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全集 作者:怎么了东东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章豆腐渣工程 九曲江是因为弯了九九八一道弯而得名。江上新建了一座桥,很是让附近的老百姓欢欣鼓舞,以后,去省城再不必绕一个大大的弯了,但是,九曲江桥绝对是豆腐渣工程,否则,不会被一艘载沙石的小船一撞,桥墩那么一震,桥面就像刀切豆腐般断塌了。 那是一个有雾的早晨,能见度又差,好几辆通过的车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前赴后继往九曲江里扎。 坐在车上的张建中正处于半醒半睡的状况,猛一睁眼,车已经像鱼在水里游了。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真不该去省城。 冥冥中,注定他是不能去省城的! 大学毕业那年,女朋友要他一起留在省城,他曾强烈反对,要求女朋友随他回他出生的那座小城市。他说,自己更喜欢小城市那份悠闲和恬静,说那才是过日子的好地方。 女朋友很鄙视他的安逸感,说他没出息,说小地方只能滋生寄生虫。她要去冲去闯,去创造自己的新天地。他一把没拉住,女朋友就成了他的前女友。 从此,省城成了他心里的痛,立志这辈子决不去那鬼地方! 时间过得快,一晃就是一年。这一年,张建中呆在那座小城市高不成低不就,心里只想当公务员,每天一杯茶一张报多逍遥!还能休两天周末,还有五一、国庆、春节长假,还有随工龄增长不断增加的带薪年假。 老爸说:“那你就去考公务员啊!” 他相信儿子能考出好成绩,能加入公务员队伍。儿子能不能当官他不在乎,有一份安定的收入养活自己,在老爸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偶尔还会在Q上与前女友联系。她问,你在干什么?过得还好吧?有女朋友了吗?张建中不能讲实话显低威,口气很大地说,自己在一家大型外企打工,从最低层做起,现在已经爬到中层管理的位置了,再过个三五年,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他说,女朋友嘛!想没有都很难,一大堆靓女排长队在后面追,那次喝了酒,睁眼瞎什么也看不清就随便抓了一个。前女友要他发一张相片过去。他说:“算了吧!就这么随便抓也漂亮得很打击你的自尊心!” 前女友似乎相信了,说:“看来我们分手是选择对了。” 她告诉他,自己在省城也挺好的,年薪十万,明年老板会提她工资,月收入一万应该不成问题。 张建中气得差点没吐血。 这年春节,他们又在Q上聊。过年了,都互问一下彼此的近况。前女友说,她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一个人呆在省城挺闷的。问他为什么不来省城玩?省城过年很热闹,夜晚的霓虹灯很漂亮。 张建中心跳了跳,想她不会是向自己暗示什么吧? 很快,他又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显得太浅薄。 她在省城谈过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片都发在Q上了,两人亲热得就差没把嘴粘在一起,你去凑什么热闹? 虽然,你是她的第一任男朋友,也曾在大学宿舍里坦白交代说她那胸是你摸大的。但你自己清楚,都是些死要面子的胡言乱语,你们彼此间,最亲热的举动也就是拖拖手仔而已。 没想到,春节一过,张建中还是跳上公共汽车去省城。 当然,这次行动与前女友没有任何干系。 他是去考公务员。 在小城市这一年多,张建中前后考了两次公务员。 第一次,心里没底,只是报考一个小镇公务员的职位,考了第一名,心里却一点高兴不起来,想自己太不应该,怎么只报考那么个偏远的地方?那个破职位?心有不甘,还是偷偷摸摸跑了一趟,一下公交车,看那几幢小楼房堆砌的小圩镇,没街没巷的,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这跟去当农民差得了多少?他立马就步行往回走。 第二次,如愿以偿,考上了县政府公务员的职位。这次总该去了吧?但报到那一天,突然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一路往县府大院走,一路就劝自己别不知足,别好高骛远,人要现实,要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走到县府大院门口,张建中还是收住脚步没有再向前迈。他对自己说,你要考就考市政府公务员、省城公务员。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不喜欢大都市,而是目标不明,不知道呆在大都市干什么?才撤回小城市。他也终于发现,自己不是那种一杯茶一张报可以打发的人,他的雄心壮志藏得很深很深。 有一天,在网上转悠,四处搜索考公务员的消息,竟看到了一则省城招考公务员的公告,并按公告要求把简历寄了过去。 在规定的五个工作日内,对方以短信的形式回复了张建中,恭喜他通过审核!并发来准考证号码,请他于某月某日前往省城某地参加考试。 张建中却一点不显兴奋,他是那种本应该兴奋但更冷静的人,谨慎地拨打公告上的热线电话询问对方的情况。现在网上诈骗太多了,他不能把自己卖了,还兴高采烈地帮人家数钱! 一个很甜美的女声说:“你好!我能帮你什么?” 张建中说:“你怎么能证明,你们是省城招考公务员?” 那女声先询问他的准考证号码,像是把号码输入电脑查询后,说:“张建中先生,恭喜你!” 张建中不上她的当,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你先让我相信,确认真有这么回事,再恭喜我还不迟。” 或许,那女声认为他已通过初审,有必要多说几句,便说:“你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也有许多人像你一样怀疑事情的真假,但是,你可以在网上搜索核实我们的电话号码。” 张建中忙用脖子夹着话筒,双手敲打健盘进行搜索,果然,在省政府内设的热线电话里找到了自己拨打的这个号码。 于是,在一个天还朦朦亮的早上,他跳上了公共汽车。于是,在九曲江桥断塌的瞬间,他随公共汽车扎进了九曲江。 车里的人鬼哭狼嚎。 张建中要自己镇定,他对自己说,你不会那么倒霉,不会那么短命,只要抓住扶手不让水冲走,就一定会获救!但是,江水很快涌了进来,很多人像鱼一样从车窗游了出去。 他也想像鱼一样游出去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 第二章红旗县机械厂工人 醒来时,张建中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禁松了一口气,肯定是做了一个恶梦! 四周也才朦朦亮,翻了一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儿,却透过蚊帐的缝隙看到墙上贴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全中国人民几乎都见过的伟大领袖的标准画像,虽有些陈旧,但下巴那颗痣很清晰。 这是什么地方? 而且,在他记忆里,也很久没有挂蚊帐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感觉痛,不是在做梦,就很认真地张望四周,房间很小,墙壁刷的是那种白石灰,挂着很老土的花格子布窗帘,有风吹来,帘角一飘一飘,便有很亮的光照进来。 天不是没有亮,而是屋子里的光线太暗。他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还是习惯性地光着膀子睡觉,下身却穿一条比短裤还宽大的裤衩。 外面有人说话。 男的说:“还没起床呢?” 女的说:“再让他多睡一会吧!” 男的很不高兴,说:“太阳都晒屁股了。” 女的说:“今天礼拜天,又不上班。” 门却被很用劲地推开了,一个像老爸一样年纪的男人闯了进来,见张建中坐在床上发呆,就说:“还发什么呆?都快吃午饭了。” 一个像老妈一样年纪的女人追进来,往外拉那男人,说:“你吵什么吵?他昨晚很晚才睡。” 见张建中坐在那里,又说:“别理你老爸。你再多睡一会。” 张建中一点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明显感觉到,这两人把自己当他们的儿子了。然而,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很普遍的人,普遍得张建中曾在相片里看到爷爷和奶奶的穿着打扮。 难道自己真的掉是江里淹死了,穿越了,回到老爸年青时的那个年代? 床边是一张破旧的写字台,摆放着一个更陈旧的台灯,还有一本笔记本。张建中想,这一定是现在的自己记的日记了。 他想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什么年代?什么身份?都干过什么事?翻开笔记却发现,上面记的不是日记,像是从报纸杂志上摘抄的小说散文。 这也太幼稚了吧?谁还兴抄这些玩艺? 这也太娘了吧?一个爷们玩什么不好?竟学女孩子玩文艺。 “还不出来洗脸?”老爸模样的人在外面叫。 张建中发现自己的衣服挂在墻上的衣钩上,很普遍的白衬衫蓝裤子,穿上身,松宽得可以像旗样飘扬,不系皮带,裤子可以直接滑到脚踝上。 他断定,自己不再是张建中了。张建中的确扎进九曲江淹死了,现在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穿越到了另一个年代,另一户人家。 洗脸的时候,他从洗脸盆的水里看到了自己,自己还是过去那个模样,只是发型不同,留着一个三七开的小分头。 