向来讲理,怎能任由他们入室伤人,夺人财物,简直无法无天。若不计较,恶人们势必得寸进尺,那还了得?” 说罢,郭氏给秦璃递了个眼色,是让秦璃找出笔墨纸砚,赶紧写一份儿证词。她也按手印儿。 秦璃很快照办。 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要替庞氏她们打抱不平。只是在写了证词之后,庞氏提出要求: “秦姑娘,璃儿,你方才念给我听的,似是还提到了,翟公子要买我们家房屋一事?这事儿,你可别再提了,求你帮我们重写一份儿吧。你也知道,翟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咱们惹不起的。” 第一百五十章 付公子想娶亲了 “有甚惹不起的?”秦璃虽然认为庞氏过的苦,也理解庞氏为何这么惧怕翟澈,但她并不认为,不应该提及这事。 若是人人都惧怕恶人,都在受了恶人的欺负后,忍气吞声,那不就会让恶人们变得更嚣张么? “咱们不仅要提翟公子要买房屋一事,还得想法子弄清楚,在这边的宽敞房屋那么多,他们为何专要买你们家的?” 不是她对庞氏她们的房屋有偏见,是庞氏她们一共也就只有两间小木屋,两间加起来,都还不足她家的半个大厅大。 这房屋又不宽敞,翟公子买过去了,就算整修一下,也是不好租给谁的吧? 秦璃试问道:“怕不是欣雨妹妹的大伯他们,早就跟翟公子相商过,要卖房屋。等你们这边一答应,他们立马就卖掉两边的房屋,得两份卖房的银两?” 郭氏听了,认为秦璃说的有理,点头说道: “璃儿说的是。妹子,你好好儿想想,他们家在最近这段日子里,是不是与翟公子他们来往的较多?要弄清楚,他们是不是提过卖房一事?” 庞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郭氏说出了实情。 “姐姐,璃儿确实是说对了,欣雨的大伯他们,早就和翟公子有来往。在半个月之前,我都听有位邻居说,欣雨的大伯娘打算卖房屋,说是卖给翟公子了,可以去港口那边买处更好的宅子。” 港口那边的宅子,谁会舍得卖? 秦璃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某些人就是异想天开,这都敢想。 不过听庞氏这么一说,她也算是能理解了。翟公子要买的房屋,是欣雨妹妹的大伯他们的房屋,加上这两间小木屋,而不是单独只买这两间。 只买这两间,毕竟还是不够宽敞的。 “庞姨,那你方便跟我们说说,翟公子这么着急着买房屋,是有什么打算的么?我的意思是,他家在港口那边,多的就是房屋和铺子了,怎会还在这边买房屋?我还听有位大夫说,翟家在湖边也有铺子甚的” 听秦璃这么一问,庞氏眼底掠过一丝尴尬,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若是有得罪璃儿的地方,还请璃儿别往心里去。” “哪儿能呢?”秦璃轻声笑笑,道: “我们这是在了解情况,难免会问到一些人,一些事。您若是知道,放心地说出来就好,何必顾虑太多?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爱多想的人。” “就是。妹子,你就说与我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郭氏都跟着着急了,催促道。 庞氏声音极轻地说道:“我只是听街坊邻居们说,翟公子是受了付公子的托付,要在这边修建一处宅子。好在修好后,租给付公子的亲人住的。毕竟付家的房子也不算宽敞,还住了那么多人。” 秦璃去过付家,知道付家的房屋不够宽敞,里面住的人也多。只是好奇地问道: “我也听人家说过,付煜的二叔他们一家人,可都是由付煜的父亲养着在的。就算付煜租房给他的二叔们一家人住,那他们住这儿,也不大方便。” 庞氏家和付家之间,还隔着一户人家呢。 虽然不知那户人家的主人姓什么,但秦璃也知道,那家的宅子够宽敞,有前院和后院甚的。那家人应该是不会卖掉房子的。 若是翟公子买了庞氏的屋子,在整修之后,租给付煜的二叔他们。等付煜的二叔他们住进来之后,岂不是每天都得去付煜家搬粮食过来? 他们自己不会煮饭,也不洗衣裳,付煜不可能舍得花钱再请几个仆人,来照顾他们。他们自己应该也不会愿意跑那么远,去付煜家吃饭。 那他们还愿意住到这边来? 秦欣雨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才很是难得的给庞氏递了个眼色,是想让庞氏把有些事,也说给秦璃她们知道。 庞氏很是会意,就把另外的几件事,也说给秦璃他们听。 “我们家和付家离的近,但两家之间,毕竟还隔着一户人家,往来不是太方便。为了解决这事儿,付煜已经托翟公子帮他,去跟那家的主人说,让他们把围墙改一改,好空出一条走道来。到时,他们就能直接从付府走过来。” “这算盘打的真响。”郭氏一脸嘲讽,道。 心里已经猜想到了,付煜这么着急着租房子,还让人家把围墙改一改,那必然就是快要成婚了。 “那个人打算何时来租房?这都要过年了,怕是来不及了吧?”郭氏一想到,当初险些害的璃儿没命了的人,正是姓付的混帐东西的意中人,姓褚的贱女子。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怒火,道。 “姐姐,你看我这张嘴,说啥不好,就说了这些不该说的。其实我都是听他们说的,你当不得真的。”庞氏看出来了,郭氏心里很难受,可是这话是她们问的,她也就是这么答的。 话已经说出口了,自是收不回来了。 这一下,只能把她自己知道的事儿,再说些给郭氏听了。 “我听他们说,是付公子的未来娘子,也就是褚知府的女儿,褚姑娘,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无论是她的嫡母,还是她的生母,都对付公子感到挺满意,就想让他们早些成婚。说是两家人已经商议了婚期,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号。” 秦璃一听这话,险些没能忍住笑。 已经是腊月,再过些天,也就要过年了。都到了年底,不管是她在新世界之时,还是在这大宁皇朝,都没见谁不想着和亲人们团聚的。 褚家到底是和别人家不同,快过年了,还着急着要把女儿嫁出门,也不说留女儿在家多过一个年? 就算是打算嫁女儿,也可以提前一个月嫁啊。那般,婆家的人们,也有较多的时间来准备新房;娘家的亲人们,也不会在年底把亲人送过去,感觉有点舍不得。 到了年底,正是一家人在一起团聚的日子。秦璃心里明白,着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不把女儿留在家过年的人,定不会是褚心嫣的生母,而应该是褚心嫣的嫡母。 由此可见,褚心嫣在她嫡母的心中,是个多令人讨厌的人了。 清荷有次也和秦璃说过,希望褚心嫣那种人,在年底嫁到付家。 秦璃就偷笑了下。 清荷一脸错愕,都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问道:“小姐,婢子说错话了么?” “不,你没说错呢。”秦璃忍住笑,解释道: “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想在哪天结婚,就在哪天结婚。光棍节和女神节,都是结婚的好日子” “啥?”清荷也不知小姐听谁说的,光棍还过什么节。况且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把那几个字说出来,总归是不大合适的。忙劝道: “小姐,这事儿,你听听就好,咱以后就不再提了啊。若是让夫人听到了,定不会饶过婢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惧怕褚知府 墨兰巷。 秦璃站在庞氏的卧房里,听了庞氏说的一些事儿之后,心想,自己是得提前去一趟付府,找他们把墨竹欠的银两收回来了。 要不,等到付煜一娶褚心嫣,她再过去,就得面对付煜和褚心嫣那两个贱渣,会更麻烦。 自己今天都在墨兰巷这边了,庞氏家离付家挺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去找付煜他们要钱回来的好日子。 只是在去找付煜要钱回来之前,先得帮庞氏们两母女,去报官了再说。 秦璃拿着她写好的证词,再次念给庞氏们两母女听了听,在她们都点头同意了之后,就让她母亲去叫怀雨小哥来,好送他们前往府衙报官。 片刻之后。 秦璃等人坐着马车来到府衙的大门口。 等到马车一停好,秦璃先下了马车,正好见到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就走上前去,对着那人行礼说道: “这位差爷,小女子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请差爷海涵。” 男子也给秦璃行礼,以眼神回答秦璃:这位姑娘,您有事儿请讲。 秦璃感激地看了看那位男子,如实说道:“小女子来这府衙,只因一位长辈被人打伤,还……” 听了秦璃说的事儿后,男子双眼里闪过一丝严肃的光芒,道:“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嘉余城之中,竟会发生闯入他人住处,夺走他人财物,还打伤他人之事。此等败类,绝不能轻饶他们!” 男子随后问秦璃: “你说你那位受伤了的长辈也来了,还在马车上。请你还是回到马车上照顾她,我自会派人来接她,请你们进衙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大人听。” “小女子在此多谢差爷了。”秦璃感激地看了男子一眼,行礼说道。 只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进了大厅,就得面对褚心嫣的爹,跟他把事儿说清楚。一说起有些事,必然就会提到他未来的女婿,付煜。 在那种情况下,褚知府还会秉公办事? 秦璃微微摇头,那个褚知府办事,真是没法儿让人放心。 男子已经去找人来接庞氏了,秦璃也听了那位男子的话,回到马车里坐着了。 坐在马车的车厢里,她并没说多少与褚知府有关的事。要不,那个本来就怕来府衙的庞氏,以及欣雨姑娘听了,还敢跟着她去大厅里见知府大人? 当庞氏和秦欣雨在马车里议论,说是听街坊邻居们说的,衙门里有多可怕什么什么的之时,她都否认了。 “没有的事。我和我娘都去过衙门好几回了,上至知府大人,下到那些差爷们,都办事很公正。” “公正?”秦欣雨撇了撇嘴,道: “璃儿姐姐,我都听人家说过了,褚知府可是个恶人,办事儿一点都不公道。他也不是什么清官,听说他在来到嘉余府之后,不知敛财多少了。” 庞氏赶紧给秦欣雨递眼色,“说什么呢,你?人家知府大人在府衙这边,咱们住在咱们那边,这都离了多远了都?他有没有敛财,你如何知晓的?“ “不说了吗,我是听人家说的。”秦欣雨感觉自己有点委屈,人家都是这么说的,她都听到过不止一次了,怎么就不能说了? 那个褚知府若是个好人的话,别人还会那么说他? 也不知她母亲是如何想的,还是这么怕知府大人。 “人家说的,那是人家的事。你都来到府衙的大门口了,一定要管好自个儿的嘴,别乱说。要不,被人家拉去打嘴,还是挨了板子,那可就有你难受的了。” 听了庞氏这话,郭氏忍不住摇了摇头。 知府大人办事,不也得按规矩来办?怎能动不动就打人,不把嘉余府的百姓们当人看呢? “妹子,你想多了。知府大人也不能一手遮天,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他也受人监督的,由不得他胡来。” 庞氏险些没敢相信自己的听力,问道: “姐姐,你说……知府大人还受人监督?那是不是……上面的那个啊?” 上面的那个,就是指的皇上。 “算是其中一个。”郭氏说道。 庞氏一听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上面的那个还在皇城,离咱们嘉余府远着呢。再说了,在这边的人,除了上次回来的那个封大人,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见到上面的那个人?见不到他,又该如何把这边的事说给他听?” 秦璃感觉庞氏说的也没错,因为庞氏说的这话,她在此之前,也听别的患者说过。 这个时空又没有网络,不能上网查询,大宁皇朝的皇帝长啥样儿,也不能用智能手机加封大人微信,让人家发一张皇帝的图片来看看。 所以庞氏说那些话,她是能理解的。 为了让庞氏放心,秦璃等郭氏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帮着补充了一句: “我上次来府衙,就见到了御史中丞的。有他在,褚知府也不敢太嚣张。否则,若是等御史中丞写份儿文书上去,被上面的那位看到了,褚知府的乌纱帽就戴不稳了。” 庞氏一脸欣喜,“在咱们这儿,也有监督褚知府的人呐?那太好了,我这下就不怕了。” 秦欣雨眯眼笑笑,看向郭氏,对庞氏说道:“娘,你担心甚呢?有秦姨和璃儿姐姐陪咱们来,为咱们作证,咱们无须畏惧谁。” “就是。”庞氏也表示了认同。 有璃儿们两母女在,她们确实是能感到放心的多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 秦璃打开车厢的门一瞧,只见有位女将士站在了马车边,跟在女将士身后的两位黑衣男子,抬了把竹躺椅。 躺椅上垫了床深蓝色被褥,应该是为庞氏准备的。 “秦姑娘,吾等奉命前来接你们过去。” 女将士让秦璃和郭氏先下马车,好方便她进去把庞氏背出来。 庞氏死活不让女将士背,吓的差点哭了出来。 女将士一脸尴尬,“我是来背你进去说明原由的,不是来背你去挨板子的。你且放心。” 话是这么说,等到把人背进去了,挨不挨板子,还不就是知府大人一句话的事儿?庞氏在前一刻还相信,有郭氏和秦璃在,她不怕。 可在这一刻,她只见这个女将士有点凶巴巴的,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很,想必就是来把她背下马车,好送她去挨板子的。 她要去说的事儿,可是与知府大人的未来女婿有关的,那知府大人能轻饶她? 庞氏双手拽住软榻的扶手,怎么都不肯松开。就像是她双手一松开,立马就会被女子给背下马车,再带进衙门里挨板子似的。 秦璃只见庞氏如此害怕,真在心里为庞氏感到着急。多耽误一秒钟,就多给坏人休息一秒钟的机会。 她们何必要那么好,给坏人们休息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牙还牙 “我来背。” 秦璃只见女将士面露难色,也理解对方的难处。在说了那句话之后,上前去劝了庞氏一番,跟庞氏保证: 若是知府大人敢无端的让人打她板子,她定要帮她去找御史中丞,跟人家说明此事。 庞氏听了这话,才敢松开手,由秦璃背着她下马车。 背着庞氏下了马车,庞氏不敢坐竹躺椅,就不愿意下来。秦璃只好背着庞氏前往大厅。 郭氏在心里又急又气,一路上都说要换璃儿背一会儿,可是璃儿不让。自个儿的女儿,自个儿都舍不得让她背。可庞氏这个妇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就真的让璃儿背了,还背着走了这么远。 让跟在她们身后的郭氏见了,这心里就跟刀子捅了样,难受的紧。 不过考虑到庞氏受了伤,又是她认的个妹子,这才强忍住心里的不悦,没把某些情绪给表现在脸上。 进了府衙的大厅,郭氏只听到褚知府问道: “你这妇人,有竹椅不坐,却让人背着你来,是何道理?” 郭氏气的抬眼看向褚知府,责怪道:“要不是你平日里把事儿做的太狠,吓着了同乡们的话,老身的姐姐庞氏,也不至于不敢坐你们抬去的竹椅。” “大胆!”褚知府怒了,当即重重地一拍惊堂木,问道: “本官审案,何曾问过你这妇人半句,你却来插嘴?” “回大人的话,老身这姐姐是被你吓的不敢吱声儿了,老身才替她答的。”郭氏没给褚知府面子,直接说的实话。 有些人问话,吼来吼去的,不把人当人看。不就吓到了庞氏么? 褚知府命令左右人等,“来人呐,把这刁妇拖出去。” “大人!家母不过就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说错话。大人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把家母拖出去,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大人乃是嘉余府的一方父母官,总不好为了这事,让乡亲们对大人有甚不好的看法。还望大人三思。” 秦璃一听到褚知府说,要让人把她母亲给拖出去,自是不依的。 不管御史中丞是否还在嘉余城,褚知府都不能这么办事,故意为难人。 褚知府冷着眉目,不理会秦璃说什么,只管让人把郭氏拖出去。在这嘉余府,本就由他说了算。 他想责罚郭氏,也是他的事,他人无权干涉。 秦璃自是不想,郭氏被人拖出去的,迅速走上前去护着郭氏,不让那些差役们靠近。冷冷地道: “我娘并没犯错,更不曾招惹谁。今儿个,你们之中的谁若是敢胡来,我势必要跟他计较。相信你们也都听说了,石大人与家父有些交情。若是我想把褚知府做的一些事儿,说给石大人知道,并非难事。” 那些差役们听了,也犹豫了。知府大人的话,他们得听;但是石大人是谁,他们都知晓。 石大人虽然是回到皇城了,可是石大人的好友甄大人,不还留在嘉余城么? 褚知府只见那些差役们都站在原地,没谁敢去把郭氏拖出去,难免在心里感到愤恨。那些蠢货们总不会不知晓,在背后支持他的人,是安王爷。 安王爷是谁? 安王爷可是开国之君的弟弟,也是皇帝的弟弟。 是安王爷厉害,还是石大人厉害,那些蠢货们难道不明白? “一群废物!”褚知府怒视着那些差役们,道: “……” 为首的那位差役一听,忙跪倒在地,恳求道:“大人,并非小的要忤逆大人。而是秦夫人真没犯错。况且书院里的好些学子们,也回家歇息了。在那些学子们之中,也有人是见到过秦夫人的……” 言下之意,若是他们把秦夫人拖出去了,被那些学子们一见到,势必会让那些学子们认为,知府大人做事很过分。 这事儿,若是被那些学子们传出去了,难免会影响知府大人的好形象。 褚知府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才没再坚持着,要让人把郭氏拖出去。当即找庞氏们两母女问了些情况,吩咐师爷给记下了,再让庞氏们两母女各自画押。 至于秦璃写的那份儿证词,褚知府说,没什么说服力。 因为秦璃和他女儿褚心嫣有过节,这事儿,在整个嘉余城,就没人不知道。若是秦璃写这份证词,只是因为她对他女儿恨意太深,才写的,那就另当别论。 秦璃冷冷地看向褚知府,道:“大人所言极是。如此,小女子是否也可以认为,褚知府不相信这份证词是真的,是有心偏袒自己的女儿和未来女婿?” “大胆!”褚知府怒目圆睁,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 “并非小女子大胆,而是大人自个儿说的,小女子与令爱有过节一事,几乎是全嘉余城的人们皆知的事了。如此,小女子有那么些看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褚知府一听这话,都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可是秦璃反驳的话,也确实是在理的。他只好忍住,道: “看来,秦姑娘对老夫颇有看法,如此,老夫只好……” 言下之意,是他得避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秦姑娘你若是还想帮庞氏她们,讨一个说法的话,可以等到石大人明年回来了,请石大人为你们讨回公道。 秦璃心里窃喜,因为她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得让那个害人的褚知府知道,他来处理这事,是不合适的。 只要他识趣的让了,接下来的事儿,也就好办得多了。 秦璃在离开府衙,回到药铺之后,就在雅间里写了封书信,托胡曜帮她送到了嘉余客栈。 那封书信,当然是写给赵笙的。 一个多时辰之后。 胡曜回到药铺,带给秦璃一封书信,轻声说道:“三公子写给你的回信,你且收好。他说,他早就知道,付煜要娶亲的事了……” “啥?他早就知道?”秦璃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她看来,不能啊。赵笙经常在客栈里,又没怎么出去,怎会知道与付煜有关的事? 她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他有没说给你听,他是如何知道的?” 胡曜只见秦璃还不信,忍不住偷笑了下,“璃儿姐姐,你真乃纯真之人。你想啊,他为何要在年前来嘉余城,还不是为了他在乎的那个人。他在乎谁,自然就会关心谁……” 心里关心一个人,必然也会落实到行动上。 就因为这个原因,三公子才会知道,与付家和褚家的人们都有关的事。 秦璃很快明白了这点,羞的红了脸,为了不让胡曜误会,轻声解释道:“三公子是个热心人,待人好,所以才会救我,帮我。同理,我也是认为他很好,才和他成为知己好友。朋友关心朋友,那也是应该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药膏卖断货 胡曜心里道:璃儿姐姐,你说,你接着说。反正你说了,也没人会信。总之,弟弟我说过,要喝到你和三公子的喜酒的。 既然说了,就得让璃儿姐姐和三公子,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胡曜听了,虽然不信秦璃说的话,却也不说出自己的观点。等到秦璃不提这事了,他才问道: “呵,璃儿姐姐,你写的书信,我送过去给三公子了。他回的书信,我也拿给你了。若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磨药粉儿了。向公子今天会来拿药,我得准备着。” “向公子要给他母亲拿的药,不就是泡脚的药粉儿么?”秦璃对胡曜说道: “我备的还有一些,你先不必准备了。” “多备一些,也无碍的。”胡曜微笑着说道。 心里明白,璃儿姐姐昨晚去救庞氏,今早又陪着庞氏他们去衙门。帮庞氏他们报官了之后,又回到药铺里来做活儿,都已经够累的了。 哪怕璃儿姐姐备的有药粉,他再准备一点,也能让璃儿姐姐过的轻松一些。 胡曜找了个瓷碗,好拿去装磨好了的药粉。 秦璃感激地看了看胡曜,随后转身离开库房,接着去柜台边忙活。 今儿个来抓药的顾客们,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一见到秦璃了,都会跟她提到付公子快娶亲了的事。 秦璃也没觉得有啥不妥的,反正她又不喜欢付煜,人家要提一提,那也和她没啥关系。 她依然还和从前一样,接过顾客们递来的药方,细心的为人家抓药,或者是拿冻疮膏卖给人家。 在给一位妇人抓药了,双手递给妇人之时,只见妇人伸手接过了那包药,问秦璃道:“秦姑娘,我听庞氏说,你给她涂抹的那药膏效果不错,用了后,脚不那么疼了。你也卖些给我。” 这一下,可让秦璃感到犯难了。 在这个时空,中医们制药,都是自个儿制作的,又没有可以使用的机器。其制作工序可不是一般的复杂,这比起她在新世界之时,是为了好玩,才跟她的祖父学习手工制作药膏,那完全是两码事。 偶尔体验几次,而且还有她祖父帮忙,制作药膏就没多麻烦。哪怕累,可是在制作了药膏之后,还能得到祖父给的奖品,能吃到祖母做的美食。那是一种享受。 可她在这个时空做药膏,几乎全程都是她自个儿在做。 不仅她是这样儿,药铺里的其他的医者们,也是这样儿。 自个儿做药膏,以保证药效。各人做各人的药膏,做好之后,在盒子上标记好,卖出去了,都只得自己的那份药膏的钱。 在这一方面,胡记药铺里的医者们,都是挺自觉的。 她比较慷慨,把她在新世界之时,跟她祖父学过的制作药膏的法子,也会说给这个药铺里的医者们听。 当然,他们也会分享一些制作方法给她,大家在一起相互交流,也很开心的。 只是她制作的冻疮膏,早还在昨天上午就卖完了。 昨晚在为庞氏医治,也没顾得上去做别的事。而且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也没法儿把药膏制作出来。 秦璃微笑着对那位妇人说道:“您是说的冻疮膏,我这儿暂时没有了。不过我这儿还有好些冻疮膏,药效也不错。您可以买点回去用。” 自己制作的药膏没有了,可以帮别的医者们推荐一下,也好让人家多赚点钱回家过年。 妇人连连摆手,“我不要那些。因为我在这儿买过几次药膏了,只有胡郎中的药膏还管用,可是一个冬天都难得买到一盒。至于别人捣鼓的药膏么,我用了后,该肿还肿,该痛还痛,该痒还痒……” 一听这话,站在柜子边整理药材的吴安仁,气的险些骂人。 那个妇人真是惹人烦,只是涂抹药膏,不加强锻炼,那冻疮能自个儿消了?自个儿天天懒得只晓得烤火,动都不动一下,没效果,怨谁? 用了嫌弃不好,再不买就是。跑来在这药铺里说三道四的,让别的顾客们听了,多影响他的声誉不是? 秦璃并没往柜子那边看,也就没注意到吴安仁脸上的表情,更不知,妇人上次来买的药膏,是谁制作的。 但摆放在柜子里的药膏,最多的,就是吴安仁制作的药膏了。就是不问妇人,买的药膏,是谁制作的。她也能知晓答案。 秦璃只听到妇人还在说,买的药膏有多没用什么之类的话,赶紧劝道: “您不能对药膏有甚看法。每一盒药膏,都是我们辛苦的熬出来的,药效都是差不多的。您生冻疮,不是一下子长起来的,这康复呢,也要一点时间……” 妇人一想,似乎也有理,就点了点头。 “还有啊,您也别只顾着涂抹药膏,或者是服药治疗。更关键的啊,是您得多活动筋骨。”秦璃劝道。 从妇人披在身上的狐裘就可以看出来,妇人的家境不错。 能想象的到,妇人平日里在家,肯定是有好些人伺候的。在这寒冷的冬季,只怕就是往软榻上一倒,在暖阁里一躺就是大半天。 那种人,根本都没怎么锻炼过身体,血液循环肯定也不好,自然就会影响康复。 “这天气,还是算了。”妇人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我倒是可以去放放纸鸢。” 秦璃只能回给妇人一记微笑,不好再劝什么了。身体是自个儿的,妇人她不好好儿锻炼,生病了,也不能只怨人家的药膏没啥效果。 妇人问秦璃道:“你何时再熬药膏?” “我尽快地去熬一些,等我熬好了药膏,一定告诉您。”秦璃微微一笑,答道。 “那行。”妇人注视着秦璃的双眼,感觉这女子的一双眼睛清澈明净,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纯净的。她比较信任她。 “实不相瞒,我也住在墨兰巷,就住在庞氏和万氏隔壁。我家正好在他们两家中间。听庞氏说,你今晚还得过去给她换药,等你哪天儿熬好了药膏,也给我送一些过去。我会付路费给你。” 秦璃听了妇人的话,点头答应了,“好的。” 真没想到,住在付煜和庞氏他们那边的人,今天来了。可又不好问这位妇人,她家官人是哪位。 能住的起那么豪华的宅子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 反正她也不好找谁打听。 妇人收好了那包药,走到门口,就有位守候在那儿的女子,伸出双手接过妇人手中的药,毕恭毕敬的道: “夫人,马车仍在药铺对面儿……” “回。”妇人的话语分外简短。 等到那位妇人离开了药铺,就有好些人们,在议论与妇人有关的事了。 有一位妇人甚至还好奇地问秦璃道:“秦姑娘,你怎会答应她,要给她送药去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付府派人送来喜柬 “身为女医,怎能不为患者考虑?”秦璃轻声问道。 “她不都说了么?她住在付公子那边,也和庞氏的大伯子他们住的很近。你过去那边,不怕招惹是非?”妇人声音极轻的解释道。 “您想多了,我只是去给她送药,给庞姨医治,又没妨碍谁。能招惹什么是非?”秦璃颇不以为意。 无非就是付煜快要娶褚心嫣了,以为她一过去,人家就会说些不中听的话。可她并不在意那些,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站在妇人身后的一位妇人,问那位妇人道:“你要抓药,就赶紧的,别墨迹。” 妇人回头瞪了身后的妇人一眼,不悦地道:“老身在抓药之前,不得跟女医先说一说,是哪儿不舒服,才好让女医开药?你是着急着要去投胎,还是怎地,就催上了?” 言下之意,你越是着急,我越是要墨迹,看我不气死你。 另一位妇人急了,道:“我婆婆双脚都生了冻疮,走不得了,在家躺了几天,我只好来请女医,跟我回去,为她瞧瞧。你说,我能不急?” 妇人听了这话,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歉疚,退让到一旁,说道:“老身不知你的难处,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话。你婆婆医病要紧,来,你先。” “别,我自个儿说话也欠考虑,多有得罪,还请您别介意。您不必让开,我不着急这一时的。”那位妇人一脸尴尬,道。 前面的那位妇人,拿起搁放在柜台上的药,对秦璃说道:“秦姑娘,我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的。你当真要考虑清楚,尽量少过去那边。” “多谢您的好意。”秦璃微微一笑,说道。 那位妇人一离开柜台,之前和那位妇人说话的妇人,就走上前一步,对秦璃说道:“……我想请秦姑娘过去,为我婆婆医治。” 秦璃以为今天不必出诊的,却没成想,还得出去。只好对妇人说道: “您稍等,我去让我师弟过来抓药,才好去拿点药材了,跟你过去的。” “多谢秦姑娘,我会在这儿等您。”妇人恭敬地行礼,道。 秦璃离开柜台,前去找胡郎中,跟他说明了情况。 胡郎中让吴安仁去柜台边抓药,又让妇人去掌柜的那里交了诊金,以及秦璃的往返路费后,才答应秦璃,可以出诊去了。 秦璃微笑着道: “好的,胡伯父。” 她拎着药铺,跟着那位妇人一起离开了药铺。 坐着马车来到妇人的家里,秦璃在为妇人的婆婆清洗伤口,敷药了之后,听妇人说了一件事。 “秦姑娘,我看你确实是个好人,医术也不错。看在你为我婆婆医病了的份儿上,我跟你说件事儿。不过你听听就好,在出去之后,可别再跟别人提起。” “嗯。”秦璃点头答应了。 也不知是一件什么事,让妇人看的这么重要,还让她保密。 秦璃只听到妇人说道: “我听说,你和令堂为了帮庞氏们两母女,讨回一个公道,去了趟府衙。……知府大人为了避嫌,就让人把你提供的证词,以及师爷写的文书甚的,都送到上面儿去了。兴许再过些天,上面儿就会派人过来……” 此事,正是她想知道的,很想问妇人,是听谁说的这些事儿。但想了想,还是没问。总之,只要上面儿派人过来,为庞氏她们讨回一个公道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她暂时不必多问。 秦璃拿出两盒药膏,双手递给妇人,说道:“……祝她早日康复。” “多谢秦姑娘。”妇人一脸感激地看向秦璃,道。 妇人带着秦璃出门坐马车,送秦璃回到药铺后,才离开。 秦璃回到药铺里,只听到有几位郎中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一见到她,就都不吱声儿了。这让她在心里感到了疑惑。 莫不是他们所议论的事儿,是与她有关的?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她还是没上前去跟人家打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直到等到她收工了,去拎药箱,准备离开药铺之时,才听到胡郎中说:“璃儿,有件事儿,我没跟你说。趁着这时没其他人在,我还是跟你说了。” “胡伯父,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好。我听着呢。”秦璃欣然一笑,道。 胡郎中拿出一份喜帖,递给秦璃,道: “以前在你们家当过婢女的墨竹,被付煜的二婶娘给打伤了。他的二婶娘今儿个来药铺里,请一个老大夫去给墨竹医治了的。这不,就在用马车送老大夫回来之时,把喜帖给你送这儿了……” 还当是多大个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么一点小事。秦璃打开喜帖来看,只见上面的字迹,有点熟悉,就是付煜的字迹。 因为原主收到过付煜写的信,很是鄙视他,就也看不上他写的字,所以印象较为深刻。 “他们真是有心了。既然送了喜帖过来,请我和家人们过去喝他们的喜酒。那我就不能令他们感到失望,必然会在那天赶过去的。” 胡郎中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双眼隐隐掠过一丝错愕,却在一瞬间,就又恢复了从容。佯装若无其事地道: “璃儿,你就当自个儿并不知晓此事,把喜柬一丢,回家就不再提起。他娶他的亲,你过你的活儿,都各自过各自的。” 反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与付煜不再有瓜葛,还去赴宴做甚? 秦璃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却并不表示认同。但当着胡郎中的面儿,还是装作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回到家,秦璃就把她收到的,付家的人们送到药铺的喜柬,拿出来给她的爹娘看了。告诉他们两位长辈道: “爹,娘。孩儿收到了这份儿喜柬,若是不去付府喝杯喜酒,怕是也对不住他们的那份美意。孩儿到了那天,定会去的。” 秦颐立马劝道: “不可,璃儿。” 那个混帐东西成婚,还给璃儿发一份喜柬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不去跟付府的人们计较,都已算是大度的了,还去喝什么喜酒?不是成心让自个儿心里添堵。 郭氏更是不支持秦璃去付府,送礼金给人家,喝个什么喜酒。在璃儿退了亲事之后,直到今天,她只要出去了,都还能听到人家议论,璃儿和那个混帐东西之间的事。 有人说,付公子虽然被秦姑娘退了,但如今要娶的新娘子,可是知府千金,不比秦姑娘强了百倍? 也有人说,秦姑娘把付公子退了后,也有人上秦府为她提亲的,但她都没答应。可付公子在被退了后,这才过了多久,转身就要迎娶知府千金了,可见他就是巴不得退亲的呢。 郭氏听到人家议论那些事,就算是听到了,想跟人家理论,也不好插嘴。主要是因为人家没同她说,她只是能听到,就不好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一定会娶你 一听璃儿说,要去参加那个混帐东西他们的婚宴,郭氏一脸不悦,道: “你若是执意要送银两给付家的人们,也不是不行。为娘不拦着你。” 秦璃听了这话,尴尬地笑笑。听的出来,郭氏方才说的这话,还有别的条件。只是这会儿没说出来罢了。 很快的,秦璃又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只是你在去付府赴宴之前,先给为娘一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你拿的出来,为娘就让你去;若是拿不出来,那你就哪儿也别去,安心在药铺当女医。” 秦璃不敢敷衍郭氏,只好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娘,并非孩儿没有骨气,非得去付府喝喜酒,而是孩儿得让付家的那些人们知道,孩儿并不畏惧谁。” 郭氏在心里感到不屑,亲事早就退了,何须再向谁证明,璃儿并不惧怕谁? “多此一举。” 一听到郭氏这话,秦璃知道,郭氏已经生气了。只好把她想说的,却没说出来的话,也给憋在了心里。 在此时,并不适合把那些话,说与郭氏知晓。 秦颐轻声劝了郭氏几句,见到郭氏的脸上有了笑容,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带着郭氏走在前面,让秦璃跟他们一起前往暖阁用餐。 餐桌上摆放了鱼火锅,还有几盘凉拌菜和炒肉,算是很丰盛的。 秦璃端着碗喝了一碗鱼汤,吃了点炒肉片,还吃了半碗米饭,一点青菜。想着一会儿还得去看庞氏,给庞氏换药去,就多吃了点饭菜。 用餐之后,秦璃坐在暖阁里,陪她父母说了会儿话。随后站起身离开雅间,回到卧房拿了衣服去沐浴。 今天去给一位患者医治之时,衣服上有了些血渍,得在沐浴后换身儿干净的衣物了,再去看庞氏。 沐浴后出来,秦璃坐在火盆边烤火,清荷就拿了帕子过来,为秦璃擦干头发。 “小姐,外面儿还在下小雪,你要不等到明天了再去看庞氏。”清荷提议道。 “当个女医,也不能这样儿。”秦璃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定要去看庞氏,为她换药。” 无论是身为一位女医,要为患者考虑,还是身为庞氏的晚辈,要对长辈好,她都得去看看庞氏。 清荷知道,小姐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如此,只好不再劝什么了。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拎着药箱走出卧房,出了门去坐马车,前往庞氏家。 下了马车,秦璃就见到了,早就守候在门口的秦欣雨,还不待她招呼,那秦欣雨就走上前来,接过她拎着的药箱了。 “璃儿姐姐,外面太冷,不如让怀雨小哥就把马车停在门口,也进来烤会儿火。”秦欣雨微笑着说道。 秦璃看向路口所在的方向,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让怀雨小哥去路口等我就好,也等不了多久。” “也行。”秦欣雨答应了。 院墙的大门已经换成了新的,是郭氏在回去后,找了些木板出来,拿给附近的一个木匠师傅帮忙做的木门。 之前送给庞氏的火盆甚的,知府大人也没让那边的人还来。只能等到上面儿来人了,把这案子给办了,再把该要回的东西都要回来。 在此之前,也不能讲究太多。 郭氏今天又送了火盆和木炭来,只是都被秦欣雨拒绝了。说是她们家这样儿,如何防得了贼? 所谓的贼,也就是指的秦欣雨的大伯他们。 郭氏也有些无奈,只好不送了。但是送来的另外两床被褥,秦欣雨们两母女还是收下了。 已经认了庞氏那个妹妹,送点儿礼物给她,也是应该的。庞氏最见不得她送东西给别人,却送不出去的。只见秦欣雨她们接收了,她心里也很欢喜。 在秦璃回家之后,郭氏就把那些事儿,说给秦璃知道了。 郭氏还说,“我本来想让紫沁留在那边,帮着欣雨照顾你的庞姨的。还想派个看守过去,帮忙庞氏她们看门儿。可又怕庞氏她们介意,就没让他们去。” “母亲考虑的很周到,是该这般。”秦璃微微点头,道。 庞氏守寡多年,自是不愿意家门口站的有个男子的,因为庞氏胆小,就怕人家会说闲话,影响她的名声。 至于让紫沁去那边照顾庞氏,就更是不妥。 紫沁虽然是秦府的婢女,可紫沁却没在厨房里做过饭,更是没劈柴过。若是把紫沁留在那儿,顶多只能帮庞氏敷药甚的。 既然过去了,也帮不了庞氏她们多少忙,还不如不去。 今晚,秦璃跟在秦欣雨身后,走进了庞氏的房间。只见庞氏已经坐在床i上了,手里拿的是郭氏昨晚给她的手炉。 “还是这物件儿好,暖和。”庞氏一见到秦璃来了,就告诉她,手炉都比汤婆子还好用。 秦璃欣然一笑,“好用就好。” 等着秦欣雨端了盆热水进来,秦璃把她带来的药粉儿,倒了一小包在盆里。一瞬间,就有种淡淡的馨香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躺在床i上的庞氏闻到了香味,满意的笑笑,问秦璃道:“璃儿,你方才倒进去的那包药粉儿,要卖不少银两吧?” “没呢,不怎么值钱的。”秦璃知道庞氏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肯定是在心里想的,若是这药太贵的话,以后就不用了。 她盼着庞氏能早些康复,就没说实话。其实那包药粉儿,至少都要卖五两银子。 秦璃找出一小块儿白色布条,沾了些盆子里的药水,轻轻为庞氏擦拭伤口。只见庞氏疼的蹙眉,她也替庞氏感到心疼。 庞氏额头上的伤口,一看就是被瓷器碎片给划伤了的,所幸伤口不算深,她也为庞氏医治的不晚,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在换药之时,庞氏还是会感到有些痛。 秦璃轻声安慰庞氏:“庞姨,你再忍一忍,也就要好了。我都找人打听过了,说是再过几天,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为咱们断案的。” 在此之前,庞氏就听街坊邻居们说过,与秦璃和三公子有关的一些事,忙问道:“会不会是请,救过你的那位公子他们两师徒来?” “可能不是。” 秦璃不想让更多的人们知道,三公子从皇城里跑出来了的事,就对庞氏说,不是。 在她看来,三公子们两师徒,也确实是不会去府衙,帮他们断案的。毕竟都要过年了,他们各自都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办。 “璃儿姐姐,我听说三公子是皇城的人,对你还不错的。我想,那个三公子应该也还很年轻吧,若是他未娶亲,肯定会娶姐姐。” 秦欣雨的话,把庞氏给逗笑了,这孩儿真会说。不过她也希望三公子能娶秦璃,就说道:“我也这么看。” 秦璃羞的脸红了,都什么跟什么啊,三公子就算是没娶亲,也不会娶她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会被人看笑话的 已经给庞氏换过药了,有些晚了,秦璃准备回家去。却就在她离开床前,准备去拿搁放在木桌上的药箱之时,耳边传来庞氏的话语。 “璃儿,你的欣雨妹妹说话是直了些,但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也觉得,那个救过你的三公子人品不错,你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你放心,我和欣雨在外人们面前,从没跟人家提过这些事。” “没呢,无碍的。”秦璃怕庞氏们两母女会多心,赶紧答道。 不管庞氏们在外面儿,会不会跟人家提及这些事,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反正她和三公子是知己好友,这事儿,她不怕别人会知道。又不是什么不能言说的事。 庞氏和秦欣雨听了,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都感到放心了。因为她们担心秦璃会多心,还好,并没多心。 秦欣雨声音极轻地对秦璃说道:“璃儿姐姐,实不相瞒,我在我爹走后的这些年里,在外面儿,难得遇到个对我好的小姐姐。你还是个女医,都能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很是感激你。” 说希望璃儿姐姐和三公子在一起,也确实是说的真心话。 被秦欣雨给省略了的话语,秦璃很快就猜想出来了。她投给秦欣雨一记会意的眼神,道:“能有你这个妹妹,我很欢喜。待庞姨康复了,我来接你们去我家玩儿。” 秦欣雨和庞氏一听这话,皆笑逐颜开。 秦璃和庞氏她们在一起聊了聊,听她们说了会儿体己话,拎着药箱去坐马车回家。 在到了家之后,秦璃只听到牛怀雨轻声说道: “小姐,小的之前在墨兰巷附近等你,碰见了一位驱车的熟人,他正好也是去那儿等人的。我们遇到了,就在一起聊了会儿。他说,庞氏的大伯子和大嫂,说庞氏跟夫人结拜姐妹,是在做梦。” 秦璃冷笑了声儿,那些人就是嫉妒别人,才会这么说。其实她母亲待庞氏怎样,她是清楚的,那决不会是装出来的。 “别管那些人怎么说,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其实之前在庞氏家,当她对庞氏们两母女说,待庞氏康复了,会接她们来她家玩。庞氏们母女俩听了,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当时见了,也在心里想过,庞氏们两母女能那么高兴,可能是因为,在她们从府衙回来后,受了些气。 能气到庞氏她们的人,必然就是庞氏的大伯子他们。 这会儿听怀雨小哥一说这些事了,她的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原来,她之前猜测的并没错,果真就是庞氏的大伯子他们,又在背着别人欺负庞氏们两母女了。 庞氏是个病人,还在家养伤呢。 不知庞氏的大伯子他们,究竟是对庞氏有多大的仇,有多深的怨,才会百般去为难庞氏她们? 庞氏的大伯子和大嫂,总认为庞氏和她母亲结拜为姐妹,是不现实的。以为她母亲待庞氏好,只是暂时的,不会永远对庞氏好。 她就要让庞氏的婆家人们看到,她和母亲,会如何待庞氏她们好。 秦璃耳边传来牛怀雨的话语: “小姐所言极是,小的也是那般说与那个熟人听的。” 就知道,怀雨小哥很会办事儿,秦璃微笑着点了点头。 牛怀雨说道:“对了,小的还跟那个熟人打听到了,住在付府和庞氏她们家旁边的那人,究竟是谁了。” 秦璃轻声笑笑,“我今天在药铺里,已经见到过那家的一位妇人了,在问过了庞姨之后,才知道,那人是张氏。那处府邸的主人是刘慎,张氏是他的长媳。” 真没想到,他找人打听的事儿,小姐也知道了。看来,小姐在药铺里做活儿,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还是挺不错的。 牛怀雨微笑着说道:“小的听那个熟人说,付煜上次因为燕姑娘一事,跟翟公子险些打了起来,闹的有些不愉快。但只过了不到两天,他又去翟府找翟公子,两人都像没事儿人一般,和好如初。” “为一个歌女,当然不至于让他们真的撕破脸。”秦璃在心里感到鄙夷,说道。 虽说付煜对燕姑娘的感情未必是假的,但在他的前程面前,感情算个什么?他那么着急着要迎娶褚心嫣,还不是想讨好安王爷爱着的尚小小,从而好给他谋个好差事。 一想到这事,秦璃不禁好奇地问道:“再过几天,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就会和姓褚的那个恶毒女子成婚。不知到了那天,她的生母尚小小会不会回来?” “回小姐的话,你问的这事儿,小的也听那位熟人提起过,他只说尚小小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休养,在这段日子里,不曾出来见过谁。” 秦璃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那些谎言,她也不会信。就算尚小小身体不适,安王爷都亲自来江南之地,照顾过她那么些天了,还没能把她医好? 要知道,安王爷在来到江南之地后,可是没少请名医,去为尚小小医治的。 牛怀雨自是瞧的出来,小姐并不信那些话。诚然,他也不信那些话。因正为他不信,才在那位熟人说了这事后,问道: “褚知府可是在皇城做过官儿的,应该也是认识不少名医的。怎地没为他的爱妾寻一位过来,为她瞧瞧?” “这个……”那位熟人听了,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对牛怀雨说道: “有些事儿,你还是别打听的好。你方才也说过了,褚知府是在皇城做过官儿的人,他能来咱们嘉余之地当知府,必然是有原因的。你也不想想,以前元知府在江南时,不知有多少人舍不得他走。可这个褚知府……” 根本都没法儿和人家元知府比。 牛怀雨会意地点头,说道:“你提醒的是,我不再打听就是了。” “其实我也听褚府的一些下人们说过,他们都有好些天没见到过,褚知府的小妾尚小小了。”那位熟人声音极轻地说道。 牛怀雨在回到秦府后,把他听那位熟人说过的事儿,都如实说给秦璃听了。 “小姐,小的今天也瞧见了,那些驱车的小厮们,往付府送粮食和木炭甚的,也和那位熟人打了招呼的。他不仅认识付府的一些人,也认识褚府的一些人。他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秦璃欣然一笑,“我想,也是如此。” 今天,她坐马车前往庞氏家,在路途中,也确实是遇到过好几辆马车,都是往付府赶去的。 她见到怀雨小哥跟其中一位小厮打招呼,那人往付府那边望了望,说了声儿:“回头再聊。” 看的出来,那人对怀雨小哥比较熟悉。她也没想到,怀雨小哥还会打听到那么多消息。心里为之一喜。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和他差点就能相见 秦璃回到家,放下药箱后,就去杂屋里寻找药材,一起有二十七味药。都给整理好之后,好拿出来熬药膏。 之前在药铺里答应过张氏的事,她并没忘记。 墨竹和紫沁听到了,杂屋那边传来的细碎声响,就都跟到杂屋门口站着。紫沁伸手敲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小姐为她们开门。 “要过年了,小姐还是这么忙。我想帮帮小姐的,她连门都不开,可该如何进去帮她才好?”紫沁面露难色,对墨竹说道。 听了这话,墨竹无奈地叹息一声儿,道: “小姐向来如此,做任何事,都要自个儿去做。我帮她晒一晒药材,她让我去做,可是她不让我帮她磨药粉儿,可能是怕我做不好。紫沁姐姐,你也别急,更别往心里去,小姐许是太忙,没有顾及这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秦璃停下来歇息时,才去为紫沁和墨竹打开门。虽然是让她们进来了,但只是让她们坐着看她做活儿,还和从前一样,不让她俩帮忙。 紫沁和墨竹都很识趣,坐了一会儿,便一起离开了杂屋。 秦璃在杂屋里磨药粉儿,忙到深夜了,才去沐浴了歇息。 腊月二十的那天,秦璃把她制作好的几盒冻疮膏,亲自送到张氏家里。 在张氏接过冻疮膏,亲手递给她的婆婆杜氏之时,秦璃只见杜氏双眼里闪着欣喜。就知道,杜氏对她熬的冻疮膏,还是感到挺满意的。 早还在来刘府之前,她就找人打听清楚了,这杜氏可不是一般的妇人,她的父亲杜老将军,与皇帝的生母杜太后,是亲兄妹。 也就是说,杜氏是杜太后的亲侄女。 这也难怪,付煜在婚前着急着要租房子,翟文澈也想帮付煜这个忙,想在墨兰巷买房屋再整修,却没能办成这事的。 一是因为刘府的主人,不同意把后院儿改一改,好让出一条通道来,方便付家的人们前往秦欣雨他们家。 刘家的人们不同意让出一条道来,付煜他们想到秦欣雨他们家,就只能开了大门,从刘家的门口经过,才能过的去。这样未免太麻烦,付煜不愿意。 翟文澈为了帮付煜的忙,先是托人送礼给刘家的人,后是亲自登门拜访,请刘家的当家人行个方便。刘家的老爷子都没答应。 无奈之下,翟文澈想买宅子再整修一事,也就只能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看看该如何去做。 再者,秦欣雨她们家的房契和地契,仍还在庞氏手里。也正是因为庞氏没交出房契和地契,才保住了她们家的房子。 若是庞氏再软弱一些,被秦欣雨的大伯他们打伤了,就吓的交出了房契和地契的话,只怕庞氏们两母女如今就没屋子住了。 秦璃来到刘府了,无论是张氏和杜氏两婆媳,还是府里的婢女和小厮们,都没有议论与付家人们有关的事。 只是秦璃在回到家之后,才听紫沁跟她说了件事,是与付煜他们有关的。 紫沁悄声告诉秦璃道:“小姐,你今儿个回来的有些晚了。” “没法子啊。”秦璃也有些累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道: “杜氏的一双脚都冻破了皮,我得给她清洗伤口,给她敷药。还好她跟一般的老妇人们不同,不多说什么,也很尊重医者。我在给她敷药后,她还找我聊了会儿,才让她的儿媳送我回来。这不,就晚了点。” 紫沁偷笑了下,道: “原来如此。其实小姐若是能早一点点回来,就能见到三公子的。老爷今儿个在家设宴请客,把甄大人和三公子他们都请来了,在一起畅饮,还聊的很尽兴的。” “只要他们尽兴就好。”秦璃眯眼笑笑,道。 虽然没能见到三公子,只要他来她家做客,能吃饱,玩的开心。她也在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转念一想,也快要到腊月二十三了,她很快就能在家歇息了。到时,她想约三公子出来见个面,也不是不行。 她是女医呢,也可以出诊的。 “小姐,你去墨兰巷那边儿,有没有听人家说,与付公子他们有关的消息?” 秦璃一听到这话,不觉蹙了蹙眉。那些人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又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个紫沁平时不爱八卦,是个沉的住气的。她讨厌付家的一些人们,这事儿,紫沁也知晓。 按理来说,紫沁不会平白无故问她这话,那么紫沁在此刻问她这事儿,是想告诉她什么消息么? 秦璃疑惑的看向紫沁,“他们家出事儿了?” 紫沁点了点头,凑近了秦璃几分,声音极轻地说道:“小姐,婢子是之前进暖阁里,为老爷他们沏茶时,听到甄大人说的这事儿。” “嗯。”秦璃会意一笑,道。 甄大人带来的消息,必然是可靠的。 紫沁说道:“甄大人说,庞氏她们把房契和地契也不知藏在哪儿,她的大伯子他们,把她们家的坛坛罐罐都砸烂了,也没寻到房契和地契。如此,他们就卖不了宅子给翟公子,也就无法腾出屋子来,给付公子的二叔他们住。” “就算是卖了,他们也未必愿意搬过去住。”秦璃冷笑了声儿,道。 她也不是没听庞氏说过,付煜的二叔和二婶娘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而且她自己也和他们接触过,知道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在付府里住着,有人供他们吃喝,不知有多舒服。若是他们搬出去住,还能享受到那么好的待遇? 当然不能。 “小姐说的也是。就算庞氏愿意卖屋子,也得刘家的人们愿意让出一条道来,付煜的二叔他们才方便过来过去的。这不,刘家的人们不愿意让条道,他们也没法子。” 听了紫沁的话,秦璃也点头表示了认同。 紫沁说道:“褚姑娘嫁人,她的嫡母也说了,由于她之前赔偿银两给咱们,也赔了不少。褚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在一年之内,可让他们上哪儿去凑那么些银两,好为褚姑娘办嫁妆?” 堂堂一知府千金出嫁,连点嫁妆都没有。这事儿若是被人家传出去,怕是会影响褚知府他们夫妻二人的形象的。 秦璃撇了撇嘴,“虽然我讨厌褚心嫣那个贱女子,巴不得她没嫁妆,盼着她在嫁到付家后,受尽白眼。可在我看来,褚知府们两夫妻,也不至于会这样糊涂。” 嫁女儿,再怎么着,也得给点嫁妆吧。 紫沁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道:“在咱们嘉余府,哪怕就是再穷的人家嫁女儿,怎么着,也得陪嫁点什么的。就算是做几件衣裳,也行啊。褚夫人可能就是想到了那些,才告诉褚姑娘,会给她办嫁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嫣怒斥褚夫人 “这还差不多。”秦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褚夫人给嫁妆的话,肯定也不会给太多。因为褚心嫣自个儿不争气,在这些年里,没少给褚夫人添麻烦。褚夫人只怕早就想把她嫁出去了,只是苦于她年龄还小,才没说的。今年,褚姑娘不正好满了十六岁?” 紫沁微笑着答道: “正是,褚姑娘今年确实是满了十六岁,可以嫁了。” “付公子在褚姑娘嫁人之前,就跟她说,让她跟家里人多要点嫁妆。他还说,让她这么做,并不是想让她倒贴给她,他完全是在为她考虑。因为她一知府千金,嫁妆若是不丰厚点儿的话,唯恐有损知府家的颜面。” “褚姑娘一听,认为很有道理,就听了付公子的话。在两家商议了婚期之后,褚姑娘跟褚知府说,要多给她一些嫁妆。褚知府说,家里是她的嫡母在当家,这些小事儿,就不要找他说了。” 秦璃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哧”笑了。 那个褚心嫣还真是傻的可以,人还没嫁到付家去,就对付煜言听计从。等褚心嫣以后嫁到付府了,只怕付煜让她向东,她就绝对不敢向西。 到了那时,可就有她难受的。 紫沁告诉秦璃道:“褚姑娘哭着对褚知府说,她那个嫡母一向都不待见她,怎会为她准备多少嫁妆?无论如何,她都是褚知府的亲生女儿,是知府千金,褚知府他们必须为她多准备些嫁妆……” 褚知府一听就怒了,说褚心嫣爱嫁就嫁,不嫁,立马给他滚出褚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褚心嫣气的哭了起来,但在哭过之后,又给褚知府认错,说她不该那样儿跟长辈说话,请褚知府原谅她。 褚知府对褚心嫣说,以后不许再在他面前,说她嫡母的不是。否则,他定要将她逐出家门。 褚心嫣自是不敢再提。 为了嫁妆一事,褚心嫣只好去找她的嫡母相商,多给她一些嫁妆。也好让外人们知道,褚府嫁女儿,嫁的风风光光的。 褚夫人听了那些话,淡淡地扫了褚心嫣一眼,皮笑肉不笑,说道: “嫁女儿,当然要给嫁妆。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一个当长辈的,岂能不懂?” 言下之意,可不必你一个当晚辈的,来督促我去为你准备嫁妆。 褚心嫣一脸尴尬,低着头看自己的绣花鞋。 沉默了良久,褚心嫣才又鼓足了勇气问道:“母亲,请问你为孩儿准备的嫁妆,都有哪些好物件儿啊?孩儿很想去瞧瞧。” 褚夫人伸手指了指,摆放在屋子墙角的几口箱子,说道: “为娘养了你这么些年,养了这么大,想着就要把你嫁出去了,心里很是难舍。” “孩儿也舍不得母亲。”褚心嫣也没想到,褚夫人这个当嫡母的,平日里待她不怎么好,却能为她准备如此多的嫁妆。心里欢喜,道: “不过孩儿嫁的近,就在嘉余城之中。想回来看看父母,也是挺方便的。多谢母亲为孩儿备下了如此丰厚的嫁妆。” 几箱子金银首饰,可算是很丰厚的了。 到了夜晚,褚心嫣扮成一位婢女,走进雅间,好去看那几口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些甚么样的首饰。结果等她打开抽屉,拿出钥匙了,一一地打开那几口箱子了瞧,发现那几口箱子都是空的。 里面啥都没有。 褚心嫣气的把钥匙丢在地毯上,狠狠地踩。一边踩,一边骂褚夫人: “你个老不死的丑女人,把我气病了,又克扣我的月钱,还不给我准备嫁妆。想当初,我娘在嫁进褚府时,可是带了好些嫁妆来的,而且在这些年里,也是没少拿银两出来,贴补给你们的。” “你们就这样待我,早晚不得好死。” “嫁妆都不给我,是想存着买棺材,还是怎地?” “……” 褚夫人在听到有位婢女,跟她说了那件事之后,上前踹开雅间的门,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的其中一口箱子边的褚心嫣。 褚心嫣一脸愤恨,伸手指向褚夫人,道: “你个老不死的……” 一语未了,那褚夫人就快步上前,拿起搁放在案几上的砚台,就朝褚心嫣扔去。 “贱女子的女儿,也是贱女子,永远都摆脱不了一个贱字。你还想要嫁妆呢,也不去问问别人家那些嫁过女儿的,是如何置办嫁妆的?当然是夫家给多少彩礼,老娘再给你添点了办嫁妆。” 褚心嫣没想到,褚夫人竟然会跑过来,还拿砚台砸她。惊慌之余,赶紧避让,还好躲过了一劫,没被砚台砸到。 正准备问褚夫人,是不是站在门外偷听,却是耳边很快就传来了,褚夫人的愤恨话语: “你要嫁的那个付煜,穷的衣裳都没送一套过来,你还找老娘要嫁妆。脸呢?” 褚夫人伸手指向自己脸颊,问褚心嫣道: “你怎地,就和你那个贱到不能再贱了的亲娘一样,愿意倒贴钱给男子,只为了把自个儿嫁了?你还要不要脸的?” 褚心嫣朝褚夫人啐了一口唾沫,这是她在这些年里,很想做的其中一件事。她被褚夫人欺负了这么些年,早就想一刀子把褚夫人捅死,或者是拿一尺白绫来把褚夫人绞死,更想把褚夫人推到江里淹死…… 只可惜,她好像听谁说过,褚夫人在好小时就会泅水了,根本都不怕水。 褚心嫣恨了褚夫人多年,在这些年里,既不能弄死褚夫人,也不能打伤褚夫人。但在此刻,她可以羞i辱对方一番。 “等本姑娘嫁到付府,等着安王爷给我的付郎安排个美差了,本姑娘再来跟你这丑婆子算算细账。本姑娘且把丑话说在前头,本姑娘是知府千金,是你们褚家的人。本姑娘的嫁妆,你必须准备……” “呸!”褚夫人阴鸷的眼神剜在褚心嫣脸上,道: “贱女子,老娘当家多年,轮不到你说了算。” “你之前跟秦璃抢男人,抢来抢去的,害的老娘丢了颜面又赔钱,这笔帐,老娘都还没跟你细算。如今,老娘肯给你几口箱子,让你把首饰和衣服装进去,带到付府,能为你省一笔银两。都是对的住你的了。” “可你今日i竟然敢背着老娘打开箱子,还诅咒老娘。” 褚夫人一脸鄙夷地道: “老娘非但不给箱子了,还得跟你算算,你在这些年里,多花了老娘多少银两。到时,让你娘把你欠下的银两给老娘还来。若是还不来,你她niang的也休想嫁人,老娘把你卖到皇城当婢女,还老娘的银两来!” 褚心嫣气的冲过去,伸手要扇褚夫人一巴掌,却被褚夫人身边的婢女们给拦下了。 为首的那位婢女对另外几位婢女说道: “还不把那个贱女子绑了,关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婚前心嫣出逃 褚心嫣一听这话,吓的大声惊呼:“救命!” 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推开那几位婢女,拼尽全力跑出雅间。 出了雅间,褚心嫣还是感到了一阵后怕,知道这个家里的人们,是容不下她的了。但她若是跑出去了,就更不会有嫁妆。 再者,她从褚家嫁到付家,与她自个儿跑出褚府,到付家,完全是两回事。她不想就这么跑到付煜身边去,感觉有失颜面。 褚心嫣跑到了大厅里,是想等到她爹回来了,跟她爹说说,该怎么帮帮她的。毕竟她的生母已经跟安王爷去了皇城,路途遥远,没法儿赶回来帮她。 只是褚心嫣刚刚跑到客厅,很快就听到了一阵慌乱脚步声。抬眼一瞧,发现褚夫人领着那些婢女们,已经追赶到客厅里了。 那几位婢女都跟在褚夫人身后,个个儿手里拿了根木棍,凶神恶煞的。 吓的褚心嫣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一溜烟儿跑出了客厅,径直离开了褚府。 平日里在家,没褚夫人在跟前时,她还敢欺负那几个婢女。但是每次在欺负了过后,人家都会变着法子跟她算账,她也没赢过。 这一回,她要面对她们那么多人,自知寡不敌众,所以就先逃了出来。 褚心嫣在逃出来之后,一没带银两,二也没哪位亲友在城里,可以去投奔的。唯一能帮她的人,也就只有付煜了。颜面得要,命更重要,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前往付府去找付煜了。 秦府。 秦璃在从刘府回去之后,就听紫沁说了,与褚心嫣有关的事。 “小姐,你说,褚姑娘是不是太傻?她若是不跑出来,顶多只会被褚夫人打一顿,但也不至于把她打残了。可她去投奔付公子,就等于是间接的告诉付公子,她没地儿去,只能去他那儿了。” 秦璃明白紫沁的意思,是想说,褚心嫣不自重,在婚前去找谁不好,偏偏要去找未婚夫付煜。等褚心嫣以后嫁到付家了,不一定会被付公子珍惜。 可她是知道褚心嫣那人的,怕是不挨褚夫人的打,也会跑去找付煜的。别的不说,就说说在秦璃落水之前,不还见到了,褚心嫣和付煜在江边幽会么? 那时,褚心嫣总不会,也是因为怕褚夫人打她,才跑出去找付煜的吧? 秦璃对紫沁说道: “她本就是那种人,能在婚前去付煜那儿,也符合她的行事风格。不过付煜肯定是不敢收留她的,要不,他以后就不好面对褚知府他们了。” 晚餐后。 秦璃沐浴了回到卧房歇息,刚躺下没一会儿,听到了敲门声。 她知道清荷会去开门的,就坐了起来,只等到清荷开门了,往门口一瞧,才发现来者是紫沁。 “紫沁,快进来坐。”秦璃招呼道。 站在门口的紫沁听了这话,微微摇头,说道: “小姐,婢子知道你歇着了,本是不该来烦扰你的。可是褚夫人带着一些人找了过来,非说是你把褚姑娘关起来了,让我们把褚姑娘交出来。” 秦璃冷笑了声儿,“这事儿还不好办?赶紧去报官。不说别的,就说,褚知府的女儿褚心嫣,在大婚前逃走了。褚夫人为了掩人耳目,来冤枉我。” 说罢,继续躺到床i上歇息。 紫沁也没办法,只得回到大厅,对褚夫人说道:“……若是褚夫人执意要为难我们家小姐,婢子必然要去报官。” “你个贱婢,想吓唬谁呢?”褚夫人气的咬牙,在褚府之时,她是当家主母,谁也不敢和她计较。 哪怕就是走出了褚府的大门,在街上遇到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了,也没谁敢这般跟她说话。 秦府的主人,不过是个在书院里讲学的夫子,又没做个官儿。难不成这秦府的婢女,会比褚府的婢女还牛,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郭氏站在褚夫人对面,一眼就瞥见了褚夫人眼神里的不甘,冷冷地道:“褚夫人,天色已晚,老身得去歇息了。” 褚夫人只见,郭氏当着些下人们的面儿,也会赶她走。气势强横地伸手指向郭氏,道:“你女儿不交出心嫣,你们谁也别想去歇息。” “哼。”郭氏冷哼一声,道: “你待人家的女儿不好,她跑了,你却借机来我家闹事。跟你讲清楚,有我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 褚夫人矢口否认,“我虽不是心嫣的亲生母亲,可我在这些年里,都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老身养了她这么些年,若是待她不好,她只怕早就跑了,何必等到今日?” 郭氏嘲讽道: “你若是待人家的女儿好,又怎会着急着在年前把她嫁出去,还不想给她一份儿嫁妆?谁不知道,你和褚知府在这些年里,都找褚心嫣的生母要过多少钱财……” “哈哈。”褚夫人冷笑了声,问郭氏道: “怎地,我们家的事儿,你也在背地里找人打听过?老身可告诉你,你诋毁老身的名声也就算了,还说我们一家人的不是,当心老身去府衙告你。” “来人呐,把这泼妇给老身赶出去。”郭氏对府里的婢女们说道: “以后谁若再敢放这泼妇进来,看老身不饿死她!” 紫沁听了,赶紧找来牛怀雨等人,把褚夫人给赶出了秦府,关了院墙大门。 深夜。 郭氏带着紫沁等人前往府衙门口,在击鼓之后,对一位走近了他们的女将士说道:“褚知府的二女儿在大婚前出逃,褚夫人领着几位婢女去我家闹事,平白无故冤枉我的女儿……” 那位女将士听了,赶紧上前去开门,把郭氏他们请进了府衙。 郭氏要告的人,正是知府大人的夫人,为此,就不能让褚知府为他们断案。 女将士在把郭氏她们迎进雅间之后,为郭氏泡了杯茶,亲自递给郭氏,道: “秦夫人,实不相瞒,我在今天下午就收到了,知州大人派人送来的书信。他在书信里说,让我去请封大人来府衙,于明早给庞氏他们断案的,还说,也得请你和秦姑娘前来。” “老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亦不想在寒冬时节,于深夜来烦扰你们。”郭氏一脸愤恨地道: “实在是那褚夫人欺人太甚,冤枉老身的女儿璃儿,说是璃儿想找褚心嫣报仇,把褚心嫣藏在家里。她说了太多过分的话,老身气不过……” “您消消气,秦夫人。”女将士也算是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事儿,怕是不能拖到明早去解决,只能立马找人来处理了。于是告诉郭氏道: “那要不这样儿,我这就让人去封府,把封大人请来,为你们评评理。” 郭氏微笑着道谢,“多谢了。” 第一百六十章 无畏,衙门对质 门外传来敲门声。 女将士开门了一瞧,发现一位黑衣男子站在门口,对她说道:“秦姑娘已经来到府衙门口,属下是请她进来,还是……” “我去请她进来。” 女子说罢,迅速出门去接秦璃。 少顷,女将士带着秦璃走进府衙,前往雅间里,请秦璃坐在郭氏对面,对她们说道:“秦夫人,秦姑娘,请你们稍等片刻,封大人很快就会过来。” 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多谢您。” “乃是我分内之事,还请秦姑娘莫要客气。”女将士说道。 秦璃看了看府衙的大门所在的方向,对女将士说道: “不瞒您说,我今晚在来到府衙之前,是去过墨兰巷,将我的庞姨和欣雨妹妹也接了过来的。她们这会儿都还在马车里,我想请她们也进来坐会儿,好等到封大人赶到了,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 郭氏听了这话,眼神里掠过一丝欣喜。心想,还是璃儿会办事,都把庞氏们两母女接来了。这一下,她就不必刻意的,再让人去请庞氏她们来了。 “秦姑娘坐着歇息歇息,我去背庞氏,带欣雨姑娘进来。” 女将士说罢,站起身,很快走出了雅间。 等到女将士一离开,雅间里就只有郭氏和秦璃,以及紫沁三个人了。 郭氏疑惑地看向秦璃,问道:“你不在家好好儿歇息,跑到府衙来,还把庞氏她们接来了。为娘若是想带你来,只怕还在家的那会儿,就带你过来了。不去叫醒你,就是想让你多歇息一会儿。” 璃儿在药铺里当女医,每天过的有多辛苦,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郭氏为秦璃掺了杯热茶,递给她,说道: “喝点茶,再等一会儿,封大人就会来了。相信封大人前来,定会为吾等主持公道的。” “那是当然,虽然孩儿在此之前,很少能有见到封大人的机会。但孩儿也听石叔父他们说过,能在琦州府做官儿的人们,大多都是挺厉害的。” 秦璃欣然一笑,道。 听了这话,郭氏伸手指向付府所在的方向,一脸鄙夷地道: “姓付的那个老混帐东西,以前不也在琦州府做过官儿?可你也不是不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厉害?哈哈哈哈。” 也是了,付知县以前也是在琦州府任职过的,可是她都听人家说过,当地人一听说,付知县要调到嘉余府来了,也不管付知县雇的几辆马车,还在琦州府之内,就已经在家宰羊设宴庆祝了。 付知县在琦州府做官儿时,政绩肯定不咋滴,要不然也不会任期没满,上面儿的人就把他从那边调过来了。 秦璃也听她父亲说过,封大人封殇在这些年里,大多数时候,都在琦州府任职。付煜的父亲以前也在那边任职,必然是见到过琦州府知州封殇的。 嘉余府的知州大人,能写书信请封殇来帮着断案,想必就是对其很信任的。也还能说明一点,在这些年里,付知县在私底下,与封殇并没多少来往。 要不,只怕也不会让封殇来为他们评理。 秦璃正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郭氏的问话声: “璃儿,我听说封大人的四弟,也就是嘉余市舶司副提举封穆大人,是与褚知府有些交情的。可是封大人这次从琦州府回来,褚知府登门拜访,封大人并没与褚知府相见。” “娘,这事儿,孩儿也听说过了。封大人和他的四弟不同,他不会为了一点财物,做什么伤害他人的事。” 秦璃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几秒,声音极轻地道: “咱们嘉余市舶司的新的提举大人,不是原来的元知府的长子,元大人么?上面儿的那位派元大人前来,就是让他来查贪wu一事的。封穆和褚知府在这些年里,沆瀣一气,不知背着那些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可是封大人不同,他在琦州府任职多年,咱们也没听谁说过,他做了什么坑害别人的事。”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郭氏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 若是璃儿早就把这事儿说与她听,她今天在这儿,肯定就不会问璃儿这些问题。那些人们的事,不适合在衙门这边讨论。 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 秦璃知道,是女将士把庞氏背进来了,赶紧站起身,是想上前去帮忙,把庞氏接下来。 跟在女将士身后的一位黑衣男子,搬了把竹椅,搁放在女将士身后。 很快的,女将士把庞氏搁放在了竹椅上,转身看向庞氏,道: “封大人已经来了,就在府衙的大厅里。你先喝杯茶,随后我便让人抬你去大厅。你不必惧怕,封大人是嘉余府的人,是会为嘉余之地的同乡们考虑的。” 庞氏期盼的眼神看向郭氏,以眼神询问: 姐姐,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封大人不会对吾等太凶? 郭氏以眼神回答庞氏:是这样儿,封大人和褚知府不同,他是个真正的清官。要不,他也不能在琦州府,当那么多年的知州。 秦璃只见庞氏在和郭氏用眼神交流,忽地想起了,之前来府衙之时,庞氏们两母女,都很惧怕褚知府的情形,心里跟着一酸。 嘉余之地自古富庶,只有元知府那样儿的清官,才适合在这儿任职。像褚知府那样儿的狗guan,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以免留在这儿,害了更多的无辜的人们。 如若不然,只怕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乡民们,会像庞氏一样,一听到知府大人几个字,便会吓得双腿打哆嗦。 秦璃端了杯茶,走上前去,喂给庞氏喝了点。随后搁放好茶杯,对女将士说道: “我们早些过去吧。” 也不好让封大人久等。 女将士自是求之不得,立马让人抬了庞氏,让秦璃她们跟在她身后,前往大厅。 一走进大厅,秦璃就见到了付煜,以及褚知府和褚夫人。一看到他们,她心里就来气,若不是他们会折腾,谁会在深夜里来衙门告状? 只是也在心里感到纳闷儿,怎地他们都来了,还是没见到褚心嫣来? 她在去庞氏她们家,接她们过来之时,就听庞氏说了,褚姑娘确实是去付府找过付公子的。这事儿,住在他们附近的人们,几乎都知道。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付煜还把褚心嫣藏着,不带过来,是想做什么?秦璃为了弄清楚这事,在心里思索着,等到封大人问她话时,该如何回答才好。 封殇今天是穿着官服来的,端坐在案几前,一身正气。自是与姓褚的那个知府,给人的感觉不同。 褚知府趋炎附势,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她见了都烦。 但封殇不同,封殇在问话之前,还把他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先说给他们听了听。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为真心,何为假意 “老夫在来到府衙之前,就已听说了,褚知府的二女儿在白天去过付府,这事,有人愿意前来作证。” 秦璃和郭氏听了这话,赶紧相互地交换眼色,这一下,可算是有人说了大实话。他们不必再找多的证人来了。 褚夫人一听,立马给身旁的褚知府递眼色,是想让他跟封大人说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他们家可是大户人家,别的不说,在教育子女这方面儿,她这个当嫡母的,还是当得很称职的。怎会允许家里的未出阁的女子,在婚前跑到夫家去? 那像个什么话? “绝无此事。”褚知府在家听褚夫人的,这会儿来到府衙了,还是护着他媳妇儿。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 “封大人,贱内虽不才,却将家里的几个孩儿,都教的知书达理。无论是心嫣,还是她的姐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封殇听了这话,严肃的眼神看向褚知府,问道:“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你的女儿褚心嫣,将秦府的秦璃推入余江一事,又当作何解释?” 不过寥寥数语,封殇就把褚知府问的哑口无言。 那褚夫人嘴巴张了张,很想说,教养再好的孩儿,若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也会有抗议的时候。她家心嫣之所以把秦璃推入余江,那也不能全怨心嫣。 可是一抬眼看向封殇,就瞥见了封殇那锐利的目光,一时之间,吓的啥也说不出了。 封殇让女将士带了几位妇人进来,当着付煜和褚知府他们的面儿,问那几位妇人道:“……他们,你们可都认识?” “认识的。”其中一位妇人看向付煜,说道: “这位是付知县的长子,付公子,江南之地的第一才子,也是秦姑娘原来的未婚夫,褚知府如今的未来女婿。” 虽说这话听上去有些绕,但在大厅里的人们,全都听懂了。 秦璃对于妇人所说的事,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所以当付煜看向她时,她很是淡定。一不避开他看向她的疑惑眼神,二不在心里怨妇人,提付公子就提呗,提她做甚? 相反的,她能理解那位妇人,为何会这么回答。 因为妇人都说了,是认识付煜的。无论是提到她,还是提到褚知府他们,都只是为了说明,妇人知道他们几家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封殇问妇人道:“在今天,你可有见到过付公子,还有褚府的褚姑娘,褚心嫣?本官听褚夫人说,褚心嫣被秦姑娘关了起来,不让他们见到。” 那位妇人听了,忙摇头说道:“不,大人,事实并非如此。老身敢以人格担保,褚姑娘在白天去了付家,没人见到她出来。还请大人明察,切莫让咱们嘉余府的女医,秦姑娘受屈了。” 封殇眼底掠过一丝欣慰,伸手捋了捋胡须,道:“好,本官定会查清楚事实真相,还秦姑娘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另外几位妇人也都走上前一步,齐齐给封殇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还请大人明察!” “吾等在白天,午餐之后,都曾见到过褚姑娘前往付府。褚姑娘身穿红衣,绣花鞋,在赶到付府的门口时,还用丝帕擦拭了下脚上的泥水……” “就是,大人。老身也瞧见了,褚姑娘在白天是去过付家的,而且在她进去了之后,老身还听到了一阵笑声。” 秦璃一听这话,只在心里猜测着,褚心嫣倒霉了,是不是付煜的二婶娘在偷笑了。因为褚知府之前让付诗灵受罚了,挨过板子的。 付煜的二婶娘为那件事,不可能轻易的原谅褚知府,当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待褚心嫣好。看到褚心嫣那狼狈不堪的样儿了,当面讽刺她一番,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那位妇人的话语落下后,付煜急忙否认: “大人,您休要听她们胡言。小生虽赋闲在家,却也没闲到在家跟人说说笑笑,没个正事儿做的地步。她们那么说,只是为了帮秦姑娘遮掩,好从秦姑娘那儿得到好处。” “啪!” 封殇一听这话,气的一双眉毛都倒竖起来,重重地一拍惊堂木,问付煜道: “放肆!付煜,你好歹也是中过进士的人,应该知道,在公堂之上诋毁他人,该当何罪。有人说,在今天午后见到过褚心嫣,前往你们付家。有了人证,你却还当着本官的面儿,信口开河?” 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当他一个在琦州府做过知州的人,是那么好忽悠的? 付煜自知理亏,不过他之前那么回答,也是为了,不让褚知府他们两夫妻觉得,他很无情。 他说过了,就能说明,他是想帮褚心嫣的。可是封殇不信他说的话,那责任就不在他了。 一个为了仕途顺利,可以接受安王爷的相好生的女儿,褚心嫣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付煜立马恭敬地给封殇行礼,一脸诚恳地道: “大人,小生知错,小生一时糊涂,说了错话,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褚夫人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人果真是个靠不住的。以前对心嫣的爹言听计从,如今却敢当着他们两位长者的面儿,说他说的都是糊涂话。 就这么个人,也值得那个贱女子为了他,不顾一切? 褚夫人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道:“付公子,我们家心嫣能看中你,还真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 言下之意,你虚伪,她贱。你们能在一起,才不辜负老天爷对你们的成全。 褚知府怕封殇为难褚夫人,严肃的眼神看向褚夫人,是以眼神提醒她:公堂之上,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别一会儿挨了板子,哭不出来。 褚夫人不想吃亏,就不再言语。 封殇让师爷写了份儿文书,由那几个前来作证的妇人,都签了字,画押了,再交给褚知府夫妇查看。 待他们都看清楚了,封殇也让他们各自签名,画押。 秦璃只听到封殇说道:“如今,尔等皆已知晓事实真相:秦姑娘是被冤枉的!那么,按照大宁律法,褚夫人带人去秦府闹事,还诋毁秦姑娘的名声,是该受罚的……” 听了这话,秦璃在心里为封殇点了个赞。 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也看了一些相关的书籍,知道在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时,应该怎么处理。 这事,理应由犯了错的褚夫人,来给她道歉。 若是她愿意原谅褚夫人,那褚夫人就只需给她一点路费甚的,就好。 反之,就该褚夫人多拿些银两出来,请人来帮忙劝劝她,直到劝到她愿意原谅对方为止。要知道,随便带人闯到别人家里,兴师问罪,还是选在年前去做的这些事,很令人反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论是在琦州府,还是在嘉余府,谁若是在年前去别人家里闹事,被人家告了,都是有可能要被关个十来天的。 这都要过年了,再一关个十来天,褚夫人怕是就只能在牢里过个年咯。 秦璃知道,褚夫人不会和万氏一样,愚蠢到跟自己过不去。若是不给她道歉,后果有多严重,想必褚夫人心里也清楚。 为了今年能在家过年,为了不被人家看了笑话,她相信,褚夫人是愿意来给她认错的。 一思及此,秦璃好整以暇地打量褚夫人。想知道,褚夫人在关键之时,会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褚夫人以眼神询问身旁的褚知府,只见褚知府看向了秦璃那边,心里瞬间明白这意思,是让她去给秦璃道歉。 犹豫了几秒,褚夫人才缓缓走到秦璃眼前,佯装很诚恳地说道 “秦姑娘,是老身一时糊涂,错怪了你。老身不该在没查清真相之前,就带着府里的婢女们前去你们家,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老身也真是不该冤枉好人的,还请秦姑娘见谅。” 秦璃冷冷地看着褚夫人,嘲讽道“褚夫人,我这人心眼儿小,你也不是不晓得。你让我原谅,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做不到。” 褚夫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尴尬,听秦璃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多赔点银两,还是想让她去大牢里蹲几天? “我说秦姑娘,大家都在嘉余城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何不能好好儿相处?”褚夫人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道 “你看,老身也不是故意的。” “呵,您还不是故意的?”秦璃微微摇头,道 “我虽愚笨,然而却还没愚笨到,有人说谎,我却听不出来的地步。”秦璃鄙夷的眼神刺在褚夫人脸上,道 “你在年前跑到我家闹事,害的我们这么些人,都跟着受牵连,深夜了,还不能回去歇息。对此,你非但是没有半点歉疚之意,反而还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你不是故意的。那行,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只要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褚夫人又急又气,赶紧给身旁的褚知府递眼色。是想以此告诉褚知府,那个死丫头要我受罚,是要害的我不能在家过年啊。官人,你快想个法子,帮妾身去说情。要不,妾身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褚知府怜惜的眼神看着褚夫人,双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无奈。这事儿,为夫也没法子。 封殇只见,秦璃和褚夫人都没说话了,也就知道,她们双方都不会再退让半分。于是拍响了惊堂木,道“贾氏,是你深夜带着一行人闯入秦府,错怪秦姑娘在先……” 一听这话,秦璃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了。 封大人果然是个清官,办案做到了公正,公平。她不想原谅褚夫人贾氏,封大人就让贾氏赔偿三十两白银给她,让人把褚夫人带走,关入大牢,关半个月。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再把褚夫人关半个月,褚夫人只能在大牢里过年了。 想一想褚夫人还在秦府之时,那盛气凌人的样儿,她心里就来气。这一下,只见女将士带着另一位女子走上前来,把褚夫人给绑了带出了大厅,她心里窃喜。 在为秦璃讨回了公道之后,封殇便为庞氏他们解决问题。 封殇分别找庞氏、付煜、郭氏们两母女,以及打伤了庞氏的那几个人,都问了问情况。随后让师爷写了文书,让他们各自签字画押。 忙完了那些,几乎就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封殇对秦璃和郭氏说道 “秦夫人,秦姑娘,你们辛苦了。关于贾氏赔偿给你们的银两,本官会在明天一早,督促他们送到你们府上。你们帮庞氏付的医药费,本官明早也会让人给你们送去……” 郭氏给封殇行礼道 “多谢封大人。贾氏赔偿的银两,我们收着。至于我们帮庞氏付的医药费,那些,是我们自愿付的,就都让他们赔给我的妹子庞氏好了。” 封殇微微颔首,“也好。” 翌日清晨。 秦璃和往常一样,由郭氏陪着她,坐马车前往胡记药铺做活儿。 到了药铺,秦璃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柜台边,微笑着看向了她。 她浅浅一笑,给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打招呼。感觉那位女子的一双杏眼里,流露出了温馨的光芒,看着就是个很好相处的。 这女子与她记忆中的巧儿,也就是沈小娘子的婢女,是长的比较像的。 耳边很快传来女子的话语 “巧儿给秦姑娘请安。” 秦璃微微一笑,“巧儿好。” “秦姑娘,我家小姐在服用了,你为她制作的养胃丸药之后,最近胃不怎么痛了,一餐能吃半碗饭了。小姐让奴婢前来,是想请秦姑娘去为她瞧瞧,看看还要不要为她再配制点丸药。” “好,我先去准备点药材,很快就会过去看看你家小姐。”秦璃对巧儿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 秦璃坐着马车来到嘉余客栈,跟着巧儿前往沈小娘子入住的客房。 站在客房的外间里的人,是身着冰蓝长袍的赵笙,并不是沈小娘子。秦璃见到了赵笙,丝毫都没感到惊讶,很是从容地说道 “三公子,我就知道,是你。” 这次过来,还和她上次前来时一样,在屋子里等着她的人,不是沈小娘子,而是赵笙。不大明白,他在最近这几天,就去过她家,可他为何还会让巧儿去找她,把她请到客栈里来。 有什么话,不还可以写书信告诉她么? 赵笙在听到了关门的声响后,知道巧儿应该还站在门外,会帮他们看守的。他声音较轻地说道 “阿璃,我去过你家几次,都没能见到你。写书信给你,虽也能收到你的回信,但见不到你……” 终是难解相思之苦。 所以只好让沈小娘子的婢女巧儿,寻个理由,去把阿璃请来。 后面的几句话,赵笙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没说。 秦璃弯眼笑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问赵笙道“你看我,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快累成狗了。怕是我的眼角都要长皱纹了吧?” 赵笙注视着秦璃的双眼,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净。她皮肤白皙细腻,眉目如画,脸上可没有皱纹。以右手食指尖戳了戳她的小梨涡,道 “嗯,你长了皱纹,快成老太太了。” 一听就是假话,却把秦璃给逗乐了,佯装有点担忧地道“哎呀,我才满十九岁,就成了老太太。这以后若是再累一些,岂不是……会更老?” 赵笙宠溺的眼神注视着秦璃,伸手拥抱着她,由衷地道 “无碍的,阿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惊喜 秦璃没想到,在她梦中出现过多次的情节,竟然会在现实中上演。一时之间,险些还以为是自个儿在做梦呢。 “阿绥,你说,你和我?” 赵笙说的这话,也是她之前在做梦之时,听到他对她说过的。 在梦中,她一脸欣喜。 可那种欣喜之情,在她醒来后,一想到现实中的各种情况,便就很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敢与任何人提及的,只能自己藏在心底的淡淡忧伤。 她心里很清楚,因为赵笙的特殊身份,也因为这个时空的一些人们,对她和付煜曾经有过婚约一事,心存芥蒂。就注定了她和赵笙只能是朋友。 再往前一步,很不现实。 