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太子每天抱着媳妇哭穷》作者:易屈   如何才能在风轻云淡中,看着母皇左拥右抱!   如何才能在众生皆富,唯太子独穷中,心如止水。   对此,季辰璟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然后,她不仅流下了身为单身狗的泪水,还流下了身为穷鬼的泪水。   穿越古早玛丽苏小说。   季辰璟本只愿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过过腐朽的小日子,何其美哉。   然而,季辰璟还未来得及开心,就发现原身的处境,有些不妙   周边的小伙伴都在   这怎么行呢!   季辰璟袖子一撸,不要怂,就是干!   谁料   这个自己一直视为仇敌的女人,却被自己干到了床上去。   女人墨发披散,肤白胜雪,眉目如画   季辰璟跪了。   女子薄唇轻启,“还敢欺负朕吗?”   季-说怂咱就怂-辰璟:“不敢了!”QAQ   媳妇说什么都对! 第1章 送行   华歌城外。   “那我就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司慕黎一身白衣,墨发束带,加之眉目如画,气质高雅,在长亭边一站,顿时夺了众人的眼光。   亭边送别的士子们,不由看了过来。一时竟然移不开眼。   “嗯。”      马车在官道上越行越远。   季辰璟默默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心里松了口气。   呼出的气形成白雾,华歌已至初春,但气温却依旧还是冬天那套,虽然已有翩翩士子换上了春衫,但华歌的温度,却依旧很低。   季辰璟紧了紧衣袍,还是觉得春风冻人。   “殿下,可是冷了,我们回宫吧!”清尘适时建议道。   季辰璟略一犹豫,想起自己宅了半年,基本上窝在东宫,这回难得出宫,这么回去有点不甘心。   索性袖子一甩,道,“不用,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我们去千金坊看看。”   “听说千金坊日日都各个国家的人往来交易,繁华异常,孤想去看看。”   季辰璟坚持步行。   走了一段,额头有些冒汗,但身子却回暖了许多。      其实,季辰璟并非本尊,而是后世的一缕孤魂。   这是一本她前世看过的玛丽苏小说,其中内容只有一言难尽四个字可以形容。   于是,她没看完。   结果这下报应来了!   她幸运的穿成了主角,但是不幸的是,这个主角后期成了炮灰。   但,好在风光过嘛。季辰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清风楼?字不错。”季辰璟走了一段,这体质有些累了,一眼瞥到一边的酒楼,不由目露欣赏之色。   原主虽然别的不怎么样,但是学业却是非常优良。太子蒙师都是国朝大儒,虽说原主没有多么优秀的书法,但是眼光却是有的。   “有趣,咱们进去看看。”   杨清尘盯着牌匾上的字,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但见季辰璟兴致这么棒,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诺!”      从三楼往下看,千金坊端的是热闹的很。   青砖铺路,干净整洁,往来行人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虽是初春,但也士子换上了单薄的儒衫,作名士风流。   这里左边是王侯府邸,右边则是朝廷安置三品以上大员的青云坊。   所以,这里治安是非常的好。      前段时间,清尘从家中带来消息。   陈王季辰央,被皇帝委任会试辅考官,协助礼部主持春闱。   季辰央乃季辰璟的三姐,如今的皇长女。   时年二十二的季辰央,已经出府立事两年了,封了陈王。   至于科举,它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这几乎可以看成是一个政治信号了。   皇帝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心烦的很。   不管怎么样,季辰璟绝对不容许自己被车裂这种结局。虽然局势颓靡,毕竟自己不是原主,有心防备之下,这么着也得有些改善吧!      “每次看到苏昭远的字,都觉得耳目一新,提神非常啊!”邻桌传来士子交谈声。   季辰璟静静的听了起来。   杨清尘暗道糟糕。   “苏昭远?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季辰璟看向杨清尘。   杨清尘并非原主身边的普通侍卫,而是皇后亲族,也就是所谓的外戚,而季辰璟作为中宫嫡女,杨家派人前来协助太子,自然无可厚非。   虽行侍卫之实,但杨清尘的耳目可比季辰璟还广。这也是季辰璟的主要消息来源。   杨清尘不由脸色一苦,吞吞吐吐道,“其实,苏詹士便字昭远,”她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季辰璟的脸色,才道,“她以诗赋书画闻名士林,如今,她的字画千金难求,连圣上都颇为赞赏。”   果然,就见太子脸色一沉,断言道,“有才无德。”   原主的财政被苏协掐的死紧的,与这位苏詹士可谓结仇甚深,她自然不能轻飘飘的一笑而过了。   表完态,季辰璟心里就琢磨开了。   原主继位之后,这位东宫故臣就被勒令致仕了,而在季辰央篡位之后,她又被起复,后来甚至入阁行走,成为大齐历史上,少有的青年阁老。   虽然原主成为皇帝之后,亲自下令抄大臣鱿鱼这一点,在季辰璟看来非常奇葩,但是这不影响如今的季辰璟判断敌友。   原主的性格在那摆着,苏协既然把太子得罪的那么狠,那么她肯定不会傻不拉几的支持太子,另寻山头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却不知道她如今的态度到底是如何?是敌是友?是否已经归顺季辰央了?   季辰璟可不像原主那么单纯,死心眼的敌视苏协,最后把人推到了敌方阵营。      “味道不错。”平复下心情,季辰璟赞美道。   虽然这楼上的牌匾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这菜色还是不错的。   宫中的御膳看起来美好,但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菜色,性质中正平和,而且一样菜只给吃一口,七天不带重样的。   这样的制度之下,在宫中吃饭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可言。   现在在外面,自己点菜自己吃,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季辰璟顿时觉得,自己的求生欲可以再强一强。      回到宫中,季辰璟挥退左右。   “清尘。”   “属下在。”杨清尘一身东宫侍卫制式朱衣,身材高挑挺拔,中气十足,看起来英姿飒爽。   “孤已经十六了。”   杨清尘一愣。   “不说告庙正位,外祖可否能为我争取到上朝视政的机会?”季辰璟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眼里流露出些许急迫。      原主劣势有许多许多,但优势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比如,皇后的母亲,她的外祖母,内阁宰辅杨彦和,虽然不是首辅,但也威望深重,很受皇帝器重。   杨清尘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辰璟,仿佛自己在做梦。   季辰璟皱了皱眉。   杨清尘顿时警醒,“殿下,殿下您您”终于长大了!   她激动的想要落泪,祖宗显灵啊!   从前的太子,对政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毫无危机感,天天醉心于和那三位玩耍。   随着太子年纪俞大,家里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沉闷,焦躁和忧虑几乎布满每一个杨家嫡系的心里。   太子这个样子,日后怎么争位,陈王可不是好惹的!大齐不是前朝,太子并非铁板钉钉的无忧,祖母可是操碎了心,甚至做好放弃太子,退守致仕的准备。   祖母觉得,太子让人看不到丝毫希望!   自助者,才有他助啊!太子自己都不当回事,她们就算急死也没用。   作为杨家在太子面前的代言人,杨清尘压力山大,以往她虽然尽力引导,然而收效甚微。   如今杨清尘擦了擦眼睛,掐了自己一把。‘真的!!’她在心底欢呼!   她激动的跪了下来,一个叩首就猛然往外冲去,“殿下!属下去去就来。您等我消息!”   这种事还是尽快弄成既定事实比较好,不然殿下万一只是心血来潮,那就完了!   看着杨清尘一路撒欢一样的跑出宫,季辰璟不由叹了口气。所以,还是无法理解,原主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模样的?   当真愚蠢至极?不至于呀,皇室可是大染缸,只有十分受宠的皇女,才有资格愚蠢。   揉了揉额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比坐以待毙好。’   想开之后,季辰璟一招手,“来,给孤按摩。”她闭上眼睛,脑里放空。   池央默然无声的走近,而后细细的替季辰璟揉按太阳穴。   池央是原主小时候救来的孤女,后来被原主送到宗正府就没管过,去年才回来侍奉原主。   原书中,她很忠心的护着原主,最后战死金殿之上。   许久之后,季辰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眼瞥到一道白影,“咦,那只猫哪来的?” 第2章 祁山王   “来,来孤这里!”大殿里,季辰璟一身杏黄便服,正一本正经的呼唤着猫咪。   而她面前,一只雪白的猫儿正专心致志的舔着爪子,把太子的话当做耳旁风。   猫咪有着蓬松柔软的皮毛,湛蓝的大眼睛。   季辰璟不甘的往前挪了两步。   白猫警惕的抬起头。   季辰璟继续笑眯眯的伸手,“乖,小白来孤怀里!”她一本正经的唤着自己临时起的名字。   同仁殿的侍人被赶来的侍舒赶了出去,以免败坏太子威仪。   “殿下,祁山王殿下马上要来了,您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准备接见了?   侍舒憋不下去了,刚刚祁山王派人来通知,估计过会儿就要到了,殿下却还在逗猫!   成何体统!   “小白,小宝贝!”季辰璟充耳不闻,又往前挪了两步。   谁知,就是这两步那白猫警醒的“喵”了一声,迅速跑远。   而后,季辰璟眼睁睁的看着它在数米远的地方,重新蹲下来舔爪子。   “”   季辰璟拍了拍衣袍,站起身。“这猫哪来的?”   侍舒是伺候太子的女官,相当于东宫大太监的人物。大齐皇室家法极严,皇女二十岁之前,不许接触男子,以免败坏心气。   侍舒一身朱红色官袍,头戴进贤冠,人却畏畏缩缩的,被季辰璟一问,吓的脖子一缩。   “清临送来的贡猫,少府配给后宫诸君,这只是以往送给阳城殿下的那只,但阳城皇子今年刚出阁,所以这只本打算送到柳仪殿”   季辰璟一愣,想起自己干的事。   原主并不喜欢猫狗,但是公玉熙非常喜欢,于是原主从善如流的让少府把东宫的份例送给公玉熙。   “日后有贡猫贡狗都送来给孤过目。”季辰璟平静的道。   侍舒低声应诺。   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女官,“行了,你下去吧。”   季辰璟心里有些失望,东宫女官,日后就是大齐的侍中,乃至尚书令的候补。作为内相,这般瑟缩无能,想来   看来皇帝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视东宫了,否则怎么会让这般的女官辅佐太子。   侍舒不懂太子心中的想法,当即行礼告退。      “小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说你又被苏守财逼的典卖家当了?哈哈哈哈,要不要皇姨借你一点!”一位一身朱色锦服的女子,一边大笑一边走进来。   女子一头墨发用玉冠束起,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季辰璟还蹲在地上勾引着小白,一听到这豪迈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原主性格沉郁,几乎所有宗亲皇室都跟她没话说,唯独这个最小的皇姨,与原主关系甚好。   原主在外人眼里的印象,大抵可以用几个词概括,沉郁,敏感易怒,不求上进!   季辰璟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明明性格南辕北辙,原主到底是怎么跟季祁悠勾搭上的!   她拍了拍衣袍,从容的行了一个晚辈礼,“璟见过皇姨。”   原主对于其他宗室,向来爱搭不理,以她太子之尊,其他人也只能心里计较,但是对于季祁悠,原主向来尊敬有加,不敢放肆。   季祁悠大踏步走进来,眼里却是难以掩饰的诧异,玩笑道,“怎的这次肯让我进宸清宫了?”   季辰璟心里一凛,顿时知道自己做错了。   东宫是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前宫承乾接待僚属外臣,中宫孝德接待宗室亲臣,以示亲近。   而宸清宫却是内宫,是太子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在这里见宗室长辈是不合礼制的。   季辰璟硬着头皮道,“皇姨与璟哪有那么生份,以后东宫皇姨径自来。”她看向一边进来的侍舒道,“日后东宫之中,见皇姨如见孤。”   “诺!”   季祁悠上下打量了季辰璟一圈,目光奇异。   季辰璟被她看的眉心直跳,只得先开口道,“皇姨何以如此看璟?”   “我觉得,今天的璟儿有点不对劲。”季祁悠摸了摸下巴,直言道。   季辰璟心里顿时一抽,仿佛听见自己人设的嘎吱起裂纹的声音。   她捏了捏手道,“皇姨多虑了,大概是太久不见璟了,所以生了幻觉。”   季祁悠脸一黑,顿时不痛快起来。   她前段时间把新亭侯世子打了一顿,结果被皇帝关了三个月禁闭。这对于自诩华歌一霸的季祁悠来说,是非常丢脸的事。   不过,新亭侯世子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现在,她觉得自己身为皇姨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季辰璟一看她脸色,稍一琢磨,就想起这件事,摸了摸鼻子讪笑,“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祁悠见小侄女一脸窘迫,郁闷的撇了撇嘴,“哼,曹升那个xx的,该打,竟然让我看见她在京城纵马。还有徐旭那个胆小鬼,就知道唯唯诺诺,竟然不敢帮我作证!”不提还好,一提季祁悠又一肚子火。   “纵马?徐旭?”季辰璟讶异看了季祁悠一眼,心里记下了徐旭、曹升这两个名字。   自家皇姨的名声不是季辰璟多虑,只是,什么时候自家皇姨这么有正义感了?   “还不是季祁年那个家伙,她让我帮她接那个云太子。什么破云国,本王听都没听过,还让本王去接。结果还正好被曹升那xx的魂淡撞上,那个云太子差点被曹升那混账踩在马蹄底下,你说我要不要揍她。”季祁悠一肚子怨气正没地方撒呢。   涉及到另一个皇姨,季辰璟选择缄默。   “你说说,我被关是不是就赖她!”季祁悠却不放过季辰璟。   季辰璟想了想,还是决定秉公说话,“但是宁王姨也为你求情的,不然母皇”话未尽,但意思很清楚。   季祁悠一甩袖子,怒道,“那还不是她害的,不然我哪会被关那么久!”她一身朱红蟒袍,身材挺拔,看起来颇为俊朗。   季辰璟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宁王也没让你动手打人。听说可怜的曹世子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终于泄完郁气,季祁悠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我刚出来就听人说,你又减少东宫开支了?”   “没必要点那么多灯火。”   “你是我大齐储君,怎可这么苛待自己?”季祁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叹息般摇了摇头,“行了,我让长史派人接济一下你吧。真是也不知道皇姐到底怎么想的!”她摇了摇头。   “其实璟有钱。”   “但是都在你那苏詹士手里?”季祁悠笑意吟吟的接道。“奇了,这种欺主的逆臣,你却不愿意告诉皇姐。皇姐身边定是有小人作祟,这才让人欺辱东宫。”   季辰璟一愣。季祁悠愿意帮她在皇帝身边说?   也对,原主和这个皇姨关系是很好的?   不过,为什么原主不愿意说?   季辰璟百思不得其解。   季辰璟故作踌躇,“这母皇会不会认为我无御下之能?”   季祁悠一脸诧异,“难道不是吗?”   季辰璟:“”   “不过情有可原,”季祁悠朝她眨了眨眼, “东宫年少,所以皇姐没有配备六师,臣属,自然也没有人教导你御下之术。”   “不过~你已经十六了,也该配齐这些官员了。”季祁悠拉长了音,意味深长的道。   季辰璟眼角抽了抽,这跟原书中季祁悠人设不符呀。季祁悠不是无脑的王爷吗?   不对。   她那便宜母皇可不是什么善茬。心性凉薄,刻薄寡恩,心狠手辣等皇帝常备坏习惯,她都有。   季祁悠只是先帝受宠的幼女,不代表皇帝喜欢她。但她现在能混的风生水起,要说她一点政治智商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季辰璟心下有了决定,于是沉吟了一下道,“实话不瞒皇姨,其实我已经让清尘请求外祖母帮我在朝中盘桓,争取能够上朝旁听。”   季祁悠点了点头,“杨老大人的话,定然是可信的。差点忘了你父后是杨家嫡子。”她站起身拍了拍季辰璟的肩膀,“你听你外祖的话定然没错,若有疑问,你径自去问她就行了。”   她笑容爽朗,举止大气,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季辰璟点了点头,诚恳的拜道,“璟多谢皇姨。”   很少有宗室主动参与夺嫡之中,季祁悠这算是主动站在她这边了!季辰璟当然心生感激。   “谁让我从小就有这么一个小侄女跟着呢!”季祁悠耸了耸肩道,刚刚显露出来的风度立马被破坏殆尽。   小时候的太子,还没有显露出沉郁敏感的性格,她非常喜爱那时候皇室中的孩子王季祁悠,天天跟着季祁悠屁股后面跑。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好像在那三个女主被接进大齐皇宫之后。   季祁悠说完话,神采飞扬大摇大摆的离开东宫。   于此同时,祁山王禁闭刚结束,转头就造访东宫的消息,也送到了各个有心人的案头。      “呵,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太子?”宗正府,一位身着金黄亲王龙袍的女子,自言自语的道。      送走自家救苦救难的皇姨,季辰璟静静的站在廊下,思考了起来。   虽然季祁悠看起来日常不着调,但她对季辰璟真的好,嘘寒问暖,从不缺席。每次知道东宫受了委屈,她就会过来安慰原主。   这大概也是原主虽然性格阴郁,但还没有崩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季辰璟还是无法理解,原主到底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烂的?一系列反智操作,明明是女主,却作的跟反派一样。   为什么不去找皇帝诉苦,难道是自尊心作祟?想想原主的性格,季辰璟觉得有可能。   摇了摇头,季辰璟一甩袍袖道,“侍舒,跟我说说,后宫都有什么人。”她一边说,一边往殿里走。   她要为明晚家宴做准备。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有备无患,还是多了解一些比较好。 第3章 赴宴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一众朱衣侍者恭敬的跪在廊道里,头低低的,等待着来人过去。   “免礼。”季辰璟随口应到,脚步丝毫未停。   从侍者的视角,仅能看见那杏黄色的衣摆,从眼前刮过。      这里是甘泉宫的一条长廊,长廊通体朱红,处处精美,廊外则是甘泉宫的园林,可谓移步换景。   正应了那一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季辰璟一身杏黄正服,头戴冠绺,面无表情的走在其中。   太子每一次抬臂,每一次迈步,都严格守礼,让盯点的纠仪女官,不得不移开视线,去寻别人的茬去了。      甘泉宫处于未央宫内,未央宫乃大齐西宫,住着皇后太后太子后君等人。   与之相对应的,自然是东宫长乐。长乐宫住着皇帝。   两宫并非齐人建立的,而是捡了前朝的便宜,太zu也不讲究,打下来之后,拿到就用。所以一应宫殿,基本上都是前朝所建,就连宫名,也是照搬不误。   后人自然不敢说祖宗的不是,只得捏着鼻子夸太zu心胸开阔,不同流俗。      季辰璟一边随着本能走路,一边在心里思忖着。   九皇女今年才十岁,乃离贵君之女。离贵君邓离的母亲,乃西关大将邓双。有所凭依之下,就连皇帝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他年岁已大,但依然惹得常年不踏足后宫的皇帝,特地赶来为皇女开一个家宴。      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但少府布置的灯火,使得这一片亮如白昼。   在一片见礼声中,季辰璟维持着太子的威仪,从容的踏入正殿。   “见过太子皇姐,皇姐万安。”听见侍人的行礼声,殿中的几位少年皇女皇子,连忙起身出迎。   “免礼。”季辰璟仔细打量着几个弟弟妹妹。   皇帝共有七女四子,从三皇女到十皇女,季辰璟行七。   四个皇子,只有一个最幼的四皇子还在宫中,其他人都已出阁。   而如今,在季辰璟面前的,便是八皇女季辰淄,九皇女季辰宜,十皇女季辰谟,以及四皇子季沐臻。   八皇女已经十四岁了,这在皇室也算是小大人了。但季辰璟观之,发现小八脸色木讷,坐立行止,皆有一股谨小慎微的感觉。   想起她的父君仅是一股普通侍君,季辰璟觉得也能理解。   九皇女便是今天的主角,跟战战兢兢的季辰淄相比,她显然从容了许多,即使如今的她才十岁,举手投足俨然有一股皇室气派。   十皇女和四皇子都还小,身边还有贴身大宫人跟着。   “小九今日生辰,皇姐也没什么进项,只得送了些湖笔端砚,还望小九莫嫌弃皇姐穷酸哈哈哈。”季辰璟勾起一抹笑意,自嘲道。   季辰宜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季辰淄也难以掩饰震惊,张大了嘴巴。   还是季辰宜先反应过来,“能得太子皇姐的笔砚,宜心满意足矣,皇姐请。”   季辰璟一笑,从善如流。   两个小家伙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只得被侍人牵着,跟了进去。   “见过六皇女殿下,殿下万安。”外面的见礼声传了进来。   几位年幼的皇女皇子又站起身,去殿前见礼了。   季辰璟虽然有心去看看所谓的六皇女,但碍于身份,只能等着对方来见礼。   毕竟,哪有太子主动去给皇女见礼的。   “见过四皇女殿下,五皇女殿下,殿下万安。”外面又是一阵整齐的见礼声。   季辰璟估摸着,她们一时半会是不会进来的了。   趁着这个空档,她开始回忆原书中齐国的描写,再对比清尘口中的大齐,以盼望能建立一个全貌。      这里的大齐,自然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齐国。   大齐立国于宗殷时期,距今足有两百余年了,国力强盛程度,大抵能有前世唐宋的程度,人口盈亿,幅员辽阔,繁华至极。   当然,国家的制度也不是季辰璟所熟悉的那些,而是几乎前世各朝杂糅,加了私货的制度。   而她所忌惮的那三位,便是另外三个大国的太子。宗殷王室,王太子公玉熙;昭太子,司慕黎;楚太子封谌。   而三人,都已经视政,有了表字,公玉熙又叫公玉显思,常被人称为显思太子。司慕黎字兰卿,封谌字子华。   按清尘所说,我大齐是四国之中,国力最为强盛的一国,齐武卒凶名赫赫,威震四夷。   而楚国掌握河西草原,犹善骑兵,打的北狄戎族哭爹喊娘,军力诸国第二。   而昭国位居南方,军事不如齐楚那么令人惊艳,但昭国的综合国力却是四国第一。   总体来说,就是有钱,有钱还是有钱。   这该死的有钱。   季辰璟一想到,平时自己那个节衣缩食,过的凄凄惨惨,而司慕黎这个混账女人,天天吃喝玩乐,绫罗绸缎,珍宝古董层出不绝的往外掏。   她就羡慕的眼睛发绿。   这是狗大户呀,要是孤日后掌权,一定要想办法咬几口肥肉下来,也不枉她暗搓搓眼绿半年的郁气。   至于殷王室,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要说实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要说财政军事,也不是普通小国可比,但是地位却尴尬的很。   军力比不上齐楚,财政比不上昭,唯独文化底蕴优厚,不亏传承五百年的王室风度。   所以平时,公玉熙也是少言谨行,不怎么发表意见。   表现在外在就是人人都知道,显思太子温润柔和,好和不争,“如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臣(臣妹)见过太子殿下(皇姐),殿下(皇姐)万安。”异口同声的见礼声把季辰璟惊醒。   一抬头,就见几位烨然华彩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前。   “孤安。”季辰璟冷静的回礼。   站在最前方的,就是三个排位在季辰璟之上的青年皇女。   四皇女季辰冬,五皇女季辰夏,六皇女季辰端。      说到季辰冬和季辰夏,就不得不说一庄奇闻铁事。   当初青侍君分娩,长乐宫的桂园中,桂花竟全部开花了。   明明还是夏末,结果一夜间丹桂飘香,仿佛瞬间到了金秋之节。   皇后和皇帝也被第一时间惊动。   听说皇帝非常奇异,甚至有意给小皇嗣起名桂。   结果,青侍君更不得了,一生生了两个。   这好事就立马变成坏事了。   要知道,皇室之中,向来不许存着双生子的,一旦有双生子诞生,必暗溺一位,以全皇室暗制。   而后,还是朝中有人言及太zu故事,又有青侍君亲口应允,绝不觊觎皇位,皇帝这才顺水推舟的留下了两个皇女。   事后,众人自然有所怀疑,桂园之事是否是有人暗中作怪。于是桂皇嗣之事,也无人再提。   皇帝给两个皇女,起名夏,冬。   为什么夏,冬呢因为夏在前,冬在后。   而如今,却是冬在前,夏在后。这是因为两人性格差距极大,皇女冬沉稳有度,皇女夏鲁莽暴躁。   如此奇事,皇帝也觉得很好玩。皇室还是第一次有双胞胎皇女呢,怎么看都觉得新奇。于是,一次外出戏言道,“倒不如冬儿做四皇女,夏儿做五皇女。”   皇帝嘛,出口成宪,言出法随。   于是很会来事的青侍君,当即收到消息,在桂芳殿领旨谢恩。   于是两人的排名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改了。   皇帝自己也颇为无语,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她也懒得动干戈,索性将错就错,捏着鼻子认了。   而如今的青侍君,已经是青贵君了。其中事纷情杂,外人只得从结果逆推,难以一窥全貌,但即使是这样,也令人唏嘘。吃的一手好瓜,满足.jpg      季辰璟听了,一面为皇室密辛啧啧称奇,一面吃瓜吃的不亦乐乎。   这位青侍君,季辰璟是好奇的很,胆大心细,拿着鸡毛当令箭,如果加上桂园一事的话,还要加上一个老谋深算,听着就很有趣。   季辰璟对于小八小九,还能摆大姐姐的态度,但对于几个青年皇女,却是不能傲气的。   于是季辰璟站了起来,“璟见过四姐五姐六姐。”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甘泉殿。   皇女皇子的这个小圈子里,气氛陡然沉默。而且沉默迅速扩充,一路蔓延到全殿。   一些受邀而来的宗室王孙,公侯世子,不知何时,也悄悄的息了声,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注视季辰璟小圈子,但鬼都知道,她们肯定在竖着耳朵,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事态发展。   季辰璟行完礼,便一本正经的站在那儿,一派无辜的表情。   却不知道,自己这番做派,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   从前的太子,可没这么好说话,这么谦虚知礼,妹恭姐友。   以往的季辰璟,对于季辰冬等人的见礼,向来是点个头了事,高傲又冷漠。   虽然她是太子没错,但这般做派哪能讨人喜欢。   季辰冬嘴唇微抿,率先回过神来,“臣愧不敢当。” 第4章 皇帝   季辰夏也跟着回过神,一边跟着姐姐客气,一边上下打量季辰璟,眼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直到被季辰冬狠瞪了一眼,才收敛。   “为人子孝,为人妹恭,是我大齐宗室从taizu时就传颂诸国的美德,璟自然也该遵守,望四姐莫要推辞。”   什么美德都是放屁,太zu当初不过是殷天子的养马郎而已,若非宗殷遇险,太zu哪有机会封国。   季辰冬自然不会被堵住,从善如流的道,“是冬孟浪了。”心里却在思虑太子的目的?现在才开始做出姿势,不觉得现在有些晚吗?   季辰央在外朝声势越来越大了,亡羊补牢何其难也。   虽然心里腹诽不已,但面上却一派稳重宽和的模样。   皇女们感到震惊,其他宗室公侯更是震惊。   太子这是?   季辰璟不知道其他人的态度如何,但是她自觉自己态度做出来了,今晚的目的算是达成了,至于能不能有所收获,那就不是她能管得了。   宗殷的时代早已过去,如今的大齐,贵族勋贵的力量,在大齐政体之中,举足轻重。   至于宗室,更不必说了。   刷这两个群体的声望,可以说是有益无弊。   反正她本身就是太子,天生就是夺嫡的暴风眼,也不存在会打草惊蛇什么的。   “见过陈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外面一阵高昂的见礼声,殿内众人的声音都被盖过。   季辰璟目光微动,转瞬收敛。   宫中向来是个看人下碟的地方,季辰央如今在外朝声势火热,宫中对她的见礼声都比其他人高了一筹。   季辰璟收敛的快,却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众人瞩目的存在。她的动作,也自然而然的被众人知晓,而后分析。   “三皇姐倒是忙碌,眼看母皇马上就要来了。”既然注定是仇人,季辰璟自然也无需装什么大尾巴狼。   开口就讽刺起来,其他本准备去殿前见礼的皇女,见她开口,不由有些进退维谷。   太子眼神看起来笑眯眯的,但威慑力反而比以往冷冰冰的时候强。   几个年幼的皇女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季辰冬。   这儿就她最大了,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璟听说四姐擅长书画,恰巧,我那詹士犹善书画,并时常引以为傲,璟想请四姐给些书画,让璟回去充充场面。”季辰璟笑意吟吟,一派善意的模样。   这话,要是让苏协知道,估计会一口老血,她什么时候引以为傲了?明明是外人捧的。平白被太子扣了一个大黑锅。   季辰冬颇觉棘手,明知道太子行的是缓兵之计,却又不得不答。   她怕的不是如今毫无权势的小太子,而是不确定谁是赢家,万一季辰璟输了也就罢了,万一要是赢了   以小太子以往那狭隘的心性,必然会记恨在心,到时   虽然如今季辰央在外朝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季辰冬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在季辰央没有决定性成果之前,她绝对不会去站队的。   于是,季辰冬干脆当做不知,一板一眼的跟季辰璟聊了起来。      “几位皇妹都在啊!”季辰央一身月白儒衫,面如冠玉,一副亲切随和的笑容。   她故作惊讶的叫道。   宫中的诸人并未封王,只能按制穿着代表太子皇女的龙袍。   比如季辰璟杏黄色的太子龙袍,几位皇女淡黄色的皇女龙袍。   齐制规定,天子色明黄,龙袍九爪。太子色杏黄,龙袍五爪。   亲王色金黄,王袍四爪,见天子可执家礼。郡王则着蟒袍,对天子执臣礼。   而未封王的皇女,则是色淡黄,其他等同亲王。   季辰央已经出宫立事,有皇帝宠爱加身,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穿四爪亲王袍来参加家宴,那岂不是平白被季辰璟压了一头。   如今她正筹备春闱,经常去参加诗会,与士子交流,在士林名气倒也不小。如今自然一身月白儒衫,在一片金红之中,那叫一个鹤立鸡群。   “见过三皇姐!”这时,被季辰璟拖住的皇女们,才得以对她见礼。   季辰璟却没动。   “不必多礼。”季辰央温和的道,而后看向季辰璟,“臣央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季辰璟见她一派温和知礼的模样,开口应道,“免礼。”与季辰央,她可不想假惺惺的装什么姐友妹恭。   只要季辰央一天有争储之心,她们就绝对是敌人。   季辰央自然也清楚这点,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面上却是一派温和。   如今朝堂自有人给她造势,称她为大齐贤王。既然是贤王,自然也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于是季辰央一派大姐姐的模样,与几位皇女拉起了家常,太子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看起来和谐至极。但是底下的暗涛汹涌,就无人得知了。   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   “圣上驾到!!!!!”殿外传来小黄门嘹亮的声音。   季辰璟当即站起,疾步走到殿前,“儿臣恭迎母皇,母皇万安。”   作为太子,她理所当然的站在一众皇女之前。皇帝一眼就看见小太子,然后才是其后的其他皇女,再其后,则是那些宗室子   季辰璟也未曾落后,自然而然的站在众皇女皇子之首,低头恭迎皇帝。      季祁苏今天心情还不错,连续数日朝中没出现什么烦心事,朝臣也没有什么幺蛾子,所以心情还算舒畅。   见着看起来恭顺的皇女皇子们,也难得露出了少许笑意。“免礼。”   众皇女皇子谢恩直身。      “今日家宴,诸君随意。”皇帝坐在上首,自然的道。   说是随意,谁还能真的随意的起来。   季辰璟坐在自己的桌案后,心情并不敢放松。   只因为,她作为太子,座位在最前方,几乎一抬头,就能看见皇帝冠绺下的脸。   这个位子,换成其他人,或许会开开心心的接受。但季辰璟   别说她了,就算是原主,对皇帝也不怎么熟。一年统共也见不了几面,至于传说中的晨昏定省更是没有的事。   这是皇帝自己免掉的,同样被免的还有其他皇子皇女。   所以,除了这两年开府的季辰央,其他人很少能见到皇帝。   季辰璟一面维持着威仪,一面又不能显示出瑟缩,以免皇帝觉得她不堪用。只得硬着头皮,时不时抬头看皇帝几眼。   好在,皇帝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不是在与离贵君说话,便是瞄几眼歌舞,所以压力还不算特别大。   多看了几眼之后,季辰璟便在心中描摹皇帝的形象。   皇帝约乎三十上下,而且很好看墨发如瀑,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关键是眼睛,非常有神,就算是侧面观察,也会被其气势所摄。   季家做皇族两百多年,基因早就优化了。   包括季辰璟自己,几乎跟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白脸嫩,墨发束起,剑眉入鬓,就是年龄太小,难免显得稚嫩。   季辰璟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发现皇帝还挺会保养,脸上竟然没皱纹?!不过一想皇室的待遇,也就理解了。      她抿了口酒,目光转向对面的季辰央。   季辰央虽为皇帝三女,然而大皇女二皇女皆夭,她是名副其实的长女。   也是季辰璟地位的最大威胁者。所谓立嫡立长,不就那么回事嘛。   扫了几眼,来自原主的生理性厌恶,便让季辰璟偏转了目光。她开始研究其他皇女皇子,然后是其他宗室,以及亲贵公侯。   原主的习惯,总能不经意影响到她,也不知道何时能适应,季辰璟忍不住又抿了口酒。   喝了两口,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酒   “”谁给她换的果酒?谁饮宴还喝果酒?   少府怕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央儿这次做的不错。”话题不知何时引导至众皇女身上,不知说到什么,皇帝突然夸了季辰央一句。   季辰央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腼腆,“全赖母皇教导有方。”   季辰璟内心毫无波动。   皇帝的神色并无变化,她温声勉励了几句,便转头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心里一凛。   “太子这些日子学习如何了?”皇帝脸色严肃了起来,席间欢快的气氛瞬间消停,只有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顾师前些日子,说儿臣四经六义十三书具已读完,正准备教儿臣为人处事之道。”季辰璟恭敬的低着头道。   大齐皇室管制极严,太后皇帝宗人府,乃皇女皇子头上的三顶大山。   皇女,必须在南书房念完四经六义十三书。皇子也要上宫学,与宗室公侯世子等一起读书。直到读完,才许离开,如果不幸学业不好,那就只能等到冠礼之后,才准走。   季辰璟当然不止如此,她此言只是谦虚之言,其实包括各类制政之书,君臣奏对之书,她基本上都通读过了。   这都是原主的功劳,所以太子的学业,一直未曾让人诟病过。   皇帝显然也知晓,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多向你三姐学习学习。”   季辰璟嘴角一抽,忙低下头,“三姐学识一直为妹所景仰,儿臣自是希望能日日请教,奈何三姐忙于政务,儿臣又久居于宫内,故而难以请教。”   君子伺机而动,不俟终日。抓住机会就要诉诉苦嘛。   皇帝万一同意了,那不就赚了!   皇帝一怔,目光微动,似乎有些惊讶。   季辰央刚听开头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往若是皇帝表现出这种偏心的模样,季辰璟估计早该气疯了,她竟然说景仰自己的学识?!   又有人慕太子正统而投奔她?是谁?   可恶,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明明季辰璟昏庸无能,奈何宫中却滴水不漏,这下她们一走,自己就收不到情报了。   到底是谁在暗中助她?   殿中众人皆一眨不眨的看着季辰璟,心里是满满的惊讶。   太子的为人,她们可是知道的清楚。   之前就十分惊奇了,现在更是惊奇。   离贵君眯了眯眼,拉着女儿的手,目光叮嘱她绝对不许开口。   殿中的气氛几欲凝滞。   直到皇帝再次开口。   “太子此言有理,正巧前段时间顾卿告诉朕,太子学业已经完成,请求为太子加冠。不过朕按下了”   季辰璟脸色一青。   太子加冠,就可以告庙了。而告庙,就代表能够接受百官效忠,成为名正言顺的国本,有自己的班底和政治立场。   也就代表着,季辰璟此时的窘境可以瞬间被破   结果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被朕按下了’   季辰璟心里五味杂陈,思索着皇帝的意思。   大齐无论男女,皆二十而冠,季辰央前年便已加冠,而季辰璟如今才十六,若以正常速度,她起码还要熬四年。   四年时间,东宫属僚全无,外朝几乎无人响应,视政六年的大皇女在外,被困深宫的太子储君   是个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皇帝并不知道季辰璟的想法,而是维持着自己威严平稳的语调继续道,“我大齐二十而冠,如今朝政无虞,无需太子费心,你好好学习就可。不过你既已完成学业,也不能一直困在宫里了。”   “二苏,命人把东宫的令牌换掉吧。日后,你自出宫。”   季辰璟心中暗喜,连忙恭声谢恩。 第5章 华清诗会   皇帝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观赏宴乐歌舞。   季辰璟坐回原位,无视众人复杂的眼神,悠悠的喝起了果酒。      宸清宫。   回到东宫,季辰璟顿时松了口气。“清尘!”   “臣在!”清尘疾步走来。   她一头墨发,剑眉入鬓,眸如朗星。一身未来得及换的青衣剑服,修短合度,看起来清爽明快。月夜下,便如碧落青竹,潇潇飒飒。   她刚从家里回来,等着太子晚宴归来。   只见她接过季辰璟的外袍,赶着问道,“殿下此去可还顺利?”   “还行吧,明日你就知道了。”季辰璟手脚迅速的解下头冠,散下长发。头发绑的太紧了!头皮扯着疼。   杨清尘见太子三两下就扯下冠绺,披头散发,不由心生无奈。   太子越来越不注重礼制了。   在私下里,她总是随意的让人瞠目结舌。   散下长发,季辰璟顿觉好受多了。   虽然她不会戴冠,但是拆还是很顺手的。      宫内的事情,传的有多快不用说了。更何况牵扯上了皇帝,太子,陈王。   夺嫡之事,向来牵扯甚广,避亦难避。   宫中关注此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就算季辰璟不说,最多明早,这事大概就人尽皆知了。   此事与离贵君无关,想来他也不会遮掩。   清尘被一堵,倒也习惯了,这半年来,殿下性子越来越随意了,而且还略有些恶劣。   清尘发现太子的这个小爱好之后,也只能配合,以使殿下欣悦。   “池央呢?让她去给我烧一桶水。”   池央的身影默默的出现,而后默默的消失,她去烧水了。   太子费力的扒着身上的龙袍,半年来,她也不是没费心,希望能自己穿衣吃饭,不用人伺候。   奈何,努力了一段时间,她也就解决了常服的穿戴问题。而朝服,礼服,正服,那些繁琐的穿戴方式,让她心力憔悴,索性不折腾了,任由侍人帮忙算了。若是胜了,她自然有人帮忙穿衣,若是败了,估计也没有穿这些衣服的资格了。   杨清尘一看,非常知趣的接下太子的活计。   未免太子失威,其他侍人早就被斥退。也只能由她动手了。   脱下看着华丽,但其实又厚又闷的正服,太子松了口气。   而后,紧接着,太子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的龙靴。   杨清尘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太子已经蹲下身,三下五除二的脱掉靴子,露出杏黄足衣。   她苦着脸道,“殿下啊这才初春,您可不能这样脱衣服啊。若是龙体有失”   太子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地龙这么热,哪会有事。”   对于清尘日常老妈子心,季辰璟也没当回事,她疾步走进内殿。清尘跟进。   “殿下,祖母说这事尽管交给她,您无需多想。”   “可有需要孤的地方?”季辰璟却是希望有自己出力的地方,不然她不安心。   杨清尘摇了摇头,“无。”   见太子皱眉,杨清尘继续道,“殿下,东宫僚属未齐,无人可用,这等大事,若是随意交托于人,难免虑事不周。祖母亦让我告知殿下,请殿下放心,莫要妄动,以免让其他不轨之徒心有防备。殿下若有心出力,不若留待日后视政之后。”怕太子不懂,杨清尘说的很细。   季辰璟无言。   这意思是怕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呗。但是想想原主的心性,还真不是没可能。   “若有消息,记得通知孤。”季辰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两刻就能准备好的。   不管是等待时机,还是串联朝臣,都是需要时间的。   如今正是春闱之时,季辰璟自己觉得,如果把时机定在殿试三鼎甲之后,应该会不错。只是不知道外祖怎么想的。   可惜如今东宫孱弱,这种休戚相关的大事,也插不了手。只能任由别人为她谋划,自己却无能为力。      会试的日子俞近,如今已二月初一了。自从季辰璟拿到宫禁令牌,基本上日日往外跑。   如今站在华歌大街上,季辰璟便觉得这华歌的文风,突然盛了起来。   季辰璟一路走来,士子们身着各色衣衫,兴致勃勃的从她身旁路过。   “华歌令这段时间可有压力?”季辰璟随口问道。   杨清尘笑,“华歌令哪日没有压力,徐大人日日都同内人言,期盼早日外放。”   季辰璟不置可否,“此等事也能随便传出来?”   “主子有所不知,王家子在外多有诨名,只是徐大人爱内君,不曾弃之。”   “家宅尚不可治,岂能为官。”   杨清尘终于明白了,太子看问题的角度与她是不同的。   但她却是更为欣慰,这才是储君应该做的啊,殿下难得能回归正轨,她可得好好捧着。   “莫非,她早已不想为官?”季辰璟若有所思的回头问道。   “这,属下不知”杨清尘摇了摇头。      “她们怎的都往一个方向?”季辰璟坐在清风楼上,喝着清茶。   虽然挂着的牌匾很让她不爽,但是菜色环境还是尚可入眼的。季辰璟也没再换地儿,让清尘找了个位置好的雅间,长期包了下来。   如今季辰璟便坐在三楼雅间。   杨清尘想了想,摇头道,“属下不知。”   季辰璟想了想,“外祖可有能人荐与东宫?”   杨清尘一怔,“祖母应当有所思虑。”说着面露羞愧。   季辰璟当然没有怪她,见她这个表情,当即笑道,“无事,日后多虑些就好了。”   杨清尘想了想,当即往楼下跑。   “殿下,是柳老大人,邀请众多有才学名望的士子,于华清苑举办诗会。”她抹了抹汗珠,“而华清苑,是宁王殿下购下的产业。”   “诗会?”季辰璟提起了兴致。   正合自己去刷声望呀。   “殿下,是否要去递下拜帖?”清尘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要,你去下帖,但是我们偷偷的去。”如果摆明车马过去,难免不美,自己悄悄过去就好。   至于拜帖,到时候再现身见见主办者就行了。   “柳老大人是谁?”   杨清尘一拍脑袋,“柳老大人是太学祭酒,学问渊博,胸襟豁达,在士林中声望极高,门生故吏满天下。”   “哦?那就更要见见了。”原书中,出场的人物很少,很显然没有这个学识渊博的太学祭酒的位置。“你回头帮我选些书,要关于本朝官制,风俗人情,诸国地志之类的。还有”   季辰璟咬了咬牙,“拿我名帖,去吏部要本朝官员名录,就言,东宫欲了解朝政。”虽然不知道吏部给不给,但是季辰璟也没别的办法,这是最快的方法,总得尝试一下。   杨清尘眨了眨眼,“殿下,祖母有啊。”   季辰璟:“”艾玛忘了。   自家外祖是内阁次辅来着,虽然不主吏部,但是拿一个名录还不是小菜一碟。   下次不能再忘了!   面对杨清尘的眼睛,季辰璟也无法找出什么话来圆自己的失误,索性坦诚道,“孤忘了。”   “不管殿下记不记得,我等定跟在殿下身后,不离不弃。”杨清尘郑重其事道。   一直孤立无援战战兢兢半年了,季辰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处境了,但乍闻这句话,还是不由心生暖意。   原书中,杨家的确与季辰璟生死与共了。   季辰璟被拉下皇位之后,杨家也凄惨的很,嫡系同罪陪死,其余举家流放。   想到这里,季辰璟柔和了脸色,点了点头,“孤知道。”   想了想,“这个决定,孤做的欠妥了。”她渐渐回过神,刚刚脑子充血,就想着即使丢脸,也得踏出一步。   但,太子若是被落脸面,恐怕会让人心生轻视。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山穷水尽,别说外祖了,实在不行,跟季祁悠说一说,也是一个办法。   再或者,抛开东宫身份,用银钱开路。   ‘不不就是再变卖些家当的事嘛!’季辰璟咬牙,‘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季辰璟试图在心里豪言,但是一想到自己这半年卖出去的家当,就觉得心如刀割。   她卖的不是御赐的东西,也不是东宫陈设,而是这些年,外臣给她送的礼物。所以她现在特别期待年节,还有生辰。   原主虽然也没钱,但是却没穷过。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司慕黎三个狗大户养着。原主与她们青梅竹马,开口要钱那叫一个顺溜。   但季辰璟哪开得了那个口,就算知道那三人皆是敌,但季辰璟就是死活开不了口。   丢不起那个脸。   她宁愿瞒着大臣典卖家当,也不要伸手问人要钱,吃软饭。   虽然瞒的好像不咋地来着,不然季祁悠怎么刚踏出府就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季辰璟就满满的怨气。   季祁悠都知道了,皇帝竟然不知道?   原主果然是皇帝在路上捡来的!   还有那三个,指不定就在偷偷看笑话。若是自己继位,到时候定要打的她们割地赔款,自荐枕席。   恩?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季辰璟沉思半天,终于抚平自己的心理创伤。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咱们来日方长嘛!”杨清尘虽出身杨家,但自身走的却是武职。   平时还看不出来,这一开口劝慰,就显得笨头笨脑了。好在季辰璟也不讲究这个,她一拍桌子,“诗会何时开始?”   “申时,到时累了,正好举行晚宴。”杨清尘毫不犹豫的道。   “走,我们回宫换身衣服。”虽然是微服,但其实季辰璟穿的依旧还是宫里出产的衣服。   这衣服也就在以往的基础上,去除了龙纹金线之类的东西。   但这样,依旧华美至极。   士子饮宴,功勋子弟极少参与,季辰璟要是这样混进去,岂不是跟二傻子一样,还是得回宫找身低调点的。   至于在外面买别逗了,苏詹士没给太子批多余的钱。   现在太子能自由出入宫禁,使得詹士府不得不拨出外出的费用,已经很难得了。这还是苏协顾念着,太子现在好像会诉苦了,唯恐她说到皇帝那去,所以宽松了些。   皇帝为什么不知道太子的情况,她可是一清二楚,万一被捅出来,她肯定得倒霉。   虽然到时候会被人捞出来,但她可不想背一个苛主的名声。士林对天家子弟向来宽容,特别是太子年幼,且无错。若是被人知道,那她可得被那些清流埋汰死。   事实上,她非常后悔自己参与这事,还是当初年少好骗惹的祸。攫取利益的方法那么多,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不光彩的。 第6章 宁王约见   季辰璟翻了半天,找到了一套以往出宫时用的便服。   随后在宫中吃了个午膳,就马不停蹄地出来了。   跟着她的,依旧是清尘和池央。   华清苑就在城内。      “不错。”季辰璟顺利的走进华清苑,只见其间各色士子来来往往,或择一亭煮茗小聚,或于溪边、桥上轻快谈笑。   各亭间以竹林、假山相隔,其间溪流潺潺,美不胜收。   “主子,诗会还没开始,我们先去亭子里歇一歇。”清尘一见这聒杂的情形,便暗自皱眉。于是她开口提议道。   季辰璟眼睛一扫,便发现亭子早已被占光了,哪还有位置。   “应该没有亭子了。”   “主子,我们有亭子。”杨清尘哭笑不得。   东宫投了拜帖,谁敢不给安排个地。柳祭酒敢还是宁王敢?   杨清尘引着太子,走到一处隐蔽的亭子。亭子势高,又有竹林遮挡,巧妙的做到,可以纵观下方所有士子,却又不太显眼。   “这里好。”太子满意的道。   “这是宁王府特地给殿下留的,日后也会继续为殿下留着。”   季辰璟点了点头。   虽然太子不得势,但隐形好处还是不少的。   宁王府的示好就是这样。估计宁王姨都不一定知道。   “这诗会邀了些什么人?”季辰璟坐在亭内,看着下方。   士子们着各色儒服,戴着纶巾,谈笑自若,举止文雅,时不时还有诗句传出。   “有广宁府解元陆申,南直府解元秋水,东山府神童王心之”杨清尘很显然做了准备,嘴里一溜串的名字出来。   “可有什么能人?”季辰璟比较关注,有没有人可以用。   “这”清尘面露难色,见太子疑惑的眼神,她一咬牙道,“如今圣上鼎盛,士子们不欲接触天家子,殿下若想在这些人中找寻人才,怕会受委屈。”   “这是你自己想的?”季辰璟颇为惊讶。   “不是,是回家的时候,祖母讲的。”杨清尘立马萎了。   季辰璟无语的摇了摇头,“孤今日只是来看一看而已。”      “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带头的是一位鹤发老者,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腰背佝偻,但是眼睛却非常干净纯粹。   “老大人请起。”季辰璟忙扶起老人。   “璟难得出宫,听闻老大人在此举办诗会,便起心来观,倒是叨扰了大家。”季辰璟一眼扫去,便看见老人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女子。   “殿下能来此,是老臣的荣幸,何谈叨扰。”   季辰璟笑着应承了几句,没等老人开口,主动道,“璟观几位皆是一表人才,老大人可否给璟介绍介绍。”   老人大乐,“善,老臣正有此意。”东宫难得前来,她当然要把自己看好的几个年轻人介绍给东宫。   “这是广宁陆申,这是南直秋水,这是东山王心之。此三子,皆文采斐然,经通经义,志存高远,臣荐于东宫。”   “学生拜见东宫。”三人不由再次下拜道。   在三人皆有功名在身,仪表堂堂,即使遇见东宫,也面色沉稳,并无异色。   “不必多礼。”   简单的聊了几句,三人皆恭敬以对。   “殿下尽兴,老臣先行告退。”她还要下去主持诗会。   走之前她满意的看了三人一眼,非常满足自己的决定。   却不知道,现在三人的心中,颇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太子年幼,而且位置不稳,她们即使还没入朝堂,也听到了风声。   唯独柳老不懂,一心一意的侍奉太子,还觉得把年轻人引荐于国储是一件应该的事。   季辰璟与她们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重点展示了自己身为太子,温良谦恭,礼贤下士的一面。   “诗会已经开始了,孤就不留你们了。祝你们能有一个好名次。”季辰璟微笑着道。   这下,三人皆真心诚意的下拜道,“谨谢殿下愿。”   这个名次当然不是诗会的名次了,而是国家抡才大典,科举最后一关,会试!   至于诗会,只是用来扩充扩充人脉圈,养养声名用的。   毕竟,柳祭酒向来眼光高,能得她看重,日后少不了同朝为官,来聚一聚以全同年之谊。      诗会举行的很成功。中途,柳老还来提议,希望太子能下去当个裁决,被季辰璟婉拒了。   她现在还没什么威望,这种事与她无益。   等她能上朝视政了,自然会有人抢着投她的。至于现在,还会暴露她的弱项,是个纸糊的太子。   不然谁家太子会闲着没事参加这种事,士子是什么?一群白身而已,与太子相差太远。   能丢给别人一个太子谦恭好学的名声,就不枉她来走一遭了。      吃过晚宴,季辰璟一看天色,“回宫吧。”   下面的热闹终究与她无关。若她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倒是能参与进去,可惜不是。   她一开始还有想要写诗刷声望的意思,后来深深一想。   发现,前世历史上,百官对于太子写诗作画,并没有什么好态度。她们会觉得太子不务正业。   太子就应该学习帝王之术,日后主宰家国,至于写诗作画,自有读书人去干,太子只需要表表态度,当当裁判就行了。   至于士子间的声望,能有什么用?不过一群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读书人而已,又无官身,等到她们能起到作用的时候,夺嫡早就结束了。   有这个闲心,季辰璟还不如跟宫卫们聊聊,与兵士们同心,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日后兵士必会为太子效死力。   比士子们可靠多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季辰璟深觉有理。   于是季辰璟及时刹车,婉拒了柳老大人的一片好意。   一位朱衣侍者突然上来,她行了一礼道,“臣见过太子殿下,王爷请殿下一聚。”   季辰璟没有动,“你是?”   “臣宁王府从事。”那人利落的回道。   季辰璟一愣,“王姨也来了?”   那人顿了顿,“臣也不知。”   虽然是太子,但她也不能随意透露主子的行踪啊。      这是一处梅园,虽然天色暗淡,但园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季辰璟刚踏进去,就听见开怀的大笑声,仔细一听,得,又是自己那个便宜小姨。   “哟,我们家小太子来了。”季祁悠一看见她,便一脸坏笑的勾肩搭背道,“怎么样?没有狗链子拴着,能自己到处浪的感觉怎么样?”   “咳咳咳!”季祁年脸色发青。   “璟见过宁王姨。”她向一旁静立的女子行礼。   “嗯。”女子黑着脸,但还是应了一声,“璟儿不必多礼。”   季辰璟也哭笑不得,哪有人这么损自己的?哪个皇女皇子没被宫禁害过?   季祁悠无辜的看了季祁年一眼,又转头跟季辰璟唠嗑,“我跟你说,你皇姨我今天可干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季辰璟好奇的接道。   “哈哈哈,我看见临淄王那个傻鸟,被’一命生’骗了足足五千两哈哈哈哈哈!”季祁悠一边说着,想起自己名义上的那个倒霉王姐,就笑的直不起腰。   谁料小侄女一脸懵逼,“一命生是谁?”   “你连一命生都不知道?”季祁悠不敢相信的捏了捏季辰璟的嫩脸,被季辰璟恼怒的拍下。   “那是名扬四国的大骗子,以骗王宫贵族为乐,谱写了一个猪蠹榜,每一个被骗过的王公,皆榜上有名。而且她每到一城,便在城墙张贴一份。”   “还有这种人?!”   “当然有。”季祁悠觉得自己小侄女又傻又天真,“你可要小心,这世上有好些人,对我们心怀恶意,巴不得我们出丑呢!”   季辰璟表面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里却在想   若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命生’怎么联系,到时候,合作一下,把那司慕黎她们名字搞上去   啧啧,想想就美滋滋,就当提前预支点利息了!   可惜了。季辰璟忍不住心里遗憾道。   “然后,我等她付了钱,‘一命生’走了,我才提醒她哈哈哈哈哈哈!”季祁悠还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季祁年却是看不下去了,只见她眉眼淡然,“所以,你就跟临淄王姐打了一架,而现在,你需要求我帮你找皇姐说情”   说着,她微微一笑,嘴唇轻轻吐出五个字。   “禁、足、三、个、月。”   季祁悠瞬间笑不出来了。她僵着脸,扯了扯嘴   但是小侄女在这,让她现在立刻抱着皇姐大腿撒娇服软,她又不想干。   她不要面子的啊!   见季祁悠一会龇牙一会咧嘴的,季祁年微微一笑,看向季辰璟,“璟儿不必搭理她,莫要被她带坏了。”   季辰璟这才注意到自家这亲王姨的模样。   说起来,宁王作为上一代嫡亲皇女,为皇帝亲妹。地位尊崇自不必说,血缘在上,应该与她们这些皇女皇子更为亲近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宁王为人看起来温柔可亲,但事实上,人却冷淡的很。   季辰璟与她并不熟。   今天的宁王,并没有穿那庄严的王袍,而是简单的一身白衣。   她墨发简单的用一白带束着,并未戴冠。   眉眼柔和精致,不似季家一贯的剑眉星目,眼眸中柔光点点,看起来便觉得温柔可亲。   季辰璟被美色一迷,习惯性掐指一算。   皇姨才二十有八?季辰璟大吃一惊。一想也对,古代人生育早,皇帝本人也才三十大几而已。   一转头又看向一脸心塞的季祁悠,季辰璟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自己这两小姨,年纪都不大嘛。   但是季辰璟想起传闻,于是心中一禀,“皇姨说的是。” 第7章 三位候补   传闻,宁王乃上一代皇室麒麟儿,以秀慧闻名,若非皇帝占嫡长大义,宁王年纪又太小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原书中每一个得罪宁王的人,都死的很好看。   可惜的是,后来齐国国灭,齐国宗室多不得善终,而宁王姨美貌如此,凄惨至极。   虽然平时帮季辰璟的是季祁悠,但是季祁悠那不靠谱的性子,最终真正落实时,动手的都是宁王姨。   有此一层关系在,季辰璟对于宁王是相当尊敬和爱护的。      自从季辰璟那日一问之后,杨清尘连夜又跑了一趟杨府。   把家中记载的各种文书都带来了,还有外祖答应帮她寻谋士的口风。   虽然清尘本身不善谋略,但人却十分可靠。      季祁悠耸拉着脑袋,满脸幽怨。时不时瞄一瞄季祁年,时不时瞄一瞄季辰璟。   季辰璟不由干咳了两声,对自己这个活宝小姨也是相当的无奈。   就听季祁年继续道,“临淄王姐乃我等族亲,她被骗你不帮也就算了,何故参与进去。现在她把你也恨上了”季祁眉头皱的快成一条缝了,一脸恨铁不成钢,“明日看看大臣弹不弹劾你,欧虐至亲!”   见季祁悠一脸幽怨的模样,季祁年冷静了一下,心里颇觉无奈。“行了,知道错了吗?”   季祁悠点头如捣蒜。   “下不为例。”虽然季祁年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是知道季祁悠的性子。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季辰璟一脸惊奇的看着两位皇姨的互动,对于两人关系的认识更深了一步。      “璟儿,苏协的事,我可以跟皇姐说。但是,下一个詹事选谁你想过吗?”季祁年静静的端坐在软榻上。   季祁悠厚颜无耻坐在她季祁年身边,毫无风度的靠在她身上。   既然已经被小侄女看见了,那就算了吧。   季辰璟摇了摇头,“璟对朝臣并不熟识,且”她眼露无奈,“詹事人选,自有母皇抉择,璟岂能做主。”   季祁年轻轻笑了笑,眸若含星,柔光点点,“你也大了,不管皇姐同不同意,你也该发出自己的声音。”   她伸手拍了拍季祁悠,示意她放开自己的头发,“我大齐皇室,最忌的就是没有主见的皇女了。”   季祁悠缩回手,见季祁年注意力不在自己,手又伸了出去。   季辰璟下意识挺直腰背,眸光湛然,若有所思。   季祁年笑的很温和,白皙的手指从季祁悠手中接回自己的秀发,“至于无人可用,杨老应该也把名录给你了,你哪儿不明白,尽管来问我。我就在宗正府。”   “问我问我问我!”季祁悠一翘坐起来,满脸兴奋。她一脸得意,觉得这种给小侄女普及知识,很适合自己。   季辰璟无奈的看了眼表现欲浓重的皇姨,郑重的向宁王拜道,“璟知之。”   季祁年点了点头,温和的道,“不过,我料你一时也找不到人选,我给你三个建议。”   她声音柔缓,轻轻的吐出三个名字,“崔容,谈适,晏琮。”   季辰璟自己念了一遍,“璟知晓,多谢皇姨劳心。”   季祁年点了点头,一手按住炸毛龇牙的季祁悠,“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小心那群乌鸦御史!”季祁悠脸色一肃。   “多谢皇姨提醒,璟告退。”季辰璟郑重点头表示知晓,而后行礼告退。      “璟儿很乖的,你说是不是?”季祁悠把头搭在季祁悠肩上,眼珠子转悠道。   季祁年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不复刚刚那副温和长辈的模样。   “我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参与夺嫡,你可曾听过?”季祁年声音并不严厉,但季祁悠却心虚的左瞄右瞄。   “璟儿自小就乖,还喜欢跟着我跑,就是这些年做的不好,总被人欺负,但是本性还是很好的!”季祁悠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皇姐心里只有那些人,连自己的太子都不管,惹得那些大臣慢怠,家奴欺主,实在可恨!”   “慎言!”季祁年断喝道,眼神却是无奈。季祁悠根本就是站在季辰璟角度说话。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储君。”季祁年还是忍不住想点醒她,叫她不要投注太多真心。   “哼,那世人还都说天家子心思鬼燏,彼此死敌呢?那我们是吗?”   “狡辩。”季祁年不满的皱起了眉。   “那你知道,你还主动帮她?”   季祁年沉默了。   “我知道皇姐最好了!”季祁悠见她沉默,立马嬉皮笑脸的蹭上去。   季祁年摸了摸她的脸,微微的叹了口气,眼神却柔了下来。      季辰璟虽然不知道,季祁悠为了帮她主动把季祁年拖下了水,但光猜测,也是能猜到的。   宁王向来比参与她们家事,每次家宴都是能躲就躲的。以往就算是帮,也仅仅是季祁悠出手的时候,她才迫不得已出手。   像今天这样,亲自出面,乃至引导季辰璟,帮她分析利弊,更是不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原来的季祁年没有出现呢?   自己做了什么?   季辰璟茫然的回顾了自己穿越以来的行为,发现都很稀松平常,没什么特殊的。   也就出个门刷个声望,说话要好听一点,大概就没别的变化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没有踏上马车,“回宫。”   月光低垂,地面也照着银白的影子。   好在大齐宵禁比较晚,宫禁也比较晚,所以季辰璟在看见月亮之后,还能从容赶回宫。   “清尘。”季辰璟撩开帘子唤道。   “属下在!”杨清尘本就骑马护在边上,一听声音立马凑了过来,低下头。   “你回家,明早再回宫。”季辰璟把自己手写的字条递给她。   清尘一愣,随后清声道,“诺。”   只听一阵轻快的马蹄声,在这夜晚的齐京,渐行渐远。   马车发出吱呀的声音,继续在这青石砖道上徐徐前进。   月光下,数百人护卫的青幡马车,低调的自宫门驶入。      “郎君回来了。”被敲门声惊醒,眼尖的门子一眼便看出来人。   她一边扶着帽子,一边道,“郎君稍等,小的这就来!”   清尘面色肃穆的骑在马上,待门子开了小门,她才下了马。   进了门,府里的家丁早被惊动,杨清尘随手把缰绳递给一边的人,一边问道,“祖母睡了没有?”   一边,一个显然刚醒,腰带还在打结的青衣中年女子疾步走来。   她三两步走到杨清尘身后半个身位,低头道,“家主已经睡了,大郎却还没睡,郎君要去见见吗?”   杨清尘皱了皱眉,“我去拜见母亲。”   府里仿佛突然有了生气,往来奔走的厮人使得安静的宅府闹腾了起来。   在东宫,她只是一个侍卫。   但在杨府,她是尊贵的主子,长房嫡孙,未来杨府既定的主人。      “何事喧嚣?”   “禀报家主,大郎回来了。”   “这么晚?”杨彦和才刚躺下,她坐了起来,声音舒缓,“喊她来见我。”   杨清尘刚拜见完母亲,便被祖母唤去。   “孙儿拜见祖母安!”在府里神气的杨清尘,规规矩矩的叩首道。   “起来。可是太子命你带话?”此时只有祖孙两在此,杨彦和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杨清尘站了起来,拱手递过小纸条。   杨彦和接过一看,面色不动,“今天太子见了什么人?”   “今天殿下受宁王殿下邀请入内园,应当还有祁山王在,余下孙儿就不知道了。”   太子和王爷话家常,杨清尘自然没敢进去。   杨彦和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的纸条。   只见上方赫然写着几个小字,“詹事府。崔容,谈适,晏琮。”   杨彦和并没有说这件事,而是问道,“太子近日如何?”   “殿下苦心上进,但不得门而入,这些日子只带着孙儿在市井转悠。”杨清尘有些兴奋。   杨彦和眉头一皱。   “殿下十分苦恼,恰闻今日柳老大人举行诗会,殿下欣然而往”殿下真的在努力上进了!   杨彦和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道,“士子多是请谈阔论之辈,亲之无益,你没把我的话告诉太子吗?”   “孙儿说了。”杨清尘可不敢当祖母的指责,她立马解释道,见祖母眉头皱紧,她不敢在说废话,迅速道,“殿下只是观看,期间见了杨老大人。杨老大人还荐了几位士子给殿下,殿下好生抚问了几句,就让她们走了。”   杨彦和眉头稍松。   “杨老大人邀请殿下裁决诗会,但被殿下婉拒了,杨老大人还很失望。”   杨彦和终于松了眉头,宽言道,“做的对。殿下为中宫国本,士林天生就站在殿下这边,殿下无需接触。待到那些人为官之后,才有点用处。”   “士子多稚嫩无经验,又眼高手低,拉拢她们于事无补不说,还容易卖破绽,倒不如随她们去。”   杨清尘恭敬听着,脑袋却迅速记下来,知道这些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就一传话筒而已。   “这三人”杨彦和目光微动。   “我有法子让她们亲入东宫眼下,由殿下自行挑选。”她笑意微露,“介时能否说服她们为殿下所用,就看殿下手段了!”   虽然她能帮殿下争取,但稚嫩的龙爪可压不住猛虎,能锻炼一次是一次。   就算到时候不行,有过失败经验,走过心的太子,也比巍然不动,靠外祖帮忙笼络的太子,更能得大臣之心。   反正,作为次辅的杨彦和,乃是前任吏部天官,吏部有她的不少门生故吏,她想动手脚给太子塞人,真的不难。   之前只是东宫自己没心思,她也不敢轻动,皇帝对这方面思路非常奇怪,非要皇女们自己动手,而不许外人主动插手。   她们这些大臣,只能被动等待接触。   皇帝的密卫神秘至极,大臣们如鲠在喉。不得不在小命和前程面前收起利爪,做乖宝宝像。   杨清尘面露不解,但杨彦和没有解释的意思,“你也要多多努力,跟上殿下的步伐。三郎也读完太学了,近几日老二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给三郎找个去处”   杨清尘神色一禀,“孙儿谨遵教诲。”   三郎是二房嫡女,二房是上一代嫡次女,所以在争夺过程中输给了杨清尘。   最终入宫侍奉太子的,才是她。   知道祖母是在敲打自己,杨清尘立马警醒。   这几日,由于太子的上进,杨清尘在府里风头正劲,可以时常请教祖母,心里难免有些得意。   如今被祖母一说,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知道就好,记下来,崔荣,家南淮府,开平三年进士”      反复背诵了一遍祖母的话,杨清尘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她脸色平静的接受家人的簇拥,回了大房那一院。 第8章 晏琮此人   季辰璟回到东宫就睡下了。   她并不知道外祖的打算。   事实上,她虽然在积极准备,但内心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主要目标是能赶走苏协,借此试探皇帝的态度。   皇帝派什么样的人来做太子詹士,季辰璟可以稍微推测一下皇帝的想法,这很重要。      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禁想若是自己输了,该怎么办?   申请就藩韬光养晦?还是从此被圈禁,束之高墙?池央护得住自己吗?清尘会不会跟自己走?   会不会连累到外祖和杨家?   季辰央那个性子,自己还是做最坏的打算。   就怕对不起皇姨还有宁王姨了!   越想越危机感越重。   季辰璟深刻的意识到,她不是原本一无所有的小太子,她的身后站着许多人。   若是她一输,那些人就都要被连累。她不止赌出自己的命!还有无数站在太子身后的人。   她退无可退!   有了这个认识,季辰璟放下了多余的思虑。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睡下。      季辰璟听了清尘背出来的话,陷入了沉思。她突然回过神,“孤自己想想,你先下去。”   “诺。”知道太子要自己好好想一番,杨清尘乖巧的退出书房。   崔荣,开平三年探花,时年14岁,举国公认的神童。如今任尚书台秉笔尚书。   ‘尚书台?’   季辰璟沉思了一会,撸起了袖子,看向身后的一屋子书架。   东宫有一个藏书仅次于石渠阁的藏书房,就在同仁殿,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储君的。   但是原主根本不知道,还是外祖提醒,季辰璟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书房。书房每年都有书吏管理和补充,不用太子操心,所以其中的时文奏章,都跟得上时代。   季辰璟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书,《大齐官制历史》。      大齐尚书台,又称兰台,是一个非常受重视的部门。   因为每一个阁臣,都要有尚书台的任职经历。   非尚书不入阁。   ‘这么好的前程,她哪会跟我?’季辰璟暗自嘀咕。更何况还是一直颇受重视的神童。   她对自己的处境可是非常有数的,就连那些白身士子,都不愿意乘太子的破船,更何况尚书郎。   除非崔荣脑子坏了!   想了想,季辰璟忍不住摇了摇头,得,下一个!   谈适?开平十年进士,现在任翰林院编修。   ‘开平十年?都七年了,还在翰林院?’季辰璟颇为惊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不妨碍季辰璟判断。   谈适有投太子的动机。   ‘恩,这个有可能,要重点关注!’季辰璟在小本本上画了一笔。   晏琮?开平十年进士,时年十六,此人犹善诗词,世人皆道其为崔神童二。   开平十一年任工部主事,十二年挂印离去,不知去向。闻风声,其人似乎流连于华歌市井。   这是外祖的印象。   ‘挂印离去?!’季辰璟下意识想到了李太白,莫非是嫌官小?   连皇帝的官她都扔,自己这东宫恐怕容不下这尊大佛。也许,皇姨给我选的人就是谈适?!   算了,不如都争取一下,就算不跟我也能结个善缘嘛!   “清尘!”   “属下在!”清尘立刻应声而进,她一身朱色制服,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有没有办法给孤搞到此三人目前的情况?”季辰璟开门见山道。   “孤要知道她们现在在哪?手上有何要务?人在哪?家在哪?钱财方面可拮据?总之越细越好。”   杨清尘脸色一滞,心思电转。   东宫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这还真不容易。   “属下尽力而为。”杨清尘还是应了,但并没有把话说死。   季辰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没事,查不到也没什么。”   杨清尘却在想,如今东宫除了她也没人用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殿下伤心。   实在不行,我回去问祖母就是了。就算祖母不在,母亲也在朝中为官多年,这种事总比我清楚些吧。   想到这里,“殿下,我这就出宫!”   季辰璟点了点头,看着杨清尘马不停蹄的跑出宫去了。   虽然判断出,大概只有谈适一人可用,但多掌握点消息也没错。晏琮倒还好见,但是崔荣和谈适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能寄希望于外祖了!      其实季辰璟并不想把人带到东宫来见,毕竟东宫在明,难免被人盯着。她更想自己主动出击,去见那些人!   只是,晏琮此人虽理论上最容易见到。但看外祖含糊其辞的华歌市井,季辰璟有九成把握,这市井不只是市井。她恐怕不适合去!      深夜,隽眠殿灯火通明,地龙烧的火热,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季辰璟光着脚,在殿内反复踱步。   “池央,你可知道掌管宫禁的是谁?”   清尘不在,季辰璟只得问另一个侍卫了。   “捧日军指挥使常有德。”池央毫不犹豫的答到。   季辰璟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可识得?”说完又觉得自己多问了,池央一个侍卫能知道常有德就不错了,更何况认识。   “识得,只是不太熟。”谁料,池央皱着眉,迟疑的道。   季辰璟终于忍不住了。   跪在地上的池央一身黑色劲装,墨发束起,面色白皙,俊眼修眉,眼神平静。   池央与杨清尘不同,于清尘来说,侍卫之职不过是一跳板,但池央在原主心里,却是的的确确的贴身侍卫。   这一点包括现在的季辰璟,也是这么想的。   季辰璟回过神,“详细说说。”   “去岁上元节,属下刚回东宫,她找属下借人,如此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借人?”季辰璟一脸懵逼,池央能有什么人在手?   “宗人府拨给殿下一百宗卫,十郎卫,交由属下代管。”见季辰璟皱眉,她忙解释道,“宗正卿言与属下,说殿下若是不问,就不许属下说,只有待殿下主动问起,才可说出实情,之后则由殿下自己作主。”   “宁王姨?!”季辰璟恍然。   “是宁王殿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下次有事不要瞒着孤!”季辰璟道。   “属下只此一事瞒着殿下。”池央沉声解释道。   “嗯。”季辰璟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示意池央下去吧。   “等等!”   池央已经退到了角落,闻言抬起了头。   她是贴身郎卫,就算太子睡觉,她也得守在旁边的。   “你既然认识指挥使,不妨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对孤的宫禁放宽些,至少让孤的人晚上能回宫。”   没错,她等清尘的消息等的心烦。   “诺!”池央平静的应道。      季辰璟琢磨着,一百宗卫,十郎卫,该怎么用呢!   想起如今的宗正是宁王姨,自己指挥宗卫定不会受阻,季辰璟就跃跃欲试。以往她虽然知道自己有宗卫保护,但是她自觉指挥不动,也就没打过宗卫的主意,如今,有了皇姨开小灶   季辰璟摩拳擦掌!      大齐的宫禁体系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羽林军,掌管整个皇城巡逻,门卫。羽林军虽然不如国初那般战斗力超群,但是站站岗却是没什么的。   第二层是上四卫,龙卫司护卫长乐宫,细柳司护卫未央宫,捧日司护卫东宫,殿前司除上述三者之外的整个宫城,大抵就是六部衙门内阁等地点。   这第三层,就是宗卫了。宗卫包括普通宗卫和郎卫。郎卫负责贴身保护,宗卫负责保护内宫。比如皇帝的龙眠殿,比如空置许久的淑房殿,比如她的隽眠殿。   宗卫的培养,皆是取军中遗孤,或者良善人家的孤儿,选取入宗正府。教习其武艺,以及各般技巧,日后分拨给宗亲,护卫其安全。   郎卫则是宗卫中的翘楚,各个识文断字,武艺高超,还精通各种技巧,但是数量稀少,只有皇室嫡系才拥有。   比如皇帝,比如宁王姨,比如她自己。   也许季辰央有。宗正府虽然不拨,但是皇帝可以从自己的份例里分呀!      季辰璟一大早就起了床,任由宫人帮她洗漱穿衣,自己则往书房去。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廊外的春杏开的正欢,阳光暖暖。   季辰璟拿着书,坐在窗前。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她一边看书了解大齐,一边等候清尘。 第9章 害怕   “殿下,我找到了晏琮!”清尘风尘仆仆的赶回宫,一见到季辰璟,她便迫不及待的道。   “这么快?她在哪?”季辰璟惊奇道。   “在在家。”清尘显然没跟上太子思路。   “怎么没带进宫?”嘟囔了一句,季辰璟自己也想起了自己的情况。   现在摆明车马跟着她,还真不是什么好时候。“罢了,在何处约见?”   杨清尘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约见,她说,她在外面为殿下奔走,待殿下自立之后,她才会来见殿下。”   季辰璟∶“”   真是明晃晃的不看重孤啊!孤真的这么没有优势吗?朝野上下都觉得孤要输?   “那就罢了,若是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季辰璟冷静了下来。   “我们约定了一个地址。”感觉太子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清尘表示理解。   这种人也太高傲了,就算东宫再式微,招你一个白身,竟然还摆架子!   “另外两个呢?”季辰璟没有纠结晏琮的事,能得到这个结果对她来说都是意料之外了。   “崔荣现在居于青云坊,我不好进去。母亲说,崔荣非常自律,每日就在衙门和自家府邸之间奔走,深居简从。”   “嗯,谈适呢!”季辰璟点了点头,直接跳过,问了下一个。   杨清尘忍住惊讶,继续道,“我拜托房家子带我进了翰林院,很顺利的见到了谈大人。她一看见我,就说出了我的来意,然后什么都没多说,让我回宫告诉殿下,约个地点见面。”   季辰璟难掩喜色,“好!好!好!”   经过这一天的等待,她积攒的期望越来越重,还好谈适没叫她失望。   杨清尘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崔大人那么优秀,为什么您更钟意谈大人。”   “崔荣?”季辰璟解释道,“崔荣素有神童之名,如今又在尚书台,深居简从,韬光养晦。可见母皇对她的器重!”   “你觉得,她这么优秀?能抛弃母皇转投我这个没用的太子?!”她语带笑意自嘲着,显然心情很棒。   清尘不乐意了,脸憋的通红,“殿下宽仁上进,怎能”她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怎能如此说自己。”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太子本人,她真的就想拔剑砍过去!   这半年来,殿下越来越优秀了,宽厚谦虚,待人温和有礼。如果是之前,她未必会这么激动,但现在,她真的想对全天下说,太子已经上进了,太子真的很优秀!那群人全都没有眼光,误会太子!!   季辰璟失笑。“行了,别捧我了。”   “你派人去不,你亲自去见见皇姨,算了我去吧。”季辰璟一句话改了三次。“反正也没什么事,宗正府孤还没去过呢!”   杨清尘还在纠结着,脸色涨红,听到季辰璟的话才反应过来,“我去准备仪仗。”   “不用,我们低调点去。”季辰璟几乎潜意识不喜欢高调。   “那我去准备安保。”   季辰璟这次没阻止她。      东宫名下没什么财产,她想瞒过外人眼线,不想在搞倒苏协之前,被人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只能寻求外人帮助   清尘家里倒是有不少适合的地点,但是清尘本身早就与东宫绑定,基本上跟暴露没什么两样。   而宁王姨就不一样了。   宁王封王多年,手下有一整套自己的班底,有她帮忙,东宫的事绝对不至于被人窃听了去。   想到这里,季辰璟下意识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侍舒,把孤的昆仑玉拿来!”她一身墨色绣金便服,头戴紫竹冠,更显得面白如玉,俊秀斯文。   就差一块玉了!   齐人有言∶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   大齐虽不如昭国那般,无玉不欢,但在齐礼,玉也占了极高的比重。   “正人无故,玉不去身”,所以出行必佩玉。   昆仑是皇帝在她一岁时,立太子迁东宫的时候送的。是现在她手上最好的玉佩。      在叮叮当当的佩珏声中,季辰璟上了自己的小车。   现在这辆低调的青幡车,已经被她强行从少府划归自己。少府也就哼了两声,就当作不知道了。   少府的不就是皇家的,皇家的,日后也可以是太子的。她们简单的说服了自己,登记的时候写了一个磨损,就没有然后了。   ‘皇姨现在应该在宗正府吧?’季辰璟不确定的想到。   怀着这样的心情,季辰璟一路行至宗正府门前。      大齐的建筑格局,从外而内,京城,皇城,宫城。   皇城中包含宗庙,官衙,内廷,仓库,以及园林等。   而宫城,则是季辰璟所住的地方,长乐未央,都在宫城之内。   所以,她低调的坐着小车,出了隆景门(东宫南门),绕了两圈,去了宗正府。      季辰璟自然没有被拦住,但是宁王正在接见外宾。   她被安排在侧殿,等着皇姨见完宗室。   季辰璟纳闷了,宗正卿又不是鸿胪寺卿,接见什么外宾?   要说接见,应该也是季祁悠啊,难道她已经懒到把鸿胪寺的职责都丢给宁王姨了吗?   不会吧?!季辰璟心存疑虑。      坐了一会儿,季辰璟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   “殿下”旁边伺候的官员拉之不及。   就见这位主子,施施然通过侧殿和正殿的小廊钻了过去。   那人只得原地暗骂,就怕这位主子不满意出幺蛾子,她都亲自过来侍奉了,结果还是出了幺蛾子。   “大人”侍人试探着喊道。   左宗人令脸色铁青。“算了,那一家子的事情我们别管。”      季辰璟一进来,就看见坐在前殿谈话的皇姨。   侧殿的走廊,通的是后殿。而后殿与前殿只用屏风相隔,所以季辰璟依旧没被发现。   季祁年轻笑着道,“云太子不必多虑,尔父乃我大齐皇子,在大齐就当在你自己家就行了。”   云太子看着眼前温润的笑容,一直紧绷着的心情,不由放松了些。   季祁年一身金黄王袍,脸上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话语温厚而亲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心。   至少云国的小太子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皇姨的颜值,季辰璟已经有数了,避免看的移不开眼,季辰璟先一步观察与皇姨说话的那个人。   两人的话语声传到后殿,季辰璟眨了眨眼。   这就是季祁悠说的云太子?因为她,所以被关了三个月禁闭。   季辰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   年幼,怯弱。   云太子强撑出的镇定,并没有瞒过季辰璟的眼睛。   皇姨一定也知道,怪不着笑的那么温和。要是稍微凶点,这个小太子估计要吓坏。   云太子突然顺着感觉,看向了后殿。她什么都不强,唯独直觉非常敏感。   季祁年顺着小太子的眼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自家的小侄女正摸着下巴,一副智者沉思的模样。   季辰璟听着听着,发现没声了。   一抬头,就发现   云小太子和自家皇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季辰璟:“” 第10章 云小太子   “皇姨”季辰璟心虚的很。   季祁年有点无奈,这坏习惯,跟季祁悠有的一拼。怪不着季祁悠喜欢这个小侄女,都被她教坏了!   “过来吧。”   季辰璟一听,忙乖乖的走了过去。她站在季祁年身后,一副我是跟班的模样。   云太子睁着眼睛,嘴上在回答季祁年的话,眼睛却时不时看季辰璟。   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大一些,但是真高啊!   过了一会儿,终于客套完,季祁年见她对季辰璟很感兴趣的模样,索性开口介绍道,“这是我侄女,季辰璟。说起来,她还是你表姐,你们该好好亲近。”   说完,她伸手把身后精神抖擞看热闹的小侄女拉出来。   季辰璟也不虚,她当即往前走了两步,大大方方的道,“你好,表妹!”   她当即上纲上线的喊人家妹妹了。   云太子∶“”眼睛下意识看向季祁年。   就见这位大齐最尊贵的亲王,笑容温煦,正鼓励的看着自己。   云小太子敢肯定,即使是传说中的帝绝,也就最多像这位宁王这样好看了。   于是,小太子鼓起勇气,“我叫云深,表姐好”说着脸颊泛起腼腆的红晕,眼眸如同小鹿一般,纯净水润。   季辰璟眨了眨眼,不明白同为太子,怎么这位这么柔弱。   不就道个好吗?脸红什么?   季祁年温柔的看着她,脸上笑容完美无缺,心底却在暗暗叹息。   这样一个孩子,朝中诸君却这样算计人家。真是唉。   见季辰璟没有反应,季祁年忍不住皱了皱眉,拉了她一下。   季辰璟这才放弃吐槽,扬起了一个清朗的笑容,拍着胸膛道,“云深不知处,好听!表妹勿要害羞,华歌我最熟了,明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梅坞的风光!”   云深被她夸的脸红,但想起自己的目的,一时又踌躇了起来,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宁王。   见这位亲王依旧挂着笑容,一点要接话的意思都没有。   云深不由沮丧的低下头,随后觉得这样不礼貌,又迅速抬起头,“我”   季辰璟琢磨着,皇姨这个态度绝对有问题。似乎是在故意让我带小太子出去。   于是她打断云深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找你!”   云深∶“”小太子惊讶的张着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霸道无礼的皇族。   她只知道季辰璟是亲王的侄女,却不知道季辰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与云深强行敲定计划之后,季辰璟笑眯眯的送走了欲言又止的小太子。   然后她笑眯眯的回过头,“皇姨”   季祁年手指摆在唇前,摇了摇头。而后率先走入内殿。   季辰璟四处看了几眼,跟了上去。      “皇姨,祁王姨呢?最近怎么都没看见她。”   季祁年放下茶,淡然道,“禁足了。”   “嗯?!”季辰璟瞪圆了眼睛。她以为宁王姨会跟皇帝求情来着,怎么还被禁足了?   “这次是多久啊?”   “三个月。”季祁年一派风轻云淡。   季辰璟面色复杂。   见小侄女这个表情,“皇姐说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该好好收收性子了。”她掩下眼底的笑意,若有深意的道,“你可别学她。”   “不不不,我怎么会学她呢啊不,不是皇姨她挺好的”越说越乱,季辰璟只得满眼无辜的看着季祁年。   季祁年不置可否的瞥了她一眼,又端起茶。心里想起,刚刚她钻进殿里的事,可不就是季祁悠惯干的。   见宁王姨一脸风轻云淡,完全不被自己影响的模样,季辰璟立马放弃装嫩,“皇姨,那个云深怎么回事?”   说起云深,季祁年放下了茶杯,眼里微微泛起了点惆怅。“她啊,你问你外祖就知道了。都是些坏心情的事”   季辰璟心里好奇的如同有猫在抓,但是见宁王姨一副不想谈的模样,只得按捺住了。   “皇姨,”季辰璟搓了搓手,“我想请你借我一个地方,我去见谈适。”   季祁年眼里笑意涌起,“嗯。”   “啊?”   “我说可以。”季祁年毫不掩饰笑意。   季辰璟懵懵的看着她。   季祁年一身华贵的金王袍,白玉束冠,肌肤更是胜玉之白,压使得连城的白玉也失去光彩。   缩了缩脖子,季辰璟低着头道,“皇姨给我选的其实就是谈适吧?”   “是她。”   “皇姨有没有预先让她听服于我?”季辰璟忍不住抬起了头,探寻的看着季祁年。   “不曾。”季祁年也有些好奇。   “那她怎么一见到清尘,就同意与我见面。”季辰璟高兴是高兴,但是疑惑并没有放下。   季祁年却是放下兴趣,端起茶道,“作为齐官,她能连太子都不知道吗?”   见季辰璟无言,她不由好笑道,“你不会觉得,你真的是个透明人吧?”   ‘原主可不就是个小透明嘛!’季辰璟知道自己孟浪了,只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虽然太子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任何一个有抱负的官员,都不可能真正忽视东宫的存在。   就算是个再边缘的存在,都需要记在心里,以防什么时候就要用到。   而清尘几乎是太子的代言人,被谈适一眼认出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忘记问清尘,晏琮是不是也一眼认出了她。   见皇姨已经悠然自得的喝起了茶,季辰璟就准备告辞了,“皇姨,我去看望祁王姨去了。”   季祁年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端起了茶。   于是季辰璟就乖乖的离开了。   ‘话说,刚刚皇姨是不是端茶送客了好几次了?’季辰璟忍不住暗自嘀咕。      出了宗正府,吩咐去祁山王府。   路上,季辰璟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清尘,你去问问外祖,云太子是怎么回事?孤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杨清尘眨了眨眼,有些遗憾,“诺!”   见清尘打马离开,季辰璟才缩回车里。   祁山王府要出皇城,就在千金坊边上的王侯坊里。      祁山王府。   季祁悠只穿着一身单衣,闷闷不乐一副死鱼样躺在院子里的大老树上。   季辰璟一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第11章 禁足的季祁悠   季祁悠翘着脚挂在树上,下面只有一个侍从在候着。季辰璟一进来,就见她这副长吁短叹的模样。   “璟儿啊,你可总算知道来探望皇姨了。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季祁悠看见季辰璟,一脸生无可恋的可怜模样。   之前季祁悠的n次禁足,原主都没有来过祁山王府,只知道在宫里瞎着急。当然,那时候她没法光明正大出宫也是一个原因。   季辰璟站在树下,免去侍人的礼,抬头道,“你怎么跑树上去了?”   “唉,难受想呼吸新鲜空气。”季祁悠一脸郁色。   季辰璟无奈的摇了摇头,“来,我陪你解闷来了,下来吧。”说完眼神示意一边的侍人。   那人感激的看了季辰璟一眼,求爷爷告奶奶道,“王爷啊,您下来吧,树上风大,危险,若是您伤到哪儿”我们是要掉脑袋的!!   “叫什么叫?”季祁悠不满的道,然后在侍人惊骇欲绝的眼神里,纵身一跳。   季辰璟就看着,那侍人脸色煞白,深呼吸瞳孔缩小,仿佛死了爹娘一样。   “这点高度而已!”季祁悠潇洒的落地,拍了拍衣袍,声音不屑。“没用!”   侍人死死的捂着心脏,眼泪都快出来了,“王爷”声音带着颤音。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季祁悠挥着手,不耐烦道。   季辰璟同情的看着她,伺候季祁悠这么个不靠谱的,真是难为她了。      相坐奕棋。   季辰璟一边碾压季祁悠这个臭棋篓子,一边面不改色的谈天说地。   “皇姨,你不是让宁王姨求情的吗?怎么又是三个月。”   一提这个,季祁悠就郁闷的要死,“本来说是半年的,她求情每次都压到三个月。”   她不甘心的狠狠的落了一子,“其实,我琢磨着,要是把时间换成两个月,或者一个月,皇姐说不定也会同意。”   季辰璟失笑,没有再接话。   心中一动,季辰璟抬起眼,“皇姨,你知不知道云太子是个什么情况?”   季辰璟眼皮微动,装作没看见桌上有一只手在偷偷移棋。   “云太子,”季祁悠散漫的道,“还不是朝中那群人,欺负人家年幼怯弱,瞒着消息强留。”   “什么意思?”季辰璟紧跟着问道。   “你管这个干嘛?等你观政的时候,诸卿大概已经把这事解决了。”季祁悠看着眼前的棋盘,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见季辰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季祁悠干咳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好像是嗯,云皇病重,请太子回国继位,但是被鸿胪寺瞒下来了。”   说着季祁悠摸了摸下巴,“我怀疑,就是她们故意拖着不给皇兄谥号,让小太子回不去。说不定,皇兄也”季祁悠住了嘴,“好了好了,快来下棋。这事你问季祁年还差不多,我真不怎么清楚。”   季辰璟盯着棋盘,欲言又止。      回了宫,照常打发御膳房不要备餐。   季辰璟呆在书房里,收到了宁王姨送来的消息。   是一个京郊的偏僻庄园。   财大气粗宁王姨,直接把那个庄园连同里面的一应管事全部送给了季辰璟。   是季辰璟,不是东宫。   季辰璟看着地契,没出息的笑弯了眼。      杨清尘一回来,就看见自家太子正毫无形象的傻笑。   “殿下。”杨清尘低着头走进来,等待季辰璟反应。   季辰璟立马收起地契,抬起头就变回正经的模样。“怎么样?”说着,她示意其他人全部下去。   “殿下,您知道昭平皇子吗?”杨清尘理了理思路道。   季辰璟紧皱起眉头,良久才迟疑道,“是我那个嫁出去的皇叔?”   “他嫁给云皇了?云太子是他的女儿?”   杨清尘点了点头。“外祖说,是昭平皇子配合我朝,让大齐能够有机会图谋云国的。”   季辰璟紧皱着眉,试图自己理清来龙去脉。“所以,他派小太子来帮他请谥,而云皇病重”越想越吃惊,这一环套一环的,好大一盘棋。   小太子为什么是这种性格?云国其他宗室又如何了?云皇为什么病重还同意太子离国?   是突然病重,还是太子离国之后才病重?   最重要的是,昭平皇子是早有图谋,还是临时起意?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早有图谋,那岂不是昭平皇子出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计划。   小太子也十四五岁了,那种性格,也不是一两年能养成的!   原来,远嫁的皇子真的会为国谋利吗?季辰璟面色复杂起来。   杨清尘见太子这表情,便省掉了剩下的一大段话,道,“外祖说其中细节,待日后亲自为殿下细说。”   “嗯嗯。”季辰璟疾步走向书架处,“我大齐的與图呢?”   根据季辰璟的记忆,这个世界中,四大帝国屹立在文明中心,盘据四方。此外,四方化外之地则环绕着蛮夷戎狄。而四国中心,则夹杂着一些诸侯小国。   但是季辰璟并不知道到底有哪些国。   “云国”季辰璟喃喃自语。   可惜,要是顾师还在就好了。   顾师因为母丧,不得不致仕回乡守孝去了。季辰璟何止断一臂   虽然理论上,顾师只是太子蒙师,但事实上,在皇帝忘记派其他人教导太子的情况下,顾师总不能真的让十五六岁的太子,去学那些蒙童所学吧。   于是顾师只得一手扛起太子的教育问题。   原主与顾师感情甚笃,季辰璟也很喜欢那个风趣的女人。   可惜了。   又只能去问人了!   季辰璟只能看得出,云国夹在齐和昭之间,一面邻着齐国的桂云郡,一面邻着昭国的燕云郡。其举国大小,也不过如同大齐一个郡而已。   为什么要图谋云国?难道要进攻昭国了吗?所以去云国做桥头堡?   千头万绪理不清,季辰璟挠了挠头。   作为太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实在是太憋屈了。   杨清尘乖巧的缩在角落,生怕太子问她关于云国的事情。   她一小侍卫,天天跟在太子身边,太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就算理由充分,但是杨清尘还是不想在太子面前,说‘不知道’,这样万一给太子留下一个不堪用的印象怎么办?   杨清尘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关注朝堂之事。嗯,问祖母!      冷静下来,季辰璟看向清尘,“你派人告诉谈适,问她,日子定在会试前一天可还行?”   然后会试当天,再带着小太子去逛梅坞。这样的话至少不会遇到乱七八糟碍事的士子。 第12章 御前刷脸   这个时节,梅花大抵都开了。   季辰璟带着小太子,嘴里不停的介绍着梅坞的来历和趣事。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云深显然也是如此。她拧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连掩饰都没掩饰。   季辰璟对此毫无反应,她的任务只是帮皇姨挡一次小太子而已。   也许,过不了多久,朝中就该算计好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蠢蠢欲动,这种被瞒在一边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得再忍忍。   “云深云深。”季辰璟沉吟了两遍,“我叫你云儿吧!”   云深眨了眨眼睛,“好啊!黎姐姐也是这么喊我的!”   云深一身柔软的白衣,眉清目秀,瘦瘦小小的,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梨窝。   “哪个泥姐姐?”   “就是司慕黎姐姐啊!”   季辰璟笑不下去了,“你还认识司慕黎?”   云深一脸懵逼,“认识呀,小时候黎姐姐还抱过我!”   她不由抬起头,仔细的打量季辰璟。   不是说,黎姐姐她们与大齐关系很好的吗?一年有九个月都住在大齐。   怎么这个宗室子语气不怎么好呢?   司慕黎怎么会往云国跑?司慕黎在云国有什么部署?朝中诸卿的谋划是不是已经被她发现了?   季辰璟一瞬间想了许多。她一抬头,就看见小太子正鼓着嘴,满脸警惕的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不喜欢黎姐姐?”她脑瓜子一瞬间想到了,司慕黎异国他乡,受大齐宗室子欺辱的画面。   季辰璟∶“”是啊对啊被你说中了。   “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她的!”季辰璟扬起一个真诚的微笑。   “真的?”云深带着狐疑问道。   很快,单纯的小太子就被说服了。   “哈哈,她总是那么乐于助人,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季辰璟哈哈哈的套话。   云深毫无知觉,她头点的像小凶许一样,“是啊,黎姐姐教导我要有戒心,要有主见,要勤政爱民”   她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季辰璟听在耳里。   戒心?主见?勤政爱民?季辰璟心沉了下去。   恐怕,朝堂诸君的谋算,要出问题了。如果,昭平皇子真的是抱着这个目的远嫁的话   季辰璟心里记下,准备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告知皇帝。   嗯,先告诉外祖,看她的说法。   小太子依旧在滔滔不绝,季辰璟时不时笑着应和两声。   她说的开心,却不知道司慕黎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轻而易举的就全说出来了。   这么一想的话   没道理啊,小太子来的时候,司慕黎她们还没走啊?   “云儿,”季辰璟打断她的话,小太子眼睛亮亮的,抬起头看向她。   季辰璟笑容更真诚了,“她走的时候,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有啊有啊!啊!”云深仿佛想起了什么,立马闭上嘴,眼珠子不好意思的转了起来。   “黎姐姐说,不可以说出去。”   季辰璟理解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跟你说,梅坞之美,骚人词客费评章”   心里却是知道,云深身上,有司慕黎她们的后手。      送回云深,季辰璟马不停蹄的赶回东宫。   打发清尘送走自己的小纸条,季辰璟陷入了深思。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她现在根本没上朝,知道了什么也管不了。   若是她做主的话   应该会直接囚了小太子,在云皇身边布置死间,直接弄死云皇,以及所有剩余宗室,再顺便嫁祸给司慕黎,然后派兵打着为云太子复仇的名义,派兵接管云国全境,速战速决。   毕竟,大齐似乎准备了许久了。   至于云小太子,季辰璟只能说,心慈手软不是合格的太子该有的品质。前世她便吃尽了苦头,这一世她可不会再犯傻。      外祖的回答,让季辰璟放心下来。外祖郑重的道,她会找机会面呈给陛下。   以此观之,看来朝中对这件事相当重视。      季辰璟把事情递给个高的烦心,自己就放松了。   她开始思考着,明天与谈适的见面,该如何做。      皇宫,清思殿。   “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安。”杨彦和在收到消息之后,急忙换上朝服,就进了宫。   皇帝本在批奏折,神情散漫,见到杨彦和,她才肃穆起来,威严道,“免礼,给杨卿赐坐。”   “臣谢过陛下。”   “杨卿此时前来,定是有急事,且慢慢道来?来人,添茶。”   杨彦和本准备开口的话,又被噎了回去,她只得先道,“臣多谢陛下。”   季祁苏放下奏本,端正的坐在案后,直视杨彦和道,“卿请说。”   “殿下,太子殿下言与臣”她语句清晰,条理清楚的说出了前因后果。   “太子?”季祁苏眸光微动,不动声色。至于杨彦和说的那事,她根本没当回事。   杨彦和自然也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没把太子说的事当回事。   她只是让太子在皇帝露个脸而已。为日后要请求的太子视政,给皇帝一点心理准备,有点缓冲。   季祁苏十七年的皇帝生涯,让她敏锐的感知到杨彦和传达的东西。   “嗯朕知道了。”见杨彦和没什么反应。   她又道,“太子有心了。”   杨彦和这才笑了起来,随后她又收敛笑容,优雅的行礼道,“陛下,臣告退。”   目的达成,无需得寸进尺,杨彦和准备撤了。   季祁苏站了起来,温和的说了几句,送走杨彦和。      季祁苏坐回案后,手里拿起一边的一本奏折,上面竟事无巨细的,写着季辰璟这三天做的所有事。   很显然,作为大齐帝王,季祁苏手上有一支不为人所知的情报力量。   一目十行的扫完。季祁苏嘴角微勾,随手把奏折扔在一边。   “璟儿很用心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季祁苏一哂,“呵。朕让她独居东宫,也许让她自以为后顾无忧了,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孩子还小,你不要总拿她和你自己比。”声音的主人从内殿走出。   她一身雪白中衣,墨发披散,赤着脚。其人面如冠玉,眸若晨星,她勾唇浅笑的模样,宛若白玉神女,风华绝代。   季祁苏宫里竟藏着这等美人? 第13章 原来大臣都是敷衍我   季祁苏走了过去,轻车熟路的搂住女人的腰。   女人被她抱在怀里,眉头轻皱,无奈又担忧,“黎儿她”   季祁苏按住她的唇,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跟黎儿计较的。”   司临云没有说话,掩下眼里的情绪。她低声道,“璟儿年纪大了,你也不要压着她了,该让她上朝视政了。”   季祁苏没有正面回答。“再看看吧。”   司临云伸手抱紧她,“阿苏”   季祁苏见她这般忧心的模样,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      城外庄园。   谈适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女子,她大概三十多岁,一身简单的石青直缀。   “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谈卿免礼。”季辰璟笑容爽朗,眼睛却在细细打量着谈适。   谈适也是奇特,行过礼之后,她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跟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任由季辰璟打量。   一派木讷呆滞的模样,一点季辰璟想象中气质也没有。季辰璟不由心生失望,难道只是一个迂腐木讷的实事官员吗?   索性直接问道,“孤年少德薄,也未曾显于朝堂,谈卿为何愿意从东宫?”   谈适木讷的站在原地,闻言目光微动,似乎有些意外,太子竟会直接开口询问?   待季辰璟想要细究之时,就见谈适又木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微臣年轻时,受杨老照顾多时,此时理应报恩。”   季辰璟∶“???”这跟外祖有什么关系?   “外祖请求?”季辰璟忍不住诧异,开口问道。   谈适看向清尘,意思很明显。   她认识清尘,也知道清尘为东宫驱使,所以就同意了。   季辰璟忍不住摸了摸头。   也就是说,谈适并不是因为看好太子才同意的,纯粹是抱着报恩的心情同意的。   如果不是她恰巧使清尘去寻谈适,有可能季辰璟有些沮丧。   ‘这不会也在皇姨预料之中吧?’暗自犯了会嘀咕。   “不管如何,既然谈卿已入东宫,”季辰璟笑了笑,竟已抛开之前的沮丧,“孤想请谈卿为孤拾遗补缺。”少女声音清朗,眼含期盼,如朝阳,如乳虎,朝气蓬勃。   谈适毫无所动,“固所愿也。”      谈适回去收拾东西,递辞表去了。   说起来也有些惨,堂堂东宫竟然不能走官面上调她入东宫,还得人家自己辞职,然后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干。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忍不住心塞。   这场见面毫无仪式感,亏她准备了期待了那么久。   她还以为,会像隆中对那样,三顾三请,君臣互言志,而后慷慨激昂,宣誓效忠,君臣相得。   结果发现,人家根本没有想效忠自己的意思,只是抱着换个老板报恩的心情,草草的同意了。   再想到挂着在外编制,不肯上自己船的晏琮。季辰璟忍不住耸拉着脑袋,,灰头土脸的跑到宗正府。   也不说话,就耸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季祁年∶“???”   她看了季辰璟一会儿,失笑了。“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见谈适了吗?怎的垂头丧气的?”   见季辰璟还是不说话,她不由面露奇色,“没道理啊,她可是杨老的门生,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是切实的大才,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杨老的外孙的。怎么回事?可是没发挥好?”   她笑着摇了摇头,走了下来,宽慰道,“好了,不过一个臣子而已。没收服就没收服,皇姨还知道好多大才,到时候都介绍给你。”   季辰璟一抬头,就看见皇姨一脸安慰的笑容,明媚又温暖。   季辰璟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刚皇姨说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她同意了。而且晏琮也同意了,但是崔荣没见着。”   “嗯?”季祁年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就是,谈适说她是因为外祖,才同意辅佐我的。还有晏琮,她只愿意在外声援我。我怀疑她只是口头答应,怕得罪我而已。”   说完,她才窘迫的发现,自己这是在干嘛?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大女汉子,竟然不知不觉的,跑来找人诉苦?   就算季祁年是原主皇姨没错但是她是不是太没警惕心了!   掩面被自己蠢哭.jpg   见季辰璟窘迫的低着头,下意识揉衣角,满脸懊恼的样子,季祁年后知后觉的发现   咦,小侄女不好意思了?   季辰璟想了又想,只能归结于,嗯,一定是季祁年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了。   没看到独处异国他乡的云小太子,都被季祁年忽悠的警惕心全无吗?   一抬头就看见季祁年满眼趣味,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就像一只刚吃饱的狐狸。   明知道危险,却被其毛茸茸的外表所欺骗,以为其人畜无害。   季辰璟∶“”      见季辰璟收敛好表情一脸正色,季祁年遗憾了一瞬。“不要心急,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季祁年悠闲的踏着步子,在厅里转悠了起来。“不过,晏琮同意在外声援你?”她细细想了想,“你莫要小看她,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堪称鬼才。”   顿了顿,“就是性子太随意了些。需要上面的,去宽容体谅。”   季辰璟眨了眨眼。晏琮有那么厉害?自己只知道她喜欢流连烟花柳巷   “你知道的,皇姐那性子”季祁年点到为止,“至于崔荣,你的确不用急,甚至不需要去认识她。”   “等到一定时候,她会自然而然效忠于你的。提前接触,于你于她都不好。”这一句,季祁年说的很郑重。   季辰璟点了点头,“璟知晓。”   她也深度了解了这位神童的情况。知道,这位现在完全是被当成储相培养,日后注定要入阁辅政的。   “你知道就好。”季祁年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她又坐回椅子上,端起了茶。   季辰璟一看,顿时站了起来,“璟先回宫了,日后再来寻皇姨。”虽然还想再呆一会儿,但是也不能烦人家是不是。   季祁年看了眼自己的茶,神色颇为茫然。 第14章 出门   虽然奇怪,但她还是应道,“你自去吧。”她撩了撩秀发,继续喝茶。      内阁。   文华殿。   几位阁老各自在办公,没有发出声音,众吏员皆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声音,惊扰到几位阁老。   一位吏员静悄悄的放了本奏本在桌上。   杨彦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打开一看   谈适的辞表?   杨彦和∶“”      “怎么回事?孝和怎么会请辞?难道她没有效忠太子?”清尘一回来就被祖母叫到书房。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祖母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淹没。   清尘立马乖巧的跪在了地上,“大人,请容孙儿细禀。”   见孙女这模样,杨彦和冷静了下来,“起来吧。”   宗殷千五百年,皆以孝为先。如今虽殷室羸弱,但千百年来的习惯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朝臣每本奏折,开口就是∶   臣尝闻圣天子以孝治天下。   而折射到各个阶层,就是一家之长,有着无上的权威。   这一点在皇室,却被皇帝那至高无上的身份给遮掩了。   所以清尘跪的干脆利落。   “事情是这样的”杨清尘开始细细说起      杨彦和∶“太子又把老臣忘了?”   “我不是说过,我可以把人调给东宫的吗?”   清尘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在太子身边,就不知道拾遗补缺吗?”想了想,不敢说太子,还是说孙女吧。   清尘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孙儿知错了。”   杨彦和摇了摇头,“孝和这次怎么也这么死脑筋?”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孙儿告退。”杨清尘规规矩矩的叩首告退。      “我要回宫,去把我的马牵来。”杨清尘一出祖母的院子,便被早已候着的小厮们围住了,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诺,三儿去把郎君的马牵来。”青衣管家立马转头吩咐道。   她小心的望了望天,不解的道,“郎君,都亥时了,这宫门”   杨清尘眉头一皱,见着管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念其是母亲派来照顾自己的,这才解释道,“最近常指挥使有意示好东宫,令人放宽了门禁。”   “日后这些事,你就不必问了。”她神色凛然。   “小的知晓。定不再使郎君为难。”      “郎君路上小心。”管家站在小门处喊道。   杨清尘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打马离去,修长的身型,被夜里的华歌所笼罩,只有青砖上清脆的马蹄声传的老远。   管家松了口气,一转头又提了起来,她遥遥的行了一礼,满脸笑容的关切道,“小的见过三郎,三郎这般晚了还不睡?明早老太君可又要心疼了。”   一个玄衣女子正远远的站在廊前。   见管家满面的笑容,女子未置可否,转身离去。   女子一走,管家便没了笑意,“啐!一天到晚在内宅打滚,还敢觊觎我家郎君的位置。”   说完,她理了理腰带,走向长房大院。      “殿下!”   杨清尘赶回东宫,发现太子果然没睡,“殿下,祖母说,谈大人不必递辞表,祖母可以直接调她给您。”她一下子说完,才长舒了一口气。   季辰璟正拿着风俗地质,看的津津有味。闻言恍然,“孤又忘了。”   “你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杨清尘眨了眨眼,“门将对我示好,放我过来了。其实若不是中途被兵马司给拦住了,不然我会回来的更快。”   季辰璟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池央,见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时刻都在警戒暗处的威胁。   即使这里是东宫。   “殿下,一定是常指挥使向您示好了!”   季辰璟也没说破,笑着点了点头,“兵马司?她们就放你过来了?”   “殿下您有所不知,兵马司在华歌,可拦不住什么人。更何况属下还是东宫的!”   季辰璟在心里记下了这码事,“原来如此。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诺!”清尘开心的行礼告退。      “今日是不是已经考完了?”季辰璟坐在三楼雅间,看着楼下成群结队的士子们,问道。   “是。现在外面都是放松的士子,千金坊的酒楼几乎都被她们包了。”杨清尘立马答道,“殿下你听,外面是不是很闹。”   季辰璟侧耳听了一会,点头。   的确如此。   看来清风楼的隔音还算不错,季辰璟之前都没注意到。      坐了一会儿,季辰璟便坐不住了。外面这么热闹,她何必一个人坐在这看风景呢。   一出雅间,季辰璟便发现,整个三楼灯火通明。   一众青衫士子,正举樽推酒,高谈阔论。   众士子视线皆集中在中间,季辰璟并没有被人发现。   她悄悄的进入大厅,坐在一个角落观察起来。   细细一看,发现场中央的那几位士子,还真有自己认识的。   虽然看起来士子很多,但季辰璟一看就发现,这些士子皆以众星拱月的姿势,环绕着中间那几人说话。   其中,赫然有季辰璟一面之缘的陆申,王心之,秋水。   三人皆神态自矜,浅笑着端坐在那里,听着同年们的恭维,好不高傲。   季辰璟越听越觉得兴致缺缺。   士子们谈着谈着,就开始吟诗颂词,听的让人昏昏欲睡。      困意袭来。   季辰璟站起身,辨认出楼梯口,便毫不犹豫的下了去。   一瞬间,大厅里一堆人突然起身,而后顺序下楼。   士子们∶“”   这些人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就连醉酒的,也不由呆呆的望着楼梯口,手里的酒撒了都不知道。   王心之抬头最快,恍惚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时间过的真快,季辰璟吃完午饭,便出了宫。   没想到喝喝小茶,再出来时,竟已华灯初上。   “前面怎么了?”季辰璟总算精神了些。“怎么堵住了?”   池央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她依旧一身黑衣,见了季辰璟就低头行礼道,“殿下,宗卫正在处理,请稍候。”   “可有危险?”   池央一愣,老实的道,“没”   清尘暗道糟糕,“殿下,前方人多眼杂,您”   就见季辰璟依旧绕开池央,兴致勃勃的走向前方。   但当她拨开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只觉一阵心火冲上脑门   “来人!”   太子声如鬼域,仿佛压抑着极致的怒火。   清尘一听,立马小跑着冲过去。 第15章 采生折割   清尘终于走到太子身边,顺着太子的视线望过去,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太子眼前,是两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初春的天气,她们穿着单薄破旧的麻衣,冻的浑身发红。   面前则是两个小碗。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两个孩子的双腿呈弯曲状,以诡异的角度向上弯曲。其关节处麻裤被磨破,露出黑褐色的结痂。   千金坊哪见过这种场面,有善良的士子们发现之后,立马心疼起来,温言软语的去问话。   说着说着,边上就围起了一大圈人。   清尘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为什么太子会生气了。殿下心善,又长在深宫,不知民间疾苦,于是她开口道,“殿下莫要生气,属下这就派人救助这两个孩子。”   虽然很可怜,但是杨清尘并不觉得有多奇怪,到时候派人救助就好了。就算养起来让她们衣食无忧都没问题。   太子终于看了过来,她眼神幽深难明,声音低沉,“你觉得,两个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杨清尘一怔,瞳孔收缩。   “池央!”   “属下在。”   “你派人把周围戒严,另外派郎卫在附近寻找可疑之人。”   “诺!”   池央顿了顿,“但是,我们人手不够,请殿下赐予腰牌,令人去巡检司调人。”要是人都调走了,谁来保护太子。   季辰璟想了想道,“巡检司恐怕不靠谱,你去五城兵马司调人。”   “巡检司也去!”   “诺!”   池央走后,季辰璟站在原地。      温言细心蹲了下来,“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害你们的。跟我们去客栈洗个澡吃个饭,我带你们去医馆。别怕!”   “良玉,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哑巴呀?”见温言安抚了半天,边上的士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温言一愣,仔细的看了看两个孩子,迟疑道,“应该不是,”两个孩子脸色麻木,嘴唇青紫,温言也不确定是不是哑巴,“你们会说话吗?”   “呀!”声音很低,很小。但温言却听的清楚。   真的是哑巴!   发现这个事实,士子们当即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起了建议。   周围的围观者,亦窃窃私语起来,不时摇头叹息。      季辰璟耐心的等待着。   视线移开,心里怒气勉强克制了起来。只待抓到主使者,再一并释放。   采生折割。采,采取,生,生人,多指幼童,折割,刀砍斧削。   采生折割,是职业乞丐之中,最为歹毒残忍的一种。他们抓住完好的孩童,用残忍的手段将其变成肢体不健全形状怪异的模样,以此博人同情。   由于医疗和成本的控制,古代一般十个孩童中,能有一两个撑下来,都算是邀天之幸了。   前世季辰璟就非常厌恶此事,但是人微言轻。而现在,她既为太子,如何能放任此事?      兵马司的兵士先一步赶到,她们没有多说,直接开始戒严搜查。   围观的众人顿时慌了,怎么突然被官兵围了?好在,能在千金坊闲逛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倒也不是特别慌。   士子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此时颇为茫然,不明白怎么两个小乞儿,还能惊动官军。   有眼尖的,很快发现季辰璟的存在。   虽然身穿常服,但身边围着一圈神色冷峻的劲装女子,使得她相当醒目。   温言没有起身,而是目送着一位士子走了过去,试图交流。   士子却被拦住了。   这次出行是微服,带的人不多,人手不足的宗卫,拒绝任何可疑人士靠近太子。   “殿下,外面冷,去里面坐坐吧。”清尘建议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把孩子也带进来。”   杨清尘立马殷勤的为太子开路。   见她这殷勤劲,季辰璟也没说什么。清尘自己也是个世家子,锦衣玉食,不知道这种事很正常。   反倒是池央让季辰璟很吃惊。所以说,宗卫到底都训练些什么?   旁边酒楼的掌柜,早就发现了这事。   但她镇定的很,早已备好了热茶甜点放着。   千金坊是什么地方,一个月起码四五次能见到官兵。   别说五城兵马司巡检司了,就是上四军,南北大营的兵士,她都见过。   王孙贵族不要太多,天天都有世家子弟或者武勋贵戚们搞事情,见多了就看的淡了。   门外,那群士子被五城兵马司挨个核实身份,交代籍贯。   士子们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此事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毕竟会试刚过,榜单还没出呢。   “禀报殿下,人已抓到,请问是否带上来?”   一位身着武官朱袍的女子,行礼禀报道。   女子看起来颇为沉稳。   季辰璟挥了挥手,“不用了。”   她眼神冷冽,“孤只想知道该怎么惩处她们?”   女子毫不犹豫的道,“《齐律》∶凡采生折割者,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君、女及同居家口者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为从者斩!”   她声音果毅,如同敲金击石,很有气魄。   季辰璟一愣。   这《齐律》也挺狠的吗?解气!   “那孤就交给你们了,回宫。”   突然,她又回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立马反应过来,声音果断干脆,“臣中城指挥使秦无声。”   季辰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武官还有点料,还会背《齐律》。   不过,五城兵马司跟巡检司好像有点职权重叠啊?   五城兵马司并非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城,其中主官为指挥使。   不过,好像自己这个太子,也并非一点用都没有,她还以为,五城兵马司不会给面子的呢!      太子走后,秦无声却是暗暗叹息。   看到东宫腰牌时,她就有点傻了,再听到太子,微服,千金坊这几个关键字之后,她吓了一跳,连衣服都没换,就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了。   她还以为太子被不长眼的给怎么着了呢!   太子再不得势,那也是天家的子嗣。   要是真的伤到哪儿了,愤怒的天子肯定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家女儿闹,矫情不带护卫,而是埋怨她们治安不力,使得太子在京城都被伤到。   到时候不用说,她们肯定得死的透透的!   “大人!巡检司到了,她们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人呢?”有兵士进来禀报。   秦无声嗤笑了一声,“太子走了,让她们滚回去吧!”   兵士也笑了笑,出去回复了。   巡检司的速度,一直为人诟病,号称不迟到会死之巡检司。   秦无声当然知道那群人的尿性,怕事呗!就对付小民的时候跑得最欢,遇到王孙贵族萎的比谁都快。   只要是千金坊的事情,她们基本上都会迟到,秦无声都习惯了。      季辰璟回了宫,叮嘱了两声清尘,让她记得催促有司把孩子安顿好,自己一头扎进了书房。   研究一个国家,最好先研究她的法律。这个国家的普世价值,一般都溶在法律里面。   但季辰璟到现在还没看过《齐律》,也是今天才想起来。   按朝廷的效率,估计等金榜落下之后,谈适就该到东宫来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辰璟一边研究《齐律》,一边等待会试的结果。   太子又窝回东宫了,但是她做的事,却被各方关注着,记在心里。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小石子,溅起一圈圈涟漪。      皇帝照例拿到太子的情报,挑了挑眉,就放在一边了。   最近没什么大事,唯一大点的,也就是科举了。   但是科举对皇帝来说,也就那样,跟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毕竟她已经继位十七年了,科举都不知道第几届了,没什么好重视的。   她这么想,但是有人不是。司临云拿起代表密折的殷红色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   “璟儿心善。”她弯起了眼,欣慰的道。   季祁苏忍住翻眼睛的冲动,装作没听见。   从小到大,司临云对季辰璟倾注的心力,比对司慕黎倾注的心力要大的多。   可惜的是,那个小兔崽子却很讨厌司临云,每次一看到她就对她使脸色,搞得司临云都不敢去东宫了。   而且,公玉和封楼也是不遭那小子待见。但她后宫那些君侍,也没见小兔崽子给脸色的?   腻歪的想了会,皇帝还是不喜太子。   一转头,就看见司临云在那笑,皇帝伸手拿过奏折,“行了别笑了,黎儿回去有一个月了吧?也没见你关心她。那孩子从小就心思敏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说不定还得怨你的。”   早就劝司临云对司慕黎多花点心,但她总是喜欢关心季辰璟,季祁苏都怀疑季辰璟到底是自己女儿,还是她女儿了!   这几年,司慕黎对季辰璟那是非常的看不过眼,暗地里把东宫情报“嗖嗖嗖”的往陈王府发。   皇帝只得收起密折,只当自己看不见。更怕被司临云看见了,添堵。   司临云只对着她笑,不说话。   见她这模样,皇帝知道自己又白说了。“你”   “圣上,阁老们求见!”门外二苏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看了看天色,又看向司临云。   司临云微微一笑,“你去忙吧,我回龙眠殿等你。”   季祁苏点了点头。   司临云自己也是皇帝,也是明白皇帝的无奈的。她一边想着,一边踏出书房。   都酉时了,阁老们都应该下班了,怎么这时候来找自己?   皇帝揣着疑惑,走到了文华殿偏殿。 第16章 事发   东宫。   “清尘,今天会试的结果是不是就要出来了?”季辰璟放下《齐律》伸了个懒腰。   “是,殿下要不要我去看看有哪些人?”清尘凑过来给太子捏肩,很狗腿的说道。   季辰璟想了想,“嗯。”这两天也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做也好。   清尘当即走出殿,吩咐人去看金榜。   “池央,除了宗卫和郎卫,捧日军之外,东宫还有哪些人?”   池央略一想,“殿下,还有女官。”   季辰璟“哦”了一声,“对了,侍舒呢?”自从习惯往书房跑之后,那个原主的贴身女官就没机会见了。   “司闱正在殿外候命。”   季辰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司闱是东宫的内官体系头头。   就是侍舒太没用了,东宫的内官竟然都不听她话。   “殿下是否要见她?”   季辰璟摇了摇头,“不用。”   太子面色淡然,让人看不透想法。   池央低下头,没再说话。      “殿下!”清尘轻声喊道。   季辰璟揉了揉眼,把《齐律》垫在胳膊肘下,强撑着精神道,“怎么样?有哪些人上榜了?”   见太子困顿的模样,杨清尘快速的道,“今天没有放榜!”   季辰璟睁大眼睛,困意消散。“孤记错了?”   “没有,殿下没记错,但是”杨清尘眉头紧皱,“今天没放榜。”   “难道因为什么耽误了?”季辰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直犯嘀咕。   “恐怕是出了什么事。”说着季辰璟忍不住面露恼意。“可惜孤却不能出去。”   不然她就能出去问问情况了。   那天她回来之后,半夜临朝宫送来口谕,让她这几天安心读书,不许出宫。   季辰璟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听话,这几天猫在同仁殿看书,哪都不去。   “殿下,谈司直求见。”   季辰璟一喜,“快请!”   宁皇姨鬼精鬼精的,她说谈适有大才,那应当就是真的有大才。   对于有才之人,季辰璟当然要谦恭一些了。   司直乃东宫官,掌弹劾宫寮,糺举职事。相当于朝廷的御史。   东宫设一司直令,两名司直,但是很显然,目前东宫官基本上都是空的。   除了苏协,谈适是第二个东宫官。   司直正七品,令从六品。谈适当的是司直,翰林编修也是正七品,理论上是平调。   大齐的翰林清苦的很,调入东宫,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臣见过家上,家上万安。”谈适一本正经的参拜道。   “孝和快快请起。”季辰璟连忙把她拉了起来,笑容灿烂。   大齐臣子称太子,皆口称家上。但是太子若是没有告庙,就比较尴尬了。   目前,只有东宫官是这么称太子的。大概算是表达自己的效忠和臣服吧。   嗯,很显然苏协那个龟孙子没这么喊过。      谈适行完礼客气完,便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了。   太子不说话,她也不说。   季辰璟∶“”   “孝和可知,为何今日没有放榜?”   谈适想了想,开口道,“据说是因为这次卷子,有猫腻。朝中诸卿都在紧锣密鼓的彻查,所以延缓放榜。”   “猫腻?有人舞弊?”季辰璟震惊。   谈适摇了摇头,“臣不知。”   “池央,你派人去问问皇姨!”季辰璟断然道。      很快,季辰璟得到皇姨的消息,嘴角憋了憋,顾及身边还有谈适在,没有笑出声。   ‘科举舞弊哈哈哈哈哈哈哈!季辰央那龟孙子要倒霉了!’   谈适作为东宫官,并没有被避开,她把池央带来的消息全部听进了耳朵。   眼皮一抬,就见太子嘴角忍不住的勾起,眼睛笑眯眯的。   谈适∶“殿下想笑就笑吧。”   季辰璟一梗,立马收敛表情,一脸正经的道,“国事如此,孤怎能笑,士子们做出此等事,孤心甚痛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清尘两人把头一低,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谈适面不改色的看着太子那浮夸的表情,淡淡道,“家上想好怎么使力了吗?”   季辰璟一怔。   “陈王乃陛下亲女,且此事她未必参与其中,就算参与,说不定也会被陛下保下来,家上开心什么?”   季辰璟∶“”你这样说,就很扎心了,老铁。   大齐大臣对太子都这么不留面子的吗?晏琮如此,谈适也这样。   还有个崔荣连面都没见到。   季辰璟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炯炯的看着谈适,“孤还以为,孝和欲行唐丰故事呢?”   唐丰,唐,宗殷时期的一个诸侯国,一个叫做丰的人,表演了这个世界的,心在曹营心在汉。   这几天,温书还是有些效果的,不然她不一定能用的出来大齐的典故。   谈适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家上典喻失当,臣之前行的是广李之事。”   季辰璟瞬间笑容破裂,妈蛋,这个典故好像没看过。   “家上可令晏琮在外散播消息,言陈王私通士子,泄露考题,朝廷有意罢黜此试所有考生的成绩和资格。”   “你怎么知道晏琮?”季辰璟顿时收敛笑容,没有注意她剩下的话。   “臣就任之前,曾去恩师府上,与恩师秉烛夜谈。”谈适淡然道。“至于晏琮”   季辰璟恍然,怪不着之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现在突然开口为我谋划了。   “臣与其是同年,对其有所了解。”谈适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季辰璟一想,可不是同年嘛。都是开平十年进士,同榜录取呢。   “这话传出去,有人会信吗?”季辰璟沉吟道。   “芥瘠之患也是患,陈王在朝中蠢蠢欲动,殿下未曾视政,当然得有一招是一招了,难道殿下还想放过她?”谈适面不改色,   “况且,晏琮也未入东宫名下。”   季辰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除了陈王殿下,朝中还有人在奔走活跃,试图串联朝臣,使圣上大封诸王。”   季辰璟深思了一会儿,“宫中也有,尹贵君很活跃。”这是来自原主的记忆,距今有大半年了,所以季辰璟忽略了。   谈适没有说话。   “是六皇姐?”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尹贵君只有一个皇女,他能为了谁?   “朝中奔走之人,正是靖方伯。”   得,后宫四贵,有一半都不甘寂寞啊。   “所以,孤要让晏琮顺便为季辰端造势?”季辰璟笑眯眯了起来。   谈适看了太子一眼,不以为怪。   到底是生于皇室的人,有这份心机不奇怪,更何况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   “家上机敏远识,臣以为善。”   季辰璟想翻白眼,又硬生生忍住,“多亏了孝和。”有幕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些文臣就是一肚子坏水。   不过,孤终于不是单打独斗了!   “不过,之前外祖言与孤,准备提议诸皇女封王,顺此来提议让孤视政。   如果成功,会不会让”季辰璟想起外祖的计划,有些踌躇。   “大齐祖制,皇女及冠方可封王,陈王也是冠后,才封王的,殿下觉得诸卿会否同意这个请求?”   “而且,宗正大人会同意吗?”谈适瞥了眼太子,意思很明显。   老宗人令年纪大了,宗正府这些年一直都是左宗正宁王在管事。至于宁王与太子   “母皇若执意如此,皇姨恐怕也不好硬顶。”她也不舍得,让皇姨为了这点事惹火皇帝。   “殿下仔细想想”谈适也不再藏私,耐心解释道,“如果连六皇女都封王了,诸卿能允许太子不上朝吗?”   不待季辰璟反应,她继续道,“若是如此,到时候是对东宫比较有利,还是对诸王比较有利?”   “陈王在朝中的影响力,会不会因此被诸王冲淡?”   季辰璟眼睛一亮,诚恳道,“是孤一叶障目了。”   谈适面无表情道,“殿下英明。”   季辰璟∶“”怎么看都觉得是敷衍啊。   “都赖孝和提醒。”   “这是臣该做的。”   季辰璟现在很满足了,虽然没有霸气一露让人纳头就拜,但至少现在谈适是在东宫船上了。   只要时间久了,她就不信谈适不效忠她。   “孤欲举孝和为詹事,孝和意下如何?”季辰璟满心期待的看着谈适。   谈适面不改色的拱了拱手,“臣谢过家上。”   这让季辰璟很少失落,给手下升官怎么都没点反应呢?难道外祖提前说了?      虽然朝廷封锁了此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士子们在迟迟看不到皇榜,得不到解释的情况下,心态越来越差。   尤其在晏琮的谣言放出去之后,华歌令最近更加焦头烂额了,由于压抑,士子们的犯罪率持续上升,还有心怀不轨的人揣测朝廷法度,传播谣言,偏偏还抓不着人。   近日,京中各个衙门门前,皆有士子堵门,要求朝廷给个准话。   而未处于皇城的京城令,首当其冲。   华歌令忧虑之极,天天起床,一抓一大把头发。   她才三十几岁,当了华歌令之后,已经有谢顶趋势了!      早朝。   皇帝神色冷冽,高坐于金阶之上。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礼部左侍郎,太常寺少卿,以及陈王,共四人。   目前,除了陈王,其他人全部都跪在堂前,自辩。   本来,此等事应该交由三法司审理的,但这次考官身份都很高,三法司根本压不住,索性申请陛裁。   “老臣有眼无珠,昏聩无能”礼部尚书哽咽着,看起来颇为凄惨。 第17章 处置苏协   皇帝高坐在殿上,冠绺遮着她的脸,众臣无法看清的她的表情。   礼部尚书老泪纵横的模样,让一些青年大臣,心有不忍。   “审。”皇帝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殿上传来,对于礼部尚书的自辩置若罔闻。   听到这话,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出列。   就在这金殿之上,开始了审理。      大齐的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合称三法司。   其中,大理寺为全国最高仲裁机关,负责审理案件。而刑部则负责复审以及核查。   御史台则负责监督。   一般来说,这种大案特案,皇帝都会命三法司共同审理。      朝中的风波影响不到季辰璟。   此时的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子嘿嘿冷笑。   谈适终于抬起头,不认同的看向太子。   都笑半天了!   季辰璟接收到她的眼神,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苏大人今为何来?”季辰璟收敛了表情,语气淡然的道。   苏协∶“”能有好说的,东窗事发,她现在就跟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刀任剐。   见苏协始终低着头,也不辩驳,也不说话,季辰璟有些索然无味。   “早闻昭远才藻艳逸,凤采鸾章,孤不才愿以为舍人,不知昭远可否成孤此愿?”   苏协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这个人是太子?是那个狭隘敏感,阴郁狠毒的太子?   见苏协那副见鬼的表情,季辰璟轻轻一笑,“昭远可愿教孤?”   苏协瞬间低下了头,“学生驽钝,不堪为家上驱使,还请家上另请她人吧。”   她的官身,已经被皇帝一撸到底了。若不是陈王及时入宫求情,恐怕她的功名也不会留存下来。   之前皇帝欣赏她的文采和清名,愿意留她,结果发现她苛待东宫,皇帝怎能留她,原来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厌恶。   太子再蠢,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更何况只是个臣子?   为此,甚至整个长乐宫都被皇帝清扫了一遍,还波及了未央宫。   暗地里,甚至把密卫也清理了一遍。   如今,也就只有小太子的东宫,依旧稳如泰山了。   如今她算是心如死灰,只想回乡安静几年。对于太子的话语,她是半点反应也无。   但是很显然,她,低估了天家子弟的不要脸程度。   就见太子像没听见一样,朗声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日后孤行令表启之事,就交由昭远代劳了。”   说着,太子一边哈哈哈一边大踏步走出承乾殿,往同仁殿去了。   一直如同泥塑一样的谈适,面不改色的看了苏协一眼,快步跟上太子。   而后太子郎卫女官侍卫全部小跑着跟了出去。   很快,诺大的承乾殿,便只剩下苏协一个人。   她脸色苍白又茫然,待她反应过来,回身四顾的时候,发现太子早就没影了。   同仁殿可不是她能进的地方。   季辰璟现在很开心,也不知道皇姨是怎么做到的,今天一早,就发现苏协到她宫里请罪。   她晾了苏协一会,终于克制住自己在看见那张脸之后的心烦,选择把她留下。   让苏协走,顶多能让原主的郁气消散一些,并没有什么用。   反而,留下苏协,让这个人从此为自己干活,受自己压榨,才更令现在的季辰璟愉快。   而且,还能显出太子的宽宏大量。古有商君立木为信,今有太子宽恕苏昭远,千金买马骨!   季辰璟自嗨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   觉得自己刚刚的情绪不太对劲,这般自鸣得意沾沾自喜是什么鬼?   原主残留的影响可真是无处不在且容易满足啊。   谈适不紧不慢的随在季辰璟身侧,观察到太子刚刚欣悦而上挑的眼角唇角,都已经平和了下来。正欲开口   就见太子脚步一停,突兀的转过头道,“孝和觉得孤这个决定怎么样?”   谈适沉默了半晌,观察了下太子的神色,这才慢吞吞的道,“化敌为友,古之圣君之道。”   季辰璟勾唇。   “但是”   季辰璟脸色一滞。就听谈适不咸不淡的道,“但是,苏昭远如此对待太子,太子却放过了她,会不会让人觉得,东宫羸弱,心软可欺呢?”   季辰璟∶“这”她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得抬头看向谈适。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谈适轻声道。   “怎么补?”   谈适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一次性把话说全,非得让人开口问,或者自己理解,真是个坏习惯!   “既然苏昭远的处罚,殿下已经定了,彰太子之福。那便只能再寻一人,立太子之威了!   如此,威福相彰,方能使人明了太子之能。”   季辰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计策一丢丢都不高明,“可惜了,上次我抓住的那几个歹人交给了朝廷,不然还能废物利用,拿来立立威。”   谈适眉头一皱,“陟罚臧否当以国臣,那等小人如何能彰太子之威?”   季辰璟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更何况,执法罪人是有司的事情,就算有人获罪太子,太子也应将其交予诸卿,由臣等为君分忧。怎能主动插手职部事宜。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殿下身为国本,若是带头忽视职部,我等职臣又该如何自处?   到时,大臣们是选择置若罔闻尸位素餐,还是选择犯颜直谏使君心愠怒,使得君臣不合?”   季辰璟呆了一会儿,见谈适一脸严肃的样子,反应过来,躬身拜道,“听孝和一言,振聋发聩,孤日后定谨戒之。先生受璟一拜!”   谈适立马避开,亦躬身道,“臣为司直,自当建言东宫。此臣之职也!”   司直也,規讽庶政,随事而赞誉,太子出入动静,苛非其德义,则必陈古以箴焉。   杨清尘三步之外,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谈适把太子训得跟个孙子一样,太子竟然向她鞠躬?!   明明意识里,太子怒骂谏议大夫仿佛还在昨日?这世界怎么变的这么快?   之前谈适抢占自己的位置,害的她只能落于后面,与池央并行,她就已经老大不乐意了。   如今,见着太子这个样子   她不禁对谈适升起了些畏意。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在看到太子前进,谈适又寸步不离的跟在太子身边的时候,她立马把刚刚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可是我的位置!!!   池央却是淡定的很,没有理会呆愣的清尘,长腿一迈,立马跟了上去。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苏协这个龟孙子,现在还不是得乖乖的帮她整理文案,润笔,抄书   季辰璟悠闲的坐在书房里,腿搭在小墩上,手里拿着本书,“昭远啊,孤渴了给孤泡杯茶去。”   苏协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毫无风度,宫廷礼仪喂狗的太子,任劳任怨的去泡茶了。   季辰璟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出去。   往日峨冠博带满身儒雅的苏协,现在只着一身玄色小袍,虽也修身合度,但跟之前那般广袖高髻,满身风雅相比,却是远远不如的。   苏协可不是普通的官员,她在士林名声极响,乃儒家这一代出名的儒者。除了擅长书画之外,她的经义诗书,才是最最耀眼的。   可惜,这些东西对皇家没用。反而没有她的书画吸引人!   “家上,茶!”苏协木着脸,把茶放在季辰璟桌子上,自己转身就去抄书了。   《齐律》太厚太长,多有删减,前后矛盾之处也是极多。季辰璟实在头疼,索性/交给苏协,让她整理一番,做个目录出来,顺便把《齐律》里面自相矛盾,含糊不明的地方挑出来,重新写一遍。   这个工作虽然在太子嘴里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苏协却是明白,太子就是在找她茬。   这种编典校对的事,向来都是由无数学官一起上的。太子就让她一个人搞,难道不是刁难吗?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协只得老老实实的啃书,边看边记草稿,争取能在三遍之内理顺,列个纲目出来,以免太子问起,自己没法答。   季辰璟瞄了她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这才无趣的收回目光。   苏协年岁不大,但是周身气度温润,为人沉稳,长的也是端正清隽,怪不着之前合便宜母皇的眼,特地拔到东宫,授予太子詹事一职。   要知道,太子詹事可是正四品,虽然那时候的东宫没有任何属官。   看苏协的年纪,说不定还没有谈适大。结果,一个正四品,一个正七品。   好在,现在算是倒过来了。   ‘不过’季辰璟陷入沉思,‘太子舍人好像是正六品吧?’   这就心塞了,之前谈适也才正七品司直呢!   “殿下,临朝宫来人了!”清尘疾步走进书房,凝声道。   季辰璟∶“????”我又干了什么?没有啊?   季辰璟只得出了书房,走到承乾殿,准备接旨。   宣旨的女官可不敢跟太子摆架势,以最快最简的效率,传完旨,人就马不停蹄的走了。   季辰璟还在考虑,要不要塞点铜钱给她呢!   省下了一笔钱,季辰璟庆幸的摇了摇头。   皇帝又想说什么?   季辰璟缓缓的打开了圣旨   质量真不错,可惜卖不出去。季辰璟这样想着   只见 第18章 宁王怎的出京了   只是,季辰璟看到圣旨内容之后,就张开了嘴   心里那叫一个腻歪!   一时,承乾殿里,只余太子捧着圣旨,满脸呆滞的情景。   谈适等了一会儿,不由疑惑的看了过去。   清尘等人早已满面担忧的看着太子,以往,长乐宫那边传来的旨意,就从没有一个是好的,不是骂太子,就还是骂太子   如今,她们下意识的以为,太子又被数落了,因此伤心难过了。   要知道,以往太子收到圣旨,不是极悲就是极怒   季辰璟一抬头,就看见众人一溜的看着自己,眼含担忧。   她不由笑道,“没事,就是母皇喊我去说说话。”   清尘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太子这模样应当没事,不然,太子不是拂袖躲进内殿,便是到处打砸,如今太子还笑,那圣上应该没斥责太子。   季辰璟一转头,就看见谈适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于是迟疑了一下,面色古怪的解释道,“母皇说,皇姨出京处置河间王家的事了,临行前,让我自己入宫与母皇言太子詹事之事,所以招我入宫”   这件事她是真的一头雾水,一脸懵逼。皇姨怎么出京了?   河间王什么情况?   还让她自己去见皇帝?   这真真是让她不乐意了。   才三个月的时间,季辰璟是满心不愿与皇帝正面见着的   这番为难之下,连孤都忘了称了。   谈适见太子失态,满面愁苦,不由眉头深皱,“殿下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季辰璟一惊,就见自己的这位大才,正以陌生又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谈适可不知道她是西贝货,只以为太子竟然连向皇帝述说政见的勇气都没有,竟然需要皇姨帮衬。如今皇姨离京,她就一脸愁苦。   季辰璟当即急了,“孤非此意,只是”她只得自揭己短道,“没回入宫,母皇必训斥于孤,孤下意识有点”   谈适见太子满脸窘迫,还有些委屈,这才想起其实太子才十六岁而已,还未及冠。陛下龙威甚胜,就连朝中诸卿都受不住。太子有此想法,也不算什么。   虽然太子不似她想象中那样,沉稳有度,心有城府有点遗憾,但也是个纯净正派,心胸开阔的储君。   不然,也不会一拜再拜,行礼感恩了。只是年幼无人教导而已   这么一想,谈适就放松了下来,“原来如此,家上心性纯净,当明白,陛下乃您母,为血缘至亲,训斥也是为了您好,万不可因此疏远,甚至心怀冤妄”   “孤知之。”太子面皮发红满脸羞愧,一揖到底。   以后要小心点了,现在不像以前,只有傻乎乎又死忠清尘池央跟着。   有尊礼守法,自身有棱有角,立身周正的文人跟着,她是一点岔儿都不能出。   不就是皇帝吗?有什么好怕的!她就不信了,皇帝能扒了她的皮,看看她是不是换芯了!   “家上英明。”见太子如此,谈适眼里露出少许欣赏,又立马隐去。既然殿下还是孩子,那就不能使其娇纵,当克礼以严。   她转头看向四周,发现除了清尘池央,还有不少侍卫宫人在,心下犹豫了会儿,便抛开想法。   家上年龄尚幼,有此纯净想法,何必瞒着圣上,况且圣上密卫在手,瞒过瞒不过都不好。倒不如让陛下知道   季辰璟根本不知道,她一揖的的瞬儿,谈适心里转了大几圈了。      回归正题。   谈适细细与太子说道起来,“殿下毋庸多虑,面圣之时,只需谨记孝道与君臣之道,万不可疏忽。圣上的问题,家上怎么想便怎么答,万不可欺瞒,圣上乃殿下亲母,断不会为难家上的。”   她原本以为太子是个心中有主意的沉稳人,如今发现不是,自然得改方法了。   季辰璟见她这模样,也知道谈适对她改看法了,真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但见她还是为自己着想,一步步的教导,也不由心生无奈。   毕竟还是自己的错,少女就少女吧!捏着鼻子认了!   谈适不知太子想法,正想着是不是要说的更细点,“家上记得观看圣上喜怒,万不可直言冲撞。臣说的有什么言什么,家上也得自己揣摩,勿要说那些”   说着说着,谈适自己也觉得头疼,要交代的有点多啊。   季辰璟见她面有难色,立马开口道,“孝和不必担心,这些孤知之,知之!”   谈适想了想,又看了看太子的脸色。这才想起,之前太子所为还是挺合度的。   说不定之前只是一不小心,外露心性了。这样一想,她又把自己说服了一通,“如此甚好。”   季辰璟依旧不知道,谈适心里到底又拐了几个弯,见她如此,便以为事情过去了。   “皇姨这时出京干嘛?”季辰璟有些纳闷。   这段时间她颇有些依靠皇姨,如今乍一闻宁王出京,顿时有点底气不足了。   难道,皇姨也察觉到了,所以刻意出京,锻炼锻炼我?   想起之前皇姨说的话,季辰璟觉得有这个可能。   突然,她心中一动,“孝和,那云国之事是否已出章程了?”   谈适面不改色的禀报道,“确是如此,只是我之前分位太小,只能听到风声,所以具体的却是不知。”   季辰璟恍然,怪不着呢。   估计皇姨忽悠人家小菇凉,一拖再拖,现在不好意思留下来看结果,所以先一步离京了吧。   也是,云太子是可怜了些。   可惜,家国之事,身为宗室,如何能逆之。   季辰璟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孝和,这科举舞弊之事,进程如何了?”   “臣所知不多,只知如今情况有些悬,之前开审,臣还能得些消息。如今,臣的那些同年皆双唇紧闭,问只道莫提。”她脸色凝然,“臣觉得,这事恐怕牵扯甚广,家上千万不要主动参与,能避则避。”   东宫身贵,万一被那些将死的攀咬上了,岂不冤枉。   季辰璟满脸疑惑,见谈适满脸严肃,知其意思,于是略过这个话题,“孝和可知,那河间王是何情况?”   她现在除了担心明天见皇帝的事,也就记挂记挂皇姨的事儿了。   她如今除了自己,也就两个皇姨值得她记挂记挂了。清尘等人都在她身边,没什么好说的。   外祖段位比她高多了,现在也轮不到她记挂,嗯,柳老大人是忠臣,但应当也没事。   把善待自己的都过了一遍,季辰璟开口问道。      此时,清尘观看了一下太子脸色,偷偷的出了殿。   谈适背对着清尘,也没看见。   清尘一出殿,立马往宫外跑。   如今这谈适一来,太子立马言听计从,她要是再不刷刷脸,太子就要忘了她了。清尘颇有些委屈!   好在,她的特长,谈适没有哈哈哈哈。   她谈孝和不知道的消息,我祖母一定知道!   清尘想到这里,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谈适面不改色的为太子解说起来,“河间王乃世庙九女福王那一支”说着她抬头看了季辰璟一眼。   她得衡量一下太子知不知道世庙故事,若是不知道,她就得请太子谴退众人才能说了。   季辰璟被她一看,立马绞尽脑汁起来,世庙?世庙干了什么?   奈何,原书根本没写这么久远的东西,季辰璟自己也没接触过,连宫中皇女名姓背景,都是问清尘的。也不知道原主怎么长大的?   连祖宗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丢锅给原主。   谈适见太子这般模样,于是在季辰璟抬起头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季辰璟闻弦知雅意,“你们退下吧。”   众人应诺而退,唯有池央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角落里,盯着谈适。   谈适看了她两眼,略一沉思,就想起了郎卫这一档子事。于是也不再理会,转头言道∶   “家上不知此事也可以理解,当初那事对家上来说,委实难言了些,想来宗人礼官特意隐去那一段,没有教殿下知晓。”   见太子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她沉吟片刻,抛炸/弹了,“世庙有意费太子立福王!”   季辰璟面露讶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不跟原主说呢!这事太子若非主动问,其他人还都不好说。不然就要被质疑用心了   因为今上好似也是那个德行。   谈适面不改色的继续道,“世庙国本之争,足足争了二十余年,伤及国运,当时首辅是个极出众的人物。认为世庙荒唐,领着忠直老臣们,硬是跟世庙顶了二十多年。”   “世庙前十年,每每上朝,都几乎气的拂袖而去,最终福王也未继位登极。”她抬头看向太子,目光坚毅,“家上勿忧,臣等先天便是站在您这边的,嫡长女继承制乃礼制基石,独天家能异呼!”   季辰璟不知怎么的,被她看的浑身一凉,总觉得这位大才与刚刚好似有些不太一样,但再看去,就见她又细心解释了起来。   季辰璟只当刚刚是个错觉,继续兴趣极浓的吃瓜起来。   “奈何太子继位之后,没一个月便崩了。天下大乱,仓促之中,朝廷只能扶太孙继位,万不肯任福王继位的。   太孙那时年不及弱冠,适时首辅年老,刚愎强势,二十余年下来,天下物力疲怠,中央朝廷在国本之争中空耗心力,又逢二度更替,在外吏治败坏,民间多有怨议,外又有四边不稳,西戎北狄贼心不死,又有楚国武帝在位试图倾覆我大齐。   可谓内外交困。   太宗继位之初,便是这般光景。每走一步便有丝线缠身”   季辰璟吃瓜吃的瓜皮都要掉了,以前听这种境况她只有看戏的心,如今身份使然,听着便不由把自己带进去了   于是便显出厉害来了。她不假思索道,“那太宗却是挽大厦之将倾了” 第19章 见皇帝   “正是如此。”谈适本是自省内敛的人物,如今竟忍不住的两眼放光,悠然神往。“太宗皇帝扶社稷之既倒,挽大厦之将倾,重新开辟大齐天空。   内立新法,改革吏治,外练强军,抗击贼敌。使得大齐穹宇一清,宛若新生。”   “中兴了”666!   “对,正是如此!世人皆道,太宗皇帝乃紫薇下凡救赎世人,黎庶皆在家为其供长生牌位,日夜为其祈福。   那时朝野清明,状若太zu时期。史称泓景中兴!”   季辰璟吃着吃着就有些不对味了,因为以往沉默内敛的谈适,就跟一个小迷妹一样,两眼放光,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关键是,望着自己的眼光,有些   不妙啊。   知道文人都喜欢致君尧舜上,但是孤做不到啊!季辰璟一边苦涩的吃瓜,一边琢磨。   她都没想那么远呢!只求先保存身家性命,明君昏君她都没来得及想。   真想提醒孝和,不要想那么远,可惜现在的谈适哪听得进话。      半晌后,季辰璟听的吃不下去瓜了,不得不打断道,“可是这跟河间王有什么关系?”   你讲这么久,跟皇姨出京有半块小饼干的关系吗?   谈适被打断一愣,有些尴尬有些歉意,她躬身拜道,“对不起,是臣孟浪了。”   “没事!”季辰璟打起精神,想继续听故事。   谈适终于恢复冷静,又变回那个冷静的几乎木讷的谈孝和。   “只是,太宗毕竟圣主一般的人物,最终”说着她脸色竟有些无奈,“还是出现废太子的事。”   “太宗威望之盛,朝中无人能抵,哀太子便被远远打发的,离京就藩了。后来几经周折,便从郡王将至如今的河间王。   哀太子后人谨小慎微,低调万分,缩在河间不敢有任何骄纵僭越”   季辰璟眨了眨眼,终于听出了点味道来。   自己这詹事竟同情哀太子,又见其一脸正常。加其之前说的,总算摸到了点东西。   这是极赞同嫡长女继承制啊!   怪不着不怕说出来,因为季辰璟就是嫡长女继承制的受益者,东宫太子!   这样的话,谈适可以说屁股很正了!   “如今,我大齐,唯有福王一系”说到福王谈适一脸嫌弃,“还有河间王一系,是祖宗承认的实番,其余皆在太宗朝,被束在京城了。”说到河间王,她立马又是一个脸色。   季辰璟看着她,不发一言。万一她自己以后立太子,想立贤怎么办?   看谈适这模样,季辰璟估摸着,要是自己作死说出来,她少不得挂印离去。于是便附和道,“孝和所言有理!”   谈适欣慰的看了一眼太子,一点怀疑都没有。毕竟,太子本身也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怎么会不赞同呢!   这可是太子立身之本,不然,以皇帝以往对太子的嫌弃,这储位可不一定能轮到她。   “只是如今,”谈适面色又不好了,“现任河间王竟又生事”   “河间王世子乃嫡长,她却偏要改立幼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圣上斥责她之后,还以为她会改过。”   “结果,”谈适一脸痛心疾首,“前些日子河间王世子竟上书请死,言道河间王认为她有违孝道,母要女死,女不得不死。”   “诸卿自然不信,一彻查结果发现河间王凌虐世子,堂堂王孙贵胄,竟瘦骨嶙峋,饥一顿饱一顿的”   见谈适越说越气,季辰璟开口道,“原来如此,怪不着皇姨出去了。”   结果谈适一听,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太子。   季辰璟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刚刚自己那话没戳她心肝啊?   谈适只得解释道,“殿下,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河间王那事,难免让人隐射到殿下身上,自然得着重处理。   臣以为,宁王殿下也许便是如此想的。”   季辰璟一听,恍然大悟。   怪不着!也对,前段时间正是季辰央风头最盛的时候,河间王又闹着废世子,让人联想到她还真有可能。   怪不着皇姨出京了!   季辰璟有些感动。   只要不涉及嫡长还有太宗这两个词,谈适就冷静的很。   见太子明白,便不再往下说了。      “怎的鬼鬼祟祟不进来?”季辰璟好几次一瞥,就看见清尘在外面走来走去。   杨清尘咬了咬牙,进了殿。   季辰璟刚泡过澡,一身杏黄中衣,懒散的站在那里。要是让苏协看到,估计又得腹诽一句,宫廷礼学到狗身上去了   “怎么了?快说!”见她一副扭捏的样子,季辰璟催到。   “我去问了祖母,那科举舞弊的事”她丧气道。   “嗯?”季辰璟挑眉,示意她继续。   “祖母说,叫殿下谨言慎行,千万别好奇,最好不要出宫。明天面圣,陛下不提,殿下千万不能提”清尘自然说了明天要面圣的事,所以得此叮嘱。   “然后呢?到底是何事?”季辰璟眨巴眼。   “祖母没说。”清尘沮丧的摇了摇头。   这才是她丧的理由。   真让谈适猜准了?真不止一个科举舞弊案?甚至外祖觉得她出宫都会有风险?   她现在更好奇了好不好!   一个普通的科举舞弊,是万万攀扯不到东宫的,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季辰璟想了想,觉得还是听话比较好,她可不是那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角,她是炮灰气运,没有鸿福齐天。   别人的建议,还是乖乖听的好。有老虎就绕道,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季辰璟安慰道,“清尘有心了,外祖可有风险?”   清尘心中一暖,又眉开眼笑起来,“祖母只让我拦着殿下,千叮万嘱的,没说自己有什么难为。”   季辰璟心中明了,知道是自家外祖又嫌弃自己成事不足了!   生怕她出去被人算计了,拖后腿。反而要让身处暴风眼中心的阁老,再费心拉她。   要知道,不管什么风波,内阁都是首当其冲。就算天上路过一个星星,阁辅都要顶锅。   可以想象,此时内阁肯定是暴风雨的中心。   好在,季辰璟对自己还有有点b数的,知道自己的确只能拉后腿。   东宫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   想了想,也就没再在意了。   “行了,孤知道了,你隔日回禀外祖,孤这些日子,就在东宫学习,哪也不去。望外祖宽心。”   “诺。”   见清尘退下,季辰璟就准备睡觉了。   “殿下!”池央走到她面前,跪着递上一个纸条。“此宁王从用宗卫渠道传来的。”   季辰璟一惊,连忙打开。   只见其上写着∶   吾观朝事有急,遂携阿悠外出避祸,璟儿务必当心,最好闭门不出。不要被攀扯上,否则东宫不保。若陈王逼迫,你也不必管,可待其自毙。吾想杨老应该也延缓了之前的图谋。  儿毋急,吾料皇姐心性,必会诱导于你,试你心性,璟儿切乎小心,莫要上了她的当。   当知潜龙在渊,方能日后一飞冲天。   切记切记!   本来看前面,季辰璟觉得她破案了。心里还觉得皇姨偏心,也不带她走虽然知道她肯定走不了。   看到后面,季辰璟眸光微凝,心情有些复杂。   定了定神,季辰璟收起纸条。   且记下罢。   池央早已退到边角。   一夜无话。      “儿臣拜母皇安。”季辰璟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叩首道。   她一身杏黄常服,束紫金冠,身姿挺拔,单看卖相,却是相当不错的。   这里是养心殿。养心殿乃皇帝书房所在,后面就是皇帝的龙眠殿了。   季辰璟额头抵着地毯,却能感觉到,皇帝正在看着自己。   “太子平身吧。”季祁苏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似笑非笑的道。   季辰璟一抬头,就见那一身明黄的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   季辰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该笑还得该腼腆,最终只能选择绷着脸,强撑。   皇帝相貌也是极好,看着竟不显岁数。   她喊季辰璟起来之后,竟一直不开口,季辰璟起初还能强撑   越往后便越艰难,不消多时,季辰璟便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僵硬,背后打湿了一片。   初看时,皇帝眼神温和,饶有兴致。再往后,便散了笑意。   她眸色深邃,眼里好似一个死寂黑暗的湖面,而无半点涟漪,季辰璟不知道那后面藏着什么。心里不禁开始多想起来,想皇帝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越想,季辰璟心底就越怕,底气越来越虚。   皇帝眼神陡然锐利,季辰璟腿脚一软,但发现的急,又撑了回来。   “砰!咕噜咕噜”   沉静的养心殿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似是金爵掉到地毯上,而后滚动的声音。   季辰璟下意识看向皇帝身后,那是后殿的帐幔。   养心殿向来被皇帝拿来接见大臣,但偶尔也会在此小息一番。   所以专门隔了个后殿,小门用帘幔挡住。   季辰璟看去,只觉得视线朦胧模糊,哪看的清楚。   “还算不错。”皇帝淡淡的声音,把季辰璟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季辰璟立马绷直身子,看向皇帝。   “不似以往那般混账了。”皇帝又坐了下去,一抬头看着原地不动的季辰璟来气,“一点眼力色都没有,还不快滚过来。”   季辰璟只得凑近了去。   皇帝真的气的鼻子都歪了,一拍桌子,“混账东西,叫你近来,畏缩什么!”   季辰璟吓了一跳,立马更走近了些,离皇帝桌案大概三米处。她眼尖,见皇帝眼神一眯,季辰璟立马又大迈了两步,站在了皇帝桌子跟前。   “没个出息!”皇帝脸色冷冽,看季辰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砰!咕噜咕噜”   养心殿并无侍人候着,殿里只有皇帝太子两人,这声音委实醒目了些。   季辰璟下意识又看向帐幔后,这会离的近了,好似能看着模糊的人影她眯着眼,想要看的仔细。   季祁苏∶“混账东西,贼眉鼠眼什么!”季祁苏被后头声响弄的正无语,又见着季辰璟在她面前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季辰璟脖子一缩,呐呐道,“母皇”   “母你”   “咳咳咳!!”   季祁苏∶“”这还给不给教女儿了?   季辰璟真真要好奇死了,到底是谁,几次三番打断她这母皇说话。   但见皇帝脸黑如锅底,她又不敢问,省的触了霉头。 第20章 皇帝的命令   “朕听说,你对新太子詹事有想法?”过了一会儿,季祁苏脸色恢复平静,嘴里淡淡的问道。   季辰璟早有准备,“儿臣幸而识得一大才,颇有能力,愿表其为太子詹事。”   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她,等着皇帝问人名。   皇帝面色淡然,“哦?大才?但朕怎么记得,她之前不过一翰林?”   “你的意思是朕无识人之明了?”   季辰璟∶“”   “儿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   后殿似有声响,皇帝一滞,不动声色的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这几日,总有人跟朕提议,太子年纪大了,该上朝视政了,你怎么看?”   季辰璟一惊,不是说暂停的吗?难道外祖没来得及收手?   还是有人蓄意把她拖进去?   季祁苏面色不动,静静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脸色一肃,“璟年幼,学疏德浅,朝堂之事不虞璟操心,有母皇在,璟只需好好读书就行了。”   皇帝心中一动。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尔为太子,不说抚军监国,上朝视政而已,是你该做的,怎好推辞?   莫不是不敢去?”没想起来,但这不妨碍自己唬她,皇帝悠悠的道。   谁料,季辰璟一脸正色,“我大齐二十而冠,乃是祖制。璟亦是季家子弟,岂敢违背。   更何况,央皇姐尚且及冠方才出宫,璟之上还有诸皇姐在,璟岂敢罔顾姐妹之谊。”   季祁苏:“”呵呵。   如果之前那话她只是觉得耳熟,那现在她是可以肯定了。   这小兔崽子不仅在拿她之前的话挤兑她,还趁机给季辰央上眼药呢。   见皇帝脸色不妙,季辰璟立马补充道,“况且,母皇春秋鼎盛,英明神武,璟一小儿,璟还想在母皇羽翼下,再逍遥些日子。”说完她略一腼腆的低头,“希望母皇满足璟的愿望。”   谁料   半晌之后。   季辰璟一抬头,就看见皇帝眸中毫无波动,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季辰璟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了,拱了拱手道,“母皇何以如此看璟?”   皇帝面无表情的道,“明天记得上朝,错了时间你自己知道结果的。”   季辰璟∶“”   见季辰璟一脸懵逼,季祁苏面色淡然的赶人,“行了,下去吧!”   季辰璟:“”   还能怎么办,季辰璟只得苦着脸,行礼告退。      季辰璟一走。   帐幔便被掀开,一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肤如寒玉,神凝秋水,眸光若星,她一出现,养心殿里明亮的灯火竟显出颓暗,天地之色仿佛聚焦于一人。   季祁苏头也不转的道,“你就会维护那小兔崽子。”   这人自然是司临云。她美目微动,眼里透出一抹无奈,“阿苏”   声如清泉出溪谷,温润而柔和。“你又何必与璟儿计较?她才多大。”   季祁苏瞥了她一眼,“朕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去游历列国了。沿途观看风土人情,打击国蠹家鼠”   “对,阿苏最优秀。你不能拿璟儿跟你比啊”季祁苏熟知她秉性,顺着道,“况且,现在璟儿有你这么个母皇,在上面遮风挡雨,她只需要安静成长就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只需顺顺当当的继承你的位置,多好?”司临云本身身份就与季祁苏相当,说话也不需要避讳。   季祁苏冷哼了一声,“她是太子,又不是王爷,日后还能当个富贵贤人什么若是像你说的,让她顺顺利利,一帆风顺,日后”   “恐怕得被人从龙椅上拉下来。你知道的,废帝是个什么待遇?”她呵呵冷笑。   “那也不能动辄打骂,语气那么呛?”司临云美目微转,柔柔的道。   季祁苏神色沉静,“这小兔崽子从小就不可爱,心大志小,敢怒不敢言,还没个能为。朕是真的想过把她废了的。”她语气冷淡,豪不掩饰的着,对季辰璟的不满意。   司临云笑容淡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季祁苏。   “好在,最近还算可以,似乎有点上进,今天还敢用朕的话挤兑朕?”季祁苏继续道,“明明之前她就让杨彦和帮她谋划视政之事,杨彦和还特地来跟朕打了个照面,现在她竟然给朕推脱?”季祁苏又开始冷笑。   “估计是季祁年,跟她说了什么。她自己看出来也就罢了,还非要提醒太子。以前就知道护着季祁悠,这会还要护着季辰璟?哼!当朕眼瞎吗?”   季祁苏越说越不满。“朕又没指望她去冲锋陷阵,她就巴巴的拎着季祁悠跑出京了!   她不让太子参与,朕偏要她参与。”   司临云脸色又柔和了起来,知道是季祁苏的小脾气犯了,“璟儿年纪小,你是她母皇,不要失了分寸就好。”   “你也说朕?”季祁苏脸色顿时不爽了起来。   司临云熟知眼前人性情,轻描淡写道,“她是你女儿,吃不吃亏还不看你?”女人眼底含笑,“也不知道是谁,翻天了一样,把宫里宫外都清了一遍。”   “那又跟她没关系,朕只是深恨有人敢瞒朕搞风搞雨而已。   连密卫都参与进去了,朕现在还没死呢。”皇帝声音突兀冰寒起来,眼中杀意寒凝。   司临云不以为怵,笑而不语。   见她这表情,季祁苏不屑的挥袖道,“朕又不止她一个女儿。”   她一身明黄龙袍,脸色傲慢又不屑。   司临云却再也绷不住了,脸色一沉,“你答应过朕的”一怒之下,司临云气势顿时变了。   季祁苏∶“”   “你便只有璟儿这么一个女儿,只有她才能继承你的一切。就像朕也只有黎儿一样。”   司临云平时温润柔和,此时她却用冰寒而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季祁苏:“”   “朕就随口一说。”   司临云面色不动,依旧沉凝。   “行了行了,我答应过你的,只要季辰璟不犯大错,我肯定不会让她怎么样的!”季祁苏只得服软,顿了顿,她又警告道,“但我平时吓吓她,你不许护,你要知道慈父多败女!”   司临云还没恢复平时的模样,听此,只是瞥了她一眼。   季祁苏转移了话题,问道,“黎儿什么时候回来?”   司临云想了想,“应该在你生辰那几日,我催催她,让她赶回来给你贺寿。”   季祁苏立马挥手,“算了吧,她也不乐意见我。”   司临云皱了皱眉,却也没什么办法。又想起季辰璟对自己的态度,不由目露无奈,心情沉重起来。   “好了,我们现在还年轻,不急!”季祁苏安慰道。      季辰璟拧着眉,走在长廊中。   皇帝什么意思? 第21章 上朝视政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她不愿这时冲进漩涡,但是她更违抗不了她那个讨嫌的母皇。   怀着沉重的心情,季辰璟回到东宫。      “母皇命孤明天就上朝。”季辰璟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色不睦。   清尘、池央一副什么都听不见的表情站在门口处守门;苏协依旧在一边的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写字;唯有谈适在劝太子。   “既然是圣上的意思,那么家上就不得不去了。也好,这样家上的位置会更稳固一些。”谈适斟酌着道。   季辰璟闷闷的不说话。   她本来就会视政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去掺和朝政,根本是弊大于利。   奈何她身家性命操于人手,身不由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要女亡,女不得不亡。   皇帝既是君也是母,她现在根本反抗不得。她也只有郁闷的份,而且还根本不敢在外面这样,只敢在自己人面前郁闷。   谈适知道太子一时半会郁闷不完,“殿下一定要谨记,多看多听,少说话。   介时上朝,家上正好可以多了解朝政,多认识大臣,观察她们的能力品行,派别。”   季辰璟眼皮一跳,就听谈适面色平淡,继续道,“既然陛下有心锻炼太子,太子不妨主动请缨试一试。比如,这编修《齐律》”谈适示意太子看向苏协。   苏协手一抖,然而面不改色的继续写了下去。   “《齐律》乃法典,孤”季辰璟疑虑的看向谈适。   “家上乃国本,这等有名声,又清贵和谐的‘庶务’正适合家上。”谈适理所当然的道。“还能有人比国储更适合干这事了吗?”   季辰璟轻轻的点了点头,“孝和言之有理。”   “正好这《齐律》也好久没修了,其中不合时宜,含糊不清的地方,也该好好修补一番了。”   “好,孤明日就跟”顿了顿,她转头吩咐苏协,“苏协,给孤写一份奏折,明天派人送去长乐宫。”   面议什么的见鬼去吧,她一丢丢都不想再看见皇帝。   “还有,这东宫诸卿,也该齐备了不过不用太急,家上酌情问一下圣上”谈适轻声细语,意味深长的道。   “孤知之。”季辰璟也轻声道。   苏协抬头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就当没听见。   她还是不觉得太子能赢,再看看吧。      杨彦和吩咐完话,揉了揉太阳穴,头又开始疼了。   朝中越来越诡异了。   好好的一个科举舞弊,竟然牵扯到了党派之争。还攀扯到了内阁诸卿身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明日先议一下今科士子的事情,再拖下去,华歌令真要辞官了。   “唉。”多事之秋,好在太子没牵扯进去。   这次她虽然还没被牵扯进去,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躲不掉的。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都在朝堂混了大半辈子了。她有自信继续站下去   只要太子这个金娃娃别扯进来。      “主子,大郎回来了。”大管家在外面恭敬的道。   “让她过来。”杨彦和威严的声音传了出去。   “祖母,”杨清尘行过礼,待下人全部下去,迫不及待道,“圣上命太子明天就上朝。”她急急的一抬头撞进杨彦和眼里。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杨彦和厉声道。   “是”   “圣上”杨彦和沉吟了一下,“既然是圣上命令,太子自当上朝。”   心里叹息了一声,皇帝登极十七年,杨彦和也算有所了解,这位主,最喜欢逆着别人的心思干了。别人不顺心了,皇帝就顺心了。   她听见这个消息,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走一步看一步,让太子一定要小心。陈王这些日子虽然销声匿迹了,但是却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只是被骂了两句而已。”   杨清尘点头表示自己会带到的。   憋了憋,“祖母,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祖母眉头一皱,杨清尘忙解释道,“这样太子问起,孙儿才好解释。”   杨彦和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点头道,“明日殿下就要上朝了,也的确该知道的。”   “其实”      送走杨清尘,杨彦和沉吟了一下,“杨大。”   “主子。”管家连忙进来,躬身应道。   “去查查族中的产业,要是让我知道,有哪个敢做枉法之事,无论是谁,我都会亲手把她送进刑部大牢。”   杨大浑身一颤,“诺。”   “还有,不仅京城,族中那边也要自查,若是让别人逮着了,别怪我心狠。”数十年官场威仪,倾泻而出。   “诺,家主!”杨大额头冒出冷汗,颤颤巍巍的跪下来道。      “原来如此。”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杨清尘知趣的出了殿,任由太子自己思考。   科举舞弊竟然真的不是那几个监考的大佬干的?   竟然有人刻意借助新法旧法,分出党派?   虽然此人被皇帝砍了,但是朝中的气氛很不对啊。   连季辰央都缩起了脑袋,不敢有什么动作。   “孝和,看来这《齐律》是编不了了。”她面色凝重的说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谈适沉吟了片刻,“暂且按下此事,但是若是有人刻意惑导殿下,殿下避之不过,不妨主动提出此事,变被动为主动。”   “孤明白。”      临朝殿。   金黄的大殿里,文武分列。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彻云霄。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帝坐到今椅上,威严的道。   “谢吾皇。”众臣抬起头,眼皮一跳。   她们一眼就看见了,皇帝身边那个杏黄色身影。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杨彦和声音拖的长长的,“臣等参见吾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几乎下意识跟上了声音,再次跪地叩首。   码的,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太子突然视政,她们连点风声都没收到。   季辰璟一脸谦恭,与群臣对拜还礼,“诸君免礼。”   “谢殿下。”   季辰央暗暗抬起头,气的直咬牙。季辰璟不为所动,行完礼,便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帝身边不说话了。   对于下方各种眼神,完全当作没看见。   “给太子赐坐。”皇帝吩咐道,又看向季辰璟,“日后你就坐那。”   季辰璟顺着皇帝的目光,看了过去。   金殿中,皇帝坐在九阶之上,以起到高高在上纵观全局的效果。   而皇帝所指,是在第五阶。九阶阶梯,只有九阶和五阶是特殊的,可容身。   “诺,儿臣谢过母皇。”      季辰璟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这个位置一直都是太子的。   离皇帝不近,离群臣也不近,正合她意。   她蓦的对上一道满含冷意的目光,于是对其微微一笑。   季辰央气的胸口起伏,随后她又恢复,只冷冷的看了季辰璟一眼,便重新低下头。 第22章 惊喜   朝中气氛一如既往,现有阁老提出庶务,皇帝时不时插两句。   然后气氛渐渐火热,开始有御史出来蹦跳弹劾,再之后就是朝中撕逼了。   季辰璟才接触朝政,对这些事非常感兴趣,可惜普遍听不懂。   于是,朝臣就看见,太子睁着眼睛,目光明亮,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等人。   季辰璟才没管她们怎么想,而是顺着自己的记忆,与这些对号入座。   文臣穿飞禽补服,武官则是走兽补服,也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   可惜,这句话在大齐的现在,也是用来骂人的。   文臣的最前方,站的是内阁诸卿,武将的最前端,站的是那些超品爵爷。   季辰璟没有关注那些人,她眼睛盯着文官前排。   话说,哪一个是外祖?   文臣最首者,是一个清瘦的老人,老人头发斑白,看起来年龄应当不小了。   按照国朝的规矩,季辰璟不用猜,就知道,她一定是如今的内阁首辅,中行度。   老人并未参与御史们的事情,等闲也没人敢找首辅麻烦。之前被攀扯的,是内阁最末两位,文渊阁大学士,和东阁大学士。   季辰璟的目光,瞬间被老人发现。   中行度抬起头,上面的目光无甚酷烈,轻轻柔柔,定然不是皇帝的。   于是,她对着小太子展颜一笑。   老人目光清正,充满善意。   首辅何许人也,就算站在那跟个雕像一样,众人的余光也在关注她,此时见她一笑,大家瞬间把目光移到上方   小太子似乎吓了一跳,立马虎着脸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过了一会儿,感觉众人目光转移,季辰璟才松了口气。   顾师曾说,中行度是先帝留给皇帝的首辅,持身周正,掌握全局,政见也与皇帝非常合拍,所以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为了首辅。   乃皇帝十分敬重的人,君臣相合,相得益彰,实为难得。   似乎,这个首辅对自己不是很排斥。季辰璟初步估摸着   也对,哪有首辅这种层次的大佬随意站队的。这种人,更不可能轻易参与夺嫡。   一念至此,季辰璟按捺下躁动,又冷静的观看下方的事情。   不一会儿,便用余光瞥向那第二位。   外祖是内阁次辅,定然站在第二位。   外祖是一个清隽的老者,满身正气,她时不时的看向太子。   于是季辰璟,一不小心就与其对上了。   外祖并未对她表示什么,而是迅速的移开眼。但季辰璟却从她的目光中,看到少许亲近。   这在朝堂所有人中,都是没有的,包括皇帝。   目前,这么亲近季辰璟的,只有两位皇姨。      第一天的朝会,并没有季辰璟什么事。她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底下的绯衣大佬们,撕逼撕的非常尽兴,比之市井也差不了多少。   一开始还是有来有往的指桑骂槐,然后开始上证据,然后有一方变脸,开口人身攻击,最后你来我往,甚至差点动起了拳头,而后被纠节御史及时喝止。   大齐的文人可不是身娇体弱,各个讲究君子六义,一言不合袖子一撸就干。   就连旁边的武勋们,都看的热热闹闹。   皇帝扫了一眼,察觉到武勋们一脸不尽兴的遗憾,还有幸灾乐祸,不动声色道,“太子视政,诸卿拟一下太子属寮的名单。”   季辰央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眼里难掩的震惊。心里有一种被辜负的感觉   凭什么?!   小太子第一天上朝,就要有东宫属官。东宫体系多么庞大?几乎是比照着朝廷立的,属官起码几百个!   那些人只要一入东宫,立马就打上了东宫的烙印,日后不管如何,都得为东宫做牛做马了!   她幸幸苦苦的拉人,拉了两年,瞬间就被太子轻轻松松的超过了?!!   就凭小太子是中宫嫡女?!可是皇后明明死了!   皇帝为什么不把父君扶正,介时自己既嫡且长,多么完美。   季辰央一瞬间心如死灰。   皇帝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个目光,嘴里淡淡的道,“东宫率卫就暂且不必了。”   季辰央心里浮出丝丝亮光。军权!   “暂且由捧日司代替率卫之职吧。”   捧日司季辰央又陷入灰暗。   皇帝也没办法,司临云简直不讲道理。这几天都在给她脸色看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单看太子以前的态度,即使她出再大的力,太子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的。   真是皇帝忍不住瞥了太子一眼,满心嫌弃。   众臣满脸兴奋,卧槽,好多肥缺呀!看来皇帝对太子改观了?   竟然开始给太子建东宫了!   到时候,诸臣与太子有了君臣之名,再想废太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只有少数有心人,观察到了皇帝的脸色。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诸卿且自准备,退朝!”皇帝挥挥袖子,就走了。   “臣等恭送吾皇!”   季辰璟起身与众人一道恭送皇帝。   而后她下意识看向下方,便见众人已经把目光看向自己。   季辰璟∶“拜别诸卿。”她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等着送她离开呢。   看来是没机会与外祖亲口说话了。   季辰璟遗憾的,在众臣恭送中离开。      “孝和,你说母皇这是何意?”   谈适作为太子詹事,正三品,统领东宫三寺,十率府之政令,在京官中,已经属于比较高的了。   今日她自然也上了朝。   “臣不知。家上勿忧,圣上行事向来多变,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家上只需顺其自然就可。”   谈适想了想,又道,“如今,应该算是喜忧参半。而且喜大于忧,臣要先恭喜家上。”   “嗯?”   “太子东宫,若是全备,寮属上千,那些人只要一入东宫,就必然打上东宫的烙印,从此唯家上马首是瞻。”她又笑了笑,“关键是,如此一来,看来圣上对家上并无不满,无有废立之嫌,这才是最重要的。”   “朝中,看见圣上脸色的大人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当作没看见。包括刘阁部!”   “刘扶?”季辰璟沉吟。   谈适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刘扶乃皇帝心腹,是皇帝在内阁的传话筒。代表意义很大!   “所以,家上应该高兴,只要东宫寮属齐备,家上的位置,比之之前,可谓稳了百倍,而且家上招贤纳士,都不再受掣肘。   我那同年,估计要很快就要来家上这儿毛遂自荐了。”   季辰璟苦笑着摇了摇头,“本还准备斗斗季辰央,结果”   “这是好事,家上何必挂怀。”谈适笑呵呵的,显然她是真的开心。   “就怕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全在皇帝一言之间她觉得还不如自己去争斗呢!那样至少踏实!   “家上何以至此?介时,东宫俱与太子共存亡。怎么也比如今要来的好!”   见太子不知道哪根筋坏了,没什么底气的模样,谈适只得开口道,“臣收到了许多请柬,家上不妨去参加几个,开心一下。”   “请柬?这么快?”季辰璟惊讶。   “是前段时间积累的。臣就职之后,才看见!”   本来竖着耳朵,感慨万分的苏协一听脸色顿时垮了。   季辰璟一听,当即面无表情的瞥了过来。   “昭远,给孤倒茶去。”   苏协∶“”她乖乖站起身,屁颠颠的走了出去。   太子若是真的建寮立属,那分位的确不知道比以前正到哪儿去了。   这基本上相当于皇帝放的信号,太子真的是储君,而不是一个空有名分的小皇女。   谁能想得到?谁能想得到?   唉,皇帝之前对陈王那么看好,结果说变卦就变卦,真真是帝王心思,难猜啊!   估摸着,日后太子要起来了。苏协心思顿时变了   她又不是真想赋闲一辈子,不然她当什么官呀!唉,失策!   “有哪些人?”   “很多,但是还没过期的不多,臣为殿下选的,一个是潞王世子的订亲筵席,一个”她眼含笑意,“是杨老大人六十岁大寿,介时”   “外祖?”季辰璟眼睛发亮。   谈适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自从从上朝回来后,谈适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她本以为,太子这位置还不好正,结果惊喜总是来的又急又快。   不知道省了她多少时间多少心力,她现在真想给皇帝磕几个头。   被她这样一渲染,季辰璟心情也好了起来。   虽然季辰央那丫还没搞平,但是   她突然觉得,外面的阳光都好了起来,春光明媚,绿意盎然啊!   “日子可冲突?”   “不冲突!三日后是潞王府的筵席,十日后则是杨老的。”谈适摇头。   “那就都去!”说道理,她早就想出门了,结果中途发生那么多事。   现在避不了,还有皇帝在非要推她出去,那她索性主动跳出去好了。   “孤几乎从未参加过宗室酒宴,不知道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季辰璟兴奋的搓手。   如果不是压力太大,她也想当个遛狗看鸟的无忧太子啊!   奈何前有皇帝不喜在先,死身亡国之祸在后,她就只能战战兢兢的了。   如今,总算即将有点自保之力了。她心头顿时轻松了许多。   “走,斗鸡遛狗去!”   一转头,就看见自家詹事那黑如锅底的脸“孝和,孤”   “家上此话何意?!您balabala”   错了   季辰璟一脸呆滞,脑子被谈适的话语冲的“嗡嗡嗡” 第23章 偷溜的太子【倒v开始】   季还琏最近日子过的不好啊。   要订亲了, 日后就不能自己高乐了。要开始遵守规矩,不能去寻欢作乐, 不能自去吃喝嫖赌   因此, 母王还派人盯死了她。害的她只能怏怏的束在王府里, 哪也去不得。   如今的华歌已经进入暖春,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朝廷的风波,从来都未曾刮进王侯坊。   潞王府外,门庭若市,往来宾客,皆是斗牛飞鱼在身, 各种王君侯君的小轿子,直接抬过王府二门,进入内院,自有王府内院去招待。   作为今天的主角——潞王世子, 季还琏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作为东道,在前院接待着来访的公侯世子, 宗亲王爷, 脸上还不得不挂着笑脸,给长辈行礼。   嘴里到现在就没停过。   心里却是哀嚎不绝,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 真真是一大酷刑。   偏偏她还不敢逃, 不然母王一定会真的把她腿打断的, 就算府里老太君再疼自己,也没有用。   谁让整个潞王府,就她这么一个够格在前院招待的。母王当皇女的时候,性子就不友好,不然此时应该要有些其他宗亲世子,来门前跟她一道迎客的。   季还琏正哀叹着,就见一陌生女子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去,竟然没认出来。   嘴里的话都卡住了,“琏见过呃世姐”本应说出辈分或者名字的地方,她卡壳了。   这对于潞王府这种门庭来说,是非常失礼的。   季还琏顿时满脸尴尬,完了,真出篓子了。   再看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端的是一翩翩佳郎君。这般容貌,这般气度。如果是寻常交往的那些人家,她定然认识。毕竟圈子就那么大   但是,此人头戴紫金冠,身穿朱红蟒袍,目光炯炯,容光焕发,端的是烨然华彩。其周身气度,绝不逊于王孙世子之流,其本身身份定然不低   关键是,季还琏看着,好似有一些眼熟。这就纳闷了。   前厅本就热闹非凡,往来人流不停,够格的由世子招待,不够的则由潞王府其他人招待。这会世子那边突然静了音,让人不由好奇的看了过来。   季辰璟看了看自己这身低调的装扮,有些摸不准,“世妹,孤我这有什么问题吗?”   季还琏并未忽略那一声‘孤’,心里却是犹疑,这难道是哪位不怎么出门的世姐?   心里迅速的过着自己不怎么熟识的那些家子,琢磨着来历。   季还琏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依旧不容耽搁,再不圆过去,让母王发现她的腿   于是微笑着拱了拱手道,“琏的过错,竟一时没认出世姐,世姐请!”她只能装作自己认识的样子,请人进去了。   看这架势,想来是够格进去的。   季辰璟好笑的看了潞王世子一眼,走了进去。   她可以肯定这王妹没认出自己,不然肯定不是这个模样。   不过,进来就行了。   门外,季还琏还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这身蟒服,觉得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亲王世子,位同郡王,着蟒服。   没毛病!   于是,季还琏就把这事抛到一边。   今天的重点可是太子。那位可一点都不能马虎!   事实上,东宫传旨潞王府的时候,连同母王在内,都是很懵的。   这是太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宗亲饮宴。   惊呆了季还琏和她的小伙伴!   于是,季还琏被潞王耳提面命,要她一定不能作妖。‘敢出幺蛾子,仔细你的皮!’   母王的罗刹音,到现在她还记得。   只不过,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毕竟,太子出行,十率卫开道,东宫仪仗打起来,清道司出场,别人十条街外都能看得见。   估计太子还没出门,内坊的消息就已经送到潞王府了。然后,她的母王得带着家中老小,全部站在门口恭候太子驾临。   说实话,挺烦的!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   季还琏看了看日头,觉得有点悬。   太子怕不是诓咱的吧?   这都快午时了,难道太子还想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真是不知礼,哪有人上人家做客,那么不上道的。   季还琏满肚子怨气,此时外面够格让她招待的,基本上已经进去了。   剩下的都是些公侯府第,虽也显赫,但很显然不能让她这位亲王世子委屈。   要不是为了等太子她哪用受这个罪。   季还琏忍不住一肚子怨气。      季辰璟走进王府,发现府里一派盛世景象。歌舞酒宴,红绸朱毯,就是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到穿蟒袍的。   那些年轻人,各个形成小圈子,季辰璟一眼扫去,发现越靠里的,衣服制式越高。   环顾下来,竟然没有一个是落单的。   这就让人傻眼了。季辰璟想了想,要是待会有人问她根底,她该怎么忽悠。   宁王家子弟还是祁山王家的?哦买噶,自家两个皇姨现在到现在都是单身狗啊!   别人真是信了鬼才会信她。   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   季辰璟失策的叹了口气,只得大步向前,直接往里厅走。算了,不搞什么微服了。   这群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竟然全部抱团。连让自己混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谁家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好大的胆子”   “里面都是大人们在谈话,她竟然敢主动往里头去?”   “刚刚寿王世姐被寿王姨喊进去,然后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出来了。竟然有人赶着要进去?”   “不怕她家大人把她腿打断吗?”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季辰璟耳朵里,她反而淡定了下来。   “哎,你们看真的好想没见过她?难道不是我辈中人?”   “会不会是走了运,披上了这层皮的黑皮?”此言一出,众人一静。   这里已经很靠近潞王府主殿了,这里站着的,基本上都是王女皇孙。   而黑皮,则是形容外围那圈勋贵的。   虽然她们成就远远比不上那群勋贵,甚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比不上。但是,这不妨碍她们为了自己的血脉而自豪!   taizu血脉,天家子女,皇亲贵胄。   季辰璟见她们越说越离谱,转头寻着一个圈子,瞪了一眼。   那个圈子只四五人,均脸色稚嫩,身穿蟒服,最大的好像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刚刚那话,就她们说的最大声。   “好胆,瞪什么瞪!”那为首的少女,当即回瞪回来。“黑皮也敢主动往潞王姨身边凑!”   她们也是有倚仗的,看季辰璟那么年轻,定然不是靠自己得到蟒袍的,肯定是那群大人家里的后辈,受到皇帝恩赐,才有了这一身。   虽然没有确定,但是她们内心已然认为,季辰璟就是一个黑皮。话里话外,不由高高在上了起来!   季辰璟看着那高高昂起,白皙傲娇的稚嫩小脸,颇有点啼笑皆非。   “是极是极!”偏偏旁边几个小家伙,不开眼的跟着附和。   她们身份似是最高,此时竟没有其他人再开口。   季辰璟笑吟吟的道,“小家伙,不怕回去被王姨照着屁股打?”   季还遥听的差点跳脚,“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侮辱本世子,来人啊!”   她都十四岁了,竟然还有人敢以打屁股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来调笑她。   “给我把她打出去。”她凶巴巴的指着季辰璟。   她招来的人,是潞王府的家丁,此时那些家丁,有点进退两难。   一方是潞王府的客人,一方是刁蛮的荆王世子,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什么看,快上去,一个黑皮而已,本世子给你们兜着!”季还遥跳着脚,白皙的小脖子都气红了。   家丁们歉意的看了季辰璟一眼,一方是主子的亲戚,尊贵的王孙,一方是不知根底的外人,她们还能向着谁   “我觉得有点眼熟”最后面,一个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少女,迟疑着道。   “阿晰莫要多虑,说不定在哪个乞巧的地方看见过。要什么紧!出了事我担着!”她小胸脯拍的“啪啪”的。   季辰璟一脸好笑。   宗卫郎卫早就进了王府,替换了原本的王府守卫。   于是,她好笑的看着跳脚的季还遥,“我看你回去,屁股肯定保不住了!”   季还遥气的嗷嗷的,她发现季辰璟竟然没害怕,还敢再提屁股的事,“你你你欺人太甚,给我打!!!”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她堂堂正经的亲王世子,竟然被人公开调侃打屁股。   奇耻大辱!   此仇不报,日后圈子里她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季辰璟却是有点奇怪,现在王世子都这么熊的吗?   她还以为会有多难缠。   不过,好像那些王爷,也没几个比皇帝大的,所以世子年纪小,好像也没毛病。   这群小家伙,看起来也就后世初中生那么大而已。所以季辰璟张口就调侃打屁股   因为下意识觉得自己年纪大,她们小。却不知道,她自己此时也才十六岁而已。   “住手!”这时,这里的纷争终于传到了里面去。   潞王一身金黄王袍,气的脸色发黑,一眼扫过去,就想找自己家的那个逆女。这等事,肯定有那个逆女参与   结果望了一圈,没找到。   咦,逆女转性了?   “噗,我说王姐对琏儿真是太苛刻了。琏儿明明很乖啊”有人调侃着道。   潞王没有搭理这人的调侃,这才耐住性子,看向闹剧的主角。   “太太太”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央的少女,舌头都绕不过来了。   “太太太什么?老太君可不在这哈哈哈!”那人接着笑道。   “太子!!!” 第24章 可怜的潞王世子   她身边的王袍女子, 只顾着调侃潞王,还未来得及看正主。   听她这么一喊, 整个人便懵了。   潞王声音不大, 但却喊的众人皆静了下来。   随后, 只见这位尊贵的亲王殿下,忙撩起王袍,颠颠的走过去,拜服道,“臣资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璟年幼,潞王姨不必多礼。”季辰璟立马扶起潞王。“琏王妹大喜之日, 倒是孤叨扰了。”   “殿下能来此,是小王的荣幸。”随后她面色微苦,“殿下怎的这般”   她看着这位主一身朱色蟒袍,华贵倒也华贵, 只是   这也略微轻贱自己了吧。她一个亲王,自忖都不愿自降身价。怎这位主子, 倒是无所谓了呢。   季辰璟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 看了看自己这身,觉得挺好, “孤不想大费周章,所以就命捧日司不要跟了, 自己来了。”   潞王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   她们听了东宫传的旨, 光准备就准备了好几天, 忙的脚不沾地。结果这位轻车简从,溜溜的就进来了。   她们准备的那些东西,大半都用不上,真是   潞王只得强笑道,“殿下有心了。”   季辰璟看出来她好像不高兴,很无辜。   此时,众人总算反应过来。便见之前调侃潞王的那位王爷,两步踏过来,“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这时,所有人也异口同声拜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声势倒是唬人,但是季辰璟早朝已经被群臣拜过一遭了,对此倒也不怵,大方道,“诸位免礼,今日璟无状,叨扰诸位亲长了。”季辰璟笑容温和,还有些愧疚,看起来真诚的很。   她好像意识到,微服私访什么的,好像不受大家待见。   众人见之,连言不敢,潞王倒是因此稍微好受些。   “殿下到来,犬女竟不知,臣”她那世子上次九皇女生辰的时候,可是带过去的,竟然不认识太子。   真是个猪脑子!   此时,门口接待的季还琏,已经收到了风声。捂着冠便往里跑。   老天呀,要完了!   往日华贵的袍服,现在竟嫌绊脚,季还琏小脸惨白,眼里甚至含泪。   母王定要发作她了。不管太子是怎么进去的   于是,此时潞王才说完,就见门口狂奔来一人。虽扶着冠,但这般装扮,连快走都经不住,更何况她这样跑。   于是,潞王一眼就看见了,自家逆女,发冠歪斜,头发散乱,满眼慌乱,满身狼狈的样子。   当即气的脸都紫了,“逆女,太子当面,成何体统!”   见母王捂着头恨不得晕阙过去,季还琏脸都白了,“啪”跪地上了,“母王勿怒,是儿臣的错,莫气坏了身子!”   季辰璟忙打圆场,一脸尴尬,“是孤的不是,一时兴起,不挨琏王妹的事,不挨琏王妹的事”   潞王闻言,总算强行顺过气,剜了季还琏一眼,这才拜道,“是逆女无用,作为皇亲,竟不识太子当面!”   她气的是,这个没用的玩意,上次才进宫多久?连太子的脸都不记,她还是世子!   她是不是以后连皇帝的脸也不记,然后来冲撞一遍,让潞王府抄家灭族才开心。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见潞王气的这么狠,季辰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无事,这满堂诸卿不也没几个认识孤吗?不妨事的!”   周围人听的脸色一白。卧槽,太子记恨我们了?   潞王听了也是脸色一白。   季辰璟一看立马知道自己好像又说错了,只得打了个哈哈,拉着潞王袖子就往里走,“此孤之错也,莫怪琏王妹了!”   潞王哪敢顶,顺着她的力道,就往里去了。   “啪”季还遥见太子进入正堂,才回过神来。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手脚冰凉。   当今天子并非顾念亲情的人,虽不主动寻她们衅,但撞到天子手上的宗室,也绝不会被放过。   太子以往传出来的名声又是那般,她听到潞王姨喊太子的时候,心都凉了。   就怕转头,太子就面目狰狞的把她下狱夺爵,若是因此在牵扯到家中老父老母,那她真是百死莫辞了。   她刚刚听闻太子二字,便如癔症一般,脑子都是空的,只想着万一真的牵连王府,她愿一死了之。   结果发现,太子压根没看她一眼。   原先开口的几个世子,也是面色惨白,后怕不已。   还好她们还算知礼,也是把太子看做公侯一族,没有话说太甚,不然   就算太子饶了她们,那些王公大臣也饶不了她们。   那些狗屁腐儒,最爱揪着天家的事,一点点狗屁倒灶的事都要发散开了。好让天子诛了所有族亲,她们才开心。   “要不,我们回家吧?”有人开口提议道。   “对对对,正该如此!”季还遥如梦初醒,生怕太子想起来她。   “这我看太子好似不像传闻那样,不如我等进去告饶一番,否则”   那个被唤作“阿晰”的世子,面色迟疑的建议道。   “不不不”季还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万一母王她们不在,我等被她强行打杀了怎么办。还是回去寻母王做主吧,就算被打我也认了!”   ‘回去也要被母王吊起来打。’听了这,季还晰只得把半截话咽下。   旁边年纪稍大的贵戚们,本也怕的,结果听几个小家伙这么一说,有点哭笑不得。   竟又不怎么怕了。   太子要是真的想发作,早就当面发作了,哪会看也不看一眼的进去了。   但是几个小家伙不知道,于是众人,就看见几个面白脸嫩,红艳艳小蟒袍的小家伙,拎着衣摆,一个牵着一个,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府。   偏偏这几个小家伙,自以为自己走在角落,就没人看得见了,真是笑煞人了。   此时,潞王正殿。   季辰璟回过神来,再次道了回歉意,三言两语,打消了几个王室长辈的怯忌之心,气氛顿时好了许多。   气氛一好,几个王爷就开始大赞特赞太子。   潞王道,“太子纯孝有威仪,哪是外面传的样子,必是那帮腌臜大臣闹得鬼,见不得我季家有个龙章凤姿的好姐儿。”   季辰璟哪把她的话当真,脸色羞愧发红,“诸位王姨莫赞了。”又开口道,“璟晚辈,诸位王姨莫要这般,折煞璟了。都是自家长辈,便唤璟名字吧。”   “万万不可,尊卑不可废。太子纯孝,吾等却不能不知礼。”潞王还没开口,之前调侃她的王爷便紧紧接着道,说完还瞪了潞王一眼。   因为这货刚刚竟然有意动之色。她们一群姨辈的,往日各个尊贵惯了,伏低做小也的确不开心。   潞王被瞪了一眼,立马收起神色,连忙接着道,“是极是极,上下尊卑最重要,不挨年岁的事。   就算殿下仅一岁,臣等也该磕头行礼的。”   季辰璟见她们不听,只得笑着道,“璟此行胡闹,但给琏王妹的礼,已派人送来了。”   见潞王又想谦恭一套,她忙示意她不用说,“王妹一表人才,本不挨她的事,何故如此训她。”   潞王脸色一苦,大倒苦水道,“殿下不知,我家这孽障啊,要是能有殿下万一,也就好了。”   “她天天跟些混不吝的混在一起,斗鸡遛狗的,虽不仗势欺人,却也天天为祸华歌,等闲便听到她跟哪家女打闹起来。让臣派人去华歌县衙里去接她,生生的把华歌县衙混的比王府还熟!   偏偏她被府里老太君从小宠到大,就连我都训斥不得,等闲便被老太君寻个由头呵斥。   臣苦啊!”潞王一脸苦涩,对着太子大倒苦水。   季辰璟想了想,便安慰道,“琏王妹皇亲贵胄,生的如此金贵,能不欺压百姓就已是王姨教的好了,何必箍的太紧,与她家子女打闹而已,谁人不年少,小事尔。”   潞王脸色一喜,觉得自己这波不冤,“太子莫要为那逆女说话,臣”她脸上满脸悔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聊了一会儿,季辰璟就准备走了,“母皇交代孤不要在外饮酒,就不同王姨们一同饮宴了,日后孤再补上!”她礼节周到的愧疚道。“日后孤再请琏王妹去东宫做客,做一回东道,万望王姨能答应孤?”   本来还觉得太子不知礼,脸色有点差的潞王,听她把皇帝扯出来了,哪敢阻拦。又听她有意亲近自家逆女,嘴都快笑咧,赶忙好言好语的送走了她。      终于送走太子,厅内几人都松了口气。几位郡王也告辞离开。   毕竟若无太子到来,这等订亲可请不了她们,顶多派家里世子来一趟呗。   如今正主已走,她们也就不留了。   “你瞪我做甚?”对这自家这个同胞妹妹,潞王也不客气什么。   那人回头给她一个白眼,“太子抬举,你还真上脸了。”   “太子或许纯孝,但是宫里那位呢”   “她明面上是不怎么喜太子,但是她能容忍你在她女儿面前蹬鼻子上脸。   长沙王尸骨未寒呢!”   潞王脸色一滞,她自然也知道,被瞪之后她立马配合了,就是被妹妹瞪有点气不过而已。   此人正是潞王同父妹汴王。   今上不喜宗室,除了其同父嫡次女宁王封了亲王之外,其他姐妹只捞到一个郡王封号。   好在她们不是长乐那一支的,不然定能呕死。堂堂姨辈的,还要和自家侄女穿一样的衣服,丢不得那个人。   也就祁山那个混不吝,天天披着身蟒袍在外面浪荡,遇见自己侄女也不脸红,还下手调教。   “不过,这太子倒不似之前那般,对我等还算亲近啊”潞王眼睛转了转,觉得好像不错。   “你看,今日我与她哭诉,她也没像长乐那位那么不耐烦,还安慰我,只道琏儿不为非作歹,就不妨事儿。嘿!”   “再看看吧。”汴王没她那么乐观,眼也未抬就道。   “她也不想想,我季家是这么教育出来的,哪能干那等蠢事,这天下还没平呢!不过,她还说下次邀请琏儿去东宫玩似乎有意亲近琏儿”潞王摸着下巴。   “没平倒没平,长乐可是另辟蹊径,降服了那三个帝绝啧啧真真是”   “慎言!”潞王斥道,她恼道,“你刚刚还说我,这话是你能提的?现在帝绝这两字,沾之就要流血你不知道?”   她警告的看向汴王,“我知你喜那什么龙阳雅事,我跟你说,其他人你随便养随便玩,你若敢惦记那几个,我看你以后就别踏入我这门了,我可不想一大把年纪跪一遭菜市口!”   “我哪有!皇姐忒会诬陷人了!”汴王白净的面皮涨红,顶着道。   “我呸!”潞王一脸不屑,“我还看不清你这货色,见着好看的女人走不动道儿。”   “我警告你,那几个,帝对帝,你不配!”   汴王还想说什么,却又按捺下去。生生气的转头!   “哎哎哎,你干嘛去?这么几句就受不了了,跟个小爷们是的!”   汴王气的差点呕血,恨声道,“我去告知荆王姐她们,叫她们进宫去请罪。   那几个小家伙这儿说得好,回头定不敢主动说,就想着息事宁人呢。”   潞王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吧,还说不得了,真是小气!”   听到她这话,汴王怕自己再不走,真要气死在这儿了。      季辰璟败兴而归,刚回来,就晴天霹雳般,又接到皇帝要她去养心殿的口谕。   她刚刚见潞王呵斥潞王世子,还觉得好玩,幸灾乐祸,但是   一想到皇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孤”   传旨女官奇怪的看了太子一眼,“若殿下无事,这就随臣来吧” 第25章 皇姨归来   “好玩吗?”皇帝开口就是呛话。   季辰璟被说的呐呐无言, 只得低着头认训。   皇帝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没了训斥的乐趣, 冷淡道, “这些奏折带回去看, 明天”   “嗯,让人送过来吧。”皇帝也不乐意看见季辰璟。“记得附条写自己的想法。”   季辰璟看着面前的一摞奏折,心情复杂。自己苦心积虑的想要视政,结果就这么容易的成功了。还没想要理政,结果皇帝自己把理政的机会送上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本以为自己是地狱开局,结果发现雷声大雨点小, 其实是简单开局。   感情她前段日子担心的都是白担心了,季辰央压根就一跳梁小丑,一点用都没顶到。   怪不着原主那个蠢样子,都能毫无阻碍的继位。   “以后朕每天都会派人送一些给你, 第二天准时交给我。”皇帝声音冷淡,下巴一抬, 示意她把东西抱走。   这个描述有点耳熟   “还不快点!”   季辰璟愣愣的看了一会, 嘴里想问的话又被憋了回去。被她吼的赶忙把东西抱上,灰溜溜的准备走人。   季祁苏黑着脸, “鼠头鼠脑的,给我好好走!!”   季辰璟抱着奏折, 听的胸膛一挺, 到了门口才想起来, “儿臣告退!”   “快滚!”季祁苏没好气的喝道。      “你总是凶璟儿做什么?”司临云从内殿钻出来,不满的问道。   “那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会惹事,今天荆王几个,拎着世子跑来请罪。哼,拐着弯儿说太子胡闹,怪朕教女无方。”   “一群混账东西,还好意思怪朕教女无方?别犯到朕手里,不然朕让她们知道,先帝教女无方否?”季祁苏一肚子气呢!不找始作俑者发火找谁发!   司临云一听,只得无奈的看着她。   “所以,我让她们回去按太子说的方法,把世子打一顿,太子就是副君,她说的话,也是金口玉言。”季祁苏嘴角噙着冷笑。   “璟儿说的方法?”司临云好奇的问道。   季祁苏毫不犹豫道,“就是打屁股啊!”   司临云一听,忍不住脸一热,白皙精致的耳垂变的通红,她恼怒道,“璟儿怎么学的这种这种话”   季祁苏看着司临云怀疑的眼神,差点叫天冤,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朕哪知道,许是跟什么不上道的兔崽子学的吧?”季祁苏觉得自己超级无辜。   司临云毫不犹豫的道,“那你还不快给她找老师。顾允回家守孝了,但是璟儿不能无人教导。”   皇帝脸色一滞,一副我终于看破你的表情。“哦,给她把三师三少配齐。”   冷漠.jpg   朕是绝对不会再妥协的,你眼里没有朕,你眼里只有季辰璟!   司临云看着季祁苏瞬间变脸,脸拉的长长的,她失笑道,“阿苏”   “不许喊朕名字!”   司临云∶“”她只得走过去,抱住季祁苏。   季祁苏反手就是抱住。司临云白皙精致的脸庞靠在她怀里,眸光柔软,柔顺的黑色长发,一身雪白的中衣   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十分佩服司临云,不提爱不爱,单这般能屈能伸,就已经十分了得了。   都是皇帝,自己就绝对做不到这么这么   不然,封楼公玉怎么就没有呆在长乐宫,每年顶多抽一点时间来,结果还次次都遇见司临云,被挡了回去。   据说,封楼那个傻货,回去还仔细的清洗了一遍,她怀疑司临云在她身边安了探子,泄露她的情报。   不然怎么每次都被司临云挡住。   季祁苏回忆着当年最风流的时光,不由满眼感慨。      身后大殿内的声音,季辰璟自然听不见。   她一出殿门,立马恢复气度,拍了拍杏龙袍,“你,过来!”顺手指了一个小侍卫。   侍卫很有眼色,乖觉的接过太子手上的奏折,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太子。   只要出了养心殿,季辰璟就一点都不怂。太子气宇轩昂,走路带风!      虽然这几天季辰璟都在浪,但朝中关于太子的议论愈演愈烈。   东宫寮属中,可是有不少正三四品的实权官,而且还是三师三少这种名头极高的名额。   有不少快要致仕的老臣,都在运作着名额,希望能被内阁看上,推荐给皇帝。   内阁这些日子平白忙了三层。   好在,之前科举舞弊牵扯出的那个巨浪,被皇帝强行压了下去。不然   而今科士子,只能郁闷的被打发回乡,等待明年的恩科。   原来,此次科举舞弊,竟然是几个小吏被买通,搞出来的事情。几位大员,无缘无故的被连累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季辰央忙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眼睁睁的看着,朝中为了太子寮属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她选择蛰伏,等待自己的助力回归。      时间一晃而过。   三个月已过两个月。   自从参加完外祖的寿诞,季辰璟便潜下心,一边看着自己的寮属渐渐增多,一边等待。   “清尘,皇姨到哪了?”季辰璟看着手里的书,眯着眼道。   “今日午时应当就能回来了。”   “午时?”季辰璟精神一振,“云过,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到时候去接皇姨!”   “是,家上!”柳齐嫦立马应道。   两个月下来,即使是朝中那番拉扯速度,太子的几个寮属,也基本上填满了。   柳齐嫦,秦俞禾,两个新添的舍人。   柳齐嫦就是太学祭酒,柳老大人的孙女,喜爱青衫,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   秦俞禾则是军门虎女,其母为实权将军,袭封定鼎侯。这位则从小当作接班人养,看起来瘦,其实身上都是肌肉,还桀骜的很,对季辰璟虽说不算怠慢,但也没多少恭敬就是了。   跟柳齐嫦的忠心耿耿相比,秦俞禾就很显眼了。   于是这几天,池央和清尘一直在找她打架。   池央倒还好,清尘就比较惨了。   “孝和呢?”   “她还在詹事府。”柳齐嫦立马回道。   “这么忙?”季辰璟咧了咧嘴,“那个晏琮呢?”   “也在詹事府,最近她们一直在忙着准备接收太子食邑,以及东宫的初步运转,所以比较忙。”柳齐嫦解释道。   “哦。”季辰璟一眼瞥到边上的咸鱼,“别偷懒,快写!”   苏协虚着眼,慢吞吞的瞥了太子一眼,又低下头,心里唉声叹气,太子詹事啊,小九卿啊曾经是她的啊!      “皇姨!!!” 第26章 皇姨,我请你吃饭   依旧是原来的那个城门口。   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味道。   长亭外,季辰璟一身骚包的金红锦衣, 精神抖擞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   只是, 这车队突然停下来了。   季辰璟一愣。   她身后, 除了万年不变的狗腿子清尘池央,还加上了柳齐嫦,还有秦俞禾   以及晏琮。   晏琮看着远处停下的车队,暗自点了点头。   季辰璟看见,两个人影走了下了车,徒步往这里走。   季辰璟眯着眼,觉得两人应该是皇姨, 甩袖子就想跑过去。   晏琮眸光一凝,眼疾手快的拉住太子的袖子。“殿下不可!”   季辰璟看了过来。   晏琮放开太子的袖子,难得正经道,“殿下要是跑过去, 明天就得有御史弹劾宁王了。”   季辰璟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   “皇姨!”等季辰璟看清来人的面目, 当即小跑着迎了过去。   晏琮没有办法, 只能跟了上去。好在这距离还不算远,应该没事, 实在不行还可以推脱成孝心。   季祁年出去两个月,却并没有季辰璟预想的那样, 风尘仆仆, 满脸疲惫。   反而看起来精神抖擞。   “璟儿。”季祁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算舟车劳顿, 她依旧风姿不减。   一身白袍纤尘不染,墨发束冠,气质依旧温婉柔和。   “皇姨你总算回来了!”季辰璟拉着季祁年的手,那叫一个兴奋。   “喂喂喂!”季祁悠看不下去,从季祁年后面挤了出来,“我呢?我呢?”   “眼瞎了!看不见你皇姨我吗?到底谁跟你比较亲啊!!!”季祁悠非常的不满。   这才认识季祁年多久啊,自己在季辰璟眼里就没存在感了!太过分了!!   季祁悠脸色也非常好,一身朱红锦衣,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就是脸色难看了些!   季辰璟当即笑道,“当然还有皇姨你了,想死我了!!!”她转手拉住季祁悠。   季祁悠瞥了她一眼,不爽的转开脸。   季辰璟一顿好哄,这才让季祁悠开心了起来。   季祁年安静的看着两人,脸带微笑。   “看来皇姨过的不错,”季辰璟感叹道,“皇姨还胖了一圈。”说着,手拍了拍季祁悠的肩膀。   季祁悠顿时笑不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壮实了一些。”季辰璟立马改口。   季祁悠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揍季辰璟一顿。   话说,自从季辰璟长大之后,就没揍过了,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最后被季祁年警告的看了一眼,才悻悻的撇过脸。   “走,我带你们去接风洗尘!”季辰璟一手拉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离去。      “在这?”季祁年温和的浅笑,终于把持不住了。   季辰璟一把把她按在凳子上,“对啊,别看这里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季祁年陷入了沉默,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祁悠倒是没什么想法,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嘿嘿嘿,皇姐还没出来吃过饭吧?”她一坐下来,转头就嬉皮笑脸的冲着季祁年挤眉弄眼。   “原来皇姨还没出来吃过饭,正好这次吃吃看,真的味道不错的!!”季辰璟一听,立马坐了下来,她眼神清亮,满含期待。   看着眼前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桌子,凳子,筷子季祁年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   面上轻笑道,“璟儿有心了。”   她并非没有机会出来吃,只是嫌弃不干净而已。相比人来人往的千金坊,她更喜欢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赏小桥流水。   只是,毕竟是璟儿一片好意,吃一次也不会死。季祁年忍住不看,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季祁悠环顾了一圈,洋洋得意,“璟儿有我风格,我就喜欢在大厅吃饭,倍有感觉!”   季辰璟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看窗外的景色,胃口都要好几分!”   这里正是清风楼三楼。   可惜的是季辰璟环顾一圈。“可惜今天三楼被占光了。”   季祁年眼睛一扫,发现除了太子,和自己两人的亲随之外,其他桌位迅速被别人占满了。   那些人似乎在小声的说着话。   她看了一眼,便没再看了。      楼下,掌柜委屈的缩在柜台里,看着眼前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瑟瑟发抖。      席间。   季辰璟数次想要开口,但又憋了回去。   季祁年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眸光沉凝,眼睛始终落在饭菜上。   把宫廷礼仪贯彻的非常彻底,食不言!   因此,季辰璟与季祁悠对了好几次眼神,想要聊天,却都没敢开口。   季祁悠比了比口型,大意是,她从不喜欢和季祁年一起吃饭,以前都是饭后找她玩的。   在这沉静的气氛中,她们吃完了这顿饭。   季祁年率先放下碗。   季祁悠伸头一看,赫然是一个空碗,“吃完了?我看你没吃几口菜嘛。”   季祁年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淡定的道,“我胃口小。”   “是吗?”季祁悠一脸疑虑。   季辰璟却是不疑有他,关心的道,“皇姨看着瘦弱,平时要多吃些补补身子。”   季祁年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多谢璟儿关心。”   季辰璟撇了撇嘴,“我跟皇姨谁跟谁啊,不用这么客气!”   季祁年眼皮一跳,不知道该怎么接,“”   看见季祁年的眼神,季辰璟“啪”拍到季祁悠肩上,“我说的是小皇姨!”   季祁悠还在吃饭,被她一巴掌差点脸埋碗里了。   “季!辰!”   刚蹦出两个字,就没季祁年一记冷眼阻止了,“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季祁悠硬是憋了回去。   季辰璟讪讪的笑了笑,忙安抚的帮她顺气。      “璟儿,我怎么好像听见楼下有什么声音?”季祁年坐了一会儿,见季辰璟和季祁悠把着肩在那嘀嘀咕咕,只得开口提醒道。   季辰璟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好像是又有二傻子在打架,皇姨莫管她。”   季祁年∶“”其实,我们该走了。   “好像有点眼熟?”季祁悠突然抬起头,看着楼下混战的几人,摸着下巴道。   “不会是皇姨你以前的战友吧?”季辰璟语气促狭。   季祁年∶“”什么时候走? 第27章 季辰夏   “什么战友不战友的?”季祁悠眯着眼, 仔细一看,“好像是小五。”   “哈?”   “你五姐!”   “她?”五皇姐季辰夏?   季辰璟走到窗边, 张望了起来。   只见, 楼下几个女子你一拳我一脚的, 在地上撕打着,滚来滚去,毫无形象。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被打的那个是五皇姐,还是骑着打的那个?”   季祁悠撇了撇嘴,冷漠道,“被打的那个。”   竟然输了, 简直丢本王的脸!   季辰璟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秦俞禾,下去救场去!”   一眼瞥到,秦俞禾这个熊孩子, 抱着手一脸酷炫拽的表情,眼神嘲讽的看着楼下。   其他人都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 就她特立独行, 眯着眼背靠在墙上,自以为很潇洒。   听见太子的话, 她明显没反应过来。   “那毕竟是孤的皇姐,就这么在街上被人”季辰璟又瞄了一眼楼下, 看到季辰夏脸上的血, 眼皮不由跳了跳, “这么打,不成体统。还不快去!”   秦俞禾被她一吼,明显不乐意,但是不敢违抗,乖乖的跑下楼去了。   “秦俞禾?”季祁悠看着秦俞禾的背影,“好像有点耳熟?”   “定鼎侯世子。”季祁年开口回答道。   她被忽略好久了。   看着季祁悠一脸茫然的样子,季祁年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知道。   “你还记得,你五年前,打过的小孩吗?”她眉眼淡然,语气平静。   “???”季祁悠脸色一正,一副你不要诽谤我的表情,反驳道,“我从来不打小孩!”   季祁年不为所动,眼神柔和,唇角微勾,“要我帮你回忆?”白皙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舒适。   但这笑容,却让季祁悠沉默了。   季辰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季祁悠憋了一会,终究没抵得过季祁年的眼神,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哈其实那是有原因的,谁让那小崽子看起来那么讨打的,我都没反应过来,拳头就上去了,我也没办法哈哈哈!”季祁悠尬笑了半天,发现没人跟她一起笑。   她一转头就看向季辰璟,眼神幽怨。   季辰璟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咳,我相信皇姨说的话。”   季祁年没有再说话,眼神温和的道,“璟儿说的对。”手下意识想要摸茶杯,摸了个空。   “皇姨要喝茶吗?”季辰璟把桌上的茶壶递了过去。   季祁年看着眼前的茶壶,想到它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喝过,眼皮掂了掂,“不用了,皇姨不渴。”   明确表示拒绝。   季辰璟也没当回事,“唉,她们上来了。”   只见,一个脸色青肿,嘴角还有血污的女子,当先走了上来。   此人一身红衣,衣服上毫无装饰,此时已经被撕了好几个口子,露出了肩膀处白皙的肌肤。   她一上楼,当即眼神锐利的扫视了一圈,直到没人再盯着她看为止。   之后,她才躬身行礼道,“臣夏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不必多礼,五姐,我们又见面了。”季辰璟笑容灿烂。   季辰夏嘴角抽了抽,扯痛了脸颊的乌青,“嘶”了几声,眼神狠狠的瞪向身后走上来的几个女子。   眼里是难掩的郁闷,“哈哈哈是是啊。”   眼神却想要化成利剑,把当头的那个女子戳几个窟窿。   那人当作没看见,跟罪犯一样,规规矩矩的带着两个小尾巴,行礼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磕头行礼,做的非常顺畅。   季辰璟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其他食客。   结果发现大家都很安静,各吃各的,毫不受影响。现在她就算是傻,也该知道这些食客是谁了。   “诸位免礼。”   “你们这是?”季辰璟瞥了一眼季辰夏,问道。   “没事没事哈哈哈,就随便打着玩而已。”季辰夏率先开口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告家长不成。更何况,太子还是妹妹。   “可是,你这脸”季辰璟看着她的脸,遗憾道,“若是母皇知道,我看见你被人打,还不闻不问,该被打的可能就是我了。”   “你们”   “臣宁时。”“臣怀平。”“臣凌琅。”三人急忙自我介绍。   “哦,广平侯,琅琊侯,邯郸侯世子对吧?”稍稍想了想,就想起了。   “正是家母!”宁时虽然狼狈,脸上却没什么伤,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得小心翼翼的答道。   “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季辰璟笑意吟吟,“你们可把皇姐打的惨了。”   宁时等人站了起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宁时尴尬的笑了笑,“臣等知错。”   “没事,我相信皇姐也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们的,技不如人嘛。”季辰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放松些。   季辰夏闻言点了点头,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心里想着,明天要找几个姐妹去埋伏宁时她们。   有仇不报非君子啊!   “只是,”季辰璟顿住了。   宁时三人刚放松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皇姐这副模样,回宫一路上被那么多人看见,母皇若是知道了”   季辰璟认真的道,“恐怕会生气。”   宁时腿一哆嗦,强撑着道,“臣真的知错了”   皇帝虽然对将门比较宽容,但其中一定不包括当街殴打皇女。   注意,是当街!   季辰夏虽然嘴上说着不怪罪,但看她抖抖瑟瑟的样子,心里却是暗爽。   她又不是圣人,总不能被人打了还感恩戴德吧。能坚持不以身份压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看宁时被太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她却是得意的很。   看向季辰璟的目光,也稍微带了些善意。   自己这个天潢贵胄的妹妹,好像也不像原来那么讨厌了。   “这样吧,你们轮流去跟秦俞禾打一架,”季辰璟示意又靠墙上的秦小侯爷,“只要你们也挂彩了,母皇问起来,孤就好交代了。”季辰璟笑的人畜无害。   宁时等人互相看了看,理解了太子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臣等明白。”   秦俞禾∶“???”关我什么事?   季辰璟看向她,点了点头。   秦俞禾自从上来之后,就背靠着墙壁,一脸冷酷的模样。   此时却是觉得无妄之灾。   她虽然自诩身手好,但都是将门子女,好女也架不住群殴啊。   秦俞禾满眼郁闷。   宁时等人更郁闷,秦俞禾她们也认识,一个圈子里的。   只是定鼎侯是军方大佬,不是她们的老娘能比的。   看封号就能看出来,一个是定鼎,一个是广平琅琊邯郸这种地名。   所以定鼎侯乃一军主将,而她们的老娘只是京营的指挥使副指挥使一流。   京营有十二大营呢。   定鼎侯却是在北关,乃飞狐野战军的主帅。   两者差距,不需多说。   所以,衙内们平时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玩不到一块。   这会却要她们主动送上来给秦俞禾打,她们不要面子的啊!      季辰璟没再关注这里,她只是顺便折腾一下秦俞禾而已。   “皇姐,皇姨也在这里。”季辰璟示意她往自己身后看。   季辰夏脸色一滞,她没注意。忙看向季辰璟身后的两个王爷,行礼道,“夏见过宁王姨,祁山王姨。”   “夏儿不必多礼。”季祁年挂着自己一向完美无缺的笑容,温和的道。   季祁悠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面无表情,敷衍的点了点头,“不必多礼。”说完就懒得看季辰夏了。   说起来,季辰夏是诸皇女中,最像她的侄女了。   但是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她反而更喜欢季辰璟。   而季辰夏也被她皇姐季辰冬管的死死的,与季祁悠的境遇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两人之前就没看对眼。   季辰璟看了看,“皇姨,今日便到这儿吧。你们舟车劳顿这么久,璟送你们回去歇着。”   季祁年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有点乏了。”   总算该回去了。   季祁悠却有点不尽兴,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皇姐”   “回去休息!”季祁年声音温柔,但语气却不容置疑。说完便率先走下楼。   季祁悠只得耸拉着脖子,垂头丧气的跟了过去。   “皇姐,可要一起?”   季辰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了,我待会自己回去。”   “那皇妹就先走了,皇姐记得回去上药。”季辰璟客气了一句,转身跟上了季祁悠。      养心殿。   季辰璟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心里暗自犯嘀咕。   今天自己没干什么呀!感觉自己今天做的都棒棒的,怎么又招着皇帝了。 第28章 事故现场   皇帝悠悠的抬起头, “一天到晚不做个正事,天天乱跑什么?”   季辰璟∶“我去给皇姨接风洗尘了。”   “她?”季祁苏冷笑, “她游山玩水了一路, 还顺手把河间王世子牵回来了。比朕舒服多了, 有什么好接的?”   说完,她扫向季辰璟,眼神锐利,“少废话,作为太子,不主动处理政务,还天天出去玩?既然你那么闲, 明天就来养心殿帮朕处理事情吧。”   季辰璟瞳孔一缩。   卧槽,要和皇帝一直呆着?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儿儿臣”季辰璟慌了,“儿臣明天就多关心朝政”别让我来养心殿啊!   时不时来跪一遭,已经很绝望了好不好!   季祁苏闻言一怔, 随后脸色发青,勃然大怒, “让你来养心殿还委屈你了不成?”   “不是, 当然不是。”季辰璟连忙摆手,“只是呃, 儿臣现在对于朝务都不怎么了解,所以希望多学习一段时间, 再来和母皇学习, 以免干扰母皇处理政务!”她强行圆了起来。   皇帝一身明黄常服, 墨发束起,身姿挺拔。白皙俊朗的脸庞有些阴沉,仿佛酝酿着黑沉的风暴。   明亮锐利的眼神,如今明暗不定,看的季辰璟发慌。   总算知道原主为什么那性格了。   据这段时间来看,皇帝好面子,易怒,现在看起来还有些阴郁。   估计真是亲生的了!   见皇帝眼神越来越阴沉,季辰璟连忙补救道,“母皇垂爱,璟求之不得,明天一早,璟就在养心殿恭候母皇。”   冷着脸看着地上的季辰璟,季祁苏越想越气,冷声道,“不用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老三来吧。”   季辰璟脸色一青,“”   “砰!咕噜咕噜~”几乎季祁苏话音刚落后殿便准时响起了声音。   季祁苏脸色一垮,想掀桌子,“”   季辰璟也是一怔,随后眉头紧皱,眼睛毫不掩饰的看向后殿。锐利而探究的眼光,几乎想把帐幔融化。   一次也就罢了,次次季祁苏生气发怒,后殿总会传来声响,而后皇帝就跟摁了暂停键一样消停了。   几乎不用想,季辰璟就知道,有问题。   而且,这人似乎是在帮助自己。到底是谁呢?   想了想,季辰璟也不掩饰,直言问道,“母皇,后殿是谁呀?”   “关你屁事!”皇帝寒着脸,毫不犹豫的呛道。   季辰璟∶“”   我还能怎样?能怎样?还不是想父亲一样把你原谅!   季辰璟还能怎么办,只能运用精神胜利法,在心里狠狠的发泄了一下。   “儿臣告退。”季辰璟一脸郁闷,转身离开养心殿。   “哼。”见季辰璟一脸郁闷的样子,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一点。      出了养心殿,季辰璟摸着下巴,缓缓的往回走。   是谁呢?   是谁能对季祁苏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原书对于季祁苏的描写不多,或者说很少,季祁苏只是一个巨大的背景板而已。作用大概就是提供原主尊贵的身份,以及把三个女主接到齐国与原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除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出场机会少,描写少。   很多信息,只能从那极少侧面描写里推算。这也是为什么季辰璟对皇帝一直束手束脚的原因。   毕竟她对皇帝一无所知,性格经历事件这些关键攻略信息,一丢丢都没有。   话说,原书中,百分九十五,都在描写三个女主,和原主的感情线,其他东西少之又少,就算出现了,也是一笔带过。   主角也是妥妥的恋爱脑。除了恋爱,天塌地崩也不在关注范围之内。   相反,三个女主对各自的国家,却是关心的很,有不少剧情,都是描写三国怎么样,然后原主笨手笨脚的去安慰。   结果还大多起了反效果。因为原主说话没脑子,头上长年顶着嘲讽光环。   说实话,这种发展方式,别说是青梅竹马了,就算拿根绳子,把女主和原主脑子用红线穿起来,她们也走不到一起。   虽然是敌人,但是三人忍耐能力,还是挺让季辰璟佩服的。   要是自己,可能早就物理教做人了。熊孩子,就要用板砖敲到服。   一边敲一边讲道理,不听继续敲!      季辰璟陷入沉思,脑里过着自己记得的信息。   皇帝在意的人?后宫那群肯定不算在内。那群人对于皇帝来说,就是用来嫖后代用的。   包括原主的生父——皇后在内。但是皇后在生出季辰璟没多久,就gg了。   皇帝登基十七年,每年大概顶多有一个月,为了应付群臣,而后跑进后宫。这几年,自从小十出生之后,任凭朝臣怎么说,都不肯去了。   也只有像离贵君那种办事的,她才会进后宫,而且还不留宿。   是什么让一个三十多岁正直壮年的女人,不踏入后宫?   肯定是有替代品了呗。   不是季辰璟猥琐,她是站在正常人类的角度考虑。   再结合原书的那些暗示,季辰璟揣测——有可能是三女主的老娘!      原书本来就是骚操作,写书的年代比较久远,脑洞比较豪放。   可能是想,当娘的干一窝,女儿再收一窝,而且还是母女传承的那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这操作也是骚断腿。   可惜,不知道作者后半段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把原主写的那么惨。   友情批发给原主几吨绿帽子。三个女主各自郎情妾意,互相看上了眼。   后半段完全是描写,司慕黎封谌公玉熙三个人三角恋的!      但是原书只是书,现在却是一个世界!原书逻辑不通,但世界不可能逻辑不通。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必然会有解释和原因。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才是季辰璟苦恼的原因,因为这些东西她根本不知道。   很多东西,她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不知道起因。   所以她能推测,三个女主恨她的原因,源头可能就在皇帝身上。谁让她管不住手,嫖人家的皇帝。   还是那种很不尊重不负责的嫖法。   打炮一时爽,还账火葬场啊!   季辰璟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疼欲裂。   不管了,原书的恩怨不是她的恩怨。她只负责干掉敌人,明哲保身就行了。   那些情情爱爱太难处理,她一点都不想粘上,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的好。   到时候,想灭国就灭国,想出军就出军,毫无羁绊,何其快哉!   想到这里,季辰璟一甩袖子,精神焕发。   至于后殿是谁,就像皇帝说的,干她屁事。躲也不及,更何况接触。   季辰璟却不知道,她某种程度上,做了和原主同样的决定。      回到东宫。   季辰璟精神抖擞,心里反复念叨着,‘富国呀强兵,富国呀强兵’   实力才是硬道理,不管做什么,第一要务,都得自己先有逼数。   晏琮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今天的太子怎么这么积极?   “家上何事如此高兴?”她不由问道。   季辰璟一愣,当即笑着道,“明日母皇让我去养心殿学习处理政务。”   她这几天做作业都是磕磕绊绊的,完全处于莫名其妙状态。   虽然不怎么乐意看见季祁苏,但是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为了皇位,忍了!   晏琮点了点头,“那的确是个好消息。”   她衣袍散乱,领口大开,露出雪白的中衣,头发随便的用根簪子插着,散漫的靠在椅子上。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正经的味道,手里还提着一瓶酒,身上满满的酒味。   在詹事府帮了几天,她就受不了,整天跟在太子身边。   太子宽仁,能容忍她放荡,所以她很满足。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她就不管了。   季辰璟当然没把晏琮当回事,皇姨说了,晏琮是大才,那就养着呗,反正现在东宫不差钱。   至于行为放荡,呵,又没当街果奔跳脱衣舞。   毛毛雨啦!   不过,很显然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比如说一直冷着脸的柳齐嫦,还有时不时摇头的苏协。   “摇什么头?还不快点写!”季辰璟头也没回的呵斥到。   苏协脸色一僵,颇为郁闷,但又无法反驳,只能闷闷的继续奋笔疾书。   《齐律》是大工程,她现在连皮毛都没整理好。   一国律法,多么关键的东西!   但是苏协现在摸不清楚太子的意思,是随便找事情折腾她,还是真的想修补《齐律》。这很重要!   ‘唉!’叹了口气,苏协只得继续当起抄书匠。   秦俞禾眯着眼,靠在门边上昏昏欲睡。   俗语说的对,陪太子读书,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无聊。   清尘池央倒是精神抖擞,一个在外面卖力巡逻,一个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随时注意着太子安全。      申时。   季辰璟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   谈适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屋子,发现除了晏琮池央之外,其他人都昏昏欲睡   不对,是真的都睡了。   谈适脸一黑,“咳咳咳!!!”   季辰璟梦到,自己身穿龙袍,坐在空荡的金殿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身体,正准备嘿嘿嘿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结果就听见一破锣嗓子,咳咳咳咳咳咳的   “吵死了”梦里,季辰璟泪汪汪伸手嗷,我的嘿嘿嘿   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   谈孝和脸色黑如锅底,“家上!”   一声惊雷,季辰璟一个哆嗦,猛然睁开眼。   睡的流口水的苏协也一个哆嗦,“砰”磕到了桌子,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柳齐嫦也醒了,看见脸色黑不溜秋的太子詹事,她不由羞愧的低下头,脸色通红。   又是一声“砰”,秦俞禾一个蹑趄,从地上爬起来。   她要保持自己与文臣不一样,不是一般的妖艳贱货,所以靠着门框睡着了。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还磕门框上了。   她没敢吱声,灰溜溜的爬了起来。   “啊,孝和啊,你来了。”季辰璟露出了睡眼惺忪的笑容,一脸憨厚。 第29章 皇帝的圣诞   “家上啊!!”谈适看见太子这副模样, 一脸痛心疾首。   殿下才开始理政,怎么能如此懒散。万一圣上, 因此嫌弃太子怎么办?   以往投靠太子打酱油的谈适, 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的谈孝和, 谈詹事,对于太子,那叫一个忠心耿耿。   太子的忧患就是她的忧患,太子的快落就是她的快落。   季辰璟此时已经清醒了,对于谈适的态度是非常的心虚,还不如装成没醒呢。   于是,谈适就看见, 太子一边揉眼睛,一边笑道,“孤不小心睡着了。”   太子眼神温润,面庞稚嫩白皙, 即使一身很有气势的金红五龙常服,也没有让她增加多少厚重和威严。   谈适吐了口气, “家上正在长身体, 好好休息是对的。”   心里想着,算了毕竟殿下年纪还小, 待会得叮嘱侍舒好好注意太子身体,午睡嗯, 要归入太子起居列表。   季辰璟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孝和什么都好, 就是   唉。都好。就是不好偷懒。   偏偏名义上,天下都是自己家的,人家当臣子的都这么努力了,你这个做主人的,好意思不努力吗?   再有两年,长大了自己这招恐怕就不好用了。捏着自己的脸,季辰璟陷入了惆怅。   既然不能说太子,谈适只得转移火力。   只见她一身东宫制式朱色官袍,头上戴着玄朱交间的进贤冠,面目一肃,眼睛一睁,一连串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喷了出来,“晏友若,你竟然在太子身边喝酒?太子年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的能天天闻你的酒气。”   晏琮∶“”清秀白皙的脸颊,被酒精染红,但是人却清醒,眼神依旧明亮。   她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捶了捶太阳穴,明智的没有搭理谈孝和。   果然,谈适迅速转移目标,“苏昭远,你竟然睡着了?太子亲善于你,交付你修补《齐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样报效君上的吗?”   苏协∶“”太子交托什么重任,你一点逼数都没有吗?天天让我端茶倒水不说,还让我抄书!   谈孝和啊谈孝和,你现在简直心都黑了!   于是她扶了扶头上的儒帽,一手遮着额头红通通的印子,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   谈适脸色一滞,“”   看向柳齐嫦,“云过”   柳齐嫦立马低下头,清澈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愧疚,脸色通红,“谈大人,我错错了。”   看她这个样子,谈适不由抽了抽嘴,不好意思再训了。云过这孩子,她还是蛮熟的,心性纯良,忠心不虞。算了,云过年纪还小。   一眼瞥到边上的秦俞禾,这二货早已知趣的低下头,一副深感愧疚的模样。   于是,谈适完成了今日的通杀成就。   说实话,季辰璟挺奇怪,为什么谈适能通杀东宫属臣呢?   虽然她这个东宫,没多少人。但是,为什么连清尘池央这种老人,都服气谈适,没有扎刺。   难道这是一种人格魅力?   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谈适,平时就像一个大管家一样,一切以太子的利益为先。本身又是太子詹事,统领东宫三寺十率府。   本人又有翰林熬了七年的资历,雪中送炭的投了东宫。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恐怕是她的性格,孝和性格稳重,为人端方但不迂腐,立身周正。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怪不着大家服她!   季辰璟想明白了,孝和有宰辅之才。   “孝和所言甚是,是孤懈怠了。”季辰璟诚恳的道。   谈适皱了皱眉,拒绝道,“家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确实需要多休息多补身体,这样日后才能龙体安康。是臣顾虑不周!”   家上本就是东宫国本,大齐又没多么危急,皇帝也正直壮年,何必逼太子,万一把家上身子逼坏了,她就是大齐的罪人了。   她身上,可有着许多耿直老臣的托付和信任,大家对于太子的谆谆爱护,都要她把太子看顾好呢。      归根结底,太子有个好外祖。杨老本就是朝中清正大臣的典范。   为人清正端方,遵礼守据,自然的成为朝中此类老臣的代言人。所以太子一露脸,自然而然受到诸多大臣的效忠。   而这些大臣,往往自身都比较靠谱,虽然职位各有不同,但都属于朝中比较重要的职位。   再换一句话说,皇帝英明公正,朝政浩荡光明,所以此类大臣一般都混的挺好,然后又能反过来去巩固维护皇帝的太子。      这样一想,端的是一手好棋,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故意的。   只要太子露面,其他皇女根本没法竞争。   苏协这时晃晃荡荡的拎着茶壶,从外面回来。   谈适看的又是心里一梗。作为前太子詹事,却悖逆妨主的苏协,很让谈适这类臣子看不过眼。   就跟一碗清汤里,有一只菜花虫在横跳,又碍眼又恶心。   苏协自然也有这种觉悟,她慢吞吞的坐回椅子,虚着眼,慢吞吞的抄书。   “哼!”谈适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哼了一声。“启禀家上,下个月是陛下的圣诞,不知家上可有准备?”   “圣诞?”   “就是陛下的寿辰。按理,家上当亲自准备礼物,以表现家上的尊敬和孝心,不知道家上有没有什么计划了?”   “呃”季辰璟沉默了。   脑子迅速转动,圣诞圣诞?有点印象。   是了,原书里,三个女主就是赶在那个时候回来的。   还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有她们挑动,皇帝暴怒,季辰璟和那个人都没落到好处。   那个人季辰璟陷入沉思。   算起来,昭帝大概是原书最悲剧的人物了。   人很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或者说恋爱脑。作为皇帝,她   不过,原书中因为昭帝死亡,引起司慕黎暴走黑化的事情,她要好好准备一下。   好歹她现在一个先知者,要是这还被司慕黎她们弄的车裂,她就一头撞死算了。   话说,昭国是真的好有钱的!漁盐之利,养出了这么个贼肥硕,却战斗力不强,民风温吞的帝国。不然也养不出,昭帝这么傻fufu的女人。   可惜司慕黎没继承这种好基因。不过,要是能打下来这样司慕黎死不死都没关系了。   我的还是我的。   季辰璟一想到,司慕黎平时那层出不穷的金玉古董,堆满华章殿的宝贝,不由咽了咽口水。   艾玛,比我的隽眠殿还豪华呢!到底谁是地主啊?   两国之间,她打个主意应该没毛病吧。母皇跟昭帝关系好,不代表我跟司慕黎关系好啊!   季辰璟忍不住眼睛发亮。   相比楚国彪悍没油水,宗殷的名望和干瘪,昭国简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目标啊!   还可以忽悠封谌和公玉熙,让她们一起打!司慕黎在原书中给原主的,季辰璟完全可以还回去。   “家上!家上!!家上!!!”   季辰璟回过神,就看见自家詹事又脸黑如锅底了。   “哈哈哈,孤好像想到要献给母皇什么了?”   谈适面色稍霁,“什么?” 第30章 会见群臣   “孤亲手抄写一份《孝经》献于母皇, 如何?”   谈适眼前一亮,抚掌答道, “善, 家上纯孝, 定能感动圣上。”   