他在“家”门外洗脸,自来水并没有接进家里,更像是一个公用的水龙头,这期间,有好几个人提着水桶来装水。 有人说,现在才醒啊? 有人说,昨晚开夜班了? 有人说,又在报上看见你的小说了。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想难道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笔记本上的小说散文是自己写的,且还时不时能在报上发表。 装水的人只管说,更像是打招呼,也不一定要张建中回答,水桶装满水,便提回各自的家了。那是一个葫芦似的小巷子,住着十几户人家,许是礼拜天,太阳晒不到的荫影下,围了好些人在一张石板桌在下棋。 “将死了,没得救了!”有人洋洋得意。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以回马救棋。”有人不服输。 “回马照斩!” “你斩,你敢斩?” “有什么不敢的?” 就听见很响的棋子磕碰声,再很响亮地叫道:“将!” 不服输的人叫起来:“张建中,你过来跟他杀几盘!” 张建中心儿又跳了一下,难道现在的自己也叫张建中?貌似全巷子的人都认识自己,只是自己不认识他们。 “你这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赢我。”赢棋的人嚷嚷。 “我赢不了你,但有人能赢你。”不服输的人底气也很足。 他见张建中还蹲在那里,就跑过来拉他:“快快,去把他的嚣张气焰杀下去。”张建中哪会下象棋?嘴里说,你们玩,你们玩。身子却往后缩,但那家伙劲大,连拖带拉,硬是把张建中拖到棋盘前。 棋子已经摆好,对方也不客气,先下当头炮。张建中随手跳马,对方推了一步七路兵,张建中回他一个当头炮……这会儿,脑子便像机器般运转起来,许许多多藏在角落里的记忆随着每下的一步棋,被一页页翻了出来。 老爸是一个小酒店的厨师,也就能炒几个小菜的手艺。那时候,也没什么大酒店,大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技术人才了。据说,老爸最拿手的是做馄饨,五毛钱一碗,老百姓都吃得起。 老妈是家庭妇女,偶尔,去街道小厂糊糊火柴盒,或领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回家来做。 张建中像那个年代所有的孩子一样,只读了九年书,五年小学,四年中学,初中、高中各两年。学习成绩普遍得不能再普遍,只是作文还可以,经常张贴在班级范文栏里。 那时候,没有考大学的概念,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或进厂当工人,或下乡当知青。 张建中是独子,属照顾对象,不必下乡去农村,就进了一家国营工厂,跟师傅学开车床。那是县里最大的国营工厂,全称是红旗县机械厂。 师傅是八级车床工,是当时工人里级别最高技术最好的。他告诉张建中,要当好车床工最重要有两点,一是要会看图纸,二是要磨得一手好刀。 开始,张建中以为磨刀很容易,师傅把他带到砂轮前,示范地磨了一把左偏刀,他才知道,师傅说的刀与他想象中的刀并非一回事。 师傅说,手要定,刀糟的光洁度要像镜子一样光滑,否则,削出来的铁屑会四处飞溅,伤自己也伤别人,而且,产品也很难能保证有高的精确度。 第三章被器重的文艺青年 张建中学看图纸,一见那些阿拉伯数字头就晕,什么锐角钝角、圆周率等等,在课本上就没太弄懂,这会儿,却要翻出来重新过一遍。他很不明白,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师傅怎么懂这些?而且,很快就解出答案,三几下就把刀磨了出来,把刀架捣弄好了。 他想,师傅一定有比课本更简单的求解公式。 然而,师傅再不像磨刀那样手把手教他,只是叫他启动车床干就行了,自己却坐在一边,“咕咚咕咚”吸水烟。 后来,老爸告诉张建中,每个师傅都有那么几下不传徒弟的绝活。 教会徒弟打死师傅!谁都会留一手。 老爸说,要靠悟。 老爸说,当年,他就是靠悟,从他师傅那里偷师学会了做馄饨。他带了几个徒弟做的馄饨都不及他做的皮薄肉鲜。这也是他时至今日,还能在那小酒店占据一席重要位置的资本。 老爸说,如果,徒弟把他那点绝活学到手,他早被清理进待退休的行列,只能干些打杂的活了。 张建中不是不想悟,的确是因为太没有兴趣,当了工人还躲在家里涂涂写写,说是写日记,其实,却在写小说,把悟性都放在八小时以外了,渐渐地,也向报纸杂志投稿,一来二去,大报大刊不要,倒在当地的小报发了几篇豆腐块。 不知在大报大刊发表的小说会不会有人看,当地小报倒是大家都关心都要看的,巷子里的人便传开了,说张建中是作家,说张建中拿的稿费比上班的工资还多。当初,老爸还埋怨儿子成天看书写日记点一盏亮亮的台灯浪费电,见儿子的名字上了报,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有一天,车间主任领着厂里的工会主席来到车床前,吓得师傅忙把水烟筒一扔,从椅子上站起来,“嘿嘿”笑着说:“我刚坐下吸口烟,我让徒弟接着干,不会影响生产,不会影响生产。” 两千多人的厂,工会主席可不是小角色,师傅作为车间的工会代表,每年跟他也没几次谈话的机会。 工会主席问:“这徒弟还可以吧?” 师傅说:“还算可以。” 工会主席看着师傅,似乎不满意他说得太笼统。 师傅便补充道:“是棵好苗子,就是有点娇气,还要摔打摔打。” 这样,师傅才更能说明自己严师出高徒。 工会主席“哈哈”一笑,说:“我看他也不像是开车床的料!” 师傅没弄懂工会主席的意思,但还是觉得这话重了,又替徒弟说话:“人是单薄了一点,不过,还是可以锻炼的。” 车间主任这才说明来意,说:“王主席是来见张建中的。” 师傅张大嘴一时不能合拢。 王主席绕过车床,走到张建中面前,张建中忙手快快地把车床停了下来,担心切削出来的铁屑乱飞伤了王主席。 “报上的张建中是不是你?”王主席问。 张建中涨红着脸,说:“那只是业余爱好,都是八小时以外的时间弄的。” “知道,我知道。车间主任跟我说过,也看过你的考勤表。”王主席问,“安心在车间干吗?” 张建中不假思索地说:“安心!” “干几年了?” “两年多了。” 车间主任说:“还有几个月就满徒转正了。” 王主席问:“有把握吗?” 这话是问师傅的,三年学徒期满,要通过考试才能正式出师,考试的形式也简单,就是由车间的几位老师傅商量出一张图纸,交由满期徒的考生按图纸要求生产出一件产品。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师傅说。每年出师考试他都有份参与设计图纸,知道那图纸的难度不大。满徒出师是二级车床工,你能要求他们什么?按张建中现在的水平是完全可以应对的。 “不是太笨,都可以过关。”车间主任补充道,“如果,是那种学都学不会的学徒,一早就换工种了,不会再让他开车床了。” 王主席点点头,叫张建中写几个字给他看看。张建中在工具箱里找了好一阵,也没能找出纸和笔,王主席见工具箱里有一截粉笔,就说:“用粉笔字也可以。” 那粉笔是用来在地上解图纸公式的。 张建中想了想,在地上写了“红旗县机械厂机械车间”几个字。王主席一直挂着微笑的脸却阴了下来,说:“回去好好练练字。三年满徒的时候,我来考你的字,看你有没有长进。” 说完,他就离开了,弄得师徒俩一头雾水,不知他跑这一趟是什么目的。 车间主任说:“这还看不出来吗?他想来要人。” 师傅问:“要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张建中。” “工会主席凭什么看中他?” “他不是在报上发表过文章吗?” “就为这个?” “你可以?”车间主任说,“这事还没最后定,可能不满意他字写得太差。” 这是两人在车间办公室的一段对话,师傅太感到意外了,会写文章有什么了不起?难道还比得过他八级车床师傅?工会就是要人去厂部坐办公室,也应该先从工会代表里选人吧?他想,不能提醒张建中,不能让他刻意去练字,让他还继续栽在那手烂字上。 张建中也不再提这件事,还像每天一样上班下班,还尊重地师傅前师傅后,然而,偷偷在家里练字,练钢笔字,练粉笔字。 三年满徒那天,几个与张建中一起进厂的学徒工都领了图纸,按图纸要求独立生产产品。张建中不算是最快的,却也不是最慢的,把产品交到车间办公室,却见工会主席与车间主任在一起喝茶聊天。 先是车间主任接过张建中生产的产品,一言不发地拿着卡尺检验,最后点着头对王主席说:“可以,符合图纸要求。可以出师了。”王主席这才说话,又像上次一样,说:“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张建中问:“写粉笔字吗?” 王主席从上衣口袋抽出自己的钢笔递给张建中,张建中便在图纸的背后写了五个字“可以出师了。”一笔一划有棱有角。王主席很惊讶,再说,写几个粉笔字。张建中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一截粉笔,在地上写了“符合图纸要求”。 王主席便“哈哈”笑起来,说:“用过功,看得出来,回去用过功了!” 车间主任说:“有进步,有大进步。” 王主席又对车间主任说:“你留不住了,明天,我就下调令。”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把张建中调去厂部编写黑板报宣传栏。 第四章共同的审美观 穿越的张建中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每天骑着破单车回厂里上班,每天看报纸,摘抄一些时事要闻,下车间了解一些好人好事,再写一两篇小评论,下班前,就更新厂门口那个大宣传栏。一边写一边画,就有好些人围观。他们都是厂部搞行政的,闲着等下班便先睹为快。 有人说:“张建中,你不能只下车间写车间的事啊!我们办公室也有很多先进人物,也干了很多好人好事,明天,你也来我们办公室采访采访。” 有人说:“这篇小评论写得好,学雷锋就是应该见行动!” 车间里的生产工人要准点下班,经过宣传栏,也有好些人停下来看,指指点点议论。