赵笙听的出来,阿璃这么问他,是怕他在说谎。为了让阿璃知道,她听到的,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拿出一份地契和房契给她看。 多余的话,他都没说。 秦璃一眼扫过去,就瞧见了,他拿在手上的其中一份地契,忙摇头道“不必给我看的。” “我让他们用余下的银两,再找人借了些银两,都拿去买了一处宅子。你看,是用来开书铺,还是药铺?”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秦璃连连摇头。 因为她已经看清,那张纸上的几个字迹了,无忧湖…… 赵笙把他的随从带来的银两,还有他找人家借的银两,都拿来买了宅子。位于无忧湖边的宅子,就跟位于港口这边的宅子一样,难得买到。 真不知赵笙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劝的人家把宅子卖给他的。 拿出房契瞧了瞧,才得知,赵笙买的那处宅子,是两间两层的,比较宽敞。 “你买的宅子不错,一楼用来开铺子,二楼住人。就是不开铺子,把宅子用来开食肆,或者酒肆,也会生意不错。”秦璃思索了下,提议道 “要不,你把宅子租给我,我每月按时给你租金?” 位于无忧湖边,有一条街道,名为无忧街。官办医馆,仁济坊,就位于无忧街边。 秦璃心想,若是自己,租了赵笙买在那边的宅子,用来开一家药铺的话,也不容易。 在这些年里,还没有哪位郎中开药铺,敢开到仁济坊附近去。至于原因,不必谁说,医者们都心中明了。 若是想把药铺开到那边去,她怕是连申请都不好写。 尽管知道很难办到,可她仍打算去试一试。 再过一段时间,她才可以开药铺。在她能开药铺之前,她就先用来开书铺。等到开药铺时,把书铺搬到别处去,接着开,还是请别人打理。 赵笙心里微微一沉。 他找她借钱。她说,不要他还。很快就会给他把银两送来,一切都会为他考虑周到。可他买宅子送给她,她却说,要他租给她…… 很想问她阿璃,你我之间,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么? 这句话在赵笙的脑海里,不知都浮现过几次了,可他还是强行的忍住某些情绪,佯装轻松地笑笑,对着秦璃点了点头。 “我一起租两间两层,就是把那处宅子给租了。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你住,楼下的两间,用来开书铺。我一个月给你二百两银子的租金,满一年后,第二年,我每个月再多给你八十两银子的租金。你看,可好?” 赵笙偷笑了下,“不好。” 秦璃只见赵笙在笑,笑容有些诡异,难免感到尴尬。 “我在跟你商量正事儿,你却在笑我。是想说,我太抠门儿?我可跟你说啊,并非我不晓得行情是怎样的,不愿意多给你租金。而是我真的穷。等我开一年的铺子了,自然就会按正常的价钱,去付租金给你。” “什么叫正常的价钱?”赵笙忍住笑,道 “在我看来,只要是阿璃说的价钱,都是正常的。若是有不同的价钱,那也该怨人家不懂事,没了解行情,而不能怨阿璃。” 本就是买了宅子送给她的,却还跟他谈什么价钱,真心想把他气晕,还是怎地? 这女子,分明是挺聪颖的,可在关键之时,变得痴傻。不过瞧她这一脸懵懂的样儿,倒也十分惹人怜爱。 “阿璃。”赵笙只见秦璃还在怔神儿,伸手轻触了下她的额头,道 “你看,要不这样儿?你先拿去开铺子,每月给我送好吃的,经常去看看我。我就免你租金。可好?” 额头处传来一丝酥麻感,瞬间袭遍全身。秦璃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揉着额头,总感觉额头有点发烫,就怪那人的手有点烫。 离某人太近了,她能轻易嗅到,他华服上的锦蝶兰香味。也是了,他只是暂时没钱过日子,可他毕竟是一位皇子,早晚都得回宫去生活的。 他不需要那几间铺子的租金,那些租金加起来,也不够他买多少锦蝶兰香料。在他眼里,或许根本都不值一提。 可于她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璃微微摇头,道 “那哪儿是在租铺子啊?”那分明就是在贪便宜,好吧? 后一句话,她只在心里想了想,怕说出来,赵笙不爱听。所以就没说。 “我说是在租,就是。”赵笙为了让秦璃相信,他是真的需要,她为他美食甚的,就告诉她道 “有些事儿,你晓得,我也不多说。我来这边躲一阵子,暂时是不会回去的。我不去做活儿,就没有俸禄可领。我师父给我凑的些银两,早晚都会被我花掉。那我在江南之地的这段日子里,靠什么生活?” 所以还是得靠阿璃去租铺子,在赚到银两后,分些给我啊。 秦璃一听,也认为赵笙说的有理,点了点头,“你来这边了,能做的事儿倒挺多。只是你去做活儿,一般人也不敢雇你。是吧?那行,我且先把铺子租着,把书铺开起来。不管我赚多赚少,都天天供你吃喝。” 赵笙只见秦璃真心愿意了,满意地笑笑,“如此甚好。” 说罢,拉着秦璃的手,带着她来到茶几边,让她坐在他身旁。 赵笙亲自沏茶,为他和秦璃各倒了杯茶,递给秦璃后,轻声告诉她道“这茶叶,是我昨天才得到的。你猜猜,是谁送给我的?” 秦璃品了口茶,很是清甜,知道这就是悦禧县产的绿茶。若不是甄恒送给赵笙的,那么,就是别人送的了。 至于那个“别人”是谁,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猜不出来。 贺昶应该不会想到,要送茶叶给赵笙。就是想到了,贺昶只怕也没多少机会,能与赵笙在客栈里相见。 因为贺昶除了在家,就会跟着他的养母她们前往港口,难得来到这边。 秦璃好奇地问道 “我猜不出,你能告诉我,是谁送的么?”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杜氏帮三皇子提亲 “呵,你在最近这几天,不还去过她家么?你再想想,她是谁。”赵笙只见秦璃没猜出来,细心地提醒了下。期盼的眼神看着秦璃,问道 “想到了么?她是谁?” 秦璃思索了片刻,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忙问道“阿绥,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张氏的婆婆,刘老夫人吧?刘老夫人杜氏,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呢。她是你的亲戚。” “聪明,正是她。”赵笙只听到秦璃答对了,还把他和杜氏他们的关系,也给理清楚了,双眼里不禁闪过一抹欣慰。 端着茶杯饮了口茶,一丝清甜味道,自唇齿间渐渐蔓延至心田。缓缓搁放茶杯之时,赵笙说道 “刘老夫人见你心地善良,还拥有精湛的医术,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对你感到很满意。她知道我中意你,就在你为她医病了之后,写书信给我的祖母,说了她的看法……” 他听杜氏说,她对秦姑娘感到非常满意,认为秦姑娘适合当他未来的王妃。还说,她已经将自个儿的看法写在书信里,托人带到宫中,好交给太后娘娘看。 于他而言,这是一件大喜事。 他很想把这事儿说给阿璃听,却又怕她在听了后,害羞了,会想走。无奈之下,只好在关键时候打住,没把书信里的某些内容,说给阿璃知晓。 秦璃听了赵笙的话,心里莫名的为之一暖。这一感到温暖,忙伸手轻触了下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难为情地道 “许是火盆里的木炭放的多了些,这屋子里好暖,好热……” 赵笙瞥见了,秦璃脸颊有点泛红,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轻轻点头,“是,好暖。” 片刻之后。 雅间里传来敲门声。 赵笙猜想,应该是祝蒙回来了,忙道“进来。” 话语一落下,就走上前去,为祝蒙打开了门。 秦璃好奇地看向门口,只见巧儿仍站在门外,在巧儿看向祝蒙时,双眼里似是藏了星星。她隐约看明白了,巧儿可能是对祝蒙有点意思。 祝蒙在走进雅间之前,还难舍地看了巧儿一眼,巧儿一见,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甜美了。 秦璃猜想,祝蒙进来,可能是要跟赵笙说什么重要的事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赵笙的话语 “阿璃?” 瞧阿璃这样儿,是想离开客栈了。赵笙心里很是难舍,问道。 秦璃抬眼看向赵笙,点头说道“三公子,我出来了一会儿,该回药铺里去了。年底有些忙。” 赵笙试着挽留,道“你只再多坐一会儿,品品茶。也好听祝蒙说说,褚府那边的人们,都过的怎样。” 原来祝蒙是去了褚府那边,帮三公子打探消息的? 秦璃欣然一笑,坐在茶几边,端着茶杯饮茶。对赵笙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行,我也听听。” “好,等会儿了,我自会让巧儿送你回去。”赵笙轻声道。 说罢,赵笙给祝蒙递了个眼色。是想让祝蒙把他在出去了之后,所打听到的一些事,都说给他和秦姑娘听听。 祝蒙很是会意,道 “三公子,属下此番前往褚府的大门对面,给了些银两一位小厮,从他那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赵笙微微颔首,示意祝蒙继续说。 秦璃很想提醒祝蒙,讲重点。因为她在客栈这边,也不好耽误太长时间,是真的还要回去做活儿的。 不想为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赵笙一眼瞄过去,就瞥见了秦璃眼神里的急切,对祝蒙说道“你只说说,褚家的那谁,是如何回去的?还有,付家的人们不给聘礼,褚家的人们不给嫁妆,他们真打算就这样办婚事?” 听到赵笙问的话了,秦璃只在心里认为,这人还是不错的。他问的事儿,正是她想知道的事儿。 秦璃等待着祝蒙回答。 祝蒙伸手轻触了下额头,道“付知县让人把褚姑娘送回去了。关于聘礼的事,付知县也让付公子去委婉地提了提,不是他们不愿意给聘礼,只是他们真的没银两。” 赵笙忍不住偷笑了下。一个经常去画舫船上找燕姑娘,帮他卖画儿的人,会没银两? 一两银子,也是银子。 只要付煜有心,那就只给一两银子作为聘礼,也能让褚知府他们知道,付煜是有心要迎娶褚心嫣的。可是付煜并没给。 秦璃悄悄地看向赵笙,发现他在笑。在心里猜想着,许是他对付某人所做的一些事儿,也有些看不惯,才会笑的吧。 堂堂一知县的儿子,都说自个儿穷,那寻常人家的儿郎,不就更得哭穷了? 纯属扯淡。 祝蒙也是个心细的人,在说了这事儿后,迅速地看了看,坐在茶几边的赵笙和秦璃,发现他俩都在偷笑。 他就知道,他俩都在笑话,姓付的小白脸,和姓褚的那个贱女子。 祝蒙清了清嗓子,说道“褚知府听了付公子的话,问他,他女儿以后嫁过去了,住哪儿?” “付公子说,自然是他住哪儿,心嫣就住哪儿,跟他一起过日子就好。” “褚知府就问付公子‘你在付府,只有一间卧房,还是用木板隔出来的一间卧房。你娶心嫣,连一间大点的婚房,都不能收拾出来?’” 秦璃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褚知府对于付煜不给聘礼一事,还是有些介意的。要不,怎会在明知付煜家房屋不够宽敞,却住了好些人的情况下,还跟付煜提婚房一事? 她只听到祝蒙说道 “付公子说‘岳父大人,恕晚辈无能,不能给心嫣一间大点的婚房。您也知道,晚辈至今还欠着外债,又没个差事儿做,暂时没有俸禄可领。在近两年之内,怕是没法子置办房产的。若是心嫣愿意再等等……’” 赵笙忍住笑,对祝蒙说道 “付公子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不想娶褚姑娘了,都还能把话说的如此委婉,好让人家自个儿识趣点不嫁了。佩服,真心佩服。” 秦璃睨了赵笙一眼,这人只是听祝蒙说了说,就猜出了付煜的心思。看来,这人在此之前,应该也寻过什么借口,拒绝过哪位爱慕他的女子。 要不,他能了解的那么清楚? 一思及此,秦璃心里莫名的跟着一酸。 秦璃耳边传来祝蒙的话语 “褚知府说,付公子暂时没有差事儿做,以后总会有。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理儿,为人父母者,皆已懂得。他亦不例外。” “知道付公子和褚姑娘,都已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他身为长辈,自是不会因为婚房一事,而为难付公子。” 付某人真有能耐,只随便寻个借口,褚知府都拿他没法子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觊觎家产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祝蒙的话语再次传来: “付公子一听,对褚知府做出承诺,说他以后定会加倍待褚姑娘好,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褚知府说,好。随后对付公子说,有没有大的婚房不打紧。只是希望付公子在大婚之前,把家里的客人们,都请到别处去住。他家心嫣在家,自幼就是娇养的,不曾吃过什么苦。以后嫁到付家了,希望他们好好儿待她。” 言下之意,多几个人在付家吃饭,就会增加付煜们两父子的负担。当然也会给褚心嫣增加负担。 为此,褚知府才让付煜在大婚之前,把他的二叔他们分出去过。 只是这个分出去过么,也得给他们租房,供他们吃饭才行。秦璃很想问祝蒙,付煜是怎么说的。 正打算问之时,秦璃听到赵笙问道: “翟文澈没买到房屋,无法整修了再租给付公子。褚知府让付公子,把他的二叔他们分出去过,付公子自是做不到的。他又是如何跟褚知府承诺的?” 秦璃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屏声息气地听着。 祝蒙唇角弯起一抹嘲讽,对赵笙说道:“三公子,您说的这事儿,属下也去找那位小厮打听过。他跟属下说,付公子请褚知府相助,帮忙去跟刘府的老爷子说说,租几间房屋给他的二叔们住。” “刘府的老爷子?”赵笙冷笑了声儿,道: “他还真敢想。” 刘府的老爷子是有多缺钱,才会把屋子租给外人去住? 更何况刘府的老爷子,在回到嘉余府之后的这些年里,也没多少人敢去招惹他的。褚知府就算是嘉余之地的父母官儿,去刘府说这事儿,那刘府的老爷子,都未必会给他面子。 “付公子敢想的事儿,可真不少。他给褚知府说了这事儿,褚知府非但是没答应,还让他以后死了这条心,没事儿少去招惹刘府的人们。”祝蒙微微摇头,道: “听那小厮说,褚知府是想让付公子在回去后,跟他的二叔说明白,让他们自己出去过活儿的。至于要在哪儿住,是租房,还是买房,都与付公子们两父子无关了。” 秦璃听了这话,心想,褚知府若真是这么说的,那褚心嫣肯定也这么想过。等到褚心嫣嫁到付家去了后,少不了要赶付煜的二叔他们走。 到了那时,褚心嫣,只怕会把付府搅得鸡犬不宁。 想必那些受过褚知府的气的人们,都巴不得看那样的笑话呢。 祝蒙看向墨兰巷所在的方向,道: “之前翟公子要买秦家的宅子,是去找庞氏的大伯子说的这事。庞氏的大伯子将庞氏打伤,就是为了让庞氏交出地契和房契,可是庞氏没给。” 秦璃是知道,与庞氏他们有关的一些事的,说出了自个儿的看法: “庞氏在嫁到秦家之后,吃了多年的苦,只得到两间破旧的木屋。而她仅有的两间木屋,都还是元大人以前在嘉余府当知府之时,为庞氏争取到的。庞氏的大伯子是想逼着庞氏卖屋子,好让他们自个儿得好处。” 庞氏又不傻,怎能答应他们卖屋子? 把仅有的两间木屋卖了,难道庞氏,带着她女儿秦欣雨shui大街去? 秦璃在家之时,听父亲说过,庞氏那已故了的夫君,是他们秦氏一族的亲戚,名为秦威。 庞氏在娘家之时,有个乳名,为青竹。在嫁给秦威之后,夫妻二人都很勤劳,日子虽过得清贫,却也很幸福。 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时,听一个住在墨兰巷的妇人说过,庞氏在嫁给秦威之后,前两次怀的孩儿,都没了。在庞氏年近三旬之时,才又有了身孕,夫妇二人皆很欢喜,经相商之后,为未出生的孩儿取名为秦欣雨。 只可惜在秦欣雨还没出生之时,秦威病故,庞氏在那段日子里,每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 街坊邻居们都劝庞氏,为了她未出生的孩儿着想,也得振作起来,好好儿带着孩儿过活儿。 庞氏变得坚强了些。 却是在秦威去世后没过几天,秦威的兄长们两夫妻,要赶已有身孕的庞氏走。理由就是,庞氏克夫,庞氏腹中的胎儿克父。若是留庞氏在家,以后恐怕还会克家里的其他人。 庞氏哭晕了过去。 等庞氏醒来,就在秦家的柴房里了。那一住,就住了十多年。 直到元大人来嘉余府就任之后,听说了庞氏们两母女的事,亲自前往秦家了解情况。看到庞氏们两母女过的很惨,当即重罚了庞氏的大伯子秦岩,还让他腾出两间屋子来,给庞氏们两母女居住。 自那时起,庞氏们两母女才搬出柴房,回到她们原来的房子里住。 元大人为了她们母女二人着想,让秦岩把房契和地契交出来。重新为庞氏们两母女,单独的办了房契和地契,嘱咐她们,务必要好好儿保管。 有了屋子住,庞氏不必为了吃住的问题,在秦岩家给他们做活儿,就前去浆洗房找活儿做着。每月能得点工钱,勉强够母女二人糊口。尽管依然贫穷,但比起她们之前在秦岩家住柴房时,却要幸福得多了。 嘉余客栈。 秦璃坐在茶几边,正在回想着,与庞氏们两母女有关的事之时,耳边传来祝蒙的声音: “属下听墨兰巷的一些人们说,秦夫人去庞氏家,为庞氏送去了汤婆子和冻疮膏甚的。很快被秦岩们夫妇二人给知晓了。秦岩他们冲进庞氏家闹事,把庞氏打伤了。庞氏说,那些物件儿都不是她的,是她的姐姐秦夫人给的。” 秦璃听的出来,祝蒙并没把话说完,看向他,想听到他说之后的事。却见祝蒙面露难色,忽地就不说了。 她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 难道是有她在,会让祝蒙觉得,不大方便提起一些事? 赵笙瞧见了,秦璃可能是多心了,于是对祝蒙说道:“你听到了什么,尽管说与我们听就好。” “是,三公子。”祝蒙微微思索了下,道: “听那些人们说,秦岩当时对庞氏是这么说的:‘你说是秦夫人送来的,那就更应该送给我们。因为我们都是秦氏一族的人,算起来,我还是秦夫子的堂弟。我才是一家之主,堂嫂送来的物件儿,理应归我们长房所有。’……” “厚颜无耻!”秦璃怒道。 一听这话,祝蒙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秦璃催促道:“你接着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 赵笙安慰秦璃,“阿璃,别往心里去。秦岩那人说的话,就当没听到,不必当真。” 说罢,给祝蒙递了个眼色,是想让祝蒙继续说说。 祝蒙说道:“秦岩说,秦夫人没给秦夫子生个儿子,只有秦姑娘一个女儿。不管秦姑娘以后会嫁给谁,秦夫子他们的家产,都得是他的几个儿子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会让你孤独 听了这话,秦璃很快就记起了一件事,在不久之前,她母亲让她成家。 她母亲给的理由,就是怕她不成家,他父亲这一脉就会绝了后。到时,他们家的家产,恐怕会落入家族旁系血亲之手。 想一想,秦岩他们,可不就算是家族旁系血亲之类的么? 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家中嫡妻无子,可由妾生的儿子继承家产。 若是嫡妻没有儿子,家里男主人却不愿纳妾的,就让有二子以上的兄弟,把次子或者三子过继给他,将来就把家产给那个孩子。 若是无兄弟或者兄弟仅有一子,甚至是兄弟也无子者,则需过继伯父、叔父之孙。 秦璃也知道,她父亲这一代,都已经是三代单传了。 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她家的家产,秦氏一族的亲人们,都有机会能得到。若是她以后在家招了夫婿,所生的孩儿跟她姓秦的话,便能得到更多的家产。反之,则不能。 她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打算,可是秦岩他们,却已在觊觎着她家的家产。可该如何是好? 秦璃听祝蒙说了一些事儿之后,感觉祝蒙对褚家、付家还有庞氏的婆家人们的情况,都还是了解的比较清楚的。就想跟祝蒙打听一些事。 “你方才说,虽然庞氏不想卖房子,但是秦岩他们却还想卖房子。是他们缺钱,还是因为他们怕翟家的人们?” 祝蒙听了秦璃的问话,道: “秦姑娘,我只是听人家说,秦岩的长子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帮翟家的人们做事。翟家人到了年底,不是都要让人出去收账么?那些收账的人,可都听秦岩的长子的呢。” 秦璃瞬间明白,庞氏为何会惧怕秦岩他们的了。原来,是与秦岩的长子有关啊。 带着人家出去帮翟家的人们收账的,秦岩的长子,多半游手好闲,在外欺行霸市,没做多少好事。 那种人,庞氏能不怕么? 惹不起啊。 “秦岩有几个孩子?”秦璃好奇地问道。 祝蒙如实说道:“秦岩有两子一女。长子名为秦逸铠,经常跟在翟文澈身边,与付公子和褚知府的儿子,关系都处得还不错。前不久,领着一行人前去港口,把白家租的铺子给收回来了的人,正是秦岩的长子,秦逸铠。” “险些打伤朱氏的人,也是秦逸铠?”秦璃双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问道。 “正是。”祝蒙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 “我去画舫船上打探过消息,在船上,我也见到过秦逸铠的,并且还不是只见到过一次两次。我听凌大哥说,秦逸铠先后娶过两房小妾,两个都是翟文澈送给他的。不过他都是娶了不足半年,就把人家赶了。” 秦璃一想到,曾经在翟家做过婢女,后来又被翟文澈给卖到了,画舫船上的吴柳儿。心里也就有了答案。 翟文澈送给秦逸铠的两个女子,多半都是被翟文澈“试探”过的。要不,秦逸铠也不至于娶了两个,都没留下其中的任何一个。 同时也能想象的到,秦逸铠也未必会怕翟文澈。若是怕的话,只怕也不会,把翟文澈送给他的小妾,都给赶了。 秦岩的长子是这么不争气的,秦璃无奈地摇了摇头,问祝蒙道:“那么,秦岩的另一个儿子,是不是也和他的长子一样,老是在外欺负人?” “不,这倒没有。”祝蒙说到这里,疑惑地看向赵笙,道: “三公子,你没跟秦姑娘说过,秦逸铠的弟弟秦锐,正是贺昶和付煜他们的窗友?” 秦璃心里窃喜,原来,她想知道的好多事,赵笙也知道。 这下就不用问祝蒙了,直接问赵笙就好。 她微笑着看向赵笙,“三公子,你都知道啊?那你说给我听听。” 赵笙佯装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不是还要回到药铺里忙活么?要不,等你下次得空了,我再请你品茶,跟你说说他们家的事儿?” 秦璃睨了赵笙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分明知道,她很想知道秦岩家的一些事,却故意不说给她听。 “也好,我就改天再来拜访三公子,听三公子说一说,他们家的那些事儿。”秦璃不知,赵笙是否真的还有其他事要去忙,只好顺着他的口气答了句。 赵笙瞪了秦璃一眼,这人也太没耐性了。 “改天倒是可以,只是等你改天过来,我是否还会记得他们家的事,就难说了。” 祝蒙隐约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甜甜味道,赶紧寻了个借口,对三公子说道:“属下答应过凌大哥,一会儿去铺子里,帮他把他新买的靴子拿回来的。我得过去了。” 说罢,迅速走出雅间,关了门。 赵笙在听到关门声响后,心里偷着乐呵。跟了他多年的祝蒙,还真是挺懂事。都不用他多说什么,人家自个儿就寻个理由跑了。 屋子里只有他和阿璃两个人在,还不是他想和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赵笙亲自沏茶。倒了两杯茶,先递给秦璃一杯,随后才端起另外一杯,与秦璃碰杯。 雅间里搁放的有火盆,祝蒙之前进来时,拿火钳往火盆里添了些木炭,火燃烧的更旺了。屋子里暖暖的。 秦璃在饮了热茶之后,也觉得心里好温暖。 坐在身旁的人,依然还是赵笙。而这时,她却不想再问他什么话,只想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品茶。 她曾经听他提起过,在他母后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他的父皇并没怎么关心过他。倒是他的两个兄长,会经常去看看他,陪伴着他。 没过几年,他的两个兄长也相继离世。自那时起,他在宫中过年,都倍感孤独! 因为真正对他好的人,都离开了他。 “阿绥,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将会是你在离开皇宫之后,在他乡过的第一个年。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感到孤独。” 秦璃为自己和赵笙各掺了杯茶,端着茶杯,主动与他碰杯,由衷地说道。 赵笙一听这话,眼神里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就知道,阿璃总会明白他的想法,会接受他的。 “阿璃,有你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到孤单。” 赵笙幽深的眼神,描绘着秦璃的眉眼。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小,肌肤胜雪,一双柳眉下,眼神清澈而柔美,看着十分温婉。嘴角微微上扬,翘起一抹俏皮的笑容。惹人怜爱。 听到了赵笙低沉且有磁性的男声,秦璃才尴尬地收回,她那停留在他的俊脸上的视线。微微低着头,道: “等到腊月二十三了,我就买些烟花送过来,带你前往嘉余港放烟花,大家一起看绽放的烟花。哦,对了,我还可以买孔明灯送过来,给你许愿。” 赵笙欣然一笑,“好,到时咱俩一起许愿。”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有灵犀胜过千言万语 秦璃也说道:“一起。” 说罢,伸手与赵笙击掌。 听到了清脆的掌声,秦璃和赵笙相视一笑,彼此的眼里,都倒映着对方的笑颜。 赵笙伸手牵着秦璃的手,凝视着她的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道:“像这样,一起。” 执手共度一生。 被赵笙给省略了的话语,秦璃很快猜想了出来。羞怯地垂眸,一时也不知,是该点头答应他,还是该摇头拒绝他。 分明知道,他是一位皇子,就算他喜欢她,也未必能娶她为妃。因为他此番来江南,就是为了躲避,他父皇为他安排的女子,才来的。 若是她答应了他,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势必会娶她。可他要是娶了她,这事儿,早晚会被他的父皇知晓。到了那时,他的父皇对他,指不定得有多失望。 秦璃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忧伤,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想都不能想。他是皇子,他以后还会入主东宫,会成为新的国君的。 她信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可她却不敢告诉他:我愿意。 不说,只是不想令他感到为难,不想影响他的前程。 赵笙握着秦璃的手的手,微微颤抖了下,问道:“阿璃,你怕我会连累你,是么?” 如今的他,因为真的惦记着阿璃,还为了逃婚,才离开皇宫,来到嘉余府。他既然离开了那个地方,就不会想着,还要回去。 他憋了好久的心里话,这会儿也敢说给秦璃听了。 “我在离开皇城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若是他们坚持,让我娶那几位女子中的,其中一位为妻,我宁愿在外漂泊,也不会回去。” “不可,万万不可!”秦璃很想提醒赵笙,他若是不回到皇宫,就真的无缘成为东宫之主了。 若是他不能成为东宫之主,以后就不能继承皇位,那该如何为他的长兄报仇? 要知道,他的父皇对安王爷不错,就算以后得知了某些事情的真相,也未必会严惩安王爷的。 赵笙一眼就瞧出了秦璃的心思,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无论我父皇以后会立谁为皇太子,我都不计较。” 他不愿意去和兄弟们争抢什么,不管谁去当皇太子,于他而言,都和他没多少关系。 当了皇太子又怎样?还不是得住在宫中,没有阿璃在身边,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赵笙双眼里掠过一丝倔强的光芒,那种生活,他可不想过。心太累。 还有一点,那就是当了皇太子的人,也未必能顺利的继承皇位。譬如他的皇长兄,便是如此。都当了皇太子,可后来,还是被人们误认为是“病死”了。 秦璃隐约明白了赵笙的想法,轻轻摇头,劝他道:“阿绥,莫要……” 赵笙以右手食指尖轻放在秦璃唇边,以此来提醒她:我都决定了的事,必然不会轻易改变。阿璃,你也莫要再提了。 秦璃很是会意,不再吱声儿。 由于药铺那边确实很忙,她不好在客栈这边耽搁太久。哪怕她想坐在茶几边,多陪赵笙聊聊天,可是时间不允许,也只能回去。 她在陪赵笙品茶,说了会儿体己话之后,离开了客栈。 本是不想让巧儿送她的,可是赵笙让巧儿送,巧儿自个儿也坚持着要送。无奈之下,只得接受赵笙的安排,由巧儿坐马车送她回药铺那边。 坐着马车来到药铺对面,秦璃下了马车,站在原地,注视着巧儿乘坐的那辆马车渐渐远去。直到马车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外,才拎着药箱走进药铺。 只一走进来,秦璃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小姐,救救我!” 听到了墨竹的声音,秦璃警惕地抬眼,往墨竹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墨竹这会儿正坐在竹椅上,右腿上还缠着白布条。 站在墨竹身旁的人,正是付煜的二婶娘,万绮。 在秦璃看向墨竹时,正好就瞥见了,万绮向她投来的愤恨眼神。心里瞬间明白,墨竹在被万绮送来后,特意在等到她回来之时,对她说,救救她。这事儿,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兴许是墨竹受了谁的指使,才会这么对她说的。 因为她在上次去付府,为付煜的堂妹医病之时,万绮就对她说过,以后不许她再去付府,也不许付府的人们请她去为谁医治。 她答应了,自那之后,她真的就没去过付府。 可是万绮他们是怎地了? 她又没招谁惹谁,被万绮送到药铺来的墨竹,会跟她说,让她救救她? 秦璃唇角弯起一抹嘲讽,分明听到了墨竹的话,却想装作没听见,径直去库房找点东西的。 却就在这时,站在万绮身旁的一位妇人,对着秦璃喊道: “秦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在你没回来之前,付二老爷的夫人,可是等了你许久,就想请你为墨氏瞧瞧,早些为她医治好。” 秦璃听了这话,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位妇人,只见那人有些陌生。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人。 人家来了这儿,是这里的顾客,她身为女医,自是不能不理。只好答道: “这位夫人,我刚刚出诊了回来,还得去为那位姑娘准备点药材。要不,你们再看看,请哪位女医为墨氏医治。” “我们等了你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你等到了,你却跟我们说,让我们去请别人。”万绮冷哼一声,问秦璃道: “你这么对我们,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诊金?” 秦璃摇头,“这位夫人,你想多了,我并没那么想过。” “没那么想过?”万绮双手叉腰,气的挑眉道: “你当老身是三岁孩童,那么好糊弄?老身可跟你讲,秦姑娘,老身既然带了墨竹来医治,就是准备了银两的。你且过来给她瞧瞧,诊金收多收少,都由你说了算。” 秦璃听了这话,感觉很滑稽。很想问万绮和墨竹: 以前,我在付府的那会儿,也不知是谁和我说的,以后不许再去付家,你们也不会再请我为你们医治之类的话的。 可在今天,是出了什么稀奇,你们竟然会特意来到药铺里等我,告诉我,让我为墨竹医治? 请问你们的骨气呢? 不要了么? 只是她心里也明白,在药铺里,身为一个女医,不能说这些话给万绮她们听。无奈之下,只能忍住心里的不快,拎着药箱走近墨竹,瞧了瞧之后,问道: “你这伤,不是有人为你包扎过,还为你敷药了么?你怎地不让他继续为你瞧瞧?” 在说话时,秦璃的视线,落在墨竹受伤了的腿上。只见用白色布条包扎了的伤口处,已经渗出了血迹,是伤口流脓了,将布条给浸1shi了。 只一看看就能知道,为墨竹包扎伤口的医者,还是用心的包扎了的。只是墨竹她们没及时换药,才会成了那样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墨竹故意冤枉她 秦璃猜想,许是在万绮他们看来,之前为墨竹医治的那位郎中,收的药费有点贵,这才没再让人家继续为墨竹医治的。 她听庞氏和张氏都说过,付煜之所以愿意给银两,让万绮为墨竹疗伤,全是因为他听了他爹的话。 他爹说,他就要娶亲了,家里的小妾墨竹受了伤,不医治的话,也会让人说三道四的。恐怕会影响了付家的人们的形象。 再者,墨竹是在付家受的伤,在付煜大婚之前,家里有人受伤流血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得尽早为墨竹医治,好让墨竹早些康复,以后继续照顾付府的一大家人。 至于医病么,自是要花些银两的。付煜的父亲对他说,不要再计较那些银两的事了,权当破财免灾。 秦璃一想到那些事,就在心里认为,自个儿不能为墨竹医治。这并不是说,她对自己没信心,怕不能为墨竹医好。只是在她看来,墨竹找她救她,似是受了谁的指使的。 无论是在哪个时空的医者,都不能不管患者的死活,见死不救。可是她宁愿为墨竹推荐别的女医,也不会亲自为墨竹医治。 秦璃看向万绮,提议道:“付墨氏伤口并未痊愈,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不宜经常外出。我认识一位医术很高的女医,一会儿请她来为付墨氏瞧瞧。” 墨竹听到秦璃在提到她时,是说的“付墨氏”,心里莫名的为之一喜。看来,在秦璃眼里,她已经是付府的女主人了。 万绮嘲讽道:“秦姑娘,你是医不了墨竹的伤,才会对我这么讲的?还是那句话,若是我想请别人为墨竹医治,又何必在这药铺里等你,还等了这么久?” 秦璃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位夫人,您和墨竹在这儿等我,这事儿,您已经提过几次了,就不必再说。而且我今天一大早就出诊去了,药铺里的郎中们,个个儿知晓。我一会儿还得去为那人医治,暂时无法为墨竹疗伤,还请您见谅。” 此时,胡郎中已经来到了柜台边。他是听到吴安仁说起了,秦璃和墨竹她们的事,才赶到前面来看看的。 一来到柜台边,就听到了秦璃的话语,胡郎中眼神里掠过一丝欣慰。 璃儿不为墨竹医治,是明智的。 因为之前为墨竹医病了的郎中,只是为墨竹开了药,付煜他们都嫌收费贵了,不买那位郎中带过去的药。所以他们只买了药方,可能是在别的药铺里,为墨竹抓的药。 胡郎中也瞧见了,墨竹腿上的伤,已经流脓了,将白色布条给浸i染成了血红色的。这么冷的天儿,还不好好儿的敷药,保暖,那肯定是难得早些康复的。 “璃儿,沈家来人催了,问你为他们抓个药,怎么抓了这么一会儿?”胡郎中走近秦璃,问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为他们备一些。”秦璃感激地看了胡郎中一眼,从容转过身去,很快离开了柜台边。 待秦璃一走,万绮和墨竹都在怨胡郎中,没答应她们的请求,让秦璃为墨竹医治。 胡郎中只是听听,没有多做解释。有些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万绮看出来了,胡郎中是有意帮着秦璃,好让秦璃出诊去,就不必为墨竹医治了。 这可不行。 万绮给墨竹递了个眼色,是想让墨竹哭出声儿来。好让站在药铺里的顾客们都听听,秦璃是个怎样的人: 哪怕都退了和付煜的亲事,还隔三岔五的往墨兰巷跑,不是为了去看看付煜,还能是为了什么? 墨竹很是会意,都不用勉强自己,很快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待那些顾客们都看向她之时,才说道: “我就晓得,秦姑娘是不会为我医病的。当初我嫁到付家,她和她的父母,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后来我都嫁进了付府,她去为堂姑医病,都还寻借口去找付郎,对付郎百般纠缠……” 墨竹所说的话,正好就让,站在柜子边整理药材的胡曜,给听到了。 胡曜气的直咬牙,很想去告诉璃儿姐姐,有人在背后诋毁她的名声。但是他心里又分外清楚,他不能那么做。 墨竹她们来这儿等璃儿姐姐,让璃儿姐姐为她医治。只见璃儿姐姐一走,她就哭。这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肯定是墨竹在受了那位妇人的指使后,才说这些过分的话的。 有两位妇人听了墨竹的话,都争抢着问墨竹道: “墨氏,你说秦姑娘去纠缠付公子,这话,可是真的?” “就是,在咱们嘉余府,谁人不知,秦姑娘出生于书香世家,很爱惜自己的名声。又怎会做出那种事?你在这儿平白无故地诋毁她,就不怕以后会遭报应?” 墨竹听到了,也只当作没听见,继续哭诉: “秦姑娘为何要去庞氏家认亲戚,还不是想着,我们付府就在那边。她去认亲了,以后就能借着去见庞氏的机会,好去见到我家付郎。她所做的这些事儿,我又不傻,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有几位妇人听了,都在私底下悄声议论: “老身也认为,墨氏说的有理。你们想啊,秦姑娘和付公子以前就有婚约,她不会不晓得,有个亲戚住在付府附近。以前知道,却没认亲戚;如今退了亲事,却赶在付公子迎娶褚姑娘之前,去认亲戚。呵,这事儿就有点蹊跷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一位身着黑衣的妇人摇了摇头,道: “老身可是听人家说过,当时是庞氏受伤了,她的女儿请秦姑娘为她医治,秦姑娘才去她们家的。而且老身也听说了,是秦姑娘的娘在认了庞氏为妹子之后,秦姑娘才认了庞氏那个姨……” 言下之意,秦璃在那之前,兴许真不知庞氏是她的亲戚。要不,也就不存在她们认亲戚这事儿。 一位身着红色长袄的妇人听了这话,冷冷地看着墨竹,问道: “墨氏,你口口声声说,秦姑娘去墨兰巷那边,是为了去纠缠你家付郎。那你难道没听说,秦姑娘认的那个亲戚庞氏,被婆家的大伯子打伤一事?” “秦姑娘去为庞氏疗伤,她母亲还亲自去庞氏她们家,送了汤婆子和被褥给庞氏她们。她们住的离庞氏那么远,都能待人家好。你住的离庞氏她们那么近,怎地没去看看人家?” “难不成在墨氏你的眼里,别人救济贫弱,关心他人,都成了她在觊觎着你家付郎的证据?” 墨竹被这妇人问的无言以对。 万绮气的挑眉,问那位妇人道: “我们住的离庞氏她们近,但我们家不是要办喜事了么?就是想去帮庞氏,也会担心他人介怀,认为我们一去那边,就沾了晦气。我们的难处,你不懂,没人怪你。但你在这儿教训我们,我可不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自算计 妇人嘲讽地笑笑,问万绮道:“是你们付家要办喜事了,不敢去庞氏家,怕沾了晦气,还是你们家付公子等着租房,庞氏却不肯卖房给翟公子。你们家付公子恨庞氏,所以你们才没去看庞氏的?” 话语一落下,便有一阵掌声传来。 几位正在说话的妇人听了,都往掌声传来的方向瞧去。这一看,她们都看清了,在方才鼓掌的人们之中,就有一个是秦璃。 万绮怒道: “秦姑娘,你躲在这儿偷听我们说话也就算了,却还在偷听到之后,鼓掌。又是何道理?” “我好不容易听到了一句实话,鼓掌是为了表示我心里欢喜。有何不可?”秦璃说的理直气壮。 谁也没说,来这药铺里做活儿的女医,就不能鼓掌了。 “实话?”万绮冷哼一声,指向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随后看向秦璃,眼神里透露出挑衅意味,道: “你认为她说的是实话,那你说说,她说的哪句话是实话?你要说得明白就好,若是说不出来,我定不会轻饶你!” 秦璃鄙夷地看向万绮,道: “她哪一句说的是实话,相信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别的不说,就说说庞氏受伤了,你们不去看,这事儿。你们不就是因为庞氏不卖屋子,才恨庞氏,才没去看的?” 站在柜台边的好几位妇人,都是住在墨兰巷那边的。关于秦璃和她母亲帮过庞氏她们,也和庞氏她们有亲戚关系一事,她们都是知道的。 此时听到秦璃也这么说万绮,当然是都表示了认同。 “我也觉得,付家的人们不去看庞氏,不去帮庞氏她们,就是因为他们恨庞氏。要知道,离付家较近的几户人家,唯有庞氏他们一大家人,是付家的人们惹的起的。” “就是,在老身看来,秦姑娘说的也没错。”妇人看向万绮,说道: “吾等都住在墨兰巷那边,你们家的事儿,老身也听人家说起过。你们不就是指着庞氏卖屋子给翟公子,再让人把屋子整修一下之后,你们才好搬过去住的么?庞氏没卖屋子,你们无法出去住,付公子自是恨她的。” “没,我可没恨过庞氏。”万绮连忙否认。 就算是在心里恨过,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强求她,让她承认。 秦璃只听到,站在她身后的一位妇人,轻声对她说道: “秦姑娘,你不必理会墨竹的,更别去与万绮那妇人计较。你是不晓得的,在前不久,她还跟庞氏的大嫂说,你家的家产,以后就归,那个妇人的几个儿子所有了……” 听了这话,秦璃眼神里闪过一道寒芒,道: “她休想!” 庞氏的婆家的人们,在觊觎着她的家产的事,她早就听人家说过了。这会儿听妇人又提起了,心里仍是感到愤恨。 不错,她有一技之长,是一位女医,不需要靠家里人提供什么,就能养活自己。可是她的家产,也是她的长辈们辛苦挣来的,凭什么分给人家? 在她看来,任何人想不劳而获,都是可耻的。 不管那人是否是她的亲戚,都一样。 站在秦璃身后的妇人看向万绮,说道:“前天,是谁去我家,跟我说,让我去劝劝庞氏,把屋子卖给翟公子的?” 万绮冷冷地道: “谁去过你家,你自个儿心里不清楚?你问我,当我是吃饱了撑得慌,还是怎地,得去帮你问?” “你别装作不记得。哼,老身跟你讲,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老身可都还记得呢。你当时去求老身帮你,去劝庞氏之时,老身都说了,你说的不是人话!” 人家庞氏一共只有两间破旧的木屋,万绮还让她去劝庞氏,把木屋给卖了。 卖了屋子,可让庞氏住哪儿去? 住在墨兰巷的人们都知道,万绮的夫君有几个小妾,子女也多。在付公子娶亲之前,他们一大家人住在付府,或许没什么。但在付公子娶亲之后,他们若是还住在付府,就有点挤了。 谁都知道,付公子即将要娶回来的女子,可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哪怕只是知府大人家的庶女,可人家是过过好日子的,嫁到付府了,自然不会愿意委屈自己。 万绮他们若是不搬出去住,怕是不行的。 被妇人给省略了的话语,秦璃在心里都猜想到了。她不想听万绮她们在这儿吵架,就告诉万绮: “……你不是要寻个郎中,来为墨竹疗伤的么?胡郎中都为你们找了郎中来,你们不让她为墨竹医治。却忙着在这儿与他人争吵,是何道理?” “秦姑娘,老身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万绮怒了: “我们之前来找的女医,是你。你看到墨竹受了伤,故意不理会,只顾着忙你自个儿的。墨竹都说了,是因为信任你,才来请你的。可你不为她医治,却还反过来怨我们,又是何道理?” 墨竹只听到万绮这么一说,忙伸手指向她受伤了的腿,对秦璃说道: “你不为我医治,我也不会让人家为我医治。到时,我这腿若是痛了,暂时还不能康复的话,我就再来找你算账!” 秦璃抬起右手,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继续回到柜子前,帮胡曜整理药材。 墨竹敢那么对她说话,全因为万绮站在墨竹那边,给了墨竹一些勇气。 哼,区区一个万绮,能吓到她? 之前还在嘉余客栈之时,她就听赵笙说过,付煜在迎娶褚心嫣之前,对她说,让她多带点嫁妆。以后会更有面子。 褚心嫣找褚知府要,被褚知府拒绝了。 但是褚知府却借着这机会,写了封书信,托人转交给尚小小。在书信里提到了,要尚小小带些银两回来,为他们唯一的女儿心嫣,置办嫁妆一事。 那封书信,自是被人家送到了安王爷手里。 安王爷自从那日在嘉余府,带走了尚小小之后,就没想过,还让尚小小再离开他半步。他是铁了心要和安王妃分开,也是真心想和尚小小在一起过日子的。 尚小小在离开嘉余府之前,是想去跟褚心嫣告别的。但是又怕安王爷多心,就没去。因为她若是去褚府,必然还会与心嫣的父亲相见。 她都铁了心要回到安王爷身边,跟他好好儿过的。若是在此之前,还去跟心嫣的父亲见什么面,总是不大好的。 想了想,也就没去。 安王爷见了,很是在心里感激尚小小,说道:“你待我真好,小小。我知道你对心嫣放心不下,可你已竭尽所能为她付出良多。对此,你不必感到有甚么遗憾。” 第一百七十章 书信被换 “阿远,话虽是这么说,可我毕竟是心嫣的生母,在离开江南之前,却没去见她。担心她会在心里怨我。” 尚小出了心里的想法。 安王爷安慰尚小小道: “若是心嫣因为你离开了此地,不再回来看她,就恨你这个母亲的话,那你就更不必为此而感到自责了。哪儿有当女儿的,不能体谅母亲的难处,反过来还怨母亲的?” 一个不能体谅母亲的难处的女儿,能是个好女儿? 当然不是。 尚小小听了安王爷的话,有些无奈地说道:“阿远,若是我和心嫣,真会走到那一步的话。那我……余生还会听到别的孩儿,叫我一声娘么?” “会的,一定会的。你要相信我,也要对你自个儿有信心,小小。以后,我们定会有自己的孩儿,孩儿在长大后,当然得叫我父皇,叫你母后。”安王爷伸手将尚小小揽入怀中,看向她的双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道。 他是想当皇帝,而不是想安心的只当个王爷! 尚小小自是能听出话语的弦外之音,欣然应允: “好,我信我,也信你,我们定会有自己的孩儿!” 秦璃听赵笙说,褚心嫣即将成亲一事,褚知府是写好书信,托人转交给了安王爷的。只是安王爷在收到书信后,模仿褚知府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封,才给尚小小看。 褚知府写书信给尚小小的目的,是希望尚小小给些银两他,好为他们的女儿褚心嫣置办嫁妆。 只是在安王爷看了书信后,就将那封书信烧毁了。 安王爷拿给尚小小的那封书信,是他自个儿写的。尚小小本就对褚知府的笔迹,没多少印象,就以为是褚知府写的。 只见书信里写着,她早就不辞而别,都没知会他,和他们的女儿心嫣一声儿。 因为有了她的不辞而别,他们的女儿心嫣才做出决定,得尽早嫁进付府,早些成家。不知她不辞而别的原因,所以不请她前去参加婚宴。 今后,她们母女二人,也不必在嘉余之地相见,还望各自珍重。 尚小小在看了书信后,哭成了泪人儿。 安王爷劝尚小小,这事儿,早晚都得面对。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会失去褚心嫣那个女儿。他们为心嫣早做了打算,是想让心嫣嫁给他的嫡长子的。 可是心嫣没有答应,说她今生只爱付郎一个人。 他们的好意,心嫣不接受。他们能怎地? 尚小小伤心了好一会儿,在听安王爷说了些体己话之后,总算是渐渐想明白了,有些事,确实是早晚都得面对。 既然心嫣都做出了决定,要嫁给付煜了,还说以后不再在嘉余府见她了,那就听心嫣的吧。 只要心嫣过的好,便怎样都好。 尚小小也曾提议过,要带些银两给心嫣,好让心嫣留着自个儿花。可是安王爷说,褚家的那个当家主母是个怎样的人,她并不是没见识过。 在心嫣嫁人之前,她不管是托谁带银两去给心嫣,早晚都会被褚家的当家主母知道。 “小小,你肯定知道,褚珩的那个女人视财如命。若是你让人送了金银给心嫣,那个妇人必然会知晓。她一知晓,还会分一两银子给心嫣?” 听到安王爷这么一问,尚小小很快明白,她想多给点银两女儿心嫣去花,就只能等到心嫣在嫁人之后,再让人送点银两给心嫣了。 这些事儿,都是赵笙在收到了,他的师父写给他的书信后,才得知的。 赵笙将他所知道的事,说了些给秦璃听。 秦璃听后,忍不住感叹道: “付某人娶亲,是想得到钱财,还想通过迎娶尚小小的女儿,令他自个儿仕途坦荡。这一下,钱财是得不到了,仕途更是难说了。怕是褚姑娘在嫁进付府之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不说别的,只想想付煜为了钱财,就百般讨好燕姑娘的样儿,都令人作呕。 付煜对哪个女人好,必然是为了从那个人那儿,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他给燕姑娘画像、作诗、写词儿,能从燕姑娘那儿得到钱财。 他被迫娶了墨竹,却把墨竹当粗使丫头,让墨竹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儿。在他把家里的好些下人们都给赶走之后,墨竹过得有多苦,他从不过问。在他眼里,只要墨竹为他节省了银两,就好。 再者,墨竹在嫁进付府之后,每个月还得给伙食费付煜。若是哪天交不出来,就会挨打。 之前是想着,在等到腊月二十三,能回去歇息时,就去付府找墨竹要钱的。欠了她和她母亲的银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后来,她听说了付煜要娶亲之事。就赶在褚心嫣嫁进付府之前,去问墨竹要钱。 墨竹怕她进了付府,会被付府的其他人知道,就请求她,都在外面儿,只在外面儿说说就好。 她答应了。 当她与墨竹在付府的大门外,说欠钱得还这事之时,付煜们父子二人,坐着马车回来了。 她对墨竹所说的每一个字,她相信,付煜们两父子都是听到了的。可是付煜在听到了之后,什么都没说。 付知县看到了她,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怨恨。 这时,墨竹才轻声告诉秦璃,说是付煜们父子二人,都是从府衙那边回来的,因为他们都去看万氏了的。 秦璃瞬间明白,付知县他们恨她,与她把万氏送进了大牢里有关。 她没问其他的事,只是让墨竹还钱给她,要过年了,大家都不容易。 可是墨竹在听了后,只是哭,一文钱也没给。 秦璃拿出事先写好的文书,让墨竹签字,摁手印儿。 “小姐,我求你,不要这样待我,可好?”墨竹一边伸手抹眼泪儿,一边恳求道: “你们秦府家大业大,你自个儿也在药铺里当女医,随便给人开个药方,都能收好几两银子。我欠你的银两,我会想法子还给你,只是这几天真拿不出……” 秦璃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墨竹赶紧打住。 “欠债得还,这个理儿,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懂。你说我家如何如何,这话,我不想听。我家里的银两,那都是我和家人们辛苦地挣来的,不是刮风时,给我们吹进屋子里的。” 言下之意,别跟她扯那些没用的,借了她的钱,就赶紧地还。说她家里的钱多,有什么意思? 墨竹在秦府当过婢女,对于秦璃说的话,她自是听的明白的。只见秦璃这般强势,知道自己是拖不下去了。只好说道: “小姐说的是,你们家的钱财,都是你们付出了辛劳,才获得的。我过几天了,就还钱给小姐。” “还过几天?说的明白一些。”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欠债就得还 墨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道: “小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嫁给付郎了,只有我做活儿的份儿,却没见他给过银两我花。得等他给银两我了,我才好还给小姐。” 秦璃微微点头,“好,你去跟你的付郎说,让他还银两给我。你是在今年找我借的,必须在过年前还给我。” 话语一落下,秦璃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响。抬眼一瞧,只见是一辆马车往付府这边驶来,在距离付府的大门,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待坐在车里的两位男子,下了马车后,秦璃很快看清,那两人,正是付煜和他父亲。 心里明白,她方才对墨竹所说的话,肯定被付煜他们给听到了。 秦璃只见付知县见到了她,也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径直走进了付府的大院儿里。 可是付煜不同,他并没走进屋子里,而是让墨竹回屋去。 墨竹想走,秦璃说道:“你在找我借银两之时,就对我讲,很快就会还给我。可是你还到如今,也没还一文钱给我。让我如何还敢信你?付家的当家人回来了,你可以还银两给我了。” 在付煜回来之后,墨竹倒也不顾虑什么了,直接告诉秦璃道:“秦姑娘,我是真的没有银两还给你。若是你急需银两去用,可以去跟付郎相商。” 秦璃当着墨竹的面儿,把她之前拿出来,让墨竹签字了的借据,拿去给付煜看。因为一共有三份儿,她是真不怕付煜会撕掉借据的。 付煜接过借据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问秦璃道: “你借给谁的,就让谁还你。谁人不知,你是书香之家的千金,最识礼数了。这么个道理,你会不明白?” 秦璃冷冷地看着付煜,这人真是够虚伪的。分明知道墨竹没钱,还让她去问墨竹要,不是盼着她收不回来银两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 “付公子说的事儿,我自是明白的。只是还有一个道理,付公子也应该明白,那就是……如此,你的小妾欠我的银两,得由你为她还来。” 付煜伸手指向墨竹,咬了咬牙,问秦璃道: “你说甚呢?我的小妾?!哈哈,我的小妾。若不是你们一家人合起来算计我,非得逼着我娶了你们家的婢女为妾,我能有她那么个丑的吓人的妾?” “哟,付大才子,看不出来啊。你之前在我家,哄着她为你娘准备吃食,哄着她帮你做缺德事儿之时,你怎地没嫌她丑?可如今,你把她娶回家了,就嫌弃她丑了?”秦璃一脸鄙夷,道: “但不管她丑与美,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总之,我既然来了,就得找你们把她欠我的银两还回来。不还给我,我就不会离开。” 秦璃是故意站在付府附近,找付煜说的这事。 那些前往墨兰巷的路口的行人们,从付府经过,都能听到她和付煜所说的话语。她猜想,付煜那种好面子的人,就算是再舍不得给她银两,也会为了面子,还钱给她的。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她果然就听到付煜说了一句: “等着,我让人取些银两来给你。” 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好。” 付煜环顾了下四周,等到没有什么行人走过来了,才轻声提醒秦璃道: “只是从今以后,不管那个贱婢是去找你借钱,还是去找你要物件儿,你都莫要再给她了。她没赚钱的本事,你却给了她银两。等到她还不了之时,你就算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帮她还了。”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对付煜说道: “这话,你得说给你的小妾墨氏听,跟她讲,以后别再去找我借银两。若是她借了,却还不上,那我肯定还会来你家,找你们要钱。” 付煜气的伸手指向秦璃的鼻尖,冷冷地道: “你个贱女子,给小爷等着。” 秦璃听到付煜说了贱字,当即就还给了付煜:“应该等你的人,是褚心嫣和墨玉、墨竹那类贱女子,而不是别人。付大才子,请你以后在提到贱字之时,别再连累无辜的人。” 好在这时有位黑衣男子走过来,轻声对付煜说了几句话。 付煜接过男子给的钱袋子,从里面取出三十五两银子,还给了秦璃。 “拿走这些银两,赶紧给小爷滚!” 秦璃正要回付煜几句,却见黑衣男子走上前来行礼,替付煜给她道歉了。虽然心里仍不舒坦,可是想一想,自己来这边,是为了来让墨竹还钱的。 这一下,付煜替墨竹还钱给她了,也是该回去了。 秦璃收好了银两,回到家里。 没过几天,秦璃来药铺里做活儿,就遇到了万绮和墨竹。她们见到她了,只说了一件事,就是让她为墨竹医治。 她拒绝了。 胡郎中在得知了一些事之后,就为墨竹请来另一位女医。谁知在那位女医,来到墨竹眼前时,无论是万绮,还是墨竹自个儿,都不让女医为墨竹医治。 那位女医见了,没有勉强,就继续去为别的病人医治了。 秦璃在收工了之后,坐着马车回到了家。 走进大厅,秦璃只见紫沁迎了上来,双手递给她一封书信,对她说道:“小姐,在你回府之前,有人送了封书信来,托婢子转交给你看。婢子看这书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真像是付公子写的……” 秦璃一听到“付公子”三字,不觉蹙了蹙眉。 那个混帐东西写来的书信,直接扔了就好,还拿给她看什么? 秦璃微微摇头,“这封书信,根本都没必要留着,更不必拿给我看。对了,是谁帮他把书信送来的?” 在她看来,付府的人们,都在忙着准备新房甚的,就等着付煜把褚知府的女儿,褚心嫣给娶回去了。 他们不会有闲工夫过来,送书信给她。 应该是付煜让别人给她送来的。 紫沁如实说道:“回小姐的话,婢子也不认识送来书信的人。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袄,身姿婀娜,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长的眉清目秀。她自称是秦氏一族的人,还说她是小姐的堂姐。” 听了这话,秦璃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庞氏的婆家亲人吧?” 紫沁所说的那位女子,与祝蒙和赵笙,跟她提起过的一位女子,真的很像。他们说过,庞氏的大伯子也有个女儿,也就是秦欣雨的堂姐,名为秦紫钰,今年二十二岁了。 听赵笙说,秦紫钰在年轻时,爱慕一位秀才,那人家境贫寒,就是破庙村的人。 秦紫钰的父母一得知那件事,都表示了反对,不许她再和那位穷秀才来往。 可是秦紫钰不听,非得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贴补给那个穷秀才。 第一百七十二章 药材被抢 秦紫钰买那个秀才画的画,还给银两他参加科考。 结果那人还争气,在进京赶考后,就中了进士。 只是那人在中了进士后,被人“榜下捉婿”。就入赘到,皇城的一位美女家为婿了。 秦璃听赵笙说过,秦紫钰当年所爱慕着的那个秀才,名为孟疏朗,今年二十三岁,只比秦紫钰大一岁。 有些巧的是,孟疏朗以前在皇城任职,但在付知县从琦州府调走之后,他就经封殇他们引荐,前往付知县以前任职的地方当知县。 听赵笙说,封殇之所以会引荐孟疏朗,并不只因为孟疏朗是他的同乡,更还因为孟疏朗是个难得的人才。 在孟疏朗去了琦州府当知县之后,捐资兴办书院,积极为大宁皇朝培养人才。又鼓励当地的乡民们养马,把乡民们挑选出来的好马,都送到了琦州府的行营,送给戍守边关的将士们骑。 琦州府乃边境之地,将士们看守着大宁国的北边的大门,自是需要用到战马的。 将士们都能拥有一匹好马,这让封殇他们也甚是感到欣慰。就因为这事,封殇都还在从琦州府返回到嘉余府过年,途经皇城之时,借着去见皇上的机会,在皇上面前把孟疏朗夸赞了一番。 赵笙说,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孟疏朗在明年二月之后,应该就能升迁了。 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很想知道,孟疏朗那种负责任的知县,要升迁了。可是褚知府和付知县这样的败类,也该受到重罚。 在嘉余之地的人们,除了翟文澈他们那些人而外,就没多少乡民,对褚知府感到满意。同样的,在悦禧之地的乡民们,也对付知县感到很反感。 秦璃在心里期盼着,但愿在明年二月之前,就让褚知府和付知县尝到苦头。 夜晚。 秦璃在家用餐后,去沐浴了,回到卧房歇息。 躺下了没一会儿,卧房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咚、咚、咚。” 秦璃只见清荷点了油灯,很快就去打开了卧房的木门,对站在门外的紫沁说道:“紫沁姐姐,小姐已经歇着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说,等明儿一早,我就说给小姐听。” “也好。”紫沁凑近清荷耳边,说道: “……” 秦璃躺在床i上,离木门还有点远,就听不清紫沁所说的话。 待紫沁离开了这边,清荷关门了回到软榻上歇息时,秦璃轻声问道:“清荷,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快说与我听听。” 清荷看向秦璃,只见秦璃醒来了,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歉疚,道: “小姐,是婢子不好,吵醒你了。你本来就累,还烦扰你,影响了你歇息。” 秦璃右手伸到了被子外面儿,给清荷做了个手势,让她说重点。 清荷如实说道:“紫沁姐姐说,她是听到怀雨小哥说的,墨竹在付府里挨了打,受伤了。是与小姐去找过她,让她还钱的事有关的……” 听了这话,秦璃才知晓,原来付煜在帮墨竹还了银两给她后,一回到家,就让墨竹写了血书。在过年之前,必须还银两给他! 墨竹挣不来银两,偏偏还被万绮她们给打伤了,又得花些银两,去请郎中为她医治。为这事,付煜已是看墨竹很不顺眼了。 当初娶她,都是被迫娶的。在娶了之后,是想着让墨竹多做些活儿,好照顾他们一大家人的。却没成想,一个应该做活儿的人,受伤了,反倒还得找个人来照顾她。 付煜心里的怒火一上来,差点踹墨竹一脚。又不是泥巴做的人,怎地就这么容易受伤?他也是瞧见了的,他的二婶娘又没怎么用力,还能把墨竹给打伤了。 再就是他的二婶娘,在家做点甚事不好,非得要打人。 打人就打吧,反正是打的墨竹,于他们而言,真的没什么。但是打人要把握好力度,别把人家给打伤了啊。 这一把墨竹打伤,害的他要拿些银两来为墨竹医治,都还先不说了。更为关键的一点,墨竹一受伤,可让谁在府里帮他们做活儿? 他弟弟的乳娘余氏,动不动就端个架子,也没谁敢使唤她。 一想起那些事,付煜就感到心烦了。若不是看在万绮,是他的长辈的份儿上,只怕都把万绮也给骂了。 万绮看出了付煜的心思,就轻声提议道:“煜儿,墨竹为何会挨打,还不是因为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来了,我们才打的她么?” 付煜强行地忍住心里的火气,不回答万绮什么。就怕一开口说话,便会说了实话。那万绮在听了后,必然会感到心里不舒坦。 万绮的心里一不舒坦,肯定会骂人,或者是打人。 他母亲在家之时,都还得给万绮面子,任由万绮骂他的二叔。如今,他的母亲还在大牢里受罪,在家里的人们,都不好对万绮说什么。 正因为如此,他才只有委屈自己,不与万绮计较什么。 付煜在家里就感到心烦,面对万绮他们那些人,心里不是很有把握,就能不对他们发火。在无奈之下,就走出家门,去找翟文澈请他饮酒了。 万绮只见付煜一离开付府,当即就命令家里的下人们,把坐在竹椅上的墨竹,给抬的放到了马车上。随后对驱车的小厮说: “快,送墨竹去胡记药铺,找个女医为她医治。” 等他们赶到了胡记药铺,万绮执意要带着墨竹在那儿等,好等到秦璃回来了,为墨竹医治。是想着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随时都有顾客去找她,总是要顾及颜面的。 万绮本来是想着,等他们到了药铺,就让秦璃为墨竹医治。若是秦璃为墨竹医治了,他们就欠着医药费,哪怕就是以后有了银两,也不再还。 假如是秦璃又去问他们要医药费,她就会跟秦璃说,墨竹之所以会受伤,都是被秦璃给害的。秦璃若是不去付府问墨竹要银两,人家也不会伤成这样儿。 可是万绮也没想到,她在带着墨竹去了药铺后,请了秦璃,那秦璃也没为墨竹医治。 万绮舍不得花钱,就又让人把墨竹抬上马车,给带回到付府去了。 回了付府,万绮看到墨竹的伤口还在流血,仍是舍不得花钱买药,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庞氏。 万绮亲自去了趟庞氏家,把秦璃为庞氏备下的药粉,强行的给抢走了一包,拿回去给墨竹疗伤了。 庞氏气的掉泪,又不敢去招惹付府的人们。 秦欣雨不敢离开家,怕她一走出去,人家还会再来拿她母亲的药粉。好在怀雨小哥去为庞氏送药丸时,听秦欣雨说了这事,回来后,就说给秦璃的母亲知道了。 这不,秦璃的母亲一得知那件事,紫沁也就晓得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紫沁一得知消息,就去找秦璃和清荷,把与付家的人们有关的事,说给他们听了。 秦璃心想,万绮去庞氏家里抢了药粉这事,确实是做的很过分。她不可能看着庞氏被万绮欺负,得去找万绮算账,必须让万绮赔偿药费! 可秦璃都还没去付府,找万绮要医药费呢,秦紫钰就帮付煜给她送来了书信。 秦璃让清荷帮她看了看书信,等清荷把书信里写的事儿,说给她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付煜是想跟她谈一笔交易。 付煜在书信里提到,他知道女医张蔓菁在死前,都见到过一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更还知道,是谁杀死的张蔓菁。 看了那段文字,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 在付煜写书信给她之前,她就知道,与女医张蔓菁有关的一些事了。既然都知道,又何必要和付煜谈一笔交易? 女医张蔓菁,在被安王爷带到嘉余城之后,再坐船回到皇城,下了船,不幸中暗箭而亡。 张蔓菁一个常年在宫中的女医,应该是不会得罪什么江湖人士,更不会惹怒那人,因此丢掉性命。 杀死了张蔓菁的人,有可能是安王妃身边的某位死士,还有可能,是那位死士请去帮他的什么人。 赵笙曾经对她说过,不管杀死了张蔓菁的凶手究竟是谁,他都得去找安王妃理论。因为真正要张蔓菁的命的人,是安王妃。 安王爷能带女医来江南,为尚小小医治。那安王妃势必会担忧,安王爷会把他的相好接回到皇城。 安王妃才是安王府里的女主人,怎会允许其他的女人,跟着安王爷一起回去? 在张蔓菁死后,赵笙让人前去安王府打探过消息。是想知道,制作丸药,给那位杀害了张蔓菁的凶手的人,是不是琦州府的哪位毒医? 因为江南之地的解毒高手多,但在这边,却没多少毒药卖。想必为死士提供了毒药的人,应该就是琦州府那边的某位毒医了。 张蔓菁若是没中暗箭,肯定能解的了那种毒。 秦璃只在心里认为,张蔓菁死的太惨了。 她听赵笙说,安王妃虽然不爱那位死士,雷火丰,可他在暗中保护了她多年,她还是很信任他的。当然,安王妃也是很感激雷火丰的,自是不想看到谁伤害他。 但是安王爷发现了,真正的死士雷火丰还活着,被赵笙的几个随从活捉了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雷火丰。安王爷就以此要挟安王妃,让她以后不要再管尚小小的事,否则,就把雷火丰的事给她说出去。 安王妃虽然不乐意,但为了雷火丰的性命安全,只好暂时不与安王爷计较什么。只是在听到安王爷说,想让长子娶尚小小的女儿为妻之时,安王妃没有答应。 “赵濯你给我听着:别当我不知晓,你早还在嘉余府之时,就对尚小小做出过承诺,会让她的女儿来当我的长媳。” 安王爷听了,并没否认,反而还理直气壮地说道:“慕容颖,你的长子,更是我的长子,我身为他的父王,有权让他听我的。在这安王府里,当然由本王说了算,慕容颖,你最好识趣点。” “哼。”慕容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冷冷地对安王爷说道: “该识趣些的人,不该是你么?赵濯!你愿意让尚小小的女儿,嫁给咱们的长子为妻,可我并非愚笨之人,自是知晓,你是在为你的相好考虑。” “那是自然,本王可以不顾及别人,但唯独不能再亏待她了。”安王爷有意气安王妃,挑眉对她说道。 如今,他都已经将尚小小带回到了身边,其他的事,他根本都不怕了。 别说是安王妃才只是跟他吵了几句,那就是和从前一样,一言不合就执剑跟他打起来,他也不会畏惧她半分。 安王妃一脸鄙夷地道: “一个爱慕过,姓付的那个窝囊废的女子,凭什么嫁给我的儿子?就算是天下的女子们,都有了心仪的男子,唯独她尚小小的女儿没有,我也不会允许她的女儿嫁过来,给我的儿子当娘子。” 听了这话,安王爷更是在心里恨安王妃了。 要知道,尚小小就是因为想着,女儿褚心嫣若是嫁到皇城来了,会对付煜心生歉疚之意。正因为是考虑到了这事,尚小小才答应付煜,教他的好友燕姑娘唱曲儿。 结果是尚小小教过燕姑娘了,却没能如愿让心嫣嫁进安王府,当他的长子的娘子。 安王爷瞪了安王妃一眼,都怪这个恶毒的妇人,坏了小小的好事。今后,他若不寻个理由休了她,都还对不起小小,也对不住他自个儿了。 “你给本王等着,慕容颖。早晚有一天,本王会让你滚出本王的王府,给本王的小小腾出地儿来!” 慕容颖一听这话,不禁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哈哈哈哈!”随后指向尚小小入住的房间所在的方向,道: “那也要看看,你心爱的那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安王爷气的眼冒金星,执剑指向慕容颖,道:“你个心如蛇蝎的妇人,竟然还敢诅咒本王的小小,本王绝不轻饶你。” 一声冷嗤自慕容颖的鼻子里传出,令安王爷在听了后,心里更是感到愤恨。他并不爱这个女人,早年却迫于压力,娶了她为妃。如今,他多想将她逐出安王府,好让他心爱的小小当他的王妃。 可是这个女人的父亲和兄弟,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安王爷陷入了深思之中。 慕容颖瞥见了安王爷的复杂眼神,嘲讽地道:“……楹儿也知道,你这个当父王的,是如何为他挑选的王妃。他对我说,他不会休了他的世子妃,去迎娶你的相好的女儿,褚心嫣。因为褚心嫣不配。” 言下之意,不仅是她不会听安王爷的话,就连她的儿子赵楹,也不会接受安王爷为他挑选的褚心嫣。 尚小小的某些愿望,注定会落空。 秦璃记得的很清楚,赵笙在和她提到,安王爷和安王妃他们之间的一些事之时,是这么说的: “皇城里的好多人们都知道,赵楹并不是个专情的男子。在这一方面,他并不像他的父王,安王爷。” “只是赵楹自幼都尊重他的母亲,所以他在他母亲面前,一向都中规中矩。他母亲见了,以为他很乖巧,很听话,对他也甚是感很满意。等到他一离开皇城,就变得与他在家之时,完全不同了。” 秦璃一听这话,心里很快明白,赵笙是想说,赵楹并不是个本分的人。在出了皇城之后,就变得不老实了。 想起安王爷找过尚小小那个歌女,心里好奇,就问了赵笙一句: “他在外面儿游玩,会不会像安王爷一样,喜欢去画舫船上听曲儿?若是在听了后,心里欢喜,会不会把唱曲儿的女子带回皇城?”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底的悸动 按理来说,赵楹惧怕他的母亲,就算是喜欢哪位歌女,应该也是没胆量,把那人带回到安王府的。 赵笙薄唇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阿璃,你问的这话,我也答不了。” “啊?”秦璃一脸疑惑地看向赵笙,“说说看。” 他和赵楹是堂兄弟,无论怎样,应该都能知晓,与赵楹有关的一些事的。可他却说,她问的问题,他答不了。 那又是为何? 赵笙如实说道: “因为我很少与赵楹一起出去游玩,而且我也很少去画舫船上听曲儿。这些,你在我来到嘉余城之后,都能看的出来。” 秦璃坏坏地笑笑,道:“我最近都在药铺里忙活,没去画舫船上打探消息。所以就不知晓,你究竟有没有去过那边。你说,我如何能看的出来?” 一听这话,赵笙就气了。伸手指了指脚边,随后就拽住秦璃的手腕,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给拽着走出了雅间。 秦璃的手腕被赵笙一拽,感觉有些疼,蹙了蹙眉,道: “三公子,你放开我!” 都出了客房,他还拽着她的手腕,这么拉拉扯扯的。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在私底下,指不定会如何说他们的闲话呢。 赵笙听见了秦璃说的话,也只当没听见,继续拽着秦璃走了几步。到了楼梯口,忽地停下脚步,把秦璃拽到了面前。 还不待秦璃反应过来,已是被赵笙给抱着,径直抱着她下了楼。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忙伸手捶打着赵笙的肩头,低声命令他: “放我下去。” 赵笙不管秦璃怎么说,都没放她下来。心想,是,阿璃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大多数时间,确实是都在药铺里忙活。 在这段日子里,阿璃本就很忙,偏偏付家和褚家的人们,总会寻借口去烦扰她。不难想象的到,阿璃在这些天里,心里有多烦。 他寻借口前往秦府,是为了什么?相信不必他多说什么,阿璃应该也会明白。 再者,就算她在最近这段时间,是没去画舫船上看看,他是否也在那边。也没怎么来过客栈看过他,就不知道,他是否一直都在客栈里。但她又不是才与他相识了一天两天,不会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赵笙感觉肩头微微有点疼,可是心里更是难受。 不管秦璃说什么,赵笙都没理会,只管抱着秦璃快步前往大厅,直到抱着她来到了柜台前。 站在柜台边核对账本的女掌柜的,一见到赵笙抱了女医秦姑娘来,忙放下账本,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三公子,秦姑娘,请走这边。” 在女掌柜的说话时,伸手指了指,位于大厅旁边的一间雅间。 很快就有一位白衣女子走上前来,给赵笙和秦璃行礼说道:“奴婢给三公子和秦姑娘请安。” 赵笙一心只想着,不把怀中抱着的这个阿璃放下,就得让她感到难为情,以后才不会怀疑他什么。若是就这么将她放下了,等到她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时,她还是不会太信任他。 若是那般,他还是会感到难受。 嘉余客栈的大厅里,除了女掌柜的,和两位端着托盘的白衣女子而外,就再也没其他人了。 没有太多的外人们在这儿,赵笙抱着秦璃,愈发不用顾虑什么。当即对站在柜台边的女掌柜的说道: “那边,就不过去了。本公子到楼下来,只是想问问你,客栈里还有没有烟花?若是有,便都给本公子找出来,搁放到后院儿的马车里,留着等到晚上了,好运往港口去放。若是客栈里没有的话,就去给本公子买一些回来。” 女掌柜的一听这话,笑着点头答道: “有的,有的,客栈里还有好些的烟花呢。既然是三公子想放烟花了,那我就让店小二多找些出来,为三公子搁放到马车里。” 赵笙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秦璃心里分外紧张,一直都在盼望着,赵笙能放她下来。可是直到此时,赵笙还是没把她放下来。他这个混dan,当着女掌柜她们的面儿,也不考虑她的感受,这不是成心让她感到为难么? 甚至女掌柜的方才在招呼他们时,看向她的眼神里,闪着几分复杂的光芒。似是把她当成了赵笙心仪的女子,对她毕恭毕敬的。 在赵笙抱着她下楼之前,她每次来客栈里,女掌柜的见到她了,也就是简单的招呼一下,并不多看她一眼。 不像在今天,女掌柜的看到她了,还对她有这么热情。 她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了下,若是她不是由赵笙抱着下楼的,或者是没在赵笙身边的话。女掌柜的见了她,还会笑的这么甜美? 用后脑勺想想,也能知道,女掌柜的欢迎她来,其实是想讨好赵笙的。 秦璃一想到这点,眼神里不禁掠过一丝讥讽。有些人,就有这么势力。 就在这时,秦璃耳边传来赵笙的轻声话语: “你要不问问她们,我在最近这些天,有没有去过港口,到画舫船上听曲儿?” “不问。”秦璃尴尬的睨了赵笙一眼,很想再捶打他的肩头几下的,但考虑到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在,就没打他。 “害羞了,还是胆怯了?”赵笙坏坏地笑笑,问道。 真是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甚至在去了她家之后,心里所期盼的第一件事,就是能在她家见到她。然而他都去过她家好几次了,还是没多少与她相见的机会。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来到客栈之后,总是寻个借口,让沈小娘子的婢女前往药铺,请她来客栈见他。 还会为她想一个合理的借口,是让婢女,请她来为沈小娘子医治的。 他的心思,阿璃为何就不能知晓? 赵笙心里微微一酸,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秦璃的脸,很快瞥见她的脸颊有些泛红了。心里知道,阿璃仍在感到羞怯,难免心里窃喜。 “认识你我的人,谁不知晓,你是我心仪的女子。我抱着你,有何不好,你还闹着让我放你下来?” 秦璃气的咬了咬牙,却也只敢小声说道: “你这么不听劝,当心我生气了。” 赵笙偷笑了下,“你打我了,我还没生气呢,你倒还先生气起来。却是何道理?” 听了这话,秦璃忍不住瞪了赵笙一眼,是想以眼神问他:和你讲理,没法儿讲! 若不是这个hun蛋,在没经过她的允许的情况下,把她给抱了起来,还抱到楼下来了,她会感到难为情? 秦璃撇了撇嘴,在心里道:都怪你,全怪你,害我在心里感到害怕。你个混帐东西! 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 秦璃抬眼一瞧,只见是祝蒙来到了客厅的门口,目光是往赵笙的脸上看去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美的男子 祝蒙看到了赵笙和秦璃,一脸欣喜,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三公子,恭喜,恭喜!” 赵笙一听这话,双眼里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还是随从知晓他的心思,知道他心仪的女子是阿璃。此刻,他好不容易能抱到阿璃了,想必离他把阿璃娶回家的日子,也不远了。 秦璃只见赵笙的眉眼间皆是笑意,心里明白,他是对祝蒙所说的话,感到满意呢。 当他早还在皇城之时,他的父皇就让她从几位女子之中,挑选一位令他感到满意的,当他的未来王妃。她相信,这事儿,他的随从祝蒙肯定知晓。 既然祝蒙都知晓那些事,还在这客栈里说恭喜赵笙,可不就是故意说给她听,好气她的么? 秦璃看向祝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心想,祝蒙这人,不说话都还好点儿。一说出来,就不会夸她,而只会损她。 等她以后寻个机会了,再找祝蒙和赵笙两个人算账。 赵笙也悄悄的看了看,被他抱在怀中的秦璃,只见她的双眼里流露出了不甘。就故意当着她的面儿,气气她。 他对祝蒙说道:“先进来,再恭喜。” 祝蒙笑着行礼,道:“是,三公子。” 说罢,祝蒙迅速走进了大厅,来到了赵笙和秦璃对面。在距离他俩只有两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赵笙仍是抱着秦璃,并没有放她下来,对祝蒙说道:“你来恭喜我们,怎能少了烟火和爆竹?” 祝蒙听了,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就这么恭喜三公子,确实是有些不妥。没带礼金,没有礼品,岂不成了空着两手来恭喜? 既然三公子要放烟花,他当然得去为三公子买来。 祝蒙立马点头说道:“属下这就给三公子买烟花去,还请三公子稍等片刻。” “客栈里就有烟花,你只需把烟花抱到马车上搁放好,便好。”赵笙提醒了祝蒙一句。 祝蒙听了,立马去找了位店小二来,带着他前去库房,挑选烟花。待他挑选好之后,才好为三公子抱到马车上搁放好。 待祝蒙一离开大厅,赵笙就抱着秦璃离开了大厅,前往后院儿。径直走到马车边,只一停下脚步,就有位站在花坛边的黑衣男子走上前来,为赵笙和秦璃,打开了马车的车厢的门。 赵笙抱着秦璃坐上了马车,随后关上车门。 坐在车里,赵笙取下他随身携带着的荷包,取出他之前就搁放在里面的桂花糖,喂给秦璃吃。 吃到了甜甜的糖果,秦璃心里的火气瞬间消散,也就没与赵笙计较太多。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闲聊,讲了讲在最近这些天里,嘉余城这边和皇城那边,都发生过一些什么事儿。 赵笙说:“在你来到客栈之前,贺昶也来过这儿,告诉我,说是想请我和凌寒,还有甄大人,一起去他们家做客。我早就听你说过这事,也在私底下问过凌寒,那天是否有空?有空的话,他肯定愿意去。” 秦璃欣然一笑,“那是当然。我就知道,凌寒大哥和你一样,都是愿意帮帮昶儿弟弟的。他肯定会乐意去白家做客。其实昶儿弟弟在和你见了几次,聊的多了之后,最近也改变了不少。” “是,我也觉察到了。”赵笙在最近这段时间,也和贺昶见到过几次,对于贺昶的变化,当然是看的出来的。 “贺昶变得开朗些了,愿意和我说,他最近在家做了些甚事,我也为他感到欢喜。”赵笙微笑着说道。 一听到赵笙说的这话了,秦璃忙伸手扯了扯赵笙的袖子,问道:“阿绥,昶儿弟弟和你说了些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赵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以此来提醒秦璃:阿璃,你若不给点甜的我吃。也休想我把贺昶跟我说过的事儿,讲给你听。 秦璃打开赵笙的荷包,把里面仅有的两颗桂花糖,都拿了出来。当着赵笙的面儿,全揣进自个儿的荷包里了。 “只有两颗,我若是分给你一颗,等我晚上去了港口那边看烟花,就没糖果吃了。你要吃甜的,也得等到明天了再说。” “你这么对我?”赵笙佯装生气了,睨了秦璃一眼,道: “那你别想我讲给你听,因为我不乐意。” “呵,你不讲也行。等一会儿天黑了,我把他们搁放在马车上的烟花都带走,带回家去放。你看,谁能怕了谁?”秦璃丝毫都不惧怕赵笙,道。 之前在客栈之时,是他没经过她的允许,就抱起她离开房间,下楼去了的。这会儿,她若是再听他的话,把他给她的糖果拿给他吃的话,那她就有点吃亏了。 糖果不给他吃,烟花也得给他带走。 瞧了瞧搁放在马车里的烟花,还真是有不少了。秦璃在心里算了下,若是把这些烟花都带回家,拿一些出来放,再卖一些给街坊邻居们的话,也能让她赚个上百两银子的。 一想到这也是个生财之道,秦璃难免心里窃喜。 赵笙佯装生气了,从秦璃的手里抢过荷包,把里面仅有的两颗糖,都拿了出来。剥i开那包裹着糖果的牛皮纸,将糖果送到秦璃唇边。 这家伙爱吃糖果,吃了甜的,双眼微微一眯,很是知足的模样。在他看来,她那时的乖巧样儿,就跟他在客栈里见到的一只猫一样。 “你还是乖一点好,乖起来的时候,才是一只可爱的大猫。你打我时,就不乖了。”赵笙轻轻撇嘴,道。 真没想到,他只是想抱抱阿璃,都还被她打了几下。 知道阿璃当时是真的生气了,可他对她的心意是很真的。这一点,他盼着她能早些明白。 秦璃接连吃了两颗糖果,只感觉心里都跟饮了蜜汁一般的甜。温馨的眼神注视着赵笙的脸,双眼里映着他的清俊容颜,美的让人挑不出一点缺点的脸庞。 “你好帅。”秦璃心里一欢喜,当着赵笙的面儿,就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赵笙听了,倒也没感到难为情,反倒还大方的打趣秦璃道:“然后?我想听的,可不只是那么一句话。” 秦璃坏坏地笑笑,“太帅了,你又还是个皇子。在这世间,真还难得找出一位女子,是与你很般配的。” “胡说。”赵笙听了这话,可是真的不乐意了,伸手揽着秦璃的不盈一握,问道: “在我看来,只要阿璃愿意嫁给我,就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了。若是阿璃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让阿璃知道,我与阿璃才是很般配的。” 秦璃错愕的眼神看向赵笙,这人可是认真的?她和他,这怎么可能呢? 无论怎么想,在她看来,都是不大可能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虞姑娘为三皇子而来 秦璃无奈地摇了摇头,“阿绥,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当然就会说心里话给我听。可你是一位皇子,还是嫡皇子,你未来的王妃,岂能由你自个儿挑选?你的父皇会答应你?” “若是我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又怎会在年前离开皇城,来到江南?”赵笙颇不以为意,道。 此时,他很想问身旁的这女子一句话:你怎地也不想想,我为何会赶在年前来江南?会去买了几间位于湖边的铺子,好留给你开书铺 秦璃一瞥见赵笙双眼里的暗淡,心里也跟着一酸。 赵笙方才对她说过的事儿,她自是知晓的。只是她也心里明白,他为了逃婚来到江南,就算在今年,他的父皇不会派人来寻他回去。但谁也不敢保证,在明年,他父皇还不会让人来接他回去。 “早晚有一天,你的父皇会派人来接你回宫。”到了那时,你的婚事仍由你的父皇说了算,而不能由你自个儿作主。你我之间,即使是有真情在,也难得修成正果。 后面的几句话,秦璃强行的给憋在了心里,没说给赵笙听。 赵笙听了后,幽深的眼神注视着秦璃,很快读出了她的心思,道: “我的父亲还有其他的儿子们。不会为了一个我,而让人专程地来江南寻我,更不会让他们带我回家。我不在家,于他而言,并没什么不好。” 秦璃疑惑的眼神看着赵笙,就算他的父皇还有其他的儿子们,但他毕竟是嫡皇子,跟他的父皇的其他的儿子们不同。 这一点,相信她不说,他也能知道。 可他怎么就偏偏不提这一点呢? 赵笙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无奈,道:“我离家远了,不想回去,我的父皇就算是不当家了,依然还可以找个人为他当家。我要不要当家,对我来说,都无碍。可我不能没有你,阿璃。” 秦璃回了赵笙一记会意的眼神,声音极轻的说道:“明白了。” 能遇到他这般真诚的男子,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他是一位皇子,哪怕远离皇宫,来到江南了,可他依然还是三皇子殿下。不管怎样,他是为了来见到她,才赶过来的。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她都会想法子让他过的好。 等再过一段时间了,她就会让人帮她打理书铺。到时,他若是有空的话,便能让他去帮忙打理一下。 另外,明年正月中旬,他的师父石大人就会回到江南来。到了那时,他还可以跟他的师父去修桥,照样有俸禄可领。 就算不让他去打理书铺,也不让他去修桥,那也没关系。她在药铺里当女医,也存了点银两,足够让他吃饱穿暖。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的知己好友,更是被她藏在了心底的人。不对他好,能对谁好? 就当秦璃在深思之时,耳边传来赵笙的低沉男声: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便与你前往悦禧县的深山里,抓几只野山鸡回来,用药粉加谷子喂养它们。等到把它们都喂大了,再拿到集市去卖,也能挣不少银两。” “贺昶和我说过,他在想明白了一些事之后,也就不是那么恨翟家的人们了。如今的他,虽然暂时没去做官儿,没俸禄可领,但他和白云瑶两个人,在你教了他们后,不也在家养了好些的野山鸡,赚到了不少银两?” “他都能养的好野山鸡,我更是能办到。”赵笙信心十足地说道。 虽然他不会真的去养野山鸡,但他要说给阿璃听。得让她知道,他是真的想留在江南,留下来陪她的。 “好啊,我也愿意多养几只野山鸡,到时好吃肉。”秦璃弯眼笑笑,道。 心里分明舍不得,让赵笙去帮她养野山鸡,可她还是顺着赵笙的意思,答了一句,好让他感到心安。 她和赵笙坐在马车里闲聊,完全忘记了去关心外面的一切。直到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她才打开马车的车窗,往外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正往马车边跑来的祝蒙。