圣上感不感动不知道,但是群臣一定会觉得家上纯孝,是个好太子。   季辰璟也笑了。   这就可以省下钱了吧。   皇帝辣么有钱,那些俗物虚礼就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毕竟东宫库存辣么少,能省一点是一点。   少出点血多好。   季辰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毛笔字难写,但是孝经也才两千多字而已,废不了多大的事。   省时省力省钱, 还能顺便刷刷声望,体现太子与宫里的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   “孝和,你告诉大家,明日孤从养心殿回来, 在承乾殿等候诸君。”   经过两个月的扯皮,外朝终于把东宫寮属定了下来。   “遵家上令。”谈适躬身应道。   对此, 她没有任何意外, 家上终归是要见一见她的臣子的。   季辰璟看向晏琮,“明日你给孤正经点。”   晏琮站起身, 眸光湛然,声音清朗, 完全看不出丝毫醉意, “遵家上令。”   季辰璟想了想, 看向苏协,“昭远,别说孤没给你机会,太子司直予你,孤等你的表现。”   苏协一怔,毛笔沾到纸上,墨迹晕染开来,她却浑然不觉。   渐渐的,她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朗声道,“遵家上令!”   整个人仿若活过来一般,与刚刚的咸鱼样截然不同。   “清尘,你为孤之家令,池央,你为孤之率更令,云过,你为孤之仆令。”   三人朗声应道,“遵家上令。”   清尘是早已料到,只是不确定太子什么时候说而已。   池央却是惊讶,她以为自从上次事了,自己还是一辈子侍卫的命,没想到   柳齐嫦就比较单纯了,她现在非常激动,没想到她也有份。   秦俞禾就不淡定了,她眼巴巴的抬起头看向太子。   我呢?我呢?   季辰璟察觉到她的目光,无奈的看向她,“俞禾,你跟她们不同,你是武人,注定是要从军的。   但是孤的十率府并没有建,母皇让捧日司护东宫,但是捧日司是上四军的建制,孤无法插手。   若以你为宫门局,定鼎侯定会来寻孤理论。”   虽然太子说的都对,但是秦俞禾还是忍不住目露失望。   “若是俞禾不弃,不若先为孤带那群禁卫,日夜护孤周全。”   正好清尘池央都升职了,禁卫没人带。   当然,禁卫只是十二营拨来的现役兵士,宗卫郎卫都不在其中,捧日司更是不在其中。   宗卫郎卫没意外的话,应该还是由池央执掌。   东宫门禁巡逻等,是由捧日司负责。   季辰璟内宫的保护,是由宗卫郎卫负责。   禁卫的作用,大概就是太子出门的时候,明面上的那一拨人,事实上,季辰璟并不靠她们。   毕竟她出门,宗卫郎卫都会派人跟着。   秦俞禾显然也知道此事,她强行提气道,“遵家上令。”   还能怎么办,太子都亲自解释了,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若换她那个圆滑的母亲,早该热泪盈眶的跪在地上,感谢太子的推心置腹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秦小侯爷还是太年轻了。   谈适看在眼里,估计秦俞禾回家得被打。      太子东宫虽然名义上都是太子做主,但很显然,这么想都是傻缺。   这些职位,是之前她跟皇帝推荐谈适的时候,顺手递的折子。   那些品级过高的职位,她不能置喙,但朝廷也不可能一点自主权都不给太子。   东宫还是有一点老人需要安排的,那么多职位,太子取一点点,谁也没的说。   东宫寮属齐备,正六品以上有名有姓有权的官员,起码四五十。   再加上那些七八品的小官,掾吏,大几百人都不止。   这还是除掉了人员大头,东宫十率府。   左右卫率,左右清道率,左右司御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   按理说,捧日司的那些职权,都是东宫十率府的职责。   全盛时期的东宫,应该是自成一套小朝廷的。东宫的官员,全部都是比照朝廷的职位设立的。   但是很可惜,皇帝并不想让太子有军权。   这也正常,她季辰璟又不是历史上那些太子,跟皇帝关系好的蜜里调油。   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户部太小气了,她东宫的份例竟然那么少。   本以为涨了俸禄,自己就能有钱,结果发现一算   得,光给大家发工资了,发完又没钱了。   因为要养的人也多了。   仿佛户部是掐着点给的一样,一点多余的茶水钱都不给。   季辰璟已经准备,有空去找户部尚书喝个茶。   话说,皇帝内库是不是很有钱?   季辰璟忍不住想到。   她这个太子估计是跟穷神有一腿,自从穿越以来,一直属于赤贫阶级。   本以为视政之后,能肥一些,结果发现更穷了。      大早,季辰璟被侍舒从被子里拽出来。   自从清尘池央被她安排出去之后,太子内闱的事,又交给侍舒了。   侍舒最近可委屈了,太子两个月都没注意到她。还好现在又回来了。   季辰璟眯着眼,任由宫人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还好,天气已经转暖,要穿的衣服也不多。   很快,穿好龙袍,系好龙靴,她又成为一个光鲜亮丽的太子爷。   此时,季辰璟总算清醒了。一眼瞥到边上一脸委屈的侍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本以为,这个世界,皇帝那种大女子主义的女人才是最多的。   结果她发现她错了,不管是云太子还是侍舒,都依旧磨磨唧唧的。   跟身份无关。   依旧软的跟面团一样。   无法理解。   摇了摇头,季辰璟率先走出隽眠殿。   天色才蒙蒙亮,但是季辰璟要去上朝了,上完朝跟着皇帝去养心殿,起码忙到巳时才会回来。   然后吃饭,然后小憩一会儿,就到了下午。   上午忙得很,只有下午才是季辰璟自己的时间。   不过今天不一样,她会提前走,辰时就要告辞,她要回来见自己的打工仔们。   侍舒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后,就像皇帝身边的中常侍一样,她是太子的常侍。   季辰璟却没怎么理她,侍舒的性子,使得她只适合做一个普通的贴身侍人。   做不了尚书令,也做不了中常侍。   季辰璟对她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凑合着用吧,以后肯定要换的。   虽然原书中,侍舒才是原主最信任的人,连清尘池央都比不上。      上完朝,养心殿。   “下个月西关将领回京述职,你去兵部接待一番吧。”季祁苏眼睛看着奏折,一边眼也不抬的道。   “儿臣遵命。”季辰璟跪坐一边的案几后面,轻声答道。   她的案几上,也堆着一堆奏折。   良久,季祁苏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   季辰璟乖觉的接过一边侍人递过的茶水,双手递给皇帝。   季祁苏顺手接过,抿了一口,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儿臣不知,这南云太守,为何要弹劾广壶太守纳君侍的事情?她们这么闲的吗?”季辰璟一脸懵逼。   “你有所不知,”季祁苏眯了眯眼,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神态舒缓,“她们在京中做给事中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所以出了京之后,也时不时的隔空骚扰一下。”   “纳君侍当然不是什么事,但是”季祁苏顿了顿,“广壶太守一年纳了十五房了。”她轻笑出声,“为了给她那个病秧子女儿冲喜。”   “朕倒是不知道,她纳君侍,是怎么给她女儿冲喜的?”她语气一如既往的讽刺,还有些好笑。   也许是季辰璟表现的很乖巧,季祁苏难得语气温和。   季辰璟呆呆的点了点头,“可是,这种弹劾有用吗?”   季祁苏看了过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此时心情不错,“有啊。”   “穆远格(南云太守)是蒋致远(建极殿大学士)的人,当年若无蒋致远提拔,她怎么能担任京官给事中,早已经跟她的同年们,出京当个小县令去了。”   “非鹤(广壶太守)是刘扶的人(文渊阁大学士),她跟刘扶一样,擅长庶务,所以被刘扶赏识。”   季祁苏轻轻的抿了口茶,“蒋致远跟刘扶一直不对路子,在穆远格看来,不管有没有用,弹劾就行了。万一有用呢?”   季辰璟目瞪口呆。   “蒋阁老与刘阁老不对付?”卧槽,她第一次知道。   之前谈适不是说,刘扶是皇帝在内阁的代言人吗?蒋致远公然排斥刘扶?这么会玩的吗?   季祁苏想了想,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蒋致远出生世家,出色的是人脉,她是朝廷和各个世家之间的缓冲带,本人功利心比较重,但这只是小节,不算什么。”   “至于刘扶,出身寒门,为人擅长庶务,而且比较激进,跟喜欢和稀泥寻求妥协的蒋致远一比,她们关系不睦不是很正常吗?”   季辰璟神色一禀,她知道,这是皇帝在言传身教了。这种谈论阁老性格和弱点的话语,大概也就皇帝跟太子说说了。   没看见那些侍人早早的,在皇帝谈到南云太守的时候,就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于是,季辰璟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多谢母皇指点。”   “呵。”季祁苏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行了,朕歇一会,你今天不是有事嘛,赶紧滚蛋吧。”   季辰璟眨了眨眼,“母皇说的是,那么儿臣告退。”   相比以往毫不客气的话语,今天皇帝似乎态度温和许多。比之之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呵斥,现在的呵斥中,似乎参杂了些许熟稔。   嗯,还是呵斥没错的。      承乾殿。   一帮大臣早已老神在在的等着了。   虽然太子说是她等候大家,但谁敢让太子等啊。   太子还没来,大家还比较轻松。   谈适作为太子詹事,被群臣围了起来,希望能从她嘴里,多套一些太子的情报,省的到时候不小心触怒太子。   谈适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晏琮抱着手,眯着眼靠在柱子上,神思不属。即使衣袍整洁,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基本上没人鸟她。   即使她是太子少詹事。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规矩多了,除了冷着脸的池央,其他人都在温声回应着诸位同僚的问候。   哦,秦俞禾不在,她憋屈的蹲在外面。   昨天回去她传书给母亲,希望能够放她回去,她不想在东宫呆着了。   还不如去关外杀敌服役呢。      季辰璟回到东宫,整理好衣服,带着侍舒等人,从后殿步入。 第31章 第一次见面   “臣等见过吾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伴随着异口同声参拜声, 季辰璟走到上方。   “众卿平身。”   她目光一个一个的扫过,“孤不敏, 日后望诸君能同心协力, 助孤治理东宫。”   “臣等遵家上令。”   东宫的官员体系。大抵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荣誉虚衔,一部分是实务官员。   虚衔,也就是太子三师,太子三少,太子宾客这类。一般,这种加衔都早早的分给了朝中大佬,跟季辰璟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只有太子宾客要接地气一些, 太子举办大型筵席的时候,太子宾客要作为长者去充场面。   三位太子宾客,都是年老即将致仕的官员,都是朝中各部寺的中坚级别。      再之后, 则是东宫真正的实权机构。   这方面分为四个部分∶   太子詹事府。   太子左春坊。   太子右春坊。   太子内坊。   嗯,还有效仿朝中御史台所设立的太子司直, 一如既往的狗嫌人不爱。   太子詹事府, 下辖东宫三寺十率府。   三寺∶分布为太子家令寺(清尘),太子率更寺(池央), 太子仆寺(柳齐嫦)。   而太子詹事(正三品)则由谈适担任,太子少詹事是晏琮担任(正四品), 其下是一些小官, 太子丞、录事等辅官, 从正六品到八品九品不等。   太子内坊的头头,是侍舒(司闱),副手是典内。   太子司直令是苏协,她手下还有两个小卒司直。      见完面,季辰璟照例鼓励了一番,表演了一番太子的宽厚仁慈,也重点的认识了一番,自己的官员头头太子左庶子左泉,太子右庶子虞兴。   庄泉和虞兴都是典型的大齐普通官员,长相普通,行事普通,怎么看都很普通。   季辰璟转念一想,觉得这才正常。像谈适晏琮这种人才,也不能扎堆嘛。      这个月的日子,便在季辰璟偶尔抄抄孝经,学学政务,时不时去打扰一下皇姨,骚扰一下季祁悠的过程中,缓缓度过。   转眼,就到了圣诞。      “太子殿下您来了,请跟臣来。”   季辰璟一出现,便有侍人引她入园。   此次筵席在长乐宫举办,这里是皇帝专门用来举办筵席的地方。   名叫——章池。   因为除了配套的宫殿,中心有一个清澈明朗的小湖,湖子长年水质纯净,好看的紧。   季辰璟来的并不算早,大部分受邀的客人,已经坐了下来。   文官体系,那些内阁部寺大佬。武官体系,十二营指挥使,以及在京的勋贵们。   宗室之中,那些亲王郡王们,大抵就这些人。   至于她们的君侍,则一路进了未央宫,由四贵君共同接待。   季辰璟一路走过来,应付着大家的客套。一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里面。   那些套关系的宗室勋贵,还有文官大佬们,季辰璟一个都不敢慢怠,好言好语的陪聊。   皇帝并没有来,今天这场大戏的主要演员,似乎都没有到。   今天的筵席在湖边举行,夏季的威力,已经渐渐有了雏形。   在湖边很好,有清冽的凉风吹袭,柳树的枝条随风舞动。   季辰璟拒绝了侍人的服侍,自己一个人坐在案前,饮酒赏景。   皇帝的座位安排在最好的位置,单独建了一个石亭,即能观赏风景,又能俯观群臣。   太子的位置自然也不差,就在亭内。   “皇姨!”看见来人,季辰璟颇觉开心。   季祁年带着季祁悠,从群臣之间走过来。   作为宗室头头,她们自然离亭很近。   季祁年今日一身金黄王袍,墨发用金冠束起,眼神温和,笑容温暖,看起来温润如玉。   季祁悠依旧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一身金黄蟒服,墨发高束,腰脊挺拔,精神抖擞。   “璟儿。”季祁年微笑应到。   季祁悠甩脱季祁年的手,三两步就跨了过去,搂住季辰璟的肩,“璟儿,你看上次说的话还作数不?”她的一只爪子做出搓手状,两眼放光,神态略微猥琐。   季辰璟点了点头,“自然作数,不过你要分我三层。”   季祁悠想也没想,“成!”   她只知道自己的王府是缺钱的,但具体的她是不管的。   季辰璟说多少就是多少。   季祁年忍不住摇了摇头,“璟儿带皇姨一个怎么样?”   “好,不过你跟她分,别分我的。”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   她跟季祁悠说蒸馏酒的时候,就没准备瞒季祁年。   或者说,她主要的合作对象,就是季祁年。季祁悠那个不靠谱的样,季辰璟是不放心的。   但是张口跟季祁年谈利益,季辰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季祁年帮了她很多。她只提供了配方,要三层股份,季祁年不一定愿意。   毕竟季祁年比季祁悠精明多了。   所以,只能老办法,跟季祁悠说,然后拖季祁年下水!   季祁年脸色有些无奈,没好气道,“是,不分你的。”   她多多少少的猜到季辰璟的想法,对于季辰璟要三层并不当回事。   她自己并不缺钱,诺大的宁王府只供养着她一个人而已。   只是酒水的利益太大,就算有季辰璟和季祁悠在,但她们哪有什么经验,恐怕会被如狼似虎的公卿贵族们吞掉,根本护不住。   还得她下场,帮她们兜着。  儿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孺子可教,但是季祁悠这个傻货   季祁年现在挺后悔,当初怎么就被这两个小祖宗缠上的。   “璟儿不妨分一部分,交给各个王府。”季祁年提点道,“只有我们三个,根本做不大,也护不住。”   那蒸馏酒季辰璟并没有交给东宫官,而是让宁王的作坊去做的。   没错,即使东宫完善了,季辰璟依旧没有彻底信任,现在的东宫依旧跟个大筛子一样,处处漏风。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宁王姨。   因为宁王姨对手里的力量,有着彻底的掌握力。   季辰璟灰常羡慕,但是她知道这种事急不来。东宫的消息真的太容易泄露了   皇帝和后宫那边,就是一道大槛。   索性直接交托给两个皇姨去做,自己收收租子,还不用自己去费心经营,美滋滋。   跟季祁年聊了几句,季辰璟点了点头,“的确应该如此。”   正好,回头她也要约见各个王世子,到时候一起说。      正说着,皇帝来了。   “臣等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寿永昌。”   季辰璟也识趣的跟着跪倒,嘴里念道。   一抬头,季辰璟瞳孔微缩。   只见,皇帝的手,牵着一个更加白皙细腻的手。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   即使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季辰璟,也不由自主的看呆了眼。   她终于知道,《洛神赋》华丽的辞藻,竟然真的有人能衬的上。   行人咸息驾,争拟洛川神。   这一瞬间,季辰璟是羡慕嫉妒恨的。她想起原书中,昭帝的用情至深。 第32章 三人归来   皇帝无视众人的眼神, 径直牵着女人,走到上首坐下, “平身。”   季辰璟震惊过后, 便低下头, 安静如鸡,当作自己不存在。   所以并没有看见,她低下头后。白衣女子眼神微微黯淡的一瞬,也没有看见皇帝不满的一瞥。   熟知剧情的她,自然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更知道,这事她不能掺和。   此事,她不管怎么做, 都没好处,稍不小心还有可能把自己波及进去。   “不愧是帝绝啊”后方低低的呢喃声传来。   季辰璟一愣。因为,这声音   大了。   在那皇帝出现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就算此人压着嗓子呢喃,也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季辰璟迟疑了一下, 还是没转过头, 虽然她挺好奇的。   皇帝很显然也听到了,她面色不变, 瞥了过去。   她脸色平静,眼神也很平静, 仿佛真的只是随便一瞥而已。   “噗通”清脆的跪地声响了起来, “臣”   这个声音, 有点耳熟呀?季辰璟想了又想,偷偷的歪了歪头,用余光瞄了瞄。   汴王?!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帝绝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女子自然不必说,就是传说中的昭帝,司临云。   但是,帝绝是什么意思?   季辰璟瞄完便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却在搜刮着原主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得到解释。   在外人看来,便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季祁苏没有搭理汴王,任由她跪在那儿,“诸卿自乐,不必顾忌朕。”   她照例说了一番话,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于下方的冷淡回应置若罔闻。   季辰璟也随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如鸡。一副打死不说话的样子。   汴王冷汗淋漓,还在那里跪着。潞王心急的很,但也不敢拉她。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提皇帝的忌讳,戳她痛脚,潞王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实在胆肥。   谁人不知,这帝绝榜是皇帝最讨厌的名词之一,等闲无人敢提,结果她张口就说了出来   潞王已经开始考虑,这妹妹是不是不要了好?   大臣们显然不满意皇帝的举动,所以到现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甚至连贺寿的话都没说。   皇帝虽然看起来满不在意的模样,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足够季辰璟分辨,她那便宜母皇,到底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很生气呢?   按理说,季辰璟应该继续装死的,但是   皇帝的怒气,已经开始发散了。她望向四周人的眼神,依旧很明显开始迁怒了。   季辰璟用0.1秒推测,皇帝很有可能找她这个太子发脾气,身份足够杀鸡儆猴,而且母亲教女儿谁人都无话可说。   “儿臣祝母皇寿,愿母皇万寿无疆。”季辰璟脸带笑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我是好女儿’的样子。   皇帝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但还是“嗤”了一声,“朕不用你”   司临云皱眉,拉了拉她袖子。   季祁苏把剩下的话憋进肚子里,强行转口道,“璟儿有心了。”   季辰璟当然不会自己作死,她笑嘻嘻的略一倾爵,一口喝干。   嗯,不知道哪个魂淡干的,她每次饮宴的酒,都特么是果酒!   忒看不起人了!   季祁苏瞥了她一眼,目光转开。   季辰璟知道,自己的危机解除了。   季祁苏一眼瞥到还在跪着的汴王,“来人,汴王身体不适,送她出宫。”   汴王脸色惨白,任由宫人拖着离开。   潞王等了一会,偷偷的跟了上去。   季辰璟一转头,就看见皇帝嘴角勾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想了想,季辰璟在心里默默的为汴王点了蜡。   汴王运气不错。   因为司临云还活着,她活着,季祁苏就跟栓了链子的那什么一样,撒不了泼。   但是封楼和公玉青就没这本事,后期季祁苏可是名副其实的狠辣薄情,刻薄寡恩。      潞王出了皇帝视线,便疾步跟了上去,“站慢来,等等本王。”   “奴见过潞王殿下安。”宫人行礼道。   潞王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汴王一眼,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和声和气的道,“可否给本王一点面子,让她自己走,这般架出去实在有失我皇室的体面,我想圣上定然不愿意因她丢了我季家的脸。”   宫人陷入了迟疑,潞王毕竟是亲王,这般好声好气的与她说话,她也不敢拿大。“圣上有令奴不敢擅专”   潞王神色一松,加了把力气,“本王这个蠢妹妹惹怒圣上是她的不是,我回去就让她负荆请罪,跪个三天三夜,想来圣上也能消气,还望大人通融一下。”   她顺手摘下自己的玉佩,塞给宫人。   三天三夜?汴王眼角抽了抽。   “奴不敢!”宫人脸色微变,跟接了毒药一样,刷的扔潞王怀里,还没等潞王翻脸,就见她一个眼神递给同伴,放开了汴王。   汴王差点一个蹑趄跪了下来,她赶忙抓住潞王的手,“王姐”   潞王一记眼刀过去,“滚起来,还不给我走。”      季辰璟表完态,想了想,递了个眼神给身边不远处的季祁悠。   季祁悠∶“???”   季辰璟眨了半天眼,季祁悠脸色越来越迷茫,整一个大号的哈士奇。   季辰璟差点没气死,深深的吸了口气,暗恨自己是脑子坏了,才会给季祁悠使眼色。   于是她换了个人。   “臣妹助皇姐寿,愿皇姐万寿永昌。”   换个人效果就很好了。   季祁年闻弦知雅意,举爵朗声道。   皇帝神色更缓和了些,举爵还礼,“皇妹不必多礼。”   季祁悠总算反应了过来,跟着道,“臣妹助陛下寿,愿陛下圣体永安,国运昌盛。”   这下子,宗室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对哦,皇帝喜欢谁跟咱有关系吗?太子不是好端端的坐着吗?   卧槽,我们又不是大臣,荣华富贵全靠抱大腿呀。失策失策!   宁王这个死鬼灵精,又不提醒她老娘。众人心里骂骂咧咧的,却纷纷站了起来,轮番祝贺皇帝,说的一个胜一个的好听。   季祁年已经坐了下来。   要不是季辰璟给她使眼色,她才不掺和这事呢!   皇帝再怎么胡闹,都闹不到她这个亲妹妹身上。她的身份就是免死金牌,只要皇帝还要脸,就绝不会动她。   大臣们脸色如同乌云聚集,仿佛随时能下雨一般。   这帮腌臜王孙,都跟皇帝是一丘之貉,你们风流不算什么,但是皇帝不行。皇帝必须走正道!   现在圣上越来越我行我素了,这样不行。后宫都多久没有去过了,皇帝最好再生二三十个皇女,以防万一才好。   季辰璟随便一瞄,就见到那群大臣,普遍脸色铁青,眼神冷冷的看着宗室那边,恨不得拔刀。   而始作俑者太子,却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文臣对面,军方勋贵们,眼珠子也转悠了起来。   卧槽,刚刚被气氛唬住了,刚刚多好的一个刷脸的机会呀!还要太子提醒,真是蠢到家了!   文臣们一转眼,就见勋贵们捶胸顿足,然后以比刚刚更热闹的气势,去拍皇帝马屁去了。   文臣∶“”俺们日您!   共同营造的冷战气氛,已经一去不复返。大臣们只得一边暗恨这群人不要脸,一边自己闷闷的喝起小酒。   皇帝笑容满面,满意的瞥了季辰璟一眼,开始乐呵呵的过起了寿。   季辰璟说完之后,就低下头闷吃,下定决心,死也不掺和这些事了。   “来,给朕看看,朕的太子给朕送了些什么?”   季辰璟识趣,皇帝自然投桃报李,她脸色酡红似乎有些上头,带着酒意道。   至于太子身后那一圈皇女,抱歉,皇帝表示朕看不见。   季辰璟一笑,胜券在握,“儿臣”   就听几道悦耳的声音响起,“黎(熙/谌)见过齐帝,祝齐帝寿。”   季辰璟怔愕之下,看了过去。      文臣们低下头,掩去自己诡异的笑意。   其他人都忙着讨好皇帝,就她们看见三个太子从边上畅通无阻,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本来需要呵斥她们无礼的,但是她们不约而同的当作没看见。      就见,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很快,便跟季辰璟平齐了。   三人并未转头看她,径直看向上方。“见过母皇/昭帝安。”   季辰璟∶“”我去你全家的大萝卜吧!没看见你大爷正要说话吗?   没礼貌!   季祁苏眼神诡异,瞥了季辰璟一眼,“不必多礼。”   这时,三人才转过头。   司慕黎笑容温煦,率先开口道,“阿璟,我回来了。”   季辰璟∶“”   她是该延续原主的人设呢?还是撕破脸嘲讽一波?   这是一个问题? 第33章 三只   司慕黎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 声音温柔轻缓,笑意吟吟的看着季辰璟。   她依旧一身招牌白衣, 月银腰带, 墨发高束, 身姿挺拔。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端的是明媚至极。   但季辰璟却敏锐的感觉到,她笑容背后,眼底那丝丝冷意,似乎比以往还要烈一些。   季辰璟想了不足一秒,便下了决定。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顿时   气氛安静了下来。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 不由耳朵竖起,浑身振奋,眼里燃烧着名为探(ba)究(gua)的光芒。   一双双激情燃烧的眼睛,定格在几人身上, 尤其是问话的司慕黎。   可真是缘分啊!上面的昭帝还在跟圣上亲亲我我,你侬我侬, 下面的两个太子爷已经维持不了表面的和气了。   可真特么带感。看皇帝准备怎么处理?   她们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但是, 季祁苏压根没如她们愿,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 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皇帝的表现让众臣如遭雷击,大失所望。直到她们看到昭帝, 才满足了心愿。   虽然白衣女子极力掩饰, 但还是被群众的雪亮双眼, 给看了出来。   于是有一群人,甚至忘记了主角,死盯着昭帝看,季祁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司临云护在怀里,一一瞪了回去。   司慕黎眸光微闪,笑意不改,“我赶着回来参加苏姨的寿辰,却不想路上遭遇了响马,耽误了些时间,真是失礼,黎待会自罚三杯,给苏姨请罪。”   封谌眯着眼,毫不掩饰的打量起季辰璟来,眼里是深深的疑虑。   之前季辰璟还是她们百般留恋,虽然她没说,但是她们走的时候,谁都看出来了。   ‘会不会装模作样?’封谌垂了眸,又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感知到她的眼神,对着她微微的笑了笑,什么反应都没有。   封谌不满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下了。她敛下眸光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没有回答司慕黎话,而是直接把公玉熙封谌拉下水,“真巧,你们这次倒是一道迟了,难不成都在路上被响马劫了?”   想置身其外,做梦!   季辰璟选择性忘记了,自己能不能一挑三,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   “熙本欲早些出发的,但是道路难行,路上还是耽搁了。”公玉熙歉意的解释道。   殷京气候特殊,前段时间才停止下雪,估计这时候殷帝的耳朵边上,还在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裹着被子冬眠呢!   殷室虽然说起来身份尊贵,但是其实,殷国的土地最是贫瘠,人口稀少,气候险恶。   公玉熙的回答,季辰璟没有办法找茬,于是她看向封谌。   封谌沉默了一会儿,相比司慕黎的早有图谋,公玉熙的无懈可击,她就不怎么擅长找借口了。   季辰璟只看见,封谌往日冷漠寡淡的脸,现在依旧冷漠寡淡,只见她垂着眸,语气平淡的道,“是谌出发晚了,望苏姨见谅。”   司慕黎听到,不由叹了口气,又抬起头,诚恳的道,“想来阿谌也不是有意的,阿璟不妨饶过她这一次吧。”   季辰璟∶“”呵呵。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原主可真特么是个可怜的大西瓜。   通身都是绿。   上方,看着这一幕的季祁苏,面不改色的道,“黎儿,谌儿,熙儿舟车劳顿,不妨先坐下吧。”   “诺。”   “璟儿你也坐下吧。”季祁苏转头温和的道。   “诺。”   季辰璟刚坐回座位,便僵住了。因为,三人皆轻车熟路的,挤在她边上。   有侍人乖觉的送来案几,跟季辰璟并排排。   季辰璟忍不住沉下了脸,看着桌上的酒菜,连胃口都没了。   “三个月不见,阿璟可有想我?”司慕黎坐在季辰璟身边,理所当然的靠了过来,问道。   她的脸贴的很近,近到季辰璟能感觉她温热的呼吸,还有那清淡的香气,温温柔柔,缠缠绵绵。   季辰璟把她的脸推开,惜字如金,“没。”   她牢记   爱是一道光,绿到她发慌   。   季-不当老实人-辰璟,冷漠.jpg   见季辰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司慕黎忍不住眯了眯眼。她越过季辰璟,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公玉熙,然后收到公玉熙温和一笑   司慕黎呼吸一滞,索性转过头,自己沉思起来。   季辰璟变化略大,她有点摸不清楚。   这三个月不在,到底发什了什么?   该死,要不是她   我们怎么可能连一个线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白色身影。   谁料,那女子也正看着她。   眼神有些担心,有些愧疚,还有些无奈。   司慕黎眼神如同寒冰,不为所动。   但是下一刻,司慕黎的平静就维持不住了,她牙齿紧咬,白皙绝美的脸蛋,瞬间憋红,眼神透着几欲爆发般的愤懑。   因为,那女人,眼神越过她,看向了季辰璟。   季辰璟敏锐的抬起头。   司临云一身庄重的白色绣金龙袍,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墨的长发严谨的束起。她的目光温柔又柔和,内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季辰璟看的一呆,回过神时,就见司临云已经移开了眼,看向了季祁苏。   “呃”   “季辰璟。”声音低沉,仿佛是压着嗓子说的话。   “嗯?”   只见,司慕黎脸色冰冷,眼里却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敌意。见季辰璟看过来,她才微微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才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饿了吧,我喂你。”   “不要。”毫不犹豫的拒绝。   司慕黎转过头,没再搭理她。她本来也没想喂她,只是怕忍不住动手而已。   “云儿,”季祁苏现在得意的很,她想把司临云抱在腿上,“我觉得,小家伙们现在都挺好玩的哈哈哈。”   司临云不肯,执拗的坐在她旁边。“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不死,她们还能翻天不成?你啊,就是心太软了!”季祁苏也不强求,只是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司临云的鼻子。   司临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忧心忡忡,“我觉得,还是要跟她们好好沟通一下。我怕我怕我们走后,她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甚至更早”   季祁苏一脸不以为然,“女人嘛,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年轻的时候还打过封楼呢!   就算为敌,也没有关系啊。这强求不来的,我们不要管她们。事实上,朕觉得你把她们都接来,就是一招败笔。   顶多把黎儿接来就行了。”   司临云憋了憋,“我明天再找黎儿谈一下。”   她跟季祁苏根本讲不通。按她的说法,是恨不得璟儿跟黎儿现在就打的不可开交吧!   季祁苏又有异议了,“别总是委屈黎儿呀,小兔崽子又不比黎儿小几天,让她让让黎儿怎么了?   黎儿都让她这么久了。这事交给我,我明天就跟小兔崽子说,你别担心。别看她平时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那都是骗你的。   她肚子里那些小弯弯道道多着呢!”季祁苏拍了拍胸口,跟司临云保证道。   司临云有些哭笑不得,“你”   季祁苏凑到她耳边,“我跟你说,小崽子那天还不要脸的问我,有没有密卫,让我送她一点。”   司临云正色道,“我听见了,是你自己问她,要是裁判大臣的争斗,第一步该怎么做,她才说要情报的。然后顺口问你有没有情报人员,结果你一口回绝了。你还好意思说!”   季祁苏郁闷了,“你怎么这个都记得。”   “怕你耍脾气欺负璟儿,你个做母皇的,一点都不称职,她还小balabala”   季祁苏∶“”要是你分一点这种精神给司慕黎,她就不会天天给朕甩刀子了。      终于等司临云说完,季祁苏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总之,你别总是委屈黎儿,过两天我跟璟儿说一下。她也大了,都视政了,也该有些担当了。”   司临云一愣。   季祁苏笑的很狡猾,“我觉得,黎儿和璟儿也挺配的,你难道没这么想吗?”   司临云呆呆的摇了摇头,“没有,这种事强求不来。你”她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季祁苏,一副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   季祁苏∶“”   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的感觉。想要呕血      “阿璟,你怎么不吃?”公玉熙奇怪的问道。   “不想吃。”季辰璟回答依旧简略。她维持着自己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碗,走神。   公玉熙迟疑了一下,伸头看了看,“怎么了?菜不合心意吗?不可能啊,云姨不会犯这种错误啊。”   “菜都是你爱吃的呀!”公玉熙一脸奇怪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恍惚听见了什么,但又没捉住,只得回道,“我不饿。”   “哼。”   公玉熙看向封谌。   封谌面无表情,示意她看司慕黎。这一次真不是她哼的。   公玉熙顿了顿,决定还是吃自己的饭,少管闲事。   心里却是判断着,季辰璟的确有所变化,她若有所思的抿了口酒。   嗯,熟悉的果酒。 第34章 处理事务(一)   “太子。”皇帝平静的声音响起。   “母皇?”季辰璟莫名其妙的抬起头, 喊我干什?   季祁苏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季辰璟迟疑了不足一秒, 便站起身, 走了过去。   此时, 亭外大臣勋贵们的气氛早已火热起来。反而,宗室这里的气氛安静的很。   诸多亲王郡王,在季辰璟等人身后,窃窃私语,包括其他几位皇女。   而从季辰璟司慕黎那一排开始,就很安静了。如果不是上方的皇帝和司临云偶尔说两句,这里的气氛大概就很诡异了。      季辰璟走了过去, 下意识避开司临云的视线,“母皇有何吩咐?”   事实证明,什么火热什么安静,都是假的。皇帝一说话, 众人眼光就齐刷刷的聚了过来。   季辰璟虽背对着众人,却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   季祁苏早已习惯如此待遇, “外面出了点小麻烦, 我看你也心不在此,你去处理一下吧。”   季辰璟愣了一下, “儿臣遵命。”   “黎愿同去,若是事有不及, 也能帮帮阿璟。”司慕黎起身, 无视司临云的眼神, 温润的道。   “可。”季祁苏干脆的道。   封谌公玉熙对视了一眼,“我们同去。”   季祁苏随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碍气氛的都走了。“云儿,这菜味道不错,我喜欢。”   “那就走吧。”季辰璟面色平淡。既然无法阻止,起码也要占据主动。   公玉熙笑了笑,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好奇和探究。“阿璟,我感觉你变了。”   “哦。”季辰璟没搭理她,转身走了出去。      “到底是何事?”季辰璟看向身边的侍人。   “最近西关将领回京述职”那是皇帝身边的一位常侍,此时她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季辰璟身边。   “回京述职的荆棘关指挥使许纯,在千金坊和锦国侯世子方琅打了起来,但是许纯身边只有几个同僚和下属,被方琅招呼部曲打成了重伤。   许纯不服,直接带着血去城外果勇营求援。但果勇营指挥使是镇国侯世子,如今的商姬县子卓原。”她生怕太子不知道,说的非常细。   “商姬县子脾气非常冲,直接带部曲冲进锦国侯府,把锦国侯府弄的人仰马翻,现在锦国侯正跪在太后面前哭诉。   圣上非常为难,所以”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虽然她已经很用心,但是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还是让她非常吃力。   大臣,勋贵,宗室,武将,世子,豪强,名流等诸多人物,组成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大网,牢牢把她锁在中间,让她茫然无措,举步维艰。   她还没有能力挣脱,只能在网内腾挪翻转,争取自己的利益。   这件事有点棘手,一涉及到了军队,很敏感。二涉及到了太后,在季家皇女之中,他比军队还敏感。三她目前对朝中诸卿的了解范围,仅限于五品以上文臣,以及一些比较有名的勋贵,再加上所有比较活跃的宗室。   很显然,不管是荆棘关指挥使,还是锦国侯,都不在季辰璟的了解范围之内。   倒是镇国侯世子,季辰璟还算知道一些。   镇国侯,定鼎侯,柱国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现在情况如何?”   “圣上已派人去查看锦国侯府情况,但是消息还没传回来。”   季辰璟停下了脚步,“你去找祁山王,让她来锦国侯府与孤汇合。”   说完转过身,无视身后神色各异的三个女人,对着远远吊着的柳齐嫦招了招手。   清尘池央都各有工作,现在跟在她身边当小跑腿的,是太子仆令柳齐嫦。   柳齐嫦小跑着过来,目光灼灼,“家上。”   那常侍已经奉命去叫季祁悠了。   “你去通知常有德,让她带人跟着孤,在景运门与孤汇合。”   “诺!”柳齐嫦大声道,随后小跑着冲了出去。      “你现在去哪?”见人都被支使走了,封谌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去御马监。”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   现在坐车显然不现实,走路就更别提了。她记得原主会骑马   封谌没再说话。      “孤要那匹”季辰璟眼神逡巡,硬着头皮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温顺的大白马。   庆幸的是,直到她骑着马出了景运门,她都没有出状况。   她一直紧绷的腿脚,稍微放松了下来,依据着记忆,有意识的控制着马匹的速度和方向。   看见已经等候在一边的常有德,季辰璟停也没停,“走!”   她身侧,则是悠闲的司慕黎三人。相比季辰璟的拘谨,三人的马术显然要好很多。   看起来就比季辰璟要从容的多。   “要不要我带你?”司慕黎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不怀好意道。   “滚!”季辰璟调整了下姿势,从心道。   没理会司慕黎瞬间僵硬的脸色,季辰璟甩了甩马鞭,“驾!”   身后,是已经骑上马的捧日司将士。   季辰璟骑在马上,心里却在琢磨着。自己到底有没有钱,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组织。   皇帝的密卫根本不给她用,她身为太子,天生站在明面上,容易被人攻讦,若是再无眼睛耳朵,日后会怎样真不好说。   更别说跟司慕黎三人对抗了。   毕竟,相比司慕黎三人的独生女,就季家有一二三四五六七。   司慕黎她们可不担心有人抢她们位置。   情报的事情,她已经想了好些天了。一是受制于小钱钱,二是不知道该让谁去负责。   说实话,除了池央,其他人都不合适做这是。但,池央已经掌握了宗卫郎卫,还加了率更令,如果再让她掌握情报,那么   就有违制衡之道。古人早早的告诉我们,不要把权力都放在一个人手上。   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   出了皇城,捧日司军士便加快速度,把三人围在中间。   恰巧,季辰璟想起来,她不认识锦国侯的路,所以她也乖乖的配合起来,降低马速。   御马监的马,和普通战马,速度自然不一样。   想到这里   季辰璟不由看向身侧的司慕黎身下的马。   骑的可真顺手,等孤继位,孤让你们在齐宫,连根马毛都摸不到。季辰璟有些愤愤不平。      “吁~~~”季辰璟停了下来。   一抬头,锦国侯府赫然在望。 第35章 处理事务(二)   季辰璟翻身下马, 没急着进府,等了片刻。   只见季祁悠一马当先, “吁~~~”   “还是璟儿地道, 知道带皇姨我玩耍!”她笑嘻嘻的从马背上翻下来。   对着三人点了点头, 然后勾着季辰璟肩膀,附耳到,“宫里闷死了,待会你回去帮我跟皇姐说一声,我就不回去了”   她小声的叽里咕噜的交代了一大堆,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对了, 你找我干嘛?”   “肯定不是专门救皇姨脱离苦海的!”她肯定的道。   季辰璟∶“卓原你认识吗?”   “小桌子?”她哈哈一笑,傲然道,“当然认识,她以前是本王的小妹嘿嘿。我让她往东, 她不敢往西,我让她杀狗, 她不敢撵鸡。”   “那就好。”季辰璟点了点头。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季祁悠笑完突然搂紧她的脖子, 凑过去咬着牙低声道。   “荆棘关指挥使”季辰璟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太后季祁悠眼皮一跳。听完,季祁悠忍不住迟疑了起来   “你准备罚谁?”她小声问道。   “各打五十大板, ”季辰璟沉吟了片刻答到,“不过具体的我还要问清楚情况再做决定。”   “那”季祁悠忍不住苦了脸, 她拉着季辰璟背对着众人, 小声道, “太后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你母皇在他那都只能吃挂落。别说如今锦国侯好似占理,就算锦国侯不占理,太后那里也不好过。他老人家想护的人,就一定要护,就算你母皇也占不到便宜,还会挨训。”   “说实话,不仅是我,就算你那小身板,让太后生气了,罚你跪个三五时辰,都是小事。而且,我看皇姐多半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了你和太后闹僵。你说你,何苦来哉”季祁悠愁眉苦脸。   “这么麻烦”季辰璟震惊了,“但是,总不能因为怕太后,就偏心锦国侯吧?”   那她还要不要声望了,大臣会怎么想?   还有大齐四十万边军?   别说边军将士可能是占理的,就算是不占理的,她们日夜为国戍边,枕戈达旦的,朝廷也不能让人家寒心啊。   于太子来说,若是她真因为这事,失了在边军四十万将士的军心,那她真要哭死了。   ‘季祁苏就会坑老子!’季辰璟在心里狠狠的骂道。   她若是派大臣去处理这事,难吗?不难!但是事后觉得丢了面子的太后谁去拦?   太后要杖毙大臣难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说着玩玩的。但是皇帝能坐视为自己办事的大臣,被自家老爹打死吗?   大齐以孝治天下,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对太后大吼大叫的。若真闹僵,两人谁也讨不得好处!   所以,此时   季辰璟这个太后亲孙女,就很有用了。就算惹到太后生气,太后难道还能把孙女打死?   血缘在那,太后顶多会气到罚跪呗。顶多,日后再念叨几句,皇孙似其母,不得他心之类的话。   季辰璟瞬间把事情想的透透的。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不代表她能愿意,并且体谅季祁苏呀。   这事儿不是这么干的呀?虽然说皇帝都比较自我,但是你稍微提点两句会死哦?   以她的记忆里,对太后的了解。季辰璟已经可以肯定了,自己这顿跪是跑不了的了。   甚至本来就厌恶皇帝的太后,会恨屋及屋,去厌恶太子而喜爱其他孙女之类的副作用。   这么一想,季辰璟就有那么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卧槽,皇帝可真是实力坑太子!   你就不能让季辰央去吗?   好像还真不能,大臣说不定会见异思迁,觉得皇帝重用了季辰央。   “怎么办?”   季祁悠与季辰璟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随后,季辰璟咬了咬牙,“不就被太后骂一顿嘛!忍了!”   她清楚着呢!她的皇位,取决于季祁苏。   其他人再怎么闹腾,只要季祁苏不变心,那么她的位置就能稳如泰山。   “皇姨,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季辰璟平静了一下心情,“不过,到时候事发的时候,你记得让皇姨来救我!”   相比忤逆不听话,还特别叛逆的嫡长女季祁苏,太后显然很疼爱安静听话贴心的小女儿,季祁年。   国赖长君,家爱幼女,在这里依旧是常态。   本来大女儿就不怎么受喜欢,更何况季祁苏还是那种鬼性格。   所以,季辰璟自然知道,到时候要是季祁年帮她说话,定能挽回不少。   同样的,虽然季祁悠不是太后亲生的,但是季祁悠一直滴溜溜的跟在季祁年身边,久而久之,太后对她观感也不错。   别看这点好感没什么,关键时候,太后是能从皇帝手上强行要人的。皇帝想杀的人,太后有百分八十能救下来。   当然,指的是那种不是特别大的罪过。   于情于理,季辰璟觉得,还是保持季祁悠在太后那边的好感比较好。   季祁悠性格本就比较跳,虽然有季祁年护着,但是多一重护身符还是好的。   谁料,季祁悠牙一咬,“不行,小桌子性格一直都比较犟,认死理。她要是觉得你对不住她,就算璟儿你,恐怕也不能让她服软。   我知道她道道,我来帮你。”   “皇姨”   “没事,你不知道皇姐在太后那里有多大杀伤力。她嘴就跟抹了蜜一样,太后再生气,她哄几句,就能哄的太后眉开眼笑。   你母皇好几次跟太后置气,都是皇姐哄好的,不然咳。总之,相信我,我没事!”   季辰璟张了张嘴,眼神有些复杂。“皇姨”   “莫做这种小儿女姿态。”季祁悠不耐烦道挥了挥手。   季辰璟抿了抿唇,定下心神,长揖拜道,“那就有劳皇姨出马了!”   她若继位,定不负两位皇姨。   季祁悠眼睛一亮,很享受这种发挥重要作用的感觉,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哈哈哈,璟儿现在越来越可爱了。”   季辰璟微微一笑,“走,我们去见见这位年轻暴躁的商姬县子。”   这么长时间下来,季祁悠性格早就被她摸得透透的了。跟原主不同,季辰璟不介意让别人因为自己更开心一些。   彩衣娱亲,何乐而不为。 第36章 处理事务(三)【倒v结束】      青砖碧瓦, 雕梁画栋,若是平常时候, 定然美不胜收。   可惜, 季辰璟一路走来, 只见偌大的锦国侯府,到处是奔走的下人,她们惊慌失措的到处乱窜,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瓷器,铜盆瓦罐更是摔的到处都是。   “卓原到底是来干嘛的?打劫吗?”季辰璟皱着眉,看着一地鸡毛, 烦躁的问道。   捧日司将士早已下马,把季辰璟围到里面,常有德走了过来,拱手道, “殿下,这应该是下人们自己混水摸鱼弄得, 我们的人在后门抓到了几个大包小包逃跑的下人。”   “噗嗤。”季辰璟失笑, “我们这位锦国侯就这么失人心,这点小事, 都有人开始携款逃跑了?”   常有德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锦国侯嘛, 呵呵。   这是季辰璟第一次看见这个指挥使。   捧日司虽然受命护卫东宫, 但常有德却是效忠于皇帝的。   可能是为了避嫌, 她从来没有主动跟太子打过照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除了上次,通过池央,跟太子主动示了点好,之后就再无音讯。   无论太子是原来的那个虚名太子,还是如今的视政的太子,她都没搭理。   如今看来,常有德大概三十几的模样,个字不高,但身材魁梧,模样普通,但走起路来赫赫生风,很有力量感。   自己虽然比她高一截,但比力气估计会被摁着头打。   摇了摇头,季辰璟目视着这位捧日司指挥使,“那就请常大人去安抚一下大家吧,派几个人跟我去见卓原就行了。”   常有德简单的点了点头,“诺。”   但是对于‘派几个人’这句话非常不感冒,她健步走出去,带了两队人冲向四周,留下一大队人马跟着太子。   一冲出去,就听她身后的兵士,嘴里喝到,“都给我原地抱头蹲下。”   手下也一点都不温柔,看见没有蹲下的,直接一刀鞘直接砸过去,直到人蹲下为止。   一路过去,一大片“哎呦”的叫唤声。   季辰璟没有再浪费时间,一路走向侯府正堂。   想来,那位卓小将军,应该在正堂等着吧。      “老大!”卓原先一步发现来人。   她靠在正堂的柱子上,看起来放松,事实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听到动静,她锐利的眼神便看了过来。   看到季祁悠,她脸色一喜,张口便唤道。   然后立马看见了季祁悠身边的龙袍少女,脸色顿时板了起来。   她中规中矩的拜道,“臣卓原,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请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季辰璟挥了挥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卓原对少女本来就不感冒,闻言更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太子想要维护这个畜牲吗?”她眼神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   女子一身华贵的锦衣,已经被血污染红,整个人如同麻花一样倒在地上,不成人形。   季辰璟脸色微变,来不及追究卓原的失礼,“来人,看看她死了没?”   卓原动也没动,嘴里淡淡的道,“没死,顶多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她一派漫不经心的表情,季祁悠怒道,“小桌子,你敢对太子无礼?”   卓原脸色稍微正经了一点,“老大,不是我不听你的。你知道这畜牲做了什么吗?   许姨戍边二十三年了,去年蛮子犯边,许姨手刃数十人,留下了蛮子两个部落的青壮,自己却身受二十几处刀伤,养到现在,结果回京来,被这个小畜生欺辱?”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许姨是化外蛮子,先天低她一等,生生抢许姨位置不说,还让许姨给她磕头道歉。   本来许姨都准备退让了,结果这畜牲欺人太甚!”   她狠狠朝地上吐了口水,“锦国侯已经没落了,连续三代都是废物,堂堂军中贵爵,竟然不敢参军,沦落到抱”   “慎言!”季祁悠立马喝到,眼神锐利的盯着卓原,一副你敢说我打爆你狗头的表情。   “这种废物就该打死了事!”卓原顿了顿,不甘心的接了一句。   她一身铁灰色甲胄,墨发高束,面色白皙俊秀,身材高大,有一种粗犷硬气的感觉。   她薄唇轻抿,似乎在压抑着怒气,眼神明亮而倔强,完全不听别人的话,坚持己见。   怪不着季祁悠说她性子犟。   与司慕黎她们的那种精致柔和,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同,这种类似铁血的硬汉风气让季辰璟有些新奇。      季辰璟淡淡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锦国侯世子,开口问道,“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我以性命担保!”卓原当即拍着胸口道。   腕甲与胸甲摩擦碰撞,听的出来她用的力气很大。   季祁悠捂着额头,一脸头疼。她也算比较莽的了,但是听卓原动不动以性命担保,她还是觉得非常的头痛。   好像能理解一点皇姐的想法了。   季辰璟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干脆的拍了拍衣袍,踏出侯府正堂。   卓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你们先回营吧。”   “太子?”卓原脸色憋红,正准备死犟。   “都交给孤,此事孤会给你一个交代。”季辰璟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也给边军将士们一个交代。”   卓原脸色一喜,“末将叩谢太子。”她当即下跪,“砰砰砰”的磕了三下,声音很响。   于是,季祁悠看见这个犟娃,笑呵呵的挥手,把边上的将士全部带走,临行前还笑嘻嘻的朝自己眨了眨眼。   季祁悠∶“”   回味了一会儿,季祁悠有点走神,卧槽,这小兔崽子不对劲啊?   如果方琅真是这么说的,她这罪可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   到时候一众军方大佬包括皇帝在内都会震怒。   四十万边军,怎么慎重都不为过。一点点不对的苗头都不能有。许纯必然会被厚待   所以这个小兔崽子是心里有底的吧?季祁悠气的磨牙。   太后肯定要被打脸了,这事太后也洗不了。   想到这里,季祁悠看向自家小侄女。   看来璟儿也看出来了,所以一口把此事揽了下来,血赚不亏啊。只要处理的好,到时候太子必然能在军方露一把脸啊!   嗯,璟儿长大了。   季辰璟不知道季祁悠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皇姨,我们走吧。”   正前方,司慕黎一身白衣,身姿修长而出尘,她抱着手,脸色寡淡的站在中央。如今的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收了起来。   她深深的看了季辰璟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季辰璟顿了顿,不以为意。   这波声望刷到,以后大齐将二代见到自己,应该就不会那么傲了吧?   季祁悠脸色古怪,看了看司慕黎的背影,又看了看没动的封谌公玉熙,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第37章 太后   季辰璟低着头, 把事情说完。   就见季祁苏脸色铁青,桌子被拍的震动起来, “她好大的胆子!”   司临云没反应, 面色浅浅。   季辰璟撇了撇嘴。   演的还挺像,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来人啊,给朕把锦国侯世子带来。”季祁苏满脸怒气,生日也不过了。   她想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想跟她过不去。   顿了顿,声音平缓了些,对着季辰璟道,“太子这次做的不错, 敢辱我大齐军威者,斩!”   “全赖母皇教导有方。”季辰璟微微躬了躬身,面色平淡。   季祁苏看了看她,突然笑了, “你去太后那儿,把锦国侯请来吧。   朕好好问问她, 是她教女无方, 还是她视我大齐军威为儿戏。”   季辰璟顿时脸色青了。   季祁苏你个龟犊子!季辰璟在心里破口大骂。   季辰璟抬头看了看,忍着火气, 点头道,“儿臣遵命。”   见她干脆利落的转身, 季祁苏挑了挑眉, 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面对司临云不满的眼神, 她理所当然的道,“太子长大了,也该为母分忧了。太后逾矩很久了,朕得提醒提醒她。”她声音很轻,确保只有司临云能听得见,“你又不同意朕去慈宁宫,生怕朕跟他吵起来。但是季辰璟去就没关系了,她是小辈,太后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见司临云抿唇不语的样子,季祁苏觉得好笑。   “朕只是讨厌他什么事都想插手,根本不顾大局。跟他吵只是性格不合,反正她有小女儿,也不要朕,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季祁苏拢住司临云的手,耐心的道。   司临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亏欠太后,但是璟儿也是她答应要护的,现在她左右为难。   季祁苏拿她没办法,“行了,就这一次,下次不拿季辰璟当刀了还不行吗?”事实上,季辰璟用起来还挺顺手。   作为中宫唯一的嫡太子,她天生就跟个挡箭牌一样。太后也对季辰璟没辙,他再胡闹,也不敢置喙东宫国本。   还别说,不再立后还是有好处的。   见司临云愁云满面,季祁苏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一点都不像皇室养出来的,你母皇太溺爱你了。   朕从小就培养季辰璟独立自主,就是希望你能如同真正的女子一样,能强大而自主,而不是被你溺爱长大。   太后罚她,顶多也就体罚。他若是识趣,自然知道,顶多让太子跪半天罢了,不然朕依不得他。   朕答应你,顶多半天,半天若是太后还没消气,朕就让季祁年去把她救回来,好不好?”   “璟儿不一样,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你还不关心她,她如何能跟你当年一样?”司临云觉得季祁苏实在太想当然,根本就不会教孩子。   当年先齐帝对季祁苏可是宠爱关心的很,虽然太后季祁苏不是太后最疼爱的孩子,但是毕竟也是他女儿,还是嫡长女,对季祁苏的关心也没少过。   现在她的这套理论,纯粹是想当然。也不怕日后培养出仇人来!后宫那群孩子也就罢了,虽然季祁苏不关心,但各自都有父亲疼爱,日常冷暖都有人惦记着。   唯有璟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季祁苏理所当然的道,“作为太子,当然该能常人所不能,忍常人所不忍。”   “你”司临云气急,这么多年下来,她死活劝不来季祁苏。   偏偏季祁苏还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却不知,就算是她生的孩子,也是需要培养感情的,这样粗暴几乎残酷的培养方式,天知道璟儿那孩子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的母亲仇恨她,不喜她,会不会觉得孤独和难过?   一想到这里,司临云咬了咬唇,知道跟季祁苏说这些没用,“那你答应我,下次别用这种事为难她了!”   季祁苏看着女人灿若辰星般的眸子里,满满的坚定,虽然心里依旧不以为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做皇帝有那么容易吗?司临云是被惯出来的,不知道季辰璟日后要面临的苦楚。挣扎,抉择,妥协,全部都在等着她呢!   现在护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她放出来,好好磨练一番。   但是这个道理,跟钻进牛角尖里的司临云说不通。   所以说,慈父多败女啊!   对季辰璟的第n次教育态度问题,依旧以季祁苏表面上的妥协而告终。      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冷着脸走在长廊上。   其身后,仅跟着侍舒和柳齐嫦两人,其他侍人都远远的吊着。   “殿下”柳齐嫦忧心忡忡的道。   太后的脾气,全大齐都知道。皇帝竟然让太子去太后那里要人?简直太为难人了。   季辰璟缓了缓脸色,冷静的道,“太后知方且慈爱,必不会为难孤的。”   不会为难才怪!但是季辰璟可不敢说太后的坏话。   在大齐,就算太后拿着刀放她脖子上,她也不能说太后的坏话。   在这里,愚孝才是美德。任何与主流价值观不合的人,都会被世俗所厌弃。   季辰璟可不敢以身试法。   柳齐嫦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太子认为太后是好人,她们这种做臣子的,总不能跟太子说,‘太后一点都不懂事,他不会因为你是他皇孙就喜欢你的。还会打骂太子你’   她要是真说了,以后仕途就要完蛋了。日后少不了一顶离间天家亲情的帽子扣上来   就算太子护她都没用。   在孝道面前,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泰然处之。      很快,季辰璟走到了慈宁宫。   这次司慕黎她们没有跟上来,被司临云用眼神制止了。   季辰璟还看到司慕黎眼里露出的失望,这是想坑她没坑成的失望。   太后向来不喜欢司临云司慕黎她们,平时皇帝带司临云过来,都会被太后拿杯子砸头,更别说她季辰璟了。   虽然在大齐贵族之中,喜爱女子算是雅事,贵族母父都是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的。只要不耽误子嗣,她们就不管。   但是太后就不一样了,他看见一次骂一次。   因为女儿是皇帝,他管不了,所以他直接派人在慈宁宫门口看着,让侍人看见了就直接拦住不让进。   季祁苏被弄的灰头土脸的,算是绝了求祝福的心。因此,也更讨厌偏心的太后。   她认为,若是季祁年,太后必不会做的这般绝情。这让她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搁呀?   她不得不在事后,花大代价去掩饰,不让臣民知道,天家竟然也会有父女不合的丑闻。对于太后,她也是呵呵的。   因此,司临云才觉得,是他对不起太后。   季辰璟虽然不知道其中弯弯道道,但是原主知道,千万不能让司慕黎她们走进慈宁宫,不然她会被暴躁的太后喷的灰头土脸的。太后从不给她半点面子,祖孙之间一点余地都不留,绝情的很。   好在,司慕黎她们也不乐意糟践自己,来太后这里挨喷。   而且原主年纪越大,也越少踏足后宫。包括慈宁宫,每次来这里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半刻也不留。   只是此次   季辰璟看着面前的煌煌大殿,眼里露出不情愿的情绪。但片刻之后,她还是道,“不孝孙璟,来打扰皇祖父大人,望通禀。”   侍人早已看见她了,见太子一说,里面迅速的来人道,“太后请太子进去。”   季辰璟低着头走进大殿,匆匆瞥了一眼上首的人,便规规矩矩的叩首道,“孙儿敬问皇祖安。”   “起来吧。”太后不耐烦的道,“我那女儿又让你来干嘛?她落我的面子还不够多?怎么?现在又想直生生的从我这把人弄走!   她是不是想逼死我才好?”   听了太后的诛心之言,季辰璟脸色一白,立马又跪了下去,“皇祖息怒,母皇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坐了起来,怒道,“那她是什么意思?希望我成为一个又聋又哑被她当猪养的太后吗?”   季辰璟嘴角一抽,赶紧低下头,嘴里无意义的重复道,“皇祖息怒。”   还别说,皇帝可能真是这么想的。   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季辰璟很清楚,自己那便宜母皇的性格,霸道又自我。大齐虽重孝道,但她也没跟太后关系多好。   估摸着,她是不乐意太后对她指手画脚的。而且皇帝脾气还很硬,根本不会服小做低,用温和的方式去讨好太后,以达成目的。   记忆里,皇帝每次来慈宁宫,都是一个大型家庭不睦现场。   然后呢   每次皇帝下不了台,太后也下不了台,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是丢人。   皇帝觉得太后不体谅她,难为她。太后也觉得皇帝不体谅他,不给他面子。   记忆里,每次这个时候,原主都跟一群小辈们,乖乖的跪在地上,装死人。   见太子跟鹌鹑一样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太后稍微气顺了一些,还好,这个孙女没像那个逆女一样,就会硬顶着他,不让他下台。   太后年纪大了,骂的久了也有些累了。“行了,起来吧。逆女让你来干嘛?”   他张口逆女闭口逆女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帝留。殿内除了侍人,就是一边上的锦国侯。   锦国侯也深深的低着头,跪在地上,跟个鹌鹑一样,不敢言语。   季辰璟腿都跪麻了,知道太后是把对皇帝的怒气,发到她这个太子身上。她站了起来,任由侍人扶着。   她迟疑了一下,“母皇请锦国侯去问一下,具体的事情。”   她斟酌了下用词,没敢说事情已经搞清楚,皇帝正准备着怎么给锦国侯定罪呢。   “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小孩子打闹吗?这点事也要让一个国侯问责?”太后脸色阴沉的道。   果然,果然!逆女又欺他!   季辰璟顿了顿,咬牙道,“事涉西关四十万边军,母皇不得不如此,并非为难皇祖。”   虽然季祁苏坑她,但是她还是得帮季祁苏。若是太后真的跟皇帝闹起来,她这个太子很容易就被当成池鱼烧了。   “哼!”太后一脸不屑,“我就知道,她次次都有借口。每次都是不得不,呵呵。   哀家的面子都被她落尽了。”   随后他一脸疲惫,“行了,带走带走吧。这个大齐是没有我这个老头子的容身之处了。”说完他就转过头,躺回自己的软榻。   “皇祖”季辰璟又跪了。   卧槽,这太后就这么喜欢说这种诛心之言?皇帝听了都得跪!   锦国侯脸色大变,“太后,太后,您救臣啊,救臣啊!臣若是出去,定会除爵的,日后就再也不能入宫孝敬您了!太后!”   太后听的翻了个身,念叨道,“你也看见了,哀家老了,一点用都没有了。   皇帝都没来,她派一个太子来,哀家就救不了你了。   走吧,走吧。谁也别进宫了,哀家谁也救不了,哀家没用啊!”   他语气低沉,看似是抱怨,实则隐射意义十足。   季辰璟没办法,只得“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来人,请侯爷起身吧。”   太后气的又翻了个身,嘀咕道,“就知道是逆女,是混账太子也是混账东西。都是混账,一窝子混账,哀家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个东西。”   他气的坐起了身,“来人,把宁王请来,哀家想她了!”   季辰璟此时已经走到了殿外,出了门,她长松了一口气。   这慈宁宫,她是万万不要再来了。跪皇帝也就算了,还要跪这个奇葩的糟老头子。   原主身份那么高,这辈子也就这两个人能让她跪的没办法了。但偏偏,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伺候的。   皇帝好歹还讲点理,太后   “唉。”季辰璟叹了口气,连看都不想看锦国侯,都是她惹出来的,“带走。”   太子声音冷漠,卫士们自然也没多么尊敬,锦国侯狼狈的被压着,离开了慈宁宫。   太子毕竟是太子,以后依旧是主子。太后是太后,就算太子登基,他还是太皇太后。   太后随便骂太子骂皇帝,都是天家自己的事,虽然难看了点,但是   不是什么人都能掺和进去的。   她锦国侯是哪根葱啊?皇帝讨厌,太子讨厌,太后也不见得喜欢,卫士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把人还给皇帝,季辰璟便站在一边走神去了。   至于锦国侯的下场呵呵,皇帝性格在那,季辰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要是皇帝眼里有太后的面子,她早就给了,还能等到现在。   估计等皇帝的处置传到慈宁宫,太后又得气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大骂几句逆女   果然,皇帝的处置的确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后留。   锦国侯世子直接下狱,准备问斩。锦国侯夺爵流放,全家老少陪着她一起,去北海放羊去。   其实,皇帝只要说的好听一点,嘴里喊着因为太后的面子,顺手放过锦国侯的家人,恐怕太后就不会气了。到时候,不仅太后心里熨帖,锦国侯也必然感恩戴德。   唉。   想起太后最后的话,‘希望皇姨能帮我说说好话!’她暗暗握拳。      “儿臣见过父后,愿父后安康。”季祁年进来规规矩矩的叩首道。   她依旧是简单的一身白衣,墨发束起,面容白皙精致,眼眸含着笑意,仿若有星光坠入其中。   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相比冷硬的皇帝,继承了自己好相貌的幼女,实在是太可心了。   太后眼睛都快笑花了,“快快快,快过来,让父后好好看看。哎呀,我家年儿越来越俊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年儿啊,你什么时候娶王君啊。哀家知道,那些个君侍啊,都配不上你。但是你也不能太挑啊”   他苦口婆心的道,“年儿啊,哀家都放你这么久了。你也该体谅体谅哀家啊,哀家想抱孙女都快想疯了。”   他拍了拍榻,“到时候,你的嫡长女出生,父后的那些私物啊,先帝送的首饰啊,全给你。都给我家宝贝孙女去,你呀,就满足父后这个心愿吧。”   此时的太后,哪有之前的戾气和阴沉,他只有满腔慈爱,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   季祁年微微一笑,“父后莫急,女儿这不是实在看不上嘛。都怨父后,让女儿继承了这副好相貌。那些人要么喜爱女儿的脸,为女儿痴狂,要么对女儿不屑一顾,认为女儿没有女子气概。   这七挑八选的,也就落下了。”   太后笑的眼睛都快找不着了,但听到后面却是勃然大怒,“谁?谁敢怨我就年儿没有女子气概。   我家年儿是世间顶顶好的女子,在父后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要是季辰璟在这儿,估计得翻白眼了。   得,您俩大哥别说二哥,都是奇葩。   你这话一说,置你大女儿于何地啊?真是偏心偏到奶奶家去了。   太后的私藏里,除了嫁妆,先帝的赏赐,众臣的孝敬。   还有不少是皇帝大女儿送的,啧啧都是孙女,差距也真是大。   她们那群皇女,太后别说送东西了,连根毛都没有。结果这宁王婚都没结呢,太后已经预备着把家产全送给孙女了。   人气人气死人。谁让便宜母皇也不得宠呢。   季祁年哭笑不得,一阵好哄。直把太后哄的眉开眼笑,找不着北了。哪还记得自己找小女儿来的目的。   最后,还是季祁年把话题引了回来,“父后又跟皇姐置气了?”   太后脸色顿时跨了下来,他拉着季祁年的手,絮絮叨叨的诉苦道,“她balabala她心里哪有我这个父后,是恨不得我死了给她腾地方才好,这样就没人管她了!”   季祁年哭笑不得,“父后莫要这样说,皇姐听到会伤心的。”   “伤心?我呸。”太后一脸不屑,“她跟年儿不一样,从小就心硬,我倒盼着她伤伤心,也好体会体会我的心情。”   季祁年忍不住头疼,“父后”   太后及时住了嘴,“哼,好了父后不说了。免得那个逆女因此记恨你,唉。”   看着小女儿,他是疼爱的紧,虽然生气,却是不再说那些话了。      季祁年好说歹说,总算明里暗里的说服太后,不要因此记恨季祁悠,记恨季辰璟,至于皇帝,她是管不了的。   太后对季祁苏的怨气,那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说通的。   太后也不傻,自然听的出来季祁年的意思。他只是不愿意小女儿失望,索性装糊涂。   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哪能跟年儿比。放就放了   “年儿啊,你没事多进宫陪陪父后,父后想你。”   “来人,今日宁王在这陪哀家用膳,让御膳房按年儿爱吃的食谱上。”太后自顾自的道。   对于此,季祁年唯有苦笑。她每次劝太后不要就着她,但是每次都没用。   就算她用不进宫陪他来威胁,太后顶多坚持几天,立马故态复萌,他会偷偷的暗地里吩咐御膳房,按宁王的喜好来。   索性季祁年就由着他了。   这些年,跟大女儿闹得水深火热的。太后心里,也就只能依靠着季祁年度日了。   季祁年明白的很,所以对太后越发孝顺,用心至极。三天两头进宫吃饭,惹得皇姐对她看不顺眼。      见事情处理完了,皇帝也不管大臣的反应,自顾自乐呵呵的继续过生日。   皇帝不败兴致,众臣当然没话说。继续陪皇帝过生日呗!      数日后。   “启禀殿下,太后请殿下去见安。”   “孤知之。”季辰璟淡定的放下书,这一刻她早就知道了。   等侍人出去之后,季辰璟看向清尘,“清尘,孤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没?”   杨清尘嘴角抽了抽,“做好了。”   “赶紧拿来。”季辰璟站起身。   司慕黎抬起头,把眼睛从书里□□,看向季辰璟。她挺好奇,季辰璟准备了什么?   就见杨清尘一溜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   护膝?   季辰璟理所当然的站在那儿,任由侍舒接过护腿,帮她系上。   侍舒这个内坊头头,越来越向贴身丫鬟过度了。偏偏她自己还自得其乐。   也许,对于内官来说,亲近主子更加能彰显地位吧。   放下杏黄的下裳,季辰璟拢了拢自己的外袍,又是一副英果了然的太子爷。   谁也看不出她系了护膝!   跪皇帝,那是因为她知晓,皇帝不会让她久跪,毕竟,皇帝惩罚皇女的方法多了,体罚什么的,不合适。   但是太后就不一样了,季辰璟又不是原主,傻乎乎的让跪就跪,愚孝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司慕黎看着她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来,东宫的气氛颇为尴尬。   司慕黎她们回来之后,就自顾自回了各自的窝。   东宫的结构,也和皇城一样。   前部是承乾宫,中部孝德宫,后部则分为两部分,东面是季辰璟的寝宫,宸青宫。   西面则是东宫的后宫,长宁宫。   长宁宫有三座主殿,本来是给太子正君,以及两位太子侧君住的。   主殿,章华殿,嗯,目前是司慕黎的窝。   侧殿,清渠殿,封谌所住。侧殿,柳仪殿,公玉熙所住。   只是,季辰璟的势力一直集中在东面,至少长宁宫,她一直插不上手。   长宁宫的宫人,也是她们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不是齐国的人,多少避免了一些寄人篱下之感。   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她们的相处方式,还是延续以往。除了睡觉,其他时候,三人都扎堆窝在宸青宫。   但是季辰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一般都呆在同仁殿书房里,不是看书就是趴在书上睡觉。   结果三人理所当然的跟了过来。   这几天,双方都知道不对劲,但是她们不说,季辰璟也就当作不知道。   这几天所有习惯全部延续从前,就是彼此都不说话,怪尴尬的!      司慕黎看着季辰璟施施然的走出门,室内的人都跟着太子出去后。   她突兀的开口道,“我感觉,季辰璟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眸光冷静,若有所思的看着季辰璟的背影。   封谌点了点头,“我早就这么觉得了。”   而后两人一起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正抱着季辰璟的猫,眯着眼撸猫很开心。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她无辜的抬起头,眨了眨眼,“啊,是啊。”   见她这副模样,司慕黎也不由脸抽了抽,知道想让公玉熙说点有意义的东西,比杀了她还难,索性不理她。   “再看看吧,我明天去问问季辰央,看看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谌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去问问季辰端。”随后,她又勾起笑容,不怀好意道,“云姨对阿璟可真是好,东宫给她防的滴水不漏,不然我们哪需要去问别人啊。”   司慕黎面色不动,只是转过了头。   见司慕黎没反应,封谌扫兴的耸了耸肩,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了起来。“《齐律》?我们阿璟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她还写了注释!”   司慕黎依旧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抱着猫的公玉熙来了兴趣,“我看看。”她好奇的抱着猫走过来   “喵!”白猫不满的伸了伸爪子,下巴还没被挠够呢!   “这”两人翻了数页,而后又迅速翻了起来。   不由面面相觑。   因为,季辰璟的注释都跟放屁一样,通篇都是她自己的感想。   什么“好!”“解气!”“会不会太狠了?”“有个性!”“放屁!”之类的话,不绝于眼。   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还以为她会对上面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呢。   公玉熙敏锐的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不规则圆形污痕,目露疑问。   封谌沉默了许久,“也许是口水。”   公玉熙也沉默了。   仿佛触电一般,“啪”书被封谌扔到桌上,她搓了搓手,满脸嫌弃。   一转头,看见司慕黎还在沉思。   “行了,别想了。估计也没变多优秀,反正我们时间多,天天见面,时间久了,什么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司慕黎转过头,神色平静,“哦。”说完,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封谌∶“”   看向公玉熙,发现她又沉醉于撸猫里了。   于是,我们封谌太子不由抬头望天,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叹,‘我这都是什么猪队友啊!’      慈宁宫。   季辰璟面无表情的跪在台阶上,思考人生。   然后时不时的动动腿,虽然有护膝,但该麻的还是有点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早已预料,也有心理准备,季辰璟还是不由有些上火。闷热的夏天,身上汗渍使季辰璟非常烦躁,于是她越想越气   在心里把季祁苏和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不由开始想,‘等我翻身后’系列。   望了望天,季辰璟有些担忧。刚刚还有太阳的,现在就没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现在已经大夏天了,平时季辰璟不管在哪,都有皇室的冰窖供应,倒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刚刚被烈日晒了一会儿,她不由担心自己这张嫩脸会不会被晒黑?   那就不好看了。   现在乌云出来了,虽然有点担心会下雨,季辰璟却是松了口气。   天气依旧闷热,杏黄的丝绸龙袍,并不因为它看上去高贵,就透气。   季辰璟感觉身上粘腻腻的全是汗,这让前世就爱洗澡,穿越之后更是沐浴不停的她怎么受得了。   她甚至开始期待,下一场雨,去去火。说不定,太后还会看在下雨的份上,消消气。   乌云越压越低,渐渐有凉风吹袭,季辰璟心中火气渐小,忍不住舒服的眯了眯眼。   她本来就是随遇而安,且善于苦中作乐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这么快适应这个世界,并准备保住命且万事安定后,就开开心心的享受腐朽的封建统治者的日子。   如今她正慢吞吞的日后的腐朽日子努力,一步一个脚印!   先定一个小目标,先熬过这段苦逼的太子日子。   “哗啦啦啦!”很快,兴许是感知到了太子爷的求雨之心,雨水毫不客气的倾泻而下。   “呸。”季辰璟毫无防备的被淋成了落汤鸡。她吐了吐嘴里的水   又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刚刚想的太美好了。雨水肆无忌惮的往她眼睛里流,因是跪着,雨水溅起的灰尘,毫不客气的往她鼻子里钻。   溅起的污渍,迅速的把杏黄龙袍沾染成褐一块,灰一块的。   刚刚流出的汗,瞬间被雨水淋了个通透。舒服了没三秒,季辰璟就惨兮兮的了。   迅速有侍人靠近,想要献殷勤。却被季辰璟呵斥走,她大义凛然的道,“皇祖处罚孤,孤岂能不从,这雨下得刚好,如此定能让皇祖畅快。”   侍人被她说的目瞪口呆,虽然退了回去,但季辰璟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傻子。   却不知,季辰璟自己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估摸着,待会应该就有人来救她了,虽然不确定是谁。   实在不行,她可以装晕啊。好大一个苦肉计嘿嘿嘿。到时候可以理所当然的鄙视鄙视季祁苏,都是她的错!   季辰璟想的美滋滋。就是衣服沾水重了点,厚护膝沾水可能更重,待会可能起不来,万一暴露了就不好了。   正想着,突然发现头顶的雨水没往眼睛里流了。   一抬头就见一顶白色的雨伞,微倾在她头上。   季辰璟正想呵斥,但看清来人,顿时怂了。“皇姨”   季祁年没有了往常的笑容,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季辰璟,直到把季辰璟看的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才道,“可知错?”   季辰璟张了张嘴,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个方面,又不敢回嘴,只得从心道,“璟知错。”   “你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季祁年冷着脸道,“上次你还知道找我来救场,这次就不记得了?”   “作为太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吗?”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爱护自己的身体吗?若是病了累了,不知道有人会替你担心吗?”她除了一开始那句,后面语气渐渐温和。   季辰璟却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心里的小算盘也垮了,只得委屈的低下头。   见季辰璟这般模样,季祁年也住了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道,“来,自己打着,我进去劝劝太后,等太后答应了,你就起来而后快快回去,东宫那边已经熬好了参汤。”   见季辰璟还低着头,她不由加重语气,“可听着了?”   “听着了。”季辰璟难为情道。   心情突然有点沉重和难过,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明明是成年人来的。   明明刚刚还挺开心来着,为什么呢?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天色渐渐暗沉,时不时一道闪光,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响起,而闪到眼。   雨水流到眼睛里,很难受。   听到她的声音,季祁年也绷不住了,伸出了手,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先回去,你从小身子就不壮实,莫要受寒,不然可有的是人要心疼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   “诺。”季祁年把伞递给她。   季辰璟胡乱的抹了抹脸,抬头接过伞。   一抬头才发现,季祁年半边身子都已经湿了,她倾着伞,白衣淋着水紧贴着身子,全身都是湿的,墨发也凝到了一起,看起来颇为狼狈。   不变的,是她浅浅的笑容,温暖又沉静。仿佛这乌云压顶大雨滂沱的场景,是供她闲庭若步的后花园一般。   季辰璟被她感染,刚刚那点矫情早已不翼而飞。“皇姨,你”   看着季祁年跟自己一样,淋成了落汤鸡,季辰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季祁年身体可未必比自己好多少。或者说,大齐皇室就没几个身体好的,各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哪能有壮实的。   就算是季祁悠,季辰璟敢打包票,她的身体也不咋地,各个金娇玉贵的,跟季辰璟前世没法比。   季辰璟明知如此,也敢赌,是因为她自己没当回事。感冒嘛,毛毛雨啦。   但是对自己狠,不代表乐意看别人为了自己遭罪,她顿时火急火燎急不可耐,连推带催,“皇姨你快进去,快进去,别着凉了,快!”   季祁年被她推的一踉跄,眼睛弯了弯,笑容温婉又明媚,如同盛开的白色雪玉兰海,耀眼夺目,世间唯此一色。      雪玉兰是大齐的一种名花,为大齐花中一霸。单株时颜色寥寥,但一旦成群成簇,美不胜收。   幼时季辰璟有幸一见,一直刻在记忆深处。      季祁年也没再矫情,见季辰璟接过伞,她潇洒的甩了甩袖子,大步走进慈宁殿。   周边侍人,皆深吸着气,看着她踏进去,一是震惊于宁王的绝代风华,二是唉。   “哎呀喂!”太后几乎从榻上蹦了起来,他如同开了疾风步一样,嗖的冲到季祁年面前,心疼的脸都青了,他满脸狰狞的大喝道,“好你们这群奴儿,竟然让宁王受这份大罪,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不知道给宁王递把伞吗?要死啊你们!”他捂着胸口,一副快喘不了的气的模样。   季祁年大惊失色,忙帮他抚背,“父后莫惊,父后莫惊,年没事年没事”   太后只抚了一瞬,立马想起女儿的状况,连忙抓住季祁年,“还不快来帮宁王换衣服,还有那个谁赶紧去煮姜汤,要是宁王病了,哀家就让皇帝把你们全都乱棍打死!”他慌不择路一般,这个踢一脚那个催一句,让那群狗侍人都跑快一点,万一宁王病了,他就把她们通通打残!   季祁年满脸无奈,只得连忙开口安抚太后。   如此鸡飞狗跳之后,太后一番折腾,根本不理会季祁年说话,直到季祁年换好衣服喝好姜汤,又喊太医把过脉,开了药,太后才定了神。   “父后,你先让璟儿回去吧”季祁年提了好多次了,太后忙的跟没听见一般。   太后眼睛盯着太医,用心记着太医的话,见季祁年提了又提,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没好气道,“让让让让她回去”   他又不是老糊涂了,哪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如此,都是那个犯嫌的孙女害的,心里巴不得她再跪个三五天呢。   听了季祁年三番五次的催,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口。   不然   就算皇帝过来发火,他也不会松口的。   这会,他却是忘了,之前自己怕大女儿又跑来跟他吵,只打算罚跪太子半天来着。下了雨之后,他准备再过一会,就放太子回去的。   结果看见宁王这副德行,他心都差点气炸了,只恨不得太子跪死才好呢!至于什么皇帝啊国储啊,都不在他这个疼爱女儿的老父心里了。   某种程度上说,太后就代表着,大齐的父亲,对于女儿的疼爱,大抵如此。   太后不是最严重的,也不是最差的。   但可惜季辰璟没有。   她只有一个日常坑女儿,日常说风凉话的老娘。   而司慕黎,她终究是有父后的。 第38章 雨后   季祁年想要出来跟季辰璟叮嘱几句, 却被太后死活拦住,只得请太后的侍人出来说几句。   季辰璟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她深深看了慈宁殿几眼,记在心里。   在这里,依稀能看见里面鸡飞狗跳的场景。   对于太后,她是有怨气的,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她还是记住了皇姨的情谊。   顺便感慨, 自家老娘可真是不受宠, 看看太后这副模样,估计季祁苏心里酸的厉害。   这么一想,顿时平衡了。   毕竟,她季辰璟,前世可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宝宝。季祁苏就比不了, 嘿!      “殿下!”侍舒哭丧着脸, 一看见太子的身影, 直接冲进雨水里。   太后处罚太子的时候, 她们这群太子的人, 都被拦在了外面, 太后生怕她们给太子撑伞什么的, 误了他的惩罚大计。      季辰璟摇了摇头, 见侍舒抱着自己大腿, 哭的稀里哗啦的。虽然不知道她是否真心, 但脸色还是缓了缓, “行了,孤没事,走吧。”   “诺。殿下呜呜”侍舒不敢忤逆太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扶着太子往外走。   她三步一回头,一边回头,用愤愤不平的敌视目光看向慈宁宫,看着所有慈宁宫人。      侍舒是从小送给太子,一起养大的侍人,忠心十分可靠。   虽然这段时间太子态度,让她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但她还是会敌视所有伤害太子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太后。      一回到东宫,季辰璟一阵恍惚。   因为她一进东宫大门,便被人二话不说的抬着就走。   打伞的打伞,抬人的抬人,姜汤,毛巾,太医   “快把老人家放下来。”季辰璟一脸尴尬的呵斥道。   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一身绿色官袍,白发参差,衣冠散乱的老人家,被拽着胳膊和抬着腿,强行送了过来。   “行了,回宫再把脉,你们把人家往雨里面抬干嘛?”见场面乱哄哄的,季辰璟一脸严肃的大声道。   大家静了静,随后加快速度,季辰璟只感觉耳边带风,人已经被抬进了隽眠殿。   东宫处于长乐宫,就在慈宁宫旁边,季辰璟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直接转道去了宸青宫。   那边,见太子呵斥,老太医热泪盈眶,但还没来得及感动,她就被人粗鲁的往隽眠殿抬。   “哎呦呦,我的老胳膊啊,你们轻点。”   她满脸悲愤,她这是糟了什么孽呀。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季辰璟刚进门的那通感动和感概早没了。   她没好气的看着眼前排排站的人,“孤这么年轻,不就淋个雨吗?你们这是干嘛?”   众人全都开口,叽叽喳喳吵得季辰璟脑门疼。   就见谈适终于打发好外面的事走了进来,她一眼瞥到上首太子头疼的模样,立刻大声道,“肃静!”   而后,她才平静的拱了拱手,“臣等请殿下先沐浴更衣,而后请太医诊断一番,物伤了龙体。家上喝完姜汤之后,再与臣等论事。”   季-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辰璟只得点了点头,“那么有劳诸卿稍等了。”   “臣等无碍,家上请先去。”   季辰璟站起身摸了摸鼻子,然后转身往汤池殿走。      “啊切!”泡完热水澡,舒服多了。季辰璟打着喷嚏,走进隽眠殿。宸青宫日常冰块不缺,怡神的很。   如今洗完澡,季辰璟觉得,这空气啊清新,雨啊爽。总之遍身舒泰。   “咦,人呢?”   隽眠殿,只剩下刚刚被众臣遮掩的三个女子。   在季辰璟面前,封谌依旧眼神冰冷,面无表情,但只有她回答季辰璟的话,“同仁殿。”   “哦谢了!”季辰璟一挥手,转头就走。      毕竟是外臣,能进宸青宫已经是极致了,隽眠殿万万不是她们敢待的地方。   季辰璟踏入雨里,侍舒忙拎着伞跟了上去。   也就几步路,季辰璟便步入同仁殿,示意众人都跟到书房来。   “孤无事,诸君莫慌。”季辰璟接过侍舒送来的薄被,随手盖在腿上,一脸严肃的道。   谈适微微躬了躬身,转头就向老太医那边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有请太医了。”   老太医暗地里撇了撇嘴,看了看满屋子的人,然后瞅到了两个缩在最后面的少女。   老太医当即瞪了过去,就是你们刚刚抬着我跑的!   躲什么躲,就是你俩!   秦俞禾杨清尘眼神飘忽,不敢对视老太医的眼神。   天知道她们冲进太医署的时候,没把一屋子老年人吓坏。   老太医又瞪了她们两眼,这才伸出手,给太子把脉,嘴里还彬彬有礼的回道,“此臣之本分也。”   把完脉后她沉吟了片刻,“家上体质虚弱,今日一场雨,使殿下风邪外倾,肺气失宣,老夫开一贴药,殿下要好好保养。”   嗯,听不懂。大概应该是感冒的意思吧?季辰璟瞪着眼睛想到   不料老太医竟瞪了回来,“家上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往日家上看起来健康,事实上身娇体贵,底子虚的很,日后需得勤于运动,再加上好生调养,方才能健康长寿。”   季辰璟愣了一下,这太医好有气势。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这位与众不同的太医,已经潇洒离去。   “呃,这位太医,深得孤心啊。”季辰璟尴尬的掩饰自己刚刚的表现。   谈适没有理会太子的矫情,转头嘱咐侍舒,“司闱听见了没有?记得日后叮嘱家上,要按太医的话去做。”   侍舒点了点头,赶紧应是。   在东宫,太子詹事就是大哥大,惹不起的。   季辰璟咳了一声,“你们也淋了雨,现在不急着说,你们先去偏殿沐浴更衣,再来说话。   孤可不想你们跟孤一起感受寒。”   “臣”谈适拱了拱手,刚想反驳。   “敢抗旨不遵?”季辰璟一口给她堵死。   谈适∶“”她无奈的道,“吾等更衣就可,家上稍待。”   太子詹事答应了,其他人自然听了,她们陆陆续续的走向偏殿,一个一个换。   好在,作为东宫官,东宫都常备她们的衣服。   说实话,季辰璟也不知道,为什么东宫会常备官员的衣服?excuse me?      大家都整理好,季辰璟这才端正的坐在榻上。刚刚搬来的这榻   看模样,估计是隽眠殿的。季辰璟估摸着,可能是从公玉熙屁股底下抢来的   她咳了两声,一脸严肃,“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不用工作的吗?   只见谈适面不改色的道,“臣等听祁山王传话,言殿下被太后体罚,让臣等时刻留意,准备好服侍家上。”   季辰璟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膝盖,嗯,已经收起来了。于是她不动声色的道,“孤没事。”   却见谈适一脸不认同的道,“臣等雨水落下,于是很是担心家上身体,于是她们”她瞥了眼杨清尘秦俞禾。   “就去请了太医,只是莽撞了些,似乎惊扰到了老太医。”   还是季辰璟回来之后,众人才回归冷静。   不知不觉,季辰璟这个小身板已经成了东宫的主心骨,缺之不可。不,别说缺了,病也不行。   季辰璟了然的点了点头,“孤知道了,尔等有心了。”   只见屋里,谈适,晏琮,柳齐嫦,秦俞禾,杨清尘,池央,侍舒,连庄泉和虞兴这两个新上任的左右庶子,也来了。   所以看起来乌压压一大堆。   季辰璟一边安抚群臣,一边感慨。果然,东宫才是自己的主场啊。   慈宁宫不是,未央宫不是,长乐宫也不是。当然,日后继承长乐宫的时候另当别论。   打发众人,只剩下心腹之后,其实就是去除了庄泉虞兴。这两人知道自己还没有成为太子心腹,遗憾但还是乖觉的告退了。   季辰璟刚说了几句,就见侍舒走到门边,倾耳听了一个侍人的话,转头恭敬的道,“殿下,祁山王请见。”   季辰璟一愣,随后立马想起来,“孤不是说了,王姨可自来的吗?”   侍舒没什么反应,显然不当回事。   季辰璟一看,发现谈适等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先去见见王姨,待会你们再来禀报。”季辰璟把被子放下,准备去见季祁悠。   “家上,臣觉得今日家上先歇一歇,明日臣等再来禀报更好。”谈适拱手道。   季辰璟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      “皇姨!”季辰璟兴冲冲的喊道。   季祁悠大大步走进来,脸色难得严肃,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季辰璟一遍,“可有不适?”   “没有。”季辰璟赶紧摇头。   季祁悠松了口气,这才恢复往日的散漫态度,她一屁股坐在季辰璟旁边,摇了摇折扇道,“你说你,不是跟你说皇姐可以帮你的吗?太后让你去跪,你就不知道打发人去通知她一下?要不是宫里派人到我的府上,我还不知道太后对你发作了。”   季辰璟干咳了一声,她只是不想麻烦皇姨而已,反正她做了护膝,自以为万无一失,但嘴里却是道,“不小心忘了。”   说完她紧张的问道,“皇姨有没有事?”   季祁悠一愣,想了想,“今早我见她的时候,她好好的在那看书弹琴呢,应该没事。”   季辰璟点了点头,“那就好。”   “放心,有皇姐在,太后那里绝对妥帖。”想了想她忍不住一脸幸灾乐祸,“不知道,到时候她的王君该怎么应付太后,要知道,她的府里,三分之二的侍人都是太后送的,到时候嘿嘿嘿!”   “咳,”季辰璟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呃对了,为什么宫里会派人去?是谈适她们派人去通知你的吗?”她这才注意到一个细节。   “不知道,”季祁悠想了想,“应该是长乐那边的人,应该是你母皇的人吧。以往每次你出事,都会有人来通知我。”   季辰璟将信将疑,讶异道,“母皇?”   “我也不知道,”季祁悠挠了挠头,“皇姐让我别问,听就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我猜应该是的,不然谁这么无聊,每次都能准确的通知我,救你于水火!”她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季辰璟却不怎么相信,皇帝救她还需要假托季祁悠之手?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她摸着下巴,回忆原主的交际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对应人物。   “啊!对了!”季祁悠突然拍手叫道。   季辰璟被她吓了一跳。   “我忘了,”季祁悠稍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皇姐让我告诉你,她上次在太后那里,已经劝服太后不要迁怒你的。   但是,似乎有小人作祟,故意去太后那里挑拨于你,所以让你小心,有一便有二,莫要着了道。”   “谁?”季辰璟一惊。她正愁着有气没地方撒呢!太后她是万万动不了的,但是   其他人,就没这种担心了。太子的身份在那,想要报仇季辰璟心里冷笑。   季祁悠摇了摇头,“皇姐问的时候,太后直言,要帮那人保密,所以她就没问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心里迅速锁定了几个人。   不是谁都有资格,到太后面前,说太子坏话的。   季辰璟想了一会,没再多想,到时候派人查一下就知道了。      刚送走季祁悠,长乐宫就派人前来,唤季辰璟过去。   季辰璟一脸蛋疼的看了看殿外的乌云,虽然雨已经变小,但是还没停。   作为一个病人,就不能让她消停点!   “孤知道了。” 第39章 避无可避   季辰璟晃晃悠悠的走到养心殿, 整理形容踏了进去, 规规矩矩的拜道, “儿臣拜见母皇, 母皇万安。”   季祁悠瞥了她一眼, “起来吧。”   季辰璟乖乖的站起身, 低着头等她说话, 心里却在神游天外。   季祁悠看向司临云, 有些不情不愿。   这一次, 司临云并没有再躲进后殿,她只是坐在季祁苏身边。   从季辰璟进入养心殿开始, 她的眼睛便落到了季辰璟身上。察觉到季祁苏的眼神,她立马回以威胁的眼神。   季祁苏撇了撇嘴, 开口道, “太子可有不适?”   “没有。”季辰璟想也不想的答到。   司临云皱起了眉,季祁苏却是眉头一松,正要一笔带过,却见司临云又在瞪着自己, 只得道,“身体发肤,受之母父,不敢毁伤, 孝之始也。我听太医说, 你受风寒了, 何以不言?”   季辰璟∶“???”什么情况?季祁苏脑子被门夹过了?突然这么恶心巴巴的吓她一跳。   于是她抬起了头, 一看究竟。刚刚她可是什么都没看,直接跪的。   结果,一眼就瞥到了她身边的那一抹白色。   季辰璟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又把脖子缩回去了,低着头死活不再抬头。   司临云有些苦涩,眸里闪过失落,但也没有说什么。   季祁苏却不愿意了,她一拍桌子,“混账东西,抬头!”   季辰璟乖乖抬起头。   “朕跟你怎么说的,为人君者,首重威仪,你一天到晚缩着脑袋,怕这个怕那个,还是太子?!”季祁苏脸上难掩的恼火。“若再有下次,朕”   她顿了顿,脸色更恼火了,“仔细你的皮。”   季辰璟也很无辜,礼仪官说的,见皇帝要低头要恭敬。   至于刚刚,她只是从心而已。   原主如今已经很少有存在感了,但是在季辰璟看见以往她讨厌的人的时候,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行动。   比如看见季辰央,季辰璟会生理性厌恶。   看见司临云   季辰璟叹了口气,见皇帝答非所问的模样~,只得自己看过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司临云。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季辰璟都没少看见过她。   只是以往的季辰璟,对于司慕黎倒是很喜欢,但对司临云却相当厌恶。   自从小时候,季辰璟凶巴巴的表述过自己的想法之后,司临云的身影便成为不可见的了。所以那抹印象,在季辰璟心里很有些模糊。   如今原主已去,季辰璟鸠占鹊巢。   她知道剧情进展,不太乐意和司临云搭上线。因为司临云本身就是一个大坑,前半段的主线剧情全部在她身上,无底的那种坑。   季辰璟什么人呀,你让她无缘无故的,抛弃自己的简单难度剧情,转头一头扎进地狱模式里面,可能吗?   不可能的。      作为昭帝,司临云身上先天就盯着许多目光,牵扯着一大堆到算计。   原书中,前期季祁苏喜欢司临云,所以帮她理清那些脉络,不让她被人惦记。当然,后面不喜欢的时候   所以,司临云作为昭帝,竟然在齐宫抑郁而死。也不怪司慕黎后期几乎疯魔一样,拼命的要报仇。   杀了季辰璟之后,她把被封楼和公玉青捧着的季祁苏拎了回去,大卸八块。   还把封楼和公玉青也杀了。然后后半段的剧情,就和季家无关了,是司慕黎公玉熙封谌三人的天下。   弑母之仇,封谌和公玉熙自然会去讨。      只是如今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   哪能全部按她想法来,避之不及装眼瞎也没用。季辰璟叹了口气,“璟见过昭帝陛下,陛下万安。”   “璟儿免礼。”声音温柔婉转,如同溪流入谷。   司临云满眼欣喜,想要站起身,却被不开心季祁苏死活拉着,她只得勉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道。   季辰璟于是顺势抬起头。   心里面几乎化开的身影,渐渐又清晰起来。司临云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白衣,一头墨发精心的束起,她眼神温柔,眸中星光点点,被她直视之时,就连季辰璟都险些脸红。   司临云的美,是那种柔和而细腻的美,相比季家的剑眉朗目,显然司家长的更惑人。   司慕黎也继承了这一点。   不然,原主那死小孩,讨厌司临云,却巴巴的喜欢着司慕黎,能说的过去吗?   当然,原主还没有到喜欢那种程度,更多的应该是占有欲。在原主眼里,到了她的东宫,就都是她的人了,包括封谌公玉熙。不过,最喜爱的,还是司慕黎罢了。   季祁苏不满的敲了敲桌子,你们把朕忽略好久了。   司临云却很高兴,她这次没有看见季辰璟对她的怨恨,虽然璟儿也没有多喜欢她,但她还是高兴。   于是她眼神愈加柔和,轻轻的道,“身体发肤,受之母父,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璟儿定要听从太医的话,莫要伤了身体,你还小,这几日就好好在宫里歇着,你母皇这里,就不用来了。”   季祁苏眼珠子一瞪,灰常的不乐意。   相比季祁苏不情愿又敷衍的声音,司临云的话显然可心多了,季辰璟余光瞥了瞥季祁苏,“多谢昭帝,璟只是小病,学习却不能荒废。”   季祁苏是很自我的那种皇帝,如今虽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捏着鼻子认的模样。但等到与司临云感情淡了,到时候随便一个事都是过错。   季辰璟自然不会送上门,当下婉拒。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放几天假,但是面上还得装出,我是勤勉爱学的好太子,跟东宫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   嗯,随便黑了三人一句。   司临云并没有反应过来,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死。她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只得道,“璟儿真勤奋。”   季祁苏一把抱住司临云,把她放在腿上,并不理会她的挣扎。   终于刷了一波存在感,季祁苏才道,“行了,勤奋也不差这一两天,云儿心疼你,你莫不知数,去休息吧,这几天就不要来了。”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她怀里的司临云。司临云紧闭着眼,脸色通红,脖子耳根皆是如此。她力气没有季祁苏大,在小辈面前这个样子,羞都羞死了。只见她把头埋在季祁苏怀里,死活不敢抬头   “多谢母皇,璟告退。”   听到季辰璟声音,司临云抬起头迅速的说道,“我让任太医跟着你,这几天就住在东宫,省的来回跑,耽误时间。”   说完也不理会季祁苏笑呵呵的表情,继续把头埋着。   “多谢昭帝。”   季辰璟出了养心殿,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作为一名先知者,她不由也遇到了先知者们的困扰。   看见如今两人蜜里调油的甜蜜,再对比后期司临云的凄惨,她就想感叹一波。   司临云真心皆付,但季祁苏没有啊。季祁苏是个好皇帝,好皇帝总能于细微之处尽职尽责。      季辰璟其实并不准备接触司临云,她只想着,后期司临云快死的时候,拉她一把,别让她真死了,以报她对于原主的恩德,顺便阻止司慕黎的爆炸性黑化。   很现实,很理智,是不是?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想象中那般发展的话。   她想象中,司临云与原书一样,从不跳到明面上,让她得以装聋作哑,苟到最后,力量大了,再还恩,尽量给司临云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可惜的是她不知不觉就见到了司临云,还被她叮嘱了几句。   事与愿违,这就很尴尬了。   季辰璟慢吞吞的踱步在长廊中,心中升起无限惆怅。      季祁苏一直是个好皇帝,朝政开明,铮臣盈朝,河晏海清。   但她未必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好女儿,好姐姐。   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呢。   自古明君皆无情啊   司临云怎么死的?封楼等人的算计,司慕黎自己都不知道的推波助澜,最重要的是,她与季祁苏本来就不适合。   司临云对季祁苏是十成十的爱,但季祁苏能爱她三层都不错了。   不然季辰璟也不会有小十皇妹,封楼公玉青也不会时不时来打秋风了。   季祁苏若真想用心,以她的手段,司临云定会被全方位护好。   只是,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而已。   如果司临云不是昭帝,或许她可以这样捂着眼睛,得过且过。但她是!   所以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但是雄心勃勃的季祁苏不会放过她,她们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不管季祁苏成功还是失败,她都活不了。   她对于季祁苏,如同不设防一样。她的防御全部堆在了物理上,而季祁苏是法伤   司临云物防三千,法防零。   于是结果也就不难预料了。   步步后退,最终惨死。   必要的时候,季祁苏是非常心狠的。   正因为牵扯到国家,季辰璟才不愿意参与。这种事复杂的很,季辰璟跳下去还真不一定能爬的上来。   若真的只是感情上的裂痕那么简单,季辰璟也不至于畏司临云如蛇蝎,生怕跟她扯上关系。   人情才最难还。   她能说服自己,司临云保护的是原主,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季辰璟一路自我催眠,一路走回东宫。   对于司临云,她还是准备按照原计划,快死的时候伸手,其他时候当作看不见。   季祁苏的谋划太大,封楼公玉青也虎视眈眈,只有司临云傻乎乎的以为生活美好。事实上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一进门,季辰璟就看见司慕黎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一转,贱兮兮的道,“云姨说”   她声音拉的极长 第40章 出宫   司慕黎眉头一皱,面色沉了下来, 她冷冷的看着季辰璟, 看看她想说什么。   “说今天天气真好~”季辰璟悠悠的吐出剩下的字, 这才潇洒的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榻上。   司慕黎寒着脸,憋着怒火。   公玉熙百忙之中抬起头, 看了司慕黎一眼,眼里含着笑意。   谁知道, 季辰璟不乐意了, 她指着公玉熙一脸不满的道, “那个谁, 我的猫不许摸。”   公玉熙笑容僵了,“哈?”   季辰璟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小白, 防贼的看了她一眼,“我的。”   “喵喵!!”白猫很不乐意,它被撸的正开心呢!   公玉熙张了张嘴,看着季辰璟怀里死活不乐意的白猫,心软了, “你它不愿意你就不要强迫它了。”   正在跟小白较劲的季辰璟怒了, “谁说它不愿意了,明明它很愿意!”   说完眼睛瞪着小白, 嘴里嘀嘀咕咕, “孤好吃好喝的养你, 平时摸都不给摸,叛变了,看我现在不撸废你。”   隽眠殿里很安静,她的话越说越小,但是公玉熙还是听见了。   她有点闷闷不乐,看了眼被抢过去的小白,她转过头不说话了。   季辰璟还在和猫较劲。   前世她就不怎么讨猫喜欢,这一世似乎还继承了这个体质。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从来没缺过它的,但是每次想撸,这死猫跑的远远的。   但是公玉熙一回来,这猫就死不要脸的“喵喵喵”过去了。   实不相瞒,季辰璟嫉妒很久了。   小白挣扎了一会儿,踢踢腿晃晃头,只得不情不愿的认命。   作为御猫,爪子和嘴,早已被训练的死死的。虽然不喜欢季辰璟,但还是得乖乖的。   它蜷着腿,露出雪白又毛茸茸的肚几,尾巴时不时动一下。它湛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嫌弃。   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享受了。   公玉熙不知何时,已经默默的转回来,幽幽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不以为意,还特地背过身子,不让她看。心软?不存在的。   公玉熙郁气,想了想,“侍舒,麻烦你让人去把我家大黄牵来。”   公玉-手上无猫脚下无狗会死斯基-熙见侍舒出去了,这才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季辰璟听见,回头看了她一眼。   公玉熙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季辰璟“嗤”了一声,心里对侍舒又不满起来,到底谁是她主子啊?   公玉熙吩咐,她也屁颠屁颠,蠢!   “阿璟。”看戏看半天的封谌,终于说话了。   她依旧是那副死人脸的模样,但眼里却是满满的探究。她走到季辰璟身边,坐了下来,“你为什么”   没等她说完,就被季辰璟毫不留情的打断,“丑,离远点。”   她嫌弃的把封谌贴过来的脸推远。   还想美□□惑孤?   笑话,你以为我是季辰璟那个熊孩子吗?   封谌一身蓝色锦袍,头戴金冠,墨发精心束起,面如冠玉,五官精致,但脸上线条比较刚硬,相比公玉熙和司慕黎的秀气柔和,原主本来就对她比较不客气。   季辰璟也继承了这一点。   □□也得看人啊,封谌一天到晚冷着脸,跟个死冰疙瘩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情不好。   季辰璟可欣赏不来冷美人的美。   封谌脸抽了抽,突然知道刚刚司慕黎两人的心情了,想打人!   楚国苦寒之地,国土多半贫瘠,又长于塞外胡族战斗,民风彪悍,封谌这个太子,也是如此。她从小就习马射箭,拳脚功夫是四人中最好的。   当然,季辰璟肯定,她们四个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别以为这三人会什么武功轻功,不存在的。   出了练武场,就是被人秒杀的命。   当然,就算只有四个人,也是有学霸学渣之分的。比如季辰璟就一直垫底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义,季辰璟门门垫底。   等太师太傅她们抽出空来,季辰璟还是要上学的。   除非她成了皇帝。   季辰璟琢磨着,现在估计也搞不死她们,就先打击打击,气一气也算收点利息。      “你在干嘛?”季辰璟眼睛一斜,瞄着封谌握住的拳头警惕道。   封谌∶“”她甩了甩手,“阿璟这三个月变化很大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她眼神锐利的看着季辰璟。   “哦。”   封谌等了半天,就见季辰璟已经沉迷于撸猫之中,不由憋的脸色通红。   “你干嘛?”   突然,她惊悚的问道。   只见季辰璟离她极近,还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还别说,你虽然丑了点,但是皮肤还是蛮嫩的。”   “滚。”封谌“啪”的把她手打掉,大怒。   季辰璟努了努嘴,不以为意。   她突然发现,在齐宫,她好像不管怎么作死,也不会被打耶?   这么一想,她乐呵呵的坐到公玉熙身边,然后毫不犹豫的捏住她的脸,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   没错,对三人来说,就是丧心病狂。   司慕黎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敢想象,季辰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公玉熙又羞又气,恼怒至极,她反手捏住季辰璟的脸,威胁道,“放手。”   季辰璟悻悻的放了手,她还以为公玉熙会讲道理,没想到她也直接动手了。   假的,原书骗人的。说好公玉熙最温柔好欺负的呢?   季辰璟一脸遗憾,看的公玉熙翻了个白眼。她瞄了瞄,然后趁季辰璟不注意,顺手把猫抢了回来,然后“噔噔噔”坐到司慕黎身边去了。   季辰璟∶“”看了看那边两人,觉得自己占不到优势,于是悻悻的停了脚。   幼稚完。   季辰璟这才拍了拍衣袍,去往同仁殿。临行前她不甘心的瞥了一眼公玉熙手上的猫,这才冷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一出门,季辰璟又变成恭谦有礼的太子爷,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清尘打断了她的自吹自擂,“殿下,今天我们要去兵部吗?”   季辰璟这才想起,皇帝之前让她去兵部,接见那些回京述职的将领,但是   “明日再去吧,孤今天身体不适,想放松放松。”季辰璟一本正经的瞎扯道。   清尘显然很理解太子,于是不再说话。   “待会孝和来了,你记得帮孤说。”季辰璟叮嘱道。   作为太子,她偷懒也不好明着偷,得绕个弯。   杨清尘点头,她对太子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了。“殿下放心,臣知晓。”   看了看日头,季辰璟有些兴致勃勃,“云过说要带我去逛逛太学,孤觉得很好奇,等见过诸卿,我们就去逛逛。”   “然后,再去皇姨府上坐坐。午时之后再去,那时候小皇姨应该也在。”   见她走出去后,公玉熙还是决定继续撸猫。   司慕黎则站起了身,往长乐宫去了。   封谌想了想,直接跟上了季辰璟,她觉得季辰璟很不对劲,所以跟着看看。      长乐宫的一处偏殿。   司临云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的面前,司慕黎正面无表情的跪着道,“儿臣见过母皇,问母皇安。”   “朕安,太子平身。”司临云温和的道。   司慕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开始禀报起了朝政,“去岁十月十一,安南郡直成遭遇海翻,后不久又遇龙吸水,死难数千人,直成县城被毁,内阁请示去岁十月十七”   “黎儿坐下来说话。”司临云温和道。   司慕黎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一说,便说到了日暮,“内阁请示,望母皇今岁早日还国,书信终有限制。”   她抿了口水,眼神冷冽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司临云有些愧疚,沉默了一会儿道,“过一段时间,朕再回去。”   “如此甚好,儿臣告退。”司慕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黎儿。”司临云开口喊住她,司慕黎顿住脚,没有抬头。   “辛苦你了。”司临云眼神复杂。   她太自私,自己不舍得离开,只得让黎儿受苦。这两年黎儿渐渐长大,她就心安理得的赖在齐国,而让太子来回奔波,有时候国内不平,司慕黎一年不知道跑多少次,辛苦的很。   司慕黎面无表情,“儿臣告退。”   司临云默默的坐在原地,眉宇间是说不出的忧愁。   前些年,黎儿还小,她不得不守在国内,每年只有一两个月能见到季祁苏。如今她好不容易熬到太子长大,可以托付重任,于是立即赶来齐宫。   天知道,她在昭国守在昭宫,想念季祁苏的时候,听见季祁苏的皇女皇子一个接一个的生,有多难过。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忍了。季祁苏不像她,传宗接代,皇室天职,她无法指责季祁苏。   可是当她听见封楼和公玉青的时候,就心痛如刀绞,恨不得一死了之。   可是不行,她还有国家要守,太子也还小,压不住满朝文武,母皇交给她的国家不能丢。   她忍不住捂着心口,喃喃自语,“待黎儿再大一些,再多一些经验,朕就退位,就退位。”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悲哀落寞的眼神,仿佛亮了一些,脸上渐渐挂上了一抹极浅的笑意,似乎想到了多么美好的未来。      “你跟着干嘛?”季辰璟虚着眼,满脸不乐意的看着封谌。   “一起。”封谌惜字如金道。   “可是,孤不想跟你一起啊。”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   “哦。”   季辰璟等了一会儿,见封谌“哦”了一声之后,就再无反应,只得不爽的转过身。   “把孤的羌白牵来。”   封谌也在一旁吩咐把自己的马牵来。   这里是御马监,季辰璟她们学习骑射的时候,一直在御马监和习武场之间来回奔波,对这里熟的很。      羌白是一只黑马,毛发柔顺蹭亮,鬓毛修长,身姿矫健,是匹俊马。   是季辰璟十岁时,北关守将送到京城来的贡马,模样非常帅气不说,其耐力速度都是马中翘楚。   那时候的羌白还是只小马驹,还没季辰璟高,身上黑白间杂,长的也不甚好看。唯有它的眼睛,非常灵动。   太子第一次学习骑射,御马监把所有马屁赶出来,让季辰璟挑,她一眼就看中了这匹小马,而对御马监挑的那匹温顺的少年马不屑一顾。   但是羌白矫情的很,她废了好大的劲,才驯服这只小马。结果被皇帝知道,还被说了一顿。   大抵是,这马不咋地,怪她没有训一只最优秀最矫健的马匹,竟然挑了只小马。   好在她自己也算有点ac数,知道季辰璟年纪小,所以念叨了两句就让季辰璟回去了。      羌白一看见季辰璟,立马不安的撂蹶子,踢了一脚马夫,让她放手,它要自己冲过去。   马夫脸都青了,但是更不敢放手了。就让它这么冲过去,万一惊扰了太子,她小命都得玩完了。   季辰璟却不以为意,示意马夫松手。   然后站在原地,看着羌白兴冲冲的冲过来。“呖呖呖~”   羌白冲过封谌的马,顺路就是一蹄子。踢的人家“呖呖呖”的叫。   封谌看的心里一堵。   然后它去势不减的,在马夫提心吊胆的眼神中,猛然一个刹车,停在季辰璟身边,马脸贴着季辰璟的脸可劲的蹭。   “哈哈哈,羌白干得好。”季辰璟哈哈大笑,对自家的马非常满意。   在这御马监,羌白不是马王胜似马王,马仗人势,谁也不敢得罪它。   它小时候就是恶劣的性子,被原主养的,性子依旧恶劣。如今它已经六岁,已经是匹青年马了,但依旧不甚稳重,每天欺负别的马,咬咬这只,踢踢那只,好不开心。   封谌听到季辰璟的话,恨恨的翻了个白眼,牵着自己的爱马,离这主仆远点。   楚人爱马,早已刻在基因里,她到一边之后,就心疼的给爱马又是揉又是安抚的,心疼的不得了。   季辰璟摸了摸羌白,一脸志得意满,“走,孤带你出去放风去。”   于是,季辰璟带着一众狗腿子,和一个黏皮糖一样的封谌,出了宫。 第41章 木一德?要钱的?   太学位于平知坊, 离千金坊距离较远。   季辰璟骑着羌白, 漫步在街道上,身边是英姿飒爽的封谌,身后则是五个熟悉的狗腿子。   清尘池央云过秦俞禾晏琮。   “平知坊怎么这般安静?”季辰璟开口问道。   柳齐嫦当即打马上前,回答道, “家上有所不知,这平知坊是士子们最喜爱聚集的地方。   整个坊里,除了太学, 就全是书坊,印坊等与诗书有关的地方。只有一个青云楼,是学子们用来过生日,饮宴用的。所以平时都安静的很, 因为大家都比较自觉, 以免打扰别人看书。”   季辰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给孤介绍一下太学。”   柳齐嫦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她祖母乃太学祭酒,她本人几乎从小就在太学长大, 今日太子来巡太学, 她怎么着也得给太子留个好印象。   “太学兴建于taizu之时, 当时公孙子建言于上, 言‘太学者, 贤士之所关也, 教化之本源也。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taizu以为善,曰∶‘可’。”   季辰璟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初时,太学学子不过三百于人,出即郎官,于是人数逐年增多,最鼎盛时,是世庙年间,那时候太学学子可达三万人。   而在先帝时期,太学也有五千余人。”   “现在呢?”季辰璟反应平淡,对于太学历史并没什么兴趣,于是随口接道。   “现在有三千多人。”柳齐嫦似乎也察觉到太子的敷衍,有些失落的道。   今日出行,众人未穿官袍。   季辰璟一身简单的淡青色士子长袍,以示自己向学之心。   所以清尘,柳齐嫦,也都是一身青衫,争取与太子同款。   秦俞禾池央倒是如往常一样,一身黑色武服。   倒是封谌,她已经换了一身深蓝剑服,挺腰直背,倒比季辰璟更像主子。   季辰璟想了想,把腰带系紧了些,挺直腰背,‘我最俊。’   于是太学诸生,便看见两个俊俏不似凡人的郎君,骑马走来。   “那是谁?”   “那不是云过学姐吗?”   “我知道,我说前面的那两位是谁。”   “我怎么知道,但是那个蓝衣郎君好俊啊。”彼辈感叹道。   “瞎说,明明是青衣郎君比较俊,那蓝衣看着爷们兮兮的。”   季辰璟竖着耳朵,满意的收回注意力。   季辰璟催促羌白,它踢踏了几步小跑起来,“不知道柳老大人在不在,孤还想见见她呢。”      “臣木一德,见过家上,愿家上万安。”有人上前叩首道。   “木卿请起,孤此来,一来是想看一看我大齐太学生的风姿,二来嘛,是想巡柳老大人学学谦恭君子之道,不知柳老大人可在?”季辰璟连忙下马,礼貌的扶起她道。   木一德眨了眨小眼睛,眼中滑过狡黠和兴奋,“好叫家上得知,柳祭酒带甲舍学生,去郊外问访农事去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孤这次错过了。”   晏琮盯着木一德看了看,渐渐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   柳齐嫦则黑着脸,看着木一德,但家上说话,她又不敢插嘴,只得定定的瞪着木一德。   木一德抽空朝她一笑,然后立马去哄太子去了。“家上难得前来,不如由臣给家上介绍一番太学吧。”   季辰璟想了想,觉得时间还早,“也可,打扰木卿了。”   木一德兴奋的搓了搓手,“家上太客气了,臣能侍奉家上,乃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家上这边请”   柳齐嫦更急了,她一咬牙,想要站出去说话,却被眼疾手快的晏琮一把抓住。   晏琮朝她摇了摇头。   季辰璟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倒是封谌抱着手,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她的目光,几乎从头到尾都集中在季辰璟身上。   封谌眯着眼,‘莫非她以前都是装的?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哪有这份心性。’   ‘难道真的换了个人?’封谌皱着眉深思。   “这太学共分为四个部分,学舍,学堂,学知,教舍四区。其中学舍乃”   季辰璟点了点头,觉得超无聊,又是科普。不就是宿舍教学楼实验楼还有老师宿舍吗?这有什么好介绍的。   见太子听的都快打瞌睡了,木一德眼珠子一转,“taizu好文,介时与左右曰∶‘吾当善养学子。’   于是,国初时便定下规矩,甲舍学子每人年千钱补贴,乙舍每人年八百钱,丙舍五百,丁舍三百。如今甲舍学子一百零八人,乙舍三百六十七人,丙舍七百四十五人,丁舍两千三百六十九人,每年支钱”   听到木一德画风突变的话语,季辰璟下意识低头掐算了起来。   柳齐嫦眼神一急,显然知晓木一德的意思了,她下意识看向晏琮,都是晏琮拉着自己的。   “一百四十八万四千八百钱,约白银一千四百八十四又八百钱。”木一德小眼睛看了看柳齐嫦,见她没有出声,当即笑了,肥嘟嘟的肉脸挤在一起,眼睛小到几乎成缝,看起来颇为滑稽。   季辰璟有些头疼,不再算了,她再傻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木一德没有停,“这还只是太学生的补贴支出,还有每年校舍维护费,教谕们的工资,书本费,出游费,杂七杂八几乎年万两以上。”   “为国家养士,此钱花的值。”季辰璟察觉到不对劲,自然不会跟着她的思路走,她随口开始假大空起来。   木一德却并未吃惊,她从未把太子当成傻子,太子反应过来也正常,只见她一拱手正色道,“只是,如今户部除了固定的学生补贴以及教谕支出,其他若书本费,校舍维护费,出游费,皆被户部划出支纳范围。如今学子们皆受困于窘境,已经多次问询于我等,为何此届太学生,未有往届待遇。”   “臣知这些年国库充盈,年年大收,只是不知,朝廷对太学是何意?莫不是觉得吾等无用,而放弃吾等了吗?”   季辰璟张了张嘴,竟然觉得预料之中。怪不着呢   感情铺垫那么久,就是想说∶少东家啊,我们没钱了啊,缺经费了,你是不是该意思一点啊?   至于木一德说的那些话,季辰璟自然不会当真,什么朝廷不拿太学当回事,有本事你让她敢跟皇帝说试试?季祁苏可不是好惹的。   季辰璟叹了口气,“孤知之,此事孤会令太子詹事,去问问户部。”她又不傻,不知道情况就全信,怎么着也得给被告一个机会诉诉衷情啊。   木一德不以为意,笑得很开心。她才不会说,其实是户部右侍郎和她有仇,估计延缓款项拨出,每次都得迟半年才把钱拨来。学生们都知道,前半年要勒着裤腰带,后半年才能潇洒,哪有什么怨言啊。   现在都是已经仲夏了,本来木一德都放弃了,结果撞大运,竟然逮着了一枚野生太子,可不得好好给那家伙上一个眼药,她定然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吃个哑巴亏。   想到这里,木一德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满足的向太子告辞。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果然又是欺孤’   她有点郁闷。   这朝中,真正对太子敬重有加的,只有东宫那一群大臣,以及朝中那帮清正老臣。   除了东宫官,其他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亲善儒家。      如今的天下,宗殷未亡,虽说苟延残喘国力衰弱,但它依旧坚/挺,宗殷声望在公玉家这几代人经营之下,可以说是名满天下。致使众国,轻易不敢打它注意。   公玉熙年纪轻轻,却是四人之中,名声最大的一个。世人皆传,王太子宽和仁厚,温润如玉,乃真君子也。   宗殷未亡,其他三大国关系尴尬,互相制衡,致使不少小国存活了下来。   其中大部分小国,都去依附宗殷,少部分小国依附三国,剩下一些的都是中立的,这部分最少。   比如云国。   所以便形成了如今特有的国际形势,那叫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意绵绵,饥肠辘辘。   如今三国太子在齐,各国都是比较放心的,只要这几个大国不打起来,她们就有太平日子可以享受。   这样复杂的国际形势,便衍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文化,形容起来比较复杂,不过季辰璟却能一言而括之。   其曰∶   百家争鸣。   这些事情是顾师告诉她的,作为太子,不能只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所以时日久了,季辰璟也就自然明白,为什么有部分大臣的态度随意的原因了。   只因,这个时代讲究∶臣拜君,君亦拜臣;君择臣,臣亦择君。   因为不止一家天子,大家选择的余地多了,不由就挑挑拣拣起来了。   要知道,之前的制霸权在昭,在季祁苏上位之后,诸才以为她是世之明君,所以才前仆后继的落家齐国,把自己卖给帝王家。   但是即使是这样,选择余地大,所带来的后遗症,便是君臣关系比较从容。   大不了的,我就偷偷摸摸准备好后路,把印授丢桌子上,拍拍屁股走人呗。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不被当场逮住嗯。   所以说,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季辰璟才明白,晏琮的行为的依据在哪。   前世,春秋战国,也没少有这种人。有才的人性格都很奇葩,习惯了。   晏琮弃官之后,于朝歌晃荡多年而未离去,对季家也是真爱了。   想清楚这一点,大家的态度之分其实就迎刃而解了。   世代存于齐国的大臣,或亲儒的大臣,对季辰璟都比较尊敬。而其他学派,或者这一代才入齐的官员,就没这种想法了。   听起来很美好,但季辰璟知道,儒家也不是什么好鸟。表面上看起来恭敬的很,背地里把你玩的团团转。前世相信儒家文臣,而被坑死的皇帝,不知道有多少。   她可不上当。      待木一德一走,柳齐嫦就冲了过来,“家上,其实”   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季辰璟听的脑壳疼,“你慢点说”   “其实,木一德她是因为犯罪,而被圣上罢官的。只是祖母觉得她很擅长管财,恰巧上一任财官离去,才把她要了过来。”她整理了下语言,如此说道。   “只是她她”柳齐嫦是实诚人,她虽然很不喜欢木一德,但是临到说木一德坏话时,她又卡壳了。   季辰璟摇了摇头,一眼瞥到面色淡然,正在抬头观柳的晏琮,“云过为人实诚,罢了。友若,你说说看。”   正假装观柳的晏琮不由嘴角一抽,什么叫云过为人实诚?我就不实诚了吗?   今天的晏琮也是一身青衫,这次她既没有袒露锁骨,也没有卷袖子裤脚,更没有一身酒气。   她一头墨发随意用簪插着,面如冠玉,衣袍飘逸,再加上那番从容自信的态度,颇有些古之君子之风。   晏琮没有推辞,而是顺口说道,“臣试言之。木一德此人” 第42章 侍寝   “你的意思是”季辰璟嘴角抽了抽, “她善于谋财?”   “然也。”晏琮点了点头。   “何以获罪?”季辰璟问道。   “因为有人状告其收受贿赂。”晏琮又笑了笑,“但她强辩, 自己只是收了贿赂,并不办事。”   “后来查明, 她之所以被告, 就是因为有人恨她收了钱,不办事。   然后一起被抓了。”   季辰璟∶“”      鸿胪寺。   云深呆呆的坐在窗前, 望着窗外走神。   窗外是一个小湖, 湖里布着不少荷叶, 荷花也将开未开的。阳光炽烈, 湖水平静。   屋内有齐人送来的冰块,为她降温。但她只能在此枯坐。   时日至今, 她就算再单纯, 也知道齐人的目的了。她们谋自己的国家。   可是明白之后,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本还是自由身,但按黎姐姐的话, 准备出城之时,凶神恶煞的齐人却突然出现,仿佛早在等着她一样。   而黎姐姐安排接引她的人,见事有不为, 只得撤退,还被抓了几个。   云深被人按着, 亲眼看见那些人在她面前, 被砍掉头颅, 鲜血喷涌。   在那之后,而后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未病愈。那日的场景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如同噩梦一般,让她颤栗。   云深一身云国特产的雪白云锻,衣袍宽大。   她的侍人已经被齐人带走,伺候她的都换成了齐人,自然也没多么细心。以前的衣服,现在穿已经嫌大了。   昔日单纯腼腆的少女,如今已经消瘦孱弱,脸颊尖尖的,皮肤苍白。她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望着窗外的景象出神。   一阵动静之后,门突然打开。   云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转过头看。   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正直直的站在那里。女子望着云深消瘦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愧疚,随后心疼的道,“深儿。”   云深呆了许久,她突然站起身冲了过去,椅子被衣角带倒,发出清脆的响声。   “黎姐姐她们死了,她们死了。母皇也死了,我回不去了~”云深顷刻间便泪流满面,仿佛得以放松一般,她嚎啕大哭,肝肠寸断。   云深个子矮,仅能到司慕黎胸口,司慕黎任由她抱着自己,手抚上她的头,“乖,不哭,我来接你了。”   她的脚边,两个齐国兵士,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皇姨,你日子过的可真悠闲啊!”季辰璟一脸艳羡的道。   季祁年在王府,从来都是一身简单的白衣,简单的束根腰带,便算是着装整齐了。   季辰璟进来时,她正仰躺在亭子里,身前是一画布。   亭内布着冰块,凉气习习。   亭外则是绿竹和小湖,湖面平静,风一吹过,泛起轻微的涟漪。   “璟儿,来。”季祁年看见季辰璟,微笑着招了招手。   她温柔的面庞带着笑意,眸光柔和,看起来就十分招人,季辰璟匆匆瞥了眼在廊边,折腾喂鱼的季祁悠。于是马不停蹄的走了过去。   “你看我画的如何?”季祁年心情很棒,她笑着指了指身前的画布。   画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画的很好,所以反复欣赏。   季辰璟看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便抚掌叹道,“妙啊,皇姨才华横溢,璟怎么就没有这种天赋呢。”   画面上是一副湖水长廊,看起来颇为神似。至于好在哪,就要恕季辰璟不知道了。   前身对画道并不感兴趣,季辰璟也是门外汉中的门外汉,只能看出好不好看,至于深层次恕她无能为力了。   季祁年笑弯了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来吧。”   侍人们收起画布,她才道,“璟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找皇姨?”   以往季辰璟骚扰两位皇姨时,一般都先去骚扰季祁悠,然后跟季祁悠一起闹腾季祁年。   季辰璟笑眯眯,“璟这不是想皇姨了吗?”   季祁年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好啊,璟儿你竟然不跟我打个招呼”廊边,折腾湖鱼的季祁悠,终于发现了季辰璟。她当即咋咋呼呼的往这来,边走边抱怨道。   季辰璟笑着告饶,“这不是怕打扰皇姨喂鱼的兴致嘛。”   闹腾了一会之后,季祁悠勾着季辰璟的肩,咬耳朵道,“你什么时候见她们,她们天天往我那儿跑,跑的烦死了。害得我不得不来皇姐这儿避难。”   大夏天的,她也想在府里高乐,不乐意往外跑啊。   “我过几天就见她们。”季辰璟点头应道,但对于她后一句话,就不怎么赞同了,“难道不是你自己想来找皇姨玩的吗?”   “当然没有。是她请我来的!”季祁悠当即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   季祁年微笑的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季祁悠继续道,“再说了,她性子安静,死活不愿意跟我出去玩。我早上来,她画画几乎就画了一上午,我怎么玩呀!”说着说着季祁悠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抱怨季祁年不可爱,不陪她互动,就知道看书啊写字啊画画啊弹琴啊下棋啊   这不是为难她季祁悠吗?谁不知道,她祁山王天生奇才,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啊。   倒是小到爬树掏蛋,偷鸡遛鸟,大到调戏妇男,聚众斗殴,她倒是样样精通。   季祁悠一抱怨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季祁年让侍人倒了两杯水。   “我跟你说balabala”季祁悠手舞足蹈,指手叉腰,说的唾沫横飞。“哎呀,渴死了。”   顺手接过水,她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季辰璟无奈的看向一边的季祁年,季祁年对她一笑,没有说话。   她已经习惯了季祁悠的咋咋呼呼。      皇宫。   季祁苏悠哉的换了个柔软的大椅子,让司临云坐在旁边,自己时不时喝一口冰镇果汁,翻两下奏折,闻着身边女子清新的香气,舒服的直眯眼。   司临云依旧一身白衣,眉眼柔和精致,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季祁苏批改奏折。   红袖添香,不外如是。   季祁苏好不自在的随手翻开一本奏折。   只见,身边的大侍人,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她往季祁苏案头摆了一本血红的奏折,便立马告退。   季祁苏皱着眉,翻开奏折。她眸光一凝,立马合上,想了想,又随手写了个条子夹进去,递给侍人让其送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一气呵成。   司临云看着她的模样,却渐渐的失了笑容,眸光暗淡。   季祁苏动作这么快速,她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被自己看见而已   她一直希望,能与季祁苏亲密无间,可惜她是如此做了,但季祁苏不愿意。   毕竟涉及家国,季祁苏的作为她也能理解,于是她又强撑起精神,继续看着季祁苏。   季祁苏一转头,就发现她这模样,于是笑着把她抱在腿上,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云儿~”   她的声音温柔而宠溺,低沉略有磁性,听起来倒是醉人的很。   司临云也如她所想的,红了耳朵,她垂着脸,轻轻唤道,“阿苏”声音有些低,也有些羞涩。   季祁苏听的眯了眯眼,只觉得这绵绵夏日的确让人容易上火呀。      季辰璟摸着肚皮,晃晃悠悠的离开的宁王府,心里非常满足。   跟季祁悠季祁年一起吃饭,不仅有皇姨赏心悦目,气氛也好,说说笑笑,还有这个季祁悠咋咋呼呼的活宝在,可比宫里舒服多了。   季辰璟估摸着,以后一定要多来宁王府蹭蹭饭。怪不着季祁悠死活要往皇姨那儿跑呢!   “走,回宫。”吃饱喝足,季辰璟准备回窝睡觉了。隽眠殿的龙床,在召唤她。   可惜,酒足饭饱,却因为未及冠,宣不了淫,这不由让季辰璟心里的腐朽生活,缺了点韵味。   真想把公玉熙绑过来暖床呀。她感慨着吧了吧嘴。   为什么是公玉熙呢?因为公玉熙好欺负呀。   司慕黎心黑这呢!封谌拳头很硬,就只有撸猫少女看起来最温和好欺负。   柿子要捡软的捏,可是种花家两千年的传承金桔。      回到隽眠殿,季辰璟刚洗完澡,裹着头发,身上仅着中衣,大踏步走进门。   就见自己龙床前,站着一个美人,美人一身白衣,眉眼冷凝,虽然气势冷淡,但是身段还是好的。   季辰璟粗俗的吹了口哨,故作惊喜道,“小黎黎终于想通了要给本太子暖床了?”   殿里除了只有她们两个人,本来跟着太子,要帮她理头发守夜的侍舒,在进门看见司慕黎的那一刻,就立马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了门。   司慕黎脸色更寒了。她冷冷的看着季辰璟,“你就会逞口舌之能?”   季辰璟一点都不怕她,她顺手用毛巾揉了揉头发,一边走近司慕黎,一边口花花,“不然你大半夜守在孤龙床前面,还能有什么想法?”   她一惊,“你不会是觊觎本太子的美貌,欲图不轨?”   龙床前嘛,几厘米是前,十几米也是前,季辰璟觉得没毛病。   见司慕黎几乎憋之不住的怒火,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季辰璟看直了眼。   “混账!”司慕黎气的脸色铁青,脱口而出道。   奈何,她那贫乏的词汇量,对季辰璟来说,毛毛雨啦。   季辰璟不仅不生气,还有闲心吹口哨,“不就是觊觎本太子美貌吗?有什么不好说的,来,孤承诺你,你每给孤暖一天床,孤就多宠幸你一天。”她悠悠哉哉的甩开毛巾,一副惫懒的模样。   见司慕黎气的几乎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季辰璟不仅不怕,还想鼓鼓掌,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哔哔哔~)   她现在放心的很,只要司临云还活着,司慕黎还没继位,在这大齐宫中,司慕黎觉得闹不出幺蛾子。她的小命非常有保障的!   季辰璟已经走到了司慕黎面前,她不要脸的比划比划了身高,“哎呀,小黎黎好像长高了吗?明明以前比我矮”   她比了比手势,恶劣的道,“这么大的一截。”   “你做什么?”司慕黎悚然一惊。   原来,趁她不注意,季辰璟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手里捉着司慕黎皓腕,一副贱嗖嗖的样子道,“小黎黎资本不错!”说完她故意吸了口气,作势要凑到司慕黎脖颈边,“真香。”   司慕黎大骇,连推带踢的甩开手,后退几大步,一脸看变态的表情。   见司慕黎又退了几步,几乎推到十步开外,季辰璟笑的很得意,瞥了眼司慕黎身后自己的龙床,她继续逼近,顺便转移她注意力,“小黎黎深夜寻我,除了想与我(哔哔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哔哔哔~)”   司慕黎听着她不要脸的话,几乎快被她气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任由季辰璟靠近,不再退让。   她强行冷静之后,却发现,这是自与季辰璟认识以来,第一次说话没占据主动,而被季辰璟牵着鼻子走。   她无视季辰璟贼嗖嗖的目光,冷着脸道,“你们囚着云太子做甚?”   季辰璟不以为意,眼珠子在司慕黎身上打转,嘴里的敷衍的道,“云太子?谁啊?有这么个人吗?搓饵小国也配称太子?”   司慕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怀疑。季辰璟以往便是这个性子,万事不关心,且傲慢跋扈。   谁料,季辰璟却突然靠近,凑近她领口嗅了嗅,“你身上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司慕黎大怒,伸手就想揍她。却被季辰璟一把抓住   这次季辰璟真不是调戏她,她是真的觉得司慕黎身上味道有些熟悉。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司慕黎身上是另一个味道的。   司慕黎气的发抖,狠狠的甩开季辰璟。“你放肆!”   见司慕黎气的胸口起伏,呼哧呼哧的吸气,季辰璟一脸无所畏惧。   就司慕黎这个小身板,季辰璟一点也不怕被打,都是花拳绣腿样子货,谁怕谁啊?   又不是封谌那个狠人,司慕黎的力气还不一定有自己大呢?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于是季辰璟又上前了一步,“你在我的殿里,跟我说放肆?谁怕谁呢?”   司慕黎瞳孔一缩,又退后了几步。   季辰璟抓住机会,突然前冲,司慕黎大惊之下被推倒,她脑中一片空白,几乎预想到自己脑袋磕到地面的场面了。   谁知身下是软绵绵的床铺。   季辰璟勾着嘴,笑眯眯的压在司慕黎身上,把她箍在身下。“黎儿盛情难却,孤怎能让你失望呢!”   她一改刚刚不要脸的模样,一脸温和的笑容,又恢复了自己风度翩翩的太子模样。   司慕黎头脑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事后。   侍人只听见,隽眠殿传来太子猖狂的大笑声。   季辰璟看着司慕黎狼狈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畅快至极。   侍舒一眼瞥见,兰卿太子衣衫不整,一脸怒火和惊惶的跑出殿。   她不由脸色古怪,然后看着殿内赞许的点了点头。      季辰璟哼着小曲,脱衣服上床。室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大部分陷入黑暗,侍舒在侧殿侯着,随时准备伺候太子起夜。   季辰璟枕着手,一脸得意。   显然,相比正经的斗争方法,比如政斗军谋,或者比试才艺,她今天这种方法,让司慕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根本招架不住,不得不落荒而逃。   估计,她以后是不敢一个人面对自己的了。季辰璟想起她满脸惊惶落荒而逃的样子,就笑的直不起腰。   司慕黎啊司慕黎,你也有今天。   记忆里,她一直风轻云淡,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冷静从容,心思缜密,原主为之叹服。   但是现在   手感还不错。   可惜了,估计以后她应该不会没事凑过来找自己麻烦了。   至于怀疑换了个人什么的,又不是让她上证据呀。季祁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至于云深   季辰璟深思了起来。   看来司慕黎见过云深了,明天去问问皇帝,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有。   不过,还好,云深也不知道,当初随同宁王忽悠她的那个宗室子,就是当今太子。所以,今天司慕黎才没有怀疑她。   想到这里,季辰璟怀揣着日后能白日宣(哔~)的梦想,进入梦乡。 第43章 肉袒   第二日, 季辰璟昏昏沉沉中,被侍舒叫醒之后,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出了里殿,便见三人雷打不动的守在那儿了。即使如今季辰璟看似性格大变,但是以往留下来的习惯,却是依旧在执行。   比如少时,她们四人一起在鸡鸣时分被拉起来, 读书背诵, 然后吃早膳,最后去南书房上课。   一起扎着总角,嘟着嘴背书,一起被夫子打手心,一起偷偷钓季祁苏御池里养的贡鱼, 一起撵龙眠殿的大黄犬, 一起追逐迁徙的候鸟,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不过,时日一久, 众人渐渐长大成年, 并为各自身份而自矜。特别是季辰璟,很快便被学霸们早早的抛在后面, 从一起被打手心。变成了, 三人笑呵呵的看着她被夫子打手心。   其中郁闷委屈, 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如今, 三人依旧如同往常,日日聚在隽眠殿,一起吃喝,但是玩乐却是没有了。   季辰璟睡眼惺忪的披着衣服,不管不顾的一屁股挤在公玉熙旁边,差点没把她挤下去。   她眯着眼看外面的天色,还未大明,大发脾气道,“今日休沐,母皇都不上朝,你这么早喊孤起来做甚?”   侍舒很无辜,“殿下昨日不是吩咐我,令我今日叫醒殿下您嘛。”   季辰璟气息一滞,“有吗?”   “有。”   公玉熙对着季辰璟翻了个白眼,抱着白猫,坐到封谌身边去了。这榻不大,季辰璟又堂而皇之的挤她,她索性绕着季辰璟走。   于是季辰璟得以独享软榻,她这才点了点头,“孤知道了,传膳吧。”   她饿了。   说完她便又倒在软榻上,困觉。   直到侍人们布置好膳食,她才被叫醒。等她揉着眼睛上桌的时候,三人皆已经坐好,准备动筷子了。      吃完饭,季辰璟才终于精神起来。她想起今天起床的目的,今天事多的很,难得休沐呀!咬着筷子,季辰璟有些苦恼。   齐国一旬休沐一日。   常朝每日辰时(十点),皇帝于文华殿招朝中重臣们议事。   早朝却是三日一次,朝中五品以上部寺主吏长吏,寅时(六点)刚过,便要上朝。而勤勉的大臣,往往丑时便起身候在午门外。   相对来说,大齐还算是比较人性化,不是特别累但也不算宽松。   加上有内阁分担政务,皇帝累不累不知道,反正季辰璟闲的很。   每三日,季辰璟于寅时随皇帝上朝,昭示自己太子的存在感。告诉群臣,国有后嗣,无忧矣,诸卿尽管效死力去。   除此之外,就是每天卯时,按时按点的去养心殿,然后嗑瓜子等待季祁苏开完常朝,然后装孙子被季祁苏训斥。   好的时候,季祁苏会捡奏疏,悉心与她解释,顺便骂两句太子愚笨,然后再教她做作业。   不过大多时候,季祁苏就如同这个世界大多数母亲一样,‘君子不重则不威’,对季祁苏一派威严的严母模样。讲究这个世界所说的,抱孙不抱女。      她如今,依旧秉持着当初的态度,多听少说,并不敢仗着自己储位稳固,便对朝政指手画脚。季祁苏可不是多么大气的人   而她所知的,许多改革,要么便是小利而于国无用(比如香皂等赚钱的小道),要么,便是于国有用但她想不起来(曲辕犁等改革),再要么,就是于国有大用,但她不敢动手。   比如说,她知道一条鞭法比较好,知道考功法优良,知道参谋部知道军宣,知道商税才是大头,但是上述她一个根基孱弱的太子,她敢碰吗?   就算是季祁苏,也未必就能赢的了那些利益集团,治大国如烹小鲜,更何况她这个根基尽依赖于人的太子呢?   她现在忙着稳固根基,建自己的班子,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等到日后机会来时,能够平稳的接手大权,使政权平稳过渡。   到时候再把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手,安插在朝中。   按齐惯例,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猛将她暂时不敢勾搭,只敢偷偷的在远处挥手绢,表示友好。但是   谈适或可走出东宫,去尚书台了。   不然时间可能就来不及了。毕竟就算是东宫潜邸,若无州部的经验,百官也是不认的。到时候谈适想入阁,那就难了。   中旨入阁,齐国传承至今,唯有世庙那段时间有过。   平时,内阁必须要由百官廷推才算正统。   为相者,执帝国牛耳,礼绝百僚,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季辰璟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该准备准备了。老在东宫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传承有序才是太子的职责。      于是她记在心里,准备待会去问问皇帝。今天乃休沐之日,估计现在季祁苏还没羞没躁的跟司临云睡到自然醒呢。   自己太早过去,估计又得被季祁苏寻由头骂一顿。   于是她迅速的吃完膳食,开始寻司慕黎晦气。   “黎儿,昨夜灯暗,我未曾送你,没闪着腰吧?”她装模作样,深情款款的道。   司慕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冷冷的看着季辰璟。   封谌正摸着一把木制弩机,痴迷不已,闻此立马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   公玉熙手上撸猫未停,耳朵却也竖了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司慕黎冷冷的道。   谁料季辰璟竟点了点头,“下次我肯定会温柔一点,不会推的那么狠了。我记得黎儿腰好像都青了。”   司慕黎脸色发青,想起自己昨日受的苦,就恨不得把现在假惺惺的季辰璟吊起来打一顿。   昨日被季辰璟一推,当时不觉得,后来回到殿中,却觉得腰肢酸痛,掀开一看,却是磕着床畔,淤青一片。   司慕黎何曾吃过这种亏,她一边咬着牙抹药,一边痛骂季辰璟。   不过,季辰璟何以知道,自己腰青了?司慕黎森寒的眸光里,夹杂着少许疑惑。就是这点疑惑,把她冰寒的表情破坏殆尽。   自从被季辰璟怼过几次之后,季辰璟就再也不维持以往那礼貌性微笑了。她甚至还因此而高兴,终于给自己一个理由,不用对着季辰璟那张讨厌的脸笑了。   司临云再强调,她也不从。   季辰璟当然不知道司慕黎青没青,她只是随口胡诌而已,没想到司慕黎这反应,还是真的?   苦于   看书   没有   门路,   请加群,   呜呜齐救一期三益弎   话说的暧昧,季辰璟笑的也狡猾。   昨天她故意对司慕黎动手动脚,果然把她吓到了。估计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当时季辰璟压到她身上,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往日的冷静自持早无踪影。   她甚怒惊惶之下,力气突然大了起来,像掀王八壳一样,把季辰璟掀翻在边上。然后又觉得丢人,她冷着脸色厉内茬了几句,后仓皇而逃。   留下季辰璟一边揉着老腰,也不觉得被人掀翻丢人了,然后哈哈大笑。   不过现在想想,季辰璟却是警惕,小黎黎力气也不小吗。不是软柿子,不太好捏。   以后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得注意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封谌公玉熙听到这句话,顿时眼光发亮,齐刷刷的看向司慕黎。   司慕黎脸色更寒了,“吾只是质询你,为何囚云太子而已。吾视之如妹,岂容汝等欺凌。”她直接抛出这个事情,观看封谌两人反应。   季辰璟掏了掏耳朵,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云太子?我认识吗?好看吗?可以给孤暖床吗?”   封谌两人熄了看戏的心思,幽幽的看着季辰璟,结果看见她这副无赖样子。   司慕黎冷笑道,“吾等离开三月,阿璟便张口侍寝,闭口暖床,可是与乡间恶少女们厮混,染了习惯。”   “莫非,阿璟耐不得寂寞了,守不了你们的齐国祖制了?你言与我,若不好意思,我可以代为言与苏姨,让她遂你的愿。”   季辰璟不接她茬,做震惊状,“原来你们已经有人暖床了?”   她仿佛羡慕异常,连声问道,“身材好吗?声音好听吗?xx(哔哔哔)~(哔哔哔~)”一系列足以被消音的话,脱口而出。   公玉熙封谌目瞪口呆的看着季辰璟,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般。   司慕黎被她问的脸色铁青,摇摇欲坠,恨不得拿布把她嘴堵上。   见司慕黎久久不答,季辰璟看向封谌公玉熙,礼失而求诸野。   公玉熙低着头摸猫,一副你们刚刚说的话我一句没听见的模样。   封谌实诚人,目光收之不及,目瞪口呆的模样被季辰璟看个正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装模作样的把玩着自己的木制小弩。只是吱吱呀呀的木片摩擦声,能显出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恶少女者,何也?   轻侠任气,为祸乡里,好逸恶劳,不事生产。张口必称乃母,闭口则言二三子,群聚而哮,乡人厌之。   背里言于家中女孙,‘勿效此儿形状。’   再直白一点,就是收保护费的流氓混混一流,嘴里一般粗俗不堪,言语下流。   季辰璟当然不是如此,但是司慕黎却把她比之恶少女。很显然,昨天被她弄的有心理阴影了。   心理阴影面积辣么大.jpg   司慕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女。就算是市里富贾之家,也绝不会绝不会   她真是长见识了。   季辰璟眼珠子溜溜的转,正好看见司慕黎眼里那一抹懊恼和愤恨。   不可思议,叹为观止。   于是季辰璟得意的拍了拍衣袍,trible kill!成就达成!   carry就是好啊!   司慕黎坐的最远,季辰璟路过她的时候,她猛然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季辰璟路过,面色冷淡。   其实心里恨不得在季辰璟身上扎两刀,尤其是看见季辰璟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的时候。      “儿臣见过母皇,问母皇安。”季辰璟规规矩矩的拜道。   “朕安。”季祁苏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今日休沐,你来寻朕做甚?以往可没见你这般勤奋?”   她并没有让侍人进入龙眠殿,而是抱着司临云,悠哉的躺在躺在椅子上吃着冰镇葡萄,享受着殿里习习凉气,舒心至极。   身上仅着一明黄单衣,下裳卷起,足衣褪到脚踝。   很显然,自己这位母皇,也是个不愿苛待自己的,遵礼?不存在的,自己舒服就行了。   倒是她身边的司临云,还是规规矩矩的里衣中衣外衣,下裳规矩的拖下,足衣也好好的套着。只是换了身比较轻薄的衣服,毕竟天气热啊。   但跟边上恨不得脱光光的皇帝相比,真是对比鲜明。   不过这一次,季辰璟却没有说什么。礼法什么鬼,没有空调真的超热。   在殿中猫着倒还好,一出门,那真是烈日炎炎,把人烤得外焦里嫩。   司临云看见季辰璟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丰秋(齐都)更热,虽多雨,但暑气连绵,没有烈日,但却像蒸包子一样,能把人闷熟。故吾没有脱衣”   她善解人意的很,从季辰璟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季辰璟的想法,当即解释了一下,顺便回护了一下季祁苏。   季辰璟张了张嘴,她怎么觉得司临云这解释这么怪的呢?   怎么就像我想看你脱衣服一样呢?   莫非是司慕黎把自己给告发了?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巧合。   她乖巧听话的太子人设,依旧坚/挺如故。   于是笑道,“云姨说的是,儿臣也这般觉得,刚刚一路走来,也恨不得脱了衣服,只是没有母皇这般敢为而已,生怕有大臣指摘儿臣不知礼,所以只忍着。   其实儿臣羡慕的紧呢!”   司临云一怔。   季祁苏闻言也不由挑了挑眉,不复刚刚一副死鱼样。 第44章 帝绝   昭帝皇帝两人诧异莫明, 季辰璟却不以为意, 只是来意她想了片刻,决定待会还是去问皇姨吧。   司临云也在这里, 云太子的事不太好问出口。失算了!   司临云脸色柔和的快化了, 如星般的眼眸里, 荡漾着点点欣喜, 欣慰。她柔声道, “璟儿若嫌热,不妨学学你母皇,反正有她顶着, 若有大臣斥责于你, 你就说是学她的。”   一开心,她立马把季祁苏拎出来, 给季辰璟当挡箭牌用了。   这是季辰璟第一次乖乖喊她云姨, 还自称儿臣,她心里压不住的窃喜。   季祁苏自然也明白, 她只是不满的撇了撇嘴, 就默认自己又被卖了的事实。   “儿臣遵命。”季辰璟也很给面子, 把司临云哄的眉开眼笑的。      “璟儿真乖。”司临云卧在季祁苏怀里,喜滋滋的道,就像一个得了糖小孩一般。   季祁苏翻了个白眼, 伸手捻了颗冰葡萄放嘴里, 含糊不清道, “那小兔崽子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找朕肯定是有事”   司临云当即为季辰璟抱不平,“璟儿只是特地来给你请安而已,你就不能往好里想她。”   “嚯嚯”季祁苏随便的发出声音,算是回答了。心里却是想着,待会让人盯一盯宁王府就知道了。      才出了长乐宫,季辰璟一拍脑门,她忘了。   她是想问,谈适是不是可以进尚书台来着,怎么就只记得问云太子的事情了呢?   这么一想,她立马跑去御马监,骑着羌白出了门就往宁王府跑。      第二日。   季辰璟正在接待自己的小侄女,一边唠嗑,一边思索。   云太子的事情只是索引,真正的重点还在后面。介时,司临云与季祁苏的矛盾,将会爆发了。   云国呵呵。   估计现在,桂云郡上下都枕戈达旦了吧?这一次会是哪一军揽下这个差事?   飞狐还是句芒?也许是细柳?   可惜了,第一次灭国之战啊,想想就心潮彭拜,但是自己却赶不上。   季祁苏绝对不可能让她插手这种事的。灭国是威望,也脏手。   她需要确保一条后路。虽然人家未必认这一点,毕竟司慕黎就是杀全家的。   嗯,若是事有不殆,自己可一定要救下司临云,不然   季辰璟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呀,只要到时候不放司慕黎回国,她再跳也没有用啊!   这三个太子,真的不是来华歌为质的吗?   季还琏,季还遥,季还晰等一排小女子,排排坐听着太子唠嗑。   虽然年龄差不多大,但是很显然,她们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季辰璟说一句,她们点一次头。   说实话,季辰璟看着她们这样子,觉得还挺好玩的。   一排白白嫩嫩的,穿着大红小蟒服的小娘子,随着自己的话,整齐的点头。   然后季辰璟恶趣味又犯了,说话说的跟排比句一样,然后就看着一排小侄女齐刷刷的点头。   超有趣!   “回去与尔等母王说今日之事,若有心参股,就去寻宁王。   记住了没有?”   又是齐刷刷的点头。   “没有声音吗?”   于是齐刷刷的萝莉音响起,“记住了。”然后她们并排排的离开。   季辰璟一转头,便见几人中,有一个身着小蟒袍,脸白耳嫩的小家伙留了下来。   “可有问题?”季辰璟心情很好,微笑着问道。   “无无有。”季还琦有些怯意,但还是硬撑着不走道。   季辰璟有些奇怪,“汝是汴王世子?”   季还琦脑袋狂点,“是是是。”   季辰璟眼睛一转,突然问道,“汝母使汝亲近于吾?”   “是,是,是呃”季还琦继续狂点头,而后讶然的卡壳。   汴王?那个傻大胆?季辰璟想起那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王爷,有些好笑。   回来之后,她可是专门寻人问了问帝绝是什么。   问孝和她们的时候,她们可是三缄其口,只言不知。她屡试不爽的问皇姨之策,也没有作用,皇姨顾左右而言它,不肯说。   还是季辰璟拎着一壶新酿好的白酒,去贿赂季祁悠,季祁悠才偷偷摸摸的,勾着她的肩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下。      说来好笑,这自从齐太宗那一代之后,四国已经承平日久,民间富庶,歌舞升平之下,就出了娱乐业。   又因小国够多,民风轻狭,常有人以调侃皇族为荣。如同“一命生”那等狂人,可以说到处都是。   加上除了齐楚两国,其他诸国法令都比较优容,法无禁止则行。   于是什么猪蠹榜啊,贤才榜啊名士榜啊等等等,众多榜单到处都是。   因此还诞生了一个机构,叫做闲评阁。当然这个闲评阁没敢坐落于齐楚,而是躲在其他国家。   总之,由于民风开放,国民富庶,各国的娱乐业盛行,才会升起这么个独特的文化。   这些榜单,从诗词书画,歌舞美酒,美食名人,才人佳士,谋臣良将,一路排到了各国皇族。   各个榜单还各有要求,或是身份,或是年龄。总之,最让季祁苏痛恨的,就是帝绝榜了。   想当年,她听闻司临云以颜色被排上帝绝榜的时候,还有些窃喜。觉得自己当上明君榜   结果,第二个月她就因为长的合乎众人眼光,是名副其实的俏郎君,也排上了帝绝榜。   只是因为季家多是剑眉星目,比较硬朗,看起来远远不如司临云旖丽,排上了榜也就算了,还是个吊车尾。   于是年轻的季祁苏勃然大怒,下令严查闲评阁在大齐的势力。   所谓上行下效,于是   不过闲评阁也硬气,本来以季祁苏的姿容,跟各国层不不穷的旖丽皇族相比,早该被淘汰了。结果到现在还挂在榜上,直气的季祁苏天天磨牙。   为此,她时不时就跟司临云扯皮。希望昭国能把闲评阁栖息的那个小国灭掉。   因为那个小国临海,在昭国之南,与齐国隔了一整个昭国,季祁苏鞭长莫及。   但很显然,被司临云婉拒了。她觉得这只是民间好玩而已,没什么好怪罪的,她性子仁善,就算自己也上了榜,也不以为意。   还反过来劝季祁苏,什么“将不可以愠至战,主不可因怒兴邦”云云。   季祁苏被她说的好不郁闷,‘作为皇帝的尊严啊怎么能像乡夫俗子一般任人指摘。’   当然,她被排上贤君榜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   真香!   所以这么一说,季辰璟就理解了。她记得,别说是什么榜单了,后期书中还有四国茶会呢!   几十上百的国家,那些公族,卿族,大夫,士,还有游侠列国的诸子学派,各国的年轻俊杰,都要赶到华歌,进行茶会。   这样子不好理解,但是季辰璟换一个话说,就是奥运会!   因为动不了刀兵,所以由四国轮流主办的,五年一届的四国茶会。就是四国较量的好舞台了其他暗地里的较量,百姓黔首们看不见。   但是看茶会就能明白了,四国中哪国看似最强,哪国看似最弱。那些小国中,又有哪些名堂。都在这茶会之中。   后期,季辰璟就要同三人一起,在这茶会上好好较量。   以往数届,都是齐国拔得头筹的!   而这一届,恰好轮到齐国。      当然,事后因为季祁悠喝的酩酊大醉,宿醉头疼以为自己快死了,然后请太医之事令季祁年大惊,差点以为这酒有问题。   后来太医再三担保,她才放心。   但是季辰璟还是被季祁年说了一顿。   并叮嘱她道,“璟儿年幼,正该长身体,不可饮如此烈酒!”然后吩咐宁王府的酒坊,不许给东宫还有祁山王府送烈酒了。   于是季辰璟只得乖乖听命。   这里的人都被低度酒果酒什么的,养叼了胃,她去取酒的时候可是特意勾兑的度数比较低的酒。   结果季祁悠还是那么惨。   因为觉得少府像个刷子一样,所以季辰璟并没有把蒸馏酒交给少府,而是交给了宁王府代为处理。   如今,皇姨下了禁令,刚阔过一会儿的小侄女,只得又继续喝自己的果酒了。   心里安慰自己,有钱就行了,酒什么的都是浮云。   当然,这事暴露之后,季祁苏的冷嘲热讽,还有不满就不说了。她认为季辰璟亲近宁王,竟然不知道跟自己母皇合作。皇帝掌握的力量和宁王能一样吗?并借此嘲讽了季辰璟好一段时间,还是司临云调解好的。   季辰璟才不搭理她发疯呢!交给皇帝,东宫吃什么?季祁苏那样子可是妥妥的现世大家长性格,女儿交上去的东西,都是孝心。   不会分润利益给季辰璟的。   就算有,给了季辰璟,季辰璟还得谢恩,因为这是赏赐。叫做恩出于上!   季辰璟脑子被门夹过才会交给皇帝,毕竟,皇姨可不会吞太子的钱。   至于少府,少府比皇帝更坑。少府令作为家臣,是属于季家家奴性质的部门。   别说皇帝太子了,就是随便一个宗室,两宫君侍,都能挖少府的墙角。少府就跟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一点苦处也不敢说。   到时候交给少府,酿酒的钱去养后宫诸君,养其他皇女,养太后那个糟老头子。季辰璟一想到,就打了个哆嗦。   做梦!      这么想着,季辰璟已经明白汴王的想法了。   说起来也简单,因为当初那一句话,汴王被贬为郡王。若不是一众宗室尤其是潞王,以及宁王等人求情,她估计会被小心眼的季祁苏,除爵直接贬为庶人。   所以也不怪,后期书中说季祁苏刻薄寡恩了。她的确比较任气,死也不肯吃亏。得罪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你好好的死一死,才能解恨。   所以汴王估摸着,自己想复爵,在季祁苏那里是看不到希望了,只能琢磨着下一代了。   比如说,太子。   但是季还琦比较笨,竟然第一天就露了底。   “如此,汝无事便多来东宫走一走吧。”季辰璟好言好语的,把开心的小侄女送走,这才转过头。   司慕黎冷眼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   她对于季祁苏非常厌恶,但唯有一点,她想法与季祁苏相同。   帝王之尊,当以家国唯器,江山为重,岂容市井践踏。   堂堂皇帝,被人以容颜姿色指点,并堂而悬于市中,供人揣测,简直是大不敬。   只要一想到,有那些恶心污秽的人,对着母皇想入非非,她就气的恨不得拔剑杀人。   这一想法,在得知自己的名字也上了榜之后,达到了顶尖。于是司慕黎在心中下了决心,等她继位之后   齐帝一直朝思暮想的,灭了闲评阁之邦的事,可以许之。   所以,对于季祁苏处置汴王,她其实很赞同。但是季辰璟   于是季辰璟一转头,就看见司慕黎一脸冷凝的看着自己。   她道,“你也想上帝绝榜?” 第45章 怕死   “当然不想。”季辰璟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一脸不屑,“我可不想被人挂在榜上, 评头论足。”   就算要评, 也得是她拿出曲辕犁, 醡糖, 晒盐等东西, 被万民称颂那种评。   这种论颜容的东西,简直是一种侮辱。   这一点, 她的想法与季祁苏也是一样的。   司慕黎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不再说话。心里却是觉得,季辰璟还算清醒。   不过一想到齐帝的想法,便觉得季辰璟这么想不足为怪。   倒是她母皇, 却是太过优容了。      季辰璟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开口道,“公玉熙, 封谌呢?”   封谌那个军备迷也就算了,撸猫少女竟然没跟着。   不可思议。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想起她的恶劣事迹,一点都不想答。   但司慕黎再抬眼时,发现季辰璟三两步就想往她这儿走。   于是她眼皮一跳,“停。”   “唔?”季辰璟一脸疑惑。   “公玉去观看少府新送来的那群禽鸟了,封谌”   她警告的看了一眼季辰璟欲动的腿脚, “楚帝又制出了一种新刀, 送了一柄给她赏玩, 她现在应该在习武场。”   季辰璟喟叹了一声, “原来如此。”心里却是好笑,司慕黎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刚说了几句,便见侍舒走进来道,“家上,太后召见。”   季辰璟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侍舒摇头不知。   季辰璟想起上次自己受的委屈,嘿嘿笑了一声,她这段时间正忙着没空报仇,不记得找季辰央麻烦呢!   得,太后这么一提醒,她又想起来了。   上次在皇姨劝好太后之后,她之所以又被罚跪,是因为季辰央这龟犊子干的。她拿原主干的几件事,添油加醋的跟太后说,挑拨太后。   于是依旧气不顺的太后,理所当然的顺势而为,罚她跪了。   “可是急招?”季辰璟不急不缓的问道。   侍舒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她哪知道是不是急招啊,太后的侍人根本进不了东宫,被人拦在外面。   这是太子以前吩咐的,为了报复太后的不给面子。上次季辰央挑拨,这一点显然也占了不少份量。   太后最恨的,就是不恭顺的小辈了。谁让季祁苏珠玉在前呢?   于是季辰璟想当然的道,“既是见皇祖,孤自要沐浴更衣,以示尊敬,你去告知大黄门,请他稍等。”   侍舒于是出去回复。   “池央,你快去问问皇姨,太后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快去快回,孤慢点换衣服。”   在司慕黎冷凝的眼神里,季辰璟嘴脸突变,心急火燎的准备叫侍人把她的护膝拿来。   哪有刚刚那副恭孝的太子模样。   但是司慕黎没有开口讽刺,她挺怕季辰璟又不要脸的说那些混话。简直污染心灵!   穿鞋的真怕光脚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谁料,池央踌躇了一番,“刚刚长乐使人说于臣,关于太后的事。”   “哦?”季辰璟一脸诧异。   季祁苏吗?她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快说。”   “是太后突然寻到了自己的侄女,接了侄孙来京享福。”   季辰璟趁着这个机会,听了半天。   而后怕时间来不及,沐浴是不可能再沐浴的了,她随便换了个衣服,去了慈宁宫。      原来,太后嫁给先帝时,因为某些不可言原因,全家死绝,只余太后一人独活。因此,太后对于自己家人之事,早已死心,得过且过。   如今却突然知道,自己家已亡的庶妹,竟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女活着。   虽然隔了好多重,但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太后欣喜若狂。   因为,整个后族,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而发现此事的郡守,当即被太后送懿旨送黄金送宅邸车马,各种恩赏了一遍。他还硬按着皇帝的头,希望能给那人升官进爵。   皇帝碍不过他,又有民间舆论叫嚣着孝道,只得捏着鼻子认了。给那人升了个官,便算过了。   不过,那人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可惜的是,他那个亲侄女因为多年来过于劳苦,自从生了个儿子之后,就绝了嗣。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个儿子活着了。太后那叫一个悲痛欲绝,皇帝差点没笑出声,她刚有点怕生出外戚之事呢!   于是,这几天宁王天天进宫,就为了安慰老父。   如今那个侄孙,算是太后唯一的心尖尖了,这么多年的愧疚和疼爱,溶于一人。虽然可能比不上宁王这个亲生幼女,但比之旁人那也是远的很。   季辰璟这些亲孙女,都比不上太后那个小侄子。   这么一想,季辰璟就多多少少,能猜到些什么了。   以前太后无所畏惧,自己身份尊贵,又没有家人羁绊,当然是开开心心唯我独尊了。但是如今   他好歹是知道,他死了之后,到底是谁做主的了。   于是季辰璟稍加打听,便从有心人嘴里听见。   听说这些天,从来不关心大女儿的太后,麻溜的煲了汤啊什么的,送去龙眠殿,希望皇帝能给他几块免死金牌。   据说皇帝哈哈大笑,一口应允,难得一次慷慨大方,不违孝道,招人称赞。   但是季辰璟觉得得呵呵了。她猜,季祁苏十之八九不会好心真给免死的。   别说犯了事的,就算尊礼守法,季祁苏说不定都会蓄意报复一下,更别说免死了。估计等太后一死那些亲太后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季祁苏的性格,季辰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摸得透透的了。   连季辰璟这个她不怎么喜爱的女儿,她时不时都要吃两口醋,更何况亲生父亲呢。   鬼知道她现在有多少怨气。   那小心眼也是够够的。   估摸着太后讨不了好,季辰璟就放心了。于是她顺顺利利的走到慈宁宫。   “孙儿见过皇祖,问皇祖安。”季辰璟一脸乖巧的行礼叩首。   “起来吧。”太后这次没有为难她,直接开口道。   “太子近日身体可好?”太后关心道。   “多谢皇祖关心,璟已无虞。”季辰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太后简单的客气了几句,然后拽出一直偎在自己身边的娇小身影,声音慈祥极了,“这是你的堂弟勾清,你唤他清儿就是了。”   太后姓勾。   “见过清儿堂弟。”季辰璟从善如流,看似温和的道。   这是一个年岁颇小的小男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他面容白皙精致,但是面皮很薄,他迅速的抬头看了季辰璟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红着脸声音呐呐道,“勾清见过太子堂姐。”   太后眼睛都快笑弯了,老怀大慰,他溺爱的抱着勾清,“好好好,太子亦是你堂姐,不用这般生分。”   季辰璟全程赔笑。      出了慈宁宫时,季辰璟松了口气。季辰央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这龟犊子上次抽冷子给自己来了一下,呵呵。回头跟晏琮讨论一下,论阴人,她最擅长了。   至于太后,他前倨后恭的原因,季辰璟心里如明镜一样,但是她还是配合着演戏。   装成很温和友善的模样。   甚至在结尾,道“清儿堂弟无事,孤便派人来接你到东宫玩玩。”   然后太后大喜,破天荒的留季辰璟吃一顿午膳。   其实,季辰璟只是怕太后时不时请她过来,浪费时间,还做不做事了!   还不如把勾清接过去,到时候把那几个小世子侄女喊来,让她们玩去。这样,自己就能解脱了!   想来,诸王世子陪勾清玩,太后不会嫌辱没了他的宝贝疙瘩吧。      “怎么了?”季辰璟一回来,就见封谌司慕黎堵在门口。   “公玉生病了!”封谌道。   “生病?大夏天的?”季辰璟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莫名其妙。   她们这群贵子,可都是太医跟着保养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被安排的死死的,哪有机会生病?   “所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司慕黎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容我换身衣服。”   她刚在外面回来,如果公玉熙真病了,她的确不合适这样过去。      “好,我们走吧。”   东宫的西宫,是司慕黎三人的居所。除了小时候来过之外,季辰璟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入过这里了。   章华殿,柳仪殿,清渠殿。   公玉熙住的,就是柳仪殿。   “见过兰卿太子,见过子华太子,见过齐太子。”柳仪殿的宫人,都是公玉熙自己从殷带来的国人。   她们对于司慕黎封谌,算是比较熟悉了,但是对于季辰璟,她们却很少陌生。   作为守卫柳仪殿的侍人,她们很显然没有机会接触季辰璟。   一进门,就见公玉熙好端端的坐在榻上撸猫。“你们来了?”   公玉熙一身简单的青衣,墨发束起,气质如同温润美玉一般,与世无争。她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有少许疲惫,鼻翼也有些泛红,但是人很精神。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太医让我静养。”她笑着道。   季辰璟疑惑的看了看她,“既然如此,你要好好调养。”然后瞥了眼她膝上的猫,“猫什么时候撸都可以。”语气有点酸。   柳仪殿里,如今正趴着不少猫狗。比如季辰璟脚下不远处,一只全身金黄体态优美的猫咪,正睁着它金黄锐利的大眼睛,高傲的看着季辰璟。   见公玉熙真的只是小病,三人便嘱咐了一番,便让她安心养病了。   突兀的,季辰璟想起来什么,道,“虽然是小病,但还是要用热水,石灰消毒,来往众人要带口罩。”   然后被两人诧异的眼神盯着,季辰璟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只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原书中,公玉熙可是生了一场大病,在鬼门关前面逛了一圈,侥幸活了过来,还因此元气大伤。   这个温润清静的女子,日后会经常性的脸色苍白,四肢乏力,如同病秧子一样,毕竟大病伤身。   要知道,原主本来喜欢的是司慕黎和公玉熙,最后不得不只喜欢司慕黎了。显然这场大病也是个原因。   只是,那件事原书写的模糊,她记得更模糊,不太确定是不是现在。   不过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据说这病是可以传染的,原书公玉熙虽然活了,但身边沾染的人基本上没几个撑下来的,就连一开始的太医,都死了几个。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人一开始不当回事,只以寻常风寒视之,结果   这么一想,季辰璟慌了,卧槽,我不会有事吧?看原书那描述怎么有点像急性传染病啊!   不会是真的吧?!   她强撑着镇定,涩声道,“不管如何,侍舒!”   “属下在!”侍舒当即应道。   “传令下去,所有进出柳仪殿的人,必须带口罩,器物皆要用生石灰热水消毒。”顿了顿,她又道,“使人近日不要进出柳仪殿,猫狗亦如此,如有意外,立刻隔离。”   虽然原书没说猫狗有事,但还是禁着再说。   季辰璟知道,在这种时代,一个传染病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更何况还是在这人口密集的宫廷,若是真的发作起来季辰璟有点心寒。   “公玉什么时候生病的,再此之后小白有没有被她抱过?”季辰璟开口问道。   “昨日显思殿下回宫才偶感不适,今日便告恙了。小白未曾接触过显思殿下。”侍舒道。   “东宫可有人与她接触过?”   “有几个人。”   “马上控制起来。”   现在季辰璟慌得一比,她只要一想到,在古代,得了这种传染病,就害怕的要死。公玉熙是因为有主角光环,所以才活下来了,但是她身边的侍人,可基本上死绝了。按理说原主跟公玉熙那般亲近都没事,自己也应该不会有事。毕竟自己也有主角光环!   但是就怕万一啊!   “你做什么?”司慕黎压着眉问道。   在她眼里,季辰璟跟抽风了一样,太过小题大做,竟然想把公玉隔离。   公玉只是风寒了而已。   封谌也道,“只是风寒而已,你疯了吗?”   季辰璟随口扯了个谎道,“近日我观奏疏的时候,好似看见有大臣报道,说华歌这一片有时疫流传,所以一时激动了些。”   “总之,小心不为过。”   “那也不用把公玉隔离吧?你让她怎么想!”封谌听了季辰璟的解释信以为真,毕竟她们接触不了奏疏。   但她还是为公玉鸣不平。   “我怕死啊!”季辰璟随口敷衍道。   心里却是觉得自己扯得这个慌,可以查一查。如果真有这种病,也许百姓也得了,奏疏说不定真有上奏此事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立马回宫,“你们也赶紧沐浴更衣。”   季辰璟沐浴更衣之后,便赶向养心殿,季祁苏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只得派人请示了一下,废了好一番波折,才开始翻看起奏折。   东宫。   司慕黎和封谌被季辰璟说的心里毛毛的,也有些害怕。   封谌嘴硬道,“我看公玉只是小恙,偏她多事。”   “试试也无妨。”司慕黎道。   若有万一呢?她们可是唯一的皇嗣,可万一不得。      这日的齐宫依旧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少数几人,比如季辰璟三人,侍舒等人心有不安,夜不能寐。   今天的奏疏中,并没有和时疫有关的,季辰璟准备明天再接再厉。 第46章 时疫   这几日, 季辰璟一直都在翻阅奏疏, 简直废寝忘食。   季祁苏有些纳闷,“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   季辰璟合上手上的奏疏,没心情和季祁苏拌嘴,“最近公玉风寒始终没好, 而且愈加严重, 我有点慌。”   季祁苏没当回事, “太医不是说了,只是她们体弱, 又恰巧寒气入体,所以难好。日后只需好好将养就行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 “最好如此。”   司临云眼神柔和的看着两人,闻言道,“璟儿心善。”   季祁苏∶“”   季辰璟腼腆一笑, 一抬头就看见季祁苏翻白眼的样子,她不以为意,而是觍着脸道, “云姨说的是。”   司临云轻笑出声, “怪不着黎儿总说你现在学坏了, 开始贫嘴了。”她眼含笑意, 声音温柔悦耳, 煞一副季辰璟说什么都对的慈母模样。   惹得季祁苏直翻眼睛, 打断道, “好了好了, 这你也能夸半天。”   季辰璟腼腆一笑,心里颇有些接受不能,她这些天,被司临云关心的心里怪怪的。不知道司临云到底想干嘛?目的何在?   是单纯的相与季祁苏的太子搞好关系,求得认同,还是其他原因季辰璟一头雾水。   所以在司临云面前,季辰璟表现的异常乖巧腼腆,不说不错。   却惹得司临云更加喜爱,时不时就夸季辰璟一番,就连季辰璟这个厚脸皮,也被夸的脸红耳热。   只因,司临云的夸赞,总能体现出她的真心,而不是敷衍。   若是其他原因,以季辰璟的性格,插科打诨之下,她哪会不好意思。但偏偏   自古真心难负啊。   心里一叹,季辰璟随手翻开下一本奏疏。   “半旬前有一百姓得症急逝,之后数日其同居者皆有同样症状,臣当即查探。查明,由于死者接触病疾禽鸟并食之,由以得病。始病兆如同普通风寒,然后势俞急,后不治,其病患者,多在当天便显出风寒症状,无有例外。   今吾隔离百姓四百五十七人,有二百三十七人已昏阙,欲三日内死亡,其余还在抢救。   目前疫情已得控制,另有医者用药尝试,令陛下痛失爱民,此臣之失职也,不敢欺瞒陛下,臣乞骸骨。      开平十七年五月廿四日,上郡守哩顿首。”   季辰璟直接略过她大段无意义,或开脱或卖苦情的文字,看着那显眼死亡人数,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季祁苏司临云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季祁苏搁下朱笔,神情凝重了起来,“可是真的有疫情?”   季辰璟的那批奏折,是她命内阁分出来的,多是些内阁觉得是小事的奏疏,不过杨彦和有的时候会塞一些比较有意义的奏疏进去,内阁诸君和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的时候季辰璟不懂,她还会和季辰璟解释。   但是   “母皇你看。”季辰璟神色凝重,把奏疏递了过去。   季祁苏眼睛在关键的几段一扫,“原来如此。”   疫情只数百人,且已经被控制和隔离。   季祁苏点了点头,“李哩办的还不错,果断有魄力。”   季辰璟讶然,都死了几百人了,还叫不错?   季祁苏一眼就看见她的表情,解释道,“我大齐吏治严明,按李哩所说,这疫情才发展短短半月便被制止了,你还嫌不够?   要知道,换一个吏治疏松,官员懒惰的国家,这疫情恐怕得死几座城,甚至直接传播到其他州郡。此疫如此性烈,介时可就不是几百人可以避免的了。   而李哩发现的那么快,还果断直接隔离百姓,难道不该夸奖。”   季辰璟张了张嘴,“那她乞骸骨干嘛?”她一脸郁闷。   季祁苏笑了笑,“毕竟是她境下发生的事情,是她牧民有失朕望,哪还敢邀功?   当然是把话说的死一些,以退为进咯。”   说完她悠悠道,“所以说,太子还需要好好锻炼啊。”   季辰璟嘴角微抽,“母皇说的是。”   按这个时代的观念一想,季辰璟也觉得,这个李哩蛮厉害的。   不仅迅速控制住疫情,还探索出了潜伏期发作时间等东西。而且据她自己说,她已经在组织医者研究汤药了。   的确是个能臣。   司临云看不下去了,打断母女俩,“熙儿可是这症状?”   季辰璟顿时一拍手,“对,好似就是这样,我记得那日我问司慕黎,她说公玉去看禽鸟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她”说到这里她声音戛然而止。   禽鸟?哦买噶,野生古代版禽流感?   我的天,公玉不会真死了吧?不可能呀,原书公玉熙可是好端端的活到最后的,难道是我这个小蝴蝶乱扇翅膀导致的?   季辰璟脸色变幻,惊疑不定。但她还是道,“我之前有所怀疑时,就已经下令把柳仪殿隔离了,也跟黎她们说了,想来她们应该也是如此做的。   如今,除了几个太医,还有柳仪殿的侍人,其他无论人物,都是沸水煮过,或原地销毁的,地面等地方也撒了生石灰。”另外诸如勤洗手,开水,口罩什么的,这几天季辰璟一边回忆,一边折腾,总算是照葫芦画瓢的弄了出来。   她算是尽力了。   听到司慕黎无事,司临云脸色稍稍好了些,但她还是道,“阿苏,快令太医治疗熙儿,不然”   季祁苏神色沉凝,“朕知之,青儿就这么一个太子,朕定不好让她有事的。朕这就派人去上郡看看!”   “季辰璟!”   “儿臣在。”   “你去内阁,与诸君说一下,让她们发文各州郡,告以百姓,勿接触禽鸟,更勿食之。”顿了顿,她又道,“令八百里加急,勿伤朕百姓性命。”   “诺!”季辰璟神情肃穆,郑重应诺,而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朕去言李哩,让她细细禀报。”她看向已经忧心忡忡的司临云,安慰道,“不好有事的。”   虽说四国之中,殷国力最弱,但它的威望却是最高的,怜悯宗殷之国甚多,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若是公玉熙死在齐宫,那么   季祁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来三国对殷就不好,把殷王室挤到那个旮旯里,气候险恶土地贫瘠,对宗殷心怀怜悯和善意的民众很多。   公玉家也一直在走温润仁善路线,如今已有四世了。   季祁苏也急,但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对她来说,如果可以她肯定不会让公玉熙死在这里的,关键是   如果真的发生了,她就不知道怎么面对青儿了。毕竟,是青儿信任她,才把国储养在华歌。   虽说,当年是她的提议,要各国都育有嫡太子。如今这么多年下来,封楼对封谌,公玉青对公玉熙,包括司临云对司慕黎,都已经有了感情。   毕竟养了这么大,若是现在好端端的直着进来,到时候抬着回去。天知道青儿会不会崩溃,毕竟她以前就心思脆弱。   一想到这里,季祁苏也坐不住了,“我这就请青儿过来”她坐下身,奋笔疾书起来。   司临云没有反对,她站起身,“我去看看熙儿。”   季祁苏一惊,“你”她顿了顿,“小心。”   司临云点了点头,人已经出去了。      季辰璟在一众老臣惊诧的眼神里,进入文华殿。   这里是内阁诸君办公的地方,老臣们没事就在这里办公,偶尔喝点茶水。   季辰璟没有多客套,迅速的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催促道,“此事十万紧急,诸君快快行动。”   众臣面面相觑,还是杨彦和先笑道,“家上有所不知,刚刚我们还在说这事。”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书,“已经写好了,家上来的刚好。”   说完她递给一边受命前来的小吏,叮嘱一番,而后小吏头也不转的冲了出去。   季辰璟眨了眨眼。“哦诸君已经想到了。”   杨彦和道,“家上仁善,吾等也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并不比家上想的早,家上balabala”她一通好夸,才住了嘴。   季辰璟∶“”      季辰璟礼貌告辞之后,心里颇为感慨。   内阁还是很有用的,像这种事,若是皇帝没想起来还有大臣们查漏补缺,最大程度的避免皇帝昏庸产生的后果。   怪不着前世明能活那么久呢。      “云姨也要进去?”季辰璟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想看看熙儿如今的情况。”司临云听从太医的嘱咐,带上手套,口罩。   没等季辰璟回答,她又赞道,“璟儿真是奇思妙想。”   季辰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劝,真是个不怕死的,她不由看向司慕黎。   司慕黎正忧心忡忡着,既担心司临云,也担心公玉熙。察觉到季辰璟眼光,她冷冷的回视了一下,而后转过头不理。   季辰璟撇了撇嘴,又看向已经装备整齐的司临云,“云姨快去快回。”   司慕黎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侍人,接过多余的口罩,“我也去。”   “???”季辰璟一脸莫名。感情你们都不怕死呀?就我怕死吗?   司慕黎迅速收拾妥当,然后走到司临云旁边。   两个白衣美人,一大一小并排而立,皆直视着季辰璟。   季辰璟∶“”   司慕黎眼神鄙夷。   还是司临云道,“黎儿璟儿且都在这待着,我去去就回。”她谁都不想带。   司慕黎压根没理她,只是一脸不屑的看着季辰璟,“亏的公玉跟你认识这么久,一直对你那么好。”   季辰璟∶“”这特么是小孩子吵架才用的台词吧?   季辰璟憋了憋气,想了想,遂站起身道,“谁说我不去的,我只是想晚点去罢了。”她硬着嘴解释道。   随后站起身示意侍人把口罩给她拿来。   侍人站在原地,不动。   “还站着做什么?”   侍人直接原地跪下了,“家上,奴不敢让您过去啊”她把剩下的口罩手套收了起来,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季辰璟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这就是主场优势啊。她耐心的道,“没事的,时疫皆以唾沫等方式感染,我带着口罩,无事的。”   她不欲多说,抢过口罩就走。路过司慕黎,她没好气道,“走吧。”   司临云有些无奈,孩子大了,说话不听了。   最后,郁郁不从的司临云,还是季辰璟软磨硬泡才说服的。倒是司慕黎又冷着脸,面无表情跟没事人一样。      “公玉。我们来看你了。”   公玉熙坐在床沿,一身白色中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眼圈通红,看见三人,顿时落下泪来,“云姨阿黎阿璟”她声音哽咽,说不出的恐惧和害怕。   但她只敢坐在原地,不敢靠近。   往日温润柔和的脸上,已经苍白一片,眼圈鼻翼通红,唇色发白,白皙几乎透明的脖颈,还有消瘦的肩膀,说不出的柔弱。   即使再早熟,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已。平日里,只喜欢刷声望和撸猫撸狗,没其他爱好了。   如今异国他乡,她还被隔离起来,真的是伤心欲绝,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   季辰璟也不由心软了,安慰道,“没事的,我知道怎么救你,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公玉熙闻言不由眼露希望,她希翼的看着季辰璟,颤声道,“真的吗?可是可是小陶已经死了呜呜呜咳咳”她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连忙捂住嘴,咳嗽了起来。   季辰璟仔细的看了看,松了口气,没有咳出血。   她记得,原书中公玉是直接熬过来的。不过这样不保险,她记得原书后期,出现了一个医术高超的人。   百家中医家的大医。不过,她只记得大医在四国茶会时到了华歌,此时在哪里却是不知。   不过看着公玉熙希翼的眼神,她还是答应道,“我听说医家大医的踪迹,应该离华歌不远,你放心。”   大医就是医家的领头羊级别的人,如同墨家矩子一般风光。   果然,听了这话,公玉熙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你且安心养病,我快快请她过来。”季辰璟拍着胸膛道。   出了殿,季辰璟默然无语。   话说,她刚刚为什么热血上头,不是说好这三人死活与自己不想干的吗?   难道真的是美色误人?嗯一定是这样。   有千百年知识积累,以后光明正大竞争就好了。季辰璟几句话安抚好自己,就放下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现在无法做到,静看着公玉熙死在自己面前。   嗯,当然她是有理由的。比如说,公玉熙要是死在这里,齐国一定会被喷死的,说不定还会因此跟殷开战。   司临云在她身后,有些欣慰的看着她。   刚刚她还以为,璟儿是那种那种冷血无情的人,连熙儿与她朝夕相处这么久,她都能坐视不管。   但看刚刚那番话,她觉得,自己误会了璟儿,璟儿还是很善良的。   司慕黎深深的看了眼季辰璟,不置可否。   “璟儿当真有把握吗?”司临云开口问道。   “有一点点。”季辰璟怕她误会,还用手比了比,真的是一点点。   “我回去让母皇派人去寻医家大医,不管怎样,总要试试看。”说完,季辰璟又陷入沉思。   她还是觉得自己有毒,为什么要救公玉熙哦?大家又不熟!   一边想一边摇头,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奇葩。   下定决心道,‘这年头,心狠手辣才是王道,下次可万万不能干这种蠢事了嗯。’   一想到这儿,她又想起季辰央的事。   正好用她来试试手! 第47章 挑明      “母皇已经派人去寻大医了, 太医也在积极研究, 弄出了好几种汤药, 虽然无法根治,但至少可以让你撑到大医的到来,你放心。”齐国的太医本事不特别大, 但是在李哩已有的基础上, 稍微拖一拖还是没问题的。   自从那日过后,季辰璟和司慕黎封谌三人, 便轮流来看公玉熙。   据说,季祁苏已经写信, 通知公玉青了, 估摸着快马加鞭的话, 最多半个月,殷帝就该到了。   “你母皇应该也快来了,放心!”季辰璟信誓旦旦的道。   公玉熙越发消瘦了,如今她连床都下不了,只是坐在床头, 裹着被子。她下巴尖尖的, 皮肤苍白的几乎透明,闻言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这还能骗你!”   公玉熙眼睛弯了弯,“那就好。”   自从那日过后, 也许是公玉熙适应能力强大, 也许是其他原因, 她就再也没哭过。不过,季辰璟她们来的时候,公玉熙都很开心。   只是她太虚弱,下不了床。   聊了一会儿。   “我的猫怎么样了?狗呢?”她突兀的问道。   季辰璟∶“???”   季辰璟仔细看她的表情,见她似乎早有准备,一脸认真的模样,想来不是突然想问的,可能是一直想问了。   季辰璟忍不住黑了脸,“你还有心情关注这个?”   公玉熙无辜的眨了眨眼,然后继续盯着季辰璟,一副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没事没事都没事!”季辰璟没好气的道。   “真的?”公玉熙睁大了眼睛。   “真的。”   然后,季辰璟就看见她没心没肺的笑弯了眼睛。   感情,这世上真有视猫狗如命的人?   反正一直猫憎狗嫌的季辰璟,是体会不到这种境界的。要不是她是太子,有少府特地送御猫来,她可能这辈子,三丈之内都见不着一根猫毛。   于是季辰璟虎着脸道,“行了,一天到晚担心猫狗,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有什么可烦心的,不就这样了嘛。我的身家性命,都不在自己掌控中,全依靠太医还有你们了。”她落寞的道。   季辰璟一怔,公玉熙以往一直是一副全程不在线的情况,总能气司慕黎封谌个半死,这倒是第一次见她谈论自己的想法。   她不由搓了搓手,“好了,说这个干嘛?等你好了,到时候我们给你接风洗尘,喝她个一醉方休。”   公玉熙眼神奇异的看着季辰璟。   “看什么?”   “谁要喝个一醉方休?”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从季辰璟背后传来。   季辰璟吓了一跳,“啊!云姨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司临云似笑非笑的道。   季辰璟憋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自从上次之后,司临云就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所以她,司慕黎,还有封谌,轮流来看公玉熙。   却见,司临云板着脸,手指点着季辰璟的额头,“还一醉方休,我记得,某些人喝果酒都会上头吧?”   季辰璟恼羞成怒,强自道,“怎么可能,我酒量很好的!”   司临云笑着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虽然都是果酒,季辰璟的酒总要比其他人要淡一些,她知道的清楚的很。   只是,熙儿在场,小家伙还强要面子,那就不说了。   于是道,“解释熙儿大病初愈,起码要养个一年半载的,别说是酒了,那些大鱼大肉,辛辣生冷都不能碰。   只能吃温补的东西。”说着她又瞪了季辰璟一眼,“你莫要引诱熙儿。”   季辰璟一脸尴尬,“哪能啊。”   司临云看着她,没说话。   季辰璟索性撇开头,自己装模作样的望天去了。   还别说,这种事,原主真可能干的。   心疼公玉熙?不存在的。她只要好玩。   司临云看着公玉熙道,“熙儿莫要害怕,阿苏已经写信给你母皇,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来了。”   “谢谢云姨。”公玉熙感激的点了点头。   对于三人来说,司临云,是一个合格又温柔体贴的长辈,细致入微,善解人意。   当然,司慕黎可能不这么想。   司临云作为长辈,与公玉熙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她只是叮嘱了片刻,便起身离去了。   走之前她还轻轻的拍了拍季辰璟的肩,示意她不用装模作样了。   但季辰璟是谁,装就要装全套,于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这屋顶真好看。”   司临云笑着离去了。   “可惜了,我这段时间,刚令御膳房研究出来的美食,你却吃不了!”季辰璟一副我真为你感到不幸的模样。   公玉熙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并不爱好吃喝。“怪不着黎说你越来越”   季辰璟一愣,“她说我坏话?”   公玉熙连忙摇头,“没。”   “她就是说了我坏话!”   对于如今的季辰璟,公玉熙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以往的季辰璟虽然也恶劣,但是不会像现在这么这么难以捉摸。   现在,季辰璟的性格完全捉摸不透,你以为她会要风度,她偏撒泼打滚,你以为她会耍赖,她偏义正言辞引经据典的反驳你。你以为她想安慰你,你张口就是一碗毒鸡汤。   嗯,毒鸡汤也是她发明的。      拜别依依不舍的公玉熙,季辰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回隽眠殿。   眼睛一扫,很好,封谌又不在。她眼神逼视剩下的侍人。   很快,在太子眼神攻势下,余下的侍人皆鱼贯而出。   司慕黎一身白衣,束着月白腰带,头发用银簪随意的插着。她倚靠在案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   若有所悟一般,她抬起头看向季辰璟。   就发现季辰璟已经笑着走到她一丈开外了,她下意识环视一圈,发现侍人不知何时都已经离开了。   心道要遭。   “站住!”她冷着脸呵斥道。   季辰璟充耳不闻,三两步走到榻前。“听说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她笑眯眯的道。   司慕黎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站远点。”   见司慕黎还能保持镇定,季辰璟这就不乐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看司慕黎心神震动,惊慌失措的模样。   于是她干脆的扶着司慕黎的肩,一副登徒子模样,“说。”   ‘原来壁咚这么有感觉啊!’季辰璟心里如同大夏天喝了杯冰阔落,舒爽到飞起。   司慕黎怔了。她强自镇定道,“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辰璟笑眯眯的观察着司慕黎的反应,心里的恶趣味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双眸强自镇定,然而水润的眸里,还是让季辰璟看出了几缕慌张,她压抑着呼吸,极力想要往后靠。   就是这样的人,把原主整的欲死欲活?   季辰璟深深的看了司慕黎一眼,松了手。   司慕黎松了口气,却听季辰璟转头抛出一个□□,“听说你帮助云深逃跑?”   司慕黎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对,别以为你们想干的事,我不知道。”   季辰璟站起身,拍了拍衣袍,“给你知道又如何?”她满脸不屑的模样,刺痛了司慕黎的双目。   对,给她知道又如何?司临云在,她这个太子掌握的力量微小的可怜,远远比不上季祁苏。   她甚至只能用自己看不上的小伎俩,助云深出逃。结果还当着面被季祁苏的人劝回来了。   估计,若不是看在司临云的面子上,她可能就是被抓回来了。   她终究失信于深儿,想到那天,季祁苏当着云深的面,处死她所有的亲信的场景。她就仿佛全身被怒火充斥,她想去呵问司临云。   问问她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的爱人正在图谋云国,图谋昭齐之间唯一的缓冲。   看着司慕黎流露出来的愤恨,眼神赤红的模样。   季辰璟突然有点意兴阑珊,“抓她怎么了?我大齐君臣谋划十数年,甚至在皇祖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怎么可能因为你而前功尽弃!”季辰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愚不可及。”   司慕黎气笑了,“感情你们费尽心思想亡别人国,还有理了?”   季辰璟扫视了一圈,见真的没有人,才道,“说的好像昭国没灭过小国一样,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等司慕黎反应,就听她继续道,“若非不断亡国灭社稷,那宗殷时期,那三百大诸侯,八百小诸侯去哪了?被你吃了吗?”   “昭国手就干净吗?可笑。”季辰璟斜睨着司慕黎,嗤之以鼻。   司慕黎涨红了脸道,“至少,我们现在没有惦记别国。”   “哈哈哈!”季辰璟大笑了两声,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司慕黎。   “实不相瞒,前些天母皇才告诉我一些事。比如说,昭国在南边,偷偷的用经济压迫几个小国,”她看了震惊的司慕黎一眼,“对,就是那个闲评阁的那个国,嘿嘿,你以为云姨是吃干饭的?还有封谌,她家偷偷摸摸的在北地,与诸羌勾勾搭搭,瞒得过谁啊!   母皇之所以屡次对云姨嚎,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却见司慕黎脸色更沉了,语气讥讽道,“她只是想给季祁苏一个惊喜而已,你以为她想干嘛?   你们怎么想的?”她似乎又冷静了下来,眼神讥讽。   “少给我装模作样,”季辰璟不屑的甩了甩袖子,“惊喜?还能不远千里的吧那国千里迢迢的飞到齐境来不成,还不是到你家嘴里去了!”   司慕黎无言。   “若不是宗殷合纵诸小国,用以自保。吾等又互相提防,不敢轻举妄动,那些小国早就被移鼎而亡社稷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司慕黎突然问道。   “国力争斗而已,光明正大便是,何必讳莫如深,以为避着不提,就能避过去吗?”季辰璟这是不满季祁苏和司临云她们的相处模式了。   司慕黎讶然的看了季辰璟一眼,沉着道,“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但是我不怕!”季辰璟开门见山道,“我就说了,若是以后有机会,不论是哪国,昭还是楚,大国还是小国,该我的,我一份都不会让的。”   “哦。”司慕黎沉思了起来。半晌她突然抬头道,“那要看你能不能在我们手上占的到便宜,空说大话却没有用。”   季辰璟笑嘻嘻的看着她,知道了司慕黎的选择。   司慕黎避开她的眼神,“你倒是比你母皇大气,她只想着利用我母皇,卑劣。”   季辰璟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没用啊。”   “哼!”司慕黎重重的冷哼了一下,“你不知道而已。”   “哦是吗?”季辰璟却是放松了许多,她懒散的挤开司慕黎,占了一大半位置。   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自己与司慕黎她们的矛盾,不就是国家吗?能瞒得过谁呢?索性挑开就是。   都是大国,而且统治数百年的那种大国,国君又不是蠢货,哪有那么容易亡国灭社稷。   原书后期季辰璟季辰央昏招迭出,灭了齐国,齐国还年年有义士叛乱,折腾的三国苦不堪言。   又有之前没什么名气季家宗室,挺身而出,割地建国,续齐社稷,齐人争相效力,没个三五十年这国也亡不了。   如此一来,上百小国,宗殷,还有昭楚两个大国,还有四边蛮夷。   这事态,也不逊色于战国时期了。   可是,季辰璟自问,自己比不了政猛男,做不到横扫三国,虎视何雄。   一个真正的,有历史底蕴的大国,有不怎么明的君主,季辰璟斜了司慕黎一眼,有兢兢业业的大臣,哪有那么容易亡呀。   不过,这秦孝公却是做得的!   季辰璟摸着下巴,想入非非。怎么说,自己会这么多东西,给齐国改善民生,积累资本,还是很容易的吧!   到时候,再等一个奋六世之余烈的猛女。   那不就可以执敲扑而鞭笞天下了吗?季辰璟幻想出一个穿着小皮夹的长腿美女,拽着鞭子,站在长城上哈哈大笑。   司慕黎古怪的看了季辰璟一眼,“咳,口水。”   季辰璟一肃,若无其事的摸了摸嘴角。没摸到,她瞪了司慕黎一眼,‘骗人!’   “封谌呢?那把新刀她玩几天了?还没玩够!”   “哦,她母皇昨天又给她送了一身新的全身甲,她去习武场试去了。”司慕黎又拿起自己的书,随口道。   季辰璟∶“”封楼怎么天天送刀啊铠甲过来,她想干嘛?不知道封谌的武力已经很高了吗?   季辰璟有些酸酸的。   作为一个披上甲走两步能喘两分钟的人,季辰璟理所当然的鄙视起封谌来。   说曹操曹操到!   封谌一身银白甲胄,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她大声道,“公玉什么时候好?不如我这就去看看她!”   季辰璟迅速的上下扫了她一遍,酸溜溜的道,“呸,你就是想去献一献你的铠甲!”   封谌哈哈大笑,得意劲别提了。 第48章 合作   很显然, 季辰璟道破了封谌的心思。   封谌得意道, “我去看看她!”   司慕黎皱了皱眉, “别去了,她现在都那样了,别去刺激她了。”   封谌想了想,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个谁过来,给孤卸甲!”   侍舒忙颠颠的跑过去。   看的季辰璟磨了磨牙, 这玩意!   封谌脱了甲胄,就去沐浴去了。殿里又只剩司慕黎和季辰璟两人。   季辰璟紧了紧腰带,察觉到司慕黎的目光,莫名其妙的看了过去, “看什么?”   司慕黎面无表情, 她眼神看向自己屁股底下的榻。   季辰璟随之看了过去, 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   司慕黎∶“你去那边, 不要跟我挤。”她指了指另外一边。   季辰璟这就不乐意了,“挤挤暖和。”   为了转移司慕黎注意力,季辰璟突然开口问道,“云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脸诚恳,一副我很想知道的模样。   “我不知道。”司慕黎面无表情的道。   “她是你母皇哎!你竟然说不知道, 太夸张了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 司慕黎脸色又暗沉了几分, “哦。”   “那你知道,她跟季祁苏是怎么认识的吗?”她觉得季祁苏很牛批,能把三个皇帝都搞到手,真的是不一般的牛批,是牛排了!   说不定可以取取经!   司慕黎垂着眸,“不知道。”   季辰璟∶“”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她随意的往榻上一躺,手指向外边,“不愿意和我坐,那你自己去那边呗。”   然后司慕黎起身,抱着书去了另一边。   季辰璟半阖着眼睛,躺在榻上。其实,她的想法已经很明朗了。   她与这三人的第一根本矛盾,就是国家不同了,而且还都是太子。   她不会放弃齐国放弃皇位,想来她们也不会放弃。日后各自为政,四国还是表面上友好的敌国,她们这些太子关系不好也很正常。   只是因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原因,而把这些事情给掩盖了。如今四人都长大了,那些被掩盖掉的东西,都不可抑制的,出现在各人的脑海里。   利益!家国!   而第二矛盾,则分为两层。   一是与司慕黎的矛盾,季祁苏逼死司临云,母债女偿,司慕黎要报仇,法理上没毛病。   二则是公玉熙封谌,毕竟,封楼公玉青也喜欢季祁苏,而且都和司临云一样,只有一个太子,理论上可以界定,她们喜欢季祁苏的程度与司临云相差不大。   那么,封谌和公玉熙怎么想的呢?估计司慕黎的复仇的时候,她们肯定是会落井下石,顺水推舟。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这两个矛盾。   第一个矛盾无法根除,所以季辰璟选择挑明,毕竟还有以往的情分在,在各自继位之前,她希望大家能安分一点,不要动什么小技俩,很烦的。   这一点,季辰璟稍微有一些把握,毕竟   原主的记忆在那儿,她对三人的性格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到底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教育,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季祁苏才牛排,庙算王者,从小就开始算计了。   虽说原书说,是司临云主动提出的,但她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季祁苏的手笔。只是不知道,季祁苏是怎么暗示司临云的。   也许是明示?以司临云的性格,也许看出来之后,就默默帮她办了?季辰璟不明白。   她正东想西想着,就听司慕黎突然开口。   “季辰璟。”   “嗯?”季辰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不如帮我个忙吧!”   “给钱吗?”季辰璟想也不想的道。   “”司慕黎哑然,她想过很多种反应,就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什么?不给钱就想让人办事?黑了心的,是不是想白嫖?”季辰璟坐了起来。   司慕黎张了张嘴,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好一会儿等季辰璟说累了,她才脸色复杂的道,“给。”   司慕黎满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季辰璟,然后又叹了口气,“你要多少?”她觉得自己心力憔悴,下定决心,以后不跟季辰璟多说一句话。   季辰璟一喜,以为是自己的废话起了作用,她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一百万给你两瓶酒。新出来的哦,市面上没用的哦!”季辰璟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   司慕黎用你骗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不用了,再见!”说完,她拿书遮起自己的脸。   季辰璟遗憾的吁了口气,果然不行吗?“好吧好吧,我再吃亏一点,给你一车酒总行了吧?”   司慕黎毫无反应。   “还不满意?那十车总行了吧?我跟你讲,我的酒很贵的。”   “还不行,你这女人胃口怎么那么大?”   “好吧好吧,我给你百分之一的份子。我跟你说,我这酒可不一般,balabala”   司慕黎听着听着,放下了书,若有所思。   听季辰璟说完,她断然道,“五成。”   “做你的春秋大梦呢!我可以找别人出资啊!”   司慕黎皱了皱眉,“我可以出两百万。”   “不行,一成。爱要不要!”听到她随口就是两百万,季辰璟心里一哆嗦。   要知道,她东宫的月俸,也才十万啊!都是太子,我怎么这么穷!!!   司慕黎皱着眉,“你莫要欺我不懂,一成能有什么用处!”   季辰璟气的吹头发瞪眼,“喂,搞清楚啊兄嘚,是你让我帮你忙,我不收你钱,还带你赚钱,你还得瑟上了?   你想要什么用处,当我的东家吗?”   司慕黎眨了眨眼。   来自漁盐之乡的司慕黎,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这种真什么酒,听起来就很有潜力,一成就一成,介时搞到酒方,就回国卖去。到时候,皇宫又能多一个进项。   这么一想,司慕黎点了点头,“行吧。”   听见她答应,季辰璟勾起了憧憬的微笑,艾玛,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呢!   她不是说前世,而是这世加上前世。于是她停也不停的道,“来,我们立契。”   司慕黎嘴角抽了抽,“这么点钱,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先来说说,你要怎么帮我。”   谁料,季辰璟义正言辞的道,“亲姐妹,明算账。就算你是我女儿,也得明算账。”   司慕黎∶“”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的样子。   摆好契卷,季辰璟刷刷刷的写好条件,看着上面自己的挖的坑,满意的点了点头,摁下手印,纸递给司慕黎。   司慕黎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黑,她警告的道,“你当我不认识字吗?我们说的是酒,这上面写的是糖!”说到最后,她咬牙切齿,很有一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   季辰璟装作恍然大悟,接过契卷。   不料,她眼珠子一转,勾上司慕黎的脖颈,又道,“其实糖也很好卖的,我跟你说”   “哎呀呀!”   司慕黎面无表情的扒她的胳膊,试图钻出来。   季辰璟好说歹说的强行勾住司慕黎,“你听我说完!”   司慕黎怒了,“不听,你一直在骗我,我不要你帮了。”   见财神爷生气了,季辰璟顿时怂了,“黎儿我错了,你就听听嘛!”   司慕黎冷着脸,不为所动,“放开我。”但是手却放了下来,她是第一次看见季辰璟这般做小伏低的不要脸样,还别说,看到未来齐帝有这德行,她觉得就算真花两百万也值。   见司慕黎态度软化,季辰璟也不管她怎么想的,“普通的糖当然不值得我们做,但若是晶莹如玉的雪花糖呢?”   司慕黎一怔,“雪花糖?”   “对啊,适合我们挣钱的东西不多,就是糖啊盐啊酒啊之类的,而雪花糖,就是我要做的。”   酒她已经拜托给皇姨了,之前只是说出来忽悠司慕黎的而已。   至于盐?昭国在南方,盐池盐井很多,齐国虽然也有几座盐池盐山,但是跟昭国没得比,自保都不一定足够呢。   至于晒盐法,季辰璟觉得自己脑子还没破洞,当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毕竟四国中,唯有殷和昭是临海的,齐身处内陆,除非把昭国掀翻,不然很难看见海的。   “我跟你讲,这雪花糖啊,不仅好看,而且滋补,最适合宰肥羊了,balabala”季辰璟滔滔不绝的说起好处来。   司慕黎迟疑了,试探道,“五成?”   季辰璟瞬间翻脸,松开手,“做梦吧你!”   看见她这副嘴脸,司慕黎也是哑然。她想了想,觉得也就两百万,算了吧,“行吧,但是这一次你可别再骗我了!”   她有些不放心,于是警告道!   “放心放心,我季辰璟人称诚实小郎君”季辰璟看着自己在纸面上留出的各种漏洞,睁眼说瞎话道。   介时,这糖真做大了,可以让她随时黑吃黑,吃掉司慕黎的份子嘿嘿嘿。等到自己不缺钱了,再还给她!   这叫什么,空手套白狼!啊不,借点钱!   东宫的另一项进项有了,终于从瘸腿,变成双脚了。   司慕黎对她嗤之以鼻,“所以说,你之前说酒,就是故意蒙骗我。”她还是有点生气,她像那么蠢的人吗?   季辰璟笑嘻嘻,不当回事,催促道,“就是这张,不用重新写了!”   司慕黎这一次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数遍,这才慢吞吞的摁下手印。   季辰璟见此,终于露出了微笑。   她就说嘛,司慕黎这种级别的土豪,能在契卷上多瞄几眼就不错了。   别说这个世界有没有完善的契卷规则,就算有,也不是司慕黎这种土豪二代能知道的!   司慕黎看着季辰璟那笑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她忍不住又看向了手里的契卷,但又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得不情不愿的把东西递给季辰璟。   有了第一份,第二份分分钟就出炉了。   季辰璟笑嘻嘻的伸手跟她强行握了握,“合作愉快!”   司慕黎强行挤出了点笑,没有说话。   一点都不愉快。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说我的要求了吧?”   季辰璟已经坐了回去,她细心的折平纸张,吹了吹,仿佛验证真伪一般,然后细心的收进怀里。嘴里却没忘道,“当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可是诚实守信的好人。”   司慕黎嘴角抽了抽,对于她反复强调诚实二字,敬谢不敏。而且,这话匪气足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让她干嘛呢?   “我想让你帮我把我母皇劝回去”司慕黎顿了顿,下定决心之后,她一脸风轻云淡的道。   季辰璟∶“喵(先第三声后第二声)???” 第49章 伤了腰   “你认真的吗?”季辰璟一脸懵逼。   司慕黎皱了皱眉, 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   季辰璟摸了摸下巴,“你怎么想的啊?那可是你母皇, 你都搞不定,找我帮忙啧啧啧”   脑子迅速旋转起来,司慕黎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想把司临云弄回去?   可是司临云是皇帝啊!腿长在她身上, 司慕黎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她想   季辰璟用一种惊叹佩服不可思议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狠人的表情, 看着司慕黎。   司慕黎被她看的黑了脸, 额头青筋跳了跳。她现在十分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跟季辰璟说这么多话。   简直是浪费时间。   似乎察觉到司慕黎的情绪一样, 季辰璟麻溜的收敛了表情, 一本正经的道,“是暂时性劝回去, 还是永远劝回去?”   司慕黎虽然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主动跟季辰璟说话, 但此时还是冷着脸道, “暂时。”   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能让她永远回去”   季辰璟眼睛一亮。   司慕黎加快语速, 在季辰璟开口之前抢答道,“我加价。”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季辰璟搓了搓手, 笑容无比灿烂。但转瞬她想起了什么, 低落了一会儿, 又转头看向司慕黎, 笑嘻嘻道,“永远的话,我好似有一个方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司慕黎有些警惕,但转瞬放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草木皆兵了。她还有点小期待,“说说看。”   “你龙床的枕头记得垫高点”   司慕黎皱起眉,没等她反应,就听季辰璟语速加倍,“梦里什么都有!”   司慕黎呼吸一滞,一口气憋在肺里,胸膛剧烈起伏。   季辰璟贱兮兮的看了她几眼,随后亡羊补牢般道,“我可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司慕黎僵硬扯动嘴角,以莫大的毅力,压抑自己疯狂膨胀的怒气,她吐了口气,咬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戏弄?”   季辰璟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地,还勾起脚,看了看鞋底。   司慕黎刚刚舒缓的怒气,又嗖嗖嗖的窜了起来,她气的脸色憋红。   此时,季辰璟有感抬起头,一脸无辜。   实不相瞒,我真的这么觉得的!   司慕黎再也忍不住了,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半晌。      “小黎黎啊,常言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吗?”季辰璟把她压在地上,在她耳朵边吹气。   司慕黎脸色通红,以一种非常诡异又扭曲的姿势,被压着。她充耳不闻,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却一点都不恤,她压着司慕黎的两只手,整个人压在司慕黎身上,还一边嘴贱道,“你看看你,这三脚猫的小功夫,一推就倒的小身板,还有这一丢丢的力气”她仿佛为了验证什么一样,松了松压着司慕黎的手,司慕黎稍做反抗,又被季辰璟巧劲压了下去。   “真的是,谁给你的勇气?梁x茹吗?”   司慕黎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双目冒火的瞪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我这叫自卫,自卫懂吗?是你先扑过来的!”季辰璟言之凿凿的道。   司慕黎气笑了,她已经放弃和季辰璟理论了,“放开我。”   “不放,你刚刚张牙舞爪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我可不想放开你,被你挠一把。”季辰璟理直气壮的道。   司慕黎深深的洗了口气,收敛了所有面部表情,冷声道,“放开我!”   季辰璟新奇的看着她,“不错,跟封谌学的吗?”她记得,封谌以往也一直拉这个脸,丑的跟长条面包一样。   可惜的是,司慕黎被压在地毯上,面容精致柔和,白皙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肩膀,一头墨发如瀑铺在地上,让她的冷漠毫无杀伤力。   战况比较激烈,司慕黎的束带散掉了。   于是,季辰璟不仅不恤她,还一边打量着司慕黎,一边啧啧称奇,“说真的,你能上帝绝榜可真是真本事!”   司慕黎脸色更寒了。   “我们来讨论讨论云姨的事嘛!其他的都是意外。”季辰璟见事情不太好收尾了,再一次转移话题道。   不等司慕黎反应,她如连珠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没有计划,有想法吗?没有想法,总该有个方向吧?   啊!你不会连个方向都没有吧?”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   司慕黎冷冷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气氛蜜汁尴尬。   就在季辰璟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司慕黎却突兀的开口了,“我要是有计划,要你何用?两百万喂狗了吗?”   季辰璟无视她话里的嘲讽,说话了就好办,“所以你是准备全权委托给我咯?”声音说着,脑子里却已经开始考虑起来。   劝司临云回去?   司临云目前是‘真,乐不思蜀’呢。不过,按原书所说,司临云大概就在最近就要回去了。时间大概在公玉青到来之后?   也就是说,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拖一拖,司临云就自己回去了。   这真是送上门来的福利啊。   想的太美,季辰璟忍不住笑弯了眼,“小黎黎你可真是个财神爷!”      司慕黎忍不住又黑了脸。   刚刚季辰璟走神了一会儿,她正准备积蓄力气反抗,准备把季辰璟掀翻的时候   季辰璟又回过神了!      如果良心过不去的话,她可以稍微让这个进程提前一些,季辰璟想到。   当然,季辰璟这么有良心的人,当然是选择   拖啊。   心里已经想好解决办法,季辰璟开始笑眯眯的调戏起司慕黎来。   以后司慕黎估计看见她就要蹦三尺远了,恐怕就没这种机会了,现在当然要调戏个够本了。   “小黎黎,你眼圈怎么黑了?你这模样活脱脱想上林苑里的那头猫熊啊!我觉得你可以出去表演两圈”季辰璟看着司慕黎,笑的非常欢乐。   司慕黎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抬手。   黑了吗?她怎么没感觉到疼。   想了想,她冷斥到,“快放开我!腰疼!”   季辰璟一楞。   腰疼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压你腰。   似乎开启了某种开关一般,没过一会儿,司慕黎便没力气喊了,她紧咬着唇,额头出现冷汗。   季辰璟见她这般模样,思考了一会儿,哗的松开手,爬了起来,而后刷刷刷退后好多步。   司慕黎捂着腰,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咬牙低声道,“混账。”   季辰璟有些心虚,但还是凶巴巴的道,“喂,我听见了。”   司慕黎扶着腰,一边“嘶嘶嘶”,一边慢慢的挪到榻上。她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榻上。   “嗷嘶嘶嘶!”   季辰璟以一种目不暇接的方式,看见司慕黎坐在榻上,然后弹起来,然后哼了两声,又滑到了地毯上。   季辰璟愣了好一会,才听见惨哼哼的司慕黎,她咬牙切齿的道,“还不喊太医!”   季辰璟“噗嗤”了一声,天可见怜,她真不是故意的。不是她看司慕黎这么凄惨所以想笑的,真不是!   “哈哈哈,我没想到你这么可爱哈哈哈!”季辰璟一边哈哈哈,一边走过去,准备把司慕黎扶起来。   司慕黎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了,“别碰我,我让你喊太医!”她真的快崩溃了!   “别碰我!”惊慌失措的司慕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几乎预料到自己被她一动,又要疼得直哆嗦的样子了。      季辰璟蹲在原地,好笑的看着司慕黎闭着眼睛的模样。   她又不是傻,腰这种地方受伤,那真的是,动哪它都得疼一下。她不是很明白,司慕黎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扶她?   想太多!她只是帮她把快走形的衣襟弄了一下,强迫症犯了。   没趁她不能动,狠狠气她一气已经是自己网开一面了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司慕黎悄咪咪的睁开眼睛。她声音有些低,“太医”   季辰璟郑重点头,“来人,叫太医!”   司慕黎∶“”   .   .   .   .   .   .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执着于让季辰璟去叫太医?明明自己喊一声就行了。   她疲惫的摊在地上,觉得自己今天跟季辰璟说话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季辰璟看着地面的大号咸鱼,毫无同情心,“你就这样子见太医?”   司慕黎不想回答。   “兰卿太子形象不要了吗?”   司慕黎沉默了。   “扶我起来。”她不能在其他齐人面前丢了仪态,不可以!   “嘶!”司慕黎苦着脸,让季辰璟扶着坐到榻上。   等季辰璟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司慕黎泪花都出来了。   她迟疑了一下,“有这么疼吗?”   她这么一问,司慕黎瞬间想起了她这个罪魁祸首,“还不是你!”   她眼里几乎迸射出火花,要不是行动不便,她可能就掐着季辰璟脖子了狠狠的摇了。   季辰璟一脸无所谓,毫无愧疚感,“大家都是女人,打个架怎么了,有点外伤也正常,就算是云姨知道,也不会怪我的!”这句话她说的底气很不足。   不太好说,司临云还是很在意司慕黎的,只是优先级不如季祁苏而已。      太医是上次的那个老太医,她来了直接撸袖子,掀司慕黎的衣服。   季辰璟想了想,示意其他侍人都出去,自己却巍然不动。   司慕黎寒着脸死劲瞪她,但是厚脸皮的季辰璟,还把脸也凑了过去,跟太医一起观察司慕黎腰伤。   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红通通的肿了一大块,看起来让人很有愧疚感。   “严不严重呀?”季辰璟问道。   太医伸手戳了戳,见司慕黎疼得一哆嗦,摇头道,“不严重。外敷十日就好了”   司慕黎松了口气,刚要开口。   就听太医道,“就是疼了点”   司慕黎一口气又没喘上来。   老太医无辜的看了眼床上的太子,补充道,“就是开始疼了些,后面就好了。”   “那就好。”这句话很显然是季辰璟说的。      某偏殿。   “陛下!”跪在地上的人,赫然是先前的那位老太医,她恭敬的对着上方的女子说道,“家上无事,只是与璟殿下玩闹,不小心扭伤了腰而已。”   “严重吗?”女子一身简单的白衣,簇着眉忧心道。   “不严重,敷上药十日就能好。”太医面色恭敬。   “王老辛苦了。”听到这里,白衣女子展颜一笑,“日后,还要多多劳烦你,好好照看好璟儿还有黎儿。”   老太医很明白女子的想法,再次叩首道,“臣必回照顾好家上还有璟殿下的!”      “我就去沐个浴,你怎么就躺床上了?”封谌回来之后,一脸诧异。   季辰璟腼腆一笑。 第50章 吹比   司慕黎连话都不想说, 脸色差劲。   封谌还一点都不知趣, 她刚沐浴出来,脸上还带着些红晕, 墨发湿淋淋的搭在肩头, 一身杏黄中衣,连外套都没披。   她凑到司慕黎面前,问道,“你怎么了?闪着腰了?”   司慕黎不想说话,并向她狠狠的扔了一个白眼。   季辰璟虚着眼, 看了封谌一眼就没反应了。她们以前同吃同住, 别说已经穿了衣服的,就算没穿衣服的都看过。   浮云啦。   再说了, 封谌性子凶悍, 要是司慕黎或者公玉熙没穿衣服,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说别的,调戏调戏一定很有趣。   封谌嘴角一勾, 而后一脸正常的转过头,“她怎么了?”   季辰璟认真的想了想,“你猜的没错, 她闪着腰了。这几日恐怕是无法下床了, 公玉那里恐怕就我俩能去了。”   司慕黎哼了两声, 懒得说话。她很想骂季辰璟两句, 但是想了想她又止住了。   季辰璟那脸皮, 骂两句一点用也没有, 到时候到底谁气谁还真不一定。   谁料季辰璟还不放过她,手是动不了了,但风凉话是一定要说的!   “黎儿身体太弱了,日后要好好锻炼锻炼,身体才是本钱。”严格来说,她说的也没错。   司慕黎小身板的确太虚了,不就是扭着她往地上压了十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嘛,竟然腰都肿了。   也太柔弱了吧!   倒是公玉熙那个小身板,出乎季辰璟意料的坚强,感染了那么严重的时疫,竟然撑到了现在。   虽然每次过去,她都好似更虚弱一些,人也越来越消瘦,精神颓靡,但是至少还没死。   也许是因为,宫里补药比较多,或者,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救人是万万救不了的,但拖着还是能做到的。   嗯,对太医也指望不了什么了。   司慕黎气的一挺,而后直接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季辰璟。   隐隐约约,季辰璟好似听见了吸气的声音。   憋着笑,季辰璟看向封谌。   封谌看着床沿,眸光闪动。      司慕黎对季辰璟的厌恶她是明白的,但是   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虽然现在司慕黎,对季辰璟的厌恶,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但她怎么觉得,她对季辰璟的厌恶,比以前似乎好了不少。   以前司慕黎虽然一直笑容温和,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但她对季辰璟,从来都是流于表面,事实上她可是三人中最冷血的了!   季辰璟不知道在司慕黎身上吃了多少亏。   可是如今虽然司慕黎开始冷着脸不笑了,但是,怎么好像吃亏的反而是她?   封谌望着床上的司慕黎,眸光惊疑不定。   她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想法,又被她否决。毕竟,武修课垫底的一直是季辰璟,司慕黎可是仅次于自己的。   封谌就这样陷入了沉思。      “喂!”   面前晃荡的手把封谌惊醒。   她一抬头,就看见,季辰璟一脸不耐烦的在那儿,“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封谌移开眼道。   季辰璟发现这是第一次仔细看封谌。   也许出自楚国,楚国地处寒凉,又长期与边戎征战。楚国的女子,大多豪迈大气。   现实也正是如此,相比司慕黎公玉熙的精致柔和,封谌的相貌气质,都不尽相同。   她也是一个面白脸嫩的小美人,毕竟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帝绝老娘在,其容貌其实并不下于司慕黎两人。只是因为气质原因,看起来有点刚柔并济的感觉,英姿飒爽。   她眼神极其明亮,仿若永远精神抖擞,看起来非常很有感染力,比之温润柔和的司慕黎,以及更柔弱清雅的公玉熙,她显然是四人中最硬气的了。   别看现在的季辰璟硬气,事实上,季家的容貌在诸国王室里,也是顶顶的名列前茅。   这一点,看季祁苏和两位皇姨就知道了。   只是,从前的季辰璟,阴郁不自信,时常阴着脸低着头,为人喜怒难料,阴晴不定。   而现在的季辰璟,虽然还是恶劣,但是笑容却的确是频繁了太多。   人一自信,容貌当即上升二十个百分点。   当然,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季辰璟以前也是跟司慕黎公玉熙俩人站一起的小白脸!   没错,在这个世界里,季辰璟四人都属于小白脸的系列。   好歹封谌还能开弓射箭,骑马射雕呢。而季辰璟   她对自己还是有点b数的。      季辰璟笑了笑,“听说楼姨让你参与北地之战了,阿谌可与我说说边戎吗?我还没见过边戎呢!”   封谌眼睛一亮。      其实她以前的不乐意理会季辰璟的,一个长在蜜罐子里膏粱子,明明过的比不知道多少人好,有不知道多少人暗中护持,她还自怨自艾,一副你们都瞎了眼的样子,还因此对所有人抱有恶意。   作为十二岁开始,每次回国都被皇帝派往北地战场的封谌面前,那时候的季辰璟实在可笑了些。   也因此,从小青梅竹马的俩人,渐行渐远。封谌看不上原来的季辰璟,原来的季辰璟只以为封谌有病。   原季辰璟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表情包形容。   如果你的朋友离开了你,那是她瞎了眼。如果你的很多朋友都离开了你,那你就要反思反思   自己交的都是什么xjb玩意了.jpg   封谌本来也顺便看不起司慕黎和公玉熙的,但是被司慕黎坑了几把之后,她老实了。   至于公玉熙   她就跟个滑不溜手的球一样,死活摸不到边。   于是,封谌就收敛了一些些。但是对于季辰璟她还是站在鄙视链上游。   只是,如今好像有了些变化,季辰璟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好在司慕黎她们也看不懂。      季辰璟看见封谌的表情,就知道没跑了。   毕竟是少女嘛,有机会跟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第一人称吹比,谁能拒绝呢!   也许司慕黎的心性可以忍下来,但很显然封谌的养气功夫不如司慕黎。   事实上,论养气,季辰璟最佩服的是公玉熙。   异国他乡,殷王室大概是实力最弱的了。作为宗殷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等人属于受着公玉家的恩惠(封国),却反过来欺负主人家一样。   作为曾经唯我独尊的宗殷王室太子,偏偏真实实力却最是弱小,她平时都是什么话不说,问什么都是笑而不语的模样。   或许,她喜爱猫狗,也是有原因的。   虽然公玉熙在原书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季辰璟毕竟不是原主,她回顾记忆的时候,就觉得公玉熙隐忍的令人心惊。   这些心思在季辰璟心里一闪而过,就听她道,“怎么?难道你是去蹭军功的,什么都不知道?”季辰璟故作惊讶的模样。   “放屁!”   她一句话,就把封谌逼的说出了脏话。   季辰璟努了努嘴,好似这是封谌第一次说脏话。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说而已!”她一副你侮辱了我的表情。   封谌又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家有两个边要戍,一个是东边,一个是北边。”   季辰璟拄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就羡慕这种,说话可以说,“我家有两个边要戍的”   心里习惯性羡慕了一下,季辰璟后知后觉的想起,好像自己也可以这么说。   我家也有两个边要戍,北边和西边!   于是她立马就不羡慕了。   “东边海寇基本上都去骚扰公玉家那边的小国去了,压力很小。母皇让我去的是北边,犬戎人,大月氏还有羌人。犬戎只有一些小部落与我国接壤,大月氏与我国通商,唯一作乱成性的就是羌人。”   季辰璟虽然在听,思绪却止不住的飞了。   齐国戍两边,北边,西边,就像楚国一样,北边齐国的压力并不大。犬戎虽然大部分与齐国接壤,但是犬戎的主力并不在齐国这边,她们同时与大月氏和羌人作战,另有更北方的其他族群威胁。   说起威胁,齐国北边真的要防的,倒是那些犬戎的附属族群,比如乌桓,鲜卑,以及她们的左贤王及下属部族。她们对长城内齐人比较感兴趣。   而犬戎的王庭更在意的,犬戎更西方和更北方的那些软柿子小国!   说起来,封楼心气倒是大,毫不避讳的把封谌往军队里扔,也不怕太子弑君。   也对,楚国就这么一个皇女,并没有任何竞争者跟自己不一样。   虽然脑子里转个没停,但季辰璟还记得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   伴随着吸气声,季辰璟看见,司慕黎翻了个身,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封谌。   察觉到季辰璟的视线,她脸色顿时又黑了,恶狠狠的瞪了季辰璟两眼,她才收回视线。   封谌毫无察觉。她一脸回忆的表情,“北郡苦寒,我回去时正是十月,但那里已经下起了雪。寒风呼号,雪深足足到我小腿”   “我们出行,都要披着厚厚的斗篷,头戴貂皮帽,骑着战马。有的时候犬戎不会寇我驻守的这边,我只能骑着马,跟着将士们出去打打猎。   冬天大雪封山,我们找到的,都是没有备足食物,凶残又饥饿的猛兽,比如洞熊,饿狼之类的。   很锻炼眼力,还有臂力。”她看了季辰璟一眼,“我指的是拉弓!”   “拉弓”季辰璟重复了遍,轻笑道,“意思是你三两遍也射不中是吧?”   封谌∶“”说实话你会失去我的!   “你继续说,”司慕黎催促道,“别理她。”   虽然她每次回去都视政,但是说实话,坐在朝堂上听着官员扯皮很无聊。齐国繁华似锦,江南水乡,衣冠之国,但是可能是太富有,司慕黎不管去哪,都是一副富足和平安逸的模样。   虽然让她很有满足感,但是说实话很无聊。   见还有一个正常的听众,封谌这才满意的继续道,“虽然打猎好玩,但是我一般射不到什么。最后都是亲卫射了给我的”她也不避讳,“你们不知道那些畜牲多么狡猾,特别是洞熊,力气无穷,还皮糙肉厚,饥肠辘辘之下反而凶残无比,甚至反过来追着我们跑!”   季辰璟憋着笑,这句话又暴露了什么   少女,说说你的故事。   正常情况下,一个太子去打猎,是怎么被洞熊反过来追着跑的?   只是司慕黎警觉的察觉到了她的反应,狠狠的瞪了她两眼,然后看着兀自不觉的封谌,继续聆听。   还好封谌有一个真正的听众,不然让季辰璟这家伙听,她能一次次的打断你,去挖掘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情。   “这些都不是重点。”她自己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转移话题道。   “重点是什么?”季辰璟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道。   “重点啊,我有一次,遇见了一只雪白的白狐,他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封谌故意压着声音,勾起了司慕黎的好奇。 第51章 脸红耳热   “我那时候不小心落了单, 大雪压山, 天色也黑了,我们当时在山里被洞熊追, 我跑的快, 跟她们失散了”   “噗嗤”听到那句“我跑的快”的时候,季辰璟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封谌沉下了脸,磨牙道,“你到底听不听?”她压着嗓子吼道。   对于季辰璟这个屡次捣乱的家伙,她忍不住了。   “咳咳, 这次我保证不出声了!”季辰璟一本正经的做了个拉链的姿势。   封谌虽然没看懂, 她只是警告的瞪了季辰璟一眼,而后继续道, “那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找不到大家,她们也找不到我,我以为, 我就要一个人,在飘洒着大雪的野外熬到天亮的时候”   “我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走不动了”她的表情带着浓浓的后怕。“我坐了下来, 在雪地里。”   “四周只有枯树, 虽然天色渐渐暗了, 但是一点都不黑, 我能看的清楚”   “我背靠着一棵枯树, 蹲在原地里,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希望能听到亲卫们的声音,或者是饥饿的野兽的声音”   “但是我的心跳很快,就像擂鼓一样,阻扰我的听力”   季辰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她很想告诉封谌,不要再铺垫了,直接上主菜了,你的叙述能力差的跟白水一样。   但是,刚刚答应过不再打断她来着。   “周边非常安静,静的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渐渐感觉到冷,虽然我的斗篷完好无损,我的帽子也好好的,我的厚皮靴也”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忍住没说话。   “咳咳”   封谌立马抬起头,怒视着季辰璟。   季辰璟一脸无辜。   司慕黎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道,“是我说的。”   “你直接说重点吧!”   封谌没想到是自己另一个听众发表的意见,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强自解释了一句,“本来就要说到了。”   “然后我看见,雪地里有一只白狐,白狐有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大大的很灵动。”   “他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蹲在我前面,歪着头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好奇。”   “些许还有爱慕呢!”季辰璟嗤笑道。   这一次封谌竟然没有生气,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在外面楚国,一直都流传着一个这样的传说。传说,白狐是一个美丽善良的男妖,他会为他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并且不离不弃。”   司慕黎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你相信?”   “为什么不信。”封谌一脸认真的回道。   季辰璟有些诧异,往日勤奋果敢的少女,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天真还是   傻缺。   傻不傻缺不知道,但是执拗是真的。封谌正非常认真的与司慕黎对视,希望能通过自己感染她。   司慕黎首先败下阵来。   季辰璟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抱过他吗?”   “当然抱过。”   “你翻过他吗?”   “没。”封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司慕黎脸色微变,开口道,“不许”   “兴许是母的呢!”   但是她还没喊完,季辰璟就已经说了出来。   季辰璟说完之后,还朝司慕黎笑了笑。   司慕黎捂住自己的脸,深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季辰璟说话。   封谌愣了,嘴里还不忘说后续,她语气呆滞,仿佛有些怀疑人生,“他他带我找到了亲卫,我为了感谢他,亲亲了他一口,我”   季辰璟还不放过她,“你是不是还承诺要回去娶他?”   封谌已经傻了。   “你不会真的说了吧?”   司慕黎看不下去,“别欺负她了。”说完她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封谌   她还有点暗喜,终于有第二个被季辰璟荼毒的人了,就差公玉了!   (2/3) get√   封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他看了看季辰璟,突然退后了好些步,这才面无表情的道,“没有承诺,你以为我傻啊?”   季辰璟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季辰璟看见了封谌捏起的拳头,干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我”   却听封谌突然开口问道,“你不会”   “嗯?”季辰璟疑惑的看着她。   “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看上我了吧?”她有些迟疑,想起了自家母皇和齐帝的事情,心里有些古怪。   季辰璟∶“”自作多情的人为何总是出现?   “你放心吧,你的容貌很安全。”