有人笑着说,写你呢!说你是活雷锋。也有人说,这人是谁啊?没一点主人翁精神,这么不爱惜国家财产! 张建中不急着下班,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走廊上,看着大家聚集在宣传栏前议论。此时,他不知自己心里是喜是悲? 如果,你是现在的张建中,应该是一件非常可喜且值得骄傲的事,毕竟,一个小学徒工,凭自己的本事从车间一跃跨进厂部,羡慕了不知多少人? 如果,你是以前的张建中,可以说,是一件挺可悲的事,不说你去省城能不能考上公务员,但你毕竟曾考上县政府的公务员啊!县政府的公务员比厂里一个小宣传干事高出好大一截。 这段时间,张建中总处于这么一种患得串失中。 总爱拿过去的张建中与现在的张建中比,总觉得现在的张建中委屈了过去的张建中。很多时候,他对自己说,你要面对现实,你要知道,你不再是以前的张建中,过去那个张建中已经沉进九曲江,已经浸死了,或许,连尸体也找不到喂鱼了。 他对自己说,现在的张建中有什么不好呢?虽然,你很看不起文艺青年,但现在的张建中能凭着报上发表小说改变自己的命运,也算是能人了,也算给你打下了好的基础,否则,你还要呆在车间里开车床。 他告诫自己,面对现实,你一定要面前现实! 渐渐地,张建中发现,不管是现在的张建中,还是以前的张建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审美观,都喜欢那种身材丰满成熟的女孩子。 那天,在巷子里看见阿花,他就眼光光地移不开目光。 阿花走过来,在他眼前摇晃着脑袋“咯咯”笑,问:“张建中,你站在这发什么呆?又在酝酿你的小说吧?” 张建中满脸涨得通红,连连说:“是的,是的。” 阿花就绷着脸说:“你在街上可不要这么发呆,更不要对着女孩子这么发呆,人家不了解你,以为你犯花痴死瞪着人家,以为你图谋不轨想耍流氓。” 张建中看着她圆圆的像苹果一样的脸想,我就是犯花痴,就是图谋不轨,真想狠狠地啃一口你这个苹果。他眼睛的余光还在她挺得高高的胸上瞟,连吞了几口唾沫。 阿花是现在的张建中喜欢的女孩子。 他们在一条巷子里长大,且是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张建中留城进工厂,她却下乡当知青,去年,才随知青回城的大潮回到城里,在街边摆一个服装摊档做个体户。 阿花下乡当知青时,还是一只青涩的苹果,两年农村生活却让她脱胎换骨成了一个成熟的大姑娘。因为做服装,她的穿着打扮也新潮,色彩鲜艳不说,还紧身的让人替她脸红。有一天,进巷子跟在她后面,张建中双眼就瞪着她那紧裹的屁屁,那屁屁的肥美刺激得他气儿一喘一喘,仿佛就是那一刻,便开始喜欢她了。 喜欢一个人,总有某种理由。 张建中的理由太难于启齿。 以前的张建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当初喜欢前女友,就是因为她扎一个粉红色的胸罩,透明地映在背上,且清晰可见那细带儿深深地嵌在肉里。 以前的张建中还谈过恋爱,现在的张建中只能算暗恋,晚上有事没事都往阿花的摊档跑。 他说:“我在厂部上班,坐办公室了。” 阿花很不屑。她问,你是国家干部吗?你每月工资多少?她说,她有一个亲戚,一参加工作就是国家干部,也是三年时间,工资四十多块,你张建中才二十多块,只能算脱产工人,哪一天,不要他编黑板报宣传栏,还会回车间开车床。 张建中很没趣,但越没趣又越喜欢往她身边凑,渐渐地,她使唤他就很理所当然。 “张建中,每天下班早点回来,换我回家吃饭。” “张建中,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也不来帮我?” “张建中,今天我去进货,你来车站接我。” 晚上收摊,张建中不露面,她回巷子经过他家门口就会骂,张建中你死哪去了?也不来帮我收摊。张建中你躲在家里干什么?有人欺负我,你也不帮我。 张建中从家里跑出来,问:“谁欺负你了?” 阿花说:“懒得说,不说了。” 张建中便要接过她堆着服装的小推车帮她往家里推。她说,不用,不用。她拿开他抓住小推车扶把的手。他就抓住她的手说,让我来,让我来。她的手很粗糙,那是在农村拿锄头磨出的硬茧。 “抓哪呢?你抓哪呢?”她忙抽出手。 张建中不敢看她,想她的脸一定涨得通红,想她那红苹果一定很可爱,便萌发了想咬一口的冲动。 “你回去吧!我不要你帮我,你回去写你的小说吧!”她双手扶着车把,摇摆着屁屁撞他,赶他走。 张建中很想她用屁屁撞自己,那肉肉的感觉真好,就赖着不走,说:“我帮你,我帮你。” 他还想故意用手挡,用手感觉那肉肉的感觉,心却“咚咚”跳,喉咙发干,怎么也不好意思把手垂下去。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阿花穿着紧绷绷的裤子,裹得屁屁圆圆的翘翘的,就在前面扭啊扭地走,越扭越大,越扭越肥美,最后就想把张建中撞开,起劲地摇摆,却一次一次撞在他脸上,撞得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张嘴咬了一口…… 他吓得睁开眼,以为自己尿床了。 第五章物色笔杆子 有以前张建中的加入,现在的张建中可说笔力大增,又陆续发表了好几篇小说,有一篇还发表在省里的大报上,登了大半个版面。于是,好些人又议论起来,有好的议论,也有不好的议论。 有人说,他不务正业。 有人说,他不安心工作。 工会王主席却说:“你们也可以这么不务正业,这么不安心工作。工会还缺一个秘书,谁有本事在报上发表文章,我立马培养他。” 他对张建中说,好好干,别在乎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全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他说,你要争取入党,争取更大进步。那时候,有知识有文化逐渐成为一种资本,好多工程技术人员都破格提拔到领导岗位上。虽然,张建中只是高中文化程度,但从某种角度说,那些拿着中文系毕业文凭的人也比不过他这个杂牌军。 县委办的李主任是工会主席的老上级,同是一个部队转业的干部,那天,去县府大院开会,会议结束还没到下班时间,工会主席就顺便去看看老领导,一进门,见办公桌上摆满资料,老领导李主任一手拿着烟斗,一手不停地翻看,就开玩笑地说:“老团长,你这是搞军事演习啊!场面那么复杂!” 老团长也没抬头,说:“王参谋,你来得正好,快给我参谋参谋!” 王主席走近前,见是一份份个人简介资料,就问:“你搞什么名堂?人事部门的工作也要你来干?就不怕组织部那边有意见,就不怕人家骂你玩过界?” 老团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这县委办是什么部门?是协调县委书记统管全县各部门单位的部门。我想干什么不行?我玩过谁的地头不行?不服气有意见,我不能撤他,让他穿小鞋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的大嗓门是出了名的,以前在部队,隔着两个山头也听得见,这会儿,王主席忙就跑去把门关上,担心别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老团长“哈哈”笑,说:“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担心的。” 部队干部转业到地方都降级使用,老团长在部队是正处级,相当于县委书记的级别,但转到地方,只是一个县委办副主任,卧薪尝胆了几年,才去副升正,满打满算还够不上副处。然而,年纪不饶人了,想想似乎也到了头,心态就变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夹着尾巴”。 王主席说:“我是怕你这大嗓门影响了别人工作。” “虚伪,虚伪!”老团长指着王主席说,“这一个个转到地方,别的本事不见长,虚伪却学得一套套。” 王主席咧嘴一笑,说:“我怎么能跟你老团长比,你资格老,级别高,别人不服你也要顾忌几分,我是不现实不行,不世故不行。” “别给自己找理由,我不想听,也不想管。你快给我参谋参谋。” 这么说,老团长就告诉他,自己正在物色笔杆子。他说,现在找一个能写的人太不容易了,县委办的科长主任都能写,但老得就只有经验了,材料写得四平八稳,挑不出大毛病,但也没有亮点。年青人嘛,又跟不上,去年,找了两个中文系毕业的中学老师,说是能写,到现在也拿不出手。 王主席笑着说:“中文系毕业的也不一定就能写材料,学校老师也不一定就能写出好文章。”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简历材料看了看,说:“别的不敢说,这文章写得好不好?还真不能迷信,主要还是靠兴趣,没有兴趣,你怎么教他,他怎么努力,也不一定能写出名堂。” 老团长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苦衷:“你认真看一看,这都是些什么人?不是普遍科员,就是学校老师。现在,能写的人不是没有,每个机关单位都有那么一两个笔杆子,在本单位也算是骨干,最差也是副科长,找他们要人,人家也舍不得,又不好得罪,放出话来,如果提拔,他们无条件放人,只是平调就对不起了。” 王主席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大主任调人也这么难!” “不是难,是想调有用的人难。正科级职位就那么几个,硬性规定的,不能乱增设。如果提副科,我签字送组织部备案就行了。” “所以,你只能在副科长以下的人堆里收罗人才。” “不好说他们是垃圾,但至少还没表现出来,能不能用还不一定。”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怎么样?”王主席不假思索,话一出嘴,又有点后悔了。 老团长反而不领情,摇着手说:“算了,算了。你们工厂哪有这方面的人才?你以为,我要的是工程技术人员啊!” 