秦璃微笑着提醒赵笙道: “他来了,肯定是来请我们去用膳的。” “让他把饭菜端到马车上来,你陪我用膳。” 话语一落下,赵笙就下了马车,跟祝蒙说了说这事。 “呵,三公子。属下此番前来,除了要问用餐一事,也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说给三公子听。”祝蒙说道。 赵笙看的出来,祝蒙可能是想跟他说什么事,还比较重要的。当时就走的离祝蒙更近了几分,轻声提醒他: “说来听听。” 祝蒙看向褚府所在的方向,声音极轻地告诉赵笙道: “是这样的,三公子,属下今天前往褚府那边,遇到了虞公子们两兄妹。属下就去招呼虞公子,顺便跟他打听了一些事的。” 赵笙微微颔首,表示他还在听,让祝蒙继续说。 “他对属下说,他和他妹妹之所以会来江南之地,一是因为他是受安王爷的托付,代替安王爷替尚小小送一些礼物来,给褚姑娘当嫁妆。” 祝蒙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 “二是他也从石大人那里,得知了一些事,知道安王爷和褚知府在这些年里,都做了好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得想法子查清那些事。”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 就算祝蒙不说,与虞承焕他们两兄妹有关的事,他早晚也能知道这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和虞承焕是多年的知己好友,在这些年里,他都很是信任虞承焕。 相信虞承焕此番前来嘉余之地,定能想法子住在褚府,好查到一些证据的。 安王爷虽然回到皇城了,但褚知府却仍还留在嘉余城。安王爷和禇知府来往了多年,在这些年之中,不知都坑害过多少人了。只要虞承焕住进了褚府,就不愁他打探不到某些消息。 正当赵笙在深思之际,耳边传来祝蒙的话语: “三公子,属下之前在褚府附近,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就听到了虞姑娘问她兄长的话语:哥,你有没跟他打听,三公子是否还住在嘉余客栈?如果三公子也在那边,你就去见见他吧。他都出来好些天了,不知他过得可好?” 听了这话,赵笙尴尬地瞪了祝蒙一眼,提醒道:“不许再提。” 阿璃还在马车上坐着呢,不管她能不能听到,祝蒙方才对他说过的话,他都不想听到祝蒙再提其他的女子了。 哪怕那位女子,是他的知己好友的妹妹,也不行! 祝蒙在心里感到委屈,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早还在皇城之时,他就知道,虞姑娘中意三公子来着。 他在得知了这事儿之后,就在第一时间说给三公子听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让人无法去恨的情敌 那时的三公子还不认识秦姑娘,而那时的他,也以为三公子会接受虞姑娘的,就以为他会在说给三公子知晓后,得到一些赏钱。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公子给打断了。 三公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 “不许再提!” 听了这话,祝蒙只好不再提了。 只是祝蒙也没料到,他没提了,可是虞姑娘还是下江南,来寻三公子了。虽说是打着,来参加表妹的婚宴的旗号来的,但谁都不傻,都能看出些端倪。 褚府的褚心嫣,确实也算是虞姑娘的表妹,但是她并不是褚知府的嫡女,在虞姑娘的眼里,怕是就算不得是很亲的亲戚了。 虞姑娘是宰相府千金,在她的眼里,怕是只有褚知府的嫡女,才算是她的正儿八经的表妹吧。 祝蒙一想到,虞姑娘此番来江南,极有可能是因为,她仍对三公子放心不下,才来的。难免会因此,而在心里为三公子感到担忧。 如今,三公子好不容易能抱到秦姑娘了,可别因为虞姑娘的到来,而影响到了三公子和秦姑娘之间的关系。 祝蒙看了看马车那边,在心里期盼着,但愿三公子和秦姑娘能顺利的在一起,永远幸福! 与此同时。 赵笙已经回到马车里坐好,依然坐在秦璃身旁,在面对秦璃之时,并没把虞姑娘来到了江南的事,说给她听。 因为在他看来,虞姑娘来江南,不管是为了来走亲戚的,还是为了来游山玩水的,都与他没多少关系。 他只是拥抱着秦璃,轻声告诉她:“再等一会儿,祝蒙就会为你我送饭来了。客栈里有烤鸭,也有煮好的排骨汤,咱们将就着吃一些。吃了饭,咱们一起去港口边放烟花。” 秦璃透过敞开着的马车的车窗往外看,只见祝蒙已经快步走进客栈的大厅里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把饭菜给她和赵笙送来。 趁着祝蒙不在这边,她把心里的想法说给赵笙听。 “阿绥,眼看就要过年了,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前往港口放烟火的人,也还是挺多的。等咱们一会儿去了那边,有可能会遇到熟人。” 在秦璃说话时,视线匆匆的往赵笙的手上看去,旋即又移开视线。他的右手,轻放在她的腰间。她就怕等一会儿了,她和他一起前往港口放烟花,他还像此刻这般抱着她,那就不大合适了。 所以在没赶到港口之前,就提前间接地提醒了他一下。相信他那般心思细腻之人,是能听的出,她的话语的弦外之音的。 赵笙听了,唇角勾起一抹痞笑,问秦璃道: “你怕遇到熟人?” “并非我怕遇到熟人,是怕你这样儿,被熟人撞见了的话,会说你我的闲话。到时,于你不利。”秦璃尴尬的垂眸,解释给赵笙听。 赵笙佯装疑惑地问道: “看来,你在今日之前,已听谁提起过你我之间的事?” 若非如此,阿璃你怎会这般介意,你与我在一起,会被他人说闲话? 秦璃并没否认,点头说道:“你猜对了。在你救了我之后,没过多久,又去府衙里为我作证,就让有些心思不纯净的人产生了误会。他们总会说,呵,其实也没什么,人家要那么说,是人家的事。我们不听,就好。” “我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说的?”赵笙眉眼间皆是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管他人会怎样看,怎样去想,我都一心一意地待你好。” 其实在离开皇宫,回到江南来找阿璃之前,他都听别人说过一些,算不得闲话的话。他听后,都会大方的告诉对方: “我待秦姑娘是认真的,别人认为是她高攀了我,可在我眼里,她才是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女子。我这一生,也只中意她一个人。” 他的那位好友听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道: “既然你心仪着秦姑娘,何不遵从内心的意愿,收了她?” “我早晚都会收了她,你且等着。”赵笙信心十足地说道。 “她只是一书院的夫子的女儿,虽然她出生于书香世家,可她毕竟不是宰相的女儿虞姑娘。你若是想娶她回宫的话,怕是也没那么顺利的。”他的好友在说话时,伸手指了指皇宫所在的方向,道: “你的父皇,是不会支持你前往江南之地,把她娶回来为妃的。” “我去江南了,就留在江南,和她在一起过日子。”赵笙在说这话时,看向他的好友的眼神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他的好友一见他这般,就不再多说什么。 今天,赵笙趁着秦璃在马车上,又跟他提到了这事之时,说道:“我会如他们所愿,娶你为妻,定不会令任何人感到失望。” 秦璃的面色有些尴尬,问道: “你娶我为妻,不会令你感到为难么?” 赵笙坏坏地笑笑,道:“我收了你,也等于是让你收留我,毕竟我得留下来,在江南陪你一起过日子,才不会和你分开。如此,会感到为难的人,只有可能会是你,倒不大可能会是我了。” 让他收了阿璃,并不会令他感到为难。 他在江南的这段日子里,阿璃时常会关心他,会给银两他拿去花,会买好狐裘了,再让人送过来给他穿。 阿璃待他是这般的体贴,他娶她,怎会令他感到为难? 他心里欢喜都还来不及。 “祝蒙他们都认为,我是靠你养着在的。你都没说,会令你感到为难,那于我而言,又有甚顾虑的?” 秦璃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下,说道:“我只是借过银两给你花,可没养过你。不必在意。” 说了这话,秦璃很快就在心里认为,赵笙在来到江南之后,住在嘉余客栈了,确实是很少往外面儿跑。要不,他只怕也会听说一些事儿,与他和她都有关的事儿。 比如,有些人们都说过,她在被他救了之后,就寻借口去接近他,好让他多和她来往。等来往的机会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现她对他有意。 他是男子,一旦知道,被他救下的那位女子,也就是她,是心仪着他的话。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若是她的运气好,会被他接受,甚至还会像她对待他一样,一心一意地待她好,将来还有可能会娶她为妻。 秦璃一思及此,心里不禁微微一沉。 因为她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自然也是心里明白,他未来的妻子,又怎会是她呢? 若是是他,他就会失去好些珍贵的东西。在她看来,那样的话,于他而言,真是有些遗憾的。 她希望他娶他心仪的女子为妻,但最好也是,于他入主东宫有利的女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此成人之美 少顷,祝蒙拎了个食盒来到马车边,还没开口说话,就只见马车的车厢的门被打开了。 开了门的人,正是赵笙。 赵笙伸手接过祝蒙递给他的食盒,说道:“送来的挺及时。看来,你没在客栈里遇到什么人。” 坐在赵笙身旁的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祝蒙对沈小娘子的婢女巧儿有意思。 赵笙这么问祝蒙,应该是在为祝蒙考虑,想着再过一会儿了,他们就会前往港口放烟花。可能是希望祝蒙能见到巧儿,也带巧儿一起去港口看烟花。 祝蒙的话语传到秦璃耳边: “呵,三公子,我去大厅里,就见到了女掌柜的和店小二他们。” 看来,祝蒙之前在进了客栈的大厅之后,确实是没见到巧儿的。秦璃微微一笑,给身旁的赵笙递了个眼色。是想以此来提醒他: 我可以帮帮祝蒙他们。 赵笙心领神会,知道阿璃是热心的人,也猜想的到,祝蒙没能在大厅里遇到巧儿,是不好去沈小娘子那里找巧儿的。 既然阿璃愿意帮帮祝蒙,那就让阿璃来跟祝蒙说说。 秦璃只见赵笙给她递了个眼色,很是会意地告诉祝蒙道: “我有好几次来到客栈这边,都是巧儿姑娘接送的。今天,我打算去看三公子放烟花,就想借此机会,去见一见沈小娘子和巧儿姑娘,请她们一起去港口看烟花。” 祝蒙听了这话,心里为之一乐。 其实他在帮三公子,把烟花搬到马车上来的那会儿,就在心里想一个问题:若是一会儿能带着巧儿去港口那边看烟花,该有多幸福? 只是等他赶到客栈的大厅里之时,他并未见到巧儿的身影,也就无法告诉巧儿,他心里的想法。 为此,他在心里感到遗憾了。 只听到三公子问起了巧儿,又听到秦姑娘对他说,想去接巧儿和沈小娘子,一起前往港口看烟花去。祝蒙眼神里涌动着满满的欣喜,对着秦璃抱拳行礼,道: “呵,我就在这儿代沈小娘子和巧儿,多谢秦姑娘了。” “你是她们的什么人,要代她们多谢秦姑娘?”赵笙尴尬的睨了祝蒙一眼,这人也太心急了些,说话都没注意一下。 此时,只有他和阿璃在马车上,就算是听到祝蒙这么说了,也无碍。 他们自是支持祝蒙去追求巧儿的。 可是若是沈小娘子也在这边,碰巧听到了祝蒙方才所说的话。是否还会愿意,给祝蒙多一些接近巧儿的机会,都难说。 及时地提醒祝蒙一下,也是为了祝蒙好。 祝蒙尴尬地伸手轻触了下额头,道:“三公子所言极是,属下方才所说的话,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但属下会努力去改,必然会改。” 只见祝蒙这般小心翼翼的,秦璃忍不住偷笑了下。 不过在笑过了之后,很快就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很在乎另一个人之时,他的行为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祝蒙在意巧儿,哪怕只是为了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带着巧儿前往港口那边看烟花,都会把一些小细节,都为巧儿考虑到。 赵笙不过就是随意的给了点小建议,祝蒙也会老老实实的听着。就像是在听公公读圣旨一般,毕恭毕敬的。 看了眼身旁的赵笙,难免会让秦璃在心里猜测着:若是阿绥哪天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会不会也像祝蒙这样,分外谨慎呢?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旋即就让她自己想到了答案。 那就是有! 在今天之前,在阿绥当着众人的面抱起她之前,她真的只是把阿绥当成知己好友,对他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肱骨大臣的女儿,与阿绥能在一起的机率很小。正因为知道这些,就在和阿绥相处之时,特别的理智。 可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她就不再那么看了。 虽说大宁皇朝的人们,比起她在新世界之时,所认识的那些人们,更是会认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可在她对赵笙了解的多了之后,心里也就明白,他并不在意那些。 他若是在意女方的家境等等的话,就不会离开皇城来到江南寻她,更不会当着熟人们的面儿,抱着她前往客栈的大厅里。 秦璃一想到,赵笙为了她,也付了良多,自是在心里感激他的。他待她好,她也不会亏待他。 坐在马车上用膳了之后,秦璃跟赵笙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下马车,前往客栈去找沈小娘子和巧儿。 到了沈小娘子入住的客房的门口,秦璃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巧儿。 她微笑着招呼道:“巧儿好。” “秦姑娘好啊。”巧儿很是热情地对秦璃说道: “可真是巧,奴婢方才正听到小姐提到了你,没成想,你就来了。请问秦姑娘用膳没,要是不介意,就同我家小姐在一起吃晚餐。” 沈小娘子的话语很快从屋内传出: “好你个巧儿,又在为难秦姑娘不是?她在客栈这边,自是有人为她安排好晚餐的,你着急甚么?” 巧儿微微红了脸,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都被小姐看出来了。甚至还当着秦姑娘的面儿,说了这些话。 不敢看秦姑娘的脸,也就不知道,此刻,秦姑娘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巧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只在心里解释给自己听: 虽说自己早就知道,三公子对秦姑娘有意。所以才答应三公子和小姐的请求,几次三番地前往胡记药铺,请秦姑娘来客栈。 每次请秦姑娘前来,都是打着,请秦姑娘来为她家小姐医病的旗号,才把秦姑娘给请来的。 今天问秦姑娘这话,其实也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听到秦姑娘亲口说出来,三公子已经请她用膳了的。 可是秦姑娘都还没回答什么呢,她家小姐的话,倒是先传出来了。 巧儿努力不让自己感到尴尬,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着秦璃,很快打开客房的门,说道:“请进,秦姑娘,我家小姐常常跟奴婢提到您,说您是个很好的女医。” 秦璃莞尔一笑,回答巧儿道: “多谢巧儿,也多谢你家小姐了。” 说罢,在沈小娘子的注视下,优雅地走进了客房的外间。 来到客栈也有好些次了,今天,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秦璃就细心的打量了沈小娘子一番。 沈小娘子今天穿了件紫色长袄,坐在软榻上,并没披一件狐裘。见到她一走进来,沈小娘子立马站起身,走上前来迎接她。 拥有窈窕身段的沈小娘子,长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冷艳无暇。柳眉,凤眼,鼻子较为秀气,花瓣似的唇微微张开,微眯着的双眼里,透着一丝冷峻杀气。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嫌嫁妆太少 果真如赵笙跟她说过的那般,沈小娘子是不是美女,他并不多说什么。但在他看来,沈小娘子终究是气质过于清冷了,并不是他所中意的那类女子,所以,还请她感到放心。 她在今天,总算是仔细地看过沈小娘子了。如赵笙所言,在他对沈小娘子有没有好感这事上,不用他多解释什么,她都能对他感到放心了。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耳边传来沈小娘子的问话声: “秦姑娘。” 沈小娘子的声音,依然有些清冷。 秦璃听了,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仍是看着沈小娘子,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容,说道: “是这样的,沈小娘子。我来,是想问问沈小娘子,你今晚有否有空,若是有的话,我想请你和巧儿一起去港口看烟花。” 她来客栈里找沈小娘子的目的,不是真的为了请沈小娘子去看烟花,才来的,而是为了帮祝蒙约到巧儿去看烟花。 有她亲自过来请,比祝蒙去请客栈里的女掌柜的,帮他来请沈小娘子和巧儿前去,显得要有诚意的多。 沈小娘子看着秦璃,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心想,秦姑娘请我和巧儿去港口边看烟花,怕不是想还我们一个人情吧? 要知道,秦姑娘每次来客栈与三公子相见,都是巧儿去接她过来的。 若不是秦姑娘想还人情的话,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姑娘想借着,请她和巧儿看烟花的机会,去港口边看三公子看烟花。 沈小娘子很是难得地露出一抹淡笑,对秦璃说道: “秦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在你没过来之前,我在前天,还有昨天,都和巧儿说过,等到哪天晚上不下雪了,就和她出去买点烟花带到港口去放的。呵,还真巧,你今儿个来请我和巧儿去看烟花,我们正是求之不得。” 秦璃只见沈小娘子答应了,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欣喜。 有沈小娘子和巧儿陪着她过去,就算是在港口那边遇到了认识她的人,她也不必担忧。她为沈小娘子医过病的事,药铺里的好多人们都知道。相信不用她多说什么,人家也会猜想的到,沈小娘子和她一起看烟花,是为了还情。 于她而言,这可算是个很好的理由了。 秦璃再次看向沈小娘子,发现沈小娘子的眼神不是那么冰冷了,心里偷着乐。对沈小娘子说道: “多谢沈小娘子和巧儿赏光,那我下楼去准备烟花,一会儿再坐马车回来接你们。” 沈小娘子听了这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温馨弧度,道:“秦姑娘能来请我和巧儿去看烟花,我们都甚是感到荣幸,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秦姑娘,可别太客气了。” 说罢,沈小娘子给巧儿递了个眼色,是让巧儿备点吃食,好送给秦璃。 人家请她和巧儿去看烟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来请的,她们都得识礼数,送秦姑娘一点小礼品才是。 譬如糕点,还有糖果和核桃一类的,都行。 巧儿自是明白小姐的心思,很快去找了个食盒,搁放了桂花糕和马蹄糕在里面,双手递给秦璃了。 “秦姑娘,这些糕点,都是我家小姐自个儿备好了食材,借客栈里的厨房的地儿,在里面做好的。你且带些去港口,一会儿还可以尝尝。” “你家小姐不仅长的好看,厨艺也不错。能认识你家小姐和你,我真是够幸运了。”秦璃在接过食盒之后,不忘把沈小娘子和巧儿都夸赞一番。 沈小娘子和巧儿听了,自是也说了些谦虚的话。 在巧儿开门了之后,秦璃拎着食盒离开了客房。 下楼梯时,秦璃隐约听到了陌生女声,是从楼梯口所在的方向传来的: “我听说,褚姑娘的生母身体不适,在她嫁人的那天,就不出去见客人了。不过她的生母为她准备了好些嫁妆,只是首饰甚的,都有三、四箱子呢。” “这么看来,褚姑娘的生母在褚家,还是能当家做主的。我以前还听人家说过,褚姑娘在褚府没有地位,做什么事,都要看她的嫡母的脸色。呵,真没想到,我听到的话,都不是真话。” “也未必就不是真的。你想啊,褚姑娘的生母以前可是当歌女的,应该是在嫁人之前,就存了好些私房钱。她在嫁进褚府之后,不是只生了褚姑娘一个女儿么?你说,她女儿要出嫁了,她不得多为她女儿备些嫁妆?” 说了这话,那位女子轻声叹了口气,道: “在咱们嘉余府,谁家女儿嫁人,若是没多少嫁妆的话,嫁到了婆家,也是要受气的。在我看来,一定是褚姑娘的嫡母舍不得给她嫁妆,她的生母为了让她有面子,才心甘情愿地给嫁妆她的吧。” 另一位女子听了,说道: “付公子以前不是有个未过门儿的娘子,就是住在咱们客栈里的三公子,心仪着的那个秦姑娘么?” 女子问道: “是,怎地了?” 另一位女子疑惑地说道:“付公子和褚姑娘不是在几天前,还和秦姑娘他们,前往府衙对质过么?我听女掌柜的说,在付公子回府之后,就和褚姑娘吵架了,随后才把褚姑娘送回家去。” 秦璃听了这话,难免在心里感到愤恨,真心不愿意听人家在背后议论她。但是在这种时候,她却强行地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好听那两个女子说下去。 想知道,那两个贱渣在婚前吵架,关她什么事? 很快的,秦璃又听到了,那两位女子所说的话语。 “吵架了,为何吵架?你总不是想告诉我,是因为秦姑娘吧?” “当然是因为秦姑娘,要不,我为何会跟你提到她?” “也是。那你跟我说说,付公子他们两个人吵架,是怎地会扯到秦姑娘身上去的?” “这个么,还不是因为付公子说,褚姑娘在出嫁前,和她的嫡母吵架,还逃出了褚府。这下惹的她的嫡母不高兴了,若是不给她嫁妆,那她嫁进他家,不就会让人看笑话了么?都是多大的人了,不能行事稳重些?” “付公子说的有理。” “当然有理。可他说的再有理,褚姑娘不听,不也没法子?褚姑娘不仅不听,还反过来问付公子:你是不是怕我没嫁妆,在嫁到你家后,会让你失了颜面?哼,你这般爱财,为何不入赘秦府,去给姓秦的病秧子当夫君?她家境不错,而且自己还会挣银两。” “那是。” “你他niang的就是找死。付公子听了褚姑娘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让她闭嘴。褚姑娘不服气,就跟付公子大吵了一回。随后才听了付公子的劝,让他送她回褚府。” “” 秦璃听了那些话之后,差点没能抑制住心里的火气,下楼去坐马车,赶到褚府去找褚心嫣算账的。 第一百八十章 何须解释 无论是褚府,还是付府,在最近这段日子里,都比较忙。 前者因为要嫁一个庶女过去,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好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后者因为要为付公子娶媳妇儿,哪怕都清楚,褚心嫣不会带多少嫁妆过去,也不能不把婚礼办的像样点。 秦璃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哪怕都听到了,那两位女子所说的话,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当是没听到的。 没一会儿,秦璃就回到了马车上,把沈小娘子让巧儿拿给她的糕点,一样的拿了点出来,请赵笙尝尝。 “我听巧儿说,这些糕点,可都是沈小娘子自个儿做的,你一定得尝尝。味道肯定不错。” 听到秦璃这么一说,赵笙就将手中拿着的一块儿马蹄糕,送到了秦璃唇边。告诉她道:“你也尝尝。” 秦璃心里微微一酸。 看这样子,可能是赵笙在今天之前,就尝到过沈小娘子做的糕点了。要不,他也不会自己都不尝点儿,却先拿了块儿让她尝了。 赵笙瞥见了秦璃双眼里的落寞,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无非是在心里担心,他和沈小娘子在同一家客栈里入住,在平日里,来往比较多。怕他们彼此都会爱慕对方甚的。 其实,在他看来,阿璃这是想多了。 虽然猜出了阿璃的心思,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他与沈小娘子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想了想,赵笙轻声问道: “阿璃,在你去沈小娘子的房间时,她和巧儿都在做些什么?她们都用膳了么?” “我赶到门口的那会儿,巧儿就站在门外,沈小娘子当时就坐在外间,确实是坐在餐桌边”秦璃如实说道。 她不大明白,赵笙为何会关心沈小娘子和巧儿,有没用膳一事。很想问赵笙: 若是沈小娘子和巧儿,都还没用餐的话,你是不是要请她俩,去港口的哪家食肆里吃点儿? 很想问赵笙这个问题,但她心里也清楚,这种问题,还是别问赵笙的好。免得他在听了后,会在心里感到疑惑: 阿璃,你怎会关心这么多问题,还都是关心的与沈小娘子有关的?你怕不是把她当成了情敌? 秦璃一思及此,心里就会没来由的紧张,更是没法儿再次多看看赵笙。就怕一认真地看向他,就会被他发现,她眼中藏着的一些复杂情绪。 当一个人中意另一个人之时,会害怕失去对方,也会在某些时候,下意识地去猜测对方的心思。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但她真不愿自个儿的心思,被赵笙给看出来,就努力不去看赵笙,而是佯装在看她拎来的食盒。 “阿璃,我相信,祝蒙对巧儿的心思,你肯定看出来了。你愿意去帮他,必然是有原因的。我晓得沈小娘子会做糕点,这事儿,都还是祝蒙说给我听的。不过我在此之前,很少吃到她做的糕点。” “嗯。” 秦璃应了声儿。 此时,她真的很想问赵笙一句:你是吃的少,可见你还是吃过,沈小娘子做的糕点的? 这句话,是她想问赵笙,却又不大敢问出口的话。为了不问出这话来,她就在心里默默数数,不去听赵笙再说什么了。 直到感觉肩头被拍疼了下,这才抬眼看向赵笙,佯装疑惑地问道: “什么?” 她知道,他方才肯定是问过她什么话。只是很遗憾,她在心里默默数数,是真的没听到他所问的话呢。 赵笙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和沈小娘子都住在嘉余客栈里,算是邻居,也算是好友。不过我和她来往的不算多,包括今天让你去请她和巧儿,去港口看烟花,也是为了帮祝蒙,才让你去的。” 秦璃回给赵笙一记会意的眼神,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温馨了。 赵笙欣然一笑,心里道:阿璃,这才乖。 于是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肩头,轻声问道:“阿璃,是我不好,方才拍你拍的重了些。这儿还疼吗?” 秦璃只是偷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赵笙什么。 赵笙急了,催促道:“你笑什么,快说,急死人了都。” 听了这话,秦璃才强行的忍住笑,在心里告诉自己:阿绥这人真搞笑,就许他说,难道还不许我笑了? 她就要笑,还得开怀地笑。 赵笙捏了捏秦璃的脸颊,佯装生气了,道:“严肃些。” “好。”秦璃听了,这才敛了笑容,如实说给赵笙听: “我的肩头不痛了,三公子,这回,你总该是放心了吧?” 两个人在马车里说说笑笑,偶尔闹一闹,不知不觉间,就抵达港口了。 祝蒙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三公子,到了。” 没有听到祝蒙说“秦姑娘”三个字,无论是赵笙,还是秦璃,都没有想责怪祝蒙的意思。 因为他们都知道,港口这边的行人们很多。而且在最近这几天晚上,都有好些前来看烟花的乡民们。 在那些乡民们之中,应该有一些人,是去胡记药铺,找秦璃为他们医过病的。 祝蒙若是把“秦姑娘”三字说出来了,那就不用祝蒙把秦璃二字说出来,某些乡民们也能猜想的到,祝蒙所说的“秦姑娘”,应该是秦璃。 秦璃只听到赵笙应了声儿,随后就打开马车的车厢的门,跳下了车。 她仍还坐在马车里,耳边传来赵笙低沉的男声:“外面儿风大,有些冷,你先在马车里坐会儿,我随后就回来陪你。” “不,我也下马车了去看。”秦璃在说话时,已经跳下了马车,就站在赵笙身旁。 今晚,港口这边是在刮风,但是风不大。 在这样的夜晚,有赵笙陪伴着她,还要放烟花给她看的,她一点都不怕冷。 这句实话,她只在心里想了想,并没说给赵笙听。她想,他若是听了,怕是也会觉得难为情吧? 没过好一会儿,祝蒙就把他之前搁放在马车里的烟花,都给搬了下来。随后对着赵笙行礼,就退让到了一旁。 秦璃很快听到了祝蒙的话语: “巧儿,沈小娘子,你们也来了?” “我们特地来看看秦姑娘,和她一起放烟花的。”沈小娘子只见港口这边聚焦了好多人,都在看秦璃和赵笙了,故意伸出右手,朝秦璃挥了挥手,对祝蒙说道。 在沈小娘子的话语落下后,从她背后不远处,传来一句话: “哟,我就说,付公子都要娶亲了,秦姑娘肯定会赶在付公子娶亲之前,出来看热闹的。这不,我所说的话,你总该是不会再怀疑了?” 这句话,正好也传入了秦璃耳中,令她心里感到很不舒坦。 她来港口放烟花,单纯的只是因为,她想看到赵笙为她放烟花而已。说的再直接一些,她来港口这边,与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为她绽放的烟花 不知那些长舌妇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每次一提到她,必然就要把付煜也带上。 真正是令人反感! 秦璃很快听到“砰、砰”的声响,紧接着,人们的欢呼声传来。 她仰头看向夜空,只见半空中绽放着银白、淡绿、粉红等等烟花,绚烂美丽。之前的那些烦闷情绪,在她看到了,赵笙为她绽放的烟花之后,瞬间消散。 此时,她满心满眼只有欣喜之情,因为她所在意的那个人,心里也装着她在。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一声接一声的响着,人们的欢笑声,议论声仍是不断传到她耳边。哪怕烟花绽放时的美,只在一瞬间。可她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用心记住了那份美好,顿觉心里暖暖的。 五颜六色的烟花自下而上绽放,如同是绽放在空中的牡丹,还有数只在花丛中飞舞的彩蝶。 就两个字美yan! 一些来到了港口的行人们,都停下了脚步,也像秦璃他们一样,在欣赏绽放着的烟花。 秦璃只听到某位女子说道:“那位放烟花的公子还真是慷慨,放出来的烟花都是五颜六色的,还放了这么多,怕是也要好几百两银子的吧?住在我们那边的一位公子娶亲,都没准备这么多的烟花。” “你们那边有人要娶亲,没放这么多的烟花,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一位身着淡紫长袄的妇人说道: “住在我们那边的一个人,还是咱们嘉余府的知府呢。他家要嫁女儿了,我们也没见到他家放多少烟花。” 站在妇人身后的几位女子听了,都跟着议论起来。 “他家要嫁女儿了,这是事实。可是他家要嫁的那个女儿,不过就是他的小妾生的一个庶女,又不是他的嫡女。他们家嫁一个庶女出去,用得着放那么多烟花?” “话虽是这么说,嫡庶有别。但褚知府的嫡女,不是还没嫁人么?他家的庶女先出嫁,就不能多放点烟花,好为庶女庆祝庆祝?” “还庆祝呢。难道你没听说,在前不久,他家的庶女因为他的夫人说,不为她办嫁妆了,就对他的夫人感到了不满,于是在吵架之后,离家出走” “也是,他的庶女褚姑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个儿要去见付公子,就去见呗,还害的人家上秦府去寻人。无缘无故的让秦姑娘跟着受冤,可褚姑娘却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回到付公子家,再由付公子把她送回去。” “她一刻都离不开付公子,还没嫁过去,就着急忙慌的往付家跑。别说是付公子,就算是换成别的男子,怕是也会和付公子一样,不愿意给她多少聘礼的。” 秦璃听那几位女子提到了聘礼一事,自是在心里感到好奇,很想听到那几位女子说一说,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究竟给了那个贱渣多少聘礼。 只听到其中一位女子说道: “付公子当真是一钱的聘礼都没给,说什么他还没个差事做,自己赋闲在家,吃的用的都是家里人挣来的。别说是家里没有存什么银两,就算是有,他也无颜拿那些银两出来,当作聘礼。” 秦璃听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不过就是付公子找的理由而已,怎能当真? 他那种人,只会在乎别人在嫁到他家时,会带多少嫁妆过去。至于他要给多少聘礼,怕是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了。 换句话说,他娶妻子,得娶个于他走仕途有利的,不可能娶个闲人回家来养着。到时,等到他把褚姑娘娶回来了,带的嫁妆多,不花他们付家的钱,兴许都还能过得下去。 倘若是跟墨竹一样,还要吃他的,住他的,让他倒贴银两的话,那只怕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墨竹在最近几天,是因为受伤了,需要休养,才没在家当粗使丫头。在这些天里,她也不是没听庞氏她们说过,与付家的人们有关的事。 庞氏告诉她,说是付煜在墨竹受伤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让她去为墨竹医治。把墨竹给医好了,才好为付府的人们多做做活儿。 要不,在墨竹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付煜还得花钱去请人来做饭甚的。 请厨娘去帮忙做饭,也得花不少银两。 付煜本就不是个慷慨的人,每花一钱,都会令他感到心痛。更还别说,得请人家去付府帮忙做饭,要帮好几天。 她告诉庞氏道:“我早就说过,不给不识好歹的人医治,说过了,自是不会忘记。更何况,他们都没尊重过我。” 庞氏微微点头,说道:“你少和他们来往,是对的。那些人们不知道感恩都不说了,还爱在背地里说你的不是。你待他们再好,在他们看来,也是应该的。他们也不是没和街坊邻居们说过,你欠了他们太多。” 秦璃一脸愤恨,问庞氏道:“他们说我欠了他们的?脸呢?” 在她认识了付煜的这些年里,既没欠过付煜什么,更没欠过他的家人们什么。在这一方面,她相信,就算她不解释给别人听,人家应该也能明白,她并没欠过付家的人们多少人情。 庞氏轻声说道: “璃儿,一点小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住在我们这边的人们,谁人不知,付家的人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听庞氏这话,也有道理,秦璃点头说道: “那是。” 付家的那些人们,不管是已被关入大牢了的万氏,还是即将要嫁进付家的褚心嫣,又有谁,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庞氏看了看秦璃,知道这孩子应该是想明白了,于是放心的舒了口气。说道: “先还别说,你们两家住在不同的地儿,离的还远。就算是离的近,当他们跟街坊邻居们说起你时,只要是说了你的不是,人家听了,也未必会全信那些话。你在药铺里当女医,好多人都认得你,知道你是有修养的。” 秦璃明白,庞氏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这个庞姨,自个儿都在养伤呢,还对她这么好,她自是感激庞氏的。 “好,庞姨,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璃欣然一笑,道。 其实她家离付家有些远,在平日里,她与付家的人们相遇的机会,并不多。无论付家的人们对街坊邻居们说什么,只要不刻意的跑到她家那边,或者是去胡记药铺那边说,她都不大容易会听到。 不会听到,何须介意? “璃儿,付公子要娶妻了。你也该好好儿珍惜,属于你和三公子的那份缘,早些成家吧。” 秦璃听了庞氏说的这话,眼神里不禁闪过一抹羞怯。 缘份不停留,确实是该珍惜的。她想珍惜,但愿她和三公子都足够幸运,最终能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幸运与福气 嘉余港。 秦璃与沈小娘子他们在一起看烟花,看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直到赵笙把他们带来的烟花,以及祝蒙后来又买到的烟花,都给放完了,才坐马车回去。 今晚,仍是由巧儿坐马车送秦璃回家的。 待马车到了秦府的大门外,巧儿在扶着秦璃下了马车后,还不忘跟着秦璃去大厅里,搁放了一些银两在茶几上。 按照嘉余府这边的一些规矩,患者请了医者帮忙医治,在送医者回来时,是要给点银两的。 虽说秦璃没有真的为沈小娘子医病,但巧儿为她考虑的这般周到,令她在看了后,心里很是感动。 秦璃让清荷去厨房里拿些糕点,搁放在食盒里,送给巧儿带回去吃。同样告诉巧儿,这是她家的厨娘们做的糕点,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可以尝尝看。 巧儿微笑着伸手接过食盒,道:“我代我们家小姐多谢秦姑娘了,以后也欢迎秦姑娘常去我们那儿做客。” “好啊,巧儿,我难得遇到个知己好友,以后定会经常去看你们的。”秦璃在说话时,已经给清荷递了个眼色,是想让清荷在送巧儿出去坐马车时,也给些银两巧儿。 天黑了,巧儿还坚持着坐马车送她回来,必然会受累。 巧儿帮了她,那她也要报答巧儿。 清荷会意一笑,是想以此告诉秦璃:还请小姐放心,婢子知道该如何去做。 少顷,清荷送巧儿出去坐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往港口那边前行了,才回到秦璃的卧房中。 一见到清荷回来了,秦璃赶紧放下手中的冻疮膏,抬眼看向清荷,问道:“今儿个太阳不错,是你和紫沁,帮我把药材又拿出去晒了晒的?” 清荷微笑着道: “是啊,小姐。婢子和紫沁姐姐只见今天天气不错,在喂了那些野山鸡之后,就放它们出来晒了会儿太阳。紫沁姐姐和我晒在院子里的药材,并没被那几只野山鸡给吃掉。紫沁姐姐还说,它们都挺懂事的。” 秦璃一脸欣喜,不知怎地,忽地就想起了赵笙所说过的话。这时听清荷说起了,与野山鸡有关的事,就说了出来。 “三公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抓来的那几只野山鸡,可不是一般的野山鸡,都听话的很。” 清荷抿唇笑了笑,心里道: 小姐,你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是三公子说的话,你全都会信,还都会记得。你也不想想,野山鸡又不能听懂人话,哪儿能有那么乖巧? 它们不去吃,咱们晒在院儿里的药材,许是因为它们不饿。 秦璃瞥见了清荷眼神里的疑惑,知道清荷是没相信,她方才所说的话。为此,难免在心里感到不服气。 只是清荷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她即使是在心里感到不服气,也不好说什么。 秦璃把她拿出来的两盒冻疮膏,都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想着等到明天一早,就把木匣子带到马车上搁放好,让怀雨小哥为杜氏送过去。 在此之前,她可是答应过张氏的,要尽力为杜氏医治好。 眼看都要过年了,得让杜氏涂抹些冻疮膏,再适当的在院子里散散步,活动活动。希望杜氏早些康复,高兴的过年。 清荷去帮秦璃准备了洗澡水,以及沐浴用的药粉,就回到了卧房。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沐浴了出来。 清荷拿着火钳往火盆里加木炭,没一会儿,屋子里变得更暖和了。她拿了块儿帕子,为秦璃擦干头发。 微笑着打趣秦璃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的,在今晚,住在咱们这边的好些人们,都去港口那边看过烟花了。他们回来了就在和夫人说,你很有福气呢。” “那是,我本来就是个有福气的人。”秦璃一脸傲娇地说道。 若是没福气的话,只怕也不会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能顺利的把付煜那个混帐东西给退掉。假如不能退掉她与付煜的那门亲事,那她还如何能接受赵笙的爱? 说到底,能退掉付煜那个贱渣,不仅是她有福气,还与她很幸运有关。 清荷点头表示了认同,“是有好些邻居们都说,小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如今遇到的三公子,可比付公子强多了。别的不说,三公子能为你放那么多好看的烟花,而付公子,却不肯给褚家人一份儿聘礼……” 秦璃冷笑了声儿,道: “在我看来,付煜不给聘礼,不对,但是褚姑娘在婚前不够自重,也有她自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 清荷自是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其实小姐想说的是,褚姑娘在婚前就对付公子太好了,没让付公子觉得,她有多矜持。 等到褚姑娘嫁进付府了,若是想得到付公子的真爱,怕是也难。 “小姐所言极是。”清荷说道。 秦璃唇角弯起一抹嘲讽,对清荷说道: “除了我所说过的那个原因而外,也还有一个原因,是比较重要的。你和我一样,在多年之前,就认识付公子了。知道他在这些年里,最在意的,都是些什么。” 付煜在乎面子,也看重财物等等。 在他还没从褚姑娘那儿,得到多少实际的好处之前,他又怎会舍得拿出多少聘礼,送给褚家的人们? 清荷很是会意,道:“付公子就是个薄情的儿郎,在平日里与人相处,专去结交些家境好的男子,或者是女子。” 在提到女子二字时,清荷看向秦璃的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尴尬。道: “婢子本是不该提这些事的,但是婢子都和小姐提到了付公子,碰巧又听到白姑娘和婢子说过,与付公子有关的一些事。这会儿趁着小姐还没歇息,就说给小姐听一听。” 秦璃自是求之不得,忙点头说道: “好。” 清荷看向白家所在的方向,道: “今晚,云儿姑娘和贺公子也去港口,看过三公子为你放的烟花了。白姑娘去了之后回来,对婢子说,她听翟家的一位婢女说,付公子今晚约了燕姑娘出去,放烟花给燕姑娘看,就在破庙村那边。” 一听这话,秦璃不禁冷笑一声儿,道: “这才符合,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的行事风格。” 只在心里期盼着,若是翟家的那个婢女,能把付煜和燕姑娘之间的事,还说给其他人知道的话,就更好了。 如此,就不愁,等到褚心嫣明天嫁进了付府后,不能得知,她的官人付公子有多渣。 翌日清晨。 秦璃和郭氏一起坐马车前往药铺,在路途中,就提了提与付煜有关的事。因为付煜今天娶褚心嫣,这事儿,几乎是全城人们皆知的了。 到了药铺,秦璃去库房,帮胡曜整理药材。 想着等到一会儿出太阳了,就帮胡曜把有些药材拿出去晒晒。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世俗目光 胡曜低声对秦璃说道:“璃儿姐姐,我陪吴郎中去给一个人疗伤,正好就听到那人提到了你,还有付公子他们。” “说我什么了?”秦璃疑惑地问道。 “还能说什么呢?”胡曜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那人不过是想说,你多亏没与付公子成亲,否则,以后哭都哭不出来的人,该是你了。” 秦璃不屑地道:“那可未必。” 别说是她已退掉了,她家人为她安排的那门亲事。就算她退不掉她和付煜的亲事,嫁给他了,在婚后,哭不出来的人,还真不一定就是她。 她又不是从前的那个秦璃,胆小怕事,还特别在意面子。 胡曜只见秦璃不大服气,就把他所知道的事,说给她听: “付公子在婚前的那几天,依然会去找燕姑娘,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就在婚前的那晚,付公子也是和燕姑娘在一起的……” 这事,秦璃已经听清荷说过了。但当她听胡曜又提起了这事时,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一些情绪,直接冷笑了几声儿。 想当初,在她刚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会儿,可是没少听到人家说,付煜对褚心嫣有多好的。如今,付煜在大婚之前,都敢悄悄的带走燕姑娘,去郊外放烟花给燕姑娘看了。 要是说过付煜对褚心嫣好的人们,也能听说这事儿的话,就太好了。得让那些长舌妇们见识一下,付煜对褚心嫣,究竟有多好,有多专情。 胡曜只见,秦璃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愤恨,很快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道: “璃儿姐姐,其实不管人家怎么说,都是人家的事,你在退掉了亲事之后,确实是比付公子他们过得好。仅凭这一点,人家也没理由再说你什么。” “好了,我本来就过的不错,先不说我了,说说他们。”秦璃看向付府所在的方向,说道: “那个人今天娶妻,热闹不?” 胡曜噗哧笑了,那个人今天娶妻,天还没亮,住在墨兰巷的一些人们,都听到付家的人们在家里吵架了。 “话说他们家里人多,热闹,还真是挺热闹的。” 胡曜说了这话,直接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秦璃疑惑地看着胡曜,问道:“你能不能先别忙着笑,把事儿跟我说明白了,再笑,可好?” “嗯。”胡曜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思索了片刻,说道: “是这样的,璃儿姐姐。我今早在药铺里做活儿,见到了一位妇人,那人就住在墨兰巷那边。” 秦璃微微点头,是想让胡曜继续说下去。 胡曜说道:“那位妇人跟我说,付家的人们在今天一早就放烟花,却是一样都放不了。” “没保管好,有点潮shi,还是怎地?”秦璃疑惑地问道。 胡曜点了点头,道:“我听那位妇人说,可能是付府里的谁,故意把付家的人们准备的烟花,用水给浸湿了。等到付煜让人去放烟花时,根本都放不了。付煜怒了,在家里骂人,还险些把墨竹给踹伤。” “这个容易,烟花暂时放不了,可以留着,权当是留了个纪念。再说了,他们要是实在是放不出来,可以等到出大太阳之时,再拿出去晒晒。若是非得要在今天放出来,那也可以在院子里生火,把烟花放出去烤一烤……” 还不待秦璃说完,胡曜就尴尬地睨了她一眼,问道: “璃儿姐姐,你觉着,你方才所提到的法子,付家的人们都不会想到,也不会去试一试么?他们说放不了了,那必然就是真的放不了了。你看你,唉。” 秦璃颇不以为意,说道: “不就是烟花放不了了么?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人去港口那边买点回去,一样能放的,对不?” 听秦璃提到了这事,胡曜摇了摇头,说道: “港口那边的烟花,昨天让三公子他们买了些回去,为你放了。还有一些烟花,又让燕姑娘的婢女买了些回去,拿给付公子放给她们看了。” “你也是知道的,乡民们在年前,都爱去买烟花回去放。这不,这么多人去买,铺子那边,也没多少卖的了。” “那是。”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道。 在买走了烟花一事上,还是得感谢赵笙,以及祝蒙。 至于燕姑娘也让人买过烟花,那也是因为燕姑娘想气一气褚心嫣,就故意在买了烟花后,好让付煜放给她看的。 那两个贱渣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自己高兴,她不必感激他们。 由于药铺这边很忙,秦璃在帮着胡曜整理了会儿药材后,就去柜台边为顾客们抓药了。 在秦璃为一位年轻的男子抓药后,递给他时,只听到他问她道: “秦姑娘,我听说付公子在娶妻之前,还给你发了份儿请柬?我这么问,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去赴宴。” 秦璃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从对方的眼神里,能读出友善和真诚。自是明白,男子对她所说的话,是真话。 但她收下了请柬,就是愿意去参加,付煜和褚心嫣那两个贱渣的婚礼的。 秦璃浅浅一笑,道: “多谢公子好意提醒,只是我已经接收了请柬,就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我不仅得去赴宴,还会为他们备一点儿薄礼。” 男子一听这话,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错愕,但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没再继续劝秦璃了。 待那位男子转身离开药铺之后,秦璃只听到一位妇人说道: “秦姑娘,方才那位公子提醒你的话,你可以听听的。你在药铺里做活儿,可能还不晓得,付公子今早在他们府里,就险些把他的小妾给踹伤。” 秦璃听了,在心里偷笑了下。 妇人所说的这事,她已经知道了。 她只听到妇人说道: “这不,付公子都还没娶褚姑娘过门呢,就在跟他的二叔相商,等褚姑娘一嫁过来,得让她付工钱给厨娘们。付公子和他的二叔都认为,若不是褚姑娘要嫁过来,他们府里的人们,也不必请厨娘们来做饭……” 秦璃听了,并不言语。 她这会儿还在药铺里忙活,无论她说什么,站在柜台边的顾客们,都能听到。闲谈时不说人家的不是,以免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璃耳边传来陌生女声: “褚姑娘今天嫁到付府去,按理来说,她的生母就算是再忙,也会抽空出来见客人的。可是有人在去了褚府之后,并没见到褚姑娘的生母。” 听了这话,秦璃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位身穿浅粉华服的女子,正站在柜台边,与她身后的那位女子在闲聊。 另一位女子听了,说道: “我可是听说了,褚姑娘的生母在年轻时,还是有不少人爱慕着她的。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早年嫁谁不好,偏偏会嫁给褚知府当妾室。这不,她女儿嫁人,她也没能出来见客人们。”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生一大遗憾 女子听了,道: “就是,我也认为,褚姑娘的生母嫁给褚知府,实乃她此生的一大遗憾。你想啊,她若是嫁给别人了,生的女儿,就未必会是庶女。那么,她的女儿嫁人,就能嫁个如意郎君。” 秦璃听了,眼神里不禁划过一丝讥讽。 这些人还真是敢想,以为谁都会像安王爷那般胆大,还痴情,愿意娶一位歌女为妻? 虽说大宁皇朝的人们,并不像前朝的人们一样,在思想上,受到了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的影响,比较世俗。 在大宁皇朝,拥有门第观念的人并不太多。 不管是皇室成员们,还是平民百姓们,都能打破士庶的界线,实行“婚姻不问阀阅”的政策,皆不再以门阀世族为尊。 赵笙的生母,是已故了的皇后,乃是武将之女。 赵笙的叔父安王爷的正妻,慕容颖,也是武将之女。 石谨麟身为武将,娶了一位公主为妻。 可见在大宁皇朝,某些人们在成婚一事上,是讲究强强联合的。如此,才能巩固他们的地位。 说白了,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只是讲究归讲究吧,却不如前朝的人们,在对待择偶一事上,那般苛责。 皇城之中,依然有像慕容颖那样的女人,总以为自己出身高贵,就不把一般的贵族公子们,还有名门闺秀们放在眼里。 假如褚心嫣,是尚小小和安王爷的女儿。在她长大后,若是遇到的哪位男子,有个慕容颖那样的母亲的话,她肯定是无法嫁过去的。 虽说尚小小在年轻时,是个很有名气的歌女,拥有众多追求者。但在这大宁皇朝,愿意娶歌女回家当正妻的男子,还真是少之又少的。 从这一方面看,早年,就算是尚小小能嫁给安王爷为妃。谁也不能保证,等尚小小的女儿长大后,尚小小和安王爷,就一定能为他们的女儿挑一位好夫婿。 与此同时。 付府。 褚心嫣在没有燃放爆竹和烟花,只有几位歌女在付府的大厅里,为她和付煜唱曲的情形下,嫁进了付府。 这一天,褚心嫣如愿成为了付煜的新娘,以后可以合法称呼她的心上人付煜,一声“付郎”了。 哪怕没有多少亲人们来祝福,甚至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远在皇城,没曾托人给她带过一句祝福的话,只是托人给她带了些首饰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嫁人,她仍在心里认为,自己过的很幸福。 只是在褚心嫣与付煜行了礼,被送入新房之后,褚心嫣,才在心里感到了愤恨与忧伤。 因为付煜在揭开红盖头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对褚心嫣说道:“你箱子里的那些首饰,快快取一些出来,拿到典当行换些银两了,好用来贴补家用。” “付郎,咱们今天大婚,能不能先别提这些琐事?”褚心嫣心里有些不舒坦了,却还是强忍住心里的火气,免得在新婚的这天,就跟付煜吵架。 只是以商量的语气问他,能不能不要提这些事? 在今天这特殊的日子里,她最想听到付煜对她说的话,是他爱她啊。 付煜在心里感到了不耐烦,可是看了看,褚心嫣带过来的那几个箱子,就强行的忍住了心里的不快。唇角牵强的勾起一抹淡笑,道: “心嫣,你看,我好不容易把你娶回了家,自是盼着你能早些当家的。你是我的娘子,将来就是我们府里的当家主母。在这段日子里,我娘都不在家,你也得学学,该如何好好儿持家了。” 褚心嫣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原来,付郎并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而是因为,付郎是一个诚实的人。 可不是么? 她都嫁给付郎了,将来就是付府的当家主母。 付郎是想让她早些当家,才跟她说这些话的。否则,他又何必要说给她听? 褚心嫣在心里感到了自责,因为在她不知道付煜的心思时,还以为他那是忽略了她的感受,只在关心她的嫁妆呢。 “付郎,你所言极是,我既已嫁给你为妻,就该早些学习操持家务才是。你放心,我明白你的心意,不会对你有任何的误会。我要当个贤淑的娘子,不会像姓秦的那个病秧子一样,净在外给你惹些事,简直是愚不可及!” 一听到褚心嫣提到了秦璃,令付煜的心里莫名的一沉。 在他决定了,要娶褚心嫣为妻的这段日子里,无论是他在家,还是他出门去见好友们,总能听人家跟他提到秦璃。 人家跟他提到秦璃,他听了,只当作没听见,不多说什么。 可在今天,他才娶进门儿的娘子,褚心嫣,也跟他提到了秦璃。却令他在听了后,很想问褚心嫣一句: 你是闲的慌,还是怎地?你我新婚,大喜之日,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要跟我提到,那个无缘无故跟我去府衙对质的女子? 褚心嫣还对他说,那个姓秦病秧子愚不可及。可在他看来,真正愚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蠢货——褚心嫣。 付煜忍住心里的某些不适感,勉为其难地称呼褚心嫣为“娘子”,告诉她道:“娘子,今天是你我的大好日子,咱们是否就不必提那个丧门星了?” “不,我偏要提,非提她不可!”褚心嫣看着付煜,眼底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说道: “付郎,你可别忘了,当初要退亲事的人,是她;后来害的婆婆蹲大牢的人,还是她;逼着你娶他们家的婢女墨竹的人,仍然是她和她的家人们。你说,我为何就不能提她了?” 付煜听了这话,险些没能忍住心里的火气,想把褚心嫣给赶出新房了。可当他再次看向,褚心嫣的嫁妆之时,还是在心里劝着自己: 为了钱财,暂且忍一忍。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付煜寻了个,他自以为很合适的理由,说给褚心嫣听: “娘子,为夫晓得,你提她,是因为你和为夫一样,恨她。但在今天,咱们就不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再说了,不管她有多不堪,有多惹人烦,都不会影响到你们甚么。你也知道,秦府离我们这儿还远……” 褚心嫣听了,仍是感到不大放心,道: “姓秦的那个病秧子是没住在这边,但你应该也是听说了的,她在这边认了个亲戚,就住在咱们旁边的旁边。而且住在隔壁I的张氏她们,也请她去给她们医过病。咱们不去秦府,可她却能经常过来,怎会遇不到咱们?” 付煜根本都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直接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提醒褚心嫣道: “好了,娘子,你且莫要再提那个姓秦的病秧子了,为夫不想听!”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后悔娶了她 褚心嫣不想把付煜给惹怒了,免得会让付煜认为,她不够温柔体贴,只好不再说什么。 只见褚心嫣不吱声儿了,付煜沉默了片刻,又提到了,让褚心嫣卖点首饰的事。 褚心嫣仍是拒绝。 那些首饰,可都是她的生母托人给她送来的,是她的生母送给她的嫁妆呢。她才嫁进付府,就算是帮着他们贴补点家用,也不能卖了她的生母给她的物件儿。 卖一样,就会少一样。 真的不行。 付煜只见褚心嫣仍是不肯,在心里又急又气还有点后悔。若是早知道,褚心嫣这个女人,有这么抠门的话,那他还不如不娶她过门儿。 不过为了让褚心嫣卖点首饰,换些银两回来贴补家用,付煜还是很有耐心的劝道: “娘子,你也晓得,咱们府里没什么银两,至今也没还清外债。咱们都过的这么苦了,可为夫为了娶你过门儿,为了给你办一场像样儿的婚礼,不还请了好些厨娘们来帮忙?” “我知道,付郎你待我很好。”褚心嫣一脸感激地看着付煜,由衷地说道: “以后,我会努力报答你,会加倍待你和家人们好的。” 付煜在心里骂了褚心嫣一句:你他niang的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糊涂?我请了厨娘来府里帮忙做饭,若是不把工钱给她们算清楚,一文不少的付给她们,她们会乐意离开这儿?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娘子,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只是……她们还在厨房里,等着为夫去付工钱给她们呢。”付煜面露难色,低声说道: “心嫣,你看,为夫赋闲在家好些天,都没能有个差事儿做,哪儿来的银两,去付给她们?” 褚心嫣瞬间明白了付煜的意思,是说,他暂时付不起那些厨娘们的工钱,想让她帮他先付了。 这如何使得? 就算付郎赋闲在家,他的父亲不还在悦禧县当知县,有俸禄可领么? 再者,付郎在画舫船上为人家抚琴,画像,不也挣到过一些银两? 养家是付郎和公公的事,哪儿能让她倒贴银两,拿给付郎养家? 褚心嫣很是淡定地看着付煜,说道:“付郎,你没个差事儿做,自是没银两拿出来,付给那些厨娘们的。但你也不必着急,这些事儿,阿公是会去想法子解决的。” 付郎的爹在这些年里,当了多年的知县,肯定不缺银两。 付煜听了这话,看向褚心嫣的眼神里,不觉掠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这个女子,真心令他感到失望了。 不过就是想让她拿些首饰出来,换点银两给他去付工钱的。只这么件小事,她也不愿意为他去做。 可见他在她的心里,还不如她的那些首饰重要。 一个满心满眼只有钱财的人,怎会付出真心爱他一生? 付煜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心想,好在自己娶褚心嫣这女子,并不是为了想得到她的爱,才娶的。而是因为她的生母尚小小,是安王爷的相好,才娶的。 无论如何,安王爷都是皇帝的亲生弟弟。在褚心嫣的生母被安王爷接走了之后,他带她去皇城,可以寻个借口与她的生母相见。 到时,就让褚心嫣请她的生母相助,为他在皇城谋个美差,多好? 只是他今天在新房里,请这女子帮帮他,这女子都没答应。等他带着这女子去了皇城,若是让这女子帮帮她,她却依然不肯。那他岂不是倒贴进京的盘缠,以及食宿费等等,都还未必能请她帮他办成事? 付煜在心里对褚心嫣感到失望了,只在新房里站了会儿,哪怕都看到褚心嫣躺到了床铺上,也没去接近她。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他对她感到心寒了,不想搭理她,便也只能遵从内心的意愿,不要陪她。 谁也不能奈他何。 付煜转身看向木门所在的方向,准备去开门了离开。 褚心嫣只见付煜要走,一时也顾不得矜持,忙下了床,快步走上前来抱住付煜,恳求道:“付郎,别留下我一个人,你得陪陪我。” 付煜冷哼一声,心里道:你想让我陪你,我就陪你?你当你自己是谁?是像燕姑娘那样的才女,还是像李姑娘那样贤淑的美女?你于我而言,能有那么大的魅惑I力? 真是可笑。 付煜伸手扯开了,褚心嫣轻放在他腰间的双手,眉头狠狠蹙起,一脸严肃地看向褚心嫣,道: “陪你?并非我不愿陪你,而是我若不出去找人借些银两回来,就付不起那些厨娘们的工钱。不把工钱付给她们,那也无法回来陪你。” 褚心嫣在付煜伸手移开了,她的双手之后,心里很是难受。 可是为了让付煜留下来陪她,不要在新婚之夜,把她一个人留在新房之中,就再次劝了劝付煜:“你先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可好?等我和你说说体己话了,再帮你想法子,付工钱给那些厨娘们。” 付煜嘲讽道:“你如何去想法子?是想让我爹帮忙付工钱给厨娘们,还是想等到我娘从大牢里出来,回到家了,再找人去借些银两回来,付给那些厨娘们?” 听了这话,褚心嫣气的跺脚,一点都不想再给付煜面子,直接伸手指向付煜的鼻尖,问道: “你说这话,是为了哪般?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我办一场像样的婚礼,才请那些厨娘们来帮忙的。可你自个儿o着良心问问,你给我办的这场婚礼,究竟算不算是用心办了的?” “当然是用心了。”付煜鄙夷地看了褚心嫣一眼,道: “我若没用心,对你没付出真情实感的话,我堂堂一知县的儿子,怎会娶你这个庶女过门儿?你可别又和我提,你的生母,是安王爷的心上人。再提这些,也于我无益。她都跟着安王爷去了皇城,还能帮我什么?” 言下之意,娶你这个庶女过门儿,我付煜可是亏大了! 褚心嫣在心里感到很委屈。要知道,她在婚前都对付煜说过,她讨厌人家介意她的身世。特别是她心仪的男子,更是不能在意这些。 可他倒好,分明都听到她说过了这话的,却还是在新婚的当晚,跟她提到了这事。 提到了,那就让她好好儿的跟他算算,好算清楚,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褚心嫣冷冷地说道:“……你们一家人准备的烟花,都是被人做过了手脚的,完全都放不了。这事儿,不用多问,就知道是姓秦的病秧子,在暗中去指使墨竹做的。可你遇到那些事了,根本都没去府衙告姓秦的病秧子,可见你有多在乎她。” “啪!”这一回,付煜忍无可忍,直接甩了褚心嫣一巴掌,怒道: “让你还提秦璃师妹,你样样儿不如她,有何资格跟我提到她?”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这是咎由自取 “哼,我一提到你的秦璃师妹,你就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我会说她的不是。”褚心嫣气的剜了付煜一眼,真是后悔,当初不该受了这人的骗,嫁给他的。 若是当初没信了这人的gui话,以为他是真心的爱她,非得要嫁给他为妻的话。那她只怕跟着她的生母去了皇城,嫁给安王爷的嫡长子为世子妃了。 给安王爷的嫡长子当世子妃,比起她给付煜当娘子,还得拿嫁妆出来倒贴给付煜,不知要强到哪儿去了。 付煜只见一向在他面前乖巧,对他言听计从的褚心嫣,这会儿竟敢以凶狠的眼神瞪他了,心中怒火更甚。 本是对秦璃只有恨和怨,丝毫都没有爱慕之意的付煜,此时只想刻意地气一气褚心嫣,就故意当着褚心嫣的面儿点了点头,道: “你能看的出来,我在意我的秦璃师妹,证明你还不算愚笨。不错,我从前是幸运的,至少在能成为,秦璃师妹的未婚夫婿一事上,我是比很多男子们都幸运的。只可惜我当初识人不明,爱了不该爱的人,才会受今日之苦。” 当初是谁先追求的谁,又是谁在暗中破坏了,他和秦璃之间的好事。相信褚心嫣这个贱女子,不会都给忘了。 付煜一脸鄙夷地看向褚心嫣,眼神里闪着阴鸷的光芒,很想告诉她: 若是我早知道,娶你过门儿,非但是得不到半点儿好处,还会让我倒贴伙食费的话。那么,你爹就是拿刀架到我的脖颈上,我也不会娶你! 褚心嫣到底是和付煜认识了多天,又是真心爱过他,多看两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的女子。这一刻,褚心嫣瞥见了付煜眼神里的不甘,忍不住嘲讽地笑笑,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秦璃师妹有多好,还说你从前能和她有一门亲事,乃是你的幸事。但我却是清楚的记得,有人在约我出去游玩时,并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付煜,你那时说的话,怎地到了今天,都不作数了?” 从前的他为了追求她,让她相信,他虽然是有个未过门儿的娘子,可他和那个女子的婚事,都是家里长辈们为他安排的。 他对那个姓秦的病秧子,不仅没有一丁点的爱慕之意,甚至是对人家完全都没有好感。要不,他还会在明知和那人有婚约的情况下,又接二连三的去找别人? “在你没找我之前,不还去找过李姑娘?在你找了我之后,不又还去陪伴过燕姑娘?”褚心嫣只见付煜没回答她,以为他是理亏,不敢再跟她争论,如此说道。 付煜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我是找过你们这几位姑娘,但我找了就找了,你能怎地?再说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以为我好糊弄。你在答应过我,要嫁给我为妻之后,不还答应过你的生母,会考虑考虑,要嫁给她的相好的嫡长子为世子妃?” 他找过别的女子们,褚心嫣也考虑过别的男子们。在情感方面,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他凭什么迁就褚心嫣那个贱女子? “我考虑过了么?”褚心嫣只听到付煜在冤枉她,急的辩解道: “在我娘跟我提起那件事之时,我就告诉她,不愿意。因为我都说了,生是付郎你的人,死是付郎你家的gui。我都对你如此一心一意了,你却还在背后怀疑我,当着我的面儿,都敢诋毁我,你就不怕遭雷劈?” 付煜懒得多看褚心嫣一眼,背过身去,说道: “打雷这事儿,我见的多了去了。你看我活了这么些年,何时又遭过雷劈?别怪我没提醒你,真正应该当心些的人,正是你。” 听到付煜在骂她,褚心嫣瞪圆了一双狐狸眼,怒道: “是你!” 付煜冷哼一声,伸手指向秦府所在的方向,道: “是你在背后,破坏我和秦璃师妹的婚事,还险些害的她没了命。若不是你这贱女子从中作梗,我和秦璃师妹肯定早就成了夫妻。我哪儿还会为了这么点碎银子,来跟你磨嘴皮子?” “如我所料,付郎你娶我,是冲着我家的银两来的。”褚心嫣看向她的嫁妆,就是摆放在新房里的那几口箱子,冷冷地道: “老实跟你讲,付煜,无论是银两,还是首饰,我都有。但我的就是我的,你休想从我这儿得到半文钱。” 付煜径直开门离开了新房,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跟褚心嫣去说。 半个时辰之后。 褚心嫣,让人用竹椅抬着尚未康复的墨竹,坐上了马车,前往秦府去找秦璃要人。 付煜在新婚之夜跑了,留下她这个新娘独守空房。这事儿若是一传出去,丢的不仅是她褚心嫣一个人的脸,还会丢了她父亲褚知府的脸。 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ru的褚心嫣,只在心里想着,不管付郎这次出去,是不是真的去找姓秦的病秧子,她都得去秦府找那人要人。 坐着马车赶到了秦府门口,褚心嫣让人把墨竹背下了马车,再搁放到竹椅上,抬到秦府的大门外。 站在秦府门口的两位看守见了,自是不让他们抬着墨竹靠近,其中一位看守说道:“这是秦夫子的宅子,不是你们撒泼的地儿。” 抬着墨竹的其中一位黑衣男子听了,赶紧看向了褚心嫣,对那位看守说道: “我们少夫人让吾等前来,是要寻回我们家大公子的。你少讲废话,赶紧地开门。” 站在秦府门口的两位看守听了这话,不禁相互地交换了个眼色。是彼此都在以眼神告诉对方: 褚家的这些下人们,想着是跟着他们的少夫人,褚心嫣过来的,就不得了了。要他们开门,不是成心想进去闹事的么? 他们家大公子今天大婚,就算是不在家了,也不可能来他们秦府。 “你们家的人丢了,关我们秦府的人们什么事,还在深夜里,大张旗鼓地跑来寻人?”秦府的其中一位看守看向褚心嫣,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嘲讽,问道: “呵,想当初,付褚氏在我们家小姐和付公子,有婚约的情况下,都还对付公子百般纠缠。如今,付褚氏都如愿成了付公子的新娘子,是怎地在新婚之夜,跑到我们府里来寻人的?” 秦府的另一位看守听了,也帮着说了褚心嫣一句: “就是,付褚氏,你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稀罕付公子。难得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弄到手了,怎地,你本事再大,也没大到可以看住付公子?” 褚心嫣只见人家在揭她的伤痕,心里自是不舒坦的,当即就怒道: “若不是你们府里的秦姑娘不自重,在我家付郎娶亲之后,还对他死缠烂打的,付郎能跟她走?”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配当我的情敌 秦府的两位看守听了这话,都怒不可遏。这付褚氏说的话,简直是个大笑话。谁不知道,他们家小姐瞧不上付公子? 都没把付公子放在眼里,怎么会把付公子给带走? “你个泼妇,竟敢来我们秦府,无端诋毁我们家小姐的名声。看吾等不去府衙,找你父亲为吾等说道说道。” 秦府的其中一位看守说罢,给站在身旁的那位看守递了个眼色,是想让那人从后门进去,跟老爷和夫人说声儿。他留在原地,好应付这些无聊的人们。 另一位看守见了,很是会意,立马寻了个机会,去了后门那边。 开了后门,走进院子里,只见秦颐夫妇,已是在院儿里守候着了。看守吓的双腿哆嗦了下,很是谨慎地解释道: “老爷,夫人,小的此番从这边进来,只是为了来知会一声儿:付府的大公子迎娶的新娘子,付褚氏,此时正带了一行人来到大门外,说是要来咱们这儿寻人。” “寻人?”郭氏一听这话,难免在心里感到愤恨。 也不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她和秦夫子想着天黑了,女儿璃儿还没归来,就来院儿里等候。却没成想,来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 本是想让紫沁走出去打探消息的,但是紫沁很快赶了过来,在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之后,不用他们多说什么,就自觉地跑了出去。 紫沁还没回来,站在门外的其中一位看守走了进来,告诉她和秦夫子,说是褚心嫣带人来他们家要人了。 姓褚的女子竟敢如此嚣张,真正是令人无法容忍。 郭氏对眼前的看守说道:“她来寻人,莫不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夫君,付煜,抛弃她了?就算是寻人,也不该寻到我们府里来。” “夫人所言极是,他们就算是要寻人,也不该来咱们这儿寻,而该去画舫船上寻。” 秦颐听了看守的话,难免在心里感到尴尬。他教的那个学子付煜,得是有多混帐,才会让他家的看守也知道了这事。 他家的看守很少去画舫船那边,都能知道付煜经常去画舫船上的事。可见贺昶他们知道付煜的品行不好,不愿与付煜有多少来往,也是能理解的。 身为秦府的当家人,秦颐严肃的眼神看着守卫,道:“你且去说与他们听,咱们秦府,不欢迎付府和褚府的任何人来。让他们怎么来,还怎么回。若是他们执意要闯进来,咱们就去府衙报官。” 大半夜的跑到他家大门外去闹,那他让人去报官,闹的府衙那边的人们全都知道。到时,看是谁家的人们,会失了颜面。反正不会是他家的谁,会失了颜面就是。 看守只听到秦颐这么说了,立马行礼应了声儿,迅速回到了大门外,对褚心嫣他们说道:“付褚氏,我们家老爷说了……” 褚心嫣根本都听不进去,秦府的看守对她所说的话。她只知道,她此番来到秦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告诉秦璃: 付郎是她的官人,其他的女子们,都不可以觊觎她的付郎。哪怕秦璃是付郎的恩师的女儿,还是付郎原来的未过门儿的娘子,也不可。 正当褚心嫣准备说,让人把秦府的大门踹开,好让她进去找付煜之时,耳边传来了贴身丫鬟青芥的话语: “小姐,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来寻姑爷的么?咱们跟秦府的几个下人相商,也如此客客气气,可他们却还不让咱们进去寻。如此,只能说明,他们十有ba九是心虚了。至于他们为何会心虚,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 褚心嫣觉得青芥还真是懂事,正好说出了,她自个儿想说的话。 “有理。” 青芥只听到褚心嫣在夸赞她了,心里美滋滋的。这心里一欢喜,不觉就多了几分底气,转身看向抬着墨竹的那些人,道: “你们还楞着做甚?还不快去把门撞开,好让少夫人进去寻找大公子?” 抬着墨竹的那几位男子,只见大公子的新娘子带来的婢女,都敢在付府之外的地儿来使唤他们,心里自是不舒坦的。 可是有少夫人在这儿,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抬着墨竹就去撞付府的大门。 墨竹受了伤的腿本就没有痊愈,被人家搀扶着躺在竹椅上,用绳索给绑好了,就被他们抬着她躺着的竹椅,去撞秦府的大门。 那一声声的“咚、咚”声响,令墨竹在听了后,感觉头晕目眩,没一会儿,就真的给晕了过去。 待墨竹醒来,秦璃和白云瑶他们,也坐着马车回到了秦府。 秦璃和白云瑶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在巧儿先下了车之后,她们才跳下马车。 今晚,是沈小娘子买了些烟花,请巧儿坐着马车来她家,把她和白云瑶接到湖边,放烟花给她们看的。 她是考虑到贺昶和凌寒,还有赵笙都还处的不错,就让小厮驱使着马车,把贺昶也送到了湖边。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放烟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吃美食,随后又去茶肆里饮茶,玩的挺高兴。 等秦璃坐着马车回来,下了马车,就看到了褚心嫣他们,在和她父母争吵的一幕。 她一脸愤恨地看向褚心嫣,道: “你这妇人好不知羞耻!在你嫁给付煜之前,分明知道他和我有婚约,却还惦记着他。为了能得到他,顺利的成为他的娘子,你竟然将我推下水,险些害我失去性命。你如此心如蛇蝎,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能容忍你?” 言下之意,褚心嫣,你在大婚的当晚,就来我家闹事。还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家寻你的付郎? 你想诋毁我的名声,也不看看,我会不会答应。 秦璃对怀雨小哥说道:“走,送我们去府衙报官。” 巧儿坐着马车送了她和白云瑶回来,看到她家门口有外人在,就暂时还没坐马车离开。而另一边的贺昶,是由祝蒙驱车送回来的。 她若是在夜里坐马车去府衙报官,巧儿和贺昶他们那些证人,也正好都在。她带他们过去帮她作证,也挺方便。 褚心嫣气的跳将起来,指着秦璃的鼻子骂道: “你个病秧子,堂堂一书香之家的千金,却不知自重,在我和付郎的新婚之日,处心积虑的跟我争抢付郎。今天,不管你把付郎藏在哪儿,都得给我带到面前来。若是你办不到,我就跟你拼了!” 秦璃冷笑了声儿。褚心嫣方才所说的这种话,在此之前,都不知跟她说过多少次了。然而褚心嫣说是说了,又有哪一回,是能真正做到的? 一思及此,秦璃看向褚心嫣的双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鄙夷与嘲讽,道: “付褚氏,我劝你还是少说大话的好。因为你说的多了,却一次都不能做到,只会更加惹人厌憎。” 第一百八十八章 邻居好心帮忙 褚心嫣那个渣女,以为她只是说几句过分的话吓吓她,就能把她吓到? 哼,简直是笑话。 站在褚心嫣身旁的一位女子听了,狠狠地瞪了秦璃一眼,对褚心嫣说道: “小姐,咱们来这儿,是为了来寻到姑爷的。秦姑娘他们,若是能让我们见到姑爷,我们必然带姑爷回去,也得把秦姑娘送进府衙,跟她说道说道。若是秦姑娘他们,不让我们见到姑爷的话,我们就冲进去,把秦府翻个底儿朝天。” 听了这话,秦璃看向那位女子。心里知道,这应该就是褚心嫣的贴身婢女,也就是从前没少帮褚心嫣,给付煜送过书信的青芥。 从前没怎么见到过青芥,只听住在褚府附近的人们提起过,青芥跟了褚心嫣多年,和褚心嫣一样心狠手辣。 只是听人家讲了些,与青芥有关的事,也知道,那些事都是真的。就对青芥没法有什么好感。 今晚,她在自己家门口见到了青芥,这个青芥长相妖媚,还和褚心嫣一样涂抹了脂粉的。就是不管怎么样,也看不出,青芥有多美。 不做好事儿,又长的妖媚,还说话不中听,秦璃就更是在心里讨厌青芥了。 秦璃看向青芥,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讥讽,道: “你果真是跟着付褚氏的人,许是跟她的时ri太久,就学了些她的处事风格。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没那本事,就莫要出来惹是生非。” 青芥一脸不屑地道: “哼,我们家小姐是知府千金,如今嫁给了江南第一才子,付公子。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付公子是知县大人的儿子。我跟着小姐出来了,还不是想做甚,就做甚。你当你说我不能,我就不能?” 秦璃只听到,这丫鬟把“江南第一才子”几个字,说的很重,似是在有意提醒她什么。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对褚心嫣的丫鬟说道: “你能,那你倒是来惹祸了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个好命,会遇到个愿意来为你收拾烂摊子的人?” 青芥丝毫没有畏惧半分,有小姐跟着在呢,她怕什么?就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行,到时,你就睁大你那双狗眼给我看清楚,会不会有人来为我撑腰。” 在青芥说话时,悄悄的看向了褚心嫣。是想以此来告诉秦璃,为我撑腰的人,就在我身边呢。姓秦的病秧子,你敢和知府大人的女儿去斗? 秦璃也瞧出来了,青芥方才看了看褚心嫣,当然明白,褚心嫣的这个丫鬟的“良苦用心”。无非就是想说,她有他们家小姐为她撑腰。 可她却看的出来,褚心嫣在青芥看向她时,并没表态。自是不难看出,在褚心嫣的眼里,青芥不过就是她从褚府,带到付府的一个贴身婢女而已。 若是青芥真的在外面惹事了,褚心嫣肯定不会为这个婢女,去解决任何问题。 知道了褚心嫣的态度,秦璃再次看向抬着墨竹的那几个人,他们在和她的父母争吵,气势强横。 为首的黑衣男子身材微胖,在今天之前,秦璃在墨兰巷就见到过那位男子。知道那人和翟府的一些小厮们,还有庞氏的婆家亲人们,都来往的比较多。 那人方才对她说了,只要她敢报官,就放火把秦府给烧了。 在她家门口说这话,也不想想,这话若是被街坊邻居们听到,会给他们传多远?等到全城人们都知道这事了,他们就算是有褚知府帮他们,又能如何? 秦璃心想,若是早些去府衙告状,只怕这些人们还会赖在这儿,不肯离开。她是有法子让那些人走开的,可是她的父亲是个夫子,在这些年里,都是主张以理服人的。 她若是让人来把那些人赶走,可那些人却不愿意走。遇到了那种情况,他们双方必然会大打出手。 秦璃带着清荷走到马车边,在坐上马车之前,冷冷地扫了不远处的褚心嫣一眼。那个贱女子在婚前就伤害过她,如今,都如愿嫁给贱渣付煜了,却还在新婚之夜来她家闹事。 说什么不好,说来她家寻找付煜。 这是个正常人做的出来的事么? 既然褚心嫣要把事儿做的这么绝,那也别怨她不给他们面子。她一定要去找褚知府,还有付知县等人,好让他们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秦璃坐着马车过了两个路口,还没赶到港口呢,在经过一家食肆的大门外之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怀雨,你这是要去府衙么?” 问这话的人,正是住在秦府旁边的朱氏。 听到了朱氏的声音,秦璃打开马车的车窗,掀开珠帘和布帘往外瞧,只见朱氏骑着毛驴,已经来到了马车边。 跟在朱氏身后的几位妇人,都是骑的马。 这几位妇人,秦璃都认识,因为她们都住在秦府附近,都算是她的邻居。 秦璃一见到朱氏她们了,哪怕再忙,也准备让怀雨小哥停好马车,等她和她们说几句话了再走。 可她话还没说,那怀雨小哥,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似的,很快就把马车停稳了。 秦璃透过敞开着的马车的车窗,跟朱氏她们打招呼:“白婶婶,我看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想必你们肯定是去过府衙了” 在朱氏的铺子,还没被翟家的人们收回之前,有时候回家,确实是比较晚。但在朱氏没开铺子了之后,就难得在大晚上的出门了。 今晚,她又见到了骑着毛驴,行走在街头的朱氏,还是看到,朱氏和几位邻居一起回来的。心里瞬间明白,肯定是朱氏在听到了秦府的喧嚣声后,跟那几位邻居去府衙说明了情况的。 当着朱氏的面儿,秦璃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氏和她身后的那几位妇人听了,都没有否认。 “璃儿,确实如你所想的那般,吾等确实是去过府衙,也跟知府大人说明了情况。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前往你家,说是会把他女儿接回去。” “对,知府大人就是这么说的。我们怕他说话不算数,就在出了府衙后,又前往封府,向封大人求助。封大人也说,会让人来帮帮咱们。” 听了那几位妇人所说的话,知道她们,帮了她和家人们很多。自是在心里感激她们的。 “多谢白婶婶你们帮了我们,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定会好好儿报答你们。我这就回去,等府衙那边派人来。你们帮我们去找人,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儿,也受累了。咱们都早些回去。” 朱氏和她身后的那几位妇人听了,都表示,帮邻居的忙,是她们心甘情愿去做的。还说,让秦璃不要把这点小事放在心里,更不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璃一脸感激,没有和邻居们说什么感谢的话,跟她们一起回去。 在她们赶到秦府附近的一个路口之时,就听到了一阵响亮马蹄声。秦璃坐在马车里,透过敞开的车窗往外瞧,只见是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领着一行人往她家那边赶去了。 为首的那位男子英姿飒爽,只看一眼,她就能在心里确定,那个人是三皇子赵笙。 真没想到,她没去嘉余客栈找赵笙,他却主动带着一行人来了。 秦璃在心里感激赵笙。 坐着马车回到家门口,就见到褚心嫣和她的乳娘,还有贴身丫鬟青芥等人,都被赵笙带来的人们给绑了。 褚心嫣口里被塞了白布条,一看到坐着马车回来,已经下了马车的秦璃了,就狠狠地瞪了秦璃一眼。都怪姓秦的那个病秧子从中作梗,害的她非但是没能在这儿寻到付郎,还被三皇子给绑了。 从前只知道,救了秦璃的那位白衣男子,是皇城的人。可褚心嫣根本都不知晓,那位白衣男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今皇帝的嫡子。 这件事,不仅她的父亲跟她提起过,就连她的生母在写给她的书信里,也和她提到过这个人,三皇子。 她的生母在书信里劝她,莫要再和秦璃去争抢什么了,因为没必要。 秦璃是被三皇子给救起的,在他们相识了之后,三皇子一直都对秦璃很好。但是三皇子对秦璃再好,也是不可能娶秦璃为妃的。 因为三皇子是要入主东宫的,怎会娶一个普通女子为妃? 褚心嫣的生母在书信里告诉她,一定要冷静,别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三分海阔天空”,正是此理。 看了那封书信之后,褚心嫣也和付煜提及过此事。并且还问过付煜:“如果我以后嫁到你家了,在你们那边遇到了秦璃,跟她计较的话,你会和我一起找她算账么?” “这还用问,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替你狠狠地教训她。”付煜毅然决然地说道。 褚心嫣在被赵笙身边的人们,给绑了关进马车里之时,她都还在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三公子说,我要寻找的付郎,他今晚就见到过。想找付郎,先去府衙。 这么说来,付郎在此之前,是真的去找过姓秦的病秧子? 若非如此,三公子怎会说,他在今晚见到过付郎? 在来到秦府之后,褚心嫣也听白云瑶和贺昶说过,他们今晚都去港口看烟花了,还是他们共同的一位好友请他们去看的。 褚心嫣只想想他们都去看过烟花了,而她和付煜今天大婚,都没有人为他们绽放烟花一事,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很想骂秦璃几句,可是她双手都被绑了,kou里也被塞了白布条,就没法儿骂出来。 褚心嫣眼神里掠过一丝不甘。心想: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替她教训姓秦的病秧子的付郎,是怎地会在新婚之夜抛弃她,还去陪那个病秧子看烟花去了的? 若说她不如姓秦的病秧子好,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付郎在娶了她后,都不愿意在家陪她。难道在付郎的眼里,只有钱财和功名,才是最重要的? 在褚心嫣被赵笙带来的人们,给绑了带走之后,那些住在秦府附近的乡民们,也都来到了秦府门口。 为首的那位老人,走到秦颐们两夫妇的面前,关切道: “秦夫子,秦夫人,老朽一听到这边的喧嚣声,赶紧就带了族里的几个人,过来瞧瞧。老朽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这边发生了甚事,老朽都会站在你们这边,帮你们讨回公道。” 