季辰璟如此道。   见封谌皱着眉,好似没听懂。季辰璟好心的解释道,“意思是”   “你太丑了!”   太丑了丑了了   封谌如遭雷击。她在外面,别人都说她是世之美女子也,还从没人说过她丑?   季辰璟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上流贵族,对于容貌的要求是很高的。   长的好看的人,众人会交口称赞,就算她什么才能都没有。而长的丑的   自己长的开心就好。   除非是国宰级的才能,她才有可能过了世人那道目光防线,不然   所以在四大帝国当官,讲究面、言、身、判,意思是,看看你有没有长的眼歪嘴斜,身材有没有长短不一,说话有没有叽里咕噜   长得丑的,不好意思,您对不起观众,请回吧!   不然万一吓着老百姓怎么办?   再换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不仅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能以其容貌开玩笑。   于是封谌较真了,她不敢置信的复问道,“我丑?”   “对啊,要喜欢我也要喜欢司慕黎那种。”季辰璟起先一脸正经的回道,随后就笑的一脸诡异,但是司慕黎的角度看不见。   司慕黎正笑着看戏,她觉得马上季辰璟就要被打了,正准备拍手笑呢   就听见了季辰璟的这句话。   “????”躺着也中箭?司慕黎的内心如同吃了xx一样。   但是出奇的,她竟然没什么反感和生气。因为她百分百肯定,季辰璟这个混账是故意气自己的。   亦或者,有自家母皇珠玉在前,她习惯了。   再说了,她还真希望季辰璟能喜欢自己呢,那样,就把季祁苏给母皇的痛苦,全部都给季辰璟尝一遍!   然后      季辰璟一只眼睛乌青,垂头丧气的坐在榻上,被太医上药,一边还“嘶嘶嘶”的叫喊,“你轻点!疼啊!”   边上是脸色冷漠的封谌。   司慕黎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   送走太医,季辰璟一眼看见床上笑的正欢的司慕黎,当即气笑了。   她三两步走到床前。   司慕黎慌了。   渐渐失去笑容.jpg   “你想干嘛?”   封谌突然想起季辰璟刚刚的话,眼神古怪的看向她们。   季辰璟对着司慕黎微微一笑,手准准的戳在司慕黎的腰上。   一下,两下,三下   “嗷嗷嗷!”   虽然及时后退,季辰璟还是挨了一爪子,不过她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司慕黎眼泪在眼睛里转啊转的,气的直哆嗦。要不是不能下床,她真的想掐死季辰璟。   封谌难得看见司慕黎这个模样,笑的肚子都疼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心情,假模假样的道,“阿黎从小就怕疼,你太坏了!”   季辰璟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对着她就是一个白眼,心里准备着要继续去习武场锻炼身体了。   她刚刚几乎被封谌追着打,引以为傲的速度都没用,依旧被追上了。   偏偏她们斗殴,其他人都不敢阻止,她还看见侍舒那个畏畏缩缩偷窥的脸。   季辰璟一边揉着手上的猫,一边想着封谌的话。‘司慕黎怕疼?原主怎么不知道?真的假的?封谌怎么知道的?’   不过仔细想想,司慕黎以往习武的时候的确畏首畏尾的。还有小时候,她记得司慕黎的确是被夫子抽肿了手,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毕竟,谁也不一开始就是好学的人嘛!   季辰璟手里的撸猫的动作温柔了下来,她转头看向司慕黎,笑了。   司慕黎背对着季辰璟,突然打了个寒战,她拎了拎被子,要保护好自己!   “喵!”白猫有气无力的叫了声,趴在季辰璟腿上,一脸生无可恋。   青色的铲屎官怎么不见了,本喵好想你。白猫眼里竟隐隐有泪光   季辰璟自然不知道这一点。   “璟儿!”司临云突然从门口进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一进来就径直走向季辰璟。   季辰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温热的手掌盖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司临云目露无奈,“都多大了,还打架,不要和谌儿闹”你打不过她。   怕伤季辰璟自尊心,最后一句话她没说。   “璟没没事”季辰璟结结巴巴的道。   “你啊”司临云有些心疼,看见季辰璟白嫩的小脸上,一个乌青的眼圈太显眼。“记得热敷知道吗?”   季辰璟乖乖点头,“知道。”   “我听说,民间有人拿煮熟的鸡蛋在眼睛上滚动,可以消淤。”司临云如此说道。   她没等季辰璟反应,就对着外面不容置疑道,“侍舒,去御膳房拿煮熟的鸡蛋来”   季辰璟咳了一声,“我还好,不疼的。”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话说,司临云这是在干什么?   司临云想了想,终于冷静了下来。“对了,你母皇待会要喊你去养心殿。”说着她皱起了眉,想起刚刚吵的架,心情不太美好,但还是叮嘱道,“你回来记得一定要热敷,还有那个鸡蛋算了,我交代宫人,你到时候记得要听话,好不好?”   季辰璟有些耳热,“好。”司临云的态度让她有些吃不消。   司临云这才露出了微笑,她温柔的有些炫目,比皇姨还让人吃不消。   季辰璟低下头不再看,心里琢磨着,司慕黎长大了会不会也这样?想了想,觉得很难。   司临云的气质实在难以复制,那种柔和细腻,纯白温柔,想到这里季辰璟打了个寒战。‘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还是想司慕黎吧。   不知何时,司慕黎已经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里。   这次,季辰璟竟然没有听见她吸气的声音。   司临云看见衂通红的耳朵,温柔的笑了笑,不再给她压力。   她这才看向其他人,“谌儿啊”   司临云看向封谌,见少女一脸无辜的坐在原地,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家上,陛下招您去养心殿。”一个熟悉的老脸出现在门口,她恭敬的朝季辰璟说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她才红着耳朵对司临云道,“云姨,璟去养心殿了。”   司临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季辰璟消失在门外,她这才看向了司慕黎。   “黎儿,我听说”   司慕黎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封谌看着这两人的模样,突然觉得无趣,她突然想念自己的母皇。   她在做什么呢?上朝?还是批阅奏折?   亦或是喝完酒,在练武场练剑,不许任何人靠近,一个人到精疲力竭,然后在黑夜里,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桃树出神。   她知道司慕黎为什么生气,因为   她们的心,只有一个人能拯救。   可惜,那个人   封谌露出了一个冷笑,眼里掩饰不住的寒意和不屑。   比之刚刚季辰璟面前,那个天真执拗的少女,似乎   这个才是封谌。 第52章 打酱油   “儿臣问母皇安。”季辰璟规规矩矩的见礼道。   “朕安。”季祁苏一身明黄便袍, 端坐在龙案后面。她没有多说废话, 直接开口道,“殷帝快来了, 熙儿还在床上躺着, 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大医所在的地点,你去把她请来。”   “诺。”季辰璟也干脆,她当即离开养心殿,准备去请人。   在这里,女儿不就是为母分忧用的嘛, 季辰璟倒不觉得奇怪。即使在前世, 你妈让你打酱油你能不去吗?   只是季辰璟琢磨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医家大医不至于让太子去请吧?一般来说, 这种时候派个地位高一点的大臣, 大医一般都会给面子的。   毕竟,医家虽然特殊,但在百家之中政治地位有限, 而且她们更亲善那些小国,对齐国并不感冒。   而大齐君臣的态度显然也就那样,并没有多重视人家。   那么   季辰璟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自家老娘比较重视老情人, 所以迫切的需要公玉熙好起来。   这么一想, 季辰璟也就不多想了。带着清尘等四个小跟班, 以及一帮子亲卫, 直接跑到御马监。      “清尘, 你知道扶风离华歌多远吗?”在御马监掾吏来回准备的间隙,季辰璟抽空问道。   “扶风是京畿最繁华的一个县,离华歌很近,快马加鞭不出半天就能到。”她看了看天色,“殿下,我们现在要去扶风的话,就要快一些了,因为可能要走夜路。”   池央听到这儿,直接拱手道,“殿下要去扶风的话,可能还要再等等,属下再去准备一些人手。”   之前季辰璟没来得及跟她们说去向。   季辰璟想了想,颔首,“你去吧。”   既然赶路要半天,那么也不急于这一时。这段时间忙于公玉熙的事情,她只来得及和孝和友若讨论了一下,却没来得及和外祖通气,也没有去布置,简而言之季辰央还没打断手,要慎重。   季辰璟在明敌在暗,她自然不会去自己作死,以为自己万无一失了。季辰璟对于自己小命还是很在意的,不然刚穿越那会儿,她也不会那么谨小慎微了。   如今自己只要不作死,季祁苏基本上不会废掉自己,这种根本性质的威胁没了,剩下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了。   想了想,季辰璟补充道,“俞禾,你去找常指挥使,让她派点人跟着。”   “诺!”秦俞禾当即抱拳领命。   一个惜命的主子,她们不仅不会烦,还会开心。要知道,大齐的体制,主将殁亲卫要从死的,就算逃出了战场,也会被军法官斩头。   更何况是太子呢!   到时候失了爱女的皇帝,那怒火可不是一两个人头能消去的。   甚至连累子孙后辈都可能。   柳齐嫦也趁机道,“殿下,去扶风的话,您还是乘车架比较好,马背颠簸,这么长的路,若是伤了龙体就不好了。”   季辰璟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哦。于是从谏如流道,“好。”   “我去少府把殿下的车架驶来。”清尘道,说完她就跑了。   季辰璟哑然失笑。   想了想,她大概也知道了原因。这段时间,她基本上都窝在宸青宫,哪都没去。   她们虽然是近臣,但之前被季辰璟安排到东宫去了,家令率更令什么的,但是近臣最重要的,可不就是一个近嘛!   孝和友若,走的是以能力拼搏的路子,而清尘她们,基本上各个都是走的后门。   清尘就不用说了,云过俞禾,哪个不是走皇帝路子直接塞到东宫来的。不然大齐官二代,军部衙内那么多,怎么就偏她俩来做东宫伴读。   至于池央,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太子心腹一个。   所以,她们很清楚自己立身之本,就怕太子把她们给忘了,所以这么一段时间没见,殷勤了些。      由于准备和集结的时间多了点,等季辰璟上路的时候,都快到申时了。不用想,她们在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扶风了。   好在,扶风是京畿地区少有的大县,繁华的很,那里名臣名将出了不少,所以短短几个时辰的路,有足足三个驿站。      “常大人怎么也来了?”季辰璟没有一开始就乘车,而是骑着羌白,踢踢踏踏的踏在青石板上。   “臣为捧日军指挥使,殿下去哪臣就去哪。”常有德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听了她的话,季辰璟笑着看了她一眼,“常大人有心了。”   虽然看似没有变化,但她的话就是一种示好。看来,自己这个股开始涨了。   常有德恭敬的行了一礼,又警醒的转了马头去队伍前面了。   这一路上,虽然太子应该不会下榻前两个驿站,但她还要派人通知那几个驿长,让她们准备接应,准备热汤,马草等东西。   第一个驿站还好,基本上路过而已,第二个驿站就要为队伍准备饭菜,还有马食之类的东西了。      “俞禾,你觉得我们大概要宿在第几个驿站?”季辰璟觉得,今晚肯定是到不了扶风的了,虽然据说离的很近。   之前她在宫里磨磨蹭蹭的时候,季祁苏都无语的派人来催她了。   作为跟班里,唯一一个有军伍经验的秦俞禾,显然有了显摆的机会。   秦俞禾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第二个驿站,虽然现在是盛夏,介时天未暗,但常大人为稳妥起见,必然不会冒险赶路,提前歇在驿站就是最好的选择。”   季辰璟想了想,觉得季祁苏催的厉害,自己还是快点好,于是道,“不是说半天都用不了吗?”   秦俞禾看了一眼杨清尘,“那是正常情况下,但是殿下是什么身份,哪会去骑马赶路。”她嘴朝身后努了努,“殿下出来歇一夜,宫里的内官带着大包小包的,还有殿下的车架在,必然赶不了急路。”   “为了殿下威仪,常大人更不可能去不顾轻重强行赶路。”顿了顿,她又道,“这是殿下第一次出来,又是京畿扶风,理论上不会出岔子,但是我想常大人还是挺有压力的。”   本来,常有德一出来,资历官位一压,她们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做主的机会了。除了池央还有郎卫,其他人多少有点怨气。   但是现在,秦俞禾又看开了。太子出门,压力绝对比荣耀要大,因为稍微一个错处,都不允许。   别看现在朝中的大臣,还有圣上,看似都没怎么惦记太子。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保护而已。   别说真出什么事了,就是一个安排不好,稍微让太子受点委屈,陛下那儿倒没什么,但朝中以杨阁老为首的那帮老臣,可能就要叽歪了。   这样也好,常有德作为捧日司指挥使,肯定比她们这群人有经验,介时她还能好好学一学。   自己被母亲派到太子身边,日后估计难再回边军了,大致会向上四军或南北军发展,该学的还有很多,自己要牢牢把握。   毕竟,母亲对京城的这群武将,评价是∶一群老妖精。   秦俞禾暗暗回忆着母亲的书信内容。   季辰璟不再说话,看着四周景色出神。   什么大包小包的,又不是我想带的,她也没想到,池央所说的准备,还包括侍舒等内官,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金盆床幔什么的。   而且不带还不行,她就说了两句,侍舒就快哭了,一副“家上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的表情。   季辰璟纠缠不过,捏着鼻子认了,其实被季祁苏催的时候,她是很无辜的。   说是出来打酱油,季辰璟倒觉得自己是出来游玩的。   突然她一拍脑门,‘好像没派人回去跟她们说。’   不过,应该也没关系,又不是小孩子,出个门还要跟人报备。到时候她们自己回自己的宫殿,没事的。   司临云估计也知道,介时应该会和她们说吧。   很快,季辰璟就骑累了,自己钻进了自己的车架里。   羌白也是个小祖宗,它压根不搭理其他人,高傲的踢了欲牵它的将士一蹄子。   季辰璟撩开车帘,就见它把大脑袋伸过来,满眼委屈。   “好了好了,我累了,明天陪你好不好?”季辰璟摸了摸它的脸,安抚道。   然后羌白如愿以偿的悠悠哉哉,踢踢踏踏的跟着车架边上,把清尘等人都挤开了。   车架布置的很简洁,落落大方,但细节之处,却显得古朴而尊贵。   毕竟,齐不是暴发户,在称帝之前,齐就有了起码三百年的诸侯国历史了,虽然底蕴不如宗殷和昭国,但也不是一般国家能比的。   所以说,季辰璟很清楚,自己的根本,不在于自己来自后世的眼光能力手腕,而是自己的血统。   不然,就算她再有能力,想站在这个位置,啧,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况且,她未必有那么聪明。所以,没有身份一切都是空谈。   就算真有能力,也许操劳半辈子,最后可能都见不了太子的一面。   虽然有点毒鸡汤,但是归根结底,投胎好才是真的好。   所以她在穿越之后,一点幺蛾子都没搞,没有像其他穿越者一样,迫不及待的昭示自己的不同。因为她的根本是血脉,是太子这个身份,她需要安安稳稳的继位。   只需要时间到了,她就能自然而然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之一,至少名义上是那样。   其他的所有谋算,都要以这个根本进行。如果无法保证这一点,她宁愿什么都不做。   大齐没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吗?当然有。   别的穿越者,赚钱办产业,结交大臣,泡美人,可能都已经不知道跑多远了。季辰璟来了将近一年了,基本上一件事没干,只是不断的稳定自己的位置。   司慕黎是死敌吗?   季辰璟现在有了新的理解。   真正的死敌,是季辰央啊。是季辰端啊。她的每一个姐妹,威胁都比司慕黎大。   毕竟,在大齐,一个健壮而清明的国家,一个外国的皇女,能对季辰璟造成什么威胁呢。   顶多的顶多,要防着下毒什么的。但是以司慕黎的身份,基本上不可能的。   她也是太子,她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大好未来,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天色渐渐变暗,但是太子车架周边的将士依旧警惕的很。   拖季祁苏的福,目前的大齐很健康,不论是吏治还是军队。   所以,将士们尽忠职守,大臣们兢兢业业。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当着大齐这么一个庞大机器的螺丝钉。而大齐也汇报着她们想要的,安逸的生活,尚算公平的社会环境。   无论是科举,还是军功封爵,都保持着最低限度的阶级流通。虽然不是很让人满意,但大多数人并不想改变。   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季辰璟的某些观念也渐渐变了过来。她开始理所当然的从一个太子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开始心安理得的,去做一个统治者或者说   一个预备统治者。      “殿下,到了!”清尘掀开车帘,伸手准备扶季辰璟下去。   季辰璟看向窗外,她走神了蛮久,外面天色明显暗了不少。   如今已经接近夏末,但天色还是暗的晚。   季辰璟揉了揉僵硬的腿脚,没有急着下去,“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了?”   “殿下,约是日落了。”也就是酉时。   只是因为是夏天,所以日并没有真的落。   季辰璟这才站起身,经过她的身边,跳了下去。   轻便结实的龙靴落在地板上,响起很轻微的声音。季辰璟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再三提醒自己,真的该把兜裆裤弄出来了。   大齐也是有榻椅的,但是正式场合,还是跪坐。为什么呢?   因为不容易出丑。   季辰璟真的无语,大齐有的时候先进的很,有的时候又实在是   上衣下裳,在宫里还好,有仪官盯着,连步子大一点都不敢。但现在   风吹屁屁凉   太真实了!      四周的将士们把她围的严严实实的,皆目不斜视。   季辰璟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被围观的感觉了,她表情非常平静。事实上,除了在东宫自己的地盘,其他时候她根本享受不了独处的乐趣。   干什么都有人看着。   “常大人,这就是驿站吗?”   季辰璟看着四周问道。   青石建成的建筑,大而空旷,脚下亦是青石地板,颜色与官道无二。   这是季辰璟的印象。   “怎么没人?”季辰璟毫不犹豫的往里走,边问道。   “以防万一,臣让将士们接手这里的驻防了,包括前一个驿站也是如此。”   季辰璟顿了顿,赞许道,“还是常大人想的周到。”   “这是臣该做的。”虽然依旧不卑不亢,但季辰璟看的出来,她还是有些高兴的。   对官员来说,没有什么,是做事被上司肯定更令人开心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被更大的上司赏识。      一夜无话。   季辰璟算是体会了一下驿站的生活算是吧。   第二日,可能是赶路疲劳,季辰璟一觉睡到卯时,也没有人来打扰她。   □□点的时候,在现代不算什么,但在古代不一样。毕竟夜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正常寅时都算晚了。   很多人,包括季辰璟的便宜母皇,不休沐的时候,都是丑时就爬起来了。   这么一想,季辰璟一翘就爬了起来。   “来人!”太子气急的声音传了出去。   “令人去寻常大人,告诉她孤起晚了,让她现在准备启程吧,孤在路上吃。”她一边任由宫人伺候穿衣洗漱,一边喊道。   估计大家都起来了,这么多人都等她一个,她还是不好意思的。   关键是,很可能,这个时候扶风县令带着一帮士珅乡老已经站在城外等了。   士珅就算了,但是乡老什么的,都是一把年纪,让老年人等着   季辰璟没有理会常有德的劝说,坚持在路上吃。   果然,等她们到城外的时候,一帮人已经已经汗流浃背摇摇欲坠了。   这个时候,可还是夏天呢!这又是上午!   “璟贪睡,惹诸位长者在此等候,璟之过矣。”季辰璟三言两语打发县令回去,自己满脸歉意的向乡老们拜道。   她们很好找,队伍的最末端。虽然也是名望人,但是乡老的地位显然比不上前两者。   又基本上都是老人,头发斑白。   或许真的有怨气,但被季辰璟这一拜,什么怨气基本上都没了。   国储之拜,不是那么廉价的。   她们当即避了过去,连道不敢。但和一边已经跪下来的官员和士珅相比,她们却是从容很多。   在大齐,年六十,就可以见官不拜了。这是以孝治天下的皇帝,给老人的特权。   年七十,见了皇帝都不用行礼。年八十,就算皇帝都要过来,笑呵呵的道一句寿星了。   至于更大的年纪,那叫人瑞!   季辰璟仪态做足,又向左右吩咐道,“璟之过,清尘,派人去煮些绿豆汤来,给长者们降火,然后再礼送诸位回去。”   “唯!”清尘急应。   她当然不是自己熬,她走向还在地上跪着的县令。   季辰璟这才想起来那帮倒霉孩子,“你们起来吧,去安排熬汤的事。”   至于细谈什么的,不可能的。季祁苏还活着,她不可能与地方官有什么亲密接触的,一点点都不行。   万一,那县令犯事,拖累到自己怎么办?指不定就有不开眼的攀咬东宫呢!   就连常有德,还是季祁苏自己暗示允许的,常有德才敢主动示好。毕竟是捧日司,不跟东宫关系好,也不现实。   一番姿态下来,季辰璟总算把今天的小危机消弭于无形。   有的时候,小人物的怨气也可能造出大麻烦。她还没到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   一个个的送走老人,季辰璟擦了把汗,“我们走吧,住处安排好了没有?”   “已经安排好了,就住在池藻宫。”   季辰璟了然的点了点头。   池藻宫是世庙时修着避暑用的行宫,离扶风不远。也是那时扶风才发展起来的   只是季祁苏不待见池藻宫,亦或者是不乐意出门,所以继位之后基本上没来过。   “明日丑时喊我起来,我们去拜会大医。”季辰璟这才说出目的。   在这个世上,上午拜会对方,才符合礼仪。不然会被视为对别人的不敬,尤其是位尊者拜会位卑者更要如此,不然百姓那个小玻璃心,分分钟碎给你看。   这种祸事一翻书,几乎到处都是。都是不守礼,不尊重人惹出来的!   看来今日又回不去了。   她还天真的以为半日来,半日回来着,现在真正的出来了,才知道结果。   不知道宫里季祁苏是不是在摔杯子季辰璟咧了咧嘴。   又想到病床上的公玉熙,季辰璟又收敛了表情,她看向身后,“公玉危在旦夕,你说我现在去寻大医,会不会”   常有德也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吾听说医家这代大医性情较真”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还是很明确了。   “你帮我备一份礼物,孤明日一早就去拜会。”   公玉熙那里还是能快就快吧!毕竟,自己又不想她死。 第53章 遇伏   “这里就是大医所住之地?”季辰璟站在门外, 轻声问道。   “没错, 殿下。”   眼前,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院子, 土胚房, 稻草,猪圈,牛粪,泥洼的地。季辰璟站在门外,身边的柳齐嫦执皮帛, 立于门前。   门是普通的木门, 上面还有青苔腐蚀的痕迹。   季辰璟道,“敲门吧。”   《殷礼·春官·大宗伯》有言, “以禽作六挚, 以等诸臣。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鴈, 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   所以季辰璟一大早, 就拎着准备好的礼物, 在别人门前等了。   她当然不可能亲自敲门。   闻言, 柳齐嫦(太子仆)肃了肃面容, 整理衣冠, 而后步伐稳健的走向前, 敲门。   朗声道,“某也愿见,无由达。齐公子璟以命某见。”      门开了。   是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女童,她看了看外面围满的铁甲士卒,面皮抽了抽,无奈道,“吾师请入见。”   于是,柳齐嫦跟了进去。   季辰璟虚着眼,等待里面一整套礼仪,自己在外面走神。   她觉得吧,医家应该不讲究这种东西的,又不是儒家。但是昨天那谁说,医家这代大医比较较真,季辰璟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还是守礼一些好,省的被人指摘。      再次开门时,是一个身材高瘦的女子,女子头发斑白,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皂衣,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外众星拱月般的季辰璟。   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外罩纱衣,头戴紫金冠,脚踩龙纹青缎靴,腰佩昆仑。一头墨发束起,面如朗月,眸似含星。   她微微躬身,温和的笑道,“璟见过大医。”   大医面无表情的避开,而后躬身拜道,“某一贫贱老妪,如此非常之礼,弗敢受之。”说完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常有德带着人,就准备先进去。   季辰璟一眼就看见大医皱起的眉,还有愈发不睦的表情。   于是道,“不必了,你们在外面等着。”   常有德犹豫了一下,没有反驳太子的话,于是一挥手。很快,院子四周被围的滴水不漏。然后她朝着大医微微一拱手,“职责所在,打扰了。”   大医嘴角抽了抽,她还能说什么,“无事。”   要是季辰璟私下请见,她还可能耍脾气拒绝,但是这么大摇大摆的按礼前来,她哪敢摆谱。   春秋惯例,公子外出拜访,又行的诸侯礼,她作为医家领袖,岂敢慢怠。   医家虽说不是政治学派,但还是有不少门人弟子,是在齐国混的。   再说了,贵族这种东西,你不按她们的规矩来,那可能,她们就不带你玩了。   所以,她虽然对季辰璟看不惯,但还是不得不好声好气把人请进去。   季辰璟一路察言观色,她觉得自己很方,自己没失礼呀,她气什么?   大医果真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人,较真!   直到进了院子,大医仿佛才松了口气。   院子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地上还有不少菜叶,还有几只鸡鸭鹅在乱跑。   “寒舍简陋,望公子不要见外。”大医面无表情的道。   “无妨,璟却是叨扰大医了。”季辰璟诚恳的道。   你也知道啊?   大医脸色不咸不淡道,“公子不必多礼,老朽名夷吾,璟公子直接唤吾名就好。”   “大医乃诸国闻名的长辈,璟岂敢失礼。”   夷吾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诚恳,这才脸色稍微好一些,“公子有事寻老朽,只管说就是了,医家乃乡野小学派,无需如此大礼,老朽也承担不起。”   季辰璟一脸尴尬,“是璟孟浪了。”   可能是不被人围着了,大医也从容了一些,她开门见山道,“吾游历诸国,最近准备在此好好休息一番,哪也不去,公子若无事,便请回吧。”   “是这样的,最近大齐有时疫流行,百姓受苦甚重,但是太医无能为力。母皇眼看着时疫伤亡日益加重,夜不能寐。得知大医在此,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派璟前来,请大医救助!”说完,她深深一礼,“望大医救救百姓。”   “呵!”大医嗤了一声,“季祁苏竟也是个爱护百姓的?我还记得她偷我百草精的事呢!”   季辰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娃娃还算实诚,不像季祁苏那个混账小子。”大医似乎对季祁苏怨念尤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原来如此!   她就说季祁苏那个坑货,怎么突然派她来请大医的呢!   谁料大医眯了眯眼,“你实话实说,当真是让我医百姓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季辰璟笑容尴尬,你可真了解季祁苏。   “宫里也染了时疫,死了不少人。”她如实道。   大医这种人物,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是人都知道,什么时代,得罪医生都不是个好事情。   “果然。”大医嗤笑了道,她随后脸色一冷,“不医。”   “但是,公玉也不小心染上了时疫,危在旦夕。殷帝就她一个太子,若是宗殷绝嗣”   大医脸色顿时变了,“我医。”   但是她望向季辰璟的眼神也变的嫌恶起来,“都是你那混账母亲干的好事,若是熙公子有损,日后我医家半步不入齐!”   季辰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大医请。”   “小竹,来帮我收拾衣箱。”   “是,恩师。”一直在一边当隐形人的药童,也终于出声,她立马跟进屋忙活去了。   季辰璟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发一言。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感慨季祁苏坑女儿这件事了。   宗殷的威望这么足的吗?   竟然连医家这种基本上从头到尾中立的学派,也感念宗殷的好处,并为此发言若公玉熙有损,半步不入齐。   季辰璟深深的看了里面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组建直属自己的情报机构,势在必行了。否则,别说国际形势了,就连国内,她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常有德当即收队,把季辰璟护在中间。   季辰璟又换上了温和的表情,“孤已劝得大医跟随我们回宫,你去安排一下,大医年纪大了,去找一辆稳健的马车来。”   “诺!”常有德领命。      “委屈大医了,事情紧急,我们要赶夜路。”季辰璟特地来解释了一下。   “理应如此。”这次,大医毫不犹豫的道。   季辰璟只能感慨,宗殷近千年的底蕴遗泽,到现在还在泽被子孙啊。      这一次虽然看似走的早,但等到忙忙碌碌起步拔营的时候,几乎又到了午时。   但这一次,季辰璟选择,赶夜路,全力向华歌进发。      月亮高垂,银白的月光洒向大地。   官道四周的树林全被砍掉了,只有中间平整的青石板道,在月光下泛出清冷的光芒。   吱吱呀呀的声音和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这里,据华歌,只有五十里!   季辰璟的窗帘依旧撩着,羌白的大脑袋,时不时伸进来,舔几口季辰璟的桌上的果酒,整匹马都属于兴奋正状态。   突然,空气越发静了。   羌白突然发出声音,“呖呖呖!”   马鸣声在安静的道上,显得非常刺耳。没过一会儿,有少数马匹也开始惊叫起来。   马鸣声不绝于耳。   常有德几乎在羌白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好,也圆阵防御!”   与此同时,池央立即打马喝到,“保护家上!”周围,一个个看似与寻常将士没两样的士卒,迅速打马围住了季辰璟的车辇。   很快,季辰璟撩开的车帘,连同外面的架板也被拉了下来。   季辰璟几乎在懵逼状态,就一个人被关在了车辇里。“出事了?”   这显然是肯定句。   几乎瞬间,她就想到了主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她压着嗓子,“孤等你很久了。”   她跟晏琮谈适早就商量过了,但是一直没有发作的机会。若是平白折腾诸位皇女,难免会有大臣说太子不仁,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就开始防备诸姐妹了。   她们还准备自导自演,布置局面,引季辰央她们上套呢,结果   真是世纪好对手啊!真听话!   没过一会儿,有人撩开车帘,“殿下,所有贼人皆以伏诛。”   此人是常有德,她与以往沉静内敛的模样完全不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嗜血和杀气,仿佛猛兽复苏了一样。   季辰璟看了她一眼,“孤知道了,可能辩清贼人身份?”   “虽着寻常响马的衣物,人却皆是死士,无一生擒。”   “兵器可有记号?”   “皆是楚国货。”   “楚国”季辰璟喃喃。她又抬起头,脸色平和,“孤无事,常大人无需担心,倒是将士们伤亡如何?”   常有德讶异的看向她,似乎没想到小太子会问这个。她显然没准备好这个问题,“有一些臣还没清点。”   “原地清点,伤重的留下来让人陪着去驿站修整,已故将士要好好抚恤,孤回去之后会亲自过问,勿要欺瞒孤。”她严肃的道。   常有德似乎第一天认识太子一般,她这才收敛住眼里的诧异,大声道,“臣遵命!”   “清点完毕就继续赶路。”   “诺!”   很显然,一个并没有被吓到,并且此时还冷静从容的下令的太子,让常有德有些吃惊。   关键是,关心将士伤亡的太子都知道,爱兵如女,可与之赴深溪,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个呢?   满朝诸公,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军方的那几位大佬而已。没想到,太子也有这种觉悟。   没想到的是,她们遇到了第二波埋伏。   季辰璟青着脸,听着外面的喊杀声。   困兽犹斗。   但是也许正因为知道无路可退,所以这一次攻击格外猛烈。   要知道,这一次不说宗卫,光捧日军就跟来了足足五百人,其中一百五十人被常有德留下来驻守驿站,控制交通。   剩下的三百五十捧日军,还有季辰璟的宗卫,以及一些宫人,加起来也将近五百了,这样一个庞大的队伍,大半的实役战士,都跟对方打的焦灼。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当初在宫里急着走,没带多少护卫,那么此时   她的尸体估计就要凉了吧。   “殿下快下车!”外面惊叫声传来,与此同时是一阵呼啸声!   季辰璟听见的同时,连滚带爬的钻出马车,一个翻滚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她那架华丽的车辇,被一只巨箭直接穿透。   死亡几乎贴着她脑门过去了,她满身冷汗,手脚冰凉,呆呆的看着那根寒光凛凛的铁箭。   铁箭约有肘粗,长有两米,这很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东西。   “家上,你没事吧!”清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连滚带爬的跑到季辰璟身边,手小心翼翼的在季辰璟身上乱摸,鼻子还一嗅一嗅的。   季辰璟把她手拍掉,深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孤无事。”   季辰璟没有贸然站起来,她坐在地上,平复心情,现在她才感觉到,她的左手臂和小腿火辣辣的疼,恐怕站不起来。   坐着也好,还能减低中流矢的几率。   常有德从前线跑了回来,她身上被血渍覆盖,一身血气。她看见坐在地上的太子,终于松了口气。   “家上,臣失职,待臣杀完贼子,再来与家上请罪。”说完,她提着自己缺了一个口子的刀,又转头去前面了。      季辰璟坐在地上,无心自己的伤口。   “是谁?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这巨驽是哪来的?封谌还是季祁苏,到底是谁?都有谁?”她的思绪繁杂至极,一个个人影从脑子里略过。   在这时,她才发现,她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在她脑子里,几乎人人都有嫌疑。   除了两个皇姨。   许久,喊杀声停止,浑身血色的常有德走到季辰璟面前,轰然下跪,“臣诛贼而回,请殿下恕罪!”   季辰璟这才醒了过来,她想起来自己竟然发呆到现在,猛然站了起来道,“常大人请起,大人护孤性命,何以有罪?”她环视一圈道,“小子璟谢诸君以命相护矣!”   常有德随着站了起来,“家上,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京。”   季辰璟摇了摇头,“常大人派人回京请援了吗?”   “早已派了,还有派人去通知最近的两个驿站,让留守的将士赶回来支援。”   “那我们就在原地结阵待援,贸然赶路万一前面还有一波埋伏呢?”她看向四周的将士,发现人数已经少了许多,重伤的死亡的,不知道多少。   关键原因在于,她们出行的时候,只是随身带着些装备,而埋伏者竟然连军用巨驽都弄来了。   还黑心的在前面安排了一波试探,放松众人的心神。   着实狡诈。   “大医还好吗?”季辰璟脸色突变,问道。   好不容易把人请回来,竟然遭到这档子事,可别死了,不然医家大医死在这里,季辰璟真的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臣去看看!”常有德道。   “不可。将军可有受伤?”   “小伤,不碍事。”   “清尘,你去找大医,常将军奋战至今,还是休息休息吧。”   夷吾带着徒弟,躲在自己的马车边上,一脸倒霉相。“这季祁苏的女儿也是个灾星,好好赶个路也能遇到这种事,恐怕平时没少作孽。”   叫小竹的药童皱了皱眉,忍不住了,“恩师,这只是个意外,何以对一个与我等以礼相待的少女,如此恶语相向?”   夷吾哑然,被徒弟说教了。“你不知道季祁苏多讨厌”   “但是恩师不是教导过我,莫要以貌识人嘛,璟公子虽是齐帝太子,但是她未曾亏待我等,恩师何必如此恶言。”   “哦”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夷吾翻着眼睛看着天。   清尘来时,就看见这对师徒,到现在还缩在马车后面,竟然没注意到喊杀声停止了。      “大医可有恙?”   “没有。”夷吾被徒弟说了一顿,心情略差。   “璟有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季辰璟还没说完,就听   “可以。”   迎着季辰璟的眼光,夷吾解释道,“她们也算保护了我们师徒的命,我自会尽力。”说完,她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季辰璟看着她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呢!   不过,应该都是些小擦伤,不碍事,还是其他人要紧。   于是季辰璟站直身子,让人看不出来自己的情况。   车辇是肯定坐不了的了,季辰璟靠在羌白身上,听着四周的惨叫声,走神。 第54章 出主意   都说伤兵营的气氛惨绝人寰, 季辰璟觉得自己现在也不遑多让。伤亡将士的惨叫声, 哀嚎声,痛哭声, 环绕于耳。   季辰璟休息了一下, 觉得腿和胳膊不是那么疼了。“人都在吗?”   池央见太子看向自己,“都在。”清尘和柳齐嫦对自己的武力还是有些b数的,她们连同秦愈禾、池央,牢牢的守在太子车架旁边,刚刚提醒季辰璟的, 就是她们。   众人一一走了过来, 清尘从边上拿来一个火把举着,好让季辰璟看见自己等人。   “没受伤吧?”季辰璟一边问, 一边顺着火光, 一个个的看着。   “殿下,臣等无事。”柳齐嫦白着小脸,惊魂未定的道。“您受伤了没有?”   季辰璟抖了抖胳膊, 觉得没问题,“孤无碍。”   “大医现在在哪?”   “在大医的那辆马车那儿。”   季辰璟拍了拍衣服,刚刚在地上滚的都是灰, “我们去看看。”      此时, 队伍围着两辆马车, 结成圆阵, 固守待援。   没有受伤, 或者轻伤的士卒, 皆执兵披甲,在外圈严阵以待。   受伤的士卒和季辰璟等人,则被围在里面。所有的火把都集中在这里,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   大医依旧是一身麻衣皂服,她卷着袖子,满脸凝重,聚精会神的低着头。   马车已被拆折成板车,有将士举着火把,默默的站在边上,为大医照明。她们望着大医的眼神,感激又庆幸。   边上,还有些轻哼的士卒或坐或躺,等着下一个上去。   季辰璟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我带的药材极少,这里条件太差,暂时只能为她们止血包扎。”   “能这样也好,多谢大医。”   “我可不是帮你,我医家行病救人乃是天职,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我们就救。”   季辰璟笑着点头,这个时候,她管大医傲不傲娇,你说什么都对。“不管如何,我代将士们多谢大医的援手。”   车架上的将士脸色惨白,嘴唇发白,很像失血过多的样子,季辰璟看了看,发现她的左手整整少了一截,大医正在为她包扎伤口。   “好壮士。”季辰璟道,“你放心,你为孤受伤,孤必不会令你失望。”   上四军将士都是京畿地区的良家子,都属于家里小有余财,不愁吃穿的人。作为保卫皇城的军队,她们的战斗力都随着皇帝变化。   也就是说,皇帝英明,上四军战斗力就强,皇帝昏庸,上四军就都是混日子的大爷。   季祁苏这一朝,上四军两班倒,一班训练,一班站岗巡逻,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躺在车上的将士给太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怕一张口就喊出声了,刚被太子夸是壮士呢。   季辰璟没有详细的去说怎么抚恤,因为她根本不懂物价,就连大齐的赋税制度,官员选拔制度,她都没摸熟呢。等她回去好好问一问大齐的军队赏罚情况,再按后世的经验,决定日后东宫的赏罚。   所以说,孤的太傅什么时候上岗啊。   “那孤就不打扰大医了。”季辰璟看见一边常有德过来了,当即走了过去。   “常将军,情况如何了?”   “家上,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那帮人战志很强,竟无一人后退,使得我们伤亡惨重。我带出来满五百人,留了三屯一百五十人驻守驿站,现在加上轻伤不影响战力的,只有两屯多一点。”   “这么少?”季辰璟知道,一屯是五十人。   刚知道的   常有德神情懊恼,“本来结阵厮杀,那些腌臜遗丑肯定是比不过我们的,但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搞来了千牛努这种军械,而我们只有轻甲和腰刀,连长弓都没有几把,所以我们反而伤亡惨重。”   “此事,孤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季辰璟冷声道。   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军械季辰璟眼中冷光闪烁。   “伤重的将士都在这儿了吗?”季辰璟回过神来问道。   常有德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伤的轻些的,有很多伤太重的根本动不得。这里坐着的,都是伤的比较轻,方便搬运或者意识尚存的将士。”   季辰璟想了想,“或许可以制担架。”   常有德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这样子”季辰璟直接蹲了下来,手从边上摸了块石头,在青砖上划了起来。“中间不要弄木板,用布匹!”   长袍都是整件布做出来的,脱两件就可以了。   “对了,孤记得跟着孤的宫人那边还有许多物事,能用的尽管用。”她大手一挥道。   常有德不是很能理解,将信将疑,但见太子一脸笃定的样子,当即派了几个人去做了。   季辰璟想到了担架,当即有点兴奋,她凑到大医旁边道,“大医,对于骨折的将士,是否可以先用木板把她骨头固定起来,这样会不会有助于恢复?”   “别碍事!”大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季辰璟∶“”   一只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我师父专心的时候,脾气比较差。”   季辰璟摇了摇头,“孤不当回事。”看清人,才发现,这人就是大医的小药童。   “孤记得你叫小竹?”   “璟公子好记性。”小竹是一个面色稚嫩的少女,她面色冷静,态度不卑不亢。   “不如你试试我刚刚说的!”既然是药童,想必也有大医的几分本事吧,反正试试又不难。   “好。”小竹正有此意,她也是因为感觉到什么,才拉季辰璟的。      “果然有用!”小竹看着眼前的将士,眼睛发亮。   做担架还要些时间,但是试一试这个,显然要不了多少时间。   “公子奇思妙想,梧佩服。”   “哈哈,孤也是听人说的”季辰璟打着哈哈一笔带过。看见小竹纯熟的手艺,季辰璟忍不住又道,“小竹你的技术也不错,大医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你也上场吧!”   小竹一惊,“不不,我不行的,我学到现在,还从来没自己动过手。”   “令师说了,这里没有条件,只能做简单的止血和包扎,这个应该不难吧。”见小竹有意动的感觉,季辰璟道,“况且,这么多人,大医一个人太累了而且还慢,地上还有那么多将士,等担架好了还会有更多,我想你也想试试手吧!”   为了忽悠小药童,季辰璟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了。   “可是”   “来人,把孤的车辇拆了,给竹医师做手术台”季辰璟已经开口吩咐了。   小竹松了口气,那就答应吧   成功的把小药童赶上工作岗位发光发热,季辰璟拉着常有德,开口问捧日军正常的抚恤该是如何。   “禀报家上,伤残士卒是每年补恤二十两,连续五年,全家免劳役。   战死士卒则是一次性抚恤两百两,若其愿意,其夫女可迁上林苑,为圣上种田,田中所得,五十税一,且终身免劳役和口赋。”   季辰璟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的拉着常有德,低声问道,“二十两能买多少东西啊?”   常有德睁大眼睛,随后又释然,也跟着低声道,“如今华歌米价二十文一斗,白面三十七文一斗,生娟四百七十文一匹”   季辰璟尴尬的扯了扯嘴,“一斗是多少,够几个人吃?一匹是多大呀?”   常有德∶“”   她认命的继续道,“每个成年女子一个月大约可以食十五斗米,也就是三百文,男人和小孩吃的少一些,也取三百文,也就是说,一个月吃食共支出六百文家上知道多少文是一两吗?”她最后突然幽幽的问道。   “一千?”季辰璟迟疑道。   “没错。”常有德松了口气,“一匹布长十丈,宽一尺八寸,大概少说够做三四套衣物吧。”   季辰璟露出了一个笑容,没再问了。      之后没多久,最近的驿站士卒赶到,她们顶替了劳累不堪的将士们,站在外圈驻防。   很快,从华歌那头的官道上,亮起了明亮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一般,向这里冲来。   火光长龙离这里还远,马蹄“挞挞”声就已经靠近。   季辰璟发现,除了两个马车处,其他地方都火把全部熄了,外圈的将士们又警惕的摸起了刀,眯着眼看着四周,非常警醒。   “家上!!”      长乐宫。   季祁苏寒着脸,刚骂走一批大臣,踢走了几个将领,又马不停蹄的动手查起了密卫   察觉到外面没人,司临云寒着脸走了出来。   “季祁苏!”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朕知道,你放心,朕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命武成侯亲自提兵去救璟儿了,她肯定不敢耽搁。”   她急忙继续辩解道,“朕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朕只是让她去请一下大医而已,你知道的,那老家伙跟我有仇,但是熙儿危在旦夕”见司临云脸上的怒火越来越旺,她急了,“你放心,朕肯定会给璟儿一个交代的,日后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季祁苏就差赌咒发誓了。   司临云脸色铁青,“若璟儿有所闪失”她没再多说,转身就走进了后殿。   早知道,她就派人跟着了,谁知道就这么出去一次,差点   若是   司临云脸色苍白,怔怔的望着墙壁,‘朕答应过的,答应过要好好照顾璟儿的朕看着她长大,千万千万不要有事癦儿。’      此时,季辰璟被一堆人围着,连清尘等人都被挤的远远的。   她站在那里,“孤无事,诸卿不必担忧。此时想必母皇已经急了,孤先去给母皇报平安,明日上朝再与诸卿相会。”说完,她急急的转身跑路。   这帮大佬,也不知道在哪得的消息,她被武成侯刚接回来,就被团团围住了。偏偏都是朝中大佬,三公九卿,国公国侯的,季辰璟也不好敷衍了事。   摆脱了众人,季辰璟终于踏入长乐宫大门,来不及换衣服,又急急忙忙上了车辇,被拉去了养心殿。   “儿臣拜见母”季辰璟轻车熟路的叩首问安。   但她还没说完,就糊里糊涂的被人拉了起来,然后被一个温暖怀抱笼罩。   季祁苏刚想站起身,看看自家太子有没有事,毕竟是自家女儿,她还是有点担心的。结果就发现司临云已经越俎代庖的把人抱怀里了。   于是她不由黑了脸   “璟儿”司临云声音颤栗,仿佛后怕至极。   季辰璟∶“”   她再一次扪心自问,她到底是谁生的?讲真,原书是不是在骗孤?   很显然,她暂时没有答案。   “好了,你别抱着了,还不快让太医看看她有没有事!”季祁苏不爽的发声道,随后眼神示意早已候着的太医。   太医也从善如流的开口道,“让臣先为太子诊脉。”   司临云立马松手,小心翼翼的让开,让太医过去。自己则上下打量着季辰璟,眼睛一寸一寸的仔细查看,就害怕看到血迹。   “云姨,璟真的没事”季辰璟伸着手,任由太医把脉,一边咧着嘴笑。 第55章 司临云离去   司临云安慰的朝季辰璟一笑, 随后就紧张的盯着太医。   太医反复切脉, 这才开口道,“殿下身体无碍, 只是受了点惊吓, 有些气血内虚而已。”   季辰璟连忙点头,“我真没事。”   司临云这才松了口气,自顾自的走上来捏捏这边,摸摸那边,见季辰璟真没反应, 这才回过神来, “这就好这就好。”   “咳咳,我都说璟儿福大命大, 不会有事的。”季祁苏咳了两声, 示意两人不要无视自己,而后马后炮的说了起来。   司临云脸色一冷,恼怒道, “要不是你让璟儿去请大医,她能遇到这种事?你没别的皇女了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太子,被你使唤的像小厮一样, 像话吗?”   她语气激烈, 惹得季辰璟频频目视。   季祁苏一脸尴尬, 她瞪着季辰璟、太医和侍人们, 示意她们赶紧滚蛋。   季辰璟当即准备退出去, 却被司临云眼疾手快的抓住。   “朕也不是有意的。”季祁苏见下人都出去了, 当即走了过来,苦着脸道。   她一身明黄长袍,墨发披肩,面色白皙,目如朗月,看起来俊朗非凡。“朕只是觉得,太子的份量重一些,大医应该会给朕面子”   不,她没给,她给的是公玉熙面子!季辰璟在内心反驳道。   司临云见季祁苏这个模样,火气登时小了一些,但她还是冷着脸幽幽的道,“那这次刺杀呢?璟儿若不是这次带的人多,那常有德也算谨慎,不然”   季祁苏脸色也冷了下来,“朕必会查清此事的。”她面色温润,但眼里寒光幽深,如同死寂深海之中,突然暗涛汹涌。   见季祁苏态度良好,司临云终于软化了,“我过几日就走了,璟儿还小,你定要护好她。不要把你的那些历练什么的想法,强加到璟儿身上。   她还小,没你那么心硬,你莫要欺负她。”   季祁苏嗤了一声,“我是她母皇,有什么好欺负她的”心里却是想着,慈父多败女,等司临云走了,终于可以放手锻炼太子了。   季辰璟见季祁苏瞄了自己一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浑身凉飕飕的。   司临云还是很忧虑,季祁苏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不管如何,这几个月你定不能再让璟儿受苦了,她才经了这事,定然惶恐”   “知道了知道了。”季祁苏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见季祁苏这态度,司临云就来气,“季祁苏你就不能”   季辰璟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她们真要吵起来了,“璟真的没事,云姨不用担心,母皇怎么可能害我呢!”   “不能”季祁苏先回了一句嘴,这才道,“放心,你护她护的太严实了,她都十六了,再过一段时间,朕就要给她加冠了,你不要总把她当成孩子看”   见季祁苏态度有异,司临云警醒,“你又想干嘛?加冠没什么,但是你”   见司临云好像反应过来,季祁苏打着哈哈道,“没什么,反正就几个月嘛,朕等你回来再训她好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司临云立马拍板。   见事情糊弄过去,季祁苏转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司临云一愣,柔润的眼睛有些迟疑,她本准备再挨几天,等公玉青来了再走,但   她咬了咬牙,“我明日一早就走!”   “好!”季祁苏立马应道,看神情好似有些开心。   司临云有些难过,但她忍着,没展示出来。她转头道,“璟儿,我送你回去。”   季辰璟瞄了一眼季祁苏。   她已经坐回了自己椅子上,眼神淡泊,好整以暇的看着俩人。   于是季辰璟道,“璟还有些细节要与母皇说”   司临云有些失望,但还是温柔的道,“你今天受了惊吓,要早点休息,这几日也不要再操劳,好好将养几天”自觉明日就要走,她淳淳嘱咐道。   “璟知晓。”虽然瞄到季祁苏已经一脸的不耐烦,但季辰璟没有打断司临云的话,而是乖乖的听着。   又说了几句,司临云终于止住了话头,要说的太多,但就算背对着季祁苏,她也知道自家爱人现在该是个什么表情,于是她有些不舍,还有些说不出的担忧,“璟儿,这几个月你要好好听你母皇的话,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季辰璟的脸,满眼舍不得女儿的忧虑。   “好。”季辰璟此时异常乖巧。   “嗯,”见季辰璟乖巧可爱的样子,司临云不由露出了柔和的笑意,“那我走了,记得早睡,我听说你现在的作息很不好,偷偷玩那些小游戏。玩倒是没什么,但是要记得过犹不止,小心你母皇说你玩物丧志。”   季辰璟一惊,卧槽,我玩个斗地主你也知道?我都那么小心了!   不行,回头就拉着司慕黎她们一起,这样法不责众   见季辰璟一副小心思被说破的模样,小脸满满的懊恼,司临云笑了,“我走了。”   “云姨慢走!”目送司临云的背影离开,季辰璟抹了抹头上的汗。   接下来,她还得对付难缠又自我的季祁苏。   季辰璟转过头时,就发现季祁苏眼神淡漠,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   季辰璟没敢等她说话,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抱住季祁苏的大腿,“母皇,你为儿臣做主啊!”   季祁苏一脸惊悚,吓了一跳。   季辰璟一边嚎,一边偷偷眼睛睁一条缝,偷偷观察季祁苏的反应。   季祁苏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好笑,但刚刚心里想的冷血想法却偷偷消融了一些。   瞄见季祁苏似笑非笑的眼神,季辰璟眼睛立马闭上,嚎的更大声了,“母皇,你为儿臣做主啊,儿臣今天被那么粗的巨驽擦肩而过,差点就被叉成人肉串了!”   听到这个,季祁苏也冷漠不下去了,但她还是阴阳怪气的道,“怎么,你还知道我这个母皇?你怎么不找你云姨去。”   季辰璟心里满满的无语,季祁苏这种醋都吃?“哪能啊,云姨的爱护之心,璟都有点不知所措。但璟还是知道,云姨对璟的喜欢,都是因为母皇魅力天下无敌!”季辰璟老练的送上自己的马屁。   听到这里,季祁苏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也带上了真正的笑意,“哼,她对你的确好,她对黎儿都没这么贴心,你莫要不识好歹,明早记得代朕送送她知道吗?”   季辰璟心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啊。但转瞬,她吃惊的看了季祁苏一眼,“璟知道了。”   “怎么了?不愿意?”季祁苏注意到她的眼神,当即虎着脸道。   “当然愿意!”季祁苏不去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季祁苏道,“明早你走的早,朕介时正好在上朝”说完她又有些恼,“朕还要跟你解释?”   季辰璟忙觍着脸笑道,“哪敢啊!”随后她眼巴巴的看着季祁苏道,“母皇~”   季祁苏被她喊的一哆嗦,“放手,坐好!”   季辰璟乖乖撒手,然后跪坐好。   “堂堂储君,跟谁学的坏习惯”季祁苏嘴里道。   虽然她挺喜欢的。   季辰璟委屈的撇了撇嘴。   季祁苏瞄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她道,“行了,今日此事,朕必会给你个交代!”   想了想,她脸色又有些不好,“是因为你是朕的女儿,是朕的太子,不是因为司临云”她有些咬牙,还有不满。   季辰璟乖巧的点头,“儿臣当然真的,儿臣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就算云姨不那么说,母皇也必不会坐视儿臣被人欺负的。”   这话倒是事实,季祁苏虽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太子,但是太子被刺杀这种事,搁在哪朝哪代都是惊天的大事,朝野动荡是必须的,她季辰璟好歹也是季祁苏亲自册封的太子。   很容易让季祁苏联想到什么,比如,‘朕册的太子,竟然有人要刺杀?好大的胆子!’   如果季祁苏对此不做出反应,或者说,季祁苏对此做出的反应不够大,那么很容易让人误解   ‘是不是太子不受皇帝重视,连被人刺杀都这么淡定,虎头蛇尾的?那是不是,可以筹谋着废太子了?要不,干脆直接把太子毒死吧,反正皇帝也不当回事’   所以,季祁苏对此不管喜不喜欢季辰璟,她都必须对此做出反应,司临云其实有些关心则乱了。   季祁苏眼睛微眯,随后看着季辰璟,若有深意的道,“你对刺杀你的人,可有猜想?”   她这话问的很诛心,季辰璟不知道她的想法,噎了一会儿,脑子迅速转动。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她道,“还不是那几个人,她们不满意母皇喜爱我。”多说多错,这两句暗示一下就够了。   季祁苏嘴角勾了勾,笑着点了点季辰璟的额头,“就你鬼灵精。”   季辰璟知道蒙对了,闻言憨笑不说话。   “知道朕喜爱你,你还不知好歹”这话说的偏颇,司临云的事季辰璟也没办法,所以季祁苏一带而过,“行了,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会看到朕给你的惊喜的!”   “母皇~”季辰璟又抱住她的腿。   季祁苏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好了,还真像小孩子一样不成?这下子知道了没有?以后要小心些,因为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你。   现在也算是好事,她提前跳出来,总比等你以后放松了警惕,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再跳出来的好。”她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嫌季辰璟慢,还派人催促过这种事实。   见季辰璟笑,她也跟着笑道,“行了,回去吧,记得再让太医好好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妨碍。”关心人,她还是会的。细腻温柔,也是她的特性,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容易骗到三个人芳心。   只看她想不想体贴而已。   “璟告退,母皇也要注意身体!”   季祁苏点了点头,注意力放在了案几上面。   待季辰璟离开,季祁苏看着案上的名字,露出了冷笑,眼中寒意几乎凝聚成水,她声如寒冰,寒意森然,“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想给的,你碰也碰不得!”      季辰璟终于松了一口气,真特么累啊今晚。   在外面受累,回来了比外面还惊险。   若不是自己卖萌撒蠢,让季祁苏把她的怒气累积在自己身上,那她真要gg了。   毕竟,自己这个太子,是季祁苏给的。她愿意立自己,自己就是太子,她若是不愿意   季辰璟不过一个未成年的皇女而已,能算什么呢!她别说救别人了,泥菩萨过河,救自己都分身乏术。   季祁苏性格季辰璟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极度随性和自我,很典型的皇帝性格。其实这种性格才正常,司临云她们反而属于性格奇葩的皇帝。   善良仁慈还讲道理!包括封楼在内,都是如此。   所以反而显得季祁苏刻薄寡恩,事实上,季祁苏在治国理政这方面,是真的明君典范了,性格在诸多皇帝中,也算好的了,只是自私了点而已。   但是这世上谁不自私呢!皇帝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威,若她不自私,那才是奇葩!   司临云就是个奇葩。   不过,有的时候,就是越傻越暖人心啊。如果有的选,她也要选司临云当母皇,季祁苏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   唉!      季辰璟没有请太医,她沐浴的时候,脱光光把自己看了遍,知道自己没事。   腿跟胳膊只是滚下来的时候擦到了而已,细皮嫩肉的所以疼了疼,事实上隔着精美的龙袍,她连皮都没破,只是皮肤有些红而已。   季辰璟躺在龙床上,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点着,空旷的大殿显得很是静幽幽的。   她把手伸出被子,袖子滑下,看见自己白皙细嫩的胳膊,有趣的捏了捏,感觉到微微的疼痛,捏的地方竟然也红了。   季辰璟∶“”   码的,怎么这么柔弱的呢?太不像话了。这种体质都快赶上林妹妹了!   不行,明天要锻炼身体!   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季辰璟一时竟然睡不着。   司临云啊季辰璟叹了口气。   最难消瘦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也!   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若不是司临云对她太好,几乎掏心掏肺的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粘上这事,跟季祁苏顶牛,很可能牛毁人亡!   到时候季祁苏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废掉,司临云真的能阻止吗?她现在跟季祁苏关系好,季祁苏给她面子。   但是等关系不好的时候呢?   难道她还能跟着司临云回昭国不成?寄人篱下,季辰璟想到了就是一个寒颤。   唉。以后尽量不要让司临云为自己说话了,饮鸩止渴   介时,消耗司临云在季祁苏心里的人情不说,还容易起反作用。   季祁苏是那种,恩罚皆出于自己的那种人。求她比求司临云管用!   其实季辰璟已经发现,季祁苏对于司临云屡次插手自己的事情,已经感到厌烦了。   她可能一开始会考虑,司临云的出发点,她的情谊,她的心地。但是等怒气累积足了,她就会不管不顾,也不管伤不伤人   其实司临云很了解季祁苏的性格的,只是她以为季祁苏对她会有情谊,会特殊   可惜   轻易得到的,必不会珍惜,等到失去了,才会追悔莫及。   古人诚不欺我也。   迷迷糊糊中,季辰璟陷入了沉睡。   话说是古人说的吗?   哎呀不管了,鲁迅说的!      翌日。   司临云一身白衣,墨发也简单束着白带,她面如温玉,眸如晨星,长身玉立,风华绝代。   季辰璟观察到,这白衣白带,在昭国应该比较大众,因为司慕黎也经常这样。   看司临云两人性格,都不喜细心装扮,恐怕这个装束,等同于后世的T恤大裤衩组合吧。   天生丽质,真好。   季辰璟看着眼前如同洛水神女般,风采照人的司临云,暗自嘀咕。   司临云虽然在笑,眸里却夹着一抹忧愁。季辰璟知道为什么   今天一早,自己来送行的时候,自己把封谌司慕黎也拉上了。虽然司慕黎各种不情愿,但还是被无耻的季辰璟拉了过来。   因为季辰璟觉得,司临云看不到司慕黎,可能会难过。   “没想到璟儿也来送我。”司临云眉眼含笑,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季辰璟瞄到她眼里的笑意,“云姨欺负我,我明明很喜欢云姨的。”她恬不知耻的道,完全忘记了前身的所作所为。   司临云也不拆穿她。   季辰璟见她眉眼中的忧郁越来越浓,突然上前两步,对着司临云耳朵嘀咕,“云姨放心,我一定帮你,那个公玉青,我尽量让她没机会跟母皇接触” 第56章 谋划   季辰璟突然靠近, 司临云下意识吓了一跳, 她忍住没动   听着季辰璟的嘀咕,司临云忍不住红了红脸。   这种事被小辈拿出来说, 她很不好意思。   于是她望了望四周, 也小声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璟儿你不要管”她脸色晕红,有些羞恼。   季辰璟眸光清明,眼里只有不解, “云姨莫慌, 相信我,我很聪明的”   司临云有些好笑, 也有些欣慰, 但还是道,“云姨知道你聪明,但是”她脸又红了红, “但是总之,此事你不要管。”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粗暴的跳过原因, 直接说结果。   见司临云已经脸红耳赤, 背后的封谌司慕黎一脸狐疑, 司慕黎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季辰璟明智的没有多说, 而是给了司临云一个眼神, 大意是∶相信我兄嘚, 哥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司临云哭笑不得,但却无法多说什么。   因为司慕黎已经寒着脸走了过来,她黑着脸狐疑的扫视俩人,“你们在说什么?”   季辰璟嘴一咧,朝司慕黎一笑,恬不知耻的道,“我们在说你的事情。”   司慕黎一愣,“我什么事?”   司临云也看向季辰璟,虽然因为司慕黎她掩饰了一些,但季辰璟还是在她眼里看出了疑惑。   “云姨说,她女儿太笨了,没人要,所以让我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勉强接收你,以后照顾照顾你”她叹了口气,“我正在犹豫,虽然云姨对我很好,但我唉!”   她假模假样的样子,差点没把司慕黎肺气炸,司慕黎脸色发青   一看季辰璟这贱兮兮的样子,司慕黎就知道她又在戏耍自己,但她还是迅速的扫了一眼司临云。   司临云震惊的看着季辰璟,唇无意识张了张,仿佛没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璟儿,会是如此的戏精。   司慕黎放下了心,想起季辰璟刚刚的话,顿时满眼冒火,她不由捏起了拳头。“季!辰!”   季辰璟眼尖的瞄到了这一点,瞬间把手伸了出去,精准的按在司慕黎腰上,脸上笑容可掬。“啊呀,我俩谁跟谁呀,要要要,我要你还不成嘛!”   她装模作样的似乎是搂着司慕黎的腰,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她就这样看着司临云,脸皮奇厚,令人叹为观止。   司临云差点笑出声,她一眼瞥到季辰璟的手,见司慕黎直抽气的模样,到底是心疼女儿。她拍掉季辰璟的手,“好了,璟儿别闹了,我走了。”   季辰璟大咧咧的挥手,“云姨一路顺风啊!”   手还偷偷的戳了戳司慕黎的腰,低声道,“说啊!”   司慕黎疼得一哆嗦,差点没一口咬上去,还说个屁,她眼睛冒火的看着季辰璟。   司临云笑了笑,她看向已经等在那里的青甲军队,随后轻步踏上了马车。   “云姨,黎儿害羞,她让我代她说,祝你一路顺风!!!”说完她恬不知耻,继续自吹自擂,“她还说,啊呀,母皇你眼光太好了,找的人太完美嗷嗷嗷”她学着司慕黎的口气说道。   白衣消瘦的背影,随风飘舞的白色发带,端的是风华绝代。   司临云就这样登上了马车,在几个小辈的笑闹声中,暂时离开了华歌。   季辰璟被气怒交加的司慕黎追着锤,然后抱头鼠窜。   最后司慕黎捂着腰,气的咬牙切齿,“有种你别跑!”   季辰璟不知何时,躲在了封谌后面,伸出头道,“你别追呀!”   说着她还贱嗖嗖的瞄着司慕黎的腰,“哎呀,你体质也太差了,是不是腰又要折了,你说你何苦呢人要有自知之明啊balabala”季辰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好险没把司慕黎气出病来。   封谌都一脸懵逼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见她那个傻样子,不要脸的把脸凑过去,“是不是太佩服我了,想要献吻来,孤接受你的嗷!”   一声惨叫。   司慕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活该,你也有今天。阿谌赶紧揍她!!”没笑两声她又停了,捂着腰气恨不已。   大笑也疼。      季辰璟一身杏黄便袍,玉冠歪斜,青着眼圈,一脸幽怨的走在宫廊中。   朱红色的长廊中,除了季辰璟三人,便没有人了。   她们的侍人远远的吊在后面,不敢打扰主子。   季辰璟停下脚步,看向后方面无表情的封谌,“楚国的军械怎么流进了华歌?”   季辰璟正经的让人猝不及防。   “我不知道。”   季辰璟没有继续计较,而是又道,“青姨已经到颖阴了,最多两天,应该就能到了。介时母皇比如命我去城门接她,你们与我一起去。”   封谌想也不想的道,“不去。”   “公玉还在床上躺着呢,你总得考虑一下她的想法吧。”季辰璟想起公玉熙愈发瘦弱的身体,如此道。   封谌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还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了?   你还把她推进池里过。”   季辰璟尴尬的咳了两声,“那是以前不懂事,觉得好玩而已。”   原主的锅,真多!   “是吗?”封谌眼神幽幽。   “爱去不去,又不是求你。”季辰璟也不干了,甩袖子就走。“我今天事很多,没空搭理你。”   司慕黎一直捂着腰,整个人一点别的心情也没有,处于贤者模式。   “你去哪?”   司慕黎∶“”不是很想回答。   季辰璟转身就把她挡住了。   司慕黎叹了口气,竟然没有任何意外,她面色淡然,“回宫歇着。”   “哦。”季辰璟说完就大步走了。      “皇姨,你们这么来了?”   季祁悠立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皇姨关心。”季辰璟眼含笑意,温和的道。   季祁年点了点头,“我觉得璟儿该早做打算了,靠人不若靠己。”季祁年走近,轻声道。   今天的季祁悠依旧是一身大红蟒服,面如朗月,看起来精神抖擞。   季祁年则是一身水蓝澜衫,外罩白纱,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一派浊世佳女子的模样。只是面容太过柔美,显得不是那么硬气。   季辰璟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道,“璟知晓,皇姨放心吧。”   季祁年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下个月在万谷有一场诸国拍卖会,我会和阿悠一起去,璟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带。”   季辰璟顿时羡慕了,“我也想去。”   季祁年当即眉头一皱,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乖,你这段时间不能出去,好生在宫里待着吧。”   季辰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别说是这段时间了,在她继位并退位之前,她的脚步顶多也就到扶风,连京畿都去不了,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如果她穿成的不是太子,是个逍遥王爷   算了,不可能的。如果真成了王爷,季辰璟觉得,她肯定会千幸万苦谋取皇位,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身家性命操于她人之手。   没有安全感。      “皇姨,万谷在哪?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拍卖会又是什么?”季辰璟好奇的问道。   “万谷是一座城,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城,是宗殷封给万谷君的封地。而拍卖会,就是拍卖一些有趣的奇珍异宝吧”季祁年刻意说的寡淡。   季辰璟却是脑筋转的迅速。   她记得,在继位之前,她好像也是能出去的,后面的剧情并非都在华歌。   不过出国是不可能出国的。   而且,最近她可能连宫门都出不了。   “启禀家上,谈尚书郎,太子詹事,太子左庶子,太子右庶子等求见。”侍舒的声音打断了季辰璟的沉思。   季辰璟道,“请诸卿稍候,孤待会过去。”   “皇姨,到时候帮我带几个适合做礼物的物事,我要送人。”   “礼物?”季祁年好奇的重复道,“哪种礼物呢?”   “呃”季辰璟沉吟,“送长辈的,比较有心的那种”   “那不如你自己用心去选,按那人的喜好去选。”   季辰璟脸抽了抽,“但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呀!”   季祁年脸色不睦,“你想送人礼物,还要有心,结果你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季辰璟∶“”皇姨,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那,要不,送玉吧!”季辰璟试探着道。   她记得昭国普遍嗜玉如狂,送玉定不会错。   季祁年没再说她了,点了点头,“我会帮你留意的!”   季祁悠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脸幽怨,“你们无视我!”      “臣拜见家上,问家上安!”谈适一身干净整洁的朱色朝服,头戴玄冠,一丝不苟的向太子行礼。   “孤安。”季辰璟微笑点头,“孝和做这尚书郎可还适应?”   “臣多谢家上提携!”谈适永远都是一脸严肃,她认真的道。   季辰璟失笑,“这是母皇的旨意,好了,不说这个。”她看着谈适道,“好好锻炼,日后外放去地方历练几年,回来就有更大的上升空间了。”   谈适眼睛灼灼生辉,“臣知之。”想做九卿想做部堂大佬,必须要有主政一方的资历,虽然她干熬了七年,但是   现在,一切都值得。   做两三年尚书郎,做几年郡守,就可以回京任职了,介时内阁可期!谈适并非咸鱼,她有自己的抱负!   见谈适的模样,季辰璟笑着点了点头,“友若。”   “臣在。”晏琮一直在走神,她对入阁没什么兴趣,志不在此。   “孤准备举你去尚书台,你意下如何?”   “臣还是想留在家上身边。”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季辰璟有些诧异,还有人不想出将入相?   “家上,臣只需要一个发挥自己的平台而已,只有留在家上身边,臣才能得偿所愿。”她收敛了表情,肃然道。   季辰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好,看来友若有国士之志啊!”   何为国士,不操庶务,不礼同僚,只管为皇帝出谋划策,规划天下大势。   此为国士!   这种人,一般都心气极高,放眼天下,布势四海。   她本以为,晏琮只是高傲如李太白,小官不做。结果,她却是如此想的“孤期待孤的晏友若,能成为taizu之子良,太宗之贾生。”   “请家上放心!”晏琮眼睛发亮。   因为,她听见,太子自比的是taizu和太宗啊!   开国为祖,子孙后代中最优秀的皇帝,庙太宗。   可以想象,太子有着什么样的志向。虽然目前太子并没有展示什么才能,但是她的勤学好问,温良谦恭,礼贤下士,从谏如流太符合臣下对圣君的向往了。   接触的越久,忠诚度越高。   太子又是中宫元子,皇帝最喜爱的女儿,是大齐名正言顺的储君国本。这么一想,简直没有比她更适合效忠的主子了!   论明君资质,她们私以为,今上都比不了太子。 第57章 风吹屁屁凉   “清尘, 孤与兰卿太子的合作, 家令寺要担起来,孤不希望孤的钱袋子漏掉, 知道吗?”   “诺!”虽然杨清尘的发展方向并不是财政, 但是,此时她是太子家令,那么东宫财政便需要她去管。   这也是季辰璟自己安排的。   “与诸王府的合作,东宫的份例会由宁皇姨操持,你只需要每月派人去取就行了。”   这两件事都是季辰璟自己搞定的, 所以东宫其他人都不知道。   杨清尘继续点头, “家上放心。”   说完此事,季辰璟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毕竟, 东宫并没有什么大事, 只需要自己维持自己的班子运转就行了。   换一句话说,东宫自己玩自己的就行。   太子左庶子,太子右庶子作为东宫实权事官之二, 此时也在场。   但是两人自知跟太子没什么太好的关系,一般也不会说什么话。   皇帝似乎特意调了两个老实人给太子。   季辰璟却不能忽视她们,“左泉, 虞兴, 左春坊和右春坊的职司尽快完善, 缺的吏员尽快问吏部要。   对了, 孤记得左春坊的太子司议郎, 右春坊的太子舍人, 是不是名额没满?”   “禀报家上,的确如此。”作为左庶子的左泉上前一步,答道。   “让吏部暂且不要派人,孤留着有用。”季辰璟思索道。   东宫的坑已经不多了,不说三师三少,太子宾客,像各部主官詹事家令左庶子右庶子之类的,就是中允中舍人这样的副手,乃至太子左右谕德,左右赞善大夫这种名副其实的咸鱼坑,都被人填了。   齐国的官员,还是不少的。   如今,太子詹事府大大小小的坑都率先被填满了。家令率更令仆令三寺没什么坑可填,唯有左春坊右春坊坑最多。   太子司议郎,太子舍人,太子通事舍人名额都是四个,所以还有坑,其他的早就被瓜分光了。   对此,季辰璟当然没什么意见,反正都是给自己打工的,管她什么人呢!   反正都有谈适和晏琮把关,一般官声不好的,也混不进来。   她主要是想留几个,日后当饵诱惑人才。万一以后真遇到有用的萝卜,却发现坑都被占满了,没地方埋新萝卜,那就尴尬了!   “崇文馆,司经局等职司,也要抓紧了。”季辰璟道。   “臣必不会令家上失望。”左泉肃然应道。   七局都是左春坊的下属,所以回答的人是她。   大致都说了一遍,季辰璟目光转向角落,眼神有些奇异。   站在那里的,是一脸衰样的苏协。很显然,这段时间,她混的不怎么样。   连出现在季辰璟眼中的机会都没有。   谁让她有污点,且不得前后两任太子詹事的看好呢。   “昭远这司直做的也挺无聊的,这样吧,孤缺一个与孤通报时事,你就暂时兼着这个工作吧。”言下之意是,职位不变。   苏协眼睛一亮,身上的颓废一扫而空,“臣遵旨!”   能时常见到太子,简直天上掉馅饼了!   晏琮偷偷的撇了撇嘴,不怎么高兴。她一无用儒生,能知道什么时事   对此,谈适也是这么想的。   她拱手道,“家上,这为您分析时事之任,臣恐苏司直一人担不起来啊。”   季辰璟一愣,她只是觉得苏协那一脸衰样有碍观瞻,所以随便扯了个事而已。“那孝和觉得该如何?”   谈适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确定太子并没有不高兴,继续道,“这事太子詹事比较擅长,家上可令苏司直关注朝廷公文和邸报,而后由晏詹事为您分析。”   随着东宫建制的完善,她们口中的称呼也越来越正规,对此季辰璟还有点不习惯。   于是她点头道,“可。”   苏协则是有点咬牙切齿,什么仇什么怨这是!不行,收集情报有什么,我还能去念给家上听啊!      时间一晃而过。   城外长亭。   季辰璟一身玄色长袍,并着司慕黎,封谌,百无聊赖的坐在亭子里。“青姨应该要到了吧?”   这长亭,季辰璟已经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唯独这一次,她走进了亭子。   原因是   司慕黎几人往那一站,着实太高调了,季辰璟连着被围了好几次。   以往她也没有那么多人搭讪啊!结果带上司慕黎封谌,仿佛路人的胆子都大了无数倍,一个个女人,道貌岸然跑来认识这个认识那个,谁要跟她们认识呀!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有点来气。   觊觎美色觊觎到孤身上来了,早知道就不该对她们好言好语,应该打一顿扔出去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郁气的很,于是她转头道,“你们干嘛呢?”   封谌似乎心情很好,她一身深蓝色锦袍,优雅的靠在柱子上,眼睛看着天,一副忧郁而沉思的贵公子样。   不少人频频往这里看,她也浑然不觉。   司慕黎则是坐在季辰璟边上不远,捂着腰一脸冷漠。显然作为今日被搭讪的主力,她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好。   季辰璟顿时露出了笑容,“心情不好吗?我以为你该习惯了呢?”   司慕黎脸色冷漠,毫无反应,甚至还往外面挪了挪。   就在季辰璟死性不改,调戏司慕黎快被捶的时候。   封谌望着亭外,“来了。”   青石砖道上,一辆造型古朴的马车,正急速驶来。   道边的垂柳依旧青翠,夏末的空气,已经染上了些许凉意。   季辰璟掸了掸衣角,顶着司慕黎冷冰冰的眼神,拉起她的手,“走。”   “放手!”司慕黎冷声道。   “你还能走的动吗?云姨可是让我照顾你的。”   司慕黎脸色更差了。走不动还不是你害的,还有母皇什么时候让你照顾我了?   “放手。”于是她语气冰冷,重复道。   季辰璟遗憾的放了手,唉,小黎黎一点都不好忽悠啊。   要是公玉熙,自己就可以(哔哔哔)   想着一系列被消音的东西,季辰璟走了出去。      季辰璟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呆。   女子一身青衫,墨发竹冠,面容精致,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和温润。她眸色温和,唇角含笑,看向三人的时候,眼里是平和的善意,“劳烦你们来接朕了。”   相比司临云长期呆在齐宫,与四人的亲密关系,公玉青就冷淡多了。   虽然她看起来很好交流,但很显然,她并不想和小辈多交流,更何况,三人有两个是情敌的孩子,还有一个是爱人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生的。   总之,她只是保持着一向的礼貌和温和而已,听自称就能听的出来。   季辰璟竟然觉得有些遗憾,真好看啊!   相比已经成熟,风采得宜的公玉青来说,公玉熙实在是太嫩了。   虽然好似是一个风格,但在人眼中,她们的价值就如同三年新酒和拜年佳酿一样的差距。   不过   既然人家摆明了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瓜葛,季辰璟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大家面上好过就行,“青姨客气了,母皇派我来接你,此时她应该还在宫里等着。”   “好,朕赶得急,有劳你们了。”公玉青温和的点了点头道。   她的声音如同深谷清泉,温润剔透,很是悦耳。   “青姨舟车劳顿,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司慕黎温和的微笑着道。   她又变回了那个宽仁温和的昭太子,礼节完备,性格温厚,谦恭自持。   公玉青的目光落到了司慕黎身上,她的眸光深了些,“原来是黎儿,你的母皇可回去了?”   看着笑容更加柔和亲切的公玉青,季辰璟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这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司慕黎这货,肯定是因为站不下去了,所以才开口的。   哼,笑的真假!   司慕黎笑容不变,“母皇心怀国事,前日听闻你要到来,便已经赶回去了。”   听到“心怀国事”这四个字,公玉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听到后面,她不禁眸露诧异,“哦?她已经走了?”   “正是如此。”季辰璟确定道。   “朕还以为,她会在这里等着朕来,再走呢。”公玉青脸色温和,但话语里却有一些古怪的东西正在酝酿。   “青姨舟车劳顿,我们走吧。”封谌不耐烦的道。   “依谌儿的。”公玉青笑着点了点头。   季辰璟有点头疼,事情有点复杂。她感觉公玉青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不一样   好在,来人只她一个,云姨走了,封楼也不在这里,不然   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季祁苏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这也是本事啊!叹了口气,季辰璟上了自己的车辇。   而封谌已经被邀请到公玉青车辇上去了。   对于坐了冷板凳之事,季辰璟不以为意。事实上,司临云的善意就已经很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再来一个,她可能就真要怀疑人生了。   她现在想的是,昨日外祖在早朝上提议,给诸女提前封王,让她们遥领食邑,入住王侯坊的事情。   皇帝推脱了几句没有答应,但是转手却把季辰央的亲王爵撸掉了。而且还似乎忘掉了还她一个郡王爵   现在的季辰央,已经与其他皇女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外祖偷偷跟她说,让她以皇储的名义,上疏给诸皇女请封王爵,以示太子对姐妹的拳拳关爱之心。   反正,皇女封王是必须的,或早或晚而已,还不如让她顺手刷个声望呢!   只是,季辰央恐怕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虽然为了皇室颜面,她的事不会明面上被指出来。但是季祁苏可是答应,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季辰璟盘坐在车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是有兜裆布的第一天!终于可以随便叉腿了! 第58章 尔等何意   与司慕黎两人分别, 季辰璟便尽地主之仪, 引着殷帝往养心殿走。   路上季辰璟客气了几句,明显感觉到公玉青的敷衍, 她虽然步履依旧稳健, 面色也未曾变化。   季辰璟却感觉到,她的心情随着愈发靠近养心殿,越发躁动不安起来。   季辰璟很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在前面引着,而是让她自己走的话, 她会不会直接跑起来。   很快养心殿遥遥在望。   公玉青脚步慢了下来, 失神的望着那里,短短几步路, 她反而有些踌躇。   自从司临云入主齐宫之后, 她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三年还是五年?明明掰着手指数的日子,此时竟觉得有些模糊   “青姨,母皇还在里面等你, 何以站立不动?”季辰璟很没有眼力色的道。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公玉青的思绪,让她没有空闲去伤风悲秋。她望了一眼说话的人,是笑容满面的季辰璟。   ‘这孩子真像阿苏!’   每次看见季辰璟, 公玉青都会这样想到。   但是,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季辰璟, 一点都不想。   毕竟不是自己的大臣, 虽然被打断了思绪, 但公玉青还是报以温和的微笑, 她声音温润的道,“好久没来了,有些感慨,劳烦璟儿了。”   “青姨言重了。”季辰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请。”   季辰璟一身黑色长袍,身姿潇洒,说不出的风流恣意,朝气蓬勃。   主人家的作派非常刺眼。   公玉青又愣了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阿苏”公玉青痴痴的望着案几后面的人,喃喃的唤道。   她脸上几乎从下车始,一直挂着的微笑,已然消失。浅色的唇微微开阖,如水般的眸子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的眼里,此时只剩下一个人。   季辰璟背地里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季祁苏个大猪蹄子,有什么好喜欢的。还不如喜欢本太子呢!   季祁苏笑了笑,俊朗温和的面容带着些说不出温柔,“青儿,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与往常并无二致,是她独特的声线,干净而开阔,如同雨后的天空一般,令人着迷。   公玉青听着久违的声音,有点鼻头发酸,她声音有着忍不住的委屈,“三年了,你一次都不见我。”   她肩膀有些抖动,消瘦的身形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委屈,“司临云不让你见我,你就真不见,你好狠心”哽咽的语气,即使季辰璟只能看见背影,也该知道此时那个一路温和的殷帝,该是如何的失态。   季祁苏眉头轻皱,站起了身,神色说不出的心疼和怜惜,她三两步跨过来,把女人抱进怀里,“别哭,我心疼。”   “你骗人你”声音渐小。   季辰璟耳朵竖的笔直的,竟然也没有听见。她不由露出了遗憾的眼神,看着自家便宜母皇的眼神,那是怎样一种佩服,简直跟看神人一样了。   您可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猪蹄子!   果然,不要脸的人才能拥有老婆,而且还是多个老婆,像她这种,只能望洋兴叹顺便诅咒季祁苏天天头顶绿帽子了。   季祁苏的眼神微动,好似才发现,季辰璟竟然还在这里?   察觉到她的眼神,季辰璟福至心灵,开口道,“熙儿最近状态很差,每天醒的时间不足半日,此时她应该还是醒的”顿了顿,她又道,“我昨日为了使她高兴,所以把青姨的事情说了,此时她应当在宫里眼巴巴望着了,所以”   言虽未尽,但言下之意却是清楚的很。   听到这里,季祁苏隐隐威胁的眼神又撤了回去,此事的确怪不着季辰璟,她又不是不讲道理。   公玉青听到后面的声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竟然有小辈在场?!   季祁苏好笑的看着怀中人羞赧的模样,在她白皙细腻的额头轻啄了一口,“好了,先去看熙儿要紧,既然来了,我们的话一时半会也不急。”   公玉青红着脸,掐了她一把,怪她有小辈也不提醒自己。失态成那样,多丢人呀!   见自己成功打断两人的续前情模式,季辰璟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望着季辰璟,公玉青忍不住有些脸红,既脸红自己的失态,也愧疚于熙儿。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自己女儿的安危,这很不应该。   踌躇了一下,她开口道,“璟儿,此事”有些难以启齿,她吸了一口气道,“莫要让熙儿知道,可好?”   季辰璟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望着眼圈还有些红的公玉青,理所当然道,“青姨多虑了,璟并不知道什么,你放心。”   公玉青感激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刚刚失态被小辈看见的事,她还有些放不开。   让她因此亲近季辰璟,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客套亲近,她也不乐意。   索性便什么都不说罢了。   毕竟,季辰璟跟司临云的关系很特殊,比与自己亲近多了,她再去亲近,没多少价值。   说起来,要不是司临云使手段,她怎会与阿苏相离那么久。   想到这里,公玉青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脸上也挂上自己一贯温和的笑容,与来时无二。      这个笑容,直到看见柳仪殿为止。   “怎么会这样?”公玉青语含愠怒,白皙的额上青筋跳起,温润的气质转瞬收起,换而是一股压抑震怒的气势。   这是一个帝王,一个治下亿兆子民,一个手握江山的天子的气势。   季辰璟几乎没有真正感受过这种气势,因为不管是季祁苏还是司临云,都对她比较温善。就算是季祁苏罚她跪,也不过是这个时代,母女之间的一种相处模式而已。跪嘛,算得了什么。普通百姓都是从小跪到大的,更何况皇室呢!   相比那些贵族传闻中冰冷残酷的母女之情,她们之间远远谈不上冷漠,反而算是比较温情了。   季辰璟一时间心神失守,大脑空白,相比较震撼和气势压迫,其实公玉青一瞬间的变化才叫她心惊。   她之前差点真的以为,公玉青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看起来很好捏的软柿子,反正远远不是一个威严而称职的君王。   只是看着震怒的公玉青,季辰璟默默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公玉青神色冷冽,温润精致的面容乌云密布,眼里寒光闪烁,明明与季辰璟一般高的身量,看过来的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见公玉青冰冷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季辰璟被吓了一跳的感觉过去,又放松了下来。   说实话,公玉青太好看了,季辰璟不仅不害怕,还有点想吹口哨,不过她也只是想想,不是怕公玉青,她只怕自觉被戴了绿帽子的便宜母皇会把自己砍了。   季辰璟神色浅淡,不卑不亢的道,“青姨不知道吗?公玉的病症是烈性时疫,在前段时间,公玉殿里的侍人,基本上都陆陆续续逝了。”也包括了她的那一堆猫猫狗狗,几乎全部阵亡了。   “因为太医无能,这时疫目前竟无解,连抑制都很难。事实上,太医屡次与我说,公玉能撑到现在,很难得”见公玉青脸色更寒了,季辰璟想起重点,“因为几乎必死,所以母皇只能派一些比较温顺的罪奴来伺候公玉,但是罪奴人数不多,所以这里看起来比较冷清”      其实在季辰璟发出时疫防护条例之后,感染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不然太医是怎么进出的。但是已经感染了的宫人,一个都没救回来,竟只有一个公玉青一个人还在撑着,导致其他齐宫侍人畏之如虎。   本来自觉失职的季祁苏,已经准备强行下令了。还是季辰璟提议,既然没人,那就让冷宫犯罪的宫人先上,不然宫人一定会怨恨皇帝不拿她们命当命。   于是,展现给公玉青的,就是这副光景。   诺大的柳仪殿,只有小猫三两只,还都行色匆匆,带着口罩,衣服扎进。   地上都是石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那是太医配出来的,据说可以驱邪的草药。   空旷的大殿,看起来暮气沉沉。怪不着公玉青会生气,让一个病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待着,实在让人心疼。   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那人还是她女儿。      公玉青脸色冰冷,愠怒丝毫未减,“所以你们就让熙儿一个人呆在这?”   季辰璟心道不,我们还会来看她,但是她自觉说了也没用,所以就偏了偏头,懒得回答了。   她是齐国太子,又不是殷太子,喊她青姨是看季祁苏面子,蹬鼻子上脸她就不伺候了。   见季辰璟这副无赖模样,公玉青差点心脏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季辰璟,只得甩袖子步入大殿。   季辰璟跟在后面。   “你不是说朕的熙儿是烈性时疫吗?你跟着干嘛?”   那是因为本太子有先见之明啊!石灰热水口罩手套,几乎面面俱到,你懂什么?胸大了不起啊!   但是解释起来太费劲。   于是自公玉青的角度,她只看见季辰璟无所谓的偏了偏脑袋,连个声音都没吱,根本没有搭理自己。   公玉青毕竟是手握重权的皇帝,不至于像司慕黎那样轻而易举的被气炸。   于是她神色一沉,甩着袖子就往上走,步履迅速。   季辰璟望着她的背影,一阵发愣。   急什么?      公玉青沉着脸,疾步走上台阶,来到殿外。   她一想到熙儿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还身染时疫,身边故国宫人一个个的离去,该有多么的惶恐。   只要想到这,愧疚和心疼就几乎把公玉青淹没。   ‘熙儿’      待季辰璟慢悠悠的走上来的时候,只听见,往日温润的殷帝,此时用她抑制不住的怒气喝道——   “尔等何意?” 第59章 请封   季辰璟一走上来, 就见公玉青气势逼人, 眸光冷冽的盯着前方拦着她的宫人。   季辰璟扫了一眼,便笑着道, “青姨若是不想与公玉为伴的话, 还是戴上口罩吧。”   “??”公玉青疑惑的眼神盯着宫人手上的东西,白白的薄薄的。   这东西有用?   虽然她没开口,但是她水润的双眸好似会说话一般,把她的意思表露无疑了。   “相信我。”季辰璟说的信誓旦旦。   公玉青想了想,没再发脾气, 白皙细嫩的玉指接过口罩, 翻弄了两下,便带在了脸上。   “套在耳朵上”季辰璟看着她的动作, 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   换回来公玉青恼怒的一瞥。   口罩遮住了公玉青精致的脸颊, 季辰璟示意宫人可以让开了。   虽然还有些程序,但是必要性不大。关键是,季辰璟觉得再折腾她, 她可能就要犯毛了。   虽然自认为公玉青搞不了自己,但是季辰璟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发火。   理论上,公玉熙在齐宫生病, 也是齐国照顾不周的原因。   当然, 季辰璟绝不承认, 她是怕季祁苏承受不住枕头风, 然后把自己给gg。   季辰璟接过口罩, 洗了洗手, 换了一身用开水煮洗过的外套,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公玉青不怕死,她还是挺怕的。   “熙儿”公玉青一进门,便唤了起来。   公玉熙此时正半靠在床头走神,她一身洁白的中衣,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原本精致圆润的俏脸,已然消瘦至极,下巴尖尖的,身上单薄的几乎没有一点肉。   很显然,在太医各种汤药吊着她的命,虽然她熬了下来,但是显然身体已经有些超负荷了。   换而言之,即使现在的她能活下来,恐怕也要元气大伤,后遗症恐怕不少。   每次看见这样的公玉熙,季辰璟都不由收起自己冷漠的心态,心有戚戚焉。   归根结底,目前的公玉熙并无对不起她的地方,而且人还不错,人温柔还好看。   然而,这还是季辰璟。而公玉青是公玉熙母皇   公玉青在看见公玉熙的第一眼,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熙儿”她声音充满心疼和愧疚,整个人就往公玉熙那里冲。   “别去。”季辰璟紧急拉住她。   她们这点保险,前提是不靠近公玉熙,要是真靠过去,公玉青也被传染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季辰璟并不想猜测,季祁苏会不会为此而高兴,毕竟宗殷这一代虽然没有其他皇女,但是上一代是有的。   有一个温和的皇帝在位,总比一个敌视齐国的皇帝在位要好。   公玉青没有理会季辰璟,她看着床上的公玉熙,泪眼婆娑,“熙儿,母皇来晚了”   公玉熙也抽泣了起来,“母皇呜我好怕,我不想死”      两人的可怜模样看的季辰璟也有些不忍,她不由硬着心肠贴近公玉青耳朵,低声提醒道,“熙儿身体很差,不能过度伤心,太消耗元气了”   公玉青浑身一颤,“熙儿”   然而,终究是做惯了皇帝的人,公玉青很快便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强忍着悲伤,声音还有些发颤,“熙儿莫怕,母皇来陪着你了。”   “母皇我不怕。”公玉熙自己抹了抹泪,仰着脸道。   公玉青眼泪一个没忍住,又滑落了,她强自压抑着,声音颤抖,“没事,母皇陪你。”随后,她微微偏转头,“帮朕在殿内添个小床,朕晚上陪熙儿一起睡。”   季辰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沉默了片刻。   “青姨放心,璟会安排好的。”她如此道。   “多谢璟儿了。”   “我已经请了医家大医进宫,她已经为熙儿诊断过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熙儿就能康复了,你们放心。”她的声音还有些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干净,只是此时的语气却沉稳的很,让人不由自主被她的笃定所感染。   公玉青这才看向她,她眼里的泪水未干,眼圈还有些红,但是她眼里的希翼却点亮了双眼,“当真?”   季辰璟点了点头,笃定道,“当真。”随后顿了顿,她又道,“青姨可以与熙儿说说话,不过不要离得太近,一丈之外。还有,不要让熙儿情绪太激动”   叮嘱了几句,季辰璟就离开了大殿,把时间留给了两母女。   “晚上记得把要点都与殷帝陛下说了,还有防范工作一定要做好”季辰璟走到殿外,叮嘱着宫人。   让她们把晚上公玉青的事安排好,该提醒的要记得提醒。   事实上,公玉熙这座殿,进去容易出来难。怕把疾病带出来,一般来说,出来既要沐浴又要更衣,总之相当麻烦。   季辰璟很快走到一边的偏殿,沐浴更衣完毕,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仪殿,这才转身离开。   想来,今晚的公玉青,恐怕是没时间去与季祁苏叙旧了。   季辰璟走向太医院。   虽然她有给大医安排住处,但是被大医毫不客气的驳回,她直接入驻了太医院。   没过一时三刻,那群太医就跟孙子似的,对大医跟对亲生娘爹一样,指东不往西,杀狗不撵鸡。   “大医。”季辰璟一撩袖袍,拍拍屁股就到了太医院。   挥手免掉太医们的行礼,季辰璟道,“大医,那时疫之事可有进展?”   “怎么又是你,”大医皱着眉,不满的对她挥了挥手,“走走走,别烦我,研究不要时间的啊!”说完她又转过头,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太医们瞄了瞄季辰璟,见太子摸着鼻子苦笑,当下一哄而聚,又把大医围住了,“前辈,我觉得这xx根配合着xx莲用文火”   讨论请教的声音,伴随着大医毫不留情的训斥声,再次把太医院值房淹没。   季辰璟当然不会怎么样,她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的确,她来的的确频繁了点。这几日回来之后,她一边等着季辰央的事情尘埃落定,一边到处溜达。   时不时脚步一转,就溜达到了太医院。   天天问进度,大医现在看见她就烦。   季辰璟摸着鼻子,从里面出来,随后,她眼睛一亮。   “小竹!”   门外,小竹一身青翠欲滴的鲜嫩绿衣,正撅着屁股,对着草地,时不时戳一戳,嘴里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   她转过头,“璟公子又来了?”   季辰璟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令师不肯告诉孤进度,孤只能跑的勤快一些了。”随后她正色道,“殷帝已经来了,我感觉再这样拖下去,公玉的身体就算好了,她也会留下后遗症,元气大伤,所以,有些心急,请谅解。”   小竹理解的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迟疑的道,“其实,我好似有些眉目,但是我从来没有治过人,所以不太敢跟师傅说。”   季辰璟眼睛一亮,“不妨说说看,我让太医按你说的试一试。”   小竹很是腼腆,有些不好意思,在季辰璟一再催促下,她才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季辰璟当然听不懂,她用自己的权利,硬生生的进里面,拽了个太医出来。   反正里面的太医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季辰璟顶着太医幽怨的眼光,“听听小竹医师怎么说的。”   小竹更加腼腆了,她顿了顿,才又复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太医知道自己拿自家小主子没办法,只能用怨气重重的眼神盯着小竹,小竹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眼神飘忽   听着听着,太医的眉头皱了起来。   季辰璟看在眼里,觉得这是有戏。否则太医可能就毫不犹豫的骂了,而不是皱眉不说话。   果然,在季辰璟期待的目光里,太医勉强的点了点头,“这个想法我没想过,兴许可行,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们已经试过许多方子了。”   小竹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见小竹的模样,太医忍不住哼了一声,“显思殿下身份尊贵,汤药入口需要其他病患先试,若要尝试,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试验。”   季辰璟好笑的看着太医,因为,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你”换成了“我们”。   看着口嫌体正直的太医和小竹一起去试验汤药了,季辰璟没有跟去。   如太医所说的,方子她们试过很多,但是有用的很少,目前只是用珍贵的药材方子吊着公玉熙的命而已。      “母皇!”季辰璟行礼过后,喊道。   季祁苏突然唤她过来,估计也就是问公玉青的事呗。   “青儿跟我说她这几天都陪着熙儿,那大医与朕有积怨,朕无法从她口中得到回答,你告诉朕,她们可有把握治好熙儿。”季祁苏皱着眉问道。   季辰璟沉默了一下,“巧了,大医好像也不待见儿臣,儿臣每次去,她都像赶苍蝇一样赶我”她抬起头,用奇异的目光看向季祁苏,“母皇到底怎么招惹到她了?”   季祁苏脸色一僵,“咳咳咳”她僵硬的转移话题道,“明日早朝,你记得要早点到,莫要迟了。行了,你出去吧!”说完,她就挥挥手,示意季辰璟滚蛋。   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忘过早朝?更什么时候迟到过?   季祁苏这话题也转的太生硬了吧?还不如去问大医呢!      翌日。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首,等待着上方的女人落座。   季祁苏一身明黄龙袍,精神的走到中央龙椅,缓声道,“众卿平身。”   “臣等谢过吾皇。”   “臣等参见吾皇太子,吾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站起身,再次叩首道。   季辰璟还拜道,“诸卿有礼了。”   “臣等谢过吾皇太子!”   走完程序,季辰璟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观起了朝政,一边温习自己今天的奏疏。   今天,她也是有任务的。   很快,今日的早朝便进展到后期。季辰璟看见外祖的眼色,于是上前一步,转身拜道,“启禀圣上,儿臣有本奏。”   季祁苏毫无意外,“奏。”   “臣尝闻圣天子以孝治天下,儿臣不才当以身带头,姐友妹恭,以彰天家情谊,为百姓法诸皇姐年岁已大,敢荐母皇按齐室成制,分封诸王,使诸姐妹与国同休享齐万世之基      臣璟不敏,伏唯母皇圣才。”季辰璟一字一句,声音中直,字正腔圆的把柳齐嫦写的奏疏背了出来。   她自己写奏疏的能力简直不值一提,好在柳齐嫦是太学柳老学士的孙女,非常擅长润笔代笔之类的事,所以   “嗯?”季祁苏看着季辰璟,不发一言,指背轻轻的敲着龙椅的扶手,在寂静的殿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龙椅上的人,脸被绺梳苏遮了起来,看不清表情,但是其有些意外的情绪依旧被众人捕捉到了。 第60章 终于   季祁苏看了一会儿, 冠绺后面白皙的脸上, 隐隐的好似露出了些笑意,“太子仁孝, 可。”   “多谢母皇。”季辰璟恭声谢恩。   “既然太子提议, 那么索性今日就再议一议吧。”季祁苏威严的声音传了下来。   大部分大臣皆眉头紧皱,想起前些日子隐隐约约收到的消息。   似乎太子出门的时候被刺杀过,所以这是开始剪出对手了吗?   怪不着杨老狐狸之前提议要提议分封诸王,这是为太子扫除障碍啊。   毕竟,理论上, 只有亲王在出府后有机会参政, 而且还大多数都是去管宗人府的事。   当然,以上都是些政治嗅觉不怎么敏锐的大臣。像内阁以及各部堂主官, 早已老神在在的等着了。   季祁苏扫视一圈, 见无人说话,点名道,“崔荣, 你觉得呢?”   季辰璟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闻言她眼神一亮,看向下方那个出列的身影。   “陛下英明, 太子仁孝。”短短两句话, 很像是敷衍。   季辰璟这么觉得, 季祁苏也是这么觉得的。   季祁苏气笑了, “还有呢?”   崔荣顿了顿, 继续道, “按太/祖朝惯例,诸皇女皆可为郡王,诸皇子若圣上怜悯,可为封君。”至于先帝朝惯例,皇帝怜惜爱女,封诸女皆为亲王的事,她提都没提。   “太子以为如何?”季祁苏又突然问起了太子。   季辰璟∶“???”喵喵喵?问我干嘛?难道你想给她们封亲王?   于是众人见太子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皆孤姐妹,当同享亲王爵”   季祁苏没有反应,但季辰璟的角度,却看见季祁苏嘴角那抹嘲弄。   季辰璟∶“”日常哔了狗似的母女关系。   “臣觉得不可。太子仁孝,然祖制亦须遵守,望圣上三思!”也有傻子分不清楚情况,傻乎乎的站了出来拒绝。   废话,你皇帝不地道啊!   你自己的姐妹,除了宁王,其他诸皇女都是郡王,甚至郡王都没捞到。现在轮到太子了,就分封亲王了,那上一代诸王情何以堪?   又不是每个皇室子女,都像祁山王那样没脸没皮的。   季祁苏懒得理会傻子大臣,“爱卿所言甚是,诸位不如议一议诸女王号。”   一直老神在在不吭声的首辅,终于开口了,“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九殿下皆为贵君之女,身份尊贵,当配以大郡。   十殿下身份亦较尊贵,当以普通郡享之。   八殿下当为县王。   四皇子年龄尚幼,圣上悯恤,不若留在宫里陪伴太后。”   她这句话,算是开始定基调了。   在大齐,诸皇女身份尊贵程度,早已明明白白,人人都知道。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阶级社会,女凭父贵,父也凭女贵。   季辰璟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因为她听见了季辰央的排名。   首辅中行度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头发斑白,始终笑容可掬,看起来人畜无害。   她每次都能察觉到季辰璟的眼神,然后回以温吞的笑容。   季辰璟∶“”   “元辅所言甚是。”季祁苏点头。   于是,很快的,众臣就议出了王号。   三皇女季辰央,封许(许郡)王。   四皇女季辰冬封遂宁郡王,五皇女季辰夏封开德郡王。   六皇女季辰端封谯(谯郡)王。   九皇女季辰宜封东平郡王。   十皇女季辰谟封庆远郡王。   八皇女季辰滋封商丘县王。   季辰璟默默记在心里。   老四老五就罢了,双胞胎威胁比较小。   季辰央呵呵还有老六季辰端,之前也挺跳的。   至于老八老九老十,年龄太小了些,没什么竞争力,暂且忽略。   季辰璟默默竖着耳朵,她记得之前季祁苏刚把季辰央的王爵撸掉,现在又要安回去吗?   季祁苏点了点头,“就按诸卿所说的办。”顿了顿,她神色不变的道,“季辰央朕长女也,当留在宫里,为朕看守太庙,聆听先帝教诲,封王便暂缓吧。”   “这”不知情的大臣们有些迟疑。   知情的皆默默不闻,就当没听见。   “陛下,三殿下乃圣上长女,怎么拘于宫中,这于理不合呀臣以为三殿下可配亲王爵!”就如同之前那样,陈王多好。   大理寺卿也算是个消息灵通的,她偷偷的瞥了眼上方。看见太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朝着底下一个一个的看。   好似在看有哪些人是乱臣贼子。   大理寺卿沉默了,她默默收回视线,与太子错开眼神,低头做恭顺状。   臣不是反动派,臣是良臣。不要看臣,看其他人去!   季辰璟∶“”这大臣瞄什么呢?莫不是支持季辰央的乱臣贼子?   季辰璟看着殿中跪着的人,眼含冷笑。不知道是押宝季辰央的,还是单纯只是蠢,反正,季辰璟是记住她了。   季祁苏敷衍的道,“朕知道了。”随后她示意二苏。   二苏会意,当即声音嘹亮的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那人还想说什么。   “臣等恭送圣上!”周边异口同声的声音便把她淹没。   季祁苏当即站起身,往殿后走。   今天这朝开的有点久,腰疼。不知道青儿出来没有   季辰璟随后也起身,在群臣恭送中离去。      “殿下!!!”侍舒如同被火点了尾巴一样,嗖的窜了进殿,大声道,“殿下,太医院有消息了。”   “哦?”季辰璟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捻的狗尾巴草,不再骚扰司慕黎,“可是研究出来了?”   “呃属下不知。”侍舒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道,“属下只知道,小竹医师让人禀告殿下,说有进展。”   “走,随孤去!”季辰璟没理会侍舒的傻样,兴冲冲的走出殿外。   寒着脸的司慕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殿外,即将看不见季辰璟影子了,才站起身跟了出去。   至于封谌?她吃饱了撑的睡觉去了。      季辰璟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司慕黎,她疾步走到太医院。   “殿下,在这!”昨日那名太医,站在太医院一个偏房门口,兴奋的挥着手。   “小竹医师简直是个天才!”她一脸兴奋的道,“她试了几次,就真的找到了新的方法,这次真的有效!”   “她用balabala”   听着太医兴奋的话语,季辰璟只能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问道,“可试验过了?”   太医点头,“病患在喝了药之后,神色好了很多,预计再喝三五天,余毒就能消尽了。就是药材贵了些,恐怕不能大量使用。”   季辰璟皱了皱眉,“既然如此可以再研究。”顿了顿,“但是公玉那里,尽管用。不过还是稳妥些好,再令病患试一日,若真有效果,便赶紧拿去柳仪殿。”   “小竹医师呢?”季辰璟看了看屋里,发现没人。   “刚刚还在这呢”太医挠了挠头,“可能是大医喊她去学习了吧。”想到这里,她一拍脑门,“殿下,臣就不陪您了,我要抓紧去大医前辈那儿学习。”说完她恭敬的行了一礼,一溜烟就跑了。   季辰璟无语的看着她的背影,医家这么厉害?齐国太医院这么容易就被屠版了?   人才季辰璟沉思了片刻。   现在百家争鸣,选择齐国的学派好似不多,大多数学派都在其他国家,自己要不要来个人才引进计划?   回去好好想一想。   司慕黎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如何?公玉是还有救吗?”她站的离季辰璟三丈远,神色难得的认真。   事实上,公玉现在的模样,几乎已经油尽灯枯了。除了季辰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其他人的心都已经沉到了谷底。   包括她那个好苏姨,恐怕已经在考虑后路了。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就把殷帝招了过来。   呵呵,也对,对于殷帝来说,公玉本来就是次要,若不是季祁苏要求,公玉的出生都是个问题。   因为   她也是这样。   季辰璟并不知道司慕黎的想法,她认真的点了点,“大医我不知道有没有找出药方,但是她的徒弟已经找出了解药。只不过保守起见,我让她们多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稳妥些。”   司慕黎皱了皱眉,“尽快吧,公玉现在岌岌可危,能快一点是一点,我怕她以后身体也会”言虽未尽,但意思很明显。   季辰璟沉默了,“我知道。”   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想办法以后好好调养了。      公玉青一身青衫,神色疲倦的坐在床边的榻上。她捧着手里的汤药,神色迷茫,有些希翼也有些绝望,“真的有用?不是骗朕的吧?”   就她来的这几天,她已经不知道端了多少碗药给公玉熙喝了。看着公玉熙像喝水一样一碗一碗的喝,她就想抹眼泪。   季辰璟点了点头,“已经有其他病患试过了,那些人喝了之后,情况大好!”   公玉青眼里露出了希望,她振作了精神,“熙儿,来,喝了它。”   公玉熙没什么表情,没抱什么希望,也没有排斥,几口喝干了就把碗递回来了。   “这药喝完之后会大出汗,我已命人准备好热毛巾,介时给熙儿擦汗,青姨放心。”   公玉青勉强的笑了笑,“有劳璟儿了。”这两天下来,她对季辰璟的印象有所改观。   至少,她的确在费心费力的救公玉熙,事实无法掩盖。   季辰璟没有再打扰她们,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应该总算要结束了吧?”      此时,楚国上京。   封楼捻着手里的书信,出神。   “青也去了吗?那” 第61章 不嫁,滚   “感觉如何?”这一日, 季辰璟精神抖擞的走进柳仪殿。   公玉青早已看了过来, 闻言点了点头,她有些感激的看了季辰璟一眼, 温柔的道, “多谢璟儿了。”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毕竟也是我们照顾不周”顿了顿,她看向床上的人,“只是,日后熙儿还是不要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野生动物了。你这次你的那些猫狗, 只有一只活了下来。”   “什么?”公玉熙一翘坐了起来, 两眼圆瞪。   “熙儿。”公玉青沉静的声音喝到。   公玉熙脸色一僵,又悻悻的躺了回去。“我”她满脸愧疚, 因为除了她, 她的宫人们也都   之前她随时可能会死,所以没空去伤悲,此时一想起这事   季辰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面对公玉青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她走到公玉熙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好了,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我感觉我好了。”公玉熙白了她一眼, 把手拽回来。   季辰璟也不以为意, “还是让太医检查过再说, 况且, 你这次身体亏损太过, 还是好好养一段时间才好。”   公玉青跟着点头,眼神毋庸置疑的看着瘪起嘴的公玉熙。   “”公玉熙郁闷的点了点头。“把你的小白给我。”她趁机说道。   她可是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季辰璟小气的紧,小白摸都不给摸。   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季辰璟微微一笑。   公玉熙眼睛一亮,正要高兴。   “不行。”   公玉熙脸色立马垮了,她偷偷的瞄了眼公玉青,观察脸色。   公玉青好笑的看着她,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璟儿”   “她还有咳嗽症状,猫毛太细,恐会让她症状加重”季辰璟据理力争。   公玉青于是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道,“太医说我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咳嗽昨天就好了,大不了你明天把它抱来,我要它陪我。”她这话说的任性,说完她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她瞄了瞄季辰璟讪笑了一下。   季辰璟有点心塞,只得不情不愿的道,“借你,要还的!”   公玉熙喜笑颜开,自从知道自己有救了之后,她的心情就好多了。往日她不会这么喜形于色,这么幼稚的   但是今天,不知怎的,也许是公玉青在这看着,也许是其他原因,她难得幼稚了一回。   公玉青全程看在眼里,微笑着点了点头,“麻烦璟儿了。”   季辰璟摇了摇头,“不麻烦。”      “我想去看云深。”看着季辰璟进来,司慕黎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   “不,你不想。”听都没听的拒绝。   “季辰璟”司慕黎咬牙。   “啊?你刚刚说什么?”季辰璟脱了外套,只留一件杏黄中衣,对着自己扇风。“初秋了,怎么反而更热了?”   司慕黎冷眼看着,“因为冰块没了。”   “哦。”季辰璟恍然,“别想了,云深不可能放的,估计南边的征南将军已经动手几个月了。”   司慕黎冷哼了一声,更加恼怒,“你们灭人家的国也就罢了,还死囚着人干嘛?她还小,性子又弱你”   “停停停!”季辰璟匆忙叫停,“你管她干嘛?你跟她很熟吗?还是说你也想打云国主意?”   “就许你打主意,我就不能吗?”司慕黎声音蓦的高了起来,随后她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她性子软弱,上次估计被吓的很惨,我怕”   “再说了,云太子若是死在齐国,你们也讨不了好不是吗?”   “哦。”季辰璟继续扇风,眼睛斜着她,“怎么?你还想帮我们安抚云太子?说服她认命吗?”然后冷笑了一下,“还是想帮她逃出去,然后回国继位讨伐大齐最最好再奉昭国为宗主国对不对?”   “”司慕黎没再看她,半晌后才道,“她比较相信我,听我话。上次恐怕我只是想去安慰她一下,顺便让她过的好一点。”   季辰璟挑眉。   “后者只有你能做到。”司慕黎终于转过头,神色平静,“反正,如你所说的,云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为何不选择其他的方式去进行最后一步呢。”   “比如说?”季辰璟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的问道。   “让她投降,而后恩封她。”司慕黎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只是太子,无法干涉母皇的决定。”良久,季辰璟收回视线,继续吊儿郎当的扇风。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司慕黎道,“况且,她父后就是你大齐的皇子,她本人性格又柔软的很,正好可以当作你们的典型。”   “哈哈哈,”季辰璟笑了,“你说的好像没错的样子。”   “但是”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帮我考虑。”就这一点就可以否决全部。   司慕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本来就不是为你考虑,只是深儿太相信我,我救不了她,只能想办法让她过的好一点而已。”   “哦,呵呵。”   她没关注季辰璟的态度,而是自顾自的道,“反正有母皇在,我又救不了她。”话语中充满了对司临云的怨妄。   “别做梦了,洗洗睡吧。”季辰璟毫不犹豫的拒绝。   季祁苏已经安排的好好的,她操什么心啊。   “你真不考虑考虑?”司慕黎试图努力。   “不考虑。”做梦吧,她就算跳河也不考虑。   “我可以再跟你合作,”司慕黎咬了咬牙,竖了两根手指道,“两百万。”   季辰璟眼神一跳,“不考虑。”   “三百万!”   季辰璟眼睛转悠,“这不是钱的问题。”   “四百万!”司慕黎脸色涨红,咬牙道。   季辰璟脸色迟疑。   “五百万。”见季辰璟还在装模作样,司慕黎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季辰璟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司慕黎气的咬牙,“这是我存到现在的零花钱!”   季辰璟一脸诧异,“你这么穷的吗?”   司慕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以前蹭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原主可是很不要脸的蹭过司慕黎三人的银子,虽然份额不大就是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蒸馏酒和雪花糖,季辰璟到现在也依旧是个穷鬼。   季辰璟算了算,发现司慕黎还是很有钱,加上之前的两百万,她光零花钱就有七百万了!   想了想,撸羊毛也不能一把撸秃掉,虽然估计司慕黎还有油水,于是她慷慨的点头道,“成交!”   司慕黎冷着脸看着她,内心仿佛在滴血。   “啊呀,小黎黎你真是太可爱了,这我怎么好意思呢!”季辰璟搓了搓手,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份纸张,然后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很快,伴随着她不要脸的声音,这张纸已经递到了司慕黎的面前。   司慕黎并没有急着签,“你保证能让你母皇放过云深吗?”   “不能。”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见司慕黎快爆发的模样,她又道,“但是,我们可以预约啊。若是我成功了,你就要一分不少的把钱付给我。”   司慕黎迟疑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条件,点了点头,“行。”   “对了,你还没说合作的货物是什么呢。”司慕黎提醒她。   季辰璟一怔,而后随意的挥了挥手,“就雪花糖吧。”   司慕黎∶“”虽然知道,自己在齐京和齐太子合作做生意,就是把钱往水里扔,但是看她这么敷衍的样子,还是肉痛的无法言喻。   “对了,冒昧问一下,这零花钱你存了几年啊?”   司慕黎没反应过来,小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我说你这五百万,加上那两百万,你存了几年啊?”   “两”司慕黎想起了什么,眼神机警道,“五年。”   季辰璟点了点头,低头收起契卷。   我信你个鬼!卧槽,两年六百万,你咋不上天呢!   内心升起浓浓的羡慕嫉妒恨,有钱,真好!   “云姨对你真好!”季辰璟想起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东宫份例,内心仿佛在滴血。   嫉妒使她质壁分离。   嫉妒使她因式分解。   “因为我在外面,她不放心”司慕黎风轻云淡的道,“况且,去年国库收入比较多”   怎么听都像是装逼,但是季辰璟还是情不自禁的问道,“多少?”   “也就一亿七千万吧。”司慕黎继续云淡风轻。   季辰璟∶“”   怕季辰璟听不懂一样,她继续道,“前年也就一亿五千万吧。”   季辰璟∶“”   “我记得,齐国国库年收入,好似才五千万?这是真的吗?”司慕黎貌似好奇的问道。   季辰璟∶“”   “不是,是七千万。”季辰璟咬着牙辩解道。      这里各国的国土,国民数量都比前世大、多,而身处鱼米之乡的昭国更是人口密集,商业发达。   而且她们尤其喜欢诗赋,文化鼎盛,国库的确充盈。   当然,季辰璟觉得,相对应的,她们军力不咋地。      “哦。”司慕黎点了点头,好似才发现自己这样不好一样,她道,“没事,那是国库,我们又用不了。大臣就喜欢叽叽歪歪,生怕我们用国库的钱。”   随后,她好似不经意的道,“毕竟,我母皇内库,到现在也就存了两亿多一点吧。”她还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起来,好似在嫌两亿少。   季辰璟∶“”   嫉妒使太子丑陋!   她不禁问道,“那个冒昧问一下”   司慕黎忍着笑意,佯装认真的看了过来。   “你嫁吗?”   笑容渐渐收起。   逐渐脸色铁青。   “不嫁,滚!” 第62章 私生女?   季辰璟遗憾的叹了口气, 心里却是下定决心, 要好好与司慕黎交流。   土豪是这么用的?   当然是用来忽悠的!   “其实,按她对你的喜欢, 只要你开口, 她也不会少了你的。”司慕黎突然语气幽幽的道。   “???”没头没脑的?莫名其妙。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司慕黎声音突然变的温柔又低沉,语气幽幽,说不出的不满和酸意。   季辰璟总算听懂了,翻了个白眼,“直接说就是, 阴阳怪气的干嘛?”顿了顿, “你真觉得她会给我零花钱?”   司慕黎幽幽的看着她,低低的道, “嗯。”   “我不会是她私生女吧?”季辰璟想到司临云怪异的关心, 忍不住脑洞大开。   笑容消失。   “你放屁!”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没想到司慕黎反应这么大。   “她只有我一个女儿,与我父后。我出生在清乾宫, 明德殿”司慕黎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道。   季辰璟超级无辜,“我相信你是亲生的啊, 不用解释。我是说我”   “不, 你不是。”   “我是说, 我想”话还没说完。   “不, 你不想。”司慕黎迅速的打断道。   季辰璟∶“”她顿了一会儿, 幽幽的道, “你不会也这么觉得吧?”   “我没有。”   “你回答的太快了。”   司慕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别做梦了,我母皇只有我一个女儿。”   “你们在说什么?”封谌一边揉着眼睛,一亮困倦没睡醒的样子,她诧异的望着司慕黎。   “她说她是她妈生的。”季辰璟曲解道。   “废话。”封谌想也不想的道。“云姨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做太子。”   “是啊。”季辰璟有气无力的歪着脑袋道。   “我听到了。”封谌突然道,她放下揉眼睛的手,“我们都是母皇唯一的皇女。”   “哦,是啊。”季辰璟面无表情的道,“真优秀呢!”      “其实”季辰璟仔细琢磨了一下云深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下青姨。”   云深并不是非杀不可。   一,云国是小国,而且民风温厚,常年与齐昭接壤,对两国都不是很排斥,这没什么可说的。   二,云深的父后是齐国皇子,云深本人性格太柔弱了。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齐国也要考虑一下其他国家的意见,昭楚等大国也就不说了。   殷王室,一直自诩是诸小国的领头羊,再加上其剩余的实力,以及诸小国的声援,本身非常棘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中立的小国的看法,也不得不考虑。   虽然齐国本来就没有小国的支持,但是也不能把所有小国全部推到对立面去啊。   灭国存社稷,至少在台面上,比灭国灭族好看一些。也能少激起小国们的逆反心,让她们不至于太兔死狐悲。   季辰璟估摸着,殷王室那儿,这事也不容易过。   不知道公玉青此次前来,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不过季辰璟倒也不用担心,虽然季祁苏风流了点,但是她风流的还挺利国利民。从自身利益考虑,季辰璟还是挺支持她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说服了自己。   她不是为了钱,她是全盘考虑过的。   当然,关键是她没答应司慕黎,要保云深多少年啊。反正季祁苏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了她的,万一日后,云深不小心掉茅坑里淹死了,或者吃饭噎死了,亦或是其他,也不能怪她季辰璟是不是?   这么一想,季辰璟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反正不管能不能说服季祁苏,这钱她是黑定了。   黑敌国太子的钱,那能叫黑吗?   当然,季辰璟也不至于太不讲究。她保证,如果季祁苏退位之后,云深还没死的话,那她继位,也不会无聊去害云深。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云国那群傻鸟,不会在国内弄什么,迎王保架尊王攘夷什么的。   要是她们折腾从华歌偷人,那就别怪季辰璟心狠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司慕黎。   她想的多,其实时间过得很快。   还没等季辰璟开口,就听司慕黎咬字清晰的道,“不是我,是你。”   “???”   “这事已经交给你了,要找青姨也是你找,不是我找。”   “”季辰璟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   你有钱,你说的对。   她现在横看竖看,司慕黎都不是一般的好看。   你看她白皙精致的脸,你看她漆黑如墨如瀑布般的长发,你看她那细腻晶莹的耳垂,你看她冷静又温柔的眼眸,你看她那纤细的腰肢,你看她藏在衣襟里那诱人的锁骨   你看她是不是光芒万丈,是不是全身都散发着黄澄澄的光芒。   “你们达成了什么共识?”封谌一脸懵逼,随后警醒的问道。   “哦,我帮她救云太子。”季辰璟没待司慕黎反应,就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   司慕黎轻哼了一声,没有说出自己花了五百万的事情。   封谌忍不住目露诧异,“你要帮云太子?为什么?”她没想到,季辰璟会帮云太子,什么时候她这么善良了?   “唉,我也见过云深。”季辰璟发觉封谌的震惊,立马装模作样的道,“我还陪她逛过梅坞,那孩子胆子小,人也敏感。”顿了顿,她做恍然状,“她还喜欢穿白衣,就像黎一样。她时常脸红,就像云中害羞的鹌鹑一样,可爱的紧。”   季辰璟一转头,就见司慕黎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司慕黎两眼明晃晃的写着∶你凑表脸。   季辰璟不以为意,还朝她笑了笑,没脸没皮的模样,让司慕黎皱了皱眉,随后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封谌将信将疑的看着季辰璟,又看了看全程不说话的司慕黎,不是很相信,“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会关心人了?”   “瞎说,我怎么就不好了。”季辰璟不满的嚷嚷起来。“不然你说说我闲着没事,为什么要驳我母皇的意思,去管云深的事。”说着,季辰璟偷眼瞄了瞄司慕黎,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当即更的得瑟了,那叫一个嚣张。   封谌紧皱着眉,的确想不通这个问题。   “对吧?”季辰璟脸露得意。   艾玛,每天逗一逗司慕黎她们,简直能年青四五岁啊,心神儿倍爽。   封谌冥思苦想。   季辰璟为什么管云深?难道是她去柳仪殿的时候,青姨向她施压了吗?   没道理啊,青姨不是那种欺负小辈的人。   封谌看了看季辰璟,心下犹疑不定。难道当真如此?是因为青姨不想与齐帝起冲突吗?   所以不得不拉下脸,去向季辰璟施压。   青姨终究还是喜欢那个讨人厌的负心人啊!宁愿违背本心的向季辰璟施压,也不愿意和齐帝起冲突啊!   季辰璟被封谌看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就一副忧桑看破一切的表情?你想到了什么?   就不能好好相信本太子见义勇为好市民吗?   司慕黎冷眼旁观,竟然有些开心,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受季辰璟这混账的气了。      翌日。   没了冰块,天气竟比夏末还热些。   季辰璟斜倚在榻上,燥热的很,连书都看不进去了。她又想让侍舒去找少府要点冰块,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之前她这么想的,准备再凉快一个月,结果少府是答应了,但是冰块刚拉到东宫,就被人拦住了。   这次拦住的人竟然是个太医!   对,就是之前给她和司慕黎治疗的那个太医。而后没多久,谈适突然出现,她黑着脸让少府把冰块拉回去了。   本来季辰璟还想去据理力争一下,但是见谈适也冒出来之后,她就熄了这个心思。   连头都不想冒了,去了她肯定要被谈适引经据典的说,偏偏她还说不过谈适。到时候只能点头认错,还不如不去呢!   所以说,谈孝和在尚书台没事干嘛?怎么时不时跑一趟东宫呢?   想到这里,季辰璟忍不住瞄了眼司慕黎,她静悄悄的摸了过去,猝不及防的戳了下司慕黎的腰,“你腰好啦?”   司慕黎一身轻便的白衣,正依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看的聚精会神的。蓦然被季辰璟一戳“啪嗒”书掉地上,司慕黎吓了一跳,差点没一跟头翻下来。   始作俑者还在哈哈大笑。   司慕黎恼怒至极,“季辰璟!”   封谌愣了一下,“哈哈哈哈!”   司慕黎气怒交加,恨不得一巴掌把季辰璟拍死。   “季辰璟!”   季辰璟∶“???”   司慕黎继续怒视她。   季辰璟看的清楚,这次司慕黎没开口。   “季辰璟!你说好的小白呢!”公玉熙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呃”季辰璟卡壳了。   公玉熙脸上更怒了,“我在床上等了你半天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昨天答应我,把小白送我那去的!”   季辰璟∶“”你不是在床上等我,你是等猫。想了想,她还是没狡辩,诚实道,“忘了。”   她诚实公玉熙反而更气了,“你”   她依旧一身青衣,身形单薄,纤腰细的几乎能一手抓住,下巴尖尖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唇色很淡。她一激动,脸颊上涌的红晕,显得很是病态。   季辰璟懒得跟她计较,上前两步扶住她,“知道了,不就是猫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不就是?”公玉熙更怒了,“我等了一上午!”   “好嘛好嘛,消消气,侍舒,小白呢?它又钻哪个疙瘩去了,把它喊出来!”见公玉熙脸颊通红的模样,季辰璟很怕她在这儿晕了,只得妥协的大喊道。   要是公玉熙好端端的被她气晕了,公玉青肯定饶不过她的。   公玉熙这才罢休,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放手。”   “不放。”季辰璟想也没想的道,没待公玉熙生气,她连拉带扯的把公玉熙按在榻上,“行了,别折腾了,是谁让你出来的?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调养吗?”   公玉熙眼神飘了一下,“什么谁让我出来的,调养又不是必须天天躺床上”   “青姨知道吗?”   公玉熙∶“”   “青姨出去了,你趁机跑出来了对吧?”季辰璟一副我已经看透的表情。   “我的猫呢?”公玉熙眼神一飘,转移话题道。   季辰璟微微一笑,无情道,“话好好说,那是我的猫。”   公玉熙心里一堵,“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以前不是送你那么多了吗?你自己都养死了能怪我咯?”   被季辰璟毫不犹豫的接伤疤,公玉熙很想扑上去咬她,她忍气吞声道,“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见她委屈的小模样,季辰璟没再说了,“喏,来了。”   公玉熙笑眯眯弯下腰,抱起乖巧的小白,宠溺道,“你沉了。”   “喵!”白猫委屈的喵了一声,她好久没看见公玉熙了,怪想的。   见公玉熙喜滋滋的蹭猫,季辰璟不屑的撇了撇嘴。哼,见色忘主的肥猫,竟然不知道跟本太子请示一下。   “对了,还记得我说过,你还有一只猫活下来了吗?”   公玉熙一怔,眼睛亮了,“对,还有哪只?小黄还是豌豆?胖诺还是小黑?小霜还是”   “停停停!我哪知道是哪个,好像是一只金色的猫。”   “是肥豆吗?”公玉熙迟疑的问道。   回答她的,是季辰璟的白眼。   没搭理要猫不要命的公玉熙,季辰璟坐在榻上沉思。   太医院已经研究出来这时疫的解方,宫里人都喝了预防的汤药,听说用廉价的药材替换明贵药材的研究已经进行到尾声了。   这事也算是过去了。   她想的是公玉青还是去了长乐宫吗?   季辰璟叹了口气。   难啊! 第63章 与司慕黎比武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已过半月。   公玉熙身体虽然还是虚弱, 但是已经好了许多。   她左手一只小白,右手一只金猫, 懒洋洋的靠在榻上。   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初秋的阳光,和煦又自然,铺撒入殿内,再配上时不时刮过的清风,端的是舒爽无比。   公玉熙凝神望着门槛, 走神。   司慕黎冷着脸, 目不转睛的瞪着季辰璟。   “你看我做甚?”季辰璟被她看的有点发毛。   “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司慕黎盯着她,凉凉的问道。   “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季辰璟道。   “你已经等了半个月了!”司慕黎提醒她。   “我跟母皇说了, 她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能怎么办?”   司慕黎顿了一下,冷漠道,“哦, 那还钱。”   季辰璟∶“”她凑近司慕黎,痛心疾首,“小黎黎, 你这就不对了。你看我不是在积极想办法吗?你这样对我, 我很难过的!”   “哦。”司慕黎不为所动。   “所以说, 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季辰璟苦口婆心的解释起来。   “这就是你这半个月天天窝在殿里晒太阳的理由?”司慕黎凉凉的道。   “不, 不是。”季辰璟正色起来, “我是为了陪公玉熙, 陪她疗养懂不懂!”   听见自己的名字,公玉熙茫然的转过头,“哈?”   司慕黎∶“呵呵。”   季辰璟转移话题,“公玉,我看你今天一上午都在发呆,怎么?昨晚磕到脑袋了?”   公玉熙白了她一眼,“你才磕到脑袋了。”顿了顿,她道,“五月的时候,召南溧水周边发了大水,有五万户百姓受灾”   季辰璟心里一亮,“那,青姨是不是要回国处理这事了?”   公玉熙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母皇处理完灾情才来的。”   “那你说这个干嘛?”季辰璟幽怨的看着她。   “但是那五万户百姓没安顿好。”公玉熙拧着眉,愁眉苦脸,“她们结伴游荡到了大梁(殷京)附近,京师本来就不生产粮食,又被难民冲击,内阁为此焦头烂额。她们只能送奏疏找母皇”   季辰璟低头想了想,“那青姨到底回不回去呀?”   公玉熙忍不住了,她皱着眉问道,“你这么讨厌我母皇吗?”   司慕黎和封谌也看了过来。   季辰璟腼腆的挠了挠头,“那倒没有。”   “那你三番五次说要我母皇走干嘛?”公玉熙直视着她,不满的道。   季辰璟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你很希望她在这儿吗?”   “我为什么不”公玉熙说着声音小了,“你想做什么?”   季辰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想做什么。”   司临云的事太麻烦了,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事实上,季辰璟到现在还没想好,到底是让司临云继续和季祁苏好,还是拉她出来。   可是后者太难了。哪有人能用外力拉热恋中的人出来。   但是,季辰璟也没有把握,让季祁苏只喜欢司临云一个人呀。   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季辰璟摇了摇脑袋,“我有一个办法。”   公玉熙正深思着,蓦然听到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   司慕黎倒是好整以暇的问道,“什么方法?”   “你帮我转述给青姨,如果她觉得有趣,你就让她帮我个忙。”季辰璟没搭理司慕黎,对着已经反应过来的公玉熙道。   公玉熙眼神犹疑,“你说说看。”   季辰璟微微一笑,然后暗搓搓的凑到公玉熙耳边,“balabala”   司慕黎∶“”   封谌∶“”   公玉熙目光亮了亮,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季辰璟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帮我跟你母皇多说点好话。”   公玉熙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如果跟云太子有关的话,母皇应该不会同意。”   “为什么?”季辰璟不是很理解。   救云太子不是符合殷王室的利益吗?毕竟云国也是小国。   只有云太子活着,殷王室才好做文章啊。   不对也许她们需要一个死掉的云太子也不好说。   公玉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这就要问你那个好母皇了。”司慕黎幽幽的声音从季辰璟身后传来。   季辰璟∶“”   公玉熙抿唇不语,她不像司慕黎那样怨气重重。毕竟,公玉青对她挺好的,嘘寒问暖,从未少过。   不过,她依旧不喜欢季祁苏。不为什么,只是为母皇感到不值而已。   “总要试试吧。”季辰璟道。      “皇姨,我争取到了七百万的投资!”季辰璟一脸得意的道。   季祁年一身白衣,静静的坐在石凳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微风吹过,扬起她的一缕秀发,秀发滑过白皙光洁的脸颊,她眼眸如星,闻言轻轻一笑,“哦?”   “皇姨你别不信啊,你看”季辰璟坐在她对面,见此立马掏出她忽悠司慕黎签的契卷。   听见七百万这个数字,季祁年也是很惊讶的,她接过季辰璟手上的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边角,另一只手轻轻滑过那些字句,“璟儿,这名目很多啊”她语气叹息,哭笑不得的道。   “反正司慕黎看不出来。”季辰璟不以为意。   “但是”季祁年无奈的道,“这种不合规制的契卷,是不被认可的。介时若是产生纠纷,这纸张就如同废纸一样了。”   “钱到手不就行了吗?”季辰璟嘀咕道。   季祁年脸色一肃,严声道,“璟儿就缺这点钱吗?”她本就生的柔和精致,嘴角又常年擒着一抹笑意,看起来温柔可亲。   如今蓦然板起脸,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威严和压力。   季辰璟从未看过季祁年这么严厉的模样,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大齐太子,未来齐皇的名誉,还不值这几百万银子吗?”   季辰璟哑然。   “昭太子本就是别国皇室,她吃了亏,必然不会忍气吞声。介时她因此在政策上抵制我国,你当何如?   你的名誉又该怎样在诸国流传?”   季辰璟看着气势逼人的皇姨,不由点了点头,“是我想岔了。我寻思着,反正她是敌国皇女,骗骗她也没什么”季辰璟脸红了红,“所以就”   见季辰璟反思,季祁年收敛了自己的严厉,换而温和的道,“璟儿,你要记得,为人王者,唯有正大,方能光明。阴谋小道,不该是你染指的东西。   王道者,必携大势,横扫寰宇。这样,才能令天下俯首称臣。   而这些小道,会让臣下心生不服的。我可以用,阿悠可以用,你不可以,太子不可以。”   顿了顿,她轻笑道,“你看皇姐何时用过这种方法,平白让人指摘?”   季辰璟眉头一皱,她觉得有的,但是她一时竟举不出例子。   季祁年笑了笑,若有深意的道,“就算真的有,没人知道也等同于没有。”   季辰璟哑然。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那她算计云太子算什么,云太子才十三四岁吧?”   季祁年脸色一肃,“为国之道,谋算于庙堂。算计云太子的,不只是皇帝,还有朝廷衮衮诸公。   而且,她们算计是云太子,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顿了顿,她有些无奈,“璟儿,你这个想法,该去问皇姐。   你要明白,在朝堂上,云深不只是一个怯弱的女孩,还是云太子,是云国社稷的继承人,她的肩上担着云国百万黎庶。   而你,仅仅是为了那点钱而已。   这是为人的问题,懂吗?”   季辰璟点了点头,“我懂了。”   季祁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皇姨希望璟儿,能成为一个敢作敢当,明断是非,心怀苍生的好君主,而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帝王。”她眸光忧虑,依旧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出这句话。   季辰璟愣了一下,抬头直视季祁年,过了一会儿,季辰璟笑了,笑容爽朗,“璟儿听皇姨的。”   季辰璟收回那些纸,“那我回去重新拟一个契卷吧。反正正经的来,我也能赚钱!”   笑话,什么时候太子做生意能亏了。   季祁年笑着撩了撩耳畔的发丝,点了点头道,“璟儿多去找皇姐,或者”她说着,就想起来了,“你三师三少都选好了,都是哪些人?”   “首辅中行老人家为太师,外祖为太傅,鼎国侯为太保。   少师是内阁刘扶刘大人,少傅是礼部尚书胥午胥大人,少保是蓝宁伯赵缨。”   季祁年点了点头,“都很适合。”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只是,你此时正是长性子的时候,三师三少都是部堂重臣,却没有人在你身边拾遗补缺。   这样不好。”   季辰璟一脸懵逼,自己看起来很像是容易歪的苗子吗?   “顾允回家已经有半年了吧。母丧时日已过,虽说她想守三年以全孝道,但是教导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季祁年自言自语道,“我会写信唤她回来。”   这时,她才抬头看向一脸能比的季辰璟,“她给你找的这个老师很好。”   季辰璟愣神,“顾师?”   母丧也可以断吗?   察觉到季辰璟的眼神,季祁年解释了一句,“天子丧母,也不过守孝三月而已。她其实也不必守多久”至于怎么说服顾允,季祁年没再多说。   “哦哦。”季辰璟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季祁年说了这么多,有点口干,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茶水已经半凉了,季祁年忍不住皱起了眉。   季辰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皇姨,我帮你换茶!”   眼疾手快的拉住季辰璟,季祁年有些哭笑不得,“皇姐若是知道我使唤她女儿倒茶,又该训我了,你心意皇姨心领了,坐着吧。”   季辰璟悻悻的坐了下来。   “啊呀,你们竟然自己玩不带我!!”季祁悠的大嗓门,远远的就听她这样嚎着。   季祁年眉头一挑,声音不大道,“我们正在商量让谁来管这京中卖酒的事情,你在京中认识的人多,哪家子弟你都认识一些,你”   已经走到亭外的季祁悠闻言一愣。   突然,她一拍大腿,“哎呦!我想起来我的花儿还没收呢!万一吹坏了可要心疼死我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艳红的袍脚勾中树枝,季祁悠脚步不停,终究敌不过王袍质量,“咔嚓”一声树枝随之断裂。   季辰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太真实了。   季祁年微微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季辰璟哭笑不得,“皇姨可有那种擅长商事的人推荐给我?”   季祁年美眸微愣,随后想起什么,微微一笑,“管你这雪花糖吗?”   季辰璟认真点头。   季祁年沉思片刻,随后微微抬起头,“大臣或者有意仕途的士子都不适合此事,但商贾重利轻义,亦不可信。”   “为什么大臣不行?”季辰璟好奇的问道。   季祁年摇了摇头,“不可,母父在私蓄钱财于礼不合,你是太子,天生就在明面上。此事就算皇姐能理解,也难免有大臣为搏清名,弹劾你。   你东宫的大臣最好一个都不要碰。”   季辰璟傻眼了,“那怎么办,外祖和清尘恐怕也没这方面的人才。”   毕竟杨彦和杨家一直立身士林,对于三教九流那是高高在上,能认识什么商贾啊。   齐国可不许阁臣与商贾有染。   当然,季辰璟不愿意杨家在自己麾下太过强势,也算一个原因。   她毕竟还不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单以东宫来说,杨家势力已经有些过了。   季祁年眉心微凝,突然她笑了,“有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她。”   “谁?”   “木一德。”   见季祁年笃定的眼神,季辰璟张了张嘴,“太学的那个木一德吗?”   季祁年笑了笑,“她现在应该是在太学。”   季辰璟面色古怪,她想起晏琮说过,木一德是被弹劾丢官的“我试试。”   季祁年没有多说什么,端起了茶又喝了一口,脸上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在我知道的人里,她大概是最适合现在的你的了。至于其他问题,就看你的手段了。”   季辰璟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皇姨生辰是哪日吗?”季辰璟出来后,问道。   侍舒赶忙道,“是十月初十。”   季辰璟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这个?”她本只是随口一问,没准备听到答案的。   侍舒腼腆的笑了笑,“我是殿下的司闱,这些原该是我记的。”   季辰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今天只带了侍舒。      “司慕黎!”季辰璟急急的踏入殿里,喊道。   “咦?人呢?”季辰璟扫视一圈,没看见人。往日司慕黎都是在这的啊。   难道她回章华殿了吗?   “你知不知道司慕黎去哪了?”   宫装侍人恭敬俯首道,“与子华殿下去习武场。”   季辰璟有些惊讶,但还是转身出去了。      诺大的习武场。   司慕黎难得的一身白色劲装,墨发高高束起,手持长剑,骑着她的羌黄马,与封谌交手。   季辰璟到这里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场中的司慕黎,朝气蓬勃,眼神明亮,白皙精致的脸庞,柔美的身姿,在长剑与骏马的衬托下,竟显得英姿勃发。   季辰璟呆呆的看着场中。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场中两人不知何时竟然停了。两人骑在马上,一左一右,远远的高高的,注视着季辰璟。   司慕黎脸色冷淡,看了季辰璟好一会儿,转身打马往场外走。   场边早有侍人准备好茶水和毛巾,为太子擦汗补水。封谌那边也同样,两边侍人都热切的伺候着主子。   季辰璟看着看着,心情莫名的差了。好似是,竟然生气两人出来玩不通知自己。   季辰璟摇了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殿下!”一边的齐掾吏早早的看见了太子,此时见太子回过神才过来见礼。   “把孤的马牵来。”季辰璟道。   没等一会儿,羌白就踢踢踏踏的小跑过来。她身后的马夫大呼小叫被它溜着跑,“祖宗唉你慢点啊”   羌白刷的停在季辰璟旁边,一张毛发光洁柔顺的马脸,贴着季辰璟的脸就死蹭,纯净的大眼睛闪着亲切和狡黠。   季辰璟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走,我们去会会司慕黎去。”说着她翻身上马。   虽然马夫被溜得惨,但是至少羌白身上的鞍辔是拴好的。   季辰璟骑着羌白就往司慕黎那儿走去。   马夫刚跑到季辰璟旁边,就见这位主已经打马走向司慕黎了她欲哭无泪的看向太子的背影。   “司慕黎,我们再来一场。”季辰璟打马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司慕黎。   司慕黎墨发被汗水浸湿,白皙光洁的额头还有些微薄汗,她一身白衣,正优雅的抿着凉茶。   蓦的,一道阴影遮盖了过来,她随之看了过去。   季辰璟的声音也与此同时响起。   司慕黎抬头看向季辰璟,失笑,她放下凉茶,“现在?”   司慕黎笑的莫名其妙,季辰璟不满的皱起了眉,仿若被侵犯了一样,她蓦然怒道,“就现在。”   “好。”司慕黎毫不犹豫的道。   说完她递出凉茶,接过毛巾再次擦了擦脸。   季辰璟冷哼了一声,打马转身。   司慕黎身边的大侍人不由撇了撇嘴,不满又鄙夷的看了眼季辰璟的背影。   不过她不敢太明显,季辰璟身份尊贵,她若真多胡搅蛮缠起来,司慕黎也护不住她。   毕竟,她们的皇帝好似更喜欢季辰璟些。      季辰璟一身玄色绣袍,朱色梁冠,身材挺拔,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模样倒也像模像样。   她出门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司慕黎也骑上了马,悠哉的打马过来,“你衣服不用换吗?”   季辰璟迟疑了一下,硬气的道,“不换。”她总觉得自己帅了这么久了,突然中断气势就接不回来了。   “冠呢?”司慕黎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她笑容明朗,指了指季辰璟那精致的梁冠。   季辰璟∶“”   “接着。”她一把扯下梁冠,本想耍帅丢地上,想了想,她还是没敢。   万一有仪官暗搓搓的盯着呢!若是知道太子丢冠,估计明天/朝中的那群傻缺御史又有话说了。   侍人忙捧着冠后退。   封谌已经敞开了外袍,便喝着凉茶,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   季辰璟觉得自己的气势下跌了,她有心再蓄会势   “那就开始吧。”司慕黎说完拔出长剑,当然是木制的。      “恍!”   季辰璟狼狈的趴在马背上,“不行,再来!”      季辰璟大马叉般仰躺在地上,两眼无神。   司慕黎收回抵着她脖颈的剑,骑在马上,笑容温和的问道,“如何?”   季辰璟∶“”她觉得自己哔了狗,一定是蓄势的问题。漏气了!!!   司慕黎慢条斯理的把剑插回剑鞘,说起了风凉话,“若不是刚刚我反应快托了你一把,你这坠马伤可能要和公玉一起养了。”   季辰璟冷笑,硬气道,“那是羌白聪明,知道减速护主。”想让她服软,还不如让她被剑戳死呢!   “是吗?”司慕黎挑了挑眉。“我刚刚明明能抱住你的,你呲溜窜到地上去干嘛?也不怕伤了腿脚?”   “呵呵。”季辰璟皮笑肉不笑。   这你懂什么?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你今天笑这么欢干嘛?吃错药了。”这几个月,司慕黎在她面前一直是冷着脸的死样子,今天骤然笑成这样   辣!眼!睛!   “心情好啊!”司慕黎伸了个懒腰,舒心的道。被季辰璟气这么久,就今天舒心,她能不好好笑一下吗?   要不是顾及着自己身为太子的修养,她早就哈哈大笑了。   你季辰璟也有今天?   可惜的是,她做不到像季辰璟那么不要脸。这点挺遗憾的,不能像季辰璟笑自己那样笑她。   季辰璟冷哼一声,“我平时是不是说,你板着脸很难看?”   司慕黎挑了挑眉,不回答。   她以经验判断,下面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是我们季辰璟是谁?她照样能接着道,“现在我发现,你笑起来更丑!”   司慕黎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   正是最青春明朗的年纪,她又生的的确好看,此时就好似最明媚的阳光一般,照亮世人。   当然,在季辰璟的丑颜滤镜里,她只觉得   艾玛,这女人真丑,丑的辣眼睛。   见自家主人还在地上躺着,羌白连连嘶鸣,凑过来蹭她。   季辰璟知道,自己再这么躺下去,估计周边的掾吏就要疯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狼狈样子给那些人看见。   但是让她就这么起来她也不乐意,于是她眼珠子转了转,“哎呦,腰疼。”   然后她毫不客气的对着还在马上的司慕黎道,“下来,扶我!”   司慕黎∶“”她就静静的看着地上不要脸的季辰璟,想知道她到底皮有多厚。   季辰璟显然比她想的皮还厚。   司慕黎最终还是败下阵了。想着今天自己是赢家,她就当发个善心了。   于是她翻身下马,走到季辰璟身前,伸出手——   羌白趁机溜达到司慕黎的马边,撂蹄子就是一下。   季辰璟得寸进尺的道,“够不着。”她都在地上躺着吃灰半天了   司慕黎∶“”我不生气,我有修养,我要脸。   于是她弯下腰——   “啊!”   “哈哈哈!”   扶?不存在的。   她季辰璟怎么可能要人扶呢!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司慕黎,季辰璟觉得不对,于是原地一滚,让司慕黎趴地上。   见她白衣染灰,白皙的俏脸灰扑扑的模样,依旧躺在地上的季辰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4章 福利   司慕黎撑起自己, 铁青着脸转身就走。   她要去沐浴。   季辰璟也麻溜的爬了起来, 顺手拍了拍衣服。拍了两下就懒得拍了,都是灰。   “殿下你没事吧?”有侍人紧跟过来, 小心的问道。   “孤没事, 你让汤池殿给孤备水,孤回去要沐浴。”说完她越过众人,追着前方白色身影就跟了上去。   “你生气啦?”   没反应。   “有什么好气的?我都被你把剑架脖子上了也没生气。”   司慕黎不想理她,并且加快了脚步。   “小气。”季辰璟嘀咕了两声,然后腆着脸笑道, “要不要一起洗澡啊?”   司慕黎忍无可忍, 转身看向季辰璟,“别跟着我, 离我远点。”   “就不。”   这样的回答往往讨不了好, 果然司慕黎直接跑了起来。   季辰璟追了两步,觉得没意义,就停了。   她摊了摊手, 暗道原主的小伙伴就是小气。   司慕黎众多侍人见此终于快步跑了过来,她们越过季辰璟朝着司慕黎追去。   季辰璟琢磨着,刚刚那个黄衣服的女人是不是瞪了自己一眼?   “哈哈哈”封谌悠悠哉哉跟在后面, 见季辰璟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季辰璟瞪了过去。   封谌笑呵呵的道, “武课你本来就是垫底的, 谁给你的勇气和黎打?”   黎什么黎?黎你妹哦。季辰璟不屑的情绪通过眼神传递过去了。   封谌也不介意, 嘲笑了季辰璟一句,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走!”   她趾高气昂的带着侍人离开了。   季辰璟∶“”对了,我之前到底要干嘛来着?   随后她一抚掌,想起来了。      “你找我就为了这个?”   季辰璟更衣之后,立马就来了章华殿。   “不然呢?”季辰璟嘴里如此说着,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   章华殿虽然也是东宫的地盘,但是从她搬过来之后,就被司慕黎霸占了,她还真没怎么来过。   原主上一次来,还是十二岁的时候,四年前   那时候的司慕黎还是个小萝莉,她那时候的爱好和现在的自然也是不同的。   说起来,皇室中人熟的可真快,四年刷刷刷的一过,司慕黎已经成了现在这个讨厌的模样。   记忆里的司慕黎,还是个温柔体贴的小美人,说话轻声细气,心肠软的很。   谁能想到她现在这么讨人厌呢?   司慕黎显然没有心情跟她说废话,稍微看了两眼新的契卷,而后刷刷刷的签字。“诺,你可以走了。”   季辰璟看都没看,依旧新奇的看着四周,“你还没摁手印呢。”      章华殿的布置与隽眠殿完全不同。   隽眠殿是历代太子居所,陈设都是固定的,季辰璟用的,理论上都是季祁苏留下来的东西。她也没有心情改陈设,所以一直都是那样子。   隽眠殿内陈设古朴大气,玄朱二色为主流,显得整体庄严肃穆。即使作为寝殿,它也依旧保持这个风格。除了龙床和某些用具是金色除外。   而司慕黎的寝殿   精巧。   精巧玲珑大概是主旋律。   精致小巧的陈设,红墙碧瓦雕梁画栋,各色物事应有尽有。   不过,司慕黎好似有强迫症一样,整个殿内,似乎想要尽量分出颜□□块一般,绿归绿,红归红,半红半绿的放中间      司慕黎磨了磨牙,不想跟季辰璟纠缠浪费时间,接过侍人送来的印红,按下手印。   “拿走!”司慕黎冷飕飕的声音传来。   季辰璟收回打量的眼光,笑着道,“你不仔细看看?”   “不用。”司慕黎硬梆梆的道。   “行,那我走了。”说着季辰璟站起身,转身   突然她又回头   司慕黎面色浅淡,对于季辰璟这种操作,有种司空见惯的淡定。   季辰璟眨了眨眼,“真的不和我一起沐浴吗?”   司慕黎薄唇轻启,“滚。”      搞定了投资方的问题,季辰璟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至于产品雪花糖?   季辰璟沉思了起来。   首先,这玩意自己只知道大概的步骤,虽然好似不难,却也需要自己找人去尝试。   其次,如果真的想做大。那么首先她需要一帮工人,然后是一帮管理者或者说商人,帮自己去卖这雪花糖。   仔细一想,还挺复杂的。   其实她交给别人帮忙,然后自己坐着收钱也挺好。但是,这样不安全,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完全掌握在手里的产业   当然,主要是她最近有点闲。   朝中不咸不淡的平稳的很,公玉熙也好了,虽然她偶尔去季祁苏那儿打打秋风,但是最近季祁苏和公玉青蜜里调油,没空搭理她。   也就早上去见个礼罢了。   说起来,之前司临云在的时候,季祁苏好歹还规规矩矩的批奏折,然后教导太子。   现在嘛   听说季祁苏已经积压了不少奏折了。   为此,季辰璟每天的作业量都多了。季祁苏赶奏折的时候,一些半重要不重要的奏折就划拉给了季辰璟。   好在,季辰璟比较闲,关键是有晏琮和时不时脱离岗位往东宫跑的谈孝和在,那些奏折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季辰璟做的还算顺心。   大部分时候都能在上午做完。   这也是为什么季辰璟到处溜达,都是在下午的原因。   “侍舒,你知道少府哪个部门好工匠比较多?”   侍舒依旧是玄衣朱冠,她低着头想了想,疑惑太子的想法,但还是道,“殿下要什么样的工匠?织室令掌织,尚方令主作器物,金玉令主珠宝,还有钩盾令,御府令,东园匠令,采珍令,若卢令等等。”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孤与兰卿太子合作经营一种糖,想赚点银两补贴东宫,只是这用人方面,有些难。   你说的那些府里,哪个府工匠比较多,孤借一点用用。”   太子挖少府的墙角,那能叫挖吗?   少府乃天子家臣,理论上整个少府都是季家的财产,少府卿乃天子家奴,当然,一般称家臣。   很显然,作为季家太子,季辰璟划拉点人到自己碗里,根本不算个事。   侍舒对此自然也没什么反应,季家干这种事的太多了,那些个皇女王孙都能动少府,太子当然更有资格动。   当然,说归说,季辰璟也没嚣张到直接找少府卿要人。   毕竟,少府也是九卿大佬,也是要脸的。她现在只是太子,若是堂而皇之去打九卿的脸   所以,就诞生了现在这么一幕。   季辰璟准备问清楚哪儿墙角厚,然后找少府小令去要人。   “糖?可以去找尚方令或者太官令,汤官令。后者主膳食,饼饵,与吃食有关。”   季辰璟点了点头,“那就先去太官令,再去尚方令。”   除了雪花糖,她还想搞出点别的东西来。   比如说,厕纸。   自从解决了兜裆裤的问题,不再风吹屁屁凉之后,季辰璟的目光转向了厕所。   厕筹这种东西,实在太有辱斯文了!季辰璟对此那叫一个痛恨,太特么难用了。扎屁股疼,简直恶熏!   但是平时,太子的书写用纸,都很名贵。关键是厚而且自从东宫官员上岗之后,掌书内官就霸占了太子书房。   虽然这个书房极大。   季辰璟的用纸,墨书笔砚都被掌书内官看着,她实在不好意思在大家的目光下,偷拿一些纸去当厕纸用。   某种程度上说,她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东宫没法用的东西,她可以拿钱买着用。   她也不要求做出像前世那样好的纸张,只求做出合适的厕纸自己凑合用用。   她的要求不高,也就要做到不薄不厚,至少蹭不到手,成本低一些,纸质好一些,至少不扎屁股等等。   至于目前,她只能凑合着用那恶熏的厕筹。至于其他选择帛绢什么的,她真不敢用。怕被大臣弹劾死   她总觉得,宫中的仪官和朝中御史有所勾联。   至于厕纸试验用的经费   唉亲,你不会真的认为做个糖用得着七百万吧?   毕竟,季辰璟几乎不用出成本的。不管是人,还是场地,她都能从少府扣出来。   到时候,大不了做出来之后,送司慕黎一卷厕纸,也算是个交代。   想到这里,本着为自己谋福利的心情,季辰璟顿时精神了。她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   “走,我们去少府。”      少府的府衙也在皇城之中,只不过相比内阁以及六部主堂,少府更靠近宫城。   当然,少府主堂只有少府卿、少府丞、符节令等大佬,季辰璟自然不会撞上去。   少府大部分的职方司,都在上林苑。      “这里就是太官令府?”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屋子,季辰璟问道。   “的确如此。”侍舒说着。   季辰璟身后有一内官已经上前,“太子驾到!!!!”   声音嘹亮的很。   很快,季辰璟看见一个矮胖的女人冲出来,她张望了一下,立马看见了身穿杏黄便服的季辰璟。   “臣太官令陈尔见过家上,问家上安。”她一身大齐制式玄色官袍,袖绣玄鸟,正口称家上,对季辰璟拜道。   “孤安,免礼。”季辰璟如此道。   事实上,现在称她家上还是称她殿下,是一件很玄学的事情。完全要分人分情况   但是此时,少府属官口称家上,应当属于示好。   于是季辰璟态度温和的道,“孤今日来,叨扰陈卿了。”   “不敢不敢,太子驾临,令本府蓬荜生辉”陈尔如同一般的小吏一般,一脸受宠若惊,而后说着漂亮话   季辰璟没有多跟她客气,“孤想借点工匠,不知卿可允我?”   陈尔瞳孔一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季辰璟,很快做出了决定,低头咬牙道,“少府乃皇室家臣,臣亦是家上家臣,家上要人,何以亲自出马,捎一句话给臣,让臣给您准备的妥妥当当的送去多好。”   季辰璟笑了,很满意,“陈卿严重了,这是孤借的。”   陈尔也跟着笑了起来,决定已经做出,反而轻松了,“殿下说说要人都有些什么要求,臣都给您配齐!”   笑话,虽然被挖墙角不合少府制度,少府卿也屡次因此发脾气。但是   太子能一样吗?   就算是个普通皇女过来,她都不一定敢硬顶。更何况是太子呢   指不定日后人家继位了,想起这件事,那就惨了   况且,少府卿自己不也没办法嘛。东宫老太后天天来挖墙角,她什么时候敢反对过了。   还有宁王祁山王一大帮王爷世子皇子,乃至太后的小侄子,外嫁皇子的郡主等等,哪一个不挖少府墙角?   也不对,宁王特别知礼,从未为难过少府。唉,那样的荣宠之下,还能那般懂事   季辰璟并不知道,眼前的小官一瞬间脑补了那么多东西,而是开口说起了自己的要求。   “孤要有经验,比较能变通,且家人在上林苑,能够保密的匠人。”她又想了想,“大概如此吧,你照着这个标准找就行了。”   “臣遵命!”陈尔当即领命。“三日之内,臣就把人给家上您送去。”   “对了,找一个有经验的大匠带头。还有,人你帮孤找个院子安置,再在城外拨个庄子给我,用来生产,还有一些打下手的仆役也要准备好。”   听着太子絮絮叨叨的要求,陈尔抹了抹汗,好在,这些都在少府的职能范围之内,“臣尽快办妥,家上等消息就可。”   季辰璟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陈卿了。”   “不幸苦,为家上服务乃臣的荣幸。”陈尔立马精神的道。   在陈尔的马屁中,季辰璟离开太官署,走向下一个地点。   尚方署。   据说,在宗殷时期,所有将作之事,皆归尚坊。而如今,尚坊已被拆开,变为少府数个属司。其中武备之事,更被拆出少府,自成一系。   叫做,将作大匠! 第65章 看穿   “尚方令何在?”季辰璟免掉虚礼, 问道。   “禀报家上, 令君三日前被少府卿派往扶风县督造贡器去了”有人禀报道。   季辰璟皱了皱眉,“孤想要借一些人, 君能做主否?”   那人嘴角抽了抽, 很是为难。   “那就换能做主的人来。”季辰璟道。   那人脸又抽了抽,“吾便是尚方令丞,不知殿下要借些什么人?”   “工匠。”季辰璟言简意赅道。   那人咬牙思索了片刻,豁出去道,“殿下要求, 吾等自然从命, 不知要些什么工匠?”   季辰璟迟疑了片刻,试探道, “造纸的?”   “这”尚方令丞愁眉苦脸起来, “殿下有所不知,这纸匠最近实在有些紧凑”   “给不给?”   尚方令丞∶“”   她脸皱的像打结一般,勉强笑道, “给,当然给。只是,这人”   季辰璟奇怪的看着她, “纸匠当真这么紧凑吗?”   “殿下有所不知”尚方令丞顿时大倒苦水起来。   “行了, 孤知道了。孤就用用, 等培养一批出来徒弟, 孤就还你行吧?”   尚方令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说的是, 臣多谢殿下。”   纸匠是那么容易教出来的吗?你特么实是在逗我!      时人制纸,皆是嫩竹、苔、藤、茧等物事,工序繁杂,且名贵。   故生在寒门,恐怕想参加科举都难。因为她们没钱买纸,更别提学习了。   只因为,纸贵。   所以,书也贵。   因为纸没有大量出现,目前的印刷制度还没有像后世那么发达,大致停留在雕版印刷上吧。   量小,则印刷成本高。   总体,就是由纸引起的。      季辰璟懒得理会这家伙,挥挥手道,“孤要经验老道又相对年轻知变通的,尽快给孤送到太官署,令她一起安排好。”   尚方令丞听得一愣,卧槽,太官令署那群家伙想干什么?   抱太子大腿?但是我特么是个副职呀。代替上司答应也就罢了,再唉,要是我是尚方令,肯定也抱着太子大腿不撒手。   不理会尚方令丞的愁肠百结,季辰璟说完之后就走了。   她明天还要去见见那个木一德。      此时,季辰璟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傍晚了。“走,回宫吃饭。”季辰璟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   回到隽眠殿,就看见公玉熙正悠闲的靠在榻上,听见脚步声,她懒洋洋的看了过来,“我母皇来了,想见你。”   “???”季辰璟一惊,随后正色道,“青姨长辈矣,岂能来见璟,当由璟明日沐浴更衣再去拜见她。”   公玉熙翻了她一个白眼,“别啰嗦,她在孝德殿等你。”   季辰璟觍着脸道,“我能不能先沐个浴再去?”没错,她就是想拖一拖   “不能。”公玉熙一口回绝,然后挥了挥手道,“母皇不在意这些虚礼,你快去吧。”   季辰璟幽怨的看了公玉熙一眼,公玉熙背过脸,抱着小白偷笑。      “璟见过青姨。”   公玉青一身简单的青衫,端坐着,手里捧着一杯茶,望着门外沉思。   她气度温文儒雅,一头墨发用竹冠束起,面色白皙,脸庞柔和精致,身材纤细高挑,玲珑有致。看起来不过二十八、九岁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的知性和成熟。   季辰璟一出现在门口,就被她看见了,她对着季辰璟点了点头,“不必多礼,熙儿说你有事寻朕。”这是肯定句。   而后她才道,“你的建议熙儿说与朕了,璟儿才思敏捷,朕觉得你的建议很棒,已经发回国让内阁商议执行了。   此事朕要谢谢你。”   季辰璟笑了笑,一脸腼腆,“青姨缪赞了,都是大臣的功劳,璟只是转述而已。”   公玉青没听她的话,她是见过季辰璟反毛的样子的,不会被她骗。她神色难辨,眸光静静的的打量着季辰璟,“熙儿与朕说过你的事,但朕还是想听你自己说说”   说过?那么公玉青是什么态度?   季辰璟眉心微皱,有些难办,她转瞬脸色如常,“事情起因,是因为司慕黎。她认识云深,道云深乃怯弱小儿,与她相熟,不忍其横死,所以拜托我说服母皇,让云深活着。   云深那里好说,但是我说与母皇时,母皇却不以为意。”   这是前情。   公玉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季辰璟瞄了瞄她的脸,见她柳眉微动,随后眸光平静的望着自己,根本看不出喜怒。   于是继续道,“所以,我就想请求青姨,能不能”说着她期待的看向公玉青。   公玉青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顿了一会儿,才道,“非朕不愿帮你,只是朕已经同阿苏说过,私人相处时绝对不谈国事。”   她歉意的笑了笑,“所以,恐怕朕不能帮你。”   我信你才怪,相处那么久,还能不谈国事?忍得住吗?   季辰璟想了想,“但是,善待云国皇室,有利于齐国与诸国日后的交涉”   公玉青皱了皱眉,面色古怪,但还是听她继续说。   “介时,诸国抗议,还不是要青姨来质问母皇?”   公玉青瞳孔微缩,有些意外。   季辰璟的想法很简单,你不是藏着捏着不敢提吗?我给你捅出来,看你怎么办!   “不如此时青姨便解决此时,介时诸国有异,也可以拿此说事,使她们不再多嘴。”   公玉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根本没被她的屁话说动。“璟儿何以如此对待朕?听熙儿说,你似乎很讨厌朕?”   这一手坑,公玉青怎么做都吃亏。她怎么可能同意!   “谁说的?我告她诽谤!”季辰璟想也没想的炸毛道,随后又想起来公玉青说了是谁,于是她挥了挥手云淡风轻道,“她就会瞎说,青姨别信!”   见季辰璟如此,公玉青不为所动,看着她。   她信谁,一目了然。   季辰璟搓了搓手,讪笑道,“她误会我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与青姨未见过几面,何谈讨厌呢!”   “问问?”公玉青重复道,她眼神幽深,直视季辰璟。   季辰璟点了点头。   “问朕何时离开?”公玉青垂眸稍微想了一下,道。   季辰璟一怔。公玉熙没跟公玉青说具体的?于是她疯狂摇头,“不是。”   “那你问什么?”公玉青抬眸道。   “问”季辰璟卡壳了,她摇了摇头,见鬼了,话题怎么被公玉青牵着走呢!   “这些都是次要的,青姨可否答应我?”   她想甩开,公玉青却不愿意。“可是为了司临云?”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索性不再开口了。   公玉青了然的点了点头,神色微妙,端起茶微抿,“也对,熙儿一直与我说,司临云尤其喜欢你,甚至超过黎儿,投桃报李,你帮她也应该的。”   季辰璟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继续闭口不言。   谁料公玉青并没有在纠缠此事,而是断言道,“朕不会答应你的。”   不等季辰璟开口,她继续道,“朕此次来一是为了熙儿,二是散心,也待不了多久,你不必厌朕。”顿了顿,她笑容有些苦涩道,“估计,等司临云过来,朕就该回去了。”   “朕不会与阿苏说这事的,你死心吧。至于那建言的事,朕会另外补偿你。”顿了顿,她道,“听说你缺钱?”   公玉青目光奇异。   季辰璟脸色一黑,“不缺。”   公玉青笑了笑,“既然如此,朕日后想别的法子谢你,至于你那事”她眼神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是司慕黎所托,你为何不等司临云回来,让她去与阿苏说。以她对你的喜爱,你若说了,她必然会依你的。”   说完,公玉青站起身,走到季辰璟旁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离开。   季辰璟听到她最后的话,脸色铁青。“都出去,孤一个人静一静。”      良久,季辰璟回过神。   没人是傻子啊!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行不通,只不过季辰璟依旧想试试而已。   因为身份之故,公玉青与季祁苏的相处,便如同走在钢丝上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一个失误,她们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司临云和封楼也是同样。   世人都道四国交好,三国皇帝时不时进齐宫小住   看,多么好呀。皇帝跑到别家住去了,竟然没有被留下来是盛世太平的证据。   可惜,真正如何,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吧。   如果不是公玉青几人小心维护,就凭季祁苏那性子,恐怕早就明目张胆的惦记别国国土了。   至于感情那是什么东西?   季祁苏表示自己不知道。   季辰璟一开始就有那么一分搅和公玉青和季祁苏关系的想法,可以说是故意的。然后被看穿了   其实她与公玉青无仇无怨,就像她自己说的,只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如果不是季祁苏的关系,她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她虽然提了一点有用的小建议,但是公玉青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之后,竟然还愿意来跟她说说话?也是很有修养了。   对此,季辰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让司临云去吹季祁苏枕头风   会起到离间两人关系的目的。   虽然季辰璟私以为,司临云和季祁苏吃枣要掰,但是她这么想,不代表司临云愿意这样。   若是司临云知道,自己幸幸苦苦照顾关心的季辰璟,费尽心思想要拆散她们,恐怕会产生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想法。   但是季辰璟又知道,季祁苏和司临云很难修成正果。   不提公玉青和封楼的存在,单看季祁苏自己,便没有真正想跟司临云在一起的想法。否则她绝不会是现在这个处境。   而且说实话,季辰璟私以为,两人性格不合。目前的融洽,不过是因为司临云也在不断让步而已。   就如同公玉青做的那样,不停的让步。   季辰璟就很好奇,季祁苏年轻时到底干了什么,灌了迷药还是怎样?为什么她们死心塌地的喜欢她。   不会   季祁苏才是真正的原书主角吧?   自己只是一个炮灰!   季辰璟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翌日。   “青姨不愿意帮我说话。”季辰璟百无聊赖的瘫在榻上道。   边上的司慕黎半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安心的看着自己的书。   过了一会儿,她见季辰璟还在瘫着,好似没气了,出于人道主义,她才“嗯”了一声,搭个腔。   公玉熙如今好似丰润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笑道,“我母皇又不傻,你明显是把我母皇当刀使,若不是你的建议的确好,她哪会理你。”   季辰璟“哼唧”了一声,“你母皇也不是好鸟。”一套一套的,把季辰璟带着跑,几乎从头到尾都没占到主动权。   公玉熙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段时间,季辰璟就像小魔王一样,凑表脸折腾的她们苦不堪言。如今见她被自己母皇欺负,公玉熙表示自己喜闻乐见。   当然,封谌除外。因为季辰璟怕打   不过,作死是人类的天性。只见季辰璟不死心的道,“小谌谌,你母皇介意写个信吗?”   封谌原本看笑话的心思立马没了,冷漠道,“介意,滚。”   刚刚公玉熙才说那当刀使的事,转头季辰璟就提封楼。听的封谌又想揍她了。   其实封谌一点都不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但是跟季辰璟封谌表示自己没有这种担忧。   因为她说不过季辰璟。   季辰璟深深的叹了口气,“钱不好赚啊!”她也没再掩饰,反正她们都知道季辰璟为什么折腾云深的事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啊。”   “你不是。”安静看书的司慕黎突然道。   “啊?”   “你不是英雄。”司慕黎抬起头,笃定的道。   季辰璟∶“”   “看你的书去吧你!”   原主对司慕黎的印象,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安静如鸡。你不找她她绝对不说话,平时也没个存在感。   只有季辰璟跟封谌吵闹,快打起来了,司慕黎才会开口去调解。平时她都捧着书,安安静静,岁月静好的模样。   怎么现在就这么讨厌了呢?   “小黎黎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超温柔的!”季辰璟痛心疾首道。   司慕黎想起以前,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得很,“呵呵。”   封谌被她一提醒,却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以前?对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黎”想到这里,她脸色古怪。   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以前季辰璟性格阴郁,人还蠢。司慕黎面上对她好得很,但是事实上心里很看不上她的,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估计等季辰璟没了用处,就会被司慕黎像拍苍蝇一样拍死。   不只是司慕黎,自己好似也是这样想的。她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公玉熙,想来公玉熙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现在   虽然看起来对季辰璟不咋地了,但是好似   想到这里,封谌不怀好意道,“是啊,以前黎可不会被你欺负”   司慕黎面色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让封谌很是无趣。她耸了耸肩,嘀咕道,“真会忍。”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还算好,之前司慕黎那么讨厌季辰璟,不还是天天笑容以对,还时不时关心一下季辰璟,以示友好的吗?   现在时不时被气的抱走的司慕黎,反倒水平下降了。   公玉熙若有所思完,立马又低下头撸猫。她之前就不参与这些事,属于边缘人物,现在她更是不管了。   养好身体很重要,她如是想。   季辰璟眼神微动,随后又变回漫不经心的模样。废话,我要是像原主那么惨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坐起身,认真道。   这钱,她是万万不会退的。   司慕黎面色淡然的看着她,倒是没有再提还钱的事。   许是因为愧疚,司临云对她在其他方面,简直无所限制。内库对她完全开放,想要多少钱都是等闲。她算是提前过上了皇帝的生活,财政方面的。   这一点是季辰璟想不到的,不然她可能多坑点。   季辰璟敲了敲案几,看来此事还是要问问皇姨。这个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有一个可靠的长辈,到底有多好。   特别是这个长辈足智多谋不说,长得还好看,人又温柔。   明日先去见见木一德吧,先敲定雪花糖的事。   “殿下!殿下!清主子落水了!”侍舒大惊失色的跑进来。   “喵?”季辰璟一脸懵逼,“谁是清主子?”   公玉熙抬起头,她听见季辰璟学猫叫了!   “就是太后侄儿,勾清啊!”   季辰璟脸色一变。 第66章 百家   “我不是让琏儿她们陪她玩的吗?”季辰璟皱眉道。   “臣也不知道, 现在人已经送去太医院了, 还是遥世子想起来派人通知我们,殿下, 早作准备啊!”说着, 侍舒忍不住忧心忡忡。   季辰璟脸色发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外如是。   “孤知道了。”季辰璟挥了挥手,示意侍舒出去。“等等, 记得派人通知皇姨来救孤。”   自从与诸王府开始合作之后, 像季还琏,季还遥等小家伙, 没事就会被她邀请到东宫。   包括太后的小心肝, 勾清,季辰璟会一起邀请,然后让她们自己玩。   现在么   所以说, 小屁孩就是不靠谱啊。   季辰璟泄气的坐回榻上,满脑门的倒霉。   公玉熙一脸同情的看着季辰璟,“真可怜。”   季辰璟瞄了她一眼, 确定她是真的同情, 不是幸灾乐祸, 这才收回视线, “有太后真麻烦。”   封谌闻言看了她一眼, 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太后很好啊,我皇祖对我可好了。”   季辰璟∶“”幸灾乐祸的来了。   她磨了磨牙,转身走进内殿。   没过一会,就见她拎着护膝,走了出来。   季辰璟弯腰系护膝,态度认真的很。   司慕黎抬起头,看着季辰璟一脸晦气的模样,眼里泛起了点点笑意。   季辰璟一抬头,正好看见她的笑意,当即冷哼了一声。   “我走了。”说完她就往外走。   三人目送她离开   “小熙熙!”在司慕黎果然如此的眼神下,季辰璟突然折了回来。   她握着公玉熙的肩,摇晃起来。   公玉熙一脸懵逼,整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熙儿!!!”季辰璟又喊道。   公玉熙一个哆嗦,警惕的往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见公玉熙反应过来,季辰璟一喜,当即道,“我估计这次皇姨不一定救得了我,你一定要救我呀!”   公玉熙∶“???”她一脸你逗我的表情,“我怎么救你?”   “帮我说服我母皇啊!”   公玉熙恍然,原来如此。   公玉熙当然说服不了,季辰璟指的是公玉青的枕头风。   公玉熙挑了挑眉,笑着搓了搓手,“黎说她最近的荷包被小老鼠撬开了,你说说”   季辰璟脸色一垮,“熙儿你变了”她目光幽怨至极。   公玉熙充耳不闻。   季辰璟咬了咬牙,心疼的哆嗦道,“一万”   公玉熙笑容收敛,面无表情就要扯开季辰璟的手。   季辰璟一把抱住公玉熙的腰,崩溃的大喊道,“十万,不能再多了,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公玉熙看她肉疼的样子,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成不成我不管啊。”   季辰璟脸色抽搐,含泪道,“嗯。”   司慕黎听的手不自觉的用劲,“嘶拉”书裂开了一条缝。   公玉熙等人望了过去。   就见司慕黎面不改色的拼好书,而后淡淡道,“我的血汗钱。”   季辰璟毫无愧疚之色,继续磨公玉熙,“你一定要好好和青姨说,不然她就要少一个帅气英俊聪颖机智的晚辈了。”   公玉熙∶“”   司慕黎悠悠的抬起头,“你们不知道,其实这次我出了”   季辰璟脸色一变,“好了我走了。”说完她如同被火烧屁股一样,嗖嗖嗖的窜了出去。   背后,司慕黎幽幽的声音传来——   “五百万。”   公玉熙∶“”她呆呆的看了看手掌,一、二、三、四   “十万?”公玉熙默默的念了一句。   封谌忍着笑,“黎真有钱,不愧是我们中的狗大户。”   公玉熙没有搭理她,她一脸幽怨的掰着手指,“五百万、十万、五百万、十万、五百万”   要知道,宗殷的国库,在四国之中是最少的。一年能有两三千万就差不多了。   公玉熙自己,一年也不过几十万两零花钱而已。   虽然她几乎用不到,只是为了逗一逗季辰璟而已。但是得知土豪司慕黎给季辰璟的雇佣金竟有五百万   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沦落了   五百万呀,要是补进国库,母皇的很多想法都可以试一试了。比如填满国仓,比如修武备,比如修补宫室   羽台宫已经好久没有修缮了,上一次还是皇祖奶奶的时候修缮的。   公玉熙陷入了惆怅之中   司慕黎则又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起了书。   “季辰璟那厮也忒不要脸了”封谌嘀咕起来。   三国中,唯有昭国的经济实力一骑绝尘,是第二大国齐国的两倍还多   而楚国和宗殷,更是比不上。   司临云内库贼有钱,但是公玉熙和封楼就没那么有钱。不时的可能还要补贴国库,内努捉襟见肘。   比如说公玉青就是这样。   大臣哭穷,她心一软,就把内努捐出去了。   然后   自己没钱,再想从国库掏钱   呵呵。      季辰璟抹了把汗,一脸庆幸,“司慕黎真坏”她嘀咕着,走向太医院方向。   她得去看看,勾清到底有没有事,万一      等季辰璟到达太医院的时候,就见勾清已经躺下了。   她顺手抓住一边的太医,“情况如何了?”   太医神色淡定,行礼道,“受惊了而已,救的快,喝点姜汤就没事了。”   季辰璟松了口气。   她上前不咸不淡的与勾清客气了两句,就退了出来。   勾清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本人倒是毕竟与季还琏她们玩的好。   毕竟差不多大。   看起来,季还琏这帮小家伙,还挺喜欢他的。有点青春偶像剧的感觉   季辰璟旁观的发现,好似季还琏和另外一个小家伙在为勾清争风吃醋。   真是年轻啊!   以后不能邀她们进宫了,要玩一边玩去。不然以后争风吃醋起来,自己这锅背不完了简直      “璟公子!”   “咦,小竹医师,近来可好?”   “很好,”小竹有些不适应季辰璟这般热情的样子,卡壳道,   “我代表吾师,来与公子辞行。   熙公子已经痊愈,剩下的疗养,贵国太医就能胜任,吾等要去民间休养生息,为这届的四国茶会做准备。所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贵师呢?”季辰璟眼睛一扫,问道。   小竹脸色顿时尴尬无比,她红着脸磕磕绊绊的道,“吾师心急如焚,已经出宫了,留我向公子辞别。”她说着脸红的像烧锅一样,向季辰璟鞠了一躬。   对于诸侯贵族来说,作为医家这一代领军人物,她师父做的的确有失妥当。但是大医对季家实在没好感,等了几天,见熙公子没事之后,立马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季辰璟若有所思,连忙扶住她,“不必客气,贵师与你都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你们,恐怕熙儿也不得好,所以不用如此见外。”   小竹更尴尬了,她师父可是说了,要不是为了救熙公子,她们才不来呢!   特别是最近听闻云国的事,她师父可是冷嘲热讽了齐国太医好几天不知道公子璟知不知道此事。   季辰璟当然不知道,她眼珠子转了转,“下一届四国茶会就在华歌吧。”   小竹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贵师徒不妨就住在华歌,孤可以给你们安排院子,保证方便又清静。”   小竹摇了摇头,“公子好意梧心领了,但是吾师喜欢居于乡野,希望公子能够成全。”她害怕季辰璟强留她们   说实话,这世上,皇权永远是最强势的。   季辰璟点了点头,“其实,孤只是有一个事情相与贵师商量,奈何贵师太过急忙”她一脸遗憾道。   小竹下意识好奇了起来,“不知是何事?吾也许可以与师父说一说。”   季辰璟无奈的道,“其实,我是想在华歌修一所医校,就像太学那样,系统的培养全天下的医者。这医校祭酒一职,还有比医家大医更适合的吗?”说完她好似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贵师太匆忙”   小竹瞳孔微缩,脱口而出道,“不匆忙”她旋即拉住季辰璟的袖子,“公子此言当真?公子当真要为我医家修学校?”   季辰璟掩下眼中的笑意,郑重的道,“不是为医家,是为大齐,为天下医者而修。   孤希望,这医校能如同稷下学宫一样,成为天下医者的圣地。每年都有万千医者朝圣,每年都能走出无数医者,为天下苍生谋福利。”顿了顿,她又遗憾的道,“可惜,却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这般大公无私,把自己的学识传于世人啊!”   “愿意啊!”小竹放声道,她眼中的兴奋几乎掩不住了,“公子稍等,吾师不走了,吾师不走了,我这就去找她!”说完她在季辰璟含笑的眼光下,飞一般的消失不见。   医家为百家之一,但其受重视的程度和知名度,却远远不如儒家兵家法家墨家   作为一个学派,发展壮大是为本能。但是医家的限制却是先天的,它,不是政治学派。   虽然医者不可或缺,但是从来占不到主要地位,所以在各国,医者虽然为人所敬重,但医家却始终难以发展壮大,反而有些困顿和低潮   这一点,大医很苦恼。她觉得,自己就算无法发展医家,也不允许医家传到自己手上时,就开始倾颓吧   而作为大医的关门弟子,甚至可能是日后的大医,小竹对此也苦恼万分。   结果这个时候,小竹突然听见季辰璟要建学校,仿佛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一样,差点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还有什么样的传承,能胜于制学?而且不是小打小闹的制学,是开学校呀!   要知道,如今能为各国君主看重,开半学校的,只有儒家墨家等少数显学,就连兵家,都是口耳相传,顶多有几本兵书吧。   因为贵族的私心,那几本兵书也被捂的紧紧的,讳莫如深。   可以想象,若是医家有了学校   小竹想到这里,脚步更快了几分!师父应该还在收拾行李等自己      小竹跑的太快,没注意到,她的身后,季辰璟显露出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前后足足空手套白狼来了七百万,当然不可能只是做点小生意,或者研究研究厕纸。   她的眼光哪有那么差!   在大齐,她的身份限制,使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接触朝臣,或者大张旗鼓的改革。   但是,她可以帮齐国引进人才啊!帮齐国,其实就是帮自己以后铺路嘛!   百家呵呵,她的有的是办法,把她们兜进自己口袋   或许,过不了多久,百家就会听闻,齐国有一个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太子,在等着她们。   想到这里,季辰璟笑了。   但是旋即——   “太子殿下,太后有请。” 第67章 皇后?   “儿臣见过皇祖, 皇祖万安。”季辰璟面色如常的行礼道。   太后根本没有理她, 他一脸心疼的抱着勾清,“我的小祖宗哎, 你要是出了事, 你让我怎么活啊!”勾清红着小脸,被太后搂在怀里。   季还琏几个小家伙,也规规矩矩的跪在季辰璟后面,垂头丧气的。   这时,季祁年踏入大殿, 她一身白衣, 气质温润清雅,风华绝代。一走入大殿, 就被太后看见了, 太后挥挥手示意她过来,嘴里絮絮叨叨的道,“年儿啊, 你看看啊,看看!我这宝贝侄孙儿,差点就看不见了!”   “父后”季祁年面容白皙如玉, 闻言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好了好了, 老头子抱怨一下都不行了, 你就会为她们说话, 那个孽障就会辱我老头子”他嘀嘀咕咕的声音道。   虽是嘀咕, 其实季祁年听的清清楚楚。她上前两步, 温顺的抱住太后的膝盖,撒娇道,“父后,何必与小辈计较”   小女儿是太后一辈子的骄傲,每次看到小女儿这般如同幼时一般的孺子模样,太后就喜不自胜。   他笑的满脸褶子,仿佛盛开的菊花一般,“好,好,好。就依年儿的!”   季辰璟一脸赞叹的看着皇姨,真牛批,分分钟把太后搞定了。   “行了,都起来吧。”太后昏黄的老眼看了过来。   一段时间未见,太后好似更老了些。   季辰璟站起身,“多谢皇祖。”   “多谢老祖宗!”季还琏等人如此道。   “太子啊,清儿是你请过去的,你就不能负点责,是不是下次老头子不在了,你就任由他在水里淹死算了?”他不讲道理的道。   “老头子就不懂了,就你们母女俩忙?嗯?既然那么忙,何必请我家宝贝清儿过去?   罢了罢了,老头子攀不上你们,以后清儿就在我慈宁宫吧,省的日后没人在意,掉到哪个水洼里了也没人知道”说着,他慈爱的抱住勾清,仿佛要把他融进骨头一样。   闻言,季辰璟偷偷的松了口气,面上她面色通红,呐呐不言,好似非常愧疚一般。   谁料,此时勾清却怯怯的抬起头,“老祖宗,清儿想去东宫玩”   太后气势一滞,但低头看向勾清怯怯的小模样时,又心疼的不得了,“这可不行,她们母女可不在乎你的死活,清儿乖乖,你就留在老祖宗身边好不好?”   季辰璟已经习惯了太后的风格,反正就是各种诛心就是了,她保持着面色的愧疚,实际上内心稳的一匹。   但是听闻勾清的话时,季辰璟就很不满了,劳资有句mmp,劳资现在就要讲。   太后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多年混迹后宫,混成大boss的功力还在,瞬间察觉到了什么。   他连头都没转,语气淡淡道,“怎么?太子不愿意?”   “儿臣岂敢,儿臣盼着清儿堂弟去玩呢!这次必不会亏待堂弟!”   “呵。”回答她的,只有太后的一句冷嗤。   季祁年看了会儿勾清的神态,顿时了然。   她神色温润,笑容洒然如玉,“父后,儿臣看,清儿是想与琏儿她们玩吧?”   女儿说的话,太后当然听进去了,他低下头看向勾清。   勾清被他看的脸色红通通的,羞涩的把头埋进太后怀里。   看他这个模样,太后哪还能不明白。   季祁年继续道,“既然父后不放心璟儿那里,不若没事多请琏儿她们来慈宁宫,在慈宁宫,父后必然可以放心了。没人敢慢怠清儿的!”   太后若有所思。   “况且,琏儿她们也是我季家子嗣,与父后多亲近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不如,日后每月让潞王她们,带着我季家下一辈,来给父后请安,以全孝道。”   这一次,勾清一点话都没说。果然,他的确就是想和人玩而已。   太后闻言露出了笑容,“还是年儿为我着想,那个孽障不来也罢,哀家也不需要她来。就算没有她,哀家也是大齐的太后,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   “父后开心就好。”季祁年松了口气。   季辰璟一脸感激的看着她,然后被季祁年抽空无奈的瞥了一眼。   她很不明白,之前十几年都好好的,这段时间这丫头怎么时时惹到太后。   作为一个女儿,她也不愿意父后经常被人气啊。   她也左右为难的很。   此时,季辰璟也松了口气,没问题的话,待会就能回去了。   她也不想招惹太后啊,这老头子闲的蛋疼,这个世上基本上没人能动他,而他这般不安分,可能只不过是属于一个老人,太过空虚,只能死要面子刷存在感罢了。   这点本来是该由季祁苏去满足他的,可惜季祁苏和他闹翻了,以至于朝臣啊公侯啊后宫君侍啊,本该时时环绕太后的那些人,全部当了缩头乌龟。   所以他只能自己宣布与皇帝老死不相往来,禁止其他人觐见。只有少数人与他亲厚的人,才能进慈宁宫。   其实,只是死要面子而已。因为他不这样宣布,也不会有几个人会进宫来。   太后作为太后,那些人讨好他,是为了他能在皇帝耳边说上话。如果失去了这个作用甚至还遭皇帝冷视和记恨,那么   还不如不讨好呢!      自己为危机解除,季辰璟轻松了许多。   谁料——   “皇上驾到!”   “奴婢见过圣上,圣上万安。”慈宁宫的宫人们瞬间跪下了。   季辰璟脸色狂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   殿中众人亦是如此,包括正在安抚侄孙的太后,老眼中也泛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季祁苏一身高贵的明黄龙袍,头戴金冠,她闲庭若步的走进慈宁宫。   她面色白皙俊朗,墨发如瀑,一身龙袍修短合度,衬得她身姿修长,腰背挺拔,一身自信和高贵,显得英武不凡。   她进殿之后,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心中有数了。   季辰璟一脸呆滞,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季祁苏面色似笑非笑,眼神看不出喜怒,似是随意的瞥了季辰璟一眼。   季辰璟∶“”卧槽槽槽槽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季祁苏这货绝逼把自己记小本本上了。   那一个眼神看似随意,看不出喜怒,季辰璟却能发现   季祁苏眼里的那抹恼怒。   恼怒什么呢?   你喊朕来救你?结果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站着嘛?   好嘛,不喊朕这个母皇,却喊你皇姨来救你,那你置朕这个母皇于何地?那你还要朕做甚,那你以后就靠你皇姨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季祁苏性格并不十分明显,但季辰璟总能轻而易举的猜到她想什么。   论对季祁苏的了解,季辰璟觉得自己大概是百倍于原主吧。   就算季辰璟没猜全对,估计也把季祁苏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现实也正是如此。   季祁苏移开眼神后,依旧脸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她淡淡的对太后道,“儿臣见过父后,问父后安。”   一见她这副不尊重的模样,太后就气的肚子疼,“哀家可不敢当皇帝这请安。”   季祁苏根本不想跟太后吵,只要吵了,她这个皇帝就是输了。   于是她略过太后,看向蹲在那里的季祁年,“皇妹关于河间王的事解决了?”   季祁年∶“”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身体摇摇欲坠,他牙根紧咬,颤颤巍巍的道,“混账”   她竟然应下了,竟然应下了,她竟然真的觉得自己不配让她行礼?!   逆女啊!逆女啊!   却不知,季祁苏只是懒得跟他吵而已,老年人根本说不通,索性无视了他。   见他这个模样,季祁年大吃一惊,“父后父后你没事吧!”   太后脸色发青,脸色憋成了酱紫色,仿佛下一口气就喘不上来了一样。   季祁苏跟着看了过来,脸色又冷淡了几分,只当是太后听见自己质问宁王,竟然生这么大的气?   她心里冷哼了一声,脸色更加冷淡了三分。   太后状态越来越差,季祁年脸色大惊,不停的呼喊,“快喊太医,快!”   季祁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拉了出来,见太后这模样,亦大吃一惊,“快喊太医!”   随后,她下意识环视一圈,眼神渐起杀机。   若是太后真的出事,这屋里的知情人,都不能留了。   天家皇帝气死太后这种绯闻,决不允许传出去。   却不知,她这般反应,却被太后看在眼里。   太后眼里溢出满满的厌恶和愤恨,心寒一片,似乎悔恨自己怎么生出来这么个玩意。   都道是皇帝无情,历代以来,就自己这个孽障表现的最无情,连掩饰都不掩饰一番。   似乎是不愿意就这么死了,太后以莫大的毅力,渐渐又喘上了气“呼哧呼哧”   “父后,父后你没事了!”季祁年眼中含泪,又哭又笑,庆幸的道。   见太后没事,季祁苏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莫大的惨剧,没有发生。   虽然太后讨厌了点,但是只要他不想插手朝政,对自己指手画脚,季祁苏也不想跟太后刚。那些不重要的东西,都算太后去,她也无所谓。   就像太后屡次惩戒太子,借以发泄对她的愤恨,她捏捏鼻子也就认了。   母债女偿,这无可厚非。   见太后平静下来,季祁苏也就不想呆下去了,省的自己这个惹人厌的大女儿,再把老父气个好歹来,反正他有小女儿就够了,季祁苏腻歪的想到。   见皇帝转身离开,众人皆无声拜送。   这时,榻上低声喘气的太后,却睁开昏黄的老眼,“皇帝去哪儿?”   季祁苏眉头一皱,但还是耐着性子转过身。“父后不乐意见儿臣,儿臣走就是了。”   “嚯嚯,”太后低声冷笑,老朽的笑声很是瘆人,还没回过神的季辰璟都打了个哆嗦。   季祁年闻此,忧心的抚了抚太后的胸膛。   可惜,这毕竟是另一个女儿造成的伤害,即使是季祁年这个受宠的小女儿,也抚慰不平这种伤痕。   太后眸光幽冷,心里如同寒冰一片,真是好女儿啊,自己差点被她气死,她拍拍屁股就走,呵呵,好女儿,好女儿。   季祁苏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父后安心养身体吧,有何事情,朕明日再来与父后说。”   她这次真的是一片好心,害怕太后身体反复。   “年儿,扶为父起来。”太后转而声音温柔的道。   “父后”季祁年忧心的道。   “哀家没事。”   两人父慈女孝的场景,刺痛了季祁苏的双眼,她不由脸色又沉了几分。   这时,公玉青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此时,被一系列事情冲击的目不暇接的季辰璟,才终于反应过来。   卧槽,这次事情真的大条了!   她满脸沮丧,恨不得立马gg。   季祁苏被握住手,心情稍微好受些,她调整心情,准备听太后怎么说。   公玉青却是把眼睛望向季辰璟,季辰璟与她目光相对   公玉青哑然。   因为季辰璟一脸倒霉相,目光颓废,一副恨不得自尽的模样。   她本以为,上次太后丢了个面子,都要那么罚她,这次勾清落水,恐怕太后的怒火要比上次翻个几番。   她都不确定,皇姨能不能搞得定。   所以留了个后手,准备实在不行,就靠季祁苏救了。   谁知   天啊,她根本不确定,公玉熙能不能说服公玉青,也不确定,公玉青能不能说服季祁苏。   她觉得这道后手不一定用的上,所以才   结果却有如神助一般,事情发展完全超出掌控,皇帝和太后一见面,她就知道要遭!   如果她还在地上跪着也就罢了,还能给皇帝和太后提供一个缓冲   太后会觉得皇帝需要求他,皇帝会觉得宁王也救不了太子,自己能救,很有成就感这样双方都有台阶,就算闹起来,也不会闹得太大,毕竟各自都会克制几分,谁知   公玉青看着季辰璟,眸里折射出许多情绪。   最多的就是   ‘朕就不该参与这件事!’公玉青眼神笃定。   ‘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啊!你们这么就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呢?’季辰璟眼神苦逼,几乎不用多想,公玉青就大致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却是不知,上次公玉青欠她一个人情,公玉熙又得了她的小红包,心情美滋滋,所以公玉青几乎没想一会儿,就同意了。   这事不算什么大事,说了也不会损伤她们之间的关系,还能还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而季祁苏就更巧了。   她之前着实坑了季辰璟不少次,虽然她觉得母亲坑女儿很正常,但是好歹被司临云临走念叨那么多次。   虽然这次事情是季辰璟自己作死造成的,但是司临云回来之后可不会管这个。恰好,这次不是她坑到季辰璟的,正适合她下场去捞季辰璟,以显示一下自己作为母皇的强大。   省的自家太子总去寻宁王哼。   正巧好久没去见太后了,前朝好似都有些怨言了,这次正好去看看。   于是一拍即合一般,她们就来了慈宁宫。      公玉青瞥了她一眼,心里懊悔的很。   这次栽了,以季祁苏的性格,她不仅会因此迁怒季辰璟,包括自己也会被迁怒。   季祁苏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天家也很少有大度的人,更多的,是唯我独尊的自私。   季辰璟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补救。   突然,她诧异的看向公玉青。   ‘你怎么被带到慈宁宫来了?太后不是不给你们进慈宁宫吗?’   公玉青瞥了她一眼,没看懂。她们的心有灵犀只持续了几秒钟   不过,公玉青却用眼神示意季辰璟,‘朕这个亏可吃的大了,你准备怎么补偿朕?’   正如公玉青没懂季辰璟的意思一样,季辰璟虽然猜出了个大概,还是装作没看懂的样子,自顾自的撇开头。   不理会她们的交流。   太后幽冷的声音道,“皇帝可是迁怒年儿?”   季祁苏眼神一眯,“没有。”   她怎么可能承认。   “皇帝若是看不惯我这老朽,尽管往我身上招待就是,年儿心善,她是你亲妹妹,你敢动她,哀家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季辰璟脸色微变,这是?   撕破脸了?   该死,这种话,对于季祁苏来说,绝对是威胁加耻辱。不仅帮不了皇姨,还会害了皇姨的!   季祁苏果然脸色冰寒一瞬,转瞬又恢复平淡,“父后多虑了,儿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太后冰冷一笑,对这逆女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   季祁年脸色忧虑至极,但却没有打断太后的话。虽然她也了解季祁苏,知道自己日后日子要难过了,但   老父拳拳之心,她必须接下。   于是她抿唇不语。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讽刺的话语也懒得说出口了。反正这逆女心如铁石,冷血的很,自己与她没什么可说的。她瞥了一眼公玉青,冷笑了一下,“下月哀家生辰,皇帝记得备好礼物。”   季祁苏闻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暗自琢磨太后的意思。   “哀家要你日后不再为难年儿还有清儿。”太后闭着眼睛,声音疲惫道。   他终究是会死的,而逆女却是皇帝,在他死后,皇帝无人能治。   他只能尽力去配合皇帝,好让她日后能善待自家年儿和清儿。至于皇帝会不会真的履行   他已经没力气去想了。   如果说之前,太后对皇帝还有所期待,故意用言语去刺激她   那么现在,太后与皇帝便只有交易了。   是皇帝,不是女儿。   “哦。”季祁苏恍然,眼中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终于知道依靠朕了?终于知道只有朕是皇帝了?   不是只要你小女儿的吗?   季祁苏恨不得大笑三声,再道一句苍天有眼。   不过   季祁苏掩下眼中冰寒,心中冰冷一片,脸上却笑的温润,就如同昔日那个活泼淘气的小太子一样,嘴上温顺的答道,“儿臣谨遵父后令。”   公玉青显然非常了解此时季祁苏的心情,她心疼的握紧季祁苏的手。   如同季祁苏的心一般,她的手也冰冷一片,然而她面上却笑意温柔,说不出的温润儒雅。   只是殿中,众人看着皇帝的笑容,心底如坠冰窖。   可惜,躺在榻上的太后看不见,他太累了,眼睛闭着,迷迷糊糊就睡下去了      季辰璟如同一条死鱼,魂不守舍的游荡出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皇姨招呼这太医,正焦急万分的为晕过去的太后诊脉   季还琏这群小家伙差点没吓死,一出门就各回各家了。恐怕日后不一定敢往宫里跑了   今天这一幕,是实实在在的天家人伦惨剧啊!   公玉青陪着心如冰雪的皇帝,迅速消失在殿外。   季辰璟只能自己游荡出来,如同游魂一般。   不,她本就是一抹游魂。   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游魂。   今日过后,太后恐怕会对皇帝全力配合。   比如演戏,比如   公玉青。   说不定,公玉青就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的,成为大齐的主人之一了。   恐怕正是因为勾清的出现,太后的让步,季祁苏才敢大胆的把公玉青带进来吧?   然后   公玉青会成为皇后吗?   叫母后?   季辰璟洒然而笑,应该不会吧。   公玉青毕竟是皇帝,不会这么没脑子的吧?   季祁苏应该不会这么干季辰璟有些拿捏不定。   本来还想去问问皇姨,怎么说服季祁苏同意云太子的事。   但是为了皇姨和自己的小命着想,最好这几个月都不能与皇姨碰面了。   至于补救?也不适宜现在去寻季祁苏,估计这几天,季祁苏会被太后的表现怄个半死。   季辰璟明白,季祁苏只是自私而已,又不是真的无情。   这世上要是谁能真正的无情,季辰璟一定会让她收下自己的膝盖,并对她纳头就拜。   这样想着,季辰璟就这么晃悠回了东宫。   封谌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公玉熙和司慕黎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季辰璟头也不回的钻进内殿。   她们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 第68章 出门   “你去哪?”司慕黎看着开始折腾造型的季辰璟问道。   昨日季辰璟一回来, 猫在内殿一天, 一下子都没出来。   今日一早,就见她折腾来折腾去, 似乎准备着出门。   季辰璟听她这么问, 眼神奇异,若有所思道,“我去见一个人,到时候我的生意,都交给她。你去吗?”   司慕黎犹豫了一下, 看了看手里的书, 迟疑道,“算了吧。”   季辰璟好似没听见一样, “然后去见大医, 本来昨天答应去见她的,可惜出了那样的事。”   “大医?”公玉熙抬起头,“我也去!”   “不行。”   季辰璟回答的太过果断, 公玉熙听的忍不住皱起了眉,“为什么不行?”   “大医说了,一个月之内你最好都不要见风。最好连床都不要下, 结果现在你不仅到处跑, 还想跟我出城?”季辰璟摇头, “死心吧。别到时候大医一见我就是一顿骂。”   公玉熙气势一滞, “她救了我, 我去感谢她的救命之恩难道不应该吗?”   季辰璟歪了歪头, 没搭理她。   “阿飞,帮我收拾一下,我也要去。”公玉熙直接对着自己的司闱道。   “遵命,殿下。”那个叫阿飞的女官在殿外应声,而后转身去收拾了。   司慕黎又犹豫了,她看了看忙的不亦乐乎的公玉熙,于是迟疑着道,“那我也去吧。”   去看看自己的钱,怎么被季辰璟糟蹋?司慕黎还在犹豫   季辰璟头也不回道,“那你快点,我可不等你。”   司慕黎被她催的皱起了眉,当下放下书,“白漫,去收拾准备动身。”   封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们干嘛啊?”说完她又闭上眼,躺在榻上睡得极香。   四人之间,就她最爱睡觉。   季辰璟终于收拾好了,瞥了她一眼,“封谌,你属猪的吧?”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等等我!”公玉熙跳脚道。   “你还不把猫放下!”季辰璟无语的道。   “唔”公玉熙有点不乐意。   司慕黎冷着脸道,“急什么急,差这么一时半会吗?”她是最慢的。   季辰璟∶“”      “你才属猪!”好一会儿,封谌才反应过来道。   一睁开眼,殿中哪还有人在。   “好哇,你们竟然不等我!”      不提终于清醒,在殿内跳脚的封谌。   御马监。   季辰璟骑上羌白,一身玄色劲装,看起来意气风发。   “小熙熙啊,你现在还能骑的上马吗?”   公玉熙一身简单的青衣,看起来单薄的很,脸颊消瘦,肩膀细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带天上去一样。   季辰璟这调笑的语气,令公玉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反唇相讥道,“当然能,别忘了,以往武课垫底的都是你!”   季辰璟哈哈大笑,没等公玉熙上马,趁她不注意,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马上,“哈哈哈,让我带你吧!”   抱着美人骑马,她老早就想干了,可惜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   公玉熙吓了一跳,而后恼怒至极,掐着季辰璟脖子死劲摇晃,色厉内茬道,“魂淡,放我下去!”   季辰璟嘿嘿嘿的搂着她腰,死活不放手。   姗姗来迟的司慕黎,她直接牵了一架马车来   “你竟然坐马车?”季辰璟转移话题道。   公玉熙跟着看了过去。   司慕黎从马车里伸出头,诧异的看着两人的情况,“风大,不想骑马。”   “真娇气!”季辰璟不屑的道。   公玉熙回过神来,掐着她脖子继续摇晃,咬牙切齿道,“放手!!我要下去!!”   季辰璟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司慕黎又伸出头,白皙精致的脸颊在阳光下明媚异常,“熙儿坐我的车吧。”她说完又冷冷的瞪着季辰璟。   季辰璟只得松手,把公玉熙放了下去。   好可惜,以后就没机会了。   要不下次忽悠封谌给自己抱一抱,满足这个小心愿?   不太可能哦,封谌性子彪悍,可不会像公玉熙这么好欺负,只掐着她脖子摇,换成封谌,也许季辰璟狗脑子都被捶出来了。   季辰璟遗憾的叹了口气。   公玉熙麻溜的爬上了车,还不忘拉开帘子,狠狠的瞪季辰璟两眼。   季辰璟笑嘻嘻的冲她吹了个口哨,见她白皙的脸颊染上恼怒的红晕,季辰璟哈哈大笑,“驾!”   司慕黎很淡定,作为第一个体验季辰璟的凑表脸的人,她表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      “木一德?”季辰璟找了个偏堂,在此接见木一德。   “臣在。”木一德表情淡定,一点被太子约见的紧张感都没有。   季辰璟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卿以前是户部员外郎?”   木一德脸抽了抽,觉得太子不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她还是应道,“是的。”   “被台垣联名弹劾而丢官?”   木一德更郁闷了,但还是道,“没错。”   “贪污受贿?”   “臣没有贪污!”木一德想也没想的道。   “那就是受贿了?”   “臣也没有受贿,”她瞄了瞄上首的小太子,搬出来自己那套理论,“是她们想要送钱给臣,臣拒之不得。”   “臣根本没为她们办事,殿下不信可以问刑部,她们若是查出了什么,臣愿以臣服输。”还是舍不得以项上人头担保,她临时改口道。   她一身太学特色的青衫,却没有一点太学特有的儒雅和书卷气。   她矮矮胖胖的,皮肤白皙细嫩,如同一个雪白的瓜囊,看起来颇为滑稽。此时,她的表情诚恳中透着委屈,委屈中带着自信,自信中夹杂着狡猾   季辰璟轻笑,“你以为孤什么都不知道?莫拿这些废话糊弄孤!”   很显然,木一德的解释,并没有糊弄住便宜母皇和刑部大理寺,不然木一德现在应该好端端的在户部做她的员外郎。   木一德哑口了,悻悻的笑了笑,“殿下也不认同我。”   “认同个屁!”季辰璟笑骂道,“你这纯粹是胡搅蛮缠!”   木一德低下头撇了撇嘴,“那殿下见臣做甚?”   “孤见你自然是有事。”季辰璟站起身,自信的道。   木一德耸拉着脑袋,如同一条上岸的死鱼,她有气无力的道,“殿下何事?臣未必能做得到,殿下不如另请高明吧。”   季辰璟对她的反应并不奇怪,木一德并非齐国人,而是慕名进入齐国,在齐国谋生的外国人。   “孤听闻你学从杂家?”   木一德抬起头,狐疑的看了季辰璟一眼,“如殿下所言,确是如此,不知”   “孤有一产业,找不到适合的人去管”季辰璟开口道。   木一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拱手道,“臣学艺不精,恐怕帮不得殿下。”   季辰璟笑了笑,不出所料。木一德好歹之前也是户部中流砥柱,现在也在太学挂个学士的杂官呢。   为太子做生意?显然没有官身,木一德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好似能抱上太子大腿   但是木一德并非那种热衷权利的官员,她其实求得是财!或者说,她喜欢的是娇夫美侍,吃好的喝辣的,享受不断的那种生活。   而不是往上爬。   季辰璟道,“待你为孤铺好摊子,孤许你一个东宫官。”   木一德没什么反应,拱手婉拒。   “孤准备日后在六部外,再建一个工商局,总领天下商务贸易,关税商税等事务,可与你杂家所学互为印证,卿可有兴趣?”   现在的大齐是有商税的,就是收的少了点。   木一德有些意动,但随后又变回一条咸鱼,“殿下肯定不允许我收受贿赂”   季辰璟点了点头。   “臣不去。”   季辰璟祭出最后一个杀招,“大鸿胪年纪大了,日后需要人接替。孤许你收受外族的贿赂,不过要分孤一半。”   木一德终于精神起来,“殿下莫忽悠臣,鸿胪寺能有什么油水?”她狐疑的看着太子,问道。   “孤说有油水,就必然有油水!”季辰璟自信的道。她肚子里的货多着呢!   此时的小太子,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意气风发,全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自信和张扬。   木一德松了眉头,点头道,“那臣等着殿下的鸿胪寺。现在来谈谈,臣若为殿下经商,臣的年俸是多少?可供臣一家子吃喝嚼用否?”   季辰璟好笑但看着她,觉得她很像后世求职者,谈完未来发展前景,就来谈现在的待遇了。“户部尚书年俸多少?”   谁料木一德掐着指头就算了起来,“尚书正二品,月钱两百千,春冬绫十匹,春冬绢共三十匹,绵五十两,罗一匹,杂用费1200,防合15500,折合银子约年一千两百八十七两二钱。”   季辰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没好气的道,“可还够用?”   木一德腼腆的笑道,“齐物价平稳,勉强够用吧。”   季辰璟气笑了,“给你年两千两,滚蛋吧。”   “殿下还未告诉臣做什么呢?”   季辰璟没好气的道,“孤差点都忘了。孤与兰卿太子合作,目前有三个产业,一是雪花糖,而是蒸馏酒,三是新纸。”   “新纸还在研究中,离出世还有段日子,你记得没事去盯一盯问一问,再来回报孤。具体的作坊和人员,你去寻太官令交接一下,就道是孤命你去的。   蒸馏酒孤出技术,交予宁王和诸王府代孤经营,你只需按时去交割一下账目,收取东宫的这份分层就好。   至于雪花糖,这是重点,也是主要由你去跑的事情。   孤只知道大概的方法,方法介时由你交予太官令带来的工匠,督促她们制出成品,改进工艺。然后孤给你钱,你就帮孤把摊子铺开,最好能卖到国外去,明白吗?”   季辰璟话一箩筐的倒,木一德目瞪口呆,心里不停的记着,终于理清楚了,“臣知道了。”   “只是这资金”   “孤账上应该还有七百万,由孤家令和司闱共同掌管,介时你找她们要就是了。记得手续办好!”   见木一德狗眼睁大的模样,季辰璟竟然有些欣慰,总算有人觉得孤有钱了,“那都是孤的。”季辰璟强调了一下。   “这是东宫令牌!”季辰璟丢了个令牌给她。   “哦对了!”季辰璟往外迈的腿收了回来,“雪花糖每年记得分一层红利,交给兰卿太子,具体的你自己跟华章殿办,孤不过问。”   分钱什么的,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司慕黎压根就没进去,她坐在马车里,与公玉熙聊天。   听见季辰璟的声音,她撩开车帘,望了木一德一眼,然后道,“完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你那份你找人找她交接就行了。”   司慕黎眉头都没皱一下,顺手放下帘子,“知道了。”   季辰璟摇了摇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木一德躬身送季辰璟等人离开,待到视线里看不见人影了,才兴奋的握拳,“发了!”   她性子好奢好闹,除了四国首都,其他地方她都看不上。   本来,她都准备好好改改性子,好好做官呢!结果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好的太子,她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   更何况,还有足足两千两的年俸!哦天哪!现在米价每斗才20文,一千文等于一两。   她赚大了!      “你上来做什么?”   公玉熙警惕的缩到里面司慕黎边上道。   “你们都坐车,就我骑马,累了歇歇不成啊!”要是带上封谌就好了,不然就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跟小护卫一样,多掉份!   公玉熙白了她一眼,“早知道坐车,我就把小白带上了。”   司慕黎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她从上车开始,话题几乎一直围绕着小白和那只金猫,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十七遍了!   她回答的心力憔悴,已经不想说话了。   “小白现在越来越肥了,坐着不动也就罢了,带着走你能抱得动吗?”季辰璟懒洋洋的靠着车壁道。   公玉熙以前就身子消瘦,怎么喂都喂不胖,更何况现在。   公玉熙有些恼怒,季辰璟忒看不起人了。“我怎么就抱不动了!”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司慕黎心累的一塌糊涂,好吵啊。   季辰璟注意到司慕黎眉宇间的无奈,不知怎的,突然开口道,“下月太后生辰,母皇会带青姨去参加。”   马车内的空气突然沉默。   抛完炸/弹,让别人也心烦去。   季辰璟顿时心情美丽了起来,她枕着手臂,倒在榻上,神情悠然。      “殿下你总算来了!”被大医快逼疯的小竹,连忙拉住季辰璟,然后拽着就往里走。   连身后下车的公玉熙,她都没看见。   公玉熙与随后下车的司慕黎,面面相觑,很是诧异。 第69章 季祁苏   院子里, 大医脸色复杂, 见到季辰璟,她躬身道, “见过公子璟。”   “大医多礼了, 璟不敢当。”季辰璟微笑扶起她,开门见山道,“不知大医对璟的提议感觉如何?”   大医嘴唇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抛下之前的成见, 她郑重的看着季辰璟道, “公子真愿助我医家,见一座医校?”   季辰璟点头道, “的确如此。”   她身后, 跟着进来的公玉熙和司慕黎,闻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事关重大, 所以老身才再次确认一番。如果真是如此,老身代医家所有医者,感谢公子的恩德!”大医终于笑了, 她恭敬的俯身感谢道。   “无妨, 百家争鸣, 异彩纷呈, 孤所愿矣。”   “只是”大医咬了咬牙, “我医家先祖立下规矩, 绝不成为权势所控制,面向天下苍生。若是公子想让我医家从此为齐室所服务,那么”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大医脸色微曲,咬牙道,“恕医家不能从命!”   季辰璟目光奇异的看着她,“阁下想太多了,齐国的太医院虽不如医家,但也非全是庸人,大齐自有太医”顿了顿,她道,“孤知大医所虑,大医放心,大齐不会对医家诸多限制的。”   “你们只需要做需要做的事情就好,比如研究各类疾病和瘟疫,研发药方,深研药理等等。”她又笑了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下,孤派太医们给你们当学徒,大医总不该拒绝孤吧?”   大医一愣,没想到条件这么好,“当然可以,我医家本就有教无类,只要有人愿意学,我们就愿意教。”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学费自理。”   什么药材啊之类的东西,她们是不会承担的。   “那就好。”季辰璟浅尝辄止,并没有过多的说,毕竟司慕黎她们也在,“具体的事务,我会派人亲自来跟你们商量,包括学院的选址和建设,以后,每年孤都会拨一笔钱,作为医学院的资金。   而孤希望,医家能聚集天下医者,成为天下医者的圣地。”   图穷匕见,这才是季辰璟的目的。   她不需要医家为自己掌控,因为一个被大齐烙印的医家,定然无法海纳百川,至少其他国家的医者,未必愿意为大齐所用。   倒不如打造一个收集世界医者的圣地,正如季辰璟所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天知道日积月累之下,大齐能得到多少好处。   她就不信,养士日久,宫中真的有难症请医家去治疗一番,她们能拒绝?   季辰璟觉得,自己这个秦孝公,可还行?   大医郑重拜道,“璟公子胸怀大志,严佩服。”她第一次,对这个齐太子,有了好感。   虽然,齐皇混账了点,但是太子好像还不错,讲道理明事理,人还宽厚!   季辰璟笑了笑,“孤已经告诉少府了,地皮,人手,都有大齐承担,至于第一批经费,不知道十万够不够?”   大医眼睛一亮,“够,当然够。公子真是大方啊!”   季辰璟一笑,“记得多买些设备,多请些人才,药材什么的多备些。最好,孤是说最好,不要全部靠买,可以自己尝试种植和培育,这样能更好的理解药性。”   大医能说什么,只能不断点头。   医家一代大医,就这么被钱收买了!   司慕黎面沉如水,她知道,季辰璟挥霍的,就是自己上次出的血。   谈完事情,季辰璟满意的让开了身体。大医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有其他人   “公子熙?”大医有些意外,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我不是说最好不要出门见风的吗?”   公玉熙讪笑了一下,而后郑重拜道,“熙多谢大医救命之恩。”   “随手之劳,毕竟吾当年也受了殷帝恩惠,不得不报。”   见公玉熙和大医客气来客气去,季辰璟懒得看。   司慕黎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她脸色沉着,眼里很是不解。   “没打什么主意啊!”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   司慕黎抿了抿唇,有点生气,“你想招揽医家?”   “没啊,你没听刚刚她说,不会为大齐服务嘛?”见司慕黎一脸信你是鬼的表情,季辰璟又道,“顶多,就是占个便宜,近水楼台,以后万一生了大病,好找医家救命。”   司慕黎将信将疑。   季辰璟耸了耸肩,反正,她不会告诉司慕黎,一个行业顶尖的圣地,会给当地带来什么影响。   更何况,可能不止一个行业呢!   实不相瞒,她,季辰璟,想做这个世界的,美!帝!   大医显然也是实在人,她跟公玉熙说客气了一会,就不耐烦了。三言两语的结束谈话,她转身就走到季辰璟身边,她搓了搓手道,“不知老身现在该怎么做?”   大医原本不假辞色的脸上,如今带着小心和腼腆的神色,眼含期待。   季辰璟哑然,“大医这么急迫?”   “哈哈,这事还是尽快落实的好,我怕待会醒来了,却是一场梦。”她如此道。   季辰璟失笑,“绝对不是梦。”说完她想了想,在大医紧张的眼神下,“你去东宫寻找太子詹事,她会带你去少府要人要地的。   之后再具体的事情,孤会交由木一德办。   日后,你们的接头人,就是木一德了。”   “诺这是东宫腰牌。”季辰璟看她迫切的模样,只能让她先走了。   公玉熙幽怨的走了过来,“你怎么表现的比黎还有钱?黎比你低调多了。”   季辰璟瞧了瞧边上的白衣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才是个低调的富婆。”   司慕黎嘴角抽了抽,富婆是什么称呼?难听死了。于是她皱眉冷淡到,“银子已经给你了,当然随你怎么用。”   “但是,你什么时候完成答应我的事?”她冷漠的提醒季辰璟,云太子的事还没解决呢!   “放心,云姨回来之前,我肯定解决好。”      齐宫。   养心殿。   “你来做什么?”季祁苏坐在案几后面,神情潇洒,见着季辰璟,她脸色似笑非笑的道。   季辰璟规规矩矩的叩首行礼,“儿臣见过母皇,问母皇安。”   “起来吧。”季祁苏似没有为难她的心情,随口道。然后她继续看着季辰璟,眸光幽深,嘴角似笑非笑。   季辰璟被她看的发毛,硬着头皮道,“璟来请罪。”   “请罪?你有什么罪?”季祁苏失笑,但是她幽深的眸光却并没有离开季辰璟。   显然,这位的心情,并不如同她表现的那般大度。   “儿臣其实”季辰璟立马得寸进尺的跑过去,就差抱着她大腿哭诉了,“其实儿臣是不想劳烦母皇,才麻烦皇姨去救儿臣的。”   “哦呵,是吗?”季祁苏低头看着她,眼含深意,表情丝毫未变。   “是的,母皇日理万机,儿臣不敢随便打扰母皇,这次也是因为”她抬头瞄了瞄季祁苏的表情,才心虚的道,“儿臣怕太后太生气,所以才”   “你觉得朕救不下你?”季祁苏终于放下笑容,眼神如同寒潭般,寒意森然。   季辰璟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这才是骄傲的季祁苏,生气的原因   “当然不是,只是儿臣觉得,这成功率更大的方法,应该放在后面。所以儿臣才先请了皇姨,就是备着万一皇姨救不下儿臣,便需要母皇压轴出场了。”   季祁苏眯了眯眼,不知信没信。   “谁知,这次太后好似还没有上次生气”说到这里,季辰璟一脸迷茫,“结果皇姨一去,太后竟然就放过儿臣了。”   “呵,那当然,她可是父后最爱的小女儿。”季祁苏冷笑,随后若有深意的道,“你其实做的对,请她比请朕有用。”   季辰璟张了张嘴,明智的没说话。但眼里的懵逼,却还是被季祁苏看见了。   见她这模样,季祁苏没好气的道,“你想的不错,的确此次太后应该更生气的。   至于他没有罚你,一是因为你那好皇姨,二嘛”她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意,“因为他跟朕寻求妥协了。”   “因为他要朕护着勾清,所以性情温顺了一点,不然”她冷笑道,“你以为他为什么放过你。”   季辰璟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那其实还是母皇救了儿臣!”   “哦?朕还以为你只知道找皇姨呢?你还知道有朕这个母皇?”季祁苏冷漠道。   季辰璟一阵崩溃。   我之所以找皇姨,还不是因为你难伺候!   喜怒不定的不说,说话还动不动就是训斥   不像皇姨,人美说话还好听!季辰璟超喜欢那里的!   不过季辰璟知道,为了皇姨着想,为了自己着想,皇姨那里,日后是去不得了。   不然天知道小心眼的季祁苏会怎么想?   她叫苦道,“儿臣知道母皇的好,但是但是母皇龙威如狱,儿臣害怕啊!”说到后面她有点不好意思。   听到这里,季祁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一点都不像朕,朕当初可是敢跟先帝硬顶的!”   季辰璟充耳不闻,你特么怎么不说一说,当年先帝对于小太子有多爱护的呢?先帝当初对季祁苏,就跟疼眼珠子一样疼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季祁苏心里那股气,总算消掉了。但她还是警告道,“你是朕的太子,不是宁王的世子,明白吗?”   季辰璟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哼了一声,季祁苏道,“行了,朕不怪你了,滚蛋吧。”她开始赶客了!有点口渴   “儿臣还想与母皇汇报一下情况!”   “嗯?”季祁苏接过二苏递的茶,喝了一口,挑了挑眉。   “我答应为医家修建一个学校。”季辰璟一句话概括了一下。   “哦?说说看。”季祁苏放下茶,正色道。“二苏,给太子添座。”   这个时候的季祁苏,不再是季辰璟那个小心眼母皇,而是一个合格的严肃的,皇帝!   “我想在大齐建立一个医校,朝廷只提供资金和场地,不加以控制”季辰璟坐在墩上,开始侃侃而谈。   季祁苏面色不动,她很沉得住气。   “看起来朝廷似乎只付出,而没有回报,其实不然。”季辰璟顿了顿,有点口渴。   “二苏,给太子添茶。”   一个低眉顺眼的侍人递茶给季辰璟,“殿下,请。”   “多谢。”季辰璟随口道,而后抿了一口,“这样,华歌会成为医家圣地,日后万万代都会有医家医者朝圣华歌。   而目前,朝廷需要付出的,只是每年十万两经费而已。”   “而且,有医家在华歌,日后大齐若是有什么流行疾病,瘟疫等等,都会好操作的多。   太医也可以时不时扔到医校,去偷师。如果我季家日后有皇女皇孙得了什么怪病,有医家在,必然”季辰璟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   “最重要的是,不仅是医家,百家百工,都可以循此例去做假以时日,我大齐必可横推各国!”季辰璟最后越说眼神越亮,最后气势如虹的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季祁苏面前展现锋芒。   季祁苏一身明黄,安静的坐在宝椅上,白皙俊秀的脸庞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修长白皙的手掌,在身前交合成十字   她安静的听着季辰璟的话,眸光幽沉,食指轻扣着空气。季辰璟最后的热血发言,也没有引起她的回应。   季辰璟停了下来,嘴干的一塌糊涂,她任由二苏为自己续茶,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季祁苏。   季祁苏虽然安静,但季辰璟知道,她听进去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季祁苏开口道,“还不错。”   不知道她说的是这个想法,还是季辰璟。   季辰璟好似在她眼里看见了些赞许和认同,这是第一次   “既然如此,那璟儿便照此方向试一试吧。”她随意的敲定季辰璟日后的方向,“朕等你的成绩。”   季祁苏轻轻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按住季辰璟的肩膀,在季辰璟一脸懵逼之中道,“待你做出成绩之时,就是你及冠告庙之日。”   “朕,期待你的表现。”季祁苏气质沉稳,语气里是莫大的自信和威严。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自,朕出!   季辰璟好似被感染,她眼神发亮,这口气好帅!   彼可取而代之矣?   以季辰璟的身份,那当然是   可!   紧急抓住季祁苏的龙袍   季祁苏刚准备走出去,一脸莫名其妙的回过头,“还有事?”   “儿臣与司慕黎合作,做了点小生意。儿臣长这么大难得小有余财,想孝敬一下母皇,儿臣这份分母皇一半可好?”   季祁苏笑了,心情不错,“不必了,你的心朕心领了。朕不缺这点钱,你留着用吧!”顿了顿,她笑容有些奇怪,“至于司慕黎嗯,你小子不错,有你母皇当年的风范,不过,等你云姨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吧。哄骗她女儿的钱财嘿嘿”   她笑容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季辰璟愣了好一会儿,什么叫哄骗?我那明明是   连忙抓住季祁苏袖子,“请母皇务必要收下儿臣的一点心意!”   季祁苏皱着眉,“搞什么?你惹祸了?在大齐还有人敢为难朕的太子?”她顿时阴谋论了起来。   季辰璟心虚道,“儿臣和诸王府合作了蒸馏酒的产业,未跟母皇报备”   “酒?”季祁苏恍然,冷笑了一声,“行了,朕知道了,给她就给她,朕知道了,朕没那么小气。”   这个她,自然是季祁年了。   才怪!季辰璟在心里补充道。   基本上把隐患都剔除,季辰璟出声道,“儿臣恭送母皇!”   季祁苏闻言笑了,“你也不老实,云儿还非要说你是老实孩子。”她反以为荣的道,“朕的太子,岂能如同寻常人一般,那是傻子,不是太子!”   季辰璟哭笑不得,委屈道,“母皇,儿臣可老实了。”   没跟季辰璟贫,季祁苏笑着走出养心殿,去文华殿开小常朝去了。   皇帝临时有事,就会直接去文华殿,找内阁诸老,开一个小型常朝,类似前世的小型会议。   只有内阁和部寺大佬能参加。   季辰璟落在原地,觉得季祁苏还算讲道理在正事上!   “殿下,可还需添茶?”二苏不声不响的出来,恭敬道。   季辰璟瞅了瞅手里的茶杯,无语道,“孤回东宫喝去。”   皇帝走了,这养心殿就没什么好呆的了,二苏这才真的是端茶送客了。   季辰璟把杯子递给一边的侍人,袍袖一甩,神清气爽的离开大殿。   今儿的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第70章 孤家寡人   “皇姐怎有兴来我这里?”季辰璟饶有兴致的问道。   在她面前, 赫然是遂宁郡王季辰冬, 开德郡王季辰夏。   “我姐妹五日后开府,想请太子前去观礼, 不知殿下可有空闲?”季辰冬说的非常客气。   “皇姐开府, 孤自然要捧场,此事孤应下了。”季辰璟笑着道。   她两人向来亲密,这府邸也是挨在一起的,索性开府仪式也就一起办了,倒省的季辰璟奔波之苦。   送走两人, 季辰璟若有所思。   这一代王爷, 终于知道开始抱团了吗?   话说,季辰央那个沙雕现在还在太庙呆着吧?上次, 她本以为太后会为这个孙女说些什么, 毕竟之前好似跟季辰央关系不错的样子,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没过一会儿,季辰端也来了   随后, 就如同约好了一般,季辰滋,季辰宜, 季辰谟一个一个的前来。   只不过, 季辰端好似有些不服气啊, 季辰璟不由露出了某种笑意。   季辰滋倒还好, 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过了, 胆子很小。季辰谟还小, 由贴身侍人送来的。   倒是季辰宜,一举一动都很有气派,符合季家的风度。   “禀报太子,圣上口谕!”一个大侍人进入东宫,随着侍舒来到季辰璟面前,而后拱手行礼,客客气气的道。   “母皇有何吩咐?”季辰璟站起身,朝东方行礼之后道。   “昭国送来晏柳大家真迹,圣上知宁王喜爱文华,遂赐予宁王府。圣上命殿下送过去!”   说完,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似的,侍人像火烧屁股一样,礼数一毕,马上就跑。   季辰璟∶“”   便宜母皇又在搞什么鬼?她昨天不还让我不要去找皇姨的吗?      “皇姨”屏退左右,季辰璟一脸郁闷的递上那所谓的礼物。   季祁年倒是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早有预料。她温柔的笑了笑,接过季辰璟手上的东西,仔细翻看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喜欢。”她道。   “哈?”季辰璟一脸懵逼。   “皇姐总算送点有意义的东西了。”她满足的把真迹收下,然后才道。   季辰璟∶“”以前送的好像不是钱就是珍宝什么的那么   这么没意义的东西,送我多好呀!但这话她很显然不敢说,于是悻悻一笑。   “皇姨,上次我连累你了”季辰璟满脸歉意,不好意思的道。   季祁年闻言轻轻一笑,语气温润道,只是眼里却好似凝聚着什么,露出了一抹无奈,“意料之中,皇姐就是那个性格,不关你事。”   见季辰璟还是放不下的样子,她顿了一会儿,才道,“这样也好,提前说出来,对你我都好。”   季辰璟惊怔。   只见季祁年直视着季辰璟的双眼,“想来皇姐应该也告诉过你了吧,日后”   她原本温暖柔和的眸光,不知何时已经一片幽深,“就不要来找我了。”   “皇姨”季辰璟一惊,连忙唤道。   季祁年避开了她的视线,朱唇轻抿,组织了一下语言,“璟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姐对你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心,日后”她顿了顿,“再说吧。”   说完,她又转过头,掩下眼底的无奈,白皙柔和的脸颊,薄唇紧抿,额前墨发轻轻的拂动,酝酿了片刻,此时,她的目光冰冷而淡漠,如同陌生人一样,“走吧。”   她轻缓的道,“太子。”   季辰璟垂下头,咬着唇不说话。虽然早就料到这个可能,她也做好了准备,但是季祁年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难受。   季祁年很冷静,因为她知道季祁苏的目的,她算准了自己能明白她的想法,想借自己的口打消季辰璟的天真。   太子不需要亲情,真心更不需要。   看来,季辰璟一定做了什么,让她赞赏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轻易的采取这种方式,对季祁苏来说的,对真正继承人的培养方式。   当然,不可否认的,她对自己的讨厌应该也是一个原因,一个很大的原因。   曾经那个开朗果决,有担当的太子皇姐,已经陌生的让人无法直视了。   当了皇帝都会变吗?想到这里,季祁年垂了垂眸,随后抬起头,看着沉默的少女,硬着心肠道,“太子该离开了。”   季辰璟瘪了瘪嘴,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哀声道,“皇姨”   季祁年避开眼,没有看她,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狠下心道,“阿悠那里,我也会阻止她再去找你,否则她也会有危险。毕竟,她的性子,还需要皇姐的袒护。”   见季祁年如此冷硬心狠,季辰璟只能低着头,默默的离开宁王府。   身后,季祁年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喃喃道,“璟儿,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了,皇姨帮不了你了。”      季辰璟缩到内殿,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她早该知道的,在这里,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谁都不可信。   只有她自己。   只有她自己。   皇姨应该一直都是为了季祁悠,才帮自己的。   现在发现有可能连累到自己和季祁悠,就放弃她了。   云姨恐怕也是为了司慕黎和季祁苏,都不是为了她。   仿佛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耳边说着,说着所有人都有目的,所有人都有关心自己的人,而她没有。   季辰璟没有。   如同魔音绕脑一样,这个声音扰的季辰璟烦躁至极。但这好似是她自己的声音   越来越偏激的想法,开始霸占她的脑海。   不是这样的,皇姨她们是有自己的苦衷。   不是这样的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仿佛一切的美好,在此时的她眼里都会变为别有用心,变成了灰暗和算计   没有人纯粹是为了她好   不知不觉的,季辰璟埋着头,缩到被子里。      厚重的被子,尚算温暖的天气,很快,季辰璟就睡的迷迷糊糊   朦胧中,她仿佛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怎么又钻进去了?”“不知道。”   “她不是说今天会有办法,说服”“不知道。”      “要不要进去看看?”“看看吧。”“那就看看吧。”   各种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搅的人不得安眠。   “吵死了!”季辰璟嗓子发干,发脾气道。   “你醒了?”司慕黎冷淡的面孔出现在季辰璟面前。   季辰璟大脑当机了一会儿,凭本能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司慕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绕有深意的问道,“你哭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放屁。”季辰璟想也不想的道。   司慕黎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而后端起了碗黑乎乎的东西,“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这是什么玩意?”季辰璟凑过去闻了一下,一脸嫌弃的推开,“什么味道!我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司慕黎勾了勾唇,指了指季辰璟的额头,“自己摸一摸。”   季辰璟看了她一眼,不信邪的摸了上去   一手汗。   季辰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身汗黏糊糊的,还满身疲惫,精力不济反应过来之后,她甚至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好累。   “这是太医给你开的方子,已经熬好了。”司慕黎如此道。   季辰璟看着那碗药汤,沉默不语。   司慕黎端的平稳,另一只手又伸出来,“你要的是这个?”   白皙的掌心张开,赫然是一个冰心糖。   季辰璟尴尬的咧了咧嘴,她很想帅气一回,把苦药当水喝   然后记忆里的苦味,却是让她实在下不了口。   于是季辰璟扣扣索索的,突然伸手抓住糖,然后背对着司慕黎,喝一口药,舔一口糖,就这还被苦的龇牙咧嘴的。   不是她不想大口喝干,而是这恶心冲人的味道,她很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吐出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生病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下决心,卧槽,下一次再生病她就一头撞死。   司慕黎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苦的龇牙咧嘴的模样,露出了点点笑意。   果然,季辰璟还是怕苦。   公玉熙抱着猫,走进来,“怎么样,药喝了没?”   这时,季辰璟总算把鬼药喝完了。感觉再次回到了人间一样,她嘴里裹着糖,转过头,“唔什么情况?”   公玉熙朝她一笑,笑容明媚,但在季辰璟眼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们当时进来就看见,你缩在被子里,只露了半张脸,哭的稀里哗啦。”   “放屁。”回答她的依旧是季辰璟的二字真言。   公玉熙微微一笑,没有戳穿她。