王主席忙把话收回去,连连附和,说:“算我多嘴,算我不知轻重。你们这是县委重要部门,根本不会瞄上我们这些工厂企业。” 他看了办公桌上那些资料,心里清楚,没一个能与张建中比,虽然他们学历高,但找笔杆子更注重实效,这些人中,也有在当地小报发表豆腐块的,但张建中的文章前些天刚登省城大报。老团长知道了,眼睛还不发绿光?还不硬把他抓走? 张建中一走,黑板报宣传栏那块由谁负责?没人承担,还不要他这工会主席*心?这半年多,省了这份心,他不知有多自在? 哪想到,王主席往回缩,老团长却警醒了。他太了解自己的部下,看了那么些资料,敢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应该不是你们厂里的人吧?”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想王主席推荐的一定是其他部门的人。 “是我们厂里的,一个脱产工人,只是负责厂里黑板报,没法跟你这些人比。” 老团长不是好唬弄的,板着脸说:“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眼光不会那么低。” 王主席“嘿嘿”笑,说:“经常跟工人们打交道,这水平低点也不奇怪,就像跟你下象棋,水平再高的人也会越下越低。” 他站了起来,说:“我回去了,再聊就下班了。” 老团长紧抓住不放,说:“你别走,先说说你那个脱产工人,我看出来了,你也不想放人。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第六章调进县委办 王主席牙痛似地咧咧嘴,说:“好吧!好吧!我豁出去了。当年,你老团长也是这么培养我的,我也不能太自私,留着自己享用,不能辜负了你老团长对我的栽培。” 说着话,他就四处张望,果然见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报纸架,上面挂了好几份用报纸夹夹着的报纸。那时候,有一种习惯,每天的报纸都夹得好好的,每月一更换。王主席走过去找出省报往前翻了几天,翻到周末文艺版,就指着张建中那篇文章告诉老团长:“这就是我那个脱产工人写的。” “你可别说瞎话!”老团长太意外,甚至连老部下都不相信了,这可是省报啊!县府大院那些所谓的笔杆子也没几个能在上面登文章。 王主席苦着脸说:“老团长,你这是羞辱我,我狠了心要把人送给你,你不领我的情还可以,但不能说我骗你啊!” 他说,好,好。我骗你,我非常高兴你给我下的这个结论。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当我刚才那些话只是放了个屁。 他说,你想要人,我还不给你了。他这一走,我还要再找人,找不到人,还要自己亲自上马,虽然,我在你老团长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在厂里,大小也是个官,享受副厂长待遇,要我在黑板报宣传栏写写画画,自己不觉得丢人,人家也会戳我脊梁,骂我大事不管,只忙些琐事! 老团长一拍桌子,喝道:“你给我住嘴!你倒跟我叫起板来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如果合适,我就调人,管你丢不丢人!管是被不被人戳脊梁!” “你有点不讲道理吧?” “我就是不讲道理。对你,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主席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立正!” 老团长一声令下,王主席双腿一并,胸脯一挺,故意很夸张地把头抬得高高的。老团长走过来往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看哪看?”王主席又故意低垂着头,做出低头认罪的样子。 “站好了。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老团长很严肃地说,“王参谋同志,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那家伙的资料送过来!” 王主席从县府大院回来,就把张建中叫到办公室,叫他把发表的文章收齐,装进工厂的牛皮信封寄给县委办李主任。他说,那里也需要你这样的文艺青年。他说,说心里话,我非常不希望你离开。但与公与私,都应该推荐你去,那里更有发展前途。 张建中诚惶诚恐地问:“可以吗?” 王主席说:“怎么不可以?只要文章写得好,哪都抢着要。” 张建中一点不觉得自己文章写得好,像工会主席写总结汇报洋洋万字,在讲台上一个多小时也读不完。他张建中发表的那点小豆腐算什么? “谦虚好,年青人就是要谦虚!” 王主席还向老团长谈了张建中的谦虚。那时候的报纸杂志管理很严,不是什么团体想办就能办的,更不是一些部门单位赚钱的工具,因此,报刊很少,年青人能在报刊发表文章非常不容易,换了别人早“呱呱”叫了,但张建中一直很低调,一直很听指挥。 他还说:“年青人上进心很强,又能主动工作!” 王主席告诉老团长,有一次,有领导来厂里参观,前一天,黑板报抄好了,夜里却下起大雨,急得他一夜没睡好,担心大雨把黑板报上的字冲掉了,一大早赶回厂,远远地,见张建中又把黑板报重新抄写了一遍。 这又给张建中加了一枚很重的砝码,于是,老团长在讨论特色笔杆子的会上力排众议,果断拍板:“就这小子了!” 他的理由有三,一是上进心强。二是文章写得好,谁要不服气,在省报登篇文章给我看看!三是这家伙还非常年青。 然而,在调动的问题上出了一点小岔子,秘书科长看了张建中的档案直摇头,说他只是工人身份。规定要求,调进县委机关必须是干部身份,特别是县委办这样的重要部门。 他对张建中说:“这事还没最后定,你先回去等消息。” 后来,才知道老团长开会回来,秘书科长提出诸多理由还想否决张建中。 老团长便大发雷霆:“工人身份怎么了?组织部那边拦道,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这话直指秘书科长,他也曾推荐了自己的人选,好像还是一个什么亲戚。 “这人一定要调!你去找组织部商量,就说是我的意见。工人身份可以转嘛!如果,一定要干部身份才能调进来,就在厂里先办转干手续再调动。” 外人很难理解那份坚定,何况,张建中与老团长又非亲非故,规定明摆在那,不能调的理由也充分,但对于老团长来说,这是一件维护威信的大事,我一县委办主任要调个人都不行吗?我一县委办主任已经决定的事情还可以改变吗?就算某个环节有疏忽,下面的人也必须想方设法弥补这一疏忽! 再者说,他能失威于手下的一位秘书科长吗? 当张建中忐忑不安地回到厂里,王主席却满面春风地对他说:“马上给你转干,这身份一转,你就调去县委办,对你好,又不占厂里的编制。” 张建中完全懵了,转干那么容易吗?许多人一辈子都为转干而奋斗,他张建中只在报上发了几个豆腐块,就轻而易举了? 那时候,没有“公务员”一说,进所谓的公务员队伍也不用考试,领导认为你合适,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调进去。 “好好干!”王主席说。 “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张建中似乎还在梦游,但他不能忘记王主席的大恩大德。许多年以后,他还在想,那时候多单纯?只要有人认为你是可用之才,就能破格使用。自己感恩的形式也不复杂,只要在新岗位好好表现,就是对提携你的恩人最好的报答! 第七章钱才是最实际最亲的 吃了晚饭,张建中就急着要告诉阿花,他不再是脱产工人。他已经转国家干部了,明天,就去县委办上班。老实说,他还不知道县委办是什么部门,只知道在县府大院办公。阿花不是说她有一个亲戚是国家干部吗?那亲戚未必是县府大院的人吧? 从巷子去服装街并不远。红旗县的县城也不大,就是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走到半路,一阵风吹来,就下起了雨。雨下得很急,甩在地上,“噼哩叭啦”响,张建中匆忙躲进屋檐下,鞋子裤脚还是被淋湿了。 本来,这是服装街逐渐热闹的时候。吃了晚饭,许多人出来逛夜市,有的是想出来买点什么的,有的可能什么都不想买,但逛得高兴了,见着喜欢的,就动了买的念头,所以,这一天最赚钱就是黄昏到晚上这段时间。 雨一下,谁还来逛夜街? 因此,阿花的心情很不好,见左左右右的摊主聚在一起打扑克牌,自己就很无聊地坐在摊档前看洒落的雨水,也曾想早早收摊回家,又希望这雨能早点停,那些躲在家里的人又出来逛夜市。 等着等着,果然见雨小了许多,能看清十字路口那盏街灯了,就见一个人冲过来,到了她的摊档前猛刹住脚步,定神看,原来是张建中,淋得快成落汤鸡了。 “你跑来干什么?”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是说雨会停吗?”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什么雨会停?” “如果,与这场雨无关,你就什么也别说,说了也不听!” 张建中讨好地笑着,问:“吃炸药了?” “吃什么都不关你的事。走开走开,别挡住我做生意。” 张建中还是笑,说:“这下雨天,还能有谁来?” 阿花跳了起来,大声嚷嚷:“你咒我是不是?你很想没人来光顾我是不是?我警告你张建中,别以为,你当个破工人很不起,捧着铁饭碗很了不起。” “我有吗?我一点也没有。” 张建中很委屈,想我要觉得自己了不起,看不起你在街边摆服装摊档,还会每天往这跑吗?还会每天帮你干这干那吗?这会儿,我都转国家干部了,不是还想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你这特大喜讯?我都把你和我捆绑在一起了,我会看不起你吗? 这时候,雨又大起来,比刚才来得还猛,比刚才降得还密集,有风吹来,雨水飞进摊档,左左右右打扑克牌的人便叫了起来,手里还拿着牌往各自的摊档跑,像救火一样,抢着把铺开的、挂着的衣服收起来。 