其余的乡民们听了,也都跟着表了态: “就是,秦夫子,秦夫人,你们的事儿,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儿。褚知府的庶女太没教养了,她今天大婚,都还不消停,跑来说秦姑娘的不是。咱们必然要去府衙为秦姑娘作证,让褚知府给咱们一个说法。” “让褚知府给吾等一个说法!” “” 秦颐听到了乡民们所说的话,满心满眼都是感激,对着同乡们双手抱拳行礼,道谢了。 没一会儿,那些乡民们也找了几辆马车来,跟在秦颐夫妇乘坐的马车后面,前往府衙。 秦璃和白云瑶,还有贺昶他们,都是在赵笙离开秦府之时,就跟着赵笙他们一起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 秦颐夫妇带着那些乡民们,来到了府衙的大门口,只听到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说道: “秦姑娘他们到了没一会儿,你们的一些街坊邻居们,也都赶了过来。他们之中,有的是坐马车来的,有的是骑马来的。这不,他们都还在大厅里为秦姑娘作证呢。” 秦颐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欣慰,在这些年里,他诚心待乡民们好,他们也在关键之时,及时地帮了帮他们。 有了乡民们的相助,有了三公子等人来监督,相信那姓褚的知府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再偏袒他的女儿了。 秦颐带着乡民们,跟在那位黑衣男子身后,赶到了府衙的大厅里。在距离秦璃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时,正在回答封大人的问题的秦璃,只在专心的说事儿,就没和她的父母打招呼。哪怕是以眼神交流,也没有。 但秦颐和郭氏见了,也没有怪秦璃什么,反倒都很理解秦璃,在心里鼓励着秦璃,大胆地讲出来。 不管褚心嫣是谁的女儿,但在今晚,褚心嫣有意带着一行人去秦府闹事,故意诋毁璃儿的名声,确实是令人无法容忍。 褚知府身为褚心嫣的父亲,不该好好儿管教管教,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封大人听了秦璃所说的话,微微颔首,道: “秦姑娘,你的想法,本官已经知晓。在本官看来,你不愿只接受褚姑娘的道歉,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至于你所提出的,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去重罚褚姑娘,这事儿,本官也会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封大人!”秦璃一脸感激地看向封殇,行礼说道。 站在大厅里的付煜,在听了这话后,心里不禁窃喜。早就看那个贱女子不爽了,虽说是带了好些嫁妆来,却不肯拿出一钱贴补家用。那他娶她还倒贴钱,又为了哪般? 如今,姓秦的病秧子提出,要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办事,那就是想把褚心嫣弄进去关几天。 他也在心里认为,这事儿,可行。 等褚心嫣一被关进去了,他就在回家后,找人撬开那几口箱子的锁,把里面的首饰甚的取出来,拿到典当行换些银两了用。 嫁给他了,就得帮他一起养家。 在付煜看来,他娶了褚心嫣,那么,她的嫁妆,也是他的。他就算是动了她的嫁妆,也没什么不对的。 第一百九十章 又领教了她的手段 褚心嫣求助的眼神看向付煜,声音柔柔的: “付郎,你快跟封大人说说,我是无心的。” 听了这话,付煜赶紧打住心里的一些思绪,佯装有点伤感地道:“娘子,为夫自是信你,是无心的。可是只有为夫信你,还是不够的。” 在付煜说话时,抬眼看向坐在案几前的封殇,还有站在不远处的秦璃他们一家人,以此来提醒褚心嫣: 得是秦姑娘他们信你,封大人也信你,才行。 褚心嫣很快明白了付煜的意思,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摇头说道:“不要,不要啊,付郎。” 她和付郎才成婚,在新婚之夜,就被人绑了,带到了府衙里。姓秦的病秧子不接受她道歉,甚至还说,不必她赔偿他们什么,只要按大宁皇朝的律法来办事就好。 在很早以前,人们对于私闯民宅的人,就是无法容忍的。她甚至还听长者们讲过,在很久以前就有相关规定:对于私闯民宅者,打死勿论。 她知道,那只是某些长者们,为了教育晚辈,不要出去惹事。才那么说了,好吓唬吓唬晚辈们,免得他们不守规矩的。 但她不信那些话,也因为她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就更是不会信,她若是惹事了,谁敢把她怎么样。 可是在不久前,她就领教了姓秦的病秧子的手段,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嘉余府,并不是由她的父亲一人说了算的。 比如说,三皇子的师父,就也能做主。 今晚,被三公子请来的封大人,以及从墨兰巷赶来问清楚情况的刘大人,还有一些回到嘉余府来过年的朝中guan员们,也能做的了主。 褚心嫣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付煜能为她说情,证明她是在被他伤害后,一时糊涂,才去秦府找了秦璃的。再者,她也希望她的父亲能护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人家把她关入大牢。 一个才嫁进付府的新娘子,都还没和新郎在一起度过美好时光,就被人关入大牢的话。不管是把她关几天,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褚心嫣在此之前,并没怎么留意过,大宁皇朝的律法,关于私闯民宅者,是如何惩罚的。今天遇到了这种事,她很想知道答案,却不好问她父亲什么。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他们别真的把她关进大牢就好。 哪怕就是让她赔偿秦璃一点钱财,只要别把她关起来,让她和付郎在一起,她也愿意。 站的离褚心嫣并不远的秦璃,此时正往她脸上瞥了眼,发现她在怔神儿。同样身为女子,在褚心嫣看向付煜之时,只看看褚心嫣那落寞的眼神,就能知道,褚心嫣是在想些什么了。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 在她的父母和邻居们,还没赶到府衙来之前,她与褚心嫣在衙门里对质。那褚心嫣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她对付煜百般纠缠,甚至还在他们新婚之夜,把付煜给骗走了。若不是为了寻找付煜,她就不会去她家闹事。 封殇说,公堂之上,不可信口开河。让褚心嫣找出证人,证明秦姑娘确实是和付煜在一起,才能这般说秦姑娘。 否则,就是诬陷他人,就得受罚。 褚心嫣听了后,理直气壮地告诉封殇道:“大人,民妇敢保证,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我也有证人能为我作证,他们都能证明,秦姑娘在她退亲之后,仍对付郎念念不忘” 封殇严肃的眼神看向褚心嫣,道:“付褚氏,你所谓的证人,都在哪儿?” 禇心嫣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乳娘,还有站在乳娘身旁的婢女青芥,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封殇说道: “你可别跟本官说,你找来的证人,就是你的乳娘、你的贴身婢女,和付府的几个小厮。他们可都是你身边的人。” 只有他们这边的证人,哪怕就是他们都能为褚心嫣作证,也有失公允。 褚心嫣听了封殇的话,隐隐咬了咬牙,道:“住在付府附近的乡民们,应该都能为民妇作证,民妇在嫁进付府的这天,他们确实是没有放烟花爆竹。至于为何没放,都是因为秦姑娘让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只见褚心嫣来到了府衙,还敢当着,赵笙和封大人他们的面儿冤枉她。秦璃冷冷地扫了褚心嫣一眼:在府衙里,你个贱女子还敢诋毁我?若不反击,你还当我好欺负! “秦姑娘让人做了手脚?”封殇问了褚心嫣这么一句,随后就看向了褚知府,道: “褚大人,你说,令爱说的这话,可信么?” 褚知府皮笑肉不笑,不点头说是,也不说,不是,反正就是不回答。 封殇又看向刘大人等人,问道:“你们信么?” 刘大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信!” 有那么多人都说不信了,可褚心嫣还不罢休,非得看向秦璃,对封殇他们说道:“你们不信?行,你们都不信,那我就来说给你们听听。在你们听了后,应该就能信了。” 刘大人他们听了,不约而同的都往褚知府脸上看了看。可能是他们也不大明白,褚知府好歹也是个当知府的人,怎地就没把自己的女儿给教好? 哪怕褚心嫣只是褚知府的庶女,但她毕竟也是褚知府的孩儿。 秦璃只见,站在刘大人身后的一位年轻男子,对赵笙说道: “呵,三公子。他们都说付家的儿郎徒有虚名,还爱往画舫船上跑,不值得任何一位好女子托付终身。可在愚弟看来,付公子虽不够完美,然而他如今娶的褚姑娘,也并非贤淑之妻。” 赵笙悄悄地看了不远处的秦璃一眼,唇角弯起一抹温馨,微微点头。 秦璃本就在看赵笙他们,却没想到,他也会悄悄地看她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一交汇,不禁令她羞怯的微微红了脸。 她耳边传来赵笙的话语: “那是,谁若是娶了个品行不端,爱惹是生非的娘子,还会愿意跟她好好儿相处,那才是出了稀奇。” 言下之意,付煜在新婚之夜离家出走,抛下新娘,也不能全怪付煜。 就在这时,秦璃听到封殇问道:“付褚氏,你说,是秦姑娘派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害的付府的人们无法放烟花。那你跟本官说说,那个做了恶事的人,会是谁?” 秦璃看向褚心嫣,也想问她,她那么处心积虑的害她,一有机会就伤害她。那她这会儿倒是跟他们说清楚点,她能派谁去付府做手脚,害的他们放不了烟花? 若说是墨竹吧,那墨竹之前还在她家时,就没对她忠心过。如今,墨竹都是付煜的小妾了,更是不会帮她去做什么。 再者,就算墨竹愿意去为她做什么,可墨竹不是受伤了,还在养伤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秦璃在心里想着,人家怀疑谁帮过她,也不会怀疑墨竹。偏巧在此时,她耳边传来了墨竹的声音: “大人,民妇可以为少夫人作证,是秦姑娘给了民妇一点金疮药,让民妇去寻到烟花爆竹,往上面洒了不少水的” 封殇严肃的眼神看向墨竹,道: “你?” 一个来府衙对质,都得由人家抬进来的妇人,墨氏,还能在受了秦姑娘的指使后,在付府里端水往烟花上泼去? 封殇的话语流露出几分嘲讽,就她? 秦璃抬眼看向封殇,只看看他此刻的面部表情,都能猜想的到,他可能是想对墨竹说什么了。应该是想说: 你在说什么大话?墨氏。你当我一个在琦州府当过知州的人,是这么好糊弄的? 秦璃在看向封殇时,也迅速往付煜脸上瞥了眼,发现他也在看那位办案的知州大人。不知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在关键之时,会不会说一句,让褚心嫣和墨竹都能气的吐血的话。 早还在今天之前,她在药铺里做活儿,就听住在墨兰巷的一些人们说过,都说付煜在墨竹受伤后,对她的恨意更深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付煜看来,他娶墨竹,全怪她和她的家人们。总认为是他们在合起来算计他,才害的他只能纳墨竹为妾的。 墨竹在受伤之后,没法儿还和从前一样,为付煜和他的家人们做活儿。就在墨竹在付府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付煜不仅要花钱请人来做活儿,还得找个人来照顾墨竹,给那人一点工钱。 请人家做活儿,工钱是按天给的,一天都不能拖欠。 在近段日子里,付煜每天一吃过晚饭了,就得去给,他请来的那几个妇人,把工钱结清。每花出去一钱,付煜就心痛难忍。 一边在心里怨墨竹是个害人的,害谁不好,专来坑害他。这不,她自个儿受伤了,不但不能出去害人,还只能赖在他家吃他的。 心里一想到这些事,付煜就恨不得一脚踹向墨竹,把她给踹回到秦府! 在墨兰巷的那些人们,知道了付煜要娶褚心嫣的消息后,见到他了,也会说恭喜他之类的话。 付煜听了,起初还敷衍几句,后来直接就冷着一张脸,懒得搭理任何人了。 若是有谁不识趣,故意当着付煜的面问:“听说你还给秦姑娘发了请柬,呵,也不知,秦姑娘会不会来。若是秦姑娘真的来参加婚宴,难免会与褚姑娘相见。不知到了那时,褚姑娘心里会如何想?” 一听人家问了,这个不该问的问题,付煜眼神里掠过一丝不耐,道: “秦姑娘来,抑或不来,都是秦姑娘自个儿的事。至于褚姑娘会不会在婚宴上见到秦姑娘,若是见到了,又会如何去想,那也只是褚姑娘自个儿的事。与他人无关。” 付煜的一些邻居们,只听到他那么说了,自是就识趣的不再问。不过在别人面前,会不失时机的提起那件事,好让人家知道,付煜有多不好。 一个被秦姑娘退了亲事的男子,还在娶妻之前,给秦姑娘发一份儿请柬,这是想礼金想疯了么? 有几位妇人在去胡记药铺里抓药时,就和秦璃说到了这事儿。 秦璃听了,很是淡定地笑笑,不说付煜不好,也不说,付煜很好。在她看来,付煜在婚前给她发一份儿请柬来,当然不妥。 不过不管怎样,付煜都还是她父亲的学生。就当是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在接到了付煜的请柬后,她也是会去参加婚宴的。 那一天,秦璃真的带了份儿薄礼前往付府,去参加付煜和褚心嫣的婚礼。 知道付府那边设宴,必然会有好多乡民们前去参加。这不是说,付煜和他父亲的人缘儿很好,而是因为很多人和她一样,都收到了付煜派人送过去的请柬。 收到了请柬,却不来参加婚宴,总是不大合适的。 墨兰巷的路口聚集了很多人,在那些人们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是秦璃所认识的。但当她赶到了路口时,发现有些人正在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也许是在那些人们看来,她一女子家家的,能在接到了付煜给的请柬后,还跑来付府送礼。很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人家怎么看她,于她而言,都没什么。 但她今天来到府衙,与褚心嫣对簿公堂,听到对方在回答封殇的问话时,是这么说的: “民妇实在是想不明白,秦姑娘为何会来到付郎家赴宴?还好在她没进门之前,就被我婆家的二叔给挡下了。若是二叔没有瞧见她,那她只怕早还进了屋,坐到餐桌边,跟其他客人们在一起用膳了。” 秦璃愤怒地看向褚心嫣,这人也太过分了。只知道在封大人他们的面前诋毁她,说她不该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可褚心嫣怎么不想想,若是付煜没派人给她送去请柬的话,她会去? 她是钱财多了没地儿花,还是闲的慌了,没事儿做,非得跑过去看一看? 亏那褚心嫣还有脸提,付煜的二叔在门外看到了她时,带着几个小厮,把她给挡在了门外,不准她进去。褚心嫣怎地不提,她所带去的一份儿薄礼,却被付煜的二叔给要走了呢? 虽然那份儿薄礼很轻,可也是她精心准备的礼物不是? 她仍还记得,在她拎着一份儿礼物,赶到了付府的大门口时的情景。 由于在付煜大婚的那天,好些去看热闹的乡民们,都站在墨兰巷的路口,几乎是把那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多乡民们去赴宴,就只能在那些人们让出了一条道之后,才好前行。 她就是在那些人们的注视下,一步步前往付府的门口的。 到了付府的大门外,她只见,付煜的二叔带着几位男子走上前来,个个儿都在招呼她: “秦姑娘。” “还真是秦姑娘来了,二老爷果然没有说错。” “秦姑娘,你是从家里赶过来的,还是从药铺那边赶来的?你没坐马车来?这一路走过来,可不轻松。” “” 无论他们说什么,秦璃都只是优雅地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付煜的二叔一眼就瞥见了,她拎在手中的小木匣子,眼神瞬间变得友好,还十分讨好地说道:“呵,秦姑娘能来做客,已是我们一大家人的荣幸,还带这么多礼品过来,真是让你破费了。” “应该的。”秦璃说的云淡风轻。 她带来的这份儿薄礼,确实是她精心准备的。但她带来的这个小木匣子,里面是空的,啥也没有。 只想以此来告诉付煜,他就和她送来的礼品一样,不实在。 当然了,送付煜们两夫妇那么份儿礼物,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让他颜面扫地 也许是付煜的二叔并不知道,她带去的那个小木匣子,里面其实是空的。就忙着接过她手中拿着的小木匣子,佯装好心地说道: “秦姑娘,你能来,我们家煜儿心里必然是欢喜的。” 在付煜的二叔说话时,看向了付府的大厅,是想以此提醒秦璃,你也是看到了的,里面儿的餐桌边,都坐满了人。 暂时没有多的空位了。 秦璃心领神会,却佯装不知情,在付煜的二叔接过了小木匣子之后,并没主动说,要回去。 只是付煜的二叔在拿走礼物后,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对她说道: “要是早知道,秦姑娘会在这时候过来,我就该让他们腾出个地儿,让秦姑娘先坐着的。可他们已经坐下了,这会儿让他们站起来,也会失礼。要不,秦姑娘你先在这附近逛逛,等屋里一空出位置来,我立马去请你过来用膳。” 不让她进去,却拿走了她带来的礼品。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只感觉付煜的二叔,和付煜们父子二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人。她努力没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微笑着说道: “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们药铺那边也还有些忙,我出来了好一会儿,得回去做活儿了。” “这么着急着赶回去?”付煜的二叔看了看手里的小木匣子,很是热情地告诉秦璃道: “你看,你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还没用膳就要回去。我们见了,也有些过意不去。” 只见付煜的二叔这么虚伪,分明是在接了礼物之后,巴不得她不吃饭就离开,免得进去了会招惹谁似的。 这会儿一听她自己说要回去了,还装的这么舍不得她走,像是她送了礼物过来,却被他们挡在了门外,没能进去吃餐饭,就让他们欠下了很大的人情一般。 秦璃看了看付煜的二叔的脸,这人脸上的笑容虚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到了这种人,自是没法儿信这种人所说的话。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 “您可别这么想。其实付公子送了请柬给我,我也来过。人到,心意送到,一切都很顺意,便都很好。” 与付煜的二叔这个虚伪的人说话,秦璃只感觉心里憋了股怒火,是不好发出来,也不想忍受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在心里认为,还是不能委屈自己。在说了那几句话之后,心里倒好受些了。 相信付煜的二叔那种人,就算是再怎么爱钱财,也是能听得懂那几句话的。 付煜的二叔听了,看向秦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道: “呵,也是,也是。那就改天再请秦姑娘来用膳,以表谢意。” 一听这话,秦璃只感觉心里有些作呕,但还是回答了付煜的二叔一句:“您不必客气。” 在秦璃转身离开之后,隐隐听到一阵嘲讽的笑声,紧接着,她又听到了几位男子的议论声。 “哈哈哈哈,二老爷,那个姓秦的病秧子还真是傻。你看,咱们家大公子给她送了份儿请柬,她还当真就来赴宴了。来了就来了吧,还没空着两手来,可见她还是对咱们家大公子有意的。” “就是,你也不想想,咱们家大公子再怎么说,都还是江南第一才子。秦姑娘在退了亲事后,虽说有人去她家提过亲,可又有谁是跟咱们家大公子一样,还真的与她定亲过?她来,许是后悔了。” “你们且在这儿守候着,待我先去找个地儿,把这小木匣子打开来看了,再回来。” 秦璃听的出来,这话,是付煜的二叔说的。 那个虚伪的人想打开小木匣子来看,无非就是想知道,她带来的礼物,有多珍贵来着。 她一脸不屑,只在心里盼着,在付煜的二叔打开了小木匣子后,能把真实的消息及时告诉付煜。 到时,让他们都空欢喜一场。 很快的,秦璃又听到了陌生男声,还是从付府的大门口那边传来的。 “话说秦姑娘的家境也确实是还不错,当初我们家大公子若是没找褚姑娘,兴许就和秦姑娘成婚了。你看,秦姑娘是女医,自个儿还能挣些银两,能帮我们家大公子养家呢。” “可不是么?只是这世上又没后悔药可以买,若是能买到,相信大公子肯定会去买一些回来喝。你也是听大公子说过的,无论是他被迫娶回来的墨竹,还是褚姑娘,都没半点本事,完全不能和秦姑娘相比。” 秦璃知道,那几位男子所提到的“大公子”,就是指的付府的付煜。 不敢想象,付煜会说,褚姑娘没法儿和她相比。 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甚至是在她来到了这边之后,付煜每次和她针锋相对,不都是说的: “你个病秧子,是我所见到过的女子们之中,最差劲的那个女子。” 也不知付煜后来都经历了些什么,还是哪天儿喝多了,才说了些反话? 秦璃并没回头看,是付府的哪几位小厮,在等着她离开了付府之后,就在私底下议论这些事。但她却故意放慢了脚步,又多听了几句。 “褚姑娘不如秦姑娘,但她还有个当知府的爹,在这一方面,咱们家大公子也没吃亏。只是大公子娶了墨竹,我都替大公子感到憋屈。你想啊,墨竹除了会害人害己,还能做些什么?” “大公子娶墨竹,也是没法子。但凡是大公子当时能推掉,可以不娶墨竹为妾的话,他也不会把墨竹娶回家。” “也是。当初大公子为了这事,还去找秦姑娘理论过一番。只可惜他在看到秦姑娘时,也遇到了那个什么三公子,那人护着秦姑娘,把我们家大公子给损的颜面扫地,就气的回府了。” 秦璃离开了付府后,没走多远的路,就遇到了驱车前来接她的怀雨小哥。 听怀雨小哥说,一位熟人告诉他,褚府最近来了些亲戚,其中虞氏兄妹,都是从皇城赶过来的,可能是虞相的儿女。 就在褚姑娘大婚的这天,还有人看到过虞姑娘,去嘉余客栈找过三公子。 秦璃听了,心里莫名的疼痛了下。 虽然她在此之前,确实是听赵笙和沈小娘子等人说过,虞公子们两兄妹来了江南,可能会去参加褚心嫣和付煜的婚礼。 那时一听,只是想到虞相的女儿,也曾经是赵笙的父皇,为他物色的其中一个未来王妃。心里虽然有点酸,但还不至于会感到心痛。 可在今天,当她听到怀雨小哥说,虞姑娘去找过三公子了,她真感到了心痛难忍。 虞姑娘一女子家家的,在来到江南之后,好好儿去参加她表妹们的婚礼,不好么?还借此机会跑过去找三公子,不怕人家说他们的闲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是特意来看你的 秦璃一思及此,很快抬眼看向牛怀雨,声音极轻地问道:“那你所认识的那个熟人有没跟你说,虞姑娘去找三公子,所谓何事?” 牛怀雨微微摇头,“他是驱车前往嘉余客栈送面粉,才得知,虞姑娘去见到过三公子一事的。至于虞姑娘在见到三公子之后,都跟他说了些甚,这些,那位熟人并不知晓。” 从牛怀雨那儿问不出什么,在回到家后,秦璃并没和家人们提及此事。 没过一会儿,巧儿坐着马车过来,请她和白云瑶他们,前往港口看烟花。 在看烟花之时,秦璃心里很欢喜,也就没问赵笙,与虞姑娘有关的任何事。 到了夜晚,遇到褚心嫣带着一行人前去她家闹事,深夜里,还在府衙里与褚心嫣对质。 秦璃站在府衙的大厅里,只看看褚心嫣那个害人的,都恨不得上前去跟她拼了! 在她来到大宁皇朝之后,遇到过的不好对付的人,也有不少了。但像褚心嫣这种心如蛇蝎,还总要针对她的恶毒女子,她当真还只见到过这么一个。 就在秦璃看向了褚心嫣之时,耳边传来墨竹的话语: “回禀大人,民妇以前是在秦府当过下人的,照顾过秦姑娘好些年,自是知道,秦姑娘有多恨褚姑娘。” “啪!” 封殇拍响了惊堂木,冷喝一声:“说紧要之事。” 秦璃看向墨竹,看到墨竹抚着竹椅的右手颤抖了下,能清楚的知道,墨竹是感到害怕了。她冰冷的眼神刺在墨竹脸上,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若是再敢信口开河,只怕也会和褚心嫣一样,被关进大牢。 当墨竹在付府养伤时,她都听人家说过,付煜有多嫌弃墨竹。如今,墨竹若是被关进了大牢,再让付煜花钱请人照顾墨竹的话,怕是会令付煜更加厌憎她的。 此时的墨竹,在听了封殇的问话后,根本都不敢往封殇那边看,怕她一看,就会吓的什么都不敢说了。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 “是,大人。民妇这就细细道来。”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好个墨竹,你就胡扯。等你说了谎话,想不被关进去,都难了。 她只听到墨竹说道: “……在民妇的官人,娶褚姑娘之前的一个晚上,听街坊邻居们说,有位公子在嘉余港放烟花,听说是为秦姑娘放的。” “是,大人,民妇在没嫁进付府之前,也听说了此事。”站的离墨竹有些近的褚心嫣,在听墨竹说了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封殇听了后,厉声斥责: “大胆!” 在此之前,秦璃和赵笙等人,在府衙里回答封殇的问话时,就都提到过,当时去港口看烟花,是怎么回事。 赵笙承认,他去港口放过烟花,是放给秦姑娘看的。 只见赵笙当着封殇的面儿,也敢大胆的承认,他心里有她。这让秦璃听了,心里很是感动。 府衙的大厅里。 秦璃听到封殇说道:“你们休要颠倒黑白,没听见沈小娘子和巧儿都说过,是她们请秦姑娘去嘉余港看烟花的?” 褚心嫣听了,吓的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墨竹却在沉默了几秒之后,还在说谎:“大人,民妇一时糊涂,忘了沈小娘子说过,是她和巧儿带秦姑娘去看烟花的。但有一件事,民妇却不会忘掉。那就是秦姑娘对民妇说过,她不想看到民妇的官人娶亲,所以才让民妇帮她……” 秦璃只听到墨竹说,是因为她在退掉亲事后,想付煜为了她,不再娶任何人。可没想到,付煜会在被她退掉后,转身就要迎娶褚心嫣。 墨竹告诉封殇,说她因为此事,对墨竹说过,她心里很难受。因为这个原因,她才给墨竹一些金疮药,好让墨竹帮她在暗中做手脚,把付府的人们准备的烟花爆竹,都用水给浇一遍。 总之,就只有一个目的:要害的他们放不成。 她都不信这话,来办案的封殇,以及赶来了解情况的刘大人等人,自是也没相信墨竹所说的话。 很快的,秦璃听到了付煜的话: “事已至此,无论是你,还是娘子心嫣,都不要再说了。你们犯了错,理应受罚。咱们不要令封大人为难,该你们去给秦姑娘道歉的,还得道歉。” 这话已经表明了付煜的态度,不管是封殇让人把墨竹关起来,还是让人把褚心嫣关起来,他都不会,为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去说情。 秦璃看向褚心嫣,发现褚心嫣的脸色很难看,眼里还有热泪。见到了这样的褚心嫣,她心里莫名的有点欢喜。 从来没想过,在褚心嫣嫁给付煜的这天,还会和褚心嫣来府衙里对质。更没想过,会因为某些事,一定要让褚心嫣给她一个说法。 但也就是她从未想过的一些情景,在今天,她都见到了。 她看到褚心嫣极不情愿地走近她,来到了她面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跪下来,给她磕头了。 一共磕头三次,磕的都令她听到了“砰、砰”声响。即便如此,她也没听到褚心嫣说,她错了,请她原谅她之类的话。 褚心嫣在磕了第三个头之后,抬起头来看向秦璃,眼神里仍流露出几分倔强的光芒,说道: “我能有今日,全因为我太傻,信了付郎对我所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以为他对我都是真心的。所以我才会对他执迷不悔,才会想着,如果我能让他退掉和你的亲事,娶我为妻,便能满足我的心愿。” “如今,你如愿以偿。” 秦璃冷冷地看着褚心嫣,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道。 对于这种心狠手辣之人,不管她给她磕头多少次,都无法抚1wei她心底的伤痛。 褚心嫣方才对她所说的话,只说了她自个儿有多后悔,轻信了付煜的谎言,害了自己。可自始至终,她都没听到褚心嫣对她说,她对她所做的一些荒唐事,给她带来了多少伤害,有多对不起她之类的话。 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好听的话,给褚心嫣听? 自是不能。 就在褚心嫣的话语落下后,秦璃听到褚知府问付煜道:“心嫣在嫁给你之后,新婚之夜,就被你狠心抛下。对此,你不该给心嫣一个说法?” 秦璃知道,付煜今晚也去了嘉余港,还是带燕姑娘一起出去闲逛的。 在此之前,褚心嫣问付煜,他为何要抛下她,他只是不吱声儿。可是在面对褚知府的问话时,他很是坦诚,道: “岳父大人,并非小婿不愿留在家陪心嫣,不想听她说说体己话。实在是心嫣对我的恨意太深,又嫌我没本事养家,才把我赶出去的。” “你故意冷落我,去找姓秦的病秧子,还有脸在这儿含血喷人!?”褚心嫣气的险些跳起来,狠狠地剜了付煜一眼,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付公子想要洗心革面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褚心嫣还真是可笑。她这么说,是想表达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她去他们秦府伤害他们,也是因为她在新婚之夜受了冷落,才那么做的? 是想说,她虽然犯错了,但情有可原? 秦璃冰冷的眼神扫向褚心嫣,以眼神告诉她: 都到这时了,你还在极力为自己辩解。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做了错事,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去犯错的,都得自个儿承担责任。你在这儿怨别人,耍横撒泼,毫无意义。 褚心嫣只见秦璃在看她,更是在心里感到了不甘心,就狠狠地瞪了秦璃一眼。是想以此来提醒秦璃: 姓秦的病秧子,我褚心嫣就算是被人家关进了大牢,可我依然是付煜的娘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离开他,从而便宜了你。 一想到付煜和三公子等人都说过,在他们来到府衙之前,还在港口相遇了的。褚心嫣迅速将视线从秦璃脸上收回,很快又看向付煜,冷冷地问道: “付郎,我问你:你在离开家之后,为何要去港口?还有,你是和谁一起去的?你说,你不是去找姓秦的病秧子去了。那她和三公子他们都在港口见到过你,这事,你又当如何解释?你没去找她,又去找了谁?” 付煜避开褚心嫣向他看来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尴尬的弧度,道: “娘子,这些小事,你何须再问?总之,你只要知道,为夫在离开家之后,没去找秦姑娘就是了。至于为夫去见了哪位好友,又去做了些甚?你就不必再问了。” 娶了褚家的这个刁钻,又心狠手辣的废物,不仅是对他非常抠门,还在新婚之夜,就在外面儿给他惹事儿。这种妇人,他没立马休书一封,跟她划清界线,都算是对她够仁慈的了。 她个贱女子还要怎样? 付煜在心里感到了后悔,甚至都在怀疑,自己能娶褚心嫣那么个害人的,是不是自己有些愚笨? 总有种被褚心嫣给骗了的感受。 娶了她回来,一没让他发财,二没让安王爷给他安排个美差,三没给他带来半点好运。他娶她,图个啥? 关键是这个蠢货在外惹祸了,都不知自己去好好儿的跟人家认错,求人家原谅她。却在私底下给他提醒着,想让他帮她去说情。 他有那么愚不可及? 他很想跟封殇说,把褚心嫣这个害人的给关起来,能关多久,就关多久。 反正他是不想接她回去的,自己不给他一文钱的伙食费,又还带了个乳娘,外加一个贴身丫鬟过来。乳娘脾气大的很,只会把人家当粗使丫头去使唤,进了付家的门,就在那儿挑剔的不行。 至于那个贴身丫鬟青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付煜心里清楚的很,若是他以后继续和褚心嫣在一起过日子,非但是从她那儿得不到半点好处,还得倒贴钱养活她们三个人。 做这种吃亏的买卖,有什么意思? 付煜一想到褚心嫣的种种不好,再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璃时,就发现他原来的未过门儿的娘子,秦璃师妹,真正是非常好的一个女子。 别的不说,褚心嫣在未出阁之前,就敢大胆和他相见,还请求他写情诗送给她。不管他约褚心嫣去哪儿,都能轻而易举的把她约到。他想怎样,便能怎样。 秦璃师妹虽然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他没约过她,而她也没约过他。 他没给秦璃师妹写过情诗,但他在跟着恩师去秦府做客的日子里,却听到过秦璃师妹弹奏的曲子。 秦璃师妹精晓音律,满腹经纶,长的国色天香,只是气质太冷了些。 对别人冷一些,倒也不打紧。关键是秦璃师妹的那种冷,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还不是太明显。一见到他了,看向他的眼神冷若寒冰,根本都令他不敢接近。 付煜在看向秦璃时,仍是迎上了,秦璃看向他的冰冷眼神。那种眼神很不友好,甚至在冷漠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厌憎,甚至还有鄙夷和不屑。 但秦璃师妹如何看待他,已经不重要了。 付煜深知,自己之所以会令秦璃师妹感到不满意,这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出类拔萃。 许是自己从前对秦璃师妹不够体贴,不够关心,才让她对自己有了太多的误会。可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愿意改变自己,多去接近她,好让她改变对他的看法,打心底接受他。 就当付煜在深思之时,耳边传来了褚心嫣的怒吼声: “付郎,你当着我的面儿,都在盯着秦璃看,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个王8蛋,还说你去港口不是为了去见她,是要与好友相见。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那么好糊弄的?” 秦璃只听到褚心嫣说话这么难听,当即也没给她面子,怼了一句: “行,你现在就给你的付郎把眼珠子wa了,省得他再去看,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 这里,秦璃是说的“其他人”,而没说,“其他的女子”。 褚心嫣自是听的明白,秦璃是在讽刺她,小题大做。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的付郎,怎么在府衙的大厅里,当着她和她的父亲的面儿看秦璃,还看的移不开眼了? 褚心嫣冷哼一声,看向秦璃的双眼里,似是能喷出火来,问道: “付郎看别人,我不介意。我只知道,付郎看谁,也不能看你。因为你这病秧子长的不如我好看,瘦的跟树枝样的,有什么看头?只要付郎不看你,什么都好说。” 赵笙只听到褚心嫣在说秦璃不如她,心里的怒火一上来,也顾不得秦颐他们都还在这儿呢,冷喝一声: “住口!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比你还惹人厌憎。” 秦璃感激地看向赵笙,心里道:阿绥,你真好。 早还在今天之前,她就听赵笙和她说过,在他所见到过的女子们之中,没有谁,会比褚心嫣还令人厌憎。 当时听了,只是笑笑,以为他是在安慰她,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今晚只听到赵笙敢当着褚心嫣的面儿,让褚心嫣不再说了。心里很快就想起了,他所说过的那句话,知道他那么说,并不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说的。他只是说出了肺腑之言。 褚心嫣看向付煜,发现那人仍然在看秦璃,哪怕秦璃这会儿在看三皇子了,可付煜还是在看秦璃。 为何样样儿都不如她的秦璃,有她的付郎看着她,有三皇子在保护着她。可她呢,她并没有哪里不如姓秦的病秧子,付郎却是见到人家在欺负她了,都不说帮她一点点。 褚心嫣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对秦璃的嫉妒之意,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中豪杰 要知道,在衙门的大厅里,千方百计的护着秦璃的人,可是皇宫里的嫡皇子,三皇子啊。 她的付郎,不过才只是一个知县的儿子,如何跟三皇子相提并论? 可这也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当初太傻,把付郎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真话。才会坚定地以为,只要嫁给付郎了,自己就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褚心嫣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跟被针戳了似的,疼的在滴血。 想当初,她也是有机会,嫁给某位皇室成员的。 在她的生母离开嘉余府之前,就曾经跟她说过,若是她愿意,就跟她的生母和安王爷一起离开这儿,前往皇城生活。 到了皇城,可以安排她和安王爷的嫡长子相见。只要她愿意的话,就可以嫁给安王爷的嫡长子为世子妃。 安王爷早年立下过赫赫战功,又是皇帝的胞弟,自是受人景仰的。他的嫡长子,必然也是一位人中豪杰。 只可惜,她当初拒绝了,她的生母跟她提起过的这门亲事。 褚心嫣看向付煜,眼里噙着泪,心痛的险些不能站稳脚跟了。心想,若是时光可以倒流,自己应该不会再犯傻,不会再轻信付郎的谎言了。 “付郎,你说……” 付煜听了褚心嫣的话,眼神里划过一丝不耐,不过还是懒得多看褚心嫣一眼,却是看向了封殇,鞠躬行礼,道: “大人,小生来这府衙,但凡是大人问过的话,小生都如实作答了。至于小生的娘子付褚氏所说的话,小生认为,不适合在这府衙里回答。小生支持大人秉公执法,也愿意让娘子付褚氏给秦姑娘一个说法。” 封殇微微颔首,“好。” 褚知府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劝道:“封大人,您且再缓一缓,给缓一缓。待老夫带小女回家收拾收拾了,带些衣服了,再来这府衙里。” 褚心嫣听到她父亲这么说了,忙借此机会又问了付煜一句:“他们要送我进去了,我依然没有怪你什么。可你在此之前,不该跟我说说,你之前去了港口,都是去见过些什么人的?” 褚知府赶紧给褚心嫣递眼色,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问这些?那个人去港口见过谁,这还用问么? 人家是个游手好闲的,在这段日子里,赋闲在家,没个差事做,都是靠别人养着他,还帮他养家在的。 褚知府在心里怨女儿褚心嫣太愚蠢,自己被人家送了帽子,还逼着人家在衙门里承认。这不是成心给她自己心里添堵。 若是她和付煜都成婚了好几年,那倒也没什么。可关键的问题就是,她今天才嫁进付府,成为付煜的新娘啊。 新婚之夜被人抛弃,悲,肯定是悲的。但不管有多悲伤,都得关门在家哭,而不该在公堂之上,哭给别人看。 褚知府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傻,会和安王爷的相好,生出这么个蠢货来。长了这么大,净知道给他惹事。人家的女儿嫁人,得了不少聘礼,也嫁的好。 可这个蠢货嫁人,害的他还要倒贴设宴的费用等等。只想想这些,褚知府也在心里认为,反正心嫣这个孩子,也真是让自己丢了颜面。他们要关她进去,就关吧。 关进去了,让她在里面儿好好反省。将来兴许就会知道,做人,不能太过于任性。 秦璃也在看褚知府,想知道,他这么说,会不会是想替褚心嫣说说好话。在看到了褚知府眼神里的无奈时,瞬间明白,他应该是不会帮褚心嫣说情的了。于是轻轻舒了口气。 很快收回了视线,秦璃看向赵笙,发现他也在往褚知府那边看。心里明白,他所想的事,应该也是她想去关心的事。 只一瞬间,赵笙的视线移到了她脸上。这让她见了,心里为之一暖。 今晚,他本可以在客栈里好好歇息的。但他为了她,却带着一行人离开客栈,还去为她请来了封大人等人。 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他知道了,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竭尽全力的帮她。 可她呢,在她和他相识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却没为他做过什么。这么一想,她就在心里感到了歉疚。 赵笙瞥见了秦璃眼神里的歉疚,以眼神告诉她:阿璃,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其实你已经待我很好了。 秦璃与赵笙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碰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微微红了脸。 偏巧在这时,秦璃耳边传来了封殇的话语: “褚大人,你想带令爱回府的事,恕本官无法答应你。至于为何不能答应,相信不用本官多说,褚大人也能知晓其中的原因。对于令爱带人去秦府闹事,诋毁秦姑娘的名声一事,本官决定给秦姑娘一个说法。” 在说了这话后,封殇拍响了惊堂木,当众宣布: “本官决定,按大宁皇朝的律法办事,让人将付褚氏杖责三十,再关入大牢,关押三个月。除此之外,付褚氏须赔付秦府的人们五十两白银,并且在三天之内,让人把秦府的大门给修好。” “大人,妾身并没银两,这事儿,只能请付郎去办。”褚心嫣舍不得她的嫁妆,在关键之时,也不想多出一文钱,就在这儿谈条件。 秦璃看向褚心嫣,想问她几句话,但没听到封殇对她说什么,只好没问。 封殇也注意到了,秦璃在往褚心嫣的脸上看,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说道:“秦姑娘,你意下如何?” 秦璃和她的父母都交换了下眼色,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她,还是她的父母,都没想过让褚心嫣赔钱。 至于让褚心嫣,去找人帮他们把门修好一事,他们更是没想过。 他们所想的,只是要办案的人,给他们一家人一个说法就好。但是封大人既然提到了赔偿银两,还有把门修好的事,她就得考虑这些方面的问题。 银两得要,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被褚心嫣带去的那几个小厮,把他们家的门给撞了后,确实是没给撞的有多惨,但让褚心嫣请人去修一修,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璃对着封殇行礼说道:“多谢大人,为民女和民女的家人们做主。大人所做的决定,甚是公允。不管是于付褚氏而言,还是于民女和家人们而言,都是乐意接受的。” 她愿意接受,褚心嫣却在这儿哭穷,好不赔偿银两给他们。有了她的这句话,相信褚心嫣就是再怎么不想赔偿银两,也是无法如愿的了。 封殇微微颔首,只要秦姑娘他们认为,他办案还算公平,那他也就能感到心安了。不管怎样,今晚请他来这儿办案的人,并不是只有三皇子殿下一位。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她险些被休弃 他在朝中为官多年,还真是难得为家乡的人们办过什么事。如今正好遇到了,自是要为乡民们讨回公道的。 封殇让师爷写了文书,拿给褚心嫣和付煜两夫妇,各自都签字画押。 褚心嫣很快照办。 付煜在衙差递文书给他时,无奈地看了褚知府一眼,并不伸手接过文书。只是对封殇说道: “大人,大人啊,还请您为小生做主。并非小生不明事理,不愿为娘子分担忧愁。实在是小生在近段日子里,遇到了太多太多的难事,欠了好些债。眼看都要过年了,也没能还一文钱……” 封殇哪里有闲功夫听付煜哭穷,当即冷着一张脸说道: “付褚氏是你的娘子,她欠下的银两,理应由你为她还上。” 言下之意是,付公子,你在这衙门里哭穷,没用。 付煜一听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凭什么? 在此之前,他还在心里感谢封殇,给他把那个害人的弄进去关几天,也能给他省一些伙食费。本来还在心里欢喜了一小会儿,可他都没想到,欢喜不过片刻的工夫,这封殇就让他感到心烦了。 他凭什么要帮褚心嫣赔钱? 在他需要钱的时候,褚心嫣给过他什么? 付煜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都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想过了之后,很快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安王爷不会帮褚心嫣什么了。 若是乐意帮褚心嫣的话,怕是也不会让他赋闲在家这么久。 付煜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瞬间就有种,被褚心嫣给蒙骗了的感受,都恨不得走上前去打她人了。 打,自是不能打的。他好歹都是个读书之人,若是在这衙门里对一个妇人动手,未免有辱斯文。 付煜苦笑了下,抬眼看向封殇,随后又看了看褚心嫣,很快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大人,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小生的娘子褚氏伤害了秦姑娘他们一家人,理应给他们赔罪,也该赔偿一些银两给他们。” “只是小生自京城赶考了归来,时至今日,一直都赋闲在家,没个差事做。还请大人恕罪,并非小生不愿帮娘子褚氏赔偿银两,实乃是小生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了这话,付煜也没管褚心嫣此时是怎样的表情,更没想过,封殇会如何评价他。只管对送来文书的衙差说道: “这文书,还请差爷收回,我不能签字。” 衙差只见付煜不肯签字,在封殇没说话的情况下,也不好强求付煜签字,只好行礼问封殇道: “大人,付公子不愿,请问……” 封殇严肃的眼神看向褚知府,说道:“褚大人,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理儿,谁都知晓。付公子方才所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他没银两赔偿给秦姑娘,但本官相信,你身为他们的长辈,应该是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为他们赔偿银两给秦姑娘的。” 虽说褚心嫣嫁人了,但不管是付家的人帮她还银两,还是褚家的人帮她还银两。对于这件事,封殇只想看到结果,那就是要褚心嫣赔偿银两给秦璃。 至于其他的事,他都懒得去管。 褚知府只见封殇在给他施加压力,肯定是认为,他是褚心嫣的父亲,就该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表个态,说他会为女儿还银两。 哼,想让他再倒贴银两,给那个不争气的庶女,门儿都没有! 就因为这个庶女嫁人,婆家的人们没给他们一文钱。他们反倒还要贴钱设宴,请亲友们来聚餐一事,他的娘子就在私底下数落过他了。 若是再在这儿表个态,说他愿意为庶女赔偿银两,给秦家的人们的话。那他的娘子一得知此事,还能轻饶他? 不行。 这个死丫头在外犯的错,得由她自个儿承担。 褚知府面无表情地道:“封大人,您说的理儿,我自是都懂得的。只是还有一个理儿,您也知晓,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人不知,小女已嫁进付府,成了付公子的娘子。这些事儿,他们那些晚辈们,自是能解决好的。” 封殇听了,就让衙差把文书递给付煜,仍然让付煜签字。 付煜还是没答应,凭什么让他还银两给秦家的人们,又不是他惹的祸,能关他什么事?再说了,若是他在家能感到温暖,那他还会离开家,前往嘉余港见好友? 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他没去找褚心嫣算账,都已经算是对她仁慈的了。不知她那个不知足的,还想怎样? 付煜匆匆瞥了褚心嫣一眼,在心里感到鄙夷。都是她个贱女子连累了他,害的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 若是那个贱女子在家乖巧一些,懂事一些,那她也就不会在嫁人后,还出来惹祸。在这衙门里,她爹都不说帮她还银两,他又不欠她的,凭什么帮她还? 付煜行礼说道:“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小生真是囊中羞涩,没有银两拿出来帮娘子还债。” 封殇不听付煜解释什么,只管让他还银两。褚氏是付煜的娘子,是付家的人。她欠下的银两,必然得由付煜为她还。 到了此刻,付煜也算是看明白了,封殇他们为了给秦家的人们一个交代,就强求他帮褚心嫣还银两。 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理由,他是褚心嫣的官人。 那行,他立马就跟褚心嫣划清界线,从今以后,彼此都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看他们还如何让他帮她还? 付煜冷冷地看向褚心嫣,道:“褚氏,你我这段姻缘,从一开始就是错,错的荒唐,错的离谱。到了如今,我才明白,这段错的姻缘,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你说甚?”褚心嫣一脸惊愕,看向付煜,颤声问道。 付郎说,他和她的那一段儿姻缘,全是错?他们的姻缘错了,这意思,莫非是想说给她听,他和姓秦的那个病秧子的一段情缘,就是对的了? 正当褚心嫣看向了付煜时,他就十分笃定地回答褚心嫣道: “我说的,你都已经听到。所以还请你看在你我往日之情分上,给彼此一条生路,且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褚心嫣气的瞪了身旁的付煜一眼,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打的他唇角渗出血迹了。 可是付煜却没说什么,更没抬手还一巴掌给褚心嫣,反倒是拿丝帕擦拭了下唇角,好让封殇等人看到,他被褚心嫣给打的唇角流血了。 如此,他和褚心嫣之间的这段孽缘,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付煜立马跪在褚知府面前,道:“……还请褚大人给小生一个说法,小生究竟是哪里不好,才会惹得褚氏这般待小生?” 褚知府气的眼冒金星,这些晚辈们,就不知道少在这儿丢人现眼?有什么家事,是不能在回家后,关起门来好好儿说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付公子就是个负心郎 褚心嫣只见她父亲都不帮她,心里就如同饮了冰水一般,很凉。不禁气的跺脚,对褚知府说道:“爹,你若是敢帮付煜那个王8蛋说话,女儿就死给你看!” 这话语一落下,在衙门里的好些人们,都偷笑了。 不管怎样,褚心嫣也是一个知府千金。在府衙里跟她爹说话,就这般不文明。不难想象,褚心嫣在家之时,都是怎么跟她的父亲,还有嫡母说话的。 褚知府能把女儿教的这么不识礼数,也不怪人家说,他在政绩方面,还有教育子女方面,都不如原来的元知府的。 有几位年轻的男子,在听了褚心嫣所说的话之后,都往站在赵笙附近的元曦身影处看去。这位元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正是原来的嘉余府知府的嫡长子。 很多人都说,付煜的二婶娘有一个愿望,一直都想嫁给元知府为妾。如今,她的女儿长大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她为她女儿物色的夫婿,正好就是元大人的这个儿子。 其中一位男子,在私底下问站在身旁的那位男子道:“孟老弟,你说,元公子今天来了府衙,见识了付公子他们是怎样的人了,还敢答应,付家请去的媒婆为他提的亲事么?” 秦璃听到了“孟老弟”几个字,赶紧往孟疏朗脸上看了看。果然如赵笙所言,孟疏朗身影修长,面目清秀,自带一身正气。 她也听她的母亲和庞氏她们说过,这个孟疏朗,很快又要升迁了,因为他在琦州府那边做官时,政绩不错。 皇帝对封殇引荐给他的孟疏朗,甚是感到满意。 年前,封殇回嘉余府,途经皇城,还进宫去拜见了皇帝。因为他举荐的孟疏朗是个才子,还是个清官,身为引荐者,封殇也得到了好些赏赐。 所以在今晚,孟疏朗一听说是恩师要来府衙办案,当即就坐着马车赶到府衙,好来看看恩师封殇的。 秦璃轻声对赵笙说道:“还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能得到封大人的赏识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比如那个孟大人,就是个正直的人。” 赵笙微微一笑,“那是。” 阿璃这么评价孟疏朗,还是很公正的,他也感到了欣慰。 不管怎样,今晚来到了府衙里的人们,除了褚心嫣他们而外,其他人都不一定会站在褚知府那边。包括孟疏朗在内,都不是支持褚知府的人。 少一个支持褚知府的人,他们请封殇来这府衙里办案,就要顺利的多。 秦璃只见赵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欢喜。 她很快听到了孟疏朗的话语,虽然声音较轻,但还是能听得清楚。 “元公子经常去嘉余港验货甚的,而付公子又是个经常去画舫船上听曲儿的人。他俩早就相见过了,怕是在元公子今天来这府衙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付公子有多无耻。” 站在孟疏朗身旁的那位男子听了,再次看了看付煜,轻声问道: “孟老弟,我记得元公子和付公子一样,都曾经是秦夫子的学生。真没想到,同一个夫子教出来的学子,会有天壤之别。” 孟疏朗轻声笑笑,道:“虽然他们都是秦夫子的学生,但他们会拥有多少学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这些,都在于他们自己。” “也是,也是。”那位男子说了这话,随即看向了站在秦璃身旁的赵笙,对孟疏朗说道: “今晚,我可是听墨兰巷那边的一位窗友说了,付公子在娶了褚氏之后,好像是因为钱财一事跟她起了争执。因为这事,他才离家出走。这不,褚氏去秦府闹事,还伤害了秦姑娘,三公子才来帮秦姑娘。” 秦璃听的出话语的弦外之音,那人是想说,三公子对她的情感不一般。 她只听到孟疏朗说道: “秦姑娘曾经为三公子的好友疗过伤,三公子对秦姑娘,自是有感激之意的,当然乐意帮秦姑娘。” 这么一解释,站在孟疏朗身旁的那位男子,才没说什么了。 秦璃在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在府衙里听到人家议论,她和赵笙之间的事。因为在她看来,不管赵笙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帮她的,都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无须别人来评论。 随着一位衙差把付煜签字了的那份文书,递给了封殇之后,秦璃很快听到封殇拍响了惊堂木的声音: “啪。” 这一声响声落下后,封殇让人带走了褚心嫣,先杖责三十,随后关入大牢。 褚心嫣在被几位女子带出去时,回头看了看仍还站在大厅里的付煜,以及秦璃,眼神里的愤恨分外明显。 不过秦璃却看的清清楚楚的,褚心嫣的双眼里并没有噙着泪。 在褚心嫣被人带出了大厅之后,没一会儿,站在大厅里的人们,包括秦璃在内,都听到了褚心嫣的怒骂声。除了骂付煜是负心郎而外,就在骂她是贱女子,咒她不得好死。 随着清冷女声传来:“掌嘴”,屋外的怒骂声很快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褚心嫣那凄厉的哭声。 秦璃心里窃喜,很想送褚心嫣一句话:你现在才知道哭,不觉为时已晚?要知道,你今天所流下的泪水,可全都是你当初在迷恋付煜时,脑子里所进的水啊。 这么想想,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很快看向了付煜。只想知道,这个真正的负心郎,在听了他的娘子的哭喊声后,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她只猜想的到,从付煜的脸上,不会看到痛苦和歉疚。 在秦璃看向付煜时,发现付煜的幽深眼神,正是往她这边看来的。令她一见,很快就瞪了付煜一眼。 无论是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还是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与付煜相见之时,都没见到过付煜用这种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也不知付煜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把神经给吃的不正常了,就用这种目光看她了。 秦璃在她父母的催促下,很快就走出大厅,离开了府衙。 出了府衙,秦璃仍由她的母亲牵着手,前往府衙的对面去坐马车。早就知道,怀雨小哥会在府衙对面等她们,好把她们接回去的。 坐在马车里,秦璃接过她母亲递给她的手套,在戴好之后,只听到她母亲问道: “璃儿,不知你有没觉察到,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今个儿很有些反常?” 秦璃听了,瞬间想到了,她在府衙之时,付煜看向她的,那种深情到令她感到厌憎的目光,顿觉心里作呕。 心里不舒坦了,自是就不想回答她母亲的问话的。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她不能不回答。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璃微微思索了下,很快明白,母亲应该是看到,付煜在大厅之时,是如何看她的了。此时问自己这个问题,或许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看法而已。 她看了看身旁坐着的郭氏,只见郭氏看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期盼。就更是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佯装疑惑地问道: “娘,孩儿之前在府衙的大厅里,也确实是看过那个人好几次。孩儿只是想看看,他当初分明是中意褚心嫣的,为何会在娶回了褚心嫣之后,也没珍惜她?不知母亲想说的,是否就是孩儿方才提到的这事?” 郭氏微微摇头,这个璃儿,跟她还装什么糊涂? “璃儿,你和娘说话,还需要如此谨慎么?娘可跟你说实话啊,之前还在府衙的大厅里的那会儿,娘就瞧见了,你看过姓付的那个混帐东西,他也看过你。你看他,只是看看。他看你,心里都在打着些什么算盘,谁也不清楚。” “娘,我们不过就是随意看了看,谁都没刻意地去瞧过谁。在这些事上,咱们真没什么可担忧的。”秦璃在心里感到尴尬,低声对郭氏说道。 “不,璃儿,你这话说的不对。”郭氏看向秦璃的眼神变得更严肃了,声音较轻地解释道: “在嘉余城的人们都知晓,你和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曾经定亲过。虽然你退了这门亲事,也没主动去找他,跟他说过什么。你在府衙里的那会儿,你看过他,他也看过你,这事儿若是没人家传出去了,有些人在听了后,难免会说你们的闲话。” 秦璃听出了,她母亲的话语的弦外之音。无非是想告诉她,她还未出阁呢,在某些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 很多人都知道,她和付煜曾经定下过亲事。哪怕她都退了亲事,可在别人的眼里,不管她做什么,或者是不做什么,她都是不能和付煜有半点来往的。 哪怕只是多看付煜一眼,也不行。 秦璃回给郭氏一记会意的眼神,道:“孩儿明白了,以后不管是在哪儿遇到那个人了,都不必再看他。娘,您就放心好了。” 听到璃儿做出了承诺,郭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慰,说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娘相信你在看那个混帐东西时,并没和他一样,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有些人就不同了,他们会无端猜测的。”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正是此理。 郭氏还是希望女儿多长个心眼,别把人家想的太单纯了。多一点防范心理,总是没错的。 秦璃明白郭氏的良苦用心,点头说道:“娘说的是,孩儿一定谨记于心,以后不会再像今晚一样,看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 马车缓缓前行,郭氏趁着还没到家,就又跟秦璃说了说,朱氏明天要在家设宴请客的事。 “这事儿,你的白婶婶和云儿可都跟你说过。明儿一早,你就坐马车去嘉余客栈,帮贺昶他们把信儿送到,好请三公子他们去白家用餐。” “好的,娘。”秦璃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让她去嘉余客栈请赵笙他们,前去白府做客,这事儿,她自是乐意去做的。 翌日清晨。 秦璃起床洗漱之后,就拿了些银两给紫沁,让紫沁帮她去菜市买些新鲜的牛排,到时送给朱氏他们烤牛排吃。 在这些天里,她卖了些药粉给白云瑶喂野山鸡的,也帮白云瑶和贺昶挣了些银两。 白云瑶和贺昶只是去菜市买野山鸡,买八到九只回来,用药粉加谷子喂十来天了,再卖给街坊邻居们。虽说他们没买多少只,也没养多久,但在养野山鸡这件事上,还是赚到了银两的。 只要能赚钱贴补家用,在她看来,就是可行的。 秦璃坐着马车赶到了嘉余客栈,在下了马车后,走了没几步,就见到站在大厅外面的巧儿了。 她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微笑着跟巧儿打招呼:“巧儿,真早啊,你们家小姐呢,下楼来了没?” 巧儿眯眼笑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雅间,对秦璃说道:“秦姑娘早。呵,我家小姐听说你今早会和白姑娘一起过来,就准备了一些糕点,搁放在一旁的雅间里,让奴婢转交给你们呢。” “代我多谢你们家小姐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秦璃说罢,跟在巧儿身后,一起前往雅间取糕点。 走进了雅间,秦璃只见到摆放在茶几上的食盒,没见到沈小娘子的身影。在接过巧儿给她的食盒后,还是关切地问道: “我记得前几次来客栈,沈小娘子都起的很早的。今儿个天气不错,若是你家小姐愿意的话,也带你过去,和我们在一起聚一聚。” 她昨晚与褚心嫣对簿公堂,不管是沈小娘子和巧儿,还是赵笙他们,都帮了她很多忙。她离开府衙,就有些晚了,出来后,没遇到沈小娘子她们。本想请沈小娘子她们去她家做客的,也只能等到今天了再说。 今早来到客栈,趁着巧儿在这儿,就跟巧儿提起了这事。 巧儿微笑着道谢,随后说道:“我代我们家小姐,多谢秦姑娘盛情相邀,只是小姐今儿个起床洗漱了之后,就去帮虞公子办事,不在客栈里了。等我家小姐回来,我定会将秦姑娘的好意转告给她。” “巧儿,你别客气,我与你和你家小姐都是朋友,请你们去我家玩,是应该的。” 秦璃在雅间里和巧儿聊了聊,本是想找巧儿打听,沈小娘子去帮虞公子办什么事的。但是又感觉巧儿很谨慎,只好没问。 她拎着食盒,跟巧儿一起离开了雅间,来到大厅里的柜台前。 没等一会儿,就见到了赵笙和凌寒他们的身影,于是走上前去,把贺昶写给赵笙的书信交给赵笙。 在赵笙看过了书信之后,秦璃才轻声对赵笙说道:“我本是想请沈小娘子和巧儿,也过去聚聚的。只是听巧儿说,她家小姐一大早就离开客栈,去帮虞公子办事了。沈小娘子不在这儿,巧儿肯定也不会跟我过去。” 今天,祝蒙也会跟着赵笙前往白府做客,她若是也能把巧儿带过去,正好可以让祝蒙多看看巧儿。何乐而不为? 可是沈小娘子不在这儿,她也没法子。 赵笙自是明白秦璃的心思,也乐意告诉她,沈小娘子出去为虞公子办事,是办的什么事。借此机会,说给她知道。 “阿璃,就算沈小娘子不在客栈里,你也可以请巧儿过去聚一聚。听祝蒙说,巧儿会做糕点,会烤肉,还可以过去,帮帮白姑娘们两母女的忙。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只要巧儿愿意去,我一定带她过去玩。” 秦璃欣然一笑,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荐被拒 赵笙轻声对秦璃说道:“至于沈小娘子,她可能是去悦禧城办事了。虞公子在去了褚府后,发现褚知府利用职务之便,在悦禧城找一些开茶肆和酒肆的人们,收取过不少的银两。” “不仅如此,褚知府还把他夫人酿的酒,放到酒肆里冒充嘉余佳酿,以次充好,从而好得到更多的银两。被一些老顾客们觉察到了,当即在酒肆里找掌柜的,给他们一个说法。” “掌柜的不敢得罪褚知府和付知县,也就不敢给老顾客们说太多真话。一些脾气暴躁的客人们,认为自己花了银两,却饮不到好酒,这很吃亏。于是气的在酒肆里大闹,砸烂桌椅,摔碎酒杯,甚至还打伤过一些人。” “这些事,被一些知情的人们,说给我和师父他们听了。虞公子是我的好友,在得知此事后,回到皇城,就也对他父亲提及了此事。他这次来江南,就是为了把褚知府他们做的一些恶事,都给查清楚的。” 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早就盼着上面派人来管一管褚知府的,如今虞公子来了,理应好好支持虞公子。 秦璃低声告诉赵笙道:“等你下次见到虞公子了,可以跟他说说,若是需要谁在嘉余城帮他打听什么事儿,除了能找沈小娘子而外,也还可以找我啊。” “你?”赵笙偷笑了下,这个阿璃,以为出去帮人家打听消息,是很容易的么? 沈小娘子会武功,也会使用暗器,这些,阿璃都不会。 这是事实,可他在大厅里,却不好说给阿璃听。 秦璃只见赵笙没答应,以为他是在担心,她帮不了虞公子什么忙。有些不甘心地解释道: “我是嘉余府人氏,在胡记药铺里当女医,也出去为好些人医过病了。别的不说,只说说在港口那边开酒肆和茶肆的人们,我也认识好些。另外,在西街开铺子的人们,我也认识不少。想去帮人家打探消息,再容易不过了。” 赵笙忍住笑,睨了秦璃一眼:阿璃,你现在认为,你认识的人多,不管去哪儿打听消息,都很容易。可若是等你去打听消息了,回来时,还能这么想,那才是真的再容易不过。 “好了,阿璃,等虞公子下次有事儿需要你相助,我定会请你去帮他。贺昶他们今天请客,昨晚跟我说过,今早又写书信托你转交给我。你是白姑娘的好友,还是他们的邻居,要不就早些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甚需要帮忙的?” 秦璃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三公子。” 真没想到,三公子还会有这么体贴的时候,都能为她和她的好友们,考虑的这般周到。 赵笙趁着秦璃点头答应了,轻声说给她听: “我最近得到了一些古玩字画,都让祝蒙收着,装在了木匣子里。等到湖边的铺子一开张,我就让祝蒙送些过去,给你们帮忙卖掉。到时,也能挣一些银两。” 一听赵笙说到了开书铺的事,秦璃眼神里闪着欣喜光芒,要知道,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呢。 早就知道,赵笙让人在湖边买了两间两层的铺子,说是拿给她开书铺用。 她是想着,把楼上的两间收拾出来,给赵笙他们住,楼下的两间用来开书铺,请人来帮忙打理。 说好的不给赵笙租金,只去给他做好吃的就行。 但她却在心里认为,不能这样儿。 铺子是赵笙花银两买来的,不管他要不要租金,她都会付些银两给他。不管怎样,一年至少都得给他近二百四十两银子。 虽说那些银子于赵笙而言,并不算多。但他远离家乡和亲人,在他乡生活,也少不了要花银两啊。 多挣一两银子,也比不去挣要好。 秦璃在离开客栈之前,又去跟巧儿说了说,她想请巧儿和她一起回去聚聚,也好让巧儿帮她们做些好吃的的事。 巧儿只听到秦璃这么说了,也不好推辞,只好坐着客栈里的马车,跟在秦璃坐的马车后面,前往白府。 到了白府的大厅里,秦璃请巧儿坐下,没有真的让巧儿进厨房帮忙去。 巧儿接过白云瑶递给她的一杯茶了,都还没喝,就主动提出,去帮白云瑶们两母女的忙。 白云瑶和朱氏听了,都说,使不得。 因为这事,白云瑶还在私底下问秦璃道:“璃儿妹妹,是不是你在客栈里请巧儿姑娘来的时候,就跟她说,要她来帮帮我们的?” “我不这么说,她能来么?”秦璃轻声解释道: “沈小娘子和她都帮过我好些忙,我想着你家请客,就借此机会,把她也请来了。而且三公子的一个随从喜欢她,这事儿,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啊。” 白云瑶瞬间会意,很快拿了块儿糕点走到巧儿身边,有些尴尬地说道: “巧儿,煮饭这些的,我和我娘就忙得过来。我听璃儿妹妹说,她带来的糕点是你家小姐亲手做的。你跟在你家小姐身边,必然也会。巧儿,你就教教我们吧。你看,我和我娘只买了些瓜子和花生回来,炒了下,装在盘子里了。都还没准备多少糕点呢。” “若是白姑娘不嫌弃的话,巧儿倒是可以去试试的。”巧儿很是谦虚地说道。 白云瑶听了,忙带着巧儿和秦璃,一起走进了厨房。 朱氏也在厨房里,时不时往灶膛里添点柴禾,免得煮成夹生饭了。 有朱氏在,秦璃她们在闲聊之时,就要注意一下,有些话题,还是不能讲的。不过当白云瑶告诉她,褚心嫣被关进了大牢,真是解气。她也是说了实话的: “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褚心嫣总是和我过不去,跟我明争暗斗。她怎地也不想想,她的情敌是谁?” 秦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白云瑶和巧儿道:“是我吗?” 可笑。 真不明白,她都没和付煜有过什么来往,那褚心嫣还能把她当成情敌。 看到害过她的褚心嫣受罚了,她只在心里认为,封殇大人办案,很是公正! 其实早还在她来到大宁皇朝之初,在秦璃被褚心嫣害的落水,她在家休养期间。面对前往她家,假惺惺的给她道歉的褚心嫣的嫡母之时,她就该把他们赶走,让家里人带她前往府衙,告褚心嫣他们的。 只是她那时考虑了太多复杂的问题,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就没去告状。 如今,褚心嫣那种恶人总算是受到了严惩,她心里自是欢喜的。 白云瑶和巧儿听后,都摇头了。 “她的情敌多了去了,但你绝对不在其中。” 对着秦璃说了这话之后,白云瑶再次往朱氏的脸上看去,发现朱氏正在看她。有母亲在这儿,她还和璃儿妹妹们说了这些大实话,一时之间,不觉尴尬地红了脸。 第二百章 相恋之人会心有灵犀 巧儿轻声告诉秦璃:“秦姑娘,付褚氏就是这般不讲理的人,总是处处为难你。对于付褚氏那种人,咱们不理会就好,你真不必往心里去。昨晚在府衙里,我也听小姐说了,付褚氏一个知府千金,却跟个泼妇一般,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秦璃和白云瑶她们听了这话,彼此相互地交换了个眼色:还真别说,就真如巧儿所说的一样,付褚氏就是这种无耻的人。 “付褚氏本就是个泼妇,还不是个一般的泼妇。”白云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说道: “昨晚在府衙里,我和我娘都刻意地看过付褚氏,发现她在看璃儿妹妹时,眼神非常凶狠。就像是要用眼神,把璃儿妹妹给杀了一般。” 提到了这事,白云瑶就看向站在灶台那边的朱氏,问道: “是不,娘?” “的确如此,云儿。”朱氏想了想,对白云瑶她们说道: “听你们提到了付褚氏,我也想说两句。其实付褚氏原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不能全怪付公子不珍惜她。” 秦璃和白云瑶她们听了,全都表示了认同。 “我娘说的对,付褚氏在未嫁进付府之时,就对璃儿妹妹原来的未婚夫付公子,念念难忘。为了得到付公子,竟然把璃儿妹妹推进余江。”白云瑶说到这里,隐隐咬了咬牙,道: “若不是璃儿妹妹被三公子救了,还能不能活到如今,都难说。所以我也认为,付公子不珍惜付褚氏,是情有可原的。” 秦璃本就对褚心嫣没什么好感,此时当着朱氏她们的面儿,也没说半句谎言: “付褚氏品行不端,本就不值得被谁去珍惜。再者,付煜那个混帐东西,从来都是只认钱财,不讲情感。他能珍惜谁?” 巧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下。 在今早,巧儿送她家小姐下楼之时,碰巧听到了三公子对祝蒙所说的话:“……付煜能知道珍惜谁?” 真没想到,早上听到三公子那么说,这会儿来到了白府,听到秦姑娘也这么说了。 巧儿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小姐所说过的,两个人彼此相爱,就会心有灵犀? 秦璃只见巧儿在偷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巧儿的肩头,轻声问道:“在笑什么,说给我听听?” “你真的想听?”巧儿微笑着看向秦璃,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期盼,就如实说给秦璃听: “……这事是真的,你知道了,也别着急着去问三公子,他早上是不是说过那些话啊。” “哈哈,巧儿,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去找三公子问,也不会主动去跟他提及此事的。”秦璃只感觉心里跟饮了蜜汁一样甜,很是感谢巧儿,能把与赵笙有关的事说给她知道。 秦璃和巧儿都站在厨房里的木桌边,她把洗好的马蹄果装进大瓷碗里,好用来做马蹄果白萝卜鸭汤。 这道菜,是赵笙比较喜欢吃的。 秦璃在赵笙去秦府做客了之后,就也能知道,赵笙大约都爱吃些什么菜了。哪怕他去了她家,是在暖阁里,或者是餐厅里吃饭的。而她和母亲在雅间里用膳,就难得在家与他相见。 可对于他的喜好这些的,她都能想法子打听到。 巧儿看了看装在大瓷碗里的马蹄果,说道:“有这么多马蹄果,也可以用来做些马蹄糕的。” 朱氏只见巧儿还挺热心,来她家厨房里帮忙,也很勤快。感激地看向巧儿,说道:“今儿个一早,璃儿的母亲,就让紫沁送了些马蹄糕过来,咱们只做点桂花糕甚的就好。” “好,我先把马蹄果煮了,再来做桂花糕,要不了多少工夫。”巧儿在回答朱氏的话时,已是端着装了马蹄果的大瓷碗,走到灶台边,准备煮汤了。 白云瑶和秦璃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是想说,巧儿做事儿真快,待她们也很好。三公子的随从以后若是能娶到巧儿,还真是挺幸运的。 在巧儿去灶台边忙活时,白云瑶轻声对秦璃说道: “璃儿妹妹,我娘今早从集市买菜了归来,正好遇到了几个邻居。我娘听他们说,付煜虽然签字了,却在回家后,还是不愿意帮付褚氏还钱。” “付煜甚至还派人去褚府,对褚知府说:‘是你女儿去惹祸了,才要赔银两给秦姑娘他们。这事儿与我无关,该由你们去赔。’” 秦璃听了,不屑地说道:“付煜在文书上签字了的,他如今是褚心嫣合法的相公,不该他为她还?再说了,我们有文书在,还真不怕他不还。” 白云瑶也点头表示了认同: “为这事,我也和昶儿说过自个儿的看法。在我看来,褚心嫣犯了错,就该由付煜帮她还银两给你们。付煜若是不还,封大人必定会去找他算账。” 秦璃嘲讽地说道: “就算是封大人不去找付煜算账,只怕褚知府也会去找他,监督他帮忙还银两来。你可别忘了,昨晚在府衙里,封殇也对褚知府说过,让褚知府在回去后,督促付煜去筹集银两,早些还给我们的。” 白云瑶想了想,道: “对,在昨晚,封大人是对褚知府那么说过的。但是我娘跟我说,一个邻居告诉她,说是褚知府昨晚回家后,就被他的夫人数落了几句,怨他不该把安王爷的相好娶回家,更不该和人家有褚心嫣那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虽然白云瑶说的声音很轻,可秦璃就站在她身旁,还是听清楚了。 不难想象,褚夫人在褚知府纳妾一事上,都在心里感到有多烦闷了。虽说那个小妾在嫁到褚府之后的这些年里,没少拿出些银两,贴补给他们用过。 但褚知府的小妾生的女儿,褚心嫣,也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褚夫人肯定会想,若是褚知府不娶尚小小当妾室,就不会生下褚心嫣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若是没有褚心嫣的话,他们就不会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也就不会对褚心嫣感到失望。 秦璃一想到这些,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讥讽,虽说褚心嫣确实是令人厌憎,但褚知府们两夫妇,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他们是有苦说不出,还是郁闷到恨不得挖个地洞,让他们一家人都藏进去,免得出来见人,被人看了笑话。那也是他们自找的,都是活该的! 没一会儿,巧儿就煮好了鸭汤,回到木桌边来帮忙做活儿,听到秦璃和白云瑶在说褚府那边的事。借此机会,就把她从虞公子那儿听到的一些事,说给秦璃她们听。 “虞公子说,付公子,一大早就让人送了书信过去,是要告诉褚知府,他当初是受骗上当了,才会把褚心嫣娶回家的。如今,他已经看到了褚心嫣的真面目,这种娘子,也确实是配不上他。因此,他定要休了褚心嫣,好为他未来的娘子腾出地儿来。” 第二百零一章 去白家聚餐 “不管付煜有多心急,在褚心嫣还没从大牢里出来之前,他都不能真把她给休了。”秦璃撇了撇嘴,真没想到,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褚心嫣,都是很绝情的。 所幸她并不爱付煜,不会在和他的感情上,受到太多的伤害。 虽说她不是褚心嫣那种女子,离了付煜,像是不能活下去一般。被付煜一伤害了,就伤心的哭都哭不出来。可她的父母都很疼她,就算她能保证,她若是被付煜伤害了,还会坚强的活着。可她的母亲会不会这么想,她也不敢保证。 来到白家的厨房里,有了巧儿帮她们,没花多少工夫,就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她们都给端到大厅里,摆放在了餐桌上。 白家这边没有足够多的椅子,一大早的,朱氏去秦府借椅子,郭氏就让紫沁帮朱氏送了些过来。 在秦璃带着巧儿回来时,朱氏她们就把桌椅给摆放好了。 大厅里只是摆放了桌椅,少了点人气,还是不够热闹。在秦璃她们摆放了饭菜,贺昶又搬来两坛子米酒,并且打开其中的一坛,亲自为赵笙他们各斟了一杯。在他们饮酒碰杯时,这屋子里才变得热闹了些。 无论是在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还是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都难得见到白家的客厅里,有这么热闹的。 在白云瑶的父亲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朱氏带着白云瑶去港口边,要打理好浆洗房,还得在回来后,为贺昶做饭。 朱氏那么忙,确实是难得有多少闲工夫,在回家后还准备些饭菜,请客吃饭。 今天,朱氏为了请赵笙和凌寒他们来吃饭,已和她们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看到饭菜都端上桌了,客人们也依次坐好。她下意识的往朱氏脸上看去,发现朱氏眼神里流露出了欣慰和温馨。 秦璃见了,也在心里为朱氏他们感到高兴。 白云瑶走近秦璃,轻声说道:“璃儿妹妹,我们带巧儿姑娘一起去书房用餐。你先过去陪陪巧儿,我去厨房把饭菜端过去,再带几个杯子过去盛米酒喝。” “我们和你一起过去拿。”秦璃微笑着看向巧儿,回答白云瑶道。 今天,祝蒙也来到白家做客了,就坐在赵笙他们旁边的餐桌边,和秦府的怀雨小哥他们坐在一起用餐。 秦璃之前也刻意地观察过了,发现在巧儿端着托盘来到大厅之后,祝蒙总会看一看巧儿,目光里充满了关切。 她看到了那样的情景,也在心里为巧儿感到高兴。之前还在厨房之时,她就间接的问过巧儿,未来有什么打算? 巧儿听了,就和她说了说体己话。不难听得出来,巧儿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也知道祝蒙对她有好感,说是想珍惜对她好的人。 秦璃知道了巧儿的想法,心想,一会儿就寻个机会,把巧儿的想法说给赵笙知道。等他知道了,也就不必担心,他不会告诉随从祝蒙。 在带着巧儿离开大厅时,秦璃迅速往赵笙那边看了看,发现他坐在贺昶身旁。摆放在赵笙面前的那盘菜,正好就是她亲手为他做的宫保鸡丁。 正当秦璃看向赵笙时,瞬间迎上了,赵笙向她投来的感激目光。她一脸欣喜,只在心里盼着赵笙能多吃点菜,吃饱了再回客栈去。 在他离开皇宫之后,来到江南的这段日子里,她还只见到他去她家,再就是来白家做客过的。虽说他在客栈里就有好的饭菜吃,但客栈里的饭菜,都不是她去为他做的。 巧儿只见秦璃在看三公子,在跟着秦璃来到了书房之后,悄声问道: “秦姑娘,你那么在乎他,为何不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啊?”秦璃根本没想到,在好几天之前,赵笙曾经问过她的话,今天会从巧儿的口里说出来。 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 巧儿瞧见了秦璃双眼里的惊愕,很快解释给她听:“我和我家小姐早就知道,三公子心仪着你。正因为我们都知晓他对你情真意切,才会寻个借口去药铺里找你,好让你去客栈,能让他多看看你。” 秦璃微微红了脸。 这些事儿,就算巧儿不说,她也明白的。 在此之前,她还怀疑过,沈小娘子是否爱慕赵笙?也在心里猜测过,赵笙和沈小娘子住在同一家客栈里,又是有些来往的,他会不会把沈小娘子当红颜知己? 但在她和沈小娘子成了好友之后,才发现她不该那么想。 沈小娘子对赵笙,只有敬佩之意,没有男女间的心思。而赵笙对沈小娘子,也只有友情,没有爱情。 “多谢巧儿,也感谢你家小姐。只是我和三公子之间的一些事儿吧,相信我不说,你可能也知晓。想和他在一起……”谈何容易? 被秦璃给省略了的话语,巧儿很快就猜测了出来,微笑着道:“只要三公子愿意,你就放心跟他在一起,不必有甚顾虑。” 秦璃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却很快就控制住了这种情绪,佯装轻松地答道: “好啊,巧儿。” 秦璃说罢,和巧儿坐在小木桌边,与白云瑶们两母女在一起用膳。 白家的这间书房还算宽敞,里面摆放了书柜,搁放了好些书籍,还有案几和一把靠背椅。在靠窗的位置,摆放的有一张小木桌,还是朱氏以前为了方便贺昶在看书后,节省往返大厅里去用餐的时间,特意为贺昶准备的餐桌。 如此,贺昶可以省些时间用来读书。 朱氏和白云瑶,总会为秦璃和巧儿夹菜,劝她们多吃些。还说,若是没有她俩来帮忙,就凭她们两母女,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法儿做出这么多好吃的菜。 朱氏微笑着看向巧儿,说道: “巧儿,你和你家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家穷,以后就经常过来聚聚。你看,我的云儿和你们差不多大,璃儿也是。你们若是能来,她俩都会很欢喜的。” 巧儿一听这话,有些难为情了,道: “白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我家小姐来到江南,也有一些时日了。在这段日子里,我们有幸能认识秦姑娘,还能跟她一起前来贵府做客,又能和白姑娘成为好友,实乃荣幸之至。” 秦璃她们听了,都微笑着看向巧儿,这女子真会说话,还说的这么暖心。 巧儿欣然一笑,对朱氏说道: “你们不嫌我们来烦扰你们,我们都很感激了,哪儿还有反过来嫌弃你们的道理?” 朱氏和白云瑶一听这话,争相着给巧儿倒米酒,请她喝。 白云瑶只见她母亲端起了酒杯,瞬间会意,很快也端着酒杯,与秦璃和巧儿碰杯,说道: “巧儿说的是,咱们能相识,还能有幸成为好友,皆因为我们有缘。我们以后定要经常在一起聚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好儿珍惜这份缘。” 第二百零二章 憧憬有你的未来 秦璃她们听了,又举杯碰杯,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秦璃由衷地说道:“巧儿,我和云儿一样,都会好好儿珍惜这份缘。说真的,我还要感谢你和你家小姐呢,昨晚,要不是你俩去府衙为我作证,怕是褚心嫣也不会那么容易认罪的。” “才说了,你和我家小姐是朋友,我们理应相互帮助,别再客气了。”巧儿尴尬的睨了秦璃一眼,道。 秦璃只见巧儿在来到白家后,一点都没感到拘谨,也是真的把她和白云瑶当朋友了,心里自是欢喜的。 几个人开心的在书房里用餐,等到用餐结束,秦璃回家去找了些冻疮膏出来。拿给巧儿带回去,和沈小娘子都能用。 巧儿欣然接受,但没跟秦璃客气,只是说: “我和我家小姐在最近这段日子,是不会离开嘉余府的。你若是有什么活儿忙不过来,我们正好也能帮得上忙的话,不妨就知会我们一声儿,我们定会过来帮你。” “好啊,过了小年,就要过年了。要不,你和你家小姐过来,帮我们一起准备吃食,就在我家过年吧?” 秦璃期盼的眼神看向巧儿,是盼着巧儿能答应的。 若是巧儿和沈小娘子能来她家过年,她的父母也会很欢迎她们过来。等巧儿来了,她还可以把白云瑶们请过去做客,大家在一起聚聚,会更热闹。 巧儿轻声说道: “秦姑娘,这事儿,得等我回到客栈后,问过我家小姐了,才好给你回信儿。呵,我与小姐来到江南都有些时日了,还真没怎么去过谁家做客,今儿个能跟着秦姑娘来白家做客,巧儿心里好欢喜呢。” 相信若是小姐在客栈里,知道秦姑娘愿意带我们过来做客的话,肯定也是乐意前来的。 秦璃会意一笑,道:“好的,巧儿。” 片刻之后。 秦璃带着巧儿前往后院儿,看赵笙和贺昶他们在那边烤肉。不过因为她们所站着的位置,离赵笙他们还有一点距离,只能远远儿的看看。 “我之前在厨房的那会儿,都用心查看过了,白姑娘他们家买的牛排,确实是正常死亡的牛的排骨。” 听了巧儿的话,秦璃微微点头,道:“那是。” 本朝和前朝一样,乡民们不得随意宰杀牛,更不能随意买牛肉来吃。因为牛得用来拉车,用来耕地甚的,很宝贵。 哪怕就是牛生病了,牛的主人也得及时请人来为它医治,还得上报给官府。否则,若是上面的人们追究起来,是要承担责任的。 赵笙他们用来烧烤的牛排,并不是人们为了吃牛肉,把牛杀死了才吃的,所以仍算是合法的。 正当秦璃和巧儿在交谈时,紫沁走近她们,轻声对秦璃说道:“小姐,巧儿姑娘,有人过来找贺公子,自称是他的窗友。夫人让婢子过来跟贺公子说声儿。” 秦璃听了,微微点头。 对于贺昶的那些窗友们,她不认识,但她的父亲必然是认识的。 紫沁说,是她的母亲让她来跟她说这事的。由此可见,前来找贺昶的这位窗友,必然就是她的父亲所认识的人。 她就放心的让紫沁前去,好早些把这事儿说给贺昶知晓。 很快的,紫沁就走到了赵笙他们那边,对着贺昶等人福了一福,说了几句话,很快就离开了后院儿。 贺昶在紫沁离开之后,放下火钳,转身离开。 秦璃猜想,贺昶可能是去接他的窗友,前来做客。