“然后我们看你情况不对劲,就喊了太医来,给你诊脉。”   “太医?哪个太医?”   仿佛知道季辰璟的心思,公玉熙道,“云姨家带来的那个太医,就是上次帮你俩诊脉的那个。而且看见了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季辰璟咬牙切齿,“放屁,我没哭,再说我告你诽谤!”   看见季辰璟张牙舞爪的样子,公玉熙心情贼棒。整个人笑呵呵的,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勾起,看起来清丽非常。   但是季辰璟无心欣赏,她冷哼了一声,背对着两人,自己迅速的抹了把眼睛   妈耶,好像是真的。   完了,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我选择狗带!季辰璟在心里哀嚎起来。   司慕黎轻笑着撩了撩耳畔的发丝,“药碗给我,你想抓到什么时候?”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太子,司慕黎当然不会像季辰璟一样,喜欢穷追不舍,气死人不偿命。   她轻轻放过季辰璟,接过她手上的碗,送了出去。   没办法,内殿季辰璟捂的死紧的,别说是侍人,就算是她们,也是这半年来,第一次进来。   如果让侍人进来收拾,她很怕某个丢脸的小太子,因此张牙舞爪大发脾气。 第71章 牢笼   养心殿。   季祁苏面无表情的听完二苏的耳语, 挥了挥手。   公玉青就在她身边坐着, 就如同当初的司临云一样。   作为一个身体不怎么强壮,但是好歹耳聪目明的皇帝, 公玉青倒是把耳语听的八九不离十。   季祁苏面色不动, 淡淡道,“没出息。”   公玉青没有出声,虽然她对季祁苏的教育方式非常不以为然,但是   没必要为了这个,与季祁苏吵。   不值得   说了一句, 季祁苏没有听到辩驳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   公玉青依旧是一身温润的青衫,面白如玉, 整个人柔和的好似春风一般, 包容万物。   她对着季祁苏笑了笑,轻声问道,“累了吗?”白皙青葱的手指, 捏了捏季祁苏的肩,她声音温润,如同经年的温酒, 剔透清醇。   季祁苏舒心的眯了眯眼, “手艺不错。”   “小辈而已, 慢慢来, 无需着急。”公玉青一带而过道。“比司临云的手艺如何?”   季祁苏失笑, 睁开眼, 看着笑容柔和的女子,“这”   送命题?还是送分题?这是一个问题。      宁王府。   女子一身出尘的白衣,静静的望着池塘,出神。   但愿璟儿能想开吧。她想。   “王爷,祁山王殿下来了!”多年的老侍人,如今的老管家说道。   宁王府的人都知道,最受王爷信任的,不是宁王家令,也是宁王长史,而是这个普普通通,被宁王从宫里带出来的贴身女官。   季祁悠大大咧咧的走进来,“怎么了?你想我了!我刚准备去和那群崽子去拼酒呢!”   她依旧一身神气的朱色蟒袍,姿容鲜艳,说不出的华贵潇洒。   季祁年默默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坐下来。   季祁悠当即觉得不对,她坐了下来,小声问道,“怎么了?今天又怎么了?宫里那位又找你麻烦了?”   季祁年顿了顿,开口却是这句话,“不是告诉你不要喝那酒的吗?”   “还别说,那酒虽然烈了点,但真正喝起来,还蛮对味的!我等大女子,就该喝这等烈酒。”她当即兴奋的安利了起来,“你也该喝一喝看看,说不定就不那么呃”   见季祁年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季祁悠瞬间怂了,她悻悻的道,“算了,你体质弱,还是算了吧。不然把你喝倒了,太后他老人家一定会撕了我的!”   季祁年轻轻的哼了一声,心里却已然下定决心,“以后不要进宫了。”   季祁悠笑容挂不下去了,她脸色渐僵,而后收敛笑容,沉着脸的道,“怎么回事?真是宫里那位?”   季祁年没有说话,良久,她才轻轻道,“为了璟儿好,也为了我们自己。”   季祁悠并不傻,她瞒不了她。   季祁悠攥起拳头,脸色冷凝,一股沉怒的气势散发出来,俊朗阳光的脸庞,被愤怒取代。   “她到底想怎么样?想把璟儿也培养成她那样冷血吗?”   “璟儿本就年幼,心性不坚,她又万事不管,一不小心,她就会毁掉璟儿的!”季祁悠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亭内响起。   季祁年微微偏过头,方圆一里都被清空,没人听见她们的话。   “我受够了!”季祁悠压抑道,“我们根本不会威胁到她的皇位,为什么我一定要装疯卖傻,我不想再这么躲躲藏藏的了,我不想再这么小心翼翼,风声鹤唳了。”   “我是王爷,是皇女,不是罪人!”   季祁年皱了皱眉,安抚道,“你冷静一点。”   季祁悠疯狂的抬起头,“你不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你喜欢写诗,喜欢书画,喜欢戏曲,但即使是这样,你也轻易不敢出门。   你交往过的士子,都没有仕途可言,所以你不敢接触任何人。”   “我只敢跟锦国侯那类废物点心的子嗣交往,为什么?”   “我本以为璟儿没事,她竟然连璟儿也不许我们接触,凭什么!”   见季祁悠的模样,季祁年依旧没什么反应,她知道季祁悠需要发泄。   相比先帝朝宽松和谐的氛围,这一朝的确太压抑了些。   无论是大臣,公侯,宗室乃至其他各界,都知道今上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   换言道,太苛刻了些。   多威刑,而少恩赏。有一点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但是功绩却未必被大加赞赏。   季祁苏的确英明,所以现在虽然各个阶层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是百姓和工商都过的不错。   就是从前宽松过的宗室公侯们,链子太紧了些。   尤其是上一代皇女们。   季祁年还好,自晦也不算什么。但是季祁悠就很难受了,她的性情并不是那种非常善于隐忍的。   果然,在季祁年冷眼旁观下,季祁悠发泄完了,又停了下来。   她幽怨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季祁年,“怎么办?璟儿会不会真的被她教成她那样?”   “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没个好日子过了?”她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我们去别国吧?听说昭帝殷帝都很好说话,又讲道理又宽厚。”   “我们多攒点钱。”季祁悠脸贴在石桌上,感受着大理石光滑冰凉的表面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季祁年无奈道。   “再看看吧。”季祁年道。   顾允,应该收到自己的信件了吧?   季祁悠不再出声。   是啊,再看看吧。   看看璟儿会不会让她们失望?如果如果还是那样,她们就只能远走她乡了。   她们不想活在笼子里。      宫里的季辰璟厚着脸皮跟公玉熙司慕黎两人,胡吹海吹。   还不知道,宁王府的两个皇姨,已经准备撒丫子跑路了。   “所以呢?你有把握吗?”司慕黎幽幽的道。   “什么把握不把握的?说这个就伤感情了,生命在于尝试嘛!”季辰璟面不改色的道。   司慕黎∶“”呵呵。   “对了,云姨何时回来啊?”季辰璟转移话题道。   司慕黎看了她一眼,“根据信件上说,应该快了。”   “你好像比我还想她?”她面无表情的道。   季辰璟∶“???”喵喵喵?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是才问这一回吗?   公玉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当然明白司慕黎的想法,但是她不说。      “孝和好久不见。”季辰璟一身杏黄便袍,气宇轩昂的走到殿中道。   她喝了药缓过之后,又变回了精神抖擞的太子爷。   “参见家上,问家上安。”谈适一板一眼的行礼道。   不论什么时候,在她身上都不会缺少礼节。   季辰璟早已习惯了她的性格,“孤安,这位是?”她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女子身上。   “崔荣,敬问家上安。”   季辰璟呆了一下,“孤安,崔卿这”   她之前虽然认出来了,但是不是很理解她的来意,但现在   崔荣可是母皇倾心培养的储相,她竟然特地跑东宫来喊自己家上?   季辰璟忍不住用诧异和疑问的眼光看向谈适,老伙计,什么情况?   你怎么把这个这位给拐到东宫来了?   谈适朝太子点了点头,露出了自矜的微笑。   笑话,作为人臣,为太子分忧,为太子勾搭人才,那不是必须的吗?   崔荣的身份,几乎人人皆知。如果崔荣都来见东宫了,那东宫的地位不就更稳固了吗?   她拱了拱手道,“崔长恭与臣一见如故,亦仰慕家上风雅,遂请臣代为引见。”   崔荣自然无异议,她又躬身一礼。   季辰璟收敛眼里的讶异,给了谈适一个赞赏的眼神,自己亲切的走了下来,“孤仰慕长恭风雅已久,一直想与长恭秉烛夜话,却没有机会啊!”   “家上严重了,家上风仪,荣也钦佩有加”   两人商业互吹完毕,季辰璟才道,“不如中午留下来,孤设宴,不知”   “家上有所不知,长恭今日刚被圣上下旨,外派颖阴为郡守。”   季辰璟再一次惊讶了一下,“颖阴乃大郡,又是士子之乡,孤在此恭喜长恭了!”   “多谢家上”崔荣始终嘴角含笑,不卑不亢的道。荣辱不惊的模样,让季辰璟暗自点头。   样子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能力如何了?   也好,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一遛了。母皇也算培养了很久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认真的看了看她道,“磨剑十四年,孤也想看看,当年的崔神童锋芒毕露之日?”   崔荣也静静一礼,“臣必不负圣上,家上之望。”   送走崔荣,季辰璟兴奋的捏了捏拳。   孝和好人呀,她就跟当年的戏志才徐庶一样,不仅自己牛批,还能发动必杀技,呼朋引伴!   这才把她放尚书台多久?没事就往东宫跑不说,还帮自己牵回来这么个大西瓜!   太特么值了!   崔荣重要的地方,在于她的身份,她的潜力,作为皇帝认定的储相,她效忠太子,代表着皇帝对太子身份的肯定   想到这里,季辰璟兴奋的跺了跺脚,这才转身回宫。   “喊清尘过来。”她顺口道。   没有皇姨的日子,就只能寻外祖了。   可惜了,外祖虽然好,但是臣子和天家思考的角度必然不同。风险也大很多,季辰璟也是无奈,才去问她的。   虽说她皮厚惯了,但是答应司慕黎的事情,一直未完成,也的确有些尴尬。   关键是司临云都快回来了!   要是自己完成了委托,拿了钱,那还好说。   但是如果,自己收了钱,事情一直没办   她很怀疑,云姨会不会真的觉得,她是哄骗她女儿钱财的二五仔吧?   想到这里,季辰璟狠狠的摇了摇头。   得尽快了!   “对了,派人去把木一德找来,孤要问问进度如何了。” 第72章 太子的诉求   季辰璟看着纸条上的句子, 各种云里雾里的, 让人难以理解。什么意思?   外祖这个方法,就不能说的简单点吗?   季辰璟收起纸条, 看向下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木一德。“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顺手的地方?”   “禀报家上, 有少府配合,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道,“那纸张的事情,工匠们还在研究,恐怕一时半会出不了成果。   雪花糖, 已经按家上的想法, 制作成功了,预计这个月底, 华歌就能出第一家雪花糖作坊了。   而酒水的问题”木一德脸色有点古怪, “本来是由宁王府与我们交接的,现在突然换成了潞王府,臣不知”   季辰璟眉眼淡然, “没有什么,你只管看好账簿,不让人骗了就行。”   “是。”   “孤现在还有多少钱?”季辰璟问道。   “这臣不知道, 臣只管手上的钱。这种问题, 家上应该问家令和率更令, 包括司闱应该也知道”木一德一脸光棍模样, 反正她不知道。   季辰璟捏了捏眉心, “好吧。这段时间, 纸张若是有所进展,记得第一时间禀报孤。行了,你先下去吧。”   木一德躬身道,“臣告退。”      季辰璟一边琢磨着外祖那张纸条,一边往回走。   “你们手上拿的是什么?”季辰璟好奇的问道。   公玉熙举了举手上的东西,“请帖!”   司慕黎已经看完了,顺手把请帖放一边,面色淡然,继续看起了书。   “什么请帖?”季辰璟走了过去,在公玉熙手里接过请帖。   “你的那些姐姐送来的。”公玉熙如实说道。   “她们”季辰璟已经看完了请帖,脸色古怪。“不是向来不愿意和你们接触的吗?怎么这次送了请帖来?”   封谌突然从殿外走了进来,“咦,你们也收到了?”她举了举手里的请帖,“我收到两份!”   季辰璟纳闷了,“你怎么有两份?”   公玉熙收到的,是季辰冬和季辰夏的请帖。   季辰璟拾起司慕黎的看了看,跟公玉熙一样。   司慕黎抬眼瞥了她一下,随后又垂下眸,懒得跟她计较。   封谌听的一愣,看了看手里的请帖,麻利的收了起来,风轻云淡道,“不知道,什么遂宁郡王开德郡王什么的。”   季辰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参加了我肯定知道。”有什么好藏捏的?   封谌想了想,“谯郡王的。”   “季辰端?她为什么单独邀请你?”   “我跟她志趣相投不行啊!”封谌显然不想回答,敷衍了一句就跑了。   “这货天天往外跑!”季辰璟愤愤道。她转头看向两条咸鱼,“你们怎么这么宅?不会出门玩吗?没别的兴趣爱好吗?”   司慕黎理都没理她,公玉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背过身子,继续撸猫晒太阳。   季辰璟∶“”她想了想道,“正好过段日子我那群姐妹开府,小八小九小十就算了。但是季辰冬季辰夏,还有季辰端那里,我们一起去。”   公玉熙又转了过来,满眼不乐意的道,“不想去,我只想在殿里呆着。”   “你天天撸猫会变傻的!”   “大医说我不能见风。”公玉熙扔出一句话,堵季辰璟的嘴。   季辰璟∶“”   “小黎黎!”她转移视线。   司慕黎一直没说话,季辰璟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司慕黎同意了,而是压根不想理自己   司慕黎皱了皱眉,知道自己若是不说话,可能季辰璟就要凑过来了。于是她抬头道,“不去。”   话语非常简洁明了,代表着她坚决的内心。   “小黎黎!黎儿!”   司慕黎脸都青了,她错了,她就算回答了,结果也不会变化!“放手!”   “黎儿你太狠心了,好歹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呢!”季辰璟幽怨的道,抱着司慕黎死活不撒手。   “”听到这里,司慕黎气笑了,“等你把答应我的事办完再说。”   “快了,快了,只要我搞懂那几句话。”季辰璟也很懊恼,古代人说话就喜欢云里雾里。   难道外祖怕她的话,被季祁苏截住?   但是中间传话的人,是杨清尘啊!就经了这么一道手而已,何必写的这么神神叨叨。   司慕黎看了她一眼,终究惦记着云深的安危,道,“多看书。”   季辰璟看了她手中的书一眼,“”   “走,去书房!”季辰璟说走就走,路过撸猫少女,顺手把她怀里的小白抱住   果然,身后跟上了一只不死心的公玉熙。   司慕黎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手里的书,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出去出去,孤喜欢一个人看书!”   众人∶“”看着太子手里的猫,还有跟上来的显思太子她们迟疑了片刻,还得让出了自己的值房。   季辰璟道,“日后孤在书房的时候,你们就去偏殿办公。”   司经局都是些芝麻大的小官,太子下令,她们再有异议,也只能听从。   看了看自己熟悉的书房,季辰璟后悔没有早日把那些人赶出去。   “侍舒,去,把清尘她们叫来!”   反正正常情况下,忙的都是詹事府,还有詹事府属官,其他人平时都挺闲的。   季辰璟坐到自己书案后面,舒心的伸了伸懒腰,“不是我不想看书,是之前没有好的环境。”   司慕黎越过公玉熙,熟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里满屋子书架,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有。倒的确比隽眠殿适合读书。   公玉熙抱着小白,不满的白了季辰璟一眼。   季辰璟回以笑呵呵,公玉熙太好拐了,把猫一抱,她就跟过来了。   “孤的《齐律》还没看完呢!”季辰璟感叹的道。   手里的《齐律》上,还有自己的鬼画符,很像是前世看小说,在本章说上疯狂吐槽的感觉。   苏协呢?季辰璟几乎本能的想到,自己让她整理《齐律》,她整理好了没?   “殿下!”清尘等人很快就到了书房,不用季辰璟说,她们就各自找好位置,或站或坐   比如苏协。她正坐在后面的桌案上,面带微笑,翻着自己以前写的书简出神,好似在感慨什么。   季辰璟转过头,“既然昭远来了,那记得继续写啊,孤要看的!”   笑容渐渐消失,苏协∶“”      “母皇,儿臣觉得,可以先恩封云太子,以示大齐的友善,争取能安抚诸多小国的心脏”季辰璟侃侃而谈。   没错,今天,她再一次提起这个问题。   而此刻,她在文华殿,身边都是各部寺大佬和内阁老臣。   老臣们不发一言,听着季辰璟侃侃而谈。   季祁苏没有表态,而是道,“诸君以为太子所言如何?”   “臣觉得,家上所言有待商榷。”一个沧桑富有磁性的声音道。   季辰璟看了过去。   这人是,建极殿大学生,蒋致远。   人称,蒋阁部。   没想到第一个反驳自己的竟然是阁老,季辰璟有点讶异,却并没有慌张,她微笑颔首致意。   蒋致远也躬身致意,而后面向皇帝,沉声道,“吾等有志于天下,日后所得之国甚多,若以恩封其主,难免会留下祸患。会有宵小之徒,降而复叛,来华歌救其主上,以徒复国。”说着她脸色一狠,道,“倒不如一网打尽,以断其侥幸之心。所以,臣以为家上所言,窃为不取。”   季辰璟点了点头,觉得蒋阁老说的还挺对,“但蒋老何不换个方向想,诸国皇室向来孱弱淫逸,若大齐给她们生的希望,且还能继续做人上之人,那么,她们的抵抗之心,恐怕就不会多么强了。   介时,国主无心抵抗,那些前线的将士们,忧国的大臣们,又有什么用呢?大齐的将士们,又能少流多少血?”   “况且,吾等可以具体之事具体分析。那些悍勇反抗的,我们可以诛其族。那些孱弱无能的,我们可以给她钱财和虚爵,这样一手拉一手打,可以最大限度的给前线减少损失。   不问根底,一网打尽,太粗鲁了。”   “再说了,那些人本来就是废物,就算救走了,我大齐武卒,照样可以再把她抓回来!”说到这里,季辰璟骄傲的抬起下巴。   就如同一个为自己家有钱而骄傲的孩子一样   众臣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致远∶“”好话歹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   “臣选择保留臣的意见。”这意思是,虽然你说的天花乱坠,但是我不听,我还是觉得我说的比较对。   季辰璟没搭理她,而是继续道,“云太子性格孱弱,为人无能,昭平皇子用心良苦,儿臣觉得,云太子可为我等试验之人,以此来观察,各国的反应。”   蒋致远出身大族,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人很是骄傲,是朝廷赫赫有名的主战派。   按季辰璟前世的分法,她是彻彻底底的鹰派,只要没有特别大的好处,她就会继续坚持打杀主义。   而季辰璟,却好似成为了鸽派的一员。当然,只有季辰璟明白,她到底是不是鸽派。   这事完了,她就不欠司慕黎了。   至于云太子,说声不好听的,没有半点威胁的人而已。放了还是养着,都没什么用处。   就算真的把一个完好的云国交到她手上,季辰璟想灭她国也很容易。毕竟双方不是一个体量   季祁苏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拍板道,“既然如此,那就封君吧。”   这个要求算是各退一步,没有封侯,而是封了脱离公侯伯子男的封君体系。   季辰璟松了口气,“母皇英明。”   这件事其实不难,君不见,整个文华殿,十几位大佬,只有蒋致远一个人开口了吗?   显然,对于朝堂诸公来说,云深都不是个事。至于蒋致远,她纯粹是鹰派思想作怪,不喜欢任何软弱而已。   这件事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说动皇帝。   很显然,季辰璟私下里对她说的话,她根本就不重视。但是如果季辰璟,在朝中,作为一个太子去发言,皇帝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代表着储君的政治诉求,她的政治主张,很可能代表着她日后执政的方向。   不仅是皇帝,包括百官,都想知道太子的想法。   所以,这一次,季祁苏同意了季辰璟的建言。   这也是外祖那张纸条的含义。   为什么写的那么迷迷糊糊神神叨叨,是因为那张纸上写的是这个世界的几个偏僻的典故,而季辰璟还得翻了书,才能明白意思。   至于原主小时候学的那些经书和典故,季辰璟表示,已经全部友情还给老师了。   真人版,不是我的,我不要。      经过这件事,季辰璟明白,她该多放点心思在朝堂上了。视政将近半年,她勉勉强强,也算是能揭开些朝臣们的面纱了。   她是太子! 第73章 百家入齐的开始   王侯坊很大, 因为这里坐落着这座城最高贵的一群人。这足足数十座王府, 在华歌占去了大量的土地。   大齐的王府是规制的。亲王府五公顷,郡王两公顷。而皇宫, 也才七十二公顷而已。   季辰璟对此一直没有什么明显的概念, 直到她看见了自己的礼单。   仿佛心在滴血。   “孤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吗?”她看着那长长的礼单,强忍住呕血的冲动问道。   晏琮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家上不是说,按先帝时期的礼单送吗?”   “???”季辰璟忍不住问道,“母皇那时候那么有钱吗?”   “哦, 那倒没有。先帝疼爱太子, 太子的礼单都是内库出的”她瞄了瞄明显心疼钱的太子,迟疑道, “那臣再回去改改?”   季辰璟脸色扭曲了一下, 问道,“这算多还是算少?”   “在所有客人中,算多。但是比之圣上赏赐的, 以及国库花的钱还少些。”   季辰璟看着自己的礼单,那些珠宝古董什么的就算了,都是从少府库存里掏的, 但是光那些零零总总的金器, 还有现银, 就有将近五万两。   关键是季辰冬和季辰央是双胞胎!   要, 双份!   “家上, 户部尚书也很难受。就算圣上这些年来, 空出了几座王府,但是她们还是修建了三座王府。”   左泉虞兴听的头皮发麻,这太子詹事说话也太   什么叫圣上这些年空出了几座王府?   圣上削爵难道是为了这个吗?啊?   没错,自从太子重新走出内宫,坐回书房之后,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回来了。今天,季辰璟没抱到公玉熙的猫,所以司慕黎等人还窝在隽眠殿,如同两只咸鱼。   还多了两个新人,两个平凡又老实的左庶子和右庶子。作为太子寮属的头头之二,她们很显然也有资格坐在这里。   虽然两人自觉的坐在苏协后面的桌案后,离太子有点远。   晏琮继续道,“此次诸王开府,少府支出了超过百万两,圣上内库也支出了超过五百万两,就连国库也在户部尚书扣扣索索的情况下,出血了一次。家上只是出每人五万的礼单,还算好的了。”   季辰璟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五百万?’   掐着指头数了数自己的皇姐皇妹,六个王爷,光礼物,自己就要支出三十万?   还是好心疼怎么办?自己做那几个生意,整共都没花这么多钱!   见太子陷入郁卒,晏琮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谈适,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季辰璟回过神来,‘罢了,就当孤这个太子,送给诸位姐妹的礼物就是了。’   她缓过神来道,“四姐五姐六姐就罢了,但是小八小九小十,啊不,小九就算了。小八小十那边,多出点银子吧。”   “反正最近孤也算有点钱。”她肉痛的道。   见晏琮讶异的睁大眼睛,季辰璟苦着脸,但还是解释道,“青贵君,尹贵君,离贵君在后宫多年,又有背后母家撑腰,不至于冷落了皇女。   倒是,小八小十,小十父君只是一个侍君,恐怕府里的人手,以及陈设,恐怕不足。小八更别说了,县王恐怕王府都被工部偷工减料了吧?”   “没有。”左泉偷偷憋出来一句。   她之前在工部任事,很不乐意太子对工部的认识是这种印象。   季辰璟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你派人去叮嘱商丘王长史,让她好生服侍商丘王,若是有人欺辱王爷,可以寻求圣上,还有孤这个太子皇姐的帮助,有人帮她做主知道吗?   还有小十那里也是如此。”   顿了顿,她又道,“小十年纪还是太小了,”头疼的瞧了瞧脑门,“没事就派人把她接去慈宁宫,季还琏那群小子在那边,也能照顾一二。”   她搓了搓牙,“你找人去跟太后说一说,看能不能没事让那位侍君去慈宁宫见小十。”不知道太后那边唉。   大齐的礼制里,可没有皇帝尚在,后君却跟着皇女出宫的规矩。   其实她觉得,小十太小了,没必要这么早封王。   摇了摇头,她抬起头道,“听见了没有?”   “你们看着孤做甚?”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的瞪了回去。   谈适笑了,笑的非常欣慰,“家上所虑甚是,臣会告诉两位王长史的。”   季辰璟点了点头,“小八的家令也好好警告一番,莫要令外人欺皇女年幼。”   王府家令掌握王府财政和人事,如果是一个奸邪之辈   至于小十倒没这个担心,侍君地位再低,培养一个忠心的女官,再派她出去照顾自己女儿还是没问题的。   谈适微笑着道,“既然商丘王被家上送去慈宁宫,未免厚此薄彼,不若把”   季辰璟一愣,“小八都十二了吧?年纪大了些,太后恐怕看不惯她。”   “臣说的是四皇子殿下。”   季辰璟懵逼,“哦,对,还有四皇子。”她想起来了,她还有一个弟弟来着。“那就一起送去吧。”   如果太后同意的话。想起太后对皇帝那股怨气,让他接收小十和四皇子,恐怕不容易。   但愿,他能看在是自己的孙女孙子的份上,不要出幺蛾子。   “臣遵命!”谈适微笑领命。   季辰璟看了一圈,“看来大家心情都不错,”都笑嘻嘻的,“正好孤跟你们说一下孤最近的情况。孝和和友若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有人不知道。”   “家上请说。”虞兴识趣的接话道。   她跟左泉不一样,她之前是在刑部工作的,这个地方,跟御史关系不错,台垣她都认识几个。   御史的消息比较灵通,连带着,她的消息也蛮灵通。   “一,孤与兰卿太子合作,置办了些产业,清尘池央应该发现了,孤的小金库变肥了!”即使是现在,她还是很高兴。   特别是她把小朝上发生的结果,告诉司慕黎之后,那五百万就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了。   高兴坏了!   小太子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谈适等人微笑的看着。   看来,东宫总算脱离穷困的窘境了。家上长这么大,好像第一次这么有钱。   也无怪她这么兴奋了!   “第二件事,就是孤正在研究的,改进纸张的方法。”   “纸张?”这个词一出来,晏琮就眯着眼问道。   “没错,纸张,孤之前在古本翻出了个方子,已经问少府要了些人,去试验去了。   反正,不成功也没什么,若是成功”季辰璟眼中放出某种灿烂的光芒。   听到未必成功,晏琮又平静下来,“原来如此,臣知道了。”   见她明白,季辰璟继续道,“第三件事,昨日孤与母皇建言,恩封云太子云深,还驳回了蒋阁老的话,各位知晓一下。日后云君若是有什么难为的事,东宫记得要顺手帮助一下。”不然东宫就有点被打脸了,就当是感谢司慕黎五百万小钱钱,而给的售后服务吧!   谈适和晏琮对此都没什么反应,尚书台以及太子詹事,在大齐都属于地位不错的官员,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她们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毕竟关于太子,没人会对她们隐瞒。   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清尘听到太子驳回蒋阁老的建言的时候,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作为另一位阁老的子侄,杨清尘很明白,蒋阁老脾气有多坏。   虽然出身南方的诗书世家,蒋阁老却是彻彻底底的战争狂人。她与兵部的两位侍郎,加上御史台的几位御史,可以算得上大齐文臣之中,最亲善军方的人了。   遗憾的是,兵部尚书却是位出生儒家的儒雅君子,除了擅长算账和要钱之外,好似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这位酷烈的阁老,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气起来圣上都被她骂的抬不起头,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吃亏   不对,驳回?   那就是成功了?   见杨清尘傻眼的模样,季辰璟心里暗乐呵,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笑话,好歹自己也是太子,只要占道理,谁敢跟孤掀桌子?   她再次扫视一圈,见众人表情或惊或喜,或是一派淡然。继续道,“这第四件事嘛”   “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众人皆视太子,目露疑惑。   “孤得母皇重任,招揽百家人士,使其在大齐安家”她目光湛然,高高的举起手,“百家朝齐之日,就是孤及冠告庙之时!”   众人被震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晏琮幽幽的道,“家上二十岁之时,不是必然及冠告庙吗?不然宗人们也不答应啊。”   季辰璟一愣。   谈适见太子愣神,忙解围道,“圣上大概只是为了激励家上,按圣上秉性,若是家上于二十岁之前做出一定成绩,不说百家朝齐,只要那几个重要的学派做出反应,圣上必然不会食言。”   季辰璟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这话她自己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拿出来忽悠大臣用的,但是还是好生气怎么办   季祁苏个大坑比!   听着谈适的话,她不由幽怨的瞥向晏琮。   晏琮似乎也知道自己打击到太子了,她正研究自己今天的靴子有没有皱纹。   见太子垂头丧气的模样,谈适失笑,“不管如何,圣上算是为东宫布置任务了。家上为此,定然要去与朝堂诸部打交道,积累经验和人望。而东宫众人,也会被全部调动起来,配合家上,与家上形成默契。   单以结果来看,圣上这一手不可谓不妙。”   季辰璟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像四这个样子。   “家上不如详细说一说,这招揽百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说着她眸光紧紧的盯着季辰璟。   季辰璟这才反应过来,她发现,此时书房众人,都已经正襟危坐,准备听着她的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晏琮好似不是儒家的?杨清尘好似亲善黄老?池央肯定不是儒家,不知道属于何家?柳齐嫦儒家,秦俞禾肯定是兵家没跑了。   左泉虞兴更是不清楚。   所以   她看着众人闪闪发光的眼睛,笑了,“其实这事始于孤向母皇提议,建一座医校开始”   见众人闪烁的眼光,季辰璟笑的像狐狸一样。   她找到这群臣子真正感兴趣的东西,之一了。   百家吗?嘿嘿嘿。      跟众臣灌完鸡汤,季辰璟笑呵呵的坐在原地。任务已经布置下去,由她们收集百家信息,以及百家传人的位置和情报。   而季辰璟,则负责用大师球捕捉哦不,邀请。   她需要的,就是给大齐这座糖果屋,布置更多更有吸引力的糖果。   昔有昭襄公善昭之功,百家争入昭。今有齐太子善齐,攫取百家人才,使其归于齐国的大海!   “唤常指挥使来。”她道。   现在有钱了,不能忘了为自己而死将士们。   或许,现代化高薪职业化军队由此而始? 第74章 再见云深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季辰璟到的时候, 诸多新王爷,以及潞王世子等宗室, 领着一帮公侯在王府正门恭迎。   “诸位免礼, 孤此来只是为了与皇姐说说话。”季辰璟微笑着道。   她一身杏黄龙袍,气宇轩昂的站在那里。   “几位殿下,请。”季辰冬看见她身后的几人,当即明白是谁,没有多说什么, 直接道。      “介绍一下, 这位是殷王太子公玉熙,字显思, 可以喊她显思。这位是昭太子司慕黎, 字兰卿,可以喊她兰卿。   这位”季辰璟看向封谌,然而笑着道, “这位就不介绍了,路人甲。”   封谌刚露出微笑,就听见季辰璟这句话, 顿时笑不下去了   怒视   见封谌杀人似的眼光看过来, 季辰璟得意的一笑, 然后才道, “开个玩笑, 这位是楚太子封谌, 字子华,喊她名字就好。”   季辰冬送了请柬,自然也做过功课了,她客客气气的道,“冬见过三位太子。”   “不用多礼,我等年岁相近,便以表字相称便是。”司慕黎笑容温和优雅,语气亲切随和。   季辰冬一想,也不矫情,“冬开府时,得母皇赐字,怀安。唤我怀安就好。”   “怀襄。”季辰夏简洁道。   季辰璟眨了眨眼,在场就自己一个没字?   客套了几句,季辰冬两人就自觉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公玉熙靠了过来,“季辰端那儿我就不用去了吧?”   季辰璟微微偏头,一笑道,“厚此薄彼可不是好习惯,不然我那皇姐可能会以为你对她有意见。”   公玉熙露出了肉痛的神色,没再说话了。   三人的礼单是比照季辰璟的送的,公玉熙心很痛!   所以,公玉熙的礼单跟季辰璟的价格差不多,本来她可能还能找借口少出点,但是季辰璟狡猾的把礼单先递给司慕黎看了。   司慕黎看了一眼就甩桌上了,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与季辰璟一样。   于是,封谌和公玉熙,为了面子计,只得乖乖掏私房钱送礼。   封谌还好一点,公玉熙明显与季辰璟一个属性,守财奴一个,知道要掏钱,肉痛了半天。      王府虽然不如皇宫那么大气磅礴,雕栏玉砌,但也算富丽堂皇,精巧绝伦。   这时正是午宴,举办的地点在王府花园里。花香鸟语,郁郁青青。   季辰璟找了个角落,和司慕黎等人一坐。   季辰璟她们大概属于最晚的一批客人了此时,六位皇女,包括小九小十,都已经来了。   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些贵族子弟,换而言之,就是些二代三代。大臣们基本上没几个来的,来的都是她们家中子侄。   二代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边吃边吹,整体氛围算是轻松愉快。   季辰冬两人招呼客人回来之后,季辰璟这一桌上大概就满了。“怎么样,我说大家会喜欢这种模式的吧!”   “好像是不错。”季辰夏点头表示同意。之前季辰璟传书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将信将疑。   现在发现,其实这种圆桌宴饮还挺热闹的,相比沉闷无趣的单人单桌,显然这种方式更得她喜欢。   “其实自助餐也很棒,得空我跟你说道说道。”   季辰夏连连点头。   季辰冬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家妹妹和太子的关系突然好起来,很奇怪   另一边,季辰端和封谌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样?我的新甲感觉如何?”问话的是封谌。   “很帅气,防御力也很棒。但是”季辰端摇了摇头,“太贵了。我玩不起,今年我所有的存款,都扔进王府这个坑里了。”   “王府嘛,总归要花的嘛!”封谌拍了拍她的肩,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   季辰端看着她,叹了口气,颇有种跟土豪做朋友的心力憔悴之感。   “要不要我支援你一点?”封谌道。   季辰端摇了摇头,“不了,你得留着自己用,毕竟”   季辰璟拉着季辰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他人只能尬聊着。   这个其他人,包括季辰冬(作为主人,她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说套话),司慕黎(好烦啊浪费时间什么时候走),公玉熙(好心疼我的钱,想念小白小金的第一个时辰)。   季辰滋跟谁都不熟,只能自己低着头吃饭。季辰宜倒是想插话,但是发现自己年龄很难和其他人搭上话,只能闷闷不乐的开始试图与季辰滋说话。   季辰谟还小,还在一边由侍人喂饭。   “呐。”季辰夏把下人送来的玉盒递给季辰璟,“我之前就准备好了。”然后她眼睛发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季辰璟,“这个真的好玩吗?”   季辰璟点头,“那个谁,小十吃饱了没有?”   看起来四五岁的季辰谟闻言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她细声细气的道,“没吃饱。”   季辰璟∶“”她问的是十皇女的大侍人。   那位女官只能无辜的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仔细的看了看自家十妹,小家伙一身红艳艳的小蟒袍,扎着总角辫,粉雕玉砌的,看起来倒是可爱。“行吧,四姐命人再搬个桌子过来,我们玩点好玩的东西。”      于是   “对A!”季辰璟兴冲冲的甩牌道。   “要不起。”司慕黎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牌面,摇了摇头。   “对小王!”公玉熙牌气特别好,她转手就把季辰璟压下去了。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你最大你先出。   “季辰璟!!”司慕黎怒声道。   “我又没看见,你捂那么紧!”季辰璟无辜的道。   司慕黎看向公玉熙,“我们换个位置。”   公玉熙捂住自己的牌,不乐意的摇头。   季辰璟尴尬的打了个哈哈,“继续继续!”      良久,封谌试探着开口道,“不如我们玩带钱的吧?”   季辰冬季辰夏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公玉熙立刻点头,她今天开始以来,手气就一直很好。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又与司慕黎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刚刚那么多局,就她俩一直在输。   “不行,坚决不行。谈钱多伤感情!”季辰璟道。   “不会是怕输吧?”封谌试图激将。   谁料季辰璟却诚恳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最终。   “不就是输多了吗?为什么不给我玩。”季辰璟幽幽的坐在一边道。   司慕黎坐在她旁边,脸色非常精彩。   她从小到大都要强惯了,难得有一物让她从头输到尾的。   要是大家都这样也就算了,公玉熙几乎把把都赢就跟过分了!就连封谌也时不时赢两局   唯一的让她欣慰的就是,季辰璟这个讨厌鬼,也与她一样,从头输到尾。   “这物事不是你发明的吗?为什么你一直输?”司慕黎质疑的眼神看向季辰璟。   “我也没怎么玩过不,我才弄出来,怎么可能会玩?这是第一次玩!”季辰璟理直气壮的道。   过了一会儿,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运气这么差?”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又同时叹了口气,“为什么公玉熙运气这么好?”   “嗯?你学我说话做什么?”   两个最有钱的土豪,由于从头输到尾的原因,不愿意赌上钱。于是她们被兴致上来的众人,赶离了桌子。   季辰璟试图捣乱,然而并未成功。   桌上的王女皇孙们,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季辰冬季辰夏两姐妹,她们也今年刚及冠,二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这一玩起来,就没完了。   司慕黎两人幼稚的争辩了几句,便敏锐的知道这样不行。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季辰璟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云深吧?不知道她安顿好了没有?”   司慕黎脸色也冷静下来,“嗯,是该看看她去了。”   说走就走。   而牌桌上,几个皇女太子,涨红着脸,兴致勃勃的赌博起来。就连小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一个椅子上,围观了起来。   她站在公玉熙身后,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的牌。   季辰璟觉得   也许,自己不该把斗地主带到这里来?   总感觉,这下大齐的膏梁女们,都有乐子可玩了。      “这个府邸还不错!”季辰璟评头论足道。“朝廷还是挺大方的。”   司慕黎对她不要脸的精神,早已习惯,闻言连一句“呵呵”都不想送给她。   夺了别人的国,换一座府邸还好意思说是大方。   “你别那个眼神,我来的时候可看了,这里一个侍人都没有,是真的准备任她自由生活。”顿了顿,她想起之前开门的老妪,“就一个开门的侍人。”   “我们让她自己招人,自己生活,总比让母皇派人伺候她好吧?”   司慕黎皱着眉,她也对这一幕觉得不对劲,大齐君臣什么目的?   她才不信她们真的大发善心,真的不监视云太子呢!   对于季辰璟的话,她听都没听。   “黎姐姐!!!”云深终于从后院跑了过来。   她一身凌乱的白衣,墨发散乱,白皙的小脸满是泪痕,人看起来瘦弱不堪,十四五岁的小姑凉看起来就十分可怜。   司慕黎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她站了起来,心疼的任由云深扑进自己怀里。   季辰璟瞥了两人一眼,不是很高兴。   “黎姐姐,”云深哽咽着,“云国没了,母皇父后丞相大将军她们都死了呜呜黎姐姐”   “没事,还有我。”司慕黎抽空瞪了神游天外的季辰璟一眼,看着怀里哭的死去活来的小姑凉,柔声道。   “黎姐姐我该怎么办呜呜,我该怎么办”   司慕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而冷静,“先好好活着,再图后事。”   季辰璟闻言翻了个白眼,图后事?做梦吧你。“咳咳,你们说完了没有?”   云深看见了季辰璟,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愤恨和敌意,“是你?就是你们骗我,让我留在华歌的!是你!都是你们”她情绪十分激烈。   季辰璟的情绪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第75章 被惹怒的季祁苏   季辰璟看她情绪激动的模样, 毫无反应, 而遗憾了看了眼手边的茶杯。   茶杯生灰了,也没有茶。   毕竟, 这里好似只有云深一个人, 再加一个看门人。   见云深竭斯底里的吼了半天,季辰璟才慢条斯理的道,“改天送你点人手吧,诺大的封君府,连个泡茶的都没有。”   “我不需要。”云深两眼冒火的看着季辰璟。   “哦。”季辰璟不咸不淡的敷衍模样, 让云深颓然。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低下了头。   司慕黎摸了摸她的秀发,“乖, 先好好活下去, 这是你母皇的要求。”她的声音温柔而认真。   季辰璟瞥了她一眼,她脸色柔和,眸光温柔而细腻, 好似自己说的是真的一样。   季辰璟移开眼,不屑的咧了咧嘴。   呸,还不是想拉云国当垫背的, 谁比谁好心似的。   云深哽咽着, 眼圈通红, “黎姐姐母皇, 她真的, 这么说吗?”   “对。”声音温柔而坚定, 听起来很让人放心。“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季辰璟就这么看着她安抚云深,觉得她很有做神棍的天赋。      临走时,云深小盆友看季辰璟的眼神,还是敌意和厌恶。   估计,经此一事,她对于所有齐国官面上的人,都很讨厌了。   真天真啊!季辰璟叹道。      云君府与两个王府不远,都在王侯坊内。   司慕黎给云深留了些银子,让她自己去招人。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太子,没人照顾实在不成体统。   云深又感动的稀里哗啦,哭了半天   季辰璟这才和司慕黎离开云君府。   她们走在街上,街上来往着各式车驾,车驾跟着的都是锦衣仆从,偶尔也有几个蟒飞鱼斗牛服的少女打马而过   “你准备怎么跟云深解释?”   “解释?”   “我是说,说服。说服她不要做蠢事。如果她自己犯蠢的话,我可不会再去找母皇帮她求情。”季辰璟指的是,逃跑或者阴谋什么的。   说句不好听的,云深的段位顶多是个倔强青铜。季祁苏起码是最强王者级别的,相差难以以道理记。   更何况,朝中一大帮王者星耀级别的老狐狸。   光城中的五城兵马司,可能都有几个黄金级别的狐狸,在盯着云君犯蠢。   虎视眈眈,恶意满满。   司慕黎垂了垂眸,“如实说。”   “哦?”季辰璟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不怕她接受不了,自杀吗?”   “现在,只有仇恨能支持她活下去。在华歌的话”司慕黎望向远方,眼神深邃。   “我不赞同你的做法。”季辰璟表达不满。   “但你觉得,她有可能不恨你们吗?我可没有那种能力,让她被灭国都不恨你们。”   季辰璟耸了耸肩,无言以对。“罢了,只要她自己不犯蠢就行。恨着呗,别头两年就被五城兵马司,或者巡检司亦或者御史找上茬,毕竟是孤推荐的。被抓了,丢孤的脸。”   司慕黎冷哼了一声,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   “就许你说实话,我就不能吗?”季辰璟嘀咕了两句,跟了上去。      “最新闲评阁的榜单!有没有人要啊!!”一个衣着朴实的卖报小童夹着一叠纸,扯着嗓子吼道。   她边走边喊。   很快,季辰璟就看见各个府邸,有下人冲出来,购买她手上的纸张。   “嗯?”季辰璟停了下来。这里还有报纸?   司慕黎也停了下来,她眼神发寒,显然又想到了这个狗屁闲评阁。   “云姨还没把这闲评阁打怕?”   司慕黎冷冷的道,“那个小国投降了,但是闲评阁跑掉了,总部也搬走了。”   “你们的办事能力可真差,若是放在大齐,我保证她们一个都跑不掉。”季辰璟鄙视道。   昭国是出了名的温柔乡,巡检司兵马司都是些咸鱼,军队也懒惰的很,抓不到人很正常。   齐国从季祁苏登基开始,就执行高压政策,各个部门都被她赶的像个陀螺一样,一刻不停的转。吏部考功司,年年加班加点,每年都有官员病倒在这个岗位上。   是名副其实的用生命在工作啊。   每年上计的时候,台垣御史都忙的脚不沾地。   那个时候,正是华歌二代们最好的时候。因为只要过错不大,就不会有御史弹劾她们。   被季辰璟毫不顾忌的揭短,司慕黎脸色又黑了几分,她冷哼了一声,向走到这里的卖报小童说道,“给我一份。”   “一两银子。这位郎君要吗?”卖报小童说完,眼睛看向季辰璟,甜甜的笑着问道。   季辰璟怔了一下,指了指司慕黎,“我看她的就行了。”   卖报小童友好的笑了笑,什么反应都没有,继续扯着嗓子喊去了。   这条街上都是有钱人,而且就喜欢看这个闲评阁,也不怕卖不完。   这两位郎君看起来衣着华贵,气宇轩昂卖报小童摇着头继续工作起来   司慕黎异样的眼神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黑着脸,“我又没带钱。”她恼羞成怒的解释道,“我的银子向来都是放侍舒她们那里的。”   谁知道司慕黎竟然随身带钱的啊!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收起纸张,疾步走向遂宁王府。回去再看!      皇宫。   “她们这是找死。”季祁苏脸色平静,语气却森寒刺骨。“来人,传朕口谕,彻查闲评阁进入华歌的渠道。”   她眼睛看向二苏,眼神锐利,“告诉内阁,朕受够了这个鬼闲评阁。让她们给朕想办法,日后再有这东西传入大齐,朕拿她们试问!”她的怒火直接倾泻在内阁身上了。   估计大齐要为这道命令动荡一番了。内阁不敢反抗皇帝,但是她们可以把怒火倾泻到下面去。   “阿苏别气了,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公玉青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她们好胆!”季祁苏在她面前,放下了伪装,怒不可遏道。   公玉青接过她手上的纸张,看了起来。   “看来是司临云的打击,令她们失智了。”公玉青冷静的道。   “我看是让她们嚣张的太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她们以为朕是那些软弱小国主吗?”季祁苏眼神冰冷,“欺朕刀不利?”   “是朕对她们太温和了。”季祁苏下定论道,“日后国内但有伙同闲评阁者,主者斩,君、女未劝其人,流三千里安置,为从者贬为城旦,遇赦不赦。”   忙有人把皇帝的意思传达给内阁。由内阁讨论完善,而后传达到六部等有司,最后再发于各郡县。      季辰璟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着手中的纸张发火。   “她们找死。”司慕黎语气森冷的道。   季辰璟亦是脸色冰寒,“她们这是在挑衅昭齐两国皇室吗?谁给她们的勇气?”      巴国。一个临海的小国,靠近昭国。   因为国小民寡,这位国君并不怎么爱摆谱,换句话就是亲民。   她此时正喝着鱼汤,坐在自家的小王宫里,看着新一期闲评榜。   突然,一个惊悚的内容,吓了她一跳,手中的鱼汤都撒了。   “君上,君上,怎么了?”   她挥了挥手,不敢置信道,“她们疯了吗?这一届的议员们脑子被门给夹过吗?”   “都已经被昭国这样打击了,她们还敢再捋虎须?还带上了齐国?”她语气满满的不敢置信。   作为一个临近大国的小国,昭国天威她是感同身受,那么一个庞然大物   没想到   “数百年闲评阁啊,即将毁于一旦。”她忍不住叹道。“你们先祖的规矩都忘了,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没有谁敢保你们了!”   “来人!”   “属下在!”   “驱逐国内闲评阁人员,让她们滚远远的,别在孤的国家招摇撞骗。”   属下讶异的看了一眼年轻又亲和的国主,随后低下头应道,“诺!”      “她们找死。”封谌从牌桌上下来,看到这份榜单,只有这么一句话。   皇室的威严不容挑衅,这一点,不管是哪国皇室都会主动维护。   季辰璟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看着上面画的栩栩如生的画像道,“现在,我估计宫里,母皇已经气的掀桌子了。”   “画的很像,据说是海那边的大陆,传来的新奇技巧,可惜却用来做这个,真是可惜。”公玉熙看着上面的画,感叹道。   “哼,这次她们只敢把我母皇,还有云姨放上去,青姨和楼姨没被扯出来。看来她们还有点理智”季辰璟冷笑道。“看来她们掌握舆论,无人制衡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自以为无所畏惧了嘛?”   看来需要被电一电,清醒一下。   “你准备怎么办?”司慕黎终于忍下怒火,问道。   “母皇应该已经暴怒之中,逼内阁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闲评阁在大齐,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我问的是你?”司慕黎不耐烦的道。   就算司临云再偏心,她也不允许这群苍蝇敢这么编排她。   季辰璟嘿嘿一笑,“看来你还挺了解我,我可不想日后继位,被这群苍蝇拿言语恶心。”   “渠道遍及诸国?很有权威?呵呵。”季辰璟笑的很开心,“能刚的过皇权吗?”最后一句,她声音极轻。   “你准备怎么办?”公玉熙好奇的道。   “需要你们配合。”季辰璟道。   封谌闻言翻了个白眼,“我们?哼,只要你母皇说一声,望母皇保证听。需要我们吗?”   本来闻言跃跃欲试公玉熙,眼睛也暗了下来,“对哦。而且我母皇就在大齐”她失望的道。   “不急,我们需要先谈个生意。这个方法,需要纸,大量廉价的纸”   司慕黎∶“”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76章 报纸   “说重点。”早已习惯季辰璟这种说话方式, 司慕黎看了她几眼, 眉头轻皱,随后头疼的道。   季辰璟撇了撇嘴, “报纸。”   “报纸?”公玉熙疑惑的重复道。“听起来有点像邸报?”   “没错。”季辰璟一拍手, “就是邸报。只不过,我说的报纸,是面向民间的,要求通俗易懂,涵盖各个领域”   “想要与目前的舆论权威相抗衡, 首先我们得先建立自己的渠道。”   “所以呢?我们要怎么做?”封谌皱着眉, 思索着。   “等。”   见封谌不满的皱起眉,她紧接着解释道, “报纸首先需要纸啊, 若是成本太高,就无法做到面向百姓,引导舆论的效果了。”   “等多久?”封谌觉得季辰璟说的, 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就有点头昏脑胀了。   于是她放弃了, 这就轻松多了。她往椅子上一趴, 眼睛看向司慕黎和公玉熙。   她俩还在坚持思考。   “应该快了, 就这几天了吧。之前木一德跟我说, 工匠们已经有眉目了。”季辰璟道。   “详细说说”公玉熙抬头道。   季辰璟嘿嘿一笑, “这报纸呢, 特点有三”      昭国国都,丰秋。   “陛下”一位身着绯袍的年轻女子正死活抱着马脖子,不让马车离开。女子面容清秀,眼神灵气非常,“陛下,你要走把臣也带走,不然老顽固这次一定会把我腿打断的!”   “句离”车内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但是声音的主人却充满了无奈。   “朕会与元辅说,让她不要为难你的。”声音的主人想了一个法子道。   “那个老顽固要是听陛下的话,我之前就不会被打折手了!”这个名叫句离的年轻女子软磨硬泡的,就是死活不撒手。   车夫是一个冷峻的中年女子,她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任由女子抱着马脖子。   司临云哑口了片刻,这小家伙竟然敢喊元辅老顽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别闹,回去吧。”   “陛下那华歌有什么好的,我们丰秋比那里繁华一百倍。不就是美人嘛,臣三天之内凑一百个不重样的给陛下”女子满口乱语,宫门只能见她的声音。   空气陷入了沉默。   话说出口,女子就觉要遭。她这是明晃晃的戳陛下心窝了   有什么好的?还不就是那位嘛!   最终,车内沉默了一会儿,那温柔的声音又响起了,声音平静,让人无法判断喜怒,“回去吧句离。”   女子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样就代表陛下没生气,还好我们陛下脾气好。   她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思路,“陛下,你看家上一个人在华歌,也无人帮衬,反正臣在丰秋也没有用。不若陛下把我带去陪家上吧,至少,没事能与家上说说话,能好好的保护家上。”   车内,司临云皱起了眉,想起了司慕黎的情况,如果有一个机灵的大臣跟着,也许会好一些。   她低着头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犹豫道,“元辅老来得女,朕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守在丰秋。”   “实不相瞒,母亲也有这个意思。”女子顿时一本正经的道。   事实上是,老顽固对于陛下的固执已经绝望了,所以派她去好好的看着太子,千万不能让太子重蹈覆辙。   “原来如此”司临云立马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行,朕允了。”   女子立马放开马脖子,精神抖擞的道,“多谢陛下!”   没过多久,车队悠悠的出了丰秋城。      华歌,临朝宫,养心殿。   一整天季祁苏都冷着脸,公玉青有些无奈,“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不要气了好不好?”她伸手环住季祁苏的腰。   女子气质温润儒雅,柔和精致的脸颊,墨发如瀑顺滑,手感甚佳。季祁苏低头一看,心里火气的确小了很多。   但是   “正因为是小丑,她们才吃准了朕不会特地找她们麻烦,她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季祁苏脸色沉怒,“就算是只蚂蚁,也不可欺朕!”   听到这句话,公玉青下意识笑了出来,“阿苏,你”她星眸含笑的模样,看的季祁苏颇为郁闷。   “笑什么笑?!”季祁苏虎着脸不满的道。   “你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公玉青撩了撩秀发,眼里满是笑意。   季祁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正襟危坐,继续看起了奏折,“朕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爱吃亏。”   她语气高傲又冷漠,有种说不出的   公玉青眯着眼笑,没有再刺激她。   “青儿,封楼回信了吗?”季祁苏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手段,到底还是限制在了国内,想要弄死那群蚂蚁,还需要别人配合。   公玉青摇了摇头,“没有收到。”她来了之后,就理所当然的接管了所有季祁苏的私人信件。就像司临云一样   季祁苏认真的皱着眉,“那家伙可不好说服也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司临云和公玉青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都偏向于心肠软温柔。那么封楼就是那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家伙   非常的难说话。   至少季祁苏是这样觉得的   公玉青笑容微敛,“她可不需要你说服”   虽然封楼不像自己和司临云一样,对季祁苏予取予求,但依旧非常好说话。   也就只有被惯坏了的季祁苏,才会觉得封楼不好交往。   说起来,封楼这样偶尔拒绝季祁苏,好像有可取之处。之前司临云霸占齐宫的时候,季祁苏还偶尔跟封楼通信,不像自己,等了几年,连个影儿都没有。   她差点都以为,是司临云把信件给截了,结果发现,是季祁苏压根就没想起来写信。想到这里,公玉青就心里闷的难受。   “我再给云儿写封信,让她配合我们给那些小国施压,要是再有人敢包庇闲评阁,朕就让她亡国!”季祁苏声音威严又霸气。   季祁苏目光闪烁起来。   公玉青聪敏的很,几乎在下一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她当即开口道,“还是我跟她们关系好一点,你不要动不动就威胁人。这事还是交给我吧!”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当即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不给季祁苏机会。   季祁苏∶“”   所以说,让公玉青她们呆在身边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毕竟,她们这样抹黑两国皇室,朕也不能坐视不理。”怕太刻意,公玉青临时加了一句。      “这是什么?”司慕黎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脸疑问。她捏起纸卷,上下打量了一下,“纸?”   “对。”季辰璟微笑着点头,随后补充道,“厕纸。”   司慕黎笑容僵了。   怕司慕黎不懂,季辰璟继续道,“代替厕筹的纸。”   纸卷掉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   季辰璟没等司慕黎开口,就捡了起来,“又不是用过的,扔什么扔,不知道什么叫做勤俭节约吗?浪费是可耻的!”   封谌手上的纸卷也滚了下来。   季辰璟看了过去,“自己捡!”   公玉熙呆呆的抬起头望着季辰璟,她反应慢,还没来得及扔。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司慕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火气道。   “当然不是。”季辰璟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这只是顺带的产物,送你们的。”   封谌捡起纸卷,有些迟疑,总觉得作为太子,谈论这种事,有些不符合身份。   虽然她挺好奇这所谓厕纸的。   “清尘,帮我把东西搬进来。”   清尘总算等到了这一句话,她抱着厚厚的一沓纸,走了进来。“殿下,还挺重的!”   “不过,我宁愿多抱一会儿,我以前可看不见这么多纸。”杨清尘羡慕的道。   季辰璟拿起一沓子,“你以后天天能看见。”说完,她挥了挥手,“你去告诉友若,让她准备几个有经验有阅历,能拉的下的士子,孤有事情要吩咐。”   杨清尘忍住好奇,“诺。”   “时间有限,技术还有点问题,纸张不够白”季辰璟翻弄着道。   不过厚薄均匀,纸面平滑,关键是成本低,至少比之前低多了。   司慕黎根本没听见她说话,她紧紧的看着纸,似乎有些想要摸,但是克又在克制。“这真像你说的那么便宜?”   她有些不敢相信。   “差不多吧,”季辰璟折了个纸飞机,试试手感,嘴里漫不经心的道,“产量大的话,价格可能更低。”   公玉熙悄咪咪的分出三分之一,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她笑的眼睛弯弯了,就像一只囤食的小松鼠一样。白皙精致的额头上,秀发调皮的翘了起来。   季辰璟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没出息。”   见公玉熙杏眼圆瞪,张牙舞爪的模样,季辰璟收回眼神,她才不承认,自己没控制住手呢。   “放心,我都说了,要多少有多少”她刚回过头,就看见封谌,司慕黎两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人一沓子纸已经抱在怀里了   司慕黎也知道自己好像有点没出息,她面无表情的撇开头,觉得季辰璟肯定又要笑自己。   虽然,作为太子不可能缺纸,无奈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沓子纸摆在那里,第一反应就想抱在手上。   就像季辰璟常用的兰花竹纸,那是论张卖的。虽然她能买一沓子摆着,但是很显然少府不会干这么土豪的事情。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其实,即使在后世白纸到处都是的时候,季辰璟看见一沓子一尘不染的白纸,都想上前抱住,再闻一闻。   就像是两千年的读书和科举生涯,把对纸张的喜爱刻在了基因里,遗传后世一样。   当然,也仅次而已。   季辰璟摇了摇头,这次没嘲笑她们,“接下来,我在考虑,报纸是用雕版印刷好呢,还是活板印刷好呢?感觉都比较慢的样子,不符合量产的要求啊。”   不知道打印机有没有可能捣鼓出来?估计是没可能。   “还有,我们第一版怎么写?怎么宣传?印多少份至于母皇那边,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司慕黎等人抱着纸,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第77章 秀色可餐   杨彦和看着桌上厚厚的白纸, 整个人都有点犯懵, “这是”   中行度本来已经很困了,年纪大了, 大晚上的被叫过来, 不知道皇帝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假寐,此时却也睁开了,她望了望桌上的纸,又看了眼朝气蓬勃的太子,陷入了思索。   刘扶比较年轻想的也快, “圣上, 这纸若真像家上所说,可以量产的话, 那么我们制衡那几家的机会就到了!”她眼神狂热的看着皇帝。   智宣是一个平凡的老者, 如果不是身上那袭阁臣的绯袍,把她扔进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闻言她不满的皱起了眉,“四家这几年安份守己, 对朝廷的政令毫无异议,贸然动手极为不妥,我主张徐徐图之。”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 什么叫安份守己?每次科举, 我看她们家的年轻人, 已经看到反胃了。   再说了, 上次科举的事你忘了?   我觉得很可能是哪家的老狐狸, 故意算计老胥, 她本有望入阁的。结果这场闹剧,哼!”说话的是蒋致远,她一个鹰勾鼻特别显眼,说话也毫不客气。   丝毫不顾及智宣是她同僚。   礼部尚书胥午出身寒门,而且与苏家有仇,这些年,一直奔波在摁死世家第一线,所以   季祁苏看她们争执不下,眼睛看向其他人,略过还在考虑的首辅,她年纪大了,思维慢。不过混迹三朝的阅历,使其想出来的对策,非常完善,而且全面。“徐布,你说呢?”   “臣”徐布是一个中年人,面色白皙,气质潇洒,想来年轻时,也是个迷死万千小郎的人物。   她入阁最晚,资历最浅,平时基本上不发表看法,但是如今皇帝问起,那就必须表态了。“臣觉得,智大人和蒋大人的态度折中一下,我们可以稍微试探,看她们的反应,再决定到底怎么做。   免得到时候,她们指责朝廷不教而诛。”   “这怎么行?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为什么要打草惊蛇,给她们反应的机会。她们为了家族,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要么不动,动如雷霆。”蒋致远道。   “她们好歹也是我大齐的世家,我们没必要把她们当敌人。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去接触她们,不然她们动荡起来,遭殃的还是我大齐百姓。”   “长痛不如短痛。”蒋致远的话非常简洁。   季辰璟眨巴着眼,关注着这难得的,内阁意见不齐   资历最低的东阁大学士徐布,似乎想要和稀泥。蒋致远和智宣一个鹰派一个鸽派,争执不下。   杨彦和不擅长这类事,还在冷眼旁观。刘扶早早的表态,似乎也在个鹰派。   中行度摸着下巴沉思到现在。她的年纪是真的大了,估计离致仕不远了。   内阁大学士并非固定,最少的时候三两个,多的时候□□个不等。   但是季祁苏好似有强迫症,自她继位开始,内阁就一直保持六个人不变。   正好对应文华殿,武英殿,中极殿,建极殿,文渊阁,东阁。   季祁苏眼睛移开,看向了沉思了半天的首辅,“元辅以为如何?”   中行度终于抬起头,昏黄的老眼扫视了一圈,众人皆不说话,等着她的态度。   季辰璟看来,首辅在内阁威望很高。中行度坐在椅子上,明明是正襟危坐,却总有一种蜷缩的虚弱感,很显苍老。   这个老人季辰璟不熟,她只知道,如果首辅致仕,一般来说,次辅就会变成首辅的。   杨彦和就是次辅   她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小太子身上,“既然是家上弄出来的东西,老臣想听听家上的看法。”   等等   季辰璟一脸懵逼,怎么突然就扯到我了?   中行度看着这里的目光,带着善意和鼓励。   季辰璟见众人皆看向自己,捏了捏手心的汗,沉吟道,“璟不太明白什么世家之事。璟只能向你们介绍一下这纸的成本和产量。”   “它的主要成分并非昂贵的帛,香竹,而是普通的麻,碎布,绳子,乃至树皮等一系列廉价的东西。而且它也不需要人手工,建成流水线之后,每个工厂,一个月能生产几十万张不一定,十万还是有的。”季辰璟比较谨慎,保守估计道。   毕竟现在工艺还比较原始,有待改进。   “以万为单位吗?臣没见过哪个造纸坊能用万来形容产量的。”杨彦和轻轻的道,她的态度很明显了,百分百站在太子这边的。   她看着太子的眼神,那叫一个欣慰和自豪。虽然出现了一个不孝子,但是不孝子生的女儿,却非常优秀,令她老来欣慰。   这一次,连最暴脾气的蒋致远,也没说什么。她们相信,以太子的地位,如果不是事实,必然不可能拿到内阁来,给众人讨论的。   “至于内阁的谋略,璟不懂不敢置喙,但是璟这一次,是有别的想法请教诸位的。”   季祁苏早就知道了,听此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道,“说。”   面对着除了首辅和外祖之外,皆是探寻和质疑的众阁老,季辰璟挂着完美的微笑,“璟想做一个报社,发行面向全国的报纸。”   “报纸?就像邸报那样?”蒋致远最先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季辰璟解释了起来,“邸报用语晦涩难懂,而且受众面很狭隘,只向大齐官员发售,跟臣准备的这个报纸,差距很大。”   “愿闻其详。”智宣这个普通的老人比较冷静,这时才开口道。   “儿臣准备把这份报纸,叫做大齐日报。”这话她朝着皇帝说的,见季祁苏点头,她才继续道,“我准备在这报纸上,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跟百姓说明朝廷每一个政策的用处,或者宣告一些朝廷众所周知的任命。再添一些百姓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农事小窍门,小笑话什么的。”   众人沉默了许久。   还是中行度先开口,她苍老的声音道,“此事前所未有,老臣不敢评度。但是如果这真的像家上所说,能发行全国,能让百姓都看的话。”她顿了顿,斩钉截铁的道,“价值不可估量。”   季祁苏点了点头,季辰璟大晚上抱着一坨纸过来,差点没把她吓坏,她连夜穿上衣服,爬出温柔乡,叫来阁臣,商量情况。无他,太激动了。   她看到的,不只是世家的问题,而是纸价变便宜之后,诸国的反应,诸学派的反应,民间的反应   报纸只是其中一环而已。她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但是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另外的几位阁臣。   “臣以为滋关重大,不如先让家上试试看,然后朝廷再做决定。”顿了顿,智宣无赖的道,“反正纸在我们手上,其他人想弄也弄不到。”   季辰璟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她想是,造纸方法并不难,只要有人进去逛两圈就能复制下来。   就算朝廷死命封锁,估计也瞒不了两三年。而大齐需要的,就是这两三年的时间差。   “臣附议。”杨彦和,刘扶,蒋致远,徐布皆异口同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交予太子了。”季祁苏郑重的道,“太子莫让朕失望。”   “儿臣必不令母皇失望。”季辰璟顶着大家的眼光,扬声道。   “记得回去写一本奏疏,明日早朝朕要看见。”季祁苏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诺。”季辰璟明白,这是内部商量好了,明天就是走一个形式而已,毕竟内阁都同意了。   “诸卿皆回去吧,很晚了。”说着季祁苏打了个哈欠,不满的道,“太子以后能不能不要大半夜的来禀报。”   季辰璟尴尬的道,“儿臣遵命。”   季祁苏一离开,杨彦和便道,“家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来内阁问臣等。”   闻言,内阁几个年轻些的大臣齐齐一个白眼。你自己想照顾外孙女,拉上我们做甚?   智宣配合着道,“杨大人所言甚是,家上有所困难,尽管来寻我们。”   “那璟在此就多谢诸位长辈了!”季辰璟拜道。   “恭送家上!”季辰璟被她们送走,杨彦和便笑眯眯的道,“我就说家上优秀吧,聪敏谦恭,温厚知礼。”   蒋致远当即就是一个白眼,非常不给面子的道,“就是太软了,作为太子,一点狠辣果决的气势都没有。”她嫌弃的道。   杨彦和当即脸都黑了,“要什么狠辣果决,我辈中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才对,怎么能跟你一样,一天到晚杀杀杀的。”   刘扶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们倒还好说,军方那边,可一直没表态啊。”   智宣不屑的扯了扯脸,“她们倒是敢表态啊。信不信陛下让她们跳城墙去”   刘扶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中行度道,“行了,别说了,走吧。老身刚睡下就被拉起来了,我这老腰啊!”   众人熄了灯火,三三俩俩的离开宫城。      虽然已晚,隽眠殿里却是灯火通明。   “怎么样?你母皇怎么说?”封谌问道。   “你怎么去这么久。”公玉熙打了个哈欠,小脸困顿。   “母皇带我去内阁,做了个奏对。”   “那看来是成了?”司慕黎道。   “成了!”季辰璟话刚说完,就见三人起身走了。   公玉熙抱着肥猫,边走边嘀咕,“困死了,明天要有黑眼圈了。”      “靠谱吗?”司慕黎问道。   “怎么不靠谱?”季辰璟不乐意的道。   “这种面向民间的招募,靠谱吗?”司慕黎看着贴在墙上的告示,质疑道。   “只是其中一个方法嘛,我们再去趟太学”她看向三人,“谁跟我去。”   公玉熙昏昏欲睡,封谌已经开始着甲了,不知道要干嘛。   司慕黎只得无奈的道,“我去吧。”   这个院子是朝廷拨下来的,相比少府,户部真的是小气的出奇。   报社大概是朝廷最寒酸的一个机构了。   留下杨清尘几人在这干等,季辰璟带着司慕黎和晏琮,去了太学。   “你那制纸的方法”司慕黎突然靠了过来,白皙的脸蛋有些迟疑,美眸试探着问道。   “不用想,不可能的。”季辰璟断然拒绝,“况且,那作坊已经被母皇接管了,我都去不了。”   果然如此,司慕黎懊恼的皱起了眉。“那你能多卖我点纸吧。”   “这个没问题,成本价。”季辰璟大方道。   见她这次没闹幺蛾子,司慕黎瞥了她一眼,“母皇已经快到华歌了。”   “这么快?你昨天不是才说她刚动身吗?”季辰璟大惊失色。   “信件是需要时间的。”司慕黎解释道。   “你猜她收到了闲评阁的榜单了没有?”季辰璟幽幽的道。   “应该收到了”司慕黎有点不确定。“你那纸的方法真的不卖?我可以开高价!”她不死心的再次道。   “不卖。”季辰璟坏心眼的笑道,“除非”   “除非什么?”司慕黎迟疑的问道。   “除非你嫁给我。”季辰璟趁她不注意,把她抱到怀里道。   愣了片刻,见季辰璟洋洋得意的表情,司慕黎大怒,“混账!放开我!”   她白皙精致的脸颊气的通红,连耳根都红了。美眸里满是怒气   季辰璟上下瞅了瞅,觉得,生气的司慕黎也很好看。   这大概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相比封谌的彪悍,季辰璟欺压司慕黎可从来不手软。   司慕黎一路上差点气的爆炸,她就不该跟季辰璟坐同一辆马车。以为季辰璟几天没搞事,就是好了。   她太天真了!   见司慕黎板着脸的模样,季辰璟暗自偷笑。 第78章 燕国来人   “柳老, 璟来此是希望寻一些年轻人, 为报社工作。”季辰璟简单的说了一下来意。   “家上!”柳老大人的表现却出乎季辰璟意料,她激动的抓住季辰璟的胳膊, “家上, 新纸为何没有给太学留份额?”   季辰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柳老大人从哪听到的消息?”   “因为朝廷给各个衙门都发放了白纸。现在大家都在讨论!”柳老大人拄着拐杖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道,“太学乃读书圣地, 为何朝廷不给我们配备新纸, 而少府的那群工匠反而先用上了。”   “这因为她们在研究怎么改进造纸技术”季辰璟抹了抹汗道。   柳老大人皱了皱眉,略过了这一点, “家上, 什么时候太学也能供应纸张?”   “这”季辰璟支支吾吾起来,“这要看朝廷安排,新纸的产量比较低, 所以优先供应需要的衙门。”对于这位学界泰斗,季辰璟发现自己根本硬不起来。   “太学难道不重要吗?”柳老学士重重的拄了拄地,逼问道。   见太子被问的晕头转向, 晏琮主动上前一步道, “柳老大人, 东宫的造纸坊已经被陛下征用了。”她冷静的声音直接打断柳老大人的思绪。   见柳老大人安静了下来, 晏琮继续道, “但是, 今早,陛下已经把造纸坊交给了朝廷。里面囤积的新纸已经被闻讯感到的各衙门抢空了。六部都有大量的卷宗需要誊抄,她们受够了厚重的竹简。”   晏琮的声音非常冷静。   “太史衙门,钦天监,司经局,崇文馆等衙门联合起来,从工部那里分了一半新纸走了。”   柳老大人老脸微抽,脸色奇妙。   晏琮冷静的声音还在继续,“今早迟来一步的翰林院哭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烦不胜烦,让她们来东宫。   詹事府留用的新纸也被抢走了,家上手上也没有新纸了,柳老大人不用想了。”   心思被戳破,柳老大人也不害臊,“那什么时候朝廷能供应太学的新纸?”她喘着气坐回了榻上。   刚刚那番情绪激动的演出还挺累的。   “朝廷已经在保密的基础上,开始拓建新的作坊。起码还要半个月吧”季辰璟终于反应过来回答道。   “还要那么久?”柳老大人老眼圆瞪,气急的道。   “因为六部分的新纸都不够,更何况还有大理寺,太常寺,鸿胪寺等衙门,五城兵马司,巡检司,甚至南北军,包括宫里,都需要新纸。”晏琮一个一个的道,“另外,预计着,很有可能还要送一些给昭国楚国殷王室,所以可能半年的产量都被预订光了。想要敞开了用,恐怕得到明年。   如果大人去催陛下,太学第一批纸大概能在这个月到。但是下一批可能就要慢慢等了。”   柳老大人哑口无言,她忍不住道,“就没别的方法了?”她之前在季辰璟眼中的形象,是满头鹤发,面目和蔼,目光清正的老人。   此时,却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商贾一样,和晏琮讨价还价起来。   晏琮果断摇头,“朝廷两三年内,绝不可能把新纸的技术泄露出去的,所以”   “我知道了。”柳老大人无力的挥了挥手。   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肯定是改变不了朝廷的想法。她虽然德高望重,但名望这种东西,想影响朝廷政策却是难上加难。   不过有人可以。   她又看向季辰璟,“家上可以答应老臣,能否能让这新纸快点传播,这是能改变我等读书人世界的东西啊!不知道有多少聪敏的孩子,因为没钱买纸,而与书本失之交臂”   “我会的,我尽量。”季辰璟只能如此道。   “报社?这是什么东西?”略过了抢夺资源这个问题。柳老大人又恢复成为德高望重慈祥的长者形象。   “就是一种掌握天下喉舌的渠道。”季辰璟比划了一下,然后仔细讲解起来。   柳老大人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人老了,不中用了。”她感慨了一下,“听起来这个报纸很有用,但是真的能做到让百姓都喜欢看吗?你要知道,百姓大多数不识字的。”她敏锐的捕捉到了真正的难点。   “所以我设计了两份报纸,一份是大齐日报,专门讲朝政方面的事,比如母皇生辰,阁臣致仕,官员调动,外交政策,藩属国等等等一系列事情。从朝廷的角度,给百姓了解这类事。还会刊登朝廷各位大臣,对某些政策的理解之类的。我准备到最后,交由朝臣去投稿,发表看法。   这类报纸专门服务于有兴趣国家大事的人。”   “另一份则是大齐民报,会刊登钦天监的对于时节天气的预测,以指导农事。会登陆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比如某个王姐当街打人被抓,或者一队公猪排着队跳河等等。”   柳老大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久才反应过来,“听起来好像不错。”随后她下意识跺了跺拐杖,“能让大臣在上面发表看法?”   季辰璟脸色微妙,点了点头道,“没错。”   “请务必给老臣留一个位置。”   “璟敢不从命。”季辰璟忍着笑,郑重道。只能说,不愧是倾淫官场的老人吗,立马发现了新的撕逼方式。   “甲字舍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家上可以去那里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柳老大人总算没忘正事,她提议道。“老臣本该亲自陪家上去的,只是自从家上把木一德请走之后,这段时间太学的琐物让老臣和博士侍讲们都心力憔悴,所以无法招待家上了,望家上莫怪。”   顶着老大人幽怨的目光,季辰璟尴尬的退了出来。   “木一德?”季辰璟讶异的打量着她,“你怎么来了?”   木一德苦着脸道,“家上唉,那帮祖宗太难伺候了。这医校的建筑,非要最坚固最干净的,要求极多,老臣招募的民间工人,已经被烦透了。臣为了协调她们,头都快炸掉了。”   “哦,那加油。”季辰璟瞧她油光发亮的面容,哪相信她的话。“不说孤走了。”   “家上哎!其实是她们拜托我来问问家上,那新纸她们能不能买到?”木一德神色轻松,看来的确是被逼来的。这段时间她是混的风生水起,虽然收不到贿赂很难过。   医家那帮家伙都是帮吝啬鬼,但是在某些地方却意外的败家。   “您不知道,她们拜托臣的时候,那眼珠子哦,都绿油油的,就像饿死鬼一样”木一德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描述医家那帮家伙的模样。   “遗憾的是,没有。”季辰璟耸了耸肩,“朝廷内部为了抢新纸,都快打出狗脑子了。”   “今早要不是詹事府拦着,翰林院那帮家伙绿着眼睛,差点要冲进隽眠殿来找孤”想到这里,季辰璟还有点心有余悸。   今天难得休沐,她睡个懒觉,一睁眼差点被吓坏。最后她不得不把自己用作样品的那垛纸交给她们,然后那群家伙才挥着袖子得胜而归   早上司慕黎几人如同死鱼,一副我手上才没有新纸的无辜模样。   木一德理解的点了点头,“每年初户部拨款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在金殿上当着圣上的面,吵着吵着就能掐着脖子打起来”   “孤那时候还没视政,却是没看见这一幕。”   “臣告退。”木一德看见车架过来,识趣的道。   见木一德离开,一只司慕黎探出头来,“怎么这么久?”   “柳老大人和医家都跑来找孤要新纸。”季辰璟爬上马车如此道。   “哦。”司慕黎立马闭嘴,她可不会把到嘴的鸭子吐出来。      “家上,报社是什么?有什么要求吗?”   甲字舍正好在上课,季辰璟找讲师说了两句,就立马征用了这群学子。   太子找她们办事,这在太学学子看来是难以置信的。她们到现在还处于兴奋状态,有一个圆脸小个子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季辰璟看向那个圆脸小个子学子,笑着道,“对,但是首先我要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报社。是一个新的衙门,有着独立的资金和考功制度,目前由孤负责。”   季辰璟站在讲台上,回头望了望,没有黑板好难受。她挥了挥戒尺道,“而孤需要你们做的,就是把孤的想法,用文字表达出来。”   那位讲师也没走,她站在一边,玩味的看着这一幕。   “现在,孤出两题。用你们的语言,描写一件事。   第一题,殷帝前段时间来访,会晤母皇,表达出了合作的意愿。   第二题,隔壁老王勾搭隔壁老李的夫君,结果被隔壁老李打到送去了医馆。   关键词,通俗易懂,不拿捏辞藻,流畅醒目,抓人眼球。”   “格式嘛,”季辰璟摸了摸头,很苦恼。没有黑板好烦啊!“就是标题,正文吧。”   甲舍一共有二十人,此时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第一题还好说一点,第二题   您真的不是在玩我们吗?   “怎么?有问题吗?”季辰璟问道。   “有,我们到底该怎么写啊!”有个瘦长脸学子开口问道。她的问题得到了大家的附和。   “那是你们的问题,你们需要用你们的语言,把那两件事写在报纸上告诉百姓。可以通过适当的加工和猜测延长篇幅和增加趣味性”至于会不会出现这个世界的UC震惊部,季辰璟表示无所谓。   见下方众人一脸苦恼的样子,季辰璟若无其事的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等做出成绩后,内阁会商量报社的大臣配置。多么高不说,但是官身会直接赐予”她嘴角勾起,敲了敲桌子,“所以,你们努力吧”   下方茫然的众人,瞬间爆发出了十二万的热情,眼光灼热的看着自己桌上的太子带来的新纸,仿佛在看一个娇美的男子光着躺在那里。   司慕黎看了全部,轻声问道,“你有把握吗?我觉得,那些人对你截留下来报社用的纸虎视眈眈,她们巴不得你失败呢。”   “把握?”季辰璟笑着道,“有,不多。”她用戒尺敲了敲墙壁,随口道,“八、九层吧。”   司慕黎∶“”      “这就是大齐的太学?”一位吊儿郎当,锦衣华服的女子,带着护卫站到了太学的门口道。   “是的,燕晋王殿下。”回答她的是鸿胪寺少卿。   作为一位少卿,却陪同一个人来逛太学,那么这个人的身份   “的确比我燕国要大一些”女子笑着道,“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她恶意的道,“上一届四国茶会,大齐士人好像连前四都没有上去。”   鸿胪寺少卿脸抽了抽,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燕国王爷是皇帝的贵客,不能打不能打。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僵着脸道,“请。”   那华服女子轻笑出声,说不出嚣张和恶意。      “为什么要提前举办四国茶会?”季祁苏摸不着脑门。“封楼怎么想的?”   公玉青看着手中的信件,心里有一个猜测,虽然荒缪,但她觉得这可能是封楼真正的想法。“也许,她只是想早点见到你。毕竟这次四国茶会也是在华歌举办,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大臣过来嗯游玩数月。”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这么儿戏”季祁苏想也不想的否决,“看来,她对这次四国茶会特别有信心?”季祁苏脸色奇怪,觉得莫名其妙。   公玉青笑了笑,“提前就提前呗,反正本来时间就差不多了。明年夏天办太热了,倒不如早点。”   “但是这个时候通知,会有很多人赶不急。”季祁苏冷静的道。   “那就放在年节之后吧,正好能过个热闹的上元节。”公玉青笑着道。   “也行。”季祁苏沉思了一下道,“你怎么你们说好了?”她眼神怀疑的道。   公玉青一愣,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想法挺不错”见季祁苏还是那个表情,她不由苦笑道,“我不想那么早回去,司临云应该已经到三辅之地了,要不了两天就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季祁苏信了。   公玉青只能苦笑,她能说,是自己当初太傻了吗?轻易得到的,总不会被珍惜。像封楼,季祁苏到现在都对她念念不忘,即使是司临云在的那段时间,也书信不断,不像自己,直接被忘到了世界角落里。   她都不相信封楼会为了她做儿戏的事,自己的说法却被轻而易举的接受了。   “云儿也要回来了”季祁苏有点头疼,虽然她根本不想管她们之间的争斗,但是处在其间,不可能真的一点不受波及,这也是她为什么纵容司临云隔离另外两人的原因之一。   后宫就是这么麻烦,所以有了小十之后,她就懒得去了。但是现在   “燕国最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个燕王找朕不知道想干嘛?”这件事也很让她头疼。   “燕王吗?”公玉青深思了一下,“是个狠角色,阿苏要小心。”   “嗯?我记得燕帝是一个儒雅温和的女人”   公玉青嘴角抽了抽,解释道,“你知道的,燕国虽然明面上听从我的调遣,但是她们野心很大。”   “燕帝”季祁苏还要说什么。   “燕帝死了。”公玉青道。   “什么?”季祁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朕这才一年没关注诸国那边的事情,燕帝就死了?她不是才二十九吗?”她今年一直忙着处理云国那里的事情,云国的安置还有前线将领的赏赐。   听季祁苏话语里的遗憾,还有脱口而出的年龄,公玉青忍不住冷下了脸,“对,死了。她的幼女继位了”   “哦。”季祁苏目光闪了闪,心里对于燕帝的可惜立马抛之脑后。   熟知季祁苏的秉性,公玉青冷着脸继续道,“但是燕国国政掌握在燕王手上,幼帝无权。”   “那个受宠的王爷?”季祁苏对于这位燕王的来意,心里有了些想法。   她嘲讽的笑了笑,“不过既然她爱游山玩水,就让她玩吧。朕倒想看看她想做甚?”   公玉青却是心里煎熬,殷控制诸国是有限度的,只有极少几个小国是真正对殷唯命是从的。其他的国家各有各的私心,这也是殷历代君主苦恼的原因。   她们也想学齐楚,但是没有那些小国,殷根本站不住脚。她们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燕国的地位很特殊,她的国力不如殷,但是军力上却拉开了殷很大的差距,虽然不如齐楚,但是与昭国相差无几,甚至尤有胜之。   这几年她们也在拉拢诸小国,如同在挖殷的根基。公玉青来到齐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做给燕看的,让她们错误的以为,殷齐交好,甚至包括昭楚也可以捎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不是这些原因,她也无法说服内阁和满朝文武啊。   想来,昭楚大概也差不多。只要愿意,总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养心殿陷入了安静中,两人各想各的心思。      “这就是你们的甲舍?”一道高傲不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79章 青涩   太学修建的非常恢宏, 建筑全部用青砖砌成, 显得干净又整洁。青砖铺成的道路,时时有学子清扫, 显得十分清爽。   “上次本王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嗯叫做崔荣的女人, 她在吗?”华服年轻人如此说道。   “崔大人已经出京任职了。”鸿胪少卿如此道。   “大人?她不是这里的学生?”华服年轻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怪不着,我说我们的人怎么会被打败,原来她是你们的官员啊。”   鸿胪少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她骄傲的道, “崔神童十四岁中进士, 现年二十有八,如今已经成为颖阴郡郡守, 四十岁之前就能入阁。”   听到十四岁时, 华服女子皱了皱眉,“你们的科举这么容易的吗?”听到后面,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郡守很厉害吗?比本王如何?”说完她不屑的笑了一声,“不过一个臣子罢了。”   “好大的口气。”季辰璟负手踏出了甲舍,她一身玄色便服, 容颜俊秀, 看起来颇为不凡。   “臣见过”鸿胪少卿的话被季辰璟眼神制止了。   “这位是?”季辰璟明着问鸿胪少卿, 眼睛却看着华服年轻人。   “本王萧章, 这位郎君你好。”萧章突然的, 仿若变了个人一样, 温文儒雅的行礼道。“请问郎君名讳?”   “陈璟。”季辰璟看她变脸,有点摸不着头脑。   学生们都在奋笔疾书,她闲着没事又在撩拨司慕黎,但是司慕黎现在养气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她很无聊,正好听见外面的声音,听了一会发现有人口口声声的嘲讽大齐,她就出来看看,看看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女儿   萧章眼睛发亮,如同看见了一个精致的猎物。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这里是大齐不是大燕,她不能像以往一样,直接把人抢回王府。眼前这人的气度衣着恐怕是大齐贵族家的女儿,她需要策略需要忍耐。   看着这个萧章的眼神,季辰璟感觉有点毛毛的,“哦,不知你是”谁家的小智障?   “吾乃大燕晋王,萧章,字文举,不知郎君表字是何?吾与君一见如故,不妨互称表字如何?”她表现的更加温文优雅,白皙的脸颊出现了一种名为兴奋的潮红。   她不像皇姐那样,把目光放在那些国家的太子皇帝身上,但她只是玩弄一个贵族之女的话,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看到那张略微稚嫩,却过分白皙俊秀的脸庞,修长匀称的身躯,自然而然尊贵的气质,萧章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叫嚣   征服她!征服她!她跟那些自己床上懦弱的女人都不一样!   季辰璟被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判断出来,自己大概遇到了一个变态!   她知道,勋贵二代之中,有一类专门收集娈童为乐的人,病态又恶心,纯粹是为了欲望和征服欲。   这个傻逼王爷大概就是这样的。   季辰璟露出了一个有礼貌的微笑,“大燕,抱歉薢孤陋寡闻,并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国家?”她做出一副好奇又惊讶的模样,“莫非是哪个偏僻的小国吗?”   萧章脸色微抽,觉得这贵族女果然没见过世面,“我大燕可不是什么小国,我们的国力与殷差不多,而军队更是超过昭国,虽然暂时比不上你们齐国,但也相差不远了。”   她说着,脸色骄傲又自豪,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   季辰璟看的出来,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是吗?”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   季辰璟勾了勾嘴角,随后又演了起来,“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燕国?但是殷和昭却是一直听见?”   “那当然是她们不要脸了,她们皇帝三番两头的往齐国跑,你觉得她们是想做什么”萧章嘴里说着,眼睛却寻找那个不敬的声音。   说着,她的声音弱了下来   天哪!今天是什么好运气!一天遇到两个猎物   好美!   如果说之前那个俊秀的女子激起了她收藏和征服的欲望,那么这个女子,便让她有一种想把她夺回家,从此捧在掌心时刻禁锢,谁都不给看的欲望。   女子一身出尘的白衣,墨发如瀑,眉眼精致绝伦,气质柔和细腻,白皙修长的脖颈,如玉的般的耳垂,整个人如同白玉雕成,美不胜收。   季辰璟看着萧章猪哥的模样,笑了,她也熄了戏精的心思,轻轻拍了拍衣角,“小黎黎,你看乡下来的土包子,都被你美呆了!”她语气夸张,充满了调笑的韵味。   司慕黎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对她的话表示不满。   司慕黎的美貌,季辰璟朝夕相处,且拥有公玉熙封谌这样同一档次的陪伴,都没彻底免疫,视觉疲劳,更何况燕国土包子呢!   “这位少郎君,本王燕国萧章,字文举,你可以唤我文举,请问郎君名讳”萧章终于回过神,手忙脚乱的道。   身后一只手拉住了她。   “干嘛?”萧章眼冒凶光,回头喊道。   那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收起了表情,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低声道,“本王知道她是皇姐喜欢的类型,但是让我玩一手总可以吧?”   侍人再次低语了几句。   萧章脸色狰狞,咬牙道,“那个黑衣的必须给我,不然本王”   见萧章几欲择人而噬的表情,那侍人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吾做不了主,殿下可以亲问主上。”   萧章满脸愤怒和不甘心,她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凭什么?每次本王找到好的猎物,都要给她过一手。”   侍人眼神也冷了下来,声如寒冰,“燕王殿下不会喜欢你的口吻,章殿下!”最后几个字,她声音冰寒彻骨。   萧章打了个寒颤,想起自己皇姐的手段,心里的愤怒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只余下满心的恐惧和畏惧。   但是她是谁?她是燕国王爷,是晋王。于是她讨价还价道,“回去之后,陛下再给我玩一次。”   侍人依旧不动如山,眉宇间冰寒依旧,“吾做不了主,章殿下。”   季辰璟两人离的比较远,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不过,就算是猜,我估计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好事。”季辰璟拍了拍衣袍,风轻云淡的道。   司慕黎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们,她看着季辰璟问道,“还要等多久?”   “这要问我们学子们了。”季辰璟看向屋内,几乎个个都在皱着眉奋笔疾书,没有一个写完的。   她又看向那个乡下地主家的傻女儿,低语到,“那就再玩玩?”   招了招手,鸿胪少卿识趣的凑过来,“殿下!”   “什么来头?”季辰璟指的自然是地主家的傻女儿。   “是燕国使臣。主使是燕国燕王,是燕国的实际掌权者,这位是副使晋王。”   “燕王?燕国的国号封的王?”   “没错。听说燕国上上一代皇帝不喜欢太子,喜爱燕王。但是最终传位给了太子,也就是上一任燕帝。但是燕帝大概去年年底的时候暴毙了,如今在位的是燕帝的小太子,今年才十二岁。”作为大齐的外交部门二把手,她对诸国情况如数家珍。   “真可怜。”季辰璟道。   鸿胪少卿点了点头,谁说不可怜呢!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这燕王晋王都很恶心,尤其是这位晋王,她的习性非常残忍恶心,她在大使馆数次暗示我们给她提供”   她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尤其是眼前的人,是自家年轻宽厚品学兼优的太子殿下,但她还是需要提醒太子,不要被歹人糊弄,于是她硬着头皮道,“提供女子,年幼的女子”   季辰璟瞳孔微缩。“你们”   鸿胪少卿想都没想,没等季辰璟说完就摇头道,“我们当然没同意,如果她们不是大使,臣等想把她们打折腿扔出去,平白污了我鸿胪寺的地板。”顿了顿,她想起重点,“她们自己带来了许多女子,白天夜晚她们都在宴饮取乐,我们有不小心看见情形的属吏,言道场面淫/秽血腥,而且手段残忍。”   季辰璟脸愣了一会,她没想到这不是地主家的傻女儿,还真是变态。   果然,不管到哪,变态也依旧是有的吗?   跟她们一比,自家大猪蹄子母皇,简直纯洁的像天堂里的小天使,还是扑闪扑闪小翅膀的那种。   毕竟,母皇顶多是吃干抹净不负责而已,还没上升到虐待的地步。   “孤回头问问母皇,赶紧把她们打发走。”顿了顿,季辰璟眼神微眯,“她们若是在华歌接触了哪些臭味相投的勋贵子弟,劳烦大人告诉孤,没有什么用处,孤就记一记而已。”   鸿胪少卿一愣,随后笑着道,“诺!”   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哪都适用。卖那群恶心的蛀虫,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被太子惦记上,嘿嘿。   司慕黎一直在旁边,这些话全部进了她耳朵。她瞥了眼季辰璟,“我都有点想请她们去丰秋看看了”   “为什么?”季辰璟饶有兴致的问道。   “看看能不能揪出跟她们一样的蛀虫。”司慕黎眼神冰凉   虽然都是冷着脸,但季辰璟觉得,这次她的表情跟看自己时的表情天差地别。看来,刚刚的那些话,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了。   季辰璟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司慕黎一直都很心软,怎么掩饰都没用,“那你邀请一下试试,我觉得她肯定立马收拾包袱跟你走。”。   司慕黎冷眼瞥了她一下,言简意赅道,“脏地。”   季辰璟嘿嘿一笑,她发现现在司慕黎好像真的很生气。不是平时那种闹着玩的生气司慕黎嘴唇紧抿,看着萧章眼中难掩的恼火和嫌弃。   事实上,司慕黎的脾气应该算好的了。至少在没有真正触到她底线之前,她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就像原书,也是司临云死亡之后,司慕黎的态度才陡然变化起来。在此之前,她顶多小打小闹的耍一耍季辰璟而已。   萧章已经回过神来,那个侍人已经疾步离开,跟皇姐汇报去了   “这位郎君”萧章再次扬起自认为优雅高贵的笑容,试图靠近司慕黎。   “你”   司慕黎转身就往屋里走,季辰璟注意她眼里满满厌恶和嫌弃,仿佛被碰一下就会掉皮一样的表情。   萧章脸色微青,刚想发作,不过想起边上还有一个美人在看着,她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璟,阿璟,我能唤你阿璟吗?本王真的与你们一见如故,希望能与你们多交流一番我”她上前试图抓住季辰璟的手,脸色诚恳。   季辰璟脸色一变,三两步跳开   好吧,她也无法接受这人的靠近,就像一只刚吃完屎的苍蝇一样令人厌恶。   萧章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   见她快露出本性,季辰璟比她还快的翻脸,“你不配。”   见萧章愣神的表情。   季辰璟继续道,“燕国?孤没听过这种国家。王爷?不好意思,我大齐的王爷孤见得多了。你这种级别的王爷,还不配跟孤做朋友。”说完,季辰璟嫌弃的拍了拍手,走进屋里。   临走前还道,“池央,请客人离开吧,别污染了我太学的空气。”   角落里,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走了出来。   萧章脸色发青刚想开口,就觉得后颈一痛。原来那女子已经走到她身边,她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晋王像骨头软了一般,软软的倒了下来。   司慕黎发觉外面的一幕,依旧没什么反应,但是季辰璟却能发觉,她眼里露出了些许满意的情绪。   没有问池央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司慕黎安静的抽出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那本书的主人,百忙之中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自家对面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季辰璟却发现,那个学子的脸颊和耳根都有些发红。   季辰璟诧异的看了眼司慕黎,她竟然有让人看一眼就弯的潜力?      那个学子心情貌似颇为不平静,屡屡偷瞄司慕黎,季辰璟知道,她已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比之刚刚萧章恶心的如同绿油油苍蝇的眼神,这位学子青涩的偷瞄,还挺有趣   季辰璟看的饶有兴致,司慕黎也终于发现了这一件事,她站起身拿着书就往门外走,准备回马车去看。路过季辰璟那打趣的眼光,她狠狠的瞪了眼季辰璟。   季辰璟嘿嘿一笑,这才回过头迎着那学子依依不舍的眼光,笑着道,“书我让她改天还你。”   学子张了张嘴,想问她名字却又不敢问,最后在季辰璟促狭的目光下,通红着脸低下头。   季辰璟只能感慨,自己大概已经出局了一个报社编辑候选人。 第80章 回归   报社正忙的如火如荼, 朝堂中有不少大臣对此表示关注, 她们不确定太子到底能不能做到。   “你们看了感觉怎么样?”季辰璟问道。   季辰璟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民报和日报一起发行, 相比日报的正式和严肃, 民报就亲民多了。两手一起上,总能有一款比较受欢迎的!   如今,两份新出的报纸,正接受着民众的检阅。嗯,这个民众指的是司慕黎封谌公玉熙。   不约而同的, 三人看了几眼, 便略过了日报,注意力集中在民报上。   “西游记?”公玉熙一字一顿的道, “这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神话故事”季辰璟敷衍的解释道。她做了完全准备, 除了八卦,笑话,鬼故事, 招聘启事,招人广告,农事指导, 天气预测等等, 她还连载了西游记   虽然是她口诉版本的, 奈何太学人才不少, 有人就是天生精于提炼文字。   反正在季辰璟看来, 这西游记写的还蛮精彩的。   “我喜欢。”司慕黎已经把整个版面上下扫了一遍了, 她毫不掩饰对这份民报的感兴趣。   季辰璟耸了耸肩,表示理解,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娱乐的时代,当然逛窑子这种娱乐不算的话。   “看来她应该能被大家喜欢。”季辰璟按着民报自信的道。   毕竟以信息接触程度来说,司慕黎三人都是属于世上顶尖的了,她们都对这个感兴趣,想来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抵抗力。   至于日报,大概是用来吹比用的。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键盘和网络,但是键盘侠还是存在的。她们会拿着报纸,正茶馆或酒楼高谈阔论,然后指点江山   季辰璟相信,日报的出现,她们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好,那么明天就开始发行吧!”季辰璟如此道。   “殿下,这真的能被人接受吗?”   现在的报社,真正的撰稿人只有三个人,也就是季辰璟昨天去太学拉来的写手。一个是温言,那个曾经季辰璟出门浪的时候,遇到采生折割事件所见着的那个士子。   另外两个,方才,杜艾。   当然,这里远不止这么几个人。作为太子,季辰璟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谈适,晏琮,苏协,杨清尘,柳齐嫦,秦俞禾一窝人全部挤在这个小院子里。   三个士子都是属于比较开明且知变通的类型,虽然昨天写的不咋地,但是季辰璟还是选了她们。   好吧,季辰璟承认,西游记其实是苏协写的。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才能的,至少如果让她写小说的话,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晏琮,她虽然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意思,但是这种兴趣只针对催更而言。   而谈适,她到现在还在思考。   比如说报纸出现,会造成什么样的情况,介时东宫会不会被影响,该做出什么反应,该怎么与时俱进等等等一系列季辰璟觉得很麻烦的事情。   而柳齐嫦和苏协相比,文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不管是在理解季辰璟意思,还是渲染力方面,都有不少差距。   “报纸会把撰写人的名字写在末尾。”季辰璟道。   苏协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换作其他文人来,可能就要考虑写这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了。   但是苏协不同,按季辰璟的话说,她现在越来越咸鱼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生活方式。按她自己所说,反正本来就没名声了,怕什么。   虽然她之前一直看不起法家的那种唯上的思想,但现在她觉得,其实还不赖。没看见有季辰璟护着,就连谈适晏琮都拿她没办法吗?   这段时间她研究《齐律》都研究出兴趣来了,最近她还尝试联系了一位齐国的法家传人,想要看看能不能借个书学个艺什么的。   这个事情的结果就是,本来就对她看不过眼,捏着鼻子忍着她的那位授业恩师,终于忍无可忍,借着这个机会,把她逐出了师门。之前苏协被皇帝处置之时,那位老师就已经颇有微词了。现在总算把苏协赶走了,心情据说还不错。   季辰璟也是知晓这些情况,才觉得现在苏协就跟条咸鱼一样,破罐子破摔。   反正最近的情况就是,季辰璟不管让她做什么,这位咸鱼都会欣然同意。   “苏协,这个报社就交给你来负责吧。”季辰璟见她一脸无所顾忌的表情,当即拍板道。   晏琮皱起了眉,却没有说什么。报社按季辰璟的描述,可是掌握天下喉舌之地,但是太子却把它交给一个咸鱼?   季辰璟的一些词语,已经传播到了周围人的耳中,包括司慕黎等人在内,都会说几个这种词。   还别说,晏琮听到的时候,觉得苏协的确挺像晒干的鱼的。在听闻苏协被逐出师门,无处可去的时候。   这位晏谋主,似乎想到了什么,最近对苏协的态度稍稍有些许改观。不大,但是的确有。   当然,谈适就不一样了,她依旧觉得苏协就是颗老鼠屎。坏粥的那种,苏协过去的事,让她在现在的东宫众人眼中,身上有洗不掉的污点。   人嘛,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区分群体,对此,季辰璟没有半点反应。反正影响不了她,平衡也是一门技术活。   苏协眼睛一亮,拱手道,“谨遵家上令。”   “别高兴的太早,等做出成绩之后,朝廷肯定要插手,孤只能说孤会尽量争取的。”   争取什么?当然是一把手了!   朝廷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部门,在编制外的。到时候一旦正规化,朝廷派了人接手,季辰璟就不一定能怎么影响到这个自己一手创建的部门了。   如果能把报社控制在手里,对于今后许多规划都有很大的用处。   只不过,季辰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一群大佬中,牢牢的捏住自己的小饼干。   “对了,现在虽然由你们来撰写,但是日后不可能真的全部靠你们,记得接收自由撰稿人的信件。这点我已经让她们写在版面最后了!”季辰璟道。   “真的会有人投稿吗?”苏协皱着眉问道。虽然作为一条咸鱼,但是家上要办的事那是必须得办好的,这关乎着日后的命运和前途。“这其间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她们的利益。”   这位以往峨冠博带的儒家年轻一代优秀弟子,此时已经变了副样子。不仅褪下了宽大的儒袍,换了身窄襟,整个人都有点向商贾靠拢。   “怎么会没有?孤说过日报只对朝廷官员,各州院讲师学子等人开放,日后日报发行全国,她们能在上面发表意见,名声难道不是利益吗?”   “普通士子不可以投稿?”晏琮听着,插话问道。   “不可以。”季辰璟想也不想的摇头。   “可是,如果没有士子的话”她言虽未尽,但季辰璟理解她的意思。   “日报不像民报,主要内容还是要靠我们,以及朝廷去拟定的,孤估计,介时朝廷大臣就能把名额全部包圆,更何况士子”   “至于民报,孤准备向天下人开放,不管她是做什么的,岂独士子乎?”季辰璟霸气道。   晏琮被她说的愣了一会儿,随后轻摇这羽扇,冷静的道,“可是除了士子和读书人,其他人会写稿吗?”   季辰璟挑了挑眉,“谁知道呢。不过,我们可以给过稿的人一些酬劳,根据她的稿子质量。”   她只知道,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   “家上,恕臣直言,朝廷已经有不少人对我们有所微词了。”谈适终于回过神来,她严肃的问道。   “她们觉得我们做的毫无异议,侮辱圣贤,还浪费新纸。若不是杨阁老在那儿镇着,针对家上的口诛笔伐早就淹没了临朝宫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眼光和开明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太子抱有善意的。比如季辰端的外家,比如其他皇女的外家,比如一些不看好太子的宗室和公侯。   当然,这其中,顽固不化的儒者,以及一些文臣,是最大的组成部分。   虽然有皇帝和内阁背书,她压力依旧不小。虽然她是太子,没人敢当面说她不是,但是东宫的寮属都有简单的感受。   现在她们去六部办事,都经常会出现一些阻力。这在之前是很少的   若不是台垣都被内阁压着,那群御史和给事中的功力没有发挥出来,估计季辰璟都要被骂成狗了。   即使是如此,包括太学内部,都有不少讲师和学子,对报社抱有微词。尤其是报社占用了大量的新纸之后   “如果家上再在此基础上,发放报酬的话”见太子知道,谈适继续道,“恐怕物议会更严重”谈适说的有些委婉。   季辰璟点了点头,“孤明白。”   “按孤说的,放手去做就行了。”   有前世的经验在前,季辰璟作为太子,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她还不如直接回家洗洗睡睡呢。   “家上当真把士子们排除在外吗?”谈适沉吟了片刻,问道。   “她们大多年轻气盛,而且容易被人教唆,索性让她们好好学习就好了。”季辰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况且,孤不是允许诸院学子可以发表言论吗?”   “但是野生呃对野生学子也很多,毕竟很多人师从的并非齐国官学,还有许多其他学派的传承者,乃至其他国家的游学者或者是入齐安顿的士人,她们都排除在外的话,会不会不妥?”她还是不怎么擅长家上说的那些词,“反而我大齐的士子对此没什么难度,她们想要进州学县学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样吗”季辰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么孝和以为呢?”   谈适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整理语言,建议道,“家上其实只是不允许她们在日报上发表看法吧?毕竟家上对日报的定位是朝廷权威。”   “对。”季辰璟毫不犹豫的点头。   日报可以作为朝廷喉舌存在,不允许这种不受控制,而且本身正处于朝一个想法夕一个想法的群体在上面乱说话。至少她不喜欢。   “那家上何不再办一个能让她们自由交流的报纸呢?”   季辰璟刚说完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想法,她点了点头,“善!”   本来在她的想法里,日后甚至允许私人办报,不然怎么能做到思想碰撞乃至日后制霸天下的伟业。   什么工商报,法律报,医学报什么的,想法不要太多。   “就叫学报吧,不过”季辰璟道,“过一段时间,等日报和民报稳定了,再办。”   谈适拱手道,“家上英明。”   晏琮当然没意见,她摇着羽毛扇,一副潇洒的模样,如果她的羽毛扇有点秃,摇晃着还掉毛的话。   注意到季辰璟的眼神,晏琮看向自己手中的羽扇,尴尬的停了手,咳了一声道,“家上发明的这羽扇和折扇,臣都很喜欢。不过臣还是觉得羽扇比较好,可惜少府目前手艺不行,做的撑不了几天,就有点掉毛。”   季辰璟无语的移开眼,摇了摇手上的折扇,“可惜天气快凉了。”随后她看向那边三人,“走了,我记得今天云姨就要回来了吧?时间快到了!”   司慕黎听见这,放下报纸。而封谌和公玉熙就没这种自制力了,她们被司慕黎瞪了好几眼,才放下报纸。   “那走吧。”公玉熙整理了一下仪容道。   她还在有点忧虑,因为她母皇还没走。   有点头疼   其实,云姨她也很喜欢。因为云姨作为一个长辈,对她们很是爱护,她还是很尊敬她的。   其实,硬要说的话,公玉熙跟司临云相处的时间,未必比跟公玉青相处的时间短多少。只不过,毕竟血浓于水,还是不一样的。      又双叒叕是上次那个长亭。   季辰璟等人站了没多久,就见一个队伍慢吞吞的出现在视野里。   骑着白马的军士们开道,代表着昭国的白荆花凤鸟旗迎风飘扬。   但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青袍年轻女子,女子容颜清秀,眼神灵动。她坐在唯一的马车车前,跪坐在那里,显得肃穆而端庄。   司慕黎看着她的时候,眼中露出了异色,“她怎么来了?”   季辰璟紧接着问道,“她是谁?”   司慕黎没有回答,因为说时迟那时快,队伍已经到了眼前。   “末将见过家上,问家上安!”那带头的女子翻身下马,半跪行礼道。   “祝统领免礼,母皇这一路可还安好?”司慕黎娴熟的微笑着,扶起了跪地的甲胄女子。   “臣句离参见家上,问家上安!”一道清越灵秀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来了?”对句离,司慕黎就没那么客气了。   “黎儿”司临云踏出马车,微笑的看着几个小辈。几月不见,她依旧如同刚离去时那般,白衣飘飘,温柔绝美。 第81章 我们商量个事!搓手手!   “儿臣参见母皇, 问母皇安。”看见司临云的身影, 司慕黎当即一板一眼的行礼道。   “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安。”句离收起不着调的表情, 肃然道。   司临云看着司慕黎, 眉心微蹙,最后展颜而笑道,“免礼。”   季辰璟瞥了眼司慕黎,没有说什么,“云姨, 母皇可想死你了, 我们回宫吧。”   司临云一愣,心中微动, 随后又摇头笑了笑, “璟儿就会拿云姨开心。”   司慕黎也瞪了眼季辰璟,季祁苏想个屁,问都没问过。   季辰璟心虚的移开眼, 没理她。   司临云看了眼公玉熙,见她凝重的小表情,心里那是明白的很, “走, 我们回去吧。”   季辰璟不要脸的蹭上司临云的马车, 司慕黎在后面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公玉熙封谌面面相觑, 试探道, “那, 我们上去?”   司慕黎冷着脸,三两步爬上进马车。   一进去,就看见季辰璟笑眯眯的坐在对面,各种腻死人的甜话不要钱的撒出来,司临云被她说的脸上的笑容就没听过。   看见两人春风灿烂的模样,司慕黎觉得自己更气了,心肌梗塞的那种气。   见着自家女儿脸上都快结冰了,司临云轻轻一笑,“熙儿谌儿别磨蹭了,上来吧。”   公玉熙两人爬了上来,讪笑道,“云姨”   “跟我客气什么?”司临云没好气的道,“你们跟黎儿一起光屁股赖床的模样,我都看见过呢!”   公玉熙两人的脸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司慕黎也维持不住表情了。   这种事也太让人让人   季辰璟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也要害羞来着。现在还来得及吗?我乖巧可爱的人设还没崩吧?   她无辜的对视含笑看着自己的司临云      季祁苏尴尬的看着进门的司临云,又看了眼边上的公玉青,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云儿回来了?朕正准备去接你呢。”   司临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季祁苏一眼瞥到鬼头鬼脑的季辰璟,当即挥手道,“回去吧。”   司临云转过头,摸了摸季辰璟的脑袋,被季辰璟避开,她失笑道,“先回去吧,我明天再跟你们算账。”   季辰璟当即更心虚了,算账?算什么账?她心虚的瞄了司临云几眼,“儿臣告退。”   这句话既是对季祁苏说的,也是对司临云说的。   季祁苏撇了撇嘴,她就是看不惯司临云这副溺爱的模样。还有季辰璟这个小兔崽子,就会在司临云面前装乖巧!   司临云微笑着点头,“去吧。”      出了养心殿,季辰璟忧心忡忡,甚至都没有心情去促狭的揣测季祁苏现在的情况。   她越想越心虚,虽然她自诩自己跟司慕黎关系不咋地,帮忙索取酬劳很正常。   可是,按正常的人情来说,理论上她应该无偿帮助司慕黎的   所以   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当即加快脚步。   她要回去跟司慕黎统一口径。咬死了是合作,而不是雇佣关系。   于是,宫人们只看见她们太子脚步带风,只觉得一阵风吹过,那杏黄色身影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司慕黎倚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翻书,白皙的手指时不时抬起来撩撩碍了眼的发丝,看起来美不胜收。   她没有跟去养心殿,而是回了隽眠殿。   季辰璟大踏步走了进来,司慕黎一抬眼,立马警醒的坐了起来,“你做什么?”   季辰璟严肃的看着她,“我们商量个事。”   司慕黎∶“?”   见她疑惑的小眼神,季辰璟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听着听着,司慕黎的表情就变了,她眼睛含笑,嘴角戏谑的勾起,看着季辰璟,好似在道,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啊?   季辰璟一脸严肃,“只要我们统一一下口径,就能我好你好大家好,对不对?”   司慕黎撩了撩头发,笑容可掬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讨好我母皇呢?”   季辰璟沉默了两秒,试探着道,“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着想?”   司慕黎笑容瞬间破碎,她咬牙切齿道,“季辰璟!”   “讨好未来丈母娘嘛!应该的应该的!”季辰璟笑容可掬,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司慕黎脸色气的通红,她对这种话始终无法免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季辰璟嘿嘿一笑,对于司慕黎这种从小知礼的人,这种招式百试百灵。   她见司慕黎屡次想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骂的模样,知道该自己识趣的时候了。于是她拉起司慕黎的手,没待她抽手,季辰璟便真诚的道,“我是真心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司慕黎眼睛蓦然睁大,什么真心,随后她怒而抽出手,“你要死吗?”   季辰璟愣了一下,“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我是真心害怕云姨失望!你就说我们合作赚钱,这样多好?”司临云看见她们互相帮助的样子,应该会高兴?应该吧。   虽然季辰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穷困潦倒需要帮助的人。   司慕黎看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是合作,我一你九合适吗?”   季辰璟脸色一抽。   司慕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但就在此时,她听季辰璟用颤抖的声音道,“我们五五分”   见她眼中满满的肉痛,一副心在滴血的表情,司慕黎愣了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的道。   之前季辰璟对金钱多么的在意和扣门,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五五分?对于季辰璟来说是相当大的让步了,所以   为什么?   季辰璟撇了撇嘴,“你管我为什么,我乐意不可以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司慕黎皱着眉问道。她总觉得季辰璟这个人,很奇怪   以前的她也就不提了,但是现在的季辰璟就非常的难以捉摸。   她很难弄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她非常喜爱钱,司慕黎可以理解,毕竟季辰璟以前的财政情况,她也是明白的。甚至以前司慕黎还觉得很有趣,这么穷的太子是真的少!   所以之前季辰璟对于钱财的执迷,斤斤计较,她是能理解的。但是   仅仅是为了司临云,她就把之前费尽心思弄到的钱让出一半?这就让她很怀疑季辰璟的目标和动机了,这么看季辰璟都不像这么好的人!   怕母皇失望吗?季辰璟是这种有良心的人吗?司慕黎想都不想就觉得不可能。   季祁苏那种狠心冷血的女人,季辰璟就算不遗传个十之八、九,起码也有十之五六。   想了想,司慕黎试探着道,“我不喜欢女人,你休要想那些那些”她结巴了一下,脸色泛红,但还是坚定的道,“我不可能和你和你怎么样的。死心吧!”   季辰璟∶“???”她一脸懵逼的看着司慕黎,随后噗嗤一笑,她伸出手捏了捏司慕黎的脸,“没想到啊没想到!”   司慕黎∶“???”她美眸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不知道季辰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小黎黎你也想继承我的衣钵了,这么自恋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季辰璟一脸意料之外的表情,“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另外五层份子?”   司慕黎终于反应过来了,气的心中一梗,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捏着她脸说她自恋!   “啪!”   季辰璟手上一个红印,她嘶了一口气,手抖成了幻影。“这么粗鲁干嘛?”她又狡猾的看了司慕黎一眼,补充道,“我指的五层只包括雪花糖哦,其它的如同新纸什么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新纸?司慕黎目光微动,她看了一眼心疼自己的爪子的季辰璟,若有所思。想来,现在季辰璟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来日方长嘛!   想到这里,司慕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   季辰璟看着手上的红印子,相当的难过。她转过头   不知何时,撸猫的公玉熙已经坐直直,眼睛明亮的看着这里,一副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她一身简单明亮的青衫,如瀑的墨发高高束起,面容柔和精致,眼中放出一种名为八卦的光芒。   季辰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被季辰璟一看,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然后后知后觉的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撸猫   “喵!!”小白龇牙咧嘴的伸着爪子,想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公玉熙发现手里的一撮毛,连忙安慰了起来。   季辰璟又看向一旁死鱼样的封谌,她被公玉熙警醒,此时已经在装模作样的擦拭自己的佩剑,一副抚摸心爱之人的变态模样。   季辰璟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信你们个鬼哦!      养心殿。   “怎么样?国中还好吗?”经过初时的尴尬,季祁苏很好的调整了情绪,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依旧在原地坐着,明黄的龙袍俊朗从容的神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魅力的。   至少,现在这个情况换成季辰璟,她一定慌得一比。   而不是像季祁苏这样,内心毫无波动。   司临云美眸含笑,眼睛轻轻的看向公玉青,嘴里敷衍道,“还好。”   季祁苏眼神微妙,“来人,搬个椅子过来。”   司临云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此时,季祁苏坐在案后,公玉青坐在季祁苏旁边,司临云却是坐在季祁苏对面。相比倚邻在一边的两人,司临云反倒像客人一样了。   公玉青脸色丝毫未变,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墨发简单的披散在肩头,未曾束起,一副很轻松很随意的模样。   白皙清雅的脸庞带着柔和的笑意,如墨的眼眸深不见底,她丝毫未躲避司临云的视线,温和道,“好久不见。”   见两人之间那奇妙的气场,即使季祁苏不怕,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她们眉头。   于是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茶水非常非常好喝,朕的心里只有茶的模样。   司临云点了点头,“是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上一届四国茶会吧?”   “没错。”公玉青风轻云淡的道,一点没有身为失败者,该遵守诺言的觉悟。   见司临云盯着自己,公玉青脸色不变道,“封楼过段时间也要来了,她说司天监预言,明年夏天太热,不适合举办四国茶会。所以准备提前到年后上元节的时候。”   “我同意了,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通知各国吧,不然赶不急。”   “你觉得我会同意?”司临云有点生气,但笑容依旧完美。   “所以是征求你的意见嘛”公玉青避开她的眼神,“阿苏也同意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道。   季祁苏∶“”躺着也中箭?她感觉到司临云的目光,想了想,头又低了点   嗯,茶水真美味,朕沉迷于茶水无法自拔。   许久,季祁苏听司临云道,“我同意。”   她基本上也猜到公玉青封楼两人打的主意了,舟车赶来的乏钝,终于显露了出来,她语气疲惫的道,“希望这次你们能遵守诺言。”   公青撇开眼没说话。   虽然她觉得这样很不厚道,但是这个要求是封楼提的,自己也就是附和而已而已吧。   毕竟,当初竞争的时候,司临云使的法子,也不是特别正大光明站得住脚。这回她们找些漏洞,耍个赖什么的,怎么就不行了?   毕竟,季祁苏又没说想娶她!更没说跟她在一起了!既然如此,那么大家都是竞争者,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想到这里,公玉青又挺直了腰杆,说服了自己,觉得很有道理。   “我先去休息了。”司临云站起身走了出去,虽然来时,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说,有许多衷肠要诉,但现在   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见司临云的身影离开,公玉青松了口气,她温润清雅的脸上,微微有些愧疚和无奈,但是   只能对不住了!这种蚀骨的想念,实在是太熬人了。她一点都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一点都不。   想来,封楼也是这么想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她和司临云,也仅仅只在初识那段时间,当过几年朋友而已。   后来就只剩下利益和竞争关系了。   她自己还好一点,封楼和司临云那才叫一个水火不容。封楼的性子,可一点都不温和。   当年,封楼就是在楚先帝一众子嗣中,拼命冲杀出来的皇位。相比自己和司临云的顺风顺水,还是不一样的。   当时的司临云和自家,就已经是太子了。而封楼不过一个楚国普通皇女而已,能和当时已经是齐国受万千宠爱的太子季祁苏混到一起,封楼自有其过人之处。   这么一想,公玉青又淡定了。她很明白,自己并不是主力,封楼才是。   只不过封楼对自己还算好的,对司临云,她是敌意深重。   闲坐钓鱼台,这种状态才是公玉家最常见的状态。 第82章 燕王   “今天报纸正式放出, 要一起出去看看吗?”问话的是季辰璟。   这两天司临云都没来找她, 她提心吊胆了几天,暂时放下心来。   司慕黎放下书, 眸中光芒闪烁, “我去。”她对报纸很有些兴趣,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效果。   封谌看了季辰璟一眼,“记得都给我留一份,我就不去了。不过,你真的没兴趣办一份军报吗?”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 “没有, 下一个。”   公玉熙点了点头,但是遗憾的道, “母皇今天带我去见几个人, 不能跟你们去了。”   “见人?”季辰璟问道。   公玉熙抱着肥金,白皙的下巴点了点,“是母皇的故交毕竟四国茶会要开了吗?”   闻言, 在场众人皆沉默了,四国茶会啊   季辰璟没有再说话,“那走吧。”   四国茶会她小时候也知道, 但是之前年纪小, 上次举办地点在殷, 太远了, 没机会参加。   而现在   季辰璟心里琢磨开了, 原书的四国茶会并没有提前, 事实上季祁苏告诉她四国茶会要提前的事,她还惊讶了一瞬。因为,这大概是她来之后,唯一被改变的一件大事了。   她记得,原书中的四国茶会,齐国的名次相当差,几乎四国中垫底一样。   但是,齐国的国力在四国中是数一数二的。   心里想着事,季辰璟心不在焉。   司慕黎∶“下去。”她冷着脸道。   季辰璟茫然的转头,“啊?”   司慕黎深吸了一口气,“下去。”   季辰璟理所当然的爬上了她的车,神态极其自然   但是司慕黎就不乐意了,之前没办法也就算了,现在你还蹭上瘾了?   季辰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无辜的眨了眨眼,“黎儿你怎么这么小气,反正都是出宫,一辆车就一辆车嘛!”   司慕黎∶“!”   见着司慕黎的表情,季辰璟舒心的往榻上一躺,“那个谁,赶车啊!”   句离本来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车里的声音,闻言她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一个女子三两步跨上马车,抢过她手里的缰绳,“吁。”   “哎,你谁啊?”   “祖母特地让我学了御者的技巧,看,现在赶上用处了吧?”   驴头不对马嘴的问答,车里也听的清清楚楚。权贵马车的设计,都是对外隔音,对里不隔音的。   司慕黎瞥了季辰璟一眼,“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仆人。”她觉得自己光靠言语肯定赶不走季辰璟的了。   季辰璟枕着手臂,躺在侧边榻上,闻言道,“对啊,我这个主子特别优秀,所以清尘也优秀。”      街头巷尾。   呼号着卖报纸的小童遍布整个华歌。   “报纸?”李三听见外面的声音,“什么报纸?”   “掌柜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个客人笑嘻嘻的道,“这是朝廷新弄出来的衙门,听说是要在报纸上宣布朝廷的决策,告知百姓。是不是听起来不错?”   掌柜的低吟道,“是不错,没想到官老爷们还愿意告诉我们这些东西。”   “不过,我更喜欢的还是这个民报!这个猴子就很有趣!没想到猴子竟然还能说话,还有那个什么东海龙宫,真的有这种地方吗?我也想去看看。”   “民报?我也在看啊!”另一个食客兴奋的插话道,“没想到新亭侯世子是这样的人,她强抢民子竟然被路见不平的祁山王揍了一顿!还有这个礼部尚书的二女儿,竟然要在城外举办一个诗会!要知道,她可是整个华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一个农户家。   “阿姊阿姊,母亲买了一份这个报纸,让你在这上面练字”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童举着报纸,跑到小屋里的麻衣少女面前。   少女好奇的接过报纸,许久“阿母,小四阿母在哪里?这上面写了好多农事技巧!”   千金坊。   “四国茶会?天,四国茶会竟然要提前了!”一个锦衣女子不可置信的道。   “嗯?真的假的?”她对面的华服女子一把抢过报纸。   “哎轻点!”   “你母亲跟你说过这件事吗?”华服女子问道。   锦衣女子的母亲是御史台的一名御史,某种程度上,消息很是灵通。   锦衣女子还处于震惊状态,她摇了摇头,“没,母亲什么都没不对,她说了,她说什么浪费新纸什么的对,你知道新纸吗?”   “广壶太守要回京述职了?”一个青衣女子坐在角落,拿着报纸细思。“这个报纸是朝廷的手笔,应该没错。”   “这一次我要上疏陛下,定要留下她这个蠹虫!”女子神色坚毅道。   她是御史台的一员。      “看起来还蛮受欢迎的。”季辰璟坐在楼上。   意料之中,大部分人还是对民报感兴趣,日报的关注者倒不多,基本上都官宦子弟。不过,等百姓看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能说上几句了。   季辰璟眼神清明睿智,看向下方。   “你真的不卖新纸坊吗?”司慕黎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道。她眼神认真,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季辰璟。   “不卖,死心吧。”      “王姐!”燕晋王呆在大使馆中,她兴冲冲的找到一个紫衣女子道。   紫衣女子面容清隽,看起来气质十分不错,她轻轻的看了眼萧章,慢条斯理的道,“何事?”   “王姐,我找到上次那两个人了!好家伙,她们上次出现之后就跟消失了一样,这次总算看见她们了!”她一脸兴奋,满心的报复情绪在叫嚣,上次那个黑衣女子的话,已经狠狠的得罪了她,她要让那个人后悔。   紫衣女子静静的看着她。   “王姐,这次我们一起去吧。以你的魅力,这次一定手到擒来!”随后她残忍的笑道,“那个黑衣的交给臣妹”看着她阴恻恻的笑容,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啪!”   “王姐!”萧章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脸色涨的通红,眼中渐渐泛红,脸色狰狞道,“为什么打我?”   “蠢货。”紫衣女子不为所动,她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说完她转过头,“来人,把晋王殿下看管起来,没有孤的命令不得外出。”   萧章费尽千幸万苦,才把心中的怨恨压下,她问道∶“为什么?”   “这里是大齐,不是大燕。”紫衣女子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她连看都不看萧章,继续道,“孤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招惹人要先看其背景。”   说完,她又冷道,“蠢货,就会给孤惹麻烦。”   赶走萧章,萧览吩咐道,“来人备车,我要去千金坊。”      司慕黎和季辰璟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就见楼梯处走上来一个紫衣女子。   女子面容清隽,身材高瘦,一身华贵的紫袍,看起来贵不可言。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轻声细语的声音插入两人之间。   季辰璟一转头,看见她。   好骚包!   季辰璟看着她那华美的紫袍,这么想到。   司慕黎冷静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燕王?”   季辰璟目光微动,燕王?原来是她。   那,那个萧章就是她妹妹了?   她温文一笑,慢条斯理道,“没错,是在下。两位殿下唤我萧览就行了。”   “有何贵干?”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紫色太晃眼的感觉,季辰璟一见面就觉得,这人很讨厌。   也许,她那个愚蠢的妹妹,也算是一部分原因。   她诚恳的看着两人,推开一步躬身道,“我给舍妹的无礼而道歉。实在抱歉,她从小就被惯坏了,所以性格委实鲁莽,览代她向两位道歉。”   季辰璟看了看司慕黎,用眼神问她,接受不?   司慕黎冷淡的移开眼,不想搭理。   季辰璟讶异的挑了挑眉,要知道,平时司慕黎是很和善知礼的,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顺着别人的心思,揭过不提。怎么这次   看来,那个萧章真的给了她不小的印象,反面的那种。   季辰璟却不得不做出反应了,因为萧览这一出,酒楼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某种程度,作为地主的季辰璟道,“无妨,令妹是令妹,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她只能这么说了。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不管是司慕黎还是自己,都容忍不了被人当成猎物这种事。要不是上次地点在太学,对方又有鸿胪少卿跟着。   季辰璟是不介意派人给她打一顿的,做一回恶太子也没什么不好。   萧览顺势而起,她需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而已。她所图甚大,决不允许自己被那个废物拖累了。   于是她从容的坐了回来,温和的道,“终究是我的失职,我准备各送两位一些军械,作为赔罪。”   听到这里,季辰璟眼睛闪了闪,她道,“燕王客气了,其实没必要这么这么破费的。”   “这是应该的。”萧览当然不可能收回自己的话。   “我一直好奇燕国的新式轻弩,真是多谢燕王了。”   萧览一愣,“我”她怎么可能送新式轻弩,她送的是一批现役军械。   燕国好战,她们的军备更新换代速度,仅次于楚国,连齐国都没她们那么疯狂。   当然,历代楚帝执念收复北地也是一个原因。至于燕国,那是纯粹的偏执,偏执于军事。   如果不是上一任燕帝颇有眼光,主张休养生息,现在的燕国早就被拖垮了。虽然在燕国百姓眼里看来,上任燕帝无能懦弱,不敢上战场甚至不愿意打仗。   但是在诸国眼里,却称其为英主。   就是英年早逝了点。   司慕黎也反应过来,她终于扬起了微笑,“多谢燕王了。”   萧览嘴角微动,终于完全忍了下来,“好说好说。”   就当是提前投资吧。   接下来,她借着这股气,与两人谈笑风生。过了一会儿,便知趣告辞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季辰璟敲了敲桌面,吐出四个字,“动机不纯。”   司慕黎没有说话。   “你去不去?”季辰璟问道。   最终,燕王以交流的名义,邀请她们去郊游。美其名曰赏析她新得的四驾马车。   苦于   看书   没有   门路,   请加群,   呜呜齐救一期三益弎   而此时   报社门口,多了一群鬼鬼祟祟的宽衣博士。 第83章 司临云的意愿   这些宽袍大袖的人, 此时大都蹑手蹑脚, 鬼鬼祟祟,她们互相对视一眼, 一咬牙, 就准备冲进去。   谁料——   一个开开心心的小童,哼着歌,夹着最后一沓子报纸,从报社门口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众黑影包围。   小童∶“!!!!”   为首那人, 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道,“小家伙, 把你手上的报纸卖给我们。”   小童下意识抱紧双手, 报纸挡在前方,做防御状,“你们你们想干嘛?”   那人笑的更温和了, “我们要报纸。”无奈,她越笑越是吓人,小童被吓的连连后退。   “我来。”有人推开那人, 自己上前一步道, “我们来的晚了, 所以没买到, 咯这是钱, 我们人多你手上的我们都要了。”   也许是金钱的魅力发挥了作用, 小童迅速的接过钱,垫了垫,把报纸扔给她们转身就冲回了院子。好可怕!小童惊魂未定。   她的模样被注意到,晏琮走了过来,问了起来。      季辰璟坐在榻上,望着眼前的女人,一脸正经。   司慕黎坐在她旁边,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   而她们对面,则是一只笑的诡异的司临云。她已经笑了半天了   季辰璟被她看的,如坐针毡,要不是如今养气功夫大大提升,她早就受不了开口了。   司临云笑意吟吟的看着季辰璟,再看一眼风轻云淡的司慕黎,“当真?”声音温柔而悦耳,如同温暖的春泉,潺潺入心。   季辰璟毫不犹豫道,“那当然,小黎黎儿她那么笨,我得带着她一起赚钱。”   话一落,就见司临云满含笑意的眼神   季辰璟迎着左边凉飕飕的视线,立马改口道,“啊不,我的意思是,黎儿很聪明,就是傻了点。”   司慕黎压着怒火,又不敢在司临云面前失礼,但她实在气不过,偷偷伸出手   季辰璟∶“!!!”嗷嗷嗷!季辰璟自尝苦果,偏偏在司临云面前,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了起来。   司临云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虽然还在笑,眸中蓦然深了起来。“我还以为,是黎儿在帮你呢!”   这话季辰璟就不爱听了!她嚷嚷道,“那怎么可能,要帮也是我帮她!”说完心虚的看了眼司慕黎,只见她微微一笑,手偷偷的转了个圈。   “嗷云姨还有别的问题吗?”季辰璟以莫大的毅力忍下了惨嚎,自己作的死,死也要作完!   只听司临云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道,“这倒没有了,只是你们的相处,让我想起了当年,当年我也是这么与阿苏相处的。”包括以各种名义借钱给季祁苏   不一样的是,季祁苏缺钱的时候,费尽心思想给她送钱的,不止她一个。包括公玉青封楼在内,当年还有几个其他家的皇女太子什么的。   季辰璟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司临云不知何时,笑容浅淡了下来,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转头看向司慕黎,只见司慕黎一脸震惊,连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张的模样,令季辰璟下意识流出了嘲笑的表情。   怎么样?被你妈绝杀了吧!   趁着这个档儿,季辰璟偷偷的把粘在自己腰上软肉上的爪子,扯下来。   非常容易,因为司慕黎还处于失色状态!   司临云抬起头,正好见着季辰璟一脸正色的用手指戳司慕黎震惊的小脸蛋   她女儿被她这么一戏弄,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这让司临云微微诧异。   季辰璟如触电般缩回手,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表情。   司慕黎∶“!!!”好气哦,但是母皇还在,要保持微笑。   季辰璟下意识挪了挪屁股,一脸正经。   司临云本来沉重的心思,被她们这一搅和,顿时淡了下来,她摇了摇头,“你们啊”   她深深的看了眼季辰璟,这才站起身,“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璟儿要多多照顾黎儿哦。”   这话以往她都是偷偷跟司慕黎说的,让司慕黎照顾让着季辰璟。   但是现在,她第一次跟季辰璟说这句话。   季辰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拍着胸膛道,“那必须的,她这么笨没有我,出门就得被人绑走卖掉!”   司慕黎就没这么好了,她再一次怔然,呆呆的看着司临云。终于不再是让自己单方面让着了吗?   司临云再一次怔住,‘云儿这么单纯,若没有我顾着,我怕她一出门就被人拐跑了’   何其相似   季辰璟继续作死,“你看,她到现在还傻乎乎的!”说着她用手指戳了戳司慕黎震惊的小脸,怪滑的   怒气积累!   司临云笑着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离开。   司慕黎终于不用再忍了,“季!辰!”   身后传来的爆吼声,司临云听的清清楚楚。她眸光复杂   “句离,跟朕来。”   句离正撸着袖子和杨清尘等人吹比,她一脸得意,跟杨清尘这群土包子炫耀着丰秋的繁华。“我跟你们说,我们丰秋的窑子,那是全世界最好的,质量贼高,你们要是有机会来丰秋,我请你们逛窑子”   虽然司临云心里有事,还是忍不住气笑了。跟别人介绍丰秋,你竟然给我说窑子?   我堂堂大昭天都,竟然只有窑子有特色吗?   这个混账!   怪不着元辅三天两头拎着棍子撵她。   “好的,来咯陛下!”句离意犹未尽的放下袖子,“你们等着,我回来再跟你们说。”   说什么?还说窑子?司临云脸色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陛下!”她亦步亦趋的跟上司临云。   直到走到一处偏殿,司临云才开口,“进去说。”   见到这座偏殿,句离抬头一看,‘清臣殿’。看这规制,远远比不上陛下的还清宫。   “陛下,您太委屈了!”她叫嚷了起来。   殿内似乎是陛下一手布置的,句离去过还清宫,一样的朴素舒适的风格。   司临云走了进去,没有坐下,她当即转身,“可还记得朕为何带你来?”   句离是聪明人,脑子转了两圈,立马道,“照顾家上。”   司临云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的道,“好好的照顾,别再让朕看见你不务正业了。”   句离眨了眨眼,心虚的道,“臣遵旨!”她脑子迅速的转了起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让我做什么?   目送着句离离开,司临云久久不语。句离虽然性子混账,但是却很聪明,自己的意思她肯定能想透。   她不禁露出了萧索的神情,“为何要让朕为难?为何不能是其他人呢。”   许久,她回过神,吩咐道,“把陈太医喊来。”      出了门,没走几步,句离便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她不禁回过头原来陛下也有这种意识吗?如果陛下愿意配合,这就再好不过了!   我昭国,在齐国栽了一个皇帝就够了,不能再有第二个了,绝不!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季祁苏在养心殿,转眼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谴退耳语的宫人,季祁苏勾起了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她不愿意吗?朕还不愿意呢!若不是有这层羁绊,朕早就兴马磨兵了   昭国呵呵?季祁苏想起那肥沃孱弱的国家,眼中露出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不急,朕还算年轻,朕只需   过程中,她不由想到了司临云的身影,想起了她挣扎受伤隐忍的眼神,但是转瞬即逝,季祁苏终究沉醉于那广阔的疆土   此事,还需细细规划,不急。   公玉青好奇的道,“怎么了?”   季祁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她觉得黎儿最近跟璟儿关系太好,怕她们重蹈朕的覆辙”   看着季祁苏嘲讽的表情,公玉青愣了。   “青儿觉得,如果熙儿喜欢上璟儿,你会怎么做?”   公玉青∶“”她陷入了沉默。   当然是立马送熙儿回国   不过,不可能的。她早早的就跟公玉熙说过了,自己的例子在这,她相信自家女儿,没有那么傻。   不过,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管是喜欢上季辰璟,还是司慕黎,都是件麻烦事   回国就帮熙儿订亲,改天就成婚,嗯,太子也大了,该传宗接代了。   见公玉青陷入了沉思,脸色不断变换,季祁苏好笑的抿了口茶。   殷贫瘠羸弱,没有资本扩军,诸小国也不过求利益才依附于殷,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想着,季祁苏又抿了一口茶。   区区清茶,却被她喝出了酒的豪气。   “阿苏!”公玉青惊醒。   季祁苏抱着公玉青,走向内殿,“嗯?”   公玉青忍不住红了脸,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      季辰璟被爆发的司慕黎追的焦头烂额,“讲真,你看云姨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一点都没反驳。”她躲在屏风后面,硬着脖子道。   司慕黎呵呵一笑,我听你个鬼。   “我跟你讲,别过来,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啊!”司慕黎大惊失色,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季辰璟∶“嗷嗷嗷!”她捂着鼻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司慕黎睁开眼,惊魂未定。“你”   “你本来就丑,要是脸砸坏了,云姨赖我怎么办?要我赔钱怎么办?万一她赖上我怎么办?天啊,我才不要你这种女人。”季辰璟眼泪汪汪,想维持冷静以增加信服度,奈何她只能捂着鼻子。   司慕黎脸色又变了,她趴在季辰璟身上,冷静与季辰璟对视,也不急着下去,“我”   “不用谢,不客气。”季辰璟赶忙道。   司慕黎呵呵冷笑,“我想说的是明明是!你!跘!的!吧!”   季辰璟一脸吃惊,一副咦你竟然还记得的表情。   司慕黎再也压抑不住怒气      “你们在做什么?”公玉熙一脸懵逼,她下意识退出殿,又走了进来。又退了出去,这次还看了看匾额   是隽眠殿没错。   她一脸活久见的表情,不可思议的道,“你们就算要(哔哔哔~),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司慕黎∶“???”   季辰璟捂着鼻子,额头上还有一个大红印子,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   因为刚刚她虽然暂时,对暂时处于下风,为了不使自己输的太难看,她可是麻利的扯司慕黎衣襟,司慕黎正尽兴,哪注意到这个   她为自己第一次打倒季辰璟这个混账,而感到无比的兴奋。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衣服   司慕黎∶“”   “季!辰!”      “清儿,过来”比之上次季辰璟看见太后,他已经苍老了许多。他抱着勾清,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年儿呢哀家怎么没看见年儿?” 第84章 季辰端?   “禀报太后, 宁王殿下被陛下派去慰问宗室诸王了。今日恐是进不了宫了”   太后忍不住脸色狰狞,“忙忙忙, 天天都在忙!皇帝”他怨气几乎弥漫整个大殿。   “回禀太后, 新亭侯言其于今日要值守果勇大营, 无法进宫, 望太后恕罪。”   “什么?她好大的胆子?难道还让哀家去请她吗?”太后眼睛赤红,几欲择人而噬。“她们都看不起哀家,看不起哀家!”   勾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抚着他的胸口道,“老祖宗消消气,老祖宗消消气。”   太后渐渐平息了呼吸, 他看向边上站的几个小家伙, “看看你们惹的事,人家根本不给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 哀家也没办法了”说完他疲惫的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清儿陪我。”   季还琏等人面面相觑,乖顺的行礼告退。太后情绪波动太大, 而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们不敢多说什么。   季还琏等人无助的互相看着, “怎么办?”   她们不小心冒犯了曹升的未婚夫,这位暴躁的新亭侯世子直接无视她们宗室身份, 扬言见她们一次, 打她们一次。   曹升虽然不成器, 但却是军方新贵新亭侯的女儿,目前新亭侯还是天子嫡系,握着京师十二大营之二果勇营敢勇营,是彻彻底底的,手握军权的大将。   说实话,就算是她们母王惹上了,对方也不怕她们。谁让在开平朝,整个宗室都不是个事呢!   更何况是她们自己理亏。   季还琏穿着大红小蟒袍,一脸丧气,“要不,我们先躲一段时间,没事就别出去了。”   其他三人齐齐摇了摇头,“但是我们答应清儿,要带他在登月楼过生辰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季还琏叉着腰,破罐子破摔道。   季还遥穿着松绿小袍子,闻言白皙的小脸下意识皱了起来。   “十六姐”小季辰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身着华丽夹袄的君侍,那是她的父君。   上次本来太后想拒绝的,但是恰巧宁王在,于是宁王一开口,十皇女和四皇子都被接到太后这里了。   起初太后的确很讨厌这两个小家伙,不过时日久了,太后也就认了。毕竟是季家子孙,他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况且时日久了,渐渐的,他的迁怒也就淡了。   “见过莫君侍。”几人行礼道。   看着莫君侍微笑点头,而后被抱走的小二十一,季还遥忍不住眼睛一亮,“我们去求太子皇姐帮忙好不好?”   “这”季还琏眼睛也亮了,但是转眼,她又迟疑了起来,“老祖宗会不会生气?”   季还遥也卡壳了,只能道,“要不我们问问老祖宗?”      “去吧,去吧,反正老祖宗没用。”太后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   “老祖宗才不是没用,老祖宗是最好的!”她们安慰道。      “你们招惹到曹升了?”季辰璟讶异的道。   季还琏等人齐齐点了点头。   季辰璟沉吟了一下,她记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来着貌似是除了季祁悠之外的,京城一霸   见几个小家伙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季辰璟笑着摇了摇头,“孤知道了,孤会跟曹世子谈谈的。”   “太子皇姐最好了!”最小的泽王世子直接蹦了起来   “你们悠着点,行了,去玩吧。”季辰璟说完挥了挥手   新亭侯季辰璟也许拿她没办法,但是新亭侯世子   “友若,派人去请曹升来东宫吃个饭”季辰璟转头吩咐道。   晏琮看了全程,闻言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昭远,怎么样?报社运营的如何?”这才是季辰璟关注的事情。   “很好,百姓现在对报纸有很大的热情,我们往往我们一放出去,就会被抢购一空。”苏协如此道,“就是人手有点捉襟见肘,温言她们这几天加班加点也写不了多少,而且很多人要求增加版面。”   “但是殿下说的,投稿的人还一个都没有,还有那些商人,一个都没有发现。”   季辰璟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是因为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友若,你介时拿着孤的名贴,去请柳老大人,让她写一份关于教育的文章,我们把她刊登在报纸上。”   “孝和,你去请外祖,我想外祖一定也有自己的政治主张吧?”   毕竟,首辅年纪大了,快则两年,多则五年,中行度老大人就要致仕了。介时,作为内阁次辅的杨彦和,就该接位了。   首辅的政治诉求,是很重要的,现在提前宣传,也好辨明敌友。   “友若,你以前在民间还有班底吗?”毕竟以前散布谣言什么的,都是晏琮干的,想来她还有类似的渠道。   晏琮眨了眨眼,“还有几个朋友。”   “你写篇文章,让士子拿着来投,然后嘛”   晏琮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家上放心,这个我懂。”   老本行嘛!   “至于广告”季辰璟沉吟了片刻,“木一德,我们东宫的产业叫什么来着?”   “第五商行。”   季辰璟讶异的抬起眼,这名字   是取九五至尊的意思吗?皇帝是九,太子不就是五吗?她现在对这位敏感的一塌糊涂。   虽然听起来很俗,不过倒是能帮那些权贵很好的理解,这个商行背后的势力。   “那就宣传我们自己的商行吧,记得怎么厉害怎么好听怎么说!”   木一德拍着胸膛担保。   木一德作为一个官员,天赋点全点到商业上去了,让她负责这个,季辰璟还是挺放心的。   反正,在东宫,她也没机会受贿。   因为谈孝和对她盯得极紧,太子现在很有自己的主见,谈适没办法置喙,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限制那些讨厌的家伙。   比如有污点的苏协,还有木一德。   而且因为外祖的关系,御史台都把木一德盯得紧紧的。   不过,木一德还是混的风生水起,背靠大树好乘凉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以往她见了就要点头哈腰的存在,现在看见她,都得恭敬的喊一声木大人。   谁让她是储君的人呢!   当然,部寺大佬那个阶级除外,她可接触不到那些人。毕竟,季辰璟自己都不敢在那些人面前拿大呢!      “殿下,新亭侯世子来了。”   “请她进来。”   “微臣曹升见过吾皇太子,太子千岁千千岁。”曹升第一次见太子,按规制大礼参拜道。   季辰璟等她拜完,亲切的把她扶起来,“子有,孤一直久闻你大名,却未尝一见,今日倒是圆了愿。”   “升也久仰家上名讳,母上曾多次与升言,家上英武有太zu太宗之风。”曹升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听说现在太子变温和了很多,但是听闻传说一向高傲冷漠的太子开口唤自己的字,她还是心跳跳的。   季辰璟笑了笑,没当真,英武?她有这种东西吗?“其实,我这次请子有来,是有事相求。”   “升愿闻之。”曹升恭敬的道。   “家里有几个小辈,调皮纨绔,不识大体,上次她们和皇祖的侄儿出去玩,不知怎的,却是冒犯到子有的未婚君,她们为此心有羞愧,惶惶不可终日,求了皇祖未果,如今求到了孤这里来”   曹升心道果然。   那几个小祖宗还心有愧疚,呸,还不是她脾气暴躁那会说的话,吓到她们了。   她还真不是说说看,作为华歌小霸王之一,她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只是如今   “那几位小王爷啊,殿下有所不知,若不是微臣赶到及时,吾家那个小君就要”她说着心有余悸的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的确是她们的不是,来日我让她们去给你家小君赔罪去,子有看这事”   “殿下发言,升自当遵命。小王爷毕竟是小王爷,赔罪就不必了,只是日后”   “孤会让她们收收性子的。”   随后两人相谈甚欢      送走曹升,季辰璟目光深邃,神情淡漠的站在原地。   “还不够啊”季辰璟道。   晏琮微微躬身,“家上须知,来日方长。”   一个小小的纨绔世子也敢跟东宫拿大,就算她的母亲是十二营主将又如何?   以往季辰璟遇到朝中大佬,伏小作低也就罢了。毕竟的确都是老狐狸,年龄又大,况且各个都是政绩在身,有功大齐的老人,季辰璟也没所谓。   但是一个借着母辈荫蔽,横行华歌的纨绔子弟,这么大了作为世子,身上连个爵位都没有,她连卓原都比不上,竟然敢跟东宫拿大?   战功?新亭侯比之定鼎侯如何?跟镇国侯那更是没得比,更何况现役的那群老将,比如云中侯凤家。   季辰璟却只能咽下这口气,她在军方毫无根基,得罪新亭侯,难免会压低自己在军功新贵群体中的威望。   不过,这仇她记下了。不必等到登基,待她报纸大行之时,她就有把握报今日之仇。   但是,太子在军方毫无根基这点也的确暴露出来了。除了皇帝指派的定鼎侯之外,其他人都与东宫若即若离。没有军方大佬为太子背书,太子在军方自然毫无威严可言。   定鼎侯远在西边,远水解不了近渴。   虽然上次她勉强刷了个小声望   “友若,那个许纯你可还关注了?孤听说她是个将才。”   “臣查过,”晏琮永远镇定自若,闻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臣查到许纯的举荐人是武城伯昌晋,昌晋是老云中侯的亲卫,许纯是云中侯派系,若无那些人授意,她不会投靠东宫的。”   “可惜。”季辰璟遗憾的道。   “不过,微臣觉得,家上可以接触接触镇国侯。镇国侯虽然声望高,但是这一代镇国侯久在华歌,不如那些边关将领受忌惮。而且,上一次家上已经接触过镇国侯世子了,那是个虎将胚子,家上不妨试一试。”晏琮道。   季辰璟眼睛亮了亮,“就依友若的。”   谈孝和,晏友若的作用真的很大,基本上什么事她们都能办一办,不愧是皇姨推荐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臣妹多谢太子皇姐!”季还琏压着兴奋,行礼道。   “行了,下次别再干这种事了!”季辰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滚蛋。      “俞禾,华歌有没有你们经常聚乐的地方?”季辰璟看向一旁无所事事数蚂蚁的秦俞禾道。   “聚乐?”秦俞禾疑问道,“家上,臣有时间基本上都在戍边以图能不降爵承爵,哪有空聚乐。在华歌,臣一有空就去城外武场跑马”顿了顿,她若有所思道,“不过,臣倒是知道锦国侯世子那些人,包括曹升她们,都喜欢往城内将武阁跑。”   季辰璟眼睛一闪,“城外武场?”   “对,是曾经振威营的训练场地,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废弃了,我们就在那里玩训练了。”   季辰璟没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尴尬,而是眼睛亮晶晶的道,“你们?”   “对啊,就是我,卓原,屈浅,景明”她掰着指头数到,“对了,子华太子和谯王殿下也经常结伴而去。”   季辰璟眼神微动,“封谌和季辰端?”   她竟然不知道,季辰端经常和封谌结伴而行吗?   “现在天色还早,孤很好奇,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季辰璟当即拍板道。   “诺!”秦俞禾当即甩袖站起,激动的道。此时的她,甩去平时的懒散和无力,变的孔武有力,就如同刚出鞘的剑刃,锋芒毕露。      武场。   “阿谌,此人是谁?”季辰端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一脸警惕的道。   封谌笑了笑,“这是燕国燕王,她与我一见如故,很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觉得你们肯定也很有共同话语。”   季辰端差点唾她一脸,这个人看起来一脸阴柔,就像条毒蛇一样,谁跟她有共同语言。   奈何封谌一脸开心的模样,让季辰端有力使不出,她只能挤出笑容,“在下季辰端,久仰燕王大名。”   “不敢不敢,蕞尔小国,倒是览久闻谯王大名,听说是齐帝诸女中,最勇武的皇女。”   季辰端笑了笑,“都是那些俗人乱说的,见笑了。”最勇武有什么用太子又不是她   封谌到底是从小就被培养的太子,听到这里,她立马发现这个话题不好,心里不是很高兴,这跟她想象中相谈甚欢的感觉不一样。   最勇武   季辰璟可算不上勇武,她贱嗖嗖的。   于是封谌眸光微敛,开口道,她,“行了不谈这个了,今天难得好天气,我们先去热个身吧。卓原她们今日应该是休沐吧,估计马上要来了” 第85章 去不去?   “你怎么来了?”封谌震惊的看着骑在马上, 意气风发的季辰璟道。   “今天天气好,我高兴。”季辰璟道。   封谌一身绀色剑服, 墨发高束, 气宇轩昂, 她站在地上, 眼神疑惑,不明白季辰璟来此的用意。   季辰璟没搭理他,因为她看见了秦俞禾的小伙伴们了。   “俞禾,去看看。”   秦俞禾站在她身边,看着那几人,早已跃跃欲试, 听了季辰璟的话, 立即打马冲了过去。   封谌跟燕王季辰端告罪了几句,走到季辰璟身边, 她警惕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季辰璟讶异的看着她,“我不是来找你的呀。”   封谌一脸不信,“那你能来武场?”   “我陪我的舍人, 来寻她的小伙伴。”这是实话   但是封谌很显然不信。   季辰端一边敷衍着萧览, 一边瞄向封谌两人。   两人一个绀衣, 一个玄衣,长身玉立, 站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合拍。关键是   她们身份地位很配, 而自己每次一出门, 别人就会觉得自己高攀,自己欲图不轨   想到这里,季辰端牙都快咬碎了。   萧览心中倒是高兴,本以为能接近封谌,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搂草打兔子,竟然齐太子也来了。   听说齐太子依旧是少年人心性,传闻她喜怒不定,但萧览明白,只要摸准关键,那么她的喜怒就都有迹可循   总结的说,季辰璟看起来比较好骗。   事实上,四个人中,唯一让萧览微微在意一点的,就是司慕黎了。   相比另外几人,从前一直沉稳温和的昭太子,显然更棘手一些。况且萧览很在意司慕黎是因为,昭帝是第一个不管不顾的,为了齐帝,什么都不要的女人。   不知道司慕黎有没有继承这点,若是有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惜,今天司慕黎好像没有来。   封谌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面容精致,一身剑服显得英气而俊美,英姿勃勃。   季辰璟看惯了,早已没反应了。她一边敷衍着封谌的自作多情,一边观察场中之人。   季辰端果然。她们什么关系?   莫非季辰端想借由封谌的力量,不死心的想要做什么?   是了,原书季辰央,季辰端不都是借着司慕黎封谌两人的力量,对付季辰璟的吗。   不然好歹是太子,怎么着也不会被皇女欺负。   这么说起来司慕黎和季辰央什么关系?   季辰央被关进太庙,司慕黎也没说什么吗?是觉得她已经失去作用,就放弃了吗?   水好像比她想的还要深些   萧览在这儿,倒是有些出乎季辰璟意料,不知道这货到底什么意思,她难道看上了封谌?   “你怎么认识萧览?”季辰璟问道。   封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是我在千金坊遇上了,她的很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就像知音一样。你问这个做甚?”   季辰璟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这人动机不纯,之前就接见过我和司慕黎,你小心些。”   封谌眼神鄙夷,“你以为我像你们那么笨吗?”   季辰璟∶“”这天没法聊了!   “好久不见。”季辰璟懒得搭理封谌,看向上前的卓原说道。   卓原今日并没有穿甲胄,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她面容硬朗,身上线条强劲,看起来有些桀骜。   “俞禾与孤说,她以前经常来此训练,只是后来没有机会了孤对此也有些兴趣,日后会与俞禾时不时来一趟,望卿见教。”季辰璟温和的道。   卓原内心是拒绝的,她一点都不想和太子搅和在一起,但是   她看了眼秦俞禾,‘如果秦姨都选择了太子,我应该也可以吧’   “殿下说笑了,原在此翘首以盼殿下。”   季辰璟点了点头,觉得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嗯,俞禾很久没来了,你们先去吧。孤待会再上”   因为,她看见   封谌和萧览不知什么时候凑合到了一起,两人看起来说的很开心,关键是   萧览此时正伸着手,摸封谌的脸   至少在季辰璟的角度,是这个样子的。   配合着她们相谈甚欢的模样,画面看起来暧昧非常。   画面引起不适,季辰璟想举报!   另一边,季辰端捏着拳,满脸嫉妒的看着萧览,眼里都快冒出火光了。   之前她觉得萧览这人有点问题,就拐弯抹角的提醒了封谌几句,但封谌不仅不以为意,还觉得她心胸狭窄,不够大气,她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   结果萧览这个混账竟然趁机跟了上去,自己却不好意思凑过去,只能看着她俩人相谈甚欢。   “你们在做什么?”季辰璟道。   封谌转过头,面色如常,“你喊什么?”   季辰璟看了一眼萧览,她此时正噙着温雅的笑容,坐在原地。一身华美的紫袍紧贴着她身子,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美丽非常。   见封谌那模样,季辰璟就懒得再说了。   吃亏了别怪我!季辰璟暗自嘀咕。不过回去一定要好好提醒熙儿,可千万不能让她也被骗了。      潞王府。   潞王搓着手,一脸笑意,“好啊,好啊,太子看起来比那位好说话多了,她还帮琏儿她们说话。”   汴王面无表情的喝茶,对于自己这个姐姐的天真,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   “对了,听鸿胪那边说,好像楚帝也要来了。现在小小的一座华歌,已经挤了三个帝王了!”潞王高兴了一会儿,就开始说起了八卦。   汴王眼神微闪,“楚帝?你干嘛?”她气急败坏的喝道。   “看来,你感兴趣的就是那个楚帝了吗?之前我说殷帝昭帝来了的时候,你都没反应。”潞王一副看透世事的表情道。   “滚。”汴王毫不客气的道,“本王谁都不感兴趣。”   潞王嘿嘿一笑,“是吗?宗室那边,宁王被陛下使唤的忙的脱不开身,楚帝到来,陛下命令鸿胪,要派身份足够的人去接驾。鸿胪卿想来想去,就只能拜托我们了。”她说着还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带你去见见世面,看看传说中帝绝榜上那个英姿飒爽风华绝代的楚帝风采,不过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也不为难你了。”   汴王∶“”   憋了好一会,她忍气吞声道,“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回答她的,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太后生辰?”司临云神色浅淡。   “没错,父后已经妥协,她同意朕带你们去见她”季祁苏负着手点了点头,“你去吗?”   司临云陷入了沉默,她“去。”   季祁苏笑了,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云儿,委屈你了。”   司临云撇开了眼,“我有什么委屈的。”   季祁苏抱住她的腰,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云儿,我很想你。”   司临云神色微怔,随后又平复,“哦。”   许久   “阿苏,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太后他年纪大了,我们就不要再去刺激他了。你好好跟他说说话就行了”司临云皱着眉道。   “为什么不好?我早就想让你们光明正大的见他了。”季祁苏挑了挑眉,不满的道。   她揽着怀中人柔软的身躯,闻着那熟悉的清香,感觉舒心极了。眯着眼睛,心中正得意,结果就听见司临云好似不乐意去一样   “可”司临云左右为难。   按她的性格,实在不想去刺激老人家,虽然太后脾气不好,但毕竟是季祁苏的父后,而且年纪大了,司临云也不想计较这些。   但是,若是她不去,季祁苏肯定会带公玉青去,而且她还会不高兴   最终,司临云只得无奈的道,“那你答应我,到时候不许与太后顶嘴。”   “嗯嗯”季祁苏敷衍的点了点头。      “皇姐,你之前不是让琏儿有办不到的事,就来找你帮忙的吗?怎么她们去找那位了,她们什么时候跟那位关系那么好了?”季辰夏大大咧咧的坐在边上道。   她跟季辰冬关系从小好到大,世人宁王祁山王第二。没事从不呆在自己府里,转头就来了遂宁王府,对这里混的比自己的王府还熟。   “不知道。不过那位帮了也一样。”季辰冬神色平静,“还有,最近风声不对劲,你不要和宁王那边走的太近,包括祁山王也是。”   “啊?风声?有什么风声?我怎么没听到?祁山王那边不是挺好的吗?哪里不对劲了?”   对于自家的智障妹妹,季辰冬向来有着十二万的耐心,“你别管,听我的就对了。”耐心就是,别逼逼听我的就行了。   “哦。”季辰夏郁闷的应了一声。      医家。   “师父,今年年底我们的学校能修的完吗?”小竹看着拔地而起的建筑群,忍不住的兴奋。   大医也满面笑意,“应该能,按那位木大人说的。”   “那我们现在就招收学子吧!”小竹摩拳擦掌道。   “不急不急,”大医满意的点着头,“我们在外的门人还没到全,再多寻一些人,不然招了弟子,也无人教导。”   “好在,最近四国茶会即将在华歌举办,大家本就都在往华歌赶”   说道四国茶会,小竹道,“不知道,这些年那些人有没有在医术上超过我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我医家历代都是医赛魁首,这点毋庸置疑。   “我们能不能请璟公子帮我们宣传一下”小竹回过神,拿起手上的报纸道,“我看见,整个华歌,有好多人都在看,处处都能听见人们讨论。听说大齐还想发行全国,到时候”   听到这,大医连连点头,“你去拜访一下木大人,问问看。”   看着小竹兴冲冲的离开,大医眺望远方。   夕阳如血,云霞如霓。   新纸和报纸出现,那几家肯定坐不住了吧?   再加上四国茶会在即,可谓风云际会呀。不知道医家的道路,何去何从啊      巴国。   “君上,您真的要去吗?”侍人苦苦的抱着主子的大腿道。   “废话,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错过了得等到下一届了。”   “可是臣怎么说服太宰啊!”   说到太宰,王服女子心虚的转了转眼睛,“你就说,我巴国的宗主皇帝在华歌,寡人去亲近亲近你可别暴露寡人行踪,拖越久越好。”      “殿下,家上正在学习,请不要打扰家上。”句离一本正经的对着季辰璟道。   季辰璟∶“???”excuse me?   “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孤的寝宫。”季辰璟冷漠道,“来人,给孤把她丢出去。”   司慕黎放下书,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已经是几天来第n次了   每次都以句离被丢出去而告终。   “云姨什么意思?派这个二货来跟着你,她就跟个智障一样”季辰璟不满的发着牢骚。 第86章 太后寿辰(一)   司慕黎不语, 当作没听见。   这几天,句离的动作她看在眼里, 她变着法子阻止季辰璟与自己单独相处。   对此, 她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只是, 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好笑, 她们怎么会觉得她会喜欢上季辰璟?她是多蠢,才会重蹈母皇的覆辙。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殿下,顾大人回来了!”侍舒进殿激动的道。   季辰璟愣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是哪个顾大人, “顾师回来了?”   殿外, 一位石青儒衫的女子,正整理着仪容, 听到殿内的声音,她最后拍了拍衣袍,进入拜道,“臣见过家上, 家上万安。”   “顾师, 好久不见。”季辰璟看见那张温婉的脸, 笑着扶起她道。   顾允,她还是很熟悉的, 毕竟她初来几个月, 都是顾允在照顾她。   在原主心中, 顾允才是那个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虽然,目前季辰璟芯子已经换了,但身体留下的记忆,依旧让她下意识的亲近顾允。   顾允一身温润的气质,闻言笑了笑,“家上的目标终于达到了,臣要恭喜家上。”   对于原主的心思,没有人比她还了解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怕露馅   “顾师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歇歇吧,明日我们再详聊。”季辰璟看她温润的脸庞下难掩的疲惫,当即道。   “那就多谢家上了。”顾允拱手告退。      转眼就过了半月,太后的生辰即将到来,宫里侍人们少府属官们都忙的脚不沾地。   就连百官也开始临时准备起了礼物   季辰璟试探着问道,“我能送手抄孝经吗?”   谈孝和忍不住脸色犯黑,她压着声音道,“家上”   季辰璟打了个哈哈,“孤就问问,问问。”   她对太后真的没什么好感,实在不想掏那份钱。但是   季辰璟观察了一下谈孝和的脸色,见其一脸严肃,知道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了,只得道,“孝和帮孤拟定一份礼单吧。”   谈适欲言又止,作为皇孙,殿下应该亲自准备礼物,才不算有违孝道。但想起天家那些关系,谈适也不得不止住心思,眼不见为净。   她毕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严格来说,这件事的症结并不在太子身上,就算她为难太子,也没有用。   季辰璟看向司慕黎,眼珠子转了转,“小黎黎,你准备送什么?”   司慕黎头都没抬,言简意赅的,“不去。”   “可是,云姨和青姨都去”说着季辰璟转过头,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公玉熙,“熙儿去不去?”   公玉熙迟疑了一会儿,“你家太后会不会骂我们?”   季辰璟认真的回答道,“就算骂,也不会骂你。大概云姨和青姨比较吸引火力”   虽然她私自揣度,太后可能准备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内,跟季祁苏妥协,为勾清和皇姨铺路。应该不会去刻意攻击司临云她们,更别说是公玉熙这一辈了   但是,季辰璟不敢打包票,只得这样回答道。   公玉熙听得脸皱了皱,“我就是怕他骂我母皇”   “那你可要跟着,不然万一青姨被欺负了”季辰璟勾了勾嘴角,蛊惑道。   公玉熙闻言秀美紧皱,一脸苦大仇深,肉痛的捂着荷包,“今年一年花的钱,比以往五年花的还多”   司慕黎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闻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季辰璟又看向她,“那你去不去?”   司慕黎选择沉默。   季辰璟了然,“好了,两个,封谌你呢?”   封谌毫无形象的躺在榻上,闻言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墨发披散,半张白皙的俏脸露出来,她口气无趣,“既然你们都去了,那我也去吧。不然省不得有魂淡把我单独拎出来,说我不知礼。   介时母皇来了,恐怕还得怨我。”   “对了,你说,到时候母皇应该也要送一份礼物吧?那能不能”   季辰璟∶“不能。”   “能不能就算作一份嘛!”公玉熙心疼的捂着心口,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   “你好歹也是太子,不要面子的啊?”季辰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扣?”   公玉熙郁卒。   封谌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季辰璟,你说季辰端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就是新交了一个朋友吗?她至于给孤脸色看吗?”   季辰璟∶“???”嗯?有问题?   “明明以前我也交了不少朋友的,怎么这次她这么这么不懂事”封谌一脸苦恼,她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烦这个。“萧览挺好的呀,为人温和,关键是她对各国所有公开的军备如数家珍,不公开的她也知道不少,而且她跟我推演军事的时候,常常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很优秀啊,季辰端那么喜欢战斗,没理由不喜欢萧览呀?”   季辰璟目光一闪,“萧览很擅长军事?”   “对啊。”   “比你如何?”她记得,原书中,封谌的战术能力战略能力都表现的可圈可点,不下于大齐倾淫战场多年的老将。   “不相上下,而且”封谌顿了顿,“我觉得她比我更有经验,就像”   “真的上过战场一样。”她眸光深思,“要知道,就算是我,每年回去戍边,这么久以来,也仅仅遇过三次战事,而且都是那种偏的不能再偏的局部战事,参战人数加起来,还没有三千。   我感觉她可能自己担任过至少一个偏师的主将,不然无法理解她经验竟然比我还丰富,很多理论都让我叹为观止。”   “对了,我记得之前母皇没有想要提前四国茶会吧?她在此之前就来了华歌,作为燕国实权摄政王,你可别跟我说,她是来游玩的。”   司慕黎公玉熙也竖起耳朵,注意力集中过来,想听季辰璟的回答。   季辰璟无辜的摊了摊手,“巧了,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她一脸无奈,“母皇那里,口风紧的很,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封谌脸色变换了一下,“算了,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顶多,她们想换个宗主国呗”说着,她挑衅的看了眼公玉熙,“要担心,也是公玉担心哈哈哈。”   公玉熙抱着猫,低着头,对于封谌的坏心眼视而不见,不过季辰璟的角度,好像看见她撅起嘴,好像在生闷气。   季辰璟看着封谌那随意懒散的模样,当即把话题扯了回来,“萧览居心不良。”   “燕国跟楚国离太远了,她能怎么居心不良?”封谌不以为意。   在她眼里,顶多顶多,萧览想走她这条路子,和楚国结个善缘呗,日后方便合作什么的。   这点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居心良不良很重要吗?   季辰璟哑然,她总不能说,我怀疑她想骗你感情吧?这话说出来,不仅是侮辱封谌的智商,也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但是   若是有个万一呢司临云看起来不也很聪明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但是作为一条单身狗,季辰璟很有自觉。   “鸿胪少卿告诉我,她们姐妹在大使馆里玩弄娈童,场面不堪”季辰璟语速很快,丢出了一个重磅□□。“你不信问黎,她也听见了。”   公玉熙惊讶的瞪大双眼,她的确被震惊到了。   但封谌的表情却很平静,就像早就知道一样。“她跟我说了,都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但她疼宠妹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其败坏她名声”   季辰璟震惊的与司慕黎相视,这都提前说了?   如果说之前觉得萧览另有图谋只是猜测的话,但现在,季辰璟敢下石锤了。   正常人交个朋友,才认识几天,顶多一个月,会告诉朋友这些事吗?就像   生怕自己给对方留下什么坏印象一样,提前打预防针。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也开口道,“我觉得你还是当心些好”   封谌一脸疑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季辰端也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我就随便交个朋友而已,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的脑子,觉得我这么容易被骗?”   她话都这么说了,季辰璟俩人还能怎么办,“只是劝你当心而已。”   到底不止是季辰璟一人的提醒,而是足足三人,封谌心里也稍微提起了些警惕心。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太后生辰。   季辰璟等人送了礼物之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边吃点心边聊天。   “圣上驾到!”小黄门浑厚的嗓门绕梁三分钟   季祁苏一身明黄,气宇轩昂,顾盼生姿。她一马当先的走进殿内,略过众人,“儿拜见父后,祝父后身体安泰,万事如意。”   她身后,则是少有的穿上皇帝正装的司临云。她一身明黄龙袍,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看起来温暖和煦。   昭国的龙袍看起来跟齐国的龙袍很相似,但季辰璟知道,昭国的龙袍上绣有白荆花暗纹,而且主要图案除了神龙,还有凤鸟。在昭国,凤鸟的地位并不比神龙差。   至于季辰璟为什么知道?   呵呵。   因为她研究过司慕黎的太子龙袍啊!至于研究的方法,不提也罢。   原来起来,两人并肩相得益彰。一样的风华闪耀,一样的正直盛年,一样的容颜绝代,一样的龙袍在身,高贵天成。   可惜太后脸眼睛都没抬一下,“吾儿免礼。”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和老迈只有在看向腿边的侄子,还有下方的小女儿时,他的眼中才有些许暖意。   公玉青亦与季祁苏并肩而行,她与司临云一起参拜太后   季辰璟这才注意到她。   原来,她一身玄色衮服,神色肃穆而威严,相比轻松随意的明黄龙袍,公玉青的装饰就不那么惹眼了。   怪不着季辰璟第一眼没注意到她。   季辰璟用肘子顶了顶公玉熙,“为什么你母皇穿成这样?”   公玉熙一脸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我家出门都是这个装束。”   季辰璟还是懵逼,不过看司慕黎等人一脸正常的样子,她只得忍下疑惑,准备等回头问孝和她们。   公玉青带着太平冠,白皙如玉的脸庞被遮住大半,修长挺拔的身姿在古朴尊贵的衮服衬托下,显得威仪不凡。   太后简单的说了两句,就道开席。   他只不过借此表达自己的立场而已,让他真的去和季祁苏她们说笑,他觉得还不如要他命容易。   季辰璟眼睛一扫,发现季还琏勾清等人,都被太后安排在他身边。太后就着那几个人,自娱自乐,还挺开心。   季祁苏则是志得意满的,左一杯右一杯的接受奉承公玉青则在劝他少喝点,司临云则坐着没动。   季辰璟眼神猛然锐利,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季辰央! 第87章 她吗   季辰央察觉到季辰璟的视线, 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她微微的勾起嘴唇, 笑了笑。   “皇祖, 央给您准备了这南山参,这参是央特地命人在南山国换来的,它能补脏腑, 安精神,定魂魄, 止惊悸,除邪气,明目, 开心益智, 还能轻身延年”季辰央站起身,拱手道。   她一身银袍,剑眉星目,看起来颇为俊朗。   “央愿皇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随口道,“央儿有心了。”   “另外, 母皇, 父君, 清儿堂弟, 还有宁王姨,以及诸位皇妹,央都有准备。”   太后终于认真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央儿仁孝,哀家一直知道。”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太后这心思也真是好猜,只要带上勾清和皇姨,就无往而不利了。   季祁苏瞥了季辰央一眼,内心毫无波动。这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把戏   比季辰璟还没用的东西!   季祁苏嗤之以鼻。   司临云平静的眼神终于起了些波澜,她看了过去,一眼认出季辰央   “你怎么把她放出来了?”司临云不满的道。   “不是我放的。”季祁苏道,“太后请求要看见所有晚辈,我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见着司临云的表情,她非常无语,“行了,寿宴结束再关回去就是了。”随后她轻声嘀咕道,“真不知道季辰璟那小子哪来的福气,天天被你护着”   “朕都没有这种待遇”这句声音微大,好似有些吃味。   司临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公玉青,冷漠道,“你不需要。”   季祁苏也很头疼,司临云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这副模样,哪有之前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可人   这也是她所烦躁的,就不该让她们碰面,一碰面准出事。   司临云的恼火几乎不加掩饰,季祁苏当然也看出来了。   季祁苏觉得,这几天司临云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委实折腾人,让人看着就头疼。所以她也没有去寻她,还是让公玉青住自己身边。   头大了一会儿,看向季辰央那个蠢样子,季祁苏更烦了   蠢物!不会审时度势。   没有朕的许可,太后也救不了你。知道朕与太后不睦,还敢亲近太后?   疾病乱投医?蠢物就是蠢物。   季辰璟在发现季辰央之后,就开始想起了对策。此时她在观察季祁苏的态度   因为,最最差的可能,就是季祁苏主动把季辰央给放了出来。那是季辰璟最不想看到的可能   因为那可能代表着,皇帝对太子的不满,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敲打也好,平衡也罢,都会动摇太子的地位。   季祁苏也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深浅。   不过   季辰璟注意到司临云在与季祁苏说话,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季祁苏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季辰央投以厌烦的目光   顿时季辰璟就松了口气,既然不是季祁苏愿意放出来的,那么就不用担心了。   可能,季辰央是收买了太后吧。太后再无力那也是太后,特权那是一兜兜的。   不知道司临云到底说了什么,季辰璟不觉得一定是在为自己说话,但是即使是其他原因,能促使季祁苏态度变化,她都要感谢她。   “今日皇祖寿辰,央便即兴做了一首诗,请皇祖鉴赏——”说着她执著敲碗,边敲边吟,“吉梦灵蛇朱夏宜。佳辰阿父会瑶池。竹风荷雨来消暑,玉李冰瓜可疗饥。   心悟了,道成时。不劳龙女骋威仪。僧祇世界供游戏,贤懿光阴比寿期。”   太后一脸讶异,没想到这个顺手捞出来的孙女真会作诗?虽然他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他不由看向自家小女儿,小女儿自幼喜诗弄文,对这些最是精通,无论哪项都是世上顶尖尖的好女子。   季祁年这次一身喜庆的朱色龙纹袍,看起来俊秀非常,她迎着太后的目光,微笑着颔首,“央儿诗做的很棒。”   她并没有说错,季辰央这次诗的确做的不错。虽然不算顶尖,但也算不俗,关键是应景,比得上那些较为优秀的士子了。   这在皇室中,是少有的。   得到季祁年的确认,太后不由咧开了嘴,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难得有孙女为自己作诗贺寿呢!   这种尊荣,她只在年儿小时候,先帝还在的时候享受过。   那个时候,年儿天赋绝伦,小小年纪便如同谪仙一般,风华绝代。   太后哈哈笑道,“好!好!央儿仁孝,哀家心里熨贴啊!”   季祁苏也讶异的看了季辰央一眼,她一直听说自家这个女儿热爱士林,没想到做的诗还像模像样的,有自己年轻时几分功底了。   季祁年看着季辰央,微笑致意。眼里却在思索,之前邓贵君派人前来接触,被自己拒绝了。今日在此看到她,看来   她的确走通了太后这条路。   想到这里,季祁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在太后怀里娇憨傻笑的勾清。   也只有他了   此时寿宴显得其乐融融,有皇女表现自己,其他人当然捧着,就连少数明白许王为什么被关着的人,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扰太后的兴致。   季辰央趁胜追击道,“央抛砖引玉,早闻皇妹们都多才多艺,不知道可有兴致为皇祖赋诗一首?”   其他皇女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你自己装逼也就算了,我们就当看不见。但是你把我们都攀扯进去,就是你的不对了。   季辰冬勉强做了一首诗,但是显然不怎么样,大家一带而过。   轮到季辰夏,她硬着头皮道,“夏不善诗词,恐让皇姐见笑了。”   季辰冬忙帮衬道,“五妹小时候就不善行文,这么大了连六义十三经都背不全,母皇都说了她天资蠢笨,比不得三皇姐,望皇祖恕罪。”   季辰夏连忙点头,借坡下驴道,“是极是极,望皇祖莫怪。”连自己是否蠢笨这个问题都忽略了,完全不予计较。   季辰端也借着东风,无视自家父君投来的眼神,“端也不善诗词,望皇祖莫怪。”   太后倒没有什么反应,他本来就没有多说期待。在他看来,这些皇女都蠢笨无比,一个比得上年儿都没有,就连比得上幼时的季祁苏的都没有。能出一个季辰央,她已经很意外了。   至于太子,更是一个蠢笨的阿物,唯唯诺诺,毫无特点。倒是比较重情,知道照顾自家姐妹,这一点倒是拉回了不少印象分。   至少,日后应该不至于像她母皇那样,无情无义了。   季辰璟无视众人眼神,正想拱手顺水推舟也弃权。   就听季辰央笑呵呵的道,“太子皇妹也不擅长诗文吗?我听说顾大人说你自幼聪敏,能诗善文的,莫不是诓骗母皇?”她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整个人笑眯眯的模样。   空气有些安静   听着的人,只有一个反应——   图穷匕见。   季辰璟沉默了片刻,内心激烈斗争。原主会不会她不知道,但是她的确不会作诗。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认怂的。但是   现在她心底却是涌出了一抹不甘心,我去你大爷的。劳资忍季祁苏,忍朝堂大佬,而你算个什么东西?   三番两次的找我麻烦?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olle Kitty啊!   自己不刷声望,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本身身份就够高了,不需要。   现在非有人要找虐,花式躺着坐着趴着,就非要你虐她,自己怎能怂?   于是季辰璟微微一笑,“祝寿诗璟一时没来得及做,也不敢拿劣诗糊弄皇祖,只能拿往日练习的一首诗余来作数,望皇祖见谅——”   众人神色各异,没想到一向表现平庸的太子,竟然真的要现场吟诗。   当然,这个平庸是在宗室勋贵眼里的,现在朝中大臣,哪个不知道报社的潜力。   说完,就见季辰璟轻轻敲打案几,朗声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一身杏黄龙袍,芝兰玉树,挺拔如月。   季祁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辰璟。她反应回来的最快,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太后不明觉厉,茫然的晃了晃脑袋,虽然听起来很提神,但是不明白小女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她第一次见向来谦逊有度的年儿,如此失态。   勋贵宗室们已经回过神,不明觉厉的夸赞道,“太子大才,xx佩服。”   懂行的人,至今还沉浸在震惊中。   这首词,分明写的是某种节日,众人猜测可能是上元节。   关键是,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实在是太太经典了。   她们敢肯定,后世因为这首词,必然会牢牢的记住太子,就算最终太子未曾夺嫡成功。   季辰璟顶着一种惊叹,质疑,不可思议的眼光,傲然直立。   笑话,你们当本太子之前看书干什么吃的,还不是找前世诗赋与这里有没有重合点。顺便再了解一下这里的历史和文化风俗,以免穿帮。   她敢肯定,这里没有一个叫辛弃疾的妹子,也没有这么一首词。   当然,漏洞也是有的,比如说,大家非常惊奇,太子怎么突然这么有文华了!   如果是穿越之初,这种怀疑对季辰璟伤害巨大,甚至可能伤筋动骨。但是现在   不好意思,东宫已成,报社初露峥嵘,大家就算依旧接受不了,最后都只能捏着鼻子强行认可这个设定   太子是个深藏不露的诗才。   司慕黎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辰璟,她可以肯定,这首诗余她从前听都未听过。她也算是遍览群书了现在她只怀疑,季辰璟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能做出这么绝美的词吗?   她表示不信,回头要查查看,东宫是不是来了什么很有才华的大臣,再做定论。   司临云亦不可思议的看着季辰璟,璟儿这么厉害?不可能的吧。   她从小关注到大的孩子,没理由不知道璟儿这么有文采啊!不过,顾允的确说过,太子聪慧机变,敏而向学。   也许是真的呢!   她不由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可能。没有哪家家长可以抵挡“自家孩子特别优秀”这个设定。   季祁苏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在逗朕?她恶狠狠的看着季辰璟,你要是敢让人代笔,朕回头把你皮扒下来。   季辰璟接收到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但是随即又昂首挺胸,她肯定季祁苏找不到破绽。   她已经想好怎么解释,就说是灵关一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写出来了,江郎才已尽。反正季祁苏也不可能一直跟她耗的   “璟儿这可是你作的?”季祁年满脸狂热的问道。   季辰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皇姨还有这么一面。她白皙精致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显得潮红,美眸一改以往的柔和,而是明亮至极,恨不得放出光来   季辰璟坦然自若道,“是的。”并主动解释道,“去年上元节璟跟黎儿她们偷偷溜出宫,猜灯谜,逛灯会,回来后灵感爆发,所以写下了这首诗余。”   公玉熙张着小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封谌一脸懵逼   “好啊好啊”杨彦和满面红光,狂拍大腿。还有什么比这个还有面子   名流千古,绝对名流千古。她为能见证这个事实而感到骄傲,更何况词人还是自家外孙女。   至于是不是真的,她表示不考虑。只要是太子说出来的,就算不是真的,也一定是真的,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季祁苏收回了目光,骄傲的朝着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道,“不错,有朕年轻时的几分姿彩。”   公玉青∶“”她很想给她一个白眼,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做这么无礼的举动。   司临云没有搭理她的自吹自擂,而是以柔和又自豪的眼神看着季辰璟。   众人皆交口称赞,筵席气氛一时到了高潮,太后也在季祁年的解释下,终于明白这首诗余的价值。笑的嘴都没停过百年后,史书会记载,太子璟在xx太后寿辰做出此词   名留青史啊,而不是只是留一个长长的尊号和极其简单的生平。   季辰央大脑如同死机一样,终于她绝望中抓住最后的可能,“不知太子回首的人是谁呢?她吗?”她指着季辰璟旁边的司慕黎道。   众人被她尖利的嗓门,惊的消声,骇然的看着她。 第88章 太后生辰(二)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季祁苏不由沉下了脸。   司临云也皱起眉, 紧紧的看着两人   “听闻太子与兰卿太子一直青梅竹马,莫不是她就是你的意中人。这也没什么, 皇妹不愧是风流人物,皇姐很是佩服。”季辰央继续道。   反正最后可能被圈禁终生,此时难得出来,不搞点事,恶心恶心这个自己从小就嫉妒的金娃娃, 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   总有那么些人, 先天就能得到最好的, 常人难以望其项背。但是她不服,凭什么!   季辰璟会什么?她不过就占着一个好出生而已。   季辰央脸色狰狞, 正准备继续开口   就见司慕黎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孤与季辰璟只是朋友关系,你这般肆意侮辱孤, 大齐就是这般待客的吗?”   季辰璟没想到她会站起来,讶异了一下,跟着道, “皇姐莫要以自己的心思揣度我, 我与黎相交甚欢, 非你所想的什么关系。”   季辰央还待开口。   季祁苏沉怒的声音想起, “来人, 三皇女喝多了, 送她回去。”   季辰央怨恨的看了季祁苏一眼, 不再言语。   攀咬季辰璟没多大事, 但是她不敢真的惹怒季祁苏,因为可能会死。季祁苏的狠心程度,季辰央自觉自己已经相当了解了。   及冠之后,两年的相处,季辰央自以为自己对皇帝来说,已经是个优秀的皇女了。结果等她的太子出现,自己就像被扔垃圾一样,随意的丢到角落。还要求自己不怨?凭什么。   季祁苏脸色冰冷,对于季辰央怨恨的表情视而不见,心里则在想着,太庙圈禁已经不太合适,自己要不要让她去历阳守皇陵去。   季辰璟看着季祁苏的表情,后知后觉。季辰央咬自己的时候,似乎把季祁苏也咬到了。   看了看公玉青和司临云,她们脸色都不太好。想来,她们觉得自己被含沙射影了吧。   怪不着季祁苏发怒。   对这个世界女子来说,被人指摘与女子有染,的确是件耻辱的事情。怪不着别人生气   正好又是太后的地方,季祁苏不免想到了太多。   太后虽然始料未及,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亏,能恶心恶心皇帝,他都想大笑三声了。   你也有今天?   被自己女儿怨恨不好受吧?   季祁苏冷眼看了太后一眼,见他一副恨不得笑出声的模样,气的连饭都不想吃了。   不过季祁苏终究是季祁苏,她很快回过神来,不仅不走人,还变本加厉的与两人互动,不仅不气还想得意的很。可惜司临云不愿意,她就找公玉青,结果公玉青也不愿意   季祁苏只能感叹,要是封谌在就好了。封谌与公玉青司临云两人性格截然不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在乎她人眼光。   毕竟当年,她也是楚国赫赫有名的混子皇女。而是青儿云儿这样的乖宝宝。   季辰璟坐下来后,见司慕黎冷冰冰的小表情,当即朝她挤眉弄眼,“为你作的,信不信?”   司慕黎嘴角抽了抽,只有一个字吐了出来。   “滚。”   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她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她明白,季辰璟也是被攻击的人,自己也不过是对方攻击季辰璟的一个手段。   看着司慕黎被自己殃及,季辰璟歉意的看着她道,“这次对不住你,诺,多吃点。”她推了推司慕黎面前的碟子   司慕黎看着面前的一叠酱肘∶“”她是爱吃不错,但是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吧?   季辰璟叹气,所以说,她就那么讨厌季辰央呢!因为她本就一无所有了,而自己家大业大。赢了自己收不到好处,输了更是丢脸。   关键是季辰央已经被圈禁了起来,在想搞她也很难,难不成逼皇帝亲自杀女吗?   真愁,连报仇都不好报,也是个人才。   回头叮嘱宫人苛待她?   太小家子气了,季辰璟不愿意。而且万一报出去,太子苛虐皇姐,那得多难听。   季辰璟愁啊。      回到东宫,季辰璟想起自己走时,季祁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司临云公玉青等人的眼神,还有大臣,还有皇姨那眼神   她就一阵哆嗦。   抄诗一时爽,圆谎火葬场。   早知道,她就不脑子一热,被季辰央激了。丢人一点就丢人一点嘛!   谁不知道,季辰央最擅长的就是舞文弄墨,她做陈王的时候,一日三次诗会呢!在士子间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季辰璟一回来,就被司慕黎三人团团围住。   公玉熙不信邪的戳了戳她的脸,一脸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你竟然会作诗?”   季辰璟当即就拉下脸,“啪”的把她手拍开,“什么叫被附身我就不能会作诗吗?”   “当真是你作的?”司慕黎犹疑道。   虽然宴会被气到了,她更在意这首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听就很绝美,对爱诗词之人,那是致命的诱惑。   虽然她不是很好这口,但也有鉴赏水平。   她现在心情非常诡异,就像是   自己一直光着屁股抠鼻子的小伙伴,转头张开小翅膀飞上天了一样!   季辰璟见她这么问,眼珠子不由转了起来。   深思熟虑之后,季辰璟一脸正色道,“不,当然不是我做的,我什么水平你们还不知道吗?”   司慕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自己又搞什么幺蛾子。   “这是一个冬天。我偷偷溜出宫,看见千金坊街角,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奶奶,我看她可怜,请她吃了顿饭,然后她就做出了这么一首词,我觉得很好听,就记下了哦对了,老奶奶叫李商隐。”   “衣衫褴褛?”公玉熙道。   “老奶奶?”封谌道。   “她还作词回报你?”司慕黎道。   “你骗鬼呢!”三人异口同声道。   “有这个才华,到哪里都是权贵座上宾,还能衣衫褴褛?”司慕黎黑着脸道。   “那,那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有才华的人性格都比较奇特,也许是人家癖好呢!”季辰璟摊了摊手道,一副反正我解释了,你们信不信不关我事的表情。   “癖好在大冬□□衫褴褛装乞丐?”司慕黎讥讽道。   季辰璟恼了,“我说我自己做的你们也不信,说别人送的你们也不信,你们想怎样啊?”她叉着腰吼道。   公玉熙弱弱的道,“还不是你的理由听的太假了。”   季辰璟头疼的摸了摸下巴,“你们觉得做梦梦到的如何?或者珍本古籍里记载的?”   “古籍?”听到这,司慕黎忍不住眼睛一亮,“它还在吗?”   公玉熙封谌呆呆的看着司慕黎,如同看傻子。   季辰璟也眼睛一亮,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信众,做长吁短叹状,“不在了,不在了。当年年少不懂事,被我当柴火烧了。”   司慕黎闻言清醒了过来,恼怒的看着她,“我看你怎么和你母皇解释?”   季辰璟也有点愁,“你们觉得我说的那三个,哪个比较好?”   她可不愿意背上一个大包袱,日后要是时不时有人找她作词,她还活不活了啊!   抄诗一时爽,一直抄诗一直爽。   不,那是不可能的!   季辰璟身为太子,没必要开启千古文章一大抄模式,还不是季辰央那个智障逼的。你说你比什么不好,非要比作诗,我家李白小姐姐,杜牧小姐姐,纳兰小姐姐等等那么多小姐姐,还能怕你?      第二天,季辰璟果然被喊到皇帝那儿。   依旧是三堂会审,季辰璟看着左边白衣美人灼灼的美眸,头疼万分。   右边公玉青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这首蓦然回首,真真是惊艳,真是衂自己做的吗?”   季辰璟犹豫了不到三秒,一脸正色道,“当然不是。”   季祁苏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道,“那是谁做的?”昨日冷静下来之后,她是一万个不信,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她能一点数都没有。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季辰璟两秒钟之内点名点将选出了一个借口,“我小时候在石曲阁翻书的时候,翻到了一个古本,上面记载了这首诗,我觉得很好听就记下来了,是一个叫做李商隐的人写的。”   公玉青恍然,“原来如此。”如果是古本那就不稀奇了。   司临云嘴角勾了勾,轻声问道,“古本呢?”   “啊,我当时不懂事,也不知道顺手扔哪了,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了,说不定烂掉了。”季辰璟睁大眼睛道,一副我超诚恳的表情。   “朕怎么没听过如此大才?有这份才华,早该名留青史了吧。”季祁苏还是不信,她可没公玉青那么笨。   “是真的,母皇相信我,你想想,璟像是能做出这种词的人吗?”季辰璟卖屈道。   “你确定不是你让人做的?”   “绝对不是,儿臣能指天发誓。”   司临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久久,才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从小就爱看书,现在也算是博览群书了。   一首词只要出现,或多或少各种典籍里,都会有些只言片语的信息,但是她在脑中过了一遍,竟然一点点都没有。   只能说词人不慕名利,写了就收起来了。   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作词又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一首词。   衂在说谎!这孩子说谎就会下意识有小动作   但是说真是衂作的,她还真不怎么信。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她也不信能做出这种词。   司临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多么美好,那其中的人生感悟何其多,岂是普通人能写出来的。   蓦然回首啊什么时候阿苏才能回首呢?   季祁苏道,“你确定除了你没人知道?”   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我确定。”   季祁苏看着她的眼神又有些怪异,但还是点头道,“那便算是你作的,天家还是要些面子的,下不为例知道吗?”   “知道了母皇!”   公玉青也回过味来   只有衂一个人知道那和就是她作的有什么区别?她狐疑的看着季辰璟,不会真的是天生大才然后掩藏起来了吧?   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有才华对于太子来说是好事,何须隐藏?   就是,实在巧了些。   季辰璟大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头,‘小姐姐叫李商隐还是叫辛弃疾来着?’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她记得是课本里学过的。不然身为学渣本渣,她哪能记住多少诗词。   感谢九年制义务教育,感谢我那未老先衰的语文老师,感谢那爱罚抄的班主任——   我爱你们! 第89章 订婚?   季祁苏看季辰璟那隐约庆幸的小表情, 眼睛微眯,不经意的道, “昨日杨彦和宴后来找朕,她说太子年龄已大,就算不结婚,也该订婚了,璟儿以为如何?”   季辰璟惊悚的睁大眼睛, 被这一消息雷的外焦里嫩。   虽然她早就知道, 自己想做稳太子, 定有这么一出,但是   季辰璟后悔不迭道, “璟还小,学习朝务都快不够时间,还是以后再说吧。”   季祁苏眼里含笑, 但还是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 岂有你反对的道理?”   季辰璟∶“”要哭了!国家发媳妇我接受, 但我不要男孩纸啊。   你也不看看, 那些男的, 再好看能有小黎黎小熙熙好看吗?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见季辰璟满脸不愿意, 纠结的脸都快成包子了, 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司临云终究心软了, “婚姻大事,还是待璟儿及冠再谈吧,也给璟儿一些时间。”   季辰璟忙点头不跌。   季祁苏隐秘的勾了勾唇,面上一脸威严,“虽然不结婚,但是订婚也到时间了,朕也不勉强你,朕给你一年,让你挑选心爱的男子,只要不是与你相差太远,让朕满意,朕就许你。”   见季辰璟依旧苦着脸,季祁苏喝道,“怎么,还不满意?要不朕给你选一个!哼,都是给惯的!朕当年这个时候,已经被你皇祖母指婚了太子正君,连侧君都有好些个。”   “对了,正好冬儿夏儿也该成婚了。青贵君挑选了两年了,都没挑好,正好朕一起选了吧。”   季辰璟苦着脸道,“母皇,儿臣才十七,离及冠还有三年,不如再宽限些日子,毕竟太子正君乃终身大事,儿臣想慎重些。”   季祁苏不乐意的挑起眉。   公玉青也道,“当年你我母皇便任由我们自己挑选的,阿苏你还是别为难她了。”她眼含笑意,发现了季祁苏的恶趣味。   季祁苏瞪了她一眼,恨她拆自己台。   “哼,给你挑就不错了。反正朕不管,二十岁你必须成婚,国不可一日无储大臣们恨不得朕明年就抱上皇孙。”   季辰璟只得苦着脸应是,只能先拖着了。   外祖啊外祖,害人呀。   虽然在外祖看来,这是帮太子稳定朝纲的事,但是季辰璟自己有苦难言。   司临云微笑着看着她,她也希望璟儿能快快乐乐的成家,儿女绕膝。   季辰璟这次连后援都没有,只能苦巴巴的认了。      出了宫,季辰璟苦大仇深的往回走。   该怎么办?还好她给我自己找,自己找个开放点的好说话的,形婚如何?   婚姻之事,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一等一的烦神,季辰璟头疼的要死,在侍人恭声见拜中,慢吞吞的走回宫。      “顾卿,你看这首词如何?”司临云唤来顾允。   “好词好词!”顾允两眼放光,惊艳的道。“不知这是谁作的?臣一定要去求其拜教一二。”   “你还不知道吗?”看着顾允疑惑的眼神,司临云道,“是璟儿。”   顾允瞳孔收缩,“这”她脸色有些差,“家上命人代笔?”   司临云摇了摇头,“你也不相信吗?”   顾允整理了一下语言,道,“不是臣不信任家上,家上虽然熟读韵律,但是离做出此等诗,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司临云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说是小时候翻石曲阁翻出来的古本,说是一个叫李商隐的人写的,顾卿可听过?”   顾允仔细的想了想,随后缓缓的摇头,“臣从未听说过此人。”顿了顿她又道,“能写出这等诗词,她名声应该很大的,莫非是化名?”   顾允一脸疑惑。   “朕也不知道。”司临云摇了摇头,知道顾允与她是一样的疑惑,奈何季辰璟一口咬死,齐国石曲阁乃皇室藏书之地,比之太子书房只大不小,那么多书,真想翻工程太大,几年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况且那孩子还留了口风,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司临云很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扔掉了,或者干脆是随口杜撰出来的。   顾允心痒难耐,“臣先回去品品,至于家上之事,日后臣再问问。”   “嗯,麻烦你了。”司临云颔首。   她的目的就是这个,顾允与璟儿关系好,亦师亦友,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此事太过离奇,司临云不查不放心,她就怕是季辰璟被小人祸害,有人故意败坏太子名声。  儿单纯,但是她不可以,她需要对璟儿负责,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挖出来,处理掉。  儿的名声不容有污,司临云眼神坚毅。      “黎儿,母皇要给我订婚了。”季辰璟怏怏的趴在榻上,如同一条将死的咸鱼。   司慕黎闻言一怔,“哦。”   “我超委屈的!”   “哦。”   “你就不能认真的敷衍一下!”季辰璟挺尸而起道。   司慕黎想了一下,认真的敷衍道,“我们都这样。”   季辰璟∶“”   但是季辰璟毕竟是季辰璟,她又道,“但是我可以自己选,还有三年!”说着她得意洋洋的竖起三根手指。   司慕黎用诧异的,如同看到傻子的表情,“母皇没有管过我,只是让我早点就行了。”   季辰璟∶“”扎心了老铁。   “那你刚刚还说我们都这样?”季辰璟内心泪流满面的道。   “哦。”   见季辰璟不甘心的模样,司慕黎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道,“这不是认真敷衍你吗?”   季辰璟∶“”   K.O   公玉熙眨了眨眼,顺手补刀道,“我母皇也是任我自己作主的!”   double kill!   季辰璟捂住心口。   “巧了,我母皇也是这么说的。”封谌漫不经心的再插一刀。   triple kill!   季辰璟彻底郁卒。   “怎么办?你们给点主意啊?”季辰璟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她们。   司慕黎终于转过头,“为什么要想办法?”   “你难道喜欢被人这么限制和安排?”季辰璟觉得很诧异。   “为什么不呢?”司慕黎神色淡然,“作为皇女,不是应该早早的就该有这种觉悟了吗?”   “就算是母皇随便安排一个,也无所谓,凑合着过日子就行了。平平淡淡,也很温馨不是吗?”   季辰璟目瞪口呆,“没有你这么有觉悟,我也很为难啊!”   她是十分理解不了这种觉悟,“但是我很年轻,我有很多精彩和生活没有感悟,为什么要有这么老气无力的思想?   为什么就要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找人过日子?”季辰璟有点崩溃。   她没想到,司慕黎年轻的外表下,心却这么死气沉沉。   司慕黎并没有被她的反问打动,而是漠然的转过头,“毫无意义。”   公玉熙也消沉了下来,说着司慕黎未尽的话,自嘲道,“我们这种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延续家国吗?感情?生活?精彩?”   “没有意义啊。”   封谌点了点头,“对头,反正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愁,无趣的很。”   季辰璟∶“”她深思起来,的确,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淡然冷静,只看利益得失,其他的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某种程度上,帝王心术并不是培养人的方法,而是机器人。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永远要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永远要积极向上,永远要笑容温和完美。   而这只是太子基本的要求,你说说,正常人能这么干吗?   前世不知听谁说过,帝王,是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第二种物种。   季辰璟觉得可以引申一下,政客都是这种生物。   不过   季辰璟突然低笑了起来,“但是,这种教育显然不成功啊。”   司慕黎等人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云姨,青姨,楼姨,包括母皇,没有一个是遵守这种教育的。”   司慕黎等人皱起眉,虽然没听懂,但是听见了自己母皇的名字,还是引起了她们的不满。   季辰璟摇了摇头,又恢复自信,“虽然这么说,你们就认命了吗?”   “为什么不?”司慕黎一脸理所当然。   “阿谌不想更多的纵横疆场,研究更多更全的战术军备,神骏的骏马,炽热的沙漠,平坦的平原,无尽的大海,乃至征服天空,与天外”   封谌傻眼了,前面倒还好,天空和天外什么鬼?脑子没烧坏吧?   “你不好奇这个世界的本质吗?”   三人一脸懵逼。   “如果告诉你们,除了我们人类,还有另外一个种族,一个或者无数个国度,她们的组成者可能是精灵,可能是矮人,可能是猫,可能是狗,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阿谌不好奇吗?   如果我告诉你,天上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世界,其中波澜玄奇,你一辈子都了解不完,你不会好奇吗?”   “好奇。”公玉熙突然插言道,“猫猫和狗狗也能建国吗?”   季辰璟∶“”我特么是跟你在扯这个吗?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很有趣。”封谌沉默了一会儿道。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儿,“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又看不见,有什么用?”   “开拓啊进取啊。”   三人神色各异,但统一的是,都带着些许讥讽,显然并没有被说服。   “两千年前,华歌还是中原中心,气候温暖,水土宜人。昭国还是一片泽国,森林广袤,几无人烟。楚国大部分地方还在夷人手里握着,殷国还是世界中心,掌握着最富饶最广袤的土地。现在呢?”   见三人脸色或多或少的沉下了,季辰璟继续道,“昭国已经是赫赫有名的人间天堂,鱼米之乡,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而殷呢?稀薄的地产,连大梁人口都养不活。楚就更别说了!   时事变迁,沧海桑田,你说当年昭国先君开拓那一片泽国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看不见就不动手?”   见司慕黎抿起唇。   她又看向公玉熙,“殷先人故步自封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曾经的天府之国关中平原,连国都的人口都养不好?”   公玉熙沉下脸,对于故步自封这个词很是抵触,却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反驳。   “楚先人如果因为觉得抢不到胡人那么大的地盘,就安于现状,那还有现在楚国那么大的疆土吗?”   封谌嘴唇嗫嚅,不甘心,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你们焉知今日的鱼米之乡,不会变成明日的大梁?”   见无人说话,季辰璟更进一步,霸道的问道,“现在,你们还觉得我的展望毫无价值吗?”   为季辰璟气候所摄,三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辰璟悄咪咪的看着她们,见她们神色震动,一副不服不甘心却找不到理由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   论嘴炮者,有我无敌!   不把你们忽悠的怀疑人生,算我输!   好一会儿,司慕黎回过神来,“但是,这跟你订婚不订婚有什么关系?”   封谌两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对哦,你特么说一个逃避订婚跟我们扯到世界扯到未来,你怎么不上天呢?   公玉熙脸色不善的看着她,摩拳擦掌,说一个躲婚而已,自己还被教训了一顿,就连先祖都被黑了,她老不开心了。   虽然虽然她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就是了。   季辰璟一脸遗憾,似乎是遗憾她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要告诉你们,人活着要有激情吗?这么年轻就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一样,我要不要回头端一个轮椅给你们在门口晒太阳?”   司慕黎沉思了片刻,又敏锐的想起了点什么,凭着出色的记忆力,她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她直视着季辰璟道,“我怎么没听过这首诗?好像还是在歌颂昭国水土的?”   季辰璟当即冷汗就下来了。   我的天,今天刚过完一关,怎么又翻车了。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硬着头皮道,“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过啊。这是你作的吗?真好听,鼓掌鼓掌!”   封谌公玉熙一被提醒,顿时也反应过来,她们不知不觉的把季辰璟围住——   致命凝视!   季辰璟∶“”   她搓了搓手,悻悻的道,“其实,刚刚我眯了会,做了个梦,梦里是个夏天,我心软,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躺在街角,我”   “你看她可怜又给她吃给她喝,然后她又送了你一首诗对吧?”司慕黎冷漠的接道。   季辰璟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司慕黎∶“呵呵!” 第90章 来者不善   用插科打诨装疯卖傻死不承认等技能, 娴熟的避过司慕黎的追问,季辰璟终于脱离三人包围。   季辰璟佯装专心的看着书, 避过司慕黎目光。她就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扫描季辰璟,季辰璟不转头,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殿下,顾大人求见。”   季辰璟∶“”又来了      “圣上, 燕王求见!”   季祁苏一身明黄, 长身玉立, 气宇轩昂。她静静的看着大门处,面色淡然, 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次她单独接见燕王,是因为这孙子终于忍不住请见了。   她现在大约也猜出了她的来意,所以现在胸有成竹。   “燕萧览代我皇拜见齐帝陛下, 愿齐燕两国,永结同好。”   “代朕问燕帝好。”季祁苏颔首道。   萧览一身华贵的紫色王袍,上绣玄蛇。紫乃燕国国色, 就像大齐衮服是玄朱, 昭是白朱, 殷青, 楚蓝一样。   季辰璟还曾经听说过, 有一个叫巴国的国家, 那个国家崇尚绿色, 连帽子都是绿色的。她们的国君出门, 就好似一个大号的绿毛龟一样,非常有个性。   至于玄蛇,则是燕国的图腾。   见季祁苏静静的坐在上首不变喜怒的模样,萧览直接开口道,“吾此次来大齐,是想要陛下谈一个合作。”   “愿闻其详。”季祁苏平淡的道。   “吾主希望与陛下合力攻打蜀国。”萧览也不扭捏,直言道。   “哦?”   两人来回客套了半天,季祁苏一直很淡定,大有一副萧览不说,她就死活不说的架势。   见季祁苏的模样,萧览觉得有些棘手,早知道齐帝不好打交道,就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为了占取主动权,结果现在,看齐帝的模样,让人拿不定主意。   以齐国的实力,以及与其他几国的关系,可能已经知道了燕国的动作,毕竟调兵的动静并不小。若不是自己动身赶来齐国,令那几位皇帝摸不着头脑,可能此时燕国已经因为擅动刀兵,被其他几国强势制裁了。   国力的差距,作为掌权者的燕王感触颇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瞬间振作精神,萧览拱手道,“蜀国国君侮辱我主,我们咽不下这口气,希望能发动复仇之战。览此次前来,是希望陛下能代为转告其他三位陛下,览愿奉齐为宗主国。”说完她深深一躬。   季祁苏∶“哦。”   她反应平淡,平静的看着萧览。   萧览牙一咬,做艰难状,“吾主愿以原本双倍予殷的供奉,给予齐。”   “哦。”   萧览现在有点头疼了,她发现自己对季祁苏的估计似乎还是不够。她的胃口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萧览再退一步,沉声道,“罚国之战,不论输赢,将给予齐一千五百万银两,以作为陛下的劳苦费。”   季祁苏轻轻一笑,笑容充满了不屑。   萧览眉头一跳,“两千万。”   “燕王请回吧。”季祁苏站起身,作势准备走人,“四国约定,不可妄动刀兵,朕也是发起人之一,自然也需遵守。”   见她开始赶客,萧览震惊中,福至心灵道,“战中利益愿与齐国均分。”   季祁苏转回来,继续道,“这不是利益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   “包括战马军械百姓土地呢?”萧览总算明白了她的胃口,心中一片寒意。但是已经摸清季祁苏想法的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季祁苏终于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八二,朕八,你二。”   萧览气笑了,不客气的道,“览还是去请求诸国吧,愿四大宗主国共分蜀国,燕只需要一些军费就行了。”   季祁苏脸色沉了下来,“你再威胁朕吗?”   气氛顿时如同凝结,一丝丝寒意笼罩大殿。   萧览原地不动,一步不退的看着她,眼神充满讥讽,一点也不在乎这里是谁的地盘。   许久,季祁苏才缓缓的开口道,“七三。”   萧览笑了,她赌赢了。捏了捏手心,冷汗湿淋淋的。   她赌季祁苏的野心,赌她甚至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战利品。就算,她现在还在消化着一个云国。   “燕作为主力,军民损失巨大,陛下这样也太拿我主开玩笑了。不如你我均分,另外,吾主愿奉大齐为宗主国,质太子于华歌。”   对于她的话,季祁苏嗤之以鼻,“朕听闻太湖风光,烟波浩渺,一碧万顷。朕准备退位之后,泛舟太湖,不知道你主可有这个心思接待朕?”   萧览瞳孔微缩,脸色发青。   她没想到季祁苏性子这么霸道,连讨价还价都不愿意,上来就以罚国威胁。   许久,萧览憋出一个笑道,“陛下说笑了,陛下若是喜欢太湖,不如带一二随从,我主必扫榻相迎。”   “呵呵。”   萧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苦涩躬身道,“六-四,这是燕国的极限,蜀国本就不大,再少我们还不如不动手。若是陛下不愿意,览就打道回府吧,多谢陛下这段时间的招待,华歌的繁华览羡慕万分。”   季祁苏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她再次思量了一遍,待萧览腰都快折了,她才开口道,“既然燕这么有诚意,朕也不能令尔等吃亏,不然诸侯还要说朕欺负小国。”   “这样吧,朕的东西,朕自己派人去拿,需要的时候,就请燕国能好好配合朕的将领就行了。”说完,她不理萧览铁青的脸色,挥手道,“快请客人回去歇息吧。”   说完,她挥袖离开。   萧览牙关紧咬,差点咬出血来,眼里的满满的屈辱。   她早知道齐帝不同于其他各国皇帝,此次目的可能难尽全功,却不知道,她齐帝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与虎谋皮,与虎谋皮,只有这个词能形容她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齐国找罪受,否则,自己可以去其他国的,楚国也有可能的。却不记得,自己一开始定位齐国,就是因为四国之中,只有齐国这一代国主富有雄心。   这一次算她萧览长记性了,齐国季祁苏,咱们来日方长!      “来人,唤阁老们至文华殿议事。”说完季祁苏负手走向文华殿。   燕国?野心不小!   季祁苏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混沌。”   “属下在。”   “加大在燕国的力量,派人在燕国建一个支部,嗯”季祁苏想了想,道,“让饕餮去坐镇吧,日后让她直接跟朕报告。”   “朕记得燕帝才十二岁对吧?”季祁苏迟疑着道。   混沌一声未吭,因为她知道季祁苏不是问她的。   “全力帮助燕帝对抗燕王,告诉饕餮,朕许她自行行动。”说完季祁苏袖子一挥,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向文华殿方向。   ‘萧览这家伙才二十几岁吧?太子也与她差不多大,何时朕才能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儿?’   周边的宫人只觉得这一刻,皇帝的气势强烈而极具压迫感,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原地,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诺,吾主。”      季辰璟还不知道,她再再再一次被季祁苏嫌弃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季辰璟看着这群曲襟深衣的家伙就脑门疼。   上次就是她们如同土匪一样,强行闯进来,把东宫那垛纸弄走了。要不是友若孝和拦着,这群胆肥的家伙可能就想吧自己驾到翰林院去了。   也许是清苦的翰林生涯,让她们变的无畏无惧,没有背景很难升官的她们,根本不像平常官员那么忌惮太子。   又是季辰璟最熟悉的那种咸鱼态度,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季辰璟刚说服(?)了顾师,就听侍舒说,这群土匪又来东宫了,在承乾宫等着她。   她连忙吩咐侍舒去喊晏友若,别看晏琮平时一副放荡不羁酒疯子的模样,但是关键时候意外的可靠,冷静果断,机敏善变,至少能护主。   “臣等见过家上。”为首之人今天倒是客气,她躬身拜道。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还是应礼虚抬道,“卿免礼。”   “臣想请家上帮忙催催朝廷,为什么翰林的新纸排的那么靠后,我们很多正在进行的任务停掉了。”此人是一个面白的老人,此时她正面带不满的道。   单这一点,就让季辰璟判断出,她不愧当一辈子翰林了。   季辰璟跟这群文文弱弱满身书卷气的家伙,实在置不了什么气。索性退让打马虎眼道,“这孤就不知道了,要不孤帮你们问问诸位阁老。”   听太子这么一说,老人竟然单纯的信了,她满意的躬身一礼道,“那就多谢家上了。”   直到身后有人小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追加道,“老臣也不要求太多,希望家上能给挤给我们一周五百张张新纸就行了,家上不会拒绝吧?”   望着老人澄澈又期待的眼神,季辰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正跟她干瞪眼的时候,就听人道,“魏老,家上宽仁,但你也不能总是逼家上呀。”   闻言,季辰璟松了口气,晏琮来了。   魏老涨红了脸,反驳道,“老臣这不只是在请求吗?何曾逼家上?”   “你带这么多人围着家上,还说是请求?”晏琮不客气的指着她身后的那些人道。   老人似乎不善言辞,张着嘴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k.o   见此,她身后之人叹了口气,躬身拜道,“微臣见过家上,见过晏詹事。”   “就是你挑唆魏老逼家上的?”晏琮锐利的眼神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子,女子面皮白皙,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她再次平静的一躬身道,“因为,我和蔡大人已经研究到了关键时候了,纸张实在太过紧缺了,进度一下子放慢到令人忍受不了的地步,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见她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晏琮都下意识噎了一下,“那你们之前没有新纸的时候,怎么不说慢?”   那人毫无愧疚感的道,“因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大人。”   晏琮∶“”   季辰璟∶“”   “咳咳,”见晏琮不自禁摇起羽扇,季辰璟就知道,晏琮已经认真起来,要跟对方辩论了,季辰璟连忙打断道,“你们再研究什么?不如与孤说说,说不定孤还能找到几张纸呢。”   那人稍稍迟疑了一瞬,觉得太子肯定有办法,就立即开口道,“臣和蔡大人最近在研究纵横图,连环图和璎珞图等等。”   季辰璟愣了好一会儿,“什么是纵横图,连环图,璎珞图?”   那人毫不意外,认真的解释道,“纵横图就是幻方,例如九子斜排,左右相更,四维挺出,戴九履一,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这就是三阶幻方。   而璎珞图就是”   “等等等!”季辰璟捂着脑门,“你让孤缓一下。”   好一会儿,她才从自己记忆夹角中,想起这是什么东西。她以前听过这个说法   “阵列?”季辰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   女子一脸认真的纠正道,“幻方。”   季辰璟∶“那璎珞图呢?”   女子一阵巴拉巴拉,一堆听不懂的术语,季辰璟直接那自己的练笔纸,让她画出来   看着纸上的数列,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等差数列?等比数列?   厉害了我的翰林院。   你们这么六我母皇知道吗?   “家上!”魏老担忧的在季辰璟面前晃了晃手,她觉得是不是自己这复杂的数字把太子弄傻了。   季辰璟瞄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纸,恶熏的移开眼,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齐字组合在一起,一看就让人头疼。   要不是自己在大脑中,用阿拉伯数字翻译了一下,她连看都不想看,更别说理解了。   还有,为什么正方形的两条边,要用青朱来代替心里一肚子槽,但季辰璟忍住了,她知道,这不能怪大家,到底是经验的问题,若不是有前世的见识,她摸人家裤脚的资格都没有。   回视老人担忧的眼神,季辰璟嘴角抽了抽,“没事,孤明白了。你们都是在研究这个吗?”   “不是,还有研究别的东西的。”那个年轻女子立马回道。   魏老接着抱怨道,“老臣听闻家上给医家建学校,批款项就算了,还给她们分了那么多新纸,有什么用?还不如分给我们呢!”   听着老人毫不掩饰的抱怨,季辰璟只能苦笑,“你放心,孤这次会好好重视翰林院的,这样,你们稍等一会,我那应该还有些剩下没用的新纸。   你们不用急,现在正是扩大生产的时候,等朝廷一段时间,最多一旬,你们就能正常用纸了。”   “就是不想等了。”老人嘀咕道。直到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才想起来,兴奋的道,“那就多谢家上了。”   于是,季辰璟用自己优秀的技巧,硬挨了公玉牌猫几爪子,从她那儿把之前那垛纸抢了过来。留下公玉熙一个人在原地张牙舞爪,气的跳脚。   “别急,时间不够,孤明天再带一些去翰林院看你们,有没有款项就看你们给孤展示的东西了。”季辰璟如此保证道。   送走满足而归的宅女们,季辰璟兴奋的搓了搓手,惊喜啊,遇到野生的科学家了!   晏琮冷眼旁观,试探道,“与家上的那个理想有关吗?”   季辰璟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   她开始思虑,纸从哪来的问题了   朝廷那儿她是百分百拿不到纸的,皇帝那儿难度比朝廷也不小,就连报社,现在也不是百分百听话了,她们学会护食了。   当然,季辰璟有更好的人选。   大不了   再被挠几爪子呗。季辰璟笑的很坏。   “友若,你跟孤详细说说,翰林院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之前只知道,谈适曾经在翰林院呆过,但从不知道,她们这么特殊。   晏琮眨了眨眼,看出来太子真的很感兴趣,迟疑道,“那我就说说,不过,我觉得谈适更了解翰林,毕竟她在里面呆过。” 第91章 秋游(一)   “在太祖时, 翰林还没有这么复杂, 那时候,翰林只有两种。一是翰林学士, 二是翰林供奉。世庙前,我朝读书人暴增,不得已之下, 翰林院复杂化, 甚至产生了非翰林不入阁的潜规则,这种境况,在世庙时到达顶峰。”   “而世庙之后, 太宗单独拟出来一个尚书台,从此翰林渐渐没落, 非翰林不入阁,也成了非尚书不入阁。   时至如今,翰林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苦差事。”说着晏琮感慨的摇晃了一下羽扇。   “科举之时,前途最好的, 是进入尚书台, 次之则是六部给事中御史台等, 再次之是外放为县官, 这最最下等的,才是进入翰林院。   一般进去了, 若无奇迹, 仕途也就差不多了。”说着, 她笑着摇晃了一下羽扇, “孝和若不是得遇家上,估计到死也就是个翰林老痞吧。听说她见拜家上的时候,淡定的很,定然是喜的傻了,连笑都不会了。”她毫无顾忌的损起了谈适。   季辰璟想了想,摇了摇头,当时谈孝和见自己的时候,的确是很平静,不是装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不由摇头笑道,“友若当初可是没看上孤。”   谁料,晏琮闻言傲然昂首道,“那是自然,我晏琮,要效忠,也只效忠真龙,那些虚龙假凤,土鸡瓦狗,我才不屑于效忠。”   当然,幼龙也行吧。她在心中偷偷的嘀咕道。   要知道,当年心高气傲的她,可是直接瞄准了季祁苏,结果被季祁苏敲打的不要不要的。   若不是因此不服输,她早就换一家效忠去了,哪至于在华歌蹉跎这么多年。   还好,遇到了幼龙,还有机会证明自己。   她,晏琮,是最优秀的!不比崔荣差!   凭什么崔荣就能直接进尚书台,而自己却只能在六部当个小小的员外郎!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气。   “臣听闻,谈孝和把崔长恭介绍给家上了”晏琮眼神锐利的道。   季辰璟眨了眨眼,“是啊,友若认识长恭?”   “那是再认识不过了。”晏琮笑的若有深意,随后她正色道,“家上,臣也想外放!”   “哦?你不是不愿意去干那些活吗?”季辰璟讶然道。   “臣想通了。”晏琮毫无畏惧的摇了摇羽扇,“家上在外面的势力太单薄了。”   “尚书台有谈孝和在,她文书灵通,家上不用愁。”   “但是外朝还需要一个人为家上声援,不说入阁,日后想成为部寺大臣,必须要有外放的经验,臣已经不年轻了,也该出去拼一拼了。”   晏琮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想做大佬!   “孤考虑一下。”季辰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决定好好想想。   想外放并不难,难的是外放的起点,是县还是郡?大郡还是小郡?富裕还是贫瘠?内部世家多还是士珅多?有没有民族关系?驻军关系如何?民风如何?要考虑的太多。   而这些,都是季辰璟要想的。虽然,她知道晏琮可能自己已经想好了。但是做君主的,也不能事事都靠别人。   而且,怎么说服季祁苏也是个问题。   晏琮毫不意外,“家上,顾君与您关系如何?”   “如孤腹心。”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   顾师在原主记忆里,几乎就跟妈一样,虽然现在换芯了,但是感情应该还没变。关键是有原书描写在原书中顾允可是为季辰璟操碎了心。   晏琮看她这模样,还有点小小的羡慕。   季辰璟也看出来了,她眼含笑意道,“友若亦孤腹心。”   晏琮尴尬干咳了一声,正色道,“家上需要一个真正在朝中为家上声援的人。”   “孝和虽在大齐枢纽,但是她只能旁听,上不了朝。臣介时远在万里,亦帮不了家上。   所以,家上要为顾大人谋一个职位。此事事关紧急,更在琮之上。”   季辰璟亦正色道,“孤知之。”   晏琮又换回了慵懒无赖的模样,手里摇晃着羽扇,即使如今已是秋末冬初,她亦不改习性。   “友若若是外放,介时可要讲究一些了。”进出口无奈的看着她的穿着道。   平时,她少有着官服的时候,说是朱玄长襟不适合她。   现在,她一身宽宽垮垮的青袍,襟口大开,头发披散,摇着个破羽扇,偶尔还一身酒气。明明是面白清秀的女子,却硬是邋遢的像三四十岁的大妈。   晏琮闻言脸色凝重了起来,唬的季辰璟一愣,“是啊,臣日后就没这种好日子可过了。”她一脸凝重的模样。   季辰璟差点笑出声,伸手指了指她的小肚子道,“孤东宫的伙食太好了,友若都肥了不止三斤了吧?”她平时照顾下属,顺便让御膳房多做了一些吃食,东宫众臣值守的时候,季辰璟会命人送过去。   一开始,可把没见识的左泉虞兴给感动哭了。   久而久之,东宫的凝聚力不是一般的高。   晏琮面皮一肃,“家上慎言,臣还未曾找到细君,家上如此说臣,臣日后找不到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孤之友若不差于太宗之子良,堂堂千户侯,怎能讨不到细君?”季辰璟看着她耍宝,乐的很。   晏琮当即变回了笑嘻嘻的模样,“那臣就多谢家上吉言了。”      “你拉我干嘛?我不去,不去。我今天还要去翰林院呢!”季辰璟顶着死鱼眼,跟封谌较劲。   “萧览难得求我一次,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嘛!”封谌也很为难,无奈答应了人,她只得拉下脸求道。   季辰璟一脸无语,“她给你吃了什么药?你这么听话?”   “你就说去不去?”封谌问道。   季辰璟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道,“去还不行吗?”   “黎?”封谌转移目标。   司慕黎抬起头,隐秘的瞪了一眼季辰璟,恨她不够坚定,这才道,“去。”   搞定了两个,封谌立马转身,勾肩搭背的道,“熙!”   公玉熙皱着眉,宅女的本性让她下意识推拒道,“我?我就不去了,我要陪”   “我们都去,你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去啊去啊!”封谌怂恿道。“不然青姨以为我们欺负你。”   “我”公玉熙脸都皱了起来,满满的不乐意。   “我有一把青玉剑鞘,收藏了好久了,送你。”封谌忍痛道。   公玉熙有些意动,她最喜爱收藏东西了。尤其是青玉!   “那就这么说定了!”封谌果断拍板道。   公玉熙懵逼的小眼神看着她。   封谌毫无反应的转过头,“走了走了,收拾收拾。”   公玉熙再一转头,就看见季辰璟司慕黎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你们看什么?”   季辰璟忍不住摇头道,“青姨那么精明的人啊!”怎么公玉熙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司慕黎深有同感的点头。   “你们什么意思?”公玉熙终于反应过来,气的跳脚。   季辰璟一脸感叹,奇了怪了,她是不是自带暧昧屏蔽器?   原书这个时候,她们都爱的死去活来好几轮了,自己这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原书进度,此时原主已经爱的死过去,活过来,死过去,活过来,死过去,活过来了了了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原主自嗨,司慕黎等人没反应就是了。   原书中,公玉熙是一个多么温柔内敛,玲珑心一样的人啊。   现在眼前的是什么变异物种?   公玉熙张牙舞爪的跟刚刚毒舌的司慕黎跳脚,司慕黎继续面无表情的毒舌。   此时的她,颇有平时季辰璟的功底,气的公玉熙三尸暴跳,却又说不过司慕黎,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还是收好东西的封谌,一手拉一个,扯开了这两个家伙。   “好哇!季辰璟你一直在看热闹!”公玉熙气的脸色通红,一转头就见季辰璟笑嘻嘻吃瓜看戏,当即恼道。   司慕黎也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过来   季辰璟∶“”笑容消失   “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封谌叉着腰怒吼道,她打断了三个人的笑闹。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滚回去收拾自己,换衣服的换衣服,沐浴的沐浴。   就连平时一向横的没边的季辰璟,还有更横的司慕黎,也没有说什么。      一出门,一个个又恢复自己身为储君的风度。   一个赛一个的仪度完美,气质优雅。   季辰璟转过头,看着司慕黎一身白衣,一派温和出尘的模样,气的牙痒痒的。   公玉熙抱着猫,一身青衫罩纱,显得温润知礼,一身古朴尊贵的气质,环佩叮当,说不出的高贵。   人前太子,人后智障。   “让你久等了。”封谌歉意的对着车边的萧览道。   这次,萧览依旧是一身艳丽的紫色,她墨发柔顺,面容精致温和,闻言,她谦和的道,“不,我并没有来多久,请。”   待封谌上去后,她又温和看向季辰璟等人。   公玉熙抱着猫正欲上去,却被季辰璟拉住。   “没事,我们坐自己的,你们聊。”季辰璟笑着道。   公玉熙眨了眨眼,立马站住了脚,她转头朝萧览歉意的一笑,“我还是跟阿璟一起吧。”   萧览脸色不变,依旧礼仪完备,微笑道,“那览就不强求了。”   季辰璟微笑着点了点头,拉开窗帘的封谌一脸疑惑。   季辰璟没有多说什么,上了自己那架不咋地的小青车,还顺手把公玉熙拉了上来。   司慕黎没犹豫多久,也立马跟了上来。   “你没别的车了吗?”她皱着眉道。   坐惯了自家豪华的车架,她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了这落差。   这车一副看起来很破很旧的样子。   季辰璟一脸高深莫测,“勤俭节约是美德。”   “喵!”公玉熙怀里的猫喵了一声,叫的恰到好处,仿佛是鄙视季辰璟的话一样。 第92章 秋游(二)   司慕黎沉默了一刻, 看了看四周普普通通的坐榻, 实在不想跟季辰璟计较。   差就差吧,反正季辰璟穷。   季辰璟在她那嫌弃的小眼神里,仿佛看见了这个表情。   不管你多有钱,反正都没有我有钱.jpg      “这里是?”封谌下车之后,看着周围的环境, 疑惑的问道。   只见, 周围道路已尽,树木郁郁青青, 草木丰盛, 秋高气爽。   封谌踩着脚下的石子路,钳色缎靴稳稳踏在地上,萧览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怎么样?别看我的小马车它看起来破,但其实她很舒服。”季辰璟一脸得意的道。   司慕黎目不斜视。   季辰璟眼珠子一转,直接拦到了司慕黎面前。   “你!”司慕黎羞怒道。   季辰璟一脸得意,因为司慕黎不注意之下,被她吓了一跳, 一脚跘进了季辰璟怀里。   萧览不自禁皱了皱眉,随后又收敛了表情, 收回眼神,她不经意的道, “她们感情很好吗?”   封谌闻言转头看去, 只见司慕黎一脸恼怒的趴在季辰璟怀里, 她脸色涨红, 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泛着一层薄晕。   季辰璟背对着封谌,封谌只能听见她哈哈哈哈的得瑟模样。   封谌深思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笑,“嗯,以前现在还好吧。   她俩一直这样打闹。”   萧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少君。您小心些”一个玄衣深襟的女子,低头扶着一位白衣少女。   少女身形单薄,眉眼消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思。   这里是华歌京郊,人烟稀少,风景秀丽。这里可以避开那些可恶的齐人嘴脸,可以让她安静的回忆。      “这里竟然有个亭子?”封谌惊讶的道。   众人各自落座,亭子青砖砌成,简单大气,四周绿竹环绕,鸟鸣山幽,景色优美。   萧览站起身,长身直立,白皙的手掌拎着一个青铜酒壶,酒壶古朴而悠远,看起来颇为不凡。   “这是我燕国的‘此生长’,这‘此生长’是我大燕历代先君招待贵客的酒品,滋味甘甜香醇,回味绵长,而且因为所用材料珍贵,其亦有滋补养身的功效。”说着她在四人面前的青爵里,一个一个的添置起来。   琥珀色的酒液,带着浓浓的甜香,倒入同样古色古气的青色酒爵里,光是看,都是一场盛宴。   封谌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好喝。”   公玉熙闻言端起爵,偷偷的嗅了嗅,然后满意的喝了一口,“是甜的。”她一脸惊喜。   这时,季辰璟和司慕黎,才开始品尝。   季辰璟偷偷的闻了闻,嫌弃的撇了撇嘴,她不喜欢喝甜酒,果酒就是她的极限了。   关键是,这酒竟然还有一股药味,相比刚刚倾倒时的琥珀色,倒进杯里的‘此生长’,已经呈现了黄褐色。   可谓其貌不扬。   见司慕黎已经喝了,季辰璟泯着嘴,扬起酒樽做喝酒状,其实只是沾了唇。   见此,众人皆露出微笑,开始畅谈起来。   萧览引经据典,各种吸引目光,兴致极时,她还临场做了首诗,一副风流倜傥的才子模样。   只是   场面却有些尴尬。   她转过身,就见封谌和公玉熙,皆微笑着看着自己。   封谌还开口赞道,“深明才气勃发,吾甚是佩服。”   而季辰璟和司慕黎脸色也很正常,皆笑吟吟的,没什么毛病。   但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啊   见此,她只能放下疑惑,继续跟众人谈古论今。   封谌公玉熙两人,微微收起自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做认真倾听状。   季辰璟本人一直神游,装的没她们像。   司慕黎听到萧览作诗时,还脸色古怪的瞥了季辰璟一眼。   萧览之所以觉得奇怪,大概是觉得,大家的反响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热烈吧。   “吾以为,滨子之所以胜,一是因为其以当时并不大行其道的骑兵为主力,以车步为辅,打的阳开子措手不及。二是其收束力量,许前锋诈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故克之。”   随后,她笑了笑,“这三吗,你们觉得是什么?”   虽然她作诗不怎么惊艳,但是她的一些政见军见还是相当有水平的,遂众人听的也算认真,当然,季辰璟除外。   闻言,三人皆低头思考了起来。   无论是老师教,还是书本上,都只写了这两个原因,并没有写第三个。此时,她们在回想着,诸多典籍上对这一战的记载,以图找到答案。   萧览见她们沉思,露出了自矜的表情。   但是随即,她看到了季辰璟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当即眼神微凉,随后开口笑道,“辰璟可有答案了?”   虽然年龄并非最小,但季辰璟的确是唯一没有字的人。   她只能唤她名了。   事实上,有字的算成年人,无字的算未成年,就算她们开口喊季辰璟衂都是没问题的。   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的回过神,一副‘你喊我啊?’的表情。   萧览微笑着,很有修养的,再次把问题说了一遍。   果然,看见这一幕的三人用谴责的眼光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当即不爽的皱了皱眉,这问题,怎么搞的像她考自己一样?大家硬要说身份,谁比谁高啊?装什么逼?   但是她知道,说出来未必有用,于是她皱眉想了片刻   顾师好像与她说过这个典故。   “因为临阵换将。”   封谌嘴一撇,未等萧览反应,她便急不可耐的辩驳道,“换了阳开子,阳开子是阳国大将,其母是阳国上军佐,本人又战功赫赫,就算换了将,也没有多少后遗症。”她自诩在坐除了萧览之外,最熟读军事典故的人了。   本来有些松动的萧览,闻言脸色也稳了下来,她继续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撇了撇嘴,“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们阳国当时原来的将领是谁吗?”   封谌一愣。   司慕黎低眉想了想,“无升?”   “对,就是无升。”递给司慕黎一个赞赏的眼神,季辰璟继续道,“无升本身也是阳国大族,其母为阳国中军佐,本身虽然声望不如阳开子,但是也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实战型将领。”   “当然,她当时手下的军团并非无家私军性质的中军,而是阳国公室的军队,对于换将的影响可以说降到了最小。但是”   司慕黎依旧反应过来,她自觉的接道,“但是她的敌人并非普通人,而是兵法大家滨子。与这样的对手对战,别说换将了,那是一点点破绽都不能有。因为稍不小心,破绽就会被放大,最后酿成大败。”说着,她轻轻一笑,“不知我说的可对?”   季辰璟回以微笑,“然也。”   封谌一脸懵逼,一副哔了狗的表情。   你们两个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也太太太过分了吧!她一脸悲愤。   特别是,她看见公玉熙也一副想明白的表情,点头赞同之后,就恨不得呜咽出声了。   萧览神色有些僵硬,只得点头道,“确是如此。”   司慕黎闻言微微一笑,用手扇了扇风。   有点热。   “既然深明熟知古来战事,那不如孤也出个题考考深明。深明以为如何?”季辰璟负手站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道。   萧览扯了扯嘴角,温和的笑道,“好,请说。”   她心里却是沉了下来,情况有些超出掌控了,这个季辰璟   有点门道啊。   “不知深明以为渡官之役,魏国除了史书三胜外第四大胜胜在何?”   萧览陷入沉思。   “其他诸侯的阻挠和拖后腿?”她想了半天,试探着问道。   季辰璟微笑摇头。   “内部萧墙之祸,以至于同势不同心?”她再次道。   季辰璟再次摇头。   萧览脸色发沉,不敢再次开口,若是第三次说错,那就惹人笑话了。   还未等她想出答案,一个侍人进入亭子,在她耳边耳语。   她脸色陡然发青,阴翳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拱手笑道,“诸位稍等,吾去处理一点小事,随后就来。”   季辰璟颔首,示意她自去。   封谌赶忙问道,“是什么?是什么?”她也想不通,甚至还没萧览想的快,现在急得抓耳捞腮。   季辰璟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   “人心。”   “这”司慕黎脸色有些质疑,“要知道,魏可是屠过城的,若论人心,原侯未必失利。”   季辰璟又一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司慕黎忍不住脸色一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的。   “人心可不止包含着民心。”季辰璟信心在握,“在剩余诸侯心中,原侯在各个局部战场连连失利,导致众诸侯皆鄙夷之,相比硬骨头没肉的魏侯,又肥又厚的原,自然是块好肥肉。”   “在原侯内部,她的子嗣,她的部下,皆因为姐妹阋墙的缘故,惶惶不可终日,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五成,皆出一手,留半手。”   “在世家和在野贤才眼中,原侯这棵大树已经日薄西山,良禽择木而栖,她们不会在为原侯所用。”   “所有从前或明或暗的普通人,就是那些三不管的骑墙派,也不再敬畏原侯的力量,不再给她面子,甚至还以为原侯好欺负而落井下石。”   “而民心,自然没的说,两者半斤八两吧。”季辰璟道,“毕竟,越来越频繁的局部战事,使得原侯腹地一日三征,百姓流离。   关键是,原侯还不赢,连缓和内部矛盾的机会都没有,让人看不到希望,树倒猢狲散,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季辰璟一脸笑意,卖乖道,“我并非说深明说的不对,而是说她考虑的不全。”   司慕黎∶“”   封谌∶“”   公玉熙∶“”   面对着三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惊愕表情,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还抬手摸了摸鼻子,“看我做甚?”      远处林间。   萧览脸色铁青,暴怒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来干什么?”   她眼前的人,脸上又有着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子,印子已经微微鼓起,嘴角血迹斑斑,可见其用力之大。   那人低低的笑着,眼中充满疯狂和怨毒,“本王为什么不能来?”   “王姐吃肉,本王也想分一杯汤嘛!”说着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冷水滋在热锅上一样刺耳,“王姐对我的帮助可还满意?”   萧览瞳孔一缩,“你还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萧章只笑,笑的竭尽全力,笑的张扬,笑的恣意。   “啪!”愤怒的萧览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上去了。   萧章另一边脸也肿了。   萧章小心的摸了摸脸,低笑道,“王姐真喜欢打我”她声音诡异。   萧览眯了眯眼,丝毫不悚她,淡淡道,“长姐如母”。 第93章 心猿意马(一)   萧章眼神阴翳, 过了一会儿,她又低低笑起来, “我的好王姐, 你准备怎么半?”   萧览脸色铁青,拳头捏紧。   对啊, 她要怎么办?   因为这个蠢货的问题, 自己身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跳进大河都洗不干净   想着, 萧览神色变换了起来。   “哈哈哈, 我的好王姐,不若破罐子破摔吧,我很想尝尝一个太子做为禁胬的感觉。”萧章敏锐的察觉到萧览的情绪变化, 当即大笑提议道。   萧览眼神微眯, 再抬头时眼神冰寒刺骨, “蠢货。”说着, 她狠狠的一脚把萧览踹翻在地上。   萧章狂怒的爬起来,竭斯底里的就想冲上来, 但刚站稳, 她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扣住手,膝盖被踢弯,跪在地上。   萧览不屑的拍了拍紫色袍脚, “废物就是废物, 庶出的东西都是废物。”   “孤那个蠢王姐虽然仁弱, 但是也不是你们这群废物能比的。”说着萧览迷恋的舔了舔嘴唇, “可惜了,她那么美。”   她低下头时,脸色已经狠毒如同毒蛇,眼里透露出与萧章如出一辙的竭斯底里。   她这种压抑的疯狂,萧章都被她吓醒了。   “孤却不得不杀了她,在她最放心的时候。”她语气阴寒,恶毒而扭曲。   萧章下意识抖了抖,缩了脖子。她神智已经清醒了,但看着眼前仿佛在疯狂中冷静的人,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呸,嫡系都不是人!艹!   萧览看着安静如鹌鹑的萧章,不屑的拍了拍她的脸,“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废物。只敢跟没用的人横”   萧章脸色又不好了起来,却不敢再回嘴。   以前在萧览眼里不是废物的王姐王妹们,都已经埋骨泉下了。   她只靠着这一手,在关键时候缩卵的技巧活了下来。   萧览嘲讽完,转身就走,“把晋王送回国。”   她看向亭中那几个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别怪我了。像你们这种不知人间疾苦,从没体验过黑暗的人,就该下地狱好好尝一尝。”   说着,她收敛起疯狂,眼里又扬起温和的笑意,唇角含笑,走了过去。      亭中。   季辰璟看着手里的紫色狗尾巴草,翻来覆去的研究。“哎,你们认识这种草吗?好香啊!”说着她迷醉的闻了闻,如同一个瘾君子一样,说不出的变态。   她在边上絮絮叨叨了半天,好一会儿,终于不满的转过头,“喂,你们过分了啊,竟然不理我?”   一回头   就见司慕黎脸色通红,闭着眼睛靠在石拦上。   “咋啦?不会吧?你这么不经喝吗?这么容易就醉了?”说着她一脸警惕道,“你家那个什么阿苍蝇跟来了没有?我可不负责背你回去!”   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听着实在吵。   “闭嘴。”封谌喑哑的声音响起。   季辰璟一转头,发现封谌已经瘫到了地上,她也脸色通红,闭着眼睛,表情很奇怪。   季辰璟瞳孔微缩,立马看向公玉熙,公玉熙趴在桌子上,连脸都看不见,只看见她修长的脖颈红通通一片,包括可爱的耳根也是红通通的。   “怎么回事?”季辰璟终于正经了起来。没等三人回答,她立马大喊道,“池央,阿苍蝇,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赶紧出来护主了!”   一秒!   二秒!   三秒!   “殿下!”一身黑色劲装的池央,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她眼神锐利的仔细扫了遍季辰璟,这才放心下来,她低首恭敬道。   “查一下酒。”季辰璟冷静的道。   她得先确定这是毒还是药?   银针进去,银针出来,池央默默的收起银针,看向季辰璟。   “完了。”季辰璟一巴掌拍在头上。   “殿下!”一个白衣少女几乎跟着池央的脚步,一下子闪了进来,她一进来就想去扶司慕黎。   “别碰孤。”司慕黎声音半柔半哑,说不出的磁性。   被季辰璟喊做苍蝇的女子,很显然没有池央冷静,她急得团团转。   另一边,公玉熙和封谌,几乎发生了一样的事。   “她是打错算盘了,这可没有让她趁人之危的机会。”季辰璟道,“宗卫跟上了吗?”   “跟上了,但是人数不多。”池央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属下在观察到几位殿下的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求援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此时五城兵马司,还有南军大营可能都出发了。”   “你办事,孤放心。”季辰璟点了点头。   池央的机变和沉稳,季辰璟早就知道,不然她也不会稳稳的当着自己贴身侍卫。   不管是外祖,还是皇姨,皇帝,包括云姨,没有一个人对池央有不满,她做的很让人满意。   就是如果睡觉的时候,她能不跟着进来,然后盯着自己看就好了。   放下心的季辰璟,转头就道,“我就说那萧览动机不纯吧,你们还不信balabala”   司慕黎越听越皱眉,这个混账还在说风凉话。   封谌声音喑哑的问道,“为什么你没事?”   季辰璟一脸无所畏惧,叉着腰得意道,“因为我没喝呀!那东西一股药味,听熙儿说还是甜的,恶心都来不及,我才不喝呢!”   封谌∶“”没想到是这种简单的原因,封谌苦涩的闭上眼,不再说话。   季辰璟继续巴拉巴拉自己的高瞻远瞩。   凭实力单的身,能脱单算我输!   “原来如此。”   声音把季辰璟惊醒,她冷静了下来,不咸不淡的道,“哟,还敢来啊?怎么,答案想出来了没有?”   不像在司慕黎三人面前的逗比模样,在其他人眼里,季辰璟都是一个机敏难缠的好太子!   萧览也有了这种感觉。   她的确没想到,出了这回事,季辰璟还有闲心问她答案想出来了没有。   萧览斟酌了一下,“没有,以后有机会再回答你。”说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站在亭外,郑重的朝亭中拜道,“此次是览顾虑不周,览盛酒的酒壶,被王妹动了手脚,此实览之过也,希望”她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冷笑。   季辰璟就站在亭口,直直的挡着萧览,“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你可是利用了阿谌对你的信任,把我们都骗到了这个荒郊野岭来,鬼知道你想干什么?”   亭中,封谌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神色变换间有一种深深的颓废,她想听听萧览怎么回答。   萧览沉默了一刻道,“这的确是我顾虑不周,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季辰璟冷笑不语。   过了好一会,萧览好似颓然的垂下头,“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不劳你了。”季辰璟看向山下,一队队玄甲将士已经若隐若现了。   萧览状似无奈的道,“我想跟封谌道歉。”   她之前的作态,都被季辰璟挡了,里面的人根本没看见。   “呵呵。”季辰璟道。   过了一会儿   亭中传来封谌的声音。   但是转瞬萧览的脸色黯了下来。   因为封谌说的是,“扶孤起来,我们走。”   前锋已经赶到竹林,树叶婆娑的动静已经传来。   “末将救驾来迟,请家上恕罪!”一声如同金戈击鸣的声音响起。   人未来,声先至。   一个金甲小将一马当先冲出了竹林,她一双眼睛第一时间扫了一圈,“贼子在哪?”   季辰璟∶“”   她想了想,指了指萧览。   萧览∶“”   女子虽然意外,但是却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脚一蹬人已经冲了过去。   她肘部微微翘起,上面坚硬的金甲寒光闪烁,预备着给萧览来一下。   萧览瞳孔一缩,连连退后,“来人护驾!”   “你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都是意外,意外!”她气急的大喊道。   女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折身避开袭来的护卫,脚一蹬,再次冲向萧览。   而此时,她身后的人终于跟来了。   只见,一个个身披玄甲,手提腰刀的女子,满脸横肉的走出竹林。   不用开口,她们已经小踏步默契的列阵,围向被金甲女子攻击萧览。   “季辰璟!季辰璟!”萧览终于想起来症结在哪,她脸色铁青,一脸被侮辱的表情,怒道,“你要与我大燕开战吗?本王乃燕国摄政王!”   季辰璟不屑的撇了撇嘴,根本没开口。   金甲女子倒是抽空说了一句,“燕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楚昭殷。”   众将士配合的发出哄笑声,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马虎,碰到来支援萧览的燕人,当即就是刀柄敲过去,虽然没有见血,但是一阵阵骨头裂开的咯吱声不绝于耳,场中哀嚎不止。   萧览终于撑不住了,她忍住屈辱,大叫道,“我前几日才和齐帝谈完合作,你们当真要代表大齐与燕国撕毁合作吗?”   金甲女子眉头微皱,脚步却没停。   季辰璟还是没开口。   最后,女子如同拎小鸡一样,把萧览拎到季辰璟面前,拱手道,“末将幸不辱使命。”   “卓将军辛苦了。”季辰璟也严肃的回道。   萧览一脸屈辱,怨毒的看着季辰璟不说话。   却不知道,刚刚若不是她说于齐帝的问题,卓原早就下死手了,不说打死,但是伤筋动骨都是等闲。   只要太子没开口,她就敢动手。   这是卓家的处事原则,不管在何时,坚决贯彻皇帝太子的意志。   季辰璟其实也在考虑,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没开口是希望卓原把她打一顿的,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扛下来就行了。   大齐君臣岂会为了她,去多么惩罚自家太子。   顶多嘴上说一说,禁个闭什么的。   毕竟,大齐文武被季祁苏养的,嘴上各种傲娇,心里却是很骄傲的。   要是萧览到朝堂上放出这句话威胁大齐,上到季祁苏,下到六部小官,都会暴跳如雷,喊道,“明犯大齐者虽远必诛”的口号,开开心心的去接受燕国的土地。   又能多蹭点军功,多封几个爵位,多几个郡县主官位置,岂不美滋滋。   “当真?”   萧览脸色怨毒,她看着季辰璟身后,突然笑了,“对,我跟齐帝约定好了,合力攻打蜀国,介时燕四齐六。”她也不顾保密不保密了,心里暴戮的情绪翻涌。   况且,她已经绝望的想起来,司慕黎等人,可能不止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另外三国真正的掌控者。   那三个在她眼里,仁弱愚昧,不知所谓的皇帝。   要知道,司慕黎三人都是独生啊!   出个门差点被人(哔哔哔)了,作为家长的如何不怒。   “行吧,放了她。”季辰璟勾了勾唇,随口道。   见萧览脸色阴沉,不掩饰的怨毒看着自己,季辰璟嘴角一勾,“怎么?不想走啊?”   萧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记住你了。”   “季辰璟。”她每个字都咬重。她已经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在其中横亘,挡着她的道。   可笑她之前竟然还把季辰璟当成目标之一,对其温和有加。   季辰璟不屑的撇了撇嘴,“快滚。不然我让卓原把你踢下去。”   萧览脸色铁青,指甲嵌进肉里,不声不响的转身离去。   因为卓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见她离开,卓原眼神灼灼的看着季辰璟,眼里满满的热烈,却好似顾及着什么,忍着没开口。   季辰璟忍不住摇了摇头,比了比嘴型,“下次再说。”   她不用想,也知道卓原在想什么。   不就是想上战场捞功嘛!   季辰璟之所以放萧览离开,是因为她知道   这次伐蜀,肯定要出幺蛾子。   因为,以司慕黎三人的身份,和她们的受宠程度,司临云她们会默默忍受?   她们虽然看起来温和,但你以为她们真的全是食草动物,那就大错特错。   就像猎豹在霸王龙面前如同可爱的猫咪,还会翻肚皮卖萌,但是你看它转身跟牛羊的什么表情。   估计没有伐蜀这回事,她们都能弄出个伐燕,更何况现在暴露出来的伐蜀之事。   要知道,燕国的野心,本来就被盯上了。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没理由,而且有殷护着。   但现在嘛!   季辰璟嘿嘿一笑,下次再见,你就是亡国死人了。   季辰璟感觉背后一股温热的气息,浑身一僵。   她颤颤转过头   就见司慕黎脸色通红,眼神迷离,面若桃李,唇色/诱人极了   苍蝇少女一脸惊惶,下意识就想扶司慕黎,“殿下想要起身,但是又不让我碰,站着站着就要倒,我就把殿下往你那儿推了”   比之砸到地上,还不如砸到季辰璟身上呢!反正有自己看着,家上吃不了亏。   可惜句离大人没来,若是句离大人,她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慌张,一定能拿出主意。   季辰璟∶“”她感觉自己心动了。   见自家太子直勾勾的看着兰卿太子,卓原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殿下,我们”   “回去吗?”   心里却是感慨,没想到家上竟然也有这种爱好,想着,卓原一阵恶寒,偷偷后退了两步。   不过兰卿殿下是真的好看,她长这么大,就没看见过比兰卿太子还好看的人。   别说女子了,连男人都比不上兰卿太子的容貌,也不知道昭国历代皇帝怎么想的,也不娶个阳刚点的中和中和。   卓原一瞬间想了许多。   季辰璟耳根热热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任由司慕黎迷迷糊糊的靠自己怀里,她乍一听到卓原的建议,大声的喊道,“当然回去,不然能干嘛!”   “来人,备马车。”   但是下山的时候,就很难过了   除了封谌不讲究,任由侍人背下去了。   公玉熙司慕黎死活不跟让别人碰,反倒季辰璟却不在范围内。   季辰璟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心里瞬间从她们喜欢我,想到了日后在一起要不要养几个孩子的问题。   但是后来,她冷静的发现,这纯粹是这两个家伙矫情,自诩身份,在这种头脑不清楚的时候,不许其他人碰。   至于季辰璟,对她们来说,勉勉强强算是自己人,而且身份等同,就算便宜季辰璟,也比便宜那些小卒子好。   这可能是潜意识。   季辰璟很悲伤,自己竟然能想得到。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累成狗的季辰璟,一屁股坐在自家的小破车上。“你们可欠我大发了!死沉死沉的!”她吐着舌头道。   上下两趟山还背人啊!   季辰璟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顺着这两个家伙,强行把她们绑到其他人背上不也行吗?   最终,她得出结论,美色误事,那时候自己脑子都坏了,竟然傻乎乎的自己上,把她们背了下来。      “别挤我!”季辰璟冲着公玉熙道。   公玉熙似乎还有些意识,闻言含羞的往边上挪了挪。   司慕黎就没这么有自觉了,她在季辰璟边上磨蹭着,季辰璟烦不胜烦,直接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这可是你自找的!”   季辰璟凶巴巴的道。   “可惜没把萧览那个狗日的马车留下来。”季辰璟抬了抬靴子,避开封谌蹭过来的脸。   没错,马车太小,封谌被她扔到了地上。   她现在生怕自己踩到封谌,她本来就平,要是被自己踩一脚,更平了,万一赖她怎么办?   本来那几个家伙还不同意,尤其是苍蝇少女,她们最后折中要季辰璟开着车帘,监视季辰璟。   结果   也不知道公玉熙三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她们竟然自己把帘子拉上了。   她依稀记得,公玉熙身边那个绿衣少女那幽怨郁闷的眼神。   “还怕丢人?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季辰璟过了过嘴瘾,反正这时候她们又瞪不了自己。      但是   季辰璟看着怀里扭来扭去,如同一个毛毛虫的司慕黎,陷入了沉思。   这段路程,有点不好过啊! 第94章 心猿意马(二)   季辰璟抬起靴子, 再次避开封谌的脸,整个人非常的绝望。   谁能懂她现在的感受?   司慕黎半阖着眼眸,终于强撑起精神, 羞耻的道,“你放开我,我自己一边我”   她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车子小,要不”季辰璟面无表情, “我把你放地上和封谌做伴?”   司慕黎用自己迟钝的大脑想了片刻, 放弃了这个选择, 天知道她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和封谌一起躺到地上, 会发生什么。   还不如便宜季辰璟呢。   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当柳下惠, 动都不敢动。季辰璟整个人都很躁动, 燥的浑身发热, 心中冒火。      但是季辰璟不敢动,司慕黎敢动。   司慕黎忍了又忍,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怎么会这么折磨人?好难受。司慕黎迷迷糊糊的想到。   季辰璟低头,看见司慕黎急得连眼角的泪都出来了, 心中的火气顿时如同被凉水浇下,冰雪消融。   “我不碰你, 你放心。”季辰璟结结巴巴的道。   司慕黎脸色更红了, 心中满满的羞意。怎么会这么巧?   过了一会儿   “你再摸我就不客气了。”季辰璟冷漠脸, 一把拽下司慕黎不规不拒的手。   司慕黎羞愤欲滴,眼角泪珠点点,“我也控制不住”她到现在都不肯睁眼,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这就是你老是摸我胸口的理由?”季辰璟不为所动,冷漠问道。   司慕黎声音哽咽起来,“你就会欺负我唔,明明知道唔”她崩溃的把脸靠在季辰璟胸口上,抽抽噎噎。   季辰璟一听,也有点心疼,“算了,我吃点亏,你摸吧。”她一副舍身取义的语气,气的司慕黎心中一梗。   “嗯呃”司慕黎吓了一跳,手想甩开,但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做什么?”她惊恐于季辰璟的碰触,更惊讶刚刚自己发出的声音。   季辰璟失神了一瞬,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声音软弱娇媚,柔腻温软,有一种说不出妩媚,听的她差点没把持住。   司慕黎睁开眼,满眼惊恐,眸中迷离,满是水汽,长长的眼睫上还带着水珠。她一副羞愤欲滴的表情,紧咬着唇,一副你果然如此的表情。   见季辰璟看向自己,司慕黎羞愤的闭上眼,无能为力。她现在柔弱的跟豆腐一样,只能任由季辰璟搓圆搓扁。   季辰璟干咳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回忆着那抹柔润丰软,“我把你捆起来吧。”   司慕黎惊讶的睁开眼。   季辰璟直视着她,眼神微微躲闪,随后又觉得不对,自己又不准备占她便宜了,躲什么?   于是季辰璟理直气壮的看了回去。   司慕黎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低下螓首,软软的道,“哦。”   见司慕黎气势这般柔弱,季辰璟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要知道,平时司慕黎虽然不一定能占的到自己便宜,但却从来没认过输。   心中嘀咕了片刻,季辰璟解下自己的腰带。   司慕黎又猛然抬起头,满眼惊慌。   季辰璟眨了眨眼,顺手扯起自己边上的薄被,“躺下来。”   司慕黎动都没动。身上的燥热和敏感,都掩盖不了现在司慕黎的惊慌。   季辰璟竟然还要自己躺下来。   司慕黎怒视着季辰璟。   季辰璟一脸无语,就算你愤怒,不还是柔软没任何威胁吗?“我要那什么你,早就上了,哪需要骗你自己躺?”   司慕黎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   然后季辰璟就看见,司慕黎乖巧的躺到了自己腿上,她信任的看着自己。   季辰璟吸了口气,用被子把她捆住,然后用腰带,在茧上打了个结。   死结!   司慕黎乖巧的躺在里面,她乖乖的模样让季辰璟心动不已,差点又忍不住去当禽兽了。   强制撇开眼睛,季辰璟看向边上的公玉熙。   “????你看什么呢?”季辰璟没好气的道。   公玉熙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立马乖巧的转过身,“我没看见。”   觉得自己安全了,司慕黎放下心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还是记得什么,乖巧的躺在茧里,争取不动。   见公玉熙不声不响的翻过身,缩在一边的模样。   其实季辰璟有些好奇,她怎么觉得,公玉熙看起来怎么就比其他人要清醒,至少比司慕黎清醒许多。   毕竟,她还有闲心看戏?!   难道是因为喝的比较少?   想着想着,季辰璟不由又低下头。   司慕黎皮肤滚烫,呈现诱人的玫瑰色,脑子又开始迷迷糊糊,热糊涂了一样,身子一扭一扭的。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时更是绝美。季辰璟下意识捂住鼻子,移开了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会儿。   季辰璟终于能理解,心猿意马这个词的含义。心中一刻都停不下来,注意力飞速分散,每秒钟能想几十个念头。   想的大脑都快爆炸了。   不知何时,司慕黎竟然又伸出了一只手。趁着季辰璟思考,她抓着季辰璟的手在自己脸上蹭。细嫩滑腻的肌肤,不停的刺激着季辰璟的感官。   季辰璟反应了过来,默默的抽回手。“我看你明天醒了怎么见我?”   司慕黎哼唧了一声,声音有些委屈。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季辰璟当然不会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把司慕黎掀翻,让她背朝着自己。   被裹在大茧子里的司慕黎,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此时如同被掀翻的王八一样,她无助胡乱挥舞着手,嘴里发出委屈的声音,“呜呜”   奈何腰上是死结,慌乱之下,另一只手被身体压住,抽不出来,可把司慕黎急死了。听着她呜呜乱叫,季辰璟顺手扯下公玉熙的腰带,把她嘴封住。   安静了。   公玉熙惊吓的捂着衣襟,对着她怒目而视。   “谁让你看戏的?”季辰璟道。   原来,公玉熙这个家伙,不知何时又转过身,津津有味的看戏。   看着被捆住如同粽子的司慕黎,还有她悲愤被捂住的嘴,公玉熙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情绪。   察觉到她的眼神,季辰璟机警的转过头,“要不要把你也裹起来?”   公玉熙连忙摇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虽然好一些,但是药效也在发作,只是没有司慕黎两人那么烈而已。   只是她神经比较坚韧,所以眼神尚算清明。   季辰璟又看向地面上的那位,这也是个麻烦。封谌不知何时,已经抱住季辰璟的腿,并且用她酸软无力的手臂和腰肢,一点一点的向上爬。   季辰璟叹了口气,“总觉得等你们明天醒了,会迁怒我。”   公玉熙撇了撇嘴,嘀咕道,“还用说嘛!谁让就你没事的。”   季辰璟转头瞪了她一眼,瞪到她缩脖子。   看着地上顺着自己腿往上爬的女人,季辰璟一手扯下她的腰带,还没待她惊喜若狂,就轻车熟路的把她双手连腰一起捆了起来。   然后不知有意无意的,封谌踹了一脚季辰璟。   季辰璟看着自己袍摆上的脚印,“”   沉默了片刻,她再次转过头,看着看戏看的开心的公玉熙,不怀好意的道,“真的不用吗?”   “”公玉熙憋了半晌,“不用。”   她已经无法理解季辰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仿若她跟她那个母皇不是一个物种。   季辰璟遗憾的叹了口气,公玉熙听的心中一梗。   “你怎么还醒着?”季辰璟把司慕黎牌粽子掀了两圈,让好不容易解放了一下的司慕黎,再次呜呜呜贴着榻面,自己一边擦着靴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嫌弃的蹬了蹬靴子,上面有封谌口水。   公玉熙糟心的翻了个身,又动了下,她面对着季辰璟。   “我母皇告诉我,在外面不可以乱喝东西的。”她轻声道。   “???”季辰璟一脸懵逼,这种话   传说中的——听妈妈的话?   “所以我只是尝了一小口”她白皙细嫩的手指比了比,表示真的只有一丢丢。“甜的。”   她补充道,眼神好似有些可惜。   果然,在季辰璟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她继续道,“‘此生长’挺好喝的,回头我要买一些喝。”白皙的小脸红晕一片,药劲未散,但季辰璟却在她脸上看见了一种名为坚定的光芒。   季辰璟∶“”吃货无敌,孤跪了。   季辰璟哑口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只得问道,“你看见她们喝了多少吗?”   公玉熙点了点头,一脸可惜的道,“封谌都喝完了,黎好像只喝一半。”   “阿谌喝的比较快,两口喝干的,黎小口小口的抿的。”她又补充道,“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有半杯没抿完。”   司慕黎平时吃到喜欢的东西,都会慢吞吞,闻言季辰璟若有所思。   突然,一双温热白皙的藕臂,从身后把她脖子抱住,随后一片白皙柔嫩的肌肤贴过来司慕黎抱着她蹭啊蹭,脸色迷醉,眼神迷离,嘴里轻轻的发出轻嗯声。   季辰璟浑身一抖,随后忍不住黑了脸。   公玉熙捂着嘴偷笑,就像使坏的小仓鼠一样。   突然,她惊怒道,“你做什么?”   笑容渐渐消失.jpg   “借我腰带一用。”在公玉熙惊恐的眼神中,她粗鲁的抽下公玉熙里衣的腰带,然后果断的转过头。   公玉熙今日是一身青衫罩纱,内里是一件淡绿色的绸袍,再内里才是白色中衣。   “我今天就不信绑不住你。”季辰璟看着司慕黎,不信邪的道。   在司慕黎无意识的委屈中,她把司慕黎双手捆住,而后重复之前步骤,把她卷进被子里,捆住。   可惜了,死结还得自己去解,因为司慕黎是钻出来的。   季辰璟一边忍着被捆住手的司慕黎的贴脸式亲热,一边连抓带咬的解自己之前系的死结。   满头大汗,终于好了。   蝴蝶结,over!   季辰璟抹了把汗。   “呜呜嗯”   季辰璟一拍脑袋,“忘了。”说着她抓起公玉熙那根腰带,贴心的把司慕黎的嘴也捆住。   此时的司慕黎,已经如同封谌一样,真正的失去意识了,不像之前,还能强撑。   公玉熙捂着衣襟,脸色郁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季辰璟一转头,就看见公玉熙捂着衣服,一脸幽怨的表情。   季辰璟看着公玉熙捂的紧紧的衣衫,眨了眨眼,毫不心虚,“再看戏把你也捆起来。”丢下威胁,季辰璟朝外大喊道,“还有多久到?”   “还有两条街。”池央冷静的声音传来。   随后一阵嘈杂,几个少女的声音争相响起,“我家殿下怎么样了?”   “你可千万不要想着占殿下便宜。”   “吾皇很快就会来了,请殿下稍微照顾家上片刻。”   她们或是惊惶,或是彪悍威胁,或是强作镇定的发出声音,试图提醒季辰璟。   季辰璟看着地上像毛毛虫一样,从头到尾把车子拖了一遍的封谌。   又看了眼依旧扭来扭去的司慕黎。   还有一边满脸郁闷的公玉熙。   季辰璟翻了个白眼,“再废话把你们家太子全部吃干抹净。”   公玉熙羞愤的看着她,“”      下了车,冷风一吹,季辰璟感觉自己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这趟路,走的比让她倒拔垂杨柳都累。   季辰璟觉得,自己都快累的虚脱了。   公玉熙如同一阵风一样,刷的越过季辰璟,冲上车,“熙儿!”   她声音惊惶。   司临云也急匆匆的走过来,她勉强的看了季辰璟一眼,满脸无奈,然后赶紧走上车。   因为季辰璟派人回宫报了个信,太医都已经等着了。   季祁苏这次也来了,她用一种无力的眼神看着季辰璟,“朕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搞事?”   季辰璟一脸无辜和冤屈,“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封谌非要去,结果被萧览那个龟犊子下药了。”   她一脸悲愤,表示这个锅我死活不背。   季祁苏无语的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向后方,“你先说服她们吧。”   季辰璟∶“”   周围的侍人站的远远的,只有几个力壮的太医在候着。   季祁苏摸了摸下巴,感慨道,“这场面,朕觉得有点眼熟啊。好像当初朕也遇到过不过”她眼神奇异,还有些得意,“不过那时候,她们都是心属朕的,跟你不一样。”   季辰璟哪有心情听她废话,她心塞的转过头,看着冷着脸怒气冲冲的公玉青。   又瞄了瞄司临云。   虽然她自诩自己完全是被牵连的,一点锅都轮不到她,但是看着气冲冲的两人   实不相瞒,季辰璟有点慌。 第95章 秋后算账   与此同时, 华歌京郊。   云深一脸忧郁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心里是满满的愁绪。   “谁?”她突然出声道。   听到声音,远远的两个长随连忙跑了过来, 警惕的把她围住。   “在下萧览,不知郎君名姓?”萧览糟糕的脸色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温润柔和的表情。   她一身精美的紫袍,容貌秀丽,说不出风姿优美。      “我什么都没做, 相信我!”而此时, 养心殿的季辰璟, 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发誓。“熙儿可以作证啊!”   “熙儿?”公玉青不满的皱起眉道。   “不不不,是公玉熙。”季辰璟连忙道。   公玉青脸色不善, 但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用眼睛瞪季祁苏。   季祁苏有些不满, 但想了想, 她还是乖乖的走进内殿, 司临云也跟了进去。      公玉青三两步上千,抓起季辰璟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对熙儿做了什么?”   “真的没做什么啊”季辰璟苦着脸道。   公玉青柔美的脸颊此时看起来恶狠狠的, 她眸中满是愤怒和担忧。   她担忧真的发生了什么。   闻言公玉青脸色沉怒,“季辰璟朕没想到你这么没担当, 做了还不敢承认?朕进去的时候, 熙儿衣服都”说着她都有些羞于启齿, “都”   季辰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是哪里出问题了,怪不着公玉青根本不听解释呢!   “青姨,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一下可以吗?”季辰璟好言好语的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不是想说,是熙儿主动的?你简直无耻!!”公玉青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中,根本无法沟通。   见公玉青暴跳如雷的模样,季辰璟也很无奈。   想想也可以理解,自家的女儿要是被人吃干抹净不认账,自己估计会直接磨刀子。   不对,不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要做也是做司慕黎啊!   你越俎代庖干什么?   想到司慕黎迷迷糊糊期间,被自己不对,是她自己非要送便宜给我占   季辰璟脸色稍微心虚了一瞬,但是看向公玉青的时候,她当即理直气壮了起来,“青姨,你冷静一些,我真没做什么。她衣服不是我扒的”   公玉青脸色稍微冷静了一些,眼眸狠狠的盯着季辰璟,凶巴巴的道,“你说说看。”   “其实我只是扒掉了她的腰带”   “那你还说什么都没做?”公玉青当即绷不住了,她脸色气愤的通红,眼中是满满的愤怒。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你不要打断我说话啊你声音小点你听我说啊”季辰璟焦头烂额,跟愤怒的家长理论真的很伤脑筋,因为她们根本不听解释。   季辰璟一边解释,公玉青一边愤怒,两人谁也没奈何的了谁。   “咳咳,朕说,青儿你冷静一下,听璟儿解释一下。”季祁苏无奈的脸在帘后露出来。   她们两在后殿都听季辰璟解释好些遍了,公玉青还是一脑子自家女儿被人欺辱的想法,一点都没听。   司临云在后殿无奈的摇头,两人在前殿驴头不对马嘴的,吵了半天了。   此时,公玉青才稍稍冷静下来,看着季辰璟道,“说。”   季祁苏无语的摇了摇头,又缩了回去。知道,是公玉青想起自家以前的事,愤怒难抑,所以借机抒发自己的愤怒。   正好璟儿又是自己女儿,且说的话有点像是狡辩,就像自己当初一样,不怪公玉青这么生气,连听都不听她的解释。   平时公玉青可没有这么暴躁。   司临云幽幽的看着她,“你当初对她是不是没有认账?”   季祁苏干咳了一声,“当时我比较慌,也不是没认账,只是觉得也不是我故意的来着。”   “不要脸。”司临云脸色冷淡道。   季祁苏不以为意,这方面她要是要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balabala”季辰璟见她冷静下来,立马趁机解释了起来,语速极快。   说实话,她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扯公玉熙腰带了,自己也不是没腰带是不是?   还好自己没扯司慕黎腰带,不然云姨那里就难办了。司慕黎那个神志不清的模样,要是再扯下腰带,她自己就能把自己衣服脱光。   封谌倒是也被自己拉下腰带捆起来了,但是封谌捆的比较结实,除了化身拖把牌虫宝宝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事。   公玉青听完,脸色有些精彩。   她自诩自家女儿容貌属于人世间最顶尖的,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有人能   她又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见公玉青尴尬的表情,季辰璟自以为猜到她的想法,“没事,我没有多看她,她还有意识,所以自己捂的紧紧的。”   谁料,公玉青迟疑了片刻,抬头试探道,“你是因为没来得及那什么熙儿吗?”言下之意,是季辰璟在忙着推倒其他人,而还没来得及吃公玉熙。   “???”喵喵喵?你就这么希望我吃掉她?季辰璟脸色精彩。   “没有。”季辰璟黑着脸道,“我一个都没碰。”   公玉青一脸古怪,想不到猫里面还有不偷腥的。要知道,在整个四国贵族阶层,这种事都非常普遍,普遍到不少人都引以为豪的地步了。   但是很显然,这个世界大多都是大女子主义,负责是不可能负责的,就是玩玩而已,真动心的都是傻子。   像季辰璟这种直的不能再直的正直女子,还是很少很少的。   公玉青想着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她眼神欣赏的看着季辰璟,“这样啊。璟儿抱歉,是青姨误会你了。”   季辰璟还能怎么样,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事,璟不怪青姨。”就是口干了点而已。   嗯,而已。   “璟儿莫要和外面的人学坏,就这样很好,娶男子传宗接代才是你最该做的,青姨记得我大梁还有不少好男子,温柔体贴,容貌旖丽,青姨到时会帮璟儿留意的。”她微笑着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看着季辰璟一脸的满意。   季辰璟很想怼她一句,‘那些人哪有公玉熙漂亮!’   但是明智的她,选择了傻笑。   好像被当成好人了呢,季辰璟现在的内心莫名的古怪。   见事情解释清楚,两人从后殿走了出来。   季祁苏看季辰璟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还有些不信,‘这兔崽子当真这么乖?’   司临云看着季辰璟的表情柔和又欣慰,“璟儿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季祁苏也没有异议,挥了挥手,“去吧。”   季辰璟松了口气,她觉得,她今天比任何人都累。   柳下惠岂是那么好当的!      送走季辰璟,殿中气氛当即寒了下来。   公玉青脸色平静,眼中寒芒闪烁,“朕想对燕国出兵。”她说的是陈述句。   季祁苏眉头微挑,没有说话,她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了。   司临云面色平淡,“朕也想。”她语气淡然,但是话语的内容却霸气的很。   季祁苏干咳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阻止吧?也没理由。   但是如果让她们插手的话   自家就占不到多少便宜了。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道,“朕帮你们报仇怎么样?”   司临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公玉青脸色微愣,随后勉强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会的。”   叹了口气,季祁苏退而道,“既然如此,朕也尽一份力吧。我派人配合你们,想来阿楼那里应该也没意见吧。”   顿了顿,她笑了笑,“毕竟以她的性子,听到谌儿这事,估计得立马暴怒派骑兵万里奔袭了吧。”   听她熟稔的语气,司临云不知道该说什么,选择了沉默。   公玉青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季祁苏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遗憾,四分之一的燕国,可比不上蜀燕两国啊。   可惜了,朕本以为那个萧览是个聪明人,现在才发现她是个蠢货。竟然连话都藏不住,没用的东西。   不然朕今日岂会这么被动?想起这个,季祁苏忍不住心中一片恼火。      季辰璟身心俱疲,回宫洗了个澡,就一头扎进了隽眠殿。   第二天日上三竿,季辰璟才从床上爬起来。现在离年关越来越近了,朝中稳定运转,天气愈冷,朝中大臣忙的像陀螺一样,倒是任性同意提前四国茶会的几个皇帝,却清闲了不少。   季辰璟观政半年多,也天天接触奏折和大臣,知道最近大齐算是风调雨顺,秋收时户部那气势嚣张的德行,可恶心坏了不少其他五部的大臣。   尤其的工部,她们觉得这样的年景,是因为工部全力推行水车和沟渠的效果。户部一点逼数都没有,在陛下面前全部归功于自己,太不要脸。   今天虽然不是休沐日,但是季祁苏知道她昨日劳累,也就没让人催她上朝了。明天正好是一旬的休沐日,还可以再歇一天。   “家上,章华殿请殿下过去。”侍舒的声音稳稳的传到季辰璟耳里。   季辰璟洗一半的脸,眼睛猛然睁开,“哎呦”眼睛进了水   “奴该死,请殿下责罚!”几个伺候她的侍人立马跪了。她们虽然跪下了,但是表情却很淡定,因为太子性格宽厚,并不会责罚她们。之所以跪,还是因为严苛的司闱大人在看着。   “没事。”季辰璟挥了挥手,眼睛看向了侍舒,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怎么回事?”   章华殿?   那三个家伙多少年都没有请自己去过东宫(东宫的东宫)了?   还以为她们最起码三四天不敢见我呢?没想到今天就生龙活虎了?   章华殿?   司慕黎?   季辰璟顿时有些心虚,她想起司慕黎那娇软的身躯,迷离的眼神,柔媚虚软的声音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侍人们目瞪口呆的看见,她们温和儒雅的太子,猛然把脸埋进刚准备端走的水盆里。   溅起的水花,把太子殿下刚穿上身的杏色皇袍沾湿,地上也一片水迹,此时——   她们的内心是日了狗的。      站在章华殿外面,季辰璟迟疑了起来。离得越近,昨日的记忆就越频繁的出现,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季辰璟越想越心虚,脸色越红。   她猛然拍了拍脸,‘我又没做什么?心虚什么!’想到这里,她大步踏入章华殿。      “云云云姨?”季辰璟结结巴巴的道。   她刚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去,准备硬着头皮嘲讽司慕黎,迎面就见司临云。   司临云今日一身明黄的龙袍,墨发用金冠束起,柔和精致的脸颊在龙袍的衬托下,显得俊秀非凡。她眼眸弯弯,带着笑意,仿若其中藏着一片星光。   一身龙袍的司临云,不若季祁苏那般难以亲近,明黄的色泽,让她显得温暖可亲。   “璟儿”她轻声唤道。   “云姨”季辰璟扬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颇有一种约会被家长逮到了的感觉,心虚的不行。   司临云有些好笑的歪了歪头,“你怕什么?怎么?不乐意见我这个老家伙?想见黎儿?”   “云姨说笑了,云姨那么年轻,就像我妹妹一样,怎么能说老呢!”季辰璟直接忽视她前半句和后半句,汕汕的回道。   但是她说的的确没错,司临云看起来是真的年轻,与司慕黎并肩而立,如同她的姐姐一样。   相比稚嫩青涩的司慕黎,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司临云,更显成熟风韵,那一抹温柔知性,醉人至极。   跟季祁苏年岁相同的她,脸颊依旧白皙光洁至极,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季辰璟毫不怀疑她皮肤的细嫩柔滑。   漆黑修长的眼捷下,黑白分明的美眸水波流转,轻笑间,季辰璟呆了一下,忙低下头,“云姨别笑了,璟眼都快被闪瞎了。”   见司临云怔神的睁大眼睛,季辰璟继续道,“云姨就像是在发光的神女一样,哎呦我的眼睛。”   司临云哭笑不得,“璟儿就会皮,就会哄你云姨,朕这么大年纪了,哪有黎儿璟儿你们这个年纪好看。”   季辰璟立马抬起头,一脸较真的道,“云姨你真别说,我觉得你比黎儿好看多了,她哪有你好看。”   “是吗?”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司临云看着季辰璟笑而不语。   季辰璟僵硬的转过头。   不知何时,司慕黎一身简单的白衫,月白束带绑在发后,腰间银带,脚下银履,一身素。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身形有些单薄,眉眼寡淡的站在那里。   季辰璟哑了一瞬,又立马恢复,趾高气昂的道,“没错,小黎黎你对自己的容貌一点数都没有吗?云姨可比你好看多了!”说着说着,季辰璟头皮有些发麻。   司慕黎虽然看起来眼神平淡,但季辰璟总觉得她好像快吃了自己一样。   害怕.jpg      司临云和司慕黎一左一右坐在榻上,季辰璟坐在她们对面,心虚的不行。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三堂会审。媳妇左边,丈人坐右边,丈母娘坐中间。   但是这想法她是万万不敢表露了。   “黎儿说,要”司临云有些吞吞吐吐,有些不好说出口,随后在司慕黎的逼视下,尴尬开口道,“那什么谢谢你。”很显然,她中间省略了数个词。   司慕黎不乐意说,她也不乐意。   季辰璟愣了一下,连忙反驳道,“是太医救的,我可没救。”心里则在感叹,为什么这娘俩就这么容易羞涩呢。   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通红脸颊,真是季辰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知道,换个正常的大齐女子,都不可能出现这种表情啊。莫非昭国水土比较好?   闻言,司慕黎幽幽的看了过来。   季辰璟摸不准她的想法,只得当作没看见。“其实我就是把她捆起来了而已”   在司慕黎眼神下,季辰璟补充道,“顺便把她掀翻了,还有嘴塞起来了。”她一脸王之正直。   那时候司慕黎被捆的紧紧的,就像被掀翻的王八一样,嘴也被堵住,应该不太好受。不,应该说就算正常状态,这样也不好受,但是季辰璟也没办法呀。   不然,她可能就真忍不住了,司慕黎那个时候,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   真-柳下惠坐怀不乱-季辰璟说完还腼腆的笑了笑。   司临云顿了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平静下来的她微笑着道,“璟儿”   季辰璟一脸纯真的小表情看了过去。   司临云嘴角抽了一下,差点笑容没维持住,“你能这样做,云姨很开心。我希望你和黎儿都能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说着,她美眸复杂的看着季辰璟,里面有愧疚有怜惜有慈爱,“虽是在帝王家,但我希望你们找到真正喜爱的人”   “男人。”她认真的道,“然后顺顺利利幸幸福福的,子嗣绕膝,能过真实的,温馨的生活。有酸甜苦辣,而不是像我这样。”   季辰璟纯真的小表情没维持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司临云苦涩的笑了笑,手指撩起耳边散下的秀发,“你们别看女女相恋看起来有趣,刺激,就学我们。其实其中辛苦和酸涩,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   “其实我一直害怕你们耳濡目染之下,也走上这条道上来。这条道母皇帮你们走过了,是死路。”   她语气并不激烈,季辰璟却被她那平淡的‘死路’两个字震了神。   见季辰璟司慕黎两个小家伙不可思议的眼神,司临云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问题,想来说出这句话,她也是下了不少决心。   季辰璟抿起唇,她一直以为,司临云是真爱季祁苏,一直不死心的希望改造季祁苏的呢?   这是放弃了吗?   似乎看出季辰璟眼里的疑惑,但司临云没有解释,“而如果仅仅出于玩乐或是寻求刺激与那些纨绔同流合污,那大可不必。这事并不比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有趣刺激。”   说着,她脸色又恢复平时柔柔的模样,白皙光洁的脸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夸奖道,“璟儿做的很好,我真的很欣慰,你们没有长歪。”   说着她见季辰璟把纯真换成了腼腆,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季辰璟一时没避开,真实的表情露了出来,满脸郁闷。   司慕黎一脸不屑,却没有反驳。   “你不会让云姨失望吧。”   季辰璟愣了一会,连忙摇头道,“不会不会。”   但是她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不喜欢司慕黎容易,但是   真的随便找个人娶了,然后生孩子,负责,然后生活就变成日复一日的流水账,泛善可陈,无趣的很。   她愿意吗?   季辰璟迷茫了。   如果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那还有意思吗?   从前,刚穿越来的时候,季辰璟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当时毫不犹豫的下决心,介时若是订婚,自己就选一个只能稳固自己势力的男子结婚。   这个世界那么多人都能忍受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但是现在,季辰璟竟然迟疑了。   想着,季辰璟面露苦涩,是自己飘了吧?   一定是飘了。   拍了拍脸,季辰璟立马又精神万分,看向皱眉的司临云,信誓旦旦的道,“云姨放心,我就是死了,从露台跳下去,被河水淹死,我都不会喜欢司慕黎,你放心。”   司临云愣了好一会儿,哭笑不得道,“你瞎说什么,这种话岂能乱说。”   司慕黎不知怎的,竟然有点生气。作为一个正常人,竟然被人当洪水猛兽一样发誓远离,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司临云本还想问一问萧览的事,但想了想黎儿还在身边,不想膈应到她,司临云还是决定自己去解决。   司临云见季辰璟表态,放心的离去,独留季辰璟司慕黎两人相对而坐。   相对而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季辰璟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慕黎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怕了?”   季辰璟嚷嚷道,“瞎说什么,我怕什么,差点脱光衣服的又不是我。”   司慕黎脸色一青,“你”   见司慕黎破功,季辰璟顿时笑了,她调笑道,“黎儿真香。”   司慕黎瞳孔微缩,脸色泛红,咬牙道,“你”   “黎儿还记得吗?”季辰璟问道。   她记得一开始,司慕黎是有意识的。   司慕黎脸色爆红,“你无耻。”她美眸恶狠狠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突然凑近司慕黎,用鼻尖蹭了蹭司慕黎震惊的小脸,“黎儿真香。”   司慕黎一脸震惊,眼睛睁大,她不敢置信季辰璟竟然这么这么不要脸。   见她的模样,季辰璟得意的笑了笑。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心不虚了。   气势压制get√   司慕黎冷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滚烫的脸颊压了下去,她抿唇怒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母皇的话!”   季辰璟眨了眨眼,心说,‘我答应不喜欢你,又没答应不调戏你。’   见季辰璟没再开口,司慕黎终于才冷静了下来,“萧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季辰璟眨了眨眼,问道。   “你少装傻。”司慕黎不满的道。“你们是不是又在偷偷搞什么计划,就像吞并云国那样。”   “不知道不晓得不了解。”   “你”司慕黎皱着眉,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之前,她肯定就会冷漠的表示自己知道了,不会让你得逞的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司慕黎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和季辰璟沟通一下。   司慕黎背过身狠狠的拍了拍自己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傻事。季辰璟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呢!   “我真不知道。”见司慕黎的表情,季辰璟神色淡定了起来。   司慕黎没有反应。   “就算是图谋蜀国又如何呢?”季辰璟的话出乎司慕黎的意料,她没想到季辰璟会这么说。   理直气壮,毫不客气。   见司慕黎转过身,季辰璟半靠在司慕黎的靠枕上,雪白色的软的香的,季辰璟脑海里闪过这些信息。   “还记得我以前与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司慕黎不满意她的态度,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光明正大,竞争。”两个词道明季辰璟的意思。   “光明正大?”司慕黎忍不住嗤笑。   “大齐做的决定,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莫非你要告诉我,这谋别人国土,属于强盗行径云云,是君子不该。   就像你们昭国一直就那么大一样。”说着,季辰璟嘲笑的,在案上沾茶画了个大致形状,司慕黎敏锐认出来,那是昭国最初封国时的国土形状。   她沉默的看着季辰璟,想知道她想说什么。   “按你这种说法,那公玉岂不是要气死。”季辰璟翘着二郎腿,调笑的看着她,“因为,理论上,你”她指了指司慕黎,又指了指自己,“我”   “的家,都是她家的。”   “你说,她是不是得天天骂我俩,鸠占鹊巢。”   司慕黎已经反应了过来,“你少偷换概念。”   她又道,“明明是你们自己说要遵守条约的,结果一直违反。云国犯了什么错?就因为你母皇说,你们准备十几年,太辛苦,所以就理直气壮的要了过去。”   季辰璟示意她继续。   司慕黎显然憋了很久的火了,“我们稍微动一动,你们的谴责就马上来了,但是你们自己却为所欲为,凭什么?”   季辰璟竖了竖手指,纠正道,“你说错了,是云国君臣请求大齐帮她们治理国家,帮她们牧民。”   司慕黎冷笑。“不就是因为母皇傻,不愿意反驳你们吗?我跟你说,你休想!”   见司慕黎出离的愤怒的模样,季辰璟歪了歪头,示意她自己冷静一下。   “我又没要你让,你凶我干嘛?”见她冷静下来,季辰璟叫屈道。   “一丘之貉。”司慕黎薄唇轻启,语气寒冷。   “我要是一丘之貉,在车上”季辰璟当即回喷道,但又及时打住。   司慕黎冷笑。   “不需要你让,我想扩张,方法多的是,你挡不了我。”说着季辰璟站起身,一脸不屑的道,语气说不出的自信和霸气。   她今日一身玄色长袍,头戴竹冠,面如冠玉,长身玉立。   她看了原地的司慕黎一眼,傲然离去。   很显然,她们不欢而散了。      与司慕黎不同的是,封谌和公玉熙,足足五六天都没去隽眠殿。   只有司慕黎一个人准时准点的过去,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日吵过之后,她竟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走了过来,见面了还挑衅的说了一句,“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季辰璟给了她一个白眼。   一点都不可爱了。   季辰璟想到。   其实,她知道,司慕黎的愤怒,大概是前期司临云长期忍让,被司慕黎看见,而积聚的怒火,那天只是稍稍发泄到她的身上了。   若是她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竞争关系。司慕黎定然不会问那么天真的问题。   季辰璟相信,那种怒火,司慕黎还有许多。   自己在意的人,到了别人那儿,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看着她不断受委屈,换了季辰璟,季辰璟也不干。   但是,这事根结其实不在季祁苏,而是在司临云本身。   司临云若是能看透看破,季祁苏那个渣渣,哪能伤的到她。   但是   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这也是个问题。   那天司临云亲口说是死路,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真的想通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脑壳疼。   果然,她还是去治国比较好。感情什么的,真的太烦人了!      这日。   封谌终于冷着脸,走进了隽眠殿。她一见到季辰璟,就质问道,“你为什么让我躺地上?她俩都在座上!”她气势汹汹的指着司慕黎道。   季辰璟想了想,迟疑道,“你皮糙肉厚?”   封谌大怒。   “难道你不该感谢我没有对你(哔哔哔)吗?”季辰璟被她追着跑,艰难的问道。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我不喜欢你,没同意,你当然不能碰我了。”封谌叉着腰怒道,“你怎么跑的那么快?”   季辰璟得意一笑,“我也没有告诉你?我这段时间没事就去郊外武场练习体力。”卓原也是那时混熟的。   她矜持了几次,终于投入了季辰璟的怀抱。不然单凭池央一句话,怎么可能调动的了十二大营的人。   “无胆鼠辈。”封谌傲然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封谌没有再追了。   如果非要说,她其实只是用这种她特有的方式,来缓解当日的尴尬还有难为情而已。   季辰璟也明白她的意思,并且很是配合。   果然,封谌转头就美滋滋的躺到自己自己的专属榻上,让她的小侍人,喂水喂葡萄去了。   过的好不享受。   谁让她母皇还没到呢!      公玉熙正午后,也终于病怏怏的走了进来。   季辰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公玉熙瘪了瘪嘴,“病了,好几天,你们都不来看我”说着她声音很是委屈,听的季辰璟微微有些尴尬。   “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避着我们呢!所以就没去找你”季辰璟解释道。   司慕黎侧目,她总觉得,季辰璟对公玉熙比较温柔,是错觉吗?不对,她关注这个干嘛!司慕黎唾弃了自己一下,继续把注意力沉浸到书里。   季辰璟一脸奇怪,继续问道,“你那日喝的最少,怎么回去竟然病了,这么倒霉的吗?”   公玉熙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太医说我身子不好,伤了元气,不能感受太大的温差”她缩着脖子,满脸低迷。   季辰璟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天公玉熙那温差还真不小,体温高,天气又凉,关键是她自己还贡献了点力,把人家腰带抽了,让人一路捂着衣服回去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歉意的道,“好了,没事就好,下次小心点,我送你几瓶你爱喝‘此生长’怎么样?这酒其实如萧览所说,的确比较养身。”   听到‘此生长’,封谌两人深感不适,侧目怒视。   司慕黎瞥了季辰璟一眼,觉得季辰璟没安好心,不然怎么突然对公玉这么好的!   其实,季辰璟平时不恶劣的时候,还是很善良的,自觉。   至少,她做不到,对目前看起来很伤心的公玉熙,施以嘲讽。   说实话,季辰璟自觉三人中,她其实与公玉熙相处最是愉快。轻松,愉快,公玉的一些小习惯也很可爱。   公玉熙闻言抬了抬眸,眼眸湿润,眼里满满的是委屈。   季辰璟一惊,跳了起来,“熙儿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你哭什么?”   公玉熙本来还没哭,闻言顿时忍不住了,她忍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我我母皇要让我成婚呜,她还要我回国回国”   季辰璟脑子卡壳,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她还是想吐槽,“你们不是说,订婚结婚什么的,都无所谓的吗?”   这句话一出,公玉熙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大大的,“你没良心呜母皇要我回去结婚,然后就一辈子呆在大梁,不回来了呜”   季辰璟愣了好一会儿,哑然失笑,蹲了下来,“你不想回去吗?”   “当然不想”公玉熙抬起眼,眼睛红通通的,小脸梨花带雨,“我还年轻,才不想带孩子,才不想结婚。”   很显然,她对带孩子的恐惧,要高于结婚。   季辰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据我所知,生孩子的是侍君,带孩子的是宫人”她委婉的提醒道,“你能干什么?”   公玉熙一脸委屈,“要带她玩,关心她,母皇小时候就是这么待我的!”   “呃”季辰璟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说,你家真是太有人情味,传承太好了!   公玉熙想起季辰璟刚刚的话,立马伸出小手,推季辰璟,“我不要你管,你走!你走!”她固执的推着季辰璟。   “好嘛,被生气嘛,我就是一时没忍住。”季辰璟抓住她的手,给自己辩白起来。   “你走!”公玉熙非常固执。   “我可以帮你啊!”季辰璟道。   公玉熙顿了顿,也不哭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先说”   “你不会拒绝吗?我看青姨也不像那么独断专行的样子啊。”   公玉熙愣了一会儿,眼睛又开始冒泪花了,觉得自己信任季辰璟简直是一个错误,“你这算什么鬼建议”   这回季辰璟说什么,公玉熙都不理她了,她埋下头做个鸵鸟,在一边嗟泣个不停,偏偏又忍着,声音很压抑时断时续,叫人听着忍不住心疼。   季辰璟束手无策,看着公玉熙单薄的小背影头疼不已。   司慕黎都看不下去,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季辰璟一眼,心里某个猜测又确定了一分,怪不着会发那样的毒誓说不喜欢我,原来   怪不着那么着紧公玉呢!   公玉要订婚了,她嘴上都快急出燎泡来了。   于是,只听司慕黎冷静的声音响起,如同一汪清凉的泉水,浇到众人心上   “你可以跟你母皇说,你还年轻,先订婚,等及冠之后,再回国结婚啊!”   公玉熙呆呆的抬起头,停止嗟泣,‘好像有道理哦?’   季辰璟也恍然大悟,她都被公玉熙弄糊涂了,就该这样嘛!先拖着,自己也不是拖着的吗!   但是公玉熙不一样,她非常有忧患意识,“但是,以后怎么办?我觉得”她迟疑了一下,“我那个时候,应该”   “也不想成婚。”   司慕黎∶“”   季辰璟当即无所谓的道,“没事,有什么关系,先拖着呗,我也是拖着的,反正我们作为太子,就算娶了,也吃不了亏啊!”这话虽然说的不太和谐,但是理是对的。   这世道只为难男人,从不为难女人,对于女人,大家都很宽容。   公玉熙皱起眉,“这样不好吧?”   “嘿,你还要脸上了。不是你说你母皇任你自己找的吗?”季辰璟开始毫不犹豫的嘲讽起来。   但是现在的公玉熙已经缓了过来,反唇相讥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抽我腰带,让母皇误会,我怎么会被逼婚?”她一脸恼火。   司慕黎听到腰带,心里的想法更确定了一分,默默的回过了头。   只是,想起之前车上的事,她不由有些不是很舒服。   “那能怪我吗?还不是封谌干的!”季辰璟立马撇清,追寻最初的凶手。   公玉熙也想了起来,与季辰璟非常默契转头瞪向封谌。   封谌尴尬的咽下嘴里的葡萄,歪了歪头,“我我也没想到啊!”   她一脸懊悔,现在一想起萧览,她就痛的脑仁疼,那个魂淡,白瞎了自己这么相信她! 第96章 太后薨(一)   季辰璟看了眼郁闷的公玉熙, 又想起自己,“小黎黎有没有被催婚?”   司慕黎语气平淡, “没有。”她一身白衫, 倚靠在榻上,背后纯白发带随风飘扬,白衣白裤银腰带,连靴子都是白的, 看起来倒是轻松写意。   季辰璟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天天一身白?”她早就想问了,包括云姨也是如此。   司慕黎眼捷微抬,还没抬起就又低了下去,她翻了个身, 不想再搭理季辰璟了。   见季辰璟黑着脸,公玉熙在后面偷笑,如同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季辰璟面无表情的转头, 把她逮了个正着。   公玉熙顿时一脸正色, 一副我好心给你解释的样子, “这是她家传统, 之前她家那些王姨王叔什么的,不都是全身白吗?”   季辰璟一脸恍然, 还真是传统啊!   “那你家青衫也是吗?”她举一反三的问道。   公玉熙头一点一点的, “是啊, 这是当年世祖临稷下时所着, 后来就传承下来了。我家那群王姨王叔, 一般也是这么穿的,特别好认!”   季辰璟瞅了瞅自己,想了想,好像大齐没这么回事啊?   季祁苏一直都是朱玄明黄混着穿的,皇姨仿佛是司家生的,季祁悠那家伙一般都是骚包的大红蟒服,好似并没有任何特点。   包括她自己也是如此,一般不是淡黄便服,就是朱玄便服,没有任何特殊性。   “封谌呢?”   封谌悠闲的翻了个身,“各种蓝色,浅蓝宝蓝正蓝绀蓝”   “家上,太后宣召!”季辰璟正骚扰三人唠嗑着,就听侍舒疾步进来禀报道。   笑容消失.jpg   每次太后找,都没好事。   季辰璟的余光瞥到公玉熙,她又开始笑嘻嘻了,当即哼了一声道,“孤知道了,去备架吧。”   侍舒当即应诺离去。   “你要不要把你那个小护膝带去?”公玉熙笑嘻嘻的问道。   季辰璟脸色一正,大义凛然的直视她,张口就想刚她道,‘我不需要。’   但是吧,这句话在她嘴里绕了好多圈,却还是没吐出来。   于是在公玉熙促狭的眼光中,季辰璟憋了半天,气(se)势(li)汹(nei)汹(cha)的“哼”了一声,灰溜溜的钻进内殿穿护膝去了。   她不知道,原本不假她颜色的司慕黎,也不由抬起眼,眼里是难掩的笑意。   再出来后,她又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好汉!   季辰璟努力无视她们的眼神,挺着胸,直着腰走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软了下来,“太后找孤做甚?”她苦恼的问道。   侍舒清尘几人齐齐摇头,“臣等不知。”   太后想什么,她们哪能知道。   于是,季辰璟只能憋着满腔疑惑,不情不愿的再再再次进入慈宁宫。      “儿臣璟见过皇祖,望皇祖身体康泰。”说着,季辰璟规规矩矩的叩首。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心里那抹震惊。   怎么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太后还生龙活虎的咆哮跳脚,但现在   她一进来,就发现殿中一片死气,众多侍人虽然尽力掩饰,但是季辰璟却能看出她们的那种无助和慌张。   太后那时虽然老,但是脸色还很红润,声音雄浑,但是现在的他,几乎如同一个皱在一起的皮一样,皮肤暗淡无光,满满的老人斑遍布全身,老眼混浊,无神,时不时咳两声,声音虚弱至极。   季辰璟心中暗自心惊,抬起头来却愈发恭敬。   众所周知,将死之人最是疯狂,很少人能在那时还能维持理智的。她希望自己不要被太后逮着小辫子罚。   “太子?”太后听到她的声音,混浊的老眼终于找到焦距,他似乎想扯一个微笑,但似乎太过无力,嘴角又耸拉了下去。   “儿臣在。”季辰璟上前两步,恭敬道。   太后深深的看着季辰璟,仿佛第一次看见她一样。   他的人生太长,长到他往往随意一坐,便能回忆一整天。   他依稀记得,记得季辰璟刚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苏儿还是个孩子,正直气盛,年轻朝气,挺拔英俊,是个顶顶的好女子,如龙如凤。作为自己的元子,她继承了自己和皇帝所有的宠爱。   她优秀,她聪颖,她能文能武,文能令朝中大臣羞愧,武能打败大将军,她是多么的优秀啊。   那时候,年儿还小,还经常抱着自己的膝,乖乖巧巧的唤父后。   虽然季辰璟不是皇长孙,却是自己和皇帝期待了许久许久的元孙。   长皇孙次皇孙三皇孙的早夭,让老迈的皇帝心力憔悴,在四皇孙央的出生后,老迈的太上皇就再也撑不住,驾鹤西去了。   可那时,皇帝却在和那些女人不清不楚,对中宫皇后冷淡至极。   皇帝到死,都没有盼到她心爱的元孙啊。   她本希望,能亲手教导皇太孙认字习文,朗声读书,就像小时候对苏儿那样。   可笑,世人皆道昭殷皇室温情之至,却不知道,我大齐何曾差过。皇帝是一个温柔又负责的人啊!能遇见她,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可惜,皇帝没有等到她心心爱爱的皇孙。那是她第一次对苏儿感到失望。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不是最后一次。   元孙是在开平二年出生的,仿佛被皇帝的死而刺激到了,苏儿终于正经的对待皇后了。   可惜了,那群混账东西,竟然逼走了皇后,让皇帝最期盼的皇孙,他最爱的皇孙,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没了父亲啊!   然后那个混账,竟然让那么小的皇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了东宫。   太后心那个痛啊!   苏儿忘了当初皇帝是怎么待她的吗?   太子怎么能丢到东宫,而不是由皇帝自己亲自教导呢?   那是记忆里,自己第二次对皇帝失望。   好在,那个些混账中,还有人有些良心,知道好好照料皇孙,而不是欺辱皇孙,不然哀家一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太后眼中突然迸发出一种名为气愤的神情,整个人恍然有了力气。   季辰璟一直在边上等着,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突然见着太后的样子,她不由吓了一跳。   太后本来佝偻而虚弱的身躯,竟然突然坐了起来,他脸上渐渐泛起红晕,整个人突然精神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哀家有话与太子说。”   “宁王殿下!”侍人们朝外拜道。   宁王大概是这段时间,慈宁宫唯一的光亮了。可惜,宁王是成年皇女,且有自己的正事要忙,并不能一直呆在慈宁宫。   皇帝也不给。   “父后!”季祁年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见太后的模样,心中一松。   她给了季辰璟一个眼神,忙跪在太后膝下,“父后现在身体不好,何须与璟儿置气呢,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父后哪要跟璟儿置气啊,你啊,先出去,我跟璟儿说几句话。”他脸色慈爱,但语气却毋庸置疑。   季祁年一脸震惊,璟儿?但是见太后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不错,太医今早还诊了脉,只要不生气就没事。于是她迟疑的唤道,“父后您可不要生气。”   “不会的不会的。”   大殿顿时一空,季辰璟心慌的一比,不知道太后到底想干嘛?   太后端坐在榻上,一脸威严的道,“太子。”   虽然垂垂老朽,但是多年前父仪天下,主宰后宫、后朝的威仪,并没有丝毫消退,一时间季辰璟竟然有点压力,就像在季祁苏面前一样。   “儿臣在。”   “哀家老了”他缓缓的道。   “皇祖永远不老。”季辰璟条件反射的道。   “呵,”太后笑了笑,“但哀家只有两件事放不下。”   “皇祖请说。”季辰璟心中更警惕了,但是面上却更加恭敬。   “一是年儿,她性子纯善,少年聪颖,那孩子哀家知道,她绝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哀家要太子日后要好好待她,如果有必要,请千万要护她一护。”此时的太后,哪有刚刚威仪的模样,整一个仁慈老父。   “璟必善待皇姨。”季辰璟低头恭敬道。   她知道,之所以太后单独对自己说这事,只因为   自己是太子,是储君,是日后大齐的掌舵人,是最粗的大腿(未来)。   也就是说,太子这个身份,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所以,太后没有跟其他人说,没有见那些其他姐妹,而是找自己。   见太后还在看着自己,季辰璟继续道,“皇姨对璟甚厚,璟岂能不报。”她抬起头,不避不闪的对上太后的眼神道。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又严肃的道,“我要你娶清儿。”   季辰璟脸色当即崩了。她强撑着微笑道,“皇祖何出此言?”   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要是走了,以那个混账的心性,勾家所有人必不得善终,包括清儿。   只有你,太子正君的身份,才能护得住清儿。   宗室长辈,不会任由那个混账对太子正君出手的。”   季辰璟很想翻脸,但她不得不微笑道,“这璟不能答应皇祖,不过璟答应您,只要璟在一天,必会让清儿堂弟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璟可发誓。”   “你敢拒绝我?”太后脸色沉怒,“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哀家给你指亲,有你拒绝的余地吗?”   话在口中酝酿,但季辰璟终究憋了回去,而是拐着弯儿温和道,“皇祖如此想,璟能理解。但是,您怎么知道,璟日后一定会善待清儿堂弟呢?”说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大齐的皇后,也不是个个都得善终吧?”   虽然话说的委婉,但是意思却一点没变。   “你敢?”太后沉怒道,“那是太子正君,日后的皇后,岂是你能轻易冷待的?”话虽如此,但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因为,季辰璟说到了他最担心的那一点上去了。   大齐的皇后,太子正君,从来只有一个人能冷待。   那个人就是太子,就是皇帝。   季辰璟无所谓的笑了笑,见太后气势弱了下来,知道他心虚了。但她不是季祁苏,不喜欢得理不饶人。   “皇祖希望清儿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吗?”   太后冷嗤,根本不想回答,但是见季辰璟一直笑看着自己,不得不吐出两个字,“废话。”   “但是,皇祖应该知道,后宫有多难吧?皇祖真的觉得,宫中会有幸福和开心这种东西吗?”   太后很想说有,先帝就是如此,但是他说不出口。像先帝那样万中无一的好女子,世上少有。   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包容关爱,承担一切,从不让家人受苦。   见太后沉默,季辰璟继续道,“我看出来,清儿属意遥儿和琏儿其中一人。那两个小家伙虽然经常掉链子,喜欢惹是生非,但是本性不坏,可以托付。”说着她笑了笑,“也是我大齐的皇室教育好,无论是荆王还是潞王,都是知礼懂事的王爷。”   “皇宫这么艰难,何不让他做个开开心心的王君,介时有我看着,必不会令他难过。如果让她当太子正君,我却未必能护得住他。”说着她又委婉的笑了笑,“清儿那性格,并不适合复杂的后宫。”言下之意,是她根本不觉得勾清能主导后宫。   太子正君的责任多着呢,接待东宫官员家眷,以及内宫赏罚,事务安排等等等,一大堆事情。   不是季辰璟看不起勾清,而是他压根就不是这个材料。   比如季辰璟劳军,勾清能想的起来要亲自过去送粥送汤,帮助季辰璟巩固将士的忠诚吗?   恐怕是不敢的,光是后宫的争端,勾清都未必能处理的了,更何况其他事情了。   前世那么多有名有幸的皇朝,吕雉有几个?武瞾有几个?再不济,长孙皇后有几个?   “但是,你护不住清儿。”太后忍不住道。   他怕的是,他走后,季祁苏不会放过勾清。   季辰璟失笑,“如果真的想对付勾清,就算他嫁给我又能怎样,我又不是不能被废。况且”她委婉的道,“您太小看母皇的心胸了。”   季祁苏就算小心眼,也不至于去特地对付勾清啊。   她只需要表个态度,墙倒众人推,勾家基本上就难维持现在的风光了。只要她们有眼力色,低低调调做人,季祁苏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她们的。   勾清顶多过的没现在好而已,比如接触不了各家世子了等等。   到时候只要季辰璟表个态,那些落井下石的大臣就要掂量掂量了,敢不敢因这点小事致罪太子。   况且,季辰璟觉得,以季祁苏的心性,太后若是怎么样了,勾家可能会过的比现在好。   太后想的太悲观了,与皇帝考虑事情的角度差太远,生隙也不奇怪。   季辰璟倒是想的明白,只因为她算是世上考虑问题同皇帝最接近的那一批人。   太后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老了,没想到还没有璟儿看的开。哀家待会提点提点清儿,年儿打小聪明,倒是不需要我提醒。”   季辰璟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璟儿啊”   季辰璟瞳孔微缩,不敢相信是太后喊出来的。他想干嘛?   “你恨你母皇吗?”   季辰璟心中颤抖,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恨,璟是母皇的女儿,怎么可能恨母皇?皇祖你糊涂了,我去喊皇姨进来。”   “哈哈哈!”见季辰璟这副惊慌的模样,太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不由咳嗽了起来   季辰璟即将走到门口,就听太后声音低低的道,“那你恨你父后吗?”   季辰璟愣了一下,却根本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道,“不恨!”   “父后!”季祁年探进脑袋,眼睛却看向季辰璟。   眼神焦急之中带着祈求。   季辰璟顿时为难了起来,她很怕太后说起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但是她知道,皇姨是祈求她不要让太后生气,毕竟现在太后的身体   又咳了一会儿,太后才道,“好了,哀家不会为难你的,你过来。”他这话是对季辰璟说的。“年儿出去。”   季祁年脸色变化,牙关紧咬,听见太后话语中的毋庸置疑,只得退了出去。   “皇祖。”季辰璟在季祁年那祈求的眼神中,终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回到殿中。但是她站的远远的,预备着太后只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就立马跑出去。   “哈哈哈现在知道怕皇祖了!”太后笑的很嚣张。   季辰璟扯了扯嘴角,心里只有一句呵呵。   “好了,站过来点,让皇祖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说着他混浊的老眼努力睁大,手臂伸向季辰璟。   季辰璟现在有点举步维艰,去呢?还得不去呢?      过了一会儿,季辰璟做出决定。 第97章 太后薨(二)   季辰璟最终还是板着脸走了过去, 她不想出去之后,看皇姨失望的眼神。   毕竟,皇姨那么孝顺太后。   见季辰璟板着小脸的样子,太后笑的止不住,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怕什么?”   季辰璟只能勉强挂着笑容,皮笑肉不笑。   “行了,哀家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哀家也没喜欢过你”太后神色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神情冷淡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眉头一挑, 依旧当作没听见。   “你应该知道,大齐有一支密卫吧?”他幽幽的开口道。   季辰璟抿唇不语, 眼中却掩饰不住的震惊。   她不明白, 太后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个。密卫?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虽然季辰璟努力想掩饰情绪, 以做出波澜不惊的态度, 但是太后人老成精,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嗬嗬”的笑了几声,“那你知道,这支密卫的具体情报吗?”   季辰璟沉默不语。   开玩笑,大齐的密卫季辰璟只能通过某些细微情报,分辨出来它的存在。   具体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还不是皇帝呢!   不满的瞥了季辰璟一眼, 这小混账果然讨厌,一点都不知道配合长辈。太后不满的继续道, “密卫有三部分, 锦衣卫, 鹰扬卫,内卫。其中锦衣卫主内朝,鹰扬卫主国外,内卫主私事。但是你知道,还有第四卫吗?”   季辰璟一脸震惊,她震惊的不是第四卫,而是震惊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个?   “第四卫叫做玄衣卫,它的作用,是监察前三卫。它的存在,连你母皇都不知道。”察觉到季辰璟震惊的眼神,太后满意的给出最终答案。   “而这”太后直视着季辰璟的双眼,“就是我要给你的东西。”   “皇祖”季辰璟这才终于不再沉默,她今天一直震惊,但此时才是真正的惊骇。心中宛若翻起惊涛巨浪,时刻停不下来。   玄衣卫怎么会又怎么敢在太后手里?   太后见着她的表情,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随后又肃然道,“你要记得答应我,接受到玄衣卫之后,一定要护好年儿和清儿,否则,她们不会听你指挥。若是哀家的年儿和清儿出事,哀家在泉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如同鬼厉一般。   季辰璟头脑一片懵,心中不断的计算得失起来。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   “这玄衣卫”季辰璟脸色凝重,“怎么会在皇祖手中?”   太后“哼”了一声,似乎料到这一点一样,“你倒是谨慎,哀家岂会害你。”   他又道,“这是你皇祖母交给我的。”说着,他的脸色柔和了下来,眼中的温柔几乎漫出来一般。   连带着他看着季辰璟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你的皇祖母,她啊,特别特别喜爱你。”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怎么?你敢不信?”仿佛被惹怒的凶兽,太后顿时暴躁起来。   “那时候璟还没出生吧!”季辰璟没被他气势所摄,冷静的道。   “哼!”太后不屑的一撇嘴,“天真。你以为你没出生,先帝就没管你了吗?”   “你以为你外祖为什么是外祖?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顺顺利利的活到现在,你以为那几个小鸡皮就能真正的护住你?”   说着他脸色傲然,“这里是大齐,不是昭。能护住太子的只有皇帝,那个人就是你的皇祖母。”   季辰璟∶“”毫无反应,甚至还有点想笑呢!   见季辰璟的表情,太后如同暴怒的凶兽,站起身,唾沫几乎喷到季辰璟脸上,“你以为东宫为什么会被保护的那么好?你以为你的司闱是谁给你找的?那个小家伙哪能护的好你,震的住那些宫人。   你以为你外祖只是巧合吗?   你以为为什么你长这么大没受过多少恶意?那些勋贵世爵,那些大臣,真的就这么乖巧乖顺,从不找太子麻烦?”   说着他抓住季辰璟的领口,“就连苏儿小时候,都不止一次被御史堵着门骂,她还是先帝最宠爱的太子,你是什么?”   “是先帝!是先帝遗泽,是先帝临终时念念不忘的你,让先帝的老人们,纷纷暗中照料你,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顺风顺水?”   说着他眼神恶狠狠,“就连你那父后,不也是先帝选的,不然你能一出生就有那么大的优势?其他皇儿一个都比不得你,即使苏儿不重视你都不行。”   说着,他似乎稍稍冷静下来,吐出了一个个令季辰璟震惊的消息,“你以为悠儿那小家伙为什么照顾你?”   “因为悠儿知道,她母皇最盼望的皇孙是你。先帝那么温柔的啊”说着太后几欲流下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重新稳定下来,“所以哀家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年儿悠儿偷偷帮你,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辰璟依旧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她一直习惯了一个人去撑,乍一下告诉她,她有一个为她着想的亲人,她还真反应不过来。虽然那个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当真?”季辰璟嗓子干涩的问道。   “废话,哀家还能骗你!”太后情绪又暴躁起来,似乎他性子天生暴躁,很容易发火,特别是涉及到先帝的时候。   见太后毋庸置疑的语气,季辰璟内心判断起来他的话。   虽然一切都能套玛丽苏世界观去解释,但是事实上,季辰璟内心深处是不信的。   一本书可以不要逻辑,但是世界要。   很显然,原主那个性格,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继位,甚至继位了两三年,才被里应外合的季辰央拉下马。没有外力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季辰璟觉得,可能不止一个外力。她以前觉得,是外祖,是一些季祁苏的遗臣,是两个皇姨   但是很显然,以上三者都不具备,真正的,匡扶性的力量。   这种力量谁有呢?   先帝!   大齐与前世并无二样,这依旧是个人情质的社会。   而一个地位高贵,人品以及人格魅力貌似都很高的皇帝,在这个“君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还之”的社会里,有这样大的力量,很显然是理所当然的。   不知道有多少受先帝恩惠,欲图报主的臣子,在暗暗关照着季辰璟。   这个人可能是朝中大佬,感谢先帝的知遇之恩。可能是宫中老奴,感谢先帝的朝夕之恩,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受提携和指导的小县令,甚至可能是被先帝点拨鼓励几句的勋贵家小子,无数心怀感激的人,组成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力量。   这个力量名为——   遗泽。   那么季辰璟作为先帝嫡孙,显然拥有继承这个力量的资格。   季辰璟受人拥待,好似也不难以理解。   毕竟今上作为先帝太子,理论上已经继承了最多最大的遗泽,但她与先帝走的路,很显然不尽相同。   相比先帝的仁慈睿智,季祁苏更加霸道专横,只不过有先帝的底子在,她即使霸道苛刻,也顺风顺水。况且,季祁苏的政治智慧也不低。   但是这种力量是不断的消减的,估计在季辰璟继位几年后,就消失殆尽了。   季祁苏走的是霸道,不是王道,看其表现就知道了。她留给季辰璟的遗泽,显然远远比不上先帝留给她的!   季辰璟最终会身死国灭,似乎并非没有理由。   当然,这种人情投资,其中真正无偿帮助的,一定很少。大多数,只是因为季辰璟有投资价值而已。   人走茶凉,在哪里都是常态。   而这点,作为现今太子的季辰璟,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一瞬间脑补了巨多剧情的季辰璟,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太后一直在观察季辰璟的表情,见她这个样子,他的情绪也松弛了下来,“看来你想明白了。”   季辰璟尴尬的露出了微笑。“不知道是哪些长辈在暗暗照料璟的?”她不失时机的问道。   人脉,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靠谱。   太后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低头想了一会儿,“内阁首辅中行度是先帝从微末提拔上来的老臣,虽然她人被留给了那个混账,但是她也在照顾你。”   “朝中应该还有一些”太后显然不是很清楚外朝的事情,“宫中嘛”   “一些老人已经退下了,你身边那个小家伙,是她们培养出来的。若不是她后面站着那些老家伙,你以为那个小东西能稳得住诺大的东宫?还能让你在两宫中一点亏都不吃?”   他继续回忆道,“少府卿也是个忠直老臣,对先帝忠心耿耿。”说着,他头一抬,光棍的道,“剩下的哀家就没关注过了”   “多谢皇祖!”季辰璟郑重一拜,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太后嘴角不屑一抽,“有人在哀家耳边念叨,说你颇类先帝,但是哀家一点都没看出来。”   “小的时候就冷僻的很,冷心冷肺的不讨喜。现在看起来倒是好一点,但事实上也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点都不讲亲情。”说着他脸色不满,“若不是你的优势太大,哀家才不会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呢!”   至少,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季辰璟一句都没问过他父后的事情。   包括小时候也是如此,这还不能证明这个兔崽子白眼狼吗?也是因此,太后从小就不待见季辰璟。   季辰璟还能说什么,只能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玄衣卫其实就在你身边,那其实是先帝留给你的。”说着,太后神色懒散的躺会榻上,他吼了这么久,很累了,“信物也早早给你了,你只要拿出来试一试就知道了。人到底是谁,我是不会说的。”   “信物?”季辰璟一脸懵逼。   太后不耐烦的指了指季辰璟的腰,“一天到晚挂着,从小到大挂着你还一点都不知道?”   “除了昭国的神相,殷王的曲鸽,楚国的太阿,我大齐也是有传世宝玉的——”   季辰璟惊讶的看向自己腰间。   “嗯,就是昆吾。”太后肯定了她的猜测。   季辰璟脸色新奇的拿起腰间的环佩,这是一套玉,玉质细腻温润,柔和精致,拿在手中舒适无比,玉中仿佛有灵光闪烁一般。   中间的那个块玉,最最耀眼。   平时季辰璟也时不时把玩它,对昆吾是喜爱不已,不然也不会天天挂着了。但是   她觉得自己刷新了对昆吾的认识。   “配套的昆吾剑,已经被先帝在那混账及冠的时候送给她了。等你以后继承了她的东西,应该就能凑齐两样了。”   说着,太后语气慷慨激昂起来,“朱襟玄服,腰昆玉吾,才是我大齐君主完整的行头。”然后他脸色微微诡异,“听说,昆吾玉和神相玉,曲鸽玉太阿玉相遇后,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   不过你母皇没有这种机会,你倒可以试一试。”   “行了,你走吧。”说完太后尽兴的挥了挥手赶人道。   季辰璟却没走。   “你还有什么事?”太后脸色已经差了许多,似乎越来越无力,渐渐恢复之前与季辰璟见时的模样。   见太后脸色渐渐枯黄,季辰璟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来,“这玄衣卫,恐怕不是留给我的吧?”   “怎么可能不是,快滚,这是先帝一片苦心,”太后仿佛被激怒一般,整个人又蹦了起来,“那时候那个混账还未跟我闹翻,这昆吾也是我托她转交给你的,行了。”   说着,他根本不想再跟季辰璟说话,挥手赶人,“快走快走,再不走哀家就要翻脸了!”   季辰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苦笑道,“皇祖保重身体,璟告退。”   出门,季辰璟给了守在门外的皇姨一个放心的眼神。   季祁年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季辰璟一眼,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殿中登时又响起了热热闹闹的声音      季辰璟一边晃荡,一边捋清思绪。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理一理。   不出意外的话,太后撒谎了。   其他的暂且不论,反正季辰璟是不相信,先帝的政治智慧,会把这么重要又犯忌讳的力量,交给未出世的皇孙。   也就是她季辰璟掌握。   太后的话简直在忽悠傻子。季祁苏那么受先帝宠爱,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现在是正统至极的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玄衣卫的事情。   恐怕这是太后一厢情愿的认为吧。   太后终究拘泥于后宫,不太清楚外朝的事情,有此想法理所当然。   不过,观此,也能看出,季祁苏对太后,恐怕不是像她表现的那样毫无感情的了。毕竟,她能一直忍受这样的力量,捏在太后手中,没有逼太后交出来,也算是很有克制能力了。   季辰璟几乎靠脑补,就还原出当初的事情来了。   先帝肯定是把这股力量交给太后,太子的生父,然后过接转交给太子,也就是皇帝季祁苏。   但是不知其中哪儿出了差错,也许是季祁苏忤逆了太后,太后生气,所以一直没给她。   然后,可能季祁苏已经接触过,或者从先帝那儿听到过这个力量,而不是太后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不知道。   于是事情发展就开始出问题了   父女间渐行渐远。   太后越对季祁苏寒心,就越疼爱季祁年。而季祁苏很可能误会太后的用心觉得太后偏心,把她母皇留给她的东西,想交给季祁年。那醋意   于是   就犟到了现在。   不过按季祁苏的表现,太后显然并没有用这股力量做什么事。甚至可能这个玄衣卫,一直摸鱼摸了十几年。   不然季祁苏不可能无动于衷没反应的。   季辰璟都十七岁了!   这样的话,那推论就很好笑了。   太后可能因为对季祁苏的寒心,一直耍性子,不愿意把玄衣卫交给季祁苏。季祁苏则因为误会他偏心,拿自己的东西送人,而越来越忤逆   最终一发不可收拾,阴差阳错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要知道,以季辰璟对太后的了解。如果忽视太后喜欢罚人跪这一特点的话,太后的性格,季辰璟多少也摸清楚了一些。   太后爱面子虚荣,且性格又犟又暴躁,需要人让他。但是坏心和野心好像是没有的。   他嘴上各种气季祁苏,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做伤害季祁苏利益的事情。顶多在心理上去伤害季祁苏(宠小女儿)而已。   要知道,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界,太后若真是苦心积虑找麻烦,皇帝只能疲于应付,根本无法制止。就算真的翻脸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比如说,现在季祁苏的名声问题。在宗室中,大部分大臣中,勋贵中,都是清一色的刻薄寡恩。   这其中,薄待太后,占了不少的因素。否则以季祁苏的能力,哪至于得到这种评价。   季辰璟自己估摸着虽然一切皆靠脑补,但她觉得可能性挺大。   想完剧情,季辰璟看着手中的玉佩。   季祁苏知道这个玉佩是关键吗?如果昆吾剑昆吾玉的地位,恐怕她是知道的。   那么她当初答应太后把玉佩给自己的原因,就有待商榷了。或许是那时候还没闹翻,顺水推舟?   可是时间线不对,那时候季祁苏应该已经忤逆太后了。据太后说,已经和司临云她们交好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辰璟看着玉佩,做出了一个决定。      养心殿。   季祁苏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地板,耳边回想着密卫送来的消息。   他竟然没把玄衣卫留给季祁年?   季祁苏有一种认定的事情被推翻的不适感。   随后,她又想起密卫汇报那关于太后说的具体的话   ‘哼,关照年儿清儿?’季祁苏脸色又恢复冰冷,‘看来是临时想通了吧。’   ‘算你识相,否则朕到时候立马送季祁年下去陪你。’   看着季祁苏陡然变冷的表情,公玉青有些好奇。 第98章 封楼的到来   第二日。   季辰璟一大清早, 闭着眼任由侍人穿戴衣袍。戴上璎珞, 系好腰带, 佩玉舒徐。   很快,隽眠殿里,便摆好了早膳, 季辰璟洗漱完毕,打着哈欠坐在上首。她一边虚着眼, 一边有气无力的吃着嘴里的汤膳   门外, 一个挺拔俊秀的女子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她一点都不客气的,走进来就坐在季辰璟旁边, “来, 给孤也上碗筷。”   季辰璟一下子清醒了,她诧异的看着来人,“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来人正是封谌,她接过碗筷,低着头就自觉的朝眼前的菜进攻,“我母皇今天要来,我要去接她。”   “???”季辰璟一脸懵逼, “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都没跟母皇请假。”   “这次就不用你们去了,我也是今天一大早被玄姨从床上拎起来的。”封谌无所谓的道, 手上动作不停, “我也没想到, 母皇会这么一大早就来啊。你看看,外面天都没亮呢!”说着,她口气有些埋怨。   事实上,四人之中,除了季辰璟,是法定的日日都要早起之外。公玉熙和司慕黎倒还好,一般起的都算早,而封谌就不一样了,平时都是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   然后睡醒一吃过早膳,人就不见了踪影。   当然,现在季辰璟知道,这货不是去将武阁就是去了京郊武场,跟那群将门子弟鬼混去了。   “这样不好吧?”季辰璟咬着筷子迟疑道。   毕竟,司临云公玉青来时,她们都是一大早就去接的,岂能单独对待楚帝不一样呢!   “没事,我母皇不讲究这个。”封谌嘴里嚼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见她这个样子,季辰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道,“那好吧。”事实上,她也不想再去跑一趟。   刚起床的她,浑身无力,只想先去宣室殿眯一会儿,等待上朝,不想一大早出去吹冷风。   封谌吃饭的速度和她的性格很吻合,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早膳,她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接过侍人递过来的漱口水,又擦了擦嘴。   她道,“我就知道你这儿有吃的。”   “哦对了。”踏出门后,封谌又突然回头,她扒在门上只露出了一个头道,“我母皇和云姨她们性格可不太相同,你可不要得罪她。我就经常被母皇训成孙子,还经常被她命令父后抽打。”说着她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一副你要珍重的表情,“你要小心。”   季辰璟∶“再凶能凶到我头上?”   封谌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   季辰璟面上虽然不以为意,心里却的确有点犯踌躇,封谌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头铁如保龄球,她都露出了这种表情   咱还是悠着点吧。   本太子什么都不强,保命意识宇宙第一。   想到这里,季辰璟又吃了两口,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吃了,走吧!”      上完朝,季辰璟有点忧心忡忡,刚刚上朝的时候,有几个老女人盯着自己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虽然她们还没开口,但是季辰璟有点担忧。   总觉得好像要倒霉。   想到这里,季辰璟忍不住摇了摇头,“清尘,我们走吧。”   侍舒和清尘,一人抱着纸笔,一人抱着半人高的奏折,跟在季辰璟后面,走向养心殿。   自从季辰璟学会处理奏折后,季祁苏就很豪爽把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季辰璟处理。   多是一些鸿胪啊太常啊偶尔还有礼部的奏折,这些奏折统共都有一个特点。   就是重虚不重实。   按季辰璟这段时间的观察,如果不是礼部那帮老大人天天追着季祁苏叽歪,很可能季祁苏都想把一年四季那些乱七八糟的祭祀啊礼仪啊之类的屁事,全部交给季辰璟。   也就是说,季辰璟现在还没当上皇帝,已经先一步感受到皇帝这个工作的恶心之处了。那些个祭祀礼仪复杂,衣饰繁重,极度磨人。      “儿臣叩见母皇,问母皇安。”季辰璟一进门就直接行礼。   “朕安。”   听见这句话,她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眼   卧槽,她是谁?   季祁苏身边,一个看起来颇为柔美的人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此人一身剑蓝华服,对襟浅蓝,墨发精心的用玉冠束起。   关键是,她的出现,再一次深深的刷新了,季辰璟关于这个世界女子容貌的三观。   只见此人墨发柔顺,杏眸朱唇,琼鼻皓腕,整个人透着一种秀气和柔美。关键是   她还矮,她还矮,她还矮!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季辰璟作为一个女子。虽然才虚十七岁,但是她已经身量高挑,按前世的标准,有一米七几了!   司慕黎等人,都跟她差不多。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她顶多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站在那里,跟身材挺拔比季辰璟还高一个头的季祁苏相比   那真是   现实版最萌身高差了!   当然,季辰璟也没有忽视她前凹后翘的优秀身材就是了。   察觉到季辰璟的失态,那女子眼里露出了某些危险的光芒。   季辰璟却还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司临云和公玉青虽然长的好看,但两人也是身材高挑的女子。   至少,她们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俊秀的地方,比如笔挺的鼻梁,再加上其温润君子气质,顶多让人觉得她略微好看过分,但不会觉得她们阴柔不像女人。   而这人就不一样了。   季辰璟仿佛就像看到了前世的美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辰璟竟然完全不心水她。相比之下,高挑纤细温润如玉性格温柔的云姨,比这人明明好一万倍,吸引人一万倍嘛!   但是很显然,季祁苏不一定这么看。   说时迟那时快,见季辰璟站起身,季祁苏笑着介绍道,“这是你楼姨,她刚刚才到,璟儿要尊敬她。”   季辰璟嘴角隐晦的抽了抽,乖觉的低头行礼道,“璟见过楼姨。”   季祁苏这态度,偏的略明显吧   之前见公玉青的时候,可没有特意提点说要尊敬她云云。   还有,封谌长的那么俊挺,她母皇怎么长这样?假的吧?抱来的吧?   还有这么一个小朝的时间,天色还没大亮呢!这位怎么就到了?   季辰璟内心诧异,恨不得艾特一下封谌,问她她妈是不是飞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季辰璟总觉得这位楼姨看自己,有点不对劲。眼神里,像是带着不少恶意一样。   仿佛一不留神就要算计自己一样   季辰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自己也没得罪她啊?   在几次看了她几眼后,季辰璟突然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每次看过去,她都是一副微笑和善的表情,但季辰璟敏锐的判断出来了她的恶意。   因为有对比吧。   云姨的善意和关心,青姨的漠然中立,这人跟前两者都不一样再加上某种直觉,季辰璟当即拍板觉得   要小心!   “母皇,璟有要事禀报!”季辰璟作完决定,当即开口道。   封楼眉头微挑,转瞬而逝。   季祁苏尴尬的看了一眼封楼,“你楼姨不是外人,就在这儿说吧。”   季辰璟∶“”怎么感觉季祁苏好像没有以前精明了?是错觉吗?   “是这个样子的,皇祖把这个”季辰璟简洁的说了一下,一些关键地方直接略过。   此时,季祁苏才算稍微认真了起来。她勾了勾唇,上下打量了季辰璟一番,“既然是太后送你的,你拿来给朕看做甚?”   季辰璟汕汕的笑了笑,“母皇说笑了,这哪是我的。分明是太后给母皇你的!只是皇祖不好意思说,所以才由璟代劳而已。”   季祁苏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心道若不是自己收到所有的谈话记录,兴许还会将信将疑一番。   可惜了,这明明就是太后最后想通,想要保住季祁年和勾清的妥协举动而已。甚至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向她道歉,把欠她的东西还她。还编出一个理由,说什么先帝送给太子的!   呵,母皇那么宠爱自己,早就把玄衣卫的事情跟朕说了,还太子?   喜爱朕的太子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若无朕,母皇岂会多看一眼季辰璟。   心里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季祁苏倒也没戳破季辰璟的用心,这个小兔崽子还算有孝心,知道维护太后和母皇的关系。   想到这里,季祁苏坐了下来,懒散的挥了挥手道,“朕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   随后,她脸色说不出的霸道自信,“朕怎么可能任由他掌握玄衣卫那么久不作为。”   说着,她勾着唇不屑的看着季辰璟,好似在嫌弃季辰璟小瞧她,“没有玄衣卫,朕不会新建一个赤衣卫白衣卫绿衣卫吗?”   季辰璟一脸懵逼。   季祁苏也不管她的反应,口带嫌弃的道,“行了,玄衣卫被他放了那么久,当年核心又都被朕抽走,现在差不多废了。”   “正好给你用。”她不用看,就知道季辰璟是什么表情,“也别嫌弃,虽然没了,架子散掉了。但是玄衣卫的灵魂还在,那个人一直固执的效忠着先帝,现在效忠着太后,以后应该会跳过朕直接效忠你。”   “她掌握着所有的玄衣卫训练方法,还有那些特殊的知识,虽然慢了一点,但是再训练出来也不是难事。你知道的,她的知识和经验才是无价的!”季祁苏解释道。   “至于原先那些朕没要的人,你整顿也好,裁退也好,都由你自己做主。正好一张白纸,任你书写,写好写坏都是你自己受着的。”说着,季祁苏脸色终于微微正经了一些,“不过,朕建议你只保留那几个关键人物,其他的全部裁了吧。   闲散了这么多年,那些人早就废了。”   季辰璟不由开口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太后不是叫你拿着玉佩找的吗?还问朕干嘛?”季祁苏漫不经心的掂量着手里的玉扳指,然后嫌弃的丢到一边。   季辰璟额头忍不住冒了冷汗,虽然知道季祁苏应该遍布眼线,但是当真的知道的时候,还是不由心有余悸。   还好她当初没浪,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不然   季祁苏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她摇了摇头,“不过你倒是还算聪明。”   季辰璟讪笑不语。   看来太后早就被季祁苏监视的死死的了。可怜他自己还不知道   季祁苏正视着季辰璟道,“给朕好好上点心,不要一天都玩就知道瞎跑。”她指的不用说就是上次那事了,“你楼姨还不知道上次那事呢。”   封楼闻言配合的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既然现在有钱了,就好好去发展玄衣卫吧。别一天到晚只会问这个消息,问那个消息”说着季祁苏一脸恨铁不成钢,“朕都不知道逮到多少回你往宁王府还有杨府跑的证据了丢不丢人?”   “之前没有玄衣卫,就不知道自己建一个吗?”   季辰璟一脸郁闷,“儿臣之前也没钱啊!”   “哦,倒是黎儿给你送了一笔钱。”想到这里,季祁苏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云儿一点都不知道防狼啊,好了伤疤忘了疼。”   季辰璟∶“”您感情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啊!   还有我可是大大的好人,跟你这个大猪蹄子不一样。   说着,季祁苏也不再搭理季辰璟,她与突然插话的封楼聊了起来,好似封楼在问司临云的事情。   封楼坐在季祁苏,看起来娇小玲珑,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季辰璟不由又偷偷瞄了过去,她跟季辰璟想象中楚帝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天知道,季辰璟一直觉得,楚帝是个英挺霸道的女子,骑马跨剑,劈星斩月的那种英武皇帝,谁知道突然变成了   这个样子。   季辰璟现在心中只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对了,你看看这个”季祁苏突然扔来一个奏折。   季辰璟接过奏折,疑惑的翻开。      一秒   两秒   三秒   “母皇!!!冤枉啊!!!”   凄惨的嚎叫声,惊起一摊鸥鹭(?)   季辰璟一脸悲愤,不明白是哪个龟犊子陷害自己。   见鬼了,本太子什么时候不学好关心奇技淫巧,聚众赌博了   你家孩子醉心玩乐,是你交的不好,关本太子什么事?弹劾我做甚?还讲不讲理了?   完全是瞎扯嘛   想着想着,季辰璟突然再次翻开奏折,逐字逐句仔细的看了起来。   “想起来了?”季祁苏被她嚎的吓了一跳,此时没好气的道。   季辰璟∶“”   她尴尬的搓了搓手,“那个其实,儿臣可以解释一下的” 第99章 所谓惩罚(一)   “那你去和御史大夫解释去。”季祁苏毫不犹豫的抛担子道。   没错, 这个倒霉的, 不会教孩子的, 老女人   就是朝中喷子头头,御史大夫!   季辰璟∶“”她一脸苦瓜色, 心里灰常的委屈。   她哪知道, 自己就上次参加个王府筵席, 扔出去的斗地主,会传播这么广   还有那个御史大夫家的熊孩子, 你都知道你妈是干什么的了,竟然还敢玩?结果现在连累本太子了吧!   “是什么玩乐的东西?可是我没见过的?”封楼有些惊奇的问道。   “这应该是的。”季祁苏闻言反应了过来,“差点忘了, 当初我们之中就你最会玩, 不像云儿青儿,乖的跟小蚕儿一样。”   封楼闻言笑了笑,“给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她露出了奇异的目光,“这可以四人玩?”   “嗯。”季祁苏点头。   “不若,你把司临云她们叫来,我们玩一局?”她兴致勃勃的看着季祁苏道。   季祁苏∶“???”   竖着耳朵偷听的季辰璟∶“???”      “做甚?”司临云早早的起来了,她刚刚吃完早膳,在门口练了会剑,一头薄汗都没有擦, 就过来了。   季祁苏瞄了眼她手中的剑, 陷入了沉思。   “小云云你怎么还把剑带来了?怎么?想戳我吗?”封楼看见司临云, 当即站起了身,凑近了笑眯眯的道。   她杏眸微眯,如同一直慵懒的猫儿,但其中时不时闪过狡黠的精光,却昭示了她并不好相与。   司临云身形未动,微微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未尝不可。”   封楼脸皮微抽,随后又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小云云还是这么较真,一点都不可爱。”说着,她露出脸颊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怪不着到现在还没人喜欢你。”   司临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司临云看着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很是平和。   就像大人在看邻居家调皮的孩子一样,毫无反应。   封楼就讨厌她这副安静的样子,当即磨牙起来!   但是站在一边的季辰璟就不乐意了,她上前一把抱住司临云的一只手,瞪着眼睛道,“谁说没人喜欢云姨的,我可喜欢她了!熙儿黎儿还有封谌,都很喜欢她。”   听到她前面的一句话,封楼眉头一动,听到后面,她又淡定下来,“哦?是吗?”   “都是些小孩子而已,可算不上魅力。”她说着挺了挺胸脯,“朕的仰慕者都可以绕邯郸三圈了。”   季辰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楚帝竟然这么不要脸。   她下意识看向司临云,结果发现司临云也在看着她。   司临云似乎很开心,眼里温柔的很。   季辰璟眨了眨眼,“云姨,你告诉我,你的仰慕者是不是能绕昭国三圈?”说着,她不待司临云回答,就一本正经的回头跟封楼吹道,“你还是比不上云姨。”   司临云此时眼里是说不出的无奈,没发现璟儿竟然能同封楼处的来。   这种什么什么仰慕的话,岂能说的出口?   想着,司临云就有点头疼,“好了,别闹了,都多大人了,还和璟儿计较。你喊我来做甚?”   她打断了两个无视辈分,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吵得都快炸天的人。   突然发现,璟儿性格竟有些像封楼?   封楼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季辰璟一眼,但是配合她娇俏可爱的脸蛋,竟然毫无威胁性。“这个小混蛋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还有朕哪大了?朕比你们都年轻!”她趾高气昂的道。   司临云直接无视她的话,问道,“喊我做甚?”   季祁苏站在一边,与不知何时前来的公玉青两人,看热闹看的很欢快。   公玉青轻笑着道,“每次临云遇到封楼,都会被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云儿本来就脾气好,”季祁苏如此道,“不像阿楼,气焰嚣张。”   封楼杏眼圆瞪,“好啊!我听见了!”她虎视眈眈的转过头。“阿苏!”   季祁苏有点牙疼,当即住口,“咳咳,大家都来了,你就喜欢闹,现在跟她们说说,你想怎么闹吧?”   封楼闻言,当即嘿嘿一笑,眼神诡异的看向公玉青和司临云。   司临云依旧一身白衣,身形清瘦挺拔,安静的站在原地,对于封楼的表情视而不见。   公玉青也是一身简单的青衫,此时看起来温婉卓绝,儒雅天成。她暗暗皱了皱眉,也没有什么反应。   见两人的模样,封楼下意识又磨了磨牙,“季家小混蛋弄了点好东西,我喊你们来玩。”说着,她示意季祁苏把东西拿出来。   刚刚季祁苏紧急派人去遂宁王府,没收了上次季辰璟她们做的玉牌。   “这是什么?”公玉青看着玉牌,一脸好奇。   “这叫做”封楼愣了一下,“叫什么来着?”   季祁苏也是一愣,看向了季辰璟。   季辰璟脱口而出道,“斗地刁民。”   司临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季辰璟心虚的撇开眼,她才没有拉着她女儿赌钱,没有!   没有!   司慕黎输,明明是她自己运气不好,不赖我!   “不玩。”司临云转过头,平静的回答道,说完她就准备走了。   封楼原地一蹦,直接挡在了她前面,“司临云!你敢不玩?”她叉着腰,嚣张的道。   司临云低着头比了比她的身高,眼神若有深意,“不玩,如何?”   封楼果然大怒,张牙舞爪就要动手,顺手抓起季祁苏的奏折,就准备往司临云身上招呼。   “停手。”季祁苏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这么嚣张你怎么到现在都没被打死?好好说话不会吗?连云儿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被你气哭。”她摇了摇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封楼。   “你什么意思?”封楼当即恼了。   “云儿,你今天有什么事吗?”季祁苏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问道。   司临云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没有。”   季祁苏也有点心虚,因为自从司临云回来之后,她几乎就没去主动找过她,一直在跟公玉青鬼混,现在正在跟封楼鬼混。   司临云也一直没来找她,所以倒是让她心安理得的混了一段日子。   “我们也算好久没聚过了,不若今天就趁了小矮子的心意。”   “你说谁是小矮子!”封楼气的跳脚,满地图的开始找武器。   季祁苏又劝了司临云几句,再回头就看见封楼已经摸到自己的佩剑旁边,“喂,你住手啊!”   她连忙松手,心急火燎的冲过去,拦住了脾气暴躁的封楼。   公玉青倒是走了过来,瞥了一眼站在司临云旁边,像个小卫士一样的季辰璟,“今日不答应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又要折腾的你我不得安宁了。”   司临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嗯。”   看着司临云不情不愿的模样,季辰璟心虚坏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她不由开口道,“云姨放心,这斗地刁民是我弄出来的,我门清,到时候我帮你,保证让她输的连内裤子都当掉。”   公玉青和司临云一听,默默的转过头看了过来。   两人眼神只有一个意思   不打自招了吧?   季辰璟∶“”我有罪,我错了呜呜呜!   想到这里,季辰璟突然想起什么,瞅着公玉青,坏心眼的道,“其实熙儿也会,就她上次手气最好,从头赢到尾,我跟黎儿早早的就输了,所以就没玩了。”   “青姨可以喊她来教你,保准不让姓封的得意!”   公玉青眼神果然起了变化,“哦?熙儿也玩了?”   季辰璟此时化身小恶魔,反正卖队友不偿命,“没错没错。”她点头如捣蒜一样,嘴角勾起,如同一个狡诈的小狐狸。   公玉青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但是见季辰璟这么得意的样子,顺手补了句,“都是你教坏的。”   季辰璟∶“”笑容僵硬,excuse me?关我毛事?   司临云这次没有帮她,而是玉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无奈的道,“不学好。”   季辰璟一脸委屈。   我一直输的好不好?我才是受害者!   “既然是玩,那就要有赌注,不然哪有意思。”封楼被季祁苏从佩剑那里拉了回来,此时她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道。   奈何,她主要关注的对象司临云,毫无反应。这让她有些扫兴   “当然,小云云有钱那是有目共睹的,谈钱就很无聊了。而且我们又不缺那种阿堵物,所以不如我们这样吧”      两分钟后。   “朕拒绝。”司临云说完,就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顺手还牵着季辰璟,准备把她也带走。   “哎呀哎呀,小云云就这么输不起吗?”封楼在后面说着风凉话道。   “朕也拒绝。”公玉青在封楼的眼神里,也毫不犹豫的甩袖就走。   “不就是脱个衣服吗?真小气!”封楼嘀嘀咕咕的道。   季祁苏一脸惊异的看着她,却被封楼瞪了一眼,“难道你不想看?”   季祁苏一脸惊悚的摇了摇头,至少在司临云几人面前,她的表情是无懈可击的,至于到底想不想,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少   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季辰璟是心动了两秒的。   艾玛,你们真刺激啊!   刚想完,季辰璟就感觉到手上的拉力,似乎被司临云隐晦的瞪了一眼,然后就顺着她的力道,跟她往外走了。   “行吧,行吧,真小气。”封楼说着,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看向了季辰璟,“那不如,让女儿们来吧。输的脱衣服!!”   感觉到她满满的恶意,季辰璟遍体一寒,我的妈,封楼怎么这么变态,封谌跟她相比简直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她瞬间加快脚步,主动走到司临云身边,而且还想再走快点。   怪不着封谌那么忌惮封楼,看晚辈脱衣服,那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宛如变态吧!   司临云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好嘛好嘛!”封楼三两步冲过来,张开手把她们拦住,“输的惩罚等会再说,我们先玩起来!”   司临云停下脚步看着她,不语。公玉青随后也是如此。   看着她们两人的表情,封楼知道自己不先说,估计就没戏了。   “行吧,那就让孩子们展示些才艺吧,谁输了的话。”她又补充道,“要我们四个人,起码有三个人过关才行哦!”   司临云皱起眉,想着她的目的。   就听她自吹自擂道,“我家谌儿自小就聪明好学,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文能跨马游街,武能上阵杀敌,你们要是怕了趁早投降!”   司临云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季辰璟一脸惊恐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可以。”   她们对于自家的孩子,还是很相信的。   季辰璟只得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季祁苏。   神尼玛琴棋书画,神尼玛礼乐射御书数,我都不会啊!   季祁苏显然看见季辰璟的眼神,她警告的看了眼季辰璟,大有一副你要是给朕丢脸,就自己兜着的意思。   季辰璟∶“”      季辰璟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一边,等着自家另外几个小伙伴过来。   封谌跑的最快,她第一个赶到养心殿。   “什么?母皇我不会表演啊!”封谌当即苦着脸道。   听到封谌张口就是不会,封楼立马回瞪了她一眼,“那要你何用?”   司临云想了想,“要不,还是换换,她们年纪也大了,又是太子,这样做也不合适。”   岂止不合适,换个人让太子给她表演节目看看,分分钟跟你扣个藐视国本的帽子,管杀不管埋。   但是很显然,这招对于眼前这几个人行不通。   折腾女儿算什么,她们无所畏惧。   当然,封楼的性格的确奇葩。   见封谌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封楼当即瞪了她一眼,“日后还要送你个皇位呢?让你展示一下怎么了?”   封谌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道,“儿臣遵命。”   于是她和认命的季辰璟一起,合伙劝起了后来的司慕黎和公玉熙。   司慕黎脸色一沉,很是不乐意。   公玉熙也是绿了脸,求证的看向公玉青,奈何公玉青避着她不看。   于是两人一脸晦气,陪着季辰璟两人站一块了。   “对了,这玩意怎么玩来着?”季祁苏拿着牌,突然问道。   “季辰璟给朕过来!”季祁苏喝道。   司临云等人也看了过来,公玉青开口道,“熙儿过来。”   季辰璟四人,闻声对视了一眼,眼里迸射出名曰敌意的东西。   死道友不死贫道,得罪了!季辰璟一马当先凑到季祁苏身边,“母皇,我跟你说”      于是,后来场面就变成。   桌上四个人,一人身边站着一个。   但是打破局面的很显然又是季辰璟,她指点完季祁苏,顺口又教起司临云道,“云姨,这个要出小的3,哪有开头就先出大王的,你是怎么想的?”她对着司临云吐槽道。   司临云微微目视她,不语。   季辰璟立马怂了,“哈哈云姨有勇有谋,欲出大牌震慑诸方,但是真的不能这么玩啊!”   于是在司慕黎不满的眼光中,季辰璟越俎代庖的挤开她,开始对着司临云说了起来。   季祁苏很快就犯毛了,怒道,“你到底是谁生的?”   “哦哦,”季辰璟忙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我看云姨傻乎乎的,就一时没忍住”   司临云∶“”朕听得见。   “她傻乎乎的是她输,你急什么?怎么,你很自信,想要好好展示才艺吗?”季祁苏瞪着眼睛道。   季辰璟脸色一抽,立马正色起来,“母皇威武,母皇万胜,您肯定会赢的!” 第100章 所谓惩罚(二)   四个菜鸡一本正经的商量了一下, 改了三打一的规矩。也就是,不是三个地主斗刁民,而是换成二打二了。   这一局,司临云是大刁民,季祁苏是小刁民, 公玉青是大地主,封楼是小地主。   实质上就是二打二而已。   哪边先出光牌哪边赢, 唯一的优势就是司临云多八张牌。这对她可能不是优势!   玩了一会儿,季祁苏渐入佳境, 她竟然开始指点起司临云了。“出这个, 出这个, 这个我能接。”她叫嚣着道。   因为,理论上,这一局她和司临云是一伙的。   司临云依言出了那张牌,“三。”   季祁苏麻溜的跟上,“五。”   封楼呵呵直笑,她就在两人下手, “七。”   公玉青显然比司临云有天赋, 只见她朝忐忑的司临云露齿一笑, 然后翻脸无情的道, “二。”   司临云看着手里的牌陷入了沉思。   季辰璟瞄了一眼,见司慕黎那满脸的郁闷, 大概就猜到了什么了。   她记得, 刚刚司临云那手牌, 光理牌就理了半天,她似乎有强迫症,一定要从大到小的排排好。   所以给了季辰璟从头看到尾的机会。   司临云认真的看了半天,郑重的把自己唯一一张比二大的牌抽出来,“小王。”   季祁苏眼睛放光,“出对子,快!”   封楼“啪”的拍到桌上,“还带这样玩的?”   “就是就是!”封谌附和道。   季祁苏眨了眨眼,无辜的道,“好吧。”为了赢,她是连脸都不要了。   被他这样一看,封楼也拿她没办法,只得警告道,“下次谁再说话提醒,就直接判输。”   司临云眼睛笑眯眯的,“对三。”   没错,她是三个三的。   “对四!哈哈哈哈,朕赢了。”季祁苏哈哈大笑,满脸得意。   “你什么只剩两张牌了?”公玉青一脸震惊。   “刚刚啊!”   于是公玉青又补充了一个规定,“只剩一点牌的时候要告诉大家!”   司临云趁机把手上的一手牌扔到桌上,假装自己并没有剩很多的样子。她还是要面子的!   季辰璟在后面看的很无奈,忍不住心里嘀咕,要是换我来,我怎么可能让你这种最后留一对四家伙过。   “熙儿还是谌儿是不是要展示了?”季祁苏拄着下巴,笑眯眯的问道。   封楼淡定的点了点头,“谌儿,靠你了。”   封谌∶“”   看见封谌的表情,季辰璟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她毫不掩饰的声音,一下子夺得了全场的眼光。   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季辰璟收敛了笑容,立马做出一个悲痛的表情,“阿谌真惨,下次小心些。”   封谌∶“”我呸!   最后,只见她郁闷的道,“我会舞剑。”   季祁苏示意侍人给她一把剑,而后谴退所有侍人。   只见她一身绀色剑服,身形挺拔,执剑起舞。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舞毕,封谌执剑而立。   “好!”季祁苏抚手而赞,“好气势,如渊如岳,如海如原,大气磅礴,朕喜欢。”   “不错。”司临云道。   “嗯。”公玉青道。   “哈哈哈,谌儿回来吧。”叫回郁闷之色不减的封谌,封楼得意的拍了拍桌子。   公玉熙就很心虚了,她凑到公玉青耳边,“母皇,我会什么啊?”   公玉青∶“???”她诧异的回过头,“你会什么你问朕?”   公玉熙∶“”我超无辜的!   被公玉熙的眼神打败,关键是输的人是自己,公玉青只得给她出主意,“朕小时候不是教了你不少乐器吗?你随便挑一个。”她一头墨发柔顺,青衫掩盖下她玲珑温婉的身躯,白皙精致的脸蛋很是认真,美眸里闪着精光。   “哦对了,先用不熟悉的,省着点。”公玉青叮嘱道。   显然,她对自己后面会不会赢很没有底。   公玉熙∶“”她眼神是满满的无奈,“知道了。”   公玉青为她捏拳,鼓励道,“熙儿加油。”   不知道为什么,季辰璟竟然觉得,这样的公玉青   还还挺萌的?   见公玉熙摆出来的乐器,季辰璟一脸吃惊,她肘子戳了戳司慕黎,“她最不擅长的是琴?”   司慕黎本不想开口,但是见着司临云微微偏了偏的侧脸,她不由冷着脸解释道,“我母皇最擅长琴,青姨没我母皇擅长,所以公玉没怎么学过。”   季辰璟一脸懵逼,“哦。”   只听公玉熙跪坐在案前,一脸认真的弹奏起来。   她见季祁苏她们都听的很认真,司临云还闭起了眼,侧耳倾听。   一看司慕黎,司慕黎也听的很认真。   季辰璟∶“?”   她为什么就听不出来呢?好听吗?难听吗?听不懂啊!   许久,余音袅袅。   公玉熙站起身。   季祁苏点头道,“熙儿手法娴熟,这首殷宫秋月表现的不错,只是那抹低絮和哀愁没有听出来,只听出你表现殷宫的壮丽恢宏,历史厚重去了。”她又道,“不过,已经很棒了。”   司临云点了点头,温和的道,“不错,但还有些瑕疵,有空可以来问问我。”她看出她在手法上,有一些错漏,不过她还是满意的。   公玉青当然无异议,封楼见三个人都表态了,只能无聊的掏了掏耳朵,“还行吧。”   反正她什么都没听出来是真的。   被三人看的有些来火,她一拍桌子,“朕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的时候,你们还在睡大觉呢!”   见封楼恼羞成怒的模样,司临云公玉青移开了目光,唯有季祁苏朝她眨了眨眼,促狭的道,“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学琴的吗?还说要云儿拜你为师来着?”   封楼脸色涨红,一副快爆发的样子。   季祁苏连忙收敛表情,正色道,“继续玩继续玩!”   这次是封楼季祁苏一队,司临云公玉青一队。   最后的结果嘛   季辰璟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司慕黎,并低声道,“你说,云姨平时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傻乎乎的呢?”   司慕黎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季辰璟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看向司临云,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了。   此时她美眸平静,正默默的看着自己呢。   “咳咳咳,”季辰璟脑筋狂转,“云姨那么聪明,现在只是发挥不好而已,云姨加油!”说着她一脸诚恳的朝着司临云道。   司临云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面色诚恳,才平淡的回过头,鼻间发出了一个轻轻的“哼”声,算是勉强放过她了。   公玉熙脸色郁闷,于是换了筝,再次弹了一曲。   毫无意外,她再次过关了。   司慕黎则是写了一副字,字迹清隽秀奇,笔锋锐利,虽然字迹努力掩饰以作温和,实则锋芒毕露。   不同于乐,受原主影响,季辰璟对书法还算了解。不像对乐器那样,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实际上,原来也是乐官教导季辰璟的。但是   很显然乐官没有蒙学夫子,东宫礼官那么强势,于是理所当然的,季辰璟把乐课给鸽了。乐官们性格大多温吞和善,也不敢因此告状,只能得过且过。自己准时来到教课地点,等待太子。   至于太子来不来,她们就不管了。   于是,季辰璟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此后几局,司临云两人基本输多赢少。因为后面,季祁苏和封楼渐渐摸到了诀窍。   心智觉醒之间,那叫一个阴谋不断啊。各种演员本演,算计,反算计令人目不暇接   硬是把一局牌,打成了军国大事,每出一次牌,心中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念头。   所以一开始就没跟上节奏的司临云两人,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哦不对,是司慕黎公玉熙吃了不少苦头。   公玉熙手指都弹红了!   见她委屈的模样,季辰璟不厚道的全程笑哈哈。   直到这局   司临云两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跟上了封楼两人的强度,开始大发神威。   “母母皇?”季辰璟一脸惊恐的道。   季祁苏歪了歪头,两手一摊,无所谓的道,“哦,朕输了。”   迎着除了季祁苏之外,六个人的眼神,季辰璟快哭了。   因为刚刚季祁苏的确神武,她一直在赢,就连封楼都输了好几局,更别提司临云两人了。   之前封谌她们上场的时候,季辰璟可是非常的作死,笑容就没停过   现在   报应来了。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要是随便表演点什么,公玉青和封楼会不会给她过?   看着封楼和公玉青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季辰璟∶“”   “我想想”季辰璟苦着脸问道。   乐器是个鬼,她当初只学了宫商角徽羽,至于动手?别逗了。   至于书法,季辰璟倒是也算不错,不比司慕黎差多少,但是   跟司慕黎表演的一模一样,以自己之前的表现,封楼两人,很可能不给面子。   射和御就别说了,御她们就象征性的学了学,而射   说实话,季辰璟也不擅长,她最好的成绩是十只箭,能中一个十环。   而封谌这个辣鸡,却能把把十环。司慕黎公玉熙,也比她要好一点。   至于书,季辰璟背书还行,但是这里的都是学霸,这点很可能通关不了。   论下棋,季辰璟倒是自诩四人中第一,但是跟季祁苏她们比,可能就差远了。差阅历,也差岁月的积累。   封楼可不会管她现在的年纪这个问题,她觉得远远不如她,估计就不会给过。   至于画?季辰璟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画个嘲讽意义十足的暴漫,会不会成功?   于是她现在有几个选项,画画(素描,听说穿越大军中,素描有奇效),数数,抄诗。   季辰璟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会章九算术,我可以表演现场演算幻方!”   司临云点了点头。   但是封楼有异议,“幻方是什么?看不懂!”   公玉青也点了点头道,“朕也不擅长术数。”   季祁苏有些为难。   季辰璟咬了咬牙,“那那我画画!”      “这”司临云惊奇的看着手中的自己,“璟儿,这是真的吗?”   “假的。”   司临云没有理会她,而是一脸惊奇的看着画中的自己,但是没过一会儿,她指了指下方的身躯道,“朕不长这样。”她脸色微红,对于下方的躯体部分,有些不忍直视。她红着脸撇开眼,顺便拍开季祁苏的爪子。   季祁苏想要凑近看,司临云不给。   “咳咳,时间有限,那个是璟照以前的经验画的。”只见,一张栩栩如生的司临云的脸之下,则是一个凹凸有致的身躯,蜂腰细臀大长腿!   这还是季辰璟很收敛的结果,不然   季祁苏闻言脸色奇异,“经验?什么经验?”   季辰璟愣了一下,“呃,就是一个身材很棒的大妈,我为她画肖像,练手的。”求生欲极强的她,如此说道。   “帮朕也画一副吧。”封楼看着那张素描,兴致勃勃的道。   “再说再说”季辰璟迎着众人的眼光,擦汗道。   司慕黎眼神惊异,满满的疑惑。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基本上聚多离少,季辰璟什么时候会这种技艺了?   她以前竟然从来没有展现过?这种技艺看起来这般精巧,定然不是三两年内能练成的?   她到底还瞒了什么?   同样的,封谌和公玉熙的眼神,也相当惊异。显然心中也是有所想法的   季辰璟迎着众人的眼光,一脸无所谓,实则心中发紧。她就知道装逼没好事!      季祁苏又输了!   季辰璟∶“”   封楼意犹未尽的道,“璟儿啊,我们四人你都画了个遍了,就连司临云你都补了一遍,这次是不是该换换了?”   季辰璟∶“但是璟只有这个拿的出手,让楼姨见笑了。”她毫无愧色的道。   “但是,朕倒是听闻璟儿诗词无双,一首青玉案震惊华歌,朕在邯郸都听到璟儿的名声。”   怎么会这么快?季辰璟心虚的很,她道,“那都是民间瞎传的,璟哪有那么厉害。哈哈,哈。”她打着哈哈道。   封楼无视季祁苏的眼神,穷追不舍的道,“璟儿莫要自谦,那句蓦然回首,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就连楼姨,初听时都怔愣了许久。”   “真不是璟做的啊,是一个叫做李商隐的隐士做的!”   是吧?就是李商隐小姐姐!   “是吗?”封楼终于停了下来,她疑惑的道。   随后她往后一仰,脸色似笑非笑,“朕不管,反正你画画朕看腻了,要是没别的,朕就不给你过了。”   说着,她目光示意公玉青。   公玉熙犹豫了一下,思忖自家女儿还有不少乐器没用,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人同意,其他人都不需要问了。   季祁苏只能努了努嘴,示意季辰璟自己想办法。   她这几局,一直都被针对,步步不顺,就连云儿都不留情面了,她现在正在想办法。   “还有黎儿也是,你那字朕看腻了。”封楼一下子收敛起来自己之前展示的无害,整个人难缠了起来。   司临云没什么反应,她家黎儿可不止会写字。   季辰璟就两难了,最后心一狠,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璟就献丑了。”   非要逼我,何必呢?不知道我背后站着上下五千年的小姐姐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司临云一愣,原本脸上的浅笑渐渐消失,喃喃自语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想起自家第一次看见季祁苏的时候,那时她正隐姓埋名在丰秋城外施粥   季祁苏像个小乞丐一样,脏兮兮的,混了进来,问她要粥喝   公玉青脸色微动,也陷入了沉默。   人生若只如初见吗?呵。她苦笑了一下。   季祁苏一脸惊艳,跟看鬼一样看着季辰璟。   封楼瞳孔微缩,没想到自己就随便逼一逼,竟然真的能逼出来?季辰璟这是属什么的?   季辰璟环视了一圈,就见封谌和公玉熙一脸吃惊,小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转头,就见身边的司慕黎瞳孔收缩,说不出的震惊模样。   季辰璟调笑的朝她眨了眨眼,“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如今轻易的变了心,却说是情人之间本就容易变心。   就像说到心坎上一样,司临云沉默不已。   “没了。”季辰璟光棍的道。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说实话,她没有研究到这个世界类似的典故,无法魔改,只得做罢。   见众人久久未语,一副震撼的模样,季辰璟连忙补充道,“我只是转述,不是我作的啊!是李商隐,对还是她!”   司慕黎回过神,眼里的怀疑几乎都不加掩饰了。季辰璟避开了她的眼神,一脸无所畏惧。   你怀疑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发散一下脑洞,想想夺舍重生好不好?   “我觉得应该还有。”司临云回过神来,收敛眼底的黯然,认真的道。   凭直觉,她真的觉得还有。   “那”季辰璟转动眼珠子,“可能是我送她的汤不太好喝吧,我只听到这么多。”   季祁苏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知识库,摇了摇头道,“这首朕也从未听说过。”说着她狐疑的看着季辰璟,“真不是你作的?”   “真不是。”季辰璟断言道,“你女儿是个什么情况,母皇还能不了解吗?”   “可是”季祁苏也觉得有道理,但是这无法解释啊。   难道真有这么一位不谋名利的隐士,作了诗藏着捏着,非要到路上当乞丐,然后被自家的小混账去路上捡?   我呸!朕想这什么玩意?一听就是假的!   季祁苏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了季辰璟一眼。   封楼若有所思的看了季辰璟一眼,“来,我们下一局。”      “又输了。”季祁苏沉着脸,都想砸桌子了。   季辰璟眨了眨眼,觉得四周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这次楼姨就不厚道一回,给璟儿指个题可好?”她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   季辰璟硬着头皮道,“楼姨请,但是璟不确定那位隐士有没有和璟说哦。”   “我大楚地处北方,普遍冷寒,”她踱步道,“此时已至十月尾,想来朕出来之后,我邯郸的第一场雪也下了吧,可惜朕却看不了。”   “朕听说昭帝喜爱梅花?”她突然转头看向司临云,脸上笑意温和的道。   司临云猜到她想做什么,闻言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担心的眼神看向季辰璟。   “那璟儿不若就用雪和梅,赋诗一首吧。”封楼见她的反应,脸上毫无波动,笑意不变的看向季辰璟道。   “呃”季辰璟挠了挠头,“她好像真念过这么一首。”   封楼挑眉,眼神微动。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词客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季辰迅速的念完,瞄了瞄众人一圈。“李商隐的。”   司慕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见她看向自己,皮笑肉不笑道,“呵呵。”   季辰璟移开眼神,一点都不虚她。   “这李商隐,风格多变嘛”司临云品了品,咂摸道。虽然这首诗也是一绝,但是   风格却与之前两首截然不同,就像不是一个人做的一样。   季祁苏也有此感,点了点头。   “下一首应该就不是她的了”季辰璟眨了眨眼道,“哦我意思是,她念的诗,我都说完了。”   封楼,司临云,公玉青,季祁苏∶“呵呵。”   公玉青主动一拍桌子,“下一局。”   季辰璟∶“”   “这样不好的,今天母皇还有政务没处理呢!”说着,她向季祁苏求救,眼睛眨啊眨,疯狂暗示。   季祁苏迟疑了一下,“对,过段时间冬祭又要来了,朕还有事”   “冬祭?”封楼道,“让礼部辅佐太子去就是了。”   季辰璟∶“???”   她一脸惊悚,差点脱口而出。   你是魔鬼吗?   她心里如同一万匹马奔腾   如果说有什么权,是她不愿意要的,那么首选就是祭祀了!   礼部可是秉持着,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累的原则上的!   封谌闻言同情的看向季辰璟,因为她就是这样被折腾的,然后没有祭祀的时候,她就会被派到边军历练,想想就是一把泪。   “朝中那群老家伙不好说话。”季祁苏摇了摇头道。   “太子不就是这么用的吗?”封楼一脸奇怪的道,“当初母皇立了我之后,立马就把这个累活扔给我了,我只是延续传统而已。”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如同恶魔。   头上长着犄角,身后有尾巴的那种。   季辰璟憋着脸,看着她道眼神,恨不得上去咬几口。   季祁苏闻言,竟然很是意动,她用一种季辰璟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着季辰璟。她之前就有点这种想法了,现在咋一听封楼的提点,想法立马成型了。   就连司临云和公玉青,都有些若有所思。   于是司慕黎和公玉熙的脸都白了,立马转头怒视封楼。   封楼顶着几个小家伙的眼神,神色自然,巍然不动。   甚至还朝季辰璟递了个眼神,大有一副你来咬我啊的意思。   季辰璟气的磨牙。   “那继续?”季祁苏道。 第101章 太后薨(三)   “你们太过分了!”季祁苏一拍桌子, “云儿,你我明明是一伙的,你竟然放水!!!”她怒视司临云道。   司临云也有些心虚,不自然的撇开眼,“我我没有。”她小声的反驳道。   “云姨你太坏了!”季辰璟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道。“我还是个孩子。”   听到她后半句话, 季祁苏嘴角抽了抽,一阵恶寒。   司临云也愣了一下, 最后仿佛想起什么,理直气壮的道, “我傻乎乎的, 不会玩。”   季辰璟∶“”   司临云一身白衣, 墨发披肩,温婉柔和的眼神清亮有神,此时她仿佛找到什么理由,正一脸理直气壮的看着季辰璟,而且理由还这么的让人蛋疼。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季辰璟一脸幽怨的道。   司临云想都没想接道,“不会。”   季辰璟, 卒。   “这次还是李商隐?”看不惯她们互动, 封楼插言问道。   季辰璟一脸犹豫, 想了想, “应该不是了吧。”      数局过后。   麻木的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季辰璟,“这次又是哪位隐士?”   “这次是李白。”对不住李白小姐姐!季辰璟在心里道。   “又是大雪漫天的冬天?”司慕黎问道。   季辰璟想了想, “不不不, 这次是夏天, 嗯炎热的夏天。”   “她又衣衫褴褛,被你请吃饭了?”   季辰璟眨了眨眼,“不不不,这次她是恰好被偷了钱,我就好心请她吃了一顿。”   “哦?她又喝醉了念出了一首从未出现过的诗?”   “对对对,就是这样。”季辰璟点头如啄米。   众人∶“呵呵。”   侮辱我们智商呢?   季辰璟眼珠子转悠来转悠去,“反正不是我作的,信不信由你们?”她声音不高,底气也不是很足。   她只是相信,在场的人不会那么无聊,为了研究这几首诗,而把太子控制起来,切片研究。   再好奇,她们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   “哼!”封楼一巴掌把桌上的牌糊乱,“不玩了!”   在季祁苏怒气的眼神里,她面不改色的道,“没意思了,璟儿一个人把风头都抢光了。我家谌儿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说着她暗自用手肘捣了捣封谌,示意她配合自己。   “我马上就要赢了!”季祁苏压着怒气道。   “哦。”封楼毫无愧疚感,“但是朕饿了,我们下次再玩嘛。”   “反正,我一时半会又不走。”   季祁苏差点没气死,她自问也算不讲道理的人了,但是却怎么都比不上封楼。深深的吐了口气,她冷哼了一声了道,“朕下次就没空玩了,朕要去祭天。”   “不是让你给璟儿上吗?”封楼自觉自己的主意很清楚了。   “朕也得说服的了宗室那群老家伙!”季祁苏恼火的瞪了她一眼,“又不像你,全家还没五指之数。”   封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家族小就是好啊。”她拍了拍胸膛,一脸舒心。   她一身正蓝对襟长袍,由于打的火热,她扯开领口卷起袖子,露出白皙如同陶瓷一般的皮肤。   季辰璟看着她白花花的领口,还有那晃眼的沟,顿时一阵眼晕。   糟了,我晕奶!   司慕黎冷眼旁观,刚好看见季辰璟捂住眼睛的模样,她走近两步,不经意的问道,“好看吗?”   她语气似乎有一些调笑,眼神带着细微的笑意。   季辰璟立马睁开眼,理直气壮的道,“好看,你有吗?”   还想调戏我?再修炼一辈子吧!   “你”司慕黎显然又被问住了。她白皙精致的脸颊露出羞恼的红晕,胭脂般柔软的嘴唇轻咬,胸口急剧起伏。   显然是又被气到了。   这种话,她得怎么回?回有吧,不好,回没有吧,那更不对劲。   追根究底,司慕黎还是要脸的,她恼怒的哼了一声,退开两步,离季辰璟远一点。   公玉青茫然的道,“这段时间,大齐又没有什么灾祸,不用冬祭的吧?”   “那是你家的规矩,我们不一样。”说实话,季祁苏还挺羡慕殷礼,明明其他诸国的礼制都是借鉴殷的,怎么反而比殷还恶心。“这段时间,人间太平过吗?”她指的是其他国家的自然灾害。   公玉青无言以对了。   于是季祁苏卷起袖子,跟封楼暴躁的理论起来,吵的火热之处,恨不得直接动手。   见她们两个无视风度,像地痞流氓一样的行为,温雅惯了的司临云和公玉青,当即移开了眼睛。   季辰璟对此有些无语,她怎么觉得,封楼不是季祁苏的女人一样。不然,对自己女人不应该让让吗?   过了一会,季辰璟好奇的戳了戳封谌,“你家人很少吗?”   封谌白了她一眼,“我就只有一个皇姨,一个老王姨在世了。”   “这么夸张?”季辰璟长大了嘴巴,要知道,就连季祁苏这个狠人,也不敢大肆屠戮宗室啊。   即使是这样,她这些年苛待宗室的情况,已经让她的名声黑了一大片,更何况像封谌说的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封谌一看她那表情,就白了她一眼,“我家情况特殊,普通宗室成年之后,都要隐名戍边,现在在邯郸的宗室很少,边军中的宗室就不知道了。”   季辰璟一脸诧异,“她们愿意吗?”一方在京城享受繁华,一方在苦寒的边境戍边。   “你不懂。”封谌哼哼道。“我大楚传承久远,与羌戎有不共戴天之仇,别说是她们,就是我,如果不是太子,我也会去战场的!”   当然,她绝不承认,的确有不少宗室,是被强迫过去的,然后意外遭难的。   不过,这种事,不需要和季辰璟讲。   季辰璟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她还以为封家传承单薄,死了几个可能就大乱了,没想到不是这样。   封谌不以为意,司慕黎却看在眼里,等季辰璟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开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辰璟愣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她问的是什么,“好奇啊。”   司慕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吗?”   季辰璟气笑了,“你以为呢?不要以你那种可笑的想法想我?”   楚国难打吗?   无疑是难的。世代与塞外羌戎搏斗,地处苦寒,民风彪悍,怎么可能容易打?   虽然没有仔细研究,但单看封谌每次回国,都会时不时被派上战场,且不提到底是否有形式主义的内容。但光这种连太子都毫无顾虑的往战场派的传统,可以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非要形容,季辰璟凭猜测,大概可以说出几个词。   英勇,刚烈,不要命,重义气之争等。   她最怕的,是这样的楚国,会出现如同秦国那样的情况,这无疑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抢本太子当秦孝公的机会?哼!   司慕黎皱了皱眉,对于她的讽刺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移开眼神。   但季辰璟就不干了,她凑近道,“你这么关注我做甚?”她贴着司慕黎的脖颈道,眼前就是晶莹如玉的耳垂。   呼出的热气使司慕黎浑身一抖,恨不得一拳头把她捶死。   季辰璟满意的笑了笑,颇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司慕黎恼怒的转身,捏着拳头看着季辰璟道,“谁关注你了?”   季辰璟撇了撇嘴,示意她环顾四周,“你看看还有谁没事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说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是不是怕我喜欢其他人,你会吃醋?”   司慕黎气笑了,“你”   声音太大,使得众人看了过来,司临云疑惑的看了看司慕黎。   司慕黎不得不压低声音,“你给我滚。”   “口是心非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季辰璟再次走近一步,几乎贴着司慕黎的身体站着。她撩了撩司慕黎的秀发,玩味的道。   回答她的   “嗷!”季辰璟捂住眼睛。   司慕黎寒着脸,收回了拳头。这次吸取了经验的她,没有再和季辰璟扯皮,而是快准狠的上了。   “云姨云姨,她打我!”季辰璟贱嗖嗖的跑到司临云身边,把眼睛给她看。   这一幕,使得司慕黎脸色沉了下来,胸口急剧起伏,仿佛快气炸了。   司临云一脸诧异,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睛   “嗷嗷嗷!!”季辰璟原地蹦跳了一下。   司临云反应过来,白皙的玉手如触电一样收回,她歉意的道,“璟儿我不是故意的。”   季辰璟含泪道,“嗯我原谅你,但是”她伸出手,非常苟的指向原地沉着脸的司慕黎,“她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她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看的司临云愧疚不已。   在与封楼掐架中回过神的季祁苏,一眼就看见季辰璟这贱嗖嗖的模样,一阵牙疼,“混账,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季辰璟立马立正站好,一只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她可是知道,季祁苏可没有司临云那么好说话,她只会说自己没用。   季祁苏∶“”   司临云本来想开口训斥的声音,也及时收住了话头,她朝季辰璟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会回头训斥司慕黎的。   季辰璟给了她一个了解的眼神。   于是在季祁苏狐疑的表情里,她俩达成协议。   司慕黎脸色冰寒,冷漠的看着她们的小动作,未发一言。   季祁苏瞅着季辰璟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没记错的话,刚刚你还没有这个眼圈?”   “这个”季辰璟一手指了指边上的封谌一下,“我刚刚跟封谌友好交流,不小心挂了彩,没事,我会打回去的。”说着,她转过头朝封谌眨了眨眼睛。   季祁苏还是没怎么相信,就听封楼道,“原来如此,打的好。”   季祁苏登时没心情计较这个了,立马回头继续吵。   封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她眼神诡异的看向季辰璟,一副你不给我好好解释看,我就给你另一眼睛真来一下的表情。   公玉熙一直抱着公玉青脖子,跟着公玉青嘀嘀咕咕什么,此时她茫然的抬起头,看见季辰璟的脸,她下意识的捂住嘴,避免笑出声。   季辰璟抽空瞪了她一眼,然后勾着封谌肩膀,嘀嘀咕咕起来。   司慕黎面色冷淡,看起来似乎气狠了。   “圣上!”一个脸色沉痛的侍人,突然冲进大殿,她一进来就是三个响头,额头鲜血淋漓,只见她眼中含泪的道,“太后不行了,宣您去见最后一面。”   季祁苏见她闯进来,就有些不祥的感觉,毕竟她对宫禁的管束力度,若无大事,侍人根本不敢这样做的,若是这么做了,那么必是天大的事。   闻言,季祁苏下意识的摇晃了两下,脸色煞白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两眼无神,竟好似不是假的。   那侍人再次重重的磕了个头,“圣上,太后不行了,您节哀啊!”说着,仿佛解除了控制一般,嚎啕的哭声响了起来。   季祁苏想也不想的甩着袖子冲了出去。   封楼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季辰璟脸色一懵 第102章 三司会审   季辰璟跟着来到慈宁宫。   此时的慈宁宫已经戒严了, 一片风雨欲来低沉而压抑的氛围。      殿内。   季祁苏早已跪在太后身边,抓着他的手,“父后!”她语气哽咽的喊道。   在她身边,则是满脸泪痕的季祁年。   季辰璟乖乖的低下头,跪在两人不远处。   太后只有眼睛还睁着, 他正在和季祁苏低声说着什么。季祁苏努力的把耳朵移过去,听着他含糊的低语。   季辰璟离得远, 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季祁苏的神情不断的变化,一会儿愤恨一会儿悲哀, 最后全部换成了沉默。但是太后每说一句, 她都点一次头。   太后最后说着什么, 季祁苏脸色微变,却没有立马点头。   过了一会儿,太后催促,她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季祁年似乎听见了什么,她下意识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敏锐的察觉到,下意识看了过去, 眼神疑惑。   却见季祁年表情惋惜, 但看向季辰璟的眼神, 却充满善意。她朝季辰璟摇了摇头, 嘴唇嗫咀,似乎说了几个字。   季辰璟努力想要听清, 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心下不由忧虑了起来   太后说了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 就听两人一声悲呼, 太后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太庙一个玄色庄严的大殿中,地上跪着一帮玄服华服人,这些人有大有小。   庄严悲哀的礼乐在太庙中不停的回响,玄色殿体和白色素缟一时间代替了所有的颜色。   季辰璟身为太子,太后元孙,代替皇帝不能尽的全礼,她全身缟素跪在棺椁,听从礼官的指引,一步一步的走完所有礼制。   季辰璟眼睛通红,脸色苍白,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她最后走下来,与棺椁前泪流满面的皇帝宁王一同跪着      这位曾经存在感暴高的人,便至此长逝了。说起来,季辰璟还有些恍惚。   虽然太后人对她并不好,但是好好的人,突然就永远的躺下了,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看着眼前玄黑的棺椁,季辰璟抿起了唇。   人死如灯灭,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说着,她跟随礼官的话语,叩首。   高远的天空的飞鸟略过,寒冷的北风呼号,缟素的衣服旗帜随风舞动,地上密密麻麻的跪着一个个黑衣人。   太庙编钟齐鸣,唱诗班童子齐声咏唱着《诗经-齐风-别离》,嗟泣声哭嚎声布满天地。   太后的棺椁,就在这北风中,被送到景庙,与先帝合葬。      足足七日,季辰璟忙的脚不沾地,包括皇帝在内,都没有时间休息。   此后三月,全国举哀,禁嫁娶,禁饮乐。   时间过去的很快,这段时间气氛都很沉重,皇帝心情不好,宁王哭昏过去许多次,季辰璟也被传染的一身的沉重情绪。   今日,季辰璟总算好好的睡了一觉。   司慕黎等人都不在,这几天她们和她们母皇在一起,没有来打扰季祁苏季辰璟。   季辰璟打着哈欠,坐在榻上,一边等着膳食,一边把玩着昆吾佩。   想着太后的事情,季辰璟不由消沉了一会儿,随后她便把这种情绪抛开,毕竟她跟太后感情一般。   只是季辰璟想起季祁年那消瘦羸弱的身躯,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想着想着,季辰璟一抬眼,“池央?你跪这儿做什么?”   原来,她面前正是向来沉默寡言的池央。   “家上!”她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神色刚毅,闻言单膝下跪道,“属下有事禀报。”   季辰璟眼神疑惑,但还是遣散众人,问道,“何事?”   “家上,其实”她语气沉稳,叙述着自己的意思。   季辰璟目光微异,“你是玄衣卫的人?”   “严格来说,还不是。只是我师父是,她并没有让我进入玄衣卫。”池央冷静的解释道。   “她教了你什么?”季辰璟站起身,问道。   “所有。”池央道,“师父说她把所有她会的都教给我了。”   “你为什么突然告诉孤这个?”   “因为”池央有些迟疑,“因为,昨晚师父突然来找我,让我看见家上玩弄腰间的玉佩的时候,就告诉家上这些事。”   “她不想见孤?”季辰璟忍不住皱着眉问道。   池央道,“师父让我向家上告罪,说她早已没有仕途之心,往后之日,皆会在先帝陵前,为先帝和先后守陵,望家上恕罪。”   季辰璟哑然,“倒是忠心,这样孤岂能不成全她。”   “她会的你都会吗?”她紧接着又问道。   池央有些迟疑,“师父所教,我的确都学会了。”   “玄衣卫还在吗?”   “师父说,那些人大多数都被她放还了,仅剩的些许老人,都自愿去为先帝守陵了”说着,池央也知道些什么,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季辰璟磨了磨牙,“也就是说,孤就只继承到你一个不算玄衣卫的玄衣卫了?”   池央也有点愧疚,“是。”   季辰璟深吸了一口气,“罢了,这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有了你也算不错了。”   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直接继承一个有用的组织呢   怪不着,怪不着季祁苏大方的送给自己了。   感情一到手就直接散架了。   “你先站起来说话。”   其实,她倒是误会季祁苏了。玄衣卫首领纯粹是因为太后薨的事情,而心灰意冷选择隐退的。   “你知道玄衣卫该怎么从头开始吗?”至始至终,这个目的才是最要紧的。季辰璟紧紧的盯着池央,生怕她说出一句不可以。   “知道。”好在,池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师父把玄衣卫的运行方法,据点,一些外围人员,都留给了我。”   说着,她详细的介绍了起来,“据点包括全国各大县城及以上城市的驻地,还有那些据点的留守人员,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有许多据点都被内外卫侵占了,是陛下下令的。   而外围人员则包括一些玄衣卫办的孤儿收留培养基地,不在朝廷体系内甚至不在内卫体系内的商行,还有一些代代相传的隐秘的线人”说着,她双手奉出一个厚厚的册子,“家上,都在这儿了。”   季辰璟忙走过去接过册子,自己翻看了起来。   池央继续道,“这本册子师父只给我看过,除此之外,只有家上看过。”说着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闻言沉吟了片刻,“老前辈的忠心,孤放心。”废话,人家都直接选择去为先帝守陵了。   都不知道是生守,还是死守。她有什么好怀疑的!   池央道,“请家上指示。”   季辰璟合起册子,她知道,这才是玄衣卫最重要的财富虽然有一部分被魂淡锦衣卫鹰扬卫吃掉了。   “你先全力恢复玄衣卫运转吧。”季辰璟道,“缺钱直接跟嗯不行。”季辰璟突然想起来,自家的钱被侍舒晏琮她们紧密看守起来了。当时她觉得这么干不错,但是现在好像不方便啊。   “算了,缺钱到时候你去找晏琮要,介时孤会吩咐她的。”季辰璟无奈道。   “需要什么孤会派人配合你,你只需要让玄衣卫尽快恢复运转就行了。”   池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们的职责呢?还是监察两卫吗?”见季辰璟的眼神,她连忙解释道,“我们很多的训练,都与另外两卫有关,如果职责不再是监察两卫的话,许多耗时的训练就可以减少。”   “这”季辰璟沉吟了片刻,“留一部分继续以监察两卫为目标训练,另外的部分,朝两卫的方向训练就可。对了,你有两卫的训练方法吗?”   池央点头,“玄衣卫是先帝最信任最隐秘的力量,两卫的东西,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季辰璟哑然,“记得告诉她们,她们现在效忠的人是谁,目标要有所更改了。”   “属下遵命!”池央单膝下跪道。“家上,玄衣卫还叫玄衣卫吗?”   季辰璟有些诧异,“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如果还叫玄衣卫的话,可能不太适合为家上效力,因为有很大部分的老人”池央虽然没说完,但季辰璟已经理解。   她想了想,“那白衣卫?”   池央∶“”   “开玩笑的,哈哈。”季辰璟一见她那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名字不咋地了,于是干笑道,“那就叫贪狼吧。”      刚休息没一会儿,季辰璟看着司慕黎的后脑勺,有点头疼   不就是告个小状吗?真小气!   不过云姨不会真的惩罚小黎黎了吧?季辰璟心里惴惴的。   不然小黎黎怎么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   “家上,皇上宣召!”宫人的声音传来,季辰璟不得不转身离开。   公玉熙看了季辰璟的背影一眼,又看向司慕黎,“你母皇又说你了?”   司慕黎脸色冰寒,闻言转过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封谌“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然后收到司慕黎恼恨的眼神一记   “似曾相识。”公玉熙摇晃着小脑袋道,“还挺怀念的。”   司慕黎恼怒的转过头,“你再说!”      “母皇!”季辰璟行完礼。   季祁苏一身素衣,神色疲倦,她没有多说什么,“有人敲登闻鼓,朕最近没什么心情,你配合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处理一下吧。”   想到内阁给自己说的消息,季祁苏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道,“你也需要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做公正不偏不倚,做得好朕有赏。”   说完,不待季辰璟反应,便道,“行了,你下去吧。”   季辰璟一脑门雾水,莫名其妙的退了出来。   什么鬼?登闻鼓是什么? 第103章 心虚什么?   季辰璟一头雾水的回到隽眠殿, 一眼瞥到司慕黎的动作。她看见自己进来之后,就默默的转过身,只给了后脑勺给自己。   季辰璟∶“”真记仇啊!季辰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圈   我都没生气呢?   不过,云姨真给力。   “对了,你们知道登闻鼓是什么玩意吗?”   “登闻鼓?”公玉熙惊讶的抬起头, “有人敲登闻鼓吗?”   季辰璟点头,“母皇说她没空, 让我处理。”   公玉熙想了一会儿,憋出来道, “登闻鼓就是申冤用的, 不过这个时间挑的不好, 满朝文武恐怕都没什么心情吧。”   季辰璟一想,原来如此。怪不着觉得有点耳熟呢!   “所以母皇让我去了”季辰璟摊了摊手。“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她提议道。   司慕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觉得两人竟然意外的和谐她们若是在一起,日后会不会对我昭国造成什么威胁?   自己要不要阻止?她陷入了沉思。   公玉熙看了眼腿上的猫咪,一脸犹疑,“我又没审过案”   “你找黎, 她以前干过!”说着, 她眼睛一亮, 指向了司慕黎。   季辰璟∶“喂?”   “我不能见风。”公玉熙麻溜的回答道。   季辰璟很无语, 死宅就是宅,非要拿不能见风来当借口。   “小黎黎!要不要一起啊?”季辰璟热情的邀请道。   说实话, 她超好奇云姨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司慕黎沉思中被惊醒, 她慌乱的看了眼季辰璟, “不要。”   季辰璟脸色狐疑,摸了摸下巴,“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司慕黎回答的迅速,眼神逡巡。   季辰璟一把抱住她的腰,“骗人,你看你眼睛转的?”她凶恶的指着司慕黎的眼睛道。   司慕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我说没有!”她强行镇定起来。   季辰璟敲着她那心虚底气不足的样子,信了她才有鬼呢!   司慕黎被她看的心虚,撇开眼。   公玉熙瞪圆了眼睛的看着两人,为什么黎被抱在怀里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心虚?喵喵喵?我错过了什么?   季辰璟本来只是想诈诈她,结果现在看她那模样,好像真的在想什么   于是,季辰璟眼睛追着司慕黎的眼睛,她转到哪季辰璟就转到哪,“所以你到底想了什么?怎么这么心虚?”   “我没有。”司慕黎快速的道。   “那你心虚什么?”   “我什么时候心虚了!”司慕黎恼怒的道,她推了推季辰璟   瞪大了眼睛,她这才发现,这个混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凑到自己身边来了,还抱着自己的腰?她立马用劲推开,“你放手!”说着,她却不自禁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一脸目瞪狗呆的表情,被她看个正着。   司慕黎快速的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眼神,用力的推季辰璟,大怒道,“混账,放手!”   公玉熙摸着下巴,一脸奇怪,“奇了,今天黎怎么回事?”她可以肯定,刚刚黎看自己那一瞬,绝对是心虚了。   所以,她也开始好奇起来,刚刚司慕黎到底在想什么?      可惜,司慕黎冷静下来之后,又恢复了平时那个风轻云淡的表情。   任由她们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什么,这让季辰璟很遗憾。   “小黎黎,听说你审过案?”季辰璟凑到她身边,试图和解。   记忆中,司慕黎脾气很好,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气她,她基本上都不会放在心上,吵完架,当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了。   但是   唯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季辰璟被司临云维护的时候,司慕黎会很生气,一气气很久的那种气。   平时气三分钟,司慕黎起码能气三个星期。   然后那段时间,原主只能看见司慕黎的后脑勺。   非常的真实了。   “没有。”司慕黎毫不犹豫的道。   季辰璟∶“”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随后就转过身。   季辰璟看着她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   “我问问云姨有没有兴趣出门逛逛?”季辰璟道,“想带云姨买点小饰品衣服什么的,当作礼呃!”   司慕黎寒着脸猛然回头,一记冷眼钉在季辰璟身上,“我去。”她捏着拳,忍气吞声的道。   她不愿意自家母皇,跟季辰璟还有季祁苏有任何瓜葛,更不能被她花言巧语的糊弄。母皇越来越偏心了!   想到这里,司慕黎怨气更足了。她沉着脸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没想到云姨的名头这么好使,不过看见司慕黎那沉的跟墨一样的脸色,不由摸了摸鼻子,“不去就不去嘛!凶什么?”   说着,她也不避开她们,“池央,去给孤查一查,这登闻鼓到底是谁敲的?里头有些什么道道?”   池央的身影出现,“诺。”然后又消失不见。   “云姨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季辰璟还是没忍住好奇,她问道。   她不问还好,一问司慕黎脸色就如同海上的狂风暴雨一样   于是季辰璟知趣的住了嘴。   公玉熙竖着耳朵,闻言笑着道,“可能是又骂了黎一顿,说不定还罚她了。”说着,她青葱嫩指戳着小下巴,笑着道,“说不定,还叮嘱了黎,让她好好照顾你,不许气你,要对你好哈哈哈。”   “公玉熙。”司慕黎低沉的声音传来,季辰璟看她那表情,恼怒的几乎溢出来了。   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季辰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却是下定决心,以后还是不要求云姨的帮忙了。   因为很可能是帮倒忙!      肖献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身材单薄,一股病容,唯有眼睛明亮至极。   “阿献,我们有可能赢吗?”她身后,一个粉衣少年满脸担心的道。   肖献没有开口,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一肖家庶女,又受嫡系排挤,自己被驱出族籍,沦为庶民。其实若非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寻求朝廷的帮助。   要知道,世家跟朝廷的关系一直不睦,只要有机会,朝廷很乐意给她们来几下狠的。   只是   如今别说是争夺家主之位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一个问题。若不是自己出乎意料的敲登闻鼓,可能此时的自己,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们那么厉害,朝廷会帮我们吗?”粉衣少年满脸忧虑的道。   “会的。她们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肖家的机会的!”肖献如此道。   这话何尝不是再给自己打气。   “我想让母亲帮助你,可是她打我,还要把我关起来。我只能偷偷跑出来了!”粉衣少年天真的说道。   肖献脸色微变,“阿潺,你快快回去,你父亲本就情况艰难了,万万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季绵潺一脸懵懂的看着她。   “快,”肖献朝外喝道,“肖姨,送阿潺回去。”   “唯。”一个壮年女子疾步走过来,拉起粉衣少年就要走。   “阿献!”粉衣少年满脸惊慌。   “乖,”肖献如此道,“长皇子殿下已经很艰难了,献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你回去,等此事过去了,献姐姐再去找你,好不好?”   季绵潺瘪着嘴,一副要哭出声的模样,被女子拉走了。      很快,女子回来,行礼道,“郎君。”   肖献苦笑,“我已经不是肖家公子了,肖姨就莫要作这些虚礼了。”   那女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   “我真该死,我争什么呢?我终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就算嫡女再蠢,也轮不到我。”肖献脸色落寞,“我只想救出师姐就好,到时候我们就远走他乡,去昭国,去楚国,不在齐国呆了。”   “若不是为了我,师姐那般身手,怎么会被肖毓抓住。”   “郎君莫要自责,子车小姐不是让郎君执那个木鸟,去寻师门的帮助吗?”女子终于憋不住,“也比寻求朝廷的帮助好啊!”   “朝廷有什么不好?”肖献问道,“墨家在大齐根基薄弱,甚至连现在那个医家以往的实力都不如。献如何能因自己,把墨家都拖进来呢?师姐一个人,就已经够了。”   “肖家的势力,你我都清楚,虽然现在她们已经被朝廷打压的,有些没落了,但是也不是墨家能搞垮的。”   “至少,在大齐,不行。”   女子憋了憋,“朝廷忘恩负义,我四家拼命助她们崛起,太宗时,也是我们倾尽家产的帮助太宗对抗外敌。可是现在”   “我们不仅被逐出朝堂,连正常入仕都被那群外来人打压!”   “我们才是老齐人家族啊!”   肖献沉默了许久,轻笑道,“但是”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肖家人了。”   女子哑口无言,气氛一时沉闷至极。   百年前,世家子何其尊贵,太宗时期,世家子甚至能随随便便的入主后宫,可惜      沉默了好久,肖献才道,“对了,我让你打听的,此次我们由谁来审?这样好知道我剩下的那些钱,该如何花。”   女子毫不犹豫的禀报道,“还是三法司,大理寺,御史台,还有刑部。具体的,我们得等几天”   “拜太子殿下所赐,报纸上应该有一个角落,属于我们。”   肖献闻言,深思了一会,眼睛越来越亮道,“肖姨,我们是不是可以投稿?”   迎着肖姨疑惑的眼神,“我们可以把事情写到民报上去,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我们就越安全。”      “你是?”季辰璟看着眼前的绯袍女子,问道。   “臣刑部左侍郎风肃。”绯袍女子一脸严肃的道。   季辰璟∶“啊哈哈哈,原来的风大人,孤这段时间有些糊涂,一时没认出来风卿,望卿莫怪。”   风肃也随之一笑,至于心中有没有mmp,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自己好歹也是刑部二把手,也算是大官了吧?太子竟然不认识?   mmp!   “请问殿下是否需要臣介绍一下案件?”风肃问道。“还有,报纸上是否需要把殿下的主审的事情刊登出来?”   后一句她纯粹随口一提,因为报院的祭酒,是太子的老师顾允。名副其实的太子/党,哪需要刑部去多舌的!   季辰璟看向身边的谈适,晏琮已经被外放到汝南郡,去做郡守了。   此时她身边只有老练的谈孝和,和稚嫩的柳齐嫦两个人出谋划策了。   柳齐嫦纯粹的打酱油的!   谈适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于是季辰璟道,“报纸上自然会刊登出来的,母皇这次命孤主审,定是想看孤的能力,孤可不能令母皇与万民失望。”   说着,季辰璟轻笑拜道,“望风大人和刑部,能助孤一臂之力。”   风肃连忙避开,“臣等必全力配合殿下。”   “那么能否与孤说一说,是谁在先太后丧期间,急着敲登闻鼓的?”季辰璟脸色平淡,只是听到她话的风肃,不由讶异的挑了挑眉。   这位主向来很少发表意见,看来其实还是有主见的嘛! 第104章 醒掌天下权   “这敲鼓人, 名为肖献。”   “她出自厉陵肖家,是肖家族长一系三房的一个庶女。而如今,她已经被逐出家族了。”   季辰璟静静的听着。   “而她状告的,就是肖家族长嫡孙,肖毓。也就是她的亲妹妹非法囚禁她的师姐, 子车襄。”说到这里,风肃神色有些古怪。   “这”季辰璟脸色也有些古怪, “这不是她肖家的家务事吗?怎么?她竟敢拿朝廷当枪使。”   说着,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们就让她这么敲了登闻鼓?还扰到了母皇?”   虽说, 登闻鼓名义上是人人能敲, 有冤屈就能敲的,但是现实自然不可能真的这么没规矩。   至少,没有朝廷大臣的允许,她们是绝对敲不响登闻鼓的。恐怕还没走到登闻鼓十米之内,就得被刑部锁到大牢里去了。   “殿下有所不知,”风肃就知道太子会这么问, “这肖献, 并不仅仅是肖家庶女。”   “?”   “她的老师是墨家矩子, 而她的那个师姐, 更是墨家当代最天才的弟子,很有可能在矩子百年之后接替矩子的位置。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 她被我大齐的世家囚禁起来了, 朝廷无法不闻不问。”   “墨家虽然不怎么重视大齐, 但是她们的技艺对我们很重要。不管是工部,河道,农事,亦或者是陛下陵寝建造,处处离不开墨家的手笔。”   “如果墨家矩子发话敌视齐国,那么可想而知”   季辰璟皱了皱眉,点了点头,“看来,这子车襄是非救不可了?”   “没错,”风肃点了点头,“就算肖献不报官,我们也要强行插手。现在她敲登闻鼓,倒是给了朝廷一个理所当然插手的理由   要知道,世家早已不是太宗时期的世家了,她们与朝廷早就背道而驰了。”   “我们很难轻易插手她们的家事,但是如果有人特地请朝廷插手”风肃说的已经很露骨了。   这是老大臣对太子的引导,没错,她也是杨彦和的老友。   季辰璟脸色登时古怪了起来,“哪位大人忽悠肖献的?”   风肃当即脸色一正,“太子所言不是,明明是刑部看肖献太过苦恼,所以特地给她出谋划策呢!”   听她一说,季辰璟就明白了。   这是刑部尚书宗政的主意,整个刑部都是执行者。   真可怜,季辰璟如此想到。   不过一想,自己这个太子都经常被朝中那帮老狐狸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肖献呢?   要知道,只要季辰璟自己水平不上去,即使有皇帝和次辅的背书,朝中大臣也照样不买账,该忽悠忽悠,该骗就骗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皇帝和那些太子支持者,都是不会管的。这是对太子一种磨练!   就像之前那帮老翰林旁若无人的冲进东宫,能拦下她们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她们就理所当然的冲进来了。   当然,太子心胸开阔不记仇也算一个原因。换成原主,可能早就气的怀疑人生了。   她堂堂太子,天潢贵胄,竟然被一帮臣子欺负?   风肃见太子转瞬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这肖献的父亲,是厉陵县主的三世孙,也算是天家子弟。肖献勉勉强强,也算是殿下的远亲臣等不得不给她一个薄面。”   当然,这纯粹是放屁,她只是隐晦拍一下太子的马屁而已。如果不是前一个原因,我呸,她们连宁王都敢弹劾,谁在乎什么县主的曾孙女啊!   季辰璟果然毫无知觉,“原来如此。”   谈适不动声色的瞥了风肃一眼,没有说话。   这对太子没什么影响,不过朝中老狐狸真的太多了,家上要快快成长啊   要在陛下没有倒下之前,成长为真正的参天大树啊!   风肃敏锐的察觉到谈适的眼神,她和颜悦色的回以微笑。   虽然谈适官不大,但是作为太子信任的心腹,还进了尚书台。日后最差的成就也是自己这一阶级   倨傲是不可能倨傲的,结个善缘是必须的。   季辰璟认真的想了想,捋清了这事的大概脉络,“那肖家是什么态度?死磕还是交人?”   风肃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她道,“她们现在还没有表态,估计事情已经交到了肖家老族长手上了。”说着她脸色有点可惜,相比之下,不管是肖家少族长,还是肖家那个小嫡孙,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啊。“她们的态度,可能是取决于朝廷的态度。”   “这也是陛下交由殿下去主审的原因,因为殿下每一个决定,都能代表大齐。您主张严惩,我们就会把肖家扒皮抽筋,让肖家从此销名不是问题。   如果您主张轻拿轻放,我们也可以只把子车襄救出来,肖家也不会有事。”   说着,风肃郑重一拜,“一切,皆取决于家上的意志。”   季辰璟一脸懵逼,这   这就是手握大权的感觉吗?这还只是一个影响一个家族的案子   若是真的手握大权,执掌整个帝国。   季辰璟想到,但有一日,自己言出法随,成为那至高之人整个大齐都在自己的目光下,予取予夺。   那还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个日子并不遥远,甚至唾手可得。因为她是太子,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一个人。   季辰璟打了个寒颤,把放飞的思绪收了回来,仿佛过了很久,但其实不过过了几秒而已。风肃还在弓腰听候她的话   季辰璟沉声道,“这孤需要好好思考一番,何日开审?”   风肃也不奇怪,“一切听家上的。”   这个权力,可不是每个太子都有的,还不是诸多因素结合起来,给太子送来的历练。就看太子交的的答卷,能不能让各方满意了。   “宗大人,御史台伍大人,大理寺周大人,都会等候家上的决定。”说完,风肃知趣告退。   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太子,和她的幕僚了。   季辰璟和谈适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侍舒道,“家上,商姬县子卓原求见。”   季辰璟眨了眨眼,“宣。”   她来做什么?难道肖献还和她有交情?   “末将卓原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卓原一身轻甲,龙行虎步的走进来,“啪”的单膝下跪道。   “平身。”季辰璟三两步走下去,“你怎么来了?”她语气熟络的道。   卓原也不客气,挠了挠头道,“大家让我问问,我们今年有没有几乎出征?”   “殿下不是说我们要对蜀国用兵吗?臣都等不及了!”说着,她满眼兴奋。   季辰璟虎着脸,“你不知道太后新丧吗?”   卓原脸色一苦,小心翼翼的道,“那真没机会了?”   “哈哈哈”季辰璟憋了一会儿,见着她的表情,然后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是。”   “母皇决定和其他三国配合,共同对燕国出兵。”季辰璟笑容俊朗,眼神灼灼生辉。   “孤可是与母皇推荐了你,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卓原眼睛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当即“啪”一下跪下,金属交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原定不负家上期望!”   季辰璟拍了拍她的肩膀,“燕国的好东西都给孤抢回来,不要被昭楚比下去了!”说着,季辰璟脸色一肃,“特别是楚国!”   “原遵命!”卓原行了个军礼,斗志昂扬的道。      最后,卓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东宫。   用正常的手段,她还真抢不到名额,毕竟大齐军中,公侯世子那么多。   但是走东宫的路线嘿嘿。   东宫的存在,可是非常有用的。至少目前为止,东宫递的折子,圣上就没有反驳过,一律通过。   看尚书台,看报社祭酒,看汝南郡?   跟着东宫还是大大的有肉吃的!   卓原正为自己抱大腿的行为自得着   秦俞禾幽怨的脸就出现在季辰璟面前,她也是军中衙内,而且是那种上进戍过边的!只不过年龄比卓原她们那一辈,小一轮而已。   季辰璟无语的看着她,“也有你也有你。”   秦俞禾当即喜笑颜开,美滋滋的下去了。      跟谈适认真的讨论了半天,定下了基本的基调,季辰璟吩咐人去通知三位大人,定下开审日期。   “小黎黎!”季辰璟得意洋洋的走到司慕黎身边坐下。   毫无例外,只能看得见司慕黎的后脑勺。   “你怎么这么小气!”季辰璟瘪着嘴道,她眼珠子一转,见司慕黎背对着,干脆喜滋滋的从背后抱住司慕黎的腰。   眯眯眼,好细好软,真香!突然想起那日马车内的情景,季辰璟一时间满脑子黄色废料。   “季辰璟!”司慕黎青着脸,怒道,“你给我放手!”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只得恋恋不舍的放手,“下次再背对着我,我就抱你!”   司慕黎被她那个不要脸的样子气到了,她哆嗦着指着季辰璟道,“你”   突然想起什么,她紧张的转头一看。嗯公玉熙那个馋猫已经跑去传膳了,封谌刚刚回来一身汗去沐浴了   季辰璟就眼看着,司慕黎像做贼一样,环视一圈,然后松了口气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你怕什么呢?”季辰璟道,“就算被她们看见,也是我轻薄你啊?你心虚什么?”   司慕黎一愣,对哦,她心虚什么?然后怒火瞬间充满她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   “都是女人,抱一下怎么了?”季辰璟用前世非常通用的调戏式语句,朝司慕黎促狭的眨了眨眼。   “你”司慕黎心中一梗,她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宫廷礼学到狗身上去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哈哈哈,”季辰璟笑喷了,艾玛小黎黎真可爱,“你跟我提宫廷礼?”   “我不想遵守不行吗?”   司慕黎∶“”她无语凝噎的看着季辰璟。   “不过小黎黎腰肢真细!”季辰璟继续调笑道,“你用的是什么花精,怎么那么香?”   司慕黎脸都气青了,“谁用花精?我是女人!”   “莫非是体香?”季辰璟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季!辰!”   见司慕黎快爆发的模样,季辰璟收敛了一些些,遗憾的道,“那什么,说正事,三天后开审,你有经验,我可要请你多多指教是!”   “呵呵,”司慕黎青着脸,一字一顿的道,“我一定好好指教你。”   见司慕黎情绪半天平静不下来,季辰璟转头窃笑,每天一气get√!   “唉,小黎黎你变了!”季辰璟继续撩拨司慕黎,“曾经你还帮我抄过作业的呢!”   “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暴躁,脾气差”说着,季辰璟还想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冷声道,“不许碰我。”   “还是马车上的你可爱。”季辰璟小声嘀咕道。   奈何司慕黎离她很近,耳聪目明的司慕黎立马听见了,“你说什么?”她立马问道。   “我”见司慕黎的模样,季辰璟鬼使神差的道,“我觉得马车上的你特别好看。”   司慕黎从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她色厉内荏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提这件事吗?”   “所以,”季辰璟沉思了一下,“你当时到底有没有记忆啊?”她探寻的看着司慕黎,尤其看着她的眼睛。   “没没有,当然没有。”司慕黎瞥开眼,断断续续的道。   “是吗?”季辰璟脸色诡异,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你脸怎么这么烫?” 第105章 喂,别装了   “你什么意思?”封谌一身浅蓝剑服, 眉如朗月,眸光清亮,清隽挺拔。   “我想上战场。”季辰端道。   封谌沉默了,没忍心说出口,“你”恐怕上不了战场的   “我知道。”季辰端落寞的低下头, “你已经不支持了我了吧?”   封谌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她?”   “季辰端。”封谌冷声斥道。   “就像你母皇那样。”季辰端再次说道,她知道, 这件事算封谌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但是她这段时间回想着上次的事情却是没再顾及封谌的情绪。   昨日她的侍人, 通过宫里的渠道, 知道原来上次燕王请季辰璟她们出去踏青, 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直忍耐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因为不是太子,所以阿谌明明与她玩的更好,却不能同吃同住。天知道,她上次看见季辰璟与封谌说说笑笑的模样,嫉妒的都快冲上去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封谌脸色冰寒, “没事我就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阿谌!”季辰端再也忍不住, 一把抱住她的腰, 崩溃的咬着牙道, “不许走。”   “你到底怎么回事?”终究是自己少有的好朋友,封谌忍住不满, 转身问道。   季辰端满脸苦涩, 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起阿谌平时对女人亲热的厌恶和排斥, 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终究忍下了,但是上次的事她必须问出口。“我昨天听侍人说,你们上次去踏青,被”说着,她眼神探寻的看着封谌。   封谌一愣,顿时脸色爆红,她强撑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季辰端觉得自己在作死,但是她还是要问,“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封谌毫不犹豫的道。说着,她眼神不善的看着季辰端,有种只要再问一句就动手的意思。   季辰端没有放手,而是紧张的追问道,“季辰璟没有碰你吗?”   “砰!”   “嗷!”   半晌后   满头包的季辰端再次抓着封谌的袖子,“所以你们到底做没做?”   封谌气笑了,咬着牙道,“你去死吧”说着,拳头再次捏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   最终两眼乌青的季辰端,坚持的道,“所以你们到底”   封谌拳头一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嗯?”   季辰端∶“我想去打燕国。早就跟你说了,那个狗日的燕王不是好东西,爷们兮兮的,那个作派,比司慕黎她们还恶心!”   封谌眼神一凝,“信不信我告诉黎?”   季辰端立马转移话题,“你帮我个忙”      司慕黎被季辰璟不要脸的模样,气的满脸通红。   “咦,你们在干嘛?”公玉熙吃饱了喝足了,眯着眼睛迈着老爷步走过来。腿边两只越来越胖的肥猫,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季辰璟一眼瞥过去,“司慕黎欺负我。”恶人先告状几乎凝在她骨子里了!   司慕黎瞪大了眼睛,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辰璟瞥了一眼小白,还有她腿边那只金色的猫她记得,那只金猫原本很苗条的,身手矫健又精神。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橘猫。   至于小白,它早就没救了。   公玉熙无辜的看了她一眼,顺手抱住小白,往榻上一坐,“黎怎么可能欺负你?你欺负她还差不多。”   季辰璟瞄了一眼凹陷下去的软榻,若有深意的道,“你胖了。”   公玉熙∶“”她脸色一怔,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后脸色迅速涨红,反驳道,“你才胖了。”   “公玉家历代皇帝都是清隽温润的君子,而你”季辰璟恶毒的预言道,“是唯一一个清隽温润的胖子!”   “季辰璟!”公玉熙捏着小拳头怒道,“是母皇说我上次元气大伤,让我好好补补的,又不是我要吃的!”   季辰璟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毒舌道,“但是你胖了。”   司慕黎终于憋不住了,她翻了个大白眼给季辰璟,“别听她说,你只是把之前瘦的补回来了而已,没胖。”   没错,之前公玉熙大病一场,整个人瘦的跟纸片一样,现在养了这么久,勉勉强强的补回来了,至少体型上是这样。   现在的公玉熙,身材侬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看起来柔婉高挑,气质温润柔和,眉目如画,美的很。   季辰璟只是凭感觉她胖了,又看见两只肥猫,有感而发,所以断言说她胖了。   公玉熙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季辰璟一眼,季辰璟不以为意的修了修指甲。   “我觉得你该跟我出去见见世面,光吃不动容易长膘。”季辰璟修完指甲,吹了吹,正色道。   公玉熙听的脸色一阴,“我不胖,不用出去。”   见公玉熙的油盐不进的模样,季辰璟耸了耸肩,“好吧。”      “郎君,郎君!”女子疾步走进小院,“明日的主审竟然是太子!郎君,我们”她脸色有些激动。   肖献也很吃惊,她接过肖姨手中的报纸,本应该很小的角落,却占了几乎半个版面,大大的标题上写着   太子将主审此次案件,协同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一通还百姓一个公道。   下面是一系列太子与民同在的话,以及各种鼓吹太子功德,太子的优秀品质之类的废话。   肖献脸色微变,事情大条了,她本以为只会牵扯到几个大员,结果竟然连太子也参与进来了   她的预想里,不过是朝廷趁机插手打击一次肖家,但是如果是太子牵头   那么一个不小心,肖家可能会被直接抹掉了。在帝国最上层的意志眼中,区区一个世家,可算不上什么。   世家们就算联合起来,也依旧被整的退出朝堂,蜷缩自保,更何况单独一个肖家   太子做何打算?   肖献惴惴不安,她最怕的,就是事情超出预料,那样事情的发展,就只能看天意了。她最不喜欢把命运交给天意了!      季辰璟练了会字,“人找到了吗?”   池央抱拳应道,“找到了,她就在中城坊内。”   季辰璟停下笔,点了点头,“下午孤带着黎儿去中城坊逛一逛吧。”   池央当即明白太子的意思,心下记住,随后禀报起贪狼的发展情况,“木大人请示殿下,言两个进项恐怕无法撑起东宫,希望殿下批准东宫进行其他的商业活动。”本来支撑东宫寮属,算是绰绰有余,奈何加入了贪狼卫这么个吃钱大户!   季辰璟抬起头,看了池央一眼,沉吟道,“你让她明天自己来跟孤说。”   木一德这人,就跟双刃剑一样,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她得亲自敲打一下   她并不介意大臣有钱,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她不同意她们用不该用的方法捞钱,这点她需要慢慢展现出来,才能让大臣们意会。   那帮家伙精的很。   “你去查一”季辰璟说出口又顿住,“罢了,你先努力扩张,孤不要你回到巅峰之时,但是孤要大齐每一个郡城都有贪狼卫的足迹。”她本想说,让池央查一查东宫的那些人。但是一想,现在贪狼才恢复,万一被察觉出来了,反而不美。   不急,来日方长。   “属下遵旨!”池央抱拳道,迟疑了一下,她又道,“家上,最近贪狼在华歌城内的发展有些凝滞,有人似有似无的阻扰我们办事,但是又不明显。”   季辰璟一愣,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觉得是哪些人?”皇帝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的,她的地位和心胸让她根本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事,也就是说   “是内卫。”池央语气冷静的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不要顾及,尽管还手,孤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母皇那儿有孤顶着,你们尽管动手。”   池央眸光一亮,“诺!”   大齐四卫,锦衣卫比较特殊,臭名卓著,人人喊打,在先帝时已经没落了,现在朝廷基本上没她们位置了。   鹰扬卫一直在各国布间,与军方交往甚厚,在季辰璟看来,倒是有点像是军情处了。   只有内卫,她们由宫廷中人组成,其人皆天子家奴,专心探听消息,也是外朝所猜测的,天子密卫的真正所在。   内卫皆天子家奴,自然也是季辰璟家奴。她们暗地里安些跘子可以,但是明目张胆的妨主   何为家奴,就是只要皇帝愿意,可以直接下令杖毙,大臣连眼睛都不会瞄一下的人。她们的人权,还不如普通百姓。   所以作为大齐太子,季辰璟怎么可能会怂内卫呢!   而现在,则多了一个曾经的玄衣卫,现在的贪狼卫。   池央脸色平静,行礼告退。看来,玄衣卫这些年消失了那么久,倒是让有心人小看了。   她倒想看看,有家上支持,那群一直在玄衣卫视线下瑟瑟发抖的小老鼠们,敢做什么?   虽然这些年师父没有命令玄衣卫特意监察几卫,但她走的时候,自己这边的渠道,还是留下了不少她们的把柄。   想来,也许是察觉到这个,她们才盯住贪狼卫的吧。      “这个是?呃”季辰璟看着小摊上的柔软面团,一时词穷,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熟了会如同柔软的年糕一样,可以蘸糖吃,她小时候吃过的!   司慕黎一脸诡异的看着季辰璟。她一身朱色常服,蹲在人家小摊边上,咬着手指苦思冥想   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没带钱的小姑凉,看着食物流口水一样。   司慕黎很想退后两步,装作不认识她。   但是,刚刚她们到来,众人看的分明,现在一大帮摊主和路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朱衣女子和白衣女子。   两人衣着气度,与中城坊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千金坊,地面也不是青砖,而是一种褐色的土砖,地上若是有水,就会显得泥兮兮的。   其实,司慕黎是不愿意来的,但是她显然争不过季辰璟,只能默默的被季辰璟连拉带扯的拉了进来。   结果一开始还好,但是在看见这一段卖吃食的街道时候季辰璟就变了,如同   如同   一只撒了绳子的野狗一样,奔腾不停,兴奋莫名。   如果季辰璟听到了,她估计会默默的告诉司慕黎一个词,那个词叫做哈士奇。   “小郎君要来一个吗?”这面摊的主人,是一个憨厚的中年女子,她看着季辰璟的衣着,客气的说道。   季辰璟一愣,还是没想起来名字,但是却站了起来,利落的道,“要。给我来一个。”   说着她掏掏掏   不由陷入了沉思,mmp,劳资是不是又忘带钱了?   摊主笑容依旧憨厚。   司慕黎在后面脸色古怪,饶有兴致的看着季辰璟掏钱。   季辰璟放下手,认真的干咳了一身,刷的转过头,“小黎黎,这个超好吃的!”   她一脸兴奋的指着面摊,一副我要吃的模样,疯狂暗示ing!   司慕黎∶“”   见季辰璟不依不饶赖着不走的模样,司慕黎下意识环视了一圈,终究拗不过季辰璟,只得无奈的走上前掏钱   摊主憨厚的把面团团递给季辰璟,笑容就没变过。   司慕黎看着季辰璟吃的欢的模样,再一次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跟出来?她现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嘿,”季辰璟一巴掌拍在路过的一个年轻女子肩上,女子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她。   司慕黎脸都绿了,她不知道季辰璟又在做什么,“你又干嘛?”   季辰璟一脸理直气壮,“别装了,把钱拿出来。”   她的模样,活像一个拦街打劫的土匪一样,司慕黎睁着眼睛,头有点晕,下意识的捂住额头。   女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在司慕黎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乖乖的掏出钱包递给季辰璟。   季辰璟满意的垫了垫,“嗯回去还你,对了,宗卫经费这么不足的吗?每次你都穿一样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熟稔的跟这位年轻宗卫道。   司慕黎这才反应过来,“你早就认出来了?”   季辰璟眨了眨眼,“没啊,刚刚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太多了。”   “这不现在一动起来,就能知道是哪些人了嘛!”她大大咧咧的道。   她一动,那些人必然跟着她一起动,事实上她是准备碰运气的,谁知道正好看见这位老熟人呢!   作为一个女人,她怎么能老让司慕黎付钱了,太丢人了!所以她宁愿拍人肩膀要钱   还好她一开始就看见了老熟人,不然司慕黎一定会觉得更丢人,因为这家伙会碰运气,一个人一个人拍过去,直到宗卫自己的发现问题把钱送来为止。   司慕黎∶“”呵呵。   她已经无力说话了。   “其实我觉得你刚刚掏钱包的时候特别帅,特别贤惠,特别温柔。”季辰璟一本正经的道。   司慕黎∶“呵呵。” 第106章 脱!   “你要不要吃一口, 真的挺好吃的!”季辰璟想了想,准备分享自己的美食。   司慕黎看了眼她咬了一半的面团团,眉心跳了跳,冷淡道,“不用了, 我不饿。”   半晌后   司慕黎黑着脸看着季辰璟,“你就点了自己吃的?”   “是啊, ”季辰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友若说这家是中城坊的沧海明珠, 她以前就在这儿吃, 掌柜人不错, 东西也干净,份量也实惠,关键是味道好!”季辰璟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司慕黎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翻脸无情的道,“那我的呢?”   季辰璟无辜的看了她两眼,又喝了口汤, “你不是不饿吗?”   “你不知道让别人看着你吃, 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司慕黎怒道。   “哈哈哈, ”季辰璟拍了拍她的肩膀, “咱俩谁跟谁啊,这种虚礼就算了吧。”   司慕黎胸中一梗, 很想抓着她领子问问她, 咱俩是谁跟谁了?怎么就不需要讲虚礼了?   看着司慕黎的脸色, 季辰璟摸了摸下巴,正色道,“既然你不想吃,何必浪费呢?那谁是不是说过,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对吧,就是这个意思,浪费可耻知道吗?”季辰璟一脸高大上的表情,抑扬顿挫的道   司慕黎被她的嘴脸惊呆了,你之前就没浪费吗?   见司慕黎的样子,季辰璟嘿嘿一笑,“逗你的,咯,味道不错,比宫里的好吃!”   司慕黎∶“”她看着眼前的菜,突然又不想吃了。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司慕黎眸光清亮,看着楼下的柳齐嫦以及她对面的青衣女子道。   季辰璟胡乱的点了点头,“这肉丝不错,细嫩多汁,酱香扑鼻,酸辣爽口,大厨技术不错,不知道御膳房会不会炒这道菜?”她想了想,指着这道菜道,“侍舒,把这道菜记住,回去交给御膳房研究去。”   “诺。”侍舒跟着柳齐嫦一起出了宫,总算追上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太子。   这主子平时倒还好,但是有的时候,实在是难缠啊!   司慕黎好奇的看了眼她说的菜,于是伸了筷子   “你做什么?”她不满的看着季辰璟道。   季辰璟看着她,犹豫了一会会,移开了筷子,“行吧,你吃吧。”   司慕黎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嗯,味道是不错,侍舒,帮我也记住这道菜。”她吩咐道。   “诺。”在季辰璟无所谓的表情下,侍舒恭声应是。      “不知肖公子寻我何事?”柳齐嫦微笑着问道。她一身太学制式青衫,头戴纶巾,温文尔雅。   “我听闻柳大人乃少年天才,十八岁进士,献仰慕已久,今日才有机会见着柳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着,她身后的女子捧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   柳齐嫦瞥了眼桌上的礼盒,温文尔雅的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献听闻柳大人乃太子心腹,其实”送完礼,肖献则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起来      司慕黎一直关注着楼下的事情,见此,她一口吞掉刚刚嘴里的菜,“是你吩咐的吧?不然云过可没胆子收礼。”   柳齐嫦这群人,天天跟着季辰璟到处晃悠,还时不时在书房里陪着看书   有的时候闹腾的季辰璟和清尘等人浪荡,柳齐嫦会被丢在书房看书,倒是和一直安静的司慕黎关系好了起来。   虽然交流不多,但是司慕黎对柳齐嫦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季辰璟也没贫,干脆的点了点头,“爽啊,御膳房那群家伙,孤就不信她们烧的东西还没外面的好吃。”季辰璟吃着酸辣水煮鱼,吃的满头大汗。   至于肖献,她跟谈适商量了半天,选择了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其中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争取得到墨家的好感,毕竟,季辰璟还有一个收拢百家人才的计划呢。   季辰璟本准备在四国茶会的时候,集中去动作,但是现在既然有机会提前接收到墨家,季辰璟自然不会放过。   这第二个目的,则是某种意义上的利益最大化。齐国的四大世家由来已久,在大齐还是诸多诸侯之时,她们就与国同存,是齐国四个卿族。   世卿世禄。   而现在,虽然她们早已不敌朝廷的力量,但是毕竟是那么古老的家族,与齐国的方方面面都有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跟她们鱼死网破。   只是,由于某些原因,现在这曾经很善于配合齐君,善于应变的四家,变得顽固不化起来,就算全部力量被赶出朝堂,她们还是自顾自的玩自己的,就是不肯和朝廷同心。   所以季辰璟要做的,就是通过今天这件事,试探试探肖家的反应,看看她们是否依旧坚持己见。如果是的话,就狠狠的咬一口   因为她的便宜母皇,拿到新纸之后,已经跃跃欲试起来了。借助报社和新纸的力量,她很想给四家一个教训   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皇权不容亵渎。   至于原因,季辰璟只知道她便宜母皇年轻的时候,被四家的人轻蔑过,但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   季祁苏淫威太甚,季辰璟问谁谁都不敢说。   如果肖家服输,投向朝廷那自然最好,若是依旧顽固不化,那么   这第三嘛,就是季辰璟自己的利益问题了,世家虽然经常与皇权背道而驰,但是季辰璟的确需要这么一把刀,作为日常手段的   至于这个目的能不能达成,就要看看肖献有没有可用之处了。   无论是手段,还是人品,都要好好观摩观摩,季辰璟不介意支持肖献夺那家主之位。相信,肖献对那肖毓应该不服吧   这些想法,司慕黎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有自己的猜测。猜测就是,季辰璟肯定在想什么阴谋,反正她肯定不会吃亏的就是了。   想到这里,司慕黎就郁闷的放下筷子。突然,她眼神犹疑,试探着问道,“季辰璟,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季辰璟嘴里就没停过,“真好吃,我们以后还来好不好?”   “亏了,之前孤的菜都是清尘她们点的,怪不着孤虽然觉得好吃,但是与宫里没什么区别呢!哼!”   侍舒在边上听得眉头直跳,扫视了一圈太子桌上的菜,她顿时头疼起来了。   这些刺激的菜品,给太子这么毫无顾忌的吃看来回去要喊太医给太子诊诊脉了,若是殿下身体出了什么差错   那位可不好交代。   等等,不对,兰卿殿下也吃了侍舒突然抬头看向司慕黎。   司慕黎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些,吃的满脸舒心,筷子都没停过,连风度都不要了。   侍舒喃喃自语,“完蛋了,云皇那里怎么交代啊”   司慕黎两人自然不会侍舒的想法,不知道回去之后还有一关等着她们,她道,“我知道你馊主意多,你告诉我,若是有大臣总是跟你倚老卖老,仗着资历不仅不听话,还指手画脚怎么办?”   “打她,”季辰璟毫不犹豫的道,随后她不满的抹了抹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我馊主意多?我那叫智珠在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好不好?”   司慕黎也不跟她贫,琼鼻微皱,认真的道,“说正经的。”   “嗯,”季辰璟想了想,“干大事吓死她,赚点威望声望什么的就行了,哦对了,手上要有钱,有钱心里不慌。”   司慕黎皱了皱眉,觉得季辰璟说了跟没说一样,失望的道,“就这样吗?”   “对哦,你老有钱了。”季辰璟咬了咬筷子,“有大臣对你倚老卖老?”   司慕黎没有说话,眼睛撇向一边,不愿意承认。   季辰璟理解的点了点头,“你年纪轻,虽然经常监国,但是威望太低了,要是云姨给你当皇帝,估计分分钟你就要被架空。”   司慕黎就不乐意了,她不满的转过头,“怎么我就要被架空了?你说的好像你比我厉害一样!”   “我发明了新纸,创建了报社,日后还要引流”季辰璟及时止住,“只说前两样,在时间的酝酿之下,孤的声望就低不了,虽然无法让她们心服,但是她们也不会觉得孤好欺负,知道孤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们就不敢太过蹦哒”   况且季辰璟暗地里的底牌多着呢。   日后百家的事情不说,翰林院季辰璟有意把她发展成中科院,第一个出的就该是数学家。   还有军权,季辰璟也在偷偷布局侵蚀了,不管是交好常有德,还是秦俞禾卓原,或是隔空与定鼎侯镇国侯对话   虽然很多都是季祁苏默许的,但是季辰璟已经今非昔比。很多都是隐性力量,拿不到台面上来。   看起来好似季辰璟与才来那会,没有多什么权力。事实上,她视政这么久,第一个好处就是,朝臣已经习惯了她这个继承人的存在,帝国已经有了法定继承者。   聪明人已经开始揣测起来她的性格和作风,虽然有很多事她自己展现出来给人了解的。估计等日后,她开始选侍的时候,那后宫的场面,才能体现朝臣对于她的了解。   安插人手了解太子,收买东宫大臣什么的,那都不是事。特别是现在谈适和晏琮这两个厉害的人,都被调离东宫,新的詹事左泉显然没有前两人的能力,东宫就如同刷子一样,四处漏风。   文有首辅和外祖支持,武有军方默认,季辰璟位置稳如泰山。   当然,谈威望还太早了。新皇登基,没个五年都压不服朝臣,这还得有天赋的,季辰璟现在还只是太子,急也没用。   不整理还忘了,翰林院忘记去了。自己答应魏老祭酒来着季辰璟有些汗颜。   嗯,日后建个军校,让退休的将军有个好去处,刷一波声望也不错。还有烈士陵园等等等收买人心的举措,军方态度不用担心。   只要掌握军权,任大臣怎么蹦哒,季辰璟都无所谓。   日后咱们慢慢算账季辰璟在心里暗暗道。   众臣不知道,她们日后的魔鬼皇帝,在此第一次下定了决心。   论难缠,季辰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细数大齐前后历代先君,都找不出来比她还难缠的君主了。   最难缠的,是皇帝她清奇的脑回路。   司慕黎敏锐的发现她止住的话头,当即伸出手抓住她,“你又瞒了我什么?”   季辰璟干咳了一声,“咳咳,女女授受不亲,放手。”   原来,她两人衣着气度太过特殊,中城坊都是普通商户和百姓,很少有勋贵公子前来,所以她们两人时不时就要被打量两下   现在人家正以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们。   这么一想,季辰璟不由有点怀念前世。前世小姑凉牵手手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两个女人牵小手   就等着被目光洗礼吧。保准看的你心理阴影当然,季辰璟皮厚倒是不怕。   司慕黎连忙收回手,雪白的袖子哗啦就是道汤水印子   季辰璟努了努嘴,一脸想笑但不敢笑的模样   司慕黎低着头,怒气积累++++   最后,司慕黎还是咽了下去,因为这好像真怪不了季辰璟。   季辰璟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大臣倚老卖老,你就收几个心腹呗,作为棋手,指挥其他棋子去攻讦还是腾挪,才是本事。”   “你在自己的角度去上,当然讨不了好了。”   季辰璟一直坚信,亲自上场的皇帝都是傻逼。比如原主,继位了竟然亲自勒令苏协致仕   那境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那谁谁说过,帝王心术,第三境界是权术,左右制衡就是此类。   第二境界是用人,知人善用就是此类。   第一境界,是用势。携天下大势,俯览全局,让其中人按各自的想法乖乖站好,辨明忠奸,通过她们的表现推测她们的想法和底线,然后动手微调,让她们跟着自己的步子走。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表态。下令让手下去冲锋陷阵就行了!   自己只需要握好最重要的东西——   唯名与器不假与人。   当然,季辰璟还要加一个,钱!      司慕黎有些触动,深思了起来。   如果用人的话   好似一瞬间选择就很多了,手段也多多了,司慕黎眼睛渐渐发亮。   季辰璟无语的歪着头,看着司慕黎在那想。   用人很容易啊,驱使别人卖命嘛!到时候阴谋阳谋三十六计各种往上怼,有皇权作弊的情况下,还能输?   实在不行就掀桌子呗,谁还能跟皇帝讲道理不成?虽然这么做听败坏声望的。   “你要不要先换个衣服?”季辰璟突兀的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慕黎愣了一下,手心油腻腻的感觉瞬间回笼,她恶心的看着袖子上一片褐色油渍,“但是这里”   季辰璟拍了拍手,“找个包厢换一下,我记得隔壁就是布庄,你型号嗯”季辰璟瞄了一眼司慕黎的三维   被发现的司慕黎恼怒瞪视,季辰璟心虚的移开眼,“我随便买吧,你凑合穿吧。我估计你是不想这样穿着回宫吧?”   她发现司慕黎有和司临云一样的强迫症,或者说是洁癖,一旦有了碍眼的东西横亘去,她费尽心思也要给她磨平。很显然,油腻的袖子很恶心她   “你要穿什么颜色,算了,我知道,白色嘛”季辰璟边说边往外走,“侍舒带她找一个包厢”她制止跟着自己的侍舒道。    第107章 出行?   季辰璟抬头看了一眼, “惠德布庄?”   她踏入布庄大门,这时候布庄的客人并不多。季辰璟一踏入布庄,就有有眼色的下人迎了上来,“公子,我们惠德布庄的布, 可是华歌数一数二的好,也就千金坊那个云升布庄比我们稍微好一点点”她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季辰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云升布庄?她好像听过。不过宫里的布匹都是少府御制的,倒还没在外面买过衣服。“哦, 那你给我介绍介绍。”   “公子是买布还是成衣?成衣的话, 不知是否是自己穿?是的话待会需要量一量身量了”   季辰璟闻言眉头一皱, “没有做好的衣服吗?”   “有倒是有,”下人闻言一愣,“但是像公子您这样的客人,一般都是订做的”   “我就要买成衣。”季辰璟道。   赵四在心里嘀咕,摸不准这位公子的想法,这般衣着, 这番气度肯定不是为了省那几个手工费。   心里嘀咕了一会, 最后下定结论, 贵人就是矫情!   这时候, 邱老八终于卖出了一批紫熟绵绫,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她圆圆的脸上满是满意, 垫了垫手里的银灿灿的小可爱, 一个一个细心的塞到腰包里。   这时, 她看见季辰璟,眼睛下意识一亮,挥挥手让赵四让到一边,“这位公子想买什么?”   说着,她眼光毒辣的打量着季辰璟。   这身衣服,材质竟是青蝉缎,但是好像要更好一些,邱老八一时竟然有些摸不准。要知道,她可是在布匹这一道上,摸滚打爬半辈子的人。   一眼瞥到季辰璟腰上的玉坠,当即不再多看,堆起笑道,“公子要买什么?我惠德向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态度越发热情了几分。   季辰璟倒是不以为意,“我要这里最好的材质做的成衣,要白色的。身量嗯身量跟我差不多,但是稍微矮一点点吧”   心里却在感叹,小黎黎长的真快,明明不久之前,还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呢!   “好嘞!”邱老八热情的带着季辰璟走到成衣那块,珍而重之的翻出一个箱子,“我们这儿最好的材质,可是凌云锦,配合青罗绡制成的一套成衣,巧合的是正好与公子身量合拍。”   “要知道这凌云锦啊,可是云国云锦公子知道云锦吗?”说着她又拍了自己一巴掌,“瞧瞧我这嘴,公子肯定是知道的。”   “这云锦向来是云国最大的特色,向来有寸锦寸金的美名,而这凌云锦啊,更是云锦中的王者。听说只有云国皇室,还有作为宗主国的我大齐,我们天家才有资格穿。”说着她又拍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嘴,什么云国,是云州,大齐的云州。”说着她傻笑了两声。   季辰璟饶有兴致的问道,“云国变云州?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邱老八想也不想的道,“华歌年年都有超多外国商人,我跟她们吹的时候,每次说到我大齐的兵锋强大,她们就不说话了。要知道,她们平时能一个筷子的材质,都能跟我吵,说到底哪国的筷子最好”语气是满满的自豪和骄傲。   “当然,最重要的是”邱老八嘿嘿的搓着手,“云国变成云州之后,云锦就不需要交关税了,感谢张大人,感谢楚将军!”想起哪里不对,她连忙补了一句,“感谢陛下。”   季辰璟笑了,估计这没有关税,才是实话吧。“行吧,给我看看,要是没问题我就买。”   反正司慕黎顶多就穿一次。   一边的侍舒瞄了一眼殿下,又看了眼邱老八,心里暗道,算你走运,正好拍到家上马屁了。   季辰璟看了一眼衣服,老板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保存的,竟然没有折痕。上下打量了一下,衣服柔软光洁,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于是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就它吧,多少钱?侍舒”她微微偏转头。   邱老八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这凌云锦好是好,但是太好了,到中城坊的人,有几个能买得起?又不是千金坊。   “一百两,才一百两,要知道,凌云锦可是天价啊,我看公子面善,所以就忍痛割舍给公子了”她乐的嘴都笑歪了。   好了,现在逮着一个贵人,总算把东西卖出去了。压箱底太头疼了,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干这种事了。   侍舒瞥了乐呵呵的布庄掌柜一眼,乖乖付钱了。心里还有些心疼,以前跟着太子穷惯了,区区一个破衣服,跟宫里没得比,还要一百两?   见太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侍舒只得忍着心疼,幽怨的付了账。   “这”邱老八看着眼前的金锭,人有些懵,她们交易还从来没用过金锭呢!虽然银两又重又烦人突然想起什么,她连忙翻开金锭背部   只见上面刻着,‘敕造开平十七年’   邱老八方了,“这”   季辰璟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说着示意侍舒把衣服收起来。   邱老八迟疑了一下道,“这金锭,好似只有官老爷们才能用,我”   季辰璟愣了一下,笑了,“就这事?”   “没事,我给的,你随便用。”说着,也懒得看她反应,就带着侍舒走了。   司慕黎等久了,可能就会发火。      “这是怎么回事?”季辰璟问道。   没过一会儿,侍舒向一边伸了伸脖子,便回报道,“宗卫说,里面在卖玉。”   “玉?”季辰璟一愣,随后扫兴的转头。   再好的玉,能比得过昆吾吗?   呸,肯定是辣鸡玉。我才不买!   “都停一停,看一看啊,看一看啊!”正巧,一女子举着玉站在高台上,自吹自擂道,“我这玉啊”   季辰璟随意的瞥了一眼,停住了脚,“等等,侍舒,你看那玉是什么颜色的?”   侍舒乖乖的停下来,仔细的一看回道,“是黑色的。”   这时,那人自吹自擂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墨玉,极品墨玉,玉里游龙”   季辰璟惊讶的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墨玉?”   透着阳光,那玉色泽莹润,光华内敛,看起来颇为不凡。   侍舒偷偷撇了撇嘴,“殿下,宫里也有这种玉”   “哦。”   侍舒以为殿下不买了,但是就听她道,“孤要它,去买,孤在这儿等你。”   侍舒∶“”   侍舒只得拜托宗卫,挤到内围,直接上台道,“东宫要你的东西,出价吧?”她看着卖主,低声道。   那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环顾一圈,这才堆笑道,“这玉是我准备”   侍舒这才细看起来,发现这墨玉色泽莹润,看起来冰凉润滑,眼色均匀,光华内敛   虽然不及昆吾,但   好像也的确好玉。   “你要什么?”她问道。      侍舒捧着玉回来了   季辰璟懒得问过程,拿起它垫了垫,心里想着   回去让少府雕成两个小元宝,走起路来叮当叮当,嘿嘿嘿   没错了,她就这个审美水平了。      “你怎么这么慢?”司慕黎不满的声音传来。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挺快了。”   司慕黎一身白衣,亭亭玉立,闻言她白了一眼季辰璟,接过侍舒手上的衣服就进了包厢   季辰璟靠在门外,抱着手,嘴里不忘调戏道,“小黎黎,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换啊?”说着她坏心眼的敲了敲门。   “你敢。”司慕黎气急的声音传来。   然后,季辰璟就在门口哈哈哈了。   出门后,司慕黎脸带红晕,似乎是刚刚吓的,她恼怒的瞪了一眼季辰璟。   “衣服不错!”季辰璟夸道。   司慕黎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我的意思,你穿着很好看。”季辰璟跟在后面道。      这次审理很顺利,因为目标都已经在外面谈好了,这次进来不过走一走过场而已。   令季辰璟没想到的是,肖家竟然服软了?   excuse me?你们不是对母皇特别肛裂吗?季辰璟当时眼里难掩的惊讶。不过想想遍地开花的新纸,还有自己逐步推行的报纸季辰璟顿时又理解了。   至于另一个目标,对肖献的考察,季辰璟交给了谈适。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无人可用了,或者说,能独当一面的人没了。      “儿臣见过母皇,母皇万安。”季祁苏好久没有召见她了,太后死后,她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   对此,季辰璟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这次你做的不错,”季祁苏脸色并不很好,她赞赏的道,“在她们之中打开了一道口子。”   “朕还以为她们能刚烈到底呢?”说着季祁苏神色不屑,“现在知道怕了?”   公玉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是知道内因的。   季辰璟扫了一眼,又没看见云姨,云姨不在养心殿,去哪了?最近也没有看见她啊。   她乖巧的道,“都是母皇教导有方。”   季祁苏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废话,”说着她甩了一个奏折给季辰璟,“今天你没上朝,看看吧。”   季辰璟好奇的捡起奏折   看完,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母皇,你不会让我去安抚她吧?”   季祁苏气笑了,“安抚?”   “她不顾朝廷的颜面,诛杀王世子,朕还要安抚她?”说着,季祁苏脸色发寒,“朕会让季祁年,还有敢勇营果勇营跟着你去。”   “这是诏书。”说着,她扔了一道明黄的帛给季辰璟,力气很大,显然她现在很生气。   季辰璟捡起一看,乖乖,削爵流放?   这下子,估计又有人要说母皇刻薄寡恩了。“这”   “这什么这?”季祁苏就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样,冷声道,“大齐不需要实权藩王,朕告诉你,不管是河间王还是福王,都留不得。”殿内只有季辰璟公玉青三人,她也没避着。   “朕若是不狠一点,指不定后世哪个不肖子孙就给她们复国了”说到不肖子孙的时候,她眼神锐利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母皇,我特别孝顺。”   季祁苏被她说的气势一顿,有点无语,“你自己小心点,困兽犹斗,她们的王卫数量虽然被朕一削再削,但是也不是等闲,发起疯来,你别吃了亏。”   顿了顿,季祁苏脸色有些尴尬,她道,“此事,你可别跟云儿说。”她警告的看着季辰璟道。   季辰璟∶“诺。”她也很无语。      季辰璟离开后,公玉青脸色古怪,“你不怕云跟你翻脸吗?你不知道她多心疼季辰璟啊。”   季祁苏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道,“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没办法。再说,璟儿需要好好的学一学处理宗室的问题了”关键是,她要季辰璟好好得罪一番宗室,日后才不会对宗室心存善念,推翻自己打下的基础。   “万一”   “这一代河间王性格偏激,所以朕让她带着两个大营出去了,也算是给她在军中奠定一个基础吧。”说着,季祁苏神色疲倦,“朕又没想废太子,云儿瞎担心个什么劲。”她不依不饶的道。   公玉青沉默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能理解司临云的想法,“她只是不想璟儿置身危险之中而已,战场兵危战凶的”   毕竟,作为太子,平平安安照样能继位。   “雏鹰只有经历风雨才能主宰天空,幼龙也得入海才能制霸四海?”季祁苏一脸不认同,“你们太心软了”她觉得自己跟她们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废话,河间王王卫才两百人,她两个大营两万人!危险个屁!   “你看阿楼,真觉得她回回让谌儿去战场戍边,就做的很好,不也没事吗?”季祁苏坐起身,“四个小家伙中,朕最喜欢谌儿,她身材硬朗,胆气颇足,弓马娴熟,这才是好女儿的模样。”   “你看看熙儿”季祁苏及时住口,虽然关系好,她也不好当着面说人家女儿的不是。   她偷偷的瞥了公玉青一眼,果然就见她一脸不善道,“你说什么?”   “我说熙儿不错,是要好好养养,”季祁苏立马改口,“也是先君保佑,熙儿那么凶险的境地,都熬过来了。”她其实当时真的做好了,给公玉青一个死掉的女儿的心理准备了。   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公玉青来的时候,她真的心虚的不行,只想着该怎么补偿她毕竟她就一个女儿。   谁知道,熙儿竟然真的熬过来了。   公玉青这才脸色缓和,“我家熙儿心善,自然有先君护佑。”   季祁苏闻言撇了撇嘴,心善?心善是来形容皇帝和太子的吗?   胡闹!但是吸取教训,她没有说。   公玉青这才想起之前那话,反驳道,“封楼她之所以让谌儿上战场,还不是因为她家有那个传统不上战场,位置都坐不稳。”   “我家传统宽和,可没有这种要求。”   说着,她道,“你看要是谌儿受伤,她不也得心疼!”   季祁苏认真的想了想,脸色古怪道,“好像真没有。”   “啊?”   “阿楼好像一句都没问过谌儿的事。”季祁苏道,“包括上次那事,她也没提过”   公玉青张了张嘴,有点不相信,“不回吧?”   “不会的,她肯定是暗地里问过了不然不会这么淡定的!”她找到了原因。   季祁苏脸色怪怪的,迟疑道,“也许吧。”      季辰璟觉得哪个河间王世子超可怜,竟然真的被逼死了?她还以为,她会成为那种主角流最后奋发逆袭的呢!   她还准备,等自己继位后,稍微善待那位河间王世子一点的   不过,这应该没有母皇推波助澜吧?季辰璟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   皇姨说,那个河间王特别心狠,视世子如仇敌,但对幼女特别心爱。   结果 第108章 我变渣了?   “云云姨?”季辰璟吓了一跳。   她一走进隽眠殿, 就看见司临云长身玉立,此时,她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季辰璟身上。   季辰璟眼神示意司慕黎, 发生了什么?奈何司慕黎眼睛一转, 不搭理她。   季辰璟有点惴惴, 难道是刚刚季祁苏说的那件事吗?云姨耳目有那么灵通吗?   司临云见她一脸心虚藏不住的模样, 笑了出声, “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季辰璟连忙否定,“没有, ”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快,她补充道,“璟这么好的人, 怎么可能做坏事呢?”说着她哈哈笑了起来。   司临云眼含笑意看着她, 季辰璟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但还是强撑着道,“真没干什么。”   “可是我怎么听人说,你们跑外面大餐一顿了?”   季辰璟完全不知道原因,兴奋跟司临云推销,“云姨,外面那菜可真好吃!待会我要让御膳房烧,你也留下来吃吧!”说着,她想起了什么, 瞪了司慕黎一眼, 肯定是她告状的!   司慕黎气的心中一梗, 沉了下脸,很想骂季辰璟。   看着热情跟自己推销的季辰璟,司临云哑然失笑,“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吃饭的?”   “啊?不是吗?”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外面的东西好吃,我知道,”司临云耐心的道,“但是那些东西偶尔吃吃还行,但是不可多吃,那样对身体不好。”   “你跟黎儿都是有责任在身的人,莫要不顾重自己的身体。”   原来你来说这个?心虚的季辰璟悻悻一笑,“我知道了云姨。”   “嗯,知道就好。”司临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我走了。”   季辰璟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多天没看见她人影,特地跑来东宫竟然就为了这个   真特么感动啊!季辰璟暗暗咬了咬牙。   如果说原来,她想救司临云只是为了缓解矛盾的话,那么现在   那纯粹是发自真心了。   这么好的人,怎么着也得保护好。   季祁苏就这么捡了个宝贝,结果还不珍惜,真过分!季辰璟承认,自己眼绿了。   “那云姨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季辰璟连忙上前道,一手拉住司临云的袖子。   司临云愣了一下,“我”   “那就留下来吧!”季辰璟拉住她,就没想过放手,见她这个模样,当即自顾自的道。   因为她推测,以司临云的性格,估摸着不会拒绝。   果然,季辰璟拉着她偷偷瞥了一眼,就见司临云满脸无奈,只能被她牵着往餐桌上走。   “你啊”她好听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季辰璟把司临云按在椅子上,察觉到一个冷飕飕的目光   一转头,就看见司慕黎眼睛冒火的看着自己,她眼睛恨不得在季辰璟身上戳几个洞一样   季辰璟一看,顿时理解她眼神的含义——   ‘那是我母皇,怎么那么听你的话?看什么看,还不把你的狗爪子放掉,再拉着我就翻脸了!!!’见司慕黎怒火越烧越旺,似乎随时会暴走的模样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只得放下手。   见她识趣,司慕黎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季辰璟心里却非常无语。   司慕黎简直明明是她自己对云姨冷淡的吗?还怪云姨对我好!   真别扭!   要是云姨像季祁苏一样,十七八个皇女,看你气死不气死!   季辰璟在心里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受到了邪恶势力的威胁。   司临云似有所感的转过头,一眼瞥到司慕黎瞪季辰璟的眼神,当即不满的皱起眉,声音微沉,提醒的喊道,“黎儿。”   季辰璟∶“”不用想,现在的司慕黎估计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这么一想,季辰璟索性淡定起来,趁着御膳房在忙,季辰璟拉了个凳子,在司临云身边坐下,乖巧的道,“云姨,好多天都没看见你了,璟想死你了!”   司临云脸色损失柔和了起来,她没好气的道,“那也没看你来找我嘛?就知道带着黎儿到处跑!”   季辰璟∶“”码的,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顿时贫不起来了,面露愧色道,“我我忘了”说着,她耳朵根都红了。   是啊,嘴上说着想,结果连看都没去看过。事实上,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司临云不在养心殿的时候,人是住哪的?   有没有宫人欺负她?有没有缺衣少件?吃食是否顺心?   以往她还在季祁苏心头的时候,还好说,季祁苏还会照料她。但现在有了封楼和公玉青,恐怕   司临云有些讶异,她脸色顿时柔和了起来,满脸欣慰,“璟儿有心了。不过你们年轻,正该多跑跑,云姨没有怪你们。”   季辰璟心里唾骂了自己一顿,直接问道,“云姨住哪儿,我以后天天去!”晨昏定省全部给云姨做!   嗯,还要带上司慕黎。   想到这里,季辰璟还回头瞪了司慕黎一眼。死别扭个什么劲,云姨在这里几乎举目无亲,说是寄人篱下也没错   司慕黎一脸愣神,被她瞪的莫名其妙。随后反应过来低下了头,没再继续瞪季辰璟了。   司临云笑了,“你们偶尔来看看就好了,哪需要天天都来。”说着他点了点季辰璟额头,“小鬼灵精,云姨在清眠殿。”   虽然这么说,她的笑容却是第一次这么灿烂,心情就像午后阳光一般。   季辰璟当然明白,她当即拽着司临云的手,信心满满的道,“风吹雨打都要去,小黎黎也别想跑!”说着,她又瞪了一眼司慕黎。   司慕黎见着她两人的互动,见司临云笑的那么开心,就像暖阳一样。登时不乐意,她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在司临云另一边   坐了一会儿,发现司临云一直半背对着她,又不甘心的拖着凳子,坐到季辰璟审核群,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司临云失笑。   季辰璟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心不仅不虚,更欢了,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好东西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都弄出来嗯。   司临云一顿饭吃的极其开心,现在,就算是公玉熙和封谌都看出来端儿了。   送走阳光灿烂的司临云,季辰璟眼神有些心虚。自己刚刚才答应季祁苏,瞒着云姨出京的事呢!   虽然感觉自己没什么问题,但是心怎么这么虚呢?   公玉熙瞧着那个白衣消瘦的背影,心虚的道,“这些天云姨不会是一个人呆在清眠殿吧?”   说着,她声音低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司临云在这里,除了季祁苏和她们,几无认识的人。大齐的勋贵宗室们,可不认同司临云。毕竟,她虽然是皇帝,但在大齐,她一点权力都没有,甚至比不上后宫里的一个君侍。   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   以至于司临云虽然身份尊贵,却被大齐上层圈子整体排斥,除了能找季辰璟几个小辈说说话,也就能和自己带来的下人们谈谈了。   想明白这一点,季辰璟都替她心酸,何必呢?付出与回报完全不对等嘛!   以前她还能一脸无所谓的嘲讽司临云恋爱脑,但是现在   她只能说,世间难得痴情人啊。   何必生在帝王家?不对,这个世界的话,如果没有生在帝王家,可能会更惨   鬼知道,季祁苏会怎么对她。毕竟,季祁苏虽然跟她们在一起那么久,心却一直都很坚定。   说玩玩就是玩玩,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心!   想着,季辰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明天要离京,估计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答应云姨的事情第一天就办不了了”   她语气低沉,心情非常不好。   估计云姨要是知道她不仅不去看她,还瞒着她离京   会很失望吧。甚至会觉得季辰璟就是个不守信的小人   越想越难受,季辰璟一屁股坐在榻上,消沉ing   她这算不算是给人希望,又失望,顺便戳一刀的典范?   码的,我怎么感觉我变渣了?季辰璟崩溃的捂住脸。   司慕黎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她鄙视的看了季辰璟一眼,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惜字如金道,“走。”   季辰璟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我”   司慕黎不待季辰璟反应,一把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就往外跑   “真好。”封谌羡慕的道。眼里却有些落寞   公玉熙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云姨确实很好。”可惜的是,她很清楚自己母皇对季祁苏的感情   所以,她也无法毫无保留的站在云姨那边。   谁让爱情这种东西,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呢!   想到这里,公玉熙也是一阵消沉,因为她想起来自己   再过两年,自己就要回家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了,还要生孩子,养孩子   想着想着,就觉得人生简直毫无乐趣了。   虽然还有两年,但是公玉熙未雨绸缪,她忧伤的望着门外,叹了口气。   “唉”      司慕黎诧异的回过头,刚到清眠殿门口,季辰璟就像钉在地里一样,怎么都拉不动了   “走啊?”   季辰璟干咳了两声,正色道,“这个我觉得我们还是再想想,再想想,想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什么东西?”司慕黎用力拉。   季辰璟如同长在地里一样,死活拉不动,“别急别急,我再缓缓,再缓缓”   两人就在殿前拉扯起来   直到,司临云闻讯出来,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季辰璟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褪色一般,站在一边缩脖子   司慕黎倒是毫不畏惧,她瞪了季辰璟一眼,“她有话要和你说。”   司临云随之看了过来,“什么话?” 第109章 离京(一)   “我我我”季辰璟我了半天, 还没说出来。她心虚的避开司临云的眼神,一咬牙道,“我明天要离京, 特来向云姨辞行。”   司临云讶异的睁大眼睛, “跟我进来。”   季辰璟乖乖的走了进去, 司慕黎抱着手神色淡定的跟上。   清眠殿的装饰与其他诸殿并无不同, 季辰璟扫了一眼, 就把注意力留在了司临云身上。   