阿花说:“衰神,你是衰神!这些雨都是跟你来的。”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笑,笑,笑,像煮熟的猪头就会笑。”阿花想骂架,想发泄,张建中却总给她一张笑脸,气得她干跺脚。她说:“你别动,你别走,你就站在那里给我挡风档雨。” “我愿意,我非常愿意。这话太有内容含意太深了!”张建中伸开双手做出替她挡风挡雨的样子。 左左右右的人收好摊,关了灯。 有人就对阿花说:“你还不收摊啊?这场雨肯定是不会停了,肯定要下过夜了。” 阿花不理人家,心里想,最好你们都回家,雨一停,逛夜市的人都来光顾我一个人。 张建中却说:“你也收摊吧?” 阿花也不理他,坐在凳子上继续生闷气。她气这场雨,不仅是这场雨,这阵,天好像穿了一个大窟窿,好不好就下雨,白天下,晚上也下,下得街上冷冷清清,下得阿花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看着左左右右那些人收摊离开后,张建中突然发现,这场雨是为他下的,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大好机会。他对自己说,这阵,你的运气那么好,转了国家干部进县府大院,可以算是事业初成,这爱情也很应该花好月圆才是。 有了这场雨,阿花收了摊,你们就可以躲在一把伞下回家。 试想想,两个人在一把伞下是什么情形?还不有多近挨得多近?还不肩碰着肩?你还可以叫她再靠近一点,甚至要她挽着你的手。他对自己说,只要她听话挽你的手,你就不要客气,你就一手揽住她的腰。 张建中看了一眼她的腰,窄窄的上衣扎进牛仔裤里,扎得那腰细细的,心便“扑扑”跳起来。 很快他又意识到,阿花应该不会那么主动,应该不会那么听他的话,女孩子总是矜持的,还是需要你主动,还是需要你先让她意识到你对她有那个意思,这样才可以水到渠成。 这么想,张建中嘴唇就哆嗦起来,就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他在小说里看到很多这样的情节,男孩子第一次约会女孩子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最没有技术含量,也最有实效的作法就是约她去看电影,如果,女孩子去,就说明她也喜欢你,那就是说,你张建中就可以大胆地揽她的腰。 他紧张得不行,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句话,然而,那话却有点变味。 “现在还很早!” “早你的头,都八点多快九点了。”阿花已经意识到雨不会停了。 “我是说吃夜宵,现在去吃夜宵还早。”这话更不靠谱。 “我不吃夜宵。” “这样啊!不如,不如……”张建中想把话兜回来,关键时刻又说不出口了。 阿花不知他的鬼心肠,问:“不如什么?” “这两天的电影很好看。”张建中松了半口气。 “什么电影?” “讲爱情的。”他根本不知道电影院在放映什么电影,随口乱编。 阿花却很不屑,说:“讲爱情有意思吗?成天吃不饱饭,成天为柴米油盐发愁吵架打架,再有爱情也吵没了打没了。钱才是最实际的最亲的,有了钱才有爱情!” 张建中打了个冷颤。阿花父母就是巷子里为柴米油盐成天吵架打架的一对。她家姐妹多,乡下还有老人,记事时起,他们家就没停过战事,阿花曾告诉他,她一毕业急着下乡当知青,就是想避开这个恶劣的环境,当然,她是大女儿,也想早点下乡挣工分补贴家里。 (请收藏、投票。精彩继续!) 第八章打击报复 在县委办上班的第一天,张建中就被秘书科长报复了一把。挨了顶头上司县委办主任的骂,他心里还窝着火!跑去组织部商量把张建中调进来,他心里还很不甘!也不知李主任中了什么邪,一定要把这没后台没背景的家伙弄进来? 那时候,没有电脑,领导的讲话稿多半是手抄的,每个机关单位都有那么几个字写得漂亮的人,县委办更不缺这样的人。 然而,领导讲话稿没最后定之前,先要复写七八份,分发给各科室主任征求意见。这复写的要求不高,且都由年青人负责。 张建中还没坐热自己的椅子,秘书科长便甩给他一叠修改得很乱的初稿,要他上午下班前必须抄写一份。张建中见有三十多个页码,心里已经清楚,下班前誊清的把握不大,便问:“下午上班前行不行?” 秘书科长没正面回答,反问:“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张建中只好实话实说:“时间可能不够,不过,我可以利用午休的时间。” 他很不愿意说这句话,这多少有点讨价还价,第一天上班,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就讨价还价,领导会怎么看你这个人?但是,他又不能不说,完不成任务问题更大。 “你再多说几句,再磨蹭一会,时间就是够,也经不起你折腾。” 秘书科长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完全是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架势。张建中哪知道个中原因,见秘书科长气势汹汹已吓得心里直打颤,这会儿忙铺开稿纸尽量争取时间。然而,字又不能写得潦草,还要一笔一划。 一会儿,秘书科长又过来了,看了一眼张建中抄写好的第一页,想从字上挑毛病,却见一笔一划公公正正,就只好找其他理由了。 “下午一上班,各科室科长主任集中开会讨论这份讲话稿,你必须在十点前完成,把稿子发到各科长主任手里。” “十点前?”张建中一惊,问,“不是下班前吗?” “刚才是下班前,现在情况变了。” 张建中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压住心里的火,说:“我也很想在十点前完成,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不可能,这是任务,一定要完成!” “换了谁都不可能完成。” 秘书科长叫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应该是你不能完成,不是别人完不成!” 张建中再按捺不住了,站起来说:“我倒想见识见识谁能在一个多小时内誊清这三十多页的讲话稿。” 秘书科长一拍桌子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建中愣了一下。 科室里的人都停了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他们。其实,他们早知道秘书科长来者不善,有人也知道秘书科长为什么那么刁难张建中,只是事不关己,都在装聋作哑。 “反正我尽力去做,能不能完成?我不能保证。”张建中只能退一步。 “你这种工作态度非常成问题,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不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这工作还要不要做?”秘书科长更是得寸进尺,“这么低的素质,怎么能在县委办这么重要的部门工作?我们这不是工厂,不是吃大锅饭,别以为南郭先生能在这里混下去!” 张建中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很无助地看了看科室里的人。科室主任咳了两声,说:“别吵了,让外人听见影响多不好。” 秘书科长说:“这就怕影响了,有这样的人,我怕以后还有更恶劣的影响,而且影响全县。” “他不是新来吗?你别跟他计较。”科室主任还是不温不火。 “新来更应该严格要求!” 科室主任不再说话,其他人更不敢说话。张建中突然发现,科室主任不开腔还好,这一说,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县委办的一位副主任听到吵闹声,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秘书科长说:“我指挥不了了,一个新人也不听我指挥了。” “你就不能小声点吗?” “我已经够耐心了。” 副主任可能觉得没必要直接跟张建中对话,便对科室主任说,你过来一下。又对秘书科长说,你也来一下。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也不询问情况,先对秘书科长说,你跟一个新来的吵吵有意思吗?你不觉得丢脸,我还替你丢脸!他又对科室主任说,你回去找他好好谈谈,这里是县委办,不是工厂企业,尊重领导是最基本的。最后,他说,你们都知道,他是主任招回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混了那么久,本来是不需要我教你们这些的。 两位科长主任连连点头。 秘书科长很满意这个结果,想自己略施小计,你张建中上班第一天就给大家留下这么个坏印象,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工作还是要做的,其实,也很简单,把那三十多页的讲话稿分发给七八个年青人,每人复写三五页,不用一个小时就解决了。 十点前,秘书科长把誊清好的稿子甩给张建中,并教训似的说:“做事要用脑子,靠蛮干是不行的。” 张建中脸涨得通红,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你是领导,你安排其他同志干什么都行,我一个新来的,谁都不会听我的。” 秘书科长又抓住他话里的问题了,说:“你怎么知道没人听你的?你试过要其他同志协助你吗?我相信,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县委办的每一位同志都乐意协助你。