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感觉手背被人给轻轻拍了下,知道是巧儿拍的,微笑着看向巧儿。以眼神问巧儿:怎地了? 巧儿给秦璃递了个眼色,很快就看向三公子他们那边。 风儿吹过,送来了一丝丝鱼肉的香气,令秦璃在嗅了后,感觉自己又有点饿了。本来之前在书房里用餐时,她确实是吃饱了的。 可是这才过了没一会儿,在闻到烤肉的香味后,就觉得饿了。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尴尬,轻声对巧儿说道: “还真别说,他们烤出来的牛排真的好香。只一闻到牛肉的香味,我就想吃了。” “呵,三公子肯定会在烤好后,最先想到,送一些过来给你尝尝的。”巧儿在说这话时,仍是看着站在三公子身旁的祝蒙在,两个人虽然相距了好几米远,然而只看看对方的眼神,都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巧儿眼神里闪着欣喜与期盼,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温馨的笑容。 秦璃见到巧儿这般,心里明白,巧儿可能是对未来的生活,有祝蒙陪伴着她的生活,满I怀憧憬。就像此刻的她一样,对未来有赵笙相伴着的日子,也是充满了向往。 在这一刻,她已经不再关注赵笙的身世,甚至只在心里把他当成是赵笙,仿佛不必去在意与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想着想着,心绪渐渐宁静,一抹温馨悄然掠过秦璃的眼底。在赵笙即将走近她时,正好给瞧见了。 闻到烤肉的香味越来越近,也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锦蝶兰的香味,秦璃很快想到了一个人,蓦地抬眼,那人的清俊容颜一下子闪入她的眼帘。 是他,果然是阿绥来了,他手里端着的,是一盘烤的外焦里嫩的牛排。 只见赵笙先是递了两双筷子给她,待她分出一双筷子给巧儿后,就把烤肉给她端着。正想说,请赵笙也吃点的,却是先听到了他的话语: “趁热吃,阿璃,这牛排很香的。等你们吃完了,我再把他们烤好的野山鸡肉端来,给你们吃。” 赵笙所提到的野山鸡肉,是白云瑶们两母女去菜市买的野山鸡,买回来后,放在笼子里,用药粉喂了段时间的野山鸡的肉。 她养的那几只野山鸡,虽然都变肥了些,但只要想一想,它们可都是赵笙为她抓回来的,就舍不得这么早把它们给杀了。 不管怎样,也得等它们再长点肉了,才好杀了吃吧? 秦璃趁着赵笙没留意之时,赶紧拿筷子夹了块儿烤好的牛排,递到他唇边,轻声催促道: “快吃,你也趁热吃。” 在此之前,她和巧儿一直都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赵笙他们在。知道他在烤好了牛排之后,还没吃,就给她端了过来,自是希望他先尝尝的。 赵笙不好推辞,只能一口把牛排给咬住,吃掉了。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看到秦璃喂烤牛排给自己吃,赵笙满心满眼都是欣喜。由衷地说道: “阿璃,有你在身边,胜过一切。” 胜过他的兄弟们为了储君之位,争的头破血流;也胜过了他之前住在皇宫之中,被迫过过的那段勾心斗角的日子;更胜过在女医张蔓菁被杀之后,他被他父皇无端怀疑,因此将他给软禁了的那段日子。 第二百零三章 秦父的得意门生元曦 后院儿里传来贺昶的声音:“元曦,我真没想到,紫沁和我提到的我的窗友,会是你。我还跟我娘和云儿说,等过了小年后,给你送几坛子米酒过去,让你也尝尝的。” 秦璃听了,这才知道,来到白家做客的人,是她父亲的其中一个学生,也是如今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元曦。 在不久之前,她前往港口为一位患者医治,从患者的家里出来时,碰巧就看到站在马车边的元曦了。 只知道她父亲很赏识元曦的才华,在元曦来到嘉余府任职后,她父亲偶尔也会和她母亲说: “元曦能回来当嘉余市舶司提举,真好。他才华横溢,又能与人相处融洽,是能轻松胜任的。” “那是,妾身也这么看,元曦确实是个难得的才子。”郭氏在听到秦颐提到元曦之时,也会不失时机的夸赞一句: “在官人所教过的那些学子们之中,唯有元曦的才华最为出众,也很敬重恩师。” 秦颐只听到自己的娘子,在夸奖自己的得意门生元曦,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慰,“他很好,尊敬shi1长。” “相信在元曦去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后,封穆他们那些败类,能有所收敛。”郭氏看向嘉余港所在的方向,说道: “在原来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景王爷离开了嘉余府,而元曦还没来嘉余府任职之前,只要有商船靠岸,那封穆都会从中得一些好处。但愿这种坑害乡民们的事儿,在元曦来任职之后,不再发生。” 秦颐很是笃定的说道:“有元曦在,肯定不会允许封穆他们不守规矩。” 秦璃当时也听到了,她的父母所说的那些话。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元曦在成为了嘉余市舶司提举之后,能把封穆那些人所做的恶事,都给查清楚,也得让封穆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自那天之后,过了没几天,秦璃在嘉余港遇到了元曦,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元曦,早啊,你也在这儿?” 元曦眼神里悄然掠过一抹欣喜,道:“秦师妹,我是知道你来这边了,才过来看你的。” 只见元曦在说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真诚,让秦璃在见了后,就认为他确实是没和她说笑。 “呵,是这般啊,也好。”秦璃心想,自己经常在药铺里忙活,就是知道元曦有时会去家里做客,可等自己回家后,未必能见到他。 有些重要的事,想说给元曦听,却只能托怀雨小哥帮忙捎口信。 今天一早出来,运气不错,在嘉余港遇到了元曦。不如就借此机会,把付煜他们所做过的一些恶事,都说给元曦听。 “秦师妹觉得好,就是真的好。”元曦听到秦璃说,好,一双星目里流露出了温馨与喜悦,道。 秦璃抿唇笑笑,尴尬地睨了元曦一眼,道:“好便是好,还能有假不成?” 其实在元曦没来到嘉余府任职之前,她也知道元曦的大名,也记得好些与他有关的事。因为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里,有好些与元曦有关的信息。 只记得她在家见到元曦了,听到他称呼她为“秦师妹”,她就称呼他为“元师兄”。她有时在湖边的凉亭那儿抚琴,元曦去湖边欣赏荷花,也会静静地听。 秦璃对于她父亲的其中一位学生,付煜,是感到挺反感的。但是看到同样是她父亲的学生,元曦了,她却并不排斥他。 元曦拥有一张轮廓深邃的俊脸,剑眉星目,眼眸幽深如墨,一般人见到他了,很难看出他眼中隐藏着的情绪。 他不像付煜一样,总是刻意的去讨好她的父亲,也不在她母亲面前唯唯诺诺,表现得很好。在别人看来,付煜挺懂事,可在秦璃看来,付煜那就是虚伪。 每当付煜走到湖边欣赏荷花,秦璃的父亲都会加快步伐跟过去,寻个借口把付煜带走。但是元曦前往秦府做客,秦父会热情的请他去湖边欣赏荷花,还会坐在石凳上,看他作画。 在元曦作画时,秦璃仍在专注地抚琴,仿佛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一般。 郭氏曾经教导秦璃,“所谓学习抚琴,乃是修炼心性的其中一种。讲究天人合一,即自己与四周的一切相和谐。要做到手中无琴,却心中有琴,琴心合一。是谓抚琴者,并非真的抚琴,而是极力让自己达到一种理想的境界” 秦璃那时太小,不是太能理解话语的意思,疑惑地看向郭氏,问道: “娘,您说的理想境界,是怎样的?可否说与孩儿听听?” 郭氏浅浅一笑,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温馨的眼神看着她,道:“抚琴的理想境界,是让自己心无杂念,保持纯粹,达到忘我的境界。” 听了这话,秦璃才会意地点了点头。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她在哪儿抚琴,都能轻松的做到,让自己达到忘我的境界。 也正因为秦璃做到了,所以在她父亲带着元曦来到湖边,在距离她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坐下,微笑着闲聊时。她都没停下抚琴的动作,去看他们。 直到一曲终了,秦璃才让守候在一旁的清荷,帮她盛了碗绿豆汤。在喝绿豆汤之时,听到了她父亲说的话语: “你画的荷花,跟你父亲画的荷花,还真有几分相似,都画出了荷花清丽高洁,还有清香溢远,透露出了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一种意境。” 秦璃知道,荷花所独有的高贵品格,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想必元师兄一定是把荷花画的很好了,才会受到她父亲那样的夸赞。 怀着好奇的心情,秦璃回头看向了,秦颐和元曦两师徒。 也是从那时起,秦璃才望见了元曦画的荷花,是在心里认为,他的绘画水平还是挺不错的。 要知道,她所见到过的,被他父亲带回家的学子们之中,就没有几个人作画,是能受到她父亲的夸赞的。 元曦却是个例外。 在那次见到元曦作画了之后,秦璃就记住了元曦师兄。知道那位身影颀长,面容清俊,美的如同从画儿里走出来的美男师兄,元曦,就是嘉余府知府的儿子。 她看过元曦作的画,元曦也听过她抚琴。 她知道他听过,他也知道她看过,但彼此都很少说好听的话,给对方听,更是难得说太多话。 无论是在湖边见到他了,还是在假山边看到他了,她都不会像见到了付煜那样,目不斜视,直接走人。她看到了他,会微笑着招呼他:“元师兄。” 更多的时候,是她先听到他招呼她的,称呼她为“秦师妹”。 有一次,他俩以“师兄”和“师妹”相称。她父亲听后,轻声告诉她道:“璃儿,在家里,你大可以说出他的大名,不必称呼他为师兄。” 第二百零四章 他曾心仪的女子 秦璃听后,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 元曦比秦璃只大三岁,在他的父亲来到嘉余府任职的那些年里,都在悦禧书院求学。由于教他的夫子是秦颐,他才有了较多的机会,前往秦府做客。 也正是因为,元曦有了较多的,去秦府做客的机会,才让原来的秦璃记住了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以及他画的画儿。 但秦璃对元曦的记忆有是有,却不如她对赵笙的记忆那般深刻。 她会记得,她儿时在皇城的秦府,见到过赵笙,去拜访过她的祖父母i几次。 甚至有时还会记得,她在何时见到赵笙时,看到他和他身旁的一位孩童,在一起说说笑笑过;又是在哪次见到赵笙时,看到他腰间系了块儿玉佩,似是她在哪儿见到过的等等。 赵笙在儿时留给秦璃的记忆,哪怕在秦璃经历了落水一事,离开了这个时空,由她来接受了秦璃的躯体之后,脑海里依然会浮现起那些往事。 因为这事,她甚至还在心里猜测过,原来的秦璃对元曦的情感,是友情。对赵笙的情感,可能就比友情要多一些了。 当她在港口见到了元曦,她就把封穆在那之前,与褚知府和翟家的人们沆瀣一气,故意在客船靠岸之后,不让乡民们上前去挑选物品。从而好把船上的货物都搬下来,搁放到翟家的画舫船上去卖。 等乡民们前往画舫船上挑选物件儿,就得给船上的掌柜的一些银两,才能上去。那些银两,都是翟家的人们和封穆,还有褚知府他们在一起分了的。 元曦听后,会意地点了点头,对秦璃说道:“你所说的事,我都会一样样的查清楚,到时,定会给嘉余府的乡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秦璃十分自信地说道。 要知道,元曦的父亲元槿,从前就是嘉余府的知府大人。元槿在这边当知府之时,政绩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 元曦是元槿的嫡次子,他的长兄,正是礼部侍郎元昭。他们兄弟二人,皆是由他们的父亲教养的,都是很正直的人。 她相信,元曦来嘉余市舶司任职,在处理一些事情时,必然也能做到公平、公正。 “你我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再见,你也没见过我处理公务的样子。你就能这么确定,我能为乡民们办好事?”元曦唇角挑起一抹痞笑,问秦璃道。 秦璃调皮地笑笑,回了元曦一句:“若是你不能办好那些事,怕是也不会来到嘉余市舶司,当提举大人了。” 换句话说,那就是:若是元师兄,你连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皇上还会派你过来,让你接替景王爷的位置? 谁不知道,从前任嘉余市舶司提举的人,景王爷,正是皇帝的八弟? 元曦听了这话,眼神里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错愕。 这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中,是难得见到这样的一幕的。因为元曦的眼眸太深邃,不大容易能让人看出他眼底的情绪。可此时,她却从他的双眼里读出了错愕,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不该这么回答。 应该学从前的秦璃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对元曦说一句:“元师兄乃是人中豪杰,何必过于自谦?” 可她这么一答,很明显的,就和从前的秦璃说话的语气不同。那元曦若是不感到惊讶,才是出了稀奇。 不管元曦会怎么想,此刻,秦璃都没有着急着解释什么。心想明白,若是她在元曦的面前,学原来的秦璃说话的语气说话,装一次了,就还会再装一次,以后都得尽力装下去。 她不想活的那么累。 虽不必告诉元曦,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秦璃了,可她得让他明白,如今的她,就是这样儿的。 如今的她,肯定不会和他记忆中的秦璃,拥有完全一样的性格。但她却敢在心里承诺,她还会把元曦当成很好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 元曦沉默了良久,才对秦璃说道:“秦师妹,我来嘉余市舶司任职,并非只因为是皇上派我来,我才来的。其实是我自愿来的。” 对于元曦说的这话,秦璃深信不疑。 好些嘉余府的人们都知道,元曦的父亲当过嘉余府的知州,他跟着他的父母家人们,也在嘉余府生活过好些年。 虽说元曦是皇城人氏,但他毕竟是在嘉余府生活过,还在这边求学,也曾经中过状元。他在这边有知己好友,也有恩师,还有窗友们等等。对这边的一切,自是有些感情的。 元曦对嘉余之地有感情,会自愿提出,来嘉余市舶司任职,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秦璃认为,元曦可能是因为,在嘉余之地生活了一些年,对这边的乡民们有了感情,才会自愿来这边任职的之时。耳边传来元曦的话语: “因为我心仪着,一位嘉余之地的女子。” “呵,那证明你眼光不错,真的很好啊,元曦。”秦璃一脸真诚地看着元曦,说道: “嘉余府的女子们,大多都比较温婉,还很乖巧,又识礼数。像褚心嫣那样心狠手辣的,毕竟是少数。” 元曦只听到有人夸赞他,眼光不错,心里自是欢喜的。 秦璃等了片刻,没等到元曦和她说,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事,这才说了些与他有关的事。 “我在药铺里做活儿时,也听一些顾客们说过一些,与你有关的话语。” 元曦没料到,在他来到嘉余府之后,一些人们前往胡记药铺抓药,或者是请郎中去帮忙医病甚的,也会提到他。 心里莫名的有点小欢喜,这种情绪,很快从元曦看向秦璃的双眼里,给流露出来了。 站在元曦对面的秦璃,将他眼神里的情绪,给看了个清清楚楚。不难看出,元曦的心情不错。借此机会,问道: “他们说的那些话,你想不想听听?” 元曦欣然一笑,从容地点了点头。故意凑近秦璃几分,用近乎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想,我只想听你讲,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管他们所说的事,是否与我有关,我都想听你讲讲那些事。” 秦璃听懂了这么绕圈子的话,打趣元曦道:“你就不怕我讲给你听的事,是你不爱听的?” “不怕。”元曦十分笃定地说道: “只要是你说给我听的,我都爱听,也会记着。” 秦璃放心了,说道:“那些顾客们都说,由你去当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他们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就是谁借给封穆十个豹子胆,料他也不敢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他敢!”元曦的话语透着威严: “待我让人查清楚,他都和褚知府他们,贪了乡民们多少银两,自会让他们加倍还回去!” 第二百零五章 他又有了新情敌 白府的后院儿里。 秦璃在院子里见到了元曦,很快就记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会让封穆和褚知府他们,把他们要走的乡民们的银两,加倍的还回去。 不知元曦要实现那句承诺,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 秦璃很快听到了元曦的话语,是说给贺昶听的。 “若不是我前往客栈看三公子,听到一位好友说,他来你们府里做客了,我便赶了过来。你只怕也不会知道,在嘉余府,还有我这个窗友。” 贺昶忙说道: “你可千万别这般想,元曦。我没去找你,是因为我知晓,你在嘉余市舶司任职,每日都很忙。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也没回皇城过年去。我是怕耽误你办正事儿,才没去找你的。” “真是这样儿?” 元曦的话语微微透露出一抹疑惑。 秦璃听的出来,元曦是在和贺昶说笑呢。但她自幼与白云瑶和贺昶在一起长大,相处的时间长,也就有些了解贺昶了。 知道贺昶那种个性的人,肯定不会听出来,元曦是在和他说笑的,而是会把元曦说的话,当成真话。 如她所料,她很快听到贺昶说道: “元曦,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云儿。” 白云瑶这会儿不在后院儿里,秦璃只听到贺昶这么说了,很快抬眼看向他,是想以眼神提醒他: 昶儿弟弟,元曦是在和你说笑的,你不必介意。 谁知贺昶的话语很快传了过来: “只是云儿这会儿在大厅里忙活。不如这样儿,你去那边,问三公子和璃儿姐姐。问问他们,我是不是也和他们说过,若是你们到了年底,没那么忙的话,该有多好?我就能去请你过来,跟我们在一起聚聚了。” 秦璃噗哧笑了,这个昶儿弟弟,还真是傻的有点可爱了。 她看向站在对面的赵笙,以眼神给他传递一个信息:阿绥,你且去帮昶儿弟弟陪陪元曦。你看,元曦和他开个玩笑,都让他紧张成这样儿了。 赵笙以眼神回答秦璃:他们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去说好了。 在他看来,不管是贺昶,有没有把元曦说的话当真,都没有多大个事儿。他只想在这儿多陪陪阿璃,才不想离开她,去和贺昶他们在一起烤肉。 秦璃只见赵笙有些不愿意,倒也不让他为难,识趣的没再提了。 不过看到元曦来到这边了,她和赵笙站的如此之近,似是也不妥。只好以眼神提醒赵笙:阿绥,你还是先和贺昶他们一起去烤肉,我也该去帮帮云儿的忙了。 另一边,元曦听了贺昶的话,真的跟在贺昶身后,一步步往秦璃和赵笙身边走近。是贺昶让他过来问的,不管如何,就先过来跟秦璃他们打个招呼。 秦璃只见元曦走了过来,以为元曦是过来问她话的,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下。 却就在这时,站在她对面的赵笙,一下子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道:“阿璃,趁着天气晴好,你且回去放野山鸡出来,也好让它们晒晒太阳。” 很想告诉赵笙,不要拉拉扯扯的,免得被元曦他们瞧见了,多不合适。也想对赵笙说,今天虽然天气不错,可她就算不回去,也会有人帮她把野山鸡放出来,好让它们晒太阳。给晒的暖和一些的。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元曦的话语就传入了她耳中: “三公子好,秦师妹,你也在啊。” 秦璃微微一笑,回答元曦道: “是啊,我一大早就来到贺昶他们家了,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元师兄。最近前往港口购买烟花的顾客们很多,元师兄你们也挺忙的。” 赵笙瞬间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还真看不出,阿璃为了帮元曦解释,他之前是在跟贺昶开玩笑,就能如此尽心竭力。 也难怪他还在皇城之时,就听到有些知情的人们说,元曦之所以会跟皇上提起,他愿意前来嘉余府,任嘉余市舶司提举,全因为他爱秦璃呢。 今儿个一见,他才信了,那些人们所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在元曦来到后院儿之时,赵笙都刻意观察过,元曦一走进后院儿,首先就看向了阿璃,而不是在看其他人。由此可见,元曦所谓的,他一大早去客栈找他,那不过就是他为了接近阿璃,寻的个借口而已。 不来白家做客,如何能多见到阿璃一次? 在不久之前,赵笙就听祝蒙说过,“三公子,属下在今早前往港口,不巧望见了元家二公子和秦姑娘。属下早就听人家说过,元家二公子是秦夫子的学生。而且他能来嘉余府任职,皆因为他心仪着秦姑娘。”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心里也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怒火,在这种情况下,自是没有耐心听祝蒙再说什么了。催促道: “讲重点,少墨迹。” 祝蒙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道:“三公子,属下不敢说。怕说给你听了,你会难受。” “你不说,我留你在江南,也无用。不如让你回皇城去。”赵笙知道,祝蒙最在乎的女子是巧儿。这么吓唬吓唬祝蒙了,当然就能让祝蒙在听了后,把重要的事说给他知道。 如他所料,祝蒙很是舍不得离开江南,因为他若是离开了,就不能经常与巧儿相见。对于相恋着的两个人来说,自是都不愿意接受,不能经常相见的事儿。 想见却不能见,那种感受有多难受,他是体会过的。 这一生,他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因为他不愿意与阿璃分开,不想过着没有她陪伴的生活。 他也害怕孤独。 赵笙只见祝蒙面露难色,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道:“事实是这样的……” 听了祝蒙的话,赵笙这才知道,原来元曦去港口,是专门为了去见阿璃的。他心仪的女子,总是在被别的男子们惦记着,就连皇城之中的有名的才子,元曦,也会对她恋恋不忘。 赵笙在心里感到不舒坦的同时,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元曦所爱着的那个秦璃,应该是他在悦禧书院求学期间,在他的夫子家所见到过的秦璃。 可阿璃在经历了落水一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主要是性格变了,爱好也变了好些。这些事,不仅是阿璃本人对他说过,就连阿璃的父亲,也跟他提起过。 一思及此,赵笙很是自信的认为,阿璃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这儿,把阿璃给抢走。再说了,从前的阿璃对元曦没爱慕之情,如今的阿璃有了他,更是不会对元曦动心。 他不必为此而担忧什么。 没过几天,赵笙又听说了一件事,就让他改变了,他之前对某些事情的看法。那就是他听祝蒙说,阿璃的母亲对元曦感到很满意。 第二百零六章 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赵笙听见祝蒙这么一说,就在心里感到了不服气。他不可能不如元曦,为何阿璃的母亲没说,对他这个晚辈,感到满意? 他想娶阿璃,有何不可? 祝蒙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解释给他听:“三公子,属下只是听人家说,秦夫人对秦夫子说过,元曦比付煜强了百倍都不止。不管是从人品来说,还是从才学来论,他就是付煜所比不了的。” 很想问祝蒙,他,又是元曦他们所能比得了的?但赵笙还没来得及问,祝蒙的声音又响在了他耳边。 “付公子的父亲,和元家二公子的父亲,都和秦姑娘的父亲一样,只娶了一位正妻,并没娶任何一位妾室。在情感专一方面,他们是差不多的。秦姑娘的母亲认为,父亲能做到专情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太滥情。” 这一点,赵笙并不认同,就微微摇了摇头。 远的不说,只说说那个付煜,他的父亲专不专情,他不清楚。但付煜那种没骨气的,能为了钱财,就去讨好一个歌女。他实在是看不出,付煜是什么专情的人。 祝蒙只见赵笙摇头了,瞬间明白,哪位公子好,都不如他的主人三公子好。于是委婉地说道: “在秦夫人看来,元家二公子比付公子,强了百倍都不止。可在属下看来,你这般龙章凤姿之士,又岂是元家二公子所能比得了的?” 这话,赵笙爱听,很是难得地夸赞了祝蒙一句:“算你有良心,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在这世间,本就难得找出一个,比我还要出众的儿郎。” 除了他,别的男子们,都是配不上阿璃的。 不管是向公子,付公子,还是皇城有名的美男子,也是才子的元家二公子,都是如此。 在赵笙的话语落下后,祝蒙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只是三公子您的身世,秦姑娘和她的家人们,早就知晓。如此,就算秦夫人知道,你待秦姑娘很好,她也不敢把秦姑娘嫁给你。因为你是嫡皇子,哪怕离开皇宫有一段日子了,可你终究还得回去,是要为入主东宫而做准备的。” 赵笙不屑地道: “她老人家还真是想多了。” 他自己都不愿去想那些事了,只想和阿璃在一起过日子,享受着点滴的温馨,平淡却又不失浪漫的美好生活。 祝蒙听了,只敢看看赵笙,却不敢说什么。对于秦家的人们的事,他就算是知道一些,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好说出自己的看法。 赵笙只见祝蒙这般,不禁睨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挺会说的,怎地就不说了?快说与我听,秦夫人对元家二公子感到满意了,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对于阿璃的母亲那人,他是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的。 他的母亲在好些年之前,就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若是以后有幸能娶阿璃为妻,他愿意把阿璃的父母,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好好儿孝顺他们。 至于回到皇宫当皇子的事儿,他真没再想过。 祝蒙看向秦府所在的方向,对赵笙说道:“好,三公子,属下这就慢慢说给你听。” 赵笙微微颔首,让祝蒙接着讲。 在他来到了江南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客栈里,还没凌寒和祝蒙跑出去的时间多。 有些事儿,他不知晓,并不打紧,只要祝蒙他们知道了,必然就会说给他听。 在这些方面,他对祝蒙他们,还是感到很放心的。 “属下有次潜进秦府,那天,正好是元曦在来到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后,前往秦姑娘家做客的日子……” 耐心地听完了祝蒙所说的事儿,赵笙这才知道,原来元曦早还在去秦府做客之前,就做了打算,要娶秦璃为妻。 毕竟在好些年之前,元曦就认识秦璃了,还喜欢听她抚琴,仰慕她的才华。此番来到嘉余府任职,也是为了有更多能接近她的机会,才来的。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 他在这些年里,难得心仪一位女子。却是好不容易看到了中意的女子,又被这个公子惦记着,那个公子仰慕着,真正是惹人烦。 若不是想到元曦此次来江南任职,重点是为了来查褚知府贪wu一事的。他只怕就会借着机会去见元曦,好当面跟元曦说清楚,他不允许任何人跟他抢阿璃。 哪怕元曦和他早就相识,也是有些交情的,当然也算得上是好友,这也不行! 元曦来江南任职了,总会寻机会前往秦府,与秦璃的父母相见。每次过去,都会备一些礼品,让他们两位长者见了,都对他感到很满意。 当然,赵笙也听祝蒙说了,元曦给秦璃的父母送了礼品,等秦璃的父亲去看元曦时,也会给元曦带去一些特产。 比如说,元曦喜欢喝悦禧县产的绿茶,秦璃的父亲早就知道这些,每次去看元曦,就会给他带一些过去。 元曦为了查清一些事,必须在暗中找一些人相助。他还没找秦夫子之时,秦夫子就主动告诉他,若是他需要了解,与褚知府有关的什么事儿,尽管问他。只要他知道的,都会如实说给他听。 元曦自是欣然应允。 恩师主动提出,要帮他办案,他正是求之不得呢。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元曦看到秦璃离开了药铺,前往港口的一位患者家出诊。他就让驱车的小厮停好了马车,他自己则站在马车旁,就为了等秦璃出来,好与她相见。 他有些日子没见到秦璃了,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嘉余城,有了与秦璃多见几次面的机会,当然就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元曦和秦璃见面了,是要告诉她,他认识一位来自蓝月国的番邦商人,那人在嘉余市舶司提供的寝庐里住,有个大宁国的名字——金佑德。 金佑德住在寝庐里,每月都得按时给嘉余市舶司交房租。由于金佑德喜欢嘉余之地的美食,想在这边过年。 到了年底,房租更贵,金佑德就想卖掉一些珠宝首饰,好用来交房租,再买些美酒回去喝。 金佑德把这事说给元曦听了,元曦说,可以帮他打听一下,看谁需要买首饰的,就跟人家说声儿。 就这样,元曦在见到秦璃后,首先就把这事儿说给她听了。告诉她: “秦师妹,你若是喜欢紫晶项链甚的,不妨去嘉余市舶司在港口的小船上看看。若是能挑到中意的,买回去戴戴,也很不错。” 秦璃听了,欣然一笑,道: “好啊,元曦,我可喜欢紫晶首饰了,早就想买一点首饰送给好友云儿,因为她快要嫁人了。这不,听你说,有人愿意便宜点把首饰给卖了,我也正好可以带云儿去挑选一些,买回去戴一戴。若是我们能买到中意的,必然就是赚了。” 第二百零七章 知冷知暖 秦璃那天回到家,就去了白府找白云瑶,对白云瑶说道: “我听元曦说,他有一位好友是番邦商人,今年在嘉余城过年,得多花一些银两。那人为了多在嘉余城住几天,想便宜点卖一些珠宝首饰,好换点银两花花。要不,你和我去看看?” 白云瑶一听说这个好消息,自是欣然应允,“好。璃儿妹妹,多谢你跟我说这事儿。你也是知道的,我不爱戴甚首饰,但是我快与阿昶成婚了,就还是去买点紫晶首饰算了。” 在那之前,秦璃每次听到白云瑶提起贺昶,大多数时候,都是说的昶儿弟弟。 可在今天,秦璃听的很清楚,白云瑶在提到贺昶时,是说的“阿昶”。在心里为白云瑶感到高兴,也不失时机地打趣白云瑶道:“哟,从何时开始,你的昶儿弟弟已经长大?” 不再是云儿她眼中的弟弟,而是一个知冷知暖的儿郎? 白云瑶丝毫没有感到羞怯,反而还一脸淡定地看着秦璃,问道: “我都还没问,三公子为何会在客栈里,把你抱着,还抱到了女掌柜的眼前的。却没成想,你在今天,反倒还先问起我和昶儿弟弟之间的事来。你让我答,我更想知道,我还要等多久,才会喝到你和三公子的喜酒?” 秦璃害羞的睨了白云瑶一眼,道:“你真是的。” 片刻之后,秦璃与白云瑶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嘉余港的一艘小船上挑选首饰。 那艘小船是归嘉余市舶司所有的,其实是一艘古色古香的画舫船,不过跟沁芳画舫船相比,确实是要小一些。 秦璃猜想,元曦说这艘船是小船,可能就是因为那些原因吧。 到了画舫船的一楼大厅里,秦璃就见到了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此时正在整理摆放在柜台的玉镯甚的。 由于是元曦知道她和白云瑶要来,就提前跟船上的相关人员们打过招呼,让他们把金佑德搁放在这儿的首饰,全都摆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只等到她和白云瑶一赶到,就能高兴的挑选。 一楼的大厅里,不仅摆放的有珠宝首饰,也有一些香料甚的,还有一些蓝月国产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其宝石之多,可谓琳琅满目。 面对那么多的宝石,还有首饰等物件儿,秦璃挑选了一条,拥有一个心形吊坠的紫晶项链。是想把这条紫晶项链送给白云瑶的。 她听白云瑶说了,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之后,三公子的师父就会前来江南,接着去修桥。到时,会带上贺昶一起过去修桥。 也就是意味着,贺昶再过一段日子,就能有个差事做了。 一个男子立业了,自然也得早些成个家。 因为这个原因,贺昶就跪在他的养母,也就是朱氏面前,请求她接受他入赘到白家为女婿。 在大宁皇朝,入赘的女婿没什么地位。 朱氏不想让贺昶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在此之前,朱氏看到贺昶被翟矜兰害的差点疯了,心里都疼痛难忍。如今,她只在心里盼着,贺昶和云儿能顺利的在一起过日子,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朱氏都不愿意多想。 朱氏很快把贺昶拉了起来,尴尬的睨了他一眼,道: “谁让你入赘了?” 贺昶听了,以为是朱氏不许他继续在白家住,更不愿意让他娶白云瑶,急的直掉泪。可又分外不甘心,问朱氏道: “娘,孩儿哪里做的不好,您大可以指出来,孩儿定当努力改正,不会令您和阿云感到失望。可是娘又不说,孩儿究竟是错在哪儿了,只是不让孩儿入赘。孩儿并非心思细腻之人,可让孩儿如何改正才好?” 朱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昶儿,怕不是读圣贤书读多了,人都变得有点傻了吧? 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昶儿还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贺昶没听到朱氏的回答,但是一看到朱氏在摇头了,心里就很是着急,道: “孩儿自幼生活在白家,享受娘和阿云照顾,已经享受了多年。孩儿只想留在白家,和阿云一起孝顺娘。恳请娘给孩儿一次机会,别不答应孩儿入赘,可好?” 朱氏只见贺昶还是不明白,真是又急又气,以右手食指尖戳了戳贺昶的额头,责怪道:“你个书呆子。” “娘,孩儿并不呆。孩儿早还在您和阿云的精心照顾下,就痊愈了。您就放心吧,娘,孩儿绝不会再为了那些不好的事,伤自个儿的心。” 人生有许多事可以做,为何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或者是物,给自己徒增烦恼? 正当贺昶和朱氏在说这话时,早就躲在隔间偷听的白云瑶,一下子就跑到了客厅里。急的帮贺昶请求朱氏道: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阿昶,他就是太单纯了,想甚事儿,都不会想的太复杂。您就说出来,且让他放宽心。” “云儿,你回屋去,有你什么事儿?”朱氏虽然是懂得女儿的良苦用心,可她毕竟是白云瑶的母亲,怎能不说白云瑶几句? 一个女子,哪怕是想嫁给心仪的儿郎,也得矜持些不是? 朱氏甚至还在心里想着,是不是她平日里,对云儿管教的不够严格,才让云儿变得这么大胆了的。 看到白云瑶离开了大厅,朱氏伸手轻拍了下贺昶的肩膀,只见贺昶在看向她时,眼里还噙着热泪。这一看,就让朱氏看的有些心痛了,忙掏出丝帕为贺昶擦拭泪痕。 “昶儿,你虽不是娘亲生的孩儿,可你却是由为娘一手带大的。在为娘心里,你就和为娘的亲生孩儿,云儿一样亲。为娘怎会舍得让你入赘?为娘已和云儿相商好,就让云儿嫁给你。这宅子,以后就是你和云儿的,改为贺家的了。” “娘,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贺昶羞的无地自容。心想,自己本就享受了养母和白云瑶多年的照顾,未曾报答过她们半点,怎能娶了人家的女儿,还要人家的家产? 他这么做,不管人家会不会看的起他,至少他自己都会在心里认为,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朱氏到底是养了贺昶多年,一眼就瞧出了贺昶的心思,这孩儿果真是有点呆,都呆得令她感到着急了。 她只有云儿一个女儿,把云儿嫁给贺昶了,自然就会把属于云儿的一切,都送给贺昶。这么简单的个理儿,贺昶怎地就不能明白? 为了让贺昶别有心理负担,在明年有差事做了之后,欢欢喜喜的跟云儿成婚。朱氏就如此对贺昶说道: “你不是快要去工部任职了么?等到三公子的师父一来到嘉余府,你就可以跟他一起去修桥,也就能领俸禄了。你看,咱家的宅子,咱们住了多年,也有些旧了。娘和云儿等你去领点银两了,回来把咱们家的宅子翻修一下,再添些家具,也能住的更舒服些。” 第二百零八章 我的心事你真不懂 贺昶欣然一笑,忙道:“好的,娘。孩儿一定尽早挣到银两,好把咱家的宅子翻修一下,再添些新的家具。” 朱氏很是高兴,在白云瑶带着秦璃出门,去嘉余港挑选首饰的那天,看到郭氏来到她家了。两个人是知己好友,又是多年的邻居,都坐在大厅里闲聊,很快就聊到了各自的儿女。 先是郭氏说给朱氏听: “白弟妹,我的璃儿跟我说,今早在嘉余港见到了元曦,说是他一个好友有首饰要便宜点卖掉,她就想买。我让她多少在家吃些糕点了过去,她偏不听。还跟我说,想带云儿一起前往港口,等她们买了首饰回来,再吃饭,也来得及。” “其实你家璃儿的首饰也有好些,也都还不错。不知等她带着云儿去了嘉余港之后,会不会挑到令她满意的首饰。”朱氏说道。 在郭氏和朱氏说话时,祝蒙正好也在白家的后院儿里,就站在花坛边的大树下面。只要没有其他人在,他就能听清,从白家的大厅里传来的话语。 等祝蒙听清楚了,就在回到嘉余客栈后,跟赵笙说了。 “三公子,要不你也去画舫船上挑选紫晶项链,等你挑好了,也送给秦姑娘一条。不说别的,就说说三公子你的眼光,那可是一般人所比不了的。” 赵笙睨了祝蒙一眼,说道:“不去。” 他知道,阿璃有紫晶项链,而且全都是上好的水晶做的。 有了那么多的紫晶项链,应该就如阿璃自己所说的一样,是去挑选了,好送一条紫晶项链给白云瑶的。 不过在他看来,就算阿璃要挑选项链送给白云瑶,也不必着急着在年前赶到嘉余港,去挑选。可以等到明年春天,在悦禧号商船出海了归来之后,再前往商船上挑选紫晶首饰。 那样儿,兴许阿璃能挑到更好的紫晶项链。待她挑选好了,买来送给白云瑶,也很有面子。 根本不必像阿璃今天这样儿,为了早些前往港口去挑选紫晶项链,就忙的不吃糕点,先带着白云瑶赶了过去。 没过多久,赵笙在收到了,贺昶托白云瑶带给他的书信后,来白家做客。 可他却没想到,元曦也会赶来。 元曦赶来了,哪怕他都拽住了阿璃的手腕,可阿璃还是在白云瑶来了后,跟着白云瑶跑了。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与不甘。不大明白,他都在暗中帮过贺昶多次,可是当贺昶看到他的未过门儿的娘子,白云瑶来找阿璃时,为何不给白云瑶暗示一二。 虽然赵笙依然还在白家,看着祝蒙他们烤肉,不过自己却不动手烤肉了。没了阿璃在后院儿,总觉得心里很失落,完全不想做任何事。 偏偏贺昶还挺喜欢和元曦聊天,说来说去的,就在说娶妻一事。 “阿云说过,不管我在哪儿任职,都好。她甚至还说过,只要我不再记起那些伤心往事,哪怕没差事儿可做,她也不介意。她以前跟我娘在一起开过浆洗房,若是我没有差事做,不能挣到银两,那她可以赚银两来养家。” 元曦一听这话,立马对贺昶说了声儿: “恭喜你,能寻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女子。” 赵笙听了,却在心里感到了鄙夷。若是他没差事儿做,也不能赚到银两,但是阿璃却说,要养活他,那他不会因此而感到太高兴。 因为他如今的遭遇,就是这样儿的。 他在心里认为,贺昶和元曦当着他的面儿,说这些话给他听,一定是有意而为之的。要不,贺昶在元曦没赶来之前,为何不提及此事?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赵笙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就很快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在此之前,他也不是没和贺昶打过交道,又不是不知道,贺昶这人没太多的心机,想什么就会说什么。 能当着他和元曦等人的面儿,说出这些肺腑之言,证明贺昶是把他们当真正的朋友看待的。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赵笙瞬间觉得,心情都跟着轻松了不少。这才继续为秦璃切鸡肉,烤了为她装在餐盘里。 等到清荷送茶水过来时,就把装了烤肉的餐盘交给清荷,托她带过去给阿璃吃。 站在赵笙对面的元曦,本也是在烤肉的。同样的,他也是烤的鸡肉,是专门为秦璃烤的。 不过他手中的鸡肉还没烤好,赵笙就把餐盘递给清荷,让清荷给端走了。 元曦心里微微有些酸,看得出来,三皇子殿下是故意那么做的,好不让他装烤肉在餐盘里的。真没想到,三皇子殿下对秦师妹的情意,还是挺真的。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了情,不管他隐藏的再怎么好,别人也能看出些端倪。就像三皇子殿下在为秦师妹装烤肉时,都是特别细心,专门把鸡腿装在餐盘的中间,再把鸡翅装在鸡腿旁边,是为了方便让秦师妹挑选了吃的。 元曦这才知道,原来秦师妹更爱吃鸡翅和鸡腿。 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是没机会去了解这些,也不知问谁才好。 一思及此,元曦的心里蓦地涌起一股酸涩感,不过他却未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偏巧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贺昶的话语: “阿云和我娘都待我很好,这一生,我必然会不遗余力的待她们好。” “那你给她送些烤肉过去,把你想做的事,都用心做好。”凌寒为贺昶提议道。 贺昶一听这话,忙给凌寒道谢,“多谢凌大哥提醒,我这就为阿云和我娘送些烤肉过去,让她们也吃点儿。” 他说罢,迅速装好了烤肉,端着餐盘就跑出了后院儿,径直来到了大厅。 站在门口,贺昶望见白云瑶在吃鸡翅,一看到他,就对他招了招手,说道: “阿昶,你没见清荷送了烤肉进来,怎么又送一盘过来?你先进来坐会儿,再回去陪陪客人们。你看,你都要去修桥了,也是该和他们多打交道的。” 要不,只怕等阿昶跟着三公子的师父,前往郊外修桥时,都还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跟其他人相处得更好。 工部的人们,怕是比嘉余市舶司的那些人,都还难相处吧? 贺昶听了这话,尴尬的看了看秦璃,轻声对白云瑶说道:“阿云,我刻意地观察了下,就发现,在璃儿妹妹离开了后院儿之后,三公子就不爱说话了。你说,你那么早就把璃儿妹妹叫来,也不说放她回去……” 被贺昶给省略了的话语,秦璃很快给猜测了出来,感到有些难为情了,微微低下头。 白云瑶只见秦璃这般,忍不住笑笑,打趣她道: “璃儿妹妹,咱们这儿又没别人,你害羞个什么?再说了,你在阿昶进来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和我说,与三公子有关的事么?怎地这会儿听他一提起三公子,你就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百零九章 拒绝你虚伪的敷衍 秦璃矢口否认,“胡说,谁不好意思,谁又和你提起过他了?你们提他就提,何必扯上我?” 白云瑶一听这话,和贺昶在私底下交换了个眼色,是想告诉贺昶:你看看,璃儿妹妹都脸红了,却还不敢承认呢。 贺昶趁着白云瑶在看秦璃时,迅速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wen,分明知道,他端了烤肉进来,主要是为了来看她的。可她却不让他多在大厅里坐会儿,他也不好不听她的话。 从小到大,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听她的话的。 贺昶难舍地看了看白云瑶,接着又悄悄瞥了秦璃一眼,发现璃儿妹妹仍是低着头在,就放心的轻声对白云瑶说道: “阿云,你先吃点烤肉,别着急着收拾屋子。反正凌大哥他们都还在外面儿烤肉,也能晒晒太阳,可比坐在屋子里暖和多了。你一会儿用胭脂米煮点粥,煮好了,知会一声儿,我进来给他们端点过去。” 只吃烤肉,不喝点粥的话,也于身体健康没太多益处。 白云瑶微笑着点头,感觉脸上还有点发烫,此时,就下意识地往秦璃那边瞧了瞧。见到秦璃低头在看脚上穿的长靴。知道秦璃没留意到,贺昶方才wen过她的额头,这才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对贺昶说道: “好,煮粥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在你还没进来之前,璃儿妹妹就跟巧儿说了,让巧儿帮我们煮点粥。巧儿用来煮粥的米,正是璃儿妹妹送来的,胡记药铺的掌柜的发给她的胭脂米。” “那就好,我放心了。”贺昶凑近白云瑶耳边,用近乎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是不知道的,我听祝蒙说,三公子可喜欢吃胭脂米煮的粥了。我想,三公子也帮过我们好些忙。正在想,是不是去窗友向思羿家开的粮油铺子,买点胭脂米回来煮的。结果你和我说,璃儿妹妹带了些过来,我就没去买。” “等你去向公子家的粮油铺子买了回来,不又得耽搁近半个时辰?”白云瑶睨了贺昶一眼,也不怪她娘说,阿昶是个书呆子。想想他在考虑某些问题时,可不就是表现的有点呆么? 白云瑶和贺昶所说的话,被坐在白云瑶对面的秦璃,也给听到了。只是她听到了,也佯装没听见,继续低着头看她穿的这双长靴。 靴子是半新不旧的,但是穿着暖和。想想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她前往患者们的家里出诊,也走了不少路,穿坏了好几双靴子。 这一双靴子,也才只穿了不到一个半月吧。 在贺昶来到客厅之前,白云瑶对她说:“璃儿妹妹,幸亏你把你领到的胭脂米,送了些给我们。要不,我家没有胭脂米,若是用小米煮粥,也不知客人们爱不爱吃。” “你想多了,他们来做客,自是主人家准备了什么饭菜,他们就吃什么。在这些方面,他们可不会挑剔。”她十分笃定地说道。 白云瑶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问秦璃道: “哟,你能这么确定,他们来我家做客,不会挑食?” 她和璃儿妹妹都知道,三公子他们都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未必会爱吃他们家的粗茶淡饭。 秦璃很是笃定地说道:“我当然能确定,三公子他们不会挑食。你想啊,他去我家吃的,不也正是这些菜?他在我家能吃饱饭,来你家,当然也能。” 阿绥曾经对她说过,他在宫中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还不如他在外面吃的粗茶淡饭可口。这话,她仍还记得。 他从前经常在宫中,只是偶尔会跟他的父皇,来到江南等地游玩。他能做到不挑食。 凌寒是一位暗卫,一年之中,会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自是没少在外面吃粗茶淡饭的,相信凌寒在吃的方面,也不会有太多的要求。 没一会儿,贺昶端了烤肉进来,对白云瑶说,让她准备点胭脂米,煮粥给客人们吃的事。 待贺昶一离开大厅,秦璃就听到白云瑶说道:“唉,璃儿妹妹,别再坐着了,咱们都去厨房里瞧瞧,也好帮帮忙去。” 秦璃微微点头,“好。” 说罢,站起身,跟白云瑶一起前往厨房。来到距离厨房的木门,仅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秦璃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女声。 那是郭氏的声音。 “我也认为元曦不错,不仅学识渊博,还品德端正。哪怕在嘉余市舶司当提举大人,也没见他跟封穆一样,借着职务之便利,找谁收过什么好处。我都经常在想,若是哪位女子将来能嫁给元曦为妻,定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秦璃心里窃喜。 对于她母亲所说的话,在她看来,也是非常正确的。元曦确实是一位难得的才子,年轻有为,而且是个清官,又待人真诚。 元曦所具备的优点,不是付煜那种狂妄自大的人,所能具备的。 若是白云瑶没有心仪的男子,她想,她是愿意把好友白云瑶,介绍给元曦的。只可惜白云瑶有了贺昶,她就不能这么想了。 还有一个好友,是沈小娘子。 虽说沈小娘子也是未出阁的,但她对沈小娘子的身世等等,全都不知道,也不方便去问。对于一个她不是太了解的人,她也不敢把人家介绍给元曦。 不管怎样,元曦也是她的知己好友,她只希望元曦过的更好。若是给他介绍女友的话,就要介绍个她很了解的人。 很明显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沈小娘子不符合那些条件。 “听说付煜的二婶娘在前不久,还特意花银两请了个媒婆,去嘉余市舶司找元曦,给他提亲了的。” 朱氏对郭氏说的这事儿,秦璃在药铺里做活儿时,也听一些顾客们在那边议论过。他们都认为,付煜的二婶娘在异想天开,年轻时想嫁给元知府,没能如愿。如今又想把女儿嫁给元曦,真是想的美。 不管怎样,元曦早年都还是状元郎,家境也是不错的,凭什么娶付煜的堂妹,付诗灵? 秦璃只听到郭氏说道: “我也听人家说了这事,那人说,元曦没搭理。” 白云瑶也在偷听她母亲说话,听到了这话,就轻声问秦璃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你和褚心嫣去府衙对质的那晚,付煜的二婶娘还在家哭了的,说是元曦不接受她的女儿,全怪付煜娶回来的那个褚心嫣。” “怪她?”秦璃嘲讽地笑笑,轻声说道: “看不上她的女儿的人,是元曦,与褚心嫣有甚关系?” 白云瑶声音极轻地说道: “在付煜的二婶娘看来,元曦来嘉余府任职,本就有些蹊跷。以他的才学,还有他父亲的关系,是完全可以留在皇城任职的。但是他却来到了嘉余府任职,并且在来了后,和封穆他们都不一样,并不去褚知府家,而是爱往你家跑。” 第二百一十章 愿望落空 秦璃点了点头,事实上也是确实如此。 白云瑶回想了下,她从邻居们口中所得知的一些事,说道: “你和褚心嫣是有些过节的,这事儿,付煜的二婶娘都知道。所以她才会认为,元曦不答应媒婆提亲的事,是因为他在乎恩师的女儿,也就是你的感受。怕他一答应那门亲事,会惹得恩师的女儿不高兴,从而会影响恩师,也就是秦伯父的心情。” 秦璃微微摇头,在她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以她对付煜的二婶娘的了解,相信那人在思考问题方面儿,还是与万氏他们有些不同的。不为别的,只听听人家自个儿说过的话,就算当不了元大人的娘子,也要去给元大人当妾室。 这种话,一般的妇人们能说的出口? 自是不能! 可是付煜的二婶娘不仅说出口了,还把这事儿嚷嚷的满城皆知,全然不管人家在听了后,会如何评论她。 不难想象,付煜的二婶娘得有多荒唐,有多厚颜无耻。 秦璃心想,付煜的二婶娘在付府生活了多年,肯定知道,付煜的父亲和褚知府为了钱财,都做过多少坑害他人的事。 而他们所做的那些事,不管他们说不说,在嘉余府,总会有其他人知道。 等到上面的那位派人来查,与褚知府有关的一些事之时,付煜的父亲必然也会跟着倒霉。到了那时,褚知府,肯定就不能继续留在嘉余府当知府,而付煜的几个弟弟妹妹,也不能再过什么好日子了。 所以付煜的二婶娘是想赶在,那些人还没去查清,褚知府所做过的某些事之前,就把她的宝贝闺女给嫁了。 在付煜的二婶娘的眼里,只有让她的女儿,付诗灵,嫁给元曦那样的儿郎,才能让付诗灵的后半生过的幸福。 一是因为元曦的家境不错,二是因为元曦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与安王爷身边的人们有多少来往。 在这些年里,付煜的二婶娘肯定也用心观察过,付煜的父亲身边的那些好友们,都是些怎样的人。不会不知道,付父的其中一位好友,褚知府,就是安王爷很信任的人。 褚知府在这些年里,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那么,上面的那位到时一追究起来,肯定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而元曦和他的家人们,并不是安王爷身边的人,就能安稳的过日子,不会因为派1xiu1dou争,受到多少影响。 付诗灵若是能嫁给元曦,必然就不会有谁去招惹她,哪怕她的大伯是褚知府那样的人,别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说白了,就是付煜的二婶娘,要为女儿付诗灵找一把保护伞,以保证没人敢去伤害她。 元曦具备那样的实力,才会成为付煜的二婶娘眼里,很符合她未来女婿的标准的人选。 只是元曦没有答应媒婆提的那门亲事,这让付煜的二婶娘感到苦恼了。要知道,元曦来嘉余府任职,本就让付煜的二婶娘心里疑惑,也在为她的女儿感到担忧了。 不能为女儿安排好一切,于付煜的二婶娘而言,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仍还记得,她在不久之前,带白云瑶去嘉余港,去小船上挑选珠宝首饰时,听一位紫衣女子对她说过的话。 “秦姑娘,在好几天之前,付府的二老爷的夫人,就来找我打听过,提举大人一般会在何时过来。她为了打听到这些事,就打着来我们这艘小船上买首饰的旗号,过来找我们问这问那的。” “可她每次过来,都只是看看首饰,却从不买什么。” “对于她那样的顾客,我也并不是没见到过,自是不说什么。” 秦璃听了紫衣女子所说的话,很想好心的劝对方一句,不要多想。 要知道,紫衣女子所说的那位妇人,正好就是付煜的二婶娘。他们一家人都在付煜家住着,吃饭,穿衣,甚至是出门坐马车,都是由付煜的父亲给他们银两的。 在付煜的母亲还没从大牢里出来,付煜又快要娶亲了的情况下,付煜的父亲哪儿还有多少银两,拿给付煜的二婶娘买首饰? 没有带够银两,就算是在画舫船上,看到喜欢的首饰了,不也只能多看几眼? 紫衣女子继续说道:“她看中了一条紫晶项链,只是问我价钱,却不说是买,还是不买。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如果她知道一些新鲜事,说给我听听。等提举大人来了,我再说给提举大人知晓。到时,我定能得到赏钱。” 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付煜的二婶娘是想说,若是她说一个秘密给紫衣女子听了,她可以把那个秘密说给元曦知道。 等到元曦一知道,对他有利的事,自会给些赏钱紫衣女子,绝不会亏待她。 那么,在紫衣女子得知那个秘密之前,就得先给点好处付煜的二婶娘。要不,只怕也不会说给紫衣女子听。 “你不用理会。”秦璃对紫衣女子说道。 “我当然不会顺着她的意思说,给她银两。我只是装作不明白,好让她自己识趣些,不再提了。可她并没有那么自觉,许是没听到我回答她什么,才佯装好心的告诉我,说是她知道,提举大人从皇城过来,必然是为了来查清一些事的。” 秦璃微微点头,表示她在听,是想让紫衣女子继续说下去。 紫衣女子唇角弯起一抹嘲讽,道: “她说了,我也只当没听见,还是不理会。她急了,对我说,在新的提举大人,还没去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前,有人就在私底下做买卖,在变着法子搜刮乡民们的银两了。” 秦璃噗嗤笑了,“付家的二老爷的夫人说的事儿,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是很多乡民们都知道的事。她说这些给你听,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提供给你,就算是说了,不也是白说?” “是,秦姑娘所言极是,她说了,确实是等于白说。”紫衣女子看着秦璃,眼底掠过一丝尴尬,道: “呵,咱们不提她了,我提了她,还真有些扫兴呢。来,秦姑娘,我这边的几个木匣子里,也装了些紫晶首饰的。你且走近一些,好过来挑选。” 秦璃和白云瑶听了,都走上前两步,离柜台更近了些,好方便她俩挑选首饰。 看了看摆放在柜台上的首饰,秦璃就看中了一条紫晶项链,在拿给白云瑶试着戴了之后,感觉还不错,很快付了银两。 她之前在新世界之时,都听谁说过,紫晶项链有一层很好的寓意,是爱情守护石。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又听她的母亲说过,戴紫晶首饰,可以用来辟邪保平安。 挑选一条紫晶项链送给白云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不会被遗忘 墨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道: “小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嫁给付郎了,只有我做活儿的份儿,却没见他给过银两我花。得等他给银两我了,我才好还给小姐。” 秦璃微微点头,“好,你去跟你的付郎说,让他还银两给我。你是在今年找我借的,必须在过年前还给我。” 话语一落下,秦璃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声响。抬眼一瞧,只见是一辆马车往付府这边驶来,在距离付府的大门,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待坐在车里的两位男子,下了马车后,秦璃很快看清,那两人,正是付煜和他父亲。 心里明白,她方才对墨竹所说的话,肯定被付煜他们给听到了。 秦璃只见付知县见到了她,也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径直走进了付府的大院儿里。 可是付煜不同,他并没走进屋子里,而是让墨竹回屋去。 墨竹想走,秦璃说道:“你在找我借银两之时,就对我讲,很快就会还给我。可是你还到如今,也没还一文钱给我。让我如何还敢信你?付家的当家人回来了,你可以还银两给我了。” 在付煜回来之后,墨竹倒也不顾虑什么了,直接告诉秦璃道:“秦姑娘,我是真的没有银两还给你。若是你急需银两去用,可以去跟付郎相商。” 秦璃当着墨竹的面儿,把她之前拿出来,让墨竹签字了的借据,拿去给付煜看。因为一共有三份儿,她是真不怕付煜会撕掉借据的。 付煜接过借据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问秦璃道: “你借给谁的,就让谁还你。谁人不知,你是书香之家的千金,最识礼数了。这么个道理,你会不明白?” 秦璃冷冷地看着付煜,这人真是够虚伪的。分明知道墨竹没钱,还让她去问墨竹要,不是盼着她收不回来银两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 “付公子说的事儿,我自是明白的。只是还有一个道理,付公子也应该明白,那就是……如此,你的小妾欠我的银两,得由你为她还来。” 付煜伸手指向墨竹,咬了咬牙,问秦璃道: “你说甚呢?我的小妾?!哈哈,我的小妾。若不是你们一家人合起来算计我,非得逼着我娶了你们家的婢女为妾,我能有她那么个丑的吓人的妾?” “哟,付大才子,看不出来啊。你之前在我家,哄着她为你娘准备吃食,哄着她帮你做缺德事儿之时,你怎地没嫌她丑?可如今,你把她娶回家了,就嫌弃她丑了?”秦璃一脸鄙夷,道: “但不管她丑与美,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总之,我既然来了,就得找你们把她欠我的银两还回来。不还给我,我就不会离开。” 秦璃是故意站在付府附近,找付煜说的这事。 那些前往墨兰巷的路口的行人们,从付府经过,都能听到她和付煜所说的话语。她猜想,付煜那种好面子的人,就算是再舍不得给她银两,也会为了面子,还钱给她的。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她果然就听到付煜说了一句: “等着,我让人取些银两来给你。” 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好。” 付煜环顾了下四周,等到没有什么行人走过来了,才轻声提醒秦璃道: “只是从今以后,不管那个贱婢是去找你借钱,还是去找你要物件儿,你都莫要再给她了。她没赚钱的本事,你却给了她银两。等到她还不了之时,你就算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帮她还了。”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对付煜说道: “这话,你得说给你的小妾墨氏听,跟她讲,以后别再去找我借银两。若是她借了,却还不上,那我肯定还会来你家,找你们要钱。” 付煜气的伸手指向秦璃的鼻尖,冷冷地道: “你个贱女子,给小爷等着。” 秦璃听到付煜说了贱字,当即就还给了付煜:“应该等你的人,是褚心嫣和墨玉、墨竹那类贱女子,而不是别人。付大才子,请你以后在提到贱字之时,别再连累无辜的人。” 好在这时有位黑衣男子走过来,轻声对付煜说了几句话。 付煜接过男子给的钱袋子,从里面取出三十五两银子,还给了秦璃。 “拿走这些银两,赶紧给小爷滚!” 秦璃正要回付煜几句,却见黑衣男子走上前来行礼,替付煜给她道歉了。虽然心里仍不舒坦,可是想一想,自己来这边,是为了来让墨竹还钱的。 这一下,付煜替墨竹还钱给她了,也是该回去了。 秦璃收好了银两,回到家里。 没过几天,秦璃来药铺里做活儿,就遇到了万绮和墨竹。她们见到她了,只说了一件事,就是让她为墨竹医治。 她拒绝了。 胡郎中在得知了一些事之后,就为墨竹请来另一位女医。谁知在那位女医,来到墨竹眼前时,无论是万绮,还是墨竹自个儿,都不让女医为墨竹医治。 那位女医见了,没有勉强,就继续去为别的病人医治了。 秦璃在收工了之后,坐着马车回到了家。 走进大厅,秦璃只见紫沁迎了上来,双手递给她一封书信,对她说道:“小姐,在你回府之前,有人送了封书信来,托婢子转交给你看。婢子看这书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真像是付公子写的……” 秦璃一听到“付公子”三字,不觉蹙了蹙眉。 那个混帐东西写来的书信,直接扔了就好,还拿给她看什么? 秦璃微微摇头,“这封书信,根本都没必要留着,更不必拿给我看。对了,是谁帮他把书信送来的?” 在她看来,付府的人们,都在忙着准备新房甚的,就等着付煜把褚知府的女儿,褚心嫣给娶回去了。 他们不会有闲工夫过来,送书信给她。 应该是付煜让别人给她送来的。 紫沁如实说道:“回小姐的话,婢子也不认识送来书信的人。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袄,身姿婀娜,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长的眉清目秀。她自称是秦氏一族的人,还说她是小姐的堂姐。” 听了这话,秦璃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庞氏的婆家亲人吧?” 紫沁所说的那位女子,与祝蒙和赵笙,跟她提起过的一位女子,真的很像。他们说过,庞氏的大伯子也有个女儿,也就是秦欣雨的堂姐,名为秦紫钰,今年二十二岁了。 听赵笙说,秦紫钰在年轻时,爱慕一位秀才,那人家境贫寒,就是破庙村的人。 秦紫钰的父母一得知那件事,都表示了反对,不许她再和那位穷秀才来往。 可是秦紫钰不听,非得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贴补给那个穷秀才。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违心而为 秦璃抿唇笑笑。 这事儿,说来还真是怪了。在沈小娘子没来到客栈之前,白云瑶与她坐在同一张木桌边,总是会往窗外看一看。 每看过一次了,都会问秦璃一句:“哎,璃儿妹妹。你说,若是巧儿这会儿也来画舫船上,该有多好?” 秦璃知道白云瑶是在担心些什么,无非就是怕她在这儿,她和赵笙没多少时间独处来着。但在她看来,她陪好友白云瑶,跟她陪赵笙相比,都是一样重要的。 “你就放心坐在这儿喝茶,不必担心什么。”秦璃弯眼笑笑,道: “三公子只是想请我们来坐会儿,喝喝茶,尝尝糕点的。你就别管巧儿会不会来,权当是陪我出来看风景了的。” 白云瑶微微摇头,“那可不一样。” 今日前来港口,主要是为了来买紫晶首饰的。早还在璃儿妹妹买下了紫晶项链,送给她之后,她都准备和璃儿妹妹一起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离开港口呢,就见到了三公子和他的随从。 白云瑶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秦璃听:“璃儿妹妹,我之前想离开这儿,是不想打扰到你和三公子相处了。可是我这会儿盼着巧儿来,是因为我想明白了,三公子来这儿,应该是来找你的。” 秦璃偷笑了下,这事儿,就算白云瑶不说,她也猜得出啊。 只见秦璃笑了,白云瑶又给她解释了一下:“我猜想,三公子可能是有甚紧要之事,要说与你听,才来找你的。” 秦璃疑惑地看向白云瑶,是想听她说说,怎么会这么想? 白云瑶伸手指了指,嘉余市舶司的那艘小船所在的方向,道: “我都听阿昶说过了,元曦之所以会来嘉余市舶司任职,全因为他是奉命前来,要在暗中查清,褚知府所做的一些恶事的。” “这事儿,我早知道啊。”秦璃也没跟白云瑶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把我所知道的一些事,都如实说给元曦听了。比如说,我们上次来到嘉余港,看到有些人去画舫船上挑选物件儿,都还给了封穆一些好处的事儿。我也说给他知晓了。” 在前不久,当她在药铺里为顾客们抓药时,听一位顾客说了件事儿,是与褚知府和封穆他们有关的。 她听后,就用心的记住了,并且在当天下午,趁着前往港口来出诊的机会,就去说给元曦听了。 那位顾客对她说,褚知府和封穆为了多收些银两,就在得知一些人们,要前往画舫船上挑选首饰时,让人家去沁芳画舫船上挑选。 谁都知道,嘉余市舶司有一艘画舫船,就停靠在嘉余港。那艘画舫船,本就是嘉余市舶司原来的提举大人,为了方便乡民们挑选物件儿,才让人建造的。 为的是在冬季,若是港口这边没有其他的商船前来,也没有这边的商船出海之时,就把一些来自蓝月国等国的首饰甚的,搁放到画舫船上去卖的。 前去购物的乡民们,可以在船上免费歇息,喝点茶水。除了购物要付银两而外,喝茶水甚的,都是嘉余市舶司那边的相关人员,免费为乡民们提供的。 可是封穆和褚知府就不同,他们分明知道,乡民们前去嘉余市舶司的画舫船上购物,能享受很多的公平待遇。却故意让翟公子等富户们,花钱买走一些货物,再放到沁芳画舫船上售卖。 如此,等到乡民们前去挑选珠宝首饰时,就得付茶水费,糕点费等等。最可恨的,是封穆他们放在沁芳画舫船上的物品,明显要比搁放在小船上的物品,价格要贵。 乡民们在沁芳画舫船上,购买的物件儿越多,封穆他们赚取的差价就越多。 不过在原来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并未离开嘉余府之前,封穆他们并没这么大胆。在元曦来到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初,封穆他们仍还会悄悄的转移货物,以为不会被元曦给查到。 结果却是在某一天晚上,封穆在让翟文澈转移物品时,刚刚把货物搬到趸船上,还没搁放到沁芳画舫船上去,就被早就守候在那附近的元曦,给抓了个正着。 元曦秉公办事,让嘉余市舶司的一些人们,把翟文澈转走的货物统统没收,并一一记载。按照大宁皇朝的律法,让翟文澈赔偿嘉余市舶司近五千两白银。 相关文书,元曦也亲自写好,督促翟文澈等人签字后,连夜让人送往皇城,给上面的那位看。 到时,上面的那位就不难知道,褚知府等人在嘉余府任职时,是如何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害的嘉余府的百姓们有苦说不出的。 元曦在处理,与翟文澈等人有关的那些事之时,并没着急着想让翟文澈把褚知府,还有封穆等人给供出来。 他不那么做,并非因为他与封穆同在嘉余市舶司任职,而褚知府又是嘉余府的一方父母官,拥有较大的权力。他若是让翟文澈把褚知府等人供了出来,会影响他的仕途。 元曦跟秦璃提起过这事,当时是这么说的: “并非因为我惧怕谁,才没对翟文澈施加什么压力。而是在他看来,皇上在收到他写的文书后,肯定会让人再来嘉余府,查清与安王爷等人有关的事。 “要人把褚知府供出来并不难,难的就是,要查出在背后支持褚知府的人,究竟是谁。诚如三皇子所言,就我们知道,在暗中为褚知府提供诸多方便的人,是褚知府,还是不够的。” 得要皇上和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嘉余府的百姓们都知道才行。 秦璃投给元曦一记会意的眼神,表示她能明白。 就当秦璃在和元曦说事儿时,一位黑衣男子走到趸船上,对着元曦拱手行礼,道:“启禀大人,一位男子自称是大人的窗友,托属下帮他转交一封书信给大人,还请大人过目。” 元曦微微颔首。 男子看了看站在元曦身后的,戴着面纱,身材纤瘦的女子。发现女子的一双美眸里,正流露出了几分友善的光芒。很快记起,女子是他之前在胡记药铺里见到过的女医,秦姑娘。 看到秦姑娘了,男子在将书信交给元曦后,道:“属下这会儿记起了,自称是大人的窗友的男子,是秦姑娘的邻居,贺公子。” 秦璃一听这话,就在心里感到好奇了。不知昶儿弟弟写书信给元曦,是不是又打听到了什么事,是与褚知府他们有关的。早些写在书信里,好让元曦在知道后,派人去查? 黑衣男子很快转身离开,前往港口。知道提举大人经常去秦府,应该不只是为了,前去拜访恩师秦夫子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许他们赚昧心钱 褚心嫣不想把付煜给惹怒了,免得会让付煜认为,她不够温柔体贴,只好不再说什么。 只见褚心嫣不吱声儿了,付煜沉默了片刻,又提到了,让褚心嫣卖点首饰的事。 褚心嫣仍是拒绝。 那些首饰,可都是她的生母托人给她送来的,是她的生母送给她的嫁妆呢。她才嫁进付府,就算是帮着他们贴补点家用,也不能卖了她的生母给她的物件儿。 卖一样,就会少一样。 真的不行。 付煜只见褚心嫣仍是不肯,在心里又急又气还有点后悔。若是早知道,褚心嫣这个女人,有这么抠门的话,那他还不如不娶她过门儿。 不过为了让褚心嫣卖点首饰,换些银两回来贴补家用,付煜还是很有耐心的劝道: “娘子,你也晓得,咱们府里没什么银两,至今也没还清外债。咱们都过的这么苦了,可为夫为了娶你过门儿,为了给你办一场像样儿的婚礼,不还请了好些厨娘们来帮忙?” “我知道,付郎你待我很好。”褚心嫣一脸感激地看着付煜,由衷地说道: “以后,我会努力报答你,会加倍待你和家人们好的。” 付煜在心里骂了褚心嫣一句:你他niang的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糊涂?我请了厨娘来府里帮忙做饭,若是不把工钱给她们算清楚,一文不少的付给她们,她们会乐意离开这儿?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娘子,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只是……她们还在厨房里,等着为夫去付工钱给她们呢。”付煜面露难色,低声说道: “心嫣,你看,为夫赋闲在家好些天,都没能有个差事儿做,哪儿来的银两,去付给她们?” 褚心嫣瞬间明白了付煜的意思,是说,他暂时付不起那些厨娘们的工钱,想让她帮他先付了。 这如何使得? 就算付郎赋闲在家,他的父亲不还在悦禧县当知县,有俸禄可领么? 再者,付郎在画舫船上为人家抚琴,画像,不也挣到过一些银两? 养家是付郎和公公的事,哪儿能让她倒贴银两,拿给付郎养家? 褚心嫣很是淡定地看着付煜,说道:“付郎,你没个差事儿做,自是没银两拿出来,付给那些厨娘们的。但你也不必着急,这些事儿,阿公是会去想法子解决的。” 付郎的爹在这些年里,当了多年的知县,肯定不缺银两。 付煜听了这话,看向褚心嫣的眼神里,不觉掠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这个女子,真心令他感到失望了。 不过就是想让她拿些首饰出来,换点银两给他去付工钱的。只这么件小事,她也不愿意为他去做。 可见他在她的心里,还不如她的那些首饰重要。 一个满心满眼只有钱财的人,怎会付出真心爱他一生? 付煜在心里冷笑了声儿,心想,好在自己娶褚心嫣这女子,并不是为了想得到她的爱,才娶的。而是因为她的生母尚小小,是安王爷的相好,才娶的。 无论如何,安王爷都是皇帝的亲生弟弟。在褚心嫣的生母被安王爷接走了之后,他带她去皇城,可以寻个借口与她的生母相见。 到时,就让褚心嫣请她的生母相助,为他在皇城谋个美差,多好? 只是他今天在新房里,请这女子帮帮他,这女子都没答应。等他带着这女子去了皇城,若是让这女子帮帮她,她却依然不肯。那他岂不是倒贴进京的盘缠,以及食宿费等等,都还未必能请她帮他办成事? 付煜在心里对褚心嫣感到失望了,只在新房里站了会儿,哪怕都看到褚心嫣躺到了床铺上,也没去接近她。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他对她感到心寒了,不想搭理她,便也只能遵从内心的意愿,不要陪她。 谁也不能奈他何。 付煜转身看向木门所在的方向,准备去开门了离开。 褚心嫣只见付煜要走,一时也顾不得矜持,忙下了床,快步走上前来抱住付煜,恳求道:“付郎,别留下我一个人,你得陪陪我。” 付煜冷哼一声,心里道:你想让我陪你,我就陪你?你当你自己是谁?是像燕姑娘那样的才女,还是像李姑娘那样贤淑的美女?你于我而言,能有那么大的魅惑i力? 真是可笑。 付煜伸手扯开了,褚心嫣轻放在他腰间的双手,眉头狠狠蹙起,一脸严肃地看向褚心嫣,道: “陪你?并非我不愿陪你,而是我若不出去找人借些银两回来,就付不起那些厨娘们的工钱。不把工钱付给她们,那也无法回来陪你。” 褚心嫣在付煜伸手移开了,她的双手之后,心里很是难受。 可是为了让付煜留下来陪她,不要在新婚之夜,把她一个人留在新房之中,就再次劝了劝付煜:“你先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可好?等我和你说说体己话了,再帮你想法子,付工钱给那些厨娘们。” 付煜嘲讽道:“你如何去想法子?是想让我爹帮忙付工钱给厨娘们,还是想等到我娘从大牢里出来,回到家了,再找人去借些银两回来,付给那些厨娘们?” 听了这话,褚心嫣气的跺脚,一点都不想再给付煜面子,直接伸手指向付煜的鼻尖,问道: “你说这话,是为了哪般?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我办一场像样的婚礼,才请那些厨娘们来帮忙的。可你自个儿o着良心问问,你给我办的这场婚礼,究竟算不算是用心办了的?” “当然是用心了。”付煜鄙夷地看了褚心嫣一眼,道: “我若没用心,对你没付出真情实感的话,我堂堂一知县的儿子,怎会娶你这个庶女过门儿?你可别又和我提,你的生母,是安王爷的心上人。再提这些,也于我无益。她都跟着安王爷去了皇城,还能帮我什么?” 言下之意,娶你这个庶女过门儿,我付煜可是亏大了! 褚心嫣在心里感到很委屈。要知道,她在婚前都对付煜说过,她讨厌人家介意她的身世。特别是她心仪的男子,更是不能在意这些。 可他倒好,分明都听到她说过了这话的,却还是在新婚的当晚,跟她提到了这事。 提到了,那就让她好好儿的跟他算算,好算清楚,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褚心嫣冷冷地说道:“……你们一家人准备的烟花,都是被人做过了手脚的,完全都放不了。这事儿,不用多问,就知道是姓秦的病秧子,在暗中去指使墨竹做的。可你遇到那些事了,根本都没去府衙告姓秦的病秧子,可见你有多在乎她。” “啪!”这一回,付煜忍无可忍,直接甩了褚心嫣一巴掌,怒道: “让你还提秦璃师妹,你样样儿不如她,有何资格跟我提到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上荣光 郭氏这才放心了些,说道:“就知道,元曦是你爹的得意门生,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应该是会听一听你爹给的提议的。” 秦璃微微点头,“那是,母亲说的是。” 却是在心里道:元曦处事,自有他自己的处事风格。这些事,还请娘放心。 秦颐满意地笑笑,看向秦璃,道: “璃儿的记性真不错,你和你娘提到的事,确实是元曦在书信里也跟我提到过的。他写的是,在他任嘉余市舶司提举期间,就不容许任何人,损害嘉余府的百姓们的利益。只要被他查出那个人是谁了,他就不管对方有多凶狠,都会让对方受到严惩!” 元曦在书信里写得很清楚,他要让封穆他们付出代价,可不会只是让他们退还不该收的银两,这么简单。 想了想元曦在书信里提到的事,秦颐很快记起了,在几天之前,当他前往一家书铺买宣纸之时,听掌柜的提到的一件事了。 趁着这会儿坐在暖阁里,暂时没别人在跟前,秦颐就说给娘子和女儿听: “不是我偏心,只对元曦一位学子感到了满意,实在是他才华出众,品行又好,不知比某些人强了多少。就连我去书铺买宣纸,那掌柜的见到我了,都还跟我说,早知道,新的提举大人元大人,是我的学生。说元大人才是真正的才子,可不是付知县的儿子所能比得了的。” 秦璃也很认同她父亲的观点,立马就点了点头,“父亲,那位掌柜的所言极是,元曦所具备的各种好,自是那个姓付的混帐东西,都不具备的。” 一听到秦颐和秦璃都在夸奖元曦,郭氏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元曦一番。是想让秦颐知道,她对元曦那个晚辈感到满意,是与璃儿有些关系的。 有些话,当父亲的不好跟女儿提,可是当母亲的,却方便提。但还有些时候,有些话,母亲不便说与女儿听,当父亲的,却能说给女儿知道。 说到底,就是要看看,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了,才好去提。 郭氏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秦璃,这孩儿,可是她亲手带大的,跟在她和她家官人身边十多年。如今已经快要二十岁了,也是得给她寻个如意郎君了。 知道女儿有心仪的男子,三皇子。 可是心仪着三皇子又怎样?不管女儿对他的情有多真,有多深,到时候,她对他的那份多真多深的情,都得放下。 因为三皇子是嫡皇子,哪怕他能为了璃儿来嘉余府,还会在私底下关心璃儿,不遗余力的待她好。但是璃儿的爹并不是肱骨之臣,不能为他入主东宫提供诸多好处。 只考虑到这一点,郭氏也不希望秦璃和三皇子在一起。 在她看来,女子嫁入宫中,也没什么好的。不说别的,只说说三皇子的母后在嫁进宫之后,都过的有多郁闷,她都能想象的到。 身为母亲,郭氏还是希望,女儿璃儿,能嫁给元曦那样的儿郎。 这其一嘛,是元曦在嘉余市舶司任职,离璃儿和他们都很近,方便照顾家里。就算是再过些年,元曦又调到其他的州府任职,可他一个在嘉余市舶司做过官儿的人,也不会混的太差。 元曦很有上进心,他的父亲和长兄,又都在皇城做官儿。 璃儿将来若是嫁给元曦了,她和她家官人不必让元曦来入赘,就让璃儿跟着元曦过,也是很不错的。 到时,兴许璃儿就能跟元曦回到皇城,不必在嘉余府生活了。 郭氏是皇城的人,哪怕在嫁给秦颐后,跟着秦颐在嘉余府生活了多年,可是逢年过节,总是会想回皇城,想看看那边的亲人们。 还是皇城好啊,什么都好。郭氏在心里感叹道。 在郭氏看来,女儿秦璃若是能嫁给元曦,那才是女儿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偏巧在这时,郭氏听到了秦璃说的话,是说给秦颐听的。 “爹,孩儿还在药铺里做活时,就听胡伯父他们说过,与元曦有关的事。” “都是如何说的,也说与我听听。” 郭氏很快听到了秦颐的话语,赶紧借此机会对秦璃说道:“呵,他们在提元曦,可见元曦在嘉余府这边,人缘儿还是很好的。” 秦璃眯眼笑笑,道: “母亲说的没错,元曦的人缘儿当然好啊。您想,好多人在他来当嘉余市舶司提举之前,就知道了他那人。因为他是元知府的儿子。” 就知道母亲和父亲,都对元曦那个晚辈感到很满意。每当街坊邻居们提到元曦,或者是前来家里做客的客人,跟他们提到元曦了,他们总会把元曦夸赞一番。 其实在她看来,这边的人们,之所以能接受元曦,来嘉余市舶司任提举大人,除了与元曦本人有非凡的才华有关,也还真是与他的父亲是元知府这事儿,有很大关系的。 虽然有些事儿不能那么想,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了想,若是元曦的父亲和褚知府一样,那元曦来嘉余府任职,能受到百姓们的欢迎么? 自是不能! 谁不知道,嘉余港这么大,不知有多少人想削尖了脑袋,好挤到嘉余市舶司来任职。那元曦是来当提举的,自是令很多人羡慕不已。 要不,在元曦来嘉余城的那天,只是客船一靠岸,就有好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们,前往嘉余港去看他? 秦璃还在药铺里做活儿之时,就听一位顾客说过,当时去看过元曦了的美女,也包括曾经对付煜有爱慕之意的李姑娘。 还包括付煜的堂妹,付诗灵,她是跟着她母亲一起过去的。 顾客们在提到付家的那几个人时,是这么对秦璃说的: “……老身当时就看到付公子的二叔的娘子万绮,在看到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了之后,赶紧拍了拍她女儿的肩头,提醒道:‘快看那边,那边,他真的来了!他和他爹年轻时一样,仪表堂堂,自是气度不凡……’” 秦璃不想听,与付煜的亲人们有关的事,就没有说话。 在回家后,秦璃只听到紫沁对她说道:“今天有位男子带了厚礼来府里,是来拜访老爷的。小姐要不猜猜,那位公子是谁?” 听紫沁提示了这么多,秦璃很快说出了心里所想到的答案: “呵,你说的那位公子,应该我爹最为感到满意的一位学子,元曦。” 紫沁一听,看向秦璃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道: “婢子就知道,小姐是一定能猜出来,那位公子是谁的。” 听了这话,秦璃也没感到好奇,很是淡定地说道: “像元曦一样敬重恩师的学子,并不多。我在我爹教过的那些学子们之中,也只见到过元曦那么一位学子,是能时时刻刻记得夫子的好,还会经常写书信给恩师,分享心里的感受给恩师知道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愿意画出她的画像 紫沁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告诉秦璃道: “小姐,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元大人和三公子他们一样,都是很正直的人。这不,元大人一知道封穆所做的一些事了,就亲自带人去翟府,查到了好几份由封穆签字了的文书……” 秦璃一听说了这事,忙对紫沁说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上次在废弃柴房喂野山鸡时,对你和清荷说过的事?” 她在此之前,就对紫沁和清荷都说过,住在他们这边的几位邻居,也有去沁芳画舫船上买过首饰的。 等到元曦去查与封穆等人有关的事时,就让朱氏去跟那几个邻居说说,也好让那几个邻居去找元曦,为元曦提供一些证据。 其中一位邻居许氏,和白云瑶的母亲朱氏,在这些年里,一直都还相处得不错。 许氏今年三十来岁,特别爱打扮,每隔一段日子了,就会去画舫船上买首饰,不是自己戴,就是拿去送人。 住在这边的街坊邻居们,谁都知道,沁芳画舫船上的好多首饰,都是翟家的人们搁放在那儿卖的。 街坊邻居们也知道,翟公子,是她的前未婚夫付煜的好友。所以他们为了避免引起一些误会,就很少在她母亲郭氏面前提,他们去沁芳画舫船上,买过首饰等物件儿的事。但那些事,他们都会说给朱氏知道。 紫沁会意一笑,对秦璃说道: “小姐,你说的事儿,婢子和清荷都还记得呢。还请小姐放心,就在元大人离开了咱们府里之后,婢子就去找过白姑娘,把元大人要查清一些事的事儿,说给她知道了。她说,他们一家人,都会支持元大人秉公办事。” 听了紫沁的话,秦璃终是感到放心了。 腊月二十四的那天,秦璃起了个大早,同紫沁和清荷一起,把厨娘们做好的糖瓜拿出来,搁放到厨房里。 在嘉余府这边的人们,每逢小年,就会让家人们都吃点糖瓜,为的就是图个吉利。 秦璃听老人家们说,在小年这天,要欢送灶王爷上天给玉帝禀报一些事儿,人们就在这边祭灶王爷。 谁家一到小年这天,都要好好祭灶,争取让灶王爷感到满意。生怕有一点做的不够好,惹的灶王爷生气了,就在上天后,说这家人的不是。那么,给玉皇大帝一知道,必然就会惩罚这家人。 秦璃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家里的两位长辈都信,这里的街坊邻居们也信,她也只好跟他们在一起祭灶。 面对着贴在灶台附近的,灶神和灶王奶1nai的画像,待到长辈把那经过烟熏了的,已经变旧的画像给揭下后,秦璃就带着紫沁她们,一起去桌边供放糖果和清水等等。 听郭氏说过,后面的几样,乃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 拿一小块儿糖瓜粘在他的嘴上,为的就是让他嘴甜一些,多说说他们这家人的好话,去玉皇大帝面前,给他们多美言几句。这么做,图的就是“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秦璃在吃糖瓜时,也不知怎地,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赵笙的身影。知道他此时仍住在嘉余客栈里,是没有糖瓜吃的。 想着等到一会儿忙完了,托怀雨小哥送点糖瓜过去给赵笙,也让他多吃吃甜的,在客栈里过个小年。 住在家,跟住在客栈之中,个人的感受必然不会是一样的。 在家里住,自己就能和家人们在一起过个小年,哪怕忙点,累点,可也很充实而幸福。但是像赵笙这种住在客栈里的人,虽然也有美味的饭菜吃,有糕点品尝,有美酒喝。但他却不能和家人们相聚,总是缺少了一点温暖。 午餐后。 秦璃寻了个机会,让怀雨小哥帮她给赵笙送了点糖瓜,还有一点醒酒茶过去。让他转告赵笙:小年快乐。 同样的,在过小年的这天,郭氏也是想到了一个人的。就怕人家一个人在外,没人陪他过节日,会很孤单。于是就在私底下跟秦颐提议道: “官人,我看元曦一个人在嘉余市舶司那边,也有些孤独的。要不,你让人驱车去接他来,陪你饮茶,对弈?” 秦颐自是知晓郭氏的心思,都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就算郭氏不多说什么,他也能明白一二。就如实对郭氏说道: “娘子,元曦在嘉余府这边,也有不少的好友陪着他。