此时的司临云气质截然一变,她淡定的坐在榻上, 目视季辰璟,“说说看。为什么离京?”   季辰璟总觉得,这一瞬间, 云姨的气势无限向季祁苏靠拢了。“河间王诛杀王世子, 我和皇姨要去”后面卡壳了,带兵什么的还是不说了。   但是她小觑了司临云,作为皇帝,虽然常年心不在上面,她的政治智商和政治敏感度,并不比任何人差。   稍稍一想,就见她寒了脸,“季祁苏让你带兵去剿河间王?”   季辰璟想了想,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的脸色, 点了点头, “云姨可千万不要告诉母皇, 我是自愿去的。”   “介时战场上兵危战凶,若是河间王孤注一掷,派刺客暗杀于你怎么办?若是她勾结驻军共行谋逆怎么办?季祁苏她怎么敢?”司临云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站起身怒气勃发。   季辰璟感动的很,但还是道,“没事,母皇让我带南军果勇营和敢勇营,整整两万人呢!”她竖了竖手指道。   “才两万人!”司临云神色不屑。   季辰璟这才想起,如果昭国军队不论战斗力的话,那数量绝对是名列诸国之首的。谁让她们养的起呢!   季辰璟悻悻的道,“河间王卫才两百。”   此时的司临云也冷静下来,她想了想道,“我让赵太医跟着你”心里想着要让季辰璟带什么东西,她神思不属起来。   “那个云姨,你可千万别找母皇麻烦啊”季辰璟惴惴道。   司临云思绪拉回来,微微歪头,目露疑惑。   季辰璟想了半天,也不确定,这“母皇不让我告诉你”这句话到底该不该说总感觉有点挑拨离间。   于是季辰璟住了口,任凭司临云怎么看,都不说了。   但是她低估了司临云对季祁苏的了解,只见司临云原本疑惑的眼神转瞬变为释然,她笃定道,“她让你不告诉我是不是?然后等你走了,再让我自己发现?”   季辰璟∶“”   “呵。”司临云轻轻一笑,笑容有些冷淡,但季辰璟分明看出了她的伤心。   转过头,司临云收敛表情,认真的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季辰璟闻言,惴惴不安的看着她。“云姨原谅我了?”   “原谅什么?”司临云神色淡淡。   “我我”原谅我骗你的事季辰璟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其实,若不是之前头脑一热,答应天天来看司临云,她也不会介意这事瞒着也就瞒着了,奈何两件事一撞   司临云神色最终转为无奈,她轻轻的摸了摸季辰璟的头,“好了,我知道了,不怪你。明日要远行,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别磨蹭了,快去。”   季辰璟一脸懵逼的出了清眠殿,有什么东西要准备?我怎么不知道?   一转头,才发现,咦,司慕黎没跟来?      殿内。   司临云与司慕黎对视,久久不语。她们两人似乎很难好好说话   过了一会儿,司慕黎神色淡然的行礼道,“儿臣告退。”   司临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目视着司慕黎离开。她望着殿外,神色怅然。      “封谌,你知道上战场要带什么吗?”   “战场?”封谌一个鲤鱼打挺,眼神清亮,从榻上爬了起来,“在哪?”   公玉熙闻言,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就是我家有一个智障河间王,她请求改立世子,把王世子给杀了,所以母皇派我去夺她的爵流放她,但是她有亲卫”   封谌闻言,顿时脸色失望起来,“呸,亲卫才多少人?那算什么战场!”   季辰璟神色汕汕,“我这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嘛,一回生二回熟嘛!”   封谌白了她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这几天季辰端又在跟她闹别扭,她非常郁闷。   她就纳闷了,都是大女人的,怎么就这么多屁事呢?那么点小事,她能气三天。搞得她现在连去武场的兴致都没了。   公玉熙听到这儿,无趣的转过头。两百人?欺负她傻吗?那能叫战场?   季辰璟也觉得自己说岔了,只得放弃寻求建议的心,也没什么东西可带嘛!这么一想,她就把事情抛之脑后了   “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季辰璟诧异的道。   司慕黎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神情低沉的走到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走了!”季辰璟穿着一身杏黄龙袍,长身玉立,站在马车外,对着送行的两人道。   说实话,第一次去那么远,她还有点小小的激动呢!   一个白甲将士大踏步跑过来,“殿下,东西已经准备就绪,何时出发?”   季辰璟∶“???”你哪位?   似乎没看见季辰璟疑惑的眼神一样,白甲将士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封谌和公玉熙凑过来,神色古怪,公玉熙不确定的道,“这传说中的送财童子军?”   白甲将士闻言脸色一黑,她对着公玉熙怒目而视,却依旧没有开口。   “什么意思?”季辰璟问道。   “这是昭国的传统,将领们会有专门的将士携带各种后勤物资,这些物资包括但不屑于糕点,食材,纸张,衣物,浴盆等等等一系列东西,有让敌军宾至如归的称号。   她们由于目标特殊,所以一向着白甲。你只要看见她们就知道,她们是主将的保姆大队,所以嗯”公玉熙发现,白甲将士的脸色已经憋红了,所以她停下了话头,递给季辰璟一个你懂的眼神。   季辰璟顿时脸色古怪了起来,用奇特的眼神看向白甲将士,没想到昭国的战斗力都成梗了吗?   送财童子?宾至如归?   嗯,记住,改天用来气小黎黎。   白甲将士脸色爆红,终于忍不住了,她爆发道,“瞎说,我们明明只为天家人服务,那些普通将领哪有资格指挥白甲军!”   公玉熙愣了一下,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   但是季辰璟敏锐的听出了问题,“什么意思?谁跟来了?”   今早司慕黎可没有出现,季辰璟还气了一顿。   “家上。不过我们是陛下派来跟着璟殿下的,家上自有自己的白甲军!”   季辰璟∶“”槽多无口。她该先吐槽什么?      清眠殿。   “圣上,家上也跟着璟殿下走了!”侍人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禀报道。   司临云一脸惊愕,“黎儿?”   侍人一脸急切,“圣上,现在派人追还来得及啊!”   司临云一脸心烦意乱,她没想到黎儿竟然也跟了上去。璟儿去她已经很担心了,现在   追回来吗?她扪心自问。   可是她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平时很讲道理,但一旦做了决定,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一想到司慕黎那淡然又固执的眼神,司临云就身心俱疲。   侍人等了许久,才听圣上道,“罢了,让她去吧。让司梧她们跟过去保护太子吧。”   “这”侍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脸错愕,“那圣上您的安危怎么办?”   “朕在齐宫里,无事。”      季祁苏站在案后,一脸古怪,“完了,黎儿竟然也去了,云儿肯定知道了朕让她不要跟云儿讲,她倒好,直接把黎儿也拐带跑了,云儿如何能不知?”   公玉青一脸诧异,“黎儿也去了?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季祁苏回嘴道,“不过”   她嘿嘿一笑,“璟儿颇有朕的风范啊!”   她以前当太子那会,也喜欢没事捎一个带着      “你怎么来了?云姨知道吗?”季辰璟跑到司慕黎的车上,问道。   “哦。”司慕黎淡然的回道。   “你说话呀!”季辰璟动手摇她肩膀。   司慕黎表情这才起了变化,她拍开季辰璟的手,不满的道,“现在她应该知道了。”   “现在?”季辰璟理了理,“云姨不知道你上来了?”   司慕黎冷淡的“嗯”了一声。   季辰璟反而松了口气,还好,万一要是云姨担心她,把亲生女儿送来了那她才是真的惊悚了。   她可能回头就想鉴鉴血脉了,看看自己到底是谁生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舒心的躺了下来,“那你跟来干嘛?不是说了,可能会有危险吗?”司慕黎的马车就是舒服,唉。   土豪的生活啊!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立马被气着了,“不许睡我的枕头!”她抢过季辰璟头下的白色软枕,怒道。   季辰璟头砸到榻上,一脸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小气,不就是一个枕头吗?”   司慕黎瞪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枕头。   随后季辰璟嘴角一勾,“不过还挺香的。”   司慕黎愣了一下,耳根瞬间红了,她大怒道,“下去,下去,不许进我的马车!”说着她张牙舞爪的过来拉扯季辰璟,连推带踹的,把登徒子季辰璟赶了下去。   季辰璟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哎呀,坐不到马车了!”      季辰璟只能爬回自己的马车。   这一次她带出来的,是寄存在少府那儿的太子车辇,不是季辰璟的小破车。毕竟这次要形象,不能让河间王府看笑话。   这车辇是历代太子用过的比如说季祁苏。   季辰璟幽怨的爬了上来。   车辇很是宽大,但是东西少得可怜。   大齐制式的玄朱二色,显得庄严肃穆,奈何摆设非常的反人类。   一个案,在正中间,案后是一个蒲团。   两边倒是有榻,奈何榻很是细窄,坐可以,但是躺别想了。这也是季辰璟赖在司慕黎那儿,不愿意下来的缘故之一。   并不完全是为了香车美人!嗯,不是!   这车上的摆设,是打定主意不让太子好过了!只能跪坐在案后,或者坐在窄榻上。   但是季辰璟想了一会,计上心头。   看向脚下柔软的地毯,季辰璟直接把鞋子拖了。   没有床?   不存在的!在我这里遍地都是床!   地毯虽然也是黑红色,很丑,但是又软又厚。   很显然,那群丧心病狂设计马车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殿下,宁王来了。”   季辰璟一个鲤鱼打挺,连忙穿起鞋子,下车迎接皇姨。   季祁年与她在城门口汇合,季辰璟看着好久不见的皇姨,心生感慨。   季祁年深色有些憔悴,显然还没有从太后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   她墨发精心束起,一身简单的白衣束带,身材高挑消瘦,柔和精致的脸颊微微有些憔悴,却反而让她美不胜收。   季辰璟呆了一下,再一次被自家皇姨的美色惊呆了。然后连忙走过去,“皇姨”   季祁年认真的看向季辰璟,见她一脸试探道的模样,心中颇为感慨。她当时与季辰璟说的话,仿佛被她抛之脑后了一样   但是父后离世,季祁年也不再担忧了,随便皇姐怎么想吧!有本事就杀了我!   季祁年自暴自弃的想到。   “璟儿。”   季祁年柔和温润的声音响起,季辰璟恍惚有一种很久很久的感觉明明才几个月而已。   想起自家从前天天往宁王府跑的日子,那时候她跟皇姨多亲密啊!   季辰璟神情恍惚,随后反应过来,“皇姨,路途遥远,你带了车辇吗?不然就坐璟的车吧!”   季祁年显然是有车的人,但是她点了点头,“好。”   说完季祁年也不客气,随着季辰璟就爬上了车。   车队开始缓缓行进,下一次停,会在京郊大营。那时,南军两大营的将士,会随同她们出征。   “皇姨,你上次去河间,可和璟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祁年闻言,也叹了口气,她跪坐在季辰璟对面,神色黯然。“季恶是个好孩子,河间王不当为人母。”   “季恶?”季辰璟皱起了眉,这什么名字。她记得宗室自有一套辈分的吧?   “没错,为其母所恶,季恶。”   “朝廷能接受这个名字?”   季祁年摇了摇头,“当年季恶出生时,母皇还在位,虽然有所微词,但是并没有深究,毕竟这是河间王自己的事,朝廷无法苛责。”   “具体是怎么回事?”   原来 第110章 不该说梦话   原来, 季恶乃原河间王君的嫡长女,奈何其出生时难产,以至于河间王挚爱的原王君当场身亡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 剩下的人对于孩子, 不是爱到骨子里就是恨到骨子里了。很显然河间王是恨上河间王世子了。   再加上, 季恶出生时, 皮肤黝黑, 很丑,如果不是河间王相信王君, 可能都会怀疑季恶是不是她的孩子。   本来,这样也没事,毕竟河间王再厌恶季恶, 她地位也很稳固, 因为她毕竟是王君的孩子。奈何   河间王出了一趟门,遇到了真爱。娶了继王君,生了现在的二女也就是河间王宠爱的幼女,季还夕。   这时候,季恶的存在,就很碍事了。   奈何,朝廷并不管河间王到底喜欢谁,世子无大错,就不许废。朝中一帮虔诚拥护嫡长女继承制的人   以至于河间王兵行险招。   “她怎么敢?”季辰璟怒道。   “季恶是个好孩子, 谨小慎微, 麻木而卑微”季祁年神情恍惚, 仿佛看见自己眼前那个瑟缩单薄的身影一般,“她又瘦又小,其实那孩子生的挺好看,是我季家的种,只是长时间缺衣少粮,又一直抬不起头,才弄成那般唉。”   “河间王肯定没想到,她把她一家都拉入了地狱。”季辰璟嘲讽的道。   季辰璟偷偷想了想,季祁苏要是也这么干?抖了一下她晃了晃脑袋,看向季祁年,“皇姨觉得,我们此行会顺利吗?”   季祁年沉默了一下,“河间王曾经是个温润风雅的女子,她来华歌承位的时候,我还见过。可惜,上次我去见她的时候”   她可惜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变了,变成一个偏激暴躁,甚至有些疯癫的女人。我拿不准她会怎么做但是,她反抗的可能性很大,璟儿要做好准备。”   “殿下,南军大营到了。”   车外传来声音。   季辰璟一听,连忙抚好衣冠,这才转头道,“皇姨,我们下去。”   季祁年点头。   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代表着身份,腰间玄色玉带,下面悬挂着昆吾,脚下踏着明黄祥龙靴。她普一出现,众人立马明白她的身份。   她转过头,看见季祁年出来,连忙伸出手   季祁年愣了一下,伸出手递给她   下来之后,季祁年才反应过来   她女人?为什么要被人扶下来?季祁年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只见两位全身甲胄的中年女子,浑身晃当晃当的跑到季辰璟面前,单膝下跪道,“末将怀仁,见过吾皇太子,太子千岁!”   “末将宁成,见过吾皇太子,太子千岁!”   季辰璟挂着微笑,亲切扶起两人,“两位将军平身。”   “殿下,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请问”怀仁问道。   她们两人一身甲胄,面目坚毅冷硬,此时即使刻意流露出恭敬,但是依旧显得很生硬。   季辰璟笑着点了点头,“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直接走吧。”   她知道,怀仁的意思,是问她要不要在将士们面前露个脸,刷个存在感,搞个战前动员什么的。   季辰璟的回答当然是不这种事情很敏感,涉及军权,季辰璟觉得自己还是悠着点好。   虽然,季祁苏这么安排,应该有让自己感受军队的意思。但是季辰璟还是不敢冒险!   与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军中人行事果断,两人很快就向季辰璟告退,去整顿军资,准备起军了。   一回头   就见季祁年黑着脸看着自己。   季辰璟∶“???”发生了什么?   季祁年见季辰璟莫名其妙的模样,脸忍不住又黑了一圈   “皇姨,怎么了?”   季祁年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没事,风大。”   “行了,皇姨回自己车里了。”她这么说着,身体已经急匆匆的跑路了。   她总觉得周围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落荒而逃的季祁年,“奇怪。”      出来前,季辰璟做了功课。果勇营指挥使怀仁,爵琅琊侯。   敢勇营指挥使宁成,爵广平侯。   这两个人都是季祁苏后来提拔起来的侯爵,并非老牌侯爵,理论上,两人都是属于皇党。   怪不着,南军六大营,不带实力较强的奋武营耀武营,而是带这实力不上不下的两营。   这两人,一开始季辰璟听见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   后来才想起来,这不是上次跟季辰夏打架的那三个家伙的老娘嘛?   就是少了一个邯郸侯而已。   季辰璟席地而坐,沉思着。   沉思着沉思着,季辰璟就想地板哪有软榻舒服?   这个时候,司慕黎应该已经气消了吧?   想到这里,季辰璟轻声吩咐马车停下,在引起别人注意之前,她一蹦跳了下来,然后马不停蹄的朝司慕黎的马车跑去。   “小黎黎!”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季辰璟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马车坐着不舒服,她道,“我想你了,你停停停你放下!”   “这不旅程无聊,找你说说话嘛!”季辰璟见她把手上的花瓶放下,这才悻悻的道。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季辰璟往榻上一躺,嘴里就开始撩拨起司慕黎来。奈何司慕黎正在看书,理都不理她。   “我说,你天天哪来那么多书可以看?在车上都看?伤眼啊!”季辰璟叽叽歪歪道,“小心你过几年,就变成眯眯眼!”她想到司慕黎眯眯眼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慕黎斜睨了她一眼,冷淡的道,“再废话就下去。”   季辰璟哪能如她意,她硬是再唠叨了几句,以显示自己不受人威胁的英武形象,然后就闭嘴了。   司慕黎这才移开目光,认真的看了起来。   “咦,你的车为什么不震?”季辰璟躺了一会,终于察觉出差别。   “难道是弹簧和橡胶?不可能啊!”季辰璟不信邪的爬了起来。   司慕黎耳朵一竖,“什么是弹簧?什么是橡胶?”   “没什么。”季辰璟挥了挥手,然后蹲了下来,仔细研究起来布局。   司慕黎不满的“哼”了一声,任由她研究,看看她能研究出什么来。   “原来这榻有问题?”季辰璟喃喃自语。   摸清楚大概,季辰璟就懒得再研究了,等网罗了墨家,到时候怎么研究都行。   季辰璟想起肖献那个美滋滋的师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知道她能不能说服她师父,季辰璟自觉自己开的价钱还是很棒的。   虽然子车襄三令五申,说是只打造非战争用品,如农具什么的   但是季辰璟觉得,这是缺少py的缘故。到时候自己让肖献天天跟在她师姐屁股后面哼嘿嘿。   司慕黎再次转头的时候,就发现季辰璟不知从哪把自己的薄被摸了出来,盖在胸口,睡的笑眯眯的。   她一转头,发现自己叠的好好的被子,连枕头都不见了。再转头一看,发现那枕头不是好端端的枕在季辰璟脑袋下。   司慕黎∶“”她怒目而视季辰璟,恨不得把书砸在季辰璟脸上。   奈何季辰璟睡的香,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说,脸上还一直笑眯眯的,仿佛梦到什么好事一般。   司慕黎徒劳无功的瞪了一会儿,才挫败的收回眼神,看向自己的书心里想着不气不气,大不了不要了。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车厢里,想起季辰璟的梦呓声,“嘟呒亲亲一口。”   司慕黎∶“”不知道在梦什么东西?随后她冷笑了一下,决定记住这件事,到时候说给季辰璟听。   低下头,继续沉浸书海。   过了好一会儿,又听到季辰璟的声音,“黎儿”   司慕黎毫无反应,过了一会儿,她猛然一抬头,眼神懵逼。   季辰璟喊的什么?是烈儿吧,一定是!   于是她再次说服自己低下头。   “黎儿亲噫一口。”   司慕黎一直心乱,根本没看下书,此时她听的清清楚楚   不是烈儿   她抬起头,眼神薄怒,季辰璟到底在梦什么东西?亲你个鬼啊!我怎么可能亲你!   瞪的眼睛都酸了,才想起来这个魂淡还在做梦,根本看不见。   还不知道这个魂淡在梦里怎么折腾自己呸,这个魂淡在梦里怎么做弄呸这个呸呸呸。   司慕黎满脸通红,羞怒交加,看向季辰璟的眼神,恨不得把她一口咬死。   此时季辰璟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在司慕黎眼里也变成了邪恶的表情。   司慕黎牙花都要搓裂了,冒火的眼睛看向季辰璟。奈何季辰璟根本接收不到   她瞬间做出决定,叫醒季辰璟,不然这个魂淡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东西。   “嘿”“跑什么”“前面有墙”“撞到了吧”季辰璟虽然没发出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更足了,司慕黎光看就能看出来,她在梦里发出了何等猖狂的大笑。   她顿住了脚,脸上非常精彩。这是在梦里都在调戏自己?   跑?说明不是在发生自己想象的那种事。司慕黎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掉水里吧”“哈”“哈”“哈”   司慕黎脸色顿时又精彩起来。   “活该”   司慕黎怒火瞬间冲上脑门。   “要我救就么么哒”“啪啪啪也行”   司慕黎再看时,发现季辰璟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猖狂和得意。   她气笑了,在我车上睡觉,还梦到欺负我?   季辰璟在梦里感觉自己被人压住了,“重重重重重重”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白皙精致的俏脸占满整个视线。   奈何,美人两眼冒火,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   “季!辰!” 第111章 本王只需要   季辰璟一脸懵逼, 眼神朦胧的看着司慕黎,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司慕黎气笑了, 她不理会季辰璟的废话, 掐住季辰璟脖子死劲晃!   季辰璟被她摇的头昏脑胀的, “你干嘛?”她此时力气大的很, 季辰璟放弃拯救自己的脖子。   奈何, 司慕黎压根不理她,咬牙切齿, 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   季辰璟趁她不注意,一只手摸到她腰间,威胁道, “你再不放手, 我就把你腰带解了!”   司慕黎眼睛一蹬,“你敢!”   “你说你,我睡的好好的,你突然跑来折腾我?”说着,季辰璟突然坐了起来,“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觉,非礼我?”   司慕黎被她动作一惊,突然之间就面对面了,闻言她耳根通红, “混账, 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什么?”季辰璟茫然反问道。   “你”   “我梦见了什么?”季辰璟一脸狐疑, “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司慕黎被她问的心中一梗,想起刚刚季辰璟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难道让她说那些羞耻的话吗?   司慕黎白皙精致的脸蛋满是红晕,纤细晶莹的耳垂都红的通透,她眼里充斥着薄怒,被季辰璟一问,她水润的眸里闪过一缕羞赧,慌张的瞥开眼   “你你说我坏话!”她底气不足的道。   “什么坏话?”季辰璟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我”司慕黎仿佛突然嘴笨起来一样,最后她恼羞成怒的道,“这你不要管!”说着他才发现自己离季辰璟这么近   眼前就是季辰璟鼻梁   司慕黎恶心一起,趁着季辰璟不注意   “嗷!”季辰璟捂着自己的鼻子飙泪。   司慕黎掸了掸衣衫,站了起来。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表面功夫,脸色淡然。但是细看,会发现她脸上未消散干净的红晕,还有眼底的一丝快意。   季辰璟闷闷不乐的转过身,表示自己对司慕黎有很大的意见。   司慕黎见之喜意更甚,她美滋滋的拿出自己没看完的传记,满意的翻看起来。      转过身的季辰璟偷笑,司慕黎真好糊弄。   她自己做的什么梦,她自己能一点逼数都没有吗?就算不知道,看司慕黎的表情,她就能猜出来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莫非是睡的太香了?季辰璟蹭了蹭枕头,的确挺香的。   她背后,司慕黎敏锐的抬起头,怒目而视道,“不许睡我的枕头!”她这才想起来。   季辰璟无所谓的翻了个身,“睡都睡了,怎么着?”   司慕黎怒目而视。   但是,季辰璟对她的眼神早就免疫了,不痛不痒的。   旅途其实相当无聊,季辰璟就在这调戏小黎黎,没事找皇姨侃大山中度过。      “这就是河间?”季辰璟好奇的掀开车帘。   “没错,这就是河间。”季祁年看着外面的景象道。   河间乃大齐历史悠久的诸王封地,自太zu始,便被划分出去了。这里的官员体系,并不属于朝廷,而是属于河间王府。由王相,王延尉,王御史大夫管理。   朝廷的制度已经到了内阁,而藩王却一直留着最原始的制度。   而季辰璟如今要做的,就是看一看,河间是否有反意?   大齐只有两个藩王,她们的王相都是朝廷派的人,若是河间王相也向着河间王,那么   “派人去相府试探一番就是了。”季辰璟道,“问问她们给不给我们提供粮草。”   两万人的粮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路人吃马嚼之下,沿途郡县不知道出了多少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古今皆是如此。   每年边军的军饷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   现在季祁苏算是提前让季辰璟感受了一下,季辰璟一想到自己日后,要负担起四十万边军的军饷,就觉得脑壳犯疼。   季祁年摇了摇头,“我亲自去吧,去年我来的时候,王相接待过我,她应当没有附逆。”   随后她又笑了笑,“兴许河间王并不准备反抗呢?”   季辰璟皱起眉,“皇姨,我觉得”   “好了,”季祁年摸了摸她的头,“不会有事的,王相为人我相信。况且,我会带一队人一起去的。”   季辰璟郁闷的点了点头,“那我等你回来。”   季祁年道∶“好。”   她见季祁年利落的翻身上马,从其身后,迅速出列一群人,她们皆翻身上马,跟在季祁年后面。   看人数大约有百来人,季辰璟还是有点担心。   皇姨刚走,就听有人报道,“启禀太子殿下,河间王府来人请殿下过去。”   “不去。”季辰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才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呢!      下午,季辰璟来回踱步,“皇姨怎么还没回来,宁成。”   “末将在!”   “你再派些人去看看,多派点。”季辰璟跺了跺脚,咬着牙道。   “诺!”   “禀报殿下,河间王府又派人来了。”   “不见!”   “她说宁王殿下正在王府做客”   “你说什么?你让她过来!”季辰璟脸色铁青。   “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季辰璟上前两步,拎着她的领子道,“你说什么?皇姨怎么会在河间王府?河间王好胆!”   那人心惊胆战,颤抖着道,“太太子殿下,王相请宁王殿下来我河间王府做客的”   “孤就知道王相不可信!”季辰璟怒道。   那人一番搞不清楚情况的模样,抖抖索索的被人带了下去。   季辰璟转了两圈,“来人,我们去河间王府。”她本想稳一点,让河间王来营地里听诏的   但是现在,不去不行了。   皇姨明明那么精明的,怎么会相信河间王相呢?   各种想法在季辰璟心里掠过,此起彼伏。   “殿下,我们决定带两千人过去。”宁成郑重的道。“河间王府在河间城内,地方并不大,无法安置所有人。”   “河间也无法供应两万人的伙食,我留下一万人在城外,与我们呼应。剩下一万人,分五千人在四个城门布防,剩下再有三千人在城中巡逻监控”   “两千人够吗?”季辰璟迟疑道。   宁成嘴角微抽,“够了,殿下,毕竟王卫只有两百人而已。”她对于太子并不熟悉,但是现在她却是知道了一个属性,怕死。   “我们还要考虑其他的状况,”怀仁插口道,“比如说河间王私蓄部曲,其王卫不止两百人呢?比如,河间驻军也听河间王的话呢?”   “怎么可能?”宁成惊诧道,“驻军是朝廷派来,专门监视诸王封地的怎会”   “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怀仁嫌弃的看了宁成一眼,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都不动脑子,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把敢勇营交给她。   季辰璟一听,果然更担心了,“那怀将军觉得该如何?”   怀仁看太子的态度,并不像宁成。惜命好啊,贵人就该惜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太子惜命,对她们是好消息。因为这样,太子就不会自己瞎浪荡,最后万一有什么闪失   她们绝对是要陪葬的。   只有宁成这样的莽夫,才会按军中的喜好看待太子。   “她安排的挺好。”怀仁如此道。   季辰璟∶“???”   宁成∶“???”   “末将就是提醒一下,望殿下能再小心些。”      河间王府很壮阔,内里布景精致,是一代又一代河间王积累下来的。   可惜,从此不会再有河间王了。   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负手踏进河间王府大门。   “你没事跟来做甚?”季辰璟转头朝身边人抱怨。“不知道很危险吗?”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季辰璟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转过头看向四周。   她身边围了许多将士,被团团围住的她,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突然,一个身影从侧面冲了出来。   “谁?”手中剑握紧。   “小王爷!”有侍人跟着冲了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鹅黄罩衫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一眼瞥到了中间的季辰璟和她身边的司慕黎。   她眼睛一亮,随后仿佛想起什么,又克制了下来,“母王让小王为各位带路,请!”   两人对视一眼,季辰璟嘴角微勾,“走吧。”   既然来了,不能输了气势。她就不信,这样被保护着,她还能被害。   季辰璟途中脚步微顿,“去搜寻皇姨。”   身边人低声应诺。   季辰璟这才继续跟了上去,她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手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河间王是一个消瘦的女子,只看外表,她脸颊虽然清瘦,但是容貌旖丽,气质儒雅。但是想起在京听到的消息,河间王一下子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季辰璟眼睛一扫,竟看见,河间王身后竟有一尊棺椁。   而河间王本人,正在痴痴的摸着棺椁。   季辰璟打了个寒颤,觉得河间王是真的有些变态了。   她似有所感的转过头,轻声问道,“太子?”   季辰璟懒得搭理她,直接从袖里,拿出明黄色的诏书,“河间王接诏。”   河间王看着季辰璟,不语,眼里幽深的情绪翻涌。   季辰璟脸色一冷,当即有将士冲上前,伴随着重重的声音,三两下河间王便跪在了地上。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河间王,一个是她的爱女。   很快,两人都跪在了季辰璟面前。   季辰璟这才摊开圣旨,朗声道,“诏曰∶惟我祖宗列圣开创洪业,封建亲藩,所以拱卫国家,尊安宗社。   朕以菲德,嗣承大统,恪遵祖训,敦厚亲亲,天地神明所共临鉴      岂意河间王祁亮天性凶恶,自作不靖,恶杀王世子,胁奏良善,毒害忠贞,包藏祸心   流言日闻,朕未遂信。朕犹念亲谊,曲为保全,特遣宁王亲臣赍书戒谕      祗告天地宗庙,革其封爵,削其属籍,勉为流放。      呜呼!奉天讨罪,大义不私于所亲,和众安民,至仁无敌于天下!   故兹诏示,咸闻知。”   这诏书,季辰璟自己读的都有点脸红。季祁苏把自己洗的一干二净,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还顺便鼓舞士气,最后还喊“至仁无敌于天下”   季辰璟就只能喵喵喵了   随后,她又估摸着,季祁苏恐怕没这份文采,估计是尚书台写的。   河间王一直表现平淡,仿佛被削爵流放的人不是她一样。季辰璟暗自警惕   这种情况,她不是已经认命,就是有所自恃,并不吧季辰璟放在眼里。   “没想到,狗皇帝竟然派了两个大营来了”河间王突然出声,低声笑道。   季辰璟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若不是华歌逼人太甚,本王岂会错杀爱女”   季辰璟闻言一脸鄙视,爱女?季恶吗?这样叫爱?我呸!   “不过没关系的,本王只需要”她幽幽的抬起头,朝季辰璟展颜一笑。 第112章 不!   “杀了你就行了。”河间王幽幽的声音传来。   季辰璟眉头一皱, “不自量力。”   两大营的装备和战力,岂是河间王卫能比的,更何况人数差距还那么多。   突然, 喊杀声传了进来。   季辰璟身边的人登时警惕起来, 有人立马扣住河间王和其世子。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季辰璟惊讶了一瞬, 随后又冷静下来。毕竟, 在皇姨被扣住之后, 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孤有一事不明,河间王王相乃朝廷派来的人, 你是如何说服她附逆的?”季辰璟道。   “呵,”河间王冷笑起来,她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还有闲情逸致的解释起来, “本王本来的确是说服不了他的。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宁王不该认识王相”若是正常情况,王相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毕竟宁王何等尊贵   这就给了她机会了。   说着,她阴阴一笑,“王相为宁王茶饭不思已久,想来此时也该如愿了吧。”   季辰璟脸色微变,她眼神冷冽的看着河间王,杀气凛然, “皇姨在哪?”   河间王呵呵一笑, 没有说话, 神情颇为自得。   季辰璟眼神又转向她女儿。   她女儿显然胆魄不及河间王,此时早已惊慌失措,“我我知道!”她不想死!她还想当王爷!   河间王勃然大怒,“废物,本王怎么会宠爱你这个废物!”她走到少女面前,一脚踢过去。   季辰璟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她拉开。   奈何动作有些慢了,季还夕被狠狠的一脚踹到地上,嘴角甚至出了血,可见力气之大。   季还夕见河间王被拉开,抹了抹嘴角,用愤恨怨怼的眼神看了过去,连忙道,“她被王相带到东院去了,如果你赶得快,应该还来得及。因为王相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河间王杀意凛然的看着她,大声道,“畜牲,你比恶儿差远了!”   季还夕吐了口血沫,冷笑道,“但是她被你亲手杀了!”   河间王仿佛被扎中心坎一般,瞬间脸色扭曲狰狞,“畜牲!畜牲!”也不知道她在骂谁。待见得季辰璟冲出门后,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再次看向地上那个自己之前宠到心坎上的女儿,她脸色冷漠的转过头。   算你有点用处!   季辰璟走到外面,发现来犯的人已经打到了眼前,她瞳孔微缩,这人数   绝对不止两百人,甚至两千人她都信!   宁成一脸焦急的飞奔而来,甲胄上鲜血淋漓,一靠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但是季辰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怎么样了?”   “殿下!被怀仁那个狗爹养的说中了!河间驻军也反了!她们一直就藏在城内!劳资当初怎么没有想起来去大营里看看!”她大声的道。   兵戈碰撞声,嘶吼声不绝于耳,季辰璟听着她的大叫,脸色铁青,“那怎么办?”   “城内的人根本不够,我们被那群混账围在王府了!”宁成大声的道,但是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并不在意眼前的情况一样。   “我已经收缩防御,怀仁那狗日的看见这里的状况,一定会赶过来的,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了,殿下莫慌!”她瓮声瓮气的道。   随后她脸色狰狞,“等外面的将士到了,我一定要砍翻这群狗日的!”说着,她捏紧大刀,大刀上鲜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季辰璟听她一说,这才放松下来,关键是看外圈的将士,的确稳了下来并把战线往前推,并没有同之前那样手忙脚乱的,差点被突进到季辰璟面前。   宁成边吼边拎着刀猛冲,一时间她那独特的嘶吼声到处都是。   季辰璟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司慕黎,“叫你不要跟来吧!”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每次出门都得被人追杀!   下次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   司慕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脸色平静,竟然好似比季辰璟还淡定一样。   当然,季辰璟相信,她一定是强撑着的。   心里犹豫了不足两秒,季辰璟便转头吩咐道,“河间王反叛,其女附逆,就地格杀!”   “诺!”   明明人数比较少,但敢勇营竟然反推人多的一方,渐渐的,河间王府中的敌人,都被清了出去只有少数几个负隅顽抗的叛军,很快就被一刀砍翻在地上。   季辰璟这时才动起身,带着身后几乎没动过的宗卫们,心急火燎的冲向东面   皇姨!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不由想起原书原书中,可不也是如此的吗?皇姨长的那么好看,实在太吸引人了。若不是身份尊贵,否则一旦稍微放松警惕,就会被心怀不轨的狗东西给   想到这里,季辰璟一个加速,跑的更快了!   东院不知怎的,显得空旷的很,远处的墙垣都被推平了,仿佛之前在修建什么工程一样。   季辰璟来不及想,连踢了三四扇门,终于在踹开一扇门后,她看见一个白衣单薄的身影瘫坐在地上   “皇姨!”   季祁年眼神呆滞,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听见季辰璟的声音,她下意识一抖,惊恐的看了过来。   “皇姨!”季辰璟连忙跑过去。   季祁年头发散乱,衣衫凌乱季辰璟这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一个染血的匕首,再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心口的那一个血洞,季辰璟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皇姨应该没吃亏。   “皇姨,你没事吧?”季辰璟走了过去,试图扶起她。   季祁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喃喃道,“璟儿?”   季辰璟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看来皇姨被吓惨了。   季祁年脸色苍白,她此时的模样柔弱极了,看着便让人心疼。   她渐渐回过神来,眼神有了焦距,焦距落在了季辰璟身上。她眼睛一红,几欲落下泪来,但终究是忍住了。   她看向季辰璟身后的人,迅速的抹了抹眼睛,勉强站了起来,“璟儿,皇姨信错人了,给你添麻烦了。”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如果说,季辰璟之前心里还有些怨言,那么现在,季辰璟哪还有心情怪她,“没事,此事与皇姨无关,就算没有皇姨,河间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季祁年身上的事,季辰璟觉得不用问都能明白了。她家皇姨那么好的人,又温柔又体贴,竟然有狗日的想伤害她?   艹!   季辰璟寒着脸看向地上的劳什王相粗鲁的呸了一身,“来人,给孤把她拉出去,曝尸荒野!”   尤不解气,季辰璟转了两圈,“王相出自哪里?”若是大族的话   季祁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璟儿莫要牵连旁人。”   “没,我就问问”   季祁年狐疑的看向她,然后简略的道,“一个小族,家里没几个人”   季辰璟撇了撇嘴,“皇姨就是心善,这种人渣哼!”她觉得季祁年心太善了,人善被人欺啊!   真是便宜她了,季辰璟恨恨的看向被拖出去的王相。   季祁年看向被拖出去的王相,也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她眼神满是仇恨,不过想起她已经死了,她又冷静了下来,“她家里其他人是无辜的,璟儿莫要做这等牵连之事。”   季辰璟随意的点了点头,至于听不听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此,季祁年只能感叹,几月不见,璟儿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季辰璟暗搓搓的想,回头让池央去查一查,牵连还是必须要牵连的,倒不是杀人什么的。   若是她家里没人科举也就罢了,若是有?季辰璟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仕途艰难。   古来帝王最喜迁怒,季辰璟已得其中三味。      司慕黎一直冷眼旁观,不过在看向被拖走的王相时,眼里厌恶却也不加掩饰。   这种人最恶心了!   季辰璟开始与季祁年絮絮叨叨,“皇姨你怎么带了把匕首!对,下次我从南军摸把弩机出来,给你挂在手上,你生的好看,要多带点东西防身”   季祁年哭笑不得,“不许胡闹。”   弩机这种东西,即使是□□,也容易犯忌讳。若是季辰璟自己用也就罢了,给她用她那个皇姐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叽叽歪歪给她穿小鞋,她都应付不过来。   季辰璟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看向站在一边的司慕黎,季辰璟心中一动,“你带了匕首没有?”   司慕黎皱了皱眉,摸不清楚她的想法,只得冷淡的道,“没。”   季辰璟眼睛一亮,“我改天找把漂亮的给你!”   司慕黎∶“?”   “你生的好看,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哎呦”   司慕黎怒气冲冲的拎起季辰璟的耳朵,“你什么意思?”虽然她知道季辰璟是好心,但是这种担心她被人强/暴什么的,太伤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尊心了!   季辰璟一脸委屈的看着她,“黎儿!”   被她这个小眼神一看,司慕黎一阵无力,凶又凶不起来,只得放下手,瞪了她一眼。   季辰璟嘿嘿一笑,“这就说定了。”   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把匕首当作定情信物的,估摸只有她能想得到了。   季辰璟自得的摸了摸下巴   季祁年眼神奇异,有点忧心忡忡。  儿不会重蹈皇姐覆辙吧?   不对,皇姐好像过的很滋润啊季祁年陷入了沉思。   一出门,季辰璟心情已经不错,她说说笑笑的跟着司慕黎两人吹着当然,都是她一个人在说。   突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地面随之规律的震动。   “收缩防御,保护殿下!”   季辰璟吃惊看向远处,灰尘临近,季辰璟才发现那是   “火牛阵?”   “保护殿下!!!”   季辰璟几乎在瞬间,就被人架着往边上走,那些人甚至连皇姨和司慕黎都不顾了   季辰璟眼疾手快的拉住两人袖子,“保护皇姨和司慕黎!”她喝道。   “杀!”   没带那些人做出反应,不知从哪里,火牛阵后,又冲出了一帮将士,她们冲了上来,见人就砍。   “该死,带殿下先走!”   其他人都已经渐渐打出河间王府,正在配合城门守军,围剿那些叛徒。   “是属下愚钝!”带头的宗卫脸色铁青。“竟不知道先派人清理一番!”   她哪知道,河间王都已经死了,她竟然还有后手?   此时她们人数很少,又被牛阵冲散看对人数相当的敌军,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保护殿下!外面看见这里的动静,必然会赶来支援,吾等只需坚持半刻就好!”那人大声提着士气。   相对应的,敌军攻势更猛烈了。   季辰璟青着脸,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经历的危险,都没这一次来的多。   突然,一声尖利的轻响,在她耳边响起   “不!” 第113章 被逼   季辰璟几乎本能的, 往前一扑,箭矢入肉的声音,伴随着钻心的剧透, 一起传来。   “殿下!!”季辰璟身边的将士们目眦尽裂。   季辰璟眼前一黑, 几欲昏迷,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谁怀里。   那箭矢本是射向她的, 只是被眼疾手快的将士一拽, 就变成射向她身后的两个人了。   兵荒马乱的,季辰璟也记不清自己身后到底是谁了, 她只是凭本能,抗拒着手上的拉力,又挡了回来   然后   估计, 肯定得有人说自己蠢了。   季辰璟强撑着意识, 抬头想要看清自己趴的是谁如果是皇姨的话,一定要趁机会卖个萌,多好的机会呀   “不要动”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充满了慌张无措   唉?好像不是皇姨?   季辰璟动了动鼻子,嗅了嗅。   嗯,这清香嗯,是自己家小黎黎没跑了,毕竟调戏了那么久,怎么着也很有熟识度了。   季辰璟头脑迷迷糊糊的, 最后一个意识出现, 她终于忍不住, 晕了过去。   季祁年满脸不可思议,转瞬怒火和担心便淹没了她的眼眸,“来人,救太子!”   司慕黎脸色煞白,眼眶渐渐的红了,她带着哭腔抱着季辰璟,“你怎么会救我?为什么救我?”   她脸色苍白,神色仓皇,紧紧的抱着季辰璟,柔和精致的脸上满是难过,眼泪一滴滴的滑下来   季辰璟这一出事,本身强撑起的气势转瞬瓦解,别说等待支援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还活着的宗卫和将士迅速聚拢到季辰璟身边,组成一堵人墙,防止太子继续被暗箭攻击。   但即使这样,她们的脸上也充满绝望。   大齐未有覆军杀将的传统,但是有主将死亲卫从死的传统。   更何况还是太子   如果太子出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   震怒的天子,绝对会用发疯的替太子报仇。   介时,血流成河就在眼前。   而且此事,甚至无朝臣敢求情。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见自家女儿开开心心的走出去,结果躺着被人抬回来这实在太伤人心了。   想到这里,众人脸上如丧考批甚至抵抗也无力起来   倒不如死在战场上,拼死保卫太子而死,至少不会祸及亲人   “太子还没死!!”突然一道清悦的声音传来   “太子没死!!!”有宗卫瞬间反应过来,重复道。   季祁年看着外面紧逼而来的敌人,本来众多的护卫,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人全部收缩在这里   看着外面几无变化的喊杀声,季祁年知道,自己该做决定了。   是强撑着在这里待援,还是趁着敌人还没合围,赶紧逃   但是将士们都在外面,她们逃,也只会被逼的离援军越来越远   她脸色变化不停,拼命推算着两种可能   “王爷!”宗卫首领满身血污,催促道,“快走,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季祁年闻言看了过去,她发现,敌军一边与己方缠斗,一边渐渐的想要包围己方   虽然将士们拼命阻止,但是依旧让包围圈缓缓张开   季祁年瞬间下了决定,“我们走!”   留守的话,援军不一定到,但是她们肯定坚持不了那么久   本来季辰璟身边四五百人,敌军近千人。以宗卫和亲军们的精锐,未必会输,甚至还能压着对方打   但是一开始火牛阵就把大家冲散,没了阵型,她们无法结阵,战斗力大打折扣但是还能坚持很久。   在季辰璟被冷箭暗算之后,众人士气一落千丈,心神失守之下,直接形成大溃败剩余的人拼命靠拢季辰璟,结果中途被截杀了不知道多少人。   这时,亲卫们人数不足两百,而敌军却几乎没多少损失她们还撑个屁!   季祁年下了决定,“抱上太子,我们走!”   有人从司慕黎手上接过季辰璟,司慕黎下意识看了过去。许是她眼神太过凶狠,那宗卫被看的一颤   季祁年及时发现,“你力气小,抱不动。”   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但此时亡命奔逃,别说是抱着人了,司慕黎自己能不能跟上都要打个问号   她们一开始跑,就有人自动留下来断后。   季祁年边跑边不停的四处看,她记得还有一个或者几个放冷箭的人在外不得不防。   敏锐的,她又听见了冷箭的声音,目标赫然的宗卫身上的季辰璟   季祁年已经看见了箭矢,如同本能一般,她张开手试图阻挡箭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箭矢穿过肉体,带来的势能让季祁年跌坐在地上她身边的宗卫,眼疾手快的半抱着把她拉起来否则,可能她就是第一个被踩死的王爷了。   白色的袖子上,殷红迅速染开,箭矢卡在她手臂上了季祁年痛彻心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季辰璟晕的那么快了!   她也想晕,但是她不得不强撑着这里只有昭国那个小家伙还清醒着了,她不能吧希望寄托给她。   突然,前方冲出一波人。众人脚步一顿,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司慕黎突然开口,“司姨!我在这里!”   来人一身白甲,脚步未停的,直接冲了过来。   司梧语气迅速的道,“弓箭手被我杀了,快点走!”   她们被阻拦在城外了,那两个混账齐将,说什么都不让她们接近太子。包括白甲军,也被她们阻拦在队列外面   司梧虽然一直在暗中,但也生了一肚子气。   此次进来保护太子,她还是偷偷混进来的,没带多少人不说,还有一部分是滥竽充数的白甲军。只会生火做饭的白甲军   此时她有苦说不出,不仅无法保护太子不说,还得带着太子逃命,她辜负了陛下。当然,她心中也有暗爽,那两个狗日的齐将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她们太子和王爷都成了这样   司慕黎见到熟悉的人,眼泪几乎落下来,“司姨,阿璟为了保护我,挡了箭,你们救救她!”   司梧脸色一垮,“臣此次只带了几十个人进来”她语气低沉,满满的惭愧。   都是狗日的齐将害的。   至于齐太子她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她一直在边上,可是看的清楚,那箭本就是射向齐太子的只是   唉,算了,这个人情昭国认下了。   “殿下,我们被那两个齐将限制,一直挡在外面,就连这城,都是混进来的非是臣不来见你,而是人数委实太少,倒不如让齐人保护殿下。”   “以那两个齐将的小心眼,臣害怕臣出现后,她们就不管殿下了,所以臣一直偷偷跟着”   “刚刚那弓手第一次露面时,就被臣发现了,臣等她第二次出现时,就把她抓了”   此时,一直抱着季辰璟的那名宗卫,听着她的话,不由露出了不屑的目光。昭国的宗卫都这么没用吗?   司慕黎有些失望,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司姨了!”   然而,即使有司梧加入,也依旧没什么用处。   身后敌军步步紧逼,她们如同猫戏耗子一样,并不拼命,只是把她们往王府后院赶   河间王府在河间的最北面,王府后院一出就是荒山。齐军并未在后山布防所以她们并不怕。   齐国这里,能主事的已经晕倒,另一个浑浑噩噩的,即将晕倒。场中身份最高贵的,唯有司慕黎了。   终于,季祁年一个踉跄,浑浑噩噩中,被宗卫拉在了背上,她也昏了过去。   宗卫统领脸色难看,脸上闪出悲戚,“兰卿殿下,剩下的人交给你了!请你务必要护好太子殿下和宁王殿下”   说着,她在司梧惊讶的眼神中,道,“我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不起宁王殿下,也对不起池央大人”   “但是”她眼神突然尖锐起来,“我会带人阻挡住追军片刻,我之前已经派人看守住后门,你们躲进后山,一定要活着啊!”   见她悲戚的模样,司慕黎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季辰璟的,还有宁王。”   司梧有些佩服的看着宗卫统领   就听她继续道,“让那群穿白甲的蠢货一定记得把衣服脱了”说着,她已经冲了出去。   司梧∶“”   她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甲胄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就听她道,“白甲军卸甲!不准穿白衣服!”   司慕黎也接过一件衣服披上,盖住自己溅血的白衣。   血是季辰璟的。   司慕黎不停的回想着之前的一点一滴,回想着季辰璟的嬉皮笑脸想着她毫不犹豫的那么一挡   但是她没有心情感慨,因为她还在逃亡。   后门处的确有几个齐人在,她们看见司慕黎等人,眼中一喜,但是转瞬又暗了下去。她们默默的入队,跟在那个抱着太子的宗卫身边,保护着太子。   或许是怕昭国出尔反尔,宗卫统领终究没把齐人全部带走,而是留了一些   众人就这般进了山!   那些人竟也不追,只是沿着山脚,不知道在做什么。似乎,她们的目的,只是把季辰璟她们逼进山而已。   “殿下,她们没有追来!”司梧松了口气道。   见停下来,那宗卫已经把季辰璟放下,开始处理伤口了。   季辰璟的伤在肩胛,也是命大,她若稍微歪一点   季辰璟依旧昏迷。   同时,季祁年也在被包扎。她的伤在手臂上   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宗卫默默的站了起来,“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司梧疑惑的看了过去,就见疲惫至极的宗卫中,有人出列往山下跑去。 第114章 独处(一)   司慕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她走到那宗卫身边,看向季辰璟,“她怎么样了?”   她满脸疲惫, 眼中透露着担心和紧张   那宗卫愣了一下, 低头道, “殿下情况不妙, 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得到大夫救治的话殿下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顿了顿, 她又道,“而宁王殿下, 可能连手都保不住了。”   其实季辰璟两人的伤势,要说严重,其实未必有多严重。至少, 比之战场上的伤势, 属于很轻的了。   但是,关键在于,此时她们被围在山里,根本无法得到救治。她现在只是用特殊方法,替两人简洁的止了血。   但这治标不治本,如果任由伤势发展下去,乃至流脓溃烂,肉身坏死   那么   就算活下来了,可能日后也会变成废人。两人一个伤了手臂, 一个伤了肩, 真到了那一步, 她们的手必然会受到影响   宗卫现在已经很绝望了,太子宁王何等尊贵,就算两人最终没死,但是变成了残疾,到时候回华歌那一遭,她肯定过不去   因为盛怒的天子必然会迁怒于她!   司慕黎倒是松了口气,“以那两人的精明,应该不会拖到天黑吧?”她指的是怀仁宁成。   虽然如此说,但是司慕黎还是忧心忡忡了起来。   宗卫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搬起太子和宁王,放在铺着衣服的草地上,并排排的躺着。      “禀报她们在浇油,可能是试图放火烧山!”   这时,之前下山的宗卫脸色难看的钻了进来。   这里并不直面山下,而是在一处凹谷内,入口被复杂的荆棘和树木挡住,隐蔽性很好。是宗卫们扫荡的时候找到的   白甲军也终于发挥了她们的用处,比如说寻找水源,以及烤肉   “殿下,请吃一些吧!”司梧拿着烤肉凑过去道。   司慕黎摇了摇头,“孤不饿。”   “烧山?”宗卫脸色难看。   “我们冲上去杀一波吧!”有人满脸杀气的提议道。   但细看之时,就能看见她眼里的绝望。   “不,不可,她们人多势众,恐怕是巴不得我们冲出去。”宗卫如此道。   “但是现在天气干燥,近日更无雨雪,这山恐怕真的会被烧起来”司梧脸色难看的道。   “先派人去后面看看,看看能不能从其他面下山”宗卫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起码要试一试。   没过多久,就见打探的人回来道,“后面山壁陡峭至极,几如崖岸,人力难以跃度。”   在场的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真的要死了吗?   宗卫默默抬起头,“还有一个方法”   司梧看了过去。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宗卫只是那些宗卫中不起眼的一个,长的也普普通通,没想到她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   齐国宗卫都这么有能耐吗?   宗卫走向季辰璟,“得罪了。”说着,她就开始扒季辰璟衣服   众人脑子灵活的,瞬间就明白她意思。   “靠谱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司梧自嘲了一下。   她看向一直默默抱着腿,坐在季辰璟身边的太子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所以说,为什么大家那么讨厌白龙鱼服呢?因为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再尊贵的身份,也会出现纰漏,而导致不可料的后果。   宗卫体型与季辰璟相当,远看时的确相似,此时她一身染血的杏黄龙袍。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气质了。   那种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尊贵和威仪,她学不来。   但是这不重要,毕竟叛军中,可没几个近距离接触过太子。   她穿戴完,眼睛便看向了司梧。   司梧一愣,随后低头想了想,洒然一笑,“殿下,我们衣服换一换!”她朝着神思不属的司慕黎道。   司慕黎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你们”   “司姨”她愧疚的喊道。   “圣上派我来保护殿下,让殿下沦落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臣的失职了,殿下莫要多虑。请你和璟殿下在此等候,我们很快就会带着援军过来!”她心中已下决定,她出去之后,就直接带着剩余的白甲军过来   齐人不靠谱!   司慕黎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道,“保重。”   宗卫派人搬起了宁王,察觉到司慕黎的眼神,她解释道,“宁王体型纤细,我等并无与她体型相似之人,若不带着宁王殿下,恐很快被人识破,所以”   司慕黎脸色有些差,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只是在想,以季辰璟对她皇姨的在意,若是知道,她昏迷时,有人为了自己和她的安全,把她皇姨抬出去受苦,恐怕   “保护好宁王。”她叮嘱道。   宗卫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就下山了。随之下山的,还有仅剩不多的宗卫和白甲军们   庆幸的是,由于山脚绵长,叛军远远的撒油,竟把战线拉长,而使得本阵单薄起来   宗卫们竟然顺利突围了!      山上仅剩司慕黎,和一位白甲军了。   司慕黎还是默默的抱着腿,坐在季辰璟身边。   这一天的经历,竟比前十七年都要激烈些。   过了许久,白甲军上前道,“殿下,吾看这日头有些偏了,去寻寻看有没有山洞”   司慕黎点了点头,“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甲军脸色一喜,不过想起目前处境之后,又低落了下来。   “我叫白枫,白枫。”   “好,我记住了,你去吧。”司慕黎道。   司梧她们下山,本想多留些人下来照顾两位太子。但是宗卫阻止了她,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一个人也够照顾两个太子了,但是如果她们那边失败了,留多少人在这里,都没有用。   白枫走后没多久,司慕黎默默的坐在季辰璟身边。   司梧留下了一个人,也准备把自己的剑留给太子防身的,但是司慕黎想了想,她走到季祁年身边,拿了季祁年的匕首。   见太子主意已定,司梧只得收起自己的剑。   司慕黎拿着匕首,心里想起季辰璟的话。   ‘你带了匕首没有?’‘我改天找把漂亮的给你!’‘你生的好看,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哎呦’想起季辰璟说这话时,那活灵活现趾高气昂的小表情,司慕黎不由勾起了一抹微笑。   但是转瞬笑容便消融了,因为   她低下头,季辰璟面色苍白极了,嘴唇干裂,眼睛紧闭。那往日嚣张的让人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也变成了冷硬和死寂。   现在的他,那毫无生气的模样,让司慕黎接受不了。   “为什么要替我挡”司慕黎难过的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看着手里的匕首出神   这匕首还挺好看,柄首那里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镶金的纹路华丽而神秘,看着就很好看   司慕黎猛然把她往地里一戳,锋利的匕刃毫无阻碍的插进土里。   她拔起匕首   突然   “嘶!”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道细长黝黑的身影突然缠绕在司慕黎身上,獠牙嵌进她的手臂   司慕黎∶“!!!!”   司慕黎张着嘴,看着缠绕在手上的滑腻软体动物,大脑缺氧,几欲窒息   她竟就这么看着   许是感觉自己好像吃不了这个动物,那软体动物缠了半天,终于灰溜溜的落了地,呲溜两下就没影了。   司慕黎维持着呆呆的表情,继续看着。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但是想起刚刚那蛇也是从地上钻出来的,她就身体一僵,硬是动也不敢动。   她眼里含着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季辰璟,见她没事。   才终于放松下来,眼里的泪水也哗啦哗啦的往外流哭的很难过,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口子,司慕黎哭的更专心了,心里委屈极了,泪眼婆娑的小模样,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泪水模糊了视线,司慕黎哭了快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哽咽着扯啊扯的,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颤颤巍巍的把伤口缠起来然后连看都不敢看了。   鲜红的血口子,很快就把布条染红,她看的眼睛一红,差点又要落泪。但是此地只有她和季辰璟,季辰璟还是未醒的。   她只能哭给自己听。   想起介时白枫就要回来了,她连忙擦了擦泪水,在手下面前,万万不能这般没形象。   哭的太狠,现在擦眼泪都擦的累。   “你哭了。”一边嘶哑的声音传来,司慕黎吓了一跳。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司慕黎呆呆的转过头。   “我就说你不要跟来嘛!”   这声音司慕黎嘴一瘪,“季辰璟”   见司慕黎好似又要落泪一样,季辰璟头疼的道,“别哭,多大人了还偷偷摸摸抹眼泪”   她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伤心的嘤嘤嘤,然后她就醒了严格来说,是被吵醒的。   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司慕黎这个家伙,在偷偷摸摸的抹眼泪。要知道,平时司慕黎可是坚强的跟赛亚人一样,你怎么欺负她,她都不哭的!   司慕黎顿时脸红耳赤,也不敢反驳,只得委屈的低下头。因为,季辰璟受的伤可比她重多了,而且还是为了救她。   季辰璟看见了司慕黎的动作,她沙哑着声音道,“手怎么了?”   司慕黎顿时想起了刚刚那恐怖的软体动物,泪水仿佛不要钱一样,又要飙出来了。她真的被吓坏了   见司慕黎可怜巴巴的伸出手,季辰璟差点没笑出声,看着那殷红,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毒。”   司慕黎一愣,眼泪流的更欢了,她差点忘了,蛇还可能有毒!   季辰璟觉得,司慕黎这般蠢萌蠢萌的样子,以后可能看不见了,“你怕蛇?”   司慕黎不加掩饰的拼命点头。   “哦。”季辰璟回答的意味深长。   司慕黎并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个什么样的魔鬼,也不知道某人到底是怎么凭实力单身的。   过了一会,她终于分享完了委屈,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想到刚刚自己的作为,司慕黎就一阵脸红。她忽视之前的事情,“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感觉还行吧。”季辰璟含糊不清的道。她总不能说,感觉半边身子都麻掉了没知觉了吧。   未免让司慕黎担心,所以她干脆不提。   “我们不是在王府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司慕黎顿时小声迅速的,跟季辰璟说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最后,她还脸色复杂的道,“其实,若是你不帮我挡,清醒着,我们可能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了。”   毕竟,太子重伤和昭太子重伤,对于季辰璟的手下来说是两码事,对士气的打击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   “原来如此。”季辰璟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她把那些人默默的埋在心底,便不再关注。   随后,她也恼火起来,“宁成怀仁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发现孤被人截了?莫非她们与叛军勾结?”   但是,她只是随口发发怒气,心里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两人都是侯爵,还是南军大营的主将。   这种叛变成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河间王能承受的了的。   事实上,光是驻军叛变季辰璟都觉得无法解释。   驻军将领的脑子秃掉了吗?竟然陪河间王叛变?河间王有任何前途可言吗?   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什么声音?”司慕黎敏锐的抬起头,手里的小匕首捏的紧紧的。 第115章 鸳鸳相抱何时了   “是我, 殿下!”白枫扒开树枝从外面钻了进来,“属下找到一处山洞,就是有些浅, 可以进去躲避一番。”   她一抬头, 就看见自家殿下怎么好像哭了   司慕黎点了点头, “好。”   季辰璟∶“”其实吧, 她觉得这里挺好的。不过不用猜, 就知道司慕黎已经被吓怕了。   话在肚子里转了圈,她还是没说出来。   她想说, 山洞里面虫子和蛇会更多哦可惜了,季辰璟遗憾的叹了口气。   费力的转移了阵地,季辰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见鬼了, 宁成那俩狗日的到底在搞什么?”   外面天色都有些发暗了,一想到要在山里过夜,季辰璟都有些心里发憱。   山等于虫子,蛇,狼,蚊子,蜈蚣等等等   想到这里,她看向白枫,“白枫, 可愿意代我下去看一下山下的情况, 看看, 叛军撤了没有?”   白枫一愣,下意识望向司慕黎。   司慕黎想了不足一秒,就点头同意,“去看看”顿了顿,她又道,“如果叛军撤了,你就去观察一下情况,看看能否求援。”   她觉得,季辰璟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她伤口到现在还没处理,若是时间再拖一下,恐怕想到这里,司慕黎眼神说不出的担忧。   季辰璟倒没什么反应,反正麻掉了,她自己连疼都感觉不到。   “小心一点。”她如此道。   “那我去了,殿下要小心!”白枫看了看天色,“若是叛军撤了,属下争取在入夜之前赶回来!”   山里的夜晚可不好过,尤其是两位殿下身上还有血腥气。但是她也明白,如果她不去求援,以两位殿下的体力,基本上也撑不了多久了。尤其是璟殿下还受了伤   想到这里,白枫也不再耽搁,转身就冲了出去。   “你除了手,可还有哪里有伤?”季辰璟发了会呆,突然问道。   司慕黎一直拎着小匕首,坐在洞口处警戒,闻言她转过头,“没有。”   司慕黎白皙的脸颊上,落了不少灰尘,还有几滴没拭尽的鲜血,看起来有点像小花猫。此刻,她眼眸湛湛,眸光清亮,一派极度认真的模样。   季辰璟忍不住笑了,“那就好,手还疼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司慕黎有些郝然,愧疚的道,“我没事,若不是我,你就不会”不会这样了。   季辰璟一脸无所谓,“你跟着我跑出来,万一受了伤,回去云姨岂不是得心疼死。我当然不能让你受伤,让云姨失望了”   司慕黎没有说话,但是眼中愧色不减,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季辰璟听见了“呜呜”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在响?”季辰璟疑惑的问道。   一秒两秒三秒   司慕黎没有回答,季辰璟看了过去,就见昏暗的山洞内,司慕黎垂着脸,只能看见她白皙的额头,就着黄昏发出温暖的光芒。   季辰璟吓了一跳,“司慕黎!”   司慕黎“哼唧”了一声,声音很低。   “你怎么了?难道那蛇有毒?”季辰璟惊道。   “没”司慕黎慢吞吞的回答道,她低垂的脸上,眸光羞赧,满满的不好意思。   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那你这是做甚?”   “我饿了”她幽幽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   季辰璟愣了好久,突然,“噗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你肚子在叫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司慕黎大大方方的讲,季辰璟也许还不以为意,但是见她这模样,季辰璟当即不客气的笑出声。   司慕黎∶“”感情她不好意思了半天,季辰璟还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说!还说!   司慕黎眼里酝出薄怒,瞪着季辰璟。   季辰璟看见她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强行转移话题,“咳,我说我也饿了。”   “那怎么办?”司慕黎皱起了眉,“要不”   “不行。”   季辰璟瞥了眼她手上的小匕首,“你长的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送出去被猛兽吃了,乖乖呆着,哪也不许去。”   “可”司慕黎还是没放弃,白皙的俏脸满是迟疑,“我身手其实不错的,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打个猎回来”   “不,你不觉得。”季辰璟语速极快的回道。   司慕黎∶“”   季辰璟一脸无语的看着司慕黎,这菇凉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那点花拳绣腿连自己都打不过,还敢出去跟野兽搏斗?凭手里那个绣花小匕首吗?   “恕我直言,你连只兔子都追不上。”季辰璟笃定的道。   司慕黎抿起唇,不满的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饿吗?”   季辰璟想了想自己行动不便的事实,决定稍微软气一点,“乖,我不想你出去受伤,你从未跟野兽搏斗过,万一受了什么伤”   “我可不想我费尽力气把你从战场救回来,结果转头你就送出去被狼吃了”   季辰璟瞥了她一眼,修长纤细的身躯,白皙细嫩的皮肤,莹润的眸里满是认真,手里小匕首捏的紧紧的   怎么看都不像能打得过兔子,说不定兔子一蹬脚就能反作用力把她蹬坐下   司慕黎自然不知道季辰璟心里想的,她一听季辰璟的话,顿时心软了,不好意思的撇开眼,轻声细语道,“我我没你说的那么脆弱”   ‘不,你比我说的还弱!’季辰璟在心里面无表情的吐槽道,但是面上一派温和,“黎儿,你看我都这模样了,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昏暗中,司慕黎脸色发烫,她迅速的瞥了季辰璟一眼,又立马移开,轻轻的点头道,“好。”   季辰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总觉得,司慕黎有点怪怪的?莫非是爱上我了?   这多不好意思。季辰璟咧着嘴,笑的像开花一样。   司慕黎也不守在门口了,她抱着腿,坐在季辰璟旁边,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后半截话被季辰璟及时咽进肚子里,“笑难得有机会跟你在这么一个地方山洞,嘿,若是能活下来,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   司慕黎眼神柔软,点了点头,“是啊。”   季辰璟觉得,今天的司慕黎好像特别多愁善感。别看平时司慕黎看起来柔弱,但事实上她很坚韧,是这个世界女子的性格,但是今天   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司慕黎心态崩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突然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此时,外面月亮已经出来了,山上的天色暗的快,不知不觉间,洞外已经一片黑暗。司慕黎并不会升篝火,她只是安静的抱着腿,坐在季辰璟身边。   司慕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道,“没。”   “仔细听。”季辰璟脸色微微有些担忧。   那个声音是   “嗷~嗷呜~~~~”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季辰璟两人一跳,原来不知何时,狼嚎声竟已这么近,近的好似就在山头那边一样。   季辰璟脸色发青,这声音,就好像狼离这里不远了。   季辰璟此时才想起自家身上的血腥味,“该死!”   司慕黎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抿着唇,脸色煞白。   季辰璟深吸了一口气,“黎儿,你把外衣脱掉,先偷偷跑出去,去看看白枫有没有”   “不去。”司慕黎的声音打断了季辰璟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去。”声音斩钉截铁。   “乖,”季辰璟苦口婆心,“你不走,我肯定没机会跑掉,你去看看,说不定正好遇见,正好可以赶回来救我!”   “我不去。”司慕黎突然低吼道。   “我”季辰璟陷入了沉默,小黎黎不会觉得是自己要让她去吸引狼群吧?不然凶什么!   “你以为我蠢吗?”司慕黎低声道,“季辰璟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保护。”   季辰璟∶“”   被发现啦   汕汕的一笑,下意识的,她想摸摸鼻子,奈何手却抬不起来。   “反正我也跑不掉,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从利益上来考虑”季辰璟开始振振有词,“而且,我母皇又不止我一个女儿,但是云姨就只有你,若是你不回去,云姨岂不是要伤心死!”   “你还有很多责任要担呢!万一你出事,昭国肯定要乱”毕竟就一个皇女。“这么一想,是不是很对?”   “我那群皇姐皇妹,看起来就没几个有良心的,你跑出去,还能记得逢年过节祭奠一下我,不然她们肯定不会记得给我烧纸的”   “就算是下了地府,没钱也寸步难行的,你说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司慕黎没想到她就一会儿,就絮絮叨叨了这么一堆话,她不由怒斥道。   “我说真的,”季辰璟继续絮叨,“你现在跑还来得及,赶紧的,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   “你想想,我俩若是都在这里出了事,云姨该怎么办啊?她一定会伤心死的,你回去还好点我现在半边身子没知觉,肯定跑不掉,你力气小,我俩一起更是没可能,所以啊”   “你闭嘴!”司慕黎越听脸色越低沉,“我不可能走的,你死心吧!”   “小黎黎啊,你平时那么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脑袋就跟开瓢了一样”季辰璟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嚎,语气开始焦急起来。   “你是帮我挡伤才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死就一起死”司慕黎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皇她那么那么万一被季祁苏那个狗日的坏东西欺负了怎么办?   “你怎么脑袋跟石头做的一样,”季辰璟语气恼火,忍不住开始吼了起来,“我让你赶紧滚啊。”   “我不去!”司慕黎声音哽咽,她回吼道。   “我特么”季辰璟气的觉得麻了的肩膀都开始疼了。   过了一会儿,“黎儿乖,你走不走?”刚说了两句,季辰璟就忍不住原形毕露威胁道。她听见狼嚎声停了   但她并不觉得是狼群走了,更可能的发现猎物,隐去声息,准备狩猎了。   司慕黎看向洞外,神色渐渐平静下来,“走不掉了,别说了”   季辰璟∶“”   “以前只是觉得你较真,现在我觉得你是脑子有坑”季辰璟道。   司慕黎没有回答她。   “行了吧,现在我们在这做亡命鸳鸯了!”季辰璟自暴自弃的道,“早知道要被狼吃,还不如就死在战场上呢!还能叫做烈士”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马革裹尸”   司慕黎握紧小匕首,洞口处白枫走时,布了不少荆棘和树枝遮掩此时隔着树枝,司慕黎看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她低声念叨了一句,“亡命鸳鸯?”   “对啊对啊,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跟我们像不像?要不死之前我们抱一抱?”季辰璟也平静了,临死之前,她还有闲心打趣。   念出了前世这首有名的打油诗   “你果然会作诗。”司慕黎匕首已经举了起来,她平静的回了一句。 第116章 得救?   季辰璟勉强的歪过头, 拍了拍司慕黎的身子,“让我看看,我还没看见过狼呢!别挡着我视线!”   司慕黎∶“”她想了想, 还是默默的移了移, 不跟季辰璟计较。   “眼睛可真亮!”季辰璟发表感慨。   司慕黎∶“”   洞外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没动, 而是立在原地。   很快, 季辰璟她们就知道了, 为什么它没动。因为,不消片刻, 洞外已经出现了一双又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它们无声无息的看着洞内,场面一时静谧的诡异。   虽然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季辰璟还是被看的毛骨悚然   司慕黎突然动了动, 她站起身, 把季辰璟挡在后面,手里的匕首也举在胸前,那是一个剑式的起手式   这是司慕黎的态度,即使是死,她也要反抗,也要把季辰璟挡在后面。   洞内的光芒很暗,但是季辰璟还是看见了,看见了眼前这个瘦削单薄的身影不就之前,她还看见这个笨蛋偷偷抹眼泪的, 她还嘲讽过她的战斗力不如一只兔子   其实, 季辰璟一直觉得司慕黎很好看, 性格其实也偏柔软。但是现在季辰璟觉得,此时的司慕黎,整个人仿佛在闪着光一样,执着、认真、固执这些季辰璟曾经嘲讽的品质,现在好似也挺可爱。   虽然季辰璟一直插科打诨,试图缓解气氛,驱散恐惧。但是当那一群绿油油的眼睛默默无声逼近的时候   季辰璟还是怕了,手足战栗的怕,想到她会被腥臭的兽口咬断喉咙,甚至死之前被撕扯咀嚼,季辰璟就不寒而栗。   司慕黎也定是怕的!   毕竟之前被蛇咬一口,她就哭成那样。比之自己,她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养尊处优。   但是季辰璟看见,眼前的人动都没动,一直坚定的站在季辰璟前面。   季辰璟沉默了,突然出声道,“黎儿”   司慕黎没有回应,或许回应了,但是季辰璟也看不见。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季辰璟低声说道。   只是静谧的环境,还是让她的话毫无阻碍的传到了司慕黎耳朵里。   司慕黎心中一动,竟没有像以往那般,被激怒,觉得侮辱,而是条件反射的,想起了曾经,季辰璟在母皇面前,活灵活现的起誓——   ‘云姨放心,我就是死了,从露台跳下去,被河水淹死,我都不会喜欢司慕黎,你放心!’   司慕黎神色微哂,她记得当初,季辰璟表情虽然看起来在开玩笑,但是眼神却是相当认真的。她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否则母皇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相信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没想到记得还这么清楚。想到这里,司慕黎目光又看向洞外,不再在意季辰璟说的话了。   洞外的狼们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听到洞里的声音,有些不明。只能说,狼不愧是狼,出了它们,还有什么动物狩猎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么高的警惕呢!   季辰璟耳朵贴近地面,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   “咔嚓!”狼群终于到了洞口了。   野兽身上的兽腥味,夹着一股血气,被风吹进洞窟。   季辰璟闻到了,司慕黎也闻到了。   脆弱的枝蔓只能掩盖痕迹,显然阻挡不了野兽。   季辰璟好似看见了火光也许是幻觉。   前锋终于撕碎了所有掩盖在洞口的枝蔓,两匹狼一左一右的,钻了进来。   这洞直径不大,只能容下两匹狼并肩而入。也很浅,狼只探进来三分之二的身子,便接触到司慕黎了。   迎接它们的,是匕首。   “狼铜头铁骨豆腐腰,捅它们腰!”季辰璟突然开口提醒道。   司慕黎没有心情去听她说话   她捅向左边狼脖子的匕首被躲开了,右边狼锋利的狼爪夹杂着风声抓向她的腹部   司慕黎发现——   她躲不开!   她的身后就是季辰璟,还是躺着的,她连后退一步都无法做到。 第一回 合就要输吗?   司慕黎心下一狠,匆匆用另一只手一挡,匕首坚持的扎向左边的狼!   “嗷!”疼痛的惨嚎声响起,近在耳边。   “唔”司慕黎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剧烈的疼痛一瞬间侵袭她的大脑。   “司慕黎!”季辰璟惊叫道。   她焦急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她根本没有知觉,只靠半边身子根本无法动作她不停的扑腾,却只能引起疼痛。   鲜血似乎激起了左边狼的凶性,它攻击的更加凶猛,司慕黎岌岌可危。而右边狼却稍稍后退几步   季辰璟扑腾中,感觉到了它的注视。   果然,动物的狩猎观,就是逮着弱小的先咬死啊!   这时候,两人的处境危如累卵,最多几分钟,两人就得埋骨于此。   左狼的凶猛攻击,司慕黎只能全部承受,她根本坚持不了两分钟。右狼只需趁司慕黎不注意,一个扑击,就可以咬断季辰璟的脖子   “放火箭!”嘶吼声突然响起。   声音似乎隔的挺远,但是即使是战斗中的季辰璟两人,也听见了可见喊的人声音之大。   短短几秒,大批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带着无可阻挡之势,从天而降!   “嗷嗷嗷!”一时间后方的狼群大乱,不少火箭正正好好插在它们身上。狼群惨叫着扑腾起来,身边的草地也很快就燃气火星   混乱之中,有人拼命的冲了进来,甚至不顾混乱的狼群和火焰,直冲山洞   “殿下!!”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起。      季辰璟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黑暗,没有月光。   她摸索着到处行走,渐渐的,她突然被围了起来。围着她的人看不清面孔,只能看见绿油油的眼睛,它们越来越近   季辰璟突然看见,自己身前有一个人,她手里持着剑,正威猛的逼退绿眼睛们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看见了火光,火光愈来愈烈,渐渐包裹了黑暗,季辰璟仿佛被烧灼一般,哇哇大叫起来。   “疼!!!”   “殿下请忍一忍”一个满头大汗的老者,正用钳子夹着一根乌褐色的铁棍另一个看不见身影的手,正快准狠的在季辰璟肩头抹着药膏。   季辰璟感觉到的烧灼感,其实是她们在帮她拔剑。   她听见了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还好陛下派我跟着白甲军,你们是怎么照顾殿下的?两位殿下竟然都受了伤,我看你们回去怎么办?”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声音的主人语气直接。   季辰璟睁着眼睛,迷蒙的看着天花板。这是哪里?她不是正在被火烧吗?   “还好,剩下的你们办吧,我要去看殿下了!”很快,声音的主人脚步声传来。   “殿下,你醒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季辰璟耳边响起。   季辰璟毫无反应。   “大夫,大夫!殿下这是怎么了?”声音吓了一大跳,几乎带着哭腔道。   “殿下醒了就好!”疲惫的声音响起,“有王太医的特制药膏,殿下的情形总算是稳定住了,若是后续几天,殿下的情况没再恶化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季辰璟直到这时,才好似反应了过来。她第一句就是,“司慕黎怎么样了?”   愣了一下,季辰璟面前突然凑来一张大脸,“殿下,你总算醒了!”她满脸惊喜若狂。   季辰璟看着却是脸色一寒,“巴不得孤不死是吧?”   宁成脸色一苦,“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她“砰”的一声跪在了床边。   季辰璟神色冷静,没有搭理她,“回答孤,司慕黎怎么样了?”   见宁将军一脸苦色,还是大夫开口道,“那位公子情况不太妙”   “你说什么?”   “那位公子伤口化脓,高烧不退,如果情况再没有好转的话,恐怕”   “那什么药膏呢?药膏没用吗?”   大夫面对着太子逼问的眼神,沉默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季辰璟喃喃自语。   “不行!”季辰璟突然吼道,“孤要去看她,快!快!”   “殿下?”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季辰璟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去了司慕黎那里。   这担架还是还是她上次弄出来的呢!没想到倒是方便了自己!      “黎儿!”在看见司慕黎脸色苍白,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季辰璟差点落下泪来。   “为什么那么傻?”她想起昏迷前司慕黎闷哼,还有那洒下来那么甜腥味的液体。   季辰璟心如刀割。   好一会儿,她强行冷静下来。   狼?野兽?对,野兽的爪子上,细菌滋生,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该怎么办?   季辰璟心里不停的思量着办法,她绝不,绝不让司慕黎出事。   细菌?消毒?季辰璟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这里可有孤的酿酒坊?”她问道。   大夫显然没听懂,宁成也是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遗憾的是,答案是否定的。“河间是小地方,宁王殿下还没有把酒坊开到这里。”   事实上,目前连郡城都没铺完呢。   季辰璟脸色一瞬间白了。   宁成第一次如此开动脑筋,这怕是她这辈子最烧脑的时候了,“我想起来了”   “河间王府有!”宁成绞尽脑汁,突然道。   “?”   “河间王也是王爷,臣知道河间王府曾经拿出了新酒招待客人。”   “快!快去,把酒拿来,烈酒可以消毒!”   “殿下所言可是真的?”一直沉默的王太医突然开口道。   她虽然一直服务两位太子,甚至在齐宫任职,但是她一直没忘,她效忠的,是昭国,是司家。   若不是在之前家上勉强清醒过来,强令她去救璟太子,她怎么可能   季辰璟咬着唇,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和期冀,“应该可以。”她突然特别庆幸,庆幸自己之前为了赚钱,把这东西搞了出来。   否则这兵荒马乱的,临时找工匠蒸馏酒,恐怕司慕黎真的连骨头都要凉了。   一饮一啄,皆是天意啊!季辰璟第一次如此感谢老天! 第117章 刮肉   “如殿下所说, 这烈酒若是真的能化脓”王太医脸色凝重。   季辰璟看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话。   “我要先为殿下刮去脓血旁边的一些肉,然后再用这烈酒清洗, 这疼痛”说到这里,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季辰璟听到刮肉, 当即脸色就青了, “没有麻醉药吗?”   王太医一怔, 一字一句的重复道,“麻醉药?”   “听起来像是蒙汗药?”她垂着头, 突然惊喜的看向季辰璟,“殿下有这所谓的麻醉药吗?”   季辰璟愣了片刻,摇了摇头。她能弄出烈酒还是因为以前看小说好奇查的, 谁没事还能去查麻沸散配方呢   她突然又道, “那蒙汗药可以用吗?”   王太医露出了失望的眼神,闻言笃定的摇了摇头,“蒙汗药殿下可不能吃,本来殿下现在的精神就已经很虚弱了,若是再食蒙汗药醒不过来了”   “况且,蒙汗药并无止痛的用处,只要受到伤害,转瞬就会疼醒。”她瞥了季辰璟一眼,“那是民间用的, 用来杀人越货倒是没有问题。”反正就是一刀的事   季辰璟苦涩的道, “那怎么办?”   她毫不怀疑, 司慕黎支撑不了那种疼痛,别没有被伤折腾死,却被活生生疼死了   而且不是一波,是两波。   “现在。”   季辰璟诧异的看了过去。   “虽然我现在还想开药,但是其实效果微乎其微。”王太医神色郑重,“不能拖了。”   “殿下已经开始内热起来,若是再拖下去,不仅好不了,而且这脓毒还会入侵五脏六腑,到时候就是神仙难救了。”   “所以,就现在开始。”她说完神色复杂的看了季辰璟一眼。   事情的起因发展,她都清楚了。两人互都为对方受了伤,只是家上伤的更重些而已,她也不好说什么。   要怪只能怪齐将都是废物想到这里,王太医杀气腾腾的看了一边的宁成一眼。   宁成一直沮丧着脑袋,想着自己回京之后,到底会怎么死对于王太医的瞪视,她已经无所谓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季辰璟让人把自己斜着放,让她在担架上,也能看清司慕黎。   她看见太医拿一个软木,塞进司慕黎嘴里,之后拿软绳将她捆起来,用人的话会妨碍到太医。   司慕黎突然醒了,“唔”   勾、勒、整、理-小、说只在-叭咡似午珥陵麟韭   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剧烈的疼痛就已经击垮了她。她忍不住想要蜷缩了起来,身体抽搐奈何被捆住了。   刹那间,额头一层薄汗密布,背后冷汗汗湿了衣衫,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疼”   “殿下莫动!”王太医全神贯注,只来得及抽空说这么一句。   季辰璟连忙开口道,“黎儿,坚持住,太医在救你,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司慕黎听见她的话,神色恍惚,稍微恢复了点清明,但是转瞬而来的疼痛,瞬间又让她意识陷入混沌,“不”   季辰璟红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司慕黎不断的晕过去,又疼醒   “黎儿”季辰璟泪眼模糊,若不是自己,司慕黎根本不用受这份罪的!   王太医满头大汗,不断的集中注意力,“快了,快了。”   司慕黎又一次疼醒,她浑身痉挛,“不放过我吧”她好似想要把软木吐出来,她的挣扎致使绳索变松   “快,按住她!”   司慕黎被人迅速的按住四肢,就连软木也重新塞了回去。   司慕黎哭的眼泪哗哗的,“呜呜疼放过我吧”白皙精致的脸颊上,变的苍白又消瘦,眼眶深陷,毫无血色。   季辰璟看的心如刀绞,跟着哭的稀里哗啦,“黎儿快好了,坚持住”   “好了!”王太医终于放下刀,如释重负道。她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床边的鲜血和肉沫,心神一阵恍惚,忍不住老泪纵横。   “殿下呀!”她泪眼模糊,手里却是精准的拿起烈酒,“让您受苦了啊!”   司慕黎听见完了,精神一瞬间的放松,枯寂的眼里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然而下一瞬   “呜呜呜”一瞬间泪水再次飙了出来,她浑身颤抖着,嘴唇嚅动,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此时,白净的床单上,已经湿润一片,那是司慕黎流下的汗,而床边血迹更是凄惨   宁成也被惨叫惊醒,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人,由衷道,“是个伟女子!”虽然军中能做到这一步的很多,而且一声不吭的那种,但是   她没想到一贯爷们唧唧,柔柔弱弱的昭太子,竟然能撑过去,她还以为她会疼死呢!   “滚!”季辰璟转头暴喝道。   季辰璟正心痛如刀绞,还听见一旁她在旁边说风凉话,差点没气疯,她手足并用,甚至准备自己下来   “快按住她!”王太医还没来得及休息,一转头就看见这位祖宗也在这搅毛。当即暴喝道,“再吵你就给我出去!”   季辰璟被按住,她狠狠的瞪了宁成一眼,这才偃息停鼓,“黎儿怎么样了?”   王太医理都没理她,手几乎快成幻影,手里的药膏被她抹到司慕黎伤口上,然后再上面另敷了一层药草,止血。   很快,洁白的绷带便遮挡住了狰狞的伤口。   这时,她才抹了抹汗,“不知道,我需要再观察观察。先煎药温补血气,再谈其他”   她满脸疲惫,显然刚刚的动作,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季辰璟见司慕黎已经昏迷,虽然还是极度担心,但是还是按捺下来,“她手腕上被蛇咬了,太医你看一看”   王太医顿时又坐不住了,她一眼就看见司慕黎那个异常的袖子,上面绑着系带   看见伤口,她松了口气,“不妨事。”但是虽然这么说着,烈酒已经被她倒在伤口上。   司慕黎昏迷中,又是浑身一颤。   “还好无毒。”   这时,她这才看向了季辰璟。   季辰璟向宁成冷声道,“吩咐大夫去熬药”   王太医恍惚了一下,有点站立不稳,忙伸出手拦着道,“我把药方写一下。”   她今天消耗了极大的心力,疲惫不堪。   “太医小心,辛苦你了,快扶太医去休息。”季辰璟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吩咐宁成的。   王太医摇了摇头,迅速写完药方,这才看向季辰璟。她神色数次变换,最终还是放弃了。就算把季辰璟带到陛下面前,恐怕陛下也不会怪她。   说不定还会心疼,家上的母皇都不怪,她又能说什么。况且   今日还多亏了她,若不是她,这烈酒,甚至包括这削肉之术没错 这是她从医学院里蹭来的技术。   想到这里,王太医总算平静下来思绪,“多亏了殿下重视医家啊!”她感慨道,“若非如此,恐怕殿下自己,也要走这么一遭”   见季辰璟露出惊悚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怒气,哼了一声,解释道,“殿下那只箭,其实带了毒?”   “我怎么没感觉到?”季辰璟一惊道。   “殿下没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吗?”   “觉觉得。”季辰璟疑惑的皱起眉,“我以为,是麻木了。”   “并非如此,而是一种毒,若非救治及时,明日此时,殿下应该就浑身僵硬发青了。”   见季辰璟额头直跳,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   王太医露出了满意的眼神,“只是恰好,那毒我曾与大医研讨过”说到这里,她露出了尊敬的神情。   “而且关键的是”王太医脸色一沉,用一种奇特的表情看着季辰璟,“那毒恰好有活血的效果,加速气血运转,以扩散全身,又有护卫及时为殿下止血,殿下伤口这么长时间竟没有坏死!”   说着,季辰璟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虽然她中了毒,但是却因此没有到需要刮肉的地步,结果回来之后还把毒解了。   而司慕黎受伤比她晚,却反而要受这种罪。而她明明早那么多,反而只需养养   怪不着太医看她是那种眼神呢!季辰璟自己想一想,自己好像也觉得挺不公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歉意的道,“我会对黎儿好的。”   王太医这才阴转多云,她对家上,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连陛下,都没有她看的长久。   当然,后来蔫坏的季辰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只不过相比温和善良的家上,季辰璟嘛   当然,这是两人之间对比,换另外的人的话,还是季辰璟重要一点,感情重量在那呢。   见季辰璟表态,王太医也就不为难她了,不过她怎么总觉得,季辰璟这话怪怪的是错觉吗?   甩开疑惑,太医摇了摇头。   季辰璟突然问道,“太医有没有看见我皇姨,她怎么样了?”   太医想了一下,“宁王啊?她没事,就是要好好将养,一年半载的都不用用力,就能好了。”   她瞥了季辰璟一眼,“你也一样。不然,等着后半辈子发愁吧!”她语气毫不客气。   但是季辰璟已经习惯了,比之其他太医,王太医不是一开始就很不客气嘛?就连原主都习惯了。   高兴的时候喊殿下,不高兴就是你啊你,小子之类的。   季辰璟点了点头,深深的望了眼司慕黎,转头吩咐道,“把孤的床也搬过来,东西都搬过来。”   “现在抬孤先去看看皇姨。”   迎着太医疑惑的眼神,季辰璟解释道,“为了方便大夫,不用特地跑几处,我不会吵到黎儿的。”   王太医信了,点了点头。      齐宫。   清眠殿侍人一阵奇怪,这都大半夜了,陛下怎么还没回来?齐帝陛下喊陛下去做什么了?   有心人暗道不至于吧,难道殷帝陛下没留宿养心殿,否则陛下绝不会留宿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们在殿中等了一夜。 第118章 苏醒   见到季祁年的时候,她正闭着眼睛靠在床上假寐。听见响动, 她睁开眼看过来   眼皮跳了跳, 她憋了又憋才道, “璟儿你”没必要这个样子的   只见季辰璟躺在担架上, 被人抬到能看到季祁年的角度。   “啊, 怎么了?皇姨,你感觉如何了?”季辰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她关切的问道。   季祁年这时也把注意力从季辰璟的出行方式上收了回来,闻言露出了一个温和令人放心的笑容,“我没事。”   她一身白色中衣, 半躺在床榻上,浑身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看着便让人放心。   季辰璟也被她感染, 一直躁动的心境也渐渐平和下来,“皇姨”   季祁年安抚的笑道, “不信你可以问问太医,她们说我只需要好好养养就好了。”   季辰璟眼神看向她的手。   季祁年索性半举了举手臂,季辰璟吓了一跳,“皇姨!”   “没事。”季祁年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季辰璟也看见了的手臂,手肘往下包裹着厚厚的白色麻布, 但是季辰璟仔细观察季祁年的神情,见她的确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 才放下心来。   “皇姨没事就好。你赶紧把手放下”   季祁年这才放下手, “这下放心了吧?”   季辰璟点头如啄米, “嗯嗯,放心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侍人什么都没说,宁王受的伤相对于太子和那位殿下来说,的确不算重,但也不算轻。也许手臂放着不动,不会疼痛,但是这么举起来,牵动伤口是肯定的   不过她一名不经传的侍人,自然不敢对此事有所置喙。   看来传说中,我齐国皇室亲情不睦,名不副实啊。   这里的侍人,大多都是临时从各个豪商家里招来的,毕竟大军出行,也不可能带着侍人。至于河间王府倒是有人手,但是宁成怀仁现在,是捉什么都不敢用了。   万一再出个事,她们真的项上人头保不住了。   即使是现在,她们也很绝望,晋升之路已经断掉了。陛下仁慈,就算不怪罪她们,也不会再重用她们了   安抚住季辰璟,季祁年笑着问道,“那司家女儿的伤如何了?可还严重?”她目露关切。   季辰璟神情黯了下来,“不知道,不过”她神色稍稍振奋,“情况已经勉强控制下来了”   季祁年眉心微蹙,但也没有再问。   季辰璟好奇的看了皇姨一眼,好奇为什么她会问司慕黎的事情。不过转瞬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只是皇姨心善,礼貌性问问吧。   季祁年自然看见她的疑惑,不过她没有解释,而是叮嘱道,“你也是有伤的人,莫再到处瞎晃了,回去好好躺着。”   季辰璟很快就被她催回去了。   屋中季祁年想了想,叹了口气。      “水水”司慕黎突然出声,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手也伸了出来。   “快,给她水!”   又等了好一会儿,司慕黎才缓缓的恢复神智。   季辰璟一直歪着脑袋看她,但是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能凭感觉   “你醒了?”   许久,才听到司慕黎低低的声音。   “嗯。”   “要不要再睡一会?”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她那副疲惫的样子,季辰璟还是这样提议道。   司慕黎阖了阖眼,季辰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又歪过头,准备闭着眼睛再眯一会。   她又用低沉干涩的声音道,“不,暂时不累。”   季辰璟立马睁开眼,“黎儿~”声音中充满复杂,愧疚心疼委屈等不一而足。   声音千回百转,司慕黎被她唤的一个愣神,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偏过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季辰璟有些恼,她之前要跟司慕黎躺一张床来着,但是太医死活不同意。看样子就像是怕她打扰司慕黎休息一样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季辰璟随即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忙问道。   听她一说,司慕黎感觉到腰腹那火烈的痛楚,不过比之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于是她答道,“不疼了。”   季辰璟信以为真,以为太医用了那种跟自己一样的药膏。“那就好,你之前真的吓死我了。”   顿了顿,季辰璟语气一沉,“笨蛋,以后不许做这种事,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   她突兀的压着嗓子,惹得司慕黎又是一愣,听她凶巴巴的声音,司慕黎不禁嘴角勾出了一个笑意。   见司慕黎不回答自己,季辰璟心中惴惴,她不会生气了吧?不至于啊,司慕黎性格其实很温和的。   这么一想,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于是她继续凶巴巴的道,“听见没有?”   “好。”司慕黎语气有些虚弱,但是其中的笑意却抑制不住。她笑的是季辰璟语气中的心虚。   难得季辰璟还有心虚的时候   季辰璟脸色泛红,有点不高兴,仿佛冒犯了一样,于是板着脸道,“再笑?再笑?再笑回去打你屁股!”   这句话却是捅到马蜂窝了,就听司慕黎一副被被气到了的语气,低喝道,“季辰璟!”   见她这模样,季辰璟反而如同找回自信一般,她挑了挑眉,懒散的回道,“怎么了?想我了对不对?你刚刚肯定梦见我了,不然我听见你喊我名字的!”   此时屋里只有一个侍人,为的是观察两卫殿下的状况,避免出现问题。   听见太子的话,她不由嘴角抽了抽,默默的低下了头。   司慕黎一怔,眼神闪过一抹羞恼,“我没有。”   “你又没醒,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我可得听的清清楚楚。”季辰璟语气得意。   司慕黎抿了抿唇,眼神犹疑,不再说话。   “你看,我说的对吧?不信你问下人。”季辰璟语气依旧理直气壮,但是眼神却是闪烁了起来。   难道,司慕黎真的梦见她了?否则,司慕黎如果没梦见,应该会理直气壮的反驳的吧?   想到这里,季辰璟眯起眼,半歪着身子,探寻的看向司慕黎。看了一会,她又恼怒的躺下,她撑不住翻身。   都怪她们不肯让她跟司慕黎躺一起!   季辰璟气闷的想了下,只能继续用言语撩拨,“你是不是在梦里对我干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说(哔~哔~哔~)”   司慕黎顿时脸都青了,“你血口喷人!”   见她愤恨的样子,季辰璟反以为乐,她得意洋洋的道,“所以你果然梦见我了!哎妈呀,小黎黎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梦见你咯,不用害羞!”说着,她还对司慕黎“muma”了一声,抛了个飞吻。   甚至她还想抛媚眼,奈何司慕黎看不见。毕竟,她都翻不了身,更何况司慕黎。   司慕黎眼神惊疑不定,狐疑的问道,“你你也梦到了吗?”她似乎在求证一般。   季辰璟不以为意,随口就道了出来,“对啊,我梦见黑不溜秋的地方,被一群狼应该是狼吧,前后左右都被它们围住了,然后你站在前面用剑砍”   “那骚包的衣服,肯定是你。还别说,你还挺英武的,我喜欢!”说着她还是锲而不舍,试图撩拨司慕黎。   另一面,司慕黎一脸震惊,久久不语。   季辰璟觉得不对劲了,停下了垃圾话,不可思议的问道,“不会吧?你真的梦到和我一样的了?”   司慕黎还是不语。   但是季辰璟却大概明白了她的回答,深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司慕黎听见季辰璟自问自答的声音,“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白天经历那么惊现,晚上梦到也正常。也许只是巧合   对,就是这样。”   司慕黎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季辰璟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从梦到扯到别的什么上去。所以她明智的没接话   果然,就见季辰璟注意力又转移了回来,“所以说小黎黎真的梦见我了?怪不着老喊我名字呢!唉,人太优秀也是烦恼啊!”她毫无愧疚的,把“司慕黎昏迷唤她名字”这件事,硬扣到司慕黎头上去了。   司慕黎信以为真。   “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优秀,觊觎我英俊的美貌?”虽然司慕黎没有回答,但是季辰璟喋喋不休的继续骚扰道。   司慕黎还是不说话,她生怕自己一说话,季辰璟就不放过她了。   过了一会儿,季辰璟说了半天,都没听司慕黎有反应不禁嘀咕了起来,“不会吧?睡着了?怎么一句话都不回我!”   说着,她声音渐渐放轻,语气失落,“过分,太没礼貌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这么说着,但是她也息了声,觉得可以理解,应该是司慕黎太累了吧。   这么一想,她就不再说话了。   司慕黎听到她的嘀咕,心中一动,索性也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真的睡着了。听到季辰璟后续的嘀咕,司慕黎愧疚了一秒,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身体的疲惫传来,她真的就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季辰璟也累了,毕竟她身上也有伤,活蹦乱跳这么久,空气一安静下来,她就眼皮耸拉着睡了。      “跟孤说一说,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辰璟脸色漠然,静静的半靠在榻上,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个人道。   怀仁终于回来了,她此时连同宁成,一起跪在地上,选择此时与季辰璟解释当日的事。   “看看你们准备的理由,是否能让孤饶恕你们差点让孤身死的事情。”季辰璟脸色淡漠的道。   宁成下意识的瞥了上方一眼,被季辰璟逮个正着,她冷漠毫无感情的眼神,被宁成看见眼里。   宁成顺势低下头心道,‘好像。’   如果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居高临下,毫无感情的双眸,与陛下何等相似。   她可以肯定,此时的太子必然是冷漠理智的,也就是说她们最好,给太子一个足够的解释,否则   恐怕别说陛下了,光太子本身这关就过不去。   想到这里,宁成忧虑的抿了抿唇,不知道怀仁去找寻,有没有寻出端倪。   唉!   “殿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怀仁主动开口道。   她浑身狼狈,泥垢鲜血遍布甲胄,从那天开始,她就没歇过。刚刚才找出某些端倪,从外面赶回来汇报   即使精神高度疲惫,她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那日,臣与宁成布置妥当,但是此地监军突然找来,我还没来得及摸清她的来意,城中便爆发了混乱。臣得知河间王府出事,当即把她收监了”   “而后,带人平叛。事情很顺利,直到” 第119章 回归?   “直到,城内突然爆发, 我们突然之间, 被冲击乱阵, 末将正在稳定阵盘,并通知城外大营接应。后来河间王府里传来动静,末将这才发现”怀仁瞥了宁成一眼,“她们还在河间王府内进行了埋伏。”   “后来殿下失去踪迹, 末将紧急带人进入王府,却怎么也无法找到殿下的踪影。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殿下落单的亲卫, 她们说她们与殿下失散, 殿下被人裹挟着往后门逃去,叛军也追了过去。”   “于是我们就跟了过去。”   “等末将道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人正在突围, 所以就立马迎了过去”   “谁知,殿下却不在其中。虽然我们迎接及时,但是整个队伍也只剩下七个人了。后来另外四人也伤重不治,唯有宁王殿下,那个昭人,还有那个亲卫活了下来。”   “但是她们一出来就直接昏迷了,我们心急如焚, 着实害怕殿下真的落入乱军之中”她一脸心有余悸, “于是疯狂攻击, 寻找殿下踪影。”   “结果一直没找到, 也没有疑似殿下的身体。于是末将猜想, 殿下可能已经逃了出来。我拷问那些存活下来的叛军,她们言殿下逃入城内了”   “嗤!”季辰璟嗤笑,“怀将军这么容易被误导?”她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嘲笑,还有怀疑。   虽然内心里,她觉得这两人未曾叛变,但是万事皆有可能。   万一呢?   见太子眼中的猜忌,怀仁两人一脸苦涩,她们早就猜到这个可能,但还是没有办法。   谁让事情就真的那么巧呢!   “这就是末将去查的事情,容末将慢慢道来。”怀仁整理了一下表情,继续禀报,“末将花了极大的力气,一直在城中寻找殿下,猜想了各种可能。直到殿下的亲卫,下山来通知,我们才知道”   怀仁满脸苦涩,“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们被叛军误导了”   她们也是关心则乱,本以为这次出来,不过是放松度假一样,陪太子玩一遭,谁知道出了这种事。   更可恨的是,因为不以为意,所以以前战场上的那一套,她们没带过来。以至于终日打雁,这次却被雁啄瞎了眼。   宁成耸拉着脑袋,心有戚戚焉。   “然后,殿下就知道了”她道。   季辰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怀仁两人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接没接受这个解释。   怀仁心中一沉,在太子冷静的眼神下,继续解释道,“而在此途中,末将一直有一些疑问,无法解释。其一,驻军将领乃陛下心腹,为何会突然叛变?   其二,为何士卒们也铁了心的帮助她,与殿下作对。要知道,一般来说,士卒们不可能主动与朝廷作对的,除非朝廷天怒人怨”   见太子眯眼,怀仁急忙解释道,“那是不可能的,圣天子在位,民间赞颂如潮,朝堂诸公满腔正气,大齐蒸蒸日上,不可能出现天怒人怨的事情的。”她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当然,也算是实话。   见太子反应又平淡下来,怀仁继续道,“而且士卒们明显不对劲,她们战斗中心存死志,一个投降和退缩的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意志甚至比南军都要强,这是不可思议的。”说着,她眼里迸发出惊异的神采,显然,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甚至她们还主动误导末将”宁成粗声粗气的道,“我就说她们怎么突然愿意投降了。”   季辰璟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悔恨,一副自己怎么会被骗的愚蠢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在京中时还疑惑,为什么季祁苏私底下说的时候,会称呼两人为‘怀仁和那个憨货’,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可不就是憨货吗?脑子喂了鱼的那种。   嫌弃的看了一眼,季辰璟瞥向怀仁,淡淡道,“继续。”   怀仁心戚戚焉,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太子性格就如同那帮爷们唧唧的文官所说,比较宽厚仁善,但是如今   冷漠巍然不动的模样,哪有宽厚仁善的样子,估摸着是气很了。   也对,差点小命就丢掉了。怎能不气!   怀仁内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救下了殿下后,末将怕耽搁事情,立马就去寻找守将审问情况”   顿了顿,她小心的瞄了上面的季辰璟一眼,道,“因为末将无法让她开口,所以就求了鹰扬卫的人帮忙,此时这件事应该已经摆在陛下桌上了。”   本来,她们隶属于皇帝,本就不需要在意此事的。但是她们得罪了太子,而且太子也视政了,不好不通知她一声,就把事情交给皇帝,所以她解释了一下。   季辰璟愣了半秒,才想起来鹰扬卫是大齐的军情局。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告诉就告诉呗,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见太子不在意,怀仁高悬的心稍微放下 她还以为太子就算不会勃然大怒,也定然会脸色不好看呢,谁知道   太子竟然不在乎!   不过想一想也对,毕竟太子从小获封,与陛下感情定然甚厚,不在乎也正常。   “其实此事是无月教所为。”怀仁吸了口气,猛然道。   宁成铜眼圆瞪,满满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季辰璟狐疑的瞥了宁成一眼,继续等待怀仁解释。   “殿下不知道也正常,因为此教在先帝年间就已经被彻底覆灭,教主和圣子也被枭首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出现过谁知道”怀仁自己也不敢置信着呢。   “这无月教乃是邪/教,在先帝之前,她们已经与大齐纠缠无数年了直到先帝年间,才真正剿灭,谁知道”   “现在她们竟然又出来了!”说到这里,怀仁满满的不甘心。   见季辰璟表情,怀仁连忙解释道,“先帝剿无月的战事,其实末将也参与了,那时候末将才十六岁跟着凤老将军,看着老将军巧设陷阱,一步步逼死其教主和圣子,所以才会”不敢相信。   季辰璟一脸犹疑,“这无月教有这么大能为?”   怀仁点了点头,“她们就像附骨之蛆一样,一直吸取大齐的鲜血,之前被先帝剿灭,此时又现世,恐怕”她忧心忡忡。“而且普经出现,就是这么一个大动作。”   “末将前去的时候,其核心全部离开了,我们只得到对方扔出来的替罪羊,白死了这么多将士”说到这里,怀仁牙关紧咬,骨头捏的嘎吱嘎吱的。   宁成也是一般模样。   “看来这什么破教,害人不浅啊。”季辰璟皱起了眉。   “正是如此,她们与大齐纠缠不清,不知道留了多少暗手在大齐,所以那守将做这事,也得到了解释。毕竟,无月教的洗脑能力,是诸国之最。”   季辰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甩袖准备走人。她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孤这关算你们过了,回京你们再考虑怎么跟母皇解释吧。”   至于怀仁所说是否为真,这个季辰璟自有办法证实。   于是,季辰璟就被人抬走了   对此,她是十万分拒绝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伤到腿,但是很显然她拗不过皇姨还有太医。   “你就不能像家上一样,安分点?”太医的咆哮声赫然在耳。      华歌,齐宫,养心殿。   季祁苏眯着眼,看着手里的密折。殿中一时间静谧无比,低沉的气息不断暗涌。   “无月教?她们还敢出来?”季祁苏的声音阴沉无比,仿佛是从牙根中挤出来的一般。   公玉青挑了挑眉,掩饰不住眸里的讶异。她水润的眸子轻轻转动,想着该怎么开口。   就听季祁苏继续道,“这个小家伙真的是招事能力一等一,朕就让她出去过两回,次次都见血!”季祁苏语气非常的无奈和头疼。   “这次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习惯性的无奈的道,却又突然停住   是了,她现在不必解释了。想到这里,季祁苏眼神晦暗不定。   公玉青刚想说话,又及时住了口。她自然知道季祁苏的意思但是却不知道理由。   比如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与司临云竞争关系,但是事实上,她还是挺欣赏司临云的,此时她真的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季祁苏不想说的事,她是问死了都没有答案的。她只能忍住好奇,暗暗猜测。   难道和封楼有关?   但是封楼并没有住在宫里,上次之后就不见去向。自己在华歌没有情报,季祁苏应该知道。   见季祁苏神色恢复平静,公玉青开口道,“阿苏,封楼人呢?”   季祁苏一愣,随后笑道,“她啊?”   “她听闻华歌有墨家弟子,就想方设法去撩拨人家去了。”季祁苏语气熟稔,还流露出一种洋洋得意,“不过朕没告诉她到底是谁?所以她现在正在瞎找,玩的不亦乐乎。”说到这里,季祁苏透露出一种趣味的表情。   这往往代表着,她对某些人某些事开始感兴趣了。   公玉青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立马把司临云放在一边,开始明敲暗打,询问起封楼的事情来了。   她本以为,司临云才是最大的对手,结果没想到封楼才是黑马。      清眠殿,于三再一次转头看向殿中。   心里是满满的担忧。自从上次陛下回来,已经好些天了,陛下一次都没出来过,唯有陛下贴身侍人绿都进去过,但是绿都大人一直三缄其口。   她想起那天执勤,看见陛下的模样。浑身狼狈,步履虚浮,没有以往那般注重仪态的端庄劲,甚至连发冠都没束,披头散发的。   这对于一向严谨克制的陛下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不管陛下情绪再怎么波动,也不会像这样,失了姿态的。   想起以往陛下的温柔和仁善,于三不由心急如焚。暗暗祈求凤鸟神上,能保佑陛下,保佑善良仁慈和蔼可亲的陛下。   与她同有想法的,清眠殿比比皆是。      歇息了几天,季辰璟不再管无月教的事。   而是操心起了回归   “真的没事吗?”季辰璟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忧心,“你的腰”   “路途上很颠簸的。”季辰璟满满的担心。   司慕黎神色苍白,满脸虚弱,“回去。”她神情淡然,语气却很坚定。   “家上,老臣也建议家上晚些回去,这路途正常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家上这般若是中途伤口崩裂,老臣”王太医满脸忧心。   “孤要回去。”司慕黎再次道。   她精致的脸蛋毫无血色,唇色苍白,整个人有一种病态的柔弱,但是她神情却很平静,语气更是坚定的不行。   季辰璟两人已经劝了一刻钟了,就听她一直说,要回去回去回去   季辰璟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女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这个身体,万一途中出了事,救都来不及?你就不能省点心吗?”   “我都说了,我在这里陪你,你急什么?”   司慕黎沉默不语,见季辰璟恼火的模样,她冷淡的转过头,置之不理。   季辰璟看向王太医,勉强微笑道,“你先出去,我跟她有话说。”   太医不太乐意,但在季辰璟坚持的眼神下,只得担忧的看了家上一眼,随后退下。   “司慕黎”季辰璟神色认真,一字一顿的唤道。   司慕黎转过头,看向她,想听听她说什么。本以为季辰璟又要跳脚谁知   季辰璟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沉着的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就在季辰璟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她道,“直觉。”   季辰璟气笑了,“这是什么理由?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要身体了?”说着,季辰璟又强行忍住怒气,按住她的肩,逼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顿的道,“你的身体,我很不放心,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司慕黎眼神微闪,默默的撇开头。   过了一会儿,在季辰璟认真的眼神中,她精致的耳朵渐渐飘红。然后才听司慕黎声音低低,模糊不清的道,“我知道了。”   季辰璟∶“??”你知道什么了?   “所以,那就不走了。”季辰璟道。   “走。”司慕黎又转过头,坚定的道。   季辰璟∶“”那我刚刚是在放屁吗?   见季辰璟的眼神,司慕黎眼睛飘了飘,最后垂下头,低低的道,“我想回去。”   比之刚刚毋庸置疑斩钉截铁的话语,“想”这个字无疑柔化了许多。   季辰璟张了张嘴,实在无法理解,“可是你伤口只长了一层薄薄的粉皮,稍微一动就会裂开。此去月余,路上颠簸不断,就算是你那辆车,恐怕也无法让你安稳休息。”   “伤口定然长不好,不断开裂的情况下,恐怕不仅不会愈合,还会加重。这样肯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季辰璟言辞恳切,眼眸说不出的认真和诚恳,“希望你为了下半辈子考虑,推迟几天,等伤口结痂稍微坚韧一些之后,再走好不好?” 第120章 喜欢?   司慕黎迟疑了一会儿, 稍稍撇开头, 轻轻的道,“好。”   季辰璟松了口气,她得意的摸了摸司慕黎的头, 微微的笑道,“乖!”   手心的手感柔滑温顺,真棒!   “住手!”唤醒季辰璟的是司慕黎的怒斥声。   季辰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司慕黎柔顺的秀发被自己揉的乱糟糟的。   司慕黎澄澈水润的眸子里, 充斥着恼怒, 一副恨不得上来咬两口的模样, 琼鼻微皱,白皙光洁的额头飘着两缕季辰璟揉下来的碎发。   季辰璟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那个黎儿你腰还疼不疼啊?”   司慕黎哼了一声, 没有搭理她。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把自己发丝捋顺。虽然卧病在床,她也不许自己失态。   再回过神,“你做什么?!”   司慕黎惊呼道,她眼神薄怒,白皙光滑的脸蛋迅速飘红   气的!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我问你你不说, 那我只能自己看了”   司慕黎伤到的是腰, 躺在床上, 穿的是一身洁白直裾, 连下裙都没穿。   季辰璟这混蛋竟然直接扒她衣服   司慕黎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的捂住衣襟,气的不行,“你你”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委屈道,“你不是有穿小衣吗?怕什么?”   司慕黎气的发抖,看着季辰璟说不出话来。   季辰璟更委屈了,“都是女人,就你不给看”她嘀咕着,“小气。”   “你给我滚。”司慕黎气的伤口都有开裂的迹象,她深吸了一口气,捂住疼痛的伤口,另一只手指着外面,语气剧烈。   季辰璟委屈巴巴的缩了回来,小声争辩道,“我就想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谁知道你今天穿的是直裾”一般的时候,大家都是穿的上衣下裳的,然后里面有个小衣(肚兜)。   哦,季辰璟还有一个兜裆裤,司慕黎没有。   直裾一掀,下面就光了   司慕黎气急,又不敢置气,不然伤口会疼,她索性闭起眼睛,理都不想理季辰璟,只冷道,“出去,别跟我说话。”   季辰璟又眨了眨眼,见自己这次耍流氓又没成功,遗憾的叹了口气。闻言顿时摇头,“就不去。”   随后又小声嘀咕道,“稀罕,你都三四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我还不要睡在你旁边呢!”   司慕黎听的清楚,眉心直跳,忍着怒气吼道,“滚!”她说完就捂住腹部绷带,脸色煞白。   季辰璟顿时不敢造次,怂了。“好嘛好嘛,不要生气了,我瞎说的!”   的确是她瞎说的,因为每天都有人为她俩擦洗,司慕黎躺了几天,不仅不臭,反而更香了。   至少终于蹭到她床边的季辰璟,是这么觉得的。   唉,不是说好,这个世界女人光膀子跑的都有吗?女人之间吗?一起泡澡,或者勾肩搭背算什么?   小黎黎害羞个什么劲?   季辰璟长吁短叹,为自己失败的谋划难过。   这几日,她终究伤的要巧一些。相比腰部,肩胛部终究要好一些。至少,不像腰,动手疼,动脚疼,笑疼,哭疼,干什么都能碰到,只能躺着不动。   她只需要拖着个手,这边晃晃,那边浪浪,潇洒的不行。就是身体虚了一些,走不了几步就累了。   这流氓心思,也是她触景生情才想起来的。因为   这几天她逛出去,看见有士卒光着膀子,勾肩搭背的去河间王府外浴池沐浴,明明已经寒冬腊月了,季辰璟挺羡慕她们这种体质的。   浴池也是季辰璟开放的,毕竟天气渐冷,让大家泡泡澡也没事,反正河间王府也快废掉了。   不过,好像变成只对高级将领开放了。   说实话,这个世界女人,其实胸部已经半退化了。虽然依旧有,但是很小。   非要说的话,仅季辰璟看见的,军中将领都是A。   而且黑不溜秋的,真的辣眼睛。   大部分女人,都是衣服一穿就看不清楚了。比如说宫中那几位倒是像封楼那样,个子娇小,丰乳肥臀的,很少。   她就跟返祖了一样   于是她不由起了小心思司慕黎是什么样的呢?小黎黎可是白白嫩嫩的。于是,那一整天,她满脑瓜子黄色废料飞舞   其实,她挺想给大家推荐兜裆裤的。但是不知道该找谁?   司慕黎云姨吧?以她们的面皮,肯定得以为季辰璟是想轻薄她们。   青姨吧?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说不定会被她当作登徒子打出来。公玉熙那小阔怜模样,季辰璟都不敢跟她推荐任何跟黄色有关的东西。   封谌吧?其实季辰璟是有心的。但是她怕那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动手。   倒是封楼说不定可以试试。总觉得,楚帝的性格比较豪放。   至于季祁苏季辰璟表示自己还不想死。虽然她一直说对季祁苏没有认同感什么的但这么久下来,她的确有些虚季祁苏。就像虚家长的那种虚   也许是季祁苏气势太强了,或许是因为身份的绝对压制。反正她是一丢丢都不敢跟季祁苏搞事情的。   想到跟季祁苏耍流氓季辰璟打了个寒颤。   突然,季辰璟想到了什么,“来人,给孤纸笔!”      过了一会儿。   司慕黎寒着脸,偷偷的睁开一条眼缝,见季辰璟奋笔疾书的模样,她想偷偷看一看。   但是刚弯一下腰,她便下意识“嘶”了一口,脸色当即苦巴巴的。   季辰璟听见声音,连忙回头。   司慕黎立马收敛表情,强做淡然的问道,“你在写什么?”   季辰璟倒是不以为然,扯着纸甩了甩,“画轮椅,还有躺椅。”   “你这伤恐怕要好些日子,一直躺着多无趣。轮椅做的慢,估计得回宫才能见到。   倒是躺椅,应该这几天就能用到,到时候把你搬出去晒太阳,也吸收吸收紫外线。”   “你看看你这脸,太白了。”季辰璟趁机捏了捏她的脸,然后迅速收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用心?”   司慕黎还没来及斥她,就见她松手了,闻言刮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这几天季辰璟非常的不规矩,往往司慕黎刚斥她几句,转头她就过来继续骚扰。惹得司慕黎再次呵斥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转头季辰璟就忘了。      阔别月余,终于回到华歌。   此时的华歌,已然是大雪漫天。在河间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回华歌,便觉得冷风呼呼的往脖子里钻。   季辰璟连忙放下车帘,看向在一旁榻上闭目养神的司慕黎,“冷不冷?”   司慕黎摇了摇头,睁开眼,眼神温润道,“不冷。”   这一段时间,她们天天缩在车厢里,小火炉点的飞起,薄被盖着,身上裹着貂裘,哪里冷的起来。   反倒是掀开帘子,透个气也好。   司慕黎说明意思,季辰璟于是掀开车帘。   沁凉的空气倒灌,季辰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过之后,她不由眯了眯眼,舒爽的吸了口气。   “咦,人怎么变多了?”季辰璟莫名的道。   只见青砖道上,纷纷扰扰的,各种奇装异服的人都有。   就像大杂烩一般。   季辰璟还看见一个惨绿少女,一身绿袍绿带绿履,连发带都是绿色的,她正和仆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奇了,就像沼泽里捞出来的绿毛龟一样,绿油油的”   司慕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往外看去,却并未看见什么。      远处街边,两主仆依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巴叶牙根哆嗦,从嘴里挤出道,“齐国怎么这么冷?”   “公子,我们怎么办?”她身边的灰袍小厮道。“都是那人,问她怎么去鸿胪寺,她硬是给我们乱指路!”   巴叶憋了憋,“是你路痴,本公子怎么就让你带路的呢?”   “公子”小厮泫然若泣。   巴叶翻了个白眼,“少说废话,这华歌实在是太冷了,我也去过丰秋,气候真是差远了。”   “快给本公子问问,布庄在哪?本公子再不穿衣服就要冻死了。”   “诺!”   见灰袍小厮抖抖索索的去问路,巴叶原地若有所思,‘刚刚好像看见了黎殿下?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黎殿下虽在华歌,但那车辇显然是外来,应当不是黎殿下吧。’      沿途放下皇姨,依依惜别,季辰璟和司慕黎继续赶路。   “唉,”季辰璟站在宣武门外叹气,“总算回来了。”“孤一定跟外面有仇,每次出去都要被人追杀。”   司慕黎掀开车帘,没有下来,“快上来,我们赶紧进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母皇了。   “知道了知道了。”季辰璟爬了上来。   “熙儿,我终于回来了,你想我吗?”季辰璟回到隽眠殿,一眼就看见公玉熙。   她一身青衫,小脸被地龙熏的红通通的,正抱着小白说着什么。   季辰璟一把抱住她,语气得意洋洋。   公玉熙吓了一跳,手抚着胸口,差点没缓过来。   她转头恼怒道,“季!辰!”   结果看见季辰璟一只手耸拉着,顿时脸一皱,“怎么回事?”   季辰璟松开揽着她腰的手,无所谓的道,“不小心中了一箭,不碍事。”   公玉熙显然没有理会她的废话,有些担心的问道,“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养养就好了。”   司慕黎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们熟稔的模样,还有季辰璟刚刚揽着公玉腰的那只手。   曾经一带而过的猜想,再一次浮出水面。   季辰璟好像喜欢公玉熙?   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眼神晦暗不定。公玉很好看,季辰璟以前就对公玉很感兴趣   想到这里,司慕黎抿了抿唇,走了进去,脸上恢复寡淡的表情。 第121章 来者   刚走两步, 司慕黎就停下了。步子迈的大了, 扯到腰了。   于是季辰璟转头时, 就看见司慕黎冷着脸, 面无表情的,一点一点的往她的专用榻上挪。   就像一个迟钝的雪白肥企鹅一样。   季辰璟下意识笑了一下, 走过来轻车熟路的扶住她, “我扶你。”   公玉熙仔细的一看, “黎又伤到腰了?”她语气恍然。   司慕黎脸色一沉,板着脸继续挪,顺便推开季辰璟, 嫌她碍事。什么叫做又伤到了腰?   季辰璟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司慕黎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挪到了榻上,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可真上战场了!”季辰璟也没在意, 一坐下来, 就开始吹嘘自己的功绩。“那叫一个狼烟弥漫, 血火纷飞”   公玉熙拄着下巴, 见季辰璟吊拉着膀子, 唾沫横飞,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季辰璟抽空一看,这才想起来问道, “封谌呢?她又跑哪去了?”   公玉熙撑着下巴, 闻言慢吞吞的道, “她最近怪怪的,现在应该是出去了。”   季辰璟对她说的“怪怪的”不予评价,而是问道,“你这段时间在宫里做了什么?不会又咸鱼了这么久吧?”   公玉熙闻言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白,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又养了两只小猫,一个叫做羽毛,一个叫做洁白,它们分别”   “停停停!”季辰璟连忙打断道,“我不想知道这些。”顿了顿,她语气幽幽的道,“你忘了你上次遭的罪是因为几只鸟吗?”   公玉熙愣了一下,反驳道,“猫又没事。”她不满的嘟哝道,“没事提这个做甚?”   季辰璟一脸无语,对着公玉熙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   “你看什么?”公玉熙终于不再撑着下巴,坐直身子理直气壮的问道。   “我看你没救了。”季辰璟如是道。   她都快忘了原书中,三人的形象了。   她记得,原书中,司慕黎温柔腹黑,年少多金,(模型一)。   公玉熙温暖体贴,善解人意,(模型二)。   封谌冷酷无情,邪魅狂狷,(模型三)。   非常真实了,玛丽苏标配。三种最标准的配置,或有增加,很少有减少。   不然原主怎么能爱的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呢?但是   季辰璟上下打量公玉熙   原书也没说,公玉熙原来是个又宅又懒,能不动死也不动的猫仆少女啊?   公玉熙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她杏眸警惕,下意识往后缩,“你看什么?”   司慕黎一手捂着腰,幽幽的看着她们互动。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季祁苏一身明黄,长身玉立,身姿潇洒。她倚靠在亭边,抱着手,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随意的交叉着,脸上带着趣味的笑容,看着亭里道。   冬天的御花园也不落流俗,取自昭国特有的银梅在这时就已盛开。在万物凋敝的时候,满眼雪梅,伴着亭外小雪,也别有一番风味。   亭里坐着的,除了封楼和公玉青,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此女子看起来与三人年纪差不多大,一身朴拙的石青儒衫,看起来儒雅的很。   但细看其面相,就能看出,她的脸庞与封楼等人比,终究更显沧桑,而没有那种养尊处优的细腻红润。   她微微一笑,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自从上次见面,也有十几年了吧?”   封楼瞥了眼茶碗,嫌弃的皱了皱脸,“这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茶,也就你能喝的下,口味倒是一点都没变。”   女子微微一笑,“没办法,就好这口。”   她又笑着与几人说了几句,终于按捺不住,似是无意的道,“怎么就见你们,临云呢?我记得我来时,门下弟子说了,她也在这里啊?”   封楼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绿茶喝了口。公玉青装模作样的看着外面的风雪,一脸欣赏。   她笑容渐渐维持不住,有些迟疑的看向了季祁苏。   季祁苏笑容丝毫不变,语气温和道,“云儿前些日子不小心感了风寒,今日也在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起不了床。”   “你知道的,她还是不怎么适应齐国的风雪。反正你短时间又不会走,等她伤寒好了,你再去看她就好了。”   封楼偷偷的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什么。   公玉青一直看着亭外,一副诗兴大发的模样,就是死活没憋出一个字。   女子兴奋感稍稍下降,遗憾的道,“原来如此,还是下次择日去看她吧。”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失落。   于是几人忽略此事,又开始谈天说地起来,笑语晏然,空气弥漫着愉快的氛围。      “我们去看云姨吧?你伤口怎么样?”季辰璟有些担心,“外面下雪了,要不”   “没事。”司慕黎神色淡然道。   季辰璟也没有再劝,她熟知司慕黎那犟脾气,再劝也改不了。   况且,她们完全可以坐车辇到清眠殿门口下车,想来以云姨的性格,她们这情况,也不会计较失礼不失礼的问题吧?   正好也回来了,好跟云姨报平安。   应该是报平安吧?季辰璟瞄了一眼司慕黎腰上缠的绷带,心虚的想到。      “云姨云姨!”季辰璟没在意侍人,自顾自的走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走的比司慕黎快,耸拉着膀子兴奋的喊道。却忘记了,司慕黎被她落在外面满满挪呢!   也是摸准了司临云脾气好,所以她才敢这么失礼。换季祁苏,保准狠狠呵斥她一顿,换成公玉青封楼估计好不了多少。   叫了两声没见着人,季辰璟这才想起来问人,“我云姨呢?”她随手拉过一个小宫人问道。   “陛下在内殿。”宫人倒也不怕季辰璟,冷静的道。   “哦。”季辰璟恍然。   内殿的话,好像不适合就这么闯进去啊。   一转头?   咦,司慕黎呢?   季辰璟这才想起来,司慕黎被自己落在外面台阶下吹雪了。   司慕黎黑着脸,站在车辇前,心中把季辰璟骂个半晌。不该扶的时候瞎扶,需要的时候人都找不到了   清眠殿的侍人踌躇着看着小主子,不确定殿下站那做甚,要不要招呼一下?   但是,如果去的话,万一是殿下和陛下在闹别扭就不好了?她们也不是没被殿下冷脸凶过。   在侍人进退维谷之间,季辰璟匆匆忙忙的从殿里冲出来,“啊呀,我把你忘了!”她一脸歉意。   司慕黎黑着脸,一见她出来便忍不住道,“你还记得有我呢?”   两人的话同一时间响起季辰璟下来的匆忙,也没注意司慕黎说什么,赔了个不是,就把她扶上去了。   于三作为旁观者,倒是把两位殿下的话挺全了。璟殿下倒也罢了,怎么感觉自家殿下的话怪怪的?      季辰璟耐下心,扶着司慕黎一步一步挪到内殿。司慕黎毫不犹豫的饶过屏风,走到床边。   季辰璟住了脚,呐呐道,“云姨好像在睡觉?我们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   司慕黎已经掀开了床幔,闻言愣了一下,“这个时间点母皇不会睡啊”手上已经先一步掀开,她只得看向床上。   季辰璟没敢看,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自己闯入别人闺房的既视感,好羞耻!   不过,云姨可真简洁啊。本以为清眠殿已经算简单的了,没想到内殿更空旷简洁。   暗色的地毯,还有寥寥几个香炉,一个山水屏风,还有一张床,上面挂着白色的帐幔。   一眼就能看清楚。   “母皇!”   司慕黎的惊呼声唤回了季辰璟的思绪。   “云姨怎么了?”季辰璟下意识跟着惊道。   司慕黎大惊失色,也没想自己的伤了,连忙趴在床边,唤道,“母皇母皇你怎么了?”   她声音悲戚,甚至有点哽咽。   季辰璟看她的模样,哪有平时对待云姨那番冷漠的样子。   季辰璟也不在乎什么授受不亲了,因为她想起来,她是女人进一个女人房子虽然奇怪,但也没到有什么礼仪大防之类的地步。   刚伸进去脑袋,季辰璟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司临云睫毛颤动,幽幽转醒。终于被两人从沉睡中唤醒她刚醒,大脑还有些迷糊。   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床边,脸上也缓缓的扬起一个笑意,“黎儿回来了?还有璟儿?”她神色苍白,语气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云姨你病了?”季辰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司临云缓缓的“嗯”了一声,声音虚弱又柔软,“没大碍,只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些风寒。”   季辰璟心疼的看她,叮嘱道,“我再喊太医来诊一下!”   司临云想阻止,不过看两人的模样,估计不听太医确实说一遍,是不会放心的。   于是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司临云墨发柔顺的落在枕头上,一身雪白的中衣,连床被都是白色的,柔润的黑眸闪着点点光芒。   季辰璟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的过分,竟然比白衣还要白。习惯了云姨健健康康,到处乱跑的模样,此时的她简直柔弱的过分。   叫完太医,季辰璟又回到床边,满脸担心。   司慕黎已经收敛了表情,虽然她的手一直攥着司临云的手不放,但是脸上却是恢复了寡淡。   季辰璟瞥了一眼,懒得搭理这个傲娇货。“云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累不累?渴不渴?是怎么病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掀开帐幔,蹲在床前,嘀嘀咕咕的碎碎念。   司临云脸上的笑意,如同漾开的水一样,温柔又绚烂,“云姨没事。”然后她一句一句回道,“不累,睡了半天了。不渴。不小心吹了些风让璟儿担心了。”   季辰璟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司慕黎的较真劲是跟谁学的。   但是好特么的高兴啊!季辰璟傻笑了两下,“那太医有没有说,云姨什么时候好啊?”   司临云歪了歪头,“按太医说,我应该已经好了。”说着她竟撑起手,就准备下床了。   季辰璟∶“”她连忙按住司临云,“别别别,等太医来了再说!”   柔顺的墨发自然下垂,司临云半撑起身子,不是很乐意,“你先让我坐起来。”   季辰璟连忙收回手。   司临云好似这时才发现什么,诧异道,“你手怎么了?给我看看?”她哗的掀开帐幔。   刚刚躺着,眼睛被帐幔遮着,她竟一时没注意到。刚刚察觉到季辰璟是一只手按住她的,她才发现那违和感。   “没事,受了点皮外伤,太医小题大做非要把我包成粽子”季辰璟含糊道。见司临云紧皱眉头,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季辰璟连忙道,“说起来,璟愧对云姨,黎儿为了救我受伤了!”   “腰上好大一块,”季辰璟比划道,“现在走一步都疼。”   她刚刚匆匆瞄一眼,发现司慕黎脸色已经快青了。这才发现云姨好像一时没注意到她的腰。   嗯,谁让她跪坐着呢!   司临云大惊失色,虽然还是没信,但还是顺势看向司慕黎,“黎儿,你伤到哪了?疼不疼?”   见司慕黎多云转晴,却还硬撑着面无表情,语气沉稳的模样,季辰璟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争宠的小孩就是难伺候!   此时司临云是真的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她都硬是要下床。   季辰璟苦大仇深的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见她些许是因为高兴,或者是其他,苍白的脸上飘起几缕健康的红晕。   这才妥协道,“好吧。”   见司慕黎闷乐的模样,季辰璟只能呵呵了。   哼,闷骚!   太医的到来,解放了看司慕黎不爽的季辰璟。   “云姨,太医来了,我们快检查一下!”季辰璟拖着连站都没站稳的太医,火速冲进去道。   “哎呦哎呦,臣的老胳膊呀!”太医连连叫苦。   在季辰璟的淫威下,太医没敢在叫屈,乖乖的开始诊脉。   在司临云半逼视的眼光里,太医风轻云淡的道,“风寒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昭帝身体虚弱,不养个三五月,这身体养不好。”   “怎么可能?朕平时身体好得很。”司临云不屈道。   太医对她的威势毫无反应,“但是前段时间臣给陛下诊脉,陛下脉象羸弱,气血不足”她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   司临云听的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明明示意太医不要说那么详细的   季辰璟在旁边看的憋笑,不知道是云姨的好脾气传播太广,还是因为齐国太医,不吃她的招式的原因。   看云姨干瞪眼的模样,真的   哈哈哈哈。   司临云微微撇了撇头,不好意思的道,“朕觉得朕挺好的。” 第122章 有意见真别找我   齐国太医露齿一笑, 很果断的道, “所以请昭帝陛下好好休息, 另外臣开的药也不能停。”   说完,她就告辞道,“臣这就派人抓药送过来煎。”   司临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犯恼, 抬头一眼就看见季辰璟那收敛不住的笑意,“璟儿!”   见司临云羞恼的模样,季辰璟非常知趣的抿嘴收敛,“既然如此,云姨还是好好将养吧。莫要辜负太医的一片心意”   司临云瞥了她一眼,还是问道, “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受的伤?”   “母皇,司姨为了护我们, 也受了重伤。”司慕黎情绪低沉, 缓缓的道。   司临云抚了抚她的头, “没事, 你没事就好。司梧那里, 朕会好好处理的。”   司慕黎点了点头,收起低沉的情绪,微微振奋了一下, “嗯。”   季辰璟不知何时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撑着下巴看她娘俩。      翌日。   “殿下, 宫外有人求见!”侍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谁?”季辰璟百忙之中随口问道,手里拿着季祁苏转送来的奏折,是顾允请求增加大齐各郡治直辖分部的事。   季祁苏送来给她考量。   她还在考虑,毕竟,大齐九州一百三十二郡,每一郡都设一郡分部,对于户部经费能否稳定支出,还有吏部是否能顺利筛选官员补充这些问题,都是一个大的考验。更别提各郡地方官的反应等等等细枝末节。   这段时日下来,报纸的威力渐渐让众臣接受了。就算是那群在野的顽固派们,都已经默认了报纸的存在。   尤其是朝廷开放了,限度的私人办报门槛之后。   限度在于,办报者需要有一定身份,还有押金,以及朝廷规定好的传播范围。   毕竟,在官报没有通行各郡之前,私人报纸还是先管控好比较好。   但即使是这样,也让那些人闭了嘴。   要知道,单儒家来说,想要名留青史,需要立功,立言,立德。能达成一个,都能称上子了。比如什么墨子,荀子等等等。   然而以前那条件,真的是看书全靠猜,流传全靠抄。   想要出版,必须是那种德满四海,文华渊博的大佬,普通人,就算穷其一生,也出版不了书。   就算写了书,也只能算手抄本,只能给亲友看着玩玩,聊以慰藉。   朝廷是不会承认,并且帮助传播的。   可见,立言是多难的事情。   但现在,有了报纸,包括报纸背后的新纸。那些在野大佬,立马看到了机会。   以前刷声望多难啊,只有真正的国际性的大佬,比如说墨家矩子,兵家司马子,纵横家张子等那一类人,才有可能传名诸国。   而她们,传名一国都够呛。   但是有了报纸的话   扬名可期啊!   还有新纸,如果能找朝廷买一些,回来写书新纸价格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贵,就算朝廷不给印,大不了自费印个几十本,送去太学一人发一本呗!   因此,众人想通了之后,对于提出此事的太子,不仅不再大加阻拦,反而歌功颂德起来。   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的送出来,就算华歌普通百姓,都能说上两句了。   季辰璟的存在感,倒是因此,比历代太子都要高上不少了。   当然,作为现任齐帝,季祁苏的存在自然也没被忽视,受到了更猛烈的追捧。   “是巴国君主”   “巴国?”季辰璟一脸疑惑,思考了一会儿,她看向司慕黎道,“好像是你们的属国?”   司慕黎也抬起头,神色恍惚,“是。”   脑海里浮起一个绿油油的傻小孩,以往自己一回昭国,她就千里狂奔跑到昭宫,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前些年巴国先君退位了,现在她的确该是巴国君主了。   季辰璟看了她一眼,心里大概有几分猜测,于是点头道,“宣。”   “下邦小王见过家上,家上万安。”一个身着绿袍的年轻女子稳健的走了进来,她朝着司慕黎的位置,恭恭敬敬的拜道。   “免礼。”司慕黎看着她熟悉的面孔,温和道。   绿袍女子抬起头,朝她露齿一笑,而后朝季辰璟拜道,“巴国触鸣见过齐太子殿下。”   “巴君多礼了,璟见过巴君。”季辰璟起身还礼。   她不是司慕黎,不是巴国宗主国。巴国虽小,触鸣却是国君。她现在只是太子,虽然也可以坐受其礼,但难免太过倨傲,所以季辰璟起身还礼。   毕竟,只要不得罪她,她自认为还是很好说话的。   “请巴君上座。”季辰璟道。   “多谢殿下了。”触鸣落座。   季辰璟这才得空细细打量其起来。   触鸣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肤白脸嫩,容貌精致,虽然比不上司慕黎,但也算不错了。   奇特的就是   季辰璟瞧着她那全身绿,一时有点眼疼。   绿色发带,绿色直裾,绿色外套,绿色轻履,就连玉佩流苏都是绿色的。   看来,自己那天瞥到的绿毛龟,就是这位没跑了。   绿毛龟触鸣目光中正,朝着季辰璟微笑。   季辰璟收敛心绪,“不知巴君这次来齐是为了什么?”虽然这么问有些直接,但是她可不相信一个国君,是闲着无聊才往这跑的。   “我来看四国茶会。”   “???”季辰璟一脸问号。   “因为四国茶会在即,恰巧黎殿下也在这里,于是我就来了。齐国我还从未来过呢,想来应该会有些新奇物事吧!”说到这里,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兴致颇高。   季辰璟眉头跳了跳,下意识看向司慕黎,眼神询问∶她就这么不靠谱?   司慕黎回以无奈的眼神∶没错,应该是这个样子。   触鸣这时看向她们,发现她俩在眼神交流,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辰璟回过头,又客气了一番。   渐渐的,日头西斜,季辰璟脸色僵硬,已经有些不耐了。   奈何司慕黎却好似与她有很多话要说一样季辰璟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嗯啊体,后面干脆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不若巴君留下来用膳吧!”季辰璟突然抖了抖,睡醒了。   触鸣这才发现日头竟然已经到酉时,登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注意时间,打扰了。”   季辰璟挑了挑眉,“不妨。”   果然,用完膳,她终于走了。   “你认识她?”   “嗯。”司慕黎随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书就准备走了。   季辰璟冷着脸很不开心,“哼。”   司慕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干嘛?”   “不干嘛!”   “哦,那我走了。”司慕黎收拾妥当,再次环顾一圈,觉得应该没有东西了,转身就准备回宫。   “哼!”   司慕黎再次疑惑的回头,“你干嘛?”   “没事。”   季辰璟看着司慕黎的背影消失,磨了磨牙,只能忍着一肚子气。   本来她心情挺好的,结果被那触鸣耽误了一下午,心情就不美妙了。结果见司慕黎跟她聊的那么开心,都睡了一觉了还没停,她心情就更不美妙了。   气了一会儿,季辰璟才站起身。   看向桌上的奏折,季辰璟老难过了,“还要加夜班”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跟着小伙伴放飞自我。   因为,你不知道,那群狗比是不是早就写完了作业。   季辰璟令人抱起奏折,走到另一个榻边。   戳!   再戳!   “干嘛?”软软的嘟哝声响起。小白支起耳朵,见是季辰璟,翻了个屁股,继续睡。   “猪,起床了。”季辰璟幽幽的蹲在榻前,看着床上的道。   公玉熙抱着脑袋,小白在她头边,露出毛茸茸柔软的肚皮,现在也依旧睡的香的一比。   没错,公玉熙也在,只是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睡着了都没被注意。   少女一头墨发蹭的乱糟糟的,还粘着猫毛,小脸蒙蒙的,嘴嘟着,眼睛都没睁开。   翻身,“别吵我。”   季辰璟笑了,伸手戳她腰道,“你再不起来,青姨明早又要来找我算账了!”   “嗯你要死啊!”公玉熙被她弄的暴走,捂着腰怒道。   看见一向温软的家伙发脾气,还挺有成就感。看来,起床气谁都有啊。   季辰璟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   公玉熙坐了起来,大脑还有点不灵光。好一会儿,她才恍然道,“天都黑啦?”   “是啊。”季辰璟吹熄一个烛光道。   突然的黑暗,让公玉熙皱了皱眉,她不满的道,“你们吃过了?”   “嗯。”   “你都不叫我?!”   季辰璟一脸诚恳的看向她,“忘了。”   迎着公玉熙幽怨的眼神,季辰璟无比的实诚,毫无愧疚。   公玉熙果然哑口无言。她一把捞起依旧睡的香喷喷的小白,在不满的“喵喵喵”声中,踩着地毯往外走。   “走慢点,外面还想下雪,你刚刚才睡醒,小心着凉。”季辰璟吹熄最后一个烛光。   “咦,黎你怎么站这里?”公玉熙惊咦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拿个东西。”司慕黎边答边走进殿里。   季辰璟站在一边,“你要找什么?”话还没说完   就听司慕黎道,“找到了。”   她没搭理季辰璟,转头走出去,“我们一起回去。”她走的慢,得找人陪着。   “哦。”公玉熙闷闷的声音从外传来。   季辰璟∶“???”她干什么了?      “云姨,你看我做的轮椅怎么样?”季辰璟推着一个木制物事,显摆道。   司临云憋笑,“很好。”   司慕黎黑着脸,坐在轮椅上,被季辰璟晃来晃去,推来推去。   司临云今日看起来硬朗多了,一身白衣修长,脸上也有了些许血气。她长身玉立,白皙温润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微风中,白衣女子站在那里,墨发轻轻飞舞,身后是一片雪白,傲雪银梅招展,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听说这银梅是昭国的特产呢!”季辰璟推着轮椅走的飞快,咋咋呼呼的道。   司临云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也能跟得上她,闻言微微一笑,眼里露出少许落寞,转瞬即逝,在季辰璟望来之前,又换回了温文,“是的。”   今日是季辰璟特地选的,微风,雪也停了,御花园主干道,也有宫人清扫干净。   这几日,她们天天往司临云那里跑。司临云眼见的,一日比一日好。但是她死活不改自以为硬朗的心,于是没办法之下,季辰璟只得同意,让她来御花园逛一逛。   妨碍速度的人,已经被季辰璟塞到了轮椅上,季辰璟与司临云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这里有一个亭子!”季辰璟道,“我们在这里休憩一番,赏赏风雪吧。”   “不愧是云姨喜爱的梅花,我看着就生出无穷诗意。”季辰璟夸道。   途中,季辰璟已经知道,这银梅是司临云喜爱的花。   司临云闻言微微一笑,“那我就期待期待璟儿的诗了。”   “嘎?”季辰璟笑容僵硬。   其实,我就是尬夸一下的!   司临云不再看她,而是去扶司慕黎了,“地上滑,走的小心些。”她轻声细语的道。   司慕黎心情顿时多云转晴。   季辰璟憋着气,愁眉苦脸的。   司临云吹着茶,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云姨好坏,你一定是故意的。”季辰璟嘟囔道。   司临云微微一笑,“云姨可未要求璟儿作诗,明明是璟儿自己说自己诗兴大发的。”   “云姨只是期待一下,其实璟儿不作,云姨也不会在意的。”说着,她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虽然司临云这么说,但是季辰璟还是愁眉苦脸,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失望呢?   不就是抄诗吗?我这叫弘扬华夏文化。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季辰璟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一首合适的。   司慕黎品了品,“好。”特别那句不同桃李混芳尘太得她心了。   季辰璟微笑以对,“没错,还是李商隐。”   这首诗,也是她特意挑出来的。写梅的很多,于是她挑选的余地就大了。   那句不同桃李混芳尘,也是她的意思。   没错,我家云姨就是和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虽然,真正的渣渣是自家母皇。   但是人嘛,还是比较喜欢亲亲隐隐,向着自己人是天性。   后面的那句‘忽如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也是她特地挑出来的。   毕竟,司临云的身份是皇帝,那些优柔寡断,小家子气的描写,显然没有这句有气势。   没待司临云表达看法,就听   “哦?好在哪里啊?”封楼本在听着,此时却是听不下去了。   她负着手绕过一片梅林,走到司慕黎等人视野中,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冷,“璟儿倒是喜爱你云姨,还变着法儿写诗夸她。”   诗作这种东西,只要指代性不是特别强,向来没有固定解释。谁写的,就按谁的生活习惯去揣测意思。   或许这诗只是王啊不李商隐小姐姐写出来托物言志的,但是季辰璟念,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季辰璟心中咯噔一下,心道糟了。被事主逮到了   因为,知道的人都知道桃李是什么意思。就像说人坏话一样,被人逮着当场,就很尴尬了。   虽然季辰璟本意,只是想念出来夸夸自家云姨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封楼自然的走进亭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手从侍人手里接过一个杯子。   潺潺冒着热气的茶水,倒入瓷杯。   封楼表情舒缓,一点也没有逼问别人的感觉,只有季辰璟知道,现在她身周的空气有多么沉闷。   她一直都知道,手握大权的人久了,就会自带一股气势。就像她第一次看见季祁苏的时候,就觉得季祁苏气势逼人,让人自晦,眼神压迫感十足。   只是后来,她看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现在,她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却就像胸口压着大石头一般,开不了口。   司临云皱了皱眉,开口道,“璟儿写诗夸朕有何不可?倒是某人,听墙角听上瘾了?”   她一开口,季辰璟身周气势骤然一松,季辰璟吐了口气,眼神惊异的看向封楼。   封楼转头直视着季辰璟的眼睛,嘴角勾了勾,眼神有些冷,“你就喜欢给人扣帽子。朕什么听墙角,明明是朕先在那儿赏梅,你们突然前来,朕还没嫌你们吵呢?”   季辰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过想到什么,又瞪了回去。她真不是故意写诗骂你们的!   关键是那诗真不是她写的,有意见找李商隐去! 第123章 司马子   司临云抿了口茶, 懒得和她争辩。封楼在她们认识那会儿, 就是出了名的嘴舌犀利。“你偷听我们谈话就算了, 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朕都说了,朕没有偷听!”封楼小脸微皱,杏眸里是满满的不爽。   司临云瞥了她一眼,见其表情认真, 遂敷衍道,“行,你没偷听。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朕赏个梅需要目的吗?”封楼不爽道。不过转瞬,她便眼珠子一转,“你这么一说, 朕还真想起来点事?”   司临云面色不动,抿了口茶,神色冷淡, “嗯?”   封楼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对于她一直占据主动权表示非常不满, 但是还是继续道, “跟你没关系, 倒是跟衂有关系。”   司临云皱起眉。   封楼嘿嘿笑的看向季辰璟,“我听说,你们那有名的新纸, 是你弄出来的?”她普一开口, 场上众人便神色四异。   季辰璟心中咯噔一下, 下意识看了司临云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沉吟。   顿时心里叫苦,但是嘴上却道,“不,是大臣弄出来的,只是叫璟献给母皇了而已。”   “哦?”封楼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那不如给你楼姨我分享分享如何?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   季辰璟虽然很紧张,但是对于厚脸皮的封楼却还是能应付的来的,“楼姨说笑了。”   “朕没说笑!”封楼靠近她,笑眯眯的道,“你看谌儿与你玩的那么好,与楚合作,对你疑惑也有帮助,你说是不是?要是哪天你母皇不要你了,朕负责出兵帮你讨回公道!”   季辰璟脸都绿了。   “砰!”司临云重重的搁下杯子,“越说越不像话,封楼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欺负小辈?”   封楼不满的挑了挑眉,“我怎么欺负她了,我这不是在问嘛?”   随后她促狭的挤了挤眼睛道,“我说,你对衂这么好,你家黎儿不吃醋吗?”说着,她笑眯眯的对一边的司慕黎挤眼睛,挑拨意味极足。   司临云冷哼了一声,“行了吧,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就别说了,省的在小辈面前丢脸。”   封楼不理会她,而是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到季辰璟旁边,搂着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呼吸软软的道,“璟儿觉得怎么样?”   季辰璟∶“!!!”你的胸镉着我了!   冷漠.jpg   虽然心里吐槽,但毕竟云姨在前,季辰璟也不想暴露自己老司机的一面,乖宝宝人设必须维持,于是强行红脸,期期艾艾的道,“此事璟做不了主,楼姨还是去找母皇吧!”   司临云果然信了,她冷道,“你有本事去说服阿季祁苏去,就会欺负小辈,为老不尊。”   司慕黎狐疑的盯着季辰璟。   季辰璟脸色不动,一脸正色。   封楼若有深意的看了季辰璟一眼,懒洋洋的站直,伸了个懒腰,“我要是能说服她,还来找季辰璟干什么。”   说着,封楼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随后眼珠子一转,脸上坏笑掩饰不住的恶意道,“要不,你去试试?她对你最是痴迷了,我觉得你去了肯定有戏,到时候要记得分我们这些小伙伴一点汤水哦!”   司临云沉下脸,微微垂着眸道,“你过来就是为了嘲笑朕的吗?”   见司临云避而不答,封楼遗憾的叹了口气,“岂敢!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好奇这么久都没在养心殿看见你,有点不适应啊!”   司临云低声哂笑,没有说话。   封楼眼珠子转了转,索性把话题扯开,司临云就是这么讨厌,不会接话。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无趣   “璟儿啊,”她又盯上了季辰璟,“你如果把新纸配方告诉楼姨,楼姨就把小谌送给你,给你做一做二做三都没问题,绝不过问,你看怎么样?”她一脸诚意,“你看公玉青那个小气鬼,还有你喜欢的云姨,可都没有朕爽快吧?你说这个条件怎么样?送你了随便你怎么玩哦!”   司慕黎顿时脸都青了。   季辰璟也黑了脸,你以为我是那见色眼开的便宜母皇呀?于是她硬梆梆的道,“不要。”   封楼一拍桌子,“哼,我家谌儿不好吗?送都送不出去?养了何用?”她一脸恼火,不知真假。   季辰璟现在是真的怕了她了,缄默不语,生怕再给她盯上。   “小云云啊,要不你替我劝劝她,你看她一点都不尊重长辈。”说着封楼眼疾手快的捉住司临云放在桌上的手。   捉到了她还一点都不收敛,笑嘻嘻的道,“真滑真嫩,怪不着”   司临云火速抽回手,脸色发青,她眸光冷冽,警告的看着封楼,一副你再这样朕就发火了的表情。   封楼遗憾的砸吧砸吧嘴,收回手的时候还搓了搓,斜眼观察司临云表情,见她脸色果然更差了,才满意了起来。   司临云声如寒冰,“没事了就请离吧。”   “这不行,”封楼想也不想的摇头,“你看朕今日的目的还没答到呢!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白被你们打扰了兴致?”   司临云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只冷眼看着她。   封楼眼珠子一转,“是不是衂已经把新纸交给你了,吃独食是不对的!”   司临云眸色微哂,轻飘飘道,“没有,朕没有要,你可以走了。”   封楼不太信,求证的看向季辰璟,“是这样吗?可别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朕啊?”   “骗你有什么用。”司临云神色冷漠,说不出的不屑。   封楼气的心中一梗,但是她没有发作,而是细细观看起了季辰璟。   季辰璟心中好似明白了过来,“没有,母皇吩咐璟,谁来都没有用。”见封楼挑眉,季辰璟神色平静,“璟听母皇的。”   封楼这才不再看她,对季辰璟的话,她心中自有几分计较。   的确,季辰璟不敢背着季祁苏做什么事,毕竟,她还是太子。   想到这里,封楼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目光,“行吧,看来朕这个恶客不讨喜啊!”   司临云眸光冷淡,一副“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的表情。   封楼看了过去,习惯性一噎,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不跟她计较。“行了,朕就不怪你们吵到朕了莫送!”说着,她潇洒的拍拍衣袍,转身就走了。   见赶走了讨人厌的封楼,司临云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至少某些时候,季祁苏还是要脸的,封楼不要。   季辰璟望着封楼潇洒的背影,一脸心力憔悴,这位爷跑来插科打诨这么久,就是为了问问,司临云有没有在自己这儿捞到好处?   您可歇歇吧,一开始直说不好吗?   她转头看向司临云,见她神色已然舒缓,此时正在抿茶润喉。   再看司慕黎,见她一副恍然的样子,估计也是刚看出来。   司临云放下茶,见季辰璟两人的模样,解释道,“封楼性格怪异,最喜别人不喜。她目的的确是新纸,不过讨要新纸只是说说,就算她要到了,季祁苏也不会让她出这个宫。”说到这儿,司临云冷笑了一下,“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看看朕有没有占到便宜而已。”   见季辰璟两人的表情,她好像猜到了两人心中所想,“看别人不开心,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所以,你们别想着开门见山说完,就能把她送走。她没折腾你满意,是不会走的。   季辰璟∶“”   司慕黎∶“”   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司临云神色悠然,“还好谌儿没有学她母皇这样子,不然”   季辰璟想起封谌,不由笑了笑。以封谌的性格,要是她知道,刚刚她被她母皇毫不犹豫的卖了出来,脸色一定很好看。   司慕黎眯了眯眼,不经意的道,“怎么?你以前不动挺喜欢阿谌的吗?怎么刚刚不答应?”   季辰璟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封楼明显说着玩的?答应个屁哦!再说了,就算封楼愿意卖,封谌自己愿意吗?   你以为我是原主那个没脑子的吗?期待着封谌会乖乖听封楼的话?   再再再说了,封谌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   要是云姨愿意把你卖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照单全收。   不过想起司临云还在面前,季辰璟话在嘴中转了几圈,又咽了下去。她瞪了司慕黎一眼,眼神传达∶哼,暂时放过你!   司慕黎不以为意,眼皮都没抬。   司临云奇怪的看了眼司慕黎,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黎儿,何以这般逼迫璟儿?”   司慕黎∶“???”我什么时候逼迫了?   司慕黎顿时脸色又不好了!   季辰璟立马眉开眼笑,对着司慕黎挤眉弄眼,得意非凡。甚至觉得不够,手在桌下偷偷的戳了戳司慕黎。   司慕黎脸色一冷。   “嗷!”季辰璟张开嘴又努力收了回去,堆出一个假笑。迎着司临云的目光,她拿出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哈哈哈。”   桌下,季辰璟不停的跺脚。   司慕黎脸色也不好看,刚刚用力气大了,扯到腰了。   季辰璟顿时又得瑟起来了,比着唇形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司慕黎脸色更冷了。   司临云佯装不知,淡然无比的喝茶,眼底却是笑意吟吟。   年轻就是好啊!   “临云!!!”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亭外传来。   司临云疑惑的看了过去。   季辰璟两人也收起小动作,齐刷刷转过头。   “临云,你真的在这里!”一个身着石青儒衫的中年女子大迈步走来。她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   司临云脸上的笑容,如水墨一般漾开,“让居?”   “是我!”来人已经大踏步走进亭子,“我去你住的地方寻你,侍人说你去了御花园,好在赶上了,没再错过。”   季辰璟眨了眨眼,观察了起来。   女子皮相挺好,年轻时也许并不输于季祁苏,容貌清隽,神情舒朗,看着就让人舒心。   就是,眼角的皱纹却是掩不住。相比养尊处优,现在还年轻的像二十八、九岁的季祁苏,她就要显老很多了。   司临云却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神色有些振奋,似是老友相见的开心,“璟儿,黎儿,这是兵家当世二子之一,司马子司马且。”   季辰璟两人早已站起身,闻言躬身拜道,“璟/黎,见过司马子。”   “多礼了!”女子眸中微微思量,便温和的扶起二人,“吾与尔等母皇皆熟识,乃良友。”   顿了顿,她笑容舒朗的道,“未预见能看见你们,这是我早期写的小小心得,便赠予你们了。”说着,她一本从袖口,一本从胸口,拿出两本薄薄的书册。   “让居送你们的,你们便收着吧!记住,勿要肆意传播。”司临云眼神微微诧异,而后脸色愈加柔缓,笑眯眯的道,“让居有心了。”   季辰璟接过,同欣喜若狂的司慕黎一起,拜道,“多谢司马子赐书。”   司临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与让居好久不见,好好聊聊。”   季辰璟两人知趣告退。   季辰璟翻开纸质泛黄的薄书,终于明白为什么司慕黎那么激动了。   因为这是兵法!   对啊,司马子是兵家大佬呀,她送的书送的心得,肯定是兵法了!   怪不着!怪不着!怪不着司慕黎快要乐呵傻了,就连云姨也一副那么满意的样子。   在这个敝帚自珍,信息匮乏的世界,一本兵法,其价值难以用言语去衡量。   要知道,这兵法,此前恐怕只有司马子的弟子,还要是那种真传的弟子,才能学的。而她们这种身份,司马子能把兵法送出来,这份礼   太重了!?季辰璟想着想着就脸色古怪起来。   她可以肯定,司马子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母皇的问题,才送给自己这本兵法的。没看见公玉熙封谌不是没有嘛?   按云姨的说法,很显然她们年轻时都是认识的,保不齐还挺熟的。那么为什么封谌没有?   估计是看在云姨的面子上了。   心痒痒的,其实,她挺好奇她们年轻时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像话本里那样,波澜壮阔,海誓山盟?   司慕黎还在一边傻乐着,她颤抖着手,一边傻笑,一边翻着手里的簿册。   季辰璟等了一会,不耐烦了。伸手把她手里的簿册抢过来,“别傻乐了,你也不嫌丢人。”   司慕黎大惊,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凶猛的抢回簿册抱在怀里,醉乎乎的道,“你管我!”   季辰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努力的记起前世的孙子兵法起来?妈耶,记不得。   没事,我还记得三十六计的一部分。季辰璟脸色倔强。   也不理会快犯癔症的司慕黎,推着她就走。   工匠磨的浑圆的小木轮,压过化了雪的青砖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伴着轻轻的微风,招展的银梅   道上一黑一白的身影,静谧而美好。 第124章 偶遇司慕黎   “兵法”封谌蹲在司慕黎面前, 眼里冒出绿油油的光。   司慕黎满脸警惕, 薄册死死的抱在怀里。“别想了,不可能的。”   封谌吞了口唾沫, 绿油油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那个薄册, 看的司慕黎发毛。她索性把薄册塞进怀里, 然后抱着手,警告的看着封谌, “你别看我,季辰璟也有。”   “她也有?!”封谌惊诧道, 随后眼睛都羡慕红了, “早知道我也去了”   季辰璟不像司慕黎, 一刻不停的拿着看,她对兵法倒不是多么迫切。前世出于好奇, 她也特地搜过孙子兵法, 只不过没看完而已。   所以相比司慕黎,她倒是显得淡定了一些, 所以封谌不知道她也有。   季辰璟看着蹲在自己榻前, 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大型犬一样的封谌,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虽然我不介意给你看, 但是司马子万一介意呢?毕竟不是我的东西, 不好随便分享的。”顿了顿,季辰璟真心提议道, “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司马子, 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封谌顿时耸拉下脑袋, 垂头丧气起来,季辰璟恍惚间仿佛能看得见她耸拉下来的耳朵和尾巴。“你不知道,我母皇跟司马子关系不是很好,年轻时,母皇得罪过司马子好多次如今”说着,她声音戚戚焉,整个人蔫头巴脑的。   季辰璟闻言,也深深的点了点头。   封楼那性子,一般人也真跟她好不起来。   公玉熙坐在自己榻上,虽然不像封谌那么露骨,但她还是时不时用羡慕的小眼神看向季辰璟两人。而后低下头,想了一会,她又抬起头瞄   敲羡慕的!   过后,封谌如同一条死鱼一样,瘫在榻上,“唉!”   “听熙儿说,你这段时间挺忙的?”   “忙,身心俱疲。”封谌语气低沉,“季辰端简直不可理喻,我都不想跟她继续交流了”   季辰璟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封谌顿时闭上了嘴。      “你今天竟然主动要跟出来?吃错药了吗?”季辰璟吱呦呦的推着轮椅,一脸纳闷。   司慕黎没有吭声。   “好累的,”季辰璟发起了牢骚,“你还不说话。”   司慕黎敷衍的“嗯”了一声。   到了宫门,就听轮椅上的人道,“停下吧。”   季辰璟∶“???”   “多谢!”司慕黎回头道了一句。   季辰璟已经知道问题在哪了!因为目光所及,一个绿油油的绿毛龟撒欢一样的跑过来,她稍稍行了个礼,就自顾自的接过季辰璟手里的轮椅,“黎殿下,我来迟了。”   “没事,我也才来。”司慕黎一改全程的冷淡模样,笑容柔和的道。   季辰璟∶“”好生气!   见两人自顾自的边说边走,一人推着轮椅一人微笑应答,万分和谐的模样,季辰璟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冷静冷静,孤要冷静。’   ‘mmp冷静不了。’季辰璟内心爆粗口起来。   的确,司慕黎知道季辰璟也要出宫之后,当即要求跟上来。结果   感情是把自己当脚夫了?   事情起末很好理解,大概就是司慕黎让她顺了一程。好歹那伤也算为自己受的,送一程就送一程,也没什么。   但是好生气啊!   季辰璟冷静了半天,用成年人思考问题的方法安慰自己,终于消了气。   但是一想到刚刚那和谐的画面,就如鲠在喉。不行不能想,好气!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季辰璟表示并没有多余的原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对她跳楼!      “问殿下安。”肖献早已等候在包间里,引季辰璟进来后,她行礼道。   “免礼。”太子看起来兴致不怎么样,她淡淡的走进来,开门见山的道,“看来你选择好了?”   “是。”肖献恭敬的道,手上拉开凳子,请太子坐下。殷勤的准备布餐   “不必了,侍舒。”季辰璟让她好好坐着,其他的交由侍舒来。   宗卫留了两人在门口,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包间里,只有四人,那另外一人   季辰璟笑容温旭,“这位便是子车小姐吧?璟久仰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虚。”   子车襄是一个丰润的女子,看年龄许有二十四五岁,一身简陋的石青色道袍披在身上,气质恬淡,其安稳的神态,比之肖献强装的镇定,显然高上不止一筹。   季辰璟眼里不禁露出些欣赏。   但是,下一瞬——   “什么传闻?”   季辰璟∶“?”   见太子神色茫然,肖献不由苦笑了起来。   她可是知道的,自家师姐那恬淡的气质下,却有一个能噎死人的灵魂。   但是师姐的性格比较怪,最不喜欢别人说谎了。   但是她也不能让太子难堪,于是主动插言道,“师姐前些日子被肖家那群老东西关起来了,想来殿下是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吧!”   说着,她歉意的看向太子。   子车襄眉头微皱,即使是此时,她身上依旧有一抹安贫乐道的恬淡。   虽然觉得这样说不对,但她在肖献的挤眉弄眼之下,终究没再追问出声。   于是她闭上了嘴,不再开口了。   其实,肖献带她来是,就叮嘱她,没有必要千万别开口。奈何太子自己主动去寻她说话,她总不能不答吧?   “既然肖公子已经做出决定,那么孤自然不会吝啬。”看出了点苗头的季辰璟干咳一声,直接说起了正事,“你有需要,尽管联系东宫。”   肖献眼眸闪过一缕亮色,这几月来的挣扎在此时全部褪去,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事实上,她觉得自家那群老人,就是闲得慌。已经退出权利中枢这么久了,竟然一点反思都没有?   世家又怎么样?能比得过皇权吗?   在双方的诚意之下,两人谈的飞快。   肖献师姐也一直如同一个摆设一般,自己在一边安之若素。   “那个殿下,新纸是否可以供应我肖家?”肖献吞吞吐吐的问道。   季辰璟眉头一挑,笑容爽朗,“当然可以。”   肖献目的达成,也没有再多问了。   你情我愿的聊完肖家的问题,季辰璟看向一边始终恬淡的子车襄。   “不知子车小姐来齐是否有要事?”   “没有。”   见她说完就没有再说的意思,季辰璟只得自己开口问道,“那不知子车小姐在齐是为了什么呢?”   “周游列国。”她神情恬然安静的道。   “不知准备在齐国逗留多久?”明白她说话的特性,季辰璟也不再客气了,直接挤牙膏式问法。   肖献已经看出来了,太子这是对师姐感兴趣,对墨家感兴趣啊!她眼睛发亮,挤眼催促师姐做决定。   子车襄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婉的问道,“阿献眼睛不适吗?”   季辰璟心里发笑。   肖献尴尬的看了一眼太子,干脆坐到一边当起隐形人来了。看起来,太子好像并不怪罪师姐。   “不知道。”这是子车襄的回答。   十分实诚,季辰璟看见她的神情,眼神澄澈至极。   季辰璟只得自己开口,“不知子车小姐可有兴趣,来为孤工作一段时间?孤保证一定给最好的条件给你。”   子车襄睁大了眼,眼里满是茫然,显然没想到事情发展。   “我替师姐答应了。”肖献见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主动开口道。   子车襄望了过去,神情恢复平静,但是没有反驳。   季辰璟若有所思的看了肖献一眼,看起来,肖献对子车襄的影响力不小啊。   这样也好。   “那好,”季辰璟拍掌一笑,“那孤就在东宫,恭候子车小姐的大驾了。”   肖献踌躇了起来,想问什么又没说出口。   季辰璟了然,“无事,我只是仰慕墨家的技术,需要子车小姐为我研究些东西,并不限制人身自由。”   “只要能完成我想要的东西,子车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肖献松了口气,感激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季辰璟笑了两声,“放心,孤不会吃了你师姐的,也不会强迫她。具体的事宜,来日到东宫来,我等再详谈,今日孤该回宫了。”   “恭送殿下!”   子车襄这时好似才反应过来,声音温婉的道,“恭送殿下。”   太子走后,肖献回过头,看着耿直的师姐,叹了口气,“回去我再跟你说说注意点。”   子车襄淡然的点了点头。      季辰璟一出门,便如同踏入了菜市场一般,嘈杂的声音污染了她的耳膜。   不满的皱眉道,“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女子擦着汗跑过来。此时的温度早已零下,但见她额头的汗珠,却不似作伪。   “拜见贵人!”她匆匆忙忙的行礼。   季辰璟此时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温声道,“发生了何事?”   胖女子脸色发苦,当即连盆带水的都倒了出来。   当然,她也是看人下碟的。这位贵人的路子,可是非常不一般。虽然她并不知道贵人是谁,但是少府的人她总是认识的。能劳动少府出面当下人跑腿的,还能是哪些人?   季辰璟皱着眉,“极度好看的白衣女子?”她仿佛想到什么,“你仔细说说看。”   “那女子真的生的好看极了,就像天上仙人下凡一样当然,贵人也很好看。”她又恭维了一句,“她是坐着一个奇怪物事,被人推进来的,哦对,推着她的那个人穿着很奇怪,好像是昭国更南面的那些国家的穿衣风格。”   “她脚上踏的好像是穿云长生藤制成的履”说到这里,胖掌柜有些后知后觉,暗自咋舌。   “贵人,我”看她的表情,季辰璟明白她是要去救场了,当即挥了挥手。   见人离开,季辰璟嘴角勾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   那人,是司慕黎无疑了。   “走,看热闹去。”季辰璟一马当先,踏着金丝穿云履,脚步悠闲的往闹事包厢走去。   嘿!叫你气我! 第125章 季-稳如老狗,一点都不慌-辰璟   季辰璟绕了个弯, 才走几步, 就看见了事出地点。   她看见,司慕黎一身白衣,淡然的坐在轮椅上,被人围着, 却还是一点要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她身前,绿毛龟一脸愤怒, 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几个笑嘻嘻的年轻女子把她们围在中间。   季辰璟就趴在栏杆上,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此时,对面的声音渐渐传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 寡人乃巴国国君,这就是你们齐国的待客之道吗?”触鸣白皙的面皮涨的通红, 她指着其中一位锦衣女子喊道。   “嘿!”女子与同伴对视了一眼, 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巴国?那是什么东西?本公子听都没听过!”   “还国君哈哈哈哈!”另一位矮个子说道,“牛就像我家养的那只绿皮鹦鹉!”说着她指着触鸣的衣服与同伴打趣。   剩下的话声音较小, 季辰璟没听清楚。   对于国外友人吃瘪, 讲道理,季辰璟还挺爽的。   “行了滚开!”高个子女子一把推开触鸣,她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小美人不乖乖在家里呆着, 为什么要出来?”那女子大跨步越过触鸣, 走到司慕黎面前细细打量。   司慕黎神色愈加冷淡了。   那女子伸手勾起司慕黎的下巴, 痴痴的笑道, “真好看, 你母亲是哪位大人?不妨与我说说,我可以去你家提亲!”   “放肆!”触鸣眼睛都红了,“殿下!”她立马站了起来,就要扑上去,却被另外几人嘻嘻哈哈的拉开。   女子一脸诧异,“殿下?莫非你也是哪个小国的皇子?”   司慕黎原本眼神平静,一派看热闹的态度,惫懒的很,如今却是抿起唇,怒气急剧积累。   白皙精致的下巴被勾起,她抿着唇冷冷的道,“季辰璟。”   女子一脸莫名其妙,“我问你母亲,你喊太子名讳干什么?”她哭笑不得的道,“莫非你想说,我们未曾及冠的太子是你母亲?是吗?小殿下!”   此时季辰璟早已出离的愤怒,从另一边火速往这冲!她差点想翻走廊跳过去,却被人及时拉住。   “大胆!黎太子岂是尔等可以碰的!”触鸣一边被人拉扯,一边红着眼睛喝道。   “太子?”高个子女子一脸懵逼,“哪国太子还是男的?”   “殿下是女的!”触鸣咬牙切齿的道。   “不可能!”几个女子想也不想异口同声的道。   “我呸,你当本公子吃素的,还女的?谁家女人生的这么精致?”那高个子女子粗鲁的道。   触鸣犹豫了一会儿,在丢人和更丢人之间选择,终于还是喊道,“昭国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是昭国的!”高个子女子恍然,“有点麻烦,不过我是真心的。等回家我就让母亲大人给去找昭帝提亲,正好昭帝一直都在宫里,想来”   矮个子女子愣了好一会,才呐呐的道,“昭国好像没有皇子?”   “怎么可能?这不是嘛!”高个子女子毫不犹豫的道。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的松了手。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道,“可是,昭太子怎么可能是个残废?”   矮个子声音也咽了口唾沫,艰涩道,“听母亲说,上个月河间王谋反,家上都差点薨了。听说听说”   她又咽了口唾沫,“听说昭太子好像也跟去了。你说会不会”   高个子女子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看着眼前仿若天仙一般,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女子,心中噗通噗通狂跳,“真真是女的啊?”   季辰璟喘着气终于冲上楼,“给孤抓住这几个狗东西!”   码的连我的都敢碰!   “黎儿!”季辰璟不顾一切的推开挡路的高个子女子,一把拉起司慕黎,上下检查了一下,看见了下巴上的红印,不由怒火中烧。   “好胆!”   一手把被自己拉起来的女人抱进怀里,一边厉声喝道,“给孤把她们扔进刑部大牢清醒几天!”   “太太太太子?”仿佛声音打结了一般,女子睁大了眼睛喊道。   季辰璟这才看清了她们的长相,铁青着脸道,“听说你想提亲?”   女子哭丧着脸差点跪了,“我我我”   “我真的以为她是男人啊!”   感觉到怀中人的躁动,季辰璟脸更青了,她冷冷的一挥手,“拉走!”   一位脸熟的宗卫站了出来,“这个这位小郎君怎么办?”   季辰璟看着眼前的粉衣女子,疑问道,“可与那三人有关?”   “有关!”   “那就拉走!”   “可是,这是长皇子家的郡主啊!”   季辰璟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她不是女人吗?”   宗卫不敢鄙视太子的眼睛,只好道,“他是男的。”   季辰璟这才细细打量起来,娇小的个子,粉粉的衣衫,澄澈的双眼,圆圆的脸蛋   沉默了一会,季辰璟忍不住捂住脸。码的这种长相,谁会怀疑他不是女人啊!   我前世的三观啊!为自己再一次崩裂的三观哀叹了一会儿,季辰璟才道,“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宗卫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说的话,可能会得罪昭太子,但是还是道,“有。”   季辰璟旁若无人的放下手,换了伤手,继续搂住怀中的人。冰寒如同钉子一样的目光扎在季辰璟脖颈间,也许是怕更丢人,司慕黎竟然没有动手。   当然,关键是整栋楼都已经被宗卫清场了,只有一个胖胖的掌柜,像个颤巍巍的胖鹌鹑一样,缩到角落捂着脸。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季辰璟∶“!!!”原来,是男扮女装的小郡主,不小心看见了司慕黎,结果泛起了花痴。却引起了同行几个纨绔的注意   争风吃醋之下,那些人踢门进来找司慕黎麻烦。   结果高个子女子一看见司慕黎,就惊为天人,几人想也没想,就认定了,司慕黎也是女扮男装。   怪不着那个狗日的,一直说什么提亲提亲的   不用想,就知道司慕黎此时的心情。她就出来吃个饭而已   感觉自己上半身凉飕飕的,季辰璟忍不住抖了一下。怀疑着,可能不,是一定司慕黎一定是到现在才知道原因吧?   同情的看了眼怀中铁青着脸的人,季辰璟叹了口气。“孤知道了,你把他送回皇子府吧!”   宗卫笑嘻嘻的应是,临行前还给季辰璟使了一个暧昧的眼色。   季辰璟∶“?”      上了车辇,司慕黎反手就把季辰璟推开。她阴寒着脸道,“为什么拦着孤的护卫?”   “哈?”季辰璟一脸懵逼。   司慕黎忍着怒气,精致的俏脸铁青,“若不是你拦着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被这样”侮辱?   季辰璟这才恍然,“怪不着”   “不对啊,冤啊,我什么拦着你护卫了?”季辰璟冤屈的声音,响彻街道。   好说歹说,换着姿势说,361度体位说,司慕黎都是冷着脸不发一语。   季辰璟一脸委屈,抽抽噎噎,时不时瞄她一眼,“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在跟肖献她们谈事情呢!”   “我哪知道你也来了?”   “估计是手下人自作主张”想到这里,季辰璟想起那脸熟的宗卫那个暧昧的眼神。   不由有点牙痒痒   坑太子这不是?有这样帮忙的吗?   司慕黎嗤笑一声,随后懒得理她一般撇开脸,“触鸣呢?”   见她终于愿意说话,季辰璟松了口气,但是转瞬又提起   因为她好不容易开口,张口就是问的那个绿毛龟。   额头一阵暴跳,季辰璟咬着牙道,“不知道。”   司慕黎眼神冷清,静静的看着她。   季辰璟只得咬牙拉起帘子,语气如同吃了枪子一样,硬梆梆的问道,“绿毛触鸣呢?”   “禀报家上,我们派人送回鸿胪寺了。”清朗的声音回道。   回话的正是那个脸熟的宗卫,她一脸阳光灿烂。   季辰璟瞪了她好几眼,才转头硬梆梆的道,“送回鸿胪寺了。”   但是听见全部的司慕黎,早已冷漠的转过了头。   本来良好的认错态度,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她憋了一肚子气,坐在榻上深呼吸消气。   不过转瞬,她又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司慕黎压根不理她。   季辰璟又憋了一肚子气,气到了宫门口。   司慕黎道,“停车。”   季辰璟眼睁睁的看着,司慕黎的大侍人,把她们太子扶到轮椅上,呲溜溜的远去。   只有背影留给了季辰璟。   憋了好久,季辰璟才道,“脱裤子放屁,还不是要回东宫?”   由于面貌普通始终没有名姓的脸熟宗卫道,“殿下,我们去哪?”   季辰璟立马想起了她来,恶狠狠的道,“你干的好事!”此人,正是季辰璟见过的那个,不换道具服,被季辰璟借钱的那个宗卫。   无名宗卫不以为意的挠了挠头,憨笑以对。   季辰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恨恨的缩回车里。   不行,那个狗日的绿毛龟必需弄远远的。   该怎么办呢?   吩咐下人不让她进宫?不行,司慕黎会知道,而且她可以自己出去。   下策!   跟云姨打小报告?不行,司慕黎会生气,不取。   下策!   怎么办呢?季辰璟坐在车里愁肠百结。   “殿下,有人求见!”无名宗卫在外面喊道。   季辰璟眉头一皱,有一种思路被打断的不爽,“何人?”   谁特么在路上拦人啊!   等等!秋豆麻袋!   不会是内阁诸老吧?   她们最爱在路上拦人的了!   季辰璟越想越心虚,但此时也不好前倨后恭,只能当作不知道了。   稳稳的钉在车子里——   季-稳如老狗,一点都不慌-辰璟。 第126章 我帮你挠挠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殿下千岁。”   外面传来的声音, 是季辰璟始料未及的。   “宁成?”   季辰璟下了车,看着眼前颓废的女子。   “殿下,圣上命末将从此贴身保护您”宁成有气无力的道。   “保护我?”季辰璟脸色古怪。   宁成丧气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母皇要求的, 那么孤自然照办。”季辰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宁成更丧气了。她无言的走到车辇旁, 一身厚厚的甲胄,腰上挂着佩剑, 站直不动。   季辰璟顿了顿, “怀将军呢?”   “她去镇压无月教了,说是戴罪立功。”说到怀仁, 宁成垮着脸, 目光无神的道。   对她来说,就算是去兵营里做小兵, 也比在太子边上当保姆好啊。   季辰璟瞥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就上车了。      “司慕黎呢?”季辰璟进入隽眠殿,没看见司慕黎。   公玉熙百忙之中抬起头, “她不是跟你出去了吗?”她说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好困!”   她也不理季辰璟了,就着温暖的地龙,顺手摸出一个薄被, 缩在榻上像个猫儿一样, 就准备睡了。   天气渐渐晴朗起来, 午后的阳光洒向大地。   冬日暖暖正好眠!      季辰璟沉着脸,坐在自己榻上,脸色阴晴不定。   ‘要不?再去道个歉?’   ‘不行不行,万一再看见那只绿毛龟,我能当场气死。怎么就忘了问,司慕黎和那只绿毛龟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明明是司慕黎自己的问题,一天到晚冷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把她怎么样了呢!’   ‘难道还在为云姨的事情生气?没理由啊,司慕黎虽然小气了一点,但这种气也不至于吃这么久啊!’   季辰璟越想脑袋越疼,索性躺在榻上,眼睛闭上   不一会儿,殿内就安静了。      傍晚时分。   司慕黎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踏步走出章华殿。   走到隽眠殿,“见过黎殿下。”侍舒轻声道。   司慕黎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一进入殿内,司慕黎眯了眯眼。   原来,殿中有两只猪。   季辰璟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脑袋后仰,睡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公玉熙蜷缩着躺在榻上,身上薄被盖的严严实实,小脸睡的红润,香甜无比。   小白趴在她脑袋上睡的很香。   司慕黎嘴角抽了抽,猫又骑到她头上去了。   封谌又不知道死哪去了。   不过,殿中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情形,司慕黎心情倒还不错。她轻轻的走到季辰璟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其实生的很好看,白皙而俊朗,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等年纪大了,必然能迷倒不少小郎。   只是性格太恶劣了。   站了一会儿,司慕黎也不想做什么,转身准备走回自己榻上   “哎嘿!”   大腿被人抓住了,司慕黎一惊。“你放手!”她压低声音道。   “不放!”看着司慕黎熟悉的表情,季辰璟心情别提多舒爽了。   她无视司慕黎的怒目而视,连拉带扯的,把司慕黎拉到自己身边,“你偷偷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帅?”   司慕黎∶“没有。”   “你犹豫了!你肯定是觉得我帅!”   司慕黎脸色又复淡然了起来,“哦。”   看着司慕黎又开始油盐不进,季辰璟觉得难办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拦的,你怎么这么小气!”季辰璟幽怨的道。   “嗯。”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司慕黎皱了皱眉,“小声点。”   “就不!”顿了一下,她看向那边头上顶着猫呼呼大睡的家伙,只得放小音量,“我不管,你天天给脸色看,我不高兴!”   司慕黎皱起了眉。   季辰璟趁她不注意,眼睛一眯,手一伸,就把她拉到腿上来了。然后笑眯眯的抱紧,特别顺手,特别轻车熟路的道,“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不放,谁来了我都不放。”   真香真软!季辰璟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司慕黎本来还在想该怎么解释的,但是此时,她不由沉下了脸,语气阴寒,“放手。”   季辰璟吓了一跳,认真的看了过去,犹豫了不足半点,她就抽抽噎噎的委屈道,“你凶我!”   司慕黎眉头微调,脸色不变,“放手。”   “你凶我!”季辰璟瘪着嘴,一副你在凶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司慕黎∶“”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姑息,于是继续冷淡的道,“放手。”   “就不放!”季辰璟瞪着眼睛,也不装模作样了,一把把她搂紧,“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我!”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说完话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自己胸口的人道,“你”   “我什么我?有本事打我呀?”季辰璟闷着声音,说着手还把司慕黎的双手扣的更紧了些。   一点都不像她说的那么有恃无恐。   司慕黎∶“你想抱到什么时候?”   她怀里的怂璟耳朵动了动,转折眼珠子机警道,“等你解释清楚,我消气了就放。”   司慕黎的语气好像又温和了起来,但是她还得不想抬头。   艾玛,好丢人啊!孤的硬汉人设啊!   嘤嘤嘤!   “你不抬头我怎么解释?”   一秒两秒三秒   季辰璟整理好表情,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抬了抬小下巴道,“你说。”   司慕黎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季辰璟心里有点发毛。   小黎黎变了!嘤嘤嘤,她不是那个会坐在自己身边嘤嘤嘤的小黎黎了!   季辰璟内心慌的一比,但是脸上却是底气十足,一副你有错该解释的模样。   司慕黎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正在考虑该怎么解释。   她冷脸了吗?没有的事。她生气了吗?没有的事。   对,没有的事。   所以不用解释。   季辰璟睁着眼睛,都快怂了,还是没等到司慕黎的解释。   司慕黎一脸淡然的坐在她怀里,与她大眼瞪小眼。   “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你要想多久啊?”季辰璟有气无力的道。   “不用想,我没错。”司慕黎惜字如金。   “什么?你”季辰璟眼珠子一瞪,顿时不乐意了。   “嗯,我?”   季辰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怂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司慕黎特有气势,让人心慌慌的。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见鬼了!   但是让她就放手她也不舍得(划掉)乐意。于是两人继续耗着   司慕黎不肯解释,季辰璟也不肯放手。   “你们在干嘛?”   司慕黎一惊,厉声喝道,“放手!”   季辰璟也吓了一跳,乖乖松手。   只见,眼神朦胧的公玉熙翘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半只猫   是的,小白眼疾脚快的扒住了她的头,两只脚蹬在她的两边太阳穴上,尾巴正对着公玉熙的鼻子,竖的笔直,显然被吓到了。   “没什么,她她”季辰璟她了半天,竟然一时想不出借口。   “哦对,她说她伤都是我的错,让我帮她揉揉!对,就是这样!”   公玉熙诧异的张着嘴,“啊?”她眼神异样的看向司慕黎。   司慕黎气的差点摔杯子,这什么鬼借口,比事实还让人误会好不好?!   “揉啊!”公玉熙喃喃重复道,她突然一头倒了下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白吓的一蹦三米远,然后才合拢脚,委委屈屈的,“喵”   司慕黎眼睛冒火的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百口莫辩。   “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辰璟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刚想到了这个借口,我就用了。谁知道”好像听起来更暧昧了。   “呵呵!”司慕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那个”季辰璟转移话题道,“那个什么她还没睡!”对的,司慕黎不会以为公玉熙真的睡了吧!   真笨!   司慕黎果然立马噤声了。   公玉熙支棱着耳朵,闻言眼睛一闭。“我睡了。”   季辰璟∶“呵呵。”      餐桌上。   “我就说我能正好赶上!”封谌得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刚沐浴完毕,一摇三晃的走过来。   吃了两口菜,封谌疑惑的抬起头,“你们怎么不说话?”   公玉熙机警的抬起头,小手迅速的指了指司慕黎和季辰璟,然后立马低下头,一副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做的模样。   封谌∶“”陷入了沉思。   公玉怎么变的这么幼稚?之前把脑子病坏了?   “公玉,要好好吃药啊!”   公玉熙讶异的抬起头,“关我什么事??”   “噗,是这样,没错的。”季辰璟哈哈笑道。“还是阿谌真知灼见。”   司慕黎点了点头,“嗯。”   公玉熙∶“”想扔筷子!碗也想扔。   一餐饭,在公玉熙的委屈中结束。   “我送你们!”季辰璟道。   封谌跟见鬼一样看着她,“你脑子也坏掉了?”   季辰璟∶“算了,你自己滚吧。”   与一无所知的封谌不一样,一路上,公玉熙都在若有所思的看着司慕黎。   司慕黎∶“”冷漠!坚强!季辰璟智障!      “我记得,上次云姨回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个人回来了吗?人呢?孤怎么几乎没见着她?”   侍舒茫然的歪了歪头,好久才想起来道,“殿下说的是句离吧?”   “对就是她。”   “呃”侍舒脸色古怪,“她一直在东宫,与大家嗯打牌”   “因为是黎殿下的人,所以大家都不好拒绝,所以”   季辰璟∶“???”   “打牌?!”   “云姨不是让她跟着黎儿的吗?”   侍舒一脸无辜,“可能是殿下做的那个游戏太好玩了。”   “明天喊她来见我。”      “我要去医校,你去不去?”   季辰璟一身玄衣,负着手风轻云淡的道。   “医校?”司慕黎若有所思,“就是你偷偷藏起来的大医她们?”   季辰璟黑了脸,“什么叫我偷偷藏起来的?”   “为什么不喊我!”公玉熙不满的举着手问道。   季辰璟斜睨了她一眼,“咸鱼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好煲汤。”   也许是错觉,她觉得司慕黎脸色好像好看了一些。   “好,我去。”司慕黎很快做出决定。   季辰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立马破功,急匆匆的吼道,“侍舒把孤的车辇准备好了吗?我们从玄武门走!”   原因嘛!   当然是绿毛龟又来了!   她已经派人去拖时间,连句离那只更咸的鱼都请出来了条件是季辰璟临场又“发明”了麻将。   不过还是要快些,不然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四国茶会很近了,过完年就是了。”季辰璟望着车外的场景道。   司慕黎淡淡的点了点头。   街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行人,批发纹身的,披着大褂子罩着头的,穿着草裙的,奇人异事到处都是。   每次的四国茶会都是一个盛典。对于娱乐匮乏的人们来说,为了等待这一个盛典,大家都期待了好久的。   “年后,四国茶会开完,兵部应该也准备就位了。听母皇和云姨说,要把燕国干掉,尤其是萧览一定要死。”   司慕黎看了过来。   “有没有兴趣去燕国玩一玩?”季辰璟笑容温和爽朗。   司慕黎脸色古怪,“你还敢上战场?”   季辰璟∶“”   “咳,我就说说。”一直流年不利,季辰璟也觉得毛毛的,没必要自己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季辰璟想了想,“你伤口应该正在长肉了吧?要不要”   “我帮你挠挠?”季辰璟在司慕黎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面不改色的道。   司慕黎咬着牙,“滚。”   “太医说有没有说,会不会留不留疤?”季辰璟闷了一会儿,又开始找话题。   “关你什么事。”司慕黎脸一冷道。   “不好看。”   “要你管!”司慕黎脸色更冷了。   “我心疼你!”季辰璟委屈了起来。   “不需要。”司慕黎冷淡的撇开脸。      尬聊了一路,季辰璟不开心的跳下了马车。   “你慢点!”她道。   司慕黎并没有理她,习惯性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看向四周,“这里就是医校?”   “怎么样?”   “怎么这么多人?”   “呃我也不知道。”季辰璟看着大门口那长长的队伍,也纳闷了。“这是招生还是看病?”   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疾步向这里走来。   “失迎了殿下!”小竹一副急匆匆的模样走过来。   “无事,这怎么这么多人?”季辰璟问道。   “是老师发出去的招生贴示,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说着,小竹笑的喜滋滋的。   司慕黎看着她身上的白衣,若有所思。   “听说你们派人出去义诊?”季辰璟边走边问道。   “是的,老师说,读千里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学的东西,还需要用出来才行。”   季辰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回头让常有德建一个医馆给你们用,就叫做”   她顿了顿,“大齐中央医院。”   “多谢太子殿下!”小竹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太子真是太贴心了!   “老师还在研究上次殿下所说的那个细菌,我去喊她来接殿下!”小竹兴奋的冲了出去。   估计是急于分享喜悦去了。   “什么细菌?”司慕黎问道。   “这个比较难说,等少府弄出来显微镜和望就好了。”季辰璟含糊的道。   司慕黎皱了皱眉,没有再问。   “这衣服不错。”她赞道。   “因为是白色的?”季辰璟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司慕黎倒无所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就是袖口小了些。”   季辰璟看向自己恶趣味弄出来的白大褂,摇了摇头,“医生的话,大袖不方便。”   毕竟,以后要解剖呢!季辰璟暗暗道。   在不确定大医的倾向之前,她没有冒冒然说出手术之类的理念,万一被当成变态怎么办?   况且,自己现在也没条件弄死尸给她们练解剖啊!总不能拿病人练手吧?   别人会觉得自己和医家都是变态的!   “正好让大医看看你的伤口,我记得她们手上掌握了不少好东西,肯定有有用的,你要配合我”季辰璟凑到司慕黎耳边,嘀嘀咕咕。 第127章 你喜欢我???   “大医觉得可还习惯?”季辰璟道。   “是殿下啊?我失礼了。”大医正盯着一个半大的碗出神, 听见季辰璟的话,她立马回过头。   “多谢殿下为医家着想, 那医馆对我们正有大用, 只是这”   季辰璟想了想, 明白了她的意思, “由百姓自费求医, 免费的不会被尊重,药钱和诊疗费分开算, 具体的”她捏了捏太阳穴, “你们自己讨论吧,写个章程给我过目一下就行。”   “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通过齐国的奏折,直接递进东宫”大医和小竹轻声嘀咕了一会儿,大医问道。   季辰璟诧异的看着她俩,闻言爽朗的笑了, “当然可以,大医的奏折,孤一定先看, 回头孤就吩咐人这件事”   “多谢殿下!”大医已经做了决定,此时倒也坦荡。   司慕黎张着嘴,满眼不可思议。   “那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季辰璟春风满面的离开。   司慕黎没忍住, 走到季辰璟身前, 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   大医和医家,并非小说家之类的非实用的学派,就连阴阳家都有人招揽,更何况是治病救人的医家。   只是大医一直带着门人,云游列国,谁的招揽都未回应。她已经憋了很久了,此时咋闻大医竟然主动说要写奏折,原来的疑惑便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季辰璟眨了眨眼,调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司慕黎愣了一下,而后自嘲的笑了一下,眼里露出了一抹黯然,低下头让开,“哦。”   季辰璟∶“”走了两步,要糟!   回过头,就见司慕黎低着头站在一边,消瘦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季辰璟心中不由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大概是   心疼?   有了感觉就要干啊,死要面子真的会活受罪的!季辰璟三两步倒退回去,一把揽住司慕黎的腰   司慕黎毫无反应。   季辰璟心道要糟,嘴里却温柔的道,“我随口逗逗你的嘛?又不是真心的。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自己话语的内容,吓了季辰璟自己一大跳。   她在说什么???   抓头发.jpg   什么叫做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要是司慕黎问齐国机密,她是要说还是不要说?   别忘了,司慕黎可是昭国太子啊!   季辰璟脸色变换,一阵懊悔。   见司慕黎还是不说话,季辰璟更心疼了,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手臂搂紧,“我错了你别伤心了嘛?”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撒娇卖萌   季辰璟对自己已经绝望了!   _(°:з」∠)_   司慕黎顿了顿,终于微微的抬起头,她脸上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看了季辰璟一眼便转过头,“走吧”   没有表情才是糟,这说明刚刚司慕黎可能真的在伤心?   季辰璟心里如同开了十二倍速一样,疯狂的旋转   她是不是喜欢我?她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是不是我想多了?她是不是对小伙伴瞒着她不高兴?她到底怎么想的?   很快,季辰璟大脑便是一顿浆糊,眼睛细看可以看出两个蚊香圈   弯的!   司慕黎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快点。”   季辰璟顺从。因为,她还在揽着司慕黎的腰呢!   虽然司慕黎这么说,但是她走的并不快。季辰璟福至心灵   “其实,医家之所以不接受招揽,是因为她们要的东西,没人给出来。”   司慕黎没有反应,好似没听见一样。   “我给她们传承用的医校,给她们实现自我价值用的医院,给她们承诺,让她们独立在朝廷之外,尽量不干涉她们的选择。比如说,齐国与她国开战,医家收治她国伤员,我答应不仅不限制,还大开方便之门。”   “答应等她们治好了,再杀掉。”这段季辰璟说的很认真。   司慕黎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麻烦她们参与朝堂,钱款资源每年都有,让她们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保证,她们邀请的医者,不管为何国效力,孤都不会去动她,直到她用其他的身份敌视齐国。”   “所以,大医被我说服了。”季辰璟道,“她让我发誓能一直做到,后代也是。”   “怪不着”憋了一会儿,司慕黎才道。   “你”司慕黎想要说什么,却似乎难以开口,最终她羞恼的转过头,不再说话,脚步也加快了。   “哎呀!”季辰璟一惊一乍的。   “我忘了问大医有没有那种愈合好的伤药了,她好东西可多了,王太医的东西就是从她那儿学来的!”说着,季辰璟急匆匆的捉住司慕黎的小手,拉着就往回赶,嘴里还碎碎念。   她身后,司慕黎不知不觉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十七岁的白衣少女,就如天边最美的阳光,灿烂而富有朝气。   往来医者,下意识的怔愣住,惊艳的看着两人。特别是那白衣女子,她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天呐,那是何人?”有医者问身边同门。   同门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传说中的所谓帝绝,应该也就是这程度了吧。”   “要是男的就好了。”“要是男人就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不由惺惺相惜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大医有好东西,回去我帮你抹!”季辰璟笑的非常的得瑟,手里捧着一碗像绿豆糕一样的药膏。   司慕黎倒不怎么迫切,习惯了之后,其实腰也不是很疼了。只是不能做一些大动作,或者剧烈运动,不然腰会受不了。   季辰璟不管不顾,她可是问清楚了,只要勤换药就能做到无疤。   不管怎么说,她自己糙汉子留疤就留疤无所谓了。司慕黎那么嫩,那么完美,要是腰上有疤岂不对不起云姨。毕竟她家宝贝女儿可是完完整整的跟自己出去了,结果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她可舍不得黎儿有一点点的后遗症   这么想着,季辰璟急匆匆的道,“我们赶紧回去上药!”   “殿下,触鸣公子来了。”   侍舒走到季辰璟身边,附耳道。   季辰璟一时脸色相当精彩。   司慕黎疑惑的看向侍舒,侍舒避而不见低着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笑话,其他事以太子对黎殿下的喜爱,都不算什么。但是这触鸣公子的事情,侍舒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出了殿下的醋意   其实,前几个月太子态度还有些变化,不如从前对黎殿下那么好了,但是最近,好像又变回去了还好她没得罪黎殿下。   季辰璟沉下了脸,“她到哪了?”   “按说,大概快到了医校门口了。”侍舒故意模糊了句离的名字。   虽然句离爱玩了一点,但是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司慕黎不由皱起了眉,继续跟季辰璟走了几步,不干了,“你又瞒着我什么?”   季辰璟脸色变了变,粗声粗气道,“没瞒。”   司慕黎抿唇不动了,任由季辰璟怎么拉都是如此。“说。”   季辰璟瘪了瘪嘴,不满的道,“绿毛龟又追来了。”   司慕黎愣了一下,才发现她说的是触鸣。   有些好笑,但是司慕黎还得板着脸道,“不许瞒着我了知道吗?”   季辰璟不以为意,撇了撇嘴,但还是道,“哦。”   见季辰璟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模样,司慕黎脸色的笑意像水墨一样,渐渐的漾开了,她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解释道,“最近深儿的情况有些怪,触鸣与她身份相近,我让她帮帮她。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急着找我的!”   季辰璟狐疑,“是吗?”   “你以为呢?”司慕黎看着她笑道。   季辰璟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出口,“我还以为她图谋不轨呢!那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不对?”   “你与她身份不一样,一定要小心,莫要被表面忠厚,但实则奸滑的人骗了”季辰璟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几乎是拐着弯儿的,继续说触鸣的坏话,没错她还是不乐意小黎黎被人推走   司慕黎解释也解释完了,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笑而不语。   “那就在此地等她吧。”司慕黎站在大门口,道。   司慕黎虽然身量柔弱,嘴角含着笑,但是眼神却坚定的很。季辰璟估摸着,要想把她强行带走的话,可能得把她打晕了才行,而且还得接受反噬。   早知道就不听她解释了,季辰璟满是懊悔。这样就可以不知者无罪,直接把司慕黎拉车上带走!   相比触鸣,云深才是个麻烦精。   本来她之前就对黎儿非常依恋,后来黎儿帮她跑前跑后,还花了一大笔钱季辰璟心虚了片刻,又继续在心里怀疑起来。   如今要是知道,自己是齐太子,司慕黎又跟自己关系不错,指不定心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仇恨使人变态啊!   早知道就直接弄死就好了。还是母皇有先见之明,这种亡国的贵族留着何用,估计天天都想复国!   自己要不要暗示一下大臣   清尘不行,她没经验。东宫都是文人,也不行。   要是晏琮在就好了,她路子广,而且天生是耍阴谋的料。孝和太正直,不适合干这个。   秦俞禾毛头毛脑的,卓原也差不了多少,都在为年后伐燕做准备呢!   柳齐嫦更是文弱书生一个   头疼啊!   不知道宁成行不行?但是看她那个傻样估计也悬。   顾师心性醇厚,估计也不会干这事。   池央?   有风险,事发的话,可能会影响自己在大臣们心中的形象。出尔反尔的太子   最好的方法,还是自己继位之后,再找个由头让她死。   唉,但愿那个家伙别弄出什么幺蛾子。   短短几分钟,季辰璟心里转悠了无数个念头。本来准备随便养养的云深,也转瞬被她判了个死刑。   她之前当然无所谓,云深再怎么样,都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是司慕黎不行啊,司慕黎本来就心善,对云深又心怀愧疚,不设防,若是被云深利用   季辰璟想想就不寒而栗。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永绝后患!   季辰璟脸色凝重,一种压抑的气势被她散发了出来,惹得司慕黎不时的看她几眼,只当她还是在吃醋   如果是司慕黎的话,她宁愿当个恶人,坏事做绝。司慕黎不能有一点点的安全隐患!   下定了决心,季辰璟神色也轻松起来。   剩下来,就是方法的问题了,毕竟,云深不是个事,但是司慕黎很难说服。 第128章 约会迟到怎么办?   “黎殿下!”绿毛龟急匆匆的冲下马车, “云深服毒自尽了”她刚下车便大声道。   司慕黎脸色大变,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过, 我去的巧, 正好救下了”触鸣大喘气道。   司慕黎松了口气, 来不及瞪触鸣, 道,“我这就过去”   季辰璟亦步亦趋的跟上。   司慕黎突然转头, 迟疑的道, “你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季辰璟当即不乐意了,大声道。   司慕黎有些无奈,用手戳了戳她,示意她小声点,“我怕深儿已经知道你的身份,若是你再去”   季辰璟丧着脸, 一脸不乐意,“你就是怕她伤心?不怕我伤心?”   司慕黎脸色微红,“你你瞎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怕怕你哎呀不说了, 我走了!”   触鸣探究的眼神正好撞上季辰璟的眼神,季辰璟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季辰璟眼神一变,变的温文和善起来   触鸣眼皮直跳, “你想干什么?”   “阿绿啊我拜托你一件事怎么样?”季辰璟一副熟稔的模样, 勾着她脖子道。   触鸣脸皮抽抽, “我跟你很熟?还有你喊谁叫阿绿呢?!”   “这些不重要,”季辰璟强行忽视道,“你应该不想看黎儿出事吧?”   触鸣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你看那云深毕竟是亡国之人,黎儿身份又那样,你说她万一心生嫉恨,或者怨黎儿怎么办?”   “她不会的”触鸣迟疑了一会,肯定道。   “你肯定吗?你迟疑了!”   触鸣没吭声。   季辰璟趁热打铁道,“不管如何,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希望你能警惕一些,千万不要让她伤到黎儿”   触鸣这才算听明白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我自然知道,我会用命保护好殿下的!”她拍着胸膛道。   季辰璟∶“”   呵呵,又想揍人了怎么办?   “你们在说什么?”不知何时,司慕黎已经走回她们身后,疑惑的问道。   “还有,什么用命保护我?”   季辰璟狠狠的瞪了临时表演忠心的触鸣,转过身拉着司慕黎的小手,“黎儿,我会想你的!”   触鸣瞪大了眼睛,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   这位齐太子也是堂堂八尺女子,她竟然能竟然能   在大庭广众之下,抓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摇啊摇还用这种粘腻的语气说话?   触鸣感觉自己三观都不健全了!   司慕黎脸又红了,她望了望四周,低声道,“别闹,我晚上就回去”   “什么?你难道要和那个姓云的呆一下午?”季辰璟炸毛了。   她才发现司慕黎态度有异,正想着好好探一探,看看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时候,司慕黎竟然要去和其他女人共处一室一个下午!!!   “你小点声”司慕黎道,“别人都看过来了。”她有些郝然。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抽出手。   “深儿年纪小,又遭逢这等事,她自杀了,我去安慰安慰她,陪她吃个饭而已。”顿了顿,“我不吃,我看着她吃。”   季辰璟看着她一脸认真,一副妥协的小表情,心都快化了,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好吧,你快点回来!”季辰璟依依不舍的道。   司慕黎松了口气,“嗯。”   触鸣∶“”呵呵!寡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一定瞎了!瞎了!   啊啊啊啊,她为什么还记得!怎么会这样?!   黎殿下那么优秀,学识渊博,温文宽厚,她怎么能喜欢女人?   还是齐太子这种女人?   陛下的前车之鉴不远啊!!!   触鸣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殿下”车上,触鸣想了又想,终于试探着开口道。   “嗯?”司慕黎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璟殿下她”   “她?怎么了?”司慕黎思绪拉了回来。   “那个璟殿下离及冠也不远了吧?不知太子正君可定下了?”触鸣道。   司慕黎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她上次还说她母皇让她及冠之前自己找好”   殿下,你这个回答我我没料到啊!   触鸣没想到司慕黎这么实诚,竟然就着问题回答了。   “那呃殿下的正君也该找了吧?哈哈哈”触鸣生硬的转了圈,“鸣很期待参加殿下的婚礼啊!”   司慕黎怔了怔,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触鸣觉得,这次殿下应该明白了吧?但是车内沉闷的气氛,使她浑身不对劲,仿佛屁股底下长了刺一般,坐如针毡。   一直到云侯府门口,司慕黎才开口道,“下去吧。”   触鸣如蒙大赦,三两步跳了下去,连国君的礼仪都不顾了。   好可怕,黎殿下不说话的时候,好可怕!   d(OдO*)!      季辰璟郁闷了一会儿,只得自己往回走。   嗯,回头一定要让池央把云侯府监视起来。   说起来,池央为了恢复贪狼卫的事情,已经连续奔走了数月了,不知道有没有恢复玄衣卫实力鼎盛时的一二分。   “公子留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挡在了季辰璟前面。   有宗卫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季辰璟挡在身后,用忌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老者   她们刚刚根本没注意到这么个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老者并没有做什么宗卫觉得有威胁的动作,只是面带笑容的站在原地。   见老人没有轻举妄动,宗卫稍稍松了口气,“让殿下受惊了!”   季辰璟挥了挥手,示意她站一边去,“你找我?”   老者点了点头。      包厢。   “说吧,我不觉得你费这么大劲找我,只是为了想看看我正好我没事,不妨说说看,如果没钱了,我可以借你一点点”   季辰璟正色道,“当然,要还的。”   老者笑了,“公子真幽默。”   季辰璟伸手示意她说,自己洗耳恭听。   “殿下知道阴阳家吗?”老者也没废话,一句话直奔主题。   “阴阳家?神棍?道家?”季辰璟一连说出了三个名词。   老者脸色不变,只是眼神有些失望,“老身绉演,见过璟公子。”   季辰璟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不知道绉老想说什么?”   绉演沉吟了一会儿,道,“殿下对阴阳家有了解吗?”   季辰璟摇了摇头,“神棍?”   绉演叹了口气,“罢了,老身告退”   “等等”季辰璟端起茶抿了一口,“百家皆以广播理念为先,今子闻孤不识阴阳,便转身离开,这便是你阴阳家的特殊传道之法吗?”   “天机告诉老身,在此可以等到殿下。”绉演躬身一礼,指着天道。   季辰璟眉头一皱。   “天机告诉老身,此次会面也不会成功。”   “是吗?”季辰璟反而来了兴趣,“不介意让孤了解一番阴阳家吧?”   绉演思虑一瞬,立马拱手道,“那么演就为殿下讲一讲”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天都黑了。   季辰璟听着绉演讲解她们的学说,渐渐的,不由怀疑了起来   这家伙之前不会是故意激孤吗?   其实总结起来,阴阳家除了神神叨叨的那一面,其他方面并不难懂。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绉演摇头晃脑的道,说的如痴如醉。   “你们会什么?”趁她喘气,季辰璟趁机问道。   “老身会演算天机。”绉演道。   “会观星吗?”   “当然,星象也是我们”   “那交给你一个天文部!”季辰璟打断道。   绉演被季辰璟说的一愣一愣的,只得下意识拱手道,“多谢殿下”   不对,她终于反应过来。“天文部是什么?”   季辰璟歪着头想了想,“别急,等我的中科院建起来再说,水晶磨出凸透镜凹透镜,然后弄出显微镜和望远镜天文望远镜”季辰璟有点心虚,话说,天文望远镜能手搓一个吗?   “算了,反正道路指给你们,自己研究去。”   “会测天气吗?”   绉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老实答道,“会。”   “先阶段任务是辅佐钦天监,扩展到整个大齐各个郡县,配合各地地方报,实时预测天气,精准农时,将养农事。”   “第二阶段,是个科研任务,你们去研究更适合的历法,或者研究天下大势也行,江河湖海,或者天空,随你们立项”   绉演一脸茫然。   “孤答应给你们阴阳家一个衙门,但是,你们也需要为孤办事。”季辰璟解释道。   这个听得懂!绉演点了点头。   “经费孤回去会同众臣商量,该给的东西都会给,嗯明日你来东宫,我们好好商量!”说着,季辰璟递给她一个腰牌。   “你能做主吧?”   绉演老老实实的躬身道,“老身乃阴阳家当世魁首。”   季辰璟点了点头,“你怎么亲自来了?”   “与殿下会谈,老身自然要亲自来。”嘴上这么说,绉演心中却在苦笑。   阴阳家并非政治学派,或者说,不全是。也不是医家农家那样的实用学派甚至被好事者列为下九流学派。   能否受重视,全看这届皇帝的水平。皇帝喜欢问天求道,她们就能有好日子,皇帝不喜欢   她听闻医家在大齐的遭遇,顿时动了心。掐指一算,真的有可能解决阴阳家这些年的困境,于是她就千里迢迢的跑来了。   季辰璟眯了眯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不是说你会看天机吗?你觉得,孤日后的皇后会是谁?”   绉演一脸茫然,“这老身要回去演算一番,再来给殿下答案。”   “行,等你演算出来,你我再详谈。”季辰璟道。   看着天色,季辰璟有些急了。“宫禁不等人,孤先回宫了。”   “恭送殿下!”   绉演看着季辰璟离开,还站在原地,整理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太子说的那些话   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皇后?皇后有什么好测的吗?      季辰璟心中惴惴的,黎儿不会已经先我回来了吧?   应该不会吧?   这算不算第一天约会,就失期?   黎儿走的时候还特地说了,她不留在云府吃饭的。季辰璟看着天边的月亮,心中越来越慌   黎儿吃了没有?她不会还在等我吧?   很快,宫门在望   季辰璟却有点腿软,活像前世工作应酬到半夜,没带钥匙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喊妻子开门的咸鱼      季辰璟硬着头皮走进隽眠殿外殿。   灯暗的!   季辰璟心中咯噔一声,她还好期待今天能和黎儿好好说说话呢!   她回去了?   季辰璟满脸沮丧。   听见响动,一阵衣物摩擦声响起。   “谁?”季辰璟一惊,突然想起什么,“黎儿?”   侍人点上烛火,跳跃的火光驱开殿里的黑暗。   司慕黎正端坐在榻上,神色冷清,“你去哪了?”   “我路途遇到了阴阳家那个绉演,她拉着我科普了一下午阴阳五行”季辰璟非常心虚,走到司慕黎身边,试探着拉小手道,“让你久等了” 第129章 蜜糖   司慕黎把手抽了出来, 眉眼冷淡,“是吗?”   季辰璟心里咯噔了一下, 差点没忍住给跪了, 她瘪了瘪嘴,委屈道, “黎儿我错了, 我没及时打断她,结果听了一下午, 结果忘了你也没吃饭”说着她也不抓手了, 直接抱住司慕黎的腿蹭。   司慕黎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其实,她只是凭本能才抽手的,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季辰璟的解释, 也能理解。   但是季辰璟的作为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看着抱着自己腿摇啊摇的女子,司慕黎一时有些怔神。   这还是季辰璟吗?   恶劣毒舌特别惹人生气的季辰璟?她怎么   “你”司慕黎脸色有些复杂。   季辰璟一脸警惕, “我什么?”   “”司慕黎有些为难, 她总不能说, 她惊讶季辰璟特别容易服软吧?   现在还有这种女子吗?女子不是尊严大过天吗?   她本以为, 自己能接受季辰璟的轻薄就已经很没自尊了, 但是没想到她好像比自己还舍得下脸。   “你你”司慕黎犹豫了一会儿, 拉起季辰璟,“坐好。”   季辰璟特别乖, 立马坐了下来, 眼睛亮晶晶的, “干嘛?”   她神情欣悦,活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司慕黎不由避开她的目光,脸色有些发红,只是今日份的烛光并无以往敞亮,季辰璟看不清楚。   季辰璟见她撇开脸,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突然想起来其他的可能?   司慕黎不会是来跟自己说,‘你很好,我们不适合在一起balabala我们只能做朋友balabala’的吧?   也就是说,她太想当然了,司慕黎可能会是觉得她这样让她为难了,所以才想要说清楚。不然怎么解释她到现在还在等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季辰璟心里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透心凉。   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特别大,但是季辰璟还是不由抱有一些期待。万一不是呢?   毕竟小黎黎性格那么软,除了和自家之外,从未与其他人红过脸,更别说争吵了。   这么一想,好像希望更渺茫了一点?季辰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希望自己不要在心里毒奶。   但是患得患失之下,她哪能控制的住。   司慕黎转头看向她,见季辰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太快了,这样不太好。她想。   她该冷静冷静的   她本想问季辰璟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主动亲昵太不要脸,没有作为女子的尊严。就像母皇那样。   但是她还是决定先咽下去,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也许只是误会,可能过一段时间就   不用说了呢!   两人皆是患得患失,就像两个缓缓收拢外壳的刺猬,互相试探   “饿了么?”司慕黎问道。   季辰璟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让御膳房温着饭菜,等你回来吃。”   季辰璟嘴唇微动。   “熙儿和阿谌我让她们回去吃了。”司慕黎解释道。   不是,季辰璟想说的是,“你等我啊?”   司慕黎一愣。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季辰璟脑子如同乱码了一样,语序颠三倒四,“你等我太高兴了。啊不是,我说我等你呸呸呸,等会,你让我缓一下。”   在司慕黎惊讶的眼神中,季辰璟终于组织好语言,“你等我吃饭感动死我了!”   “不是一直都一起吃饭的吗?”司慕黎道。   “那不一样。”季辰璟撇了撇嘴。   废话,小黎黎今天可是专门等她吃饭的。以前她们就跟约好了去食堂一样,能来就来,不来拉倒。   可不会出现专门等待什么情况的。   这是□□才干的!季辰璟被自己脑补乐了,乐呵呵的道,“那我们吃饭吧!”高兴之下,连前世的语都冒出来了。   用膳说成了吃饭。   不过显然司慕黎不会与她计较这个,点了点头,“侍舒,传膳。”   季辰璟笑眯眯的看着她,觉得她太有女主人的气概了。   她自己以往嫌弃侍舒不忠心,听司慕黎话这种事,早已被她忘进了太平洋。   真香!   司慕黎察觉到她的视线,脸色泛红,全靠今日烛火不亮,季辰璟注意不到。   她强撑着镇定,淡淡道,“看什么?”   “看媳你。”差点想口花花的调戏出声,但是季辰璟及时改口。   以前是无所谓,破罐子破摔,随口调戏信口拈来。但如今,季辰璟也是即将有资产(媳妇?)的人了,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然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   见司慕黎并没有说自己是好人,适合做朋友之类话的意思,季辰璟别提多开心了,全程傻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司慕黎也不比她好多少,全程接收季辰璟的目光,脸红的跟兔子一样。   偏偏她还自觉火光遮掩,季辰璟看不出来,于是继续强装镇定。   却不知道,季辰璟只是一开始没看出来,不然她现在为什么笑的合不拢嘴   “你吃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季辰璟非常热情的夹菜。   要知道,她自从来了之后,可是非常护食的,一旦有人抢她食物,她就要瞪过去。以往餐桌上的战斗也没少过   但现在   司慕黎竟也能接受她的热情,安之若素,毫无不适之感。   于是季辰璟投喂的更开心了!   觉得侍人碍事,季辰璟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司慕黎的人刚要开口,就被侍舒眼疾手快的捂住嘴,拖了下去。   没错,侍舒与司慕黎等人的侍人,关系不错。   季辰璟目睹全部,第一次觉得,哎呦,侍舒还是蛮有前途的!      一顿饭吃的太过迅速,季辰璟还没反应过来,就吃完了。   司慕黎自己用帛布抹了抹嘴   季辰璟觉得,即使是一个动作,都那么该死的诱人自己喜欢的人,就连抹嘴都好看!   司慕黎红着脸看向她,声音有些低,“吃饭。”   季辰璟傻笑中,没听见。   司慕黎只得伸手戳了戳她,又指了指她几乎一口没动的碗,道,“吃完。”   季辰璟心都快化了,低下头猛扒饭。   “傻子,吃菜。”司慕黎无奈的声音响起。      “呜呜”季辰璟抱着司慕黎腰不撒手,“看不见你我要死了!”她危言耸听的道。   司慕黎满脸无奈,她已经安慰了半天了,“乖,放手,明早我就来了。”   “为什么要住那么远”季辰璟老有意见了。   司慕黎听在耳里,笑而不语。   季辰璟撇了撇嘴,知道这件事司慕黎肯定不答应她,只得恋恋不舍的放开手,“早点来,不然”   “我知道了。”   磨蹭了许久,司慕黎也无一点不耐,依依不舍中,季辰璟终于放手。   看见司慕黎走入东宫,季辰璟满满的不爽,心里琢磨着,怎么忽悠公玉熙她们也住在西宫,这样司慕黎也能住在西宫了。   毕竟,东宫是太子后君住的,她们住也比较奇怪,这个理由不错。   关键是东宫离西宫太远了!   设计的时候,大臣怕太子沉溺□□而怠政,包括皇宫也是如此设计的。后宫总是离皇帝住的地方远远的!   跺了跺脚,季辰璟转身往回走。   握了握拳,有希望!之前的担心仿佛全部消弭,季辰璟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大踏步。      “小黎黎怎么没来?”季辰璟第三次问道。   封谌如同死鱼一样,瘫在榻上,“你烦不烦,都问多少遍了?”   “都说了,她们起的晚,来的一个比一个慢”   知道急不来,季辰璟撇了撇嘴,“那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由于季辰璟要上朝,所以季辰璟已经是小伙伴中起的最早的宝宝了。而封谌   不提也罢,她不睡到日上三竿都是好事,而且睡醒了就去武场,仿佛脑子里只有肌肉。   所以,其实除了季辰璟之外,以往起的最早的人是司慕黎。   她总是一大早,就一身白衣,抱着本书,轻轻松松的来到隽眠殿,往榻上一坐,读书。   然后等公玉熙到了之后,吃早膳。   吃完了季辰璟去上朝了,她们两人呆在殿里各玩各的。一个看书,一个撸各种猫!   等季辰璟从季祁苏那里回来,封谌往往才起床,她一般都直接去外面吃,生活丰富的很,不像司慕黎她们那么宅。   说起来,外面竟然很少有人认识几个太子,已经很能说明什么了。就连封谌,也就那个武功勋贵圈子认识,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封谌的存在。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就是华歌百姓,对几位太子的印象了。   现在稍微好了一点,季辰璟没事就出去浪一浪,带着司慕黎出去浪一浪,偶尔超常发挥,还能把公玉熙这个佛系少女拉出去浪一浪   有心人总算看见了这几位的存在。   “因为有事要办。”封谌含糊的道。她总不能说,季辰端闹的要死,最近正在准备偷偷隐姓埋名去参军吧。   虽然她不赞同,但是让她背叛季辰端,主动跟季辰璟打小报告,她也不乐意。她现在两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黎儿怎么还没来?”季辰璟点了点头,一点想追问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再次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道。   封谌索性塞住了耳朵,准备再睡一会儿。   轻轻的脚步被封谌感觉到,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怎么这么快?’随后又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130章 美人还是江山?   季辰璟立马笑弯了眼睛, 不理会又睡过去了的封谌, 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攥住司慕黎的手。   这几天没有下雪了, 但是外面寒风冷冽,司慕黎的手有些冰。   司慕黎照旧是一身白衣,进殿时侍人帮她取下了身上的白色斗篷, 在地龙的炙烤下,小脸也渐渐回暖。   “黎儿”季辰璟唤道。   司慕黎脸色泛红,眼神飘忽, 又飘了回来,看了季辰璟一下道,“嗯。”然后继续飘走   季辰璟笑容灿烂,拉着她到榻上坐下, 坐一起。   司慕黎眉眼精致而温和,只要不惹她生气,她的脾气向来是温和的,就像云姨一样。   季辰璟轻车熟路的揽住她的腰,眼睛一直看着司慕黎,司慕黎红着脸不敢看季辰璟。   就听到季辰璟时不时喊一声“黎儿”,骚扰司慕黎, 司慕黎红着脸应一声   两人就这么腻歪着直到公玉熙打着哈欠进来。   第一眼没看错端倪, “咦,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公玉熙完全把小白当作暖手袋了, 此时把爪子全部藏在小白肚肚底下, 满脸困倦。   面对季辰璟的视线,小白“喵”了一声,自得其乐。   眨了眨眼,公玉熙定睛一看,“”   喂,我都来了,你们手还不放,过分啊喂!   知道公玉熙皮薄,季辰璟故意不去看她眼睛,最后公玉熙果然没有开口。她郁闷的坐在榻上,时不时的看两人一眼。   公玉熙好奇的瞅着两人,似乎想研究两人的状态。到底怎么想的?   司慕黎明明之前最讨厌季辰璟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莫非司慕黎起新招,准备好好的报复季辰璟一波。   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不可能吧?云姨前车之鉴不远,司慕黎怎么也傻乎乎的?   等季辰璟继位之后,她能管你死活?还不是像季祁苏一样,把别人当玩物。   不知道云姨知不知道此事?就算云姨再喜欢季辰璟,她也不会坐视司慕黎再次跳进火坑吧?   季辰璟那么在乎云姨,如果云姨因此厌恶她,那么她们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公玉熙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公玉熙意味不明的看了两人一眼,“该传早膳,我都饿了。”   季辰璟才恋恋不舍的道,“传膳。”   直到菜端上桌子,封谌才被香气引诱醒。   季辰璟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被司慕黎劝上朝去了。      她一走,剩下两人憋的问题全部冒了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季辰璟的吗?不是准备帮”那几个字被咽了下去,毕竟东宫都是季辰璟的人,虽然她们不怕,但是说出来也不好。   司慕黎神色淡淡,她沉思着,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迟疑了一会,司慕黎缓缓道,“全凭感觉。”   “凭感觉?你还敢凭感觉?”封谌嘈多无口,“你看看青姨云姨的样子,再看看我母皇?你确定?”   司慕黎抬起头道,“你们又不喜欢她!”   公玉熙、封谌∶“”   “所以,你就觉得安全了?”   “外面的女人比猪还多”公玉熙悠悠的道。   司慕黎憋了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觉得,季辰璟她不是那样的人”   “哼,母皇说,年轻的时候苏姨也与她们生死与共,海誓山盟,那时候她也觉得苏姨不是那样的人!”封谌道。   “我”司慕黎本就不确定,目前只是想再缓一缓,希望能通过一段时间,看清自己的心,也看清季辰璟的心,但是两人举例唱衰,还是让司慕黎的心往下沉   会这样吗?她想到从小看到敬爱的母皇,那个温柔博学的女人,眉宇间拢不开的愁绪   一时间,迟疑了。   见司慕黎沉思,两人也不再多说。虽说季辰璟是看起来挺好的,但是要说喜欢的话,她们一点都不支持。   她们并不反对司慕黎喜欢女人,毕竟现在外面也挺流行,但是皇室的女人,而且还是太子就太不可取了。   关键是,云姨等人的存在明晃晃的昭示着这条路——   不通!      