他们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他手指点着桌上的稿纸,还是振振有词地说:“你记住了,县委办是一个领导部门,县委办的干部不是什么事都必须亲力亲为,需要别人协助的时候,不管职务高低,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这个单位。” 开始,张建中死活都不认为自己错,但听到后面这句话,也觉得自己有错了,你已经不是一个脱产工人,你负责的不是一块黑板报宣传栏,你的身份变了,工作性质也变了,工作方式也应该变。 有时候,被打击报复未必是一件坏事,报复你的总会找一个掩饰自己的理由,总会在这掩饰中说出一些道理,只要淡定,细琢磨,完全可以从中得到某种有益的启发。 第九章谁打小报告 其实,讨论领导讲话稿的会议下午四点半才召开,县委办中层以上领导参加,包括李主任,两位副主任和五位科室科长主任。会议由李主任主持,他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县委书记去地级市参加会议的讲话稿,所以,必须精益求精。文章不是写出来的,是改出来的,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吧! 事先都看过誊清的稿子,都做好了发言的准备,会议的效率很高,二十分钟不到,该赞扬的话说了,该提出的修改意见也提了,李主任做会议总结时,就插了一些题外话。 “我不知大家看了这份稿子,除了会议要讨论的问题,还有没有其他感触?” 这问题太突然,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都不敢贸然表态。 李主任“哈哈”一笑,说:“我想,大家不是没有感触,而是不好意思说吧?” 他说,张建中这个同志,文章写得好,大家是清楚的,当然,文艺作品不等于机关文章,但他有这个基础,多给他锻炼的机会,我相信还是比较容易上道的。没想到的是,他的字也写得漂亮。 他拿起自己面前那份稿,连翻了几页说,这份稿子就像是年青人的考卷,谁字写得好?谁字写得差?一目了然。我们有部分同志,当然,主要还是要求年青同志,字写得像鬼画符,看得心里都别扭,屡次三番要求把字练好,可就是没长进,在机关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还不如一个企业干部。 他说,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这个企业来的干部,但凭心而论,你们自己又有多少料水呢?不要以为,上午我去开会,就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我清楚得很!他还年青,才二十多点岁。你们想一想,你们二十多点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能干什么? 李主任说:“有人怀疑,我和张建中同志沾亲带故有什么特殊关系?没错,他是我的老下级机械厂的工会王主席向我推荐的,但是,王主席也是出于公心,出于对年青人负责。如果,不是我当这个主任,不是我要人,他还不会放呢!” 他说,你们说,真正能干事的人,有哪一个单位愿意放人的? 他接着说,我希望,以后再不要发生类似事件。我希望,大家要把每一位同志当自己的亲兄弟。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才走到一起来,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们要鼓励年青人帮助年青人! 秘书科长如坐针毡,心里很清楚,这一句句话都是针对自己,想这到底是谁通风报信?张建中的科室主任?不像,他是一个老好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上午劝他的那位副主任?也不像,他职务比自己高,看自己不顺眼,直接批评就是了,根本不用往上捅。 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张建中身上,肯定是他,这家伙,看不出来,还挺会打小报告的。 李主任在安排张建中的问题上,是有考虑的,本来是秘书科招的人,但见秘书科长那么个态度,别奢望他会指导张建中,相反,他还会不惜时机的挑张建中的刺,因此,便把张建中放到了现在这个科室。 那科室主任是老好人。 他对老好人说:“这是棵好苗子,我不放心放在秘书科,交给你好好带,一年半载上了道,你也可以松松肩上的担子。”他觉得话还不够劲,又补充道,“如果,哪一天,你有机会离开科室,有人接过你手里的笔,我也容易帮你好话。” 李主任护着张建中,也有个人原因,他选进来的人不成器不行!他不能让人说他没眼光,看人不准! 老好人听了他那番话,马上有了感觉,心里热热的,年底,县委办一位副主任就要退休了,李主任说有机会离开现在的科室,是不是就是让自己替代那个空缺?这么想,他便觉得很有责任培养张建中了。 因此,今天感觉秘书科长太过份,表面没说什么,背地里却向李主任狠狠告了一状。秘书科长也有可能是竞争副主任的对手,有机会很有必要踩他一脚! 在官职中,有许多混淆不清的职务,比如书记,有省委书记、市委书记、县委书记、镇委书记、村委会支部书记,简称都两个字“书记”。 然而,人数最多最混淆不清的是“主任”这一称位。每个单位,每个级别都有无数个“主任”,股级的主任,很喜欢人家叫“主任”,这比叫“股长”好几百万倍,但厅级、部级的主任就觉得很委屈,几乎把自己与股级等同起来了。 县委办李主任叫“主任”,老好人也叫“主任”,为了区别对待,大家便在李主任前加一个“大”字,叫李大主任,老好人就直呼“主任”。 张建中那个科室叫督查室,主要职能是,检查督促各单位落实县委部署工作的进展情况,年初,县委交给的任务落实得怎么样?完成了多少?年底是否可以完成? 表面上看,是一个权力部门,是一个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部门,但是,真能发号施命吗?人家听你一个小主任的吗?老好人才懒得自找麻烦,懒得充这个大头鬼,更热心帮人家总结成绩总结好经验。 张建中上班的第三天,李主任才在县委办全体会议上正式介绍了这位新同志。在这样的会议上,他介绍得很客观,冷冷的不带任何评语,然后,大家鼓掌欢迎。 张建中发现,三十多人的县委办,只有一位年青的女同志,说不上漂亮,也不丑,但脸很白很冰,听说,她是某副县长的女儿,是照顾进县委办的打字员,成天躲在打字室里。 这次全体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两个星期后,县委召开的农村工作会议的筹备会。李主任说,这是一场硬战,是体现我们县委办有没有战斗力的一场硬战。 会上根据“农村工作会议”的筹备工作进行了分组分工,一共分三个组,秘书组、会务组、后勤组。 第十章机关文章就像命题作文 张建中被分在秘书组。 秘书组的主要工作是,负责会议的所有文字资料,包括会议通知、领导讲话、五个单位在会上发言的经验材料,以及会议后,收集各单位落实会议的工作方案并汇总。 五个单位的经验材料已经布置下去了,三个单位欣然接受任务,大家也觉得这三个单位的笔杆子基本能完成较有质量的初稿,交上来后,稍做修改和润色就可以了。有两个单位却必须派人下去帮他们写,比如边陲镇,凡他们呈送的材料一直都很糟糕,别指望他们自己能弄出高水平的东西来。 边陲镇委书记也打电话叫李主任派援兵,说你们县委办的笔杆子一大把,还是你派个人下来吧!李主任便点名,要老好人和张建中负责这个材料。他对老好人说,由张建中写初稿,你把关。 老好人当然知道,这是要他带张建中。 会议结束后,他就打电话给边陲镇委书记约定去他们那的时间。 放下电话,他对张建中说:“我们明天出发。” 张建中很是兴奋,从小到大,他几乎没离开过县城,去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是很吸引的,而且,这还是出公差,车费可以报销,听说,每天还有出差补贴。 老好人说:“我们要在那里住几天,稿子写好才回来。所以,要带些换洗衣服。” 张建中傻乎乎地问:“要不要带蚊帐被子?” 此话逗得全办公室的人都笑起来。 有人说,还要带水桶去,不然,怎么洗澡? 有人说,别听他乱说,水桶可以不带,借别人的也能用,但床一定要带,不然,你没地方睡! 老好人说:“都别听他们的,带换洗衣服就行了,其他的那边都有。” 他告诉张建中,今天先看看边陲镇的有关资料,先对边陲镇有一个初步了解,不打无准备之战嘛! 张建中很清楚收集素材的重要,跑了一趟档案室,把这一年来有关边陲镇农村工作的资料都收齐了,把这一年来,当地小报上报道边陲镇的报道都剪了下来,下班回家,一篇篇地看。 这几天,他根本没闲暇想他的小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加班忙公事。没有接受去边陲镇的任务,他加班看各种机关文章,从中摸索规律,写机关文章嘛,不能不弄懂其中的规律。他发现,机关文章就像命题作文,领导出题,所谓的笔杆子写文章。他发现机关文章,不能使用抽象的比喻,不能乱用形容词,更不能有人物的心理活动和对话。 他知道自己还有许多没弄懂的东西,但李主任根本不给他像工厂那样的三年学徒期,他要你张建中马上证明自己。因此,张建中非常希望这次去写边陲镇就能证明自己。 老妈把张建中要带的换洗衣服都挑好了,放在床上。 她问:“你看看还要带点什么?” 张建中只是看了一眼,说:“可以了。” 老爸说:“牙膏、牙刷、毛巾也要带。” 老妈说:“明天还要用,用完再带上。” 老爸问:“总得有个袋子装吧?这些衣服什么的,你让他捧着去啊?” 一家人几乎没出过门,还真找不到适合装衣服的袋子。 老妈说:“先叫邻居借用一下。” 老爸问:“谁家有?” 老妈说:“隔壁的老伍在厂里当供销经常出差应该有。” 老爸说:“别向他借,他那家伙一直不服气我们家儿子调进县府大院,向他借东西,他不借,还会嚷嚷得整个巷子都知道。” 老妈说:“阿花也经常去省城进贷,她应该也有装衣服的袋子。” 