若是我去请他来,他必然会来。可是他来了,那个人却没来,也会让璃儿在心里感到为难。咱们这么做,又是何苦?” 郭氏颇不以为意,“若是那个人和元曦一样,不是咱们高攀不起的人,我就不会跟你说,要请元曦来了。既然我想请元曦,就不会想着,那个人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去想。” 她不想,他也不想,不代表他们的女儿璃儿,也不会去想。秦颐一想到这点,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他的娘子郭氏,其实一向都是个很贤淑的人,只是在考虑一些与璃儿有关的问题时,考虑的不够全面。 沉默了良久,秦颐才说道: “璃儿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孩儿,相信在这世间,能配的上她的男子,真没几个。你且莫怪为夫太过于自信,而是你为我们生的女儿,本就是世间最聪颖、最孝顺的孩儿。哪怕三公子是皇子,可在我看来,璃儿也未必配不上他。” 若是顺着郭氏的意思说,怕是会令郭氏感到不甘心。 秦颐这么一说,郭氏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就只好暂时不提。 从厨房里走出来,秦颐也准备了一些糕点和糖瓜甚的,让人送到嘉余市舶司,给元曦了。 那人在回到秦府后,将元曦写的书信带了回来,亲手交给秦颐了。 秦颐走进暖阁,迅速将书信看过了,赶紧去找秦璃,对她说道: “……是这么回事,元曦托我问问你,是否还记得,在悦禧号商船回到皇城之后的第二天,去画舫船上找过封穆的那位女子,长什么样儿?” 秦璃回想了下,很快就记起了那位女子的面容:圆脸,有点婴儿肥,一双大而深邃的眼眸,眉骨高,鼻子小而翘挺,樱桃小嘴。 “我画出那位女子的画像,给您看看。等您看过了,也可以转交给元曦,好方便他顺利去寻找到那位女子。” 秦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可以。 秦璃坐到案几前,执笔作画,尽可能的画好一些小细节,以方便能让元曦在看了后,对画中的人儿有更多的印象。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把她画好的画像拿给她父亲,托她父亲帮忙转交给元曦。 秦颐伸手接过画像,瞧了瞧,只见画儿里的那艘画舫船,很像是停靠在嘉余港的沁芳画舫船。 第二百一十六章 皇太后回了书信 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与一位长发女子并肩而立,站在位于趸船的西南方的位置。女子穿着色彩华丽的长裙,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大宁国的服饰,而是琉原国的。 看画儿,画中的男子的模样,倒是有些像封穆的。秦颐满意的笑笑,问道: “画中的女子,是琉原国的?” 秦璃浅浅一笑,道:“身穿琉原国服饰的人,未必就是琉原国的女子。” 因为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也不是没见到过,一些商女们穿琉原国的长裙,前往嘉余港去游玩的。 小型商船的当家的的千金,自是有更多的机会去购买到琉原国的服饰,首饰等等。她们买到了,不会一直珍藏着,在一年之中,总会拿出来穿几次。 秦颐听了,认为秦璃说的也有理,这一点,还真是他疏忽了。 “璃儿提醒的是,你所画下来的那位女子,兴许就是大宁国的人。你画的这幅画,我早些让人送到元曦那儿,好让他在看了画像后,去寻找到那个人。” 听到秦颐这么一说,秦璃赶紧点头表示了支持,“好的,爹。” 腊月二十五。 秦璃吃了早餐,就去杂屋里磨药粉,好把近一个月要喂给野山鸡吃的药粉,都给磨出来。 要过年了,也不好隔几天就在杂屋里做活儿,免得有客人来,没空去陪人家,也不大合适。 紫沁和清荷在吃了早餐后,都去原来的废弃柴房,收拾关野山鸡的那间屋子了。这几只野山鸡在来到秦府后,每天都享受着好的待遇,还有小姐和三公子等人关心着,她俩都喜欢来喂它们。 就在紫沁和清荷进了废弃柴房之后,没等好一会儿,牛怀雨就去那边找她们,对她们说道: “紫沁姐姐,清荷妹妹,你俩先歇息歇息。帮我把三公子写给小姐的书信,转交给她了,再打扫屋子。” “呵,我说怀雨小哥,要不你来帮我们打扫屋子,我俩都去帮你把书信送给小姐。兴许小姐一高兴,还会给我们赏钱,到时,我们定会分一半给你。”清荷轻声和牛怀雨说笑。 他们几个都是从小在秦府里长大的,彼此对对方都有些熟悉。有时在一起闲聊,说说笑笑的,这些年来,也都习惯了。 牛怀雨忙把书信拿给紫沁,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很快就走进废弃柴房里,帮她们收拾屋子。 紫沁和清荷一起前往杂屋,把书信交给了秦璃。 秦璃忙着磨药粉,一时还真没空看书信,但是听到清荷说: “小姐,你还是先看看书信了再忙活吧。你想啊,褚家的那个褚夫人不是被关了进去,可褚家的那两个客人,却还没回到皇城去么?兴许在三公子写给小姐的书信里,就提到了那两个人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差没说一句:小姐,你还是看看吧。要不,看的晚了,怕是会后悔的。 秦璃瞬间会意,忙把磨药粉的事儿先放下,迅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起书信来。 看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赵笙的皇祖母,在收到了杜氏写给她的书信后,就给杜氏回信了,还在书信里问到了赵笙和她的事。 皇太后对三皇子赵笙这个孙儿的婚事,倒是挺关心的。只在书信里问杜氏,那个秦姑娘出生于书香世家,必然是识礼数的。 三皇子在年前悄悄地跑出了皇宫,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得写封书信给他的父皇赔个不是。在这世上,没有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关心自己的儿女。三皇子的父皇虽然对他是严格了些,但是在心里,还是很挂念他的。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身为祖母,皇太后当然也盼着三皇子早些娶亲。不管他娶谁,都得保证一条,要娶个贤淑的妃子。 如若不然,怕是就算是三皇子娶了妃子,但那个妃子的品行不好,也未必能长久地陪伴在他身边。 赵笙在写给秦璃的书信里,还提到了,杜氏夸赞她医术精湛。在杜氏服用了,她为她配制的丸药之后,感觉身体康复了些,说明丸药的药效还是不错的。 皇太后从前睡眠不大好,经过女医张蔓菁为她医治后,情况稍微变好了些,能安稳的入睡。但是在前不久,女医张蔓菁被人暗害了,而皇太后又不愿意让一般的女医,为她配制丸药。 在深宫里生活了多年的皇太后,并不是太容易信任他人的人。 可是皇上关心皇太后的身体状况,就让他很信任的一位御医,为皇太后配制丸药。 皇太后在服用了一些丸药之后,依然是睡眠不好,甚至脾气也变得有些差了。为这事,皇太后也在书信里跟杜氏诉苦,说是如果张蔓菁还在世,还能为她医治,那该有多好? 可是皇太后也知道,她一向都很信任的张蔓菁已经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想着秦姑娘是三皇子心仪的女子,又是给杜氏医过病的女医,不如等到明年春天,再乘坐龙舟下江南,请秦姑娘为她瞧瞧。 赵笙写书信给秦璃,重点就是说了这件事,问她是否愿意为他的祖母医治?若是愿意,他会感到很欢喜;若是不愿意,他也能理解她。会帮她委婉地劝劝他的祖母,等过段日子了,再来江南游玩。 秦璃看了书信后,赶紧去书房里坐着,给赵笙回了书信,托紫沁坐马车出去,帮她转交给赵笙。 想着沈小娘子和巧儿也在客栈里住着,沈小娘子最近都在帮虞公子办事儿,不一定在客栈里。巧儿在客栈里,就有了更多的,与祝蒙相处的机会。秦璃回房挑选了一对玉镯,搁放在了紫沁手中,说道: “你一会儿送了书信给三公子,就把这对儿玉镯送给巧儿。她和她家小姐帮了我好多忙,我也没机会答谢她们。几次三番的请她们来家做客,巧儿倒是答应了,可是沈小娘子总是推辞。我也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这对儿玉镯,你帮我带给巧儿。” 上次在白家帮忙做饭时,清荷和紫沁都是见到了的,巧儿戴在头上的玉钗,并不比她戴在头上的玉钗差。 因为巧儿自幼就和沈小娘子在一起玩耍,陪伴了沈小娘子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早亲如两姐妹了。可不像是主仆二人。 沈小娘子对巧儿是极好的,她自个儿做衣裳也好,做靴子也罢,都会给巧儿准备一双。就算沈小娘子不在客栈里,而是在外面办事,她也会嘱咐客栈里的小二,按时给巧儿送吃的去。 正当秦璃在想着巧儿时,耳边传来紫沁的话语: “巧儿过的日子,可不是像是丫鬟过的,真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们,日子都还要过得好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们也该嫁人了 秦璃气的险些冲进屋子里去,找付诗灵问清楚:谁不救你,谁会遭报应?你还会不会说人话? 站在秦璃对面的付煜,只见秦璃一脸愤恨,心里知道,她是在替那个小白脸感到憋屈。不禁“啧啧”两声儿,道: “想当初,你还是我未过门儿的娘子,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总是高高在上的,以为他配不上她。 “可你却在被那个小白脸救了后,不是在帮他养野山鸡,就是跑到嘉余客栈去跟他幽会。世间女子,会有谁比你还轻贱?” 听到付煜这种贱渣说“轻贱”二字,秦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本姑娘洁身自好,自是与轻贱二字不沾边的。可不像,你这混帐东西中意着的褚姑娘,比谁都要轻贱。” 付煜有意让秦璃生气,问道: “还在嫉妒褚姑娘呢,看来,你真如某些人所说的那般,是对我放心不下,才会恨我身边的女子们的。” 秦璃怒道: “你个混帐东西,真当你自个儿是个抢手货呢?你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个儿,一脸邪气,看了都令人作呕,还当你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再者,论起轻贱,远的不说,就说说在咱们嘉余府之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子,会有你轻贱。你看你,堂堂一知县的嫡长子,居然经常去画舫船上与hua魁相见……” 那个混帐东西做的些事儿,她都知道,可有些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就没说。 付煜听了这些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还得意的扬眉问道: “哟,你听听,你大可以让你中意的那个小白脸,也来我们付府听听。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和她都轻贱,怎地,你若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次给你听。”秦璃一脸鄙夷地看向付煜,道。 他还说人家是小白脸,在她看来,他自己才是小白脸。 付煜轻声笑笑,注视着秦璃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道: “你都知道,我去找过那位姑娘的事儿了。看来,你在退了亲事后,没少在暗中跟踪我。好随时知道,我每天都去过哪儿,做过些甚事。看到我在被你退掉之后,还有人爱慕我,而你哪怕都当女医了,还是没人愿意娶你。你就后悔了?” 秦璃怒不可遏:“自作多情,谁吃饱了撑的慌,会去跟踪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有什么跟踪他的必要? 一边儿去! 付煜只见,秦璃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气。想着那个病秧子在当了女医后,也还和从前一样,容易生气。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故意气气她,把她气死。 “哼,你想了解我,可以直接来问我,我说给你听便是。你一女子家家的,女扮男装赶到画舫船上,特意去打探有关我的消息。你知道,画舫船上的女掌柜的,是如何评价你的?” 秦璃并没否认,她去画舫船上打探过消息一事。只是那件事都过去了好些天,不知这个贱渣再提起来,是想说什么? “人家如何评价我,我何必去理会?” “那我来说给你听。”付煜不屑地看了看秦璃,道: “她说,你去画舫船上,一人在雅间里歇息,不让姑娘们陪你饮茶。可见你是看我在画舫船上,宁可去陪燕姑娘,也不陪你,就让你感到心里失落了。” 付煜说到这里,对着秦璃嘲讽的笑笑,道: “你听了,难道不觉得害i臊?至少,我身为男子,在听了女掌柜的说了那些话后,都感到无地自容。哼,想当初,是你爹看我德才兼备,是个难得的才子,才让我娶你……”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听到付煜在说谎,秦璃气的抬脚就踹向付煜。没成想,那厮给避让开了。 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儿,她脑海里很快浮现起了一些场景,有些是她见到过的,还有些是在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原主经历过的。 关于她和付煜之间的婚事,究竟是怎样的,嘉余府这边的人们说的都不大一样。但除了付家的人们而外,别人很少说,是她父亲想让她嫁给付煜的。 有些人说,她和付煜的婚事,是她祖父生前在国子监任职之时,就为她和付煜定下的。 至于原因,有些人说,是因为她祖父在早年,对一位同乡颇为赏识,于是极力举荐。那人在她祖父的帮助下,步步高升,也算是官运亨通。 那人为了自个儿的前程,主动对于他有提携之恩的长者,也就是她的祖父说,想让长子在长大后,入赘到秦家。 她的祖父当时听了,只是笑笑。 后来,付煜的长辈,又和她的父母说起了这事,她的父母考虑之后,才点头答应。双方约好,在付煜年满十八岁的那年,入赘到她家。 付家的人们,为了讨好她和她的家人们,早还在她举行及笄大典的前几天,就为她送去了厚礼。 可是就在今年,在她即将要和付煜成婚的前几天,她收到了他写给她的书信…… 付府。 秦璃站在付诗灵的卧房门口,一看到付煜的那双桃花眼儿里,流露出的欣喜光芒,就在心里觉得作呕。 因为她一看到他,一听到他所说的那些谎话了,脑海里就会想到,他做的那些过分的事。一想起那些事,她就很想再踹他一脚。 想当初,他站在余江边,在为褚心嫣撑伞之时,双眼里流露出的欣喜与得意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就像是在刻意的等秦璃赶过去,故意让秦璃看到,他和褚心嫣有多相爱一般。 秦璃一看,真就给气坏了。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这个道理,付煜不可能没听说过。他一个即将要成婚了的人,还和别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上,共撑一把伞,成何体统? 秦璃想骂付煜,却是无论如何都骂不出口。 最后还被褚心嫣给害的落水了。 所幸在清荷叫了“救命”之时,有位白衣男子跳下水,救了秦璃。 醒来后,她就成了秦府的秦璃。 她仍记得在醒来之初,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她并没有像原主一样,感到有多愤恨与不甘。 在没退掉之前,她心里会泛起一丝苦涩感。会怨长辈们给她寻了门“好亲事”,竟然把付煜那么个花心的儿郎,给她挑选到了。 不过转念又想,那样儿也好。 至少,她能在婚前就看清付煜的真面目,知道他的品行有多差,可以尽早和他解除婚约。这样儿,总比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了付府,再发现他有多渣,要好的多。 秦璃一回想起从前的事,不禁冷笑了声儿,对付煜说道: “你伤害过我,还过分美化你自己,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从前,你不是在写给我的书信里说,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姑,一无是处,就跟开在乡间的无名花儿无异?可如今,你还敢这么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因为他对她情深似海 一个男子在遇到真正的意中人之前,并不一定会像付煜一样,只要见到了有身份有地位有钱财的女子,就会主动,或者是被动的和她们在一起。 元曦的家教是很好的,而且他又是个自律的,怎会轻易的接受,他不喜欢的女子? 秦璃一想到这些事,很快轻松的笑笑,打趣自己道:“看来,元曦能来嘉余市舶司任职,并不因为他对江南之地有特殊的情感,而是因为他对我情深似海。” 说了这话,秦璃自己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白云瑶听到了秦璃的笑声,直接懵了。她说给璃儿妹妹听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是实话呢。可璃儿妹妹在听了后,就给当成玩笑话了。 这么一笑,让她听了,是继续和璃儿妹妹说事儿,还是不说了呢? 白云瑶也在心里感到为难了。 她就记得她母亲在回来后,对她说了说,与璃儿妹妹和秦伯母都有关的事。说元曦是秦伯父的得意门生,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很敬重秦伯父。哪怕在离开了嘉余府,回到了皇城的那段日子里,也与秦伯父有过书信来往。 在元曦来到嘉余城的当天,就带着厚礼来璃儿妹妹家,拜访了昔日对他关爱有加的恩师,秦夫子,并且告诉秦夫子的夫人道: “……不知夫子和师娘何时有空,学生好前来请你们去寝庐坐坐,品品茶,也好顺便挑选一些小物品。” 能分到嘉余市舶司提举手中的那些小物品,就是再小,也会是一把折扇,或者是一样儿玉佩甚的,绝不会是一般的物件儿。 秦夫子和他的夫人听了,自是委婉的谢绝。若是去挑选礼物,会欠下元曦很大的人情。 元曦是个聪明的人,也就没接着提了。 不过元曦在来到江南之地后,和秦璃之间,也确实是多了一些来往。白云瑶只见秦璃仍在注视着她,像是在等她说什么似的,借着这机会,问秦璃道: “你自己不也和我说过,在元曦来到嘉余市舶司任职后,向你请教过一些问题?有些时候,他是托怀雨小哥转告给你的。而你收工了回来,有些晚,就会写书信回答元曦一些问题,再托怀雨小哥转交给他。这事儿,我没记错吧?” 秦璃如实说道:“对,你没记错。” 可是她在写给元曦的书信里,也只说了说,与翟公子和封穆他们,如何挣了些昧心钱有关的事。可真没写不该写的。 这些事,在她看来,也不必跟白云瑶解释太多。 白云瑶是她的知己好友,自是知道,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三公子,而不是哪位其他的男子。而她自己心中也十分明了,她又不是个万人迷,不可能哪位异性一见到她了,就会对她心生好感。 元曦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有些高的人,曾经也无意的在私底下跟她提起过,他希望他未来的另一半,在跟他一起过日子之前,是对他有所了解的,而不是对他一无所知的。 他希望他的另一半,与他拥有相同的兴趣爱好,能与他心有灵犀,达到精神层面的高度契合。 她并不是不知道,元曦自己都是个品位很高的人了。他还要按他的标准去找个那样的女子,在整个嘉余府,怕是也没几位名门闺秀,能符合他的要求。 “付煜的二婶娘说,你给元曦写过书信的事,她必然会寻个机会说给三公子知道。到时,等三公子知道你脚踩几只船了,绝不会再稀罕你。”白云瑶面露难色,有些话,当着秦璃的面儿,还真是不好讲。 可是想了想,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事,就还是说给秦璃知道吧。 秦璃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白云瑶双眼里的一抹尴尬,说道: “云儿姐姐,我相信,付煜的二婶娘肯定能说出这种话,也会这么去想。但以我对她的了解,相信她是没那个本事,去见到三公子本人的,除非他们在大街上碰巧遇到了。” 要不,就算付煜的二婶娘去嘉余客栈找赵笙,只怕还没见到赵笙,就被人家给赶了出来。 在嘉余客栈的人们,不管是掌柜的,还是祝蒙他们,抑或是沈小娘子和巧儿她们,可都是见到过付煜的二婶娘的。他们都见到过那个妇人,自是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分明知道她和三公子有过节,又怎会允许她去见他? “璃儿妹妹说的是,我也认为,付煜的二婶娘只敢那么想,那么说。却未必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你写过书信给元曦的事,说给三公子知道。”白云瑶轻轻叹了口气,道: “只是那个妇人在背后造谣,说的就跟真的有那么回事儿一样。若是被某些不知情的乡民们听了,只怕还会当真。” “谁会当真?”秦璃感到有些不理解。 她和付家的人们在这段日子里,可是没少前往府衙里对质的。对于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一些事,想必别人也听说过一些。 因为她在药铺里当女医,也去过好些患者们的家里,为人家医治过。 有些时候,她会听到患者的家属们说一些话,都会跟她提到付家,或者是褚家的人们。 她不介意人家跟她提这些,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不是刻意的要揭她的伤疤甚的。而人家跟她说到了那些人,那些事,仅只是想告诉她,她能把付煜给退掉,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否则,她只怕会和褚姑娘一样,在与付煜走的近了之后,不被付煜珍惜。 她听了,也只是看看跟她说话的那个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今儿个听白云瑶跟她提起这事了,她依然很淡定,不多去跟对方解释什么。 白云瑶看出来了,秦璃对于她所提到的事,并不是太介意。就如实说道: “付煜的二婶娘说,你写给元曦的书信里,全是写的求爱的文字。还说,元大人是个有学识的人,像你那种人,写的字儿歪歪斜斜,没眼看,谁会看完你写的书信?”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说道:“也是啊,我的字儿也确实是写的不够好看,这一点,她的侄儿付煜是清楚的。” 还真不是她太过于自信,就她写的字,在付煜的二婶娘的眼里,都还不算好看的话。那么,写字还不如她写的好看的付煜写的字儿,在他的二婶娘眼里,又算什么? 怕是还不如山鸡在雪地上跑一圈,留下的那些脚印好看吧。 白云瑶好心地劝道:“都说了,是付煜的二婶娘在那么说,无中生有,又不是你写的字儿,真的不好看了。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嘉余府的第一才女啊,我的好妹妹。” 第二百一十九章 注定不会被他接受 一听璃儿说,要去参加那个混帐东西他们的婚宴,郭氏一脸不悦,道: “你若是执意要送银两给付家的人们,也不是不行。为娘不拦着你。” 秦璃听了这话,尴尬地笑笑。听的出来,郭氏方才说的这话,还有别的条件。只是这会儿没说出来罢了。 很快的,秦璃又听到了郭氏的话语: “只是你在去付府赴宴之前,先给为娘一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你拿的出来,为娘就让你去;若是拿不出来,那你就哪儿也别去,安心在药铺当女医。” 秦璃不敢敷衍郭氏,只好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娘,并非孩儿没有骨气,非得去付府喝喜酒,而是孩儿得让付家的那些人们知道,孩儿并不畏惧谁。” 郭氏在心里感到不屑,亲事早就退了,何须再向谁证明,璃儿并不惧怕谁? “多此一举。” 一听到郭氏这话,秦璃知道,郭氏已经生气了。只好把她想说的,却没说出来的话,也给憋在了心里。 在此时,并不适合把那些话,说与郭氏知晓。 秦颐轻声劝了郭氏几句,见到郭氏的脸上有了笑容,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带着郭氏走在前面,让秦璃跟他们一起前往暖阁用餐。 餐桌上摆放了鱼火锅,还有几盘凉拌菜和炒肉,算是很丰盛的。 秦璃端着碗喝了一碗鱼汤,吃了点炒肉片,还吃了半碗米饭,一点青菜。想着一会儿还得去看庞氏,给庞氏换药去,就多吃了点饭菜。 用餐之后,秦璃坐在暖阁里,陪她父母说了会儿话。随后站起身离开雅间,回到卧房拿了衣服去沐浴。 今天去给一位患者医治之时,衣服上有了些血渍,得在沐浴后换身儿干净的衣物了,再去看庞氏。 沐浴后出来,秦璃坐在火盆边烤火,清荷就拿了帕子过来,为秦璃擦干头发。 “小姐,外面儿还在下小雪,你要不等到明天了再去看庞氏。”清荷提议道。 “当个女医,也不能这样儿。”秦璃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定要去看庞氏,为她换药。” 无论是身为一位女医,要为患者考虑,还是身为庞氏的晚辈,要对长辈好,她都得去看看庞氏。 清荷知道,小姐的行事风格,向来都是如此,只好不再劝什么了。 半个时辰之后。 秦璃拎着药箱走出卧房,出了门去坐马车,前往庞氏家。 下了马车,秦璃就见到了,早就守候在门口的秦欣雨,还不待她招呼,那秦欣雨就走上前来,接过她拎着的药箱了。 “璃儿姐姐,外面太冷,不如让怀雨小哥就把马车停在门口,也进来烤会儿火。”秦欣雨微笑着说道。 秦璃看向路口所在的方向,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让怀雨小哥去路口等我就好,也等不了多久。” “也行。”秦欣雨答应了。 院墙的大门已经换成了新的,是郭氏在回去后,找了些木板出来,拿给附近的一个木匠师傅帮忙做的木门。 之前送给庞氏的火盆甚的,知府大人也没让那边的人还来。只能等到上面儿来人了,把这案子给办了,再把该要回的东西都要回来。 在此之前,也不能讲究太多。 郭氏今天又送了火盆和木炭来,只是都被秦欣雨拒绝了。说是她们家这样儿,如何防得了贼? 所谓的贼,也就是指的秦欣雨的大伯他们。 郭氏也有些无奈,只好不送了。但是送来的另外两床被褥,秦欣雨们两母女还是收下了。 已经认了庞氏那个妹妹,送点儿礼物给她,也是应该的。庞氏最见不得她送东西给别人,却送不出去的。只见秦欣雨她们接收了,她心里也很欢喜。 在秦璃回家之后,郭氏就把那些事儿,说给秦璃知道了。 郭氏还说,“我本来想让紫沁留在那边,帮着欣雨照顾你的庞姨的。还想派个看守过去,帮忙庞氏她们看门儿。可又怕庞氏她们介意,就没让他们去。” “母亲考虑的很周到,是该这般。”秦璃微微点头,道。 庞氏守寡多年,自是不愿意家门口站的有个男子的,因为庞氏胆小,就怕人家会说闲话,影响她的名声。 至于让紫沁去那边照顾庞氏,就更是不妥。 紫沁虽然是秦府的婢女,可紫沁却没在厨房里做过饭,更是没劈柴过。若是把紫沁留在那儿,顶多只能帮庞氏敷药甚的。 既然过去了,也帮不了庞氏她们多少忙,还不如不去。 今晚,秦璃跟在秦欣雨身后,走进了庞氏的房间。只见庞氏已经坐在床i上了,手里拿的是郭氏昨晚给她的手炉。 “还是这物件儿好,暖和。”庞氏一见到秦璃来了,就告诉她,手炉都比汤婆子还好用。 秦璃欣然一笑,“好用就好。” 等着秦欣雨端了盆热水进来,秦璃把她带来的药粉儿,倒了一小包在盆里。一瞬间,就有种淡淡的馨香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躺在床i上的庞氏闻到了香味,满意的笑笑,问秦璃道:“璃儿,你方才倒进去的那包药粉儿,要卖不少银两吧?” “没呢,不怎么值钱的。”秦璃知道庞氏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肯定是在心里想的,若是这药太贵的话,以后就不用了。 她盼着庞氏能早些康复,就没说实话。其实那包药粉儿,至少都要卖五两银子。 秦璃找出一小块儿白色布条,沾了些盆子里的药水,轻轻为庞氏擦拭伤口。只见庞氏疼的蹙眉,她也替庞氏感到心疼。 庞氏额头上的伤口,一看就是被瓷器碎片给划伤了的,所幸伤口不算深,她也为庞氏医治的不晚,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在换药之时,庞氏还是会感到有些痛。 秦璃轻声安慰庞氏:“庞姨,你再忍一忍,也就要好了。我都找人打听过了,说是再过几天,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为咱们断案的。” 在此之前,庞氏就听街坊邻居们说过,与秦璃和三公子有关的一些事,忙问道:“会不会是请,救过你的那位公子他们两师徒来?” “可能不是。” 秦璃不想让更多的人们知道,三公子从皇城里跑出来了的事,就对庞氏说,不是。 在她看来,三公子们两师徒,也确实是不会去府衙,帮他们断案的。毕竟都要过年了,他们各自都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办。 “璃儿姐姐,我听说三公子是皇城的人,对你还不错的。我想,那个三公子应该也还很年轻吧,若是他未娶亲,肯定会娶姐姐。” 秦欣雨的话,把庞氏给逗笑了,这孩儿真会说。不过她也希望三公子能娶秦璃,就说道:“我也这么看。” 秦璃羞的脸红了,都什么跟什么啊,三公子就算是没娶亲,也不会娶她啊。 第二百二十章 他们不只是情敌 元曦听了,问贺昶道:“你在最近这几天,并没见到过她。若是你以后见到她了,还能认出她么?” 贺昶非常笃定地说道:“当然能。”并且提议道: “我想,那人应该还在嘉余城,不会离开。因为她要帮翟家的人们办事,就不能跑的太远。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去港口那边看看,兴许会再次遇到她。等我看到她了,定会想法子把她给你们带过来。” 元曦摆了摆手,“不必带过来。你若是遇到她了,只需带给她一句话:凡是经封穆之手,转到了沁芳画舫船上售卖的货物,我全都给查了出来。你让她别再歇着,该出来做甚,还出来做甚。” 在此之前,那位女子是帮翟家的人们跑腿,给封穆带口信儿。想必她定是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才会去冒险的。 这几天,元曦都查清了好些事,等到明年的元宵节过后,上面的那位一派人来处理这事,封穆和褚知府他们就要受罚了。 贺昶自是明白元曦的意思,是想让那个女子知道,她所做的一些事,已经伤害到了嘉余府的百姓们的利益。这是为嘉余市舶司的人们,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不管女子还去不去嘉余市舶司找封穆,亦不管女子还会在家歇息几天,等再过段时间了,她都得受罚。 “若是我尽早找到她了,你们是不是在年前就能把她关起来?”贺昶猜测到了一些事,就问了元曦一句。 “不会这么早把她关起来,我会给她机会,让她接着给封穆和翟澈他们跑腿。好让她知晓,赚点银两,并非难事。” 元曦在说这话时,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是贺昶看不透的。 在贺昶答应了元曦,去帮他们寻找那位女子之前,就把这事说给朱氏听了。为的是让朱氏在回家后,跟白云瑶说一声儿,好让她少准备些饭菜。 就怕白云瑶准备的饭菜多了,他午餐和晚餐都在外面吃,不能回家吃,难免会浪费一些。 朱氏怕女儿为贺昶感到担忧,在回来后,就没跟女儿提。直到等到女儿从秦府归来,看到女儿的好友璃儿,陪伴在女儿身边,她才感到放心了许多。 于是把她在去了嘉余市舶司之后,所得知的一些事,说给女儿和璃儿都听了听。 “元曦不愧是秦夫子的得意门生,在嘉余市舶司当了提举大人之后,不管冬天有多冷,都会亲自带着一行人们,前往画舫船上验货。每隔几天了,就会身穿便装赶过去,好监督他们,免得他们又在私底下售卖宝物。” 秦璃听的出来,朱氏所谓的“宝物”,正是指的,原本搁放在嘉余市舶司的小船上,却被封穆让人给买走了的那些首饰。 真没想到,元曦还是挺细心的,在来到嘉余府任职后,不管遇到多难的事,都会亲自去处理好。在这一方面,身为嘉余市舶司副提举的封穆,可就没法儿与他相比了。 与此同时,嘉余客栈。 赵笙坐在客房的外间,正端起茶杯在饮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他知道,应该是祝蒙回来了,就对屋外的人说道:“进来。” 祝蒙很快推开门走了进来,将他在去了嘉余市舶司之后,所打听到的一些消息,都如实说给赵笙听。 “三公子,属下之前去嘉余市舶司的那会儿,看到了白姑娘的母亲,也看到了贺昶。不过没见到白姑娘和秦姑娘。但是属下已经托人打听到了,秦姑娘虽然人没过去,却是应了她父亲的要求,画出一幅画像,请人给元家二公子送了过去。” 对于秦璃帮元曦画过画像一事,赵笙并不介意。因为在他看来,阿璃那么做,是为了方便元曦在看了画像后,顺利地找出,在暗中帮过翟澈和封穆的那人的。 “我以前也见到过秦姑娘画的画像,都还画的不错。想必元曦在看了画像后,应该很快能找出,在背后帮封穆他们报信儿的人。” “不瞒三公子说,元曦也想办成这事儿,所以就拿着画像问了问朱氏她们。她们那些人,都不认识画中的女子。”祝蒙只见赵笙并没感到不耐烦,就把贺昶去帮元曦办事了的事儿,也说给赵笙听了。 “在贺昶和朱氏她们,都离开了嘉余市舶司之后,属下就离开了嘉余市舶司。等属下前往嘉余港之时,偏巧又看到了元家二公子的身影。他和虞公子都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在说事儿。” 赵笙没想到,虞公子也去了嘉余港。想必他去那边找元曦,应该是早就和元曦约好,好在那儿相见的。 否则,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巧,等元曦一赶过去,就能与虞公子在嘉余港相见。 祝蒙回想了下,他当时看到虞承焕之时,虞承焕都是怎么跟元曦说的。只记得虞承焕说过: “我听说你为了查清封穆所做的事,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并没去封府见过封殇。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封殇感到为难。可是我在来到嘉余府之后,就一直住在亲戚家。” 元曦微微颔首,道: “是,我晓得,褚珩是你的舅父,也是跟封穆在背地里做过恶事的。” 虞承焕眼神里划过一丝尴尬,“我有那么个舅父,我也很无奈。我爹正是考虑到,褚珩是我的舅父这事儿了,才让我住到褚家去,好方便我打听到更多的事。我来,是想跟你说,让你不必对封殇有什么顾虑的。” 元曦错愕的眼神看着虞承焕,试问道: “你来,是想说给我知晓,封殇已经在怀疑,在嘉余市舶司任副提举的封穆,不够廉洁自律?若真是那般,他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对封穆有所怀疑了。” 封穆在嘉余市舶司任副提举,并非才只任职一两年。 祝蒙想到了那些事儿,就学着虞承焕当时说话的样儿,说给赵笙听: “元曦,你真不愧是秦夫子的得意门生,在说起封穆家的一些事儿之时,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你的恩师当时说话的语气。” 赵笙在前不久,潜进褚知府家打探过消息,听褚知府在和他夫人说话时,提到了阿璃和她的父亲,秦颐。 褚知府说,“元曦和教过他的夫子秦颐一样,都是那般愚不可及。他俩分明都在皇城有宅子,还有能帮他们的人。可他们都不在皇城里做官儿,偏偏都往嘉余之地跑。殊不知,过来容易,回去难呐。” 元曦以前在皇城任职,过了没几年,就回到嘉余府来做官儿了。 在他看来,元曦愿意来嘉余府任职,确实是因为他心仪着夫子的女儿,阿璃,才来的。但他也在心里猜想过,或许元曦来这边当提举,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因为元曦在这边生活过,对这里的山山水水,还有乡民们,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深奈何缘浅 元曦是带着特殊的使命来的,自他来到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后,不管他们何时去找他,都能看到他忙活的身影。 赵笙听祝蒙说了一些事,又把秦璃写在书信里的事,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感觉元曦要去搜集更多的证据,还得去跟褚珩他们说道说道,难免会引起安王爷身边的人们的注意。 虽然安王爷回到了皇城,但他的一些亲信们,都还留在嘉余府。 元曦去查封穆所做的恶事,必然会查到褚珩身上去,而在背后支持褚珩的人,就是安王爷。 他在来到嘉余府之后,也不是没被安王爷身边的暗卫们跟踪过,甚至险些被他们伤害过。所幸他自己是学了功夫的,而他的师父在那段日子里,又一直都陪伴在他身边,才没能让那些恶人们有机会得逞。 如今,元曦要去整治封穆他们,必然也会引起,安王爷身边的人们的不满。而他也知道,跟在安王爷身边的那些暗卫们,个个儿都武功很高,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由于那些人的特殊身份,他让人在背地里查过一些,与那些人们都有关的事,然而却还是没能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一思及此,赵笙就给祝蒙递了个眼色,是想让他走近一些。待祝蒙走过来了,他就低声提醒祝蒙道: “你也别老是在这儿站着,你速速去把巧儿找来,好跟她相商一下,如何过去那她家小姐也找来。我正好有一些事儿,需要沈小娘子相助。”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祝蒙回到了客房的外间,把巧儿和沈小娘子都给赵笙带了回来。 沈小娘子对着赵笙福了一福,很快将一封书信交给赵笙,说道: “褚知府在近段日子里,已经让人转移了一些财物,全都搬到悦禧县的金鹊村去了。这事儿,都还是秦姑娘在和我说了后,我才知晓。” “阿璃说的?” 赵笙的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悦,虽然知道,沈小娘子所说的秦姑娘,肯定就是他的阿璃。可他心有不甘,就想再找沈小娘子确认一下。 为何阿璃愿意跟沈小娘子说,褚知府他们转移了财物的事,却不愿说给他听? 算一算时间,阿璃认识他的时间,可不比她认识沈小娘子的时间,早的多? 褚知府让人转移了财物,这于元曦办事儿很不利。他身为元曦的好友,必然要在这关键时刻,帮一帮他。 他在来到嘉余府修桥之后,也是没少去过金鹊村的。他之前送给阿璃的几只野山鸡,听说是被秦府里的厨娘给煮了,再由郭氏端着鸡汤去给阿璃喝了。 那几只野山鸡,就是他在金鹊村打到的。 金鹊村虽然风景优美,却是人烟稀少。挨着茶园的地方,还能见到几处好点的宅子,可是越往山顶走,就越是难得见到什么行人,也没住几户人家。 每到冬季,金鹊村那边的山上都有些积雪,想必褚知府就是再怎么考虑得不周,也是不会把财物给转移到山顶的。 赵笙在心里思考着一个问题:褚知府在短暂的时间之内,能转移走好些的财物,可见他在金鹊村那边,是早就有建造好的宅子的。 而褚知府的那处宅子在哪儿,他和他师父之前在去了金鹊村之后,还真没发现那个问题。 赵笙在心里感到了自责,怨自己在去了悦禧县之后,没能打听到一些较为重要的消息。弄的如今想帮帮好友元曦,都还不知该怎样去帮,才好了。 “三公子?” 赵笙在心里思考着问题,却努力不把某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免得被沈小娘子给瞧见了。可是他只在专注的想一些事儿,以至于沈小娘子叫了他一声儿,他也没有留意去听。 站在赵笙身后的祝蒙一见,都跟着感到着急了。 人家沈小娘子,可是他和巧儿去请来的,也是三公子让他去请的。他们都好不容易把沈小娘子请来了,都在听沈小娘子说褚知府他们的事儿,可是当沈小娘子在问三公子时,他却不搭理。 祝蒙壮了壮胆,对赵笙说道: “三公子,要不,咱们让人去请秦姑娘过来,好跟她打听一些事儿?” 赵笙一听到祝蒙提到了秦姑娘,还说要接她过来,心里自是欢喜的。说道: “也是,你且去跟女掌柜的说声儿,让她派一辆马车送巧儿前往秦府,好接秦姑娘过来。” 阿璃与白云瑶情同姐妹,而白云瑶,又是贺昶的未过门儿的娘子。 他与祝蒙他们上次前往秦府赴宴,都听贺昶自己说过,他被翟矜兰给绑到金鹊村,害的他险些发疯。在回到嘉余城之后,还是会想到那段伤痛往事。 一想那些事了,就对金鹊村几个字,感到非常反感了。 赵笙心想,能让贺昶感到反感的金鹊村,必然也给贺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可以让阿璃在合适的时候,去跟贺昶说说,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去。等到他们前往金鹊村,寻找褚知府藏宝物的地方时,就让贺昶跟他们一起去。 如此,可以让贺昶去历练历练,免得让他以后独自前往金鹊村办事儿,他会在心里有些担忧。一个快要跟工部的人们做事儿的人,怎能顾虑太多? 人生短暂几十年,不能带着遗憾去做任何事。 诚如阿璃对他所说过的那般: “有好几次,我前往港口去给患者医治,都在那边见到过元曦。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我爹曾经对他,也对我说过的话。” 赵笙很是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话?可否说给我听听?” 秦璃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虽然秦璃答应了,但赵笙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酸涩感,也不为别的,只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事,令他感到了遗憾。他没元曦那么好运,有福气成为阿璃的父亲的学生,得到阿璃的父亲的教导,还能在教他时,也说些事儿给阿璃听听。 秦璃说道:“我爹曾经对我们说:几十年的时光匆匆而逝,不管是谁,总不能在与他人的恩怨纠葛中度过。你以后回到皇城任职,也得勤于学习,多学习他人之长,补己之短。” 赵笙听了,很快收起眼底的那抹暗淡,佯装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若是秦夫子也会那么有耐心的教教他,那该有多好? 半个时辰之后。 巧儿乘坐马车赶到秦府,接秦璃回到嘉余客栈,好跟三公子他们说一说,与褚知府找人转移财物有关的事。 在下了马车之后,秦璃趁着巧儿还没上楼回客房,就轻声问道: “巧儿,有件事,是与你家小姐有关的,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与你听?”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璃与清月和巧儿 “你但说无妨。”巧儿微笑着看向秦璃,说道: “实不相瞒,我家小姐来嘉余府,并不单只是为了来开铺子,把茶叶和丝绸甚的,用商船带到琦州府去卖,好赚钱的。我们来嘉余府,重点是为了来寻找一个仇人。” 秦璃错愕的眼神看着巧儿,心里疑惑,在今天之前,为何巧儿没跟她说过这些事? 在今天,她都还没说,人家跟她说的事儿,是与沈小娘子有关的什么事。可这巧儿听了,就能说出她想说的话。 这还真是令人佩服了。 “巧儿,也难怪你家小姐待你这么好。你确实是很聪慧的。在这一点上,我就不如你。”秦璃由衷地夸赞了巧儿一句。 “秦姑娘这么说,可就是太过于自谦了。您是江南一带最有名气的女医,为好些患者们医好了病,让他们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可我呢,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是因为运气好,成了小姐的知己好友,好姐姐而已。” 听到巧儿在提这些事时,语气平静,完全没有透露出半点的愤恨与忧伤。 不难看出,巧儿的内心有多强大,在遇到一些难事之时,又有多沉着冷静。 巧儿能做得这么好,想必也是跟沈小娘子学了学的。 秦璃只听到巧儿说道:“我家小姐本是,从前在琦州府戍守过的沈将I军的女儿,本名为沈清月,比我还小两岁。” “你看着还很年轻,像是和沈小娘子同年的。”秦璃看着巧儿的脸,她眉目如画,看着较为温婉,也还很年轻。确实是看不出比沈小娘子大两岁。 “我十七岁,我家小姐才十五岁,我们都还年轻,你当然就看不出,我比我家小姐还大两岁。”巧儿抿唇笑笑。 头一次听到人家说,她和她家小姐一样大,心里美滋滋的。 “因为我是沈夫人,也就是我家小姐的母亲收养的一个孤女,自幼在沈府长大。是跟着夫人学习过琴棋书画,也体会过针黹女红的快乐的。夫人是把我当女儿看待的,为我取名沈巧月,乳名巧儿。” “名字挺好听的。”秦璃微笑着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为我取名儿的人,是谁。”巧儿一提起她家夫人,也就是她的养母了,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崇敬之情,道: “我家夫人在没嫁给老爷之前,也是较有名气的望族闺秀,是个才女呢。” “也正是因为夫人和已故了的皇后娘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像你和白姑娘一样,情同姐妹。我们家老爷才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把她很是疼爱的皇长子送到府里,请老爷教皇长子学习武功。” 秦璃听了,很快记起赵笙对她说过的话了: “我和我的两个兄长一样,都不是才只有一位师父。我也有好几个师父,只是经常出来保护我的人,是石大人。” 真没想到,一向都比较低调,拥有一张冷艳的脸庞的沈小娘子,竟然会是赵笙的大哥的师父的女儿。 这么看来,沈小娘子和巧儿在沈府长大,应该也是学过武功的。 秦璃问道:“巧儿,你和你家小姐在家时,应该是也学了功夫的吧?要不,虞公子只怕也不会那么放心的,让你家小姐去帮他办事儿。” 巧儿得意地扬了扬眉,丝毫都没有谦虚,道: “那是,我和我家小姐不仅都跟着老爷学过武功,我们还会给人下毒,也会解毒。” 说到了这事,忽地记起,秦姑娘本就是一位女医,在她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自夸,似乎也不大合适。 巧儿双眼里闪过一丝羞怯,像是在解释给秦璃听: “不过我和小姐再怎么给人解毒,也不能和秦姑娘你这样的高手相比。我们会的,就是一点皮毛而已。” “别太谦虚了,你家小姐会解毒的事,我已经听三公子说过了。”秦璃尴尬地睨了巧儿一眼,“我们是好友,何必要分个高下?” 巧儿被秦璃给逗笑了,接连点头好几次,说道: “那是,秦姑娘所言极是。” 巧儿凑近秦璃耳边,用近乎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家小姐是皇城人氏,并非外界所传言的,她是琦州府人氏。她来这边,是有封大人派来的人们,在暗中护着她的。因为老爷在世时,也和封大人有交情。” “我知道了,但请你放心,巧儿,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秦璃做出了承诺。 “关于我家小姐的事,这里的人们,早晚都会知道。你就算是给我们说出去了,也无碍。”巧儿是真不介意这些的。 若是她不信任秦璃,也就不会把她和她家小姐的事,特别是她家小姐的身世,告诉秦璃了。 秦璃在认识了沈小娘子之后,知道赵笙信任沈小娘子,而她有时不方便去找赵笙,就会把她想说给赵笙知道的事,说给沈小娘子知道。 只要是她跟沈小娘子提到过的重要的事,沈小娘子必然会转告给好友赵笙。 在这些方面,她也是很信任沈小娘子的。 考虑到沈小娘子来嘉余府,是要来寻到仇人报仇的。而她又听元曦说过,虞公子帮他办事儿,在很多时候,都会让沈小娘子去帮帮忙。 如今,元曦想要在查到证据后,把封穆和褚珩两个恶人,都给除掉的。 褚珩敢大胆的敛财,全因为褚珩有安王爷在背后帮他。 元曦去跟褚珩斗,必然就会惹怒安王爷。 秦璃听赵笙说过,虽然安王爷回到皇城了,但之前跟在安王爷身边的一些暗卫们,也还有留在嘉余府这边的。 到时,只要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怕还不用安王爷说话,留在这边的那些暗卫们,就会去帮安王爷保护褚珩等人了。 在她眼里,凌寒那样的暗卫,就已经算是一位高手了。 可是赵笙却告诉她道:“安王爷养在身边的暗卫们,都跟了他多年,个个儿都是身怀绝技的。一般人想要对付他们,怕是也难。不过还请阿璃放心,我既然敢来嘉余府修桥,就不会惧怕他们半分。” 赵笙来江南之地,那些暗卫们,有没有在暗中伤害他,他并未跟她提起几次。只是她也心中明了,那些暗卫们之所以没把赵笙给伤到,都因为赵笙的师父,石谨麟,是那些人所不敢招惹的。 如今,石谨麟已经回到皇城过年去了。 封大人虽然回了江南,可他培养出来的那些将士们,却仍还在琦州府戍守。若是安王爷身边的暗卫们在这边伤了人,也不好去请封大人相助。 秦璃不想让沈小娘子去冒险,所以在赶到沈小娘子的客房了之后,劝沈小娘子道: “沈小娘子,我听贺昶说,金鹊村那边的乡民们并不淳朴,甚至还有些凶狠。你就和巧儿留在客栈里,别过去了,那边太危险。我回去给他们准备些药粉,准备一些上好的金疮药。” 第二百二十三章 清儿你别去冒险 好让三公子他们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赵笙听了秦璃的话,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她来。真没想到,她会为沈小娘子考虑的这么周到,也没料到,她会说出,他想劝沈小娘子的话。 关于沈小娘子的身世,虽然沈小娘子本人没和他提起过。但他还在皇城之时,就听他的两个兄长对他说过,说是沈家的女儿拥有很高的武艺,还是个难得的才女。 将来,他若是能娶沈家的清月姑娘为妃,必能助他良多。 沈小娘子的大名,正好就叫沈清月。 可他却对他的长兄说:“大哥,我还小,才不考虑什么娶妃不娶妃的事。反倒是大哥你,才该为自个儿考虑考虑了。” 他的长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和你的二哥一样,小时候呢,是巴不得有大哥在,会把一些事,都为你们考虑到。可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些。特别是你的二哥,一年到头都在忙,平日里见到了,劝他什么,他都能找到理由拒绝我。小弟,你可别学你二哥。要乖。” 他那时为了哄大哥高兴,赶紧点头说道: “好,大哥,我全都听你的。” 如今,他长大了,成年了。在他的大哥走后的这些年里,他又接连失去了几位至亲的人,心里很是难受。 一个人来到嘉余府,只有在和阿璃相处时,才会觉得,从前所失去的一些温馨,总算是又都回来了。 若是非要让他说出一个理由,说出一个他为何会拒绝,他父皇为他物色的那几个女子的理由。他想,可能也就只有上面那一点理由,比较有说服力。 早就知道,沈小娘子的父亲沈大人,是他的长兄的其中一位师父。而沈小娘子的父亲,早年是为了护着他长兄的周全,才不幸被人暗害。 他的长兄欠了沈家人的人情。 沈大人只有沈小娘子一个女儿,他不想看到沈小娘子去冒险。趁着秦璃在劝沈小娘子之时,他也不失时机的劝了一句: “阿璃说的对,清儿,你就听阿璃的话,和巧儿留在客栈里。有你们在这边,我们有甚事要请你们相助,也好写书信给你们。” 若是她们几个都去了悦禧县的话,他托人帮他办事,不还得去找其他人? 在这嘉余府,能为他所信任的人,并不多。而沈小娘子和巧儿,正是那不多的人们之中的其中两位。 秦璃听的分外清楚,赵笙方才称呼沈小娘子为“清儿”了。在此之前,她还真没留意过,赵笙在称呼那个冷艳的沈姑娘时,是称呼的什么。 这一下,忽地留意到了,他称呼人家为“清儿”了,心里莫名的沉了沉。 叫她清儿,应该不只是才当她是一般的朋友吧。若是一般的朋友,只怕叫个沈姑娘,或者是沈清月,也就差不多了。 称呼人家为清儿了,可能是把人家当成知己了。 秦璃在心里问自己:在原来的秦璃留给自己的记忆里,也没听到阿绥称呼她一声璃儿啊。 也不知阿绥和沈小娘子,是在好早的时候,就相识了的。 沈小娘子一听到赵笙在劝她,还是称呼她为“清儿”的,双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欣喜与错愕。心想,自己应该是没听错吧? 在这些年里,称呼过她为清儿的人,差不多只有她的家人和亲友们。 真没想到,听到三公子称呼她为“清儿”了,她瞬间觉得,他有些亲切了。 沈小娘子抬眼看向赵笙,眼神里流露出的光芒,不再似从前那么冷了。她的双眼里少了抹冷峻杀气,就显得她更为俏皮了些。 秦璃在这时,正好悄悄地瞥了沈小娘子一眼。看到了这样娇俏可人的沈小娘子,她心里很是有些酸。 她只听到沈小娘子问赵笙道: “三公子,我和巧儿都会些功夫,就算是跟你们去了悦禧县,也能自个儿保护好自个儿。在这些方面,你不必为我们感到担忧。再者,我来嘉余府的目的,你们也都知晓我就是来寻他们报仇的。” 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可以把之前暗害过她父亲的人,给一锅端了。她怎能躲在客栈里,不去跟那些人们算算账? 在多年之前,皇上派皇长子巡视各州府,她父亲一路都在护着皇长子的周全。在来到嘉余之地,前往嘉余造船厂,以及嘉余瓷坊等地看过了之后,画出几幅画,带回到皇城给皇上观看。 正是在她父亲护着皇长子离开嘉余港,回到皇城的龙舟上,为了保护皇长子,不幸被暗箭所伤,死在船上。 那一年,她才只有十一岁,她的母亲郑氏,也还不到三十岁。 在她的父亲去世之后,她的母亲在父亲的葬礼上,虽没多说什么话,但是却在私底下教过她和巧儿姐姐: “你们务必要好好儿习武,将来为你们的父亲报仇!” 她那时哪怕还小,却能听出母亲的话语的弦外之音,是想告诉她和巧儿,她的父亲,巧儿的养父,是被恶人给害死的。 而那个害死了她父亲的恶人,是皇上暂时还不想动的人。抑或说,是皇上分明知道,暗害了她父亲的人是谁,却迫于一些压力,不好去惩罚那个人。 她的母亲为了帮她父亲报仇,几次三番乘坐商船下江南,都不知来过嘉余府几次了,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在她父亲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她的母亲因为没找到真正的,害死了她的父亲的凶手,还因为对她父亲的离世,心生了太多的忧伤,于年初撒手人寰。 她母亲在弥留之际,嘱咐她与巧儿,务必要查出暗害了她们父亲的凶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为她们的父亲报仇! 她和巧儿都做出了承诺:一定会办到。 为了帮她们的父亲报仇,她和巧儿勤于练习武术,还练习使用暗器,以及制作解毒药酒等等。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来嘉余之地,寻到杀害她父亲的仇人,好亲自为她已故了的父亲报仇。 这些年来,她也在江南之地拥有了好几间商铺,还把她家原来的商船卖了,又买了几艘更豪华的商船。在这边打着打理生意的旗号,住在客栈里,好方便她在暗中打探消息。 几年的时光,在她对那些未曾谋面的仇人们的怨恨中,一天天流逝。 她虽没荒废了武功,亦没抛下她母亲经营了多年的商铺,还有商船。可她还没找到暗害了她父亲的仇敌,每每在深夜里醒来,总会为这事而感到自责和歉疚。 因为还不知那个真正的凶手是谁,沈清月就怕自己的武功不够精湛,怕自己会被对手轻而易举地给伤到,被打得遍体鳞伤。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灵相通 为此,她又在私底下,跟石大人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武功,好让自己拥有更高的武艺。等到她寻到那个仇敌之时,能不费太多功夫,就挽弓搭箭,一箭送那人坠入di府。 沈小娘子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只感觉憋在心中的那股闷气,总算是快要吐出来了。在来到嘉余府之后,她虽然没查找到真正的凶手是谁,可她却猜想得到,真正想害死皇长子的人,会是谁。 肯定就是,已经回到了皇城的安王爷。 一声冷哼自沈小娘子的鼻子里发出,待秦璃和赵笙他们都看向她之时,她嘲讽道: “若是我留在客栈之中,就无法寻到暗害了我爹的那个凶手,没法儿跟他算算细账。所以你们谁都不必再劝我了,我不会躲在客栈里,不去与那些人相见。” 她又不是个废物,不可能会在跟着他们去了悦禧县之后,还需要他们来保护她,从而会影响到他们做正事。 无论是她,还是巧儿,都是学过武功的。不仅能护着自己周全,还能保护别人。 沈小娘子对赵笙说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带我和巧儿去金鹊村,我们自个儿都会赶过去。” 话语一落,巧儿也跟着表态: “就是,我家小姐去哪儿,婢子就跟到哪儿。不管怎样,婢子都要和小姐在一起。” 祝蒙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心里知道,巧儿和她家小姐的关系很好,可他这么在乎巧儿,把巧儿放在心里呢。 巧儿怎么会无视他的感受? 祝蒙心里一着急,赶紧劝巧儿道:“你和你家小姐想去帮三公子,他定是愿意带你们过去的。一路上,我可以护着你们周全。” 话语一落,祝蒙拿起藏在华服里的鱼肠剑,给巧儿递了个眼色。等到巧儿往他这边丢一个果子时,他持剑就将那果子给砍得七零八落。 “无论那些恶人们如何逃避,更不管他们会逃到哪儿去。我只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犯了错,终究是要受罚的,或早或晚。他们躲到山里去,终不是长久之计。” 听了祝蒙的话,巧儿抿唇笑笑,道: “你的剑确实是很不错。要不,等我们赶到金鹊村了,再看看你的剑有多锋利?”是不是能削铁如泥? 言下之意是,祝蒙,你的剑再好,也快快收起来吧。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可没多少闲工夫在这儿说笑。咱们应该早些赶过去,跟那帮恶人们好好儿算账! 祝蒙很快收好鱼肠剑,劝了赵笙几句,才带着沈小娘子和巧儿一起下了楼。 秦璃和赵笙是在祝蒙他们离开了之后,才走出客栈的房间,骑马赶到金鹊村的。 从嘉余城骑马前往金鹊村,差不多用了一天的时间。所幸秦璃和赵笙都带了些糕点,还有馒头在身边,在路途中,也没有饿着。 就在赵笙和秦璃赶到了金鹊村之后,没等到一个时辰,身着黑衣的元曦也带了一行人,来到了金鹊村。 年底,金鹊村的乡民们,也在忙着准备年货,好和家人们在一起过年。 冬季的金鹊村,寒风呼啸,时不时还飘着雪,确实是要比嘉余城那边冷得多。 秦璃伸手拢了拢长袍的领子,看向不远处的几位行人,轻声提醒身旁的赵笙道:“阿绥,在你看来,那几个行人,会是本地人么?” 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乡民们应该是不会在过年的前几天,还跑到山上来砍柴,或者是涉的。 他们在这时候看到了几位行人,确实是有些蹊跷啊。 赵笙早就注意到了,在他和秦璃的西南边,走来了几位行人,为首的男子身穿黑衣,英姿飒爽。 只远远儿地看了眼,他就感觉那人的身影,与元曦的身影有些像。 但是却不着急着说给秦璃听,只是轻声说道:“你想防着他们些,本也是没错的。只是在我看来,近几天,来金鹊村的人,应该都不会是本地人。” 秦璃仍是在看不远处的几位行人,不过却也在听赵笙说话,有些认同他的观点,就点了点头。 “也是。” 赵笙在听了后,眼神里划过一丝无奈。也不知为何,他对于秦璃没有认出不远处的人,就是元曦一事,并没感到欢喜。 他虽然知道,元曦也对阿璃有意。在此之前,他对元曦中意着阿璃一事,多少都是有些介意的。可他转念又想,元曦之前就在嘉余府生活,学习,也跟着他的夫子前往秦府做过客。 元曦能中意阿璃,至少能说明一点,阿璃是个才女。 如若不然,元曦只怕也不会多看阿璃一眼,哪怕阿璃是元曦的夫子的女儿,也不例外。因为他有一个妹妹对元曦印象不错,但是在他的那个妹妹的母妃,托人问过了元曦的意思之后,就感到失望了。 元曦自己说的,他只喜欢才女,能与他心灵相通的才女。至于那位才女是否貌美,倒还不打紧。 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贵为皇室的公主,然而才华却不甚出众,就不符合元曦对他未来娘子的要求。 他那个妹妹的母妃在得知了答案后,除了在心里感到遗憾而外,还为女儿感到了心痛。 一个连公主都没看上的人,却看中了他心仪的女子。赵笙一想到这点,忽地又觉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错。 赵笙看向不远处的元曦,正准备提醒秦璃,在不远处的那些行人们之中,就有一位是元曦,是你父亲的得意门生。 可就当赵笙准备告诉秦璃时,耳边传来了秦璃的话语: “哇,阿绥,我看到元曦了,他来了,是他带着一些人来了!” 听着这欢快的话语,赵笙睨了秦璃一眼,道:“你看你,一看到元曦,就能让你欢喜成这样儿。” 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不够稳重。 要知道,褚珩和付桓那两个害人的,在这些年里,不知在私底下沆瀣一气,都联合起来做过多少恶事。 哪怕在褚心嫣被关进了大牢之后,褚珩是对付桓的儿子感到了不满。但他在转移财物一事上,不还得找付桓帮帮他了,才能顺利转走? 付桓的儿子,是和阿璃有过婚约的。 想必跟在付桓身边的人们,也是见到过阿璃的。 他就怕阿璃跟他来山中,来到金鹊村了,会被付桓身边的人们给认出来。若是那般,阿璃在金鹊村,就不大安全了。 很快的,一阵马蹄声传来。 赵笙知道是元曦他们来了,微笑着给秦璃递了个眼色,是想告诉她:咱们都和元曦是朋友,来这儿帮他之时,还能遇到他,很好。 秦璃会意一笑,以眼神回答赵笙:阿绥,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规矩太多了 在她前往嘉余客栈之前,她的母亲就对她说过: “璃儿,你一会儿去了客栈,一定要将你所知道的事,如实说给三公子他们知晓。我猜想,三公子身为元曦的好友,在元曦去办事之时,必然会去帮帮元曦的。” 她听后,自是答应,也给记在了心里。 来到金鹊村之后,秦璃瞧见了元曦的身影,心想: 在平日里,我跟着母亲前往嘉余港,都会看到你忙活的身影。你总会为公务而忙,难得停下来同我们说说体己话。如今,我与三公子在这儿见到了你,也认出了你,却不好与你说太多的话。 因为谁也无法知道,还有多少安王爷身边的暗卫们,潜在这荒郊野外,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在寒冷的冬季,前往嘉余港的船只少了好些。可是身为嘉余市舶司的元曦,仍还在为了公事而忙着,并未回到皇城过年去。他这么做,必然会引起那些人们的怀疑。 片刻之后。 秦璃按照赵笙说给她的法子,走到一条小河边接了点水,把她带来的一点胭脂米,放进瓦罐里煮粥。 没一会儿,秦璃煮好了粥,端过去给赵笙喝。 赵笙找出一个瓷碗,分出一多半的粥给秦璃,剩下的那点粥,他亲自端过去给元曦喝。在他带着阿璃出来之后,只在心里想着两件事: 那就护着阿璃周全,在护着她安好的前提下,帮元曦把事儿办好。 秦璃坐在小木屋的窗前,端着瓷碗用餐,很快听到了轻微脚步声。她并没打开门走出去看,来者为何人,而是佯装若无其事,继续用餐。 胭脂米煮的粥很好吃,只可惜这碗粥本是她煮给赵笙吃的,他让给她和元曦吃了,而他自己却仍在挨饿。 他可是个嫡皇子啊,是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的。然而却在过年之前,为了来帮他的好友元曦,宁愿饿着。 在今天之前,她听元曦对她说过,“我从前来嘉余府,最喜欢吃的,也就是这边的胭脂米煮的粥了。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不仅自个儿爱吃,也会带一些胭脂米回宫,给我的母后吃。” 秦璃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酸。 胭脂米虽然很是珍贵,但在皇宫里住着的人们,想吃胭脂米的话,肯定不难办到。可是赵笙却在来到嘉余府之后,会带嘉余之地产的胭脂米回去,给他的母后吃。 想必他的母后在收到了胭脂米之后,心里一定是很欢喜的吧? 赵笙注视着秦璃的双眼,一抹温馨悄然掠过他的眼底。 给秦璃的感觉,是他已经瞧出了她的心思,而且以眼神回答了她:阿璃,正是你想的这样儿。 秦璃回给赵笙一记会意的眼神,真诚与感激,都能让赵笙看在眼里。他说道: “我带回去的胭脂米,被我母后视为珍宝。她接连两餐,都是吃的胭脂米煮粥,还会让我也尝尝。是想着我大老远的带点礼品给她,也不容易。她总会说,我是个孝顺的孩儿。” 他说的那些话,似是要说给他自己听的,又像是要讲给她听的。 秦璃在心里道:阿绥,你确实是个很孝顺的皇子,你母后说的没错。 不过这话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就只是看看赵笙,表示她还在听呢。 赵笙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满满的宠溺。在与她的诡异目光交织在一起时,说道:“我那时还小,无论我给我母后带什么礼品回去,她都是很欢喜的。” “其实在元曦来到了嘉余府,成为新的嘉余市舶司提举之后,我也去他们那边的小船上买过礼品。但我几乎不花钱买胭脂米,因为我在药铺里做活儿,米啊什么的,都是能免费去领的。我最喜欢买的,还是珠宝首饰。” 秦璃当着赵笙的面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哪怕她知道,她说的这话,在有些不认识她的人听了后,可能会认为她虚荣心太强。 但她在赵笙面前,就敢告诉他,她喜欢买什么礼品。 秦璃耳边很快传来赵笙的话语: “我听说悦禧号商船,会于明年元宵节之后,离开皇城,回到嘉余港,随后出海前往琉原国等地。你若是想买珠宝首饰,我到时带你去商船上,好挑选到你中意的首饰。” 秦璃心里为之一暖。 要知道,在她被褚心嫣害的落水之后,在家休养的那段日子是里,她经常呆在卧房里,没怎么出过卧房的门。 那时她才来到大宁皇朝没多久,是想走出卧房,好出去逛逛的。因为她的思想,还是新世界的女子们的思想,是想独立的。 不会像大宁皇朝的大多数女子们一样,喜欢呆在家里,画画儿,抚琴,甚至是做些针线活儿这些的。 只是她一走出大门,见到家里的婢女们了,都会见到她们给她行礼问好,称呼她为“小姐”。 哪怕是在秦府的后院儿里,拿着扫帚打扫院子的婢女们,也会在看到她了后,放下手中的活儿,先给她行礼问好。 遇到了那样的事儿,她会在心里觉得尴尬。 她会走上前去,想接过那位婢女手中的扫帚,帮她们打扫院子。因为在她看来,如今的她,就是秦府的小主人秦璃。 她打扫自己家的院子,乃是分内之事。 可是她的手都还没触碰到扫帚,就见到婢女们抱着扫帚,匆匆跑开了。 秦璃一脸尴尬。 目光往不远处的大树下看了看,正好就看到了一根枯树枝。她俯身将它拾起,准备在地上写写画画。 却在一位身穿绿衣的婢女,慌忙走上前来,一脸歉疚的对着她鞠躬道歉: “小姐,是婢子一时疏忽,没有将后院儿打扫洁净。婢子该死,都是婢子不好” 秦璃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那位婢女:“你都已经很好了,快莫要如此。” 自那次之后,秦璃又过了好几天,才愿意去后院儿散散步。 后来,她对赵笙动了心,就经常去院子里的一棵大树边,是想着在那儿能等到他。可她去过几次,能把他等到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的。 在她和赵笙一起来到了悦禧县之后,她听他提到了宫中的规矩,说他能守规矩,而褚珩他们却不守规矩之时,她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无奈。 很想告诉赵笙: 我以前听说过,古人们的规矩很多,都得遵守着。可等我来到了这边之后,才知道,这边的规矩之多,真不如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是在家时规矩多,又难得有机会出门。等到真的能出门了,也得遵守这规矩,那规矩,真不是一般的累。 一思及此,秦璃由衷地对赵笙说道: “阿绥,你能离开皇宫,和你的父皇他们一起下江南,不必像你的母后一样,经常住在深宫里,真的已经很好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地图是阿璃给的 阿绥的母后常年住在宫中,想出来看看繁华的古城,嘉余城,都不易。更还别提,他的母后,若是想去悦禧号商船上挑选首饰,有多难了。 金鹊村。 秦璃站在小木屋的窗前,在听到了一阵轻微脚步声之后,透过敞开着的小窗往外一瞧,果然就见到了两位黑衣男子的身影。 走在左边的那位男子身材微胖,看着有些面熟,远远地看去,她就知道,那人是祝蒙。不过走在祝蒙身旁的那人,也是令她感到比较熟悉的。 记得在此之前,那人经常跟在石谨麟身边,前往他们秦府做客过。 她有几次带着清荷和紫沁,去废弃柴房那边喂野山鸡,都听到过那人和石谨麟,以及那人和她父亲的聊天声。 那人曾经对她的父亲说过: “这事儿,咱们得等到,新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一到,就去跟他说说:褚知州和付知县那两个害人的,在来到嘉余府任职之后,都做过多少缺德事儿?” 她的父亲在听了后,说道: “你所言极是,这事儿,我会在元大人到来后,跟他说说。” 得让提举大人帮嘉余府的乡民们说说,悦禧号商船,可是他们投资建造的。但是在悦禧号商船出海了归来,靠岸后,封穆却利用职务之便利,让人把商船上的值钱的物件儿,都给转移到了沁芳画舫船上。 封穆他们那么做,自是为嘉余府的人们,所无法容忍的。 他们得去找元曦,给他们一个说法! 更得找元曦,把封穆他们,间接的从他们手里收走的银两,给他们还回来。 “谁都不傻,都不愿意吃这个暗亏。”跟在祝蒙身边的那位黑衣男子,如此对祝蒙说道。 “” 秦璃静心地听了听,在听了后,都用心的记住了。等到元曦回到小木屋来看她时,如实说给元曦听。 “你说的这事,元曦和我早就办好了。只等到那位穿琉原国服饰的女子,当着我和元曦他们的面儿,把她帮翟家人所做的事,都认了之后。咱们就能回到嘉余城,送她去府衙了。” 秦璃一脸欣喜,“真没想到,咱们来这里办事,会这么顺利。” 原本以为,安王爷身边的一些暗卫们,都还留在嘉余府这边。他们来这山里寻找一些证据,是有一些难度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有了赵笙来帮元曦,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于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令她见了,心里很是欢喜。 翌日清晨,秦璃他们回到了嘉余城。 在府衙的大厅里,秦璃见到了,一位身穿琉原国服饰的女子。那人一看到她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儿里,闪着冰冷的光芒。 女子给她的感受,就像是她原本就认识她,还对她敌意很深一般。可是平心而论,她并不认识那位女子。 她在心里感到了疑惑,不知那位女子如此恨她,是为了哪般? 今天前来府衙办案的人,是封殇。 原来是封殇,在从琦州府回到嘉余府的路上,途经皇城,前去皇宫见过皇帝。 皇帝给了封殇一道密旨,让他在回到江南后,帮着甄恒等人一起查清,褚珩他们在这边做的一些恶事。好还嘉余府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封殇本就是嘉余府人氏,皇帝让他为乡民们办事,他自是乐意而为。 由于封殇在整个大宁皇朝,都是很有名气的忠臣,在琦州府任职期间,一直都在极力为百姓们做好事儿。在大宁皇朝的百姓们的心中,封殇是个清官,自是与褚珩他们不同。 封殇问那位女子道: “你说,你知罪了。可你直到此刻也没跟本官说清楚,你是为何要在背地里,帮着翟家的人们害人的?是翟家的人们给了你太多的财物,还是褚知府的夫人许了你甚好处,你都得给本官如实道来。” 女子一听这话,双腿不禁哆嗦了下,胆怯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秦璃,极力为自己辩解: “回禀大人,民女方才都如实说了,民女之所以愿意帮翟家的人,去给封大人带信儿,皆因民女是翟矜兰的表妹。哪儿有亲戚不帮亲戚的理儿?” 封殇嘲讽道: “你家的亲戚,又何止翟氏他们几个,不也还有其他人?可你帮谁不好,非得帮他们做恶事?” 这女子一边为翟公子他们报信儿,一边又去跟翟家人的街坊邻居们说,在近段日子里,想买首饰的话,尽管去沁芳画舫船上买。好些漂亮首饰,都能在那艘画舫船上买到。 住在翟府附近的乡民们,大多都是家境不错的商人,家里自是不缺银两花的。只听到这女子说,沁芳画舫船上有好多珠宝首饰卖,自是愿意去那边买。 哪怕他们知道,他们若是去画舫船上买首饰,会多花一些冤枉钱,可他们还是会坚持着要去买。 由于那些乡民们跟翟公子的关系不同,有的人跟翟公子来往的多一些,就得到的优惠政策多一些;还有些跟翟公子来往的少,甚至是几乎不来往的乡民们,去买首饰,就会被船上的女掌柜的讹一些银两。 对于做生意的人而言,不管银两好不好赚,都是宁愿自个儿多花一些,也不愿意被翟公子赚太多的。 就因为那些乡民们在买了首饰后,回家了闲聊,才发现他们所买的首饰都差不多好,只是所花的银两都不一样。 这在那些乡民们看来,就是翟公子和他的家人们,在故意坑害他们。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他们倒是照顾邻居家的生意了,然而却被邻居给坑害了。 他们自是无法容忍的。 为这事,他们在听祝蒙等人跟他们说了,元曦已经在暗中调查一些事之时,就赶紧把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事,都如实说给祝蒙听了。 还有些乡民们,因为购买首饰一事,已经对翟公子恨之入骨。于是就借此机会,把他们各自所知道的一些事儿,全都写了下来,托秦颐这位雅士给转交给元曦。 要知道,元曦这么好的一个提举大人,一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可是秦颐的得意门生啊。 秦颐没辜负那些乡民们的期望,在接到了他们签字了的书之后,及时转交给了元曦。 元曦是在收到了秦颐给的书,以及一张地图之后,就骑马往金鹊村赶去。 待他们回到嘉余城,就都在府衙的大厅里了。秦璃是在听元曦说到了地图的事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父亲交给元曦的地图,正是她以前在房间里画的那一幅。 元曦告诉秦璃道: “秦师妹,若不是你提供了这张地图,我带着一些暗卫们过去,只怕也不会轻易寻到那座古墓。不能寻到,就不会找出,褚珩他们藏在里面的宝物。不寻到宝物,他那只老狐狸,又怎会认账?” 第二百二十七章 秦璃与万氏她们互揭伤疤 嘉余城。 秦璃在府衙的大厅里,听到元曦在回答封殇的问话,提到了地图是由她的事。 封殇当着众人的面儿夸赞秦璃,并且奖励白银二百两,以鼓励那些知情的乡民们,把他们所知道的事,如实禀告给他。 褚珩在嘉余府当了几年知府,不仅是和付桓那种人沆瀣一气,做过许多损害百姓们的利益的事,也还和其他几位知县在私底下g结,做过不少恶事。 趁着褚珩和付桓等人,都被将士们给抓了,此刻已经带到府衙的大厅里。封殇让乡民们当着褚珩的面儿,大胆说出褚珩他们所做的缺德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给褚珩一点教训。 话语一落下,秦璃第一个走上前去,对着封殇和元曦等人福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封大人,元大人,三公子,多谢你们对小女子的信任,小女儿才得以来此地,与褚珩这恶魔理论一番。” “秦姑娘,请讲。”封殇微微抬手,说道 “本官早已听说,褚珩的女儿褚心嫣害的你落水,险些丧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只是赔偿了一点金银了事。褚珩他身为嘉余府的父母官,就这般宠爱自己的子女,任由他们在外胡作非为,伤害他人。本官无法容忍!” 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封殇的意思,是说,她就是受害者。在府衙的大厅里站着的这些人们之中,受到的伤害最大的人,就是她了。 且不论原来的秦璃是否爱付煜,也不管如今的她,是如何的讨厌付煜。但只说说,在这大宁皇朝,抢走人家的未婚夫的女子,那就是为别人所看不起的。 哪怕那位女子是知府千金,也不例外。 秦璃一想到这点,就努力让自己装的悲伤一些,面对众人向她投来的关切的、同情的、期盼的目光,对封殇他们一一道来。 “谁都知道,小女子原来由长辈们做主,为小女子与付桓的长子付煜定亲了。不管是在我和付煜定亲之前,还是在我与付煜定亲之后,家父身为付煜的夫子,都是尽的长辈的职责,在教导他,照顾他。” “可是等到付煜学成之后,从京城赶考了归来,又是如何对待小女子的?”秦璃说到这里,故意看向已经被人带到了大厅,面色和眼色都很不好看的万氏,冷冷地问道 “相信这事儿不必我多提,这付桓和他的夫人万氏,都是比谁都清楚的。” 万氏一听这话,吓的双腿不由得哆嗦了下。就因为秦璃这个害人的,她才被人家给关进府衙的大牢里,在里面过了好长时间的苦日子,可谓是生不如死! 今儿个在早上喝了粥,听在大牢外看守的小哥说,“付万氏,你拾掇拾掇,一会儿可以出去看你的相公和子女,还有你儿子娶进门没多久的儿媳妇儿,你的亲家他们。” 被关了这么久,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那几位在大牢里看守的小哥,何时放她出去? 她想回家,是真的不想在这种光线不好,充满了臭味的屋子里,多呆一天了。 无论怎样,她都想明白了。若是能多花一些银两,换她能回家过日子的话。她就是托她的官人和儿子,四处去找人借银两,来帮她办好这事,也是不愿在大牢里多呆一天,受这罪的。 活到了这把年纪,才明白,什么叫苦。 来到了府衙的大厅里,万氏只见付桓和褚珩等人,都和她一样,被人捆绑了,跪在大厅里的地毯上。 万氏当时一看,吓得都说不出话了,两眼一发黑,直接昏倒。 但在一位女将士的帮助下,万氏很快又醒来,被女将士喂给她一粒丸药,就跪在了付桓的身旁。 封殇的话语透着几分嘲讽 “付桓,你我同在琦州府办过差事,念及咱们相识了多年,你又在我的家乡当过几年知县,我自会在皇上那儿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和你的娘子关在一起,不要分离。” 是个明白人都听的出来,封殇这是在暗示褚珩,他在背地里所做的恶事,不是他把所贪用的银两还回来,就可以解决的。 无论是开国之君,还是当今圣上,都是容不下任何官员,在就任期间,做出损害百姓们的利益的事的。 像褚珩和付桓在私底下敛财,其数目早已超过了五百两,这是要被砍头的! 封殇对万氏做出了那样的承诺,无非就是暗示万氏,她和付桓在这府衙的大厅里相见,将是他们两夫妇,此生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次重逢! 秦璃听出了封殇的话语的弦外之音。她想,以万氏拥有的有些强的领悟能力,应该是不难理解,封殇所说的话语的意思的。 “封大人,大人啊,您可千万别这么讲,我家官人虽然是做了些错事,可他是无辜的。”万氏在说这话时,看向了付煜的二叔他们一家人,说道 “若不是我家官人太过于仁慈,总是放不下他的亲人们,就怕他们吃不好,穿不暖,怕他们过得不好。怕是他也不会被褚珩那个老东西算计,连累的他自个儿也跟着倒霉了。” “啊呸!”褚珩的夫人贾氏听了那些话,早就气的眼冒金星,若不是戴了枷锁,只怕都跑过去把万氏给撕了。怒道 “你他niang的还有脸在这儿含血喷人?当初是谁的小叔子嫌自己的娘子,没给他生个儿子,就嚷嚷着要纳妾,好为他生个儿子的?这纳妾就纳妾吧,还找我家官人借银两,去给个什么聘礼?” 万氏知道,贾氏所说的那个生不出儿子的正室,正好就是她娘家的亲人,这一下就被气得不轻。 哪怕她如今是阶下囚,可她也还在心里认为,自个儿是有尊严的人。 自个儿的亲人,是由自个儿帮着牵线,才嫁进自个儿的婆家来的。亲人在嫁过来之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还因为生不出儿子,就被婆家的亲人们百般嫌弃,甚至还只能容忍官人纳妾。万氏一想到这些事,心痛的就在滴血了。 眼看那贾氏揭了她的伤疤,这万氏心中的怒火就气的更大了! 要说说人家家里的不好的事,也不就是贾氏知道,就是贾氏会说,她长了嘴,同样也能说。 于是就当着府衙的大厅里的众人的面儿,毫不留情的把贾氏给骂了一通 “啊哟,你个死不要脸的老婆niang,可别只顾着说人家家里的事。说什么别人的娘子生不出儿子,要纳妾甚的。你给褚珩那个老王8不是生了儿子,可也只能接受他纳个妾回来?他纳妾回来,给你的官人多生了个儿子没?”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很庆幸,这一天提前到来 贾氏本就因为褚心嫣不大争气,一直都在心里很不喜欢褚心嫣们两母女,不过只是想着,褚珩要借助安王爷的力量,才能拥有更多的财富和实权。 为了褚珩的前程,也为了她自个儿后半生的幸福考虑,她才没说什么。 这下被万氏一提起,贾氏的心里也憋了股闷气,当时顾不得许多,直接就给万氏怼了回去: “老娘的男人纳妾,是那个贱蹄子自个儿带银两来我家,帮我们养家的。可你的小叔子纳妾,还要倒贴银两给人家,那就是纳的个废物,跟我家官人的小妾是没法儿比的!” 在一般情况下,男人纳妾,都是男人自己养家,怎么可能让小妾带钱来,帮着他养家? 秦璃听了贾氏的话,鄙夷的眼神看向她,心想:你果真是在府衙的大牢里呆了几天的,这几天也算是没有白呆着,至少跟从前相比,你的脸皮又变得厚了些。 站在府衙里的其他人,比如元曦他们,在听了贾氏所说的话之后,也向贾氏投去了复杂的眼神。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可能就是,真没想到,褚珩的正妻,褚家的当家主母贾氏,竟然会是这么个爱财的人。 这爱财就爱财吧,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上,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承认。能拥有这般的勇气,还真是令人佩服! 贾氏的话语,惹得好些人都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封殇听到了那阵笑声,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以眼神告诉师爷:写好文书,拿去给褚珩和付桓等人签字画押。 师爷很是会意,立马写了文书,交给衙差拿去给褚珩了。 褚珩接过那份儿文书一瞧,被上面那一行行的字迹,给看的险些晕了过去。在听到了封殇的一声冷喝之后,才强撑着回答一些问题。 “大人,本官……” 封殇只听到褚珩还在自称“本官”,气的一下子就拍响了惊堂木,道:“你这罪人,也有脸继续做官儿?” 随后吩咐左右人等: “还不掌嘴。” 一位将士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走到褚珩面前,抬手就狠甩了褚珩一耳光,很是鄙夷地说道:“就你这种吸人血的老东西,还想留下来,在这儿继续做嘉余府的知府?看小爷不送你去地府。” 话语一落下,元曦等人都在偷笑了。 站在屋子里的一些乡民们,大多是应了元曦和秦璃等人的请求,前来为他们作证的。在他们的心中,最适合来当嘉余府知府的人,肯定是元曦的父亲,从前的那个知府大人。 就算元知府不能回来当知府,那些乡民们,也是不会欢迎褚珩留下来,继续坑害他们的。 那些乡民们看到褚珩挨打了,都觉得很解气,有人甚至在鼓掌,说是那位小爷打的好。 褚珩挨了打,还被人家看了笑话,心里憋着一股怒火,却是不好发出来。只在心里感到后悔了,当年若是不想走什么捷径,不娶安王爷的相好尚小小的话,只怕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娶了那个女人,虽说是如同他的娘子所言,得到了那个女人的一些钱财,帮他养家了的。但是那个女人为他生的个女儿,褚心嫣,是那么个不争气的。 心嫣爱慕着谁不好,会爱慕着付桓的儿子,付煜。说什么付煜是江南第一才子,还是中了进士的,将来必定能做大官儿。 这不,他是看在自己亲生女儿,心嫣的份儿上,才一次接一次的帮付桓赚银两。 虽说付桓也会分一些银两给他,但是他在嘉余城,都很少去悦禧城那边,他又能分到多少银两? 褚珩就大声喊道: “我冤,我是真正的冤啊,大人!不管我准许谁在悦禧城开酒肆,或者是茶肆甚的,那都是应了付桓的请求,才应允的。当初付桓对我做出承诺,说是只要我能帮他……” 封殇懒得多听褚珩在那儿解释什么,当即就给站在褚珩身后的那位衙差,递了个眼色。是想让那人告诉褚珩,在文书上签字。 多余的话,封殇都不想听。 褚珩在那儿解释了几句,根本都没人信他,只见封殇也不给他机会,让他继续说下去。在几位衙差的催促下,只好再次看了看那份儿文书,在上面签字画押。 看着自己写的歪歪斜斜的字迹,褚珩头一次因为自己的字写的不好看,而发出了感叹: “这……还能改么?” 封殇冷哼一声,“如今才想着要改,晚了!” 秦璃听了这话,在心里为封殇点了个赞。要知道,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原本以为,可能要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才有机会看到褚珩和付桓等人被抓,看到他们受到重罚的。 却没想到,皇上会给封殇一道密旨,让封殇在回到嘉余府之后,去帮甄恒等人查清,褚珩等人在这边做的一些恶事。 这么一来,褚珩和付桓等人,在年前就能受罚。她和其他的乡民们一样,得知了这个消息,自是心里欢喜的。 褚珩在听了封殇的话之后,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再次为自己辩解:“我在嘉余城,付桓在悦禧县。平日里,我们各自忙于公务,谁也不曾去找过谁……” “真没有?”封殇不等褚珩说完,厉声问道。 褚珩连连摇头,“没有,真没。” 封殇看向虞承焕们两兄妹,是想让他们拿出证据,好让褚珩自个儿好好儿看看:在他来到嘉余府任知府之后,究竟有没有和付桓来往过? 虞承焕回给封殇一记会意的眼神,拿出他藏在华服里的几封书信,走上前去,恭敬地递给封殇了。 “还请封大人过目。” 封殇伸手接过书信,仔细地查看,很快就看到了一行字迹: 【翟家的人就算不听付桓的,可也得听你的。因为他们不来找你的话,是无法从嘉余市舶司买走货物,带下船,拿到沁芳画舫船上去卖的。你别怕翟公子会去找封穆,他算什么?就算他去找了,人家会搭理他?】 封殇看了那段文字之后,冰冷的眼神刺向封穆,当着众人的面儿呵斥道: “封穆,你好大胆!” 能在嘉余市舶司任职的人,多半都是为皇帝所信任的人。在他们那些人们之中,有的是忠良之将的后代,有的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引荐的贤士。 封穆,正好就属于前者。 封家在江南一带,乃至是在整个大宁国,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名门望族。这不仅是因为,助开国之君开疆拓土的武将们之中,有几位良将,都是封家的人,还因为如今在边关戌守的几位武将,也有封家的人。 不知封穆那个不争气的,在嘉余市舶司任副提举期间,是怎会跟褚珩他们G结,做了那么多损害乡民们的利益的事? 