季辰璟春风得意,整个人就差哼小曲了。   上完朝,先一步去往养心殿。   “璟儿何事这么开心?”公玉青笑着问道。   “没没事。”季辰璟立马收敛。   “青姨这么早就来了?”她寒暄着道。   公玉青没说话。   季辰璟立马悻悻的住了嘴,因为自己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讽刺。   由于养心殿陪着季祁苏的,一直都是公玉青,几番下来,她对公玉青也算比较熟了。   相比难缠的封楼,公玉青显然是个温和的性子,只不过她不像司临云那样,对季辰璟那么好而已。   “怎么?想你云姨在这啊?”   季辰璟讪笑。   这话让她怎么答?   但是,如果是云姨的话   就好了!   虽然每次去看云姨,都能看见云姨的笑容,但她总觉得,这种笑,与以往在季祁苏身边的那种笑并不相同。没有以前那么轻松明快,也没有那种幸福   应该叫幸福吧?   想到这里,季辰璟神色萧索,一阵黯然。   公玉青看着她的表情,也没说什么。毕竟,司临云对季辰璟,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季祁苏一身明黄,大踏步从外面走来。   公玉青想了想,还是道,“她想她云姨了。”   季祁苏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见季祁苏的反应,公玉青也没有再多说。她只是庆幸,庆幸那位老太后最后说的人,不是自己。   毕竟,谁让季辰璟那位好父后,老太后的好女婿,是司临云逼走的呢!   虽然司临云说他是自愿的,但是是否自愿,就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老太后呢?   恐怕,此事就只有季祁苏知道了。   公玉青看了季祁苏一眼,只见她已经神色如常的开始批奏折了。   几个月不见司临云,对她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   公玉青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股兔死狐悲的情绪,继续翻看自己的奏折。   “无月教腐蚀驻军,你可有什么想法?”   寂静的养心殿,突然响起了磁性的声音。   季祁苏抬起脸,俊朗柔和的线条,在光线下灼灼生辉,公玉青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眼。   季辰璟“啊”了一声,“儿臣想想”她刚刚走神了。   她刚刚在考虑,云姨如果知道,自己跟司慕黎的事,会不会   觉得失望?觉得伤心?   明明自己答应过不勾搭司慕黎的。   她会不会觉得白对自己好了,最后还是去勾搭了她女儿。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别有所图,企图学习季祁苏,然后像季祁苏对待她一样,伤害司慕黎?   她会不会从此就不再   季辰璟想到这里,简直坐立难安。亲人的反对永远比外人更麻烦!   她想立后,她现在就能拿出十八套章程,从大臣到勋贵到全国各个阶层,她都能想到办法。   但是论说服司临云   她一个办法都没有。   顶多苦肉计算一个。   抱着云姨大腿哭,然后听天由命?   乍听到季祁苏的话,季辰璟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能不能瞒得过季祁苏都是一个问题。季祁苏支持吗?反对吗?   会不会觉得动心是件愚蠢的事情?   季祁苏若有深意的看了季辰璟,直看的季辰璟如坐针毡,这才低下头继续看起了奏折。   季辰璟相信,季祁苏绝逼知道了。   也对,华歌发生的事情,估计就没有这位主不知道了。更何况,自己这个太子还是监视的重灾区。   感觉季祁苏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等了一会儿,季祁苏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季辰璟只得把心按回肚子里,觉得,大概是季祁苏觉得公玉青也在,不方便说吧   “怎么?想好了?”感觉到季辰璟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季祁苏头都没抬的道。   季辰璟一僵,脱口而出道,“军校。”   “嗯?说说看。”季祁苏立马放下笔,抬头道。   她只是觉得,季辰璟的脑子年轻,总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此事又恰好跟她有点关系,所以才试着问一问而已。   没想到,好像还真的榨出东西了?   要不,以后多榨榨?她心想。   季辰璟并没有多想,此时也抛开思绪,认真的道,“既然文人有各种学校,那么军人自然也该有军校?否则将军们就该说季家厚此薄彼了。”   公玉青竖起耳朵,但是察觉到季祁苏的眼神,她还是只得站起身,“我先去喝杯茶”她瞥了季辰璟一眼,这才自顾自的走进后殿。   季辰璟瘪了瘪嘴,后殿不也听得见声音吗?以前云姨就听得见。   季祁苏并没有解释,而是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继续说。   “我们可以全国招募合适的学子,教导她们军事知识,比如行军扎营地理天时练兵用间之类的东西而且可以招少女,再天天教导她们忠君爱国,日日想日日念,等到她们学成一批一批进入军队,布满基层”季辰璟笑了笑,“还有国旗军旗什么的,荣誉性质的东西,可以多搞搞。还有勋章之类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物质条件跟上”   前面的还算听得懂,后面季祁苏就有些雾水了,但她还是一言不发的听着,不想打断季辰璟。   “大齐不像其他各国,我们本来就是职业军队募兵制,唯有地方戍卒是役兵。我们完全可以先提高目前野战军的物质水平,从吃喝住行,到身前身后事。比如,军人子女的教育,经商,从政等等等各种方面,都给予一些优惠,保护患难将士的身后事,必能令大部分将士倾心,为我等效死。”   “首先忠君,复爱民,我大齐军纪本就严苛,十七禁五十四斩之下,推行军纪问题应该不会太难”季辰璟沉思道。   季祁苏揉了揉头,疲惫道,“你说详细一点”   季辰璟每说一句,她的大脑就疯狂运转,想着这么做的好处坏处,会有那些阻碍,需要多少时间,交给谁人负责,朝中老家伙会是什么反应,军方是否同意等等等一系列问题。   季辰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只得把前世知道的东西,经过自己的掺私货,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   她并不觉得季祁苏一定要用自己的想法,毕竟世界不同,季祁苏肯定要根据朝中具体情况去更改。   季祁苏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皇帝,等她彻底听明白这些东西之后,举一反三之下,鬼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新东西。   季辰璟一直都很有逼数,她很尊重朝中宿老,季辰璟前世再牛逼也就是一个键盘侠而已,但是朝中大臣或许欠缺领先两千年的眼界,但在具体问题上,季辰璟拍马都追不上人家。   即使视政到现在,季辰璟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水平,是否能够压服朝中那群五品官。更何况是那群老狐狸牌的大佬呢!   能力压同代,混到二品一品的,哪个不是肚子里流黑油的货色,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真本事”,反正每一个好惹的。   按季祁苏之前所说的那样,内阁中有善于庶务的,有特别擅长组织大型事件的,有亲善军方知兵法的,有世家出身的,有擅长水利河道的,有圆滑世故专门协调内阁以及六部的,还有坐镇全场的   能在季祁苏手下混出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定位,没有一个是庸才。   要庸也是季辰璟比较庸,好在她有血统!   要不是有个太子身份,即使她一肚子工科知识,在这个社会也未必混的出头。更何况她只是纯粹的普通人,很多东西知道,但也仅限于知道。   毕竟当年在班上当个班干部,还经常被同学到老师那儿打小报告的人,你指望她一来古代就超神,整个人仿佛智商+10000,也是不可能的事。   季祁苏敲了敲桌子,“朕会与内阁诸老商议商议的,包括日后会拿到朝上,与群臣商议。朕会说是你的主意,你做好准备”   季辰璟脸色一肃,“诺。”那群家伙可不好应付,猴精猴精的,不知道她们会问什么。   “既然军校那么好,你不担心被人学去?毕竟现在不止大齐一个国家。”   “但是大齐最强。”季辰璟毫不犹豫先送了一个高帽,见季祁苏毫无反应,这才悻悻的说起了重点,“殷没这份钱。楚将门势力太重,恐怕难以控制,就算楼姨以大魄力压服军中刺头,但也赶不上我们,毕竟她们文武失衡。   至于昭”季辰璟脸色古怪,“她们倒是有钱,但是与楚国类似又截然相反,她们是文强武弱而且那数百万禁军,要想解决,非大魄力不可。”剩下的话她没说   “还是有赖母皇和皇祖的英明,才让我大齐发展均衡,未犯两国的错误”   很显然她不觉得司临云和司慕黎有这个魄力。政治智慧是一回事,她从不否认云姨和司慕黎的聪慧,她们肯定比自己善于朝廷协调,有司运转。   但是魄力这种事,与有没有政治智商好像不怎么挂边。   “对了,其实忠烈祠也不错”季辰璟又道。   “嗯?”季祁苏低笑了一会儿,正准备让她滚蛋 ,结果听她一说,不由眉心一跳。   你特么还有主意??   “balabala一本万利,就是要花点钱”季辰璟刚把忠烈祠的定义说出来,季祁苏其实就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看着季辰璟道,“这事你留着自己做吧。”   “嘎?”   季祁苏没有解释,挥了挥手道,“滚蛋吧,朕又要开小朝了!”虽然这么说,她眼里却是笑着的。   连公玉青都没顾的上通知,她拍拍袖子就出去了。   季辰璟∶“???”喵喵喵?   公玉青幽幽的从内殿钻了出来,哼了一声,“朕没钱?”   季辰璟∶“”她就知道公玉青能听得见啊喂!   “她对你倒也不错,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公玉青接着道。   哪个她?季祁苏吗?季辰璟满头雾水。   公玉青似乎很不高兴,她冷哼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于是殿中只剩下了季辰璟一人。   季辰璟认真的想了想,‘留着我自己做?’   哇咔,季祁苏不会是觉得这种没难度收买军心的事情,不屑于干吧?留给我喵喵喵?觉得我在军中没声望吗?   季辰璟脸色复杂,缓缓的收起东西,往回走。 第131章 家长变成家长   季辰璟负着手, 边思虑边漫步往隽眠殿走去。   “殿下,昭帝陛下有请!”一个白衣女子一板一眼的走到季辰璟面前, 躬身行礼而后道。   季辰璟眉心一颤, “等等,云姨找我干什么?”   “属下不知。”女子眉眼冷淡的回道。   季辰璟脸色变换, 过了一会儿, 才颓然道, “走吧。”      一路忐忑不安的,季辰璟来到了清眠殿。   踌躇了一会儿, 季辰璟拍了拍衣角,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司临云不在殿内。   季辰璟疑问的看向白衣女子。   女子伸手做了姿势, “这边请。”   原来, 清眠殿后面还有一个小园子, 园子虽小,五脏俱全。   亭子, 池子,假石, 花果树木样样俱全,可以看出主人的审美, 朴素的高雅。   季辰璟瞬间脑补出一堆,心想, 不愧是云姨。   司临云不知何时也得了个躺椅, 此时正身着雪白貂裘, 懒散的躺在椅上晒太阳。   季辰璟看这躺椅的大小, 模样,嗯,就是她送给司慕黎的那个。   司慕黎那个死傲娇。   自己还想着让少府做一个送给云姨,她倒是直接送来了。   “是璟儿啊!”司临云的声音传来。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同清泉在玉盘上滚过一般,莹润柔和。   季辰璟心中咯噔一声。这不是司临云往日的风格,她以往此时应该已经睁开眼看着她,而不是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敏感察觉到话语中的疏远,季辰璟脸色发白,僵硬的走到躺椅边上,“云姨”   司临云依旧没有睁眼,眉心轻蹙,似乎正在想怎么开口。“前些日子,触鸣跟朕说”   绿毛龟?!果然是她!   但是季辰璟却没有时间生气,她心不停的往下沉,紧张的看着司临云。   “朕记得你跟朕说过,你不会喜欢黎儿的。”司临云纠结了许久,才无奈的说出这句话。   但是季辰璟却注意到了她的自称——   朕   就像公玉青她们一样,自称朕。   “嗯”季辰璟应了一声,但是眼眶却红了。   司临云似乎听出不对,停住了话语,但是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季辰璟越想越难过,眼泪不有扑啦啦的掉,但是她又不敢动,不敢发出声,因为会被发现。   侍人不知何时早已全部退了出去,此地只有司临云和她。   透过模糊的水雾,她看见司临云苦恼的皱着眉,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揉着太阳穴,薄唇紧抿。   “我”带着哭腔,季辰璟刚说一个字,就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   “季辰璟!”   季辰璟茫然的回过头,只见司慕黎通红着脸,刷的冲了过来。还没等季辰璟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了季辰璟的面前   “”   看着眼泪哗啦啦的季辰璟,司慕黎心中一疼,本来的犹豫和退缩一瞬间抛在脑后,她冲动的把季辰璟拉在自己身后,大声道,“母皇,你怎么能趁我不在欺负璟儿呢?”   司临云此时已经的睁开眼,有些发愣,“?”   她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满脸羞燥,直接把头一埋,缩在司慕黎背后。   好丢人!   竟然还要黎儿来保护!   “你看她都哭了!”司慕黎一脸谴责。   “我没有。”季辰璟躲在她后面,弱弱的反驳道。   司临云陷入了沉思,她看着司慕黎,试图解释,“其实,我还没来得及”   “怎么可能?”司慕黎毫不犹豫的道。   说什么呢!你信不信?   好吧,不信。   司临云头疼的低下头,忍不住又揉起了太阳穴,“怎么会这样呢?”   “气什么要这么”为难我?她语气说不出的难过。   司慕黎登时清醒了一些,她也不舍得对司临云发火,但是   她转过头,“来,擦一擦”   季辰璟正在死鱼眼望天,她觉得自己今天丢人至极,只想把头埋进地缝里。   司慕黎见她一副呆滞的模样,不由心疼道,“璟儿”她拿起自己的手帕,帮季辰璟擦眼泪。   季辰璟脸色痛苦   讲真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回过神,好丢人啊啊啊啊啊!当我是死人好不好?我的硬汉形象啊呜呜呜!   “璟儿,你没事吧?”   感觉到司慕黎焦急的情绪,季辰璟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装不了死了。她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不怪云姨。”   她自己把自考吓哭了,能怪谁!   司慕黎显然不信,但是没说什么,只是细心的拿着帕子帮她细细擦拭。   季辰璟回过神,看着司慕黎白皙的俏脸离得极近,脸上的手帕还有司慕黎的手,都传来着淡淡的清香。   司慕黎眼神认真,清澈而温柔。   季辰璟心不由噗通噗通了起来,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噗通!噗通!噗通!季辰璟脸不由变红了起来   司慕黎好似听见她的心跳声,嘴角不由绽出了一抹笑意。   司临云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见两人之间那气氛越来越旖旎,不由黑了脸,“朕说你们站远点。”   季辰璟吓了一跳,猛然看过去,就见司临云板着脸的模样。   见季辰璟反应过来,司临云懊恼的瞪了她一眼。   季辰璟心虚的讪笑了一下。   她好像害云姨被误会了?   不过,好像她还真的是想多了。刚刚云姨的那个眼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些冷漠,疏离,失望,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就是有些恼怒和无奈。   这样季辰璟就放心了。   司慕黎并没有理司临云,她虽然心中很尊敬喜爱司临云,但是外在表现可从来没显示出来过。   她细细的把季辰璟的脸擦干净,这才收起手帕,转过身道,“母皇。”   司临云眉心微跳,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司慕黎出神   这模样,这固执,怎么跟自己以前那么像呢?   司慕黎一身白衣,长身玉立,脸庞白皙如玉,眼眸如星,玉树芝兰,风华无双。此时正挡在季辰璟前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司临云。   司临云惆怅的叹了口气,扬起笑容道,“其实,我”   季辰璟出其不意的抱住司临云的大腿,哭嚎道,“云姨,我跟黎儿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吧!”   笑容消失,司临云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司慕黎也一脸懵逼,她看着季辰璟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呃?自己是不是应该抱住母皇的另一只大腿跟着季辰璟一起哭?   但是好尴尬!司慕黎嫌辣眼睛的移开视线。   “云姨,你不能拆散我和黎儿啊!我保证不会辜负她的!”   如果换个称呼,换成“阿姨”“伯父”,此时的剧情就和八点档差不了多少了。   没错,季辰璟就是跟八点档学的,不枉她被八点档辣眼睛那么多年。   没白看!   司临云总算反应了过来,她脸抽了抽,“你先起来”   季辰璟顺口就要接“云姨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但是及时止住。   因为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威胁,这样不好。   于是季辰璟狡猾道,“不行,地上舒服,璟儿喜欢跪着。”   司临云∶“”   心好累。   司慕黎走了过去,拉季辰璟,“快起来,地上冰,若是伤寒了就不好了!”   她神色认真,眉心紧皱,看的出来是真的关心。季辰璟也不好硬顶,只得随着她站了起来。   司临云观看全程,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疼”   怎么感觉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被别人拐跑了呢?   季辰璟一听,吓了一跳,“云姨,你没事吧?”她不敢再作妖了,担心的问道。   见司临云两人诧异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反应过激了,司临云应该只是说一说,不是真的头疼。   只是她总是不免的想起原书的描写,司临云缠绵病榻,最后身形单薄消瘦,凄惨赴死的模样。   那得是何种的绝望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辰璟就汗毛倒竖。   她决不允许,出现这种事!   无法解释,季辰璟只得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当作自己不存在。   司临云似乎终于想好要怎么说,她认真的看着两人,“你们是认真的吗?”   “是。”季辰璟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司慕黎皱着眉掐了她一把。   季辰璟茫然,“?”   “我们已经认识许多年了,只是最近才”司慕黎说着脸色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轻微起来,“我觉得阿璟很好,所以”   “朕就不该让你们一起住”司临云懊恼的道。   “我们没有一起住啊!”季辰璟道。   她自然又被司慕黎掐了一把。   季辰璟无辜的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司临云也懒得看她,平时伶俐的很的小家伙,此时就像个二愣子一样,辣眼睛!   很显然,她还记得刚刚季辰璟耍宝的模样。   “朕不建议你们在一起”司临云皱着眉道。   “哦。”季辰璟刚“哦”了一声,就被司慕黎拉到身后,并被司慕黎瞪视警告,‘你别乱说话。’   不理会季辰璟的表情,司慕黎转过头道,“我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后果我也会自己承担,母皇不必担心。”   但是还是担心啊。司临云眼神忧虑,“你不知道,如果”   司临云叹了口气,神情萧索,“就像朕一样,那种痛苦不是你小小年纪能承受的”她神情落寞,自掀伤口道。   司慕黎也很不忍心,但是还是道,“但是据我所知,母皇与苏姨分开时,也不过才刚刚及冠吧?”   司临云与季祁苏相见时,也与她们差不多大,十七岁的青春年华,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司临云神色变换,最后隐忍的看向司慕黎,“朕不希望你步朕的后尘”   司慕黎看着她的眼神,再也不忍心说什么了,她只是心疼的唤道,“母皇”   “等等!”季辰璟站在司慕黎身后,眼神清明,“你们为什么要默认我会始乱终弃呢?我明明是个新世纪好少女,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一旦动心,必然会负责到底的!”   说完,她谴责的瞪了两人一眼,“你们怎么能默认我会是负心人呢?太过分了吧?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她终于从八点档的二愣子光环里挣脱开来。   “我季辰璟是那种人吗?”季辰璟义愤填膺的拍着胸口道。   司临云、司慕黎∶“”   虽然没说话,但是季辰璟却从她们的眼神里提炼出一句话——   “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季辰璟∶“”   马哥几,种马又不是遗传因子,你们太过分了!   “你都不相信我,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季辰璟瘪着嘴,满满的幽怨。   司慕黎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她迎着季辰璟幽怨的目光,尴尬的撇开眼,“不是,我是相信你的”   季辰璟很显然不信。刚刚你两人那眼神多一致啊!   司慕黎只撇开眼,顾左右而言他。   季辰璟只得转移火力,“云姨,你认识璟儿这么久,还不相信璟儿为人吗?”   司临云也尴尬的移开眼,“不,云姨相信你。”   看着两人明显口不对心,且如出一辙的心虚模样,季辰璟∶“”   真可爱。   真心大,明明不相信,竟然还敢试?季辰璟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对母女了。   这种品质也敢遗传下来?   不怕灭族么?   见她们的模样,显然是声讨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了,季辰璟只得无奈的道,“好吧,那就当成你们相信我的吧。”   司临云两人轻吁了口气。   季辰璟狡猾的转了转眼睛,“那云姨应该相信我能对黎儿好的吧?”   司临云一愣,脸色古怪。“这”   “那云姨不相信璟儿?”   “我”   “那就是相信?”   “呃”   司临云苦笑的看着季辰璟,不得不承认,好像被季辰璟绕到沟里去了。虽然,司慕黎那固执的小表情也占了多数。   司临云太了解自己了,所以看见司慕黎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时,她就死了劝说的心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对,不死心不死。应该是这样   叹了口气,司临云神态落寞,“罢了,随你们吧。要好好过”   看着她的模样,季辰璟当即心疼了,她立马抱住司临云的大腿,哄道,“这样云姨就有两个女儿了!赚了一个,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接着,她卖力的夸起了自己,一副自吹自擂的模样。   司临云被她逗笑了,“你啊,鬼灵精!”   司慕黎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阳光下,这一家子的模样,犹如钻刻,凝在时光深处。   许多年后,季辰璟两人想起此事,都会泪流满面,悲不自已。 第132章 前夕   在一场大雪中, 季辰璟终于迎来了新年, 过年,她也就十八岁了。司慕黎与她一般大, 虽然理论上还未及冠, 但季辰璟私以为,她们成年了。   “黎儿, 累死我了”季辰璟抱着司慕黎的腰,泪眼婆娑道。   司慕黎对她的亲近毫无抵抗力, 只能红着脸细声细气的安慰,“好啦, 还有一天,你就能放假了。”   季辰璟一身玄黑衮服,冠绺被她丢远远的, “都是楼姨教的,现在母皇把这种破事全部交给我了!”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腰肢,边蹭边哭嚎道。   司慕黎毫无察觉,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起来。   公玉熙再次瞥了她们一眼, 酸溜溜的“哼”了一声。那是一种, 单身狗看着别人秀恩爱的愤怒   就如同狼群中, 混进了两只哈士奇一般。可恨!   封谌突然抬起头, 看向季辰璟方向,“我不喜欢女人。”   季辰璟一脸懵逼, “我喜欢就行了。”   封谌又倒了下去, 仿佛刚刚不是在与季辰璟说话一样, 古里古怪莫名其妙。   季辰璟纳闷道,“她最近怎么怪里怪气的?吃错药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第n次,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几句话,然后继续倒下去如同死鱼。   司慕黎摇了摇头,轻声道,“她不是与你那个五皇姐在一起吗?”   “哦!”季辰璟恍然大悟,“原来谈恋爱了!”   “放屁!”封谌的声音传来。   但是她人却动都没动,依旧倒在榻上,声音愤怒的道,“我不喜欢女人。”   季辰璟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   她这话不仅没有说服力,反而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难道是封谌被季辰端扳弯了?   也不是不可能,这家伙本来就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直。毕竟原主那个智障都能把她扳弯呢!   不管她,我抱着我媳妇就好。季辰璟果断的转过头,“黎儿,要亲亲!”   司慕黎脸色爆红,一把拍开她的手,“季辰璟!”   季辰璟一脸遗憾,没有突袭成功。   大概,唯一的坏处,就是黎儿的脸皮太薄,总是骗不到亲亲。但要她强迫司慕黎,她又不舍得,结果到现在都只是抱抱腰,拉小手!   季辰璟敲委屈的!      “孤在此便祝大家,新年快乐了!”季辰璟在承乾殿会见东宫群臣,朗声道。   她一身玄朱龙袍,长身玉立,面目白皙,目光湛然,看起来便觉得精神抖擞。   “臣等贺家上岁。”众臣皆玄黑官袍,腰配各色绶带,皆朗声回道。   所有东宫臣子,包括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太子宾客,都在这里。   大齐有赐年货的传统,比如她的便宜母皇之前几天,天天都在题字,手都快写断了。就是为了在年节之日,给五品以上官员,王侯勋贵,边关将领,地方郡守,每人送去一副春联。   与之同去的,还有各种御赐绫罗,根据人的不同,送的东西也各有各的不同。有的是人参草药,有的是宫廷书画,有的是金银。   这项工作是先帝传下来的,季祁苏未曾丢下,日后季辰璟也要继承。   相比起来,其他各国就未必有这么人性化了。   所以季辰璟转头就学着母皇,回到东宫就开始年货大派发,包括远在颖阴的晏琮,还有一面之缘的崔荣,都有季辰璟送的年货。   季辰璟财大气粗,都是往丰厚里送的。反正她基本上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赚钱的手段却不少。   在皇姨的运作下,她的酒已经卖到了大齐各地,甚至连县城都有普及。作为最大的股东,太子的份子可没人敢动。   由于大医的努力,烈酒的消毒功效被无私的传了下去,医校目前已经制出了酒精。   季辰璟已经给她们下了一个项目,训练一队医护兵,送去边关。看看将领的反应情况,再做应对。   季辰璟并没有给她们规定要带什么学什么,一切都交给她们自己研究自己决定。   目前医校已经正式划归东宫体系了,有她们自己的汇报的路子,时不时季辰璟就能收到她们各种研究的进度。   效果还不错,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有不敝帚自珍的大医带领,医校的研究氛围越来越好,吸引的人也越来越多。   目前,季辰璟已经决定,给她们单独一个职称体系,以及相应待遇,以加速吸引各国医者朝圣。   人才,总是不嫌多的。至少目前为止,对医家的投入不算多,在户部预算中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或许,年后要借着母皇的东风,把公学规范一下,或者干脆拆分出一个技校,正好能混淆视听,避免那帮大臣把眼睛死盯在军校上。   倒是墨家那里,进展缓慢。道不是那位子车小姐怠慢,但是她毕竟只是墨家一个弟子,即使是矩子的弟子。   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大医对医者的吸引力,按历年四国茶会的道理,矩子肯定回来参加。   季辰璟虽然焦急,但是也能勉强按捺。   阴阳家那个老小子,上次消失到现在都没出现,要不是她隔三差五的派人刷存在感,季辰璟都以为她落跑了呢。   不就是算个皇后吗?有那么难吗?   现在,她计划里,剩下的就是农家,兵家,纵横家,杂家等几家。   至于儒家法家黄老学派,那是各国都有的,她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绝对领袖,各有各的坚持,和理念,谁也说服不了谁。更何况,她们大部分都在朝中任职,忙得很最近。   仅有的精力,还被坏心眼的季辰璟在报纸上乱搞事,天天齐国日报,齐国民报,齐国文报等等,都被吵得不可开交。变着法子在各个地方吵   不过换个方向想,这样才热闹啊!百家争鸣,不就是这样才好玩吗?   儒家骂兵家穷兵黜武,满脑子建功立业,罔顾国计民生,乃国之大贼。兵家骂,彼其爷之。儒家骂墨家,都是泥腿子,就会搞些奇技淫巧,浪费钱财。墨家骂不过她们。   儒家骂法家都是酷吏,为求功绩不顾民生balabala   没错,在儒家面前,在坐的各位都是弟弟。虽然朝中她们不怎么占优势,但是报纸上,只看见儒家俯视群雄,顾盼生威的嘴炮功力。   除此之外,法家骂墨家,兵家和农家互骂,就连医家也时不时被拉出来骂两句。   偶尔墨家也来几句兼爱非攻,然后被全员吐口水。就连儒家都看不上她们,说她们天真。   子车襄,郁卒。   不过好处是,发现无法吵赢,她倒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季辰璟布置的任务上了,希望能做出成绩打脸。   华歌的盛况,已经远远的传开,听说,有不少名不见经传的学派,正紧急赶赴华歌。   为的就是能在报纸上好好扬名   当然,也有纯粹喜欢吵架的。比如儒家内部的一个山头,真-没朋友-荀子学派,见一个喷一个。   听池央说,当代荀子已经过了函谷关了。   顶级大喷子还有五秒抵达战场,请各位做好准备。   另一个顶级大喷子,名家也已经抵达函谷关,估计也就跟荀子传人差一步吧。   以前就喜欢隔空对骂,如今有了报纸,多了不知道多少观众,我的妈,这么好的舞台。还可以在报纸上宣传自家学派,勾引少女向学!   想想就美滋滋。   除此之外,燕蜀之地等各个小国,各种奇人异事皆奔赴齐国。现在华歌什么样的人都有,算命的,钓鱼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段时间,五城兵马司巡检司,甚至包括南北两军,都枕戈达旦,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华歌令一直说要辞职,到现在还没辞职,兢兢业业的掉头发,哦不,是奋斗在华歌的各个场面。      年关一到,一切喧闹都被封存。   季祁苏也难得清静了几天,她与季辰璟进后宫冷冷淡淡的办了场家宴。然后拔腿就跑,一个往东宫,一个回养心殿。   季辰璟也算见了通自家的那群姐妹,倒也不算不熟,只能说关系尚可吧。   倒是皇姨让季辰璟惊喜的很,席间各种眉来眼去(季辰璟自以为)。可惜的是季祁悠前段时间打了个殷属国的皇女,目前还在禁足期间,季祁苏懒得放她出来。   毕竟现在华歌的局势相当的乱,这种混账玩意,还是关着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季辰璟与司慕黎商量着,季祁苏和公玉青甜甜蜜蜜去了,实在心疼云姨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在清眠殿,准备带着家伙什去清眠殿过年。   季祁苏仿佛彻底忘记了这么一个人一般,即使她知道季辰璟天天往清眠殿报道,也从未提过一句。   有的时候,季辰璟也佩服她的狠,能狠到这种程度,还是很少的。明明之前整整四五年,都是云姨陪在她身边的,相濡以沫,暮暮朝朝,不知道有多少甜美的回忆,结果说忘就能忘一句也不过问。   明明近在咫尺,却能视若不见。云姨在齐宫,孤孤单单一个人,还不是因为她。   季辰璟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也达不成这种境界,她养条狗一个月,就要离不开了,更何况是人。   也许,那才是真正的皇帝的境界?   叹了口气,季辰璟与司慕黎说着自己的想法。   季祁苏毕竟还是她母皇,就算她为云姨抱不平,她也不能强行绑着季祁苏去清眠殿吧?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季祁苏这种心智坚定的可怕的人呢。   季辰璟只能安慰自己,也好,不跟季祁苏牵扯上,后面的苦,云姨就不用吃了。要知道,原书后期,云姨可是各种遭罪,各种诬陷和误会如果能远离季祁苏,至少最大的伤害不会有了。   司慕黎听了,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你准备怎么办?”   “你去套套云姨口风,问她介不介意热闹一点,或是只要我们两人陪着就行了?”   季辰璟想起那几个可怜的小家伙,被遗忘到世界角落里,只有几个小世子记得的勾清,年纪尚小的四皇子季沐臻,没有父亲谨小慎微的季辰淄,父君地位低一贯被忽视的小十季辰谟。   至于季辰宜,她路子广,有父君宠着,家里撑着,倒是不虞孤苦。她现在已经和季辰冬季辰夏混熟了,一群王爷玩的也挺开心。再加上那群宗亲王爷,世子,公侯世子,她们算是另一个世界了。一个热闹有趣的交际圈。   可惜季辰璟掺和不进去,她一过去,就跟开了冷漠光环一样,一群人立马安静如鸡。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还不如她在宫里跟公玉熙她们闹一闹呢!   太后虽然不喜欢孙女,对没有父君的小八,年纪小的小十,还有皇子季沐臻,倒是还不错。也尽到了作为皇祖的职责如今乍去,她们再一次没了靠山。   季辰璟只能勉强亲近她们一下,让宫人长长眼,不要太过分。听说小八在外面过的也不好,县王   季辰璟说了想法,司慕黎点头答应,准备回去问母皇。   突兀的,季辰璟想到一件事。“我大齐嫁出去的皇子还在吗?”   侍舒一愣,“在的。”   “大皇子嫁给兰田侯,二皇子远嫁楚国”她看了一眼封谌,“三皇子前年刚出阁,嫁给礼部侍郎大人。”   季辰璟一脸诧异,“为什么没有招驸马?”   “这”侍舒一愣尴尬,她哪知道皇帝怎么想的。   季辰璟想想大概也明白了,季祁苏对她这个太子都不在乎,皇姨那么优秀的人都被她压的死死的,皇子?她记不记得自己有儿子都是问题。   反正季辰璟是没见她问过皇子的问题   前世一帮重男轻女的,此世重女轻男也是令人唏嘘。朝中也很少关注皇子的问题,反倒是自己那几个好皇姐好皇妹,时不时上头条。   季辰璟摇了摇头,“介时若是云姨不介意,你便喊几位皇子入宫吧嗯,让皇兄进宫拜会诸贵君,郡主什么的领到我这儿来,还有琏儿她们也通知到位知道吗?”   “诺。”对于自家主子的宅心仁厚,侍舒早已习惯。   她毕竟只是太子,太后又去了,连招他们的名义也不好弄,只能寄希望后宫那群人能给她一个面子吧。   作为皇室,一直不被重视,大臣自然也不会重视。外嫁的皇子搞不好就要受气   作为太子,季辰璟也算是维护一下自家人,寥尽微薄之力吧。   一转头,司慕黎正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温和柔软。   “看什么?”   “没什么,母皇她很温柔的,你知道的,只是一群小家伙而已,她肯定不会拒绝的!”司慕黎道。   “那也要先问问”季辰璟道。   云姨脾气她也是知道的。不过礼貌还是要有的! 第133章 亲上了!!!!   “黎儿,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季辰璟拉着司慕黎躲在御花园里咬耳朵。   今天阳光不错, 季辰璟拉着司慕黎带着大躺椅,搬到了御花园里晒太阳。   寻了个静谧无人的地方, 一起甜甜腻腻岂不美哉?   季辰璟也期期艾艾的, 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司慕黎沉思了起来,贝齿不经意间咬起了唇瓣, 诱人的嫩红引起边上季辰璟的窥视。   嘤嘤嘤,好想亲一口!   “我也不知道”司慕黎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的你。”还是羞于启口,她轻飘飘的略过那两个字。   季辰璟努力把视线从她的唇移开, 强自镇定道,“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呢?这个总该记得吧。”   司慕黎又一次陷入沉思。这个就在最近,她转瞬就想起来了。   但是   司慕黎冷静朝季辰璟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   季辰璟傻眼了,“不可能的吧?”   司慕黎一脸认真,一副你要信我的模样。   季辰璟很显然不信, 她觉得司慕黎就是不肯说。但是为什么不肯说?   挠破头都想不通!   见季辰璟一脸苦恼, 司慕黎风轻云淡的转移话题, “那你何时喜欢我的?”她努力做风轻云淡的模样, 但是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却显然昭示着她的在意。   “真可爱。”季辰璟亲昵的捏了捏她的俏脸,直接凑上去蹭了蹭, 把司慕黎弄的满脸通红, 才满意的道, “我不是一直喜欢你的吗?你没发现吗?”   司慕黎一愣。   一直?如果是以前的话   的确,季辰璟一直对她和公玉很好,但是   不对。   “你骗人!”司慕黎恼怒的道。“我今年刚回来那会儿,你眼神冷冰冰的,就像随时就想杀了我一样!”说着,她眼睛紧紧的看着季辰璟,显然,这事她已经耿耿于怀很久了,似乎只是借此机会说出来。   “咳,”季辰璟干咳了一声,“怎么会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你伤了一根手指头,我都心疼的要死,更何况杀”   “不要瞎想,那时候我只是恼恨嗯恼恨你跟季辰央联系而已。”迅速找到借口。   季辰璟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段时间的确想弄死司慕黎来着。虽然她当时是为了自保,而且对司慕黎公玉熙三人都是无差别杀意,但是   没想到司慕黎还注意到了这点   听到“季辰央”三个字,司慕黎顿时脸色发白,她低下头轻声道,“你知道啊”   见她的模样,季辰璟把她抱的又紧了些,“没事,我不怪你。”反正你坑的又不是我!   关键是,好似在自己与司慕黎说过公平竞争之后,司慕黎这家伙,好像就真的什么都没做了。至少,池央是这么说的。   她也曾怀疑过,司慕黎只是表面上温和善良,实则背地里是一个蔫坏的家伙。可是她接触了这么久,暗地里池央也没少挖,结果发现,除了原主时期,司慕黎曾经传了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给季辰央之外,好像就真没做过什么了。   原书中,司慕黎开始诱导原主,祸害原主身边的人,都是在司临云死后才发生的。   也就是说,原书这个时期,司慕黎虽然生闷气,不乐意搭理原主,但是却并没有做什么真的伤害原主的事情。   如今换人了,她就更没机会了,反而被季辰璟坑了好几次。逮着机会就气一气,特别委屈。   司慕黎低下头不敢看季辰璟,脸色发白,声音有些仓皇和委屈,“我我那个时候不喜欢你的”   “没事,我那个时候也呸呸呸那个时候我还是喜欢你的。”季辰璟及时止损,因为原主那时候的确是喜欢司慕黎的,只不过不止喜欢她而已。   司慕黎疑惑的抬起头,“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季辰璟肯定的摇头。   “嗯,”司慕黎终于扬起笑意,放松了下来,“我后来就没有理过她了,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后来还联系过你?”季辰璟眼神微闪。   “嗯。”司慕黎点头,“在你被罚跪那段时间,她一直想联系我,阿谌和熙儿说不定也被她烦过。”   看着傻乎乎,如果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不留的司慕黎,季辰璟笑的更温柔了,猝不及防“吧唧”了一口,“黎儿真是个宝贝!”   司慕黎懵了一会儿,随后脸蛋爆红,“你”   见司慕黎害羞的模样,季辰璟看的眼睛都快定住了。   为什么她的黎儿这么可爱?好想犯罪!嘤嘤嘤,为什么黎儿不给亲!她还想脱光光睡觉觉,想(哔哔哔~)   季辰璟幽怨的看着司慕黎。   司慕黎脸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家话还没问完,于是整理表情,晕红着小脸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季辰璟摸着下巴,“绿毛龟,感谢绿毛龟!”要不是绿毛龟激起了她的醋劲,她可能真的傻乎乎觉得自己只是欣赏司慕黎的美色,而不是喜欢。   如果没有意识到这点,她后期很可能真的去利用司慕黎去达成某些目的,到时候恐怕真的会伤害到黎儿。   “谁让她老跟你贴在一起的”季辰璟看着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的司慕黎,继续絮絮叨叨的告状,“你还冷着脸对我,还对她笑!”想到这里,季辰璟就开始磨牙,杀气腾腾,“那个混账还去云姨那儿告状!”   司慕黎恍然,“原来你也是”及时止住,“你别欺负她”   季辰璟眼睛一圆,“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司慕黎连忙解释,“她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母皇让我不要冷待她,毕竟是属国”   “而且她挺听话的”   司慕黎越解释,季辰璟醋意越多,嘟着嘴道,“不行小时候?玩伴?我以为你只有我的?”   司慕黎∶“不不是我”   季辰璟眼珠子转了转,“我生气了,你哄不好的那种!”   司慕黎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闭上眼睛”季辰璟装作很凶的样子道。   司慕黎迟疑了一下,真的闭上了眼睛。   妈耶,嘿嘿嘿!季辰璟差点笑出声,连忙稳住,“不许睁眼!”   司慕黎脸色有些泛红,睫毛颤了颤,显然她也想到了什么   真美!季辰璟暗叹。   司慕黎精致的就如同是画里出来的人一般,白皙的俏脸铺满晕红,睫毛颤颤胆战心惊的模样,实在是可人至极。   “唔”司慕黎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便被压了下去。   香软甘甜,嫩滑的香舌,直到司慕黎喘不过气来   (此处省略二百字,不想被锁。)      事后   司慕黎哭笑不得,“你你真是”   她帮季辰璟捂着鼻子,眼里笑意掩都掩不住。   季辰璟一脸郁闷,鼻子红通通的,刚刚才流了鼻血她刚刚吻的陶醉不已,沉溺于司慕黎的温柔之中,结果突然想起自己可以趁机偷偷占点便宜   司慕黎显然没有阻挡住季辰璟的咸猪手,奈何手刚伸入衣襟,接触到那嫩滑如绸缎一般的肌肤   季辰璟就歇菜了。什么没摸到不说,却是丢人丢大发了。   鼻血流的跟血崩一样,还吓到了司慕黎,结果司慕黎红着脸忙前忙后的,终于帮她把鼻血止住了   这何等一个糟心可言,季辰璟悲从心来。   都怪这具身体太年轻了,血气方刚,没见过女人,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松就流鼻血!   季辰璟选择性忽视了,自己上辈子也是个单身狗的问题。   “好了别郁闷了”司慕黎衣襟上点着鲜红的血迹,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她眼中笑意满满,“日后还有机会,你”说着,司慕黎脸色又开始泛红了,因为这个暗示太明显了。   看着季辰璟惊喜的模样,司慕黎颇为羞耻的低下头。她有点不明白明明大家都是女人,季辰璟为什么还那么激动?还有,会不会季辰璟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的女人   季辰璟笑弯了眼睛,抱住司慕黎道,“黎儿真好!”   司慕黎把刚刚的想法丢开,连忙抱住季辰璟,“好了,中午要去母皇那儿,我们回去吧。”   “嗯!”      “云姨!!!我来了!”季辰璟笑呵呵的挥手道。也不在乎身后一堆小辈怎么看!   司临云早已站在了清眠殿门口,笑容温和的迎着她们。   季辰璟像只大狗一样,就要往司临云身上扑,结果被司慕黎拉住,并得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司慕黎吃醋了,季辰璟觉得这个醋恐怕不是因为自己而吃的。   郁闷了一下,季辰璟道,“我让她们自己在外殿吃吃喝喝,不吵到云姨!”她已经吩咐了琏儿,让她们活跃气氛,自己只在开头和结尾漏个面就行了。   “璟儿有心了。”司临云目光柔和的道。   季辰璟嘿嘿嘿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没,都是黎儿想起来的。”甩锅特别顺溜。   司慕黎一怔。   便见司临云微笑着看向自己,眼里充满温柔和欣慰,于是她有些脸红,默认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明日便是四国茶会的开幕式了。没错,开幕式也是季辰璟发明的,她听礼部说,四国茶会一开始就直接报名上比赛,嫌太寒酸,于是特地提前一天弄了个开幕式。   季辰璟只提供了大概的思路,并告诉礼部,母皇也会去。礼部尚书立马把胸膛拍的“砰砰”响,然后转头就去忙了。   “云姨明日也去参加开幕式吗?”季辰璟问道。   “开幕式?”   “就是balabala”季辰璟解释完。   “阿你母皇也去?”司临云眸光微垂。   “嗯。”季辰璟见气氛低沉了起来,有些心虚,被司慕黎瞪了两眼,这才道。   “她要去,那封楼公玉青定然也去,她们都去,朕也不好不去。”司临云重新抬起眼,脸上笑容不变的道。   仿佛刚刚的低沉只是错觉,季辰璟与司慕黎对视一眼,继续吹起了自己的彩虹屁。“云姨,我跟你说” 第134章 包买包送还快递免邮   有侍人附耳对司临云说着什么, 司临云愣了一下, 笑了笑道,“她如果不介意, 便请她进来吧。”   季辰璟与司慕黎对视了一眼, 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谁啊?”季辰璟问道。   司临云笑容温雅, “是司马,她上次送你们那么贵重的东西, 你们可要好好谢谢她。”   季辰璟目露诧异, “云姨, 司马子与你关系很好吗?我怎么听封谌说,楼姨去找司马子麻烦, 被司马子拒之门外了。”   司临云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封楼活该,她以前折腾司马不留余力,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阿云,你猜谁来了!”司马一进入殿内,便神采飞扬的道。   “谁?”司临云配合的笑道。   “孙知!那个家伙不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她也跑过来参加四国茶会了!”司马子笑着对司慕黎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走到司临云面前道。   趁两人聊的热烈, 季辰璟偷偷戳司慕黎, “孙知是谁?”   “当世兵家两位兵子之一, 孙子孙知。”   见季辰璟有点不以为然,司慕黎低声解释道,“两位兵子在全世界都有着巨大的声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国君的座上宾。她们每人手里都有用自己理念训出的兵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她们的门人弟子,却是各个都是擅长兵法的,堪称天生将军”   “这”季辰璟目奇异,“门人也就罢了,谁替她们养兵种?”   “她们一开口,愿意帮她们以身试法的人多了。”司慕黎理所当然的道,“若是司马子有新的想法,我也愿意给钱给人,随她怎么训。反正,她顶多只会带一百人走,剩下的都是留给我的!”   “那她手上有多少兵种?”季辰璟纳闷了,兵种还能几个几个的来?而且她带兵种干什么?打架吗?   “不知道,四五个,七八个谁知道呢!”司慕黎眼里是深深的尊崇,“不管怎么样,你千万不能轻视兵家知道吗?她们的能力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否则,兵家就岂能硬抗儒法道三家联合起来的倾轧。”   儒法道皆是如今主流的主政学派,门人弟子多在各国执政,力量与其他小学派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矣。   而兵家,分出去的门人,都是属于资质驽钝的,而这些人一出来,就会被各国争抢,最起码都是一个中坚将领,根基扎实,不是那种野路子出生的人能比的。   当然,像齐国楚国这种倒是不那么重视了,因为齐国有将门勋贵系统,培养将领,日后还会有军校。而楚国的将门势力,比之齐国只强不弱,兵家也默认不会来这两个国家,不然出不了头不说还会遭人排挤多糟心。   季辰璟点了点头,“她们会效忠其他国家吗?”   司慕黎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不会,很少,她们更喜欢践行自己的理念,实现各种想法,很少会”   “阿云,孙知那家伙最擅长练兵,你跟我去招揽她,那家伙上次说了她的条件,我觉得你可以做到”说着司马子腼腆一笑,“可惜我不擅长练兵”   司临云很是感激,“你愿意屈尊加入昭我已经很高兴了,如今又”她有些感慨,“真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季辰璟目视司慕黎,刚刚说什么来着?兵子不会效忠其他国君?喵喵喵?这不是现场表演效忠了吗?   司慕黎惊讶的张着小嘴,一头雾水。   “何必说什么感激,当初若不是你安慰我,我早就心灰意冷,被老师赶出师门了。”她腼腆的挠了挠头,“对了,那家伙还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们现在赶紧去,不然等她知道了,说不定就跑了!”司马子催促道。   司临云想了想,连忙对季辰璟两人道,“云姨失陪了,改天再与你们说”说完她就随着司马子离开了清眠殿。   季辰璟呆愣了片刻,怒道,“感情这个魂淡是来拐我家云姨的?”声音传遍大殿。   司慕黎张了张嘴,“是我母皇。”   季辰璟嘴嘟囔着,满满的怨气。“不过云姨也太厉害了吧?我没听错的话,司马子不仅自己求着要效忠云姨,还想帮云姨说服另一位兵子真是太走心了!”季辰璟表示自己柠檬了。   难道真的是仁者无敌?云姨魅力天赋是不是sss啊?   其实主角光环在云姨头上吧?   一定是这样吧?   “听起来,好像是母皇年轻时授过恩惠给她”司慕黎沉吟着道。   “要不要我们也出去晃一晃,说不定能遇到年幼版的兵子,然后细心安慰,来年能拔萝卜带土的,收获复数兵子!”季辰璟道。   司慕黎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门,“乖,别闹。”      养心殿,季祁苏捂着额,看着殿中发脾气的女人大感头疼。   “她年轻时可没有展现什么天赋,你又不是没见过她,但是云儿心善,那时候不忍见司马低沉,便时不时的安慰她,现在人家投桃报李,有什么不对?”   “季祁苏,季魂淡!你什么意思?”封楼跳脚道,“那可是兵子,兵子你明白吗?她的门人,她的兵法,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觊觎?她们全都要跑昭国去了!”   季祁苏皱着眉,“那又怎样?”   “哼!”封楼冷哼了一声,“等司马帮昭国解决军队中的问题,以昭的实力,恐怕立马就能跃居诸国第一,介时,你的齐国,恐怕也得乖乖让位!”   “哦,”季祁苏一脸早已看破的表情,“那又如何?我第二你就第三了,我怕什么?”   万年老四不甘示弱,发言道,“疯楼,你是不是悔恨当初太高傲,理都没理人家小门徒一下,否则现在她效忠的可就是你了!”公玉青不说则已,一说扎心。   “魂淡公玉青!”封楼气的跳脚,“我呸,你当初不也帮助过她,安慰过她,她转头效忠的不也是司临云,又不是你!你得瑟什么!”   这的确是个问题,公玉青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暗自琢磨。   朕难道真的比司临云差?不可能吧?   嘴里却不甘示弱,“嗯,所以前些日子司马特地送给熙儿一本兵法,你家谌儿可是想死了,但是却没有吧?”   封楼差点吐血,不由同仇敌忾的看向季祁苏,“不如我们把狗司马绑了吧!这样司临云也得不到!”   季祁苏神色淡然,毫无反应。   看着季祁苏那矜傲的模样,封楼明悟了,“你那女儿天天抱着司临云大腿,也混到了一本兵法是吧?”   季祁苏笑而不语!   封楼一肚子气,胸口不停起伏,站在原地即将爆炸。感情就她没有?   魂淡司马!啊!   季祁苏与公玉青对视了一眼,害怕封楼在这里掀桌炸锅,于是开口道,“你上前自然讨不得好,但是你让谌儿去试试,说不定可以呢?毕竟谌儿与你不一样,她是真心喜爱兵事,想来”   封楼冷哼了一声,知道这也算一个办法,“就你会说风凉话”   见她稍微消气,季祁苏与公玉青对视一眼,皆露出笑意。   其实封楼并非真的在意那点兵法,她是忍不下这口气。当年她便跟司临云水深火热的斗,明明司临云是四人中最温和的一个,但封楼偏偏就看她不惯,作天作地之下,司临云也就不再给她什么好脸色,于是封楼变本加厉   最终演变的结果是封楼非要说自己喜欢上了季祁苏,还死活不放手,就很粘上去了一样!   封楼敏锐的发觉两人的小动作,当即满眼冒火,“好啊!季祁苏你个魂淡,你们竟然偷偷笑我!”她连蹦带跳的直接跳到季祁苏桌子上,直接跨坐季祁苏身上,扯着季祁苏领子咆哮了起来。   公玉青吓了一跳,最后拍了拍心口,翻了个白眼。   季祁苏被她骑在身上,苦笑着揉着头,试图安抚住自觉面子大损的封楼。      “黎殿下,云深想你去看望她!她身体好像又差了,如今什么都吃不进去,连水都不喝,我希望殿下能去劝劝她。”触鸣带来的消息,让季辰璟差点挠墙。   司慕黎歉意的看了季辰璟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上次不是让你好好劝她的吗?怎么越劝效果越差?”怕季辰璟炸毛,司慕黎提前帮她出了点气。   季辰璟依旧满眼杀气的看着触鸣。   触鸣视而不见,“我问太医的时候,太医也一头雾水,但是云深的确虚弱的站都站不起来”顿了顿,“殿下能否请大医看一看云深,我怕是那太医水平不够!”   “不行!”季辰璟斩钉截铁道。   她现在后悔坏了,早知道就不财迷心窍了,不然现在正该是她与黎儿亲亲我我的时候季辰璟后悔死了。   虽然,没有那件事的话,她可能还未能与司慕黎发展到现在这模样。   于是季辰璟就如同被抛弃的小狗一般,泪汪汪的看着司慕黎离去。   司慕黎颇为无奈,只得回头走过来,“我很快就回来,若是有事我就派人告诉你好不好?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好。”季辰璟很想咬手帕,但是最终,在司慕黎无奈的眼神里,还是乖乖的答应了。季辰璟在司慕黎脖颈处蹭了会儿,才不依不舍的放开司慕黎,“早点回来,我等你!”   司慕黎微笑着点了点头。   “云姨已经把黎儿交给我了,”季辰璟一把搂住触鸣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触鸣没说话,她看见司慕黎和季辰璟呆在清眠殿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虽然很不满云帝的决定,但是作为一个属国的小国君,她并无发表意见的资格。   况且,季辰璟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齐国也不是隔壁温吞的巨兽,而是一个气势威猛,肌肉健壮的猛兽。   触鸣不说话,季辰璟也稍稍冷静了点,“还是那句话,保护好黎儿,我会派人一直跟着,有问题就跟我的人说,我不太相信昭国暗卫的能力,你明白吗?”   触鸣压根不想答,但是在季辰璟越来越低沉的气压下,不得不点了点头。   季辰璟松开手,微笑道,“这才是好朋友的模样。”   谁tm跟你是好朋友!触鸣暗道。   自己从小望到大的黎太子啊!变成别人的了!   触鸣黯然神伤。   早知道,早知道云帝这么开明,我当初就该主动唉。   见季辰璟交代完了,司慕黎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我走了。”   “快去快回!”季辰璟像老妈子一样,叮嘱道。   至于触鸣,她看都没看,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而已,自家黎儿才看不上呢!   黎儿就喜欢自己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英明神武睿智聪明的人。   季辰璟洋洋自得,转头道,“护好黎儿。前段时间云深可有动静?” 第135章 送分题or送命题   “禀报殿下,云侯一直在云府, 从未出去过。”池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季辰璟身后道。   “那便好。”季辰璟沉吟道。   “此时正是风云际会, 孤也不能在这干等着,走, 我们出去捞捞,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季辰璟还记得,自己计划里那一个个学派呢!      翰林院门口。   季辰璟一身玄袍, “还真寒酸”她感叹道。   一直说要过来看看, 结果一直被各种事情耽误, 翰林院已经在她心里挂了几个月了,直到现在,她才有空来看看。   季辰璟一路畅通无阻, 走到了最里面。   “嗯?”季辰璟本以为会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谁知,一走进来就听见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 大小和尚得几丁?限你们一刻之内得出。”一个麻衣女子正唾沫横飞的吼道。   “这个简单, 等我”一个着齐制官袍的女子立马应道,手里算筹不停,笔纸如飞。   季辰璟的到来, 竟然无人发现。   在心里列了一个方程,得出结论, x=25, y=75。但是季辰璟没有插口, 而是好奇的看着她们辩论。   “哼,那轮到我们问了,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今百钱买百鸡,听好了!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那有何难?”麻衣女子那边立马有人接题。   “她们玩的还挺乐呵吗?”季辰璟饶有兴致的道。   想了想,抓了个在边上看戏的年轻翰林,“这些人是谁?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是谁?”翰林并没有按她的话回答,而是惊讶的反问道。   “东宫。”   翰林瞳孔收缩,没等她回答,季辰璟继续道,“别管是不是真的,你们破翰林又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谁说我们没什么值得被惦记的!”翰林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拍了拍衣袍,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站在原地,“她们是墨家的。”   “墨家?”季辰璟一脸懵逼,“她们也是墨家?墨家不是在子车那里吗?”   墨家也有看戏的,她耳朵竖起,机警的看过来,“你认识子车师姐?”   “师姐?”季辰璟脸色古怪,看着面前精致的小个子的女子,“你也是她师妹?”   “什么也是,老师只有我们两个弟子!”那女子毫不客气的回道。   季辰璟愣了,“那肖献算什么?”   “她?!”小萝莉满脸不屑,“她不过一记名弟子,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见她声音的某些记名弟子尴尬的转过头,当作没听见小师妹的话。   季辰璟眼珠子转了转,招手道,“你们这样算,太慢了,我教你们一个好方法。”   年轻翰林身体很诚实,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她是东宫,但是乖乖的走过来。   小萝莉却是鼻孔朝天,嗤笑道,“大言不惭。我看你这种人,连算经都不一定看过呢!”现在贵游子弟,有几个看算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甲乙丙,癸卯巳,看着就仿佛脑壳烧了起来。   季辰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眯眯的招手!   小萝莉身体很诚实的走了过来,嘴上却道,“齐国也就这个破地方稍微有点水平了,整个朝堂都是数数都数不到十的笨蛋!”   这话就很过分了,好歹都是科举上来的,当年哪个不是诗书看遍,虽然算经不考,但是她们也不至于数数都不会啊。   季辰璟也不跟她计较,继续笑眯眯。   倒是边上的翰林满眼怒气,杀气腾腾的看着小萝莉,“乡巴佬,连报纸都没上过,还好意思污蔑朝廷诸公!”   小萝莉保持王之蔑视,鼻孔朝天。   季辰璟随手拿了张纸,“假设鸡翁有甲只,鸡母乙,鸡雏丙。那么得出甲+乙+丙=100,五甲+三乙+1/3丙=100不行,这样好像太难了”写着写着季辰璟有些汗颜,好像少一个条件。   在两人鄙视的眼光里,季辰璟面不改色道,“这个不算,我们换成刚刚那个”   “刚刚那个我会!”小萝莉不屑的道。   “看完!”季辰璟道,“小盆友一点耐心都没有。”   “假设大僧有甲人,小僧有乙人,三甲+1/3乙=一百,甲+乙=一百那么可以得出,三(100-乙)+1/3乙=一百。   乙=二十五人。   那么甲等于多少?”   年轻翰林瞪着眼睛,试探道,“二十五?”   季辰璟道,“孺子可教。”   “这个是什么?”小萝莉亮着眼睛,指着纸问道。   “三分之一,就是分成三份,选其中一份”季辰璟笑着道,“是不是比你们方法简单。”   小萝莉摇头。   “嗯?”   小萝莉抱着手高冷的道,“我,心算,要不了这么久。”   季辰璟∶“”   抽了抽嘴角,季辰璟呵呵道,“算了,孤就不打扰你们了,若是你们对这东西感兴趣,可以来东宫找我。”照例甩下一个令牌,季辰璟拍拍屁股就跑了。   站在翰林院外,季辰璟抹了抹汗,“好险”差点被小萝莉拆台了   看见小萝莉跃跃欲试有想要出题为难自己的意思,季辰璟赶忙跑出来了。   她害怕小萝莉再报一个条件不全的方程。   她总不能当场画函数吧?再说了,以季辰璟那半吊子的数学,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这种天生对数学有天赋的人。   季辰璟可不是菲尔茨大佬,猥琐发育,别浪!l   “现在小盆友真难忽悠!”季辰璟一边甩着手一边道。      “黎姐姐”云深泫然若泣,想要伸手抱住司慕黎。   司慕黎后退了两步,在云深诧异的眼神中解释道,“我今日身体不适,莫要传染给了深儿”她面带微笑,语气温和,无懈可击。   不然,她总不能说,某个人特别小气,就跟醋缸一样,特别容易吃醋。一吃醋就抱着她的腰占便宜,止都止不住   看着司慕黎的模样,云深嘴唇动了动,低下头压抑着眼里的情绪。   司慕黎没有多说什么,言多必失,而是端起碗道,“深儿还是吃些吧,这样对身体好”   云深乖乖的点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黎姐姐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她突然问道。   触鸣警惕的竖起耳朵。   司慕黎愣了一下,最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深儿胡说什么,你日后自有细君陪着。”   云深垂着头眼里难掩的失望,可惜了。   “黎姐姐,”又吃了几口,云深脆生生的喊道。   “嗯?”司慕黎专心的喂粥。   “听说四国茶会要举办了,深儿一直想看四国茶会,只是以前母皇父后不给,如今”云深眼神黯然,“深儿想去看四国茶会可以吗?”   “当然可以。”司慕黎点头道,“你很自由,并没有人限制你。”她认真的道。   云深心中哂笑,但是面上却是乖巧的厉害。   白皙小巧的俏脸上毫无血色,唇色苍白,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可怜极了。   司慕黎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作孽。   可怜生在帝王家。   可怜生在帝王家也就罢了,国还弱,被渗透了几十年,被一战定全功,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   顿了顿,司慕黎道,“你父后和母皇,都是病死的”   “那又如何?”云深反应激烈。但是转瞬她收起眼神,掩下满眼的仇恨。   司慕黎看的真切,并不意外。   弱小即原罪,作为太子,司慕黎看的明白的很。云深的仇恨,她也清楚明白。   只不过,她只求心安,至于云深去不去作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特别,云深恨的人中,还有她喜欢的人。   喂完粥,司慕黎婉拒云深的挽留,转身离开。留下云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恨欲狂。      “在这里?”季辰璟瞅着远处一片雪白的农田问道。   “没错。属下亲眼看见杨子进去的”池央道。   季辰璟想了想,于是踩着雪走了进去,一见面,她就问道,“有没有兴趣建一个农业部,掌管农事,研究种子,所有跟农业有关的”   “愿意。”   “的事情都呃,你说什么?”季辰璟懵逼的问道。   “愿意。”女子披着蓑衣,提着锄头再次说了一遍。   “都不用问一下的吗?”季辰璟忍不住道。   “我等公子很久了。”女子昂了昂头道。   露出一张普通的脸,看起来沧桑的很。   “那好,”季辰璟喜笑颜开,“合作愉快。”   杨付看着她伸出来的手,研究了一会儿,伸出手握道,“合作愉快”   “孤听说墨家和农家经常合作,你现在跟孤回去,孤让你们彼此见见”   杨子欣然前往。      事情顺利的季辰璟感觉自己在做梦,掐了自己一把,季辰璟咧着嘴巴傻笑。   杨付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以后的老板。   都说齐国太子有奇志,她观其作为,也的确如此,但是今日见面   ‘怕不是个傻子?’她心想。      “季辰璟呢?”司慕黎茫然的找了一圈问道。   “殿下出去了。”   “什么时候?”   “您刚走,殿下就跟上去了”   司慕黎∶“”呵。   走在路上的季辰璟,并不知道,司慕黎又比自己快回去   再见失期!      四国茶会的比赛在华歌京郊的行宫,太池宫举办。   太池宫够大,住的下,太池宫前广场,连十二营拉练都能容的下。   说起来,太宗时,十二团营便是在这里训练的。   四个皇帝一个个高冷的端坐在上首,金闪闪的四个人闪瞎眼。   季祁苏就别说了。   公玉青温婉的神情早已收起,一身威严肃穆的明黄,俯视着下方。   封楼这个不着调子的长辈,也换了身龙袍,她神色莫名,似笑非笑的盯着某个地方,一直看一直看   季辰璟望过去,发现好像是兵家所在。   云姨今日也是一身温暖的明黄,看起来如春风拂面。察觉到季辰璟的目光,司临云目光落了过来,她温和一笑。   季辰璟觍着脸一笑,丝毫不害臊。   司慕黎瞪了她两眼。   四个太子坐在皇帝下首,但是季辰璟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偷偷的搬着凳子到司慕黎边上   至于有没有人看见,浮云啊!没看见母皇都没说什么吗?   今日只是开幕式,底下是礼部精心彩排的节目,不过已经表演完了。   现在是季辰璟捣鼓出来的,各家阐述自己理念的时间。   没错,搞事情就要搞得好玩一点。她特别期盼大家吵起来,一定特别热闹!   下面现在吵吵嚷嚷的一片,并没有人关注上方。   “黎儿,如果我和云姨都掉下水里,你先救谁?”   司慕黎两眼圆瞪,“嗯???!!!”   这是什么神仙问题? 第136章 意外   司慕黎陷入了沉思。   季辰璟等了一会儿,司慕黎还是没反应。   季辰璟一本正经的抓住她的手, 严肃的道, “黎儿这个问题很难吗?”   司慕黎抬起头,额头见汗, 她无言的控诉季辰璟的辣鸡问题。   季辰璟一愣,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薄汗,一闻, 香的在司慕黎羞恼的眼神中, 季辰璟正色道, “那你想了这么久,该给我答案了吧?”   司慕黎抿着唇,满脸难色, 她不禁看向上方的母皇   司临云接收到女儿求救的眼神,看了过来,一眼扫下,“璟儿, 何以欺负黎儿?”   她现在已经明白璟儿的性子了, 哪还担心她被黎儿欺负,她不欺负自家的傻女儿都不错了。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只是问黎儿一个小小的问题, 没有欺负她。”   司临云看了一眼满头薄汗的女儿,虎着脸问道, “什么问题?”   “如果我和云姨一起掉进水里, 黎儿先救谁?”季辰璟毫无愧色的说出了自己的题目。   司临云∶“???”嗯?朕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掉进水里?   朕为什么要掉进水里?   “黎儿到现在还没告诉我答案。”季辰璟看向司慕黎。   司慕黎憋的脸色通红, 硬是回答不出来。很显然,她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为难之处了。   司临云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她也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为人了,但是她也有那么点小好奇。自家女儿是更关心自己呢?还是更关心璟儿呢?   司慕黎满头大汗,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我我不会凫水”   季辰璟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一个都救不了啊!”   司慕黎生气了,她一把捏住季辰璟的耳朵,咬牙道,“季辰璟!”   好久没看见司慕黎生气的模样,季辰璟还有些愣神   “噗哈哈哈哈!”封楼的嘲笑声毫不犹豫的传了过来,原来几个皇帝都听见了。   季辰璟正对着季祁苏似笑非笑的眼神,悻悻的缩了缩脑袋。   “黎儿真笨,这个时候应该答,先救母皇,然后再跳进水里陪小情人!”封楼恬不知耻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司慕黎还在生气,季辰璟连忙安慰了起来。刚刚好像真把媳妇逼惨了   不过黎儿较真的那个小模样真可爱      封楼眼珠子一转,爪子就搭在了看戏的季祁苏肩上,“阿苏,你说,我若是”   不等她说完,季祁苏便似笑非笑的道,“救我母皇。”   “喂,你答的也太快了吧?犹豫都不犹豫一下的吗?”封楼不满的道。   季祁苏笑而不语。   “跳下来陪我吗?”封楼朝她挤眼睛道。   “不跳!”   封楼脸色沉了下来。   “不过,朕会喊人救你的。”季祁苏一脸你放心的表情。   见两人耍宝,公玉青轻笑不语。   司临云看了过去,眼神微黯。知晓这里人多,她转瞬又恢复了自然的微笑。   封楼一眼瞥到她的表情,心里暗笑。      “黎儿”季辰璟期期艾艾的跟在后面唤道。   开幕式一完,司慕黎便板着脸往回走,看都不看季辰璟一眼。   “黎儿我错了呜呜呜”季辰璟一边呜呜呜乱叫一边拽着司慕黎的手甩。   “放手。”司慕黎喝道。   “你凶我!”季辰璟眼睛都瞪圆了。   见她还敢发脾气,不知悔改的模样,司慕黎原来稍微软化的心又硬了回去。甩开季辰璟的手,司慕黎快步离开   季辰璟愣愣的站在原地,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走了几步,司慕黎见季辰璟没跟来,不由也皱起了眉。抿着唇继续走,但是脚步却慢了下来      季辰璟慢悠悠回到隽眠殿之时,就见司慕黎神情冰冷的坐在榻上看书。   季辰璟一瞬间有些心虚   没有开口说话,季辰璟坐在自己的榻上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挽救自家的媳妇   司慕黎一颗心越来越沉她想起自家母皇的话   总是要我先妥协吗?低垂的眼眸黯然,白皙修长的指节按在书角,微微颤抖。   司慕黎抿了抿唇,收起委屈,抬起头正准备开口   就见一团黑色冲了过来   还没反应过来,腿便被抱住   “媳妇儿!我错了!!!!”季辰璟抱住她的腿,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   司慕黎微微张嘴,一脸讶然。   “黎儿呜呜呜”   见季辰璟真哭了,司慕黎脸都吓白了,连忙把季辰璟拉起来,“璟儿你别哭,我我不生气了。”   她手忙脚乱拿起帕子,心疼的帮季辰璟擦眼泪。   季辰璟内心得意一笑。她就说嘛,黎儿心软,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呕!”公玉熙翻着白眼,看着两人腻歪的模样觉得自己气都气饱了。   站起身抱着小白,噔噔噔的,她就出去了。   “黎儿我错了!”季辰璟抱着司慕黎腰道。   “我不怪你。”司慕黎眼神柔和。   “不是我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逗你的害你被楼姨取笑”想起封楼那得意的模样,季辰璟也是一阵心塞。   她连同季辰璟司慕黎司临云包括季祁苏在内,都给笑了一遍。   封楼的德行,季祁苏都治不了她。   无欲则刚。   谁说封楼喜欢季祁苏的,季辰璟表示自己一丢丢都没看出来。   封谌那傻货还信誓旦旦的说季祁苏负了她母皇   说不定是封楼故意这么玩她的呢!   想到这个可能,季辰璟竟然毫不意外。   司慕黎眼神更柔和了,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甜蜜,有些羞涩。   季辰璟看的食指大动。   “黎儿来”趁着司慕黎不注意,季辰璟直接欺近      “什么?她们来做什么?”季辰璟讶异的道。   “朕怎么知道!”季祁苏没好气的瞪了季辰璟一眼。随后,她又恢复了镇定,神情淡然的道,“不关你事,你去通知一下内阁,朕过会儿过去。”   公玉青也皱着眉,满眼凝重,“她们相隔那么远,怎么联系上的?”   季祁苏也神情微凝,“不知道,不过她们如今已经暴露了出来,朕也不必与她们客气,查便是了。”      “你说什么?她们怎么会过来?”司慕黎一脸诧异,“四戎从前从没想过要参加中原的四国茶会的,她们怎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母皇说的”季辰璟摇头道。   “她们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公玉熙沉凝着眉眼,低声道。   季辰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恍然,“母皇也很纳闷,她们瞒过了我们,却又在这时突然跳了出来,我很怀疑,她们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后面还有阴谋诡计等着我们”   要知道,四边蛮夷一直是以无脑著称的。如今她们竟能瞒着中原四国,偷偷的联合在一起,嗨大摇大摆的来参加四国茶会   简直是打四国情报部门的脸,估计鹰扬卫脸都肿了   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   估计现在各国暗地里已经疯了吧?这么大摇大摆的动作   “那,苏姨会同意她们参加吗?”司慕黎问道。   季辰璟想了想,揣摩了一下季祁苏的性格,肯定的道,“会。”   “母皇肯定会同意她们参加,毋庸置疑的那种。只是会不会做出其他动作,我就不确定了。”季辰璟挠了挠头,“母皇经验丰富,我猜不准”   虽然季祁苏渣了点,但是政治水平季辰璟却是真的佩服,水平让人拍马不及。   就是人渣了点   季辰璟现在也算看出来了,季祁苏完全把人当成玩物看呢。有也行,没有也可   竟然毫不沉溺,难怪人家是皇帝,自己是屁民呢!要是自以前的自己,有了媳妇早就君王不早朝了   众人皆紧皱眉头,估算起此事对自己国家的影响。   要知道,四国茶会比的东西很多,但是第一只有那么些,别人多了,自家就少了。虽然用处不大,但是国民却非常看重。   这关系着今后五年的士气,和国家荣辱。 第137章 怎么会呢?   四国茶会都比些什么呢?   文武两大项是少不了的, 而且其中细分了许多项,比如经典,律法, 辩论, 政令等等等诸多小项。   武斗自然也不例外,擂台都是毛毛雨, 十人对抗, 百人对抗赛,才是最有趣的。   还有军斗, 这是兵法家的盛宴,她们以地为棋盘, 指点江山, 打嘴炮   “这”司马子眼睛圆瞪, 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下的物事。   “这叫做沙盘, 按比例把地形复刻在沙盘里可惜”季辰璟可惜道。   “可惜什么?”司马子连忙问道。   “可惜齐国没有特别擅长绘制地图的人,就算有也只局限一城一地”季辰璟摇着头, 她想起前世, 地图测绘师虽然名不见经传, 但是却是必不可少的职业。   “母皇,我想培养几个地图测绘师, 建一个全国性质的大沙盘, 到时候若是起了战争”   季祁苏眼睛都亮了, 呼吸都急促了几息, 想也不想的挥手道, “你尽管做,做好了交给朕!”   季祁苏两眼发亮,想着眼前若是有一个全国的沙盘,她俯视沙盘便相当于俯视全国   见季祁苏呼吸急促,畅想未来的模样,季辰璟暗笑。   “朕也要!”封楼听了也两眼发光,“封谌,朕给你一个任务,给朕制一个沙盘,要全国的。”   封谌∶“”她一脸丧气,对于自家母皇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是彻底没了脾气。   “诺。”她道。   司临云两人倒是没开口,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所以,司马子觉得,用这沙盘代替传统军斗,可行?”季辰璟没忘目的,微笑着发问道。   司马子早已研究沙盘去了,她看着沙盘上的小旗子,还有那精致的地形,眼睛绿油油的   普通人大概无法想象,沙盘的存在,对兵法家的意义   “当然可以,殿下这沙盘可难制作?”她急忙发问道。   季祁苏立马看了过来,封楼等人也是如此。   就连司慕黎都竖起了耳朵。   季辰璟挠了挠头,“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那么简单。关键是要会画图,懂比例尺,还最好要懂地形,剩下来的就是精细活了。越大的沙盘,耗时就越长。   要做一个全国的地形,精细到一山一河,这个工程量做个几年都不一定能做完。”   季祁苏皱起了眉,“那么久?”   季辰璟诚实的点了点头,“自然。”   “算了,你慢慢做吧!”季祁苏有些郁闷,热情稍稍冷却了一些。   “不过可以先做一个华歌包括京郊的沙盘,看一看”季辰璟道。   季祁苏挑眉。   “已经送到母皇宫里去了。”季辰璟道。   季祁苏当即缓和了脸色,递给季辰璟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她便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走神去了   看的封楼恨不得在她脸上砸两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季祁苏这么讨人厌的呢?   早知道她这么混账,她当初还不如冲公玉青去呢!   现在赔了细君又折兵!   察觉到封楼的情绪,季祁苏嘴角一弯。   司马子一让开,一边等不及的封谌等人便凑上去摸沙盘去了。   女人的浪漫,不就是这样吗?手握山河万里,挥斥方遒。   就连司慕黎这种食草动物,都喜爱的摸了摸沙盘,问起了玩法。   季辰璟当然无所不说。      本来四国茶会的所有项目比赛,包括场地人数等等等都已经安排好了。   但是突然多出点蛮夷,真的让礼部秃了头。   但是皇帝根本不管这种细节操作,一声令下,大臣们分分钟跑断几条腿。   就连内阁,也像被抽的骡子一样,被撵着跑,车轱辘一刻不停的转   本来,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乐乐呵呵的过年节的。      文斗武斗之后,才是四国茶会真正精彩的时候。因为传说中的美人大会,珍宝大会,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奇人异士项目,才会举行。   只不过,介时大齐就只提供场地了。   比如阴阳家年年举办的测算项目,也有不少富人爱看。这种项目的举办,一般都由阴阳家和一些富豪协同举办。   大齐是不管的。      今日是文斗。   刚刚最枯燥的经典比完,接下来是辩论,也就是文人们最喜欢的撕逼。   今天的议题是   “报纸官营。”老首辅打开纸条,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念道。   “正方观点,古圣王皆以“广开言路,察纳雅言”为义,今以限制民报为不耻。”季辰璟瞄了一眼季祁苏,她正靠在公玉青肩上,笑眯眯的看着下方。   一副看戏的表情。   “反方观点,“民智愚,易为小人所逞”当严以管制。”   “正方请站在左手边,反方请站在右手边。”中行度老神在在的道。   大齐并非第一次举办四国茶会,平均二十年轮一次。上一次,她还是一个小小的郎中,而此时   她已经垂垂老矣。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撕逼,众人礼貌的冲对方点了点头,友善的笑了笑。   开始还尚能克制,但是很快   “彼其娘之”一个大臣在季辰璟眼皮子底下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这个,在底下鼓着掌哈哈大笑。   正方,基本上都是民间“贤达”,不支持官办报纸加以限制。   反方,几乎都是法家弟子。她们恨不得连你一天吃几顿饭都规定好,更何况是报纸呢。   议题并不止一个,还有季辰璟偷偷塞进去的,“先有鸡蛋还是先有鸡”“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晨日离世远或午日离世远”等千古坑题。   底下的参赛者,一个比一个懵逼。   倒是有两个人反应快速,脱颖而出。一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女子罩衫进贤冠,寒冬之际,手上还摇着一把羽扇。   另一人是个年轻女子,风流倜傥,一身白衣貂裘,仿若谪仙。   这两人,一是荀子学派当世传人,荀恣。   一是名家传人,苏合。   绝世大喷子已经抵达战场,请就位。   在得知两位的身份之后,其他选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们怎么来了?”一人脸色如同便秘一样,铁青着脸问道。   “我怎么知道”另一人反问,“不过,以名家那小子的性格,哪儿人多就去哪里,如今有了齐太子的报纸,我觉得”   “她可能会赖在这儿不走了。”那人蛋疼的道。   “诸位可曾尽兴?”季辰璟出乎意料的起身,笑眯眯的问道。   季祁苏脸色平淡,毫无反应。   “???”   在选手们满脸纳闷的神情中,“我大齐为诸位建造了一个专门用于坐而论道的地方,叫做稷下学宫,里面食宿全免,先到先得”季辰璟就差摇着小手帕,喊“开业大酬宾”了。   有人开始眼睛发亮。   “你们的争论,会在学报上刊登出来,送往全国”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苏合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   论嘴炮,名家舍我其谁?   封楼一个吸气,压着嗓子转头道,“你早就知道了?”   季祁苏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咽下公玉青喂的糕点,“你说什么?”   封楼看向底下窃窃私语的众派学子,有些胆寒,“你想把百家一网打尽吗?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你想的太多了!”季祁苏挥了挥手道,“哪有那么容易!”   ‘我们顶多占个先手便宜,趁着四国茶会的热度,先蹭一波’   这是季辰璟的原话,季祁苏当然不会说出来。   封楼眼神冷冽,阴晴不定。   公玉青捻着糕点,听的清楚,动作不由顿住。   季祁苏百等不得,只得自己伸脑袋咬,顺便舔了舔公玉青的手。   “阿苏!”公玉青惊醒,羞恼道。   “嗯?”迎接她的是季祁苏无辜的表情。   如果司慕黎看了,一定会发现,季祁苏那贱嗖嗖的模样,与季辰璟有多像。   司临云沉默的看着她们,毫无反应。      “呵,开始比诗词了,你要不要让璟儿上去试试?这样,说不定可以把昭国从宝座上撵下来哦!”封楼眯着眼睛道。   季祁苏竟然有些意动。   季辰璟连忙摇头。   遗憾的叹了口气,季祁苏轻飘飘的道,“罢了,她是太子,岂有太子亲自上场的。”顿了顿,她眼睛看向封楼,“莫非,你想让谌儿也上去做做词?”   “她?她能作词朕就开心了!”封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封谌一眼。这家伙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还是明日武斗有趣。”封楼道。   季祁苏勾了勾嘴角,没有再说话。   她发现,季辰璟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总能在各种弯弯角角处,给她点惊喜。说出去挺涨面子   她这几天已经噎了封楼好多次了。   心情愉快之下,她对公玉青的投食来者不拒。高兴了还舔一口   然后笑看公玉青羞恼的表情。   司临云孤零零坐在一边,神色冷清,眼睛看向下方。   季辰璟察觉到这点,走上去拉住她的手,“云姨!”   司临云神色柔了柔,虎着脸道,“璟儿别闹。”   季辰璟转头,就看见季祁苏正转头与公玉青调情,好不自在。   今日,大家都没有穿正式的衣服。   公玉青也换了一身青衫,墨发柔顺,笑容温婉,气质儒雅温润,宛如暖玉。   说实话,若不是先认识云姨,季辰璟觉得自己应该会很欣赏公玉青。毕竟,看公玉熙的表现,就知道公玉青的性格,无害的很。   然而没有可能。   暗自埋怨了一会儿,她其实心里知道,不能怪公玉青,但是   司临云也随之看了过去,笑容浅了浅,随后又撇开脸,努力扬起笑意,“乖,别闹,下去吧。”   见司临云勉强的表情,季辰璟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季祁苏不知道到底搞什么情况,这几个月好似一句话都没同司临云说过。   季辰璟沉着眸,不知道当不当问。   见司临云愈加无法掩饰的落寞,季辰璟不想再揭她伤疤,只得笑着道,“那我下去了,云姨”见司临云勉强的笑容,季辰璟终究贫不起来,只得下去。   迎着司慕黎担心的眼神,季辰璟摇了摇头。   司慕黎难过的垂着眸,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母皇又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什么要伤害母皇”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不看母皇一眼”她又回想起这些年的恐惧和恨意。   司临云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情,死寂的眼眸出现在她眼前。   季辰璟心疼的抱住她,“乖,不要哭,我回去看看看看能不能问一问母皇”她心里没底。   这个时间段,正是司临云与季祁苏的矛盾爆发点,她很怕前头刚解决这事,转头司临云又被另一件事打击的沉底了   在季祁苏面前,她家云姨真的毫无防御能力。好在,季祁苏一般不会主动找事   只会在事找上她时,顺手施为,至于会不会误伤到司临云她表示,这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比如前些天,朝中有一个昭国的附属国,转投齐国,郡守紧急把使臣送到华歌,并上表恭贺   季辰璟看见了。   她觉得司慕黎应该也知道了,但是司慕黎没有开口说过。   云姨就更别提了。其实,季辰璟觉得,季祁苏哪怕开口提一句,也比这样不声不响的接收好。   以司临云的通情达理,未必会舍得怪她,毕竟不是她主动撩的人家属国大概   她还真不确定,齐国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是无论云姨,还是司慕黎都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季辰璟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她害怕   后面的事情会不受控制,比如司慕黎会觉得跟她在一起不合适   烦心事太多,季辰璟也不由愁容满面。   季祁苏淡漠的扫视了她们一眼,毫无反应。转头继续跟封楼两人吃吃喝喝   回头还要训练训练,作为太子,竟然连情绪都控制不住,流于表面。   简直废物。   季祁苏嚼着糕点,眯着眼,神情不满。      “她们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文斗比不了中原,竟然活生生的避开了文斗这天”季辰璟好笑的道。   司慕黎点头。   “只是,明日武斗不知道有没有把握百人骑兵恐怕不好对付”季辰璟忧心的道,“我齐武卒先天对于骑兵劣势不知道封谌家的骑兵有没有准备好。”   “当然准备好了。”封谌一身深色剑服,英姿飒爽的从外面踏了进来。   “我也要上场!”她道。   “什么?”季辰璟瞪大眼睛,“你病得不轻吧?”   封谌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连黎都打不过,没有发言权。”   季辰璟∶“” 第138章 武比   司慕黎愣了一下, 突然想起来之前季辰璟找自己比武, 结果躺在地上耍赖皮的事情,她不由笑弯了眼。   季辰璟就很不高兴了,她瞥了一眼偷笑的司慕黎,问道, “你没事亲自上场做什么?不怕被当场干掉啊!”   谁知, 封谌不屑的蔑视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战场才是女人的浪漫,我自然有把握弄死那群狗东西!”   浪漫吗?季辰璟认真的想了想, 以她出门必见血的定律, 还是拉倒吧。   上次还连累了小黎黎一起受罪,差点就葬身狼腹了。   “你有把握就去吧,懒得管你!”季辰璟挥了挥手,让她滚蛋。   司慕黎笑着道,“虽然会上场,但是有楼姨看着, 有甲士保护,应当不会出事的。”   “谁要管她!”季辰璟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我觉得,我们可以再打一场,我保证赢。”她一脸严肃的道。   司慕黎轻笑不语。   见司慕黎不上当, 季辰璟只得悻悻转移话题。      季辰璟看着外族方阵, 眉头紧皱。   中原之外有四夷, 北狄,西戎,东夷,南蛮。   而北狄和西戎,便是齐国防御的重点。一直在说的西边,北边,讲的就是西关,北关两关守军。   每年西北二关,合计守军四十万,是户部财政支出的大头,常年有定鼎侯等军方宿将,坐镇两关。   昭国也不轻松,西戎战线绵长,可以同时劫掠齐昭两国边境,非常的令人厌恶。   南蛮更是昭殷两国心头之患,不比西戎北狄,南蛮倒是经常投降。   然后降而复叛,剿而复剿,是安是抚等一系列问题,使得两国头疼万分。   至于东夷,更是恶心,仗着海利,来去如风。   总而言之,各国都有起码四夷之中的两夷需要对付,几乎在一看到她们,就不禁升起了生理性厌恶。   西戎和北狄并非同一种族,北狄羌匈奴月氏混杂,而西戎则是鲜卑等族混杂。   虽然都是引马射箭,但是两夷其实差距甚远。   如今武斗最精彩的,就是百人战。但是东夷也就罢了,其他不管是西戎北狄,乃至批发纹身的藤甲军,都是难对付的家伙。   说归说,中原之所以能压制她们,靠的是国力,是长城。国力嘛,就是兵甲武器,后勤之类的东西。   但是作为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百人,四夷支撑她们的武备,并不难。也就是说,差距被缩小了!   百人战虽然属于军团战,但是由于场地的限制,可供发挥的余地不大,无法运用中原人特色的兵法,就要与她们硬对硬的拼杀。   虽然说是比赛,但这算是四国唯一见血的机会了,一旦开始,死生不论。   就算四国关系不错,也存在投降这么一说,但是基本上没人会投降。   最后结果就是败方全死,胜方损失惨重。   即使是以软弱闻名的昭国,也未曾有人在四国茶会上投降的。当然,最后结果自然是被杀干净。   这一点,无论是季祁苏,还是司临云她们,都明白。所以,她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黎儿,你觉得,如果我们换一个比试方法会不会更好?”   司慕黎皱眉,暂时没有反驳,而是道,“你说说看。”   “我们把上林苑隔出一部分,交给她们做场地,这样运用兵法婉转腾挪的余地就大很多了,而不是像这样,直接对冲,场面太惨烈了。”   没错,就那么大一个场地,基本上最后的结果都是两军对冲,然后死战不退,最后一方死光   能不惨烈吗?   “可是,百姓们等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么一比,若是放进上林苑,大家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结果会不会”司慕黎沉吟道。   “要不,问问看?”季辰璟道,“而且我们可以把所有队伍全部扔进去,场地划拉大一点,最后唯一出来的队伍胜,这样的话”   “这样岂不是更惨烈了?”司慕黎道。   “但是可以让那帮孙子有来无回!”季辰璟冷笑道。“我齐国选的都是心性坚定的将士,她们自愿参选,家里也全部安排好了。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关键是,这样可以废掉马战,百骑兵和百步兵,四夷不是楚国,还可能会对齐国留手,若无奇迹,齐国基本上是必输无疑了。   作为太子,怎么着也得做点什么,既然这样的比法要输,那么为什么不换一个可能不输的比法呢?   而第一步,季辰璟决定说服司慕黎。显然,司慕黎是聪明的,换个比法,对昭国的处境会稍有改善。   司慕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道,“你准备怎么说服母皇她们呢?”   这一点显然对楚国不利,弃了马,她们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了。只要封楼在场,估计其他人也不好答应   季辰璟嘴角一勾,“我们去找司马子啊!她老人家一定烦透了这种没有艺术性的厮杀了”   每年武斗都是兵法家的平台,但是武斗的模式却是乏善可陈,估计她们早有想改的意思了。      果然,季辰璟说了大概,司马子立马同意,与她在一起同意的,是一位瘦竹竿子女子,一身青衣,面容萧索,此人应当就是孙子了。   “璟见过孙子。”季辰璟行礼道。   司慕黎也行了个礼。   孙子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   季辰璟其实有点好奇,好奇她到底有没有被云姨说服。但是看她的模样,一看便是古怪孤僻的性子,便也没开口。   “还可以添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军旗,比如说不带食物,而由我们从外面递”司马子两眼放光。   听起来有些不人道,把将士们当成棋子。但是,四国茶会的目的,本就不是歌舞升平。而是亮拳头,展示肌肉   若是平时只有四国也就罢了,如今四夷也参加进来了,当然要一改往日的规矩了。   况且,也并非只有四国参加,还有一些自以为不错的小国,比如燕国,蜀国以往云国也会参加的。   再弱小的国家,还能凑不出一百人?   巴国倒是没参加,绿毛龟才继位没多久,况且巴国离齐国着实远了些。   千里迢迢跑来送死,她也不愿意。   “我这就去与几位陛下说”司马子兴冲冲的离去。   季辰璟笑了笑,对孙子道,“璟告退。”   “不忙,”孙子摆了摆手,“你知道武斗的意义吗?”   季辰璟一愣,“展示我国军力?”   “还有呢?”   季辰璟皱眉,“提升国民士气?”   “但是如果她们入了深山,连我们可能都看不到过程,怎么告诉百姓?”这是孙子的问题。   “派人”季辰璟刚说出口便顿住,恐怕这种时候,没人会同意齐国派人去监视战场的。   别监视着监视着,就齐国赢了。   孙子见她沉吟,没再说话。   季辰璟不是没办法,而是在衡量利弊,望远镜该拿出来吗?   少府的水晶工匠,如今正在手搓天文望远镜,普通望远镜早已不是问题,只是   在这个时候,拿出望远镜会不会不太合适?   季辰璟心里不停的衡量利弊,最后匆匆告别,她需要去问问母皇。   望远镜的事情季祁苏也知道,如果季祁苏答应,那么   季辰璟在底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唤上去。   她们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司马子看到季辰璟,突然想起来道,“其实我还是受璟公子的提醒,才想起来这种方法”   她的话季辰璟没有听完,因为封楼脸色如墨的站到了季辰璟身边,阴恻恻的打量她。   季辰璟∶“”   “楼姨莫闹,这么多人呢!”季辰璟一脸正色道。   封楼抓着她领口,脚踮起,“我说是谁这么不要脸,想出这种方法,原来是你!”   司马子脸色微变,有些怒气,但却又忍下,她还真拿楚帝没办法。一直都没办法   于是季辰璟微微思量,便直接挂着一只楚帝,走到季祁苏面前,“母皇。”   封楼∶“!!!”   封楼个子小,又轻,季辰璟年龄最小,但是如今将近有一米八了,力气不小,如今长腿一迈,挂一个封楼毛毛雨了。   季辰璟在心里点了个赞,女尊体力,好评!   不仅长得高,没有掉血buff,还不用生孩子,关键是体力足,季辰璟年轻,吃饱了能浪一整天都不累。   封楼满脸悲愤,眼含杀气,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季祁苏哈哈哈没忍住,“没事,你带着你楼姨去一边看着”   封楼∶“”她一蹦跳下来,杀气腾腾的转道攻击季祁苏。   小辈的确不好动手,但是季祁苏就可以了。   季祁苏一下子被淹没,“朕”连声音都没说出来便被封楼摁住了。   个子小就是敏捷,季辰璟在心里道了一句。      “咳,不知可有方法令我等看到她们的行动”司马子见两人应该打完了,如此问道。   季祁苏脸上几道红印子,脸有些黑,闻言她沉吟了一会儿,看向季辰璟,“此事你解决。”   说完她就起身回去更衣了。太丢人了!   封楼紧随其后。   季辰璟了然,“我们最近有点小发明,应该可以胜任”      “这”司马子习惯性两眼放光。   “不卖别想不可能。”三连说完,季辰璟悠然自得。   司马子∶“”   如果司马子没加入昭国,季辰璟说不定会送她一柄。但是嘛   没有如果。   恋恋不舍的把玩着望远镜,司马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找一座合适的山,以及一个合适我们观看的角度就行了!”季辰璟无视公玉青等人目光,一本正经的道。   显然,她们也明白望远镜的实战价值。   但是季辰璟有把握她们弄不出来,至少现在弄不出来   见季辰璟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司临云微微扬起笑意。   因为小家伙一直避着她的眼睛,好似生怕她开口一般 第139章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敲定好武比的事情,季辰璟安排报社, 让她们赶紧出一版特档, 专门报告四国茶会的事情。   觉得差不多了,季辰璟朝司临云灿烂一笑, 然后溜溜的跑去看自家媳妇去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黎儿,你的伤好了没有?”季辰璟一本正经的问道。   司慕黎点了点头, “好了,已经结疤了。”   “这样啊”季辰璟依旧一脸严肃,“你让我看看”   司慕黎正在帮她解腰带,不知这个笨蛋怎么弄的,竟然把自己的腰带弄了个死结。笨手笨脚解不开,无奈, 司慕黎只得过来帮她。   司慕黎低着头,白皙精致的脖颈就在季辰璟眼皮子底下,呼吸清浅,一脸认真的解着腰带。   不枉季辰璟把沙雕腰带打了七八十个结   也只有司慕黎, 才会轻而易举相信她的鬼话了。   闻言,司慕黎没有反应过来,“好啊”   等她反应过来时“季辰璟!”   司慕黎满脸通红, 自己腰带被季辰璟轻而易举的扯开, 里衣被掀开   季辰璟的咸猪手被摁住了   “我就摸一下, 你一直不给我看, 我很担心”她依旧一本正经。“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毕竟, 这伤是为我受的!”不然,司慕黎又不是没长腿,还能被堵在洞里堵的结结实实的。   闻言,司慕黎心有疑虑,季辰璟当真只是想看看伤口   迟疑了一下,她望了望四周,殿里没人,连侍人都没有,“那你先松手!”   季辰璟眼睛一亮,乖乖的缩回手。   司慕黎自己小心的扒拉衣服,准备只露出腰给她看。今日她着的不是直裾,上衣下裳,小心点还是没事的。   白皙的肌肤粉嫩异常,但是在中间,却有一块狰狞的疤痕,疤呈粉褐色   季辰璟看了一下大小,原本的心思不翼而飞。轻柔的伸出手摸了摸,坚硬又柔软的触感“疼吗?”季辰璟怜惜的道。   司慕黎摇了摇头,“不疼。”   季辰璟却是想起,那段时间司慕黎惨淡的日子,连动作都不敢大一点,走路如同蜗牛,自己还弄了把轮椅推着她。   她又想起司慕黎那晚拎着小匕首的身影,柔韧而固执明明连兔子都打不过的。   “刮肉疼吗?”季辰璟道。   司慕黎一颤,猝不及防被她提起这事儿,想起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不不疼。”   “笨蛋。”刮了刮她精致的鼻翼,季辰璟眼神柔柔的,“若非刮肉,你伤疤哪有这么大!”   季辰璟说完不再听她的话,伸手细细的摩擦她的伤口,越摸越心疼。“下次不许再干这种蠢事了。”   司慕黎没有说话。   看着看着,摸着摸着季辰璟手又偏了   细嫩如牛奶般滑腻的触感,鼻尖清雅温热的香气缭绕,司慕黎柔顺的秀发轻轻的披在肩上,时不时蹭到季辰璟的肌肤   “璟儿!”司慕黎反应过来正要怒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季辰璟滴滴答答的流鼻血   吓了一大跳,司慕黎连忙把衣衫放下,“你怎么怎么又这样”她哭笑不得。   季辰璟脸色通红,“不,我还要看看习惯了,就不会流鼻血了!”她不死心的道。   司慕黎当然不会应允,她帮季辰璟戳了两个鼻塞,坐在一边笑。   季辰璟沮丧着脸,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只是看一看而已,若是日后(哔哔哔)起来,那还了得?   她岂不得流鼻血流死   烦躁的挠了挠脑门,季辰璟一脸沮丧。   最终,司慕黎还是看不下去了,抱住她劝慰道,“此事日后再说,莫要做这般模样”   她脸色也有些红,想到季辰璟的想法,心里就砰砰砰的跳动。她长这么大,都没与人亲热过呢   甚至还无人交过她。若不是身为太子,总归有一些消息来源   想到自己日后会与季辰璟做那等事司慕黎的心就跳的厉害,脸颊有如火烧。   季辰璟被她抱了一会儿,终于不再郁闷,自家媳妇真暖!她想到。   一转头,就看见司慕黎整个人如同染了色一般,耳尖鼻翼,就连袖里露出来的指尖,都是红的。   季辰璟吓了一跳,“黎儿,你怎么这么红?”   司慕黎眼神迷茫,缓缓的看了过来。   季辰璟心中一动,只见司慕黎往日清澈温和的眼眸里,满是羞意,水润润的,就像   就像她之前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一幕一样想到马车   “璟儿!”司慕黎终究先回过神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季辰璟真的可能缺血了。   季辰璟晕乎乎的插着鼻塞,茫然望天。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由于场地变大,时间也理所当然的延长。   规则,变成了由别人事先在山里埋好足够的干粮,让她们在山里度过三天。   三天之后,出山的人为胜者,然后再由已经玩嗨了的一群兵家,继续搞事情。   本来,季辰璟有意把粮食水之类的东西,做成空投箱扔进去的。奈何技术不达标,工部怕这些干粮太重,直接砸死人   所以拒绝某太子不靠谱的决定   不能捡空投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拿到望远镜之后,司马子就没松过手,自然而然的,登山眺望局情的人选,也落在了她的手上,报社小工跟在她身边,说一句记一句。   山的另一边制高点,孙子拿着望远镜,盯着里头猛看。身边亦跟着一只小编!   当然,这种观察者并不止她们俩,季辰璟要尽量做到覆盖全山。   虽然这样还是会有漏洞,但是这不正是有趣之处吗?全部都在众人眼皮底下,能有什么意思。   可惜季辰璟是太子不能进去。   好吧,就算她不是,她也不会作死的进去的!出门必见血buff,她也怕啊!   封谌怨念深深,在一边一直盯着季辰璟。就是因为季辰璟,她不能参加武比了。   因为封楼害怕进去之后,她家的小女儿被什么人咔嚓掉,自己还不知道。于是   封谌已经看了季辰璟一上午,她还在看。   公玉熙永远是最潇洒,最咸鱼的那一个,她家的皇帝培养方法,与其他众人都不同。   会作秀,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就行了。宗殷毕竟是宗殷,自有忠正人士拼命为她家效劳,然后那些廉价劳动力还要喊着,王太子英华内敛,温润如玉balabala   季辰璟就不行,她要是敢学公玉熙做一条咸鱼,分分钟内阁提议换太子   不止封谌幽怨,封楼也看季辰璟很不爽。她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搂住季辰璟,在季辰璟惊吓的表情下道,“你觉得我家谌儿长的如何?”   “啊?”季辰璟一脸懵逼,在封楼威逼之下,她结结巴巴的道,“好。”   “嗯,朕也这么觉得。”封楼满意的点头。   封谌眉心直跳,觉得要糟。   果然,就见下一刻,她那不靠谱的母皇就道,“那我们联姻吧!”   “嗯?!”季辰璟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封楼一本正经的点头,“你看我家谌儿这身板,这腰身,这腿,硬朗的很,(哔哔哔)”她一通火车开过   封谌脸都绿了,“母皇!!!!”   季辰璟风中凌乱,“楼姨别闹。”   “你嫁给她怎么样?”封楼狡猾道。   “做梦!”季辰璟想也不想的骂道。   封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嫌弃的瞥了眼自家女儿,她又道,“那勉为其难,就让谌儿嫁给你吧,朕也懒得养了,一点用都没有,就会吃和睡!”   “母皇!!!!!”封谌几乎要暴走了。   季辰璟∶“”   “那,要不”   封楼眼睛一亮,“怎么样?心动了?我保证她听你话,指东绝不往西,杀狗绝不撵鸡”   封谌火烧一般的眼神看了过来。   “要不楼姨嫁给璟怎么样?”季辰璟一脸正色道。   封楼一愣。   “哈哈哈哈哈!”她叉腰狂笑,“还是璟儿有眼光!”   季辰璟∶“”   “我每次说要嫁给智障苏,她都顾左右而言她,搞得朕和没人要一样!”说着,她嫌弃的看了眼季祁苏。   季祁苏眼皮抽动,苦苦忍耐。   封楼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司临云,见她已经沉下了脸,不由呵呵一笑,“既然璟儿有心,那楼姨就成全你,来”她勾住季辰璟的肩,“我们商量一下彩礼的事情。”   “够了!”司临云冰冷的声音传来,“多大年纪了,自己为什么没人要一点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封楼本来听的眼睛一眯,就要开心,结果听到后面,顿时脸色不好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朕真没人要?”   “难道不是吗?”司临云冷漠道,“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游手好闲,为老不尊”一阵数落。   封楼都瞠目结舌,没想到司临云嘴里,自己竟然那么多缺点?   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自己真有这么差吗?   封谌耳朵动了动,低下头,心里却在为云姨点赞。   她家母皇真的无人能治的。   季辰璟哭丧着脸,一副自己被玷污了的表情,跑到司慕黎怀里蹭啊蹭的。司慕黎本虎着脸,结果见她这耍宝的模样,没有绷住。   听着听着,封楼回过神来,“司临云!!!”她恼怒的道。   司临云风轻云淡的看着她,对她的跳脚毫无反应。   封楼跳了一会,才想起司临云的性格。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   见司临云扎完她的心,便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封楼咬牙转头   季祁苏一惊,封楼已经冲进她怀里   “阿苏!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季祁苏∶“”呕。   被云儿碾压了,这时候就想起朕来了? 第140章 有想法就要实践   封楼偷偷瞄了一眼,果然看见司临云眉眼凝霜的模样。   察觉到了封楼的眼神, 司临云冷漠的移开眼, 不再看了。   季祁苏有些好笑, 看着在自己怀里, 一边演戏一边鬼鬼祟祟的封楼, 悠悠的道, “云儿说的没错。”   封楼一愣, “什么没错?”   过了一会儿, 她才反应过来。   看着季祁苏笑而不语的模样, 封楼脸都青了,眼中凶光闪烁, “季祁苏”   公玉青摇了摇头,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两人都是智障。      这场比试还要三天。   此时的,季辰璟呆在殿里, 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的小匕首,满脸得意。   这是她上次出门买回来的墨玉,由于体积够大,所以被玉匠制成了剑柄和剑鞘,而剑刃则是由百锻钢镀铬制成,寒光凛凛, 匕身上锻纹密布, 神秘而凶戾, 显得十分美丽。   上次司慕黎的那把小匕首, 还给了皇姨,她记得司慕黎还挺舍不得的。于是她想起来,自己做一把送给司慕黎。   就当作,定情信物!   季辰璟反复把玩着小匕首,心中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孤很喜欢,赏。”   “诺。”侍舒应诺。   “呲!”轻而易举的削掉桌角,季辰璟眼神更炽热了,爱不释手的拿着,“削铁如泥?”这么想着,她满殿乱窜,试图找出一个铁制品。   最后还是侍舒主动弄了一个铜盆过来,递给太子。   “呲!”   “好!”季辰璟抱着小匕首,已经舍不得送出去了。   先留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   “这?”刚走进来的公玉熙,眼神闪闪的看向小匕首。   “我的。”季辰璟立马收起来,虎着脸道。   公玉熙瘪了瘪嘴,“小气。”   “好久不见,小白好像又胖了一圈?”季辰璟摸着下巴道。   公玉熙眉头一皱。   就见季辰璟也绕着她走了一圈,用严肃的语气道,“公玉熙,你摊上大事了!”   公玉熙一身青衫,外面的貂裘斗篷全都卸了下来,殿中的火龙烧的旺旺的,她额头已经有些薄汗。   闻言她疑惑的看向季辰璟,“嗯?”   季辰璟一本正经,用严肃庄重的语气道,“你长膘了。”   公玉熙眼睛瞪圆,大声道,“嗯???”   “没错,你长膘了。”季辰璟快速的肯定了一遍。   “你你”公玉熙脸憋的通红,“你放屁!”   季辰璟愉悦的勾起嘴角,能引得向来好脾气的公玉熙爆粗口。实不相瞒,她心情很好。   都是jian出来的。   公玉熙满脸通红,眼睛恶狠狠的等着季辰璟,“你是不是故意的?”   答案很显然啊,季辰璟道,“没,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提醒你一下。”   “你看外人都说你温润如玉,英华内敛什么的,她们要是发现,你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季辰璟露出促狭的笑意,“啧啧,你说她们会怎么说?”   “王太子是一个宽厚忠厚特别厚,心宽体胖的小胖子?”   见季辰璟越说越带劲,公玉熙忍不住鼻孔粗气,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凉飕飕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季辰璟抬眼一看,就见自家媳妇美美的走进来。   女子一身白衣,秀发还粘着几片雪花,长身玉立,眉眼冷清。她踏步进入隽眠殿,白衣翩翩,纤尘不染。   见司慕黎回来,季辰璟也不招惹公玉熙了,忙颠颠的凑了上去,“黎儿你回来啦!”   司慕黎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不予回答。   季辰璟当然明白自家媳妇的性格,立马解释了起来,“我正在劝说熙儿,光吃不动容易长膘,我觉得她这个冬天,又长了一圈膘这样不好!”   司慕黎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此时正怒目而视季辰璟,一身青衫包裹着纤细的腰身,白皙精致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变的通红,身姿纤柔,看起来便十分引入着迷,哪有季辰璟说的什么膘。   无奈的看了季辰璟一眼,“瞎说什么,熙儿身子虚,不能经常外出,只能在宫里补一补,哪是你说的那样。”   “嗯嗯!”公玉熙同仇敌忾。   季辰璟撇了撇嘴,“说的好像她以前就出去过一样。”   “以前你喊她出门,她哪次没陪你去?”司慕黎问道。   季辰璟回想起原主时期   好像还真是这样?!噫。   虽然公玉熙存在感不强,一贯坐在角落,性格温吞,不怎么说话。但是的确,她以前是没有缺席过原主的所有行动。   “真的是因为体虚?不是吃饱了撑的懒得动弹?”季辰璟问道。   “当然不是。”公玉熙义正言辞的反驳。   季辰璟想起那段时间,公玉熙凄凄惨惨的躺在床上的模样,于是相信了。   司慕黎幽幽的瞥了她一眼,“熙儿懒不懒得动,与你有关系吗?”   公玉熙歪了歪脑袋。   季辰璟尴尬的笑了,她总不能说,自己闲着无聊,只能逗公玉熙玩解闷吧。   谁让公玉熙看起来软软的,气起来特别带感。   这话肯定不能说,“我这不是关心她嘛。哈哈!哈哈!”干笑了两声,季辰璟连忙拉着司慕黎坐到榻上,帮她捶背道,“云姨怎么说?”   “母皇答应了。”司慕黎凉飕飕的道。   她气季辰璟很久了,凭什么自家母皇对她那么好?比对自己都好。   一见司慕黎的模样,季辰璟就懂了。自家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扯上云姨,一扯上云姨,她就会开启争宠模式,寸步不让。   她也没想做什么,就想带着媳妇和丈母娘,出去野炊一番而已。   她最近新学了一手烤肉技术,必须要出来献一献,不献不是人!   公玉熙此时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对了,我母皇找你。”   “青姨?她找我干嘛?不是天天见面吗?”每天养心殿准时见面,她虽然没怎么和公玉青聊过,但也算挺熟了。   “不知道。”嘴里这么说着,公玉熙脸色却有些纠结。   嘴比脑子反应快,季辰璟口花花道,“莫非青姨也想请我做女婿?”   场面瞬间凝结。   公玉熙的表情顾不上,季辰璟看向手下的女子   果然就见司慕黎用凉飕飕的眼神看着她,“哦?”   “原来璟儿还喜欢熙儿?”她面色平淡的道。   见媳妇这个表情,季辰璟差点哭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嘴贱什么?报应来了吧?   她知道,自家媳妇表现越平淡的时候,才越生气。反而,她每次被自己气的半死的时候,消气却特别快,可以说是转头就忘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昨天楼姨那么一说,我我我我就是想调戏一下熙儿嘤嘤嘤”季辰璟越说,司慕黎脸色越沉。   最后,司慕黎直接起身。   却被季辰璟及时抱住腰肢,“黎儿我错了!!!”太子的哀嚎声传遍东宫。   公玉熙听到调戏的时候,怒目圆瞪,结果见季辰璟凄惨的模样,不由收了表情,得意的挑了挑眉。   看戏,盯   司慕黎脸色寡淡,“哦,你还记得昨日啊,楼姨那么问你,是不是心动了?到现在还记着。阿谌也生的很好看哦”   “但是我的心中只有你!”季辰璟抱着她的腰,死活不让她走。   “呵呵。”   药丸,见司慕黎又恢复从前她两人冷战时的表情,季辰璟就知道今天这关难过了!   哄了半天,司慕黎才勉强被季辰璟摁下来,暂时不准备回宫了。季辰璟抹了抹汗,开始撒娇卖萌打滚   “黎儿~~~”她以前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不止自己,自家黎儿醋意也这么大。   吃醋竟然这么难哄?!   司慕黎∶冷漠.jpg      第二天。   “熙儿说青姨找我!”趁着季祁苏还没来,季辰璟问道。   公玉青很注重养生,每日清早便端着一杯清茶,时不时呡一口。   她并不像司临云之前那样,每天拿一本书在看,而是在翻看自己国内的奏折,都是内阁送来的。有的需要她批示,有的是做完了然后呈给她看而已。   看着她的模样,季辰璟眼珠子转了转,咸鱼少女一天到晚不是撸猫撸狗,就是喝茶养生,日子季辰璟都嫉妒了。   “青姨你看熙儿反正也没事,不若让她像我这样,也练一练,做做作业什么的”   公玉青一愣,沉思起来。   “熙儿身子还没恢复好,会不会”她意动起来。   “不会的,现在熙儿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长膘了,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撸猫的,日子可潇洒了”季辰璟不遗余力的道。   坑小伙伴算什么?她门清!   公玉青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她之前怕累着女儿,但是听季辰璟这么说,好像可以让女儿锻炼锻炼了。   “璟儿倒是提醒青姨了。”她朝着季辰璟温和一笑。   “对了,青姨找璟做甚?”   “我找你?”公玉青这才听季辰璟说话,闻言一愣。   渐渐的,公玉青脸色古怪,失笑道,“好吧,算是朕找你。你还记得纸张的事情吗?”   季辰璟立马警醒,“这个不归璟管,你问母皇。”只要你吹得动季祁苏的枕头风,那随便你。   “你母皇同意了。”公玉青微微一笑,柔和的道。   笑容消失.jpg   what?   不是说好季祁苏心肠冷硬,不好忽悠的吗?枕头风真的把她吹动了?   “只是不知璟儿准备多少价格卖给朕?”见季辰璟懵逼的眼神,公玉青勾了勾唇,友好的问道。   季辰璟一脸警惕,总觉得不对劲。“璟不知道,回去问问大臣才知道。”   “那不若给青姨交个底?也好让青姨有个心理准备。”公玉青步步紧逼道。   季辰璟更觉得不对劲了,死活不开口。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也说给朕听听。”季祁苏一身明黄,身材颀长,腰脊挺拔,龙行虎步的走进来。   见季祁苏一脸好奇的模样,季辰璟连忙道,“青姨问璟要怎么定价把纸张卖给她!”   “嗯?”季祁苏一愣,这才笑了,看了眼低下头喝茶的公玉青,“朕已经订好价了,何必再问璟儿?”   公玉青不说话。   季辰璟恍然,原来如此。看来季祁苏定价恐怕不低,所以狡猾的公玉青,试图从自己这里做突破口。   若是自己答应,恐怕她只需要跟季祁苏哼几声,季祁苏也没办法。   见季祁苏坐到自己身边,公玉青白皙如玉的脸庞,泛起了委屈,“璟儿都知道我穷,你还卖那么贵。”她下意识靠向季祁苏,满脸自己被欺负了表情。   季辰璟看的忍不住捂住脸。   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   公玉青颜值并不逊色云姨,气质也相差无几,只不过季辰璟先入为主,如今见公玉青委屈的模样,她都差点为之心疼。   怪不着铁石心肠的季祁苏都忍不住答应了呢!   奈何,季-石头心肝-祁苏对此毫无反应,她伸手捞住身边柔软的身躯,揽入怀里,轻轻的吻了吻怀中人白皙精致的额头,“青儿,乖。”   卧槽!   季辰璟在下面吃了一吨狗粮。   自家媳妇昨天还没哄好呢!正准备回去接着哄   季祁苏依旧没有降价,公玉青一脸无奈和委屈,埋在季祁苏怀里,头都不想抬。   季辰璟却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云姨是不是也可以”虽然云姨没说,但以昭国那盛行的文坛之风,不可能不要的吧?   说不定昭国内阁就批量写奏折催云姨了呢!   公玉青霍然抬头,抿着唇,满满的不乐意。   她废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季祁苏的,结果司临云分分钟就能得到   见自家女人瞪大眼睛的委屈模样,季祁苏安抚性的亲了她一口道,“可以。”   公玉青眼神一黯,就听季祁苏接着道,“但是,你确定要卖给你云姨吗?”   “嗯?”季辰璟疑惑。   “你知道朕定的什么价吗?”   季辰璟摇头。   “一两,一百张。”   卧槽!季辰璟张大了嘴巴。   新纸的成本就不说了,关键是目前为止新纸还未转为民用,商人想走私都走不了。就算走私,齐国关卡收的税可不轻,介时价格估计也高。   只不过她上朝时,听户部定价,说是准备按沓卖,一沓子五十文。   这其实已经很贵了,因为一斗米也才几文钱而已。   没想到季祁苏更狠,按张卖!   一两等于一千文,相当于十文一张纸。也就比以前的纸便宜一些了   要是买的话,纸这种东西恐怕也不能几百张几百张的买,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点纸有屁用。   起码得几万几十万的买想到这里,季辰璟抖了抖。   同情的看向公玉青。   还是自家母皇狠,服气服气。   不知道公玉青会不会承包殷国公务猿们的所有纸,然后一买几千万   那是不可能的,殷一年国库都没那么多。   公玉青察觉到季辰璟的眼神,自己也很委屈,呜咽着埋入季祁苏怀里。   季祁苏不为所动,但是还是伸手抱住自己女人。   “你确定你要卖给司临云吗?”   季辰璟嘴硬道,“青姨都能买得起,云姨肯定也能买得起。再说了,我是卖给黎儿的”   季祁苏哑然,才想起来司临云女儿也被老季家拐走了。有些好笑但摇了摇头,“朕随便你。”   反正纸坊的产量什么的,季辰璟都是知道的。   公玉青无辜又被插了一刀,什么叫青姨都能买得起?朕穷吃你家大米啦!      季辰璟虽然嘴硬,心里却还是准备从长计议。   的确不是钱的问题,但是事实证明,谈钱伤感情,不管伤哪一个的感情,她都不乐意。   这么想着,季辰璟忧心忡忡的走出养心殿。   季祁苏勾了勾唇,没有再理会她,继续细心安慰青儿。      回到隽眠殿,哎哟,媳妇不在!!!   季辰璟急得团团转起来,“熙儿,我家黎儿呢?”   公玉熙百忙之中冲她翻了个白眼,“回去了。”   听到这话,季辰璟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大胆的想法。   自家黎儿还在生气,怎么办?   晚上应该没人查太子夜不归宿吧?   不知道池央能不能带自己翻进章华殿   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第141章 媳妇没了!!   是夜, 东宫章华殿, 侧面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那里。   “池央, 你确定她去洗澡了?”季辰璟小声的问道。   池央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在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季辰璟咬了咬牙, 最后道,“按计划行事。”   “哎?哪来的蛇!!!!啊啊!!”一条滑腻冰冷的动物, 突然出现在门前, 守门的几个昭国侍人大吃一惊。   惊慌失措中, 借着光影与混乱,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殿里。   暗处, 敲晕最后一个昭国暗卫的池央,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躲哪好呢?”季辰璟喃喃自语。   “谁在外面?怎么了?”内殿传来哗哗的水声, 而后一道清婉柔和的声音问道。   季辰璟一哆嗦, 头不停的左右转动,而后一个猛扑, 趴在了屏风后面, 迅速缩回脚。   司慕黎听见声音, 从水中站起, 连水都没来得及擦干,披了件中衣便走了出来。   她疑惑的看了一圈, 而后推开了门, “怎么回事?”   趁着司慕黎不注意, 门外依旧一片混乱,季辰璟偷偷摸摸的往里溜。   内殿她还真没进来过,每次说起来,司慕黎就转移话题。季辰璟都觉得,她一定是假的喜欢哼。   内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汤池,一部分是卧寝。   想当然的,季辰璟溜进了寝殿。与汤池只隔了一道木墙   外殿已经传来了踱步声。   季辰璟藏在角落,准备给司慕黎一个惊喜。   司慕黎一脸疑惑,转身又进入了汤池。   季辰璟本以为她洗好了,如今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季辰璟不由浮想联翩。   “啊!!!!”   季辰璟一惊,连忙冲了出去,“黎儿!”   司慕黎来不及想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直接跳到了她怀里,“蛇!水里有蛇!”   她浑身发抖,几乎快哭了。她洗的好好的,结果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结果一看差点滑倒。   “蛇!呜呜呜”司慕黎眼含泪光,呜咽起来。   季辰璟目瞪狗呆的看向池内,我的妈,宗卫总是给她惊喜,之前没想到这一步啊!   她柔声安慰道,“乖,没事了,我在这里,蛇不上来,你看见了没?”   司慕黎两眼无神,趴在季辰璟怀里发抖。   也是,任谁舒服服的泡个澡,结果泡出一条蛇,都淡定不起来。   司慕黎能在狼群中站稳脚,不代表她跟蛇泡一个池子。毕竟,她之前还被蛇咬过   季辰璟也心疼了起来,简直胡闹,万一司慕黎被吓到哪,脚一崴一滑,磕到哪了怎么办?   看司慕黎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季辰璟心疼的抚着她的背道,“乖,好了,是假蛇,不是真的。”   季辰璟瞥眼池里的蛇,它游的都很费力,估计是条老弱病残蛇。   司慕黎渐渐回过神来,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季辰璟,“璟儿”她瘪着嘴,满脸委屈的道。   “没事了,没事了。”   司慕黎脸色蓦的一变,“你怎么在这里?”   季辰璟眨了眨眼,“我来找你道歉,我还带了赔礼。”   “你”司慕黎脸色沉了下来,“季!辰!”   “黎儿,我错了真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今天下午没看见,我都快想死你了!”季辰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季辰璟。”司慕黎冷着脸。   “嗯嗯。”   “出去。”司慕黎手指着外面。   季辰璟连忙摇头,“我东西还没送给你呢!”   “不要,你出去。”司慕黎语气有点急。   “不去。”   “季辰璟!”司慕黎怒了。   季辰璟这才想起来什么,怀里滑不溜手的柔软肌肤,她忍不住浑身一抖。   司慕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你出去,你快出去!”   见司慕黎眼睛都急红了,季辰璟立马乖巧起来,“那你不许生气”在司慕黎催促的眼神下,季辰璟恋恋不舍的转身走到她寝殿里。   司慕黎穿好衣服,走进寝殿,正好看见季辰璟坐在自己床上发呆。   “出去。”   季辰璟连忙抬头。   糟了!   司慕黎声音有些哑,眼睛泛红,显然是真的气着了,而且是那种气上加气的那种。   季辰璟在心里大骂宗卫多事,但是面上却委屈的很。   司慕黎再次重复道,“出去。”   “黎儿你听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进来给你个惊喜的,那蛇不是我的主意!”   “门口也是蛇。”司慕黎满脸冷漠,用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道。   “那个是我”季辰璟头疼,“但是池里真不是我想的!我也是听见”及时止住,因为司慕黎浑身发抖,眼睛更红了。   季辰璟满脸沮丧。   她就说多此一举吧!如果只是潜入,司慕黎肯定不会这么生气。结果现在好了,司慕黎以为她故意进来放蛇,为了占她便宜。   夭寿啊!以司慕黎的性格,她想占便宜大可明着来,至于要这么急吼吼的吗!   季辰璟一屁股坐在地上,话也不说了,解释也不解释了,满腹郁气。   “真不出去?”司慕黎冷冰冰的道。   “那我喊人了。”她道。   季辰璟脸色一垮,“不要这么狠心吧?!”   司慕黎神情冷漠,“你可以去找你的熙儿。”   季辰璟∶“”   “黎儿”季辰璟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以示清白。   “出去。”司慕黎巍然不动。   季辰璟垂头丧气,沮丧着脸,站了起来,“那我走了,你记得早点睡”   “对了,你声音有点哑,要不我找太医来帮你看一看!”季辰璟突然回头道。   “不用你管,出去。”   见司慕黎一脸绝情,季辰璟自怨自艾的走出了寝殿。   自己真蠢!明明早该整治一下那群魂淡的,尽会添乱,帮倒忙!   她也不记得自己刚刚那惊喜劲了,帝王家的迁怒学的十成十的。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她可没准备离开的计划,这样直接出去,保准明天就要被拎到养心殿   指不定朝野都得知道。   太丢人了!   她准备在外殿躺躺,凑活到天亮。   季辰璟一个大马趴,趴在了地毯上。   还别说,有点冷。   司慕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没听见开门的动静,走出内殿   “你是在跟我耍无赖吗?”她声音依旧趋于平静。   但是季辰璟听的心里发寒。   索性翻了个身,不理。   季辰璟留神听了会儿,发现司慕黎并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走进了内殿。   听见关门声。   确定以及肯定,自家黎儿不会回来心疼自己了。季辰璟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   何苦来哉呢!   这叫什么?搬上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的话,顶多哄两天就好了,这回她觉得自己要悬。   特地费尽千辛万苦,就为了进来躺地板   她大概是齐国历史上最蠢的一个太子了!   没错,最蠢的!   她爬了起来,寻了个角落,暖和点这样。   而且明早可以避开侍人的眼线,以免睡的死被直接逮到。      第二日。   季辰璟灰溜溜的避开侍人眼睛,从角落钻了出去。   “啊嘁!”季辰璟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昨晚外殿地龙有点凉,一觉睡醒,季辰璟都快冻僵了。   黎儿果然没心疼自己,季辰璟垂着头满身灰气,滚回了隽眠殿。   “你怎么了?”公玉熙不知季辰璟给她挖坑的事,关心的问道。   “没事啊嘁!”揉了揉鼻子,季辰璟又道,“没事。”   “你怎么从外面进来?”公玉熙疑问道。   “出去晨练!”季辰璟道。   “但我看你怎么好像风寒了!”公玉熙皱起眉,有些担心。   “不碍事。”      早上,养心殿。   季辰璟鼻子溜溜的,是不是咳两声   季祁苏忍不了了,“病了就回去休息,朕还能强迫你不成?”   她有些恼。   “哦。”季辰璟语气低沉。   “怎么回事?”季祁苏道。   “没事,儿臣告退。”   季祁苏满脸莫名其妙。   公玉青若有所思。      一回来季辰璟就躺倒不省人事了   与此同时,章华殿也是太医忙进忙出的。   一早上,两位主子同时生病了,可真是急煞了王太医。      季辰璟醒时,“水水”   水递上。   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眼看到床前的身影,季辰璟眼睛一红   “怎么了?乖,不哭了!”声音温柔的道。   “云姨哇!!!”季辰璟抱着她嚎啕大哭!   特别委屈。   “好了,你们俩怎么回事?”司临云安慰了一会儿,见她声音弱了,这才问道。   手里帮季辰璟擦了擦泪,直到小家伙不好意思的缩回被子里,自己擦干净泪水,才钻出来。   “司慕黎欺负我!”季辰璟恶人先告状。   无奈,此时的司临云已经不觉得司慕黎能欺负得了这个小魔王了。于是她笑笑道,“今日司梧告诉我,黎儿身边的宗卫都被人打晕了,你可知道是谁干的?”   季辰璟秒怂。“云云姨”   见她缩着脖子的模样,司临云这才笑道,“你俩怎么回事?怎么一起生病了?”   季辰璟一愣,直接弹了起来,“她也病了?”   “严不严重?”   司临云眨了眨眼,有些好笑,“现在知道问严不严重了?刚刚不是说黎儿欺负你的吗?”   季辰璟心虚了一瞬,硬着头皮道,“她就说欺负我,她凶我!可坏了!”   司临云差点没被她可爱坏了,哭笑不得的道,“璟儿”   想到这里,季辰璟又缩回被子,“那她到底严不严重?不严重我就不管她了!”   司临云认真的想了想,“可能跟你差不多。”   “那就是不严重。”季辰璟立马下结论。   “那你告诉她,我一定会严惩那个智障宗卫的,让她在外面顶三个碗扎马步!现在咱俩就不用见面了,相看两相厌!”季辰璟赌气道。   司临云皱起了眉,欲言又止。   季辰璟却已经背过身,没看见司临云担忧的表情。   叹了口气,司临云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季辰璟立马不愿意了,“不行”她现在表现的颇为孩子气,一把抱住司临云的腰,“云姨陪我!”   她要先气气司慕黎再说。   司临云同意了。      代价。   笑话,怎么会有代价!   好吧,代价是季辰璟失去了女盆友。   全剧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季辰璟一个咸鱼躺,看着天空出神,好日子没了   老婆就如过眼云烟,刷刷刷的,就没了!   内心是满满的惆怅,季辰璟深深的叹了口气。   公玉熙瞄了一眼门口晒太阳的季辰璟,“你还有躺椅没?我也要晒太阳!”   “没有,你晒什么太阳,小心晒成隔壁黑炭。”季辰璟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不管,我也要!” 公玉熙倔起来也是寸步不让。   “我现在没有啊啊啊”季辰璟被她摇的头昏脑胀,只得妥协道,“少府应该有,我让少府拿给你。”   见季辰璟一脸惆怅的模样,公玉熙暗笑,“你们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老婆没了,多大点事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难过死了!嘤嘤嘤!   “原来如此,怪不着这两天黎都不来”   “哼,我管她来不来”反正司慕黎不在,季辰璟嘴硬道。   “是吗?”公玉熙声音古怪。   季辰璟坚定如初。   “黎你来了又走做什么?”公玉熙憋笑的声音传来。   卧槽!   季辰璟一弹从躺椅上跳起来 第142章 和好   季辰璟看见, 神色苍白的司慕黎站在殿前, 冷漠的看着她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辰璟踌躇了一会儿,又心虚又不想服软。   站了一会儿,司慕黎冷漠的转过头,不进隽眠殿了,回章华殿。   这下季辰璟急了,一冲过去抱住司慕黎的腰, “不许走。”   回答她的是司慕黎的挣扎, 她的手心有些冰凉, 恼火的挣扎着,连话都不想说。   季辰璟仿佛找回了从前欺负司慕黎的手感, 也不讲究了,连拖带拉的, 把司慕黎拉进了隽眠殿, 然后死死抱住。“你力气没我大”她语气得意。   司慕黎气急,狠狠一跺脚。   “嗷嗷嗷!!!”季辰璟惨叫。   但是手却跟钉在司慕黎身上一样, 死活不放, 她道, “明天武比的将士就要出来了, 后天我们还要去野炊呢!”   对啊, 之前定计划的时候,她可没想过, 自己会跟司慕黎怄气。   “没有你, 是我跟母皇。”司慕黎松了脚冷冰冰的道。   “怎么可能?”季辰璟不干了, “云姨答应的!”   “哦。那是我母皇,你不许去!”司慕黎依旧冷漠。   “黎儿我错了”见司慕黎冷冰冰的小脸,季辰璟立马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慕黎气笑了,“不是故意的,难道蛇跋山涉水特地来与孤共浴?”   “什么共浴?什么蛇?”公玉熙满脸八卦的问道。   “小孩子不要瞎问!”季辰璟立马虎着脸回道。   公玉熙∶“你滚。”   我们同岁啊魂淡!   季辰璟拉着不情愿的司慕黎坐到榻上,把她强行固在自己怀里,“有话好好说嘛”   司慕黎冷着脸没说话。   见公玉熙贼兮兮的支着耳朵,眼睛晶亮的偷听,季辰璟瞪了她一眼,“没看见我们要说悄悄话吗?还不快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就要在这里喂猫不行吗?”公玉熙挺了挺胸,理直气壮的道。   “青姨的奏折还没送来吗?我把书房借你用。”   公玉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边的大侍人附耳道,“家上,陛下给您送了一堆奏折过来,让您批完了交上去。”   公玉熙眼睛圆瞪∶“?????”喵喵喵喵喵?   “为什么?!”她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侍人说完便遁了。   公玉熙呆愣了一会儿,两眼冒火,“是你吧?肯定是你!”   季辰璟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我看你平日里那么闲,这样是不对的,要多练练,不然以后你只能当昏君了,你说是不是?”   是你大爷!公玉熙恨不得一锤子轰到她脑门上。   “快去吧快去吧!”季辰璟依旧得意,“经验告诉我,如果你想今晚之前批完,最好一分钟也不要歇不然明早你准要被青姨批评。”   让她会说自己当年的功绩,balabala一堆。没错,季祁苏就是这么干的。特别不要脸!   公玉熙气的一肚子火,但见她怀里抱着司慕黎,不好直接上首揍,只得恨恨的看了季辰璟一眼,“你等着!”说完她如同屁股被火烧一样,刷的冲出隽眠殿。   “这都是慢走不谢!”季辰璟差点口糊,想起来自家黎儿还在怀里呢。   “都下去吧!”季辰璟朝着侍人们道。   见众人知趣的滚蛋,季辰璟这才把注意力投回   刚刚司慕黎一直很乖,没有动。   见她依旧神色冰冷,季辰璟心疼了,“黎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   司慕黎眸光微动,脸色冰冷依旧。   季辰璟蹭着她的脸,软软的道,“黎儿我下次保证不气你了”她心疼的是,司慕黎主动过来找自己。   要知道,她以为怄气两三天,冷静下来,自己再去寻司慕黎撒娇打滚的,谁想司慕黎来的比她还早   明明是自己的错,结果却让司慕黎先服软。虽然司慕黎没说,但是她主动前来隽眠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心就一茬一茬的疼,“黎儿你真好”蹭啊蹭,司慕黎冰冷的脸颊被她越蹭越热。   司慕黎垂下了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宝宝,下次我保证不和你怄气了,我保证你一生气我就抱着你的腿哪也不去好不好?”季辰璟亲吻她的脸颊道。   司慕黎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季辰璟,她想确定,季辰璟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见季辰璟满眼愧疚和心疼,司慕黎怔了怔,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她渐渐红了眼睛,却不说话。   季辰璟心疼极了,只得一遍一遍的保证,一遍一遍的安慰。   她真是个大西瓜,黎儿才多大,她还跟黎儿怄气,结果让黎儿那么伤心。   季辰璟可是牢记,自己曾经是一个即将二十有五的人。   她怎么能老让黎儿让着自己。   “宝宝,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见司慕黎只哭却不发出声音,一抽一抽的,看的季辰璟揪心不已。   “你好狠心”司慕黎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她眼泪噗刷刷的掉,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天知道,她听见母皇说的那些话时,心有多凉。   母皇说,季辰璟根本不在乎她们之间的感情,轻而易举的就想放弃,随随便便的就说出日后不要见面,相看两相厌之类的话,让自己早做打算,不要再陷进去了   那一刻,她能感觉到母皇对自己的关心。即使她说的那人,也是她喜爱的孩子。   司慕黎那时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夜里病情再次加重直到今日,她才能勉强下床。   期间,季辰璟也的确没有来看过她。   最终,她还是没听母皇的话,而是来找季辰璟,结果正好听见季辰璟说“我管她来不来”,那随意的语气,让司慕黎如坠冰窖。   即使被抱在怀里,也暖不了她的心。   听着季辰璟的话,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相信。   结果   自然是相信了。   “你”司慕黎哭着道,“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呜呜呜”   “我保证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季辰璟拍着胸脯道,“我真不知道她们会往你汤池里送蛇,我只是想进去给你个惊喜的!”   司慕黎说的不是这事,“不是,我说你以后不许不许”   季辰璟歪着头想了想,“不许怄气冷战?”   司慕黎连忙点头,眼泪依旧没止。   “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死,我以后也要找你说个明白,绝对不自己瞎想瞎生气了!”季辰璟一脸严肃,眼中满是决心。   司慕黎瘪了瘪嘴 ,“不许瞎说话!”   季辰璟帮她擦眼泪,“乖不哭,你一哭我就心疼,我现在都快心脏病发作了!”   司慕黎没听懂什么心脏病,但是却明白她的意思,“你骗人,那你这几天看都没来看过我!”她委屈的道。   “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季辰璟悻悻的笑道,“其实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缠你了”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司慕黎鼓了鼓嘴,“当真?”   那样的话,情节还不太严重,季辰璟并不是真的狠心   “我发誓!”季辰璟竖手指道。      得知司慕黎到现在还在病着,季辰璟差点急得跳起来,直接打横抱着,把人抱紧内殿,把她塞进被子里,边心急火燎的嚎道,“传太医!”   云姨骗人,她不是说黎儿跟自己病的差不多重吗?   这能叫差不多吗?   如果知道司慕黎病成这样,她早就连滚带爬的闯进章华殿,在司慕黎身边候着了!岂会   唉,失策,果然,连丈母娘的话都不可信了。回头一定要自己调查      “乖,睡觉。”季辰璟虎着脸道,“你看你手这么冰,是不是笨?还不快睡!”季辰璟坐在床头,呵斥时不时睁眼看她的司慕黎。   司慕黎甜甜一笑,又闭上眼睛。   苍白的脸上,终于再次有了红晕。   想了想,季辰璟开始脱衣服。   司慕黎偷偷睁开眼,一惊。“你你做什么?”   季辰璟转身道,“我感觉你手怎么都捂不热”   边脱,她边道,“只能牺牲自己,来给你当人肉暖炉了。”说着,她一掀被子,钻进去。   司慕黎两眼圆睁,来不及喝止,只能眼睁睁看她钻进来   “你做什么!”司慕黎大惊。   “当然是抱着你取暖了,不然怎么捂热?”季辰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手里却像八爪鱼一样,把司慕黎整个人嵌进怀里,舒心的眯了眯眼道,“你怎么全身都是冰的?”   “冷不冷?”   司慕黎脸色通红,眼睛紧闭,装死。   季辰璟噗嗤笑出声,“既然睡了那就睡吧。”      太医到来之时,一边在心里骂太子不检点,太过分不尊重老人,一边咽着狗粮,给昭太子把脉。   把完脉,在季辰璟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极轻声的说完医嘱,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说到底,司慕黎只是心病,其实只是一个风寒而已。如今心病已解,自然药到病除了!   季辰璟抱着怀中渐渐暖和起来的身躯,一脸惆怅。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就没心病呢?莫非自己真是神经大条的哈士奇?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二,没事骂自己是狗干什么!      司临云赶到时,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四仰八叉的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司慕黎被抱的紧紧的,睡梦中都嫌热,一脸抗拒,时不时推一推季辰璟。   季辰璟却睡的香,毫无反应。   司临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劝说又失败了。自家黎儿简直跟自己一个模子咳出来的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撞了也可能不回头。   想到这里,司临云叹着气离开。      “怎么样?民间反响如何?”季辰璟翘着腿,一边等待最后几组队伍出来,一边问这几天报纸的情况。 第143章 世上最好的技术   登仙阁。   “不愧是我大齐, 就是带劲,那群狗蛮夷这次知道怕了吧?哈哈哈哈”狂笑声在大堂中回荡。   “那是, 你也不看看那些将士是哪里出来的?那可是定鼎侯老人家从西边二十万边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完美不赢谁赢!”有人洋洋自得的道。   “你看, 司马子大人都说了, 此次武比,大齐发挥十分优秀嘿嘿嘿!”   “那是那是!”   众人坐在大堂里, 一边等着小二上菜,一边吹嘘。   “我看, 这次定然是我大齐拔得头筹!”有人骄傲道。   大堂中, 其他各国来人闻言翻了个白眼,齐人简直出了名的不要脸。   尤其是殷人,在得知自家报纸上所说, 齐人纸张给自己国家的定价, 以及前些日子齐报预计给国民的定价,那是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咽啊。   听说就这,还是自家陛下委屈自己, 问齐国朝堂那群/奸臣们还价还来的还有齐帝,也不是个好东西。   见没人反驳,齐人说话更大声了。“看看,看看,楚国队伍遭到月氏和羌族合围, 勉力逃出, 不知去向。昭国昭国遭遇燕国, 大败四散?哈哈哈哈哈哈!昭国又秒跪了”   “是啊是啊,这次太子换了个比法,我还以为昭国能撑久一点,没想到开场就遇到了燕国,哈哈哈哈哈哈堂堂四大帝国,连燕国都打不过,还不如早点投降呢!”   “曹!”有昭人憋不住火,怒喝道,“你们不要太过分!”她们一身华丽的衣饰,多为白色,器宇不凡,一看就很有钱。   “哟,我说谁呢?这不是四大帝国之耻吗?”      民间热议,宫里也不太平。   只要一遇到,封楼就开始嘲讽模式,除了季祁苏之外,公玉青司临云都被她嘲讽了个够。气的火冒三丈,几天都不跟她打照面,公玉青难得离开了养心殿,省得看见两人就来气。   虽然季祁苏没有开口嘲讽,但是那得意的收不住的眼神,也颇让人为之气闷。      “黎儿,你看,解不解气?”季辰璟拉着司慕黎问道。   “?”   只见隽眠殿门口广场上,一个玄衣女子一脸苦相,头顶一碗水,两手背各顶一碗水,扎着马步,目视前方。   司慕黎看了一会儿,发现此人好像是上次季辰璟借钱的那个人,不由看向了季辰璟,“你罚她作甚?”   “就是这个混蛋自作主张往你汤池里扔蛇的!”季辰璟道。   女子听着两位殿下说话,满脸苦相。但她也没办法,拍马屁也是有风险的,比如——拍到马腿上去了!   这次害的两位殿下伤寒,若不是太子殿下主动罚她,等到后面被陛下或者那位昭帝弄清楚原因,那她就不是顶个碗能解决的了。   害主子生病,甚至差点分手,那叫妨主。陛下岂能容得下她!   听说,宫中主子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宫人了。本分,才是她们最该做的。   这是池央大人与她说的话,她感触颇深。   “真不是你做的?”司慕黎面色狐疑,“你莫不是让她顶罪来唬我?”   “当然不是!”季辰璟叫苦连天,“我有这么不知分寸吗?”她哪次逗司慕黎,不是摸准了她的脾气逗得?底线掌握的明明白白,越线是不可能越线的。   司慕黎思考了一下,不置可否。   原因吗?   哼,美色动人心。她也不确定季辰璟到底是不是为了那什么。   季辰璟见着她那眼神,就知道她不怎么信,“我要是想(哔哔哔)你,早上次在马车里就拿下了,还等到现在?上次机会多好呀!名正言顺,帮你解/毒,而且还不用负责!”上次她和司慕黎还处于半敌对关系呢!就算真的动了手,负责也是不可能负责的。   就算她想负责,司慕黎也会打到她负不动责为止。毕竟,那时候司慕黎不喜欢她,作为一个女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就算是太子,也是有后宫三千的资格的。   听她这么一说,司慕黎立马想起了上次的事。脸颊迅速红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瞪了季辰璟一眼,转身就走,“不许再提此事。”   季辰璟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她记得,上次她可是不动如山柳下惠,亲手把发情的司慕黎卷成了海苔鸡肉卷。   要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能不能撑得住三分钟都是一个问题。      “殿下,那些蛮夷几乎全军覆没!”清尘呆在季辰璟身边,汇报最新进展。   “几乎?”季辰璟随手扔开一本放屁的折子,问道。   她发现,大齐的五品往上的大臣,都是些老油条。屁事没有,还要写折子刷存在感,好像生怕皇帝忘记她们一样。   换一句说,就是疯狂灌水。   季祁苏一堆折子里,起码一多半都是她们灌的水。   现在好了,这种折子都被季祁苏丢给季辰璟了,因为季祁苏懒得连一个红圈圈都不乐意画了。以前她看见就是直接留中,准备没事丢给石曲阁存留。当然,她本心是想当柴火烧掉的。   奈何季家祖制在那   所以,可以想象石曲阁里有多水。汪洋大海的那种水!   其实,若是季辰璟以前说诗句是从石曲阁弄来的,也是一个好借口。因为石曲阁水成那样,季祁苏闲得蛋疼也不会去求证的。   “有十几人不知去向”清尘道。   她一身玄朱东宫制式官袍,精神抖擞,剑眉斜飞,眸光清亮。   “这样啊”季辰璟沉吟了片刻,“池央!”   “属下在。”池央突然冒了出来,众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了。   “母皇派人去查那些人去向了吗?”她问的很模糊,因为五城兵马司,巡检司都在寻找那些人。   但是池央明白,太子问的是陛下的内卫们,有没有去追查那十几个人。   大概武比换到上林苑就是这点不好,山里情形多变,别人真心想跑,很难抓。   那十几个人在武比之中只是小虾米,但是若是放出去了,却是后患无穷。至少对华歌治安,就能有很大的威胁。更何况,万一那些人想不开要刺杀皇帝啊太子啊后君啊怎么办?   池央点头道,“已有人去追查了。”她说的也很含糊。   清尘忍不住看向她,眼里满是柠檬酸。别看她们现在都在东宫任职,但是日后发展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不像谈适晏琮,还有池央,已经走到了康庄大道上。   秦愈禾也后发先至,年后就要从军了。有东宫薄面,再加上她家老娘在军中的威望,不说一飞冲天,但在军中立足却是肯定的了。   但是自己等人,却是不知归处。   柳齐嫦傻乎乎的,跟她祖母一样,什么都不管,太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苏协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原来那个心胸广播峨冠博带的苏昭远,已经开始向苛(嘴)刻(毒)的荀子学派越靠越近,东宫司直硬是被她玩出了花,每天不噎死几个人,她一点都不消停。   也不想着升官了,纯粹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玩的特别开心。   只有自己,作为太子的老人,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问祖母,祖母让她自己想办法,什么都不管。   想到这里,清尘一脸颓废的低下头。   季辰璟发现她的情绪,疑惑问道,“怎么了?”   清尘怏怏的抬起头,琢磨着太子的性格,道,“家上,您让我重新跟在您身边吧!家令寺从早到晚都没什么事”关键是还见不到太子,简直如同进了冷宫。   家令的事务。都被谈适晏琮培养出来的詹士府全面取代,清尘段数离她们差远了,分分钟跪了。结果如今无事可做不说,还很少见着太子   “是这样吗?”季辰璟疑惑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皆低着头没说话,詹士府如今的詹士是左泉,她是个老实人,基本上不发表意见。   清尘资格老,人缘也不错,而且有后台,就算是苏协,也不乐意招惹她。唯一有可能发表意见的谈适谈孝和,如今还在尚书台加班,因为四国茶会。   不是太师的太师顾允,也因为四国茶会在报社走不开。以至于现场不仅没人反对,甚至连个开口的都没有。   “那行吧,记得每日把公务做完!”季辰璟道。反正对她来说,这都不是事。   “诺!”杨清尘精神抖擞的应道。   有个屁的公务,全被詹士府全包了!她心里郁郁道。      于是,时隔半年,季辰璟身边的狗腿子又回来了。   侍舒到底是内宫女官,用起来哪有杨清尘方便。杨清尘以前经常跟她出去鬼混,对她的喜好十分很有底,而且本身又是大臣之后,社交面不是侍舒可比,办起事来又快又好。   于是侍舒再次下岗!   侍舒:mmp!   池央依旧是一副死鱼脸,对杨清尘的再次到来,毫无反应。   杨清尘也懒得搭理她,她们走的本就不是一条路子,若是关系好,反而会遭太子惦记。   霍霍,密卫什么的,她这种想升官的大臣,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实不相瞒,她想当阁臣。   她祖母也是阁臣,她又是太子心腹,她个人觉得希望很大      “殿下,仪式准备好了。”礼部来禀报道。   “那就好,孤稍后就到。”   虽然军校还在筹划阶段,消息还被季祁苏捂得死死的,但是配套的东西已经需要出来现一现了。   比如国旗,军旗,国歌,军歌!   还有,勋!章!   以大齐的人口和国力来说,勋章一旦颁发出去,配套奖励一经提出,含金量立马蹭蹭蹭的涨。   甚至可能成为各大野战军日后比拼的重点!   季辰璟只能说,谁让她这身皇袍披的好呢!世上最好的技术,就是投胎(穿越?)技术! 第144章 如果   季祁苏一身明黄, 笑容爽朗,她亲切的为三位杀敌最多且活下来的将士颁发了勋章,季辰璟一身杏黄跟随其后, 为其他人颁发勋章,就连死去的将士,也有。   封楼眯着眼, 看着两人做秀,若有所思道,“璟儿这鬼主意还真多啊!”   公玉青亦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惠而不费。”   这种东西对于皇帝来说, 是没有任何成本的,但是效果却很好, 看着下方那些活下来的将士的脸色就知道了。她们拿刀砍人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现在却激动的打摆子。   季祁苏笑容温和,眼神令人如沐春风, 每颁发一枚, 便开口念对方的名字,而后道“xxx辛苦了”。   季辰璟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一样的温和笑容,一样的亲切随和。   唯名与器,不假于人。   只有皇帝和太子有这个权利。   封楼想了想,转头看向身边的封谌, “好好学。”   封谌能说什么, 只能恭身应是。   终于颁发完勋章,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内阁去宣布了,比如勋章所代表的地位,比如一些具体的福利那种东西季祁苏去说的话,显得太市侩了,当然要交给大臣去了。   季祁苏面不改色的走了上来,对于封楼的目光不以为意。   公玉青道,“这点子不错,我们也可以用。”   季祁苏随意的点了点头,“挺好用的,你们用呗。”既然选择拿出来,她当然知道会被人学去。底下也有不少小国王室,此时皆眼前一亮。   还是齐国会玩!   但是报纸却还学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国才会卖纸      如此,文比武比皆落下帷幕。   剩下的,就都是些比较亲民的比试了。比如说,明日的百花诞。   本来听见这个名词,季辰璟是很好奇的,但是问清楚之后   冷漠.jpg   男人长的再好看,能有我家黎儿好看吗?   到时候黎儿往那一坐,估计他们都得羞愧死,长的还没女人好看?要之何用!   季辰璟当然不准备去了,奈何   “明日是百花诞啊!”季祁苏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   季辰璟眉心一跳。   “太子便去看看吧,正好带着你几个皇姐,还有一群适龄宗室去观摩观摩,都到该成婚的时候了。”季祁苏道。   听到跟自己没关系,季辰璟松了口气,忙应道,“是,母皇。”   季祁苏见她松了口气的表情,嘴角微勾,“记得你跟朕的约定。”   季辰璟眼睛圆睁   约定?什么约定?   公玉青和封楼都饶有兴致的看着季辰璟,见她好似没反应过来,公玉青好心提醒道,“你是太子,准备何时大婚?子嗣可不能少!”   季辰璟如遭雷击。   司临云皱起了眉,却没有开口。意味不明的看着季辰璟,等待季辰璟反应。   封楼最先等不及,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朝季辰璟挑了挑眉,便转身离去了。   公玉青也是似笑非笑的离开了,她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司临云欲言又止,没有理会季辰璟,也是转身就走。   她虽然同意,但是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不希望黎儿与璟儿走在一起的。   封谌看了季辰璟一眼,没说什么,去了谯王府。   公玉熙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季辰璟,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司慕黎,默默的缩了缩脖子,转身跑路。      气氛有些沉默。   季辰璟牵着司慕黎的手,走在长廊里,侍人都知趣的远远吊着。   “黎儿”季辰璟声音有些艰涩。   “嗯”司慕黎也很低沉。   季辰璟倒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她姐妹那么多,随便过继一个,不过是小事。但是司慕黎呢?   司慕黎是独生女,司临云就她一个女儿。这里毕竟是女尊世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里依旧通行。   更何况是皇室?更何况是唯一的独苗?   相比自己,司慕黎那里的难度,比自己大太多了。   或许,云姨之所以同意,应该也是觉得自己能接受,接受司慕黎回去取夫生女,然后再回来。就像她们一样?   可是一想到这里,季辰璟就如同心被劈开一样,只要想到那场景,她就遍体身寒。   生孩子可是运气活,若是运气不好?   那就只能以量搏了!   想到这里,季辰璟竟第一次有了退缩的想法。   那么,司慕黎是怎么想的呢?这个世界,尤其还是皇室,让自己这一支作为嫡系,继承皇位的想法,是由来已久的。   别说帝王家了,就算是百姓之中,还有嫡系支系,大宗小宗之分呢!   司慕黎可能同意过继吗?然后断掉云姨的血脉?让自己这一系从自己这儿戛然而止。   其实,季辰璟以前也说不明白什么嫡庶的,直到被守规矩狂魔谈适疯狂艾特,谈孝和是嫡长女继承制的坚持拥垒者,季辰璟本着自己占着嫡女的便宜,了解了一下,结果   季辰璟意志低沉,司慕黎也不比她好多少。   这是一个槛,大槛。   司慕黎想起自家母皇,想起季祁苏。就是因为季祁苏谨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母皇那些年才会那么煎熬,眼睁睁的看着季祁苏的后宫一个个的增加,孩子一个个的出生   而自己,在刚出生那几年,据说母皇从未来看过自己,父后甚至一度抑郁想要自杀。可是后来她终究是来了,来看自己,也看看父后。   但司慕黎明白,她此生都不会喜欢父后的。宫闱后院里的男人,终究与季祁苏差远了,不论哪个方面即使是容貌。   就连自己,继承的都是司家的容貌。   既然季祁苏如此,那么季辰璟呢?   她也是太子,她肯定是要有子嗣的,甚至不满足于一个   自己要怎么办?重蹈母皇覆辙吗?   她也会像季祁苏逼母皇一样,逼自己回宫生孩子吗?美其名曰,公平。   仅仅是这么一想,司慕黎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攥紧,全身冰凉。   若是如此,倒不如趁着此时还没深陷,转身离开。   虽然也会难过,但是   长痛不如短痛!   季辰璟看向一直垂着头的司慕黎,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口。   她凭什么能要求司慕黎同自己一样不要孩子呢?用爱情捆绑司慕黎吗?那样太自私了。   毕竟,司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而且,司慕黎还是独女。   想到这里,季辰璟叹了口气,“别想了,及冠还有两年,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司慕黎一怔,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更是挣扎   果然,她早早的不愿招惹三人是对的,来路肉眼可见的荆棘遍布。   更别提国家,云姨等人,大臣们的阻力了。   甚至她们在一起之后,都无法经常见面。   所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季辰璟茫然了。   季辰璟心情不好,也懒得搞什么幺蛾子,她一身龙袍,一马当先,带着自家的金龟们走到百花诞现场。而后谁也不理,冷漠的坐在上首,眼神放空。   后面浩浩荡荡的一大帮皇亲国戚,王爷、世子,还有跟着凑热闹的公侯世子,甚至最后还吊着一群继承不了家业的贵勋次女,以及少量大臣之后。   虽然大臣手里权利大,但是竞争力到底不如勋戚们。   季祁苏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情报却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来。果然,在这方面,大家的消息就是灵通。   百花诞并非什么花魁比赛,参加的人层次极高。都是些贵族男子,什么郡主啊,公侯嫡子,大臣嫡子,还有大量跟着混的庶子们。   以往这种事情,并不会身份多么高的男子来参加,顶天了也就大臣教导出来的才子,或者是小贵族的嫡子庶子之类,其他人不屑于这样抛头露面。所以有不少心怀志向的平民男子在此展示才艺,以此为舞台,以期得良缘。   但是今天   摩肩擦踵一般,除了高台上的皇亲国戚,底下各种公侯世子不知道多少,还有各种嫡女庶女,大臣之女,随便找块石头,说不定就能砸到谁家的嫡女嫡子。   季辰璟神色微怔,脸色融化,“你们怎么来了?”她有些无奈。   “我为什么不能来。”公玉熙看了一圈,有些皱眉,“怎么这么多人?”   季辰璟自嘲一笑,“除了四皇姐订了婚,剩下的季家人都是单身狗,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   季辰璟坐在高台正中,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众人眼中冒出绿光,打量着太子。   那可是太子啊!若是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朝入东宫,转头就是皇后皇妃了!   关键是,太子俊朗无双,身姿挺拔,文有诗词一绝,武能带兵打仗(上次河间王之乱)。最关键的是,家中长辈都赞美太子德行,温润如玉,宽厚仁爱。而且机敏远识,威望极高,与皇帝亲情深厚,颇受皇帝重视。   这么一想,简直完美。   众人岂能不惦记!狼多肉少啊。   “那是?”定国公家嫡长子看着台上的景象,有些疑惑。   太子在跟什么人说话?那是什么人,竟然能与太子一起坐在最上首,诸多郡王竟然毫无反应。   他的位置离台上很近,有侍人连忙跑出去问了。   回来之后侍人一脸惊诧,“回主子,是兰卿太子,显思太子,还有子华太子。”   他禁不住直接站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台上。   “听闻昭帝殷帝楚帝都仅有一个太子,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与他同样表现的人不在少数。   金龟中的钻石龟!与太子一样,已经成为众人的觊觎对象。   以昭帝殷帝对太子的宠溺,他们若是嫁了,即使没有国内家族的支持,也   而且听说昭帝殷帝楚帝都极为痴情,宫中只一位皇后,若是他们也能嫁过去就算太子只继承了其母皇的一点品质,那么   司慕黎也来了,她沉默着坐在季辰璟身边。   封谌也不知道想什么,她眼神沉重,时不时的看一眼谯王方向。   公玉熙被夹在中间,颇为委屈。左看看,没人说话。右看看,没人搭理。   公玉熙:“”早知道就不提议过来了摔!   季辰璟叹了口气,捉住司慕黎的手,看向委屈的公玉熙,“你不是怕结婚生孩子吗?怎么主动过来了?你不怕青姨以为你思春了,让你加紧成婚?”   公玉熙得意一笑,“我就是跟母皇说,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正君,母皇同意了!”她嫌弃的看了眼季辰璟,“你可坑不了我!”显然,她还对之前季辰璟让她做作业的事情心怀不满。   季辰璟叹了口气。   真好。   有选择权真好。   如果她喜欢的人不是司慕黎,如果司慕黎不是太子,如果她不是独生女该多好啊。 第145章 太子妃   季辰璟只得把目光投向台下, 看着看着便无趣的转过头。   司慕黎依旧一身白衣,墨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精致的侧脸安静又恬淡。   黎儿怎么看都好看!   季辰璟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 该怎么办好呢?   如果说出来,黎儿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愁肠百结之下, 季辰璟不由又叹了口气。   司慕黎感受着她的目光,听她一声又一声的叹气,终于还是转过头, “怎么了?”   “没什么。”      季辰璟眯着眼睛,希望自己能看的清楚一些。   等等, 那个人是不是皇姨?   台下已经开始一个一个的自我展示,其他姐妹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但是季辰璟却没在意   她瞅着另一侧的台上,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出神。   司慕黎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凑过去问道, “你在看什么?”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皇姨?”季辰璟毫无知觉,顺口就道。   司慕黎看了过去。   季辰璟又道,“能把白衣服穿的这么好看的,我就只知道你云姨, 还有就是皇姨了!”   但是,皇姨身边一般都会跟着季祁悠那个家伙的,季祁悠的衣服一向华丽张扬,但是季辰璟却没看见她。加之离得远, 所以季辰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   司慕黎看了一会, 道,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季辰璟一点头,“言之有理。”   公玉熙正闲坐着无聊,见两人站起来,连忙凑过来,“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就见季辰璟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投过来,她冷漠的道,“不,你不要。”   公玉熙:“”   见公玉熙脸色憋屈,司慕黎忍不住笑出声,乌云暂时不顾了。   公玉熙更气了,她怒气冲冲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冷硬的转过头,“我们走吧。”好不容易跟黎儿单独约会,才不要带着电灯泡呢!   留下公玉熙一个人在原地跳脚,“死季辰璟,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边说一边磨牙。   封谌仿佛才回过神,疑惑的看向公玉熙。   公玉熙气呼呼的转过头,懒得搭理她。   封谌:“?”      “真是皇姨?”季辰璟一脸吃惊。   此时,有人已经发现台上的太子不见了两个,喧哗之声骤然大了许多。   季辰璟倒是不虚,反正知晓她脸的人没几个。下来的时候龙袍也脱了,换了件栗色大氅,凑合着用用,正常人也不会盯着里面看的。   季辰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皇姨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了,宁王府到现在连个世子都没有呢!”   司慕黎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   “皇姨!!!”季辰璟绕到季祁年身后,突然拍了下她的肩,喊道。   季祁年瞳孔一缩,一转头忍不住恼怒,“璟儿!!!”   “嘿嘿,皇姨终于开窍了,知道动春心了?你看上哪家的男子,璟儿替你保媒!”季辰璟胸口拍的砰砰响。   季祁年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   就听季辰璟继续道,“皇姨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了,到时候我就有小侄女抱了!”说着季辰璟满脸趣味。   相比她的那些姐妹,她反而与季祁年关系最好。   也能让她体验一下欺负(划掉)调/教小孩子的乐趣!   季祁年目露无奈之色,“我只是来看看,并非是”   季辰璟一脸“我懂”的表情,心里却是压根不信。百花诞是干什么的?   不相亲跑来看什么?找外遇吗?   顿了顿,季辰璟想起了什么一样,“皇祖之前没有催皇姨成婚吗?”她忍不住满脸狐疑。   季祁年张了张嘴,满脸尴尬。不想解释吧,又怕季辰璟多想。   但是,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要求太高,正常人看不上。父后也觉得其他人配不上她有心搞搞小动作期待抱孙女,但是又怕她生气,结果到现在她不仅没成婚,甚至还连个庶女都没有。   宁王府里,到现在都没有男主人。   季祁年只得虎着脸道,“此事你别管。”   季辰璟满肚子八卦,甚至忍不住怀疑,皇姨莫非也是同道中人。但是见她以来严肃的模样,只得悻悻的住了口。   季祁年这时抬头望了望天色,笑着道,“你怎么溜出来了?这里来人可是有不少都是为了你的。”   季辰璟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没兴趣。”   一直在她身边的司慕黎,忍不住耳朵动了动,然后看向她   季辰璟疑惑的回了个笑容,然后攥紧她的手。   “那皇姨今日来此,是做什么的?”季辰璟蹲在季祁年身边道。   季祁年沉吟了一阵,道,“天天憋在府里闷得慌,所以出来透透气。恰巧小七说今天有百花诞,这才来看看热闹。”   季辰璟眼珠子一转,试探道,“是啊,但是百花诞也着实无聊了些。若是都换成女人,就有趣了。”   季祁年认真的想了想,蓦然瞪圆了眼睛,“?!”   见皇姨那副表情,季辰璟顿时心虚了,打了个哈哈道,“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比如我们回去吧。好久没跟皇姨吃过饭了!”   她也怕把纯良的皇姨引上岔路,不然皇祖可能得气的从皇陵爬出来锤她。   司慕黎却是竖起耳朵,脸色不善的看着季辰璟,趁着季祁年还没反应过来,幽幽的道,“璟儿想开女子的百花诞?”   季辰璟脸色一垮,“当然不是,我就是”   季祁年好奇的眼神看了过来。   季辰璟一时说不出口,只得唔唔唔了几声,以示自己解释过了。至于司慕黎有没有听懂,季辰璟就表示爱莫能助了。   呵呵。   感觉司慕黎陡然变化的气息,季辰璟有苦说不出。   季祁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司慕黎,想着两人的互动,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一家子都栽了?      宁王府。   天气依旧寒冷,季辰璟等人带着火炉,坐在亭里。   昨天下的雪还没扫掉,落在水里,路边,皑皑的白雪铺就,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一股清冽的凉风吹过,使人身心舒畅。   “怎么样?味道如何?”季辰璟兴致勃勃的问道。   “味道不错。”季祁年柔和的笑道。   司慕黎也点了点头。   季辰璟撇了撇嘴,“你们不懂欣赏,明明很好吃,御膳房才研究出来的,大家都说好吃!”火锅你们竟然不尖叫!太小瞧我大火锅了!   “御膳房那帮魂淡,竟然跟孤说要一周吃一次,而且夏秋不给吃!简直无理取闹!”季辰璟看向季祁年,“夏秋我就来皇姨这儿吃,皇姨你觉得呢?”   季辰璟目光灼灼的看着季祁年。   暗示意味十足。   季祁年眨了眨眼,看来这才是小家伙的目的?   于是她笑了笑,一阵风吹过,墨发飞舞,显得温柔又缱绻,“不行。”她语气有种冷硬的斩钉截铁。   季辰璟如遭雷击,一阵发懵,“为什么?”   “御厨不给你吃,那是为了你好,休要顶嘴。”季祁年眼神一扫,制止了季辰璟辩驳的话。   季辰璟:“”   见季辰璟憋屈的小模样,司慕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宁王。   她一直知道季辰璟敬爱她的那位皇姨,但是真的看到在外人面前,混世小魔王一般的季辰璟,一句话就被制得服服帖帖的,看模样还挺服气的,心里颇为诧异   至于季辰璟为什么又赶亲近皇姨了,这话得从长说起   简而言之,可能是太后逝世,季祁苏良心发现了吧,不再限制季祁年的行动了。   没看到之前一直宅在家里自娱自乐的季祁年,现在终于可以没事出来玩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让季辰璟可以找皇姨,但是   季辰璟可以自己试探啊!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jpg   “怎么没看见王姨?”季辰璟突然想到。   季祁年面色淡然,似乎知道季辰璟会这么问一样,“她前些天把内阁蒋老的娇子撞了,不仅不知悔改,还差点跟蒋老打起来”   季辰璟脸色古怪,她突然想起来前些天上朝的时候,为什么蒋老衣衫凌乱,腰带都歪了。她当时还以为是蒋致远起晚了   结果   怪不着,怪不着她下完朝,怒气冲冲,直接奔着养心殿去了。   感情是去告状了!   之前皇姨憋在府里,原因是季祁苏的记恨,理由相当高大上。   而季祁悠也几乎一年有半年(还不止)在府里,原因是因为一直被禁足。   一个是高大有逼格的金毛大暖汪,一个是惹是生非的哈士奇的既视感。   当然,虽然季祁悠被禁足,但是江湖上却全是她的传说。   毕竟在季祁苏手里的宗室,能顶撞阁老还不被削爵,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了。   见皇姨风轻云淡的模样,季辰璟也明白,皇姨这是习惯了。说起来,她都要习惯了。   每次问起季祁悠,她不是被禁足,就是在被禁足的路上,非常的专一。   季祁年却是看向了司慕黎,“你母皇还在宫里?”   司慕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在宫里。”她跟季祁年并不熟,即使理论上她们也同生共死了一回,但一直没捞着机会说话。   两人都是比较安静的性格,也没有特地找话说。   季祁年神色感叹,“久仰昭帝大名,一直无缘得见。”   季辰璟懵逼了,“皇姨认识云姨?”   季祁年摇头,“不认识。”   “那”   “但是我想认识。”季祁年毫不避讳的道,“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   想想也是,她之前不招季祁苏待见,还想跟当时的司临云见面?怕不是赶着找死。说不定还会连累司临云   如今季祁年听到一些风声,再加上自身枷锁被放宽,她才有心想一偿宿愿。   她的年纪要比司临云小一轮,可以说是听着皇姐那一辈的传说长大的。   见季辰璟疑惑的眼神,季祁年道,“你不知道,年轻时的昭帝名声有多好。”她眸光亮亮的,“文能做出《子虚赋》这种绝世名文,武能手擒盗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季祁年仿佛化身小迷妹,当着季辰璟两人的面两眼放光的道。   季辰璟:“”   不是,手擒盗贼?云姨?   逗我的吧?   司慕黎与她对视一眼,瞬间统一战线。   这话不能信!   突然想起来什么,季祁年笑道,“当然,单论诗词的话,璟儿你要更胜一筹。”   季辰璟一听,立马哈哈哈尬笑起来,就是不接话。   季祁年流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她想听璟儿吟诗。   季辰璟死不接话。   季祁年只得死心,“不知司太子可否为我引荐一番?”她眸光清明,笑容温和的道。   司慕黎心下思忖了一番,有点害怕她会像以往母皇的那些痴迷者一样,吓到母皇,有些踌躇不定。   季辰璟却道,“不用麻烦,皇姨你看,这是我的太子妃!”季辰璟拉着司慕黎的手,喜滋滋的道。   司慕黎想了一半,蓦然抬起头,“?!” 第146章 白衣x白衣   季祁年:“”   司慕黎:“”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宁王府。   季辰璟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哀怨道,“皇姨!”   季祁年一怔, 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话刚出口, 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季辰璟一脸无辜。   她看着皇姨的表情,内心有点不安。   按理说,皇姨应该是懂这种事的吧?毕竟外面挺流行的。   怎么感觉皇姨仿佛被惊到了一样,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季祁年想了半天,才抬起头委婉道, “皇姐恐怕不会同意”   季辰璟哈哈一笑,“这个不急。”等季祁苏退位了不就行了。   原书季祁苏就退位挺早的, 并不是到老才退的位。   说起来,季祁苏也挺看得开的。原主那个德行, 她都敢甩手不干,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至于自己   怎么着也比原主好那么一丢丢吧?   司慕黎看着她,欲言又止。   季辰璟朝季祁年挤眼睛道, “云姨我也熟,明天我就把云姨捎出来”话刚说出口,腰间就被掐了一把。   司慕黎两眼圆瞪,‘什么叫捎出来?’   季辰璟不以为意, 揉了揉腰继续道, “云姨性格可好了, 倒是和皇姨你有点像。”   季祁年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小时候性格可不是这样,还不是被季祁苏她那个好皇姐逼的,天天憋在宁王府,都快憋出病来了。   季祁年看着季辰璟的表情,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那便明日再见。”   季辰璟下意识眨了眨眼,觉得自家皇姨好像一瞬间气势又上来了。就像自家最初看到的那个皇姨一样,睿智沉稳。温柔只不过是性格而已      牵着司慕黎的手,季辰璟没有乘车,一边想着事,一边走着。   “为什么不是你做我的太子妃?”   “嗯?”季辰璟继续想着事,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你刚刚说什么?”   司慕黎面色淡然,并没有重复一遍的意思。   季辰璟睁大眼睛,又想了好一会,渐渐脸色古怪起来。她凑近司慕黎的颈窝,低笑着道,“我倒是想嫁,你敢娶吗?”   司慕黎:“”   司慕黎冷哼了一声,“那你敢娶吗?”   “当然敢,你敢嫁我就敢娶!”季辰璟趁机亲了她脸颊一口,笑着道。   司慕黎有些恼,甩开她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辰璟也不顾行人,小跑着追上去,理所当然的攥住她的手,甜腻的唤道,“黎儿黎儿”   “你嫁吗?”   司慕黎恼怒的转头瞪了她一眼,“不许再提。”   看见她泛红的脸颊,季辰璟傻笑了一声,“好。”   虽然司慕黎好像没同意,但是她还是很开心。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傻乐什么。      “为什么要孤出珍宝?”季辰璟恼怒的问道。   谈孝和老神在在的往边上一站。   杨清尘只得道,“这是传统了,四国茶会之后最吸引人的,就是百花诞还有珍宝汇了。”   季辰璟还是恼怒,谈适只得道,“大头还是户部出,剩下的大多是内库出,至于殿下为什么要出”她顿了顿,思考该怎么说出来,“应该是陛下对您的看重吧。”   季辰璟:“”呵呵!   怕不是知道自己昨天去了宁王府,今天给自己找点不开心玩玩。   我说她早上怎么毫无反应呢?   感情在这儿等着自己!   见太子只呵呵笑,不说话,其他人皆低着头当做没看见。太子和皇帝之前的情趣,她们还是别瞎掺和了。   想了想,季辰璟道,“孤念一首词当做珍宝可以吗?”要她往外掏钱,她老不愿意了。   谈适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太子,好似在看她脸皮怎么这么厚的。   珍宝汇并非仅齐国人参加,还有许多其他国人。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是陛下亲手写的字,在珍宝汇也没人看得上。   见谈适的表情,季辰璟悻悻的道,“行吧,那你们在东宫内库随便找一件吧。”   谈适却在心想,太子这脾气,日后户部恐怕不好做啊。   届时国库与内库之间,恐怕有的是皮要扯。   想到这里,谈适紧了紧衣袍,反正她不去户部。   〈吾吾企久一七叄一參〉   资/源一样   请勿重复加/群   〈扒尔斯屋二令领纠〉   太子视政日久,与陛下久处,如今威仪俞发重了。若非情不得以,她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当众直谏了。   家上也是要面子的!   见此事已经过了,季辰璟拿出一个奏折,递给侍舒。   侍舒连忙接过,递给群臣之首的谈适。   见谈适接过奏折,季辰璟待她看完,才道,“友若在颍阴大展拳脚,我们在华歌,自然也不能落后。不知诸卿可能拿出些什么章程?”   谈适沉吟了片刻,就听她道,“晏琮的想法可以一试,臣有一点浅见,便先抛砖引玉了。”在众人的眼光中,她侃侃而谈起来      处理完事务,又到了去清眠殿请安的时辰了。   司慕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   司慕黎眉头微皱,心情不是很好,“云深又自杀了,被触鸣拉住了,我去看看她”   季辰璟登时就不乐意了,“我们还要带云姨去皇姨那儿呢!”   司慕黎其实也不想去,但是既然管了,便只能继续管下去了。她歉意的道,“看来我不能去了,璟儿你带母皇去吧。”   顿了顿,她补充道,“千万别把母皇搞丢了,记得带回来。”   听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季辰璟心里诧异,但还是郁闷的应下了。   什么叫把云姨搞丢了!大活人,有那么容易丢吗?   “你早点回来。”这么说着,季辰璟却在想,是把云深人道毁灭呢?还是人道毁灭呢?还是人道毁灭呢?   真烦,早知道就不留她了。季辰璟苦恼的抓了抓头。      司慕黎与她一起来到清眠殿之后,把司临云交给季辰璟,便马不停蹄的出宫了。   季辰璟回头看向笑意吟吟的云姨,“”   “云姨,乘璟的马车去吧。”季辰璟道。   其实,她不太确定,带着司临云去见皇姨,季祁苏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季辰璟却觉得,大概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这是一种经常作死作出来的直觉。   毕竟,现在季祁苏对云姨可是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既然如此,她如果对此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司临云笑吟吟的道,“好。”   把云姨扶上马车,季辰璟再爬上来。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季辰璟道,“云姨莫慌,我皇姨人很好的。”   司临云笑出声,“我没慌。”   季辰璟嘿嘿一笑,“皇姨说她特别崇拜云姨你!说是听着云姨的传说长大的”顿了顿,季辰璟好奇的看着司临云,“云姨年轻时到底有什么传说?”   司临云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发丝,“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必须要学的东西。要说名声,还不如你母皇”说到这个,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季辰璟也不明白,这怎么也扯到季祁苏了。   只得撇了撇嘴,转移话题道,“那云姨喜欢吃辣吗?”她想着自己带来的小锅锅。   司临云认真的想了想,道,“吃过。”   所以,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相对无言。   果然,当云姨变成丈母娘以后,便多了点奇怪的气氛。   大眼瞪小眼,复大眼瞪小眼。   最后,司临云忍不住笑了,“怎么?还跟云姨生份起来了?”   季辰璟一脸严肃的摇头,“没有。”   司临云笑了笑,没再多说。她向来不是喜欢逼人的性子,季辰璟既然不愿意说,那便不说。   季辰璟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那个云姨”   司临云笑着看过来,“嗯?”   “如果”季辰璟一脸严肃,“我是说如果,你不要生气。”   “嗯。”   “如果黎儿跟我在一起”季辰璟一咬牙,闭着眼睛说出口道,“她没有子嗣怎么办?”   司临云愣神了,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笑容渐渐收起,司临云陷入了沉思。   季辰璟偷偷睁开眼,瞄着司临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忐忑至极。   过了一会儿,司临云抬起头,她神色认真。   季辰璟抿着唇,紧张的看着她。   司临云道,“我无法给你回答。”   季辰璟心中一沉。   “不过,若是黎儿坚持的话,朕也不会逼她。”见季辰璟瞪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司临云神色舒缓下来,重新挂上了柔和的微笑,“我对子嗣之事,并不十分看重。”   季辰璟怔忪。   司临云没有再多解释,她总不能说,她早十数年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谢谢云姨。”   “不用谢我。”司临云温柔的道,“到底还要看黎儿怎么想。”   季辰璟这才想起,事情关键,还是要看司慕黎怎么想啊。   绕了一圈,事情又回到原点。   见季辰璟神情又低落起来,司临云在心中忖度,觉得自家女儿应该会逞了她心愿,于是转而问道,“你想好怎么说服你母皇了吗?”   季辰璟缓缓抬起头,“她不需要说服。”   司临云忍不住脸色一冷。   就听季辰璟继续道,“等她退位,我就告诉她,我不能人道”季祁苏那种人,说服是屁用都没有的,只能生米煮成熟饭,让她不吃也得吃。   真要走常规手段,季辰璟怕是自己要被她废掉。   司临云神色缓和了下来,“鬼灵精”只是说着,她却不禁走了神。   若是阿苏,也像璟儿这样,该有多好啊。      两人各有心事,直到宁王府门前,才反应过来。   “皇姨!” 第147章 风起   季辰璟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两位长辈,两人皆是一身白衣, 一个安静缥缈, 一个温润如玉。   但是————   两人此时不自觉的挂着笑容说开了,而且是那种真正的志同道合, 不是寒暄的客套。   季辰璟整个人已经被忽视了!   季辰璟:“”太过分了!咸鱼躺.jpg      半天过后。   季辰璟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肩并肩往内府走去,满脸灿烂和开心。   司临云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道,“璟儿跟上。”   季辰璟都快哭了,还是云姨想起了她。   自家皇姨, 亲皇姨啊,此时才恍然的转过头看着自己, 一脸无辜。   季辰璟:“来了!!”   瞅着前方的身影, 还有云姨脸上爽朗的笑容。季辰璟渐渐琢磨出味来了,似乎、大概、也许   自家皇姨与云姨也挺配的呢?   至少比季祁苏要好。   但是   季辰璟摇了摇头,以她的揣测,这事难啊。   云姨就算真的不喜欢季祁苏, 恐怕也不会重新跌进季家,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季祁苏的亲妹妹。季祁苏现在对云姨毫无反应,只是因为她有恃无恐。   若是云姨喜欢上别人, 以帝王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恐怕不说她喜欢的人,就算云姨自己都得遭殃。毕竟, 季祁苏不仅政治嗅觉优秀, 论起帝王家的霸道狠绝, 季祁苏也是当仁不让的顶尖一类的。   除非,季祁苏退位。那么自己,说不定可以护住皇姨。   或者皇姨直接跟云姨离开?   狠狠的摇了摇头,事情还八字还没一撇呢!季辰璟不再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皇姨,你们说什么呢?”她委屈的声音传来。   “在说你。”季祁年道。   “我?”季辰璟一脸懵逼。   “对啊。”季祁年笑呵呵的道,“她说你会作诗,你在宫里又作了好些诗。”说着,她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季辰璟,“你竟然不与我说此事?”   季辰璟:“”又不是我作的。   还拿出来现,很容易翻车的好吗。   司临云笑意吟吟的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硬着头皮道,“云姨,我都说了那是李商隐小姐姐作的,不是我!”   司临云但笑不语。   “若非昭帝陛下说起,我竟然要错过那么多绝好的诗。”季祁年皱着眉,满脸庆幸。   季辰璟见她那表情,似乎是真心喜欢这些东西。   司临云看出她的疑惑,笑着道,“朕听说齐国嫡次女幼时便是神童,七岁便能吟诗,酷爱文事,有许多大儒争着要作宁王蒙师”   迎着自家小侄女的疑惑眼神,季祁年腼腆一笑,“比不得陛下,陛下幼时便名扬天下,子虚一赋定能名传千古。”   司临云哑然,“不必这么客气,便唤我名字吧。”   季祁年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可,陛下乃年长辈,不敢逾越。”   司临云哭笑不得。   季辰璟拉了拉皇姨的袖子,道,“云姨脾气可好了,不在乎这个。”   却见季祁年脸色一肃,道,“那也不行。陛下乃年尊敬的人,岂能无礼。”   季辰璟:“”   司临云见她坚持己见,便也没说什么,笑吟吟的转移话题道,“我们在说你小时候的事。”   季辰璟下意识眉心一跳,有种不妙的感觉,“我我小时候?”   “是啊。”季祁年点了点头。不谈名字的问题,她又变回了温柔和蔼的好皇姨。   季辰璟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以前认识?”   虽说两人可能都知道自己小时候,但是这个话题,是能这么轻松聊到一起的吗?又不是前世街头巷尾闲着无聊的大妈。   您两位一位是皇帝,一位是亲王啊   “神交已久。”季祁年又是这句话。   司临云只是笑。   季祁年见着季辰璟狐疑的小眼神,才终于想起来怎么解释,她点了点小侄女光洁的额头,笑着道,“你以为你小时候每次犯事,我都能精准让季祁悠赶过去捞你出来?”   季辰璟满脸震惊,“难道”   季祁年笑呵呵道,“你以为呢!”   季辰璟看向一直微笑看着自己的司临云,感动的眼泪汪汪,嚎道,“云姨你太好了,我都想要以身相许了!”说着她扑向司临云。熟练的抱住大腿,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浮夸。   司临云气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又瞎说!起来!”   季辰璟嘿嘿一笑,收起自己浮夸的演技,一溜的爬起来,甜甜的道,“云姨真好,怪不着女儿也那么好!”   见她这模样,拐着弯儿顺便夸了自家女儿一句的德行,司临云摇了摇头,笑道,“别贫了,走吧,去吃吃你说的那个什么锅什么的。”   “火锅!”季辰璟连忙补充道。      傍晚,隽眠殿。   用完膳,季辰璟拉着司慕黎甜甜腻腻起来。“今天云深没做什么吧”   季辰璟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家媳妇,看看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司慕黎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我没事,她今天状态不错,只是喊我去说说话。”想起云深的状态,司慕黎也有些奇怪,不过,她能安安静静的保持住,就很好了。   她也不计较今天骗她过去的事了。   只是,触鸣却是必须要敲打。   季辰璟撇了撇嘴,没有注意到司慕黎话里的不妥之处。   “她不会再找你了吧?”她噘着嘴,抱住眼前人纤柔的腰肢,撒娇道。   司慕黎神色更加温柔了,眼里不自禁露出些许宠溺,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过一段时间,我便与她说开,让她自己保重,介时,触鸣也该回国了。”   季辰璟一喜,能摆脱那个麻烦鬼就行,等自己继位“那就好!”   “都是你心善,非要管她。”还不惜花钱求自己!想到这里,季辰璟微微皱起鼻子。   司慕黎看的心都快化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私下里,季辰璟能这么可爱。明明平时那么滑头!   “璟儿”   听见司慕黎的呼唤,季辰璟对上她的眼神。   眼神温柔而缱绻,仿佛藏匿着无限的温柔。季辰璟一时竟然看痴了   “喂喂喂!!!”公玉熙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一抬头   “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喂!!!”她愤怒的叉起腰,脸颊鼓起,像一个怒怼偷果贼的小松鼠。   司慕黎脸颊红透,羞的抬不起头来。   季辰璟就没这种顾虑了,觉得自己的福利被破坏的季辰璟,恼怒的道,“你就不能看完再发表意见?”   公玉熙差点被气的吐血,“你你你”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季辰璟还待与她大战三百回合,就感觉怀中人在轻轻的掐自己,不甘的扭了扭腰,只得偃旗息鼓。      珍宝大会上。   季辰璟低调的站在角落,走神。   突然,眼前多了团黑影。   “你是?”季辰璟一身淡黄便服,微微皱眉。   她身姿挺拔,负手而立,看起来姿容出挑,俊朗不凡。   而她的面前,是一个披散着头发,面容粗犷,腰上缠着大金链子,脸色倨傲的女子。   女子好似三四十一般,面容苍老。   她骄傲的指着自己道,“我,伟大的匈奴左贤王,伊梨孤涂,你是齐国左贤王?”   季辰璟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脑子坏掉了,哪有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是伟大的xxxx。不过,想到不过是化外蛮夷,便也耐下性子,不咸不淡的回道,“不才,齐太子季辰璟。”   这个左贤王似乎就只会这几句殷语,见季辰璟承认自己的身份之后,顿时倨傲收起,转为愤怒,语速极快的道,“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季辰璟:“?”   见季辰璟疑惑的目光,左贤王身边一人道,“伟大的伊梨孤涂说齐太子,你们齐人不守信用,武比的时候联合其他国家,一起打我们匈奴,卑鄙无耻,毫无战士的尊严。”   “???”季辰璟皱起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她只知道齐国赢了,怎么赢的,就没关注了。但是想来若是有问题,封楼、公玉青、司马子那边必然会提出来的。   既然没有提,那么就是合理的。   “化外蛮夷就是不懂兵法的精妙,分而合之,虚而实之才是战争的艺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季辰璟都懒得纠结她们可怜的自尊心,在问话上做文章,呵呵。   说完,见左贤王一脸懵逼,于是看向那个翻译,命令道,“说给她听。”   那翻译看模样是一个中原人,想起她之前那语气,季辰璟不由又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不过一想,她也未必是齐人。   于是,季辰璟就懒得管她了。   那人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翻译,季辰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骂她的话翻译出来。   就见左贤王凶狠对着自己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然后狠狠的甩袖离去。   季辰璟毫无反应,甚至还有点嫌弃,口水不会粘自己衣服上了吧?   见季辰璟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衣服,留下来的翻译忍不住脸皮抽了抽,“我们伟大的伊梨孤涂说了,自大的齐人,等着跪在狼群的勇士面前哭吧!”   季辰璟只有一句话,“滚。”   看着那翻译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愤而离去。   季辰璟只想讲,妈的智障!   大白天的,来破坏孤的心情。   等黎儿来了,一定要多亲两口,压压惊!   想到这里,季辰璟愤愤的看向大门处。   怎么还没来?      终于看见司慕黎,季辰璟刚准备走过去,却是脸色一僵   靠,季祁苏怎么来了?   只见门口处,季祁苏一身低调的黑袍,神色饶有兴致的看着内场,负手而立。   自然,公玉青等人也来了,包括咸鱼熙,封谌她们。   季祁苏的目光已经扫向季辰璟,季辰璟不敢再迟疑,连忙凑了过去,“璟见过母皇。”   季祁苏随意的点了点头,“你来得早,可知有什么有趣的宝物,给朕说说。”   她在众人围绕下,闲庭若步般走入场内。   珍宝汇,分为内外场。   外场都是给一些郡级商贾,低级勋贵,大臣,以及小世家准备的。而内场,才是真正的大头。   五年一度的四国茶会,是那些国际性大商贾,以及境内势力的盛宴,所有积压的,收集的宝物,一次性摆上桌头。   对于收藏爱好者来说,是一场饕餮盛宴。   季祁苏虽然不是很着紧这些事情,但是她有钱啊。抱着游玩的心情,她也准备来买个几十件回去,放内库里收藏。不管是赏赐臣子还是自己留着玩,都是好用处。   说起来,季辰璟收购的那块墨玉,也是原主准备送去四国茶会的宝贝,只不过遇到她,直接买了下来,也算少过了一手。   季辰璟一阵汗颜,“其实,儿臣还没来得及看”   季祁苏瞥了她一眼,懒得再搭理自家的傻太子,脚步加快。   公玉青朝季辰璟笑着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封楼似笑非笑的看了季辰璟一眼,亦是大踏步跟了上去。   季辰璟看向自家媳妇,还有丈母娘,“怎么” 第148章 定情信物   季祁苏等人正在饶有兴致的观赏宝物, 什么南海明珠, 什么东海血玉珊瑚, 都是浮云。有小国把自己的特产都送来了。   金色华丽的小猴子就罢了,但是白色巨象就过分了吧?   季辰璟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比了比身高,觉得眼前这家伙发起火来,恐怕能一脚踩死自己。   以前在电视上看不觉得什么,但是当真正的站在它面前的时候, 那种体型差距带来的庞大压力, 让季辰璟浑身一震。   “这个大家伙蛮温顺的嘛?”季祁苏的声音毫不掩饰的传来,“是谁家的?给朕把她牵到上林苑去。”   还有一只金背大猩猩, 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笼外。   甚至还有未开化的小国, 弄了个精致的少年放进笼子里, 给人观赏。   拨开围观的人群,季辰璟皱起了眉。还未等她说话,就听前面的几个大爷发话了, “这是哪家干的?这么不讲究?”这是季祁苏的声音。   “过分了。”封楼的声音。   “来人, 把他放出来。”司临云的声音。   “粗鄙野蛮。”公玉青语气寒气四溢。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一个季辰璟眼熟的身影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她自豪的捶了捶胸口,满脸得意的道。   季祁苏脸色寡淡的瞥了她一眼,“原来是匈奴, 怪不着这么不讲究。”   封楼等人基本上是一样的反应, 一致对外。   左贤王虽然听不懂她们说的话, 但是看她们脸上的表情, 却是也能感觉到那股蔑视。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她脸色铁青,大喝起来。“叽里!!!”   一个人从外面挤进来,点头哈腰的冲着她“叽里咕噜”着   “呵,果然。”季辰璟一脸果然的表情。   她声音比较低,只有她身边司慕黎听见了。闻言,司慕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季辰璟朝她笑了笑,大袖下,偷偷的攥住她的手。   众人本就对笼里的少年感兴趣,之前就围了一层,如今看见有冲突,那更是喜闻乐见,人越围越多,商贾世家子功勋子弟,各国各地的来人,几乎都在看着,渐渐的,一个巨大的层层叠叠的圈子已经围成。   中心众人并无特殊反应,她们早就习惯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了。   只有宗卫们暗自着急。   “伟大的伊梨孤涂说与你们,尔等无知的中原人,哪懂什么叫做珍宝?”那个翻译点头哈腰了一阵之后,终于抹了一头汗,转身傲然道。   听到她翻译的语气,季祁苏危险的眯了眯眼,“给你一个机会,再说一遍?”   封楼看向公玉青和司临云,“她肯定是你们两国的吧。”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公玉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当即气的脸色通红,“你放屁!”   司临云也用冰冷不善的眼神看着她。   封楼瞥了一眼司临云,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心里有数就好。”   齐楚常年与匈奴等□□战,的确不如昭殷那般安逸。北狄西戎的战斗力,也不是南蛮东寇能比的。   昭殷地处南方,平均比较富庶。好吧,她其实说的就是昭国。   谁让昭国有钱,人还怂呢!   司临云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于是用那般表情逼视封楼。   季祁苏当然也听见了她们的话,不过她当做没听见。而是继续散发自己的气势,逼视那个翻译   那个翻译似乎不清楚她们的身份,此时有些冷汗迸发,只得求救的低声与左贤王翻译。   左贤王好歹也是此次北狄使团地位最高的那几个人之一,四国皇帝太子,她各个的都记下了。闻言,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人不会在别人的地盘跟别人杠。   毕竟,眼前这些人,不论是哪一个,都不比她身份差。比血统没办法比,比拳头,鬼知道四周有多少她们的人。   翻译松了口气,连忙道,“我家主人说,匈奴虽草场万里,却仅是一国,拥有异宝随侯珠十二颗,黑夜之中,可以照亮前后十二辆车架。此次也加入了珍宝汇”   季祁苏唯我独尊惯了,闻言自然知道对面怂了。她不屑的扫视了对面一圈,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当做看不见了。本来就是冲着她们听不懂,过过嘴瘾的,结果   左贤王不满的瞥了翻译一眼,翻译还在激情四射的转述她的话,毫无知觉。   “尔等久居富庶之地,号称江山万里,不知此次在场可有什么宝物能拿出来让我家主人赏识一番呢”说完,翻译邀功一般的看向左贤王。   左贤王故作高冷的轻轻颔首。   季祁苏眯了眯眼,没说话。   封楼没说话。   公玉青没说话。   司临云没说话。   而公玉熙她们就更不可能回答了。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尔等身为中原皇帝,莫非连一点能媲美我家主人随侯珠的宝物都没有?”翻译语带挑衅道。   依旧无人说话。季祁苏冷冷的看着翻译。   心里捉摸着,虽然不能干掉左贤王,但是一个小小翻译而已。就不用出华歌了   季辰璟看着场景,却是明白了什么。看来 ,大家都没有把好东西送出来啊!   也对,皇室本就是收藏宝物的大头,向来只出不进,如同貔貅一样,哪有往外送的道理。估计季祁苏也就随便拿了点东西凑数   否则,若是齐国在场有东西真的可以媲美,她定然不会闭口不语,她不是喜欢吃亏的性子。   如今她不说话,只是不想去浪费口舌,恐怕心里已经准备干掉这两傻逼了。   至少这翻译是活不下去了。   而云姨她们定然是一样的道理。   这左贤王也是不要脸,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趁着这么多人在场,逼问四帝。也不怕自己走不出华歌!   想到这里,季辰璟看了一眼左贤王。   此时,似乎早有预谋一般,围观群臣发出了一阵嘘声。   虽然并非每个人都认识四国皇帝太子,但是总有识货人,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也难有不知道了。   虽然季祁苏等人闭口不语,但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好,被对方顶着下不了台。   毕竟围观群众又不知道内里道道,她们只因为四国竟然真的拿不出比随侯珠珍贵的宝物。虽然这种事只要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不可能。但是,群众总是愚昧的,或者说,乐于见到有人吃瘪。   她们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围观层立马嗡嗡嗡了起来。   四位大佬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公玉熙等人脸色也越来越差。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季辰璟不由迅速的开动脑筋,看看到底怎么才能解围?   现在说我们有一样宝物没记起来要送进来?恐怕来不及,况且这个方法着实低级了一点。   突然,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短篇。   翻译继续叫嚣道,“看来你们中原人名不符其实啊,连点宝物都拿不出来”   季辰璟突然上前一步,开口干咳一声。   “四泥?”左贤王立马认出了她,口齿不清的道。   季辰璟抽了抽嘴角,“是我。”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很显然说这两个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接下来一阵叽里咕噜。   翻译连忙翻译起来,“我家主人说,你们齐国能拿得出宝物吗?就在这珍宝汇里拿。”   围观者中有齐人不由忧心的皱起了眉,不知道季辰璟身份的,不由用不满的眼神看过去。   她能代表大齐吗?   如果处理的不好,还不如不出头呢!四国一起丢脸,总比大齐单独丢脸好啊!   季祁苏的眼神移了过来,收到自家母皇的眼神,季辰璟递给她一个靠谱的眼神。   封楼等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季辰璟。   感受着小伙伴,媳妇还有丈母娘的眼神,季辰璟沉稳的道,“我中原的宝物,却是与匈奴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难道也是人!”翻译不怀好意的道,“换个性别?哈哈哈哈!”她似乎在隐射什么,与自家主子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季辰璟面色不显,心中却是把她判了个死刑。   不作不死,呵呵,以为抱了个主子,就动不了你了?天真!   “齐国有大臣曰秦子者,使其牧上郡,胡人不敢西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大齐兵锋之盛,攻代、娄烦、白羊等数国,拓土数千里,使自彼氐羌,妫泗十二诸侯,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那是齐太宗时期的事,秦子是太宗微末中攫取的大将。那一代的名臣名将,大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妫泗十二诸侯,就是四国正中的那群小国,因其多附于妫水,泗水,且数量常保持为十二国。故称妫泗十二诸侯。   “楚国有大臣曰鱼子者,使其镇北散,则三十年无人敢寇边,则月氐人祭西门,迁徙入楚者,七千余家。”   那是楚武帝时期的大臣,与齐太宗是同时期的人,那一代的四国君主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否则以太宗的bug级别的能力手腕,早就统一四国了。   “殷有大臣曰高子者,使其守高唐,寇不敢东渔于河。”   “昭有大臣曰句融者,使其征南蛮,蛮人皆蓄发着冠,衣襟右衽,昭得顺民百万。”   季辰璟笑意吟吟的扫视一圈,“此四子者,将以照万里,岂独十二乘哉?”   迎着封楼激赏的目光,季辰璟面色不动。   只有熟悉她的司临云和司慕黎,才看出她眼里那闪烁的得意之色。   季祁苏一直板着的脸,终于舒缓下来,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话说的好,提气,不仅化解了今日这事,还在精神上狠狠的蔑视了四夷一番。   这也是季辰璟为什么不全举齐国的例子,而是捎上另外三国。   现在看起来,果然效果很好。   不仅封楼公玉青云姨脸色缓和,外面的围观群众皆是振奋异常。   说到底,四夷来的人其实很少,外面围观的人,都是四国的好吧,还有一些小国的人。   翻译脸色雪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翻译了起来。   “啊!”一声痛叫。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左贤王一脚把翻译踹在地上,脸色狂怒的喊了起来。   见此,季祁苏脸色一冷,挥了挥手。   已经赢了,这个时候就不必顾忌脸面问题了。   立马有两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人拎一个   季辰璟笑嘻嘻的走到司慕黎身边,低声问道,“黎儿,我刚刚帅不帅?”   司慕黎温柔的看着她,点头道,“帅。”她声音有些低,有些羞涩,似乎不是很习惯这样夸季辰璟。   季辰璟哈哈大笑,“那必须的,不然怎么做你女人呢!”说完她揽着司慕黎的腰肢,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对了,”季辰璟突然一拍脑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你”   司慕黎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出神。   “早就就做好了,之前去你殿里,就是为了把这个送给你,顺便跟你道歉的,结果”季辰璟挠了挠头,“你知道的。”   那是一柄匕首,匕首并不大,只是墨玉制得柄,与墨玉剑鞘显得十分特殊。神秘而内敛,触感滑腻温润。   司慕黎不知不觉的已经接过匕首,“原来你还记得”   她记得季辰璟曾经说过,要送自己一把匕首的。   “当然要记得。”季辰璟理直气壮的道,“这可是我们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   的确能算定情信物,她记得司慕黎就是拿着小匕首,站在她身前硬扛狼爪的,傻极了。   在此之前,季辰璟都不敢想,那样柔弱的身躯里,竟藏着那么坚韧的意志。   虽然某种时候,这个词读作傻。   但是季辰璟真的感动了。   她本来只是欣赏司慕黎的美貌而已,占便宜的想法比喜欢要多。   但是现在   季辰璟情意绵绵的看着司慕黎。   司慕黎默默的把匕首收入袖中,在腰间摸索了一会,递给季辰璟一样东西。   “嘶呜呜~~~”突然,一阵剧烈的象鸣声响起。   入手触感温润细腻,凭直觉,季辰璟就知道,这也是玉。   “保护陛下,保护家上!”惊恐的呼声打断了她俩的温情。   季辰璟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手上到底是什么,就见司慕黎被人抱着,拉走   一只手迅速的揽在季辰璟腰上,脚离地而起。   司慕黎的容颜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季辰璟也被人带着冲向外面。   一阵弓弦声响起 第149章 受伤?   混乱、踩踏、尖叫声,充斥着季辰璟的耳膜。   她只能顺着宗卫的力道, 随波逐流, 争取不给她们增加难度。   当听到弓弦声的时候, 季辰璟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是谁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这里几乎都是各国重要人物, 随便砸一个人, 最差也是控制一个小国经济命脉的大商贾。   竟有人敢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里动手?   她不怕被愤怒的群众烧成灰吗?   她之前还以为,是谁不小心把白象给惊着了。如今   季辰璟担忧的看着司慕黎离去的方向, 应该不会有事吧?   “找死!”黑衣女子脸色铁青, “保护陛下, 保护太子!”说完她就冲了出去。   弓弦声再次响起   一声闷哼。   “不好!陛下!!!”宗卫目眦尽裂“救!!驾!!”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会儿,季辰璟终于被带出人群。   “黎儿呢?母皇呢?云姨呢?”季辰璟问道。   “殿下,这里不安全,请跟属下回宫。”一个黑衣女子突然出现, 她看了一眼里面血腥的场景,不能季辰璟回答,便直接抱住季辰璟的腰,强行带走。   “大胆!”季辰璟满脸愤怒, “孤要等黎儿”   奈何,她的力气, 在长年训练的宗卫手上, 实在算不了什么。只要这个宗卫够冷静, 不搭理她的身份就行了。   季辰璟知道无望挣扎, 只得努力平息心情,问道,“黎儿有没有被救出来?”   “属下不知。”宗卫又道,“未免有人埋伏,请殿下不要再开口说话了。”虽然这么说着,但在季辰璟看不见的地方,她眼里却是满满的悲坳。      终于回宫。   季辰璟闷头直往养心殿冲,如果大家没事的话,一定会在养心殿的。   可恶,今天并没有带池央出门,结果被季祁苏的宗卫救了。她们根本不听话!   季辰璟一冲到养心殿,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心中咯噔了一下,还未有反应,便见二苏冲了进来,“家上!总算找着您了”她眼带泪花,“陛下,陛下她”   季辰璟脸色煞白,“你说什么?母皇怎么了?”   “陛下她中箭了,太医正在龙眠殿,需要您去做主心骨啊!”这么说着,她便已转头往外走了。   季辰璟努力抿紧唇,强做镇定。只是煞白的脸色,以及越来越快的脚步,暴露了她的不安。   她还没有等到司慕黎,云姨她们也不知安危,但是此时季祁苏却是出事了。她的内心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般,惶恐至极。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如今季祁苏的情况不定,那么这帝国,便唯有她可以支撑。   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与无助,即使她毫无准备   季辰璟已经开始小跑起来,眸光凌厉的吓人。   去TM的宫廷礼!   “母皇!”季辰璟一进入龙眠殿便冲到床边,跪在地上哭嚎道。   只见龙床上,季祁苏双眸紧闭,明黄的中衣上,全是血迹。整个上半身都被浸染成红色,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废物!还不快救驾!!”季辰璟朝着一边跪在地上的太医咆哮道。   地上跪着的两个太医满身大汗,因为她们两个比较年轻,所以在知道圣上出事之后,跑的最快,但是   圣上伤的太重,她们自觉医术不精,反而不敢动手。只等一个有主见的人来此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太医令,而是太子。   这下一个慢怠的罪名是肯定跑不掉了!   两人连忙站起,虽然还没动,汗水却已经湿了衣衫。   季辰璟强行镇定,给两个太医让开位置。   这才仔细的看向季祁苏。   季祁苏早已昏迷,看着她身上已经几乎红透的衣服,季辰璟脸色发青。   季祁苏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如果季祁苏出事大齐必然会天翻地覆。   她太年幼,甚至未曾告庙,根本压不住场。内阁,满朝文武,边关手拥大军的将领,在外的郡守们她一个十几岁的太子,能压得住谁?   她整共才视政半年而已!   恐怕季祁苏一去,她就得变成傀儡,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该不知道的东西,别人依旧不会让她知道。   想达到季祁苏的程度,手握大权,生杀予夺?没个五到十年的抗争,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   她并不想季祁苏出事。   虽然季祁苏种马了一点,偶尔会坑她一把,但实质上,却并未亏待过她。让她做太子,一应待遇从未短减过   除了没什么亲情,她并不亏欠自己什么。   半年的相处,季辰璟虽然依旧没把她当母亲,但是也默认了她的存在,把她看做一个长辈。毕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不知好歹,那就过分了。且不说她根本不是原主,就算是原主,季祁苏也没有欠她什么。   若是一边享受着太子的身份和尊荣,一边在心里骂这个给她尊荣的人。那跟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有什么区别?   季祁苏的性格并不残暴,或者说,只要你别踩到她的雷点,那么她很好说话。除了皇帝都有的霸道之外,她还多了点恶趣味,喜欢看别人倒霉。但是在大事或者人情上,季祁苏一向很有分寸。   当然,这是不考虑云姨她们的情况。   至少,在齐国,季祁苏就是那棵最大的树,可以为季辰璟遮风挡雨。所以季辰璟平时不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会先跟老油条沟通一下,让她帮自己完善一下想法,顺便报备一下,方便锅砸了,让母皇帮自己擦屁股,收拾手尾。   虽然每次都会被她鄙视,嘲讽,但是一般结果都是美好的。   看着季祁苏发紫的唇色,季辰璟忍不住问道,“这箭矢是不是有毒?”   一位太医终于小心翼翼的把断的只剩一截的箭矢夹了出来,另一人抹了把汗道,“正是如此,臣等暂时无法分清楚这毒的类别,只能先用汤药维持着,请殿下迅速请大医来此”   季辰璟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来的作用。“来人,去请大医来此,快!”   顿了顿,她看向忧心忡忡的二苏,“去内阁去请阁老们过来,此时她们应该已经等在内阁了。”   这么大的事,瞒是肯定瞒不住的。季辰璟需要请她们过来商议对策,以及稳定朝纲。   毕竟,现在的季祁苏,肯定是上不了朝的。别到时候有人误会太子把皇帝给怎么样怎么样了!   她太子做的稳稳当当的,皇位要不了多久就会砸到自己脑袋上,脑子坏掉了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季辰璟又道,“池央,配合内卫锦衣卫控制皇城,孤要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说到后面,季辰璟脸色狰狞。   “通知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全城戒严。”顿了顿,季辰璟又道,“派人去请保国公定国公前来。”此两人分别是南军六营北军六营的司马,威望甚高。   到时候季辰璟需要她们派人封锁京畿,以免那些混账逃掉。   她现在毕竟还是太子,不敢越权下令。特别是军权!   到时候等内阁来了,她得与内阁商量,介时请内阁同时作保,真正的为全城戒严做背书。   但是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大臣或者军方手上。而在于四卫,虽然季辰璟现在只能指挥自己的贪狼卫,但是想必,另外几卫已经闻风而动了。   毕竟,如果她们不想死的话,就只能追查到凶手,并且审问出幕后之人,这样才可能将功补过。   论稽查、收监,提刑,还有人能比她们更在行吗?   季辰璟也不准备去干扰她们,刑部可没有沼狱的那些审讯设备,季辰璟只需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就行了。   而池央,就是季辰璟监督审讯结果的代言人。      “臣等见过吾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次的礼行的格外的郑重,季辰璟也懒得猜她们的意思,连忙上前两步道,“诸卿,母皇她”   说着,她落下泪来   诸阁老一阵安慰,季辰璟才迅速的说出了事情始末。“就是这样,孤已经派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全城戒严了。”她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门外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个人,“让开,让开,无关的人都出去!”   杨彦和皱起了眉,却听季辰璟满脸惊喜,连声应诺,“好好好,孤这就出去,大医你一定要治好母皇啊!”   “快出去!”大医不耐烦的道了一句,小竹正配合着拆开手里拎着的医疗包,拿出纱布,还有草药。   季辰璟满脸欣喜,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若非留下了医家,恐怕单凭那群废物太医,估计季祁苏骨头都要凉了。   见到这个阵仗,阁老们也纷纷跟着季辰璟,走出内殿,把场地让给了太医们。   而此时,门口处齐国太医们,才纷纷赶到。   原来,她们今日只留了两个年轻人值守,其他人全去了医校,所以,才赶来的这么慢。   季辰璟懒得搭理她们,看向了内阁几位。   中行度年老,向来思维慢,她这时才终于开口道,“我等需要殿下背书,请南军北军来封锁城门,执行戒严。五城兵马司,她们镇不住场子。”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老成持国。   季辰璟忙点头,“好,孤需要怎么做?”   中行度道,“需要殿下的东宫印玺。”   “侍舒,快去把孤的印玺拿来。”季辰璟转头向终于赶来的侍舒道。   “诺。”她身上一般只带令牌和私印,而正印则有专门的掌印官保管。   这一点,跟皇帝的国玺是一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讨论完大概,诸阁老已经分散离开,去内阁忙着发令,或是处理珍宝汇的后续情况,或是内阁发文稳定朝纲去了。   此时,公玉青等人才满面仓皇,匆匆赶来。   季辰璟扫视一圈,看到完好无损的司慕黎和云姨,才终于松了口气,“母皇中箭了,箭上有毒。”   公玉青脸色煞白,身躯一阵摇晃,幸得公玉熙在后面托住,她才没倒。   “怎么会这样?阿苏!我要见阿苏!”她转身就想往里冲,眼眶已经红透。   “不可以,青姨,里面大医正在为母皇治疗,你等大医出来再进去。”季辰璟连忙拦住她。   嘴里这么说着,季辰璟却看向司临云。   司临云唇色发白,痴痴的看向内殿方向,神色并不比公玉青好到哪里去,只是她紧抿着唇,没有像公玉青这样表现出来而已。   季辰璟给司慕黎递了个眼神,司慕黎点了点头,扶住了司临云。司临云身体一软,此时才差点倒下。   公玉青已经崩溃了,半挂在季辰璟手臂上,泪水模糊,嘴里无意识的唤着,“阿苏呜呜”   封楼脸色凝重,出神的看着内殿门口。被季辰璟扫了好几眼,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也需要表现一下   于是,干巴巴的道,“别拦着朕,朕也要进去”这么说着,她的脚却动都没动。   好在除了季辰璟,没人关注她。没看见这一幕   相比几乎崩溃的公玉青和司临云,唯有封楼此时算是意志清晰。   她问道,“可知到底是谁干的?”   季辰璟默然的摇了摇头,“还没有查出来。”   心里却是想起当时那凄惨的场面,她们有宗卫随时保护,冲了出来,但是其他人   沉着脸,季辰璟一言不发。   如果找不到真凶,那么那些人的仇恨,就需要齐国承担了。到底是谁?   “禀报家上,宁王请见。”   季辰璟一怔,“皇姨来了?让她进来。”   季祁年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脸色沉凝,“怎么回事?”   季辰璟又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季祁年不可思议的道,“皇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医正在里面救治。”季辰璟道。   季祁年沉默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场面一时十分安静,只有公玉青无意识的啜泣声在响。   “禀报殿下,青贵君,邓贵军等求见陛下。”   季辰璟皱起了眉,不耐烦的挥手道,“不见,不见,跟他们说,母皇还在被太医救治,让他们回去等候消息。”   过了片刻,又有人禀报道,“谯郡王,遂宁郡王,开德郡王等求见。”   季辰璟眉头紧皱,满满的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见,跟她们说母皇还在被大医救治,让她们回去等候消息。”   侍舒低声说了几句,道那些人都没走。季辰璟挥了挥手,懒得管。   正是烦的时候,那群人还来添乱。怎么?还巴不得母皇出事是吗?   怪不着中行度说五城兵马司靠不住,这些人不就从府里跑出来了吗?   季辰璟满脸沉重,心情极度烦躁。   直到她注意到一道目光,那是司慕黎。   司慕黎眼里满是心疼和安慰,只是她还在扶着司临云,无法过来。   季辰璟渐渐平静了些许,心里无限循环的坏结果稍稍消停了些   封楼首先坐了下来,她安慰众人道,“没事,大医的能力你们是知道的。她连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时疫,都那么快的破解,更何况是那点毒呢!况且,只要大臣速度快一点,找到凶手,那么毒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听着她的话,众人没有回答。   但愿吧! 第150章 事出   越等越心凉, 季辰璟甚至无法再出言安慰云姨和公玉青了。   她脸色凝重,一言不发的坐在殿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渐渐的, 天色越来越暗。   季辰璟脸色难看,不断的思虑起最坏的结果起来。   原书根本没有这么一环, 季祁苏在原书中,可是好好的退位的。   但是她的到来改变了许多, 鬼知道她这只位高的小蝴蝶,扑扇着翅膀到底改变了多少东西。   如果如果,季祁苏真的坚持不下来,那她   想的越多,季辰璟的心就越凉。虽然一直有危机感, 但是直到此时, 她才发现   如果没有季祁苏,那么她的境遇该如何艰难。   别说谈恋爱了, 能否顺顺当当的压服自家那群姐妹, 都是一个问题。还有那些从边缘人物, 瞬间升格为太妃的存在。季祁苏可以冷待, 可以无视,但是新君登基, 以她脆弱的底蕴, 她可以做到吗?   一旦成为皇帝, 那么以往在太子时, 引以为援的助力, 就不是助力了。她们的关系会根据利益重新界定   ‘王之妻私王,王之妾畏王,四海之内皆有求于王’这就是皇帝的真实写照,介时   换个好理解的方式,她在太子时,属于在新手村里,有着新手村的顶级的装备和技能,可以横行。但是一旦继位,面对的可能就是满级大号,而她却还是拿着桃木剑,穿着麻布衣,但是没有新手村法则的庇护,她就只能借助自己的身份地位,小心周旋,求生。   别说谈恋爱潇洒了,就连小命都危在旦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宫人就里通外合,与哪个王爷勾连,要把你卖掉。   她可不是季祁苏,当了几十年皇帝,地位稳如泰山。没有季祁苏压制,恐怕邓贵军分分钟连通自己娘家势力,把季辰央捞出来。大义之下,利益交换,可能季辰璟真的要把季辰央放出来,饮鸩止渴。   这样的境遇,甚至连原主都比不上。   因为皇帝伤重不治而死,太子仓促继位的正统性,定然比不上原主皇帝主动退位,并亲自看着原主登基,自己作为太上皇到处浪荡的正统性。   至少,原主登基前几年,季祁苏的威望依旧还在帮主她压制朝野,给了她一个缓冲期,毕竟季祁苏没死,而且活的好好的。   想到这里,季辰璟坐不住了,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就往内殿钻   公玉青疲惫的抬起头,短短半天,脸色苍白的吓人,她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目视季辰璟进去。   她越等越害怕,真的想知道,季祁苏现在到底怎么了      由于天色的昏暗,内殿早早点起了灯火。   满屋的烛光明亮,有大量太医正在忙碌。   但是,情形与季辰璟想象中有些不同。她并没有看到太医惶恐至极,汗如雨下的场景,而是   一群人围着一堆药草,正在不停的讨论着什么。   季辰璟没有贸然上去打扰,而是随手拽了一个人,问起了情况。   “禀报家上,陛下情形已经稳定下来,肩伤已经处理完成,只是毒素未知,太医们正在讨论和尝试”那人脸色尚算冷静的回答道。   季辰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又问道,“什么毒?可严重?”   那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毕竟,她只是端盆倒水煎药的侍人而已。   小竹从讨论中抽身,走向了季辰璟。   太医们看了一眼,大医摆了摆手,示意继续讨论。有自己徒弟跟太子解释就行了。      “参见太子殿下。”小竹一板一眼的行礼道。   虽然季辰璟早已答应她们,不需要理会这些虚礼,可以游离在朝堂之外,但是小竹反而更加尊礼了。至少比以前严肃多了,似乎是把自己看做是齐国的一员了。   “小竹医师,我母皇到底怎么样了?那是什么毒?严重不严重?有没有需要我做的?”季辰璟急冲冲的问道。   小竹整理了下语言,道,“除了毒素问题,目前陛下的肩伤已经处理好了。”   见季辰璟满脸担心和焦急,她道,“至于毒素,目前看来,这毒素表现的比较普通,看起来不严重,就是成分特殊了些,没有已知的解/药,需要我们一点一点的尝试,我们以汤药调理陛下的身体,只要能在三天之内找出解/药,那么便没事。若是时间久了”   小竹神色比较冷静,“可能会对陛下的身体产生些不可避免的损伤,毕竟这个毒本身便以麻痹,以及破坏身体为主的。”   见季辰璟神色不好看,她道,“当然,我们会尽快找出解药的,请殿下放心。”   季辰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们了,孤已经派人熬了人参汤,你们累了就喝,至于洗漱就近在未央宫,晚上就在未央宫歇息,孤只希望你们能尽快救好母皇!”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与孤说。”   小竹冷静的行礼道,“殿下安排的很周全了,草药什么的太医院都有,若有需求吾等自会说,还请殿下不必太过心忧。陛下目前情况稳定,大概在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季辰璟脸色一喜,“当真?”   小竹一脸稳重的点了点头。   季辰璟喜极而泣,我特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现在才说?!   那就要安排那些人进来看望季祁苏了。一个个跟兔子一样,闻风而动。   明天季祁苏醒了,就先安排内阁进来看望。不然不看见人,她们恐怕也不会轻易安心。毕竟皇室嘛   然后是军方大佬,宗室,后君往后排。   当然,最先见季祁苏,还是公玉青她们。   知道季祁苏明天会醒,季辰璟就安心多了。   只要季祁苏清醒,那么转旋的余地就大多了。   这么想着,季辰璟走出内殿。   公玉青蓦然站起来,冲到季辰璟面前,抓着她的手问道,“阿苏怎么样了?”   她眼眶红彤彤的,满脸无助,惶恐不安充斥着她的眼眸。   司临云蓦然站起,却又因为腿软而跌下,司慕黎急忙扶住。   “没事,没事”季辰璟无意识的重复了许多遍,公玉青才勉强集中意识。   “母皇箭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箭上的毒还没破解出来,太医们正在尝试”季辰璟沉稳的道,“小竹医师说,这毒是比较普通的麻痹之类的毒,就是成分未知,已有的解毒/药无法生效,所以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研究正在的解/药。”   见公玉青的表情,季辰璟又道,“只要在三天内之类找出解/药,母皇就不会有事,连后遗症都没有,就算”就算找不出,有后遗症也就认了,人应该还是能救得回来。只要人活着,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公玉青蓦然跌坐在地上,她的腿并不比司临云好到哪去,之前是一鼓作气冲过来的,如今腿软的过分   “青姨!”季辰璟连忙蹲下身扶她,公玉熙也赶忙过来。   “阿苏会没事的,她平时身体那么好”公玉青喃喃道,“会没事的,她答应我退位之后要陪我去周游世界的”   “所以,不会有事的”公玉青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哭了起来。   她的阿苏,怎么会受这种苦?   司临云垂着眸,看不清表情。司慕黎在她背后担心的看着她   她很明白,自家母皇的对季祁苏的感情,并不比青姨差。青姨能毫无顾忌的释放情绪,尚且几乎崩溃,那么自家母皇从进来便沉默到现在   封楼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只能等吗?”   季辰璟点了点头,她还要吩咐侍人,解决大医她们的食宿问题,以期让她们专心的破解毒素。   明天还要处理国事,季祁苏倒下了,朝务可以暂时交给内阁,但是还是有许多事情,是内阁无法办的。   哦对了!季辰璟猛然拍向额头。   她怎么被小竹传染了。   公玉青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紧张的看向她,生怕她说出什么恐怖的话来   季辰璟看着她脆弱的模样,尴尬的瞥开眼,道,“忘了说了,大医判断,明日母皇应该就会醒,所以”   “你怎么不早说!!”公玉青吼道。   季辰璟挠了挠头,腼腆的道,“我忘了”   司临云狠狠的松了口气,甚至懒得说季辰璟。   封楼无语的看向季辰璟,“即使毒没解吗?”   公玉青连忙看过来。   季辰璟迟疑着点了点头,“应当如此。”   她迟疑的表情,让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母皇,你终于醒了!”季辰璟扑到床前,红着眼睛,如释重负的道。   即使只是一天左右,她就几乎快被压垮。安慰公玉青和云姨,对闻风而动的朝臣、宗室解释,配合内卫锦衣卫她们的进度,维持国家运转,请保国公定国公封锁城门,以及控制住云深等初步筛选出来的嫌疑人。   季祁苏阖了阖眼,疲惫的道,“闭嘴。”   她刚醒没多久,由大医简单的说了下她目前的情况,想了一会,便开口招季辰璟进来了解情况,她怕她稚嫩的太子承担不住压力,而做不该做的事情。   “母皇”季辰璟抽噎道。   “朕说,你听。”   “嗯嗯”   “等会招内阁过来见朕”   “她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招保国公定国公宁王锦衣卫指挥使”季祁苏一出口便是大段的职称,季辰璟一一记下。   “剩下的朕会与内阁交代,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中行度,杨彦和都有分寸,需要你做什么,你便听从就行了。”顿了顿,季祁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朕还没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季辰璟忍不住又彪出泪花,委屈的道,“母皇”   这次季祁苏目光柔和了些,“行了,朕明日再与你说,你让内阁进来吧。”   季辰璟只得抹了抹眼泪,听话的走了出去。      在公玉青期待的眼神中,季辰璟只得匆匆道,“母皇要见内阁”   说完,季辰璟就跑了出去。   公玉青脸色一白,满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送内阁进去了之后,季辰璟这才抹了把汗走了出来。   公玉青猛然抓住她的领子,“你不是说阿苏没事的吗?为什么她要召见内阁?”她两眼通红,血丝密布。   昨晚她根本就没睡。   季辰璟楞了一下,“母皇怕朝政出状况,就先交代一下阁老们,怎么了?”她摸不着头脑。   封楼皱了皱眉,“你冷静一点,季辰璟说的没错。不要总往坏处想”   季辰璟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原来,公玉青以为季祁苏这是不行了,招内阁托孤了 第151章 救回云姨?   第二天, 季辰璟进去请安时, 才发现季祁苏已经坐在了床边。   季辰璟满脸惊喜道,“母皇,你毒解了?”   季祁苏唇色苍白,闻言只是摆了摆手。   便见那边的大医已经走了过来,皱眉道, “陛下, 你怎么又自己爬起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坐时会加速扩散, 请陛下不要让我等为难”   季辰璟随之看向季祁苏。   季祁苏尴尬的笑了笑, 自己又乖乖的钻回了被子里。   见着季辰璟的目光, 季祁苏立马又收敛表情, 淡淡的道,“还没。”   顿了顿,她看着季辰璟,表情淡然的道, “朕昨日就已经留了传位诏书,保管在中行度那里,这样若朕真的挨不过去”   季辰璟脸色发黑,忍不住喝道, “母皇!”   “有备无患。”季祁苏吐出最后四个字。   “大医不是说, 这只是普通的麻痹之毒嘛。母皇肯定不会有事”不要一脸淡然的说着这么恐怖的话好吗?   季祁苏目光奇异的看着她。   小竹看到这里的动静, 走了过来。她昨晚似乎一晚没睡, 黑眼圈严重, 脸色发青,她低声与季辰璟解释了起来,“是麻痹之毒不错,但是这毒若是三天之类解不了,便会严重损伤筋脉,介时陛下恐怕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流连床榻了”   季辰璟神情恍惚,喃喃道,“中风?”   季祁苏脸色平静的看着她们两人。   小竹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把握解开这毒吗?”季辰璟担忧的问道。   “没有把握。”小竹道,“这毒的成分闻所未闻,很可能是四夷领地深处的新毒,中原之地完全没有这种毒素的先例,所以”   “我派人去把那群狗东西抓起来”季辰璟暴戾的道。   “朕已经抓起来了。”季祁苏凉凉的道。“不过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是一伙人。”   “那就派人现在去找”   季祁苏看着她,翻了个身,用无伤的胳膊抱着被子,一只脚压在外面,凉凉的道,“来不及了”   季辰璟:“”   小竹顿时冷了脸,“请陛下睡姿端正一些,你这样会压到伤处,致使伤口再次破开,请陛下配合我们一些”   季祁苏不甘心的瞪了过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季祁苏妥协的收回脚,躺平回去,不甘心的道,“这样行了吧?”   老的凶她,小的也敢凶她?!   小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朕说不定以后就动不了了,现在想翻个身都不给翻”季辰璟听见床上的嘀咕声。   察觉到季辰璟的眼神,季祁苏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她觉得不方便,而后又翻过身,腿伸出来,看着季辰璟,平静的道,“若是真的无法解毒,朕宁死。”   “母皇”季辰璟刚喊出两个字。   便见季祁苏竖着一根手指,示意她闭嘴,“朕的意志,无人能够改变。现在,朕说,你听。”   季辰璟不得不把话咽下。   “如果解不了毒,朕会先让你告庙,而后再死之前传位于你。”   在季祁苏冷静的目光下,季辰璟想开口却又无法开口。   “你一继位,记得把你说过的那个烈士祠,以及元老的事情提出来,稳固位置。”   季辰璟眼睛渐渐湿润,但还是倔强的看着她的眼睛。   季祁苏的眼神始终平静。   “朕只恨之前没有让你早早的视政,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让你见识,没有让你学。”季祁苏悔恨的道,“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见季辰璟想开口,季祁苏眉头一皱,见季辰璟不甘心的憋了回去,才松开眉道,“你继位之后,不可以相信任何人。不论是你的外祖还是季祁年,司临云还是司慕黎,没有人是可信的”   见季辰璟沉默以对,季祁苏皱了皱眉,忍着怒气道,“治大国如烹小粥,她们只要一天不是齐帝,她们的想法就永远带有个人意志,从她们的利益角度出发,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你好,也不足为信。”   季祁苏声音铿锵,“因为,她们不是你。”   “她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大齐展现在皇帝面前的真实一面,即使真的好心,也无法给你真正适合我大齐的建议。”   季辰璟渐渐严肃起来,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会自己分辨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季祁苏见她还是不死心,只得再次强调,“谁也不可信。谁也不可信!”   见季辰璟又沉默以对,季祁苏烦躁的挥了挥手,“滚蛋,朕不想看见你。”   她刚说完,便立马收回脚,躺平回被子底下。   季辰璟回头一看,便看见小竹冷着脸走过来。   季祁苏一脸正经的道,“去,喊青儿进来见我。”   季辰璟欲言又止。   结果被季祁苏一瞪,“快去!”   季辰璟与冷着脸的小竹擦肩而过,脑后传来季祁苏的狡辩声      “阿苏,还没醒吗?”公玉青虚弱的声音传来。   她依旧一身青衣呆坐在榻上,眼眸黯淡,神色憔悴至极,此时见季辰璟再次出来,眸里不由再次升起一丝亮光期冀的道。   季辰璟道,“母皇请你进去。”   公玉青闻言露出了欣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迅速的站起身,什么也不说便转身冲了进去。   昨日季祁苏一醒,便一波一波的接见大臣,中途还昏阙了一次,被大医勒令不许再这样之后,她还特地接见了季辰璟的那几个姐妹,拉着季辰璟过去特地叮嘱了些什么。最后刚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昨日她们一下都没看见季祁苏。   今日也是如此,直到现在,公玉青才得以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煎熬。      封楼锐利的眼神扫向季辰璟,“请她?那我们呢?”   季辰璟张了张嘴,强行解释道,“大医说今日母皇千万不能再向昨日一样操劳了,所以只能见一个”反正这么说,大医也不会来戳穿自己。   但愿,季祁苏等会还会再让封楼她们进去吧。   她一抬头,便看见司临云黯淡的眼神。   季辰璟下意识的低下头,转瞬觉得不对,于是一脸肯定的看了过去。却见司临云自嘲的笑了笑,垂下了眸。   迎着司慕黎愤怒的眼神,季辰璟觉得自己很冤。季祁苏她区别对待,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摁着季祁苏的头,让她先把云姨喊进去吧   况且,她觉得季祁苏这样挺好。总比明明不喜欢,还藕断丝连给人希望的好。   这么一想,季祁苏仿佛变的有人性一点点了?至少不再吊着我家云姨了?   不过她不会是选则与公玉青在一起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公玉青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傍晚时分,才看见眼睛红肿的公玉青从内殿走出,她勉强的朝季辰璟笑了笑,道,“她太累了,已经睡下了。今日我就在这里陪陪她,她说明天再见你们。”   说完,她便转身进入内殿。   季辰璟一听就道糟糕,但还是道,“我吩咐御膳房炖些温补的汤,青姨好歹吃一些,母皇也是”   公玉青已经进去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母皇!!!”司慕黎的惊呼声,让季辰璟心中一沉。   就见司临云抿着唇站起身往外走去,没走两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季辰璟一转身,便见司慕黎冲向门口。   “云姨!!!”连忙冲过去,与司慕黎一起扶起云姨。   有些轻飘飘的,没想到云姨这么轻。   司临云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昏迷了过去,墨发松散的披散在肩上,原来并未着冠   要知道,云姨一向最注重礼数了,季辰璟面色复杂   司慕黎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她看向季辰璟,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下,“我们先回去”说着她半抱着司临云,便往外走。   “我们一起。”季辰璟道。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你母皇吧!”   季辰璟当然不会听,连忙跟了上去。   封楼眼眸深邃,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背影,许久,她才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语道,“还好朕没喜欢遇到个心狠的呵”      季辰璟小心翼翼的把司临云扶到床上,由着王太医在诊断,她与司慕黎站在殿外。   看着司慕黎坚硬冷漠的表情,季辰璟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   司慕黎大力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季辰璟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的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道,“黎儿”   司慕黎只一会儿便不再挣扎,她流着泪,趴在季辰璟肩上,“为什么”   她带着哭声,“明明母皇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回去了一趟而已,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你知道她有多难过吗?”   “季祁苏,你母皇,她在母皇回来之后,几乎没再看过母皇一眼,没与母皇说过一句话”   “但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母皇到底做错了什么?”司慕黎声嘶力竭的问道,泪水如同断了线一般发泄。   季辰璟哪能知道季祁苏怎么想的,她只得一遍一遍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不会像母皇那样的,黎儿,我爱你。”她紧紧的抱着司慕黎,手安抚的顺着她的背。   再看过去时,便看见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两天,她和司慕黎也没睡。司慕黎哭过一通,便忍不住倦意,睡着了。   季辰璟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吩咐侍人,准备今日就在清眠殿打地铺了。   反正现在的齐宫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也不会有人现在找她麻烦。   轻轻的把司慕黎放在侍人铺好的软塌上,帮她盖上被子,季辰璟躺在她身边。   虽然很累,但却睡不着,她枕着手看着屋顶走神。   如果没记错的话,云姨之所以回去,好像与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   原来季祁苏真的一点都没搭理云姨吗?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之前那么好的?总要有个理由的吧?   所以云姨是忍耐到了现在吗?   还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平时看起来依旧那么温和,除了   背影看起来萧索了些,笑容看起来苍白了些,眉宇间的愁绪多了些,平时沉默多了些但是,在自己和司慕黎面前,云姨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啊   该死!季辰璟猛然坐了起来。脸色难看,她明明是观察到了的,却没有在意!   她记得原书司临云是怎么死的?抑郁。   抑郁而死是什么死法?难过死的?   她长这么大都不相信有人能因为爱情而痛苦死?但是   想起司临云那种压抑的感情,沉默而隐忍,明明不知道有多难过,平时还笑的比谁都温和   易地而处,若是司慕黎无缘无故对自己冷淡,爱答不理,移情别恋   她会原地爆炸。   所以,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呢?季辰璟满面愁绪。   帮云姨争宠?还是依旧维持现状,视而不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争了宠,季祁苏就能爱上司临云吗?恐怕未必。   但是就这样视而不见,鬼知道云姨能不能挺得过去啊?   她之前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救回云姨的? 第152章 幕后之人   第二日。   