老爸说:“阿花那袋子我见过,是帆布编制的,我们儿子怎么能用那么土气的东西?” 老妈不耐烦了,说:“这个不能借,那个又说不行,你说说,到底去哪弄这么个袋子?” 老爸说:“你别忘了,我们儿子是国家干部了,不能让人说闲话,不能不伦不类。” …… 张建中被他们吵得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说:“你们别在我这房间吵行不行?你们像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我还怎么看东西?” 老爸老妈忙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埋怨:“都是你,都是你。” “怎么是我呢?你没说话啊?你没吵他啊?” 两人才出门,就听见阿花在外面叫:“张建中,你出来!” 老妈急急脚走出门,悄声对阿花说:“别吵他,他在加班呢!” 老爸也跟了出来,说:“以后少点打扰他,他现在是县府大院的干部了,*心的事多,没闲工夫管你那些琐事。” 阿花说:“很了不起啊!以后叫他别来找我。” 说着,她就推着堆放服装的小车往自己家走。 老妈忙拦住说:“别听这死老头乱说!你找他有什么事?你要他帮你干什么?他没时间,我可以帮你。” 阿花说:“你帮我什么?你能帮我什么?” 老妈说:“不是替换你回来吃饭吗?我可以去帮你守摊档。不是帮你收摊吗?不是你去进货要去车站接你吗?我都可以干。” 阿花觉得老婆子的话更伤人心,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谢谢你的假好心!” 老妈愣了一下,又说:“你别误会,他现在是很忙,是顾不上那么多。”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每次见阿花来找儿子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每次见他们两人在一起,都觉得他们很般配,即使现在张建中是国家干部,阿花还是摆摊档的个体户,她还是希望他们在一起。 女孩子家,知根知底很重要,阿花可是好姑娘! “你说什么呢?”张建中从屋里出来。 老妈便笑着说:“他来了,他来了。” 一边说,一边拉老头子回家。老爸说,你拉我干什么?老妈说,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回去找找有什么袋子可以装衣服的。老爸说,家里有吗?有还用找吗?但还是被她拉进门了。 第十一章打了再抓他去派出所 张建中问阿花,找我什么事?阿花没好气地说,没事了。以后有事也不找你了。张建中说,这几天,我很多事要做。阿花说,我知道,你以前也很多事要做,白天上班,晚上写小说。只是,现在当了国家干部,看不起人了,去服装街会丢你身份了。张建中说,我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什么时候都不会看不起你。 “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 张建中的心热热的,尤其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感觉里面有一汪委屈的泪。这都是因为你张建中这几天没去找她的原因,这都是以为你张建中看不起她的原因。他心里想,原来不见她,少见她比死缠着她的效果还好。这不原形毕露了吗?不暴露她也喜欢你吗?看你阿花以后还敢不敢对我那么凶? “我这几天确实是忙。”张建中要向她解释清楚,“新换了环境,什么都要重新开始,以前学的那些都不管用了,都要现学了。” “你那么勤快,怎么不去考大学?” 这两年,恢复了高考,很多人都热情高涨地复习参加高考,张建中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知道自己除了作文能拿高分,其他都会一败涂地,因此,并没追风随大流瞎起哄。 进了县委办,他就更不去想那些了。 张建中说:“考大学不是不好,但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 他告诉阿花,这几天,他在县府大院上班,发现那里的人根本不关心考大学。考上大学毕了业也才是国家干部,而且,还未必是县府大院的干部,但是,如果考不上,反而会被所有的人看不起。 “知道了,知道你是国家干部了。以前,你怎么不这么说?以前你在工厂怎么不这么说?” 张建中就傻笑,说:“有人希望通过读大学改变自己,实现自己的目标,我是用另一种途径改变自己实现自己的目标,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 “不跟你说了,你回去超心你的国家大干吧!” “我那有资格超心国家大事,忙的只是一些琐碎事。”张建中说,“今晚,你不找我,我还找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 “我明天要出差,可以要去好几天。” “出差去哪啊?是省城还是京城?” 张建中不知阿花是故意的,还是对他奢望太高,一下子问得他一点兴奋感也没有了。 “不是去省城,也不是去京城,只是去边陲镇。” “要去多久?” “说不准,可能三天,五天,也可能十天。” 阿花似乎觉得时间也够长的,想了想,说:“你现在还忙不忙?可不可以帮我去做一件事?” “我看了一个晚上的资料,脑袋都看涨了,正想找点其他事干干,让脑子轻松轻松呢!” 阿花笑了起来,说:“我这个事一定能让你的脑子轻松下来。” “你说说,是什么事?” “现在不告诉你,等我把衣服推回家,再来告诉你。” 张建中接过她的小推车说:“我来推,一边走一边说。” 阿花像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说:“我怕告诉你,你不帮我了。” “怎么可能呢?你的事,我会不帮吗?” “好,好,好。你答应的啊!你不能反悔啊!” “我决不反悔。” 阿花马上伸出小手指要跟他拉勾,张建中也伸出小手指,两人拉勾,两人四目相对。张建中心里暖暖的,这才是阿花,才是他喜欢的阿花! 阿花告诉张建中要去干什么的时候,他的确吓了一跳。她说,要去惩罚一个人。那是一个跛脚佬,好几十岁都没娶老婆的老光棍,住在与他们隔两条街,每天都一瘸一瘸地去服装街,隔得远远就眼光光瞪着她。 阿花说:“看得很色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他看得色?” “怎么不知道。他哪都不看,就看那地方。” “就看哪地方?” 阿花跺着脚,说:“张建中,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这么说你都不明白,还要我画公仔画出肠啊?” 张建中一拍脑袋说:“明白了,明白了。” 他想,那人一定是眼光光看她挺得高高的胸。这么想,他便瞟了一眼她的胸。她穿一件很紧身的上衣,虽然钮扣扣得严实,但胸口那两粒扣,被涨得似乎随时都会崩开。 他义愤填膺,那是你跛脚佬看得地方吗? “你准备怎么惩罚他?” 阿花说:“现在他应该睡了,我们去拍他家的门,去砸他家的窗户。” “要不要在门口等着他?等他追出来,再踢他两脚。”张建中英勇无比,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有点过了。 “好,好。踢狠一点!” “你确定吗?确定他是那么看你吗?不会是你误会吧?他隔得那么远,怎么就知道他很色地看你呢?” 阿花叫了起来,说:“张建中,我真想踢你两脚。”她抬起腿,又重重放了下去,说:“你滚开,不要你跟来了!” 张建中一头雾水,她怎么倒发起他的火来了?他这么问有错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害怕了,不敢去了。” “没有啊!我就是问清楚一点。” “我告诉你,他还不止远远地看,他还走到我的摊档前了,骂他,他还厚颜无耻,还说他是来买衣服的。今天,今天还差点摸我了。” “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张建中跳了起来,“妈的,你看我的,我今天要让他知道厉害,让他知道耍流氓是什么下场?” 他见路边有半截砖头,冲过去捡起来抓抓握在手里。 “我打了他,还叫派出所去抓他。” 张建中急走了两步,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那跛脚老光棍住什么地方?就回头对阿花说:“你在前面带路。” “你真要用砖头砸他啊?你真要叫派出所抓他啊?” 还能假吗? 这么流氓的事他都干得出来,张建中能袖手旁观吗?能做缩头乌龟忍了这口气吗?他张建中不砸他,不抓他去派出所,还是男人吗? 第十二章有妈生没爸教 阿花突然笑了起来,说张建中,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勇敢呢!张建中说,别废话,快带路!阿花还是笑,说,你很男人!张建中差点没晕过去,难道以前我不男人?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敢去了呢?我以为,你当了国家干部更怕死了呢!” 阿花在前面走,张建中在后面跟。 她回头说:“就是前面那条街了。” 张建中太熟悉那条街了,老妈经常去的街道小厂就在那条街。阿花说,那个跛脚老光棍就住在街道小厂的对面。张建中想起了,以前跟老妈来街道小厂,时不时会见一个跛脚佬拿把竹椅坐在街道小厂那个拱门的对面。老妈还说他可怜,还教育小张建中,如果不听大人的话,也会跛脚像那个跛脚佬一样。 阿花停下来说:“你别砸他,砸他家的窗门就好了。” “这不太便宜他了吗?”张建中见她不那么坚决,自己更想表现得勇敢一些。 “其实,他也没怎么我。” “不抓他去派出所了?” “抓他去那派出所好听吗?传出来,人家还以为他怎么我了。” “好,好。我听你的。” 这会儿,那口气下去了,张建中也觉得心虚,人家看你怎么了?