只待封穆一走上前来,封殇就让人把封穆拖出去受罚,先杖责五十了再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后悔不已 封殇对他们封家的人们,都是这般严格。不用猜想,都能知道,他对褚珩和付桓等人,又会怎样。 秦璃只见,在封穆被人给带走了之后,无论是褚珩,还是付桓,都变得老实的多了。 特别是褚珩,之前还敢在封殇的面前说,他冤。等到封穆,被那些将士们给带走了,他吓得险些晕了过去。 他也是真没想到,在这世间,竟然真有封殇那种人,办起事儿来,只讲原则,不顾亲情。封殇对他的亲人都这么狠了,对他这个外人,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褚珩在心里感到了后悔,若是早知道,自己冒着危险积攒的那些银两,在自己和娘子保管了多年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完全属于他们自己人时。他又何必要去忙活,要挣那些本不该他去挣的银两? “大人,民妇有一事相求。”贾氏在封穆被人拖出了大厅,很快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惨叫声时,这下就慌的赶紧求饶: “还请大人网开一面,给民妇和民妇的官人,一条改过自新的出路。民妇会把我们所得来的银两,如数奉还。只求大人从轻处罚。” 秦璃听了这话,在心里冷笑了声儿。不得不说,贾氏这种恶毒的妇人,在这关键之时,都还有胆量跟封殇求情,胆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就连贾氏的官人褚珩,此时都是默默无言的。贾氏怎地也不想想,若是能给封殇求情,就换来封殇对他们从轻处罚的话,那个褚珩又不傻,难道不知道自个儿去跟封殇说? 贾氏哭着求情,并未换来封殇对他们从宽处理,更是没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因为元曦等人所递上去的账本,还有嘉余府的诸多乡民们,提供的购物清单等等。足够证明褚珩在嘉余府任知府期间,所贪w的银两,已经够他死两三回了。 而褚珩把他所贪来的银两,还有一些宝物甚的,全都交给他的娘子贾氏保管着。 无论是封殇,还是元曦,都在私底下给过褚珩机会,让他主动承认他所犯下的错,交待一下,他把财物都转移到哪儿了。 可是褚珩在听了后,一直都矢口否认,说是没那么回事。还一再强调,说他在嘉余府任知府期间,一向都是为百姓们着想的,不曾挪用过库房里的一文钱。 这不,在诸多证人们的面前,在封殇让人把乡民们递上去的清单,一张张的都拿给褚珩看了之后。褚珩哪怕是认了错,也为时已晚。 封殇让人把褚珩们两夫妇押下去,送往皇城关押一个月再问斩! 封殇和贾氏都哭成了泪人儿,因为他俩都还不想死。不但是因为他们都感到了不甘心,觉得攒了那么多的银子,享受不到,很亏。还因为他们两夫妇有一双儿女,长子不大喜欢读书,也就没考取个什么功名,一直是个大闲人。 贾氏也不是没让人教儿子经商,奈何儿子就是游手好闲习惯了的,知道家里父母都能给他提供好的生活,便不愿意去打理生意。 这不,褚珩们两夫妇都要被斩杀了,他们的儿子褚梦醒和女儿褚姿颖,皆跪在大厅里,给褚珩夫妇求情。 封殇冷冷地道:“你们让本官对他们从轻处罚,那他们所做的恶事,就没有哪一件,是你们两兄妹所不知晓的。你们知情不报,也得承担罪责。” 褚梦醒们两兄妹一听,全都不敢继续说什么了。 贾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神里充满了歉疚,都怪她一时糊涂,没劝褚珩,不要纳安王爷的相好为妾。这不,就因为褚珩纳了那么个妾,才把他自己给害了,也连累了他们一大家人。 一想到这些,贾氏心如刀割。 贾氏再一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虞承焕们两兄妹,眼神里不禁闪过一道复杂光芒。早就知道,那两个亲戚在年前来嘉余城,跑到他们褚家住,就不会只是为了来参加褚心嫣的婚礼的。 要知道,在平日里,就别说是褚心嫣那个褚府的庶女了。就是褚府的正经嫡女,褚姿颖,也难得接受虞家的人们的邀请,前去皇城做客。 所以在他们不请自来的情况下,贾氏当时就是对褚珩这么说的: “你的那两个晚辈要过来做客,很有可能是应了他们的父亲的要求,前来监督咱们的。所以你不管怎样,就是宁愿去嘉余客栈订几间客房,也不要让他们在家住着。要不,等他们住在家里了,不管是谁来咱们家做客,他俩都能清楚的知道。” “呵,娘子,你想多了。我的那几个晚辈常年住在皇城,好不容易来咱们家一趟,正好遇到咱们家要嫁女儿了,当然就得留他们在家里住。他俩都是我的晚辈,身上也留着我们褚家人的血。”褚珩轻松地笑笑,道: “你说,我们都是亲戚,就算他们两兄妹来了,住在我们府里,看到有人来我们家做客。他们看到了,又怎么会出去乱说?更何况,他俩又没经常在嘉余城住着,即便是见到有人来我们家了,他们又怎能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贾氏撇了撇嘴,怪褚珩不够谨慎。不过心里也明白,但凡是褚珩决定了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作罢。 这不,她听了褚珩的,让虞家的那两兄妹到家里住,还给他们安排了好的房间。虞姑娘和褚姿颖年龄差不多大,两个人比较聊得来。 就那么的,她们聊的多了,前来褚府做客的人们,都是谁和谁,也就被虞姑娘给弄的清清楚楚的了。 所以在虞姑娘来了府衙的大厅里后,能准确无误地指出,在哪天去找过褚珩的人,是谁。在哪一天,去找过贾氏的妇人,又是谁的娘子。 贾氏在看到了那一幕之后,以眼神责怪褚珩:“你个害人的,都怪你当初不听劝,害了自个儿不说,也连累了我们。” 同时,贾氏又在心里认为,若是她在年前没被人关进大牢里,而是一直都在褚府的话,怕是也不会遇到这种难事。 这想来想去的,贾氏在想明白了一些事之后,在心里认为,真正害了他们一家人的人,还是秦璃! 所以在贾氏被人拖出去之前,她还狠狠地剜了秦璃一眼,当着众人的面发了毒誓: “姓秦的病秧子,你害了我们一家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且等着,我早晚把你带到地府去!” 秦璃冷冷地扫了贾氏一眼,跟这种疯了样的妇人计较,委实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不管贾氏如何恨她,咒骂她,她都没有说贾氏什么。 只见贾氏在骂了她之后,很快又看向了虞姑娘,那眼神里似是能喷出火来,道: “你个害人的,连你的亲生舅父都要祸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第二百三十章 从不偏袒谁 虞姑娘背过脸去,不看贾氏,也不为自个儿辩解。 贾氏却喋喋不休 “我说,你在害人的时候,怎地也不想想,你娘还是我们褚家的人。你害了自己的长辈,其心肠之恶毒,非一般女子所能及。” 说到这里,贾氏故意看向了赵笙,嘲讽道 “就像这种不知尊重长辈的贱蹄子,竟然会为了三公子,一路从皇城追赶到江南来了。你怎地也不想想,三公子三天两头往秦府跑,只怕都不知抱着秦璃shui过几次了。你却还惦记着那个破烂货,啊呸,亏你还是个宰相府千金,宰相大人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虞姑娘到底是没出阁的,在听了贾氏的话后,又气又羞,却也不敢说贾氏什么。低着头看自己的鹿皮小靴,心里觉得委屈与愤恨,泪水不禁潸然而下。 站在虞姑娘身旁的虞承焕见了,忙轻声安慰她道 “妹妹,别和她那种人计较。” 封殇狠狠拍响了惊堂木,让人把贾氏等人给拖了出去。像封穆一样,先杖责五十,再被关进府衙大牢。 大厅里传来了贾氏的哭喊声,分外凄惨。 站在大厅里的秦璃,只听到贾氏的亲生女儿,骂褚心嫣道 “哼,我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也是因为你和你娘他们,才受了牵连。你个丧门星非但是没有歉疚之意,反而还在这儿幸灾乐祸的。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早晚不得好死!” 褚心嫣被骂了,看向秦璃,以此来提醒褚姿颖,当初把她母亲弄进大牢里蹲着的人,是姓秦的病秧子。可不是她。 “你他niang的给我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连累了谁?我娘在家,何曾当过一天家?既然不是我娘在当家,那转移财物一事,又能与我娘有甚关系?你在这儿诋毁我和我娘,才会不得好死。” 虞姑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劝褚姿颖道 “你们在公堂之上就不要吵了,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嫌不够丢人?” 褚姿颖和褚心嫣在听了这话后,都在争相着说虞姑娘的不是。 “丢人?我说你个吃里爬外的贱女子,才是真正的丢人。不仅是丢了你那个当宰相的爹的颜面,也丢了我的姑姑的颜面。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姑姑那么个善良的人,是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心如蛇蝎的女儿的。”褚姿颖一脸愤恨地道 “世人皆知,虞相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儿,有个中了状元的儿子,还有个才华和容貌都相当出众的女儿。真正是好福气。” 听了这话,虞姑娘下意识的看向了赵笙,就想知道,他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然而虞姑娘的视线,在赵笙的脸上足足停留了四秒钟,也没能看到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真如她的兄长所说的那般,她的才华,未必就不如其他的女子。只是因为三皇子殿下救过那个女子,秦璃,就对秦璃更为关心和照顾一些。 所以不管她有多出众,有多貌美,在三皇子那种专情的男子的眼里,都还是不能和秦璃相比。因为三皇子只对秦璃情有独钟,其他的女子,包括她在内,就算是拥有倾城的容颜,也不算什么。 只有三皇子的心里装着的那个女子,秦璃,才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虞姑娘一想到这些,难免在心里感到落寞。 诚如她的舅母贾氏所言,她从皇城跑到江南来,不只是为了来参加表妹的婚礼的,更还因为,她要帮她的哥哥做一些事。得搜集到一些证据了,拿给她的哥哥,再由她的哥哥转交给三皇子。 为了能做好这件事,她才来到江南之地,委屈自个儿住在褚府里,与她并不喜欢的表妹褚姿颖成为好朋友。 其实她长了这么大,也不是没和褚姿颖有过多少来往的。只是不管她和褚姿颖如何相处,她都是难得对褚姿颖,有什么好印象的。 她对褚姿颖的印象不好,主要是因为褚姿颖和褚心嫣两姐妹,都是由贾氏教的,一点儿都不懂规矩。 虞姑娘自幼是由她的父母教养的,自是识礼数的。于她而言,自是不愿意跟过于刁钻,又目中无人的女子相处的。 至于和褚姿颖那种表妹交朋友,在虞姑娘看来,也是有些为难自己了。 只是为了帮她的兄长和三公子的忙,她才勉为其难的,去和褚姿颖交朋友。想跟那种人交朋友,不多给一些珠宝首饰,多给几件好的狐裘,那人又怎会答应? 在来到江南后,仅只是给褚姿颖买礼物,至少都花了她六百多两银子。 虞姑娘花了多少银两,去和褚姿颖成为朋友,这事儿,她的兄长虞承焕是知道的。没过多久,三公子也找人打听到了,她为了帮他们,都花了多少银两的事。 这不,在虞姑娘和她的兄长,前往金鹊村之前,她就收到了三公子给她的银两,一共有一千两白银。 虞姑娘不收,让祝蒙带回去给三公子。可是祝蒙却不答应。 无奈之下,虞姑娘只好收下了。 在褚珩他们被关进了大牢的第二天,虞姑娘托巧儿相助,带了封书信给秦璃,约她出来,与她在嘉余港附近的一家茶肆里相见。 秦璃在收到了书信后,欣然一笑,对巧儿说道 “多谢巧儿,我一定会去看看虞姑娘,亲自道谢。” 片刻之后。 秦璃乘坐马车赶到了茶肆门口,按照巧儿教她的法子,在下了马车,走进了茶肆之后,就让女掌柜的带她去见虞姑娘。 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门口,透过敞开着的木门往里一瞧,秦璃很快就看到了虞姑娘的身影。 虞姑娘坐在茶几前,面带微笑,很快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秦璃,轻声说道 “秦姑娘,请进。” 说罢,虞姑娘站起身,走上前去,亲自将秦璃给迎进了雅间里。 待秦璃坐在了茶几边,虞姑娘亲自为秦璃沏茶,趁着秦璃在饮茶时,说道 “秦姑娘,我托巧儿带书信给你,冒昧请你前来饮茶,和你说说体己话,只因为我有事请你相助。而这件事,我又不便说与他人知晓。不知能不能耽误秦姑娘半个时辰,且听我说一说。” 秦璃没想到,被人们称之为皇城第一才女的虞姑娘,在她面前,竟会如此谦虚。在感到难为情的同时,也很是在心里佩服虞姑娘。 因为虞姑娘是个正直的人,为了还嘉余府的百姓们一个公道,敢冒着危险去搜集证据。哪怕是自己的亲戚,虞姑娘也没有帮那个亲戚隐瞒什么,都如实禀告给封殇他们了。 在这大宁皇朝,能像虞姑娘一样拎得清的女子,当真不是太多的。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恨这个情敌 “虞姑娘,我能接到你写的书信,请我来这家茶肆里饮茶,我甚感荣幸。虞姑娘说,想和我说说体己话,我乐意听,也愿意同虞姑娘说说心里话。” 秦璃一脸真诚地看着虞姑娘,告诉对方道。 “别这么客气,秦姑娘。”虞姑娘抿了抿唇,说道 “不知巧儿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叫虞婉柔。我倒是听三公子说过,你是元曦的夫子的女儿,姓秦名璃,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才女。能有幸约到秦姑娘前来,跟秦姑娘一起品茗,我心里也很欢喜。” 两位女子一相见,都早在说了说客套话之后,才说正事儿。 先是虞婉柔说的 “我想,我跟褚心嫣他们的关系,你也都听说了吧?家母是她的姑姑,但是因为她的父亲在这些年里,总是和安王爷走的太近,不管我父亲如何劝他,他都不听。在这些年里,我的父母都不是太愿意来他们家做客。” 虞婉柔是褚珩的妹妹和当朝宰相的女儿,这事儿,秦璃是听赵笙说过的。而且她也还记得。 这时听到虞婉柔提起了,她如实说道 “呵,你们和褚心嫣他们有亲戚关系,这事儿,我听三公子和巧儿都说过。” 虞婉柔一听到“三公子”几个字,眼神里隐隐掠过一丝尴尬。有些事儿,可能真如她的兄长所言,不只是她心仪着三皇子就好,还得看她和三皇子之间,有没有缘分。 所谓的缘分是什么,她并不知晓。 但在她看来,缘分是很虚幻的东西,至于究竟有多虚幻,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她在听到人家提起一些事之时,会把某人和某人的相遇,相知,分开,复合等等,都归结为缘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而不得,是没有缘分; 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爱了多年,却不能相守,还是怪他们没有缘分。 缘分,是她所能感受的到,却够不着的。她也是时至今日才知晓,自己对三皇子的一片深情,不能被三皇子所觉察到,竟然也会与缘分有关。 虞婉柔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缘份,是那样令人向往,又那般令人神伤! 坐在虞婉柔对面的秦璃,在看向她时,瞥见了她眼神里的落寞,就猜想到了,她可能在想着三公子。 要不,她请她来饮茶,还特意跟她提到了三公子,又是为了哪般? 不过猜到归猜到了,这种事情,只要虞婉柔不主动提起,她也不好冒昧的问对方什么。因为虞婉柔不是沈小娘子,也不是巧儿,更不是白云瑶。她俩还不能算是好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听巧儿说过,虞姑娘对三公子有意。正因为虞姑娘心里有了人,所以才会拒绝,皇城里的其他的公子们,对她的好意。 就算虞婉柔不说什么,她也能猜想得到,虞婉柔此番离开皇城来江南,多半是为了来与三公子相见的。 正当秦璃思索之际,耳边传来虞婉柔的低沉女声 “秦姑娘,实不相瞒,我来江南的主要目的,是想来看看三公子的。因为我听我哥说,他在年前离开了皇宫,一路南下,是为了来见你的。我当时很伤心,因为……他是我心仪了多年的人。” 一听这话,秦璃心里咯噔了下。 感情这事,不是分个什么先来后到就好了,还得看缘分。不能只是虞婉柔心仪着赵笙就行,还得赵笙也接受她,才好。 秦璃看着虞婉柔,只见虞婉柔的双眼里噙着泪,似是对赵笙很放不下的样子。可她心里的他,正是赵笙。 面对虞婉柔这样的性格温婉,还分外坦诚,又长的这么好看的情敌。一时之间,她还真是不知,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虞婉柔许是也认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忙抬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努力让眼泪不再流出来。沉默了良久,才道 “可我也没想到,我心仪了多年的他,只是来到嘉余府修桥了一段时间,就有了意中人。而那个人,正是被他所救起的你。” 秦璃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虞婉柔是想告诉她 若是三公子没有救过你,他就算是与你相识,也未必会心仪着你。同样的,我要是能早些来到嘉余府,能经常与他相见的话,他还真不一定不会知道,我心仪着他。 总之,她能感受的到,此刻,虞婉柔在心里感到了后悔。 “尽管知道,你出生于书香世香,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在我之上。可我并不因为这些,就在心里认为,三公子没选择我,是因为我不够好。” 听了这话,秦璃点头表示了认同。 “你想的没错,你本来就很好。” 爱情,得是男女双方彼此爱慕着,才好。只有其中的一方在付出,而另一方不能感受到,那可不行。 秦璃由衷地祝福虞婉柔 “虞姑娘是大宁皇朝出了名的才女,在这世上,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在争相着得到虞姑娘的芳心。你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除了不能得到赵笙的爱,其他的,虞姑娘几乎都能得到。 能像虞婉柔这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人,自是令好多女子们羡慕的。 就连她的情敌褚心嫣,都曾经对付煜说过“如果我和我的表姐虞婉柔一样,是虞相的女儿,家境好,父亲也能帮你谋个美差,那你还会去找燕姑娘她们吗?” 付煜在听了后,冷笑了声儿,道 “只可惜,你又不是你的表姐虞婉柔。等你何时能像虞婉柔一样,成了宰相府千金再说。哼,差点忘了,你只是褚珩的庶女,就算褚珩有机会当宰相,你也只能是宰相的庶女而已。唉,嫡庶有别,你还是不能和虞婉柔那样的嫡女去相比。” 褚心嫣听了,气的险些动手打付煜,好让他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只可惜,褚心嫣舍不得,就没打。 这些事,是褚府的一些人们在知道了之后,给讲出来的。 秦璃的几个邻居,也听说了那些事,就讲给她听了听。她听后,只当是听了个笑话,笑一笑,也就算了。 不过在今天,在她来到茶肆里,与虞婉柔面对面的坐着,一起品茗时。她很快就想起了那件事,只是不想说给虞婉柔听。 虞婉柔端着茶杯饮了口茶,对秦璃说道 “你还记得,你让许氏去帮着指出来,当初去为封穆送过书信的那位女子么?就是爱穿琉原国的服饰的那个女子。” 秦璃如实说道 “我当然记得,她是翟矜兰的表妹。不过她愿意帮翟家的人们办事儿,不仅因为她和翟家的人们有亲戚关系,更还因为她爱着你的表哥,也就是褚心嫣的哥哥。她想嫁到褚家,自是乐意帮褚家的人们办事儿的。”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割舍不掉的亲情 听了秦璃的话,虞婉柔尴尬地勾了勾唇,说道: “真没想到,那位女子和我的表哥之间事,你也知道。既然如此,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她是为何要在暗中伤害你的。” 秦璃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应该不会为了别的,多半还是为了钱财。其实她和我之间,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什么事,而非得在背后算计我,险些害的我没命。她那么做,一是为了你的表哥,二是为了,能从翟家的人们那儿得到金银财宝。” 那位女子还没出嫁,多挣到一些银两,就能多为自个儿准备些嫁妆。到时,嫁进褚府,才会让她自己和家人们更有面子。 这些事儿,就算虞婉柔不说,她也能猜想得到。 更何况,当时为了请人去府衙,指出那位女子,就是经常去为封穆送信的人。朱氏们两母女,也是没少跑过去,跟他们的邻居许氏说,请她多帮帮忙的。 不知虞婉柔跟她提起了那个人,还想和她说些什么。秦璃疑惑的眼神看向她,问道:“虞姑娘,莫不是那位女子,在被人押送到皇城之前,有事儿托你来办?” 虞婉柔微微点头,“是,秦姑娘,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说罢,虞婉柔从荷包里找出一张字条,双手递给秦璃,说道:“在我的舅父和舅母被关进了大牢的当晚,我哥带我去看过他们。我哥对他们做出承诺,会把他们的一双儿女带回到我们家,尽量让他们过得好。” 秦璃伸出双手接过字条,只见上面仅书写了两个字: 【悔恨。】 写在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只是看字迹的话,实在是看不出,会是谁写的字迹。 秦璃问虞婉柔道:“请问这张字条,是那位女子写的么?她想告诉你的事,就是她感到后悔了。可她让你把字条转交给我,这般,我真是想不出,她想让我帮她什么忙。” 虽然她是江南一带的女医,可她也和其他的医者们一样,不能制作出后悔药卖。 她也不知,自己能帮到那位女子什么? 虞婉柔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暗淡,道:“她之所以冒险去帮我的舅母转移财物,仅只是因为我的舅母答应过她,只要她帮我的舅母他们赚了钱,将来定会好好儿待她。” 秦璃想象得到,虞婉柔的舅母说的,好好儿的待那位女子,具体是指的些什么了。肯定会告诉那位女子,会让虞婉柔的表哥娶她,会给她的娘家长辈们很多钱财,会在她嫁进了褚府后,让她当家等等。 那位女子的家境怎样,之前在府衙的大厅里之时,她就听那位女子自个儿说过。她的家境很一般,既不能跟翟矜兰相比,也不能跟褚姿颖相比。 不过因为那位女子是嫡女,在家里的地位,自然要比褚心嫣在家里的地位高一些。 虞婉柔的舅妈所承诺过的,要给那位女子的一切,几乎都未实现。可是那位女子却信了,虞婉柔的舅母的谎言,为了帮那个不诚实的人,拥有更多的财富,就去做伤害无辜的百姓们的事。 犯了错,自是要受到惩罚的。 那位女子就和虞婉柔的舅母他们一样,被关进大牢,随后也会被处死的。 可在那位女子临死之前,就只在字条上字书了两个字——悔恨。 秦璃在心里冷笑了声儿,那位女子若是不从中帮那些恶人们的忙,又怎会让封穆他们及时得知消息,好把货物转移到画舫船上? 封穆不给翟文澈他们提供方便的话,不管翟文澈有多会赚钱,没有好的珠宝首饰卖,那些乡民们也不会跑过去买。 说白了,那位女子哪怕只是从中带了带信儿,可她所赶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秦璃当着虞婉柔的面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感到悔恨了,就不该留下一张字条,托你带过来给我看,而该在大牢里好好儿反省。如果她能早些明白,她不帮着恶人们做过分的事,只怕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要与她的亲人们永别。她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那位女子自己都说过,家境不能和褚姿颖他们相比,但也比一般的小户人家,过得要稍微好一点。 既然如此,想必那位女子在家时,每月也是能按时领到一些银两,是可以拿去零花的。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位女子要爱褚公子,爱到什么程度,才敢去冒那样的险? 那位女子怎地不想想,若不是她害的乡民们花了冤枉钱,人家又怎会不帮她说情?可见就是她做事儿太过分,伤了他们的心,才没谁愿意帮她的。 虞婉柔低沉的声音响在秦璃耳边: “那位女子之所以愿意请我帮她,只因为她和我一样,是个孝顺的人。” 秦璃诡异的目光看向虞婉柔,是以此来问对方: 那个女子还孝顺? 若是孝顺的话,只怕就会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父母将自己养了这么大,是希望看到自己过成这样儿么? 当然不是。 虞婉柔从秦璃的诡异目光中,读出了一些信息,很快明白了秦璃的想法。说道: “秦姑娘,其实她所理解的孝顺,与我们所理解的孝顺,是不大相同的。” “说来听听?”秦璃试问道。 “好。”虞婉柔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无奈,看向嘉余府的府衙所在的方向,说道: “譬如,我的舅父他们犯罪了,被关进了大牢。” 秦璃微微点头,说道: “身为宰相府千金,你是不想去那种地方的。但是因为被关在大牢里的人们之中,有你的亲生舅父。而你的舅父的两个孩儿,又都未成家。你和他们之间,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所以你才会去看他们……” 虞婉柔是褚珩的亲戚,无论褚珩们两夫妇怎么作天作地的,有多令人厌憎,可他们始终都是她的长辈。 这一点,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虞婉柔和她的哥哥去看褚珩们两夫妻,也只是看在他们的母亲的份儿上,才去的。去了之后,无非是想告诉他们的舅父和舅母,他们会把他们的表兄妹带回到皇城,照顾他们。 “无论是我哥,还是我,自幼都是不大喜欢那个表哥的。因为他游手好闲,又爱在外惹是生非,真的不争气。可不喜欢他又怎样,他毕竟是我们的舅父的亲生孩儿。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接他们回去,尽量让他们过得好。” 秦璃很是会意,“那是。” 要知道,虞婉柔的舅父和舅母犯了罪,自是要受到严惩的。她的舅父的子女们之中,只有褚心嫣成家了。她身为他们的亲戚,当然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虞婉柔凑近秦璃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是这样的,那位女子写留言字条,让我带给你,是想请你帮帮她的爹娘……” 听了虞婉柔的话,秦璃这才明白,为何虞婉柔告诉她这个消息,会感到很尴尬的。于虞婉柔这种未出阁的女子而言,告诉她,那位女子托她办的事,是想请她为她的母亲配制丸药,好让她的爹娘能有个孩儿的。 因为那位女子没有兄弟姐妹,再过一段日子,就要被处死了。 那位女子对虞婉柔说,“是我自个儿犯了错,为了一点钱财,就什么都不顾了。我受罚,是我自找的。在这一点上,我谁也不怨,也没资格去怨。” “只是在我被处死之前,我还有一个愿望未能实现,那就是盼着我的爹娘,能忘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孩儿,早些再有个孩儿。” 听了这话,虞婉柔瞬间会意,微微点头,道:“我答应你,会试着把这张留言字条带给秦姑娘,好让她……” 有些话,虞婉柔也确实是说不出来。 那位女子一脸感激,哽咽道:“虞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与褚心嫣她们两姐妹不同,你没那么多坏心思。你帮了我,不管秦璃会不会帮我,我都会在心里感激你们。你们的大恩,我只能……来世再报答了。” 在虞婉柔见到了秦璃,把留言字条拿给她看了后,就把那位女子对她所说过的话,如实说给秦璃听了。 “我帮那位女子,只是想让她放心些。你不必顾虑太多,秦姑娘。你一定要遵从心里的想法,看看是否要帮她。” “放心,我是女医,这件事,我不会对别人讲的。还有,你能请我帮忙,是信任我。我若是不愿意帮,或者是帮不了,我也会提前说与你听。” 秦璃也分外坦诚,没对虞婉柔隐瞒什么。 尽管她早就知道,虞婉柔心仪着赵笙,也算是她的其中一个情敌。可是这个情敌并不令人讨厌,相反的,她还是比较愿意和虞婉柔相处的。 两人在一起品茗,一起闲聊,她觉得心情还不错。 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也愿意请虞婉柔出来品茗,两人在一起聊聊天的。 虞婉柔唇角勾起一抹知足的笑容,说道:“秦姑娘,你很真诚,在这一点上,我自个儿都认为,我不如你。明天一早,我就要和我哥他们回家去了。这事儿,想必三公子已经跟你说过了。” 秦璃有些难舍地看了看虞婉柔,点头答道:“是,三公子是确实是跟我说过,他要和封殇他们一起回皇城,有些重要的事,还等着他去办。” 若是他们没在年前抓了褚珩等人,只怕三公子就会在嘉余府过年,等到明年了,继续留在嘉余府修桥。至于要等到何时,才会回到皇城,这事儿,三公子自己都说,他也不是太清楚。 因为他当初离开皇城来江南,主要就是为了来陪她过年的。 可谁成想,在年前,他们能那么顺利的查出一些证据,把褚珩他们给抓了。如此,他们就能早些回到皇城,去找在背后支持了褚珩多年的人,安王爷算账了! 虞婉柔歉疚地看了看秦璃,说道: “秦姑娘,此次来嘉余城,时间仓促,也没备一点见面礼。只好等到下次再来时,请你饮茶了。” “能在嘉余城见到虞姑娘,我也很欢喜,还请虞姑娘别太客气。”秦璃一想到虞婉柔明早就得回去了,也是有些舍不得她的。不过知道对方一定要赶回去,就不好留她在嘉余府多玩几天。 褚珩和付桓都犯了罪,他俩都一样,被关进了大牢,会被送到皇城斩杀,也同样都被抄家了。 若是她留虞婉柔在江南过年,就算她愿意请虞婉柔去她家做客,那虞婉柔只怕宁愿住客栈,也未必愿意去打扰他们。 秦璃由衷地说道: “以后,你若是来江南了,尽管让巧儿去找我。不管是在何时,我都会带你去游玩,请你吃嘉余之地的美食。” 虞婉柔听到“美食”二字,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暗淡,问道: “我听心嫣表妹说,你会做美食?” “是。”秦璃听到虞婉柔提到了褚心嫣,倒也没在心里感到疑惑。不管怎样,她会做美食的事儿,她的邻居们都知道。 而在她的那些邻居们之中,像许氏她们,又都是认识褚珩的夫人的。如此,褚心嫣也知道她会做美食的事,就在情理之中了。 她没在虞婉柔面前说谦虚的话,因为在她看来,在这大宁皇朝的一些女子们之中,能做美食的人,并不多。 而她会做美食,这至少就能说明,她并不比谁差多少。 换一句话说,赵笙能当着众人的面儿抱她,告诉他们,说他心仪着她。这必然不只是因为她运气好,是被他所救过的。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能令他着迷。 至于她能令他着迷的原因是什么,她自己一时也说不好。可能与她有自己的见解,独特的品位,娴熟的厨艺,精湛的医术等等都有关。 秦璃只这么想想,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虞婉柔见了,心里微微一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明早就要离开嘉余府了,有些话,我还是想在这儿说给你听。关于我的心嫣表妹,还有我舅母是如何伤害过你的,我都已知晓。不瞒你说,因为这些事,我也在心里感到了歉疚。” “她们是他们,你是你,在这些事情上,你真不必感到歉疚的。”秦璃并不认为,褚心嫣所犯下的错,得让虞婉柔来给她道歉。 若是那样,难免会对虞婉柔不公平。 更还有一点,在她看来,虞婉柔并不是褚心嫣那样的女子,没必要帮褚心嫣来跟她解释什么。 秦璃耳边传来虞婉柔的话语: “还请你放心,秦姑娘。虽然我心仪过三公子,但当我得知,他心里有了你之后,我就在心里劝自个儿,不要为难谁了。” 不要为难别人,也不要令自己感到为难。 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那虞婉柔可能是想告诉她,她不是褚心嫣那样的人,不会和她去抢,三公子对她的那份情意。 换句话说,就是虞婉柔不会破坏,她和三公子之间的感情。 她微笑着看向虞婉柔,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虞姑娘,你想多了,真的。我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更没怨你什么。” 虞婉柔明显的吃惊了,“真的?” 秦璃很是笃定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你想啊,你和他都生活在皇城之中,你爹又是朝中的肱骨之臣,自是深受他的长辈器重的人。而你自己也是一位难得的才女,在来到江南后,积极帮他们查出一些证据,不仅是帮了他们,也帮了嘉余府的百姓们很多忙。”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没资格怨我 赵笙曾经对她说过,他们会在离开嘉余府之前,就把褚珩等人所私吞的银两,全都加倍归还给嘉余府的百姓们。 那些银两从哪儿来? 还不是从嘉余市舶司那边,去借过来。因为褚珩被抄家了,家里的一些值钱的物件儿,全都要充公。 但是褚珩的那点家当,就算是全部都卖掉,也不够他们拿去为褚珩还钱。 褚珩在这些年里,用不正当的手段所得来的银两,少说都有两千多万两了。 那还只是说了说,褚珩所得到的银两,没把褚珩借用职务之便,找人要到的宝物给算在其中。若是把那些宝物也给算上的话,怕是都够褚珩死十次了。 褚珩所得到的一些宝物,有很大一部分,都被他送给安王爷了。 赵笙是这样对秦璃说的: “想必安王爷那种心思缜密之人,应该是不会在得到了,褚珩送给他的宝物后,就拿回到王府里珍藏的。若是那般,以我对安王妃的了解,相信就是不用安王爷说什么,她都会在发现了之后,主动去跟她的父亲和兄长说说。” 安王妃是忠臣的女儿,在家受了父母和兄长等人的影响,自是知道什么物品该要,什么物品不该要。 对于来路不明的财物,安王妃必然不会轻易接受。而会在暗中找人调查清楚,那些财物,都是怎么得来的。 秦璃和安王妃打过交道,知道那人的记性不错。在那人嫁进安王府之前,家里有些什么古玩奇珍,以及在那人嫁进安王府之后,家里又多了多少宝物,相信那人是能清楚的知道的。 安王妃是将门千金,在娘家之时,自是也见到过不少奇珍异宝的。可不像褚珩的娘子,为了得到一点钱财,就不惜利用这个,出卖那个。哪怕都知道,褚珩和付桓在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恶事,却也会竭尽全力为他们隐瞒。 这不,那人的官人褚珩会受罚,她也要承担罪责。 在虞婉柔离开嘉余府的那天清晨,秦璃做了些糕点,分成四份儿,托巧儿带过去给赵笙和元曦,以及虞婉柔们两兄妹。 给赵笙的那份糕点,只有马蹄糕,都是按照他喜欢的口味去做的。她在放进食盒之前,还亲自尝了一小块儿,感觉甜而不腻,很好。 装进去之后,告诉巧儿,“有荷花花纹的这个食盒,是送给三公子的。” 巧儿尴尬的睨了秦璃一眼,“呵,秦姑娘,你就放心好了。巧儿虽然是愚笨了些,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巧儿还是记得的。我不会弄错的。” 秦璃一脸尴尬。这个巧儿,还真是会说。 临近午时,巧儿坐着马车赶到秦府的大门口。在下了马车后,拎着食盒走到大门右侧,对站在那儿的其中一位看守说道: “这位小哥,烦请你帮我一个忙,将这食盒还给秦姑娘。” 那位看守微笑着接过食盒,对巧儿说道:“小姐今天就在家,巧儿姑娘,你要不进去坐坐?” 巧儿看向嘉余客栈所在的方向,说道:“多谢小哥的好意,我也想进去看看秦姑娘,代虞姑娘给她道谢。只是虞姑娘在离开嘉余府之前,托我家小姐去办一些事。我家小姐还等我回到客栈去,和她一起去办的。” 听巧儿这么一说,看守倒也没再挽留她,等到她坐着马车离开了,看守才对另一位看守说: “我拎着这食盒,感觉还蛮沉的。你说,该不会是巧儿,或者是她家小姐,在这食盒里装了银两的吧?” 他俩虽然都在外看门,可这个食盒,是巧儿送给他们府里的小姐的,他们自是不好打开来看。 不过在他拎着食盒走进屋子里之前,就把他的看法,说给另一位看守听了。 另一位看守看向大厅那边,说道:“你且先给小姐把食盒送过去。她是那般聪颖,若是在接过了食盒之后,觉察到了食盒有些沉,肯定会打开来看的。” “也是这么个理儿。”看守微微点头,表示了赞同。 看守说罢,拎着食盒走进大厅里,正好看到秦璃和紫沁她们都在,就把食盒搁放到茶几上,对秦璃说道: “小姐,这是巧儿还来的食盒。小的留她在府里坐一会儿,她说,她还得回去,帮她家小姐去为虞姑娘办一些事,便离开了。” 秦璃听了,对那位看守道了声儿谢谢。 看守在离开大厅之前,回头看向秦璃,说道:“小姐,小的在接过了巧儿还来的食盒之后,拎了拎,感觉有些沉。很怀疑她是在食盒里藏了银两的。不过这只是小的的猜想,也未必对。” 只见看守分外小心翼翼,秦璃很是明白对方的心思,是怕她会怪他,想事儿想多了。可在她看来,他能这么提醒她,也很好。 有一次,在墨竹跑到秦府,说是要给她送礼物时。也是那位看守在接过了小木匣子后,感觉不大对劲,才告诉她道: “小姐,那墨竹送来的小木匣子,也太轻了些。她怕不是找小姐借了银两,根本都没装礼物在里面,而是还的空的木匣子来的吧?” 她接过小木匣子了,打开一看,果然就如那个看守所说的一般,里面是空的。 正因为发生过那么一件事,所以在付煜娶褚心嫣的那天,她才送了空的木匣子过去,当作贺礼。 这事儿,惹得付煜不高兴了,还跑到秦府来找她理论过。 她当时很有底气的告诉付煜:“我给你送空的木匣子,你会生气,会跑来跟我吵闹。但你从没想过,我自认识你以来,时至今日,可有欠过你一文钱?” 付煜气的剑眉狠挑,问秦璃道: “你是不欠我的钱,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去。哼,你若是不想去,大可以不去,也没谁会说你的不是。但你毕竟是自愿去的,却是拿了个空的木匣子去,羞辱我和心嫣。是何道理?” 秦璃听了这话,不禁嘲讽地笑笑,说道: “你这话问的好,既然是自愿去的,却要拿空的木匣子去赴宴。这么不尊重人家,是为了哪般?那你在来这儿问我之前,怎地不去府衙大牢看看你的小妾墨竹,问问她,借了我的银两,却给我送个空的木匣子来,是安的什么心?” 付煜被问的无言以对,之前还气势强横,就像是生怕她的邻居们不知道,她拿着空的木匣子去赴宴了样的。 这会儿听她一提到墨竹的事,就能想象的到,付煜的心里有多烦躁。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小妾墨竹在家之时,总爱惹祸。不是要连累的他为她还钱,就是要他给银两,为她付药费。 后来在被关进了府衙大牢之后,在里面儿还在服药,也是他给的医药费。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他还不能拖延。要不,等衙差一回去告状了,他更是说不清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婉柔的请求 秦璃只见付煜冷哼一声,当即就气的转身离开了。 秦府。 站在大厅里,秦璃走到茶几边,当着那位看守的面,打开了食盒一瞧。果然就看到里面有红色的物品。 打开包裹着物品的红色绸布一看,只见里面有五个金元宝。 秦璃从钱袋子里找出十两银子,赏给那位看守了,“你很细心的,不错。这些银两,且给你们拿去买酒吃。” 这里所说的“你们”,是指的这位看守,和站在秦府门口的另一位看守。 看守接过银两,给秦璃鞠躬道谢。随后离开了大厅。 待看守离开了大厅之后,秦璃才把她藏在手中的字条,打开来看。 不是她不相信那位看守,怀疑人家的人品不好。而是她怕这张纸条,是虞姑娘留给她的。若是在纸条写的字迹,是与帮那位女子的父母要个孩儿有关的,给那位看守瞧见的话,难免会令她感到尴尬。 在这儿,不管是紫沁,还是清荷,都听她说过那件事。她这会儿若是拿字条出来看,也不必避开紫沁她们。 她看过了字条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金元宝,是虞婉柔为她母亲给的药费。 虞婉柔的母亲,在他们两兄妹来嘉余府之前,就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他们的舅父褚珩被杀了,就是梦到,虞婉柔的表哥褚公子被人打死了。 经常做噩梦,就影响了虞母的睡眠。 虞母因为这事,没少找医者为自个儿医治。只是在服药了之后,还是会做噩梦,仍然休息不好。 虞婉柔是听三公子说的,她为太后娘娘的亲戚医过病,那人快康复了。知道她制作的丸药,在患者们服用了之后,都说药效还不错,就也想请她为她的母亲医治。 虞婉柔只是在字条上写着,在年前请她办这事,很是过意不去。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之后,定会来嘉余府拜访她,感谢她。 已至年底,在今年,就不用制作丸药了。是虞婉柔在字条上写的,大家都要忙着过年,医者也不例外。 秦璃看到了那句话,在心里觉得,虞婉柔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把虞婉柔写的留言字条收好后,秦璃让清荷找来一个小木匣子,把虞婉柔给的金元宝都给装了进去。 不管怎样,她都不想收虞婉柔的钱。 感觉虞婉柔在帮助赵笙他们办案一事上,也付出了良多。虽然虞婉柔没对她说过,她在把褚府的账本,交给赵笙时,心里有多纠结。 可她身为女子,也能猜想得到,虞婉柔在给账本赵笙之前,都考虑过多少问题。 要知道,虞婉柔自己也和她说过,她的外祖父母早就去世了,她的舅父褚珩,是她母亲的唯一一个亲哥哥。 换句话说,就是虞母的唯一一个娘家亲人,褚珩,也要被斩杀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褚珩是个吸人血的知府大人,不配与封殇等人相提并论的人,正是虞婉柔。 秦璃也不知道,在虞婉柔回到了皇城之后,当她和她的母亲,谈到褚府的一些事之时,心里得有多痛苦。 “在我哥带着我来嘉余府之前,我的母亲就说过,只论亲情的话,我的舅父自是个很关心晚辈的长辈。不说别的,只说说在我娘没出阁之前,就有好多王孙公子们,托媒婆去我的外祖父家提亲,说是想娶我娘。” 秦璃虽然没见到过虞婉柔的母亲,看只看看虞婉柔,也能想象得到,她的母亲有多貌美。有很多男子们想娶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外祖母觉得,我娘可以考虑考虑,毕竟那些人的条件都还可以。”虞婉柔看着秦璃,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尴尬。 这个话题,是她提起的,只是她和秦璃都没出阁,说到这些,也有些难为情。 秦璃明白虞婉柔的想法,轻声说道: “无碍的,虞姑娘。你且放心,我不会对人家讲的。” “没,你别误会,秦姑娘。”虞婉柔抿了抿唇,说道: “其实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舅父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对我母亲很好。” 在这世间,对妹妹不好的哥哥,又有几个呢?秦璃很想说这句话给虞婉柔听,却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虞婉柔说道: “当年有那么多人想娶我的母亲,甚至在那些人之中,也有几位是皇室成员。他们在请了媒婆,没有说成亲事之后,就转而向我的舅父求助,请我的舅父帮他们劝一劝我的母亲,答应下来。” “可我的舅父知道,我的母亲注重的,是未来夫君的人品。而那些人,未必能入我的母亲的法眼。所以就都替我的母亲给拒绝了。” 听了这话,秦璃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错愕。 要知道,褚珩之所以会纳尚小小为妾,并不因为尚小小会带多少财物给他,也不因为尚小小长的有多美,而是因为尚小小是安王爷的相好。 娶了尚小小那个妾,才能得到安王爷的帮助。才能走捷径,早些升迁,早些拥有更多的财富。 褚珩宁愿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妾,也没牺牲自己的妹妹的终身幸福,去换仕途坦荡。 可见褚珩当知府,确实是当的挺差劲的。但是不得不说,褚珩当哥哥,却又不是当的特别的渣。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秦璃听了虞婉柔说的一些事之后,总算是能明白,为何虞母在虞婉柔来江南之前,就一再强调,要把她的舅父的两个孩儿,给接到皇城去照顾的。 不管褚珩有多坏,有多该死,可褚珩对虞婉柔的母亲好,是个好哥哥。虞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决定,要把外甥和外甥女接到身边去教养。 在秦璃收到了,虞婉柔的留言字条之后,不管有多忙,都帮虞母制作了丸药。想着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再托人转交给虞婉柔的。 制作丸药是件很辛苦的事。 她只希望,她所制作的丸药,能让患者们在服用之后,早些康复。如此,她就是再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秦璃站在杂屋里,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在心里道: 阿绥,也不知你回宫没有? 一路奔波,你一定很累。 你且好好儿休息,我想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和你一起去金鹊村,去看看那漫山遍野的花儿。 想听你告诉我,你的皇祖母在服用了我制作的丸药后,是不是康复了些? 更想知道,你在回到皇城后,你的父皇有没有责怪你什么? 年底了,秦璃暂时也不知道,会有谁前往皇城,也就没给赵笙写什么书信。不过她却是清楚的记得,赵笙在此之前,跟她提起过的一件事。 他让她在得空时,写书信给他,可以托甄大人用飞鸽帮她送到。他在平日里,也会用飞鸽送信给皇城的亲友们。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点小事而已 年前,她不想再去找甄大人,帮她用飞鸽送书信。因为甄大人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为了帮元曦他们办案,也是够累的。 得让甄大人好好休息一下。 由于赵笙回到皇城去了,她在来到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年,只能和家人们一起过。好在她会做很多种糕点,也有紫沁和清荷等人陪着她,每天都能过的很开心。 赵笙之前在嘉余港放烟花给她看过,在离开嘉余府之前,也给她留了些烟花在客栈里。等到赵笙一离开客栈,巧儿就坐马车来看她,以沈小娘子的名义,把赵笙买给她的烟花,给她送到了家里。 她一脸感激地看着巧儿,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谢”字。 她盼着赵笙能早些回来,回到嘉余府来修桥,也好看看她。 不管在年底有多忙,她每天都会亲自去喂野山鸡,有时感觉天气不错,还会放那几只野山鸡出来,让它样在后院儿里晒晒太阳。 有那么几次,当她在后院里看着野山鸡之时,从院墙之外,传来了白云瑶的问话声: “璃儿妹妹,你怎么不和我们一样,去菜市买几只野山鸡回来喂?你看,你家还有空地儿,还能再喂几只的。” “不了,喂野山鸡要粮食,要药粉儿,还是等到以后得空了,再多喂几只好了。”秦璃微笑着答道。 其实她和白云瑶想的不同,因为她养的这几只野山鸡,全都是赵笙捉了带给她的。自是与白云瑶们在外面儿买的野山鸡,不大一样。 买的野山鸡,跟赵笙捉回来的那几只野山鸡相比,难免会显得不够可爱。 在秦府,和家里的人们过了个热闹的年。闲暇之余,也会和紫沁,还有清荷在一起闲聊。听她们跟她说一说,在褚珩被抓了之后,街坊邻居们都有多高兴。 再就是褚珩被抓了,付桓也被抓了。 付桓那个害人的一被带走,之前在家,就为了银两而犯愁的付煜,又是如何过日子的。 秦璃心想,以她对付煜的了解,不难猜想得到,他肯定是去找燕姑娘,好让她养活他的。 如她所料,只听到紫沁说道: “我们那边不是也有个巧儿,是在年前才来到咱们府里,来投奔小姐你们的么?” 秦璃微微点头,“知道,你说的那个巧儿,是我的乳娘的亲戚,名叫刘巧儿。只听乳娘说,刘巧儿是她的堂妹,在家排行第二,有哥哥,也有弟弟,还有一个小妹。她为了养家,也过得挺难的。” 紫沁错愕的眼神看着秦璃,真没想到,她所知道的一些事,小姐全都听她的乳娘刘氏提起过。 这么看来,她也不必在这儿赘述了。 秦璃只见紫沁这般,有些不大理解,问道: “我是不是哪点儿记错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她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只怕也不会看到,紫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啊。 紫沁尴尬地笑笑,说道: “没呢,小姐,你没记错什么。相反的,你的记性很好,说出来的事儿,也和她们跟我讲的一样。哦,对了,小姐在明年去了药铺做活儿后,能不能带她去药铺里帮帮你的忙,也好让她学点医术?” 紫沁是以商量的语气,问的那些话。 秦璃在听了后,心里还是感到很舒服的。不过对于紫沁提出的请求,她并没着急着答应。这主要是因为,她听她的母亲说过: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想在过年之后,带你前往皇城,去给你的外祖父他们拜年。也好让那些在背后看咱们的笑话的人们,给我睁大双眼看看清楚,我还敢不敢带你回娘家去。” 一听到她的母亲这么说了,她心里不禁跟着疼痛了下。 不难猜想得到,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以为她退了自己和付煜的亲事,没过多久,又去参加了付煜和褚心嫣的婚礼,还亲自去帮着元曦他们搜集证据。为封殇他们惩治付桓,自是做了不小的贡献。 虽然她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事,也是令嘉余府的百姓们在知道后,都感到很欢喜的事。但有些街坊邻居们看到她了,还是会问她: “你会医术,也很正直,这真的很不错。只是你都要有十九岁了,可是再也不能拖延了。你怎地不在元曦离开嘉余府之前,找人跟他说说,看他是否不介意你和付公子之间的那些事,愿意一生一世待你好?” 她听了那些话,感觉人家和她开玩笑,也开的太过分了些。 要知道,她和元曦是知己好友,又没有男女间的情意。他们那么说,让她感到多尴尬不是? 心里明白,邻居们不提她和赵笙之间的事,是因为邻居们在那次去了府衙的大厅里,听到封殇他们说的一些话了之后,就知晓赵笙的真实身份了。 谁都不傻,不会不知道,皇子娶妃,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她家虽然也不差,可和虞婉柔他们家相比,就完全比不了了。 赵笙把她放在心里,她知道。赵笙的父皇想让他娶虞婉柔等人,她也知道。 她的邻居们,不管知不知道,赵笙的父皇,想让他娶个怎样的女子回宫。但邻居们也不会对她说: “秦姑娘,你等着三公子吧,等他回来娶你。” 他们不会那么想,更是不会那么劝她的。 他们跟她提到元曦,是希望她能找个像元曦一样有才华,家境也不错的儿郎。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她与元曦虽然相识了多年,却只是朋友。 有些邻居们在提到了元曦之后,也会间接的问她:要不,请你的那些在皇城的亲戚们,帮你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谁家境不错,品行也端正的? 在人家提到那些事之时,根本都没说,人家是否有元配夫人。 只这么一点,让她在心里感到不舒坦了。虽然她知道,大宁皇朝的一些人们,是很在意,女子们在定亲之后,又退亲的。但她仍还拥有新世界的人们的思想,不可能因为那么点破事儿,就觉得自己比谁差。 所以当紫沁和她提到了刘巧儿,说刘巧儿在失去了夫君后,以后若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儿郎,怕是也难了。 不说别的,刘巧儿也不年轻了。 秦璃隐约记得,她听她母亲提起过,与刘巧儿有关的一些事的。 刘巧儿今年二十四岁,过了年,就是二十五岁了。刘巧儿以前嫁的那个男子,家境虽不算殷实,但好歹也不至于穷到没饭吃的地步。 可是那人自个儿不争气,不说好好儿读书,或者是去跟人学门手艺,就爱跑到街上去D钱。 有了那么爱过分的爱好,在他娶了刘巧儿后没几年,就把家底儿给S了个底朝天。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不能低估了自己 秦璃在听她母亲提到刘巧儿时,还这么说道: “那种夫君,不要也罢。” 郭氏一脸愤恨地道:“谁说不是呢?刘巧儿是觉得那人的品行太差,又不知道如何去挣些银两来养家。这下倒好,银两没挣多少,倒是先去DU钱了。刘巧儿劝她的夫君,要好好儿过日子,不要再去DU了。” 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真不明白,刘巧儿的脾气怎么会那么好,遇到个不顾家的男人,还会好言相劝。那种人,直接跟人家和离,不好么? 女人,又不是非得要嫁人了,才能过得好。 刘巧儿自己会做些针线活儿,就是去给名门闺秀们做做针线活儿,也能把她自个儿给养活咯。何必还要在婆家,受那个没出息的男人的气,看那人的脸色过日子? 郭氏告诉秦璃道: “那个男人跟付煜一样,也是个混帐东西。他不仅不听刘巧儿的劝,还动手打她,把她给打伤了。这事儿,很快被刘巧儿的娘家的哥哥给知道了,打算去报官,好让知县大人帮他们评评理。” 秦璃撇了撇嘴,这郭氏是说的,打算去报官,可见人家也未必就真的去成了。问道: “看来,他们去报官,被人劝了回去?” 郭氏摇了摇头,说道: “他是准备去报官了后,再去刘巧儿的婆家,把她接回到娘家过日子的。只是他们还没走出村口,就被刘巧儿婆家的一个亲戚,给堵在了半路上。” 秦璃感觉那件事有点蹊跷,怎么会刘巧儿的哥哥一出门,就被刘巧儿的婆家的亲戚,给堵在半路了? “就算他们两家人住的地方,离的很近。可也不应该有那么快。” 郭氏叹了口气,说道: “刘巧儿的婆家的亲戚,并不知道她的哥哥出门,是要去做什么的。只因为刘巧儿的那个混帐1夫君在外去跟人DU,书了,没有现钱给。他给不了钱,被被人家打了。他在家打刘巧儿,人家刘巧儿不还手。可他一个人在外,终是寡不敌众,就被那些人给打死了。” 秦璃并不觉得,刘巧儿的那个夫君被人打死了,有多冤。 不管怎样,那人自己不务正业,总喜欢去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在她看来,刘巧儿的夫君自己也有错。 若是刘巧儿的夫君在此之前,就品行端正,好好儿跟刘巧儿过日子,怕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知道刘巧儿是乳娘刘氏的亲戚,同样也算是和他们家的人,也有点亲戚关系的。秦璃不想看到郭氏难受,就劝郭氏道: “刘巧儿的夫君死了,她的哥哥去接她回娘家,兴许她的婆家的长辈们,是不会反对的。” 人家刘巧儿在嫁人后,在她的夫君离世之前,并没给他生个孩儿。在一般情况下,像刘巧儿这种情况,如果她自己走,她婆家的长辈们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至少在嘉余府这边,秦璃去给有些患者们医治时,也听说过这些方面的情况。 这边的人们的观点,都是差不多的。若是儿子死了,儿媳在儿子死之前,没给儿子留下子嗣,是愿意放手让她离开婆家,回到娘家去生活的。 郭氏对秦璃说道: “刘巧儿在丧夫之后,是由她的哥哥接了回去,跟着她的娘家亲人们在一起过日子了。只是你的乳娘念及刘巧儿还年轻,在娘家住着,虽说有吃有喝,也过得高兴,可那终究不是个事儿。她想让刘巧儿的哥哥,把刘巧儿送到我们家来,跟着我们在一起过活儿。” 秦璃很快明白了郭氏的意思,虽然郭氏没有明说,刘氏那么做,是想在嘉余府这边,为刘巧儿物色个可靠的人。 到时,请个媒婆帮忙说一说,兴许能让刘巧儿嫁个老实人,家境不太差的,未来就能过得好一些。 尽管知道了郭氏的意思,可只要郭氏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话,秦璃也没有说给郭氏听。 郭氏微微一笑,问秦璃道: “璃儿,我看你在药铺里做活儿,每天也能接触到不少妇人的。你要不就把刘巧儿带到药铺去帮帮忙,不说别的,也能跟你学学医术,到时也好有个一技之长。都说学医好啊,我也希望她过的好。” 秦璃很想告诉郭氏,学医确实是很好,但也不容易啊。 她愿意把她所学到的医学知识,都教给刘巧儿。这需要时间,也得刘巧儿自己愿意静下心来学。 听郭氏说,刘巧儿是识得一些字的。 那么,她会先让刘巧儿看看医书了,再教教刘巧儿一些简单的知识。实在是不行,也能让刘巧儿跟她去药铺里帮忙,就算是过去打杂,也好啊。 只是她心里也明白,郭氏让她带刘巧儿去药铺的意思,并不只是为了让她教刘巧儿学医的。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郭氏想让她带刘巧儿过去,好让胡郎中的娘子,看到刘巧儿。 胡夫人是个热心人,认识的人也多,若是胡夫人知道了刘巧儿的情况,兴许会愿意帮帮忙,为她物色个好的儿郎的。 郭氏声音极轻地说道: “其实刘巧儿长的还不错,做事儿也勤快。她若不是遇到了那么些不好的事,只怕她也能过得很好。这事儿,为娘就给璃儿提一提,你且放在心上。等到你去药铺做活儿时,带着刘巧儿过去,也好拜访一下你的胡伯父和胡伯母,特别应该去看看你的胡伯母。” 秦璃会意一笑,“好的,娘,你就放心好了。” 虽然是当面答应了郭氏,说是愿意带刘巧儿去见胡伯母。但她也把心里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我一定会带刘巧儿去看看胡伯父和胡伯母,只是在孩儿看来,刘巧儿年龄不大,正好有空多学习学习。其实也可以等她自己先学一样本领了,再看看,愿意找个什么样的夫君。婚姻大事么,何必着急?” 当然,婚姻大事,更应该由自己做主啊。 郭氏眯眼笑笑,“璃儿,你的想法,总是和云儿她们想的都不同。你啊,你在被褚心嫣那个害人的给伤害了之后,还真是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一提到褚心嫣,那郭氏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冰寒的光芒,道: “哼,那个贱女子争来争去的,到头来,不也什么都没争到?付煜那个混帐东西,可谓是天下最差劲的儿郎,在他的爹被抓了后,也不管他的二叔他们了,直接去跟那个歌女过了。他就是个吃RUAN饭的,还好你当初和他划清了界线,不然我们都会跟着他丢了颜面!” 秦璃听后,脸上的表情分外淡定。在她看来,付煜那个混帐东西,本就和她没多少关系,没必要因为他的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好了,娘,我们和那个混帐东西没甚关系,不提也罢。”秦璃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付公子成了过街老鼠 在郭氏和秦璃说了,在最近这几天,刘巧儿可能会来家里的事儿之后,没过几天,刘巧儿就真的跟着她的兄长来了。 由于刘氏是秦璃的乳娘,又是和郭氏有点亲戚关系的,而紫沁又是刘氏的姐姐的女儿,自幼在秦府长大。 这次来到秦府的刘巧儿,因为是刘氏让她来的,郭氏一见到她,就对她的兄长说: “你看,把巧儿放我这儿,挺放心的吧?我会让璃儿教教她,怎么整理药材,怎么磨制药粉儿。璃儿在药铺里做活儿,每月都能得到一些俸禄,还能领些米啊油的回来。巧儿若是去药铺里帮工,胡郎中也不会亏待她。” 刘巧儿的哥哥听了后,一脸欣慰。自己的妹子终于来了繁华的嘉余城,还可以跟着亲戚去药铺里做活儿,挣些银两,是再好不过的了。 跟着他们在娘家过日子,虽说有饭吃,饿不着。但是在那乡间,一年到头,也没机会认识个什么贵人,好帮妹子物色个一位好儿郎。 妹子在家帮着做活儿,他们确实是能轻松一些,至少有人帮他们洗衣、做饭甚的。有时还能帮他们带带孩子。 但他这个当哥哥的,总也不希望妹子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都一个人过。若是有那个待妹子好的男子,想娶妹子为妻的话,他是想让妹子考虑考虑的。 这事儿,刘巧儿的哥哥是在离开嘉余城之前,才在私底下跟郭氏说的。 “秦夫人,晚辈这下就拜托您了。”刘巧儿的哥哥给郭氏拱手行礼,说道。 郭氏忙道: “咱们都是亲戚,你这么客气,反倒还让我感到过意不去了。其实你愿意带着巧儿来,跟我们在一起过活儿,我跟着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巧儿留意着,若是哪儿有这么个合适的人,一定不会疏忽。” 刘巧儿的哥哥只听到郭氏这么一说,更是在心里感激郭氏,再次行礼道谢。 这一下,郭氏很是感到尴尬,让劝道:“都说了,不要再客套了,你快起来,坐到桌边尝尝糕点。要过年了,就在这边过年,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再回去。” 刘巧儿的哥哥委婉地说道: “多谢秦夫人的好意,我也想在嘉余府多玩几天的,一是难得来这边一趟,想到处去逛逛。再就是我把妹妹送来了,以后想来见她,路途遥远,也不像在家时那么方便了。只是我答应过爹娘和娘子,还有孩儿们,会回去陪他们过年的” 听刘巧儿的哥哥这么一说,郭氏也不好继续挽留,就送了些吃食和丝绸,还有一点银两给他。好让他早些骑马回去过年。 从嘉余府到刘巧儿的娘家,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秦璃估摸着,刘巧儿的哥哥,怕是得在半路上过年了。 刘巧儿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她的哥哥为了送她来嘉余府,一路奔波,很是辛苦。却是在这边没歇息好一会儿,就又往回赶。她只能等到明年得空了,坐船回去看看她的哥哥他们。 在刘巧儿来到了秦府后,郭氏想着刘巧儿是她的亲戚,加上家里也确实是没多少事,是需要刘巧儿帮忙的。就让刘巧儿多看看秦璃的书,不管是医书,还是诗词甚的,都行。 刘巧儿识得的字不算多,有时在看书时,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认识的字。在那种情况下,她会写在纸上,等到秦璃有空时,就向秦璃请教: “小姐,这个字儿,怎么念啊?” 秦璃看了后,会耐心的教给刘巧儿:“这个字念QIN,这个字念ao。飞天蠄蟧,红牛膝,杜仲藤是可以用来治疗肾虚腰痛的。” 刘巧儿一听到这个药方,忽地就羞得红了脸。想着自己真是随便翻翻书,没成想,看到了几个不认识的字,就记下了。只是没想到,小姐在给她讲解时,会说的这么仔细。 小姐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不过以前是和付家的公子定亲了,又退掉的。 刘巧儿声音极轻地问秦璃:“小姐,你不会怪我吧?我真没留意这些的。” 秦璃只在专心的给刘巧儿解释,哪一门药材,配合哪几门药材,可以用来磨制药粉儿,喂给野山鸡吃。还有哪一门药材,配合哪几门药材使用,能为被毒蛇咬伤的患者医治等等。根本都没留意,刘巧儿方才所说的话。 所以秦璃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她在听。 刘巧儿自个儿觉得过意不去,加上在说了后,又没听到秦璃说什么。更是在心里认为,秦璃肯定是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巧儿等到秦璃没再讲书本上的知识了,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瞒你说,小姐,我和我哥哥在跟着亲戚出去逛时,遇到了你以前的未婚夫君,也就是那个付公子的。他当时跟人家提到了你,说是他和你一定还会有缘再在一起。亲戚听了后,上前骂了他。我哥去揍他,被我和亲戚拦住了。” 秦璃明白,刘巧儿所说的“亲戚”,是指的她的乳娘刘氏。 在这些年里,乳娘待她一直都还不错,她也是在心里感激那位长辈的。不管是从前的秦璃,还是如今的她,都没把刘氏当成是一个下人,而是把刘氏当长辈去尊敬的。 刘巧儿的哥哥,虽然没在秦府玩两天,但她看的出来,他知恩图报,也是个善良的人。能在外帮她的乳娘教训付煜,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到底,刘氏和刘巧儿的哥哥在外都护着她,不仅因为他们有亲戚关系,更还因为,他们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 秦璃没有道谢,一道谢,反而就显得生分了。 “以后,你不管是跟我去药铺里做活儿,还是跟着紫沁她们在家里喂野山鸡,你都要过的开心。若是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说给我们听,我们只要能帮的,定会想法子帮你。当然,我们若是有事儿请你相助,也不会跟你客气。” 刘巧儿一脸欣喜,真没想到,她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在小姐眼里,还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还会认为,她可以帮到他们什么忙。 一时之间,刘巧儿自信心倍增,看向秦璃,说道: “好的,小姐,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巧儿搭把手的,尽管让巧儿去做。巧儿虽是愚笨了些,但巧儿做事儿,别的不敢保证,还是能保证,一定会细心的去做的。” 秦璃欣然一笑,当即就没跟刘巧儿客气: “那行,你一会儿跟我去厨房,把我做的些糕点分一部分出来。送到嘉余客栈,给另一个巧儿和她家小姐。”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她去皇城给亲戚拜年 要过年了,她让刘巧儿去和另一个巧儿见面,只是想让刘巧儿多认识几个人。以后若是帮她办什么事,也不至于这人没听说过,那人也没见过。要是那样的话,办起事来,可就难了。 在请刘巧儿为她办了几次事之后,秦璃觉得,这人挺靠谱,值得信任。所以在她和她的父母前往皇城,给她的外祖父们拜年时,就把刘氏和紫沁,还有刘巧儿都给带走了。 刘氏她们几个,都是郭氏的远房亲戚,带她们去皇城,也可以让她们跟着游玩几天。反正他们都是要去坐客船的,一路赶过去,也挺方便。 至于家里的那些野山鸡,就交给清荷帮她喂一下,顺便也帮他们看看门。 秦璃在离开家之前,对清荷说道“我会在元宵节之前就赶回来。等我回来后,还吃你做的汤圆。” 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里,在几年前的正月的某一天,秦璃前往皇城走亲戚了回来,给清荷带了很多糕点。 回到家了,秦璃就对清荷说“我想吃你做的汤圆了,还没下船,就这么想了。” 清荷听了后,眼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小姐,你先坐下等会儿,婢子立马就去煮汤圆给你端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了一些往事,借此机会,就对清荷说出了同样的话。 清荷还和从前一样,眼神里闪着欣喜的光芒,说道“好啊,小姐。婢子定会在你回来后,好好儿煮点汤圆给你吃。小姐,你们去皇城走亲戚,一路平安。” “还是清荷会说话,真好。”郭氏眯眼笑笑,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丫头,让这个丫头在家帮着看门儿,他们都很放心。 清荷坐着马车前往港口,送郭氏和秦璃他们上船了,才坐马车回府。 之后的几天,清荷都会按时去给野山鸡喂食,也会帮秦璃把那些药草晒一晒。到了夜晚,还会做些针线活儿,帮小姐为白云瑶准备点礼物。 因为白云瑶和贺昶快要成婚了,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二月初。 小姐和白云瑶不仅是邻居,是知己好友,更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姐妹。清荷是想着,就趁着自己有空,多做些小孩儿的衣服和鞋子甚的,到时就可以送给小姐,让小姐送给白云瑶他们两夫妻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清荷站在后院儿里,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忽地听到从院墙另一边传来的女声。 她听出来了,是邻居朱氏的声音,就暂时停下,好听清朱氏在说什么。 “白夫人?” 朱氏站在木桌上,扶着院墙对清荷说道 “是这样儿的,清荷,我一大早去菜市买野山鸡回来喂。就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妇人,跟我打听璃儿的事。” “我家小姐不在家了。”清荷微笑着说道。 这事儿,她知道,朱氏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多说。因为小姐在前往皇城之前,就去白家找过白云瑶他们,跟他们说了些事儿的。 朱氏很是会意,只讲重点 “那个妇人跟我说,上次帮褚珩他们送信儿的那个女子,正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女儿托了虞姑娘相助,请璃儿帮她一个忙的。这才是正月,她也不好前来你们府里,请璃儿帮帮她。想等到璃儿去药铺做活儿时,再去见璃儿,跟璃儿提一提。” 清荷应了声儿 “多谢白夫人,等我家小姐回来了,我一定转告她。您且放心。” 她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这朱氏的意思,是想跟她说,她在回答那个女子的母亲的话时。并没跟那人提起,她家小姐已经前往皇城,去给亲戚们拜年了的事。 清荷双眼里掠过一丝感激。就知道,白夫人一向善解人意,总会为他们着想的。 与此同时。 秦璃已经来到皇城,由石谨麟的夫人和杜氏陪伴着,前往皇宫,去见太后娘娘。 这是两世为人的她,头一次进皇宫。 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中,只有秦璃在皇城游玩的场景,却没有秦璃进宫的场景。她也不知,若是从前的秦璃活到如今,会不会也有机会进宫见太后娘娘。 之前在外祖父的家里时,不管是她的外祖母,还是舅母和姨母等人,都在得到了消息后,为她感到高兴。 特别是她的大舅母,那就是个比较冷漠的人。至少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里,那个大舅母就没给过秦璃压岁钱,也难得对秦璃露出个笑脸。 可在今天,她不完全是从前的那个她,可她的大舅母,却仍然还是原来的那个大舅母。在得知杜太后请了石谨麟的夫人,以及杜氏一起来府里接她进宫,说是因为她为她医好了病,要见一见她这个女医之时。她的大舅母表现的比谁都好。 不是拿礼物送给杜氏,请杜氏在宫里,多在杜太后面前帮她美言几句,就是送礼物给石谨麟的夫人,请她帮忙教教她,免得她在进宫后,失了礼数甚的。 给一般人的感觉,就像是那个大舅母换了个人,完全没把她当外甥女看,而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在看待了。 秦璃顺着她的大舅母的意思,也当着众人的面儿夸赞对方 “在这些年里,我的所有亲友们都待我很好。只看看我的大舅母他们待我有多好,就能知道了。你且放心好了,大舅母,璃儿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一会儿进宫了,会小心行事的。” 她的大舅母听了,一脸欣喜,忙对杜氏她们说道 “我们家璃儿真乖巧,真懂事。我的那些女儿们,就没一个像她这样儿,能让我这么省心的。” 秦璃在心里感到鄙夷,若不是顾及着她的父母,还有另外的几个亲戚也在跟前的话,她肯定要问大舅母 你在这些年里,关心过我什么? 平日里给表姐和表哥他们压岁钱,何曾给过我一文钱,让我也跟着高兴一下? 你在这些年里,别说是关心我,给压岁钱我了。就算是你的娘家亲戚们来了,有人故意挑衅,往我的衣服上抹猪油甚的,你也是只护着你的娘家亲戚们的。 哪一次,你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为我说过一个字的? 都没有! 反倒是那个生于书香之家的二舅母,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对她关爱有加。但是二舅母在一般情况下,只会付诸行动,却很少从言语上表达什么。 所以在有些不知情的人们,去了郭府之后,就只知道,郭家的长媳能说会道,确实不错。却很少有人知道,真正对家人和亲戚都不错的那个儿媳,其实是郭家的二儿媳。 包括她这次前往宫中,悄悄给她几样上好的紫晶首饰,让她带进宫去送给太后,以及太后宫里的人们的人,仍还是她的二舅母。 第二百四十章 背后挑唆 秦璃在坐着马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听到杜氏对她说 “我看了看,你的二舅母虽然话少,但她对你却很好。不像你的那个大舅母,话没少说,事儿也没多做。” 秦璃感觉杜氏真是个明白人,想着石谨麟的夫人也不是别人,在她俩面前,她也不必隐瞒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以此告诉她们 说的没错,事实还真是这样儿。 杜氏和石夫人相互递了个眼色,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在她俩去郭府之前,就听人家说过,秦璃的大舅母是个怎样的人。 在十月底,皇城中有位中了进士的公子,请了媒婆前往郭府,托秦璃的大舅母帮忙写信问一问郭氏,秦璃的近况。 因为那人听说秦璃是个才女,哪怕没见到过秦璃,也是很想娶她那么个才女为妻的。 当然,那人也许并不知道,秦璃和付煜定亲过,又退了亲的事。尽管秦夫子的名气大,不管是在嘉余府,还是在皇城,都有他的学生。可是付煜的爹只是一个小知县,在任职期间,并没什么政绩,也就没谁去关心他们家的事。 等媒婆到了郭府,好不容易见到了秦璃的大舅母,把她来这府里的目的,说给秦璃的大舅母听了后。秦璃的大舅母佯装很是好心地劝道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你看,让我怎么说,才好?你若是托我帮你打听,除了我的婆家的那个外甥女而外的,其他的女子们,都有哪些人是嘉余府的才女,如今有没有婆家甚的。那就不管这事儿有多麻烦,我也尽力去为你们打听到。只是你们托我打听秦璃的事,我办不到。” 媒婆是接受了人家给的银两的,来郭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帮那家主人的儿子提亲的。 可能是媒婆也不会想到,会有亲戚不帮亲戚的。无奈之下,只好给秦璃的大舅母做出承诺 “我们是受一位那位公子的母亲的托付,前来请您帮个忙。请你写封书信给秦府的人,打听一下他们府里的秦姑娘的情况。因为那位公子有真才实学,又是考取了功名,是中了进士的。不日之后,就会在皇城做官儿。” “那位公子的母亲说,她的儿子就想娶个书香之家的千金,正好听说你的小姑的女儿,秦姑娘,很合适。所以才托老身前来,帮她的儿子说说。” 秦璃的大舅母听了这话,不禁发出一声冷笑,摆了摆手,劝道 “你说的那位妇人的儿子,是中了进士的,又快要有差事儿做了。能在皇城做官儿的进士,想必他的某个长辈,也是在朝中有点名气的。可我的小姑的那个女儿,哼,跟他,就很不合适了。” 媒婆一脸错愕地看向,秦璃的大舅母,问道 “郭夫人,您这话……老身真是没太明白,该如何去听。” 秦璃的大舅母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不明白,这不打紧,老身说与你听便是。老身算是听出来了,你想替那位公子来说媒,托老身帮你问问,老身的婆家的晚辈秦璃,是否还没许人家?其实在多年之前,她就和一个小知县的儿子定亲了,还在那远的不能再远的嘉余府住着时,就定了。” 说了秦璃已经定亲了的事,那媒婆诡异一笑,说道 “可我好像又听谁说,您的小姑的女儿,后来又退了亲。这既然是退亲了么,就还有再嫁给他人的自由。想必那个知县的儿子,也是不能多说什么。” “哈哈哈哈。”秦璃的大舅母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嘲讽地笑笑,问媒婆道 “我说你这个媒婆,当的可不称职啊。你怎地也不想想,你说的那位公子,人家本就是皇城人氏,家境也不差。虽然你没说他的长辈们的情况,但老身猜想,他定是哪位肱骨之臣的至亲,要不,也不能谋到那么美的差事儿。” 媒婆一脸膜拜,这个妇人果然好厉害,她都没说出来的事儿,她也能知道。 “跟您这般聪颖的人说话,老身哪儿敢提那么多?” 只见媒婆有些谦虚了,秦璃的大舅母更是得意,有些事儿,人家没说的,她理解。但她没说的,她怕人家不知情,就说了说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一般是不会替人家办糊涂事的。这么的,老身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回去转告给那位公子的母亲听。” 媒婆忙点了点头,道 “好,您且讲,老身洗耳恭听。” 秦璃的大舅母有些谨慎地环顾了下四周,只见屋里没其他人出来,这大厅里,暂时只有她和媒婆两个人在。趁着没其他的家人们在场,赶紧对媒婆说道 “其实就那位公子的条件,在皇城来讲,也算是不错的了。他想娶妻,要娶个哪样儿的姑娘,娶不着?怎地非得想着,要娶秦姑娘。就说想娶个书香之家的千金,呵,这真的不难。远的不说,就近的,你也知道,家里的姑娘们,也不比秦姑娘差。” 媒婆也不是个没见识的,更不是愚笨到无法听懂这话的人。自是明白秦璃的大舅母的意思,是想跟她说,帮她提他们郭府里的千金。 人家跟她说的,是想娶秦姑娘。 郭府就在皇城之中,若是人家想娶郭府的哪位女子,只怕也不会惦记着秦姑娘,托她来跟秦璃的大舅母打听这事了。 媒婆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得罪秦璃的大舅母,却也不愿意帮他们家的女子们提亲。就说道 “您好歹都是秦姑娘的长辈,这么说她,多少都有些不大合适。老身这人,想的容易,不会多想,就不会误解您的意思。可是您若是遇到了人家,也跟人家这么讲的话。人家会不会把您的好心,误会成是恶意,老身还真不好说。” 秦璃的大舅母听了,微微有点尴尬,只能“呵”了声儿。 媒婆站起身,在准备离开郭府之前,如此说道 “不管秦姑娘是因为何事,退的亲事,在老身看来,终不会是因为她一个的错,才会跟她原来的未婚夫君走到那一步的。那位公子的母亲想让老身来提的,是您的婆家的亲戚,秦姑娘,不是别人。” 言下之意,既然秦璃的大舅母不愿意告诉她,秦姑娘如今的情况,是怎样的。那她就离开这儿,前去找人家打听打听便是。 若是实在是打听不到,与秦姑娘有关的情况,那就只能随意了。 媒婆并没有说,会去为郭府的哪一位女子提亲。 秦璃的大舅母在那位媒婆走了后,因为人家没有对着她表态,要不要为她的哪一位晚辈提亲,而在心里感到了不悦。 没过几天,秦璃的大舅母对自己的妹妹说道 “那个媒婆真是眼光差,为那位公子提谁不好,去提那个秦璃?”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没有公不公平 “姐姐,媒婆去为你婆家的外甥女提亲,你也感到不悦?”妇人的妹妹轻声问道。 “一个病秧子,还是退过亲事的,有什么好?”秦璃的大舅母端着茶杯,饮了小半杯茶,一脸不甘地说道: “真不知道,以那位公子的条件,在皇城之中,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名门闺秀找不着,非得要提那个秦璃?” 在她们两姐妹说话时,正好有位婢女端了瓜果,走到了雅间门口,就把她们所说的话,都给听到了。 那位婢女与石府的一位婢女是同乡,两人在西街逛一家绸缎庄时,不巧相遇了。这同乡一见同乡,自是少不了要闲聊一会儿的。 郭府的那个婢女,就把她所偷听到的事儿,说给石府的那位婢女听了。 石府的那位婢女在听了后,回到府里,在私底下告诉了石谨麟的夫人。 不为别的,只因为石谨麟当时在嘉余府,写书信让信鸽带回家时,在书信里提到了秦府的人们。 石谨麟的夫人会和家里的婢女们说,老爷在嘉余府那边,过的怎样。在写书信回来时,提到了哪些有趣的事,也会说给婢女们听听。 婢女们听过了,自是都有些印象的。 石谨麟的夫人在这些事情上,一般都不会隐瞒谁。当然,若是石谨麟在书信里,提到了与三公子有关的事,那她不管怎样,都是不会说给其他人听的。 没过多久,石夫人在进宫去见了一位贵妃,参加了人家的寿宴之后回来,遇到了前来石府等她的一位妇人。 那位妇人,正好就是秦璃的大舅母。 石夫人认识秦璃的大舅母。这不仅是因为,石府和郭府都在皇城之中,两家人住的地儿,离的并不算远。这转来转去的,总能遇到。更还因为,石谨麟和石大人同在朝中做官儿,两人在私底下,少不了会有些来往。 不过石夫人的身份很尊贵,是开国之君的女儿,婉宁公主。不管是她在嫁人之前,还是在嫁人之后,每次过生日,宫中都会派人来参加宴会。 有些时候,皇太后还会亲自派人来接她,把她接到宫中过生日。 石夫人在坐着马车,送秦璃前往宫中见太后娘娘的路上,对着秦璃和杜氏如此感叹道: “时光飞逝,回想我当年嫁人的那会儿,也就只比璃儿小一点点。那时我的父皇还健在,虽然我嫁的近,就在皇城之中,可他老人家仍是不放心。对我的夫君谨麟是嘱咐了又嘱咐,那一天,他对谨麟所说的话,比我的祖母和母后对谨麟说的话,都还要多。” 说到这里,石夫人仰了仰头,免得泪水滑落。 每次进宫,总会想到她那已故了的父皇和母后,想起他们在世时,都待她有多好。再想想自己也为人母了,不禁在心里感叹: 生养孩儿,得花多少心思和精力,才能把孩儿教的更好。等孩儿长大后,又有多少天,是能陪伴父母的? 她和谨麟的孩儿们在长大后,难得在家陪伴他们几天。这不仅是因为孩儿们都很有出息,各有各的事儿要去忙。 还因为谨麟一直以来,都是为皇帝所信任的人,担起了保护嫡长子的重任。在这些年里,不是护送着皇长子去这儿,就是护送着二皇子到那儿。如今三皇子也成年了,他还是石谨麟的弟子,当然更得由石谨麟护着他了。 长辈们能教养晚辈,在她看来,是一种缘分;而晚辈们能有机会陪伴晚辈,尽一尽他们的孝心,也很幸运。 石夫人眼神里掠过一丝暗淡,心想,她可能是因为不够幸运,才没能够报答父母双亲的养育之恩。 真是她人生的一大遗憾。 虽说三皇子是她的二叔的儿子,是她的堂弟,不是她的亲生弟弟。但三皇子,毕竟是她的夫君最为疼爱的徒儿,也是她的皇祖母很重视的一位晚辈。无论怎样,她都得把三皇子喜欢的秦姑娘,当成是自己人。 有什么事儿,在必要的时候,都该说给秦姑娘知道。 石夫人掀起珠帘和布帘,看了看车窗外的风景,发现马车还得走一段儿了,才到皇宫。借此机会,她跟秦璃提起了她的大舅母。 “……我也不想在背后说谁的不是,但是因为你是秦夫子的女儿,还是三皇子心仪着的女子。兴许咱们今天去了皇宫,把你送到太后娘娘那儿,再过些日子,咱们就是更亲的亲人了。” 说到这里,石夫人下意识的看了看秦璃的脸,发现她脸颊微微泛红了。 知道秦璃是感到害羞了,石夫人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们一会儿要去见的人,是她的祖母,皇太后。 身为晚辈,还是儿时经常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晚辈,石夫人自是知道,太后娘娘喜欢什么样的晚辈的。 太后娘娘让她和杜氏带秦璃进宫,虽然直接言明,是想帮三皇子把把关,好先看看秦姑娘是否够资格给他当王妃。但她却心中明了,太后娘娘就有这些方面的打算。 太后娘娘不太喜欢过于大方的女子,总觉得那种人不够矜持,嫁给一般的皇子,勉强能行,但不能嫁给嫡皇子们。 嫡皇子娶亲,自是与一般的皇子们娶亲不同,当然就要经过严格挑选了才行。 “实不相瞒,秦姑娘,有些事儿,若不是婉宁公主提起,我也不愿意跟你讲的。其实在你没来到皇城之前,你的大舅母就托婉宁公主,还有我帮忙牵线,好为她的妹妹的女儿物色一个好儿郎。” 秦璃很快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杜氏应该是想告诉她,她的大舅母所谓的好儿郎,是指的宫中的某位皇子。但在她看来,可能有很大的机率,是指的宫中的嫡皇子,三皇子。 大舅母不只是有一个妹妹,好像大舅母的几个妹妹,都是有女儿的人。也不知大舅母,是想给她的哪个妹妹的女儿说亲事,对这事还很上心的。 耳边传来杜氏的话语: “我当时就拒绝了你的大舅母,跟她说,我都跟我的夫君回到嘉余府过活儿了,难得进宫去拜见太后娘娘,就不提那些事了。” 秦璃心里窃喜。 不管人家怎么样,杜氏是她为其医治过的患者,也是令她很尊重的一位长辈。看到杜氏能这么待她,自是令她感到欢喜的。 她知道,就算是她的大舅母听说了,三皇子对她有意的事,也是未必会相信,三皇子愿意娶她的。 毕竟在大宁皇朝的大多数人们,都对她这样退过亲的女子,有些偏见。总认为她已经退过亲,是配不上三皇子的。 大舅母他们有这种可怕的思想,是与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关,并不是她的大舅母脾气古怪。在这些方面,她是能理解那位长辈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进宫见杜太后 当着石夫人和杜氏的面儿,秦璃浅浅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我的大舅母对我有看法,但我并不怪她。不过虽然不怪,却也不能像我对我的二舅母一样,愿意把心里话说给她听。我会尊重她那个长辈,把她当亲戚看待。至于在其他方面,我想,我可能也不能做到有多好。” 石夫人和杜氏听了,都表示,能理解秦璃的想法。 毕竟她俩也是有晚辈的人,对于秦璃的大舅母做的一些事,她俩都不是太能理解。 特别是石夫人,还轻声对杜氏这么说过: “我对娘家的晚辈,和对婆家的晚辈是一样的。我没把亲戚分成是娘家的,还是婆家的,都是亲戚。” 秦璃听了,也由衷地敬佩起石夫人来。像她那样身份尊贵的公主,都能做到,不把娘家亲戚和婆家亲戚区别对待。 可她的大舅母,就不能做到,待娘家的亲戚们,和婆家的亲戚们一样好。 她也没弄明白,不知她究竟是做错过什么事,招惹了她的大舅母,才会令她的大舅母那么不待见她的。 要不,在不久之前,有位媒婆去外祖父家,请大舅母帮忙打听一点事之时,大舅母只怕也不会那么回答人家。 她不明白,她的大舅母怎地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退掉,自己和付煜的那门亲事?若是付煜人品不错,也有真才实学,还对她好。那她就算不是原来的秦璃,也不至于非得要退了亲事啊。 退了亲事,就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都险些被付煜和褚心嫣给害得没了命,若是能忍受,他们做的那么些过分的事,那她还是自己? 没见到过哪个当长辈的,会像她的大舅母一样,在外人的面前,那么讽刺自己的晚辈。 坐在马车里,秦璃明显的感受到了,马车前行的速度放慢了不少。而周围的喧嚣声,也变轻了。 她已觉察到,他们可能快要赶到皇宫大门外了。 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的。可就在这时,她只要一想到宫中的他,还有他的皇祖母,心里就没来由的紧张。