季辰璟一醒, 人还有些发懵,等坐了起来,她才想起来,昨晚她陪黎儿睡地板了。怪不着感觉全身硬邦邦的   再转头, 发现司慕黎还睡得香, 想来现在应该还早。她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枕上, 白皙的俏脸半掩在被子里,睡姿相当标准,只露出一截皓腕在外面。   季辰璟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把她的手拢回被子里,季辰璟爬了起来。   刚转过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季辰璟笑容一僵。   糟糟糕, 偷亲媳妇被丈母娘逮个正着。   见季辰璟的模样,司临云眼中笑意更甚,“醒了?”   季辰璟尴尬的搓了搓手, 以自己的厚脸皮强行忽视此事,而后热情的问道,“云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这么早?现在几时了?云姨吃了没有?我们一起啊!”   司临云笑着摇了摇头, 看向季辰璟身后。“我吃过了,你跟黎儿去吃吧。”   季辰璟转头,这才发现, 自家黎儿已经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头, 雪白中衣卷起, 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伸了个懒腰转过头   司慕黎脸色微郝,匆忙的收回手。   她这才发现,殿里还有两个人。   季辰璟满眼笑意,一副自家媳妇就是好看的表情。   司临云也眼神柔和,笑容温柔。   司慕黎连忙爬了起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才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顺手掐了季辰璟一把道,“问母皇安。”   季辰璟脸皮厚,不以为意的嘿嘿笑。   司临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司慕黎瞪了季辰璟一眼,“还不快去穿衣服。”   原来,季辰璟只一身中衣,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子站在那里,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形容着实不美,有碍礼制。   季辰璟撇了撇嘴,知道自家媳妇和丈母娘都特别规矩,只得转过头找衣服找鞋子去了。   她熟悉的侍人都不在清眠殿,这里也没有她换洗的衣服,这几天宫里人心惶惶,季辰璟昨日带话让东宫不要管自己。所以现在只能穿昨天的衣服   不过也无所谓,季辰璟抓起龙袍,闻了闻,还是一股淡雅的龙涎香,满意,不臭。   到时候抽空再沐浴更衣。   衣衫整齐,季辰璟又是一个笔挺帅气的风骚太子了。   “黎儿,我们用膳吧!”她精神抖擞的道。   “母皇吃了没有?”司慕黎看向司临云。   “我吃过了。”司临云摇了摇头道。      吃饱喝足,季辰璟走到外面的时候,见云姨已经衣衫整齐的等在了外面。   见两人出来,司临云微笑道,“好了?那就走吧。”说完当先走去   司慕黎脸色不由又沉了下来,她又气又难过。   季辰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捉紧司慕黎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楼姨,母皇醒了吗?”季辰璟到时,封楼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那儿喝茶了,倒是她身后的封谌,却是一副睡眼惺忪没睡醒的模样。   封楼转头就白了她一眼,“朕怎么知道?她又没让朕进去!”语气满是火气。   季辰璟明智的没接,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往里走。   封楼看着又好端端坐在那儿的司临云,脸色奇异,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算了,她大人大量,今天就不嘲讽她了!这么一想,封楼也懒得看司临云,转头就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自己的茶。   她们没问,季辰璟也没有把后遗症是什么告诉她们,更没有告诉她们,季祁苏的选择。所以她们目前压力并不很大,只是一直没有看见季祁苏本人,心里煎熬而已。   进了内殿,一股难言的药味弥漫,为了方便,她们就拿屏风隔了一块地方,熬药。反正龙眠殿够大!   一进来就听见了季祁苏享受的声音,“青儿,真甜。”   季辰璟忍不住脸色一黑,绕开几个太医,这才看见   季祁苏一身雪白的中衣,脸色白如纸,但是表情却是悠然又享受,她倚靠在公玉青柔软的身躯上,一口一口的喝着公玉青喂的东西,时不时还吃一块公玉青递给她的蜜糖,嘴里发出了以上感叹   季辰璟:“”   您能不能有点自己还在中毒的自觉啊?   中个毒还搞得跟度假一样?知不知道你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很显然,太医们也对她很无语,她们大多数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不声不响的在殿里煎药,有的还在不停的找配方   而季祁苏这个病人,反而过的比她们都还滋润,滋润也就罢了,还发出声音   真是,气人!      季辰璟走了过去,才发现,公玉青表情一点都不美妙,她脸色极差,紧紧的抱着季祁苏,眼中的心疼几乎快溢出来了。   季祁苏喝的是药。从早到晚,几乎一刻没停过。   许是见公玉青脸色太差,季祁苏眼神温和,挑着眉笑道,“没事,多大点事,来,再喂朕吃口糖。”   公玉青脸色一垮,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含着泪把糖递给季祁苏,哽咽道,“阿苏”   她知道,季祁苏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而已。之前她喝药脸色淡然的很,只不过见她脸色不好,才开口要糖且让她喂,其实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其实,她们相处的时候,阿苏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很风趣的人。   就是有的时候残忍了些。   一眼瞥到季辰璟,季祁苏哼了一声,“掉进温柔乡里了?”   见季祁苏调笑的语气,季辰璟无法接话,只得问道,“母皇感觉怎么样了?”   季祁苏撇了撇嘴,“不怎么样,就这样。”   她脸色比前两天更苍白了,嘴唇也无甚血色,唯有眼眸依旧灵动,活气的很,只是话语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无力。   季祁苏又道,“没事别在朕这儿晃,朕这儿不需要你。安义那儿说是已经查出了点东西,朕没空理会,你先去处理一下吧。”   顿了顿,她眉眼淡然的道,“还有,别整天呆在朕这儿,朕已经唤了内阁,你今天先上朝去,安抚一下人心。别以为朕在床上,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朕还没死,太子还在,宫里就开始慌了?乱的不成样子?成何体统?”季祁苏很有气势的道,“上完朝记得整顿一下宫内,让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各司其职。别想趁着此时浑水摸鱼!”   “让礼官给朕好好工作起来,包括你,也不许在宫内不顾仪态的瞎跑知道吗?”   见季祁苏仿佛意有所指的样子,季辰璟只得恭身应是。   季祁苏神色缓和了下来,“你已经是监国太子了,做事不能再随性了,要随时随地保持冷静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季辰璟脸色有些沉重。   “阿苏”公玉青忍不住又泪流满面。   “行了,你出去吧,不要耽搁,直接去上朝,朕诏书已经给内阁了。”季祁苏眼睛看向季辰璟身后,开始赶人。   季辰璟感觉自己眼睛涩涩的,低声应道,“诺。”   一转身,便见小竹已经端着新的一碗汤药站在那里了,她脸色柔和,不再像昨日那般冷硬。碗里的汤药黑黝黝的,深邃的仿若石油。   仿佛为了在季辰璟面前英勇一番似的,季祁苏接过汤药一口喝进,看向季辰璟凶道,“还不快去!”   嘴里毫不在意的吞咽下公玉青递来的蜜糖,眼眸如同利剑,凌厉而威严。   季辰璟低头退了出来。   在封楼不满的眼神中,季辰璟有些愧疚的看了司临云一眼,在司临云微笑的表情下,走出了龙眠殿,以一个监国太子的身份,主持早朝。      早朝很顺利,各位大臣都是老人,对早朝的节奏非常熟练。有她们带着,再加上以往的经验,即使积累了数日的事务,也未见错乱。而是一步一步的,有条不紊的,把该做的决定都做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监国太子与皇帝的工作是一样的。大臣提出想法建议,皇帝/太子决定同不同意?怎么执行?由谁执行?给予什么程度的支持?以及一系列更深层次的考量,比如大臣的性格,互相的关系,历史问题等等等。   而今日,季辰璟并未主动做什么判断,而是顺着内阁给的提议,一切都选择应允,选择相信内阁的判断。   毕竟,她自认为,自己的政治经历,比之内阁真的差远了。外行指示内行,是上位者的大忌。她倒是不担心内阁骗她,毕竟   季祁苏还没有死呢!   到底合不合适,她相信,到时候季祁苏会帮她考量的。      季辰璟知道,自己的威望与季祁苏比差远了。自己上朝只能起到强行恢复秩序的用处,但是想让大家真的立马放心,是不可能的。   内里的人心惶惶,根本不是她能止住的。   因为皇帝,对于大臣们来说,不只是君主,还是主心骨,一日缺了,就不自在的那种存在。即使季辰璟立马继位,恐怕也代替不了季祁苏的存在,还需要时间去堆。   好在,有着内阁稳定人心,否则   大医她们已经很努力了,季辰璟看的出来。所以季辰璟甚至不敢开口去催,生怕给她们压力太大,耽误了救季祁苏的关键时候。   季辰璟没有及时去整顿内闱,而是马不停蹄的奔向养心殿,准备听听内卫她们查出来的事情。      养心殿。   几天几夜都没睡觉的何止内阁和季辰璟她们,池央与一个不认识的高瘦女子一脸青黑,安静的站在殿外。   见着季辰璟,池央上前行礼。   季辰璟挥了挥手,停都没停,走进殿内,她直接转过身,眼睛盯在那女子身上,语气阴寒的问道,“告诉孤,到底是谁干的?人抓到了没有?”   女子不奇怪她的直接,闻言便道,“人已经全部抓获,所有涉事人员已全部关进沼狱,请家上责罚!”说的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背直如松。   季辰璟甩了甩手,懒得理她,“孤可没资格罚你,你自己去跟母皇说吧。”季辰璟毫不关心她的事,“告诉孤,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燕帝!”女子已经站起身,语气依旧平稳。   “燕帝?”   “没错,原燕幼帝已经被囚禁了起来,摄政王萧览已经继位。”见季辰璟的表情,女子解释道,“这是上个月鹰扬卫传回来的消息”   季辰璟点了点头,收起惊讶,“继续。”   “刺杀陛下的人就是燕帝的死士,以及少许云国的死忠。”说着,她眼中杀机闪烁,恐怖至极。显然,她对季祁苏的忠诚度很不一般。   季辰璟脸色一变,“云深参与了?”   女子立马明白了季辰璟的意思,解释道,“那些人初时便是躲在云府的,她还提供了陛下的信息,以及居中联络萧览和四夷的事情”观察着季辰璟脸色,女子又道,“不过,就算没有云深,燕帝想要刺杀陛下,也会寻找别的藏身处的。而陛下的位置,恐怕也是四夷透露出去的”   虽然好似被洗了干净,季辰璟还是脸色难看,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恐怕自家那群皇姐又得跳出来了。   季辰端可一直没放弃谋取太子之位,若不是封谌在护着她,季辰璟早就把她圈起来了。   好在,封谌一直都很有分寸,不然   女子警醒的道,“此事只有吾等少数几人知晓,臣回去就把她们关起来,绝不把消息泄露出去。”监国太子,这风头她是很明白的。   池央跟着表态。   暂时没管此事,大不了回去请罪,这大齐,只有季祁苏一个人能真正让她真正让她坠入地狱,其他人还不够格!   “四夷?”季辰璟脸色骤变。   女子见此,也不再多说,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鹰扬卫前两天传信发现四夷动静皆不一般,北边和西边都有不寻常的动静,在昭国的分部和殷楚分部,也收到了其他两夷的动静。她们现在正在追查”   季辰璟忍不住眉心跳了跳,果然鹰扬卫已经遍布天下了。   “臣见不到陛下,望家上可以与陛下禀报一番。我们现在正在加紧撬开那群使团的嘴”   “孤会的。”季辰璟脸色难看。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   她真是小看萧览了?明明知道那个家伙变态的,竟然没能想到   这个还真想不到。   谁能想到她会利用云深,刺杀季祁苏。还搞风搞雨,联系四夷甚至刺杀母皇,准备一举牵制住四国皇帝?   打的什么主意?   想着能把四国牵制住,就不会去灭燕了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饮鸩止渴,等四国解决四夷,到时候   只是,既然萧览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恐怕这战不好打。或者,就算打下了燕国,早已准备好后路的萧览,恐怕也会溜掉。   那岂不是永无宁日?让刺杀了母皇的狗东西,带着燕国的珍藏,远走他乡,找个偏远的小国,仗着那些财物和身份,依旧活的很滋润?   怎么可能!!!   季辰璟目光深邃,幽幽看着女子道,“我大齐在燕国可有人?”   女子一愣,回道,“应该是有的。但是那是鹰扬卫的事情,臣也不知道。”   季辰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孤知道了,孤会与母皇说的。”   她看着两人道,“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就把所有人全部关好,一个都不能漏,等着母皇伤愈之后亲自处置。”   云深?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弄死呢!   现在好了,刺杀皇帝   恐怕就连原云国地区的太守守将,以及云国降将降臣们,都要被你连累吧?      季辰璟扑通跪在地上,“儿臣该死” 第153章 海阔天空   “母皇, 儿臣有罪”季辰璟面色复杂的跪在季祁苏床前。   季祁苏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活力了,此时她脸色青白, 静静的躺在床上, 阖着眸子歇息。闻言,她疲惫的睁开眼,“嗯?”   “安统领说, 此事有云深参与”季辰璟面色愧疚,“是由萧览联系云深,派来了燕国杀手, 还有云国死忠,就藏身于云府,我”   季祁苏听了,疲惫的阖上眸子,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下长记性了?”   季辰璟抬头望去,眼里满是懊悔。   “朕料以为你俩会在这上面吃亏, 介时必能长记性,没想到这亏倒是朕先吃了”季祁苏声音疲惫难掩。   公玉青闻言心疼的抱紧她的手, 却没有说什么。   “母皇”季辰璟更愧疚了。   “罢了。”季祁苏没有计较,“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不是。”季辰璟脸色一肃, “鹰扬卫查得四夷皆有动静, 此次袭击母皇, 有四夷的身影在内, 那毒应该也是她们找出来的”   “动静?”季祁苏猛然转过头,“什么动静?”   “阿苏!”公玉青恼火的抱住她。   原来,季祁苏已经坐了起来,被公玉青半托着,她眼眸凌厉的看向季辰璟,只是脸色却是难掩的虚弱。   “不知,但结合这事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季辰璟迟疑着道。   季祁苏眯了眯眼,不一会儿便道,“朕倒是小看了那个萧览,本以为她能做出那种事,不过一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却不想倒是想翻天。”她声音冷然,“是朕疏忽了,明知燕必狗急跳墙,却没在意”   公玉青也脸色凝重了起来,“她凭什么说服的四夷?这么短的时间?”说着,眼神寒意渐重,“看来是之前就互有往来了,甚至早就挖好了坑”   季祁苏想到之前提到的灭蜀之事,猜测这可能是萧览怕与虎谋皮捞不着好处,而留下的后手若是按她的想法,在灭蜀之后,单独联系北狄和西戎攻打大齐,恐怕大齐真的会被牵制住,而拿不到蜀国的好处。   在之后,燕只要服服软,出点血,很大可能把好处都留下来了。介时季祁苏就算有所怀疑,恐怕也猜不到燕国能与四夷有联系。   这么一想,季祁苏脸色发青。   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如今不仅被算计中了,连人都差点没了!   看着季祁苏眼中熊熊的怒火,季辰璟心中微松,这样的话,就算真的没解了毒,季祁苏一时半会也不会选择去死的吧?   以季祁苏的性格,能让她本本分分的吃亏不吱声的角色,还没出生呢!她就算要死,肯定也要报完仇再死!   “此事朕知道了。”季祁苏沉着脸道。   公玉青也是脸色阴沉,“看来燕国是非灭不可了。”卧榻之旁,岂容她人酣睡。她不能容忍殷在征服蛮族的时候,背后还有人在与南蛮互通有无。   这简直不可饶恕,我中原殷人岂可与夷狄为伍?   见两位大佬分分钟就想明白了的样子,季辰璟道,“儿臣猜测,萧览可能已经做好了国灭逃跑的准备了”   季祁苏一想完,精神气有些散了,她疲惫的靠在公玉青身上,问道,“哦?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览得位不正,且其心性阴翳,为人刻薄寡恩,恐怕国内不服者甚众。我们可以派人去扶持废帝,即使不能扳倒她,也能拖住她,让燕不能一心。就算幼帝死了,也有其他宗室”季辰璟道。   季祁苏勾了勾嘴角,即使青白的面色也掩不住她的笑意,“不错,看来兵法你看的还挺有用。朕还担心朕去了,你太仁厚会被骗”说着说着她喉间低笑声难抑。   季辰璟:“”这不是常规操作吗?她仁厚?喵喵喵?   谁要是真这么以为   那当然是太好了!   她就算又仁慈又宽厚,是个绝世明君!坏事都不是她干的,是大臣教的,真的!   公玉青压抑着怒气,精致的俏脸发白,嘴唇紧咬,“不许瞎说”   季祁苏只笑笑,不说话。   季辰璟一转头,便发现小竹又捧了一碗药过来了,她面色复杂的递给季祁苏,有些感叹。   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啊。心性之坚韧,世人难比。三日之期,便只剩几个时辰了,她还能笑的出来。   季祁苏无所谓的接过药,把季辰璟喝了几天便视之如蛇蝎的中药,一口喝干,就像喝的是白开水一样。   小竹接过药碗,照例叮嘱道,“陛下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告诉我们。”   季祁苏懒散的瞥了她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而后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缩在公玉青怀里,脸埋在公玉青颈窝,嘴唇微动,似乎在低语什么   季辰璟看的目瞪口呆,第一次看见季祁苏这么柔弱的模样。结果没看两眼,就察觉到公玉青冷冽的目光   那,好似是在送客。   心不在焉的走出内殿,季辰璟还在思索季祁苏刚刚那模样。   果然,人要是病了,心理防线都会很脆弱的吧。所以连平日不可一世的季祁苏,也会用那样的姿势,汲取着身边的温暖   可惜,如果此时在她身边的是云姨的话   季辰璟想着有没有可能把公玉青骗出来最后遗憾的发现,好像没什么可行性。   叹了口气,季辰璟转头看向跟出来的小竹。她最后示意小竹出来说,小竹便跟出来了。   “孤想知道,若是这毒解不了,母皇的身体到底会怎么样?”   小竹脸色沉静,微微行了一礼,道,“这毒初时只有麻痹经络的能力,使人浑身酸麻,但是若是一直不解,便会持续损伤陛下的身体。其实此时,陛下的身体便处于一种被腐蚀烧灼的疼痛之中了。若是过了今天,那毒便会深入内脏以及骨髓,介时即使解了毒,也已经对陛下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损伤”   “那今天解掉就不会有问题了吗?”   小竹道,“有,但是只要经过我们调养数月,便可以恢复,乃至痊愈。但是若是超过这个期限,就不是靠汤药能够调养好的了”   “请尽力救母皇,小竹医师。”季辰璟闻之,脸色沉重的鞠了一躬。   小竹避开,“吾与吾师都会尽力的。”顿了顿,她又道,“陛下是明君。”   季辰璟目送她的背影进去,怔怔的走神   她记得,之前遇到大医师徒的时候,她们对季祁苏那叫一个嫌恶,没想到,今日,小竹已经认为季祁苏是明君了吗      转出侧殿,季辰璟看见外殿中,公玉熙,司慕黎两人正面色沉重的坐在那里。   一转头,又看见司临云正半倚在榻上,目光毫无焦距。   季辰璟走出来之后,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寻了司慕黎身边,坐下。   见此,公玉熙两人的目光也移开了,现在谁都没有心情说话。   明明之前还那么开心的去逛珍宝汇的   封谌和封楼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此时殿里的气氛,便如同前世的医院一样,沉闷而压抑,迷茫无助,还有一些沉重的希望萦绕在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季辰璟再抬头时,发现公玉熙已经回去歇息了。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又忘了整顿宫闱了。而是想着事情,呆坐了一下午。   司慕黎还在身边,季辰璟看向司临云,轻声道,“云姨,该用膳了。”   司临云恍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不饿。”   “那回殿里歇息吧。”季辰璟道。   司临云亦是摇了摇头,“我不困。”   季辰璟无言。   司临云过了一会儿,才站起身道,“今日便在这儿歇吧,等明日她醒了,我再回去。”她神情恍惚,有点步履不稳的样子。   司慕黎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季辰璟看着她,正对着她坚定的眼神,不得不妥协道,“好吧。”   然而,到现在,司临云根本没有见到季祁苏任何一面。她根本不知道她爱的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像封楼一样多好,直接离开。      三人便随便找了个榻,躺下来便算是歇息了。   内殿灯火通明,侧殿往来侍人如潮,每一个人都是步履匆匆,眼底是掩不住的惊惶   就像天要塌了一样。   半梦半醒之间,猛然一声巨响   季辰璟猛的惊醒,这才发现,大门被踹开,封楼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身后是满脸疲倦的封谌。   “我去见大医”她看都未看惊醒的季辰璟三人一眼,脚步匆匆的走入内殿。   季辰璟与司慕黎两人互视一番,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她们是和衣而睡的。   季辰璟走入内殿,身后是毫不犹豫跟进来的司临云和司慕黎。   司临云呆呆的看着殿后龙床处那是本在殿中的,后来碍事便被移到后面去了。   季辰璟没管季祁苏,而是走到封楼身边,听她说什么。“这是朕一个大月氐的朋友写给朕的,她们比较擅长用的一些药草,还有几个成药的类型。”她长话短说的拿出东西   大医等人相视一眼,便听大医拍板道,“我们这样瞎碰没有用,倒不如研究这个。两人一组,快!”   封楼见东西送到,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转头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朕待会去你那睡,记得把晚膳准备好,朕待会回去吃。”   封谌也松懈了下来,闻言道,“诺。”她们尽力了。      “那是朕年轻时认识的一个大月氐贵族,她争夺家产失败被妹妹赶出来了,朕与她有些交情,知道她最爱凑热闹,所以试着在华歌找了找,找了一下午,差点朕都放弃了,结果却正好遇见她从勾栏里醉醺醺的钻出来”   封楼道,“于是朕就帮她醒了酒,逼她把知道的她们内斗的时候,常用的毒/药都写出来了”   季辰璟抿着唇,郑重的拜道,“多谢楼姨,楼姨之恩璟没齿难忘。”   封楼负着手哼了一声,“谁想救她,要是她死了,朕岂不是又少了一个趣味。”   季辰璟一怔。   就听封楼感叹道,“以她的性格,让她躺在床上被人伺候,恐怕转头她就一头撞墙上了”   “你”   迎着季辰璟惊讶的目光,封楼不以为意的道,“我又不是她们几个乖宝宝,你不说,我不会偷听吗?”   季辰璟脸色复杂,好吧,您是无敌的。      季祁苏半睡半醒间,被人一碗一碗的灌药。   公玉青早已清醒,此时正担忧的抱着她。   而此时,封楼已经离去,季辰璟两人正担忧的望着角落里的司临云。   她一直站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看着龙床那里。   季辰璟两人在她身后,看不出她的喜怒。   季辰璟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季祁苏那里,一会儿又看向司临云,真真的是两边都要操心。   “母皇,我们回去吧。”司慕黎道。   司临云动也未动。   季辰璟又看回来,叹了口气。   司临云依旧一身白衣,肩膀瘦弱,身影单薄,只看得到挺直的脊背,墨发静静的垂在背后,安静而死寂。   渐渐的,季辰璟好像听见季祁苏那里出现了声音。   她连忙跑了过去,“母皇,如何了?”   原来,季祁苏两颊有如火烧,浑身发烫。她隐忍的皱着眉,一声不吭。   但是公玉青却顾不得,连忙喊太医来看。   就见太医放下手,两眼放光,“有效果了!有效果了!这是哪一组的药?”   很快,她们又给季祁苏灌了一碗药。   季辰璟忍得非常辛苦,强行克制着自己不上前打扰她们。知道她们正是关键时候   终于的终于,季辰璟站的腿都要断了,只听见满屋的欢呼声响起   “噢噢噢噢~~~~”   听着大医开怀大笑的声音,季辰璟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意。   真是太好了!   季祁苏早已扛不住,陷入了沉睡。   公玉青抱着她,喜极而泣。   季辰璟虽然很累,头脑昏昏沉沉的,心中却一片明亮,海阔天空,海阔天空啊!   她神情兴奋的走到司慕黎边上,对着云姨道,“云姨,毒解了。没事了,母皇没事了!”   “按大医的话,只要她安心休养几个月,就能痊愈了。”   司临云静静的看着床边,并未看季辰璟。良久,她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那就好。”   季辰璟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拖着她走,“走,我们去用膳,然后沐浴睡觉,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太累了”她生怕司临云还不愿意走。   司临云并没有抵抗,顺着她的力道就去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刚走出内殿   “云姨!!”   “母皇!!!” 第154章 清算   第二日, 临朝宫。   季辰璟本准备上完朝,再去龙眠殿请安。结果就见季祁苏已经在后殿闭目养神, 等着上朝了。   “母皇”季辰璟一脸惊讶, “你怎么”这么拼?   季祁苏虽然一身明黄,看起来精神抖擞。   但是季辰璟走近,便发现, 季祁苏脸上敷了粉,她脸色依旧苍白。睁开眼,季祁苏淡淡道, “自然是出来安定人心了。”说着季祁苏斜睨了她一眼,“朕今天一早,就看见一大帮下人呼喊着到处跑,朕不是让你整顿宫廷的吗?”   她眼中生出怒气, 显然对季辰璟的表现不甚满意。   “我我忘了”季辰璟立马萎了。   季祁苏见着她这鹌鹑模样就来气。   季辰璟连忙道,“那今日那些奏折便送回龙眠殿,供母皇阅览了。”虽然她知道, 这么说,对季祁苏这种病人并不友好, 甚至很可能会被公玉青劈头盖脸骂一顿。但是,她身份所限,一点忌讳都不能犯   因为, 作死的太子, 一般都会真死。   季祁苏眉心微跳, 瞥了她一眼微哼一声, “那就不必了,朕如今身体欠佳,你作为太子为朕分忧是应该的,怎么?有意见?”   季辰璟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以对。   季祁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拍了拍衣角,就道,“上朝吧。”   笑话,她来上朝是为了稳定人心,避免一直不出现,某些人想不该想的东西。至于奏折   反正太子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况且,真正的,十分重要的奏折,内阁早已备份放在龙眠殿了,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去看呢。而那种十万火急的奏折,自有人会直接呈给她看,即使她在病床上。   不过,三天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其他的,给太子看那就给她积累经验!   季祁苏这么一想,顿时神清气爽的走入金銮殿。   “臣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朝拜声再次响彻季祁苏耳膜,勾起一抹熟悉的笑意,季祁苏轻车熟路的站到最中央,“平身。”   “谢吾皇。”   众臣站起身之后,再次躬身道,“臣等拜见吾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季辰璟对拜还礼,“孤见过诸卿。”   她也轻车熟路了,毕竟上朝这么久了。   与前两日不同,今日的早朝活跃了许多,即使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到众臣那股安心的情绪。   对于古代封建大臣来说(太平盛世时期),皇帝就是顶梁柱,是天,若是一天没了皇帝,她们就一天不知道该怎么活。皇帝不止是她们供奉的君主,有的时候个人威望高的皇帝,甚至是她们的信仰,更别提那些狂热忠君人士了。   “启奏陛下,臣”季祁苏刚坐定,大臣们就开始办公了。   虽然只停了一天,太子监国了两天,但是已经积压了不少事情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时候应该要下朝了。但是今日朝臣的事务很多,到现在还有不少没谈完。   季辰璟不由转过头,看向季祁苏。   她发现季祁苏已经有点恍惚了,但是下方的大臣还在专心致志的汇报。   季辰璟皱起眉,眼神看向阁老们。   中行度第一个接受到她的眼神,她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上首,轻轻的点了点头。   终于,大臣把自己冗长的奏折念完了。中行度上前一步道,“陛下龙体初愈,不宜久劳,请陛下保重龙体。”说完她就默默的跪了下来。   众人一瞄上首,连忙跟着跪了下来,“请陛下保重龙体。”   季祁苏正有此意,但是不能立马答应,要矜持一下,“朕无事,还能”   “请陛下保重龙体。”中行度最明白龙椅上那人的道道,不紧不慢的再次说道。   “既然如此,那朕便谢诸卿好意了。”季祁苏没再矫情,欣欣然起身。   刚走出众臣视线,季祁苏便腿一软。   季辰璟眼疾手快的扶住   季祁苏闭着眼睛,半靠在她身上,任由她扶着。心里想着事   她正直壮年,但经此一事,恐怕身体比不上之前了,有些事情,该计划计划了   季辰璟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半抱着她,这祖宗并不重,身上还有股药味   但是   季辰璟眼神疯狂暗示二苏   二苏竟然低下了头,当做没看见。她觉得,这种陛下想体验母女亲情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不然   指不定脾气不好的陛下,转头就罚她头上系个粉色蝴蝶结,去宣武门大街扫地去   这种经历,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了。论恶趣味,还是陛下更甚,太子差远了,不敢惹不敢惹。   过了一会儿,季祁苏反应过来,体力稍稍回了一些,一个嫌弃的眼神便扫向季辰璟,“朕养的女儿怎么这么蠢?不知道先把朕扶到榻上坐着吗?”   季辰璟:“”我TM竟然没想到?   季祁苏见她那个蠢样子,就明白了,满眼嫌弃的道,“还愣着做什么?”   她就跟地主家的大少爷一样,开始指挥起季辰璟。   季辰璟还能怎么办?真想在她头上扣俩西瓜让她消消暑   果然这种祸害,之前就不该担心她!季辰璟没好气的想着。   卸了妆,季祁苏病恹恹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她面容俊秀,皮肤白皙细滑,此时即使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墨发披散在肩上,眸子半阖,但是嘴脸   一言难尽。   “太子,去,给朕把药端来”   “太子,去,拿一盘糕点给朕”   “太子?怎么这么慢,年纪轻轻就跟腿断了一样,快点!”   “太子”   “太子”   季辰璟:“”去死吧掀桌!!!!   在季辰璟敢怒不敢言的抗议中,公玉青终于带着早膳赶来了临朝宫。   也解救了水深火热中的季辰璟   公玉青温和的一声“璟儿去吃早膳吧”,季辰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滚蛋了。   伺候皇帝还真不是人干的,还好她是太子,不是太监!   季祁苏睁开眼,跟公玉青哼哼起来,“朕这女儿养了一点用都没有”   公玉青笑而不语,只拿着粥喂她吃。      “云姨醒了没有?”季辰璟轻车熟路的钻进内殿,小声问道。   司慕黎正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   季辰璟也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季辰璟劝道,“你也吃点东西吧,别饿着自己。”   司慕黎摇头不语。   “黎儿,别让我担心。”季辰璟捉住她的手,心疼的道。   司慕黎的手冰冰凉。   闻言,司慕黎抬起头,看了季辰璟一会儿,眼里忍不住漫出水汽,“璟儿”   季辰璟抱紧她,“没事的,云姨会看开的。”   “呜呜呜母皇好苦”司慕黎趴在季辰璟肩上,泪水湿透了衣衫。   季辰璟无言,只得抚着她的背,“会好的,会好的,有我们在,云姨一定会好的。”      司慕黎哭完,才被季辰璟牵出来,她早膳还没吃呢。   把司慕黎半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没过一会儿,司慕黎便满面红霞,挣脱出季辰璟的怀抱,一溜烟窜进了里殿。   季辰璟拿着一盘糕点,便追了进去,“黎儿,早上不吃东西,会饿坏胃的,乖”   “啊!云姨!”季辰璟尴尬的收回手,把糕点藏背后面,悻悻的笑了笑。   司临云已经坐起了身,身前是死死低着头的司慕黎,她到现在耳根还是红的。司临云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做什么。   摇着头笑了笑,司临云道,“黎儿早膳没吃?”她听见了季辰璟的声音。   “吃吃了。”司慕黎声音细若蚊吟。   司临云有些疑惑,于是看向了季辰璟。   季辰璟举起手中的盘子,举报道,“她就吃了一点点,就跑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叫恶人先告状!   司慕黎抬起头,羞恼的瞪着季辰璟。   司临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季辰璟立马惊醒,三两步跑过来抱着她的手道,“云姨,正好跟我们一起吃!”   司临云颔首,“好。”      时间一晃便是半月。   季祁苏的清算来的又狠又准,所有涉事人,都被牵到菜市口了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   大齐的霸道和强势,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展示了出来。   笑话,皇帝差点都死了,你还让她们讲道理?就连一向比较温和的徐阁老,智阁老,嘴里喊得都是格杀勿论。   反正,在季祁苏眼皮子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无可争议。   毕竟皇帝吃了那么大的苦,你在这边建议缓图,信不信愤怒的皇帝,转手就把你一起砍了。   至于四夷以及那些小国怎么想?   季祁苏表示,关她什么事。任你叫骂不停,我自巍然不动。   但是,她是爽了,大鸿胪却是叫苦连天起来。之前在齐国被杀手误伤的那群人还没安抚完呢结果陛下这一杀   她觉得自己的工作起码得做到明年!   然而,那些人的确拿季祁苏没办法。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制得住季祁苏。唯一一个可能能制得住她的人,去年已经去世了。      燕国。   一处密室中。   一女子满面正气,义愤填膺的大喊,“今帝虽幼冲,未尝有不善见闻于天下览贼子也,窃江山权柄,夺先帝社稷”   “诸君皆先帝爱臣,受先帝食禄半生,此时不报焉在何时?”   她站在上首,声嘶力竭道,“公等或居燕地,或协萧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她开始画大饼起来      此时,三国奔齐路上。一道道焦急的身影,奋鞭而冲   马蹄落下的灰尘,经久不散。 第155章 好事(甜的)   季辰璟看完一本奏折, 叹了口气,看向一边榻上的司慕黎。   司慕黎一如往昔, 坐在那里看书。   墨发柔顺的垂在肩上, 午后的阳光柔和而温暖,照的她半边脸都沐浴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精致而柔和, 如同阳光下的神祇一般,高贵而完美。   察觉到季辰璟的视线,司慕黎抬起头, “?”   季辰璟微微一笑,“黎儿,这样真好。”   司慕黎眼睫微动,眼神疑惑。   “岁月静好。”季辰璟看着室内的阳光, 自然而柔和,眼前人的身影恬静而安逸,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司慕黎也笑了,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季辰璟问道。   “嗯。”司慕黎毫不犹豫的回道。   半月下来,之前的余波总算度过, 生活又再一次波澜不惊起来。当然,季辰璟希望能永远如此。   就像司慕黎永远不会回国一样,就像她们永远都不要顾虑继承人问题一般。   季祁苏这些天一直在调养, 自那天逞强上了一次朝之后, 反而加剧了病情, 被公玉青强行限制了人生自由, 天天在龙眠殿睡大觉,调戏美人。偶尔就看几本比较重要的奏折,剩下的都被送到季辰璟这儿来了。   季辰璟处理问题的手腕和熟练度,很显然无法像季祁苏那么迅速和简洁。导致她一直在加班、加班、加班中循环。   好在,有司慕黎陪她。   可是,这辈子还长着呢!   司慕黎会一直陪着她吗?   这个问题季辰璟无法得到答案。   “怎么了?”司慕黎疑惑的抬起头。   季辰璟一把拉起她,“一直呆在殿里太无聊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那奏折”司慕黎看向桌上还有一半多的奏折,“你明早还要把这些送去内阁呢!”   “没事,我晚上再回来加班。”季辰璟笃定的道,“你就在我旁边睡觉就行了。”   司慕黎见她坚持,于是放下书册,随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去。   众侍从当做没看见,唯有侍舒与司慕黎的侍人远远的吊了上去。   并肩而行,轻履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微风拂过发梢,黑袖白袖相依,两只手相牵。   阳光暖软,岁月静好。   “黎儿。”   “嗯?”   “我想催皇姨结婚。”   迎着司慕黎疑惑的眼神,季辰璟斟酌了一下道,“我想过继一个皇女。”   说完,她便撇开眼睛,不敢看司慕黎的表情。   她想了很久,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但是她还是想努力一番,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她曾尝试过,以后不会后悔。   至于以后?   司慕黎会不会回国?会不会结婚生女会不会再喜欢上平静的生活?会不会忘记她们这段感情?   季辰璟就都不在意了。   她的确,怕了。司慕黎现在的年纪太小了,她不能肯定,她能否像云姨那么矢志不渝,那么傻   等司慕黎大了,会不会觉得年轻时的决定太轻率,而后后悔,然后与自己断绝往来不确定性太多,人都是会变的。   季辰璟可以无所畏惧,抗衡外部的所有压力。但是,若是司慕黎自己开始退缩呢?   她还能真的把司慕黎绑在这里不成?   那倒不如一开始就说开,这样自己还能及时抽身   司慕黎没再往前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季辰璟也不再拽着她,低着头道,“我想过继一个皇女。”   “为什么?”司慕黎语气不明。   季辰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的心中只有你。”   司慕黎不自禁的睁大双眼,她眼中是难抑的激动,强忍着迫不及待,看着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季辰璟,“你还未及冠,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的身体并没有问题,你如果没有皇女苏姨她”   “你们这一支岂不是断了?”   季辰璟抬起了头,一脸平静的道,“我现在不会告诉她的,况且皇姨与她皆是皇祖嫡女,本就一脉相连。再说了,过继是过继,过继了之后便是承我的血脉,唤我为母。怎么就断了?”   司慕黎惊怔的看着她,她一副有理有据,什么都想好了的模样。   不禁笑了起来,笑容越发明媚,如同初春的阳光,灿烂而温柔。司慕黎眉眼弯弯道,“好,我相信你!”   季辰璟一愣,就听她接着道——   “我也过继一个,母皇不会怪我的!”司慕黎主动牵起季辰璟的手,季辰璟还在发呆。   司慕黎白皙精致的脸上满是欣喜,在她看来,这段时间里,大概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季辰璟终于反应了过来,回握住她的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们约定好”说着季辰璟幼稚要与她击掌。   司慕黎欣然顺从——   “啪!”      御花园里阳光正好,也没有人。   季辰璟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司慕黎便往自己之前看过的一个隐秘的地方走去。   路过那一片梅园,满目凋零。   银梅虽奇,花期却也有限,此时已经基本凋落干净。季辰璟想起那段时日,银梅与大雪交相呼应的日子,不由微微一笑。   真好,以后没事就带云姨,带着黎儿,一起来御花园走走   不过,如果云姨真的放下,那么黎儿与云姨就势必要有一个人去丰秋了。让黎儿走,她不舍得。但是让云姨一个人回丰秋听黎儿说她父后跟云姨相敬如宾,但却没有丝毫感情,介时以云姨的性子,必然形单影只的   这,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加速交流与通信?   不行,墨家还是需要催一催。   季辰璟这么想着,拉着司慕黎一路往深处绕。   “就在这里!”季辰璟笑呵呵的停下。   这是一处僻静的角落,三面环树,幽深而宁静。   季辰璟从边上拉出一把宽大的躺椅,拉着司慕黎就躺了上去。   司慕黎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季辰璟看着四周的风景,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还记得你们回去之前的那三个月吗?”   司慕黎微微歪了脑袋,想了想,“记得。”顿了顿,她又道,“你一有机会就往外跑,不知道在做什么。就像是想要避着我们一样。我记得阿谌还偷偷跟踪过你,结果被你甩了”   季辰璟笑了笑,“我那时就是往这里跑的。”顺便在这里来回跑步健身,反正这里没什么人。   那时候她喜欢席地而坐,地上是青绿的草地,时常让她龙袍上粘一层草叶子,虽然她走的时候都会拍掉,但偶尔也有漏网之鱼,惹了不少礼官不怀好意的眼神。   “来这里”司慕黎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硬是没看出哪里特殊来。   “是啊。”季辰璟抱着司慕黎,示意她与自己一起躺下,“思考人生,思考理想还别说,发呆还挺舒服的。”   司慕黎:“”她陷入了沉思,“是因为这个,你变化才那么大的吗?”   季辰璟当然不会回答,而是任由司慕黎去猜。   “我记得是阿谌说你没用,结果你气了三个月?”司慕黎一点一点的搜肠刮肚,想啊想,“所以你才躲着我们,结果想着想着,就开窍了?”什么用疑惑的目光,自己帮季辰璟圆了起来。   季辰璟点了点头,含糊道,“差不多。”   司慕黎笑了,顺从的躺了下来,靠在她肩头,笑容柔和,“不管是不是如此,我只知道,你就是你就行了。”   季辰璟听的一愣,这话有深意啊!但是看向身边人柔和的容颜,季辰璟又觉得,有没有深意都不重要了。   没错,她就是她就行了。   而司慕黎,也一直是那个司慕黎。   小的时候就心善乖巧,长大了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会装冷脸之外   “我之前气你的时候,你有没有特别生气?”季辰璟捏了捏她的脸,问道。   司慕黎想也不想的道,“有。”   季辰璟眼神灼灼,看着她。   “有很多。”司慕黎道。   她突然笑了笑,“但是一般睡一觉就不气了。”   “那你可真是心大。”季辰璟撇了撇嘴道,“不过以后,谁要是敢气你记得告诉我,我气她全家去!”   司慕黎笑了。   渐渐的,四目相对,越靠越近。   彼此的呼吸都渐渐变缓,脸色发红。   “咳咳咳!!!”   季辰璟如条件反射般弹了回来,摸了摸心口,心跳如擂鼓。   一边的司慕黎也是如此。   季辰璟一想到自己破产的亲亲,勃然大怒,“谁?”谁敢破坏本太子的好事?   司慕黎没她皮厚,红着脸当鸵鸟。   封楼一身蓝衣,身姿绰约,潇洒不凡。她负着手,缓缓从另一边绕了过来   表情有些嫌弃,她红唇微启,“朕怎么每次看风景,都会被你们吵到?卿卿我我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就知道打扰朕!”   季辰璟气笑了,“那楼姨怎么不一开始就出来告诉我们,我们好换个地方。”   封楼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以为你们不吵啊,没想到越等你们越吵,还不走了!朕本着作为客人的礼仪,迁就迁就你们,谁知道你们欺人太甚。怎么?当真好欺负的吗?”   季辰璟气的哑口无言,封楼这般颠倒黑白的恶劣嘴脸,她竟然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司慕黎有些憋笑,觉得自家璟儿一向伶牙俐齿,竟然有一天能被别人气到没话说。于是上前一步拉住季辰璟道,“那此地便还与楼姨吧,告辞。”   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身影,封楼撇了撇嘴,嘀咕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朕倒是有些怀念季祁苏了,她从来不服软,吵不过我好歹还会尝试动手”   随后她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的我都想找个人凑合着过了。没想到季祁苏的女儿,倒是不像季祁苏,这痴情倒是比她好多了。不像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副死德行,现在还是这副死德行也就傻乎乎的公玉青司临云那两个傻货,才会一直喜欢她。”   这么说着,封楼背影萧索的踏入林中,好似去寻找自己的景色去了。      “黎儿,你干嘛拉我!”季辰璟不依道。她好事被人打扰了!被人打扰了!!   司慕黎笑着道,“罢了,楼姨是长辈,我们就让让她。”   季辰璟嘴一撇,她要是不是长辈,我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二十一世纪的网名素质!   “况且,你说服了她也没用,阿谌说她母皇正无聊呢。你若是”   季辰璟一听,悚然一惊。是啊,若是被缠上了      谯王府。   封谌一脸冷漠,被压在墙上,“你想做什么?” 第156章 别离   季辰端一身黛色王袍, 表情恳切的把封谌压在墙上,“阿谌, 帮我个忙好吗?”   封谌白皙俊秀脸上渐渐升起恼色,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但是她还是忍耐了下来,皱着眉道,“何事?”   “母皇被燕帝刺杀, 我想帮母皇报仇,我想上战场。”   封谌皱了皱眉,对于她想报仇这个说辞不屑一顾, 淡淡的回道,“我帮不了你。”   “阿谌”季辰端面露哀色,“我能感觉到,季辰璟已经在监视我了, 我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笼中雀。你看看我们那亲皇姨,一年都出不了一次府”   “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喜欢习武, 我喜欢踏青,我喜欢狩猎, 我不要做笼中鸟!”   封谌终于认真了起来,她道,“季辰璟不会这样做的, 她不会限制你的。”   “封谌!!”季辰端陡然暴怒起来, “你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一直帮她说话?就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吗?就因为她是太子吗?!”   封谌紧紧的皱起眉, 忍着怒气, “你又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实话实说。”   “若我与她起了冲突,你帮我还是帮她?”季辰端突然又颓然起来,她紧盯着封谌,希望能在她眼里看到什么。   封谌烦躁的瞥开眼,“谁都不帮。”   季辰端突然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我准备好了”   封谌转过头。   见女人美眸中透露出的疑问,季辰端勾起唇角,“我听闻这次出征除了南军六大营,飞廉军也会就近参加。我要去做一个小兵,若我在军中立下军功,也算帮母皇报了仇了。而且”   封谌冷淡的看着她,不置一言。季辰端的确不适合当太子,她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季辰璟或许曾经比她半斤八两,但是如今的季辰璟,她都看不透。季辰端这样冲上去,指不定会被玩成什么样子。   季辰璟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其实内心却是相当的冷血,若非她在意的人,她的手段可一点都算不上仁厚。   她并不看好季辰端。   因为她竟然把希望寄托在季祁苏身上,她母皇是个什么角色,她长这么大还看不清楚吗?   现在季祁苏的眼里只有她的太子,除了季辰璟她何曾在意过其他皇女?   听说她曾经留意过的长女,在太庙差点被侍人饿死,她何曾看过一眼?怕不是希望季辰央立马死掉,让她的太子从此毫无阻碍才好呢。   季辰端太天真了。她竟然觉得自己能在军中攒下根基?竟然觉得自己能逃脱季祁苏季辰璟的眼线,出华歌。   她竟然觉得,自己攻打燕国,就算是为季祁苏报仇了。季祁苏就会容忍她在军中立足,给她的太子造成威胁。   季辰端太天真了。   旁观者明,封谌自己冷眼旁观之下,再加上自家母皇时不时的感慨,她很清楚如今的季辰璟在季祁苏心中的位置。   没有人能取代这个太子了!   季辰端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她若是敢出城,以季祁苏的心狠手辣,恐怕转头就把她软禁起来了。而且还有季辰璟。   真把季辰璟当成心善的了?   也不看看,颍阴的新闻,世家豪门,动不动一斩就是数百人。若无季辰璟授意,季祁苏支持,区区一臣子敢这么横吗?   季辰璟在华歌表现的温文尔雅,她的大臣在外面杀的血流成河。   谁不知道颍阴郡守是东宫党羽?   谁又敢说呢?   封谌的冷眼,似乎又刺激到了季辰端。她红着眼睛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看不起我?”   封谌再一次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忍着恼火,耐着性子道,“我没有看不起你。”   “你明明不信”季辰端笑了,越笑越剧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能成功?”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封谌已经劝了她无数次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见着她哭,封谌只是皱了皱眉,不为所动。   季辰端突然靠近,靠着她的颈窝,低声道,“我听说,季辰璟跟司慕黎好上了?”   封谌再一次皱起眉,“这与你何干?你从哪听到的。”   见封谌明显着紧的样子,季辰端眼里闪过一抹嫉恨,她继续道,“你别管我在哪知道的,你回答我是不是?”   封谌不语。   季辰端看着她的眼睛,又笑了,“那就是真的咯?”   见她喜怒无常的样子,封谌倒也算习惯了,因为最近她一直这样。封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看着她的表现,季辰端只觉得心中冰凉。于是她低笑着,“你说,若是母皇知道这一点,会如何?”   封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凉凉道,“你觉得你都知道的事情,苏姨会不知道?”   季辰端一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封谌,你就是看不起我!”   封谌已经被她烦的懒得说话了。   突然,季辰璟扳直封谌的脸,照着唇就吻了下去。   封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季辰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尝试着撬开她的唇   封谌终于反应了过来,激烈的挣扎起来,眼中迸射出愤恨的火花。   季辰端自然不允。      “你咬我!”季辰端捂着血肉模糊的嘴惊讶道。   封谌满眼杀气,脸色黑如锅底。   季辰端倔强的问道,“季辰璟有没有亲过你?我记得燕帝那个狗日的,曾经给你下过药?”她再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直如鲠在喉,让她夜不能寐。奈何她每次问,封谌都会恼,然后转身就走。这样下来,她就更加怀疑了   会不会   毕竟有前科的,听说楚帝就是喜欢母皇来着。   可是为什么,阿谌不能喜欢自己?   火上浇油一般,封谌握着拳头就砸了过去。   一个有心打一个无心反抗,很快季辰端便只能躺在地上申吟了。   封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迈步离开。   季辰端福至心灵,突然高声道,“母皇要我成婚了,阿谌。”   封谌脚步一顿   “阿谌,你希望我成婚吗?”   封谌冷漠的声音传来,“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随后她毫不犹豫的离开。      想了又想,封谌还是来到季辰璟面前。   看着坐立不安,就差绞手指的封谌。季辰璟一脸仿佛被草泥马迎面撞上的表情,下意识退后两步,惊悚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随后,季辰璟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原地一跳。“你不会被强吻了吧?”   季辰璟指着她红肿的嘴唇惊呼道。   封谌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哪里哪里哪里?”公玉熙欢天喜地的冒出来。   季辰璟手一伸,把公玉熙的头往回按,“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公玉熙大怒,一口咬住她的袖子。然后气呼呼了的转头道,“司慕黎,你快管管你的女人!!!”   司慕黎笑而不语。   封谌的模样太反常,她们早就盯上了。   公玉熙怒气冲冲,嘴里不停的嘀咕着,“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季辰璟没理会她,而是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你不会是东窗事发了,请教我怎么说服你母皇吧?”   封谌犯恼,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道,“季辰端要去参军,我想你拦住她。”   季辰璟惊异的挑了挑眉,“哦?”   见季辰璟的表情,封谌深吸了口气,强行冷静下来,道,“战场上太危险了,而且她想的太天真了。还是让她好好呆在华歌好。”封谌可记得,上次季辰璟和司慕黎回来的惨样。   季辰璟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可是,皇姐她想要出去,你也拦不住啊。”   封谌唇一抿。果然,她就知道季辰璟肯定知道此事。   或许,是等季辰端出了华歌,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以她安稳的地位,即使她什么都不表示,也会有许多人想为王前驱,好提前给太子留一个印象。   尤其是军中,只要稍稍放点水,那是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季辰璟又坐回椅子上,“你这就为难我了,别我前脚刚拦住她,后脚就有御史弹劾孤虐待手足,转头母皇就又要骂我了。”   封谌静静的看着她,就算虐待手足,也只是被骂一顿吗?她想的果然正确。   这么一想,她果断一屁股坐在榻上,“那你说怎么办?她虽然蠢,但是算我在华歌少有的朋友了。反正她对你又没威胁,抬抬手就能摁住,你别让她出去找死好不好?”说到最后,封谌甚至用上了祈求的语气。   季辰璟脸色怪异的看着她,心中一阵古怪。   不会吧老季家真的这么牛?留下一个司慕黎还不够,封谌也要留下。看她的模样,刚刚被季辰端强吻了呀。这会甚至拉下脸来求情   也是真爱了。要知道,原主还把封谌当成自己家的人呢。结果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原主不死谁死。蠢死的!   司慕黎等人饶有兴致的看向季辰璟,等待季辰璟的反应。她们也不是蠢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东西。   季辰璟无奈的撇了撇嘴道,“行吧,我明天再去母皇那儿一趟。”   这种事脏活,她才不想沾手呢。   正好最近季祁苏闲的厉害,连奏折都不用管,天天与公玉青胡天胡地,乐的找不到北了。   也该她动动脑子了!      第二天。   养心殿。   “参军?”季祁苏躺在躺椅上,舒心的靠在公玉青肩上,时不时吃一颗公玉青喂的杨梅,也不嫌酸。“朕知道,怎么了?”   季祁苏也知道,自己也知道,季辰璟不由为季辰端默哀三分钟。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这点都做不到,还谋划这个谋划那个。连季辰央都比不上,更别提萧览了。   就连云深都硬生生在贪狼卫监视下,挖了个地道藏着那些杀手,还用自杀麻痹司慕黎。   自家姐妹段数太低啊。   不过,贪狼卫的确该好好训一训了,估计季祁苏那里,负责云侯府的那批人已经gg了吧。   事情太多,偶尔还有记不住的啊。   “阿谌怕她出事,求我把她留下来。”季辰璟简单的道。   季祁苏努了努嘴,“哦,就这个。”她嫌弃的挥了挥手,“朕知道了,赶紧去批奏折去,你看熙儿都比你用功,比你努力。”   “但是熙儿只有十几本,我有几十本。”季辰璟幽怨的道,“而且青姨晚上还抽空帮她重批。”   季祁苏立马皱鼻子瞪眼,“朕以前没帮你批过吗?”   季辰璟:“”   “所以笨就是笨,不要找借口。”接下来季祁苏又洋洋洒洒一大段下来,大抵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一段   季辰璟:“”   算了,撤退。   “母皇说的是,儿臣告退。”      “这小混蛋”季祁苏又靠回公玉青怀里,嘴里念叨着。   公玉青笑而不语。      清眠殿。   “你说什么?”司临云惊诧的问道。   “如陛下所料,西关戎族来侵。南蛮亦是不稳,虽然狄将军早有准备,但会稽军还是被封锁了,消息传不出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内阁请求调兵,具体希望能请陛下回去商量。”   顿了顿,她又道,“首辅请臣带话,‘陛下也该回来了,这回不坐镇个两三年对不起臣这把老骨头,还有记得把太子带回来’,这是首辅大人的原话。”说完她悄悄退后。   司临云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朕知道了,你备下车马,朕今晚就走。”说着,她起身走出清眠殿。   还要去给两个小家伙道个别,至于黎儿   司临云叹了口气,恐怕是带不走的了。这两个小家伙正是热恋期呢,罢了,自己这个做母皇本就该帮她们遮风挡雨,岂能总逼黎儿。      “什么?!!”季辰璟和司慕黎异口同声的道。   “云姨”季辰璟一脸不舍的看着她道,“璟不舍得你。”   司慕黎欲言又止,却是不如季辰璟那般舍得下脸皮,只是紧紧的看着司临云。   司临云一身温润的白衣,笑容温暖,闻言撩了撩发丝,“没事,我们判断,四夷这一次不过是仗着偷袭,朕早有准备,见我们难缠,她们也打不了多久。朕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心里却是想,估计得多待一年半载了。不然元辅必然放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温和的笑容里,不禁露出些许无奈。   “母皇,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司慕黎迟疑了一会儿道。   季辰璟本来听见,云姨还会回来,松了口气。结果听到这,心立马又提了上来!   她紧张的看着司临云。 第157章 司慕黎说她要回国   司临云自然没有让季辰璟失望, 她微笑着道,“无事, 母皇很快就回来,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   司慕黎欲言又止,在季辰璟可怜巴巴的眼神下,终究还是道, “母皇保重。”   司临云微笑着点头。   “那我们明天早上给云姨送行!”季辰璟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道。“黎儿在我这儿云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的。”   司临云轻笑出声,“那我就放心了。”司慕黎被她眼神看的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最后只能偷偷的掐了大言不惭的季辰璟一把。   “不过,送行就不必了,朕今晚就走。”司临云说的风轻云淡。   “啊?!”季辰璟大惊小怪的道,而后耍宝抱住司临云的胳膊, “哪用那么赶,是不是那群垃圾大臣又逼云姨?”   她凶巴巴的模样惹得司临云一笑,她柔声道, “不是,朕终究是皇帝, 也该负责一些了,与大臣无关。”   季辰璟瘪了瘪嘴,满脸郁闷不说话了。   司慕黎有些担忧, “晚上的话, 太不安全了。反正也不是十万火急, 母皇还是明早走吧。”   然而, 也许是责任心突然变重,亦或是其他原因,所以,司临云执意要走。怎么劝都没用!   “那,云姨今晚就在这儿吃”久劝无果之下,季辰璟只得妥协道。   这倒是没问题,于是司临云从善如流道,“好。”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恋恋不舍,就连公玉熙封谌都表现的相当乖巧。   毕竟,司临云一直都很有长辈风范,平时虽然最上心季辰璟和司慕黎,但是对她俩也没差过,隔三差五的悉心询问一番,也把她们当做了需要照顾的小辈。   其中就包括封谌。   想到这里,封谌自己都为自家母皇捏了一把汗,怪不着自家母皇抢人才总是抢不过人家呢。若是她把自己用来噎人的功夫,用来干正事。也许就不会经常性酸昭帝的好人缘了。   最终,司临云依旧没拗得过季辰璟几人。黑灯瞎火中,司临云登上马车,朝后挥手。“不用送了,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要听话。”   季辰璟蹦的最高,挥手回应道,“云姨再见!快点回来!”   见马车消失在夜色的宣武大道上,季辰璟这才收回目光。   她摸着下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云姨可别真的等到下雪才回来啊!”   司慕黎闻言瞪了她一眼,“胡说,最多三个月,母皇就会回来了。”   季辰璟闻言傻笑了几声。   因为,司慕黎用的也是回。   “哎呀,忘了!”季辰璟一拍手掌,惊叫道。   “怎么了?”   迎着三人的目光,季辰璟懊恼道,“忘了跟云姨说了”   “要是她打败那些夷人,可千万别杀了,留着劳动改造多好。要致富先修路,最好在昭齐两国之间,修一条八马并驾的驰道”然后自己再点一点马车的科技树,加速加速再加速   这样   到底心意想通,司慕黎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笑着道,“我母皇从不杀俘,只会让对方出钱买。”   “你家又不缺钱,还不如要人呢。俘虏可比民役好用多了,而且还不用有太多顾忌。”季辰璟凑到她耳边嘀咕起来。   司慕黎笑而不语。   她也不说自家想过的利害,比如昭国不缺钱,但是夷人缺啊,此消彼长也是一种削弱。不过,季辰璟说的的确有道理。   见季辰璟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司慕黎当然明白她的想法,于是笑着道,“好好好,我明日就去信与母皇说。”   季辰璟这才满意,一副你识货的表情。   封谌若有所思,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楚国的情形与昭国不同,月氐匈奴羌族的南边部族,都与楚国打出真火来了,可谓是世仇。   偏偏她们族内规矩还怪,战败被俘的人,就算回去,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赎买,更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这些俘虏会很麻烦,,放着还要浪费粮食,浪费人手看管。一不小心流窜出去,还会祸害百姓。   而自家母皇,虽然平时精明,但是在这事上,却是与历代先王是一个态度,来一个杀一个,来俩个杀一双,以告慰边郡百姓在天之灵。   但是封谌觉得,其实这条策略,可以稍稍做一些改变?母皇那里,应该能说服,就是国内大臣可能要费些周章。   公玉熙也是如此感觉的,但是,“这样,会不会不人道?”她迟疑的道。   殷的国情与其他三国不一样,要顾虑的东西比较多,而且国内大权并没有全部掌控在皇室手上,而且还有很多遗留下来的祖训和规矩要守,可以说是带着镣铐在当皇帝,非常麻烦。   这一点,可以从公玉青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乐不思蜀的表现中看得出来。   季辰璟撇了撇嘴,“你让那些饱受夷人之苦的百姓告诉她,这样人不人道?死道友不死贫道,能把自家人的苦留给外人去吃,为什么要抱着傻缺道德,宽恕外人,苛待自己人。”   “如果真有这种人,那么她不是蠢就是毒,别有居心。”她转头看向公玉熙道,“你让她到边郡去好好玩玩,不玩好不许回来就行了。”   就这样,季辰璟还不解气,兀自嘀咕道,“惯得她。”   见她这样,司慕黎忍不住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季辰璟悻悻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她总不能说,是前世的历史,让她有感而发吧。在夷人真正被打服变成自己人之前,任何的同情和宽恕,都是对自己子民的残忍。   四夷之中,实力强弱也是有差距的。   比如东寇就是四夷中最弱的,她们只能行强盗之事,驾船抢些小村庄,遇到个县城都很难打败。   其次是南蛮,这是南蛮的风俗决定的,她们虽然日子艰苦,但到底温饱尚可,不必要去抢夺中原人财务,之所以沦为四夷,只是因为不服教化,桀骜不受管教而已。   听起来也挺可怜,但是谁让她们与中原人有异呢。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有的时候,只要你喜欢多放一个屁,都会有人特地跳出来嫌弃你。   然后把你排除在正常人的另一边。而后其他人人云亦云。   而后是西戎,西戎虽然也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但是她们曾经是殷的属国,老祖宗时还属于中原诸侯。虽然现在开始学北狄,但是她们终究更亲近中原一点点比如内部很多东西,都与中原殷人关系甚重,甚至一脉相承。   当然,坏处就是,她们也挺喜欢中原的弯弯道道,比之北狄的直肠子,反而更难缠一些。所以究根结底之下,战斗力也差不多。   最强的当属北狄,她们再往北有着不知多少万里的草场,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即使分成三个国家,各个国家都很有实力,难缠至极。   而楚国,面对的自然就是她们,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北狄,才有余力,俘虏一茬一茬的扔,反正人多。   当然,这是过去式,之前季辰璟可是听说,楚国在偷偷接触羌族,可能要结为同盟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羌族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   所以硬说起来,殷国最弱,但是殷国处于东南角,面对的也是最弱的南蛮和东寇。齐国最强,但是齐国处于西北角,面对的是最强的北狄和西戎,余力也并没有大到可以压服另外三国的地步。   或者说,离那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玩过农药的人都知道,有的时候,想赢不一定要自己超神,有的时候你只需要保持水平,等对面的猪队友送就行了。   对面的猪队友,等于我方的神队友啊!   这么想着,时间一晃即过。   几乎在第二天,封楼和公玉青便收到了国内的信件,当天便启程离开。   而公玉熙和封谌,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她们也跟着回了国。   一时间,齐宫又变的空空荡荡起来。   而齐国,不出意外的,也听到了战争的号角。   只是   我方队友太超神,据说在季祁苏的信件还没有传到边关时,两边守将就自己发现了端倪。而后不约而同的,优雅又从容的布了个套,让对手钻了个严实   就像是特意来送战功的一样      养心殿。   “这帮魂淡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了对面的动作还不动手,朕又要多出几份禄米了!”虽然是这么说的,季祁苏的脸上却是挂着笑意。   季辰璟嫌弃的看着日常口不对心的便宜母皇,“母皇,只是几个低级爵位而已,套了对面将近十万人口,怎么算都是赚了!”   而后她催到,“母皇,你赶紧写信告诉两位侯爷,千万别把人杀了,那都是钱啊!!”   今天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至于人不人道,季辰璟只知道目前她们还不是自己人。但是这种方法能带给中原多大的发展,看前世黑三角撑起了整个工业革命就知道了。   统治者本就是背罪孽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很显然,不论是季辰璟还是季祁苏,都愿意背这个锅。   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   见季辰璟紧张兮兮的模样,季祁苏嫌弃的撇了撇嘴,“出息,没有了就再抓就是了。”话虽这么说,她却已经写好一纸明黄,递给了一边的二苏。   等等,求豆麻袋!   自己是不是帮季祁苏打开了什么大门?   季祁苏一脸懊恼,“朕也被那群儒臣搞糊涂了,竟然没有想起这么一遭以前那么多的钱啊!!!浪费了!”她一想起自己曾经卖掉的,杀掉的那些俘虏,就心尖尖疼。   大齐的民役可贵了,都是大齐百姓,伤到一个就心疼,用起来得轻拿轻放,小心翼翼的。若是以前想通这个关节   看着季祁苏一脸懊悔的样子,季辰璟不由眉头跳了跳,干咳了一声道,“那个,母皇,我觉得”   “不行。”   “啊?”   “第二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第一批不能全给你修路,顶多两万人,再多没有了!”季祁苏语速极快的道。“朝廷用人的地方多着呢,还有那么多水坝河堤要修,还有各个郡县的城墙,甚至还有先帝时就想修缮的宫室”越说季祁苏眼睛越亮。   “不行,只有一万人!”季祁苏伸出一根手指头,再一次降价。   季辰璟斯巴达了,“母皇!!!”   “恩?”   “两万人,不能再少了,不然要修到哪一年去啊!别到时候昭国修好了,我们国内的还没修好!”   “那个先往后放放!”季祁苏毫不犹豫的挥手道。   “母皇”   “再说就只有五千了!”   季辰璟立马噤声。   “哦不是,我不是说这个的。”季辰璟一拍脑袋。   季祁苏歪了歪头。   “人力还是很值钱的,不能像牲口一样用,不然亏的还是我们。不如我们定一个年限,规定到达年限就放她们自由,然后定一个奖评标准,用于平常激励她们用劲不偷懒,比如每年表现最好的一人能得到齐国公民的权利什么的,这样也给她们一些希望”   思维越来越清晰,季辰璟继续道,“最好让她们自己的人监管自己,这样能转移矛盾,让她们仇恨不集中在齐国身上,给予那些监管者一些特权就行了”   季祁苏眯了眯眼,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季辰璟,“谁说太子宽厚仁慈来着?”这才眨眨眼就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啧。   有朕的风格,朕喜欢!   收买一些她们自己人,让对方普通人的仇恨集中在她们自己人身上,高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季辰璟正色道,“关键是,大臣们同意吗?”   季祁苏不屑一笑,“你别太小瞧我齐国的大臣,她们看见好处,保证奔的比兔子还快甚至”想到这里,季祁苏不由陷入了沉思。   季辰璟毫不意外,继续道,“而这正是儿臣想说的,既然利益出现,那么法律也必须跟上。不然若是有人眼红朝廷的收益,学着来却对付不了西戎北狄,打着主意到其他中原小国,甚至我们齐人身上,那么”   “杀无赦!”季祁苏毫不犹豫的接道。   随后季祁苏用欣慰的眼神看向季辰璟,“不错,太子成长的很快,朕很满意。这一点你也能想到殊为不易,朕心甚慰。”   见季祁苏一副朕心甚慰都是朕教的好的自得表情,季辰璟嘴角抽了抽,当做没看见,继续道,“包括其他小国也是”   见季辰璟再次强调一遍,季祁苏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道,“朕知道!”   “殷人,皆朕同胞也,岂能以夷狄待之。”所有人都可以称之为殷人,毕竟   “那母皇准备怎么立法?”季辰璟问道。   近了,近了,目的就要到来了!   “当然是直接下旨了。”季祁苏眨了眨眼,疑惑的道。她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辰璟   不会吧,这个你也要玩出花来?   季辰璟克制着兴奋,沉稳的道,“但是,母皇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吗?”   “哦?”季祁苏眯了眯眼,摸不清她的想法,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稳坐钓鱼台,“说说看?”   见季祁苏收敛表情,眼神幽邃的模样。季辰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季祁苏的那唯我独尊的气势,在当时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大丈夫(划掉)女人当如是?自然!   季辰璟定了定心神,继续道,“儿臣在一年前,出门时遇到了一些事,偶尔触到大齐律令,才发现儿臣身为太子,竟然都不知道大齐的律法。”   见季祁苏眼神讥诮,季辰璟就当看不见,继续道,“于是儿臣痛定思痛,在书房开始钻研律法。结果发现,我大齐的律法,一国之基石的存在,其中谬误,不实,前后矛盾,言语含糊,甚至有很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全,各种情况不一而足。”   “甚至很多罪行并没有分出层次,比如轻犯,重犯,第一次犯,被人诱导犯等一系列可能统统没有,只是一概而论的写上斩。儿臣觉得这是不合适的,法乃一国基石,应当最为详尽,能多详尽就多详尽”   季祁苏依旧不动声色,而是继续道,“嗯,朕听着。”   “所以,综上所述,儿臣觉得,我大齐法典该重修了。”洋洋洒洒一大堆,季辰璟这才抛出观点,“而且得时时修,世世修。有先贤曾言‘盖法者,所以适变也,不必尽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不一’。”   “儿臣觉得这样很对,为什么大齐不时时新修法律呢?要知道,齐为诸侯时,齐人不是现在的齐人,而如今齐已经是气运悠长的盛世王朝,齐人也不再是当年的老齐人了,而大齐的法律,却几乎没变过。”见季祁苏依旧不辨喜怒,季辰璟不由的偷偷拍了几下马屁。“更何况,那些前后相悖的地方,含糊不实的语句呢?”   “嗯,继续。”直觉告诉季祁苏,这依旧不是自家这个小太子的目的。   季辰璟没有继续说,而是反问道,“那母皇觉得璟之前说的对不对啊?”   季祁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道,“嗯,有点意思,朕觉得有可行性。”   季辰璟一喜,差点没掩饰住,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强撑着平静道,“若要修法,以母皇一人,必然无法兼顾。”   季祁苏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但她没说话,而是继续听着。   “满朝诸公虽然人数够多,但是有经验足够正直的都身居要位,每日公务都处理不来,岂能花费大量时间整修齐法?”   “嗯。”   “所以,儿臣觉得反正到时候儿臣也没什么事,是不是”   季祁苏笑了,风轻云淡道,“你说的有理,朕同意了。”   季辰璟终于没憋住,笑了。   “所以你想立什么法?”冷不丁的,季祁苏突然问道。   “同”季辰璟迅速的捂住嘴,一脸愤怒的看着季祁苏。   季祁苏想了想,没想明白,同什么   没想明白就要问,季祁苏从来不委屈自己,“同什么?”   季辰璟满脸冷汗,连忙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季祁苏看了她一会,眼神幽幽的,让季辰璟胆战心惊。   她这才道,“光说服朕也没用,回去写奏折吧,明日当朝禀奏。”   “诺!”季辰璟精神抖擞的道。   季祁苏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公玉青她们都走了,她没玩的了,只能把心思集中到调/教太子身上了。   现在不说,不要紧,以后总会露出小辫子的!   “呵呵。”季祁苏阴恻恻的声音让二苏不由缩了缩脑袋。      她的立法院成了!季辰璟恨不得原地转两圈!   借助着季祁苏的威望,稳住朝臣。自己再亲身统领立法院,一边放掉手上的权,一边还能刷存在感,还能用报纸举国通报进度,抄抄热度,收集民意什么的。   等季祁苏退位了,自己再留个心腹接手立法院,到时候   嘿嘿嘿。   苏协也闲着很久了吧!自己让她抄齐律,可不是白抄的!   而且她的经历和身份,可以确保其牢牢的捆在自己身上,因为她一旦失去自己的庇护,分分钟打道回家。   以她目前的状态,定然不想回去,她觉得自己可以抢救一番   介时,有了背锅侠,皇帝自然是光伟正的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有报纸在,谁敢跟自己打舆论战。   到时候自有无数先进个人,为王前驱,努力说服皇帝通行某某法律   皇帝只是顺应民意!!   想的太美,季辰璟一个不注意还撞到了柱子。迫不及待的,季辰璟像撒欢的狗子,奔着回家跟媳妇分享快乐。   只留下原地的宫人面面相觑,“???”太子怎么了?      “什么?!!!!!!”季辰璟惊叫声穿透整个东宫,“你要回国?” 第158章 司慕黎离去   司慕黎歉意的看着季辰璟, “我想了想,让母皇一个人回去, 我不放心。你不知道, 她一忙起来,谁都劝不住。连早膳午膳都不吃,除了句大人, 就只有我能帮母皇分担压力了”   季辰璟鼓了鼓嘴,有些舍不得。   “国内现在肯定忙成一锅粥了,毕竟我们很少打仗。”司慕黎继续解释道, “我想回去帮助母皇,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   季辰璟只得一把抱住她,闷闷的应道, “什么时候走?”   司慕黎回抱住她,轻声道,“事不宜迟, 今天就走。”   季辰璟瞪圆了眼睛。   司慕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细语道, “放心,去的早回来的也早,你乖乖等我。”   季辰璟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慢吞吞的道, “哦。”   司慕黎温润的眼睛望着她, 声音出乎意料的沉稳, 显得十分可靠。今天的司慕黎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恍惚间季辰璟还能忆起,第一次被蛇咬了一口的她,坐在自己身边嘤嘤嘤的哭泣的模样。   这么一想,季辰璟也收起自己任性的情绪,抿起唇认真的承诺道,“我等你。”   司慕黎笑了,笑的非常温柔,“吃完午膳我再出发”随后眼神稍稍危险了一瞬,“不许拈花惹草。”   季辰璟:“”   随后她惊天叫冤,“我什么时候拈花惹草过,我这么纯情的一个人,黎儿你太过分了!”她假装怒气冲冲的模样,迅速反驳起来,赶紧撇清自己。   这种标签千万不能任由它贴在自己身上,不然以后可能就摘不下来了。一点点苗头都不能有!   司慕黎果然投降,笑容温和的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季辰璟撇了撇嘴,刚刚那认真的眼神,分明不是随口一说。   不过她没再纠缠,因为那分明是自家即将离家的妻子给自己的警告,季辰璟其实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小黎黎果然是自己的了!   在心里傻笑了半天,季辰璟才想起来,道,“我们吃午膳吧。”   司慕黎分明也不舍得她,眼睛一直看着她,闻言顺从的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的异常甜腻,足足拖了两个时辰,季辰璟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道,“黎儿,你要保护好自己,别累着了。”   “嗯。”   “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季辰璟继续絮叨。   “嗯。”司慕黎认真的听着。   “也别让云姨累着了。”   “好。”继续点头。   季辰璟想说的还有很多,但是她已经几乎说了两个时辰了,虽然司慕黎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但是她却不能再说下去了。   外面的驿站之前是有距离的,再拖下去误了好时辰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季辰璟道,“我把我的宗卫都给你。”她下定决心道。   “嗯?”司慕黎愣了一下。   “郎卫我指派不动,我让那个家伙护着你,我让她只听你的话,这样”季辰璟脑筋迅速转动起来,“你家那群白甲军太笨了,靠不住。”   司慕黎本想拒绝,但见季辰璟那异常坚定的眼神,只得点头道,“好。”   如此,季辰璟便千送万送,把司慕黎送到了城门口。   痴痴的看着马车离去,季辰璟垂头丧气的回了宫。   这下好了,宫里只剩她一个了。   哦不,还剩一只终于走出温柔乡,重新关心起政务的季祁苏。她的伤虽然还没养好,但比之前好多了,如今开始频繁的召见大臣,处理积压下来的政务。      早朝结束。   在季辰璟的充分准备下,立法院的事情顺顺当当的通过了朝议。   毕竟,立法院虽然挂着好听的皮,但是实质上还是唯皇帝马首是瞻而已。   因为她并没有自主立法权,她们的作用更像是皇帝的法务团队,负责对皇帝或者大臣朝议时提出来的某些律法进行完善。毕竟皇帝只有一个,无法面面俱到,这时候有立法院去考虑到各行各业的情况,再去订立法条,自然会比较完善。   再则,就是季辰璟提出单办一个法报,作为立法院专用,除了用于发表齐律,宣扬律法之外。还负责接收民间的一些提议   但这就像是游戏建议簿一样,反正反馈收到了,改不改就是朝廷的事了。因为立法院修改的发条,是要上交内阁审阅,最后还要皇帝盖章的。   正因此,朝堂大佬们反应都比较平淡,只觉得,又多了一个刷政绩,以及帝党跳板专用的衙门因为这立法院,很有一种带着镣铐跳舞的感觉,没有皇帝背书很难玩的下去。   没看见人家第一任祭酒,就直接是太子直辖吗?   而相比之下,军校这事就惹眼多了。   因为季祁苏终于做好了准备,她把谈适调出了尚书台,做起了御史。   没错,传说中牌面最大的七品官!   本来季辰璟还嫌这个官小,而且还容易得罪人,结果被季祁苏噼里啪啦的教育了一顿,被各种御下之道绕晕了脑袋的季辰璟,俯首投降。   而今天,便由谈适开口提了出来。   朝堂一时陷入了某种沉寂之中   因为季祁苏两人风声把握的太好,她们完全不知道,即使是内阁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如今皆在思考其中深意还有利弊   不敢轻易表态   最后,还是次辅杨彦和主动甩出缓兵之计,不然这样尬着不好看,但是不想清楚利弊,容易出错漏,她准备回家好好想一想。   其他人皆有此意,于是季祁苏就宣布延议。   当然,以上的平静是忽略了那些文人天性发作的小官(御史给事中等),以及墙裂赞同的一帮军方爵爷将军的缘故。   毕竟,水深而流缓,人贵而语迟。   她们贵为人臣,不想通透事情,确定皇帝的立场,以及自己的立场,怎么好下场去搏呢!那是小年轻们干的事!   同理,季祁苏也是这么想的。她很清楚,这事不讨论个几个月,是落实不了的。接下来有的好戏看了   季祁苏一边啃着瓜,一边吊儿郎当的道,“有好戏看了,你让顾允悠着点,报纸肯定先吵起来”   毕竟,学院几乎一直都是文人的自留地,乍一下要分出去了,她们可不得炸!   而且还不是医校那种小打小闹,军校一旦展开,必然会被军方那帮丘八推着到处跑毕竟太子说了,将军们退休之后能去教书,再加上新纸的出现,已经很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要出书了   功高震主的威胁被降低了不少,退路有了保障军方几乎一面倒的支持。   而自留地被严重侵占的文人,不论儒法,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疯狂跳脚。朝中刚传出风声,报社大门就差点被踩破了   民间贤达开始迅速的引经据典,试图占据舆论高峰   至于谈适,她完全被忽视了。毕竟,大家默认她是东宫的人了。   这一手不过是皇帝对太子的保护而已,避免太子直接跟众臣对上,站在风口浪尖。   大家也都约定俗成的忘掉这点,少数想抓着不放的人,也迅速被动销声匿迹。   “对了,黎儿走了?”季祁苏满不在乎的啃着瓜,一边问道。   季辰璟一想起这事,立马蔫了,“嗯,她回去帮云姨分担压力去了。”毕竟云姨只有她这么一个太子   季祁苏嫌弃的看了眼季辰璟,觉得自家女儿真没出息,“没用。多大点事儿?”   季辰璟懒得理她。   你们这辈子都聚少离多,分开都是常态,你当然习惯了。但是我没有啊!   季祁苏见着她这模样,嘴角一勾,而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五皇姐都要成婚了,你准备何时成?”   笑容渐渐消失.jpg   你故意的吧?季辰璟望着季祁苏一脸严肃的表情,瞪圆了眼睛。   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季祁苏继续道,“怎么?朕给你的时间也蛮久了吧?还没选好?”   季辰璟磨了磨牙,只得忍气吞声道,“没,母皇不是答应儿臣要到及冠再说的吗?”   “朕有吗?”季祁苏毫不犹豫的道,嘴里还不忘啃一口瓜。   见季祁苏这副可恶的嘴脸,季辰璟气的牙痒痒,但她还真不敢跟季祁苏杠。季祁苏属于顺毛驴,越杠越起反效果,反而顺着她来,满足她的恶趣味,她才会放过你。   见季辰璟乖巧,季祁苏这才放过她。吃完零嘴,季祁苏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挥了挥手道,“行了,滚蛋吧,朕要午憩了。”   “儿臣告退。”      见季辰璟离开,季祁苏抹了抹嘴,若有所思。   小样,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朕?朕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这么想着,季祁苏懒散的翻了个身,jio必须伸出来,不然不舒服!      谯王府。   季辰端满脸麻木,被礼官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袍,做着纳礼迎亲的练习,她快大婚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悲哀,还有恨意。   封谌,你好狠的心!   礼官的态度并不友好,毕竟她是皇帝直接派来的,很能理会皇帝的心情。她大声道,“请谯王不要分神,专心练习,不可堕了圣上的英明。”   季辰端收敛眼神,继续麻木的做着练习,心里的仇恨转移到了礼官身上   本王若是太子?若是太子?尔等岂敢辱我?   此仇,我季辰端必报!      与此同时,云深在深狱中,得到了毒酒一杯。   毕竟,刑不上诸侯,即使云深犯大逆之罪,季祁苏也没有直接把她拖到菜市口,让她颜面扫地,在菜叶子和烂鸡蛋的伺候下受死。而是给了她一个体面的牢房和一杯毒酒。   饮下毒酒,云深带着笑容离去。   她也算求仁得仁了,想自杀了那么久,亡国之君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没有媳妇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东宫。   季辰璟拿着手下新送来的报纸,饶有兴致的翻看起来。   司慕黎她们一回去,报纸就普及了四国。几个月下来,已经专门有人,把她们国内的报纸收集过来,送到有心人案头。   翻到昭国的,季辰璟笑容更开心了。每天看黎儿家的新闻,已经成了她闲暇时的最大爱好   渐渐的,笑容消失,只因版面那硕大的标题———— 第159章 云姨   《昭帝御驾亲征, 于战后传位于太子黎,八月十五, 新帝于乾清宫登极》后面还有一堆副标题   一目十行的看完整篇, 季辰璟蓦然站了起来。   心中只回荡着一句话————   出事了!   季辰璟不顾众人眼光,转身就往外冲。      “母皇,云姨她们出什么事了?”季辰璟一路跑进养心殿, 焦急的问道。   季祁苏果然在养心殿,闻言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把当前奏折看完   之后她才抬起头道,“朕也不知。”   “母皇怎么会不知道呢?”季辰璟根本不相信。   季祁苏低垂着眸, 淡淡解释道,“她们把消息瞒的死死的,朕的人根本接触不到皇宫。”   不过,可以看得出肯定是出了大事, 否则丰秋反应不会这么大。要知道,一般的消息,根本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   所以可以肯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翻天的大事,才让那群人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做出这般仓促的封锁决定。   结合那个消息,季祁苏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她不敢相信。   所以, 她回答不知。   季辰璟兀自喃喃自语, 依旧不敢相信季祁苏也不知道,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她不傻, 如果连季祁苏的消息网都能瞒住,说明一定有足够大的人物,大动作封锁了消息。而这,基本上昭示了————   出大事了!   季祁苏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竟然没有出言呵斥,而是再次道,“朕又不是万能的,白甲军再废物,也是皇室豢养的,她们死心要瞒,朕岂能得知。”顿了顿,她看着季辰璟提醒道,“倒是你不是派了人跟着黎儿的吗?你派人去问她们不就知道了。”她这时思忖着,司慕黎应该不会瞒季辰璟。   当然,只是应该。   季辰璟眼睛一亮,“有道理!”   由于有了办法,接下来的几日,季辰璟总算暂且按捺下来,等待起来。   转眼,又是半月。   消息还没等到,季辰璟看着手中的报纸,呆若木鸡。   《帝大婚,于乾清宫德坤殿携手皇后,祝吾皇与皇后百年好合》官方只口未提先帝的事情。整个版面都没有,仿佛整个人都直接消失了。   季辰璟怔怔拿起另一份昭国民报。   这上面倒是有云姨的消息,一道先帝临阵战殁,一道先帝于途中失踪不知去向,还有道先帝被匈奴俘虏去了,现在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这让她甚至无法顾忌司慕黎大婚的事情,她相信司慕黎。      养心殿。   季祁苏脸色难看的听着手下的汇报,寒声道,“给朕查,查到底,朕一定要知道她到底去哪了。”   顿了顿,她又道,“派鹰扬卫动用匈奴月氐羌族那边的人手,给朕找!”想到那最后一个可能,季祁苏眼里散发着一股择人而噬的危险光芒。   季辰璟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养心殿,她期待的看着季祁苏,希望能得到一些期望中的回答。   但是季祁苏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颓然的坐在案后走神,眼神放空。   渐渐的,季辰璟忍不住了,“呜呜呜”   声音越哭越大,这段时间来的紧张并没有变为好结果,噩耗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季辰璟甚至不敢想战死之外的其他可能,昭国国内,一国皇帝,失踪能失踪到哪去?那些可能她甚至不敢去想。   至于被俘   匈奴的太子,也就是左贤王,刚被齐国处死,包括月氐羌族那些贵族使臣也死了。而司临云作为一国皇帝,还是在战场上被俘虏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得是什么样的折磨?亡国之君尚且生不如死,更何况被俘虏的皇帝呢!恐怕恨不得一死了之吧   这么一想,反倒是战死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这样一来,就代表着,季辰璟要真正的,去承认,承认那个温和和蔼的女人,那个一直安慰她关爱她,那个总喜欢一身白衣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再也听不到她温柔的嗓音,再也看不见她亲切的笑容,再也看不见记忆里那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   谁曾想,一别竟是永别!   季辰璟哭的几乎断了气,季祁苏才晃神一般转过头,好似才看见季辰璟,她轻轻道,“也许还活着,能救得回来”   季辰璟没有止住眼泪。   以云姨的美貌,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她岂会苟活于世   云姨的倔强刚烈,始终掩饰在温和的性格下,但是季辰璟与她相处那么久,岂能不知。   殿里陷入了沉寂,枯坐无言。   一整日,齐帝和太子便呆在养心殿里,就连二苏都不许入内,只能在外面候着。   第二日早朝,季辰璟明显心不在焉。   季祁苏倒是还算精神,勉强撑完了早朝,回头一看,便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季辰璟,她看起来呆呆的。季祁苏欲言又止,想起季辰璟与司临云的关系,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最后只是道,“准备准备,朕让礼部准备你的及冠告庙之事。”   季辰璟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她。   “司慕黎都继位了,你起码得及冠吧。”季祁苏耐心的解释道,“这段时间你就不用上朝了,专心准备告庙大典吧。”   正好朝中军校之事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季祁苏分不得心,难免有不怕死的,想要攀扯太子。   现在她一步都不能乱,该干的事,都必须干。比如军校,比如即将开拔的讨燕大军。      季辰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东宫的,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从心的选择了一个以前选过的姿势,缩到了被子里。   云姨!   黎儿!   泪水不知不觉再次落下   如果,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云姨离开,她绑也要绑下她。   记忆里,云姨最后温和的笑容依旧清晰,她自己挥手告别,连白皙的掌纹都历历在目。   她温和的声音消散在风里,“璟儿,好好照顾黎儿,我很快就回来!”   “璟儿”   “好好照顾黎儿”   “我很快就回来”   泪珠大滴大滴的落在被子上   你骗人,你说你很快就回来的!   你骗人!   泪水模糊了双眼,季辰璟无声的嘶吼,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子,指节发白。   如果   如果   早知道就多看看你了!   记忆里的云姨,依旧鲜活明亮,她笑容温和,白衣飘飘,正和笑着唤着自己璟儿      太庙。   季辰璟一身玄色衮服,腰脊挺拔的跪在太庙正中,气质高雅坚毅,如松如竹   编钟齐鸣,太庙唱诗童子们干净纯粹的声音唱着优美的诗歌,歌颂着大齐每一任帝王   气氛庄严而肃穆。   季祁苏也难得的一身衮服,手持圭臬,威严的站在正前方。   “尔生王宫,为首嗣焉,天意所属,兹正位东宫。其敬天惟谨,且抚军安民,尔之职也。六师兆民,宜以仁信恩威,怀服齐心,用永固于邦家。”季祁苏道,“上来!”   季辰璟恭敬的站起身,顺从的走到她身边。   群臣微微点头,太子善修容仪,升车正立,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临朝渊嘿,尊严若神,可谓穆穆天子之容者矣。   其形容甚类圣上,因为今上在太子时,便是丰神俊朗,威仪天成,有穆穆天子之容。   宁王年以宗人之位,跪在太zu雕像前,朗声念着祭文,而后把其丢到火盆里烧掉   这是老套路,一般告庙,当然要先问祖宗了,要是祖宗不同意,你还当个屁的太子啊!   但是,古往今来,各种作弊手段层出不穷,祖宗都快被玩坏了。只要是皇帝想立的太子,祖宗永远都是欣然同意的!   只听宁王大喝道,“祖宗显灵,大吉!太zu应允了!”   于是季祁苏带着季辰璟,恭恭敬敬叩首叩首再叩首。   而后季祁苏站起身,回望于季辰璟。她仿佛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季辰璟   “太子璟,受兹玄冠,建尔威福。”这就是加冠了!   季辰璟恭敬的任由侍人为自己戴上玄冠,虽然她以前也是一直戴着冠的,那时因为这一点对贵游子弟,要求都不甚严。但是上朝或者各种重要场合,季辰璟都是不能戴冠的。   而如今,可算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戴冠了!   或者说,她成年了!是大人了!   季祁苏继续道,“璟者,玉之光彩也。朕赐你表字为怀瑜,兹令受之。”   季辰璟恭敬道,“恭闻圣意,感激涕零。”   于是季祁苏牵起她的手,走下台阶。   季辰璟朗声道,“孤受命于天!”   再走一步,她又道,“季家祖制,孤承命之!”   而后她转过身,按照礼制,“家臣璟叩拜母皇,恭问圣安!”   季祁苏笑了,“平身。”   群臣叩拜道,“臣等恭问陛下圣安,家上恭安。”   浩荡的声音传出很远,天子季祁苏身披金龙衮服,牵着头戴玄冠的少女,出现在城内   一时间,百姓沸腾了!   齐国军民有了新的效忠对象,国家有了新的承嗣者。   华歌陷入了狂欢,季辰璟身披衮服,头戴玄冠,亦步亦趋的跟在季祁苏身后,走着最后的流程。   告庙啊!   当初最想达成的成就,现在已经达成。她心中不由生了些感慨   若是黎儿看见了就好了,若是云姨也能看见璟儿加冠就好了。   我成年了!季辰璟成年了!   季辰璟仿佛能看见,转角处一个白衣女子,正温和的对着自己笑,用鼓励和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充满了欣然与自豪。      “感觉如何?”   季辰璟一愣,才听见是季祁苏在说话。   此时流程已经走到了最后,狂热的百姓已经被隔开,身边只有一些大臣在了。   季辰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错,告庙了。以后除非她真的犯大错,否则季祁苏都不能再废了她了,否则就相当于打自己的脸   她安全了! 第160章 半年   季辰璟摇了摇头, “觉得,还行。”   季祁苏便转过头, 不再说了。她也只是顺口问一问而已      时间一晃而过, 半载岁月悠悠而逝。   去年此时,那时候司慕黎她们也不过刚刚回来,她也刚刚见过一直久仰大名的司临云。她记得, 那时候她还挺不屑的,自觉跟她们玩不到一块去   谁知   这三人比原主有魅力多了,不管是敏感心细, 认真机警的司慕黎,还是娇憨可爱的公玉熙,亦或是一直看不着人影的封谌,亦或是霸道强势季祁苏, 温柔体贴的司临云,精明的公玉青,亦或是不着调的封楼, 都让她明白,这不是一本书, 而是现实,因为她就活在其中。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嘲讽,别人都是恋爱脑的小智障, 但如今再看————   谁才是小智障还真不一定呢!   到底江山重要, 还是美人重要?这是一个问题。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不过, 季辰璟觉得,成年人都会选择,两个都要。   可是,为什么司慕黎还没来?   季辰璟站在露台上,手里捏着一块雪白玉佩,遥望着远方。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她不仅没有等到司慕黎,她甚至连一纸消息都没有等到。   只能偶尔能在报纸上,看到司慕黎的身影。   甚至还偶尔能看见什么帝后和谐,手牵手什么的消息。   她也不断说服自己,司慕黎应该是太难了,毕竟云姨失踪,她乍然要继承那么大的摊子。要知道,一个没有皇帝庇佑的太子,还是一个年幼的太子,生出异心岂能少。而且司慕黎没有其他姐妹帮衬,她一死,云姨这一支就没了。   群敌环伺之下,定然如履薄冰。   她只要想到司慕黎孤身一人,又逢着失去母皇的悲痛,还要去继承皇位,承受着所有的恶意和压力,去稳固地位,去收拢心腹,去辨明忠奸,甚至睡觉可能都睡不安稳。   想到这里,季辰璟就心疼的无以复加。   也正因此,季辰璟当初才那么盼着季祁苏安好,而不是希望她早死,自己好早点继位。因为她深知,失去季祁苏的后果。   民间失去母亲,孤女寡父在家,都会被人欺负。更何况是皇室?   表面上金贵,内地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就像当初季辰璟总是被大臣忽悠,各种阳奉阴违,甚至明面上都不给面子别以为成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了,你敢毫无理由的杀大臣贬大臣试试?   分分钟一个暴君昏君的名头就摁你身上了。   没错,表面上大家都不敢反抗你,但是你有本事亲自来做所有工作啊?   我们这个公务拖一点,那个公务拖一点,你布置的东西我们能拖就拖,一问就大倒苦水,要钱要人你能怎么办?   把满朝大臣都辞退吗?   但是有太上皇压阵就不一样了,或多或少都会收敛一些,直到太上皇的威望逐渐淡化为止。但是那个时候新帝的威望已经起来了   所以,季辰璟能理解司慕黎此时的处境。   她也自己找出了她大婚的理由,大抵都是为了稳定人心之用。甚至她相信,即使司慕黎天赋卓越,没个一两年,她别想收拾清楚国内,然后挣脱那些老臣的束缚,出国   司临云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季辰璟从未深究过她的威望和能力。只有此时,她才稍稍揣测起来   一个皇帝全年甚至几年不在国内,国内竟然还不乱?   几乎人口都知道自家皇帝跑哪去给别人当媳妇去了,竟然没有国民暴动?那些大臣竟然乖乖巧巧?   所以,云姨在国内到底有怎样的威望?她其实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皇帝吧?   至少在个人魅力上应该是!   她至今还记得司马子不仅把自己主动打包送上门,还拉着同僚,想把她也打包送上去。这可能只是沧海一粟,鬼知道云姨年轻时候洒下了多少恩德啊。   关键这也许真的是她的性格问题,不带任何功利,才是最得人心的!   这么一想,季辰璟不由暗暗咂舌。   这么说,其实司慕黎未必有她想象中那么艰难。   毕竟,云姨应该给她留下了不知道多少政治遗产。比如说,上次那司马子可是大摇大摆的跟着云姨回去了,她恐怕是会全力护持司慕黎的。   想想自家皇祖母,她都逝去多少年了,福泽依旧延续至今。而司慕黎还是直接受益人呢?   所以   是什么,让司慕黎连一句话也不带出来的?   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你忙,我可以等,但是送一份信出来应该不难吧?   而且,她还很想知道云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自己又不在,司慕黎为了稳固位置,娶了皇后,然后被皇后安慰心疼,日久生情之下,选择回归正轨了?   没准回来孩子都+1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什么叫趁人之危,这就叫趁人之危!只有最脆弱的最容易喜欢上别人!   想着想着,季辰璟都快把自己说服了!她连忙狠狠的晃了晃脑袋,露出了苦笑。   相信只两个字,但想做到谈何容易。   两人本就远隔千里,时间越久,感情便越不牢固。更何况连个消息都没有!   所以说,谈恋爱最怕异地恋!   季辰璟看着天边的云彩,深深的叹了口气。      军校经过半年的扯皮,终于还是落实了下来。   不过工部尚书也是有灵性,竟然听了季祁苏的授意,边吵边建。如今书面文件刚下来,学校都已经建好了!   惹得一众大臣瞠目结舌,感情她们吵了半年是在唱戏吗?   而远在颍阴的晏琮,也没辜负季辰璟的看重。有季辰璟在朝中顶着,她在颍阴大刷特刷,政绩简直恐怖。   与隔壁汝南的崔荣,今天我杀了一家狗大户,明天你扩田增产,今天我口赋增加,明天你兴修水利,今天我抓几个列国大盗,明天你逮几个他国间谍,今天修几个学院,明天我请几个在野贤达出仕   两人就是卯上了,你一步我一步,寸步不让。   季辰璟要建军校,晏琮那边马上配合。第二天就贴上了招募令,选了一波机灵的少女,安排食宿,送过来入学。   每每季辰璟一有想法,颍阴就是第一个试点。比如说国立医院,比如墨家的新农具,新式马车   朝廷也乐见其成,正好把颍阴当试点用,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推广。   正是如此,颍阴倒是一天比一天繁华,开放基本上周边几郡都知道,想找到机会,想出头,就去颍阴。   不过这种势头,在隔壁汝南效仿之后,就弱了一些。   至于原因   因为太子告庙了!   于是崔荣果断向太子靠拢,而不是之前那般欲迎还拒,羞羞答答。      “这校服不错,孤喜欢!”站的远远的,季辰璟欣赏的看着眼前列阵的学员。   这些校服,并非季辰璟拿前世的那些成品。而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给了少府。   于是很快的,大齐版本的校服便应运而生了。既符合时代特色,又美观,还紧紧契合大齐的属性。   包括国旗,国歌,校旗也是如此。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从前世拿出来的东西,会比这里人自己设计出来的更合适。   毕竟,能人还是很多的,不乏那种有着神脑洞又浪漫有品位的人。只不过她们从前没有想过这个方面而已   只要她们开始往这方面投注目光,那么      比如墨家。   矩子终究被季辰璟套路下来了,包括另外几个学派。   无他,季辰璟提供了一个稷下学宫(中科院),供她们研究,有地位有俸禄,要求少钱多,她们能不动心吗?   只不过稷下学宫分成文和理,文那一面,都是什么儒家法家名家纵横家之类的。理院则是墨家,农家,医家,甚至还有阴阳家   那天,绉演古里古怪的跑来找她,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神神叨叨的。问了她半天,才明白,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自己的皇后,会与常人不同,但是怎么个不同法,绉演自己也抓耳牢骚搞不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纠节了这么久,才来回报的。因为她怕季辰璟问她具体的答案   她总不能说,自己也解释不来吧。   想了想,季辰璟还是挥手算了。让她好好当天气预报就行了   至于其他用处,以后再好好发掘。   前世的齐国有稷下学宫,这世也有。   这段时间下来,大家胆子都已经磨炼出来了。明白了齐帝和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只要有理有据,就能要到经费。   于是她们时不时就结伴进宫刷一波   最近季辰璟琢磨着,怎么让自己的大齐中科院发挥出真正的作用。比如引入项目与经费,比如各种头衔,各种勋章还有一些福利之类的,顺便布置各种科研任务,再挂上奖励。   事实上,若不是军校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她们还真别想那么容易的披上官袍。毕竟,儒法几乎将各国官位视于自己的自留地了。      如今已至金秋,学员们还穿着夏季的校服,蓝白色的校服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台上是季辰璟的老朋友,卓原。      灭燕之战发生的很快,半年还没到,她们就回来了。也如愿以偿的捞到了功勋,足以让她们能不降爵继承自家老娘的爵位。   燕国在四国军队面前,比季辰璟想象中还没用。几乎分分钟就输了   听季祁苏说,是鹰扬卫在燕国的行动非常成功,同情幼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结果不知不觉间,萧览在燕国扮演了一次大反派   甚至她本人还栽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其中那个晋王二五仔,起了不少的作用。   幼帝趁着交战之时,趁机打到皇宫,杀了萧览。当然,燕国还是没了!   至此,唯一对四国有威胁的国家,打出了gg的信号。   而幼帝   被卓原这个二傻子带回来了!   现在季祁苏在头疼怎么安置她这简直要命。   幼帝跟燕国,再跟齐国的关系,着实有些复杂。   关键是燕国先帝,是季祁苏年轻时的朋友。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处理。      季辰璟站在华歌城外,等待着老朋友们的到来。   “季辰璟!”公玉熙不等公玉青下车,连蹦带跳的跑过来,她眼神有些不好,显然她也收到了消息。   “你们来了。”季辰璟微笑颔首,而后对着她身后的人道,“璟见过青姨。”   “无须多礼,璟儿现在也及冠了吧?”公玉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季辰璟点了点头,“恩,前段时间母皇让我及冠了。”   公玉青微微一笑,“别站着了,跟朕到车里来说。” 第161章 正是江南好风景   “青姨”季辰璟正与公玉青在殿里谈话, 就见封楼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眉眼冷冽,环视了一圈, “季祁苏呢?”   季辰璟楞了一下, 道,“养心殿”   封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季辰璟看向封谌, “楼姨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封谌嘴角抽了抽,“并没有,只是母皇不喜欢通知人接她而已。”   季辰璟张了张嘴, 没有再说什么。   公玉青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问出那个问题,“璟儿,黎儿那边有没有与你说司临云的事, 当真”   季辰璟脸色一黯,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消息, 我也是看报纸看到的。”   公玉青叹了口气,“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公玉熙一脸认真的跟着点头, 她也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   之前还好好的,就出个门而已,人就没了?   封谌也是认真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收起黯然, 抬起头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没和我说!”   公玉熙与封谌对视了一眼, 她有些诧异。   以司慕黎的性格, 会这样做吗?   封谌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自己也不确定。   公玉青见她的模样,于是不再提这个问题了。也许季祁苏应该知道,毕竟      “司临云呢?”   季祁苏从奏折中抬起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封楼,“你怎么来了?”   “司临云呢?”她走到季祁苏面前,再次问道。   “朕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封楼不满的看着季祁苏。   “她走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在吗?”季祁苏道,“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黎儿把消息封锁的很好,什么消息都没传过来。”   封楼直愣愣的看着她。   季祁苏回之以苦笑。   从前那般,昭国情报几乎对她完全不设防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新帝,显然对她很有敌意。   本来,她以为季辰璟能收到消息,却不想季辰璟也一问三不知。   黎儿与云儿还是有差别的。她想着。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封楼一屁股坐在榻上,失神落魄的道。   季祁苏眨了眨眼,冷不丁的道,“你很关心她?”   封楼立马警醒,转头瞪视她道,“关你什么事!”   “朕只是觉得,日后找不到人欺负了,心情不好而已。”   季祁苏悠悠的挑了挑眉,“是吗?”   懒得与季祁苏计较,封楼站起来道,“朕觉得,她应该没事”她神色有些迟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应当是内部发生了什么事罢了,所以在外放出这样的风声”   季祁苏点了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她们都不相信,司临云就这样死了,那死的也太随意了所以除了一开始消沉了几天,便准备等司慕黎那边的反应,尘埃落定之后再去判断。   就包括季辰璟,也是如此!   她们都还抱着希望,觉得云姨那么好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季辰璟时不时的眺望远方,期待那里能出现两个白衣女子,笑容温和对自己解释,她们因为xxxxxx的原因,在国内整顿xxxxx,然后不得已才瞒着自己的   季辰璟觉得,自己一定要假装生气几天以诉自己这段时间的煎熬之苦。      两年之后。   愈发英姿勃发的太子,伏于案后,批改着奏折。   由于身体原因,亦或是其他原因,季祁苏已经渐渐开始把权利交接给季辰璟来了。   很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了季辰璟去做了。   她现在身量高挑挺拔,气质沉稳,曾经白皙稚嫩的脸蛋,也渐渐变的成熟起来。渐渐有了几分季祁苏的模样,一样的俊朗威严,一样的气势内敛。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不能情绪化,不能偷偷想念,不能回头看!   她已经渐渐放下了许多东西,只是夜深人静时,才偶有回忆。回忆自己曾经有过一个温润美腻的媳妇,回忆自己曾有一个关心疼爱自己的长辈   封楼终究没有等到消息,国内闹的欢腾,所以她又回国了。   身份所限,她们始终聚少离多。其实大家虽然各有责任,但是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季辰璟不由幻想,等自己以后培养好太子,就退位,然后循着她们归隐的地方,住在她们隔壁,然后天天骚扰她们!   没错,季祁苏和公玉青的关系一日好过一日。虽然好似还是没有真正的仪式,但是那种感觉,却与一般妻夫别无二致了。   封楼走的时候还叫嚣着,让她们别得意太早,她迟早会回来找场子的。   此时留在这里的,只有愈加适应身份的公玉青,还有封谌。   公玉熙早已含着泪,咬着手帕,被公玉青赶回了国,作为监国太子在视政了。   只等公玉青抽空,回国就要传位了。   她走的时候,把柳仪殿的猫猫狗狗,用熟悉的东西,通通打包带走了   现在没事的时候,季辰璟还是能收到她传信哭诉,说殷宫多么空荡无聊,说监国有多累,然后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等镇压完大臣,就学着母皇,继续往这儿奔   季辰璟看着眼前的信,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家伙说她跟大臣据理力争了半年,总算抠出一点战俘,准备从大梁,修一条驰道,修到华歌过来还一本正经的跟她商量,让她也修一条驰道去接应她,因为她穷。   思考了一番可行性,季辰璟有了主意。   她把信放到一边,问道,“侍舒,现在几时了?”   “回禀殿下,已经酉时了,殿下该用膳了。”   季辰璟点了点头,“嗯传膳吧,孤先去沐浴。”      信步走在御花园里,季辰璟依稀能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与云姨信步走在雪中,冰天雪地中,银梅傲然而立,手里推着司慕黎,画面温馨,其乐融融。   而如今,已是夏初,梅花早就凋谢了。   不知不觉,来此已经将近三年了。她心中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前世种种却已经变为遥远的回忆。   生离,死别,死生不复得见。   离别的含义总是沉重,因为交通太过困难,交流只能靠写信,一旦分离,便是一辈子难再相见。   真无趣啊!季辰璟仰天叹气。   季祁苏倒是越活越开心,天天带着公玉青到处跑,满心欢喜和希望,对生活充满热情。反倒是她,却是有一日度一日,没什么时间概念,生活毫无意义。   她记得公玉熙跟自己抱怨无聊的时候,自己怎么说来着?   无聊就找个人娶了,然后让他生孩子玩!多娶几个打起来就热闹了!小孩子满宫廷乱蹦,就热闹了!   然后她被公玉熙狠狠的唾弃了一顿。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或许也该琢磨下以后了。她才二十岁,日后要挨的日子还久着呢   现在就觉得空虚寂寞生命无趣了,说不定活着活着就想不开了呢!   男人的话?季辰璟沉吟了片刻还是算了吧。   女人?   好像也不行,能比得上司慕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管是哪个方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司慕黎可真是害人不浅!   想到这里,季辰璟也不想逛了,她摇着头,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侍舒,孤的膳食好了没?”季辰璟一进来便问道。   侍舒的表情有些奇怪,“禀报殿下,已经做好了。请问现在是否开始传膳?”   “传,当然传,孤都快饿死了。”季辰璟手一挥,便大踏步走进殿里。   自从司慕黎和公玉熙离开后,季辰璟也习惯了空无一人的隽眠殿。   封谌依旧在跟季辰端纠缠不清,日常蹲在谯王府,虽然季辰端已经结婚了,甚至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季辰璟每次劝她,她都一脸懵逼的道,她跟季辰端只是朋友balabala   季辰璟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随她便咯。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反正到时候封楼来了,别找她算账。   某种程度上来说,封谌也是个笨蛋。季辰端都那样了,她还傻不拉几的跟着偏偏她自己浑然不觉。始终认为自己铁直   “嗯?”季辰璟想着想着,终于抬起头。   “????????????”   只见一边始终空荡的榻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墨发轻轻垂下,白皙精致的俏脸很是认真,捧着书看的入神   季辰璟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她,因为   她身边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卜头,穿着一身小白衣,眼睛湿漉漉的,天真又好奇的看着自己。   被季辰璟一盯,她下意识的缩了回去,钻到白衣女子的另一侧,语气怕怕的唤道,“母皇”   季辰璟脸色顿时很好看。   还真孩子+1了?   喜当爹?????   白衣这才抬起头,她轻轻的摸了摸小萝卜头的柔顺的头发,笑道,“没事。”   一抬头,便看见季辰璟冷着脸,恨不得用眼神戳死自己的模样。   季辰璟示意门口,示意她赶紧滚蛋,自己不接待了!   司慕黎顿了顿,笑容淡了淡,“这是朕过继的。”   小萝卜头立马瘪起嘴,眼泪如珠,在眼眶中滚动。   司慕黎立马转过头,柔声安慰了起来。   季辰璟一时愣神了   她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季辰璟不由细细的看起了司慕黎她以为自己已经能放下了,甚至想着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但是当真的再次看见时,还是有着说不清的悸动和喜悦。   得知小萝卜头不是司慕黎女儿,季辰璟心里就像盛开的花一样,眼睛迸发出一种名为生机的神采。   其实,司慕黎选择过来,便已经是一种态度了。她在告诉季辰璟,她的心没变。   当想通这一点,季辰璟甚至都没想问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而是直接扑了过去   女人温热消瘦的身体被她抱在怀里,“黎儿”   司慕黎微怔,强忍着情绪对着一边道,“带太子去玩一会儿,不要走远。”   小萝卜头的眼泪又开始飙了,但是小小的身体确实抵抗不了大人的力气。于是一身小白衣的小家伙挣扎着被强行带了出去“母皇!!!!”   “我好想你!”季辰璟继续道。 第162章 原因   司慕黎转过身, 正对着季辰璟。   季辰璟回视之。   司慕黎瘦了。   这是季辰璟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 乌黑的秀发柔顺的垂在她的肩上, 季辰璟再次上前搂住她,明显能感觉到她身躯的单薄,瘦的季辰璟一只手都能环住她。   司慕黎静静的看着的季辰璟, 季辰璟能在她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句话都不带给我!”   司慕黎抿着唇,伸手摸向季辰璟的脸, 轻轻道,“我带给你的话,全被人拦住了。她模仿你的口吻,传信与我两次, 上个月第三次与我传信”   季辰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你传信说,你已经已经喜欢的人, 娶了心爱的男人,生了可爱的皇女, 让我放弃”司慕黎说着,嘴唇倔强的抿起,“我想了一夜, 还是想来亲口问问你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音信全无你知不知道, 母皇她”说着她终于再也忍不住, 眼眶通红。   “我”季辰璟不知所措起来,“我给你传信的,你没看见吗?”她立马把司慕黎抱在怀里   司慕黎终于忍不住,放出了声音,泪水浸透了季辰璟的衣衫,她的无助于彷徨,绝望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哭中释放出来   等声音渐弱的时候,季辰璟再看,发现她睫毛颤颤的,疲惫中陷入了梦乡   季辰璟这才想起,她怕不是紧赶慢赶的赶过来的,一路车马疲惫,心中煎熬   再想到她以为自己这几年都没管过她,还写信说那样的话季辰璟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疼的快要裂开了。看见小萝卜头的时候,自己还给她脸色看,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翻脸,而是解释   越想越愧疚,季辰璟心中苦等两年的闷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她都不敢细究,当时司慕黎在不知道自己被人冒充的时候,在宫中等到那么一封信,该是怎样的难过   “黎儿你怎么这么傻?”季辰璟怜惜的抱着她。   司慕黎惊醒了,浑身绷紧,看到是季辰璟,才缓和下来。“璟儿”她痴痴的唤道。“真好”   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司慕黎紧紧的埋在季辰璟怀里,“我出了城,才看见池名,她被赶出来之后,竟然躲进了城郊村落里,一直派人盯着城门但是太师明明对我说,你已经把她们喊回去了”   “我没有,她们说被你赶出城了,我让她们想办法联系你,打探消息,顺便查云姨的事情”季辰璟解释道。   司慕黎下意识再次蹭了蹭她的颈窝,“太师骗我,朕明明那么相信她,母皇临出征前,还把她喊到我面前,让我好好听她的话没想到一直骗我的,是她。”   “是句离她母亲吗?”季辰璟问道。   司慕黎抿着唇,死死的点了点头,眼神悲戚,显然这个事实,也让她非常寒心。   季辰璟脸色一寒,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老魂淡。”   若不是她,岂会害的黎儿一个人在冰冷的宫廷中,苦苦支撑这么久。而且还模仿自己的口吻,去伤害黎儿   想到那个时候,黎儿失去母皇,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扶上皇位,满目惶恐,夜间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季辰璟就痛彻心扉。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更坚持的”季辰璟愧疚的抱着她道。“如果我再派人过去,甚至自己去找你问个清楚”   司慕黎却是看得开,柔声安慰她道,“太师的权利,我现在都没办法。不管你再派多少人,她还是能拦的下。若你亲自去,我怕”   季辰璟沉重的摇了摇头,“成不成功无所谓,关键是我没有这么想。”她轻而易举的相信的谣言,只是因为没有司慕黎的消息,就觉得司慕黎的确是放弃了她们的感情了。她仅仅坚信了一年就开始怀疑了后一年,她基本上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看什么都毫无意义。   最终,季辰璟还是不由问到了那个问题。“黎儿,云姨她?”   听到这个名词,司慕黎的眼泪一下子就崩了出来。“呜呜呜母皇没了母皇不见了”   “她们一开始告诉我,说是母皇受伤了,我吓死了,想要去战场但是被拦住了,她们让我好好理政,等母皇回来。”   “但是后来她们说,母皇死了,战死了呜呜呜我不相信又有人告诉我,母皇是伤重不治而死的怎么可能母皇怎么可能死呢?我都不相信,都不相信我要自己查”   那段时间,司慕黎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自家温文尔雅的母皇,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白皙的脸庞被血污覆盖,白衣早已变为血色   一闭眼就会这样,她根本不敢闭眼。   她不相信,不相信母皇真的死了,她不信!   “我终于查到一点东西,母皇是失踪了”司慕黎抬起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眼神坚毅的道,“她在路过一处山道的时候,失踪了”   “但是跟随母皇的那些人,都不见了”说到这里,司慕黎脸上泛起了杀气,“定是她们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朕发现”   这一瞬,司慕黎的眼神惊人的凛然。   季辰璟这才想起,司慕黎的性格。柔软温柔的外表下,是一颗坚毅至极的心。   当初被群狼包围的时候,她就知道。也是,若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岂能在失去母皇的情况下,硬扛着所有的压力,孤家寡人,即使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心中的孤寂和无助,依旧使她夜不能寐,结果还被‘自己’写信伤害   “黎儿,苦了你了,我陪你。”季辰璟心疼的道。   司慕黎眼神又柔软了下来,她下意识又缩进季辰璟怀里,抿了抿唇,忍着委屈,“璟儿”   “乖,不哭,吃过饭了没有?”季辰璟柔声道。   司慕黎胡乱的摇了摇头,只是把头埋在她怀里。   “我们先传膳,吃完了沐浴一番,然后好好睡一觉母皇那里不管她。”      抱着司慕黎,季辰璟终于找到当初的感觉,那是一种满足的,温馨的感觉。嗅着怀中人清淡的香气,感受着她的温热和柔软,只觉得此生无憾了。   两年来的疲惫与不安,终于消散,季辰璟渐渐的,眼皮变重      季祁苏在殿中等了半天,终究忍不住了,黑着脸走到东宫。   “混账,竟然在睡觉”季祁苏不岔的低声道。   公玉青美眸温婉,见此轻声安慰道,“黎儿舟车劳顿,这段时间恐怕是吃了不少的苦,让璟儿陪着她睡一觉,也好。”   季祁苏撇了撇嘴,低声嘀咕,“谁当年不是这样的。”   她们继位之初,即使是季祁苏,也未曾容易。遗泽归遗泽,真涉及到身家利益,跟皇帝打擂台也多得是   当初句首辅,在司临云面前多乖,换成司慕黎,分分钟出幺蛾子。   无他,不服而已。   新帝年幼,她会自然而然的升起轻视的心思,即使她是为了新帝好也一样。   却不想,皇帝需要别人替她做决定吗?   这是人臣大忌!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季辰璟伸完一个舒适的懒腰,才发现,怀中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季辰璟尴尬的笑了笑,收了自己不合礼制的动作,   “黎儿,你醒了?”   司慕黎低低的应了声,“嗯。”   “起来吧,我估计母皇都等急了”   说着,季辰璟直接坐了起来,然后直接把司慕黎抱在自己怀里   司慕黎脸有些泛红。   季辰璟嘿嘿一笑,拿起她的外袍,先帮她穿了起来   早晚有一天,我要从头开始帮你穿衣服!   季辰璟暗暗想到。   浓情蜜意的穿完衣服      走出内殿。   季辰璟看见了一个惊悚的场面   季祁苏叉着腰看着底下   在她面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卜头,一身小白袍,寸步不让的叉着腰,回瞪着她。   “你这小孩?”季祁苏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公玉青在边上捂着嘴笑,怕笑出声。   看着小家伙寸步不让的倔强模样,季祁苏终究还是松了下来,有些感慨道,“让我想起了黎儿小时候”   季辰璟下意识转头。   就看见司慕黎冷淡下来的眉眼。   司慕黎避开季辰璟的眼神,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季祁苏的,永远都不会。   季祁苏已经看了过来,她对司慕黎的眼神早已司空见惯,心大的很。   此时她脸色稍稍严肃了些,坐了下来,而后示意季辰璟两人先坐下。这才道,“云儿到底怎么回事?”   季辰璟瞪着眼睛,看着小萝卜头越过自己,抱着司慕黎大腿伸出一个头看着自己的模样老大的不乐意   黎儿是我的!   满肚子不乐意的季辰璟,频频眼神示意司慕黎。   司慕黎一边冷淡的回答着季祁苏的提问,一边无奈的接收着季辰璟的眼神。   她早就知道璟儿爱吃醋,没想到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简单的敷衍完季祁苏,司慕黎伸出手安抚性的抚了抚季辰璟的手。   季辰璟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继续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不乐意。   季祁苏若有所思,“这么说,云儿应该还没死这样就好,我们一定能找的到的”只要不死,那么一切都还能接受。   季辰璟也是这么想的,她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母皇我们派人全国大索吧!”   “这个,从长计议。”季祁苏沉思着,随口回道。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公玉青也点了点头,“朕也帮个忙吧。”   季祁苏温柔的看了她一眼,也点头道,“朕也去信与封楼说一说”   “多谢。”司慕黎声音涩然道。   她一直都不喜欢季祁苏她们,但是此时她的确需要承她们的情。 第163章 甜蜜   “黎儿”送走季祁苏, 季辰璟拉着司慕黎走在御花园里。“日后你准备怎么办?”   司慕黎陷入了沉默,许久, 她才抬起头道, “我要回去查母皇的事情,等我找到母皇,我再回来找你。”   季辰璟没说话。   司慕黎有些歉意, 但是却很坚决,“不过我会解决太师的事情,我们信件联系可好”   季辰璟被她看着, 只能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能呆多久?”   司慕黎迟疑了一下,道,“一半个月。”   季辰璟苦着脸, 满满的不舍,但是在司慕黎的眼神下,只得憋了回去, “好吧。”   司慕黎拉起她的手,满脸认真, 眸光清亮,“等我。”   季辰璟也严肃了起来,“我等你。”   又腻歪了一会儿, 季辰璟突然一拍额头。“我们去找皇姨!”   司慕黎露出疑惑的表情。   季辰璟嘿嘿道, “皇姨也老大不小了, 该成婚了。”      “听说司临云不见了?”一看见季辰璟, 季祁年便开门见山的道。   她一身白衣,身材颀长,墨发温顺的束在身后,说不出的温润如玉,此时静立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毛笔,边上有一支架,似乎是在作画。   “皇姨真有才!”季辰璟直接开口夸道。   “嗯?”季祁年看了她一眼,心生警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怎么?璟儿找皇姨有事?”   “没有没有。”季辰璟急忙否认,“璟儿只是想念皇姨了而已。”   “哦。”季祁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看向了司慕黎,“你母皇到底怎么回事?”   显然,她也在昭国报纸上看出来端倪。虽然昭报特意模糊了司临云的身影,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不外如是。   司慕黎眼神悲戚起来,她依旧无法随意的直视这个问题,季辰璟忙抱住她的肩,自己开口道,“没什么事,就是云姨出门的时候失踪了,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连家和女儿都不要了。”她努力说的平淡。   季祁年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但是她瞥了一眼哀难自已的司慕黎,没再接茬。心想着日后再问,于是她道,“用膳了没?”      顺理成章的,季辰璟两人留下来吃火锅。   “皇姨”   季祁年疑惑的抬起头,手里优雅的夹起一块鱼肉,准备放到嘴里。   季辰璟努力做不经意的模样,顺口问道,“皇姨什么时候想给璟找个皇姨夫呀。皇姨一直一个人呆着,不嫌无聊吗?”   季祁年呆愣了片刻,最后哑然失笑,她笑着指了指季辰璟,“狐狸尾巴露出了吧?”   季辰璟尴尬的笑了笑,而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这不是关心皇姨吗?”   季祁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是吗?”   季辰璟不由讪讪的笑了,献殷勤起来,“皇姨,这个好吃,吃这个”   司慕黎看着她那狗腿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怪不着人家能看得出来你有目的,心虚都快冒汗了   季祁年倒也没拒绝,只是维持着似笑非笑表情,对于季辰璟献的殷勤,来者不拒。   “那个”   “嗯?”季祁年优雅的吃着青菜,一边回道。   “皇姨准备何时成婚呀?”季辰璟搓了搓手,开门见山道。   “看情况吧。”季祁年认真的想了想道。   “啊?”季辰璟又搓了搓手,问道,“有没有具体的数啊?”   季祁年歪了歪头,道,“四十岁吧。”   笑容消失.jpg   “皇姨你认真的?”那么久?喵喵喵?   季祁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放下筷子,季祁年双手交叉,竖在胸前,脸上笑眯眯的,“璟儿想过继?”   季辰璟脸色一僵,干笑起来。   司慕黎却是毫不意外,她记得季辰璟说过她这位皇姨的事迹,看起来温和可亲,事实上聪慧至极,季辰璟表现的她都快看不下去了,若是季祁年没有猜出她的目的,才奇怪呢!   “不行。”季祁年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季辰璟问道。   “你母皇会废掉你的。”季祁年一针见血的道。   “我可以等她退位再这么做。”   季祁年严肃的摇了摇头,“其他人的话,她也许不会与你计较,但是”   “我不行。”   见季辰璟讶然的表情,季祁年道,“对她来说,岂不是相当于我夺了她的嫡,坐了她的江山。所以就算她退位了,她也会跟你翻脸,介时你未必敌得过她”即使季祁苏退位,一两年内季辰璟也是抵不过季祁苏的,指不定季祁苏一翻脸,季辰璟的位置坐不坐得住就不一定了。   “可是皇姨也是皇祖的嫡女啊”季辰璟闷闷的道。   季祁年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消除嘴里的油腻。   “我知道你的心思”她眼神柔和,白皙精致的脸颊,在阳光下生出柔和的光辉,“但是,若想过继,你还是选你那些姐妹家的子嗣好,那毕竟都是季祁苏的血脉”   季辰璟抿着唇不语。   她不太乐意。   她相信皇姨,但她不相信她那些姐妹。   谁知道过继了她们的皇女之后,她们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有她们背后的外戚。   要知道,这一代的嫡系,就她季辰璟一人而已,不像季祁苏,还有一个同胞亲妹妹。她也没有哪个关系特别好,自己特别信任的姐妹   这么想着,季辰璟有些沮丧,“算了,我再想想吧。”反正也不算很急,她才二十岁,大臣起码要到二十五才会催太孙吧。   这么一想,季辰璟又淡定了。她其实是看见司慕黎带来的小萝卜头,被刺激到了,才着急起来的   “皇姨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季辰璟放松下来,就开始八卦起来了。   季祁年看了她一眼,判断她是否是真的放下来了,这才慢吞吞的道,“没有。”   季辰璟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姨会不会也喜欢”   季祁年眼睛一眯,“嗯?”   “没什么。”季辰璟立马收声,从心的低下头吃饭。   某个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季祁苏。   嘤嘤嘤,从心。   司慕黎低笑,没出声,却被季辰璟看见了。   迎着季辰璟谴责的目光,司慕黎轻笑着夹了菜送到她嘴里。   季辰璟一口吞掉,心里却在想着小九九   想吃黎儿喂的,用嘴!   许是察觉到什么,司慕黎瞪了季辰璟一眼,低声道,“还不快吃。”   季辰璟露出了笑容,转头非常乖巧的吃起了火锅。   季祁年感受着这两个小家伙之间的气氛,轻微的叹了口气。她瞥开眼,只当没看见。      隽眠殿。   “一起睡!”季辰璟拉着司慕黎的手,严肃认真的道。   司慕黎脸颊泛红,“璟儿,别闹。”   季辰璟换了个方法,可怜巴巴的道,“你在这里只呆半个月,就要走了”   司慕黎满脸为难,白皙的脸颊泛起薄薄的晕红,仿佛染了一层胭脂一般,诱人至极。   季辰璟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死死的拉住司慕黎,死活不让她走,“我保证不碰你,真的!”   司慕黎脸色更红了,轻啐了她一口,“你瞎说什么。”   最终,司慕黎还是没能摆脱季辰璟。因为她撒泼打滚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司慕黎终究没她皮厚   沐浴完毕。   季辰璟怀抱着司慕黎,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只感觉心中一片安宁。   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在这里,总算有家了。   “跟我说说,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季辰璟并没有升起自己想象中那般旖旎的心思,而是安心又放松的,抱着怀中人,轻轻叙起了家常。   “司卿良是我偶然间遇见的,她刚出生便丧了父,江夏王也就是我的皇姨,她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已经有一个世子了,世子颇受她宠爱,而卿良一点都不受她的关注。朕偶然间前去江夏王府,正好看见她们准备放弃卿良了。卿良明明只是生了风寒,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只要用心”   “可以看出她们对卿良并不重视,所以我就”司慕黎说着抬头看向季辰璟,“你喜欢她吗?”   季辰璟沉思了一会,“孩子还小,我岂会跟她计较。感情嘛,养养就有了。但是你有没有查查那事是否真的是巧合?”   司慕黎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是巧合,我能肯定。且江夏王姨先天有疾,一直靠汤药续命,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而她的世子才五六岁,成不了什么气候,介时会直接降爵成侯”   “等卿良继位,再让她施恩帮江夏世子复爵。”   季辰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心里有数就行,我怕你受伤”   “璟儿”司慕黎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对了,为了我们日后的方便,你可一定要记得修路。”季辰璟忙严肃的道。   司慕黎点了点头,“这两年事情太多,我只说了一下,就把战俘交给太师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说着她脸色有些沉重。“不过你放心,正好我想帮母皇报仇,若不是那些蛮夷,母皇岂会亲自出征!”司慕黎露出了仇恨的眼神。   她憎恨一切伤害她母皇的人。   季辰璟并不意外,要知道,原书云姨出事之后,司慕黎可是直接黑化成什么样子了,这还算好的呢!毕竟还有自己在陪着她。   “你可千万不要亲自上战场!”季辰璟紧张的叮嘱道。   司慕黎眼神缓和了下来,解释道,“司马子在丰秋,我会让她带人去的。毕竟,母皇失踪,司马子也痛彻心扉还有许多人都是如此,我也是在她们支持下,才坐稳皇位的。”   说着,她露出了复杂的眼神,因为,太师也是那个支持她的人,但是如今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太师了。   一想到自己夜深人静时的痛楚和绝望,她就愤恨不已,但是她却能想到,为什么太师这么做   她回去该如何处置太师?   司慕黎陷入沉思,脸上的挣扎和痛色,让季辰璟心疼极了,“黎儿,你瘦了。”   司慕黎被她打断,闻言温柔的摇了摇头,“不碍事。”   “但是我心疼。”季辰璟一脸严肃,“你回去记得好好吃饭,吃多点,吃胖点,知道吗?”   司慕黎乖乖点头。顿了顿,她有些迟疑,小声道,“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过来接你”她看着季辰璟疑惑的眼神,继续小声的道,“我父后想见你。”   季辰璟眉心一跳,下意识的道,“他会不会打死我?”   司慕黎想了想,道,“父后人比较温和,跟母皇很像,应该不会的,毕竟他也挺喜欢卿良的。”   季辰璟咬了咬牙,迎着司慕黎期待的眼神,“好,我去。”   司慕黎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但是转瞬又黯了下来,“若是若是”母皇还在就好了?自己可以带着季辰璟,在母皇和父后的见证下,偷偷的成婚   特别是母皇,她早就知道自己与季辰璟的事情了,想起司临云曾经温柔的眉眼,司慕黎不由潸然而涕下   见着司慕黎红着鼻子的模样,季辰璟也陷入了沉默。她抚着司慕黎的背道,“会好的,会找到云姨的我们会在她膝下,恩恩爱爱的度过一辈子!”   司慕黎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第164章 再聚   季辰璟看着手中的军报, 一脸无语,“宁时以往也这样吗?”   杨清尘侍立一旁,已然二十二岁的她,早在二十岁时,便已经及冠,杨阁老赐其表字, 不器。杨清尘, 杨不器。   此时的她,已然不是几年前那般青稚的少年人模样, 她眼神沉稳了许多,此刻一身蓝色剑服,清朗如月, 气质不凡。   闻言,杨清尘答道, “宁将军的运气一向如此。”   原来, 宁时这家伙, 从参军开始,运道就非常奇怪。她拼命想要上战场立功, 打硬仗。但是   每次她都赢得莫名其妙,比如敌方内部出现矛盾,突然投降。比如战争前期敌军突然吃坏了肚子, 不战而溃。比如敌军迷路迷路你敢信?   季辰璟看着眼中的军报, 心里一肚子的槽不吐不快。   宁时因为没保护好她, 被季祁苏罚着给她当侍卫, 当了两年,两年前,季辰璟看她实在可怜,又恰逢军校缺教官,季辰璟便放她去当教官去了,也省得让她在自己身边空耗。   这宁时大概是传说中的福将了。虽然她自己郁闷的要死   一年前,消化了十万人战俘的大齐文武,终于再次抬起头,饥肠辘辘的朝蛮夷伸出欲望的魔爪。   她们尝到甜头了,修路造桥水利城墙一系列的事情,有了战俘,民役完全用不着了。但是如今还活着的战俘,早已被分配完毕。众人心中那团火啊,越烧越旺。   原本文臣不喜欢打仗的,但是   户部尚书日常看着国库的账本,笑出声。   虽然军备和军饷有点贵,但是完全可以出动主力野战军团,小规模的夺取人口啊。可以暂时不挑那几个硬骨头打,先把那群最喜欢搞事情的小部落给消化掉,起码数十万的战俘啊!那得修多少的路,造多少的桥   做梦都能笑醒。   那些部族的男子,还能拉回来给齐国生娃,增加人口。蛮夷之族,让其加入大齐,莫不感恩戴德。   如今,朝野上下,哪还有以往那厌战的情绪。抢钱,抢人,抢土地!这才是重点!   战争热情高涨,军校也水涨船高。   民间本就对军功封爵趋之若鹜,如今更是想方设法的削尖脑袋,也要往军校里挤。   军校,季祁苏亲自担任祭酒,季辰璟为其副,但是季祁苏是不可能管事的,她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所以那群教官,没事就往季辰璟这儿跑。   要钱,要人,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   如今,季祁苏的情报单位,已经对季辰璟开放了。四卫之中,除了内卫和密卫依旧死忠季祁苏之外,锦衣卫和鹰扬卫,都已经公开向德国传递情报了,就差一句宣誓效忠了。这是季祁苏默许的。   如今   季辰璟看着案边的几本黄皮奏折,头疼的只想揉脑袋。   稷下学宫的发展,顺利的超乎想象。   季辰璟只是建了个大概,闻风而动的聪明人们,就自己找了过来。于是顺水推舟的,百家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学派,都派人前来占坑。   你不给她进,她还跟你急,撸袖子就要动手,觉得你看不起她们。   没错,是兵家孙子干的!   孙子终究没有选择效忠昭国,虽然她的小伙伴司马子,在丰秋望眼欲穿的挥舞着手帕召唤她,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转头扎进了大齐的怀抱。   因为如今的稷下学宫,已经成了国际学界的风向标,几乎所有学派都长年驻扎在此,然后借着华歌日报之类的报纸为战场,每天吵得不亦乐乎,热闹非凡。   当然,不免也有一些魂淡,想要骗经费。   比如智障阴阳家,说是要在太阳里找到烛照大神,申请最新太空望远镜十台!季辰璟差点没把奏折甩她脸上   手搓望远镜本来就难,如今整共才三台,一台放在稷下学宫,一台被季祁苏收藏了,还有一台可分配的。结果她张口就要十台   要不是绉演那魂淡是递的奏折,不是人来此,季辰璟一定能喷她一脸唾沫星子。   还是翰林院好啊。哦不,数学院。   没错,翰林院的意义早已被尚书台取代,征求了季祁苏意见之后,翰林院正式合并入稷下学宫,名字没变,属于稷下学宫中唯一代表着大齐的官方学派。当然,季辰璟私下里叫她数学院。   看着厚厚的一沓子黄皮奏折,普通奏折是红皮的,这奏折是季祁苏单独区分出来的。不为什么,因为这些奏折基本上是要钱的,季祁苏看着都嫌烦,正好这稷下学宫是季辰璟搞出来的,所以干脆把这一部分单独扔给季辰璟,眼不见为净。   没错,曾有段时间,各派大佬,天天往她面前晃悠,各种灌水的奏折,看的季祁苏烦不胜烦。当然,最初的时候,这些国际贤达的吹捧,让她爽的很   “殿下,谈大人求见。”杨清尘的话唤醒沉思中的太子。   杨清尘已经成婚了,庶女都有三个了,嫡女倒是还没出生,但是正君已经怀孕了。相比杨清尘,跟她同岁的季辰璟就   听说如今朝野颇有微词,季祁苏也哼哼唧唧想搞事情不过在季辰璟的努力下,暂时还没有爆发。   没错,如今是开平二十三年,季祁苏登基的第二十三个年头。如今的季辰璟已经二十二了   一般人这个时候,女儿已经七八岁了。   但是太子正君?没有!   太孙?更没有!   群臣已经有些着急了,特别是外祖,杨老大人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催一催皇帝了。没有太孙,太子的位置就不能传承如今太子地位稳如泰山,众臣决不允许出什么状况,一切隐患都得消除。   至于太子的想法?   哼,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圣上健在,岂有太子说话的道理。   季辰璟想到这里,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好想黎儿   她已经回去两年了,登基也已经四年了,算起来,朝野基本上算是安定下来了。只是云姨依旧没有找到。   司慕黎说,今年年底,她会过来和自己一起过年。   这么想着,季辰璟再次干劲十足。   “宣。”      “臣见过家上,问家上安。”   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谈适依旧非常正经,她严肃的行礼道。   “孝和来了。”季辰璟亲切的道。她们君臣已经相识六年了,这些年,谈适一直为她谋划,为她查漏补缺,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了,毕竟人生也没几个六年。   “臣是来辞行的。”谈适严肃的说道。   季辰璟点了点头,“委屈孝和了。”   晏琮已经到了任期,该回京了。当初她俩就是这么商量的,一个留在京中策应东宫,一个在外策应东宫。   谈适选择留在京中,晏琮远走。   但是,在大齐,想要入阁是必须要有外放地方任职的经历的。也就是说,谈适入阁可能会比晏琮晚。   “此臣之本分。”谈适依旧严肃的回答道。   季辰璟无奈的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个心腹的性格,永远都是方正的模样,就像荀彧一样,智慧豁达却又立身周正。   “明日孤为孝和践行。”季辰璟道。   “多谢家上。”谈适终究有些感动,熟知太子的性格,她没有拒绝。   季辰璟与之谈论了半天,留她用膳之后,才放其离开。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她期待君臣携手的那一天。      不过,晏琮和崔荣都要回来了,恐怕东宫要热闹了。   季祁苏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晏琮和崔荣,就是为她培养的阁臣,其中崔荣更是在开平三年时,就已经委任尚书郎了。那时候季辰璟才两岁   当时,季祁苏并没有觉得自己不会废太子,但是她只是顺手做自己母皇以前做过的事情而已。传承有序,不外如是。   待季辰璟继位之后,她也需要做同样的事情,为后继之君培养人才。   很明确的,晏琮回来会轮值尚书台,这是必须的,而崔荣,则会被委任御史或者六部实事官,了解朝廷的运转毕竟早培养了许多年,崔荣终究要快一步。   为什么东宫会热闹呢?   因为季祁苏已经明示季辰璟,崔荣回来后会向东宫国本,宣誓效忠。   但是想想,晏琮和崔荣,一个汝南一个颍阴,争成什么样子了,回来之后季辰璟耳根能清净?   季辰璟怎么想,都觉得当时季祁苏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她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太子该好好练练了。’      城郊,长亭。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来到这里的季辰璟,正看着远方出神。   青石砖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柳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摆。   渐渐的,一个黑点在出现在青砖道上。   黑点渐渐变大,雪白的马车,上纹着昭国特色的白荆花与凤鸟,凤鸟金色,花白色,交相呼应,就像司慕黎送她的神相一样,高贵而矜傲。   白衣女子走下马车,看着季辰璟,露出了一个温柔而灿烂的笑容。   此人正是司慕黎。   一别数年,聚少离多。此时她们都已及冠,是大人了。   一个成为愈加成熟的太子,一个是手握大权的年轻帝王,岁月使她们改变,但是   季辰璟望着眼前的人,发现她还是如以往一样,白皙俊秀,气质温润,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   季辰璟一把拉她入怀,紧紧的抱着,“黎儿,我想你了。”   司慕黎把头埋在她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道,“我也想你了。”温柔如玉石般的嗓音,不再如少女时那般清悦,却也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回到东宫,季辰璟始终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怎么也抱不够。司慕黎一如以前,性子较为安静,即使季辰璟已经什么事都不干,抱了她半个下午了,她还是很有耐心,只是静静的任由她抱着。   修长白皙的脖颈,精致细腻的下巴,季辰璟看着看着就有点忍不住了   她二十二了,但是离大婚迎娶司慕黎,起码还要个四五年,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但是   她要清心寡欲四五年吗?   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司慕黎却突然开口了,她敏锐的觉得季辰璟视线有变化,她需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她轻轻的抿了抿唇,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有话说。   季辰璟果然上当,“怎么了?”   “我父后想见你,这次你能与我回去吗?”司慕黎用商量的语气道。   她的语气很温和,眼眸也是如此,显然,如果此时季辰璟找个借口,她也肯定会同意。   于是,季辰璟   “好啊!”她眼睛亮亮的,“正好母皇最近闲的快生蛆了,天天跟青姨到处玩,让我呆在宫里处理奏折,特别过分!正好让她明白一下,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季辰璟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任何一次,真正没有目的的,离开华歌,游山玩水过呢!   司慕黎不禁露出了放松的笑意,虽然能够理解,但是果然,季辰璟答应她才会真正的开心。   季辰璟倒是不以为意,她已经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想着到时候怎么玩,“早就想看看丰秋的风景了,还有昭宫,还有沿途的风景,美食对了,要把你的马车改装一下,墨家研究出来一些东西,可以减震,还有一些小玩意,显著提升旅途质量。对了,你路上不急,我们就没事野炊一番想想就美滋滋”季辰璟两眼放光。   这四年来,在宫里真的把她憋坏了。她也就没事去宁王府和祁山王府骚扰一下两位皇姨,或者偶尔去季辰冬那边打打秋风但是事实上还是很闷,尤其是司慕黎不在,公玉熙也不在,封谌每次前来逗留的时间都很短,而且见色忘友,基本上都在谯王府呆着   司慕黎微笑着听着,她对季辰璟的想法,纵容度很大,基本上从不反驳。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儿。”季辰璟突然坐了起来道。   司慕黎歪了歪头,以示疑问。   “封谌可能真的喜欢上季辰端了。”季辰璟道。   司慕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意料之中。”   “但是上次她来的时候很生气,因为季辰端嫡女出生了。”季辰璟严肃的道。   见司慕黎不太明白的样子,季辰璟继续解释道,“封谌可能与季辰端约定过,庶女没问题,但是嫡女出生,则代表着她们的感情出问题了。反正我也不明白,就是上次封谌满身酒气找我诉苦”   听到满身酒气,司慕黎才真正重视起来,“怎么说?”   “她说她再也不来华歌了!”季辰璟苦笑着道。   司慕黎眉头紧皱。   “正好我们出去躲躲,季辰端这家伙没事现在就找我麻烦,也不知道我哪得罪她了。”季辰璟说着就满脸苦恼,“若不是顾虑封谌那傻子肯定还是喜欢她,不然我就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第165章 丰秋   “阿谌呢?”季辰端一身淡黄蟒袍,满脸憔悴的站在季辰璟面前问道。   “孤都说了, 她早回国了。”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 长身玉立,脸上却是满满的不耐烦。   任谁, 被连着问半个月同样的问题, 都会这样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季辰端一如往常,摇着头不信,她紧盯着季辰璟道, “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们是不是”越说她越生气, 眼珠子渐渐赤红起来。   季辰璟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转身准备去养心殿。   季辰端见她离去, “果然是你,是你把阿谌藏起来了, 是你!”她眼神可怖,冲向季辰璟。   季辰璟已经转身, 正背对着她, 很有可能被她推倒。   说时迟, 那时快。   一个身影闪到两人中间,冰冷如钳的手把季辰端抓住, “大胆, 竟敢袭击家上!”   听见风声的季辰璟, 这才转过头,正好看见被郎卫锢住两肩的季辰端,她正嘶吼着挣扎着,“是你,是你害的阿谌离开我的。是你把她藏起来的!”   她看起来形容可怖,满脸憔悴,眼睛血丝密布,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稳。季辰璟皱了皱眉,“孤记得你昨天还去了王君屋里吧?今天在这与孤装什么痴情?”   季辰端一愣,渐渐安静下来,“我我只是为了子嗣,有何过错?”   “你的嫡女不是已经出生了吗?”   “一个嫡女岂够,万一夭折了怎么办?”季辰端鄙夷的看着季辰璟,“你别这么说我,若是你,你有本事不要嫡女啊!”   “再说了,我的心在阿谌身上,只是”   “只是她不愿意接受对吧?”季辰璟冷淡的道,“孤懒得与你吵,封谌已经回国了,楚君已经准备传位于她了,日后她不会再来华歌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着,季辰璟吩咐左右,“日后谯王不必来东宫了,若有要事,打发其去未央宫就行了。”   “诺。”   说着,不再理会季辰端的叫嚣,季辰璟疾步走向未央宫。   这大概是这里的人的通病,大女子主义,还有繁殖癌。而谯王君也不过刚做完月子不久,季辰端就能不顾其身体前去与之欢好,就是为了生嫡女而已。   她不曾怜惜王君,也不曾顾忌封谌的感受。   只因为她是谯王,是国之郡王,是天生的贵人,从小到大都是,所以她从不需要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即使,封谌的地位其实比她高。她也只是顾忌在嘴上,而没有在意到心里。想亲近,却又嫉妒,想远离,却又憎恨,不上不下,既做不到泰然处之如友,又做不到恭恭敬敬,泾渭分明。   这样一个人呵。嘴里喊着爱,但是行动上   还不如季祁苏呢,至少季祁苏实在点,她没有虚伪的喊着爱啊爱的,她坑人也是坑的光明正大,只论利益不讲情义的那种。深刻体现在她坑公玉青买新纸的时候,或者各种吃独食的时候,再或者所有重要事情,都把公玉青瞒的死死的时候   对她来说,男人女人并没有区别,她反正都不喜欢,都是陪她玩的。只不过她性子随和,不临大事也看不出来她的态度,所以才有人掩耳盗铃。   至少,从前是这个样子。      这么想着,季辰璟不再管季辰端的事情。   前些日子,公玉熙那个笨蛋,写信哭诉,她不想干了,她要她母皇回去云云,通篇十分之九都在说苦,最后才说重点,问她母皇什么时候回去?问公玉青还要不要女儿了!   对此,季辰璟深以为然。   她也要去问问乐不思蜀的季祁苏,这皇帝她干不干了!!!   顺便请假去见丈人!   当然,主要原因是司卿良那个可恶的小萝卜头,跟自己抢媳妇。好气!好气!好气气!   想到这里,季辰璟走的更快了!   她心里疯狂琢磨着,该把小萝卜头扔给谁带。反正绝对不能放司慕黎身边,不然她们还有没有相处时间了!   那些个大臣姐妹兄弟一个个的在心中闪过   突然定格。   皇姨好像有点闲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突兀的声音响起。   “把小萝卜头扔给皇姨啊!”季辰璟抬头,发现自家已经走到养心殿了。“母皇,趁人不注意问话,是可耻的。”   季祁苏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是吗?”   而后立刻瞪眼,“你说谁可耻?”   “我。”季辰璟从心的道。   “你来做什么?奏折批完了吗?”季祁苏咬了一口苹果,并准备喂给身边的公玉青。   季辰璟:“”   公玉青无奈的把她脸拍向一边,“别闹。”   季祁苏翻了翻眼睛,嫌弃的道,“有事快说。”   她一身明黄,懒散的靠在公玉青身上,俊脸慵懒,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我要跟黎儿回去见她父后,顺便找找云姨的踪迹,兴许会有线索”   听到季辰璟要跟司慕黎回去见家长,季祁苏老不乐意了,但是听到后面她沉默了片刻,“朕准了,不过最多给你三个月。”   “多谢母皇。”季辰璟见她又开始秀恩爱了,连忙转头跑掉。   公玉青叹息的看着季祁苏。   季祁苏明白她意思,“放心。”   至于到底放什么心,她就没说了。      回到隽眠殿。   小萝卜头正靠在司慕黎身上昏昏欲睡,司慕黎一身白衣,靠在榻上看书,听见动静她抬起头   说时迟,那时快。   季辰璟趁着小萝卜头不注意,一把冲过去抱住,扛在肩上,就往外走“接着,带走,晚膳之前不许放过来。”说着,季辰璟把睁圆眼睛,睡意消散殆尽的司卿良递给池央。   司卿良:“????”   过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家伙   “哇哇哇哇哇”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母皇,母皇!”   池央脸色冷漠,毫无反应,大长腿迈开,扛着小萝卜头就去执行太子命令去了。   “放肆,大胆,那个谁你站住,把殿下放下来”后面一对白衣侍人费力的跟着呼喊。   司慕黎目瞪口呆的看着季辰璟一阵操作,最后哭笑不得的道,“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显然,季辰璟真的把她惊呆了。   季辰璟这才拍了拍手,理所当然的坐回司慕黎身边,一把抱住自家美美哒媳妇,理直气壮的道,“你是我的!”   司慕黎哭笑不得。   “黎儿,母皇答应了,我们明天就走,省得她反悔,夜长梦多!”   “这么急不好吧”司慕黎有些迟疑。   “就明天走。”   见季辰璟坚持,司慕黎点了点头,“那好吧。”      半月后,丰秋城外。   驰道还是有效果的,才修了三分之一,就缩短了一半的时间,若是等全部修完,说不定能在做到三日一来回。   毕竟驰道这东西,中间都会留御道,不给任何人走的。季辰璟这么想着,精神振奋。   走下马车,季辰璟一身骚包的杏黄龙袍,举目四望。   她并不需要低调,反正她跟着司慕黎回去,谁还能不知道她是谁。她还需要穿着这身皮,提醒提醒那群不长眼的家伙,她背后还站着一个帝国,一个日后会交到她手里的帝国。   丰秋的风景比大齐要好,气候也要好很多,人很多这是她第一反应。   “为什么城外会有花海?”季辰璟一脸懵逼的问道。   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下车的司慕黎,“因为母皇喜欢,所以皇祖为母皇种了。”司慕黎走到季辰璟身边,并肩而立。   在她们面前,是一片白荆花海,白色的花朵,淡金色的根茎,阳光之下,美不胜收。   一转头,另一面也是花海,绵延不知多长。   “哇,云姨那么受宠啊!”季辰璟感叹道。   司慕黎肯定的点了点头。   季辰璟余光瞄到一双死鱼眼,那死鱼眼还死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   那老女人大怒,但是被司慕黎一看,又忍住了,她咬牙重声道,“臣恭迎圣上回都。”但是对她身边一身龙袍的季辰璟,提都没提,仿佛没看见一样。   群臣都在她后面,对此眼观鼻鼻观心,当做看不见。   季辰璟皱了皱眉,没搭理她,反正她在这起码要呆一个月呢,有的是时间说服(物理)她。   司慕黎温声道,“这是齐帝的太子,季辰璟,尔等唤殿下便可。”   被她这么一提,那死鱼眼不好再装看不见,不情不愿的道,“见过怀瑜太子。”   “免礼,叨扰诸位了。”季辰璟笑容温和的道。   说完,礼道已尽。   两人瞬间脸色一收,各自冷哼对视。   司慕黎有点哭笑不得,新上任的首辅与季辰璟,实在是      昭宫与齐宫大不相同。   昭国的主色调显然不是玄朱,而是白金。   白色的主体,金色的点缀。   就像天上的神国一般,壮阔又璀璨,神圣又庄严。   季辰璟一边看着,一边转头   “黎儿,你怎么还没洗好?”舟车劳顿,司慕黎并没有选择上朝,而是带着季辰璟回了宫,洗漱完毕就去见太后。   但是季辰璟洗好了半天,司慕黎还没出来。   “我好了。”   季辰璟闻言转过头   惊艳、窒息!   司慕黎一身墨发用白玉冠束起,身上一身特殊的衣袍。   白底金线,绣着美丽玄奥的花纹,凤鸟与白荆花,更衬得司慕黎面如冠玉,清隽柔和,宛若神人。   “你家龙袍真好看!”季辰璟一脸惊艳,脱口而出。   相比之下,齐国的衣服制式,其实在向殷看齐。但是殷重青色,倒是明黄和杏黄,却是齐国首先用出来的,随后被普及了。但是各国依旧有各国传统的龙袍   司慕黎并没有纠正她的名称,因为实质上,在昭国这衣服就是皇帝便服,与明黄龙袍在齐国的地位差不多。   因为齐国的正服是玄朱衮服。   而昭国的正服又是另一种配色的衮服,说起来也差不多。   季辰璟回想起来,发现司慕黎一直一身白衣,是没见过她穿过太子服饰。不对,有的时候,司慕黎的华服带着奇特的金线花纹   现在一想,那恐怕就是太子服饰的一种。   “走,我们去见父后。”司慕黎牵起她的手道,“父后说,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们。”   季辰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司慕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父后才与我说的。”   侍人跪着禀报道,“启禀圣上,车辇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司慕黎转头道,“朕知道了。”她声音并不冷漠,亦不算随和,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配合着温润的嗓音,别有一番滋味。   季辰璟有点想入非非。   制服play 第166章 大登科   如果说大齐的宫殿, 还与前世有所重合, 那么昭国的宫殿, 完全让季辰璟明白, 这是一个异世。   昭宫的设计和思路,与齐宫截然不同, 景色布置,宫廊殿宇, 都不一样。季辰璟走在其中,竟然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司慕黎攥住她的手,偏头问道,“你很紧张?”   季辰璟讶然,“怎么会?”   司慕黎感觉到她手心的汗渍, 不语。   “好吧,有一点点。”季辰璟悻悻的笑了笑。   司慕黎想了想, 安慰道,“你放心,我父后人很好的。就算,他真的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就行了。”   听着司慕黎的安慰,季辰璟露出了一个笑容。   完全没有效果,还是很紧张好不好!   见此,司慕黎也没有办法, 只得加快脚步。      季辰璟深吸了一口气, 与放缓脚步的司慕黎对视一眼, “我很好。”   司慕黎闻言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就准备往里走。   季辰璟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迎着司慕黎疑问的眼神,季辰璟解释道,“在老人家面前,还是不要刺激他好了。”   司慕黎却很坚持,顽固的把她手牵起,道,“不如此,如何能告诉他我们的决心。”   季辰璟妥协了,因为她觉得司慕黎说的还挺有道理。   那是一个男子,看起来气质温润,一身白衣,墨发规整的披在身后。只看其气质,倒与云姨有些相似。此外,殿中还有一个男子,不过季辰璟扫了一眼,未曾注意。   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宽宽的太后椅上,见两人进来,他先一步开口道,“黎儿,过来。”   司慕黎没动,而是带着季辰璟,恭声道,“儿臣见过父后。”   “璟见过太后。”   很尴尬,谁让司慕黎继位了,而她还是太子呢!   不过,应该也快了。   太后有些恼,好看的眉轻轻蹙起,他再次招手道,“怎么?连父后的话都不听了吗?”   司慕黎也有些恼,她明明与父后三令五申,做了两年的思想工作,怎么一见面,又弄出了幺蛾子了。   察觉到一向温润孝顺的女儿那谴责的目光,太后心情更不美好了。   他沉下脸,没说话。   司慕黎看着有点头疼,只得开口道,“父后,女儿心中只有璟儿一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季辰璟有些感动,偷偷的捏了捏她的手。   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比如说   从进来开始,那男的老盯着自己作甚?   原来,太后身边,正站着一个男子,男子面容俊雅,一身青衣,书香气极浓,但是自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季辰璟身上,季辰璟觉得他的目光非常诡异,自己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被司慕黎这么一堵,太后气的面皮发红,他狠狠一挥手道,“那哀家要是就不同意呢?”他愤怒的站了起来。   司慕黎听着他的自称,只觉得头皮发麻,完了,今天这次见面算是失败了。   但是谁知   “行了,落画你先坐下。”一道醇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响起。   太后闻言,竟然忍住了怒气,真的坐了下来。   司慕黎诧异的看着太后身边的那人,只觉得自己竟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裕安叔叔?”   季辰璟也终于把目光投向此人。   是他,就是他!   “其实今日,是我想见季辰璟的。”他开口解释道。   司慕黎面容惊异,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这男人自她小时候,就在父后身边了。父后从未把他当做仆人看过,也特意叮嘱过自己,不要娇狂,而是像待长辈一样待他。   但是   她从来没想过,裕安叔叔竟然能一句话影响到父后?   季辰璟眼神有些警惕,她这么优秀,不会又有人想嫁给她吧?   但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绝对不娶的!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季辰璟警惕的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看着季辰璟警惕的目光,心中感慨非常,一时也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季辰璟。   还是太后先开口道,“行了,她可能这辈子就来这么一次。你不说,那么我说吧。”   也许的确是不好开口,那男子默认了。   “这是你父亲,嗯,就是传说你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太后语速很快,指着男子道。   “喵喵喵?”季辰璟一脸懵逼,竟然真的喵出了声。她不是恶意卖萌,她是真的没控制住   在场人皆有心事,司慕黎也是一脸震惊到三观震裂的表情,没有人注意到季辰璟的问题。“怎么可能?父后!”她求证的看向太后。   那男子开口了,他解释道,“当初我就并不想嫁”   “不过我拗不过母亲大人,只得含怨嫁入宫中,你母皇察觉到了这一点,与我达成了协议,差点就要送我出宫成功了,但是却被季祁苏拦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季祁苏放我离开的条件就是,你”说着,男子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眉心一跳,指了指自己,“我?”   “不是你还是谁?当初皇帝栽在齐国了,没想到哀家的宝贝女儿,又栽了!”太后面色扭曲,眼神杀气四溢,“先帝啊”想到司临云,即使是现在,他眼里也是难掩的迷恋与嫉恨。   直到被杨裕安冷眼一瞥,他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神色哀伤,“先帝没了反正她心里也没有我。”   自怨自艾的语气,看的季辰璟目不忍视。   司慕黎却憋着怒气,脸色通红,“母皇没事,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太后闻言撇了撇嘴,“哼,张口母皇闭口母皇,你到底是哀家生的还是她生的?她小时候可没管过你,都是哀家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的,白眼狼哼。”   对着明显不讲道理又开始耍赖的父后,司慕黎憋红了脸,却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难道说,小时候都是宫人带的她,那时候心里有怨的父后,也没管过她的死活,还是母皇先过问的   但是这话她显然不能说,说了伤人。   见司慕黎憋红了小脸的模样,终究是自家女儿,平时又乖巧又孝顺,想起这两年她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说服自己,就为了这个小情人   想想还是不想原谅。   养这么大,竟然费尽心思的去讨好人家,简直胡闹。一想到自家女儿要跟别人跑了,太后就眼睛冒火   他杀气腾腾的看向季辰璟。   季辰璟:“”古往今来都是丈母娘最难讨好,古人诚不欺我也。   杨裕安有点头疼,怎么事儿都赶到一起去了。“罢了,再说吧。”他疲倦的揉了揉额头,“你们的事儿慢慢来,我俩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先下去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赶人。   季辰璟直到回到司慕黎的寝殿,依旧不敢相信,怎么她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个爹?   感情当年真的是云姨把她父后藏起来的?   好像当初的事儿,还不简单。季祁苏竟然也插手了?那为什么   想着便是一团雾水,季辰璟索性躺在榻上,“累”   一双温软的手覆上她的眼睛,“累就休息一会,已经快酉时了,我先传膳,吃完了沐浴,舟车劳顿那么久,今晚早点睡。”司慕黎温润的嗓音在上方传来。   “嗯”季辰璟懒洋洋的应道。      灯火渐熄,唯有床头一盏还在幽幽的亮着。   许是当皇帝久了,许是来到了自己的主场,今晚的司慕黎,好似没有以往那么羞涩了。季辰璟把她抱在怀里,开始想入非非   过了一会儿,季辰璟看着正安静看着自己的司慕黎,眼神飘忽起来。像百爪挠心一般,整个人都不自在了,额头虚汗直冒。   很快,她这种情况就被司慕黎发现了。   司慕黎脸贴的很近,温热细腻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嫩滑的俏脸就在季辰璟眼前,“怎么了,可是累着了,怎么还出汗了?”   司慕黎钻出被子,露出身上雪白的中衣,修长的脖颈肌肤竟比中衣还白几分。   季辰璟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以往是不是太规矩了点,为什么司慕黎在床上竟然还毫不设防。   想了想,好像自己以往真的只是抱着司慕黎睡觉来着,怪不着她没警惕心。   这么想着,季辰璟揽住司慕黎的纤腰,迎着她诧异的美眸道,“我没事。”   司慕黎眼神疑惑,手顺势搭在季辰璟肩上,“可是”   “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要不,我们睡吧。”司慕黎乖乖的点头,再次掀开被子,准备睡觉了。   但是   “璟璟儿”司慕黎蓦然睁大眼睛,脸颊迅速被红晕布满。   季辰璟再次咽了咽口水,“黎儿我想想”竟然有点难以启齿,季辰璟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估计比司慕黎好不了多少。   司慕黎傻愣愣的维持着钻被子的姿势,眼眸羞涩的几欲滴出水来。   “你愿意吗?”   季辰璟诚心的问道,她保证,司慕黎只要有一点点不乐意的迹象,她就不动。   司慕黎脸更红了,她已经不敢再看季辰璟的眼睛,闻言只是缩到了被子里,闭着眼睛像只鸵鸟一样。   季辰璟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只得跟着缩回被子里。   呀,忘了吹灯了,心里郁闷,季辰璟又爬了起来,吹了灯   “璟儿”   “璟儿”   “璟儿”直到此时,季辰璟才隐隐约约听见司慕黎在喊她,声音极低极低,细若蚊吟。   几乎不用看,就能感觉到司慕黎的羞涩。   要知道,她们躺在一个床上,盖着一个被子声音还能小成这样。   “黎儿!”季辰璟惊喜的唤道。她的声音就大多了,算了被她一吓,又没声了   季辰璟等了一会,揣测了一下司慕黎的想法,渐渐心如擂鼓。   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滑腻的绸衣   司慕黎显然也感觉到了,她没有动。   季辰璟猛然靠了过去。   她还是没有动。   笑容在嘴角扩大,季辰璟缓缓的寻找着中衣的扣带   细腻柔滑的肌肤,温热的触感,柔软和馨香   季辰璟循着感觉,吻了上去。   仿佛最神圣古老的仪式,季辰璟摸遍了每一寸,吻遍了每一寸,听着耳边偶尔渗出的轻吟,季辰璟循着那处湿热温暖,挤了进去   “璟儿”这是司慕黎第一次开口。   季辰璟怜惜的回吻,感觉着身下人紧绷的身体,“黎儿,我在。”   “璟儿”司慕黎无意识的呼唤。   “我在。”      许久。   疲惫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季辰璟轻轻的吻了吻她湿透的鬓角,“黎儿,我爱你。”   司慕黎半梦半醒间,嘟囔道,“我也爱你”说着,便陷入沉睡。      昭国的日子过得飞快。   季辰璟对杨裕安的感觉非常复杂她其实并不需要一个父亲,但是那是原主的父亲,要不要她无法做选择。   好在,杨裕安一点想要回国的意思都没有,季辰璟只能摸索着,谦让着与他相处。   太后还是满满的不乐意,即使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但是内心还是接受不了。自家女儿被别人拐跑了? 第167章 装病   “这里就是云姨消失的地方?”季辰璟走在宽阔的青石道上, 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里是一个夹道,两边都是高山,坡度陡峭,但是夹道本身比较开阔, 铺着平整的青石砖, 看起来并不危险, 亦不算逼仄。   季辰璟无法理解, 云姨怎么会在这里失踪?   “她们是不是悖主,然后糊弄我们?”想着想着就不由阴谋论了起来,季辰璟想到各种阴暗的可能,脸上不禁杀气凛然。   “我也这么怀疑过,但是”司慕黎苦涩的摇了摇头, “她们说的一模一样, 我找不到任何她们说谎的证据”   “所以你让我相信云姨只是坐车累了, 出来走走, 结果转眼就消失了?”季辰璟情绪有些激动。   司慕黎站在原地默默没说话。   季辰璟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   司慕黎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因为她自己听见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两个月时间,一个半月都在寻找线索。但是出乎季辰璟想象的是, 云姨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音讯全无。   这简直不可思议。   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我该拦住母皇的”她自责道, “如果我当初拦住母皇,她就不会”纤细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指节泛白。   “这不怪你,谁能想到呢!”季辰璟揽着司慕黎,声音低沉的道。   司慕黎痛苦的摇了摇头,无法言语。   季辰璟叹了口气。   最终,再次无功而返的司慕黎带着失望中的季辰璟,回到了丰秋。      季辰璟与杨裕安的关系有些怪异,她看出来杨裕安好像想要补偿她什么,比如父爱?但是季辰璟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在杨裕安失望的眼神中,季辰璟带着司慕黎,离开了丰秋。   “真好看啊。”季辰璟恋恋不舍的看着车外的花海,“黎儿,等我们都退位了,就到丰秋来隐居怎么样?”她问道。   司慕黎眼睛一亮,“你”   就算隐居,季辰璟也要找好看的,人多的,方便的地方,享受生活,而不是苦自己。这才是人生真谛!   如果到时候还能逮到季祁苏她们的话,就把大家一起拖过来,几个庄园比邻而居,一定很有趣。   司慕黎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点头道,“好,说定了。”一副生怕季辰璟反悔的模样。      路途就在两人的你侬我侬之中,一晃而过。   食髓知味的季辰璟,没少折腾司慕黎。关键是,司慕黎那般害羞的模样,实在是可人至极。   季辰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是否都是如此,反正她是捡着宝了。      司卿良被丢在了昭宫,当然,理所当然的一阵哭闹,奈何她在司慕黎眼里,没有季辰璟重要。   不过,季辰璟也很有紧迫感,她总觉得,小萝卜头会占用她宝贝媳妇的时间!   “嗯,回来了?”季祁苏埋头批奏折,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季辰璟安顿下司慕黎,便来禀报季祁苏了,结果   “母皇,儿臣离开那么久,你都不问几句吗?”三个月,算久的了。   季祁苏哑然,抬起头好笑道,“不过才三个月,有什么好问的?再说了,你做了什么朕能不知道?”   季辰璟:“”好特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见季辰璟一副死鱼眼的样子,季祁苏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朕的眼”话语一如既往的令人不适,但是脸上却带着笑。   季辰璟早已习惯她的性格,闻言撇了撇嘴,“儿臣告退。”   公玉青目睹全程,有些好笑,“你说几句好听的不行吗?”   季祁苏再次埋首奏折,头也不抬的道,“她又不是皇子,都是女儿家,哪需要那些废话。朕皇位都是要给她的,还缺那么一两句废话?”语气充满了不屑。   公玉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觉得季祁苏的思维,实在是有点无法沟通。   她不禁想到了自家青儿,若是自己如此恐怕青儿能想东想西的想几个月,到时候还得自己去安慰开解。   于是公玉青果断的摇了摇头。   “朕忘了!”季祁苏突然抬起头。   “忘了什么”   “二苏,命太子前去看望谯王,以全手足之谊。”季祁苏转头吩咐道。   “诺!”   公玉青想了想,“因为封谌那孩子?”她显然不是很记得谯王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而且还是因为封谌,才起来的。   季祁苏一脸不屑,“哼,没用的东西,因为情情爱爱的破事竟然卧床不起,还快死了?朕怎么有这么废物的女儿?”   “朕还觉得她的作为颇有朕的风范,能把责任和爱情分清楚,结果她就这样!”季祁苏语气恼怒至极,显然不满季辰端的作为。   公玉青楞了好一会,才没好气道,“作为母亲,你难道不去看望一下?”她显然也理解了季祁苏所说的,‘把责任和爱情分清楚’的含义,对此当然没什么好态度。   季祁苏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脸理所当然,“不去,为什么要去?”   公玉青有些无言以对。   就算不是璟儿,但是好歹也是你女儿话语卡在喉咙,公玉青终究没说出口。   某种程度上,季祁苏一直都很冷血,如果不是有价值的人,或者她在意的人,就算与她是至亲血缘,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其实这一点,公玉青自己也深有体会。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季祁苏也懒得再说话,继续埋头工作。      东宫。   “季辰端病了?”季辰璟一脸诧异。   二苏送完口谕,便转身离开。   司慕黎楞了一下,立马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哦。”   季辰璟面色古怪,继续道,“说是思念过度。”   司慕黎更恶心了,她的想法也在脸上显露了出来,“她不是成婚了吗?还有一堆侍君,孩子都生了四五个了,说什么思念过度?”   “所以我才奇怪啊。”季辰璟道,“她是不是想用苦肉计骗阿谌回来?”   司慕黎想了想,“不知道。”   “那我们去看看?”季辰璟征询她的意见。   “我不去。”司慕黎想了想,果断摇头,她一点都不喜欢季辰端,根本不想看见。“我先沐浴去了,待会看书,你早点回来。”   “好。”季辰璟道。   说着,司慕黎已经站起身,白皙的手指拨弄起自己的冠冕,准备沐浴了。   也许是因为打破了最后一层界限,平时的司慕黎也自然了许多,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矫饰,只是普普通通的开始过日子。   季辰璟又念念不舍的望了一会儿,才在司慕黎的眼神逼视下,离开了隽眠殿。      “孤安。”季辰璟一身杏黄龙袍,腰缠玉带,脚踏云龙靴,在众人围绕下,进入谯王府。  ℃贵的语气,亲和又疏离的表情,她回应着一切叩拜,走进内院。   “王爷啊,她思念成疾”谯王长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从门前一直哭到现在,还没停。   季辰璟态度温和,始终不远不近的回应着她的话,使她更是停不下来   “王姐,孤来看你了。”   季辰端脸色有些苍白,披头散发,此时她正坐在床头,看着窗外。   闻言她淡淡的道,“臣见过太子殿下,请恕臣有疾在身,不能全礼。”   季辰璟没有跟她计较,“母皇政务繁忙,特遣孤带来内库千年山参两根,定能使王姐早日好转。”   “多谢母皇,多谢太子殿下。”   “都是姐妹,何须客气。”   客套完,季辰璟才终于问起了具体情况。“不知王姐染了何疾,可还严重?需不需要孤与医校说一说,请大医弟子来为王姐观疾。”   季辰璟坐的有些远,态度也很假,维持着太子温和友善的常态,就行了。至于到底能不能骗到人,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谁让她对季辰端没有好感呢!   若是患疾是季辰冬或者季辰夏,季辰璟也不会这样,她可能早就请大医去看了。但是季辰端,有没有病还是一回事呢?   季辰璟果然看了过来,“不必了,臣是心病,无药医。”   “哈哈,是吗?这样啊”季辰璟尴尬的哈了两下,“是何心病,可有孤能尽些力的地方?”被季辰端这么一说,季辰璟不得不这样回到。   “有。”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太僵硬了,季辰端语气缓和了一些,脸色也柔缓了一些,眼神诚恳的看着季辰璟道,“请太子为我转送一份书信。”终于想起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然后季辰璟眼睁睁的看着,下人递过来的信封,信封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还仔细的熏了香,封口是上好桂楠泥。   感情在这儿等着我?   季辰璟很不喜欢季辰端的处事方法,但是作为太子,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理论上,只要自己这些姐妹在大是大非上不犯错,她就不能去折腾她们。   亲亲相隐,不外如是。   大齐可并不欣赏公事公办,大义灭亲的皇帝,反而,一个会维护宗族,即使是表面上维护宗族维护亲人的皇帝,才会被她们传颂。   不然季祁苏名声在宗室勋贵间,也不会那么差。因为她脾气硬,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离开谯王府,季辰璟顺手把信封递给侍舒,“回宫。”      “她病个屁,看起来精神的很,别说跟之前的熙儿比了,就算是云姨生病那会儿,都比她虚弱!”季辰璟愤愤不平的发牢骚,“她就是仗着孤不会拿她发脾气!”   毕竟季辰璟还是太子,还需要维护自己的贤明形象,而在外面是有一点错漏,都容易被人拎出来拿放大镜看的。   接受到司慕黎警告的眼神,季辰璟悻悻的住了嘴。   “不要拿她跟我母皇比。”司慕黎脸色冷硬的道,“她不配。”   季辰璟:“”她发现,云姨现在在黎儿心里,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白月光了,一点污点都不能有的那种。   但是转头一想,季辰璟认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季辰端当然没资格跟云姨相提并论了。   就连熙儿都比她强一百倍。   司慕黎这才恢复,她皱着眉问道,“那你真准备帮她送去?”   季辰璟撇了撇嘴,“不然呢!我觉得阿谌恐怕还是喜欢她,万一以后她俩又好上了,我岂不是枉做了小人。”   司慕黎一想,也是。   有些无奈,她是真的不喜欢季辰端的行为,这总让她想起季祁苏,而后回想起自己母皇当年的情形   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司慕黎抬起头。   季辰璟道,“不过,孤可以不走我们的渠道,走朝廷的渠道送吧。至于速度”季辰璟一脸无所谓,“我觉得她应该也不是很急吧。急也没用,反正孤只能这么快”   她扣着手,一脸我就是在报复的表情。   季辰端算计的她明明白白的,还特地装病等她去问,然后把准备好的信封交给她。她就不能少点套路,多点诚恳?   把孤当傻子呢?   季辰璟憋着气,只等着日后继位   司慕黎摸了摸季辰璟,“好了,她不值得我们生气。”      季辰璟拿着今天的民报,看的津津有味。“不错不错,她们越来越有创意了”   报纸的发展,越来越迅猛,也越来越多元化。渐渐习惯了这一物事的齐人,已经摸索着,玩弄起更多的花样来了。   比如广告,比如造势,比如各种含沙射影   看见上面某一行字,季辰璟尴尬的放下报纸,“哎呦,差点忘了,孤还要整修《齐律》。”她之前就全丢给手下办了   “苏协呢?让她待会来见我。”季辰璟吩咐道。   “诺。”   “咦,这燕帝动静还不小?”季辰璟看着报纸上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司慕黎看了过来,“萧览?”   “不不不,萧览已经死了,这个是曾经的燕帝,那个幼帝。”   司慕黎皱眉不解。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现在朝中还是没拿定主意,到底怎么对她。毕竟有云深前车之鉴,现在大臣猴精猴精的,没一个敢提议留下她,事情一直在耗着”   “好歹也是个曾经的皇帝,这样把人家扔到驿站,好像也不合适”季辰璟露出了趣味的表情。   因为,她在报纸上,看出了一点苗头。   这燕帝身边,有能人啊。   她正委婉的通过报纸上的作秀,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愿做一个富家翁,能封侯当然更好了   只是,季辰璟不确定这是幼帝自己的想法,还是她手下人的想法。她可不想再被刺杀第二遍了!   到时候季祁苏都退位了,谁给她顶锅?还不得自己上!   她可不准备憋在宫里,当然是偶尔带着黎儿出去浪咯。   这么想着,季辰璟也不急着见苏协了,吩咐了一声,拉着不情愿的司慕黎就出宫了。 第168章 独守空房   “啊, 你不要走啊!!!”内殿中, 季辰璟死死的抱住司慕黎的大腿, 哭喊道。   司慕黎脸色通红,满满的羞恼, “璟儿,莫闹。熙儿她们都回来了, 我还是回章华殿去好。”   “她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有什么好避的?”季辰璟死活不肯放手,哀嚎着道。   司慕黎意动了一瞬,还是坚持要走。   只见她红着小脸, 指挥着侍人,把自己的东西搬回章华殿。   季辰璟一脸悲催,抱着她的腰死不放手。   黎儿真香, 真软!   但是   一想到自己要独守空房,季辰璟就想死一死。   见着季辰璟一脸委屈的样子, 司慕黎好心的拍了拍她, 安慰道,“没事,我白天还会来的。”   季辰璟苦着脸, 她不要, 她要晚上抱着黎儿睡觉   司慕黎见安慰不好,也没办法,赶紧指挥侍人,赶在公玉她们回来之前, 搬回去。   季辰璟一把抱住准备跟上去的司慕黎,“不准走。”   司慕黎皮薄,红着脸挣脱季辰璟道,“莫闹。”   季辰璟更郁闷了,“你忍心让我独守空房吗?”   司慕黎听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啐’了一声,“你瞎说什么。”脸却更红了。   季辰璟却转着眼珠子,试探道,“你不要走嘛!要不,我男装给你看,然后你”她正准备用自己男装换司慕黎留下来,顺便制服play一番,结果就见司慕黎脸色爆红,刷的挣脱开她的手跑了出去。   季辰璟一脸诧异,她男装这么可怕吗?   司慕黎捂着脸,通红通红的。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想着季辰璟男装的模样?璟儿皮相那么好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季祁悠难得来一次东宫,就见着这样的场面。她看见那白衣女人红着脸跑出去了,犹疑着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皇姨,你终于出来了?”见司慕黎跑的没影了,季辰璟只得收回眼神。   季祁悠脸色顿时黑了,满心怒气,“皇姐太不地道了,她竟然关了我将近一年,一年啊!一年!我都快闷死在府里了!”   她一身朱红蟒袍,墨发高束,此时正甩着袖子破口大骂。都在说季祁苏怎么怎么坏什么的   季辰璟听她说了一会,提醒道,“母皇能听见。”   “哈?”   季辰璟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道,“皇姨你可能又要禁足了。”   以季祁苏的性格,被人骂了她能姑息?恐怕回头可怜的皇姨就又要被禁足了。   季祁悠一脸窒息。   见季祁悠后知后觉的模样,季辰璟道,“皇姨今儿个难得出来,还不好好玩玩,走我们去找宁王姨!”   一拍即合。   两人勾肩搭背,去寻季祁年去了。      宁王府。   季祁年看着勾肩搭背的俩姨侄,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怎么来了?”   “皇姨不欢迎璟儿吗?”季辰璟立马装抹泪状。   季祁年:“”   “其实是这样的,我母皇好似有意想给皇姨指婚。”季辰璟长话短说道。   没错,季祁苏搞事之心不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暂时放过了季辰璟,但是季祁年季祁悠,还有季辰淄,季辰宜,她都想指婚了。   如今的小八已经二十,今年大概就能及冠了,季辰宜也十六了,都是可以传宗接代的皇女了。   至于季祁年和季祁悠哈哈哈,两人都是大龄单身狗了!   好在这个世界女人体质好,还不用生孩子,特别是王公贵族,巅峰期比前世长多了。   “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季祁悠瞪大了眼睛。   “哈哈”季辰璟打着哈哈,她总不能说自己才想起来吧。   季祁年皱起了眉,“当真如此?”   季辰璟点了点头。   季祁年沉着脸,很不开心。她一点都不喜欢被季祁苏管,从小就是。   但是   如今父后已经不在了,谁能阻止的了季祁苏?   不过,好在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和季祁苏装姐友妹恭了,反正父后也看不见了。   想到这里,季祁年眼中寒意闪过,“不慌,你让她指便是。”   季辰璟看着身上散发着凛然气息的皇姨,估摸着季祁苏的想法是达不成了。她妹妹可并不好欺负   没想到,皇祖离开之后,皇姨反而获得更轻松更自在了。   平时的皇姨依旧温润和蔼,但是一旦被惹火以前温润的面孔瞬间换掉   季辰璟看着皇姨凛然的面孔,觉得她其实真的挺像季祁苏的,特别是心中有火的时候。   不愧是姐妹。      季祁悠反倒无所谓,“指就指呗,反正本王养得起。”   季祁年看了她一眼,懒得说话。   其实如季祁悠所说,宁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王君,季祁年也的确是自己懒得找,有也行没有也可。但是,她不喜欢季祁苏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仅此而已。   “其实,我觉得皇姨的确该成婚了,您都而立了,璐王姨、汴王姨孙女都有了,你balabala”季辰璟一副老妈子心,劝说起季祁年来。   季祁年:“”   “你看,别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输人不输阵,宁王府也该有后了!!!!”季辰璟苦口婆心!   “莫不是,皇姨真的喜欢女”   季祁年眼睛一挑。   季辰璟从心的缩回脑袋,“我的意思是咳咳,皇姨”   季祁悠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是啊,我纵横华歌很久了,但是最近新出来的小崽子那么多,我都不好意下手。若是有世子,就可以让世子下手了”   季辰璟:“”您是对王侯子弟多大的仇恨呀?自己欺负还要再生个世子一起欺负?   季祁年:“”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季祁年强行掐断了话题,整个人变得有些惆怅,不如之前那么开心了。   她一身白衣,身姿高雅,独立在亭边,低着头陷入沉思。   季祁悠和季辰璟没等两分钟,就开始自顾自的嘀嘀咕咕起来。“璟儿,你觉得我娶谁比较好?”季祁悠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满脸兴奋的问道。   季辰璟上下打量了她一顿,“皇姨的话,大概越好看越有挑战性的,越适合皇姨。”单从性格而论,诶挑战性的季祁悠会很快失去兴趣。   那人得会吊着她的胃口,能一直跟她对抗下去,季祁悠才可能会‘日’久生情,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腻了   “有道理,要有挑战性,不然本王不喜欢!”季祁悠大赞,“还是璟儿懂我。”   接下来,她就是否好玩是否有挑战性这一标签,同季辰璟讨论起了华歌所有适龄的男子   “才子一般都心高气傲,有挑战性。还有将门男子,那种越被宠的,越有挑战性”季辰璟总结经验。   前世小说里都是这样的。   “将门”季祁悠道,“舞刀弄枪的,婚后岂不是会打本王?”   季辰璟嘴角抽了抽,这是还没结婚就怕被家暴?   “这样才有趣,再说了,皇姨乃大齐王爷,谁敢打你?”季辰璟道。   “有理。”      等季祁年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话题以及一去不复返,就着怎么搞事情讨论的唾沫横飞。   没错,是搞事情。   好好追求的话,季祁悠的条件,还真不难。再荒唐,她也是王爷,而且跟太子关系很好,日后前途光明的很。   但是,这样多无聊啊。   于是两人开始设计各种奇特的追求方法,不求有用,只求有趣。   季祁年:“”   有了宝贝媳妇的季辰璟,终于在此时一偿宿愿。   不搞事情不好玩啊!   可惜她不敢在司慕黎面前搞事情,不然媳妇生气事小,丢了媳妇事大!   心中有10000+的皮法,但是却施展不出来,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季辰璟可难受可伤心了。   现在与追求好玩的季祁悠一拍即合,季辰璟感觉心灵都升华了。   季祁年听着她们的计划,整个人都处于省略号状态。      心满意足的季辰璟,这才一摇三晃的走回隽眠殿。   此时已是下午,中午在宁王府吃个饱,如今回来补觉。   走进门,季辰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看到司慕黎时,季辰璟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嗷!忘记陪媳妇了!   季辰璟心中惴惴不安,面上镇定的,走到司慕黎身边,一手把她抱在怀里,“看什么呢?”   一看名字,《东国志》。   没听过,莫名其妙。   司慕黎淡淡的合起书,凑到季辰璟颈间,闻了闻。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季辰璟   季辰璟慌了,“怎么了?”   “你身上有另一股熏香的味道。”司慕黎淡淡道。   季辰璟松了口气,“那是皇姨,我跟她勾肩搭背来着”   司慕黎了然的点了点头,于是又打开书,准备继续看。   她不是她母皇,会纵容和忍耐,如果季辰璟真的背叛她,她会   见司慕黎吓了她一通,就自顾自的看书。季辰璟不乐意了   她一把扳过司慕黎的脸,“我都回来了,你竟然不看我,看书?书有我好看吗?”   见太子又开始打情骂俏,侍人们熟练的退出大殿。侍舒贴心的守在门口,放风。   她到现在还觉得皇帝不知道此事。      殿内。   司慕黎:“”   见司慕黎一副特别稳,我随你说我不计较的成熟老司机模样,季辰璟就不乐意了。于是她直接吻了过去   司慕黎面红耳赤,含羞带怒的小模样,让季辰璟舒心的吐了口气。“黎儿真甜!”   “季辰璟!”司慕黎一点都不想姑息季辰璟这种恶劣的行为。   “嗯,我听着”季辰璟蹭着她的脸,随口回道。   司慕黎气结。   “对了,你说封谌这时候回来,不会真的是为了季辰端吧?”季辰璟突然问道。   司慕黎注意力被转移,闻言想了下,“有可能。”   “熙儿这次过来,回去应该就要继位了,还好有封谌陪我”季辰璟叹了口气,“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司慕黎倒没觉得什么,“不用急,继位其实一点都不好。”她觉得当皇帝累死了,哪有当太子的时候舒服。   季辰璟终于引出自己的目的,“黎儿,晚上你穿龙袍好不好?”   司慕黎呆了片刻,脸色顿时爆红,她恼怒道,“季辰璟!!!”   季辰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哎。”   司慕黎羞怒交加,看着厚脸皮的季辰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一会儿,她才忍下怒气,红着小脸冷静道,“醒醒,我现在住章华殿。”   季辰璟脸色一垮。 第169章 汇聚   见司慕黎红着小脸, 还强撑着冷静的模样, 季辰璟心思儿又转开了。   山不来就我, 不如我去就山?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的。   明目张胆肯定不行, 这事还没到扯开的时候。   很快,季辰璟心中已经打好注意了。      傍晚, 章华殿。   故地重游的季辰璟, 还有些小感慨。   她记得上次来此,她还没心没肺的与黎儿冷战了几天。   一晃已经四年了。   好在,黎儿还是黎儿, 她还是她。   “谁?”听到动静,疑惑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季辰璟大步迈入内殿,“我。”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 但是季辰璟还是避开了她沐浴的时间。   放下手中的花瓶,季辰璟走了进去。   “璟儿!”司慕黎惊讶的张着小嘴。   “黎儿”      看着司慕黎红通通的脸蛋, 季辰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龙袍!”即使心如火烧, 季辰璟也依旧没忘自己的小九九。   司慕黎脸色爆红,二话不说缩回床上,拉上帐幔, 钻进被子。   显然, 季辰璟的小九九又没戏了。   拉开帐子,季辰璟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跟着钻了进去。   司慕黎脸色爆红,她抵在季辰璟肩头, 小声威胁道,“今日什么都不许做。”   季辰璟眨了眨眼。      结果自然是该做的都做了。   肌肤相贴,季辰璟舒心的眯起眼睛。今日她没有无度,司慕黎虽然累,但是还是有些精神,没有像以往直接睡过去。   季辰璟温柔的看着怀中人。   司慕黎一想到刚刚做的事,便脸红的散不下来,此时又被她看,她不由害羞的把头埋入季辰璟颈窝。“不许看。”声音犹如呢喃。   季辰璟看的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过她还是按下心思道,“我抱你沐浴。”   没待司慕黎反应,她便打横抱住司慕黎。   “我我自己会走。”司慕黎大惊,身体即将露出被子,她急忙拉着被单硬是在季辰璟反应过来之前盖上了   即使已经做过许多次,但是司慕黎依旧不愿意在灯光下,害羞至极,让季辰璟叹息。   只能摸不能看,其实也挺难受的。      汤池的水始终温度正好,撤了花瓣与那些养生的中药,露出白玉池底池壁。   司慕黎的小心思很显然是不起作用了。   季辰璟笑眯眯的抱着她进入池中   司慕黎羞的整个人都被染成了玫瑰色,她直接钻在季辰璟怀里,不愿意抬头。   “乖,我不看你,一起泡一泡好不好?”手中轻抚怀中人光滑细嫩的背,季辰璟柔声道。   司慕黎不为所动。   季辰璟使出杀招,“你不想看看我吗?”   之前都躲在被子里,季辰璟好歹还全摸过,司慕黎却是一点翻身的想法都没有。   如今乍闻季辰璟的话,司慕黎还真意动了。   她小心的抬起头,看向季辰璟。   白皙如玉的肌肤,漆黑如墨的长发,还有慵懒的神情,眼眸闪着一丝狡黠和灵光,看着自己的目光温柔而缱绻。   是她最爱的季辰璟。   高挺的鼻梁,精神的剑眉,还有殷红的嘴唇,组合在一起,成了齐太子俊朗若神的英名。   但司慕黎最爱她漫不经心的小表情,或不屑或委屈或狡黠或心虚,许多许多,全部组成了她。   不再是外面那个亲和知礼,有穆穆天子之容的怀瑜太子,而是一个真实的人。不开心的时候会抱着她哼唧,开心的时候会满地打滚,时不时还会抱着她大腿瞎嚎,时不时喜欢在她耳边说不合时宜的情话   司慕黎醉了。   被主动吻住的季辰璟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感觉腰间的手动了   心里暗道糟糕,但是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睡觉唔”算你狠!   只有在司慕黎想的时候,你才能知道她力气到底有多大。      被司慕黎温柔的抱回床上的季辰璟露出了死鱼一般的表情   这剧情不对的!她不是想来制服play的吗?   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司慕黎滋味美极了,季辰璟食髓知味。但是她现在怕司慕黎也这么想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日后不会约法三章谁上谁下吧?   不会的,黎儿那么温柔,不会的!   此时的司慕黎气质还是原来那般,整个人却是沉稳可靠了许多当然,也许是季辰璟此时带了滤镜。   算了,吃都吃了,不想了。   季辰璟再次活跃起来,窜了窜,把司慕黎抱在自己怀里,舒心的吐了口气。“睡吧。”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公玉熙一身青衣,当了几年监国太子,以往那掩不住的弱质再也没有了。虽然身形依旧消瘦,但是配合颀长的身形,亦显得器宇轩昂。   她的气质却是一点都没变,温润儒雅,还有点软。   这是季辰璟觉得的,第一印象太深刻,现在都改不过来。   见着两人,公玉熙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眼眸亮闪闪的,三两步走过来。   “我跟你们说,这几年可累死我了!!Balabala”她大倒苦水,噼里啪啦的说着。   说了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问道,“阿谌还没来?”   季辰璟点头,“应该快了。”   其实她挺佩服的,这三人总能算好行程,然后准准的汇合到一起。   “看,来了。”司慕黎道。   封谌气色不太好,这是季辰璟的第一感觉。   她开始有点讨厌季辰端了,这是季辰璟的第二感觉。   “你们来了。”封谌似乎有些累,只是说了几句,便没再开口了。   公玉依旧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司慕黎时不时应她一句,季辰璟听着两人的声音,心情很好。   也许是地处南方,两人的口音较之齐楚,总有些区别。   轻软的嗓音,每句话最后都是上翘的尾音,听起来温柔而缱绻,使人不由自主的心情很好。   两人的嗓音都很好听,一个如同雪化开后的清泉流在玉石上,温润又清冷。一个索性如同雨后的竹林露水顺着竹身,滴答而下,干净而清新。   仅听她们说话,都是一个享受。   封谌显然也是如此,脸上的沉重稍稍缓和了一些,露出了些许笑意。   季辰璟与她落在后面,这时才开了口,“楼姨又把你派上战场了?”   “嗯。”封谌沉稳的应道。   如果说四年前的封谌,还是一个稚嫩而充满朝气精力旺盛的活泼少女,那么如今,她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沉稳的将军了。   顿了顿,封谌道,“母皇准备等我这次回去,就传位给我。”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她说要来找苏姨她们玩。”   季辰璟:“”   以封楼的性格,必然会殃及池鱼没错了。   虽然从未放弃,但是对云姨的寻找,大家也渐渐的相信,她可能真的不在了。   一开始抱着十成十的希望,但在岁月的消磨下,希望越来越低。   但又始终抱着希望,毕竟没有看见尸体,便是活着。   这样缓缓的消磨着,就如同温水渐渐冷却。情绪不如面对死亡那般酷烈,但每每想起,总有一种力透人心的沉闷和难过。   每每想起自己与云姨推着司慕黎,走在御花园看梅雪的日子。季辰璟只觉得,恐怕是上天嫉妒那快乐,所以让她只在回忆里出现。   如果知道那一别就是永别   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      “你”季辰璟有些担忧的看着封谌。   封谌反应过来,抬起头道,“我没事。”   封谌生的也很好看,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生气的时候,眼神会很凌厉很吓人,高挺的鼻梁,浓郁的剑眉,使她看起来比较偏向于俊美,而不是司慕黎她们的那种精致。   但即使如此,封谌也是好看的,至少不比季辰璟长的差。   如今她满面憔悴,倒是平白又增添了两分魅力,带着一点颓然的气势,加上四年军旅生涯的锐气和果敢,大权在握的威严霸气,整个人魅力凭空翻了几倍。   只是   “你真的没事?”公玉熙迟疑的问道。   封谌刚刚抚着额,闭着眼一副很累的样子。那分明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一直很累。身体再累,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心恐怕睡多久都会累。   这种状态公玉熙太熟悉了,以前她母皇也是如此的。   同样,司慕黎也熟悉。   “我真的没事。”封谌再次回道,说完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季辰璟若有所思,她觉得封谌成熟的很快,比公玉熙快多了,也许这里面也有季辰端的功劳。   虽然还是担忧,公玉熙与司慕黎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追问什么。再看季辰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公玉熙道,“要不你先睡一会吧。”   封谌点了点头,没有硬撑,她是有些累了。“嗯,那晚膳再见。”      封谌一走。   公玉熙便看向季辰璟,“季辰璟!”   “嗯?”季辰璟还在想着事情,闻言恍然的应道。   “你那个皇姐到底怎么回事?”公玉熙很生气。   “我也不知道。”季辰璟觉得自己超委屈。   公玉熙怒视着她。   司慕黎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毕竟心疼季辰璟,维护道,“璟儿也没办法呀,她总不能罔顾姐妹情义,对季辰端出手吧。”   听司慕黎这么一说,公玉熙只得干瞪眼,“你”秀恩爱什么的,真的无时不在。   “况且,我倒是有办法,但是阿谌她自己,未必会同意。”季辰璟解释道,“季辰端不是想上战场吗?我可以让她去啊,但是阿谌舍不得啊。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三人一同郁闷的低下头。   真没办法,谁让封谌是真的喜欢呢。之前封谌自己还死不承认,如今恐怕唉。      封楼的速度比想象中快。   她一向神出鬼没的。   第二天一早,季辰璟就看见公玉青季祁苏封楼围在一块喝茶了。   公玉熙连忙凑到公玉青身边,委屈的道,“母皇~”   公玉青无奈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乖,母皇听着。”   见两人亲密的模样,司慕黎不由眼神黯淡了下来。   季辰璟心疼的把她抱入怀里,“没事的,能找到的。”   如果说几年前,这话还是真心的话,那么现在,安慰性质就比较大了。   季祁苏和封楼吵了起来。   “朕不管,此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封楼拍着桌子狂吼道。   季辰璟与司慕黎诧异的看了过去。   等等,封谌是有妈的,有些事季辰璟她们不适合做,但是她母皇的话   季辰璟与司慕黎对视一眼,眼神惊喜。   这个世界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可是有绝对控制权的。更何况是皇室   封谌的情况又不像公玉青她们,作为女儿只能生闷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祁苏头疼的揉了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封楼看向一边看戏的季辰璟,霸道的道,“你过来,你主意最多,教教你母皇,该怎么做。”   气怒之下,她说话呛人至极。   季辰璟满脸苦笑,“璟觉得” 第170章 过继   “此事还是稍微顾一下阿谌的想法比较好, 别到时候她恨我们就不好了。”季辰璟如实说道。   虽然刚刚心动了片刻, 希望封楼能动手阻止, 但是那样的话,封楼可能就会与封谌反目成仇了, 母女相残,想想就害怕。   封楼就这么一个太子, 封谌也就这么一个母皇, 若是   别看这个时候封楼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真要被恨起来,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反应。   但封楼很显然不这么觉得, 她大怒,“你们俩都是一丘之貉,就知道维护那个狗东西, 朕自己动手!”   说完她挥袖离开。      季辰璟苦笑了一下,季祁苏也叹了口气, “真麻烦。”   还好季辰璟和司慕黎没搞成这样子, 不然她岂不是得烦死。   至于她为什么不答应封楼,还是出于政治考虑。封谌现在再蠢,那也是楚太子, 她作为齐国的皇帝, 把她的情人弄死了,到时候等封谌继位,她岂不是很亏。   就算她的小情人是自己的女儿,理论上自己打死好像也没问题。但是   不干不干不干, 这种吃亏的事她才不干。要动手让封楼自己动手,到时候两人反目成仇,自己说不定还能捞到点好处。   这么想着,季祁苏悠悠哉的站起身,一把拉起公玉青,“朕乏了,睡一会去。”   公玉熙大怒,可怜巴巴的看着公玉青。她可想母皇了   公玉青歉疚的看了她一眼,“下午朕再去找你,乖。”   公玉熙气成河豚,脸颊鼓鼓的。   季辰璟与司慕黎相视,皆叹了口气。   季辰璟道,“不管她们了,我们过我们的。”为了别人气着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跟黎儿小日子过的甜着呢。      “你现在要走?”季辰璟一脸无语的看着封谌。   她看起来更憔悴了,只见她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到隽眠殿张口就说自己又要走。   “你才来啊,走什么?而且楼姨都来了”季辰璟颇为郁闷。   封谌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解释,“我就是来道别的,日后有机会我再来吧。”说完她坚定不移的转身离开,竟是连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封谌自觉自己不是母皇,她无法容忍自己那么卑微。所以她选择离开。      “她又自杀?”季辰璟一脸咸鱼样,冷淡无比的道,“去告诉母皇吧。”她才不想管了呢!   烦。   “嗯?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季祁苏不耐烦的问道。   没人回答。   “让太医去看看吧。”      季辰端好像这次真的有些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季辰璟这才重视起来,与季祁苏请示了一番,便去看了看。   “这次好像是真的”季辰璟道,“我们要不要告诉阿谌?”   司慕黎也有些迟疑。   “太医说她没有求生意志,若是没有奇迹的话,可能就”   “那,现在追的上阿谌吗?”   “她坐马车的,楼姨不是带了北河铁骑吗?北河铁骑速度冠绝中原,应该能赶得上。”季辰璟道。   只要封谌想回来,就肯定能赶得回来。   “那就去吧。”   闻此,季辰璟与她又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派人追回封谌。   出乎意料的,封楼竟然答应的好好的,一点幺蛾子都没犯。   季辰璟与司慕黎说过之后,觉得不靠谱,只得自己再派了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一天。   两天。   三天。   封谌竟然没有赶回来?   季辰璟脸色惊异,与司慕黎对视一眼。   事情大条了。   季辰璟立马赶去养心殿,正好听见谯王长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殿下至死亦心念无法报效君母小殿下亦是屡次晕倒,王君身怀六甲,闻此恶息,昏迷至今未醒”   “朕”季祁苏一脸沉痛,“孩儿啊”   谯王长史一惊,连忙道,“殿下节哀顺变,臣想谯王殿下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陛下为此有所闪失”她可是记得,陛下身子也不怎么好,身体调养到现在,还是时不时有恙,跟以前相比差远了。   见皇帝着实悲痛,谯王长史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肚子自家殿下怎么怎么思念母皇想念姐妹的话一句都没说。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别万一把皇帝搞倒了,现在失去顶梁柱的谯王府才真的是要倒霉。   可惜了,还有一肚子草稿没说完。   如果不能趁此时多在陛下那儿刷一刷存在感,日后孤女寡父的小主子,唉。   王爷造孽啊。   但是她是谯王长史,日后可能也会是谯郡王长史,算是一辈子绑在这个身份上了,只能殚精竭虑的为谯王在陛下面前加分了。   比如特别想念皇帝,想念姐妹,至纯至孝什么的   事实上,谯王到死才短短三日,期间一直未醒。真正该担心的,是那些承接了任务的太医们。      目送长史离去,季辰璟瞄了瞄季祁苏的脸色。   嗯,不太好。   但是要说多么难过,好像也没有。   季祁苏发现季辰璟的视线,当即呵斥道,“看什么?鬼鬼祟祟的?”   季辰璟从心的低下头,禀报道,“后宫尹贵君他”   “哦。”季祁苏冷淡的应了声,“朕知道了,你让他节哀顺变,朕会令谯王世子继位的,不降爵。”   Emmm,人家可能要的不是这个      事情的发展大出所料,季辰端的死不仅没让她的外戚家难过,反而开始搞风搞雨起来。   朝中出现一种鬼蜮的气氛,让季辰璟有点莫名其妙。   “她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谯王世子推上太子之位。”谈适一针见血的道。   季辰璟一脸懵逼,这有什么关联吗?   “她们觉得陛下春秋鼎盛,并不需要一个成年的太子,而年仅四岁的小世子,加上丧母一事,她们期盼皇帝会心痛谯王之死,能够”谈适说的很简略,但季辰璟却听懂了。   有些哭笑不得,“利欲熏心。”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这么不怕死?   “她们太不了解陛下了。”谈适一脸不屑。      果然,季辰璟都能闻到的风声,季祁苏又怎么能不知道。   她先看起来很悲痛的,让谯王世子袭位,不降爵。又各种好东西的赏赐,还让世子前去后宫,由尹贵君亲自照料   朝中不少人,见此心动起来。   但是   没过多久,北狄南下,靖方伯被派上了战场。   众臣凛然。   于是,尹贵君消停了。   而某些立场不坚定的大臣,也被太子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的直冒汗。谁让她们不坚定来着?从龙之功是那么好得的?   理所当然的,靖方伯回不来了。战死当场,皇帝感其英勇,追封其世子为靖方侯,逐代降爵。   如此一遭,整个开平二十一年,便在天家失其爱女,朝中浪潮不断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      季祁苏的身体着实有些差了,季辰璟日日在其身边,也能感觉到。   即使季祁苏一直偷懒,把大部分不关键的奏折交给季辰璟,但是剩下的奏折,依旧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以前遇上这些,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挑灯到天明,然后再精神抖擞的去上朝,但是现在   即使她想试试,公玉青也会紧盯着她,不给她试。   季辰璟过年已经二十三了。   “朕想看看,朕什么时候能抱得上皇孙。”季祁苏幽幽的道。   季辰璟:“”眼观鼻鼻观心,当做听不见。   “嫡皇孙是不一样的。”季祁苏道。   季辰璟也有些愧疚,但是她依旧不语。   最终,失望的季祁苏挥挥手令她滚蛋。      在一次意外中,季祁苏终究决定,传位了。   如果不是公玉青警惕,可能季祁苏就   她准备遵从大医的指导,好好的,去过下半辈子去了。至于这种熬夜掉头发的事情,还是交给太子吧。   拉着季辰璟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养心殿的灯火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得其授意,首辅中行度便开口上奏。   众臣大惊,没想到正直壮年,陛下竟要急流勇退?   这只是一个前奏,季祁苏准备了那么久,自然不会管她们怎么想   很快,季辰璟便跪在季祁苏面前,接过了象征帝国权柄的国玺,以及那份责任。   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东西,终于真正的到手了。但是季辰璟却有些寂寥   好像,也没什么嘛。   最后还是司慕黎懂她,陪她长谈了一晚上,抚清了她的思绪。   因为,当初司慕黎也是如此。而且她更严重,因为司临云是突然失踪的      身穿明黄龙袍,张口称朕,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季辰璟便这样带着王朝,从开平二十四年,到了她的承平元年。   的确是承平,因为季祁苏留给她的底子非常好,满朝文武没一个是尸位素餐的,就算是坏也坏的挺有能力   两边的将士们,也规规矩矩的宣誓效忠。十二营,以及各路野战军,毫无意外的宣誓效忠。   因为,季辰璟是和平过渡皇权的,甚至太上皇还没离开长乐宫,依旧好吃好喝的呆着   当然,季祁苏是兴冲冲的想走的,奈何季辰璟抱着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说自己没经验云云,请求季祁苏不要急着走,起码扶她上了路再走   她是一点都不怕季祁苏架空她。   季祁苏无语至极。她家太子一直脑子与常人不同,她早发现了,但没想到   在公玉熙窒息的眼神中,本来准备着带着公玉青去殷国,顺便传位的事情,便这样搁浅了   公玉熙:“!!!”mmp!   她不仅又暂时看不见母皇,还得累死累活的继续当监国太子。   而无人之处,季辰璟得意洋洋,“母皇真牛批,我觉得不对劲的奏折,拿着一问就明白了。”   公玉熙:“!”掐脖子!狗日的!   季辰璟最近升起过继皇女的想法,因为大臣们刚到承平元年,便开始叽叽歪歪,什么选秀什么太子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后   总之什么烦念叨什么。   她本来对季辰端那遗腹子有些兴趣,毕竟没有亲母掣肘的话,日后的新君会更轻松一些。但是   想到靖方伯的事情,季辰璟就恶心。这么想当皇帝?   朕就不给你当!   于是此事便又被她掐灭了。   她记得,遂宁王君还有开德王君好像都怀孕了   这已经不是嫡次女了吧?是嫡次次次女了。   真会生!   季辰冬还是季辰夏安全一点呢?季辰璟陷入了沉思。   司慕黎已经回国了,但是她准备下次过来的时候把司卿良捎上。   想到那个小萝卜头,季辰璟就头疼。她总是用一副自己抢走了她母皇的表情瞪着自己   头疼了一会儿,季辰璟也懒得再想。      长乐宫。   季祁苏依旧没搬,季辰璟随便找了个宫殿住进去了,准备等季祁苏走了再搬。   是她自己坚持的,所以季祁苏也懒得管。听说因此有不少大臣存着心思,但是见新帝跟太上皇关系亲热的模样,也渐渐熄了心思。   嫌弃的看向季辰璟,“皇帝怎么又来了?猪脑子吗?天天那么多不会的事情?朕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女儿啊!”   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季辰璟也懒得搭理她,反正她损自己损惯了。   长这么大就没听她说过几句好话。   公玉青笑而不语。   以前季祁苏喊她太子,现在喊她皇帝,语气一如既往的嫌弃,季祁苏好像从来都没喊过她名字   这么想着,季辰璟坐了下来道,“其实是这样的”   骂归骂,季祁苏却是凝神听着   “母皇觉得是冬皇姐靠谱一点,还是夏皇姐靠谱一点,她们王君都怀孕了!”季辰璟搓了搓手,问道。   季祁苏斜睨了她一眼,冷嗤道,“你就不能自己生?”她语气相当不满,“朕要抱亲皇孙,你就不能满足朕?”   季辰璟熟练的无视她的情绪,纠正道,“那也是你的亲皇孙!”   “哼。”季祁苏冷哼了一声。   显然,对她来说,只有她记得的,才是亲的,记不得的自求多福吧。   在季辰璟视政之前,不也一直被她放养着。或者更早一些,在季辰央成年之前,她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有皇女。   不过那时候她春秋鼎盛,的确不需要在意。   但是现在嘛。   季祁苏哼哼唧唧,百般不乐意,季辰璟也不当回事,继续和她讨论。或者说,她在自说自话。季祁苏的建议每每都是,让她自己生。只有季辰璟自己在认真分析,到底抱谁家的好。      时间过得飞快,最终,季辰璟选择还是季辰夏。季辰冬的话,她有点不放心。关键是,季辰冬生的是王子,她过继了也没有用啊!   季辰夏有点懵逼,不是很情愿,直到季辰璟亲自造访,谈了很久,才同意。   这时,司慕黎已经把司卿良都带来了。   “交给你了。”在小萝卜头懵逼的眼神中,季辰璟抱着一个明黄的襁褓递给她,“可以打着出气。”   司卿良一身小白衣,粉雕玉琢的模样,漆黑的头发束成总角,此时一副转不过弯来的呆萌样子。   还是司慕黎白了季辰璟一眼,把襁褓接过来,嗔怒道,“乱说什么,你不心疼可有的是人心疼。人家亲生爹娘可是欢喜的很,不是送来给你糟蹋的。”   季辰璟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她笑嘻嘻的凑近司慕黎,“你觉得她们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也不对,卿良比这家伙大几岁,不一样嘿嘿嘿”丧心病狂的笑声。   惹得司慕黎又瞪了她几眼。   季辰璟却琢磨着,着孽缘应该不会再延续下去吧,不然那多尴尬。大齐和昭国天天互相伤害,群臣得怄死。      人抱来了,接下来能不能成功过继,就看季辰璟的演技了。   嗯,还有另一个计划也该启动了,这立法司她白养好些年了。   抱着羞褓,拿去给季祁苏看。   季祁苏不屑的瞥了一眼,“不看,拿走。”脸色冷漠,显然对季辰璟的选择很看不过眼。   季辰璟笑嘻嘻的道,“这皇孙还想请母皇赐个名呢,毕竟以后要做太子,继承皇位传承母皇这一支的”   季祁苏心中微动,面色依旧不屑,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精芒。   公玉青看的好笑,继续看着。   “你说叫季小安好,还是叫季小稚好,或者季芳芳也不错”   季祁苏听的脸色黑如锅底,“这都是什么名字?岂能作为皇女名姓?”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季祁苏即使补救道,“就算是普通皇女,也不能叫这个名。”   不理会她的嘴硬,季辰璟笑吟吟的道,“那母皇觉得叫什么好?满朝文武可都等着这名姓呢。”   季祁苏冷哼。      最终,小皇孙起名季安乾,名字比季辰璟这名字霸道多了。季祁苏嘴上还说着,只是为普通皇女起的名字   季辰璟笑而不语。   顺手把季安乾递给侍舒,不管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季辰璟乐滋滋的去找司慕黎去了。   “季安乾?好名字。”司慕黎显然也明白季祁苏的别扭,对此淡淡一笑。   季辰璟道,“但是,不能没有小名啊?你觉得狗剩狗蛋二狗哪个好?”   侍舒看着怀中的皇女,满脸震惊。陛下起的都是什么名字?   司慕黎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岂能起那种名字。”   “古人云,贱名好养活。”季辰璟言之凿凿。   司慕黎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连小竹医师都拉到宫里来了,还怕养不活?”   看来是没办法叫二狗狗剩狗蛋了,季辰璟有些遗憾。   司慕黎当真被她气笑了,感情她还真想起这种名字?   “别贫了,朝中那一关你还没过呢!”   “朕抱个皇女玩玩,她们敢阻拦试试?”季辰璟霸气的道。   事实上,难点也的确不在于她抱皇女,而在于她不想生亲皇女了。在于她想立一个前无古人的皇后! 第171章 终   过继的事情还算顺利, 虽然几个阁臣欲言又止, 但是此事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 轻松的就过了。   季辰璟着礼部和宗正府,主持过继事宜, 便没再关注过了。   但是。   她躲得过朝臣,躲不过内阁的人精, 躲不过从东宫开始就跟着自己的谈适和晏琮。   本来谈适就已经要走了, 但是季辰璟正好要继位了,她便没走成,不过等过段时间, 季辰璟就准备把她支走了。   谁让谈适比较了解她的秉性,到时候季辰璟打某些主意,会被她看出端倪, 倒不如把她外放,恰好她需要外放的资历,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只靠奏折上谏,毛毛雨啦!   养心殿。   季辰璟气定神闲的坐在那。   “老臣不明陛下的意思,长皇女与嫡皇女皆未出生, 此时过继皇女”外祖杨彦和皱着眉, 满脸困惑的道。“况且,陛下的后君还未册立,选秀亦未开始,这恐怕于理不合啊。”   作为内阁推出来交流的代表, 她的语气比较婉转。   目前养心殿只有三人,杨彦和、谈适、晏琮。   季辰璟定了定神,接下来就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她脸色渐渐苦涩,眸光黯淡,“事到如今,朕就不瞒你们了,其实”   三人瞪大眼睛。   “朕无法生孩子。”季辰璟一脸难过,“大医说,这是朕先天的。”   “等等,”谈适一脸冷静的道,“陛下到现在连侍君都没有一个,怎么知道自己无法生孩子的?”   另外两人怀疑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她就知道该先把谈适支开的!   “是此前大医为朕把脉发现的。”继续演,季辰璟一脸苦涩,“只是之前朕未曾说出来而已。”   杨彦和点了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如果之前说出来,可能太子就不是太子了。如今已经继位,倒是问题比较简单了。   但是如果过继的话,那么开德郡王还活着,就不太好了。甚至她的其他子嗣,也是一个问题   杨彦和陷入沉思,第一时间开始为皇帝着想。   谈适却没有那么好忽悠,她狐疑的看着皇帝,想着某些可能,“这就算是大医,也可能会误判啊。陛下龙嗣之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号召所有太医再次确诊一次,否则若是误判,那么对陛下的后事就太”   季辰璟一脸严肃的道,“此事不宜声张,若是朕召集太医,难免落人口舌,若是消息泄露,恐怕”   谈适也皱了眉。   晏琮接口道,“那陛下何不找一位侍君试上一试?若有万一呢?”顿了顿,她接着道,“况且,如果当真是陛下的问题,陛下也需要一位皇后为陛下遮掩啊。”   季辰璟脸色微微一僵,好在反应迅速,她道,“此话差矣,朕如此情况,岂能加害其他男子为朕受累。况且,若时日久,群臣必逼朕娶侍君,介时若都无所出,必然还是能怀疑到朕身上。”   “陛下之尊,天下最是尊贵的人,区区男子,算的了什么。”杨彦和插口道。   晏琮也道,“即使如此,能拖延几年也是好的,那时陛下的根基便已经安稳了。而且小皇女,也度过了最脆弱易夭折的时期”   码的,听起来好有道理,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朕不想迫害无辜男子。”季辰璟一副朕仁慈,朕不同意的表情。   三人眉头紧皱,想着该怎么说服皇帝。   但是季辰璟看三人表情,觉得她们好像都不怎么信。   不过,不管了,反正话说出来就行了。等以后自己图穷匕见,她们估计也会反应过来。      报纸上渐渐出现一些奇怪的苗头,竟有人提议要允许女人与女人结婚。   当即掀起轩然大波,道德家们乡野贤达们破口大骂,只把作者骂成人类的罪人。   甚至连这一期皇帝过继皇女的风头都盖过了。   但是,这苗头竟然没有止,反而愈演愈烈了。   “不急,朕有的是时间耗,越激烈越好,等火遍全国,火个两三年,耗到她们习惯,耗到她们不当回事,骂都懒得骂,嘿嘿”季辰璟靠在司慕黎腿上,笑的很高兴。   “这几年我们先拖着,朕一句话都不表示,看谁敢把朕拖下水。”事实上,季辰璟估计,以百姓的忘性,哪用得着两三年,顶多一年半就差不多了。   在加上有她在上面反装忠,拉偏架。   唯一的要点就是如何拖时间,让她们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季辰璟为她们准备了极多的事务,比如建立烈士祠啊,军事法庭啊,用来收拢军心,建立参谋部把军权揽在身上,先让自己高枕无忧再说。然后再动手计划世家,大商贾们,以及官吏的问题。   保证让她们自顾不暇。   还有空管朕?呵呵。   季辰璟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司慕黎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头发,“你娶一个也没什么,找一个合适也不难。”   季辰璟立马想起来了,脸色不爽,“我想起来了,你娶了皇后?”   司慕黎脸色柔柔的,“嗯,不过我答应在合适的时候放他自由。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他母亲不同意,所以借朕的名义”   季辰璟这才松了眉眼,但是还是不开心,“你第一次结婚竟然不是我!”   见季辰璟气鼓鼓的样子,司慕黎露出了歉疚的神色,“我当时也乱了心神,当时她们告诉我母皇崩了,吓得我六神无主,所以做了很多不经大脑的决定”   季辰璟坐了起来,“我只是随便说一下,不怪你,你当时的情况比我危急多了,你能想到找人合作成婚,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毕竟,云姨是突然失踪,而不是像季祁苏这样安稳退位。   司慕黎还是有些低落。   季辰璟道,“别急嘛,反正到时候你也要嫁给我的。”   司慕黎一愣,眼珠圆瞪,但是又想起什么,不甘愿的咽了下去。她埋到季辰璟怀里,“不是嫁,我也要穿新郎服。”   “可以啊,我还是觉得女装好看。”季辰璟道,“黎儿穿什么都好看。”   司慕黎果然笑了。   甜言蜜语满分!      大齐包括其他三国,乃至诸多小国,都被这愈演愈烈的同婚事件牵扯进去了。   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加入战场。   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当事人自己。   大量本袖手旁观的人,渐渐看出什么,主动加入战局。   民间话题度也越来越高。   季辰璟的目的,算是已经达成了一半了。   作为皇帝,从来都不可能亲自冲锋陷阵的,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打太极拉偏架搅混水就行了。她相信,有的是人愿意为此事冲锋陷阵。   等大家掐的差不多了,她再去盖棺定论就行了。到时候,哪些人赞同,哪些人反对,哪些人态度激烈,哪些人态度平和可说服,都展现了出来。   而她在暗中,慢慢观察,做手脚。   态度特别激烈的大臣,季辰璟只能请她外放冷静几年了。那些比较平和,甚至慢慢改变观感的,都是可争取。到时候季辰璟自有办法施恩或者其他。   三流帝王用术,二流用人,一流玩势。但是三者结合,才是一个优秀的帝王。先通过大势判断敌我,再观人,最后针对人用术。   如此,方得其中三味。      一年后。   季辰璟还是成功了。   又过了半年,季辰璟继续造势,准备迎娶司慕黎。   此时,季祁苏早已带着公玉青远去殷国。   而后传位于公玉熙,带着公玉青游山玩水,不知去向。   听公玉熙说,她长这么大,都没见她母皇那么幸福过。季辰璟却不由想起了自家云姨   她其实并不觉得季祁苏喜欢公玉青,不过是因为最后只有公玉青陪着她而已。或者说,她其实谁也不爱,只不过将就着,也过的很好。   又或许,在云姨被赶离之后,封楼又懒得管她,她与公玉青呆久了,日久生情?不可能,云姨与她在一起好几年,也没见她生情。莫非她重伤之时的照顾有加成?   还是不得而知。   谁知道季祁苏怎么想的。反正季辰璟死活不相信,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带着公玉青游山玩水的。她觉得,这个人是可以换的。   若是云姨愿意,她指不定就带着两人一起了。她们三人若是一起,封楼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肯定跟上   摇了摇头,季辰璟终究黯然失神。云姨到底在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莫非真有狗日的把云姨撸去囚禁了起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辰璟就不寒而栗,而后怒不可遏。“不可能的。”      想要迎娶司慕黎,朝臣就不愿意了。   那不合礼制的婚法也就算了,闹的沸沸扬扬,全世界都知道了,她们不好阻拦。毕竟也妨碍不到她们的切身利益,但是,皇帝想迎娶女人,那就不行了。就算那女人是昭国的皇帝,也不行!   群臣沸腾,就连一直跟季辰璟站在一块的谈适晏琮,杨彦和,都不赞同。   玩玩可以,娶绝对不行。太上皇她们就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大不乐意了,你还想娶?当我们是死的啊!   好在,这些年季辰璟军中声望刷到脚软,有季辰璟授意,军中安稳如泰山。宗室有宁王姨压制,她们也不敢触怒季辰璟虎须。   世家在新纸之后,自身难保,再加上季辰璟推行的新教育,更是分身乏术。更何况她们中还有肖献这个反骨仔。   这样一来,就只有文官集团在跳脚。   但是,这些年来,季辰璟的手段可不止这些。   稷下学宫中,各路人士得其引导和暗示,虽然及时反应过来,没有被季辰璟所用,但是也没敢多嘴。   报纸季辰璟一身令下,民间舆论尽在季辰璟掌控之中。在加上季辰璟的身份,皇帝。   文官生杀大权在手,季辰璟开始想办法找反骨仔。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内部攻破的。她才不跟文官集团正面杠呢!   不高兴?朕还不高兴呢!甩袖走人!有本事你们进宫咬我呀!   虽然很艰难,但是并没有难到无计可施的地步。   或者说,拖一拖就差不多了。   中行阁老前些年便致仕颐养天年了,外祖的威望终究比不上老人家,更何况她是自家外祖,话语上至始至终留着一份力。又有季辰璟回护,倒也勉强撑着。   文官终究是读书人,文人造反三年不成的铁律,依旧在她们身上存在。很快,风声便弱了下来   因为她们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朝堂闹腾,其他任何方向,都没有她们的助力。甚至连民间声援她们的都没有,在报纸刻意引导下,一大帮人帮皇帝摇旗助威,还有人赞美皇帝以身作则,特么以身作则。一口老血喷出来!   同时,她们也暗自心惊,小皇帝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她们完成封锁了。   闹了一半,季辰璟便带着倒戈的官员,协同装聋作哑的首辅,开始处理朝务,仿佛都是她们在不顾责任在搞事情一样   也有人想曲线救国,想寻找太上皇主持公道,甚至回来废了皇帝。但是,谁能知道太上皇的去向?   密卫倒是知道,密卫是一朝太子一朝臣的。太上皇的密卫还是为太上皇所用,也算皇帝给她的一层担保。但是,密卫得到授意,根本不理朝臣。   又一道卡被堵死了。   再回头时发现,皇帝皇女都过继好了,现在正和心上人开开心心的教导皇女呢!心灰意冷之下,也就不闹腾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此辞官。其中有才之人,衷信之人,季辰璟都记在心里,只等事情冷却几年,再次征辟就是了。反正,她作为皇帝,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而且,她相信,那些人最后大部分还是会回来乖乖给她干活的。   少数几个,也无伤大雅。   说的容易,其实真正开始的时候,季辰璟还是难免伤神,特别是看见自己的老手下,外祖,一直跟自己合拍的阁臣们,一起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连清尘都对自己不理解,季辰璟还是很伤心的。   好在,司慕黎的陪伴,皇姨的理解,还有季祁悠的大大咧咧。清尘虽然不理解,但依旧忠诚的跟着她,季辰璟准备这次过后,就把她放进尚书台,到时候如何,就看她造化了。也算是对外祖偷偷帮自己承担压力的一种回报。   她发现,其实外祖知道自己父后没死,甚至对自己的想法可能都有些心理准备。她本还以为,外祖会非常生气,断绝血缘关系什么的呢。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皇帝,大概没什么人愿意把事做绝。   包括那些致仕的,季辰璟可记得,其中可没几个人,真的把话说绝。      大婚。   季辰璟一身朱黑衮服,在午门前,牵着司慕黎的手,走上御撵。   司慕黎一身金白衮服,俊秀不似人类,温柔的看着季辰璟。   她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吾妻。”季辰璟看着她,深深的唤道。   司慕黎回道,“吾妻。”   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同时,季安乾被立为太子。   季辰璟的仗打完了,但是司慕黎的才打了一半。   司慕黎致力于在国内,让季辰璟也成为皇后。并在两年前便为此努力了!   不过,今天的季辰璟暂时不在意这个。   她终于可以制服play了!   司慕黎肌肤雪白,甚至胜过衣服。   一件一件的脱,非常有仪式感。   司慕黎脸颊迅速染红,却又强做镇定。   “黎儿”季辰璟吻了上去。“我爱你。”   “唔”想要回话却回不了。   满园春色不足为外人道也。      午后。   大萝卜头后面跟着小萝卜头。   司卿良一身白衣,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牵着季安乾来到龙眠殿。小脸严肃,拍门道,“开门,母皇你们答应带我们去梅坞玩的!”   季安乾特别乖,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一身杏黄小袍,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跟着敲门,“母皇!”   殿内。   季辰璟满脸郁闷,“黎儿”   司慕黎红着脸,“不许胡闹,去开门。”   明媚的阳光照在龙眠殿檐角上,诉说着生机与幸福。 第172章 番外   “这群家伙, 朕让她们出海捕鱼赚钱的时候, 跑的比兔子还快, 现在朕让她们出钱资助朕造南辽港,一个个给朕装孙子!”季辰璟气急败坏。   发了会儿脾气, 季辰璟郁闷的趴在司慕黎身上。   “没事,让我来说服她们。”司慕黎撩了撩刘海, 笑容温润, 充满真诚。   季辰璟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大定。“还是黎儿好,那群魂淡都是刁民。”至于司慕黎怎么说服, 季辰璟才不管呢。   自家皇后手段高超,自家只需要躺着收钱就好了,管什么其他事。她相信司慕黎自有分寸, 能压榨的她们嗷嗷叫,最后还得拍手称好。   她们已经度过了十数个年头了, 偶尔季辰璟跟着司慕黎去昭国呆呆, 偶尔回齐国呆呆,日子过得幸福又美满。   听说季祁苏这不要脸的,沾她的光跑去和公玉青结婚了, 还有脸广发请帖, 邀请她那一众好友。但是硬是瞒了季辰璟两人,气的季辰璟大发脾气。   只是,听完之后,季辰璟却不由落寞的想到云姨。若是云姨知道, 季祁苏最终与公玉青成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此时宁愿云姨已经不在了,否则得知这个消息   “等安乾和卿良再大一点,我们让她们多练练,就放手,去学母皇周游世界吧。”   “好。”司慕黎柔柔的道。   “我们去母皇她们隔壁住着,开心就出门游玩,不开心就回去骚扰她们。听说楼姨也在那边等我们过去了,估计熙儿她们也会过去。”   季辰端死后,封谌差点一蹶不振,甚至得知封楼的作用,跟封楼闹了好几年变扭。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毕竟,季辰端的确是自杀无误。封楼只是派人,想办法拖延了那封信送出去的时间而已。   公玉熙被她们传染,一直喊着无聊寂寞,最终虽然成了婚,却也没觉得多幸福,她的皇后选的不好,天天鸡毛蒜皮,算计皇位算计她。她好像与渐渐恢复的封谌搞到一起去了。   消息离得远,季辰璟也不知道具体。   杨清尘过的很幸福,仕途顺利,家庭美满。外祖被她赡养着,也过的很好,就是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了。   池央依旧在为自己管理贪狼,也早已成婚,除了工作压力,别无压力,而且季辰璟知道,自己退位之后,她就解放了。到时候是跟着自己去玩,还是留在朝中给她安排好的职位调养都可。   谈适和晏琮算是求仁得仁,在季辰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下,大刀阔斧的动手,办成了不知多少实事,如今都已入阁。   崔荣也是如此。   皇姨竟真的一个人过到现在,季祁悠都成婚了!季辰璟都觉得心疼她,但是她却觉得自己过得开心。时不时把小季安乾和司卿良接过去,一呆便是几个月,日子过得爽歪歪。   那些姐妹,也过的不错,季辰夏的确知趣,并不与季安乾过多往来,很冷淡。   季安乾虽然知道自己是抱养的,但是在季辰璟和司慕黎的宠爱下,尤其是司慕黎,对季辰夏毫无想法,冷淡的很。   当然,比之季安乾,季辰璟还是比较喜欢性子逐渐斯文的司卿良。也就司慕黎喜欢这个闹腾鬼!   有的时候,她都忧虑,两个小家伙不会也互相喜欢吧。但是司慕黎笑她想多了,她觉得不会。      “母皇,我们找你了。”   季祁苏招牌式不屑的眼神,懒得搭理。毕竟她们书信不断,而且季辰璟从来不走寻常路,时不时就想办法骚扰她。   季祁苏依旧风姿绰约,身姿挺拔俊朗,只是脸上不可避免的有了皱纹。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朗英挺。   公玉青也是如此,她温柔的看着几人。   封楼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哟,你们来了。正好,封谌那个混账说要带着熙儿过来,嘿。”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