你还能不让人家看啊?人家也没摸你啊?你不是说,没摸到吗?就不兴你误会了人家? 那是一条小街,没有街灯,黑得几乎看不见路,越往前走,他就越意识到自己是去干坏事!你张建中从小到大可从没干过坏事!你张建中现在还是国家干部,在县府大院上班,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让人知道了,开除你都有可能!这么想,越往前走,心就“咚咚”跳得厉害。 很显然,阿花也不是什么高手,呼吸也渐渐重了。 “这么黑啊!路都看不见了。”她站着不动了。 “这地方我熟,瞎上眼睛也能走过去。”张建中指点给她看,说,“前面那一小片光的地方,就是街道小厂的拱门,那个跛脚佬就住在对面。” 阿花收摊就晚,又折腾了那么一段时间,早就过了睡觉的时间,这会儿,每家每户都已经睡了,拱门对面的人家都熄了灯,倒是那玻璃窗还有些光亮。 “我在这等你,你过去砸了就跑。” 张建中看了阿花一眼,知道她也害怕了。 人就是这样,没干坏事前,胆子大得很,但真要去干,而且,马上就要动手时,就胆怯了。 张建中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了。平时,你阿花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有菜鸟的时候,你阿花说我胆小,现在,你比我还胆小了。我张建中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要让你看看,你胆怯的时候,我有多勇敢?看你以后还好意思骂我吗?还好意思指指点点要我干这干那吗? 他很坚决地说:“你在这等我。” 说着,就摸了过去,走近那个门了,甩手就能砸碎那扇玻璃窗了,回头看了看,想对阿花说什么?又怕声音太大,便走了回来。 “我们回去吧!”阿花说,“你要是害怕,我们就回去吧!” “我害怕什么?我一点也不害怕。”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你跑不快,被那跛脚佬追上了。”张建中说,“你先到街口那边等我。” “不用,跛脚佬追不上我。” 张建中想想也对,自己有点瞎*心了,就又折了回去,这次,他胆子更大了,屏足气,用那半截砖块“嘭嘭嘭”拍门,回过头看阿花,显示自己有多勇敢。阿花却在那手足舞蹈,像是示意他砸窗,示意他砸了窗快跑,他很淡定地冲着阿花笑,也不知她能不能看见?就听到她叫:“快跑,快跑!”自己先跑了起来。 女人到底是女人,胆子就是小! 他还站在门前,见阿花跑出小街了,又使劲拍门。 屋里有人骂起来,张建中大声回应:“起来了,拉夜尿了!”屋里的人骂更响,张建中挑衅地说:“来啊,你起来追啊!” 话音未落,便听到屋里有很响的脚步声。 “你别跑,够胆你别跑!” 声音快得难于想像,一下子就到了门边,还有手电筒的光从门缝照出来,张建中头皮一麻,也没来及得砸窗,撤腿就跑,身后响起“咣咣”的开门声,手电筒的光先追了过来。 “有妈生没爸教的,你够胆别跑!”那人边追边骂。 张建中抱着头拼命地往前跑,怕手电筒的光照在脸上,怕那人认识自己。 …… 逃出那条小街,又急忙拐进一条小巷,张建中想那人即使追出来也看不见他了,才扶着墻大口大口喘气。他想,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怎么跑得那么快? 突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一闪,他又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别跑了,是我!”阿花在后面叫。 张建中这才停下来,喘着气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跛脚佬差点跑得比我还快。” “你还好问,你砸错门了,砸了隔壁那一户。” 张建中双腿一软,蹲了下去,嘴里喃喃:“怪不得,怪不得。” “你真没用!” “这怎么能怪我呢?” “不怪你还怪我啊!” “当时,你要说清楚,我会砸错门吗?” “我说了,你第一次砸门,我就示意你砸错了,你不听,还得意,还砸第二次。” 张建中这才明白,阿花刚才为什么手足舞蹈?为什么先跑了起来? “差点被你害惨了!” “是我被你害惨了。你不砸错门会这样吗?” “你不叫我去砸,我会砸错吗?” “混蛋,张建中,你混蛋!做错了事都不承认。” “你嚷嚷什么?你对我嚷嚷什么?你就会对我嚷嚷。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底气啊!怎么不见你去砸门啊!那人不是色迷迷地看你吗?那人不是想摸你对你耍流氓吗?怎么不见你骂他,怎么不见你报复他?” 阿花没想到,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虽然,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却多少有点被他镇住了。 此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第十三章惩治色魔 张建中没等站起来,弯着腰就往小巷里跑,阿花却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大声叫:“站住,你站住!”手电筒的光直照着奔跑的张建中。 另一个声音说:“让他跑,看他能跑去哪?这是一个死胡同,跑到头,他还会跑回来!” 张建中立马像中了魔咒,定定地站在那里。 “转过身来。” 张建中慢慢地转过来,心里想,完了,完了,这辈子只干过一件坏事,就被人抓住了。这事单位肯定会知道,他们不可能不抓他去派出所,派出所不可能不问他是哪个单位的?派出所又不可能不通知单位来领人。 单位肯定会开除了,县委办这么重要的单位怎么可能容许有这样的人呢?你张建中小说写得再好,就是在国家级的报纸杂志发表,人家也不会再要你了。 这次真被阿花害惨了! 他转过身来想看看阿花是什么表情?但手电筒的光直照他的脸,眼睛想睁也睁不开。 “把手举起来!” 张建中乖乖地举起双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声音说:“好像是砖头!” 张建中刚刚才萌发出死不承认的念头,想你们又没有抓现场,又没有人赃俱获,自己不承认,他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派出所总不会听他们凭空捏造吧?然而,这会儿,他手里还攥着那半截砖头。 你还能抵赖吗?你他/妈的怎么傻成这样?怎么还攥着那块砖头不放?那是金砖啊?可以换钱啊? 命啊!这都是命! “你把砖头放下,慢慢放下。” 张建中闭着眼睛,慢慢举下手,慢慢蹲下去。 “站起来,再站起来,举高双手!” 手电筒的光从脸上移开了,但眼前还是一片光亮,什么也看不见。 “你说,你拿着砖头干什么?想打人是不是?” 张建中揉了揉眼睛,可以看见东西,看清楚前面站着的人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左手臂上都缠着红袖巾,原来,原来是联防保安,不是那个被砸了门的家伙! 他偷偷松了一口气。 “我是看到你们来才从地上捡起来的,我以为,你们是坏人。”这点机灵,张建中还是有的。 另一个声音问阿花:“你认识他吗?” 阿花点点头,说:“认识。” “你们在干什么?” 张建中抢过话来说:“我们,我们,在谈恋爱。” “你闭嘴!没问你,你不准说话。” 矮个子走到阿花面前说:“你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他不敢怎么你。是不是他胁迫你到这里的?” 阿花摇头,说:“没有,没有,是我自愿来的。” “他叫什么名字?” “张建中。” “他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前面不远那条葫芦巷,我们住一条巷。” “他在那个单位上班?” 阿花犹豫了一下,问张建中:“要不要告诉他们?” “你不说行吗?要不要带你们去派出所才说?” 张建中说:“我,我在机械厂上班。” “叫你别说话了,你还说。” 阿花说:“前几天,调到县府大院上班了。” 这句话好像很有力,两位联防保安沉默了好一会。 “在哪个部门?”拿着手电筒的高个子问。 “是问我吗?”张建中底气足了许多,没想到,这县府大院上班的威力还挺大,“在县委办,一进县府大院的正门,上台阶进去,左边那一排,都是县委办的办公室。” “已经不早了,回去睡觉吧!”高个子收回手电筒光,照着自己脚下的路,头也不回地走了,矮个子忙冲张建中笑,说:“误会了,误会了。”一边说,一边小跑着跟上高个子。 阿花却问:“你刚才跑什么?” 张建中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压低声音说:“我不是以为是那个人追上来了吗?” “追上来你就跑啊?丢下我,你就跑啊!” 张建中便不敢争辩了:“不说了好不好?这一晚上,折腾得够呛!” “是你心甘情愿的啊!” “是,是。是我心甘情愿。” “走吧!还站着干什么?”阿花伸手过来拉他,手一动,张建中感觉有点什么异样,定神看,她胸口那一粒扣子不见了,咧出一道口。 张建中脸一红,说:“你的钮子掉了。” 阿花低头看,忙用手捂住。 张建中说:“怪不得他们刚才那么问话,原来,他们也看见你的钮扣掉了,他们肯定以为是我搞掉的。” 阿花叫了起来:“张建中,你流氓是不是?” “我怎么流氓了?幸好,我说我们在谈恋爱,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我流氓你了。” 阿花跺着脚说:“让你占我便宜了。”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其实,我见过他们的,他们经常去服装街巡逻,以后,他们肯定会认得我。你说你跟我谈恋爱,他们还不真以为我跟你谈恋爱了。” “我跟你谈恋爱不好