就怕一会儿入了宫,在面对太后娘娘的问话时,会说错什么话。 坐在秦璃身边的石夫人,一直都在留心观察她脸部表情的变化。一下子瞥见了她双眼里一抹担忧,很快猜出了她的心思。 伸手牵着秦璃的手,石夫人发现,秦璃的手心在冒汗了。轻声说道:“我们是快要进宫了,但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一起回去。” 当她还在家的那会儿,她的夫君石谨麟就对她说过,秦璃是头一次进宫,虽然是识礼数的,但还是希望她能带秦璃一起回去。 她听了,对石谨麟说道: “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把她当侄女一样看待,有什么事儿,都为她考虑到。” 说成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那未必会有些假。就目光的情况来看,她也只能说,她把秦璃当侄女一样对待。 比如说,她对婆家的几个侄女,都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这些年里,她都从没听见谁说过,她们恨她的话。 石谨麟听了婉宁公主的话,感激地说道:“娘子,你真是善解人意。为夫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真是为夫有眼光,也有福气。你愿意当璃儿是侄女,这很好。因为璃儿是我的好友的女儿,本也就是我们的侄女。” 说到这里,石谨麟看向郭府所在的方向,由衷地道: “我知道三皇子对璃儿的情意很真,也盼着你在进宫之后,能在太后娘娘的面前,提一提璃儿的事。你看,嘉余府那边的冬天也很冷,可是璃儿为了给太后娘娘制作丸药,不管有多冷,都赶着为她制作好了” 就凭璃儿对太后娘娘这般好,也能看出,她对三皇子的爱有多真了。 婉宁公主很是会意,对石谨麟说道:“夫君,你就放心好了,等我带着璃儿入宫之后,我自会寻个机会,去跟太后娘娘提一提的。不管怎样,我都是太后娘娘的孙女,我说的话,她老人家多少都会听一听。” 在这些年里,不管是她在出嫁之前,还是在嫁人之后,太后娘娘都会记得她的生日,也会亲自为她准备礼物。 就凭太后娘娘对她这么细心,也能知道,她在太后娘娘心中,也是个很受欢迎的晚辈啊。 她进宫了,若是还不知道,帮着夫君的好友的女儿,秦璃,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说的话,那她也会感到过意不去的。 马车里。 秦璃听了石夫人的话后,果然就心情放松了些,不是那么紧张了。微笑着对石夫人说道: “多谢你,石伯母。” 听了这话,石谨麟的夫人忍不住睨了秦璃一眼,“你啊,以后还是不要叫我石伯母了。阿绥是你的石伯父的徒儿,他叫他师父,那行。叫我师娘,我也不会说他什么。但我毕竟是他的堂姐,和他同辈,你从今天开始,还是称呼我为姐姐。” 不管怎样,这个辈分的问题,总是要在秦璃嫁给三皇子之前,她就要让秦璃给弄清楚的。如若不然,等到以后嫁进了宫,她见了秦璃,只能称呼太子妃,也不能和秦璃说这些啊。 皇上都和她的夫君说过,本来是想把皇位让给他的弟弟,也就是安王爷的。却没成想,安王爷会把原来送走了的那个歌女,尚小小,又给接了回来。 这接回来就接回来了吧,一把年纪了,也没人说安王爷什么。 顶多也就是,安王妃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在王府里找安王爷理论一番。但在王府之外的地儿,他俩也不会争吵,更不会刀剑相向。 可谁都不会想到,在尚小小被安王爷接回来之后,有那么几次,都无怨无悔地昏倒了。 安王爷心疼的不得了,要请太医去为尚小小瞧瞧。太后娘娘不允许,皇上更是不允许。最后请了个女医为尚小小一瞧,切脉了之后,才知道是尚小小有了身孕。 虽说安王爷本来是有几个儿子的,但那几个儿子,都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他不是太喜欢。但尚小小有了他的孩子,那就不管是儿是女,他都会视如珍宝。 心爱的女人尚小小有了身孕,那安王爷就更是不愿意见安王妃,也不管他的几个儿子了。每天只知道陪伴尚小小,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不要分开。 眼看着安王爷为了个歌女,冷落了安王妃,太后娘娘就很是感到不悦了。有次在婉宁公主入宫去见她时,就这么跟婉宁公主提了提: “你不是说,三皇子心仪着的那个姑娘,快要来皇城了么?等她来了,你帮本宫跟她说说,给那个女人配制一粒药丸,好让安王爷回到安王妃身边去。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可不能再由着他胡闹。”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杜太后的心思 宠妾灭妻,在大宁皇朝,是要受罚的。 更何况尚小小那个小妾,并没被安王爷的亲人们所接受。 太后娘娘不待见尚小小,婉宁公主是理解她的想法的。 婉宁公主虽然不愿意,去帮太后娘娘那么个忙,但也不想惹怒她的那位长辈,就敷衍了几句,便退下了。 今天,在婉宁公主带着秦璃前往皇宫,快到皇宫的大门口之时。她趁着自己在下马车之前,想起了那些重要的事,就轻声跟秦璃提了提。 “璃儿,你这次跟我们一起进宫见太后娘娘,她问你什么,你最好都如实回答。不过她若是请你为谁配制丸药这些的,你最好先考虑考虑了,再做决定。” 秦璃不大明白,婉宁公主为何会在她即将下马车前,跟她提到这些事。不过当即点了点头,对婉宁公主说道: “多谢婉宁公主提醒,等我一会儿进了宫,一定按您教我的去做。” 要入宫了,称呼婉宁公主,总比称呼对方为“石夫人”要好。不过她还记得,婉宁公主对她说过,不要叫她石伯母。 她也想有婉宁公主那么个善解人意的堂姐,只是在她和赵笙还没走到一起之前,她也不好称呼婉宁公主为堂姐。 马车很快停下。 在驱车的将士下了马,走上前来,为她们几个打开了车厢的门之后,便拱手行礼,对婉宁公主她们说道: “请。” 婉宁公主牵着秦璃的手,从容下了马车,看向不远处的几位宫女,轻声对秦璃说道:“瞧见没?太后娘娘宫里来了人,是来接咱们的。” 秦璃顺着婉宁公主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一行宫女,跟在她们身后的,是抬着轿子的宦官们。 一共有三顶轿子,都装饰的分外华丽。 离她们最近的那顶轿子旁边,站的有四位宫女,为首的那位宫女身穿深红色的华服,跟在那位宫女身边的三位宫女,则都和其他的几位宫女一样,是穿的浅粉色华服。 秦璃在心里猜测着,可能身穿深红色华服的那位宫女,就是较受太后娘娘信任的人。那么,离她们最近的那一顶轿子,应该就是为婉宁公主准备的。 按理来说,只有像婉宁公主这样的皇室成员,才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杜氏也是太后娘娘的亲戚,第二顶轿子,应该是为杜氏准备的。 最她们最远的那顶轿子,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为她这个女医准备的。 秦璃想等到婉宁公主她们坐上了轿子,目送着她们离开之后,再去坐轿子的。 却是在她跟着婉宁公主走进了皇宫之后,那位身穿深红色华服的宫女,很快就走上前来,对她和婉宁公主行礼,说道: “奴婢这下给公主和秦姑娘行礼了。” 秦璃在心里感到疑惑,自己这是头一次来到皇宫里。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就能记得自己的姓氏。可见人家的记性还是不错的。 正在思索之际,那位宫女就走上前来,对着她再次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特来此迎接嘉余府女医秦姑娘,随奴婢一起前往太后娘娘那儿,陪太后娘娘品茗。” 秦璃微微欠身,以此回礼,给眼前的这位宫女道谢: “多谢太后娘娘美意。” 宫女抬手做了个手势,微笑着说道:“请。” 秦璃只见那位宫女要带她去坐第一顶轿子,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毕竟杜氏和婉宁公主都比她年龄大,而且她也不想在她们之前,赶到太后娘娘那儿去。 趁着还没坐进轿子,就对宫女说了些谦虚的话,好让宫女把婉宁公主她们选接回去。 等到婉宁公主和杜氏,各自一坐着轿子离开,她就能如愿坐在最后那顶轿子上,前往太后娘娘的寝宫,见太后娘娘了。 婉宁公主听了后,明白秦璃的想法,却也看到了那位公主有些犹豫,只好以眼神提醒秦璃: 璃儿,你先坐轿子过去就是了,她们也得听太后娘娘的话。 是太后娘娘让宫女们怎么做,宫女们才敢怎么做。在太后娘娘没改变主意的情况下,不管秦璃希望谁去坐第一顶轿子过去,宫女都不敢答应她。 秦璃瞥见了,婉宁公主投给她的鼓励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婉宁公主的想法,会意一笑。随后对那位宫女说道: “那好,小女子这就跟您前去。” 她懂得,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不管是跟在谁身边的宫女,或者是太监,都得遵守规矩。 婉宁公主欣然一笑,对秦璃说道: “璃儿,你先过去陪陪太后娘娘,我们很快就过去的。” 秦璃感激地看了婉宁公主一眼,只要她和杜氏能早些赶过去,那就不是她一个人在太后娘娘那儿,她就不必顾虑什么了。 坐上轿子之后,那几位宫女一拉下帘子,秦璃啥也看不了。 此时,她倒是很想看看,三皇子赵笙的寝宫,是在哪一边的。 想到了这个问题,过了不到两秒钟,才意识到,人家一个皇子的寝宫在哪儿,能关她什么事? 一女子家家的,关心人家住哪儿,是不是也太不够矜持了? 秦璃伸手揉了揉脸颊,果然脸颊在微微发烫了。只在心里劝自己,一定要淡定。要不,等她一会儿见到了太后娘娘,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儿,可就麻烦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就听杜氏和她说过: “我的儿媳妇儿跟我说,三皇子上次回去,应该把你带回宫去的。可以去跟太后娘娘说,给她带了个拥有精湛医术的女医回去。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她肯定很欢喜。” 秦璃抿唇笑笑,在心里道: 还惊喜呢?怕是等太后娘娘一见到我,会问我,都没请你,怎么就自个儿来了?还懂不懂规矩的? 那可就尴尬了。 杜氏瞧了瞧她,似是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不用多想,秦姑娘。你看,你已经为太后娘娘制作了丸药,还请三皇子给她带回去了。她得知你做事用心了,定会感激你。” 在来到皇城之后,她听到婉宁公主说: “我的祖母是个明事理的长辈,在收到三皇子带给她的丸药后,服用了几粒,感觉药效不错。知道是你为她配制的,对你的印象很好。” 秦璃一听这话,心里很是欢喜。心想,还好太后娘娘没说什么,没怪她在没见到太后娘娘的情况下,就帮着配制了丸药。怕太后娘娘误会她,是着急着想和三皇子在一起,有讨好太后娘娘的意思在里面儿,从而会认为她不够矜持。 如今听婉宁公主这么一说,她倒是感到放心了些。 婉宁公主对秦璃说道: “还有啊,你没和三皇子之间的事,我的表姑在写给我的皇祖母的书信里,也提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完美的无可挑剔 秦璃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婉宁公主说道:“我上次进宫,我的皇祖母就主动跟我提起,她在看过了书信之后,就很想寻个机会去嘉余府,好悄悄的去看看你呢。” 秦璃听后,不大理解,为什么太后娘娘想去看看她,得悄悄的去? 要知道,太后娘娘是皇帝的长辈,又不像三皇子一样,是皇帝的晚辈,还得逃出宫去。 “石伯母,我真没想到,太后娘娘出个宫,也不大容易。”还得悄悄的去,不能正大光明的去。 婉宁公主偷笑了下,说道:“璃儿,你可真会说笑。太后娘娘想出个宫,虽说也有些不易,但也不会有多难。她想悄悄的去看看你,只因为她知道,你是嘉余府那边的女医,每天都很忙。” 听了这话,秦璃微微摇头,说道:“她不会因为我忙,就想着要悄悄的去。” 应该只是想远远的看看她,而不愿意近距离的看她。 她只是一个女医,而太后娘娘却是皇帝的母后,是三皇子的皇祖母。只为了去看看她,太后娘娘何必大老远的跑去看? 她有那么大的面子么? 在秦璃跟着婉宁夫人入宫,下了马车,坐上了轿子之后,她还在心里回想着,婉宁公主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想一想,婉宁公主也曾经对她说过,太后娘娘有些什么爱好,又有些什么忌讳。 哪怕婉宁公主只是跟她提过一点点,但她都用心记住了。等到一会儿到了太后娘娘那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都心里有数了。 没一会儿,秦璃就坐轿子,来到了太后娘娘的寝宫。 在下了轿子后,是那位身穿深红色华服的宫女,亲自带着她走进大厅,再来到一旁的暖阁之中,拜见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身着淡紫色华服,以一白色腰带系在腰间。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照在了腰带上的半月形玉饰上,那玉饰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秦璃只看了看那玉饰,就知道杜太后的品味不凡。 心想,好在自己之前在外祖父的家里时,二舅母是在私底下给了点紫晶首饰,让自己带在身边的。要不,一会儿若是收到了太后娘娘给的礼物,却拿不出一样儿像样的礼物,送给太后娘娘的话,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看到了杜太后,秦璃总算是相信了,婉宁公主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我的皇祖母喜欢我一点,可能与我长的比较像她有关。她自己曾经对我的父皇和母后说过,在她的那些女儿和孙女们之中,只有我长的最像她,性格也和她的性格一样温婉。” 秦璃只知道,婉宁公主的性格温婉,是真的。 至于这杜太后的性格是否也是温婉的,她就不大清楚了。 因为她不是那么敢看杜太后,总感觉,杜太后在看她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分外复杂。更还有一点,那就是杜太后的眼神很犀利,在看人家的时候,会让人家感到有点压力。 这一点,偏偏是婉宁公主和杜氏,在来到皇宫的路上,并没跟她提起过的。 她也不知,是杜太后在婉宁公主她们面前,没表现出这么复杂的一面,还是杜太后已经表现过了,只是婉宁公主她们不愿意提的? 不知杜太后今年有多少岁了,只看面容的话,感觉杜太后不会超过四十岁。但她的心里明白,杜太后绝对没这么年轻。 她之前在为杜太后配制的丸药里,加了点养颜的药物。在心里想着,若是等到明年再见到杜太后时,肯定会发现,杜太后的气色变得更好了。 杜太后请秦璃品茗,还亲自为秦璃倒了杯茶,告诉她:“这是三皇子从你们嘉余府带回来的茶叶,还说,就是令尊送给他的。我想着要接你过来坐会儿的,就让她们准备了嘉余之地的人们,都爱喝的茶。”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三皇子殿下。”秦璃由衷地道谢。 哪怕三皇子这会儿不在这边,她也想到了他,给他说声谢谢。 秦璃说的话,很快传到了一旁的雅间里,被坐在雅间里的茶几前的赵笙,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满意地笑笑,心想,阿璃怕不是已经猜到,此刻,他就坐在一旁的屋子里,能听得到她和他的祖母所说的话吧? 要不,他人都不在暖阁那边,却能听到阿璃对他的皇祖母说,谢谢他? 年前,他要跟着封殇等人一起回到皇城,时间比较仓促,就没有给阿璃准备什么礼物。相反的,倒还得到了好些她赠送的礼物,也把她为他的祖母配制的丸药,都给带回到了宫里。 当他把丸药交给他的皇祖母之后,他的皇祖母很是感动。 良久,他的皇祖母才问他道:“嘉余府那边,冬天也会下雪,很冷的。你心仪的那个姑娘,还会记得为我配制丸药。可见她是真的把你的亲人,我这个老人,给放在了心上的。虽然没见到过她,但我能想象出,她平日里待你有多好。” 听到祖母在夸赞阿璃,赵笙心里窃喜。 虽说他喜欢阿璃,只是他和阿璃两个人之间的事。但他的母后和两个兄长都不在了,除了他的父皇而外,他也没几个很亲的亲人了。 他也希望他和阿璃得到亲人们的祝福,希望他在明年过了元宵节后,再去嘉余府时,就把阿璃接回宫。到时,他带着阿璃来见他的皇祖母,会得到皇祖母由衷的夸赞。 他娶阿璃,这事儿,想让父皇点头答应,会有很大的难度。但是让祖母答应的话,会没那么难。 在他的祖母服用了几天的丸药之后,也会寻个机会让人请他过来,对他说道: “真没想到,你喜欢的那个姑娘配制的丸药,我在服用了之后,睡眠还不错。等到以后得空了,你接她来皇城,请她来这儿坐坐。她是个好姑娘啊,做事儿很细心。” 赵笙在心里感激杜太后,也为阿璃能待他的皇祖母这么好,而感到欢喜。在心里决定,在未来的日子里,仍会对阿璃,甚至要努力待她比之前更好。 “儿臣先代阿璃谢过皇祖母了,也代她祝皇祖母事事顺意。她对儿臣说过,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若是她哪天儿不忙了,就再为祖母配制丸药的。” “秦姑娘还真是有心,等到明年春天了,本宫就乘船下江南,去看看她。”杜太后说到这里,露出欣慰笑容,告诉赵笙道: “主要是替你看看她,好让她知道,但凡能为你挑中的女子,也是为我们所感到满意的晚辈。” 赵笙那时听了,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皇祖母是对阿璃感到很满意了,在间接地告诉他,可以挑选个好日子,迎娶阿璃为妃。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情深义重 “今儿个一大早,虞相的娘子带着她的女儿,虞姑娘,来过我这儿。在闲聊之时,本宫跟虞夫人提到了,你为我配制的丸药,药效还不错的事儿。虞夫人说,她女儿也请过你帮忙,为她配制丸药……” 赵笙听到了杜太后的问话声,很是心疼阿璃,这才来皇宫没几天,就又要回去为虞夫人准备丸药去了。 当个女医,还真是辛苦。 “太后娘娘,还真巧啊,我今早托我的舅母相助,帮我把自己从嘉余带来的丸药,托人送到虞府。听舅母说,虞夫人不在府里,不过虞姑娘的乳娘认识我的舅母,就帮着虞夫人收下了丸药。还说了好些客气的话。” 一听到秦璃说的这话了,赵笙就更是感到心痛了。 本就觉得阿璃配制丸药太苦太累,想让阿璃过段时间了再去弄的。却没成想,阿璃还会在此之前,就为虞姑娘的母亲,把丸药给送了过去。 考虑的还真是周到啊。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阿璃对他说,“我觉得虞姑娘知书达理,而且待人很真诚,我和她很聊得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你难道忘了,她就是虞相的女儿。” 是他的父皇为他物色的,能当他的未来王妃的,其中一位女子。 秦璃听后,只是抿唇笑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秦璃在提到情敌时,不仅没吃醋,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赵笙睨了她一眼,以右手食指尖轻触了下她的脸颊,责怪道 “你啊,你,可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秦璃噗哧笑了,反问赵笙道 “那你觉得,你该怎么说,才好?你想啊,虞姑娘从前并不认识我,如今不仅与我相识,还成了好友。在我们成了好友后,她没过多久,请我为她的母亲配制丸药。这说明了什么?” 赵笙尴尬地看了看秦璃,很想说能说明什么?才认识几天就来找你这位好友相助,说明她没把你当外人。 也说明,她事儿有点多。 他耳边传来秦璃欢快的话语“说明虞姑娘很信任我,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好朋友。你说,你能不感到欢喜?” “行,你感到欢喜就好,你高兴就行。”赵笙有些无奈,不知眼前的这个家伙,要当个多好的好人,才会让她自己更高兴? 怎地都不想想,快要过年了,不管是谁,不都想轻松的过日子,安心在家过年么? 阿璃答应了虞婉柔,愿意帮虞婉柔的母亲配制丸药,那就意味着,阿璃要抽空去做事儿,又得受累了。 赵笙好心的提醒秦璃 “你自从当了女医,在药铺里做活儿,在这段日子里,都难得歇息两天。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家休息一下,就别让自己累着。不管是给谁配制丸药,都可以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再说。” “不好吧?”秦璃正说了这话,想继续解释一下的,却是迎上了赵笙看向她的严肃目光,只好点头说道 “那行,我多歇息歇息便是了。不管做什么事儿,都不能让自个儿累着。” 听了这话,赵笙满意地笑笑,“这就对了,阿璃。” 只要阿璃别过得那么累,他也就能感到放心了。可以放心的回到皇城去,给他的父皇和皇祖母解释一下,他是为何要自己做主,离开了皇宫,前往嘉余府的。 好在他在回到皇宫之后,没等他解释什么,他的父皇就先跟他说“阿绥,在这段日子里,父皇在处理有些事情上,做的不够好。有失公允,让你受委屈了。” 长了这么大,赵笙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的父皇对他说,他让他受委屈了。 其实在那一刻,他多希望他的母后还活着,而他的父皇所说的那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却是说给他的母后听的。 他想,但凡是他的母后在生前,能听到他的父皇说一句安慰她的话,由衷地告诉他的母后,他是真的对她有歉疚之意的话。怕是他的母后也不会含恨离世。 可是他的母后已经走了,不管他有多理解他的母后的不易,眼前的这个父皇,都是不会在意母后的。 若是在意,怕是母后就不会在情感一事上,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不会因为他父皇故意冷落她,疏远她,而令她黯然神伤。 赵笙想了想他的母后,并不在他的父皇面前,掩饰眼中的任何情绪。抬眼看着他的父皇,说道 “父皇切莫如此,在儿臣心里,父皇做什么,都是明智的。父皇让儿臣在宫中反省,儿臣却离开皇宫,前往嘉余府。儿臣没请示父皇,也没给皇祖母去请安,说明情况,就按自个儿的想法去做事了。” 说到这里,赵笙跪在了他的父皇面前,恳求道 “父皇,都是儿臣不好,还请父皇原谅儿臣的任性。” 皇帝听了,伸手将赵笙拉了起来,说道“你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想法,很好。朕在年轻时,在比你还年少之时,也是个很有主见的男儿。不过在情感一事上,朕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于有主见的为好。” 赵笙瞬间听出了话语的弦外之音,是父皇想告诉他,娶他的母后,也只是因为母后是大伯父为父皇挑选的王妃。 母亲的娘家亲人们,可以助父亲一臂之力,更可以帮父亲的兄长开疆拓土。 在他的母亲嫁给他的父亲之时,他的父亲还不是皇帝,只是开国之君的弟弟。 对于他的父亲是如何当上了皇帝的,以及以后有可能会把皇位传给谁。是传给父亲的弟弟安王爷,还是传给他这个嫡皇子,抑或是传给他的其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们,他都不介意。 他只想娶阿璃,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也不管她曾经和谁有过婚约,又有多少人追求过她。 此生,他心里只装了阿璃一个女子,不会再对其他的任何一位女子动情。 不用他多说什么,他的父皇也会知道 如今,他虽然是回宫了。可他还是不会答应他的父皇,放弃阿璃,去娶别的女子为妻。 皇帝无奈地看了看赵笙,意味深长的说道“阿绥,你在情感一事上,像极了你的母后,也没随父皇。你如此执著,朕先不提,是好,还是不好。但总有一天,你会为情感所累。” 说了那句话,皇帝转身离开,只是没回头,却告诉赵笙道 “你愿意把嘉余府的那个女医放在心里,也罢,也罢。” 没过多久,秦璃和她的家人们来到了皇城。 赵笙当然提前知道了那个消息,因为甄恒用信鸽给他的师父石谨麟送信,就提到了这事。得知了消息,他很快出了宫,前往石府去见师父他们。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在石府见到阿璃 他的师父的娘子,婉宁公主在见到他后,打趣他道: “三弟,我未来的三弟妹就要来皇城了,你若是想请我帮你们什么忙的,可得提前请我喝喜酒。否则,我要是没有好酒喝,哪天一忙起来,给忙的忘记了。等我进宫见到了皇祖母,还能不能记起有那么回事,都难说了。” “姐姐,你不会忘记的。”赵笙调皮地笑笑,随后看向石谨麟,说道: “你要敢忘记,我以后只称呼你师娘,不再叫你姐姐了。” 婉宁公主佯装生气了,轻声责怪道:“是我先嫁到石府,他才成为我的夫君,你随后才拜他为师的。你要弄明白,是你先有我这个堂姐,之后才有你的堂姐夫这个师父。你说,以后,你还懂不懂规矩?” 赵笙一边以求助的眼神看向石谨麟,一边装的很乖巧地答道:“我懂,姐姐。以后,我都会懂规矩。” “知道懂规矩就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不知道,我们赵家的人们,无论男女,就没谁是不懂规矩的。”婉宁公主满意地笑笑,夸赞道。 赵笙只见婉宁公主不再怪他了,心里感到轻松了不少。 从嘉余府回到皇城之后,又能和从前一样,经常见到师父了。因为他的父皇听封殇说了安王爷的事,有些事,不方便去跟太后娘娘说。 就让他去请了他的师父来宫中,好让他的师父在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回到家里,说给婉宁公主知道。 到时,可以让婉宁公主在方便的时候,跟太后娘娘提一提。 没成想,婉宁公主拒绝了。 赵笙不知道婉宁公主拒绝的原因,但在心里猜想,可能是与婉宁公主的父亲,开国之君的死有关。 这件事,他只是在心里猜想了下,并没跟其他人提起。 不过在秦璃来到皇城,跟着婉宁公主她们入宫,去拜见了他的皇祖母之后的第二天,他跟秦璃提到了与婉宁公主有关的事。 那一天,正好是婉宁公主和石谨麟夫妇,在家设宴请客的日子。只请了他这个亲戚,以及秦璃和她的父母。 他在暖阁里用餐,秦璃和她的母亲,还有婉宁公主,是在雅间里用餐的。 为了能与秦璃在石府之中相见,赵笙也是事先跟他的师父打听好,大约在什么时候前往后院儿,能看到秦璃。 去的早了,多等一等秦璃,这没什么。 但若是去的时间晚了,秦璃他们在用餐后,回到她的外祖父家去了。那他这次来师父家做客,也有点亏。 因为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来看看秦璃的,不会为了别的。 昨天秦璃去了太后娘娘的寝宫,赵笙在雅间里坐着,虽然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却无法走出屋子,去找她。 他的皇祖母在那之前,就对他说过,“本宫允许念及你待秦姑娘很真,就允许你在这儿坐坐,好方便你听到她说的话。但你们这是在皇宫之中,定要守宫中的规矩。不管你有多想见到她,都不得在此地与她相见。”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淡,勉为其难的说道: “孙儿知道了。” “只是知道还不行,还得做到。”杜太后一脸严肃,对赵笙说道。 赵笙只好做出承诺:“孙儿能做到的,还请皇祖母放心。” 不能在宫中见到秦璃,是令他感到既遗憾且痛苦的事。因为他当时所在的房间,与秦璃所在的房间,其实也只有一墙之隔。 就因为宫中的规矩不允许,再加上他的皇祖母让人监视着他,在无奈之下,也只好不与秦璃相见。 可在秦璃离开了皇宫,回到郭府的当晚,他就失眠了。 是不管他睁开双眼,还是微闭着双眼,脑海里都能浮现出秦璃的身影,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了,在一位公公侍奉他洗漱之后,他只见一位向着铠甲的将士走进大厅,递给他一封书信。对他说,“启禀三皇子殿下,属下受石大人所托,将他写给您的书信转交给您。” 赵笙微微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伸手接过书信,只见那位将士退下了,拿着书信走进暖阁去看。才发现师父在书信里,只提到了一件事: 今天,我与娘子在家设宴请客,是请的秦姑娘他们一家人。你可以在用了午餐后,再在暖阁里歇息近半个时辰了,去后院儿等秦姑娘,跟她在那儿见个面。 赵笙一脸欣喜,师父他果然是细心的,连一些小细节,都为他考虑到了。 坐到镜子前,让人精心的为自己打扮了一番,赵笙找出一件白色华服穿上了,乘坐马车前往石府。好去见到他朝思暮想的阿璃。 在此之前,他在宫中见到他的师父了,本来两师徒是这么相商的: “三皇子殿下,等到明年过了元宵节之后,你还前往嘉余府修桥么?臣听皇上的意思,似是要立你为皇太子了。你看,你和秦姑娘之间的事儿,是不是就” 赵笙很是会意,师父是想说,皇上快要立他为皇太子了。等他一当上皇太子,就可以请求皇上,为他和阿璃赐婚。 当即表态: “师父,我和阿璃之间的事,可以赶在皇上立我为皇太子之前,就办了。” 当不当皇太子没关系,但他若是娶不了阿璃那么美丽温柔,还善解人意的女子当娘子,那才是难受呢。 石谨麟尴尬的睨了赵笙一眼,“三皇子殿下,这话,不好再说给其他人知道了。” 赵笙听了,在心里苦笑了下。心想,自己已经成年,难道在娶妻一事上,还不能由自己做主? 石府的后院儿里。 赵笙在吃了午餐后,按照他的师父教他的法子,来到后院儿里的一棵桂花树边,静静地等待着。 来这儿站着,站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他的堂姐婉宁公主养的猫儿,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脚边,以脑袋蹭了蹭他的靴子。 赵笙伸手揉了揉猫儿的头,轻声说道: “你来凑热闹。” 话语一落下,婉宁公主的问话声,就响在了赵笙耳边:“不来凑的话,又如何热闹?这大正月的,大家都聚在一起品品茶,说说体己话,热闹一些,不正合适?” 赵笙虽然是点头了,不过却在看到了,跟在婉宁公主身后的秦璃之时,这心里就难受以。却也知道,不能把这种难受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以免会被婉宁公主给看到了。 只见婉宁公主还没离开这儿,赵笙心里道: 我的好姐姐,你就去陪师父吧。你看,我和阿璃也有些日子没相见了,好不容易在你家见到了她,不得抓紧时间听她说说体己话? 婉宁公主瞥见了,赵笙眼神里的暗淡与急切,就悄然转过身去看向秦璃,以眼神告诉她: 你看,有人不待见我,看我不顺眼了,就盼着我离开这儿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事与谁说 婉宁公主心想,三皇子他怎地也不想想,若是我离开这儿了,只会留下他和璃儿在这后院儿里。他俩若是站在这儿说体己话,被秦夫人瞧见了,多不合适? 不过这话也不想明着说出来,婉宁公主转身,准备离开。 秦璃赶紧伸手拉住了婉宁公主的手,轻声说道:“姐姐,你就帮帮我和阿绥,多陪我们一会儿吧。” 她是和婉宁公主一起出来的,不管她出来做什么,她的母亲都能猜想得到。甚至坐在雅间里之时,她也用心看了下,是能看到后院儿这边的。 不过雅间那边离这儿有点远,能看到的范围有限。 秦璃看了看眼前的这棵桂花树,只在心里认为,当年婉宁公主他们在这儿种棵树,种棵容易长高的,不是更好吗?至少到了夏天,大树也好遮荫一些。 桂花还没开花,也就没有香味。 但是离婉宁公主和赵笙近了,就能嗅到他们各自的华服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锦蝶兰的香味。 这和她昨天在入宫之后,坐在房间里,闻到的香味是一样的。 “我得回去陪陪你母亲,要不,她一个人坐在雅间,都没个人去陪她说说体己话。”婉宁公主虽然是在和秦璃说话,不过视线却是落在了赵笙的脸上。似是在有意提醒他: 你不待见我,我还真就不愿意在这儿帮你们了。等我一回到雅间,我看璃儿还敢留下来,在这儿陪你。 秦璃仍是不松开手,轻声劝道: “姐姐,你回雅间陪我娘说话,是说,在这儿陪我说话,也是说。你就多陪我说说话。等我回到嘉余府了,首先就去准备些药材,给你把驻颜丹给做出来。到时,坐客船亲自给您送到府里。” 太后娘娘的丸药里,就有几粒是有养颜的功效的,太后娘娘视若珍宝。不过考虑到婉宁公主是她的亲孙女,还是嫡长子的女儿,就分了几粒给婉宁公主。 婉宁公主在服用了之后,觉得自己的皮肤较之从前,变得更白皙细腻了。 驻颜丹是个好物件儿,她和太后娘娘一样,也稀罕着呢。 为了驻颜丹,也为了当一个好姐姐,婉宁公主答应秦璃:“行,我就留下来陪你。” 不过留下来是留下来了,却没和秦璃说什么,只是以眼神告诉她:你想和阿绥聊天,就赶紧的。要不,再等一会儿,怕是你娘该出来接你了。 秦璃很是会意,以眼神回答婉宁公主: 多谢姐姐,我明白的。 秦璃抬眼看向赵笙,只见这人正在注视着她,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方便说一样。就给赵笙递了个眼色: 说吧,没事儿。姐姐又不是别人。 赵笙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只见婉宁公主并没看他这边,才声音极轻的问秦璃道:“阿璃,你昨天去我的祖母那儿,她待你还好吧?” 秦璃连连点头,“太后娘娘待我好着呢,很细心,什么都会为我考虑到。为我泡的茶,是我们嘉余府那边产的绿茶;给我吃的糕点,也是嘉余之地的口味的糕点” 听了这些话,赵笙唇角勾起一抹痞笑,问秦璃道:“给你提到的儿郎,却不是你们嘉余之地的儿郎,而是我们家的。” 秦璃只见婉宁公主在偷笑了,一时羞的恨不得拿丝帕把脸遮挡着,慌忙低下头看自己的靴子,真不知怎么说这个赵笙才好。 不过在感到羞怯的同时,她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昨天在入宫去见太后娘娘的那会儿,在太后娘娘问她一些话之时,别说是赵笙,就连之前陪着她一起坐在马车上的婉宁公主和杜氏,都是没和她一起在太后娘娘那儿的。 是等到她和太后娘娘说了一些事之后,才看到几位宫女,把婉宁公主和杜氏给迎进了屋子里。 赵笙方才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是太后娘娘说给他知道的。 秦璃心里窃喜,看来,太后娘娘是真的接受了她这个人,不介意她从前和付煜有过婚约,也不介意,她的父亲不是朝中的肱骨之臣。 想着自己和阿绥相互爱慕,而他又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这段日子里,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时,也是其乐融融的。秦璃眼神里掠过一丝欣慰,知道她和赵笙的这段情缘,终于要修成了正果,由衷地感激所有支持她和赵笙的人们。 站在秦璃对面的赵笙,在看着她时,一下子就瞥见了她眼神里的那抹温馨光芒,知道她不再感到羞怯,而是已经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跟她说起的这事。 他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喜。 在他前往嘉余府修桥,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必须去跟秦夫子等人了解一些情况时,他都是对他们说了,他是三皇子的。 特别是在秦璃的面前,他从没对她隐瞒过什么。 他在救了她,之后又与她有了些来往,感受到了她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聪慧,那么的善解人意之时,很快就爱慕着她了。 爱着她,也想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可是他每次在面对她时,不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是才说了几个字,就又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今天,哪怕有婉宁公主这位堂姐在他们跟前,赵笙也下定决心,必须把心里话说给秦璃听: “阿璃,我爱慕你已久,早就想娶你为妻了,却又怕你不肯。因为每当我跟你提及此事之时,你总会寻各种借口拒绝我,让我不敢再多提一个字。可是我在回到皇宫后,听到祖母跟我说,会请你去她那儿坐坐,听听你自己怎么跟她说时,我就很期待。” “这么说,你知道你太后娘娘问过我什么话,不是听她说的,而是你自个儿听到的?“秦璃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在此之前,她没听太后娘娘跟她说,阿绥也在那屋子附近? 因为听阿绥方才说话的语气,就能知道,他能知道那些事,并不是从太后娘娘那儿知道的。他是自己听到的啊。 赵笙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会去祖母那儿,就提前到了一旁的屋子里,坐在茶几前品茶,听听你说话。” 秦璃睨了赵笙一眼,这事儿,怎么不早说?不过没说也没关系,反正在此刻,她已经知道了。 不过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并不知道的?” 赵笙坏坏的笑笑,看向婉宁公主,只见婉宁公主注视着桂花树,一动不动。他想,不管婉宁公主会不会留意听他说话,他都会如实告诉秦璃,他在回宫之后,都和他的父皇说了些什么。 “在我回宫之后所遇到的一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说给你听。你这会儿问起了,我就跟你说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秦姑娘慕容贵妃病重 赵笙声音极轻的告诉秦璃道: “我的父皇只说,我会在情感上吃一些苦头,不过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阿璃,我应该很快就能娶到你了。” 秦璃羞怯地伸手捂着脸,说道:“你这人真是讨厌,谁跟你说,要你娶了?” 赵笙急的一把拽住秦璃的手腕,问道:“我对你有情,你对我有意,我们也不是才只相处了三两天,你怎能说不嫁,就不嫁了?” 如果不嫁,也行,赵笙立马表态: “你不嫁过来,这不打紧,我可以去嘉余府,入赘到你们府里。” 婉宁公主只见赵笙这么愚笨,忍不住尴尬的瞪了他一眼:璃儿不过就是害羞了,才不许你提的。你看你,都又想到哪儿去了? 赵笙很快明白了婉宁公主的意思,难为情地笑笑,对秦璃解释道: “阿璃,你放心,我方才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还没跟人家提起过呢。不过我打算等会了,等到秦伯父不在这边了,就去跟我的师父提一提。我父皇在回宫后,见的最多的人,除了我,就是我的师父。” 言下之意,他的父皇能答应他和她之间的事,也与他的师父在宫中劝过他的父皇,有一些关系。 秦璃一脸感激地看向婉宁公主,答应赵笙: “好的,阿绥,我也很感谢石伯父和姐姐,他们两夫妻帮我们一家人,真的帮了很多。”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感到尴尬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都是称呼石谨麟为伯父的。这一点,可能以后得改一改了。 她现在还没嫁给赵笙,就不能正大光明的称呼石谨麟为“姐夫”,否则,会让人家在听了后,认为她不够矜持。 所幸婉宁公主,只是听了听谢谢这样的话,并没在意其他的事,告诉秦璃道: “我们都是自己人,谈什么帮不帮,感谢不感谢的,多生分不是?” 秦璃和赵笙在听了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半个时辰之后。 一位身穿淡绿华服的女子匆匆跑到后院儿,对着婉宁公主福了一礼,说道: “启禀公主,宫中来了一行人,说是慕容贵妃病重。皇帝让好几位女医都去为她医治过,都没见好。这不,在前不久,皇帝又让御医去为她瞧了瞧,仍是在受病痛的折磨。” 婉宁公主微微颔首,表示她在听,让府里的丫鬟继续说下去。 婢女很是会意,看了看秦璃,告诉婉宁公主道: “太后娘娘服用过秦姑娘配制的丸药,认为秦姑娘是个医术精湛的女医,就让人来请秦姑娘去宫里,好为慕容贵妃医治。” 秦璃听了这话,就在心里感到纳闷儿了: 知道她来了石府的人,也就只有她的外祖父们那边的亲人们。 她过来这边做客,也不过只有半天的工夫,人家宫中来的人,怎地这么快就寻到这儿来了? 只听到婢女对婉宁公主说道: “太后娘娘先是让人去的郭府,好去跟秦姑娘提起这事的。在赶到郭府后,郭府的太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并且说明,秦姑娘和家人们来到了我们府里。这不,太夫人的长媳就亲自坐着马车,送宫中来的人们,来了咱们府里。” 听了这话,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嘲讽。 别人都能好好儿在家呆着,就她的那个爱表现自己的大舅母,一天到晚的,忙点什么不好,忙着拍太后娘娘和慕容贵妃的马屁? 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的亲戚们,很愿意让她嫁进宫? 她都还没嫁过去,她的某个长辈,就对人家那么好了。秦璃尴尬地看向赵笙,是以眼神告诉他: 这不是我的本意。 赵笙同样以眼神回答秦璃:阿璃,这没什么。不管人家如何看待,又会如何想,我不会多想就是了。 不过对于慕容贵妃生病了的事,他也从没跟阿璃提过。 等到婉宁公主对婢女说,“知道了,本宫这就带秦姑娘过去,送秦姑娘入宫”之后,赵笙才轻声告诉秦璃道: “我在回宫后,是听说有人生病了的事,但你也晓得的,我这人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所以就没和她提。 不管生病了的那个妃子,或者是还有哪个妃子,有多么受他的父皇的宠爱,但终究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们生病了,甚至是病死了,都与他无关。 他的父皇的身边,又不缺少更年轻,更受他的父皇宠爱的人。她们活着,抑或是离世,都不会对他的父皇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 对他,就更是没什么影响了。 如此,他何苦要去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秦璃从赵笙看向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淡定,很快明白了赵笙的意思,轻声对他说道: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慕容贵妃,是助开国之君抗击过强敌的武将,慕容老将军的二女儿,是安王妃的亲二姐,是爱慕元曦的靖国公主的生母,更是爱慕你的慕容雨蝶的二姑。她生病了,我得去为她瞧瞧。” 赵笙拽着秦璃的手腕蓦地用力了下,不悦地挑眉问道: “你说甚?” 他何曾对阿璃说过,爱慕过他的慕容雨蝶的二姑,就是慕容贵妃? 人家是否爱慕他,关他什么事? 更何况,他也没无聊到,会跟阿璃把慕容家的人们的关系,给理得这么清楚的地步。 秦璃只见赵笙生气了,一脸尴尬,低声解释道:“我没说啥,我就是随便说了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去宫中为一位贵妃娘娘瞧瞧,给她医治一下。若是能把她医好,兴许能赚点回家的盘缠,也行。” “你这般缺钱,还是别出门的好。”赵笙听不得这些话,当着婉宁公主的面儿,也毫不客气的回了秦璃一句。 秦璃听后,也不生气,只是顺着赵笙的意思说: “那行,我太缺钱了,以后就少出来几次,省得还得花钱。” 话语一落,耳边传来婉宁公主的话语,是说给赵笙听的: “阿绥,别再为难璃儿了。你也不是不晓得,当年你大伯父还在世时,也是敬着慕容家的人们的。不管慕容贵妃在从前的日子里,跟你母后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她如今都得了重病,你就体谅体谅她那个长辈的不易。让璃儿跟我一起进宫去,为她瞧瞧。” 秦璃只见婉宁公主为她解围,在心里感激着她。 要知道,慕容贵妃是慕容老爷子的女儿,就算皇帝不宠爱她,也不会轻易把她怎么样。就像婉宁公主方才说的那样,当年婉宁公主的父皇,也就是开国之君还在世时,都是敬着慕容氏一族的人们的。 如今的这个皇帝,也就是赵笙的父皇,更是没得罪过慕容家的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三皇子吃醋 哪怕赵笙的父皇决定惩治安王爷,可在他做出决定之前,他也是去见过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帮他跟安王妃说说: 安王爷所做的错事,有很多事,安王妃都不知道。安王爷私吞的一些宝物,都没有搁放在安王府之中,而是藏在了郊外的一处府邸之中。 对于一个不知情,却在查出了蛛丝马迹之后,如实写了书信,托人带到皇城,给皇帝看过了的人。皇帝在收到书信后,感觉和封殇等人说的一样,安王爷确实是很可疑。 后来在查抄了褚珩和付桓等人的家,看到了安王爷亲自写给他们的书信之后,皇帝就信了安王妃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不打算惩治安王妃。 安王府里的一些宝物,定当没收。 但是靠安王爷自个儿挣来的财物,皇帝没让其他人去动,都给安王妃留着在。 这些事,是秦璃在郭府之中,跟着外祖父他们在一起品茶时,听到外祖父和舅舅他们讲的。 她虽然不喜欢慕容雨蝶,因为那个女子太过于嚣张,很是惹人烦。但她却不讨厌慕容老爷子和安王妃,并为因为他们也是慕容家的人,而对他们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秦璃轻声请求赵笙: “阿绥,你就松松手,让我和婉宁公主一起进宫,去给慕容贵妃瞧瞧吧。我在嘉余府为好些位患者医过病,也是医好了一些人的。我相信自己的医术,也相信,在我去为她医治之后,不管会是怎样的结果,她都不会为难我。” “你相信她,我却不信。”赵笙虽然松开了手,却很不耐烦的回了秦璃这么一句。 在他看来,慕容贵妃这病,就病的很蹊跷。不说别的,哪怕他以前还小,对有些事,都不太懂。但他仍还有些印象,就记得他父皇的哪个宠妃一病,那慕容贵妃和王贵妃等人,也会争相着病倒。 不是这个不思饮食,就是那个彻夜难眠,为噩梦纠缠甚的。 给他的感受,就像是那几个女人都在盼着自个儿生病,只要一生病了,就能得到他的父皇的关切与照顾,能得到更多的恩宠似的。 他打心底很反感那类人,不管是谁。 因为他的母后就不是那种人,母后是哪怕自个儿身子不舒服,可从来都不愿意告诉身边的哪个亲人,说她哪里不舒服。相反的,还会对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说,不许对别人说,她最近身体有恙。 所以不管他和他的两个兄长,在何时去见他们的母后,都会看到母后很乐观的样子。 仅有那么几次,他看到母后在被父皇冷落了之后,眼底流露出的那抹暗淡与无奈。 母后已经离世了,可是当年为难过母后的那几个女人,他仍还记得她们都是谁和谁。这慕容贵妃病了,赵笙只在心里盼着: 那种心机太深的女人,病了,就让她多病几天。 婉宁公主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赵笙说“好”,只好轻拍了下秦璃的肩膀,表示她得先去见一见宫中来的人们。 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宫里来的人,她这个当晚辈的,也不好得罪。 等婉宁公主离开后院儿了,秦璃也转身离开。 这会儿是在石府里,不是在她家。若是她敢在别人家里,与赵笙独处的话。不管会不会被人家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她自己都会觉得难为情的。 刚刚一转身,就听到了赵笙有些清冷的话语: “你着急去为人家医病?” 那个复姓慕容的病秧子,是阿璃的什么人?以至于阿璃在听说了那人病了的消息后,就抛开心仪着她的他,去帮人家医治? 他不喜欢,早年为难过他的母后的任何人,不管是谁。 这话,相信阿璃不会这么快就给忘了。 再者,他还没问阿璃,这慕容雨蝶爱慕过他的事,又是谁跟她提起的? 等秦璃一停下脚步,看向他之时,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问道:“你老实回答我:说慕容雨蝶爱慕过我的人,是不是元曦?” 元府与慕容府离的近,还是远,暂且不提。但在他看来,知道慕容雨蝶爱慕他的人,必然就是皇城的哪个人。 他的师父知道这事儿,但他猜想,他的师父还没无聊到那个份儿上,把这事儿说给阿璃知道。 他的好友虞承焕也知道这件事,同样的,他也是了解好友的人品的。知道好友不会在见到秦璃后,无缘无故的跟她提到,她的情敌都有谁和谁。 虽说元曦的人品不错,但是元曦爱慕着阿璃,并且还爱了好几年。这事儿,元曦在回到皇城的客船上,在听到虞承焕问起这事儿时,也承认过。 并且直到此刻,赵笙也还清楚的记得,元曦当时在回答虞承焕提出的问题时,是这么回答的: “我在夫子家做客,见到过秦姑娘好几次。听过她弹奏的曲子,也看过她写的诗词,同样的,她也看过我作的画” 听了这些话,虞承焕问道: “你在三皇子殿下心仪着秦姑娘之前,就对她有意了。可你为何没对她说,你心里有她?在几年之前,秦姑娘二八芳龄,比如今的她更年轻,更好啊。” “并非我不愿意去跟她说,我心里有她,亦非我惧怕秦夫子,不敢去秦府提亲,说我想娶秦师妹那样的才女。只因为我早听说过,秦师妹是与付煜那混帐东西定亲了的,我也不好去提。” “以后,你也不能去提。”虞承焕告诉元曦: “我们三皇子殿下心里有秦姑娘,早就想娶她为妻了。当然,秦姑娘也对三皇子不错,他们两人相互爱慕,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我相信,这事儿,你也早就知道了。” 元曦当时听了,只是苦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就因为元曦当时不有表态,也没说什么祝福的话,就让赵笙在见了后,心里很难受。总怕有那么一天,他远在皇城,而元曦却又跑到了嘉余府之时,会抢先他一步,跑到秦府提亲去。 想想元曦是秦夫子的得意门生,又不是皇室成员,没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在秦夫子那样的长者的眼里,必然是元曦那种肱骨之臣的儿子,比他这样的没了任何人帮助的皇子,更适合当阿璃的未来夫君。 在回宫之后,赵笙又听说了,他还有一位妹妹,在向元曦表白之后,遭到了拒绝的事。这就更是在心里认为,元曦上次拒绝了他的一个妹妹,这次又拒绝了一个,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原因就是,元曦心里还有秦璃的位置在。 所以当秦璃一说,有位叫慕容雨蝶的姑娘,爱慕着他的事之时,闪现在赵笙脑海里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元曦。 他在心里感到了不甘:这个元曦,是谁的弟子不好,为何偏偏就是阿璃的父亲的弟子? 第二百五十章 阿璃你是我的太子妃 赵笙站在石府的后院儿里,看着秦璃,眼神里透露出几分责怪的意味,问道: “你和他都是挺能聊的,聊点什么不好,非得说有人爱慕着我的事?那他怎地不跟你说说,爱慕着他的人,还有几个是公主?” 秦璃听了这些火药味儿十足的话,感受到了某人心里对元曦的偏见,有多深了。其实元曦只是她的好朋友,有几位公主爱慕着元曦,人家元曦却没说给她知道,这只能说明,元曦不知道那些事。 既然是赵笙跟她提到的这事,不用怀疑,必然就是真事。 秦璃为了元曦着想,也是真心盼着元曦能娶一位贤惠的妻子,趁着赵笙提起了,轻声问道: “呵,请问爱慕着元曦的那几位公主之中,有没有哪位公主性格温婉,很好相处的?” 赵笙气的隐隐咬牙,果然就如他想的那样,一提到元曦的事,这个阿璃就特别上心。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急切,他故意不告诉她,淡淡地道: “你管人家好不好相处?又不和你相处。你是我的!” 将来又不会嫁给元曦,当他的正室,去跟他身边的其他姬妾们争宠,你管人家好不好相处?吃饱了撑的!元曦在心里没好气地道。 秦璃只见赵笙一脸不悦,再一想想他方才所说的话,忍不住偷笑了下,说道:“我是想说,如果你的那几个妹妹还贤淑的话,你就帮谁去跟元曦说一说啊。你想,元曦是你的好友,你要帮他提亲的话,他能不感激你?” 明白了秦璃的意思,赵笙反倒觉得尴尬了,却又有些不大相信,一向都爱慕着她的元曦,有别的追求者了,她会不吃醋? 看向秦璃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赵笙问道: “你舍得么?” 若是他去帮他的哪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跟元曦提起了,而元曦刚好也愿意接受人家的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娶那人为妻了。 一个娶妻了的男人…… 赵笙忽地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似的,瞬间就把有些事情给想开了。不就是帮元曦去说媒吗?这事儿,他愿意去做。 虽说朋友不能坑害朋友,但为了元曦以后不再暗恋他的阿璃,他就去帮人家为元曦提一提。哪怕他在有生之年,还从未帮谁提亲过。但为了自己和阿璃之间,不再有元曦那么个情敌,他决定,一定要去试试。 偏巧在这时,婉宁公主的一位贴身婢女,来到了后院儿里,对着赵笙和秦璃行礼说道: “三皇子殿下,秦姑娘,奴婢奉婉宁公主之命,特来这儿接秦姑娘去坐马车,跟婉宁公主一起入宫。” 赵笙想着他自己还得去一趟元府,跟元曦说说,他的某一位妹妹,也很爱慕元曦的事。这会儿也没心情管别的了,不再劝秦璃,不要去为慕容贵妃医治。不过对秦璃承诺: “我会让姐姐好好儿照顾你,陪伴你,不会给任何人欺负你的机会。” 秦璃尴尬地睨了赵笙一眼,这人生气起来,可以达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一会儿好起来,就心细的不得了,差点就把她给感动到了。 也不知这家伙以后若是真的当了皇太子,会不会这么情绪化? “行了,我这么凶,谁敢欺负我?你可放心吧。”秦璃不想再在这儿单独和赵笙相处,免得会引起人家的什么误会,就跟着婉宁公主的贴身婢女一起离开了。 坐着马车赶到皇宫的大门口,秦璃和婉宁公主,还和昨天一样,都是坐着轿子进的宫。 不过今天又与昨天不同,是她先到太后娘娘的寝宫,随后才与婉宁公主她们一起步行着,前往慕容贵妃的寝宫。 步行的时间,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 好在一路上有婉宁公主找她聊天,也没让她觉得,心里有多紧张甚的。只在心里想着,慕容贵妃的那个女儿,是爱慕着元曦的。 若是那个公主性格不是太坏,才华方面,不输给元曦太多的话,应该是会被元曦所接受的。 假如慕容贵妃的某个女儿,以后能如愿嫁给元曦,那她为慕容贵妃医好了病,也算是为元曦未来的岳母医了病呢。 只这么一想,秦璃就在心里认为,等她一会儿见到慕容贵妃了,是得好好儿的为她瞧瞧,尽力给她医好。 来到慕容贵妃的寝宫,秦璃由婉宁公主带着,在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的带领下,径直走进慕容贵妃的卧房。 弥漫在整间卧房里的锦蝶兰的香味,以及从慕容贵妃的被褥上飘来的腥味,让秦璃在闻了后,很快就明白了,慕容贵妃是得的什么病了。 应该是眼前的慕容贵妃,在不久之前,历经过滑tai一事。这件事,对慕容贵妃的心理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从而让她变得难受了。心情一不好,不思饮食,当然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看一看慕容贵妃那惨白的脸,瘦的皮包骨的样儿,她就能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秦璃在为慕容贵妃切脉了,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便为慕容贵妃开好了药方。由于她是太后娘娘请来的女医,就不存在她开的药方,还要拿去给谁查看的问题。 但是她为了让慕容贵妃放心,就把药方写了四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慕容贵妃,另外的两份,分别给太后娘娘和一位御医。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防着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她就不必为这事,受什么冤。 慕容贵妃微弱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秦姑娘,我的小妹说,说你……很好。我对你……放心。” 慕容贵妃的小妹,可不就是安王妃,慕容颖么? 秦璃心里很是欢喜,真没想到,她一个小人物,还会被安王妃记住。甚至还会在见到慕容贵妃后,说给慕容贵妃听。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 “回娘娘的话,小女子在嘉余府之时,确实是见到过安王妃,她武艺很高,待人也很好。” 慕容贵妃看向秦璃,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以眼神示意那几位宫女:你们先退下。 为首的宫女福了一礼,对慕容贵妃说道:“是,娘娘。” 那位宫女说罢,带着另外几位宫女,很快退到了卧房的门外。她们与秦璃和慕容贵妃之间,仅隔着珠帘和帷幔,卧房的门还是敞开着的。 秦璃明白,无论她和慕容贵妃说什么,站在外面的那几位宫女都会听到。 她听到了慕容贵妃极轻的声音: “你是来为我医治的?可我……早就不想活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娘娘。”秦璃以眼神示意:门口还站的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呢,这话,您一说出来,就算不会被他们听清,但多少都会被他们听到一点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秦姑娘愿你不嫁帝王家 慕容贵妃很是淡定,像是不在意这些事一样,仍然坚持着说给秦璃听: “我想,这一切或许就是宿命。从前,我从别人那儿抢来多少,如今,我都加倍的给她们还回去了。特别是她在世时,我觊觎着她的皇后宝座,和她争抢了半辈子。却是到头来,连个皇后的虚名也没争着。” “后来,她走了,他娶回宫的美女,比她在世时,娶回来的更多了。我还是没听家母和兄长还有嫂嫂的劝,仍在和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们,去争,去抢。我们谁都没能如愿,成为他的新的皇后。” 说到这里,慕容皇后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却在秦璃拿着丝帕要为她拭去泪痕时,伸手拽住了秦璃的手。 “他在她生前故意冷落她,是为了她的父亲和兄长他们,更好的活着,不为他人所妒忌,过得更好。他给了我足够多的关怀和宠爱,会细心到,在我怀孕时,接我的小妹安王妃来宫中,陪伴着我。” 慕容贵妃哽咽道: “你肯定不会想到,他那么个温暖的夫君,会在答应了我,不会因为安王爷所做的一些事,而伤害到我的小妹之后,却又让人赐毒酒处死了她吧?” 这个消息,还真是令秦璃感到震惊了! 安王妃是个正直的人,她早在和安王妃接触了几次之后,就心里有数了。安王妃和安王爷不一样,没多少坏心思。可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会用毒酒赐死安王妃。 想必这个慕容贵妃的病,多少都是与安王妃有些关系的。 耳边又传来了慕容贵妃的话语: “小时候,我一直都对小妹关怀有加,仍记得在我嫁入皇宫之前,她哭得有多伤心。可我这个当姐姐的,竟是在她死了之后,才得知,那个人连她的尸体都没留在皇城,直接就让人运往琦州府的荒野给埋葬了。” “我会所所有的爱给了那样一个无情、自私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慕容贵妃泣不成声。 秦璃安慰了慕容贵妃一会儿,等到慕容贵妃没再落泪了,才让婉宁公主带她去煎药。 这是她头一次为慕容贵妃医治,因为慕容贵妃是个特殊的病人,是因为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对尘世间一切,不再留恋,想离开了。对于这样的患者的药,她更得亲自来煎,并且会让宫中的人为她试一试。 等到那些人们在试着服药了之后,没有任何问题,她才会亲自喂给慕容贵妃服下。 别弄的好心来给慕容贵妃医个病,赏钱先没得到,人就先给医的中毒了,害得自己和家人们也跟着丢了性格,那就不值当了。 婉宁公主是在宫中长大的,哪怕嫁进了石府一些年,可对于宫中的一切,婉宁公主还是感到非常熟悉的。 秦璃在婉宁公主的帮助下,很快就为慕容贵妃煎了药。 先是让两个宫女,两位太监都试着服了药,让他们亲眼看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秦璃这才端着一碗药,来到慕容贵妃的床前,喂给慕容贵妃服用。 慕容贵妃摇头,“不必。” 婉宁公主上前一步,好心劝道:“娘娘,您看,秦姑娘是为太后娘娘医治过的,医术还是不错的。相信娘娘在服用了秦姑娘开的药后,定能很快康复。” 慕容贵妃冷冷地道: “我服药了,再活一些年,还是会死去。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我想早些去那边,陪我的小妹。” 无论秦璃和婉宁公主如何劝说,那慕容贵妃就是不肯服药。 最后是跟随了慕容贵妃多年的乳娘,忍住眼泪,把药端给慕容贵妃喝的。 不过说是喂药,其实也和灌进慕容贵妃的嘴里差不多。那些药汁,洒了好些在锦被上,把浅粉的被单给染成了花的。 慕容贵妃指着她的乳娘问道: “姑姑,你何苦要害我?” “娘娘,还请娘娘息怒,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可娘娘还有皇子和公主们,需要娘娘去爱着,护着!娘娘,你可不能做傻事。” 慕容贵妃轻叹了口气,复杂的眼神看向秦璃,说道:“秦姑娘,听说我的女儿心仪着的那个元曦,最是欣赏你这样的才女。” 听了这话,秦璃感到又羞又尴尬,好好儿的,提这些干嘛? 她很想问慕容贵妃:这是在宫中啊,慕容贵妃,你和我说这些,都是安的什么心啦? 想问的话,自是不能问,也不敢问。却是耳边很快就传来了慕容贵妃的话语: “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莫要往坏处想。我们慕容氏一族,世代忠良,从没做过什么有负于谁的事。我的小妹哪怕是嫁给了他的弟弟,嫁给了那个从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人,可她也没做过伤害他们的事。” 秦璃只听到慕容贵妃在说这些话,感觉有点不合适,忙劝道: “娘娘,你要不先歇息歇息,等你歇息一会儿了,小女子再来听您细说。” “你别怕,我不会连累你什么。”慕容贵妃一眼就瞧出了秦璃的心思,不禁自嘲地笑笑,说道: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何苦要选择他身边的人,一定要嫁给那个三皇子呢?你嫁给元公子,都比嫁给三皇子要好。你看,但凡是入了宫的女人,又有多少人,是能过得幸福的?他的母后,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妃子,我们都过得不好。” 秦璃一脸焦急,想说明一下情况,她和元曦不是那样的关系。 任何人,都不能误会她和元曦之间的关系。 这样不仅是对她不公平,对赵笙不公平,对元曦本人就更是不公平了! “元曦只是我的父亲的学生,是我的好友,您可千万不要那么说。”秦璃不想让任何一位宫女,或者是太监,对她有什么误会。急的赶紧为自己解释了一下。 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的。 “你怕什么,秦姑娘?你说,有什么不能提的?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劝你:此生不要嫁进帝王家!”慕容贵妃在说这话时,又看了看站在秦璃身旁的婉宁公主,感叹道: “不嫁帝王家,会过得更幸福。” “同样的,生在帝王家,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婉宁你却是个例外,因为你的夫君,是开国之君让你自个儿挑选的,你算是挑对了人,当然就能过得幸福了。” 婉宁公主听了这话,羞怯地睨了慕容贵妃一眼,“我可没挑他。谁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娶我,亲自去跟我的父皇求的我。” 哪有女儿家家的,在没经过父母的允许时,就自己挑选夫婿的。慕容贵妃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爱慕元曦,托人去问元曦的意思,遭到了拒绝,就拿她和谨麟的事儿,来说事儿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尽力仍无法挽回 秦璃听了婉宁公主的话,很快猜出了婉宁公主的心思: 这人是感到不好意思了呢。 要说这人当年没暗恋过石伯父,她打死都不信。可是这人死要面子,不敢在慕容贵妃的面前承认,她自己当年是对石伯父有意的。 “哎呀,婉宁,你在我跟前,还掩饰个什么劲啊?你和石大人之间的那些事,我又不是没听我的大哥说。呵,你都瞒不过我。”慕容贵妃不想放过婉宁公主,反正也不留恋这世间了,就和太后娘娘喜欢的这个孙女,逗逗嘴。 婉宁公主看向秦璃,感觉有个晚辈在跟前,自己也不好跟慕容贵妃去争论什么。 再者,慕容贵妃是个病人,在这深宫里住着,难免会有感到烦闷的时候。在平日里,她并没听慕容贵妃跟她说这些话。可在今天听到了,只能说明,慕容贵妃确实是心情不大好。如此,只要能让慕容贵妃感到高兴,就随她说好了。 在秦璃为慕容贵妃医治了之后,连接有五天,太后娘娘几乎是每天都派人前往郭府,接秦璃入宫,为慕容贵妃医治。 太后娘娘和皇帝他们,只见慕容贵妃在服药了之后,身体在渐渐康复,也开始用膳了,不禁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因为秦璃的医术确实还不错,加上皇帝还是对慕容贵妃有真感情的,就对秦璃的大舅父说,想让秦璃留在宫中当女医。 秦璃的大舅父没有着急着答应,当然也不敢拒绝。身为长辈,他是希望秦璃能回到嘉余府当女医的,不说别的,至少可以每天都回家,也能照顾到家里人。 若是进宫当了女医,虽说是离三皇子更近了,却是离家人们更远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只有璃儿一个女儿,可不能让妹妹和妹夫感到孤独。 秦璃的大舅父只是说,会在回家后,转告给璃儿的父母。并没直接说,明早就把秦璃送入宫中,来给太后娘娘当女医。 皇帝听了,点头应允。 半个时辰之后。 赵笙也写了书信,托婉宁公主转交给秦璃。在书信里,他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想让秦璃来宫中当女医,因为在这里不自由。 不仅是不自由,若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还会令人感到烦闷。会把偶尔能出宫一次,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希望阿璃能像从前一样,心里是欢喜的,不受那么多的约束。 婉宁公主收到了书信,很快就亲自前往郭府,把书信交给了秦璃。 秦璃匆匆打开书信来看,瞬间明白了赵笙的意思,很是在心里感激他。当即告诉婉宁公主道: “不瞒姐姐说,我的意思,也和阿绥的意思一样,我是不愿意入宫去当女医的。我想和我的爹娘在一起,不管我在哪儿,都不想离他们太远。” 婉宁公主一听这话,当时就感到犯难了。 送888现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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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笙自是明白他父皇的意思,忙跪下为秦璃求情。只说秦璃是个率真的女子,当面拒绝,总比表面答应了,却在背地里不服从谁,要好得多。 更何况,秦璃在离开皇宫之前,就写了封书信给太后娘娘,说是慕容贵妃身体上的病痛,很快就会康复。但是慕容贵妃心情抑郁,理应多关心慕容贵妃才是。 身为长辈,请人为晚辈找个女医来,给晚辈医治了,都已经算是对晚辈很不错的了。若是还让她这个当长辈的,去关心晚辈的心情好不好,想都别想。 太后娘娘在收到书信后,不仅没跟皇帝提起这事,连她自己,都没把这事儿怎么放在心上。 可就在太后娘娘,收到了书信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当时太后娘娘已经歇息了。却在听到了一阵喧嚣声之后,蓦地醒来。她问了左右人等,才得知,原来是慕容贵妃在这段日子里,总会梦见被赐了毒酒的安王妃,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就在今晚,慕容贵妃换了身儿素净的衣裳,不施粉黛,在卧房中自杀身亡。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相见无需理由 等慕容贵妃的乳娘端了药,去看慕容贵妃时,就看到了躺在床i上的慕容贵妃。只见她身上渗出的血迹,已将浅粉的床单给浸染成了血红色。 乳娘当场吓得晕倒在地。 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见到了那情景,也慌了神。一行人忙着去见皇帝,说明情况;一行人忙着去找慕容贵妃的子女…… 太后娘娘在听说了,慕容贵妃自杀的事之后,语气淡淡的: “她要走,谁能留得住?” 说了这话,太后娘娘继续歇息了。 自慕容贵妃自杀而亡的那日之后,杜太后时常会梦到慕容贵妃,总会在梦里听到慕容贵妃对她说: “还我命来!你们当初让我入宫陪伴君王,只是为了利用我们慕容家的人,好为你们赵家的人打江山。我的小妹死的太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杜太后接连做了近十天的噩梦,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是晚上不敢睡,白天又睡不着。就这么的,很快病倒了。 在平日里,那个不大成气的安王爷,还会来宫中陪杜太后说说体己话。但是在前不久,安王爷在郊外的府邸被抄了,他的几个子女,也都贬为了庶人。 安王爷自己和褚珩,还有付桓他们一样,都要被流放了。 在大宁皇朝有个规矩,还是开国之君立下的规矩:凡有解到罪人,先打一百杀威棍。 那褚珩和付桓都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没挨到第五十板,就承受不住,直接被打死了。 安王爷虽说是学了武功,也是武艺不低的人。奈何他在被抓走之前,亲眼见到尚小小因为他而伤心过度,气坏了身子,他俩的爱情结果没了。尚小小在他被抓走的那一刻,直接拿鱼肠剑刺死了自己。 当时一见到那个惨景,安王爷心都碎了。于他而言,心爱的女人没了,他们的宝贝孩儿也没了。他所挣到的那些宝物,他历经艰辛想要给心爱的女儿的好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他只求一死。 可是皇帝不让他死,要把他流放到边境之地。说的倒是蛮好听,还是当着杜太后的面保证的: “母后,只要弟弟真心改过,儿臣定不会为难他。不管是他的安王府,还是他府里的大小物件儿,儿臣都不会在他归来后,一样不少的还给他。” 杜太后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被流放到寒冷的边境之地,自是哭着闹着的不答应。可是皇帝却说,如果皇室成员都不能好好儿做人,变着法子去伤害无辜的百姓们,又当如何让百姓们诚服? 说了这话,也不管杜太后还如何在哭着劝说,都让人把安王爷给带走了。 谁也不会想到,就安王爷那么个习武了的人,也没能承受的住那一百杀威棒,在挨打的当晚,就追随尚小小们母子而去了。 杜太后恨天恨地,最终还是愿意原谅尚小小,说是安王爷本是个很好的儿郎,奈何会遇到尚小小那种歌女。自从安王爷遇到了尚小小,整个人的一切都变了,主要是他的追求,都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既然是那个歌女,把安王爷给害成了那样儿的。那就不管歌女于他,是劫还是缘,都让他们葬在一起吧。 皇帝本是不愿意答应的,让一个皇室成员,哪怕是犯罪了的皇室成员,跟一个歌女,还是跟一位亡国公主埋葬在一起。这事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都什么事儿啊?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赵笙,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把秦璃娶回来,就帮安王爷说了几句话。等到他的父皇点头应允了,他也看到了他的皇祖母双眼里的感激。 趁着这机会,赵笙就在私底下劝他的皇祖母,应该去坐船去江南散散心,主要是可以去看看秦姑娘,让她为她医治。 杜太后在经历了这些不好的事之后,本就心里难受,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奈何她不想皇帝陪她去,加上自己身子也不舒服,就没跟谁提过。 这会儿趁着赵笙提起了,佯装勉为其难地道:“那行,你想秦姑娘了,本宫就陪你下江南,好带你去看看她。” 赵笙心里窃喜,说道:“好的,皇祖母。” 翌日清晨。 赵笙跟在皇太后乘坐的马车后面,带了一行将士们,前往码头乘船下江南。 几天之后,客船抵达嘉余港。 由于这次下江南,赵笙没提前告诉任何人,也就只有在嘉余港查验货物的元曦,在认出了他是三皇子之后,接待了他们。 赵笙想娶秦璃,没能娶到,主要是他的父皇不答应,秦璃就不嫁到皇城去。他想来,秦璃也不答应。 为这事,他都难过了好一阵子。 本就对暗恋了阿璃已久的元曦,不大放心,却是在他主动去帮元曦提亲,提到了他的妹妹时,还是没有被元曦给接受。 他在心里就对元曦有点看法了。 要说元曦没看中靖国公主,那不怪元曦,可能是那人在才学方面,确实是不如阿璃,性格也稍微的不是那么温婉。但是他的另一个妹妹,锦心公主,却是王贵妃的女儿,跟王贵妃一样,是个贤淑的女子。 而且元曦也是见到过锦心公主,就在石谨麟的府里,都还见到过几次。 赵笙以为元曦会答应,然而真实的结果却是,元曦也没看中。 为情感上的事,赵笙跟元曦就结下梁子了。 偏偏没过多久,慕容贵妃走了,传说中爱慕他了好几年的慕容雨蝶,托元曦的母亲帮忙跟太后娘娘说,想让他娶慕容雨蝶。 元曦的母亲只是推辞,说是太后娘娘身体欠安,待过些日子了,才好去说。 哪怕元曦的母亲没去宫里,跟太后娘娘提,想让他娶慕容雨蝶的事。但他在听说了那件事之后,还是对元曦有点小意见。 趁着这些来到嘉余府,跟元曦又见面了。赵笙在把他的祖母送到了刘家后,就又找元曦单独的聚了聚。重点只是告诉元曦: “你还是回到皇城做事儿吧,在这儿,屈着你了。” 元曦自是明白赵笙的心思,这人虽然贵为嫡皇子,又是在前不久,入主了东宫的人。可这人的度量也就只有这么点了,真心让人不敢恭维。 很想告诉赵笙: 若是秦璃的心里有他,那他还会为她守身如玉,单到如今?他只怕早就去秦府提亲,娶她过门儿了。 话都懒得和赵笙多说,元曦只是端着酒杯饮酒,饮了小半斤,毫不客气地让赵笙走人。 “我在寝庐里住着,没地儿安排你住,你还是回客栈歇息。” 赵笙伸手一拍桌子,不悦地道:“小爷还就住这儿了,你要怎地?要走,也该你走,你去住客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心无悔 最近几天,他都不想去住客栈。因为在皇城之时,他也收到过甄恒写给他的书信,说是跟了安王妃多年的死士,雷火丰,在安王爷把尚小小带到了皇城之后,就来到嘉余府,杀了尚小小的女儿,褚心嫣。 当时,褚心嫣还在大牢里,是跟付桓的夫人等人,离的很近的。 雷火丰能潜进牢里杀了褚心嫣,还能在杀了褚心嫣之后,逃回皇城见到了安王妃最后一面。为了保护安王妃,死在了大内高手的利箭之下。 尽管雷火丰付出了性命,保护了安王妃多年,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没能保护到她。 在安王妃死后,赵笙每每一想到她那个长辈,就会想到她曾经为了救他,前往嘉余客栈送书信给他的事。 安王妃虽然是安王爷的正宫王妃,然而她心术很正,与安王爷根本都不是一路人。 可就是那么好的一位长辈,也因安王爷一事而受到了牵连,最后被毒死了。 一想到安王妃的死,赵笙的心里就很难受。也是因为安王妃的事,暂时还不想去嘉余客栈入住。 当晚,就在元曦的寝庐歇息了。 元曦只好在港口的小船上,将就着歇息了一晚。 翌日清晨。 元曦托人前往药铺,跟秦璃带了封书信,提到了太子殿下来了嘉余城的事。当然,也在书信里提到了,杜太后前来嘉余城,是为了来找她为她医治的。在近段日子里,杜太后都会住在刘府。 秦璃收到了书信之后,没等到半盏茶的工夫,就见到了杜氏的儿媳张氏,来到药铺找她。 此时仍是正月,张氏只是告诉秦璃,说是想请她去府里,为她的一个亲戚瞧瞧。并没直接说,是她的哪个亲戚。 想起了元曦在书信里提到的事,秦璃没有多问,就拎着药箱跟张氏一起离开药铺,来到了刘府。 走进了刘府的大院儿,秦璃才听到张氏说“实不相瞒,秦姑娘,我今儿个去药铺里寻你过来,是为了请你来为太后娘娘瞧一瞧的。她昨晚又做了噩梦,影响了歇息,就会感到头昏。这不,她只好在软榻上躺着。” 秦璃轻声说道 “发生在宫里的一些事,我也不好去问。在我看来,太后娘娘这病,也与她心里装着事儿有关。要不就请她多在嘉余府游玩几天,等她玩得高兴了,兴许很快就能康复。” 张氏一听这话,感觉有理,忙点头说道 “那行,我去跟我的婆婆说说。” 其实有个皇室成员在家里做客,不管是张氏,还是她的婆婆杜氏,在感到欢喜之余,也会有点担忧。因为太后娘娘是来这边医病的,若是女医能为太后娘娘医好的话,都还好说;若是医不好,太后娘娘的心情也不会好,难免会影响到其他人。 张氏在带着秦璃走进暖阁之前,还在轻声请求着 “请你一定要帮帮她。” 秦璃一脸诚恳地看着张氏,说道“我会尽力的,你就放心好了。” 走进暖阁,只见到杜太后和杜氏,以及一位婢女在里面,张氏只把秦璃送到门口,就自觉地离开了。 秦璃只见杜太后面容憔悴,眼神暗淡,在跟她说话时,声音也比较微弱。想起慕容贵妃在生病的那会儿,差不多就是这样儿。 但慕容贵妃得的病,和杜太后得的病不同。 杜太后这就是得的心病。 问都不用问,杜太后的心情不好,应该与安王爷的死有关。想让杜太后忘记一些烦恼,过的轻松一点,这事儿,也就只有耐心地跟杜太后说说了。 秦璃为了让杜太后相信,安王爷在背地里,都是如何坑害百姓们,甚至是暗害自己的三个侄儿的。就把安王妃在暗中帮赵笙的事,说给杜太后听了。 在说话时,秦璃拿出了,赵笙的大哥在生前服用过的那种丸药,让杜太后看看。也把安王爷写给暗卫的书信,拿给杜太后看了。 有毒的丸药,杜太后只闻了闻,就皱眉了。在深宫里住了多年,这点识别能力,她还是有的。 至于安王爷写的字迹,杜太后这个当母亲的,当然也能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看的非常清楚,是安王爷在书信里写着,让他身边的暗卫刺杀三皇子。 她的儿子,要杀害她的孙儿! 杜太后一看到那封书信,气的吐血,当地昏倒。 待杜太后醒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秦璃一直都坐在暖阁里,守在软榻前,好照顾杜太后。她让杜氏她们不必担忧,也让来到了暖阁的赵笙放心。因为杜太后,只要把心里藏的事儿一想明白,也就能康复了。 待杜太后醒来,秦璃把赵笙煎的药,端过去喂给杜太后服用。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璃每天都会抽空来刘府,来看看杜太后,为她瞧瞧。看着杜太后的气色一天变得比一天好,果然在半个月之内,就康复了。 她也在心里为杜太后感到了高兴。 正月底,白云瑶和贺昶也成婚了。 秦璃把清荷和紫沁帮她准备的,小孩儿的衣服,还是鞋子甚的,都拿去送给了白云瑶夫妇。 赵笙接到了皇帝派人送来的圣旨,说是让他继续留在嘉余府,跟石谨麟他们一起修桥。 贺昶如愿去了工部当差,成了甄恒较为信任的人。每天骑着马儿从家里出发,在外忙活一天,又骑着马儿返回到白府,同白云瑶在一起。 为了早些实现翻修房子的愿望,白云瑶让她母亲在家养野山鸡,她自己就去帮秦璃打理书铺。 秦璃之前租的赵笙买来的宅子,就位于湖边。楼下的两间房,用来开了药铺,因为官府给秦璃发了文书,可以开药铺了。楼上的两间房,其中一间开书铺,还一间,留给匡禄和刘巧儿两夫妇居住。 在查清褚珩和付桓所做的恶事方面,不管是匡禄,还是如今的琦州府知府孟疏朗,都是在背后帮助过他们很多的。 匡禄虽然年过三旬,屡试不中,后来精神也不是怎么好,人家都说他是疯子。可在秦璃为他医治了之后,他精神变得正常了,渐渐也没那么抑郁了。 秦璃是想着,匡禄心地还善良,而刘巧儿自己也说过,只要心地善良的男儿,就行。不管人家是穷是富,她都愿意嫁。 在秦璃请了匡禄,来帮她打理书铺之时,那刘巧儿当时就在隔间,远远儿的也看到过匡禄,觉得他是个人才,还很谦虚。 等匡禄走了,刘巧儿说,对他印象不错。 秦璃就给了刘巧儿机会,让她和白云瑶一起帮她打理书铺,久而久之,匡禄也发现了刘巧儿的好。一个月之后,拿了些碎银子到秦府提亲,把刘巧儿娶到了。 由于没有房屋居住,秦璃就让匡禄和刘巧儿住在书铺那边。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得偿所愿 秦璃的书铺和药铺都开张了,前来书铺买书的,还有到药铺找她买养颜的丸药的,大多都是些妇人们。 不是男子们信不过她,不愿意去。而是赵笙那家伙太过分,给她立了规矩就算你暂时还不想嫁给我,你也不许借着开铺子的机会,和别的男子们有过多的接触,一个眼神交流,都不可以! 无奈之下,秦璃只好跟患者们说明情况,若是谁要请她去医治,请让家里的妇人,或者是女儿前去请她。 至于原因,她也没多说。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两年,直到赵笙他们在嘉余府把桥修好了,热闹庆祝一番后,才在嘉余府与她成婚。 为她亲自送上祝福的人,是杜太后。 杜太后喜欢她这个晚辈,觉得她很细心,对她也很放心。只要是杜太后来嘉余府了,就会去药铺看看她,还会给她送好吃的。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生祖母待自己一样。秦璃打心底接受了赵笙,还有他的祖母。 月底,宫中派来的宫女们,乘坐龙舟来到江南,接她和赵笙等人回到皇城。 次年秋天,太子妃秦璃,给太子殿下生下了一双儿女。赵笙欢喜的一夜没睡,就忙着给两个孩儿想名字去了。 惹得秦璃很不悦,在私底下对她的母亲说,那个没良心的太子,有了孩儿就忘记了孩儿的娘。想名字都能想一晚,也不说去给她揉揉肩。 秦璃的母亲听了这话,只是轻声笑笑。能给孩儿想名字想的这么认真的家长,还有哪里不好? 结果却是赵笙好不容易想好了名儿,没被皇帝接受。 皇帝对于这对龙凤胎孙子孙女很是喜欢,当了祖父的他,扬言要亲自为孙儿们取名。就这么的,直接没接受赵笙取的那两个名字,用了皇帝取的名儿—— 长孙叫赵锦煜。 小孙女叫赵颜莹。 对于皇帝给长子取的名儿,秦璃也感到很不满意。不为别的,因为那个混帐东西,就叫付煜。只要一听到煜字,她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付煜,这心里就不大舒坦。 那个付煜在他爹付桓被打死之后,为了给他那个从牢里出来的娘医病,就把在牢里照顾过他母亲的墨玉娶了。娶了墨玉后,在墨玉有了近两个月身孕之时,把墨玉给卖了。 因为那时的付煜,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他以前还能靠燕姑娘接济,得到一些钱财。可是燕姑娘在有了他的孩儿后,从前去听她唱曲儿的人们,都不再去听了。 一旦没了顾客去听曲儿,燕姑娘也就没了经济来源。付煜在把燕姑娘攒的钱,给败了个精光之后,也就对她没了兴趣,转而去找其他的歌女了。 只是那时的付煜,已经不再是知县家的公子,而是一个死囚的儿子,一个穷酸的书生,百无一用! 就连歌女的婢女,都懒得拿正眼儿看看付煜。这让付煜感到了苦恼。但他仍是不求上进,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靠哪位女子,让他有功名,也有钱花。 等他的母亲和墨玉从大牢里都出来了,他没钱养,只好卖了墨玉。自那之后,他母亲就去浆洗房做活儿,挣点碎银子养他。 没过多久,付煜的母亲投江自尽。 从那时起,就再也没任何人愿意帮付煜了。付煜就于一个风雪夜,在破庙村的一棵树前自缢身亡。 赵笙看着秦璃,读出了她眼神里的情绪,轻声安慰她“爱妃,咱们的煜儿,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用你的话说,他是你我的爱情结晶,一定会是世间最聪明的孩儿。” 听了这话,秦璃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我们的莹儿,也是世间最好的孩儿。” 赵笙忙道,“必然是!” 不日之后,宫中为秦璃和赵笙的孩儿们,举办满月宴。 秦璃在嘉余府的好友们,也应邀去参加了。 匡禄和刘巧儿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来到皇宫之中,给秦璃送了三百两银子来。告诉秦璃,这些钱,是他们帮她打理书铺的钱。 在秦璃来到了皇城之后,她在嘉余城的书铺,就交给匡禄们两夫妇帮忙打理了。 当然,秦璃也让白云瑶在得空时,帮帮匡禄他们。 白云瑶欣然应允。 胡郎中夫妇和胡曜也来了,他们一起给秦璃送了七百两银子。因为秦璃把她之前开在湖边的药铺,留给胡曜弟弟了。 胡曜把她当亲姐姐对待,医术也还不错,把药铺交给他打理,她很放心。 谁知就在胡曜来到了皇城后,告诉秦璃道“皇后娘娘,请问您何时可以再回嘉余府看看?好多顾客们都说,想买您配制的养颜丸药,因为药效不错,用了后,真的变美了不少。” 秦璃看了看怀里的一个孩儿,以及被太后娘娘抱在怀中的一个孩儿,只能对胡曜说 “等我的两个孩儿再长大点了,我就带他们一起去看看。” 嘉余府是她的故乡,也是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最先喜欢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山水美景,那里的人们,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虽然嫁进皇宫了,可是赵笙答应过她,每年都会陪她回嘉余府看看,因为他与她,是在那个风景如画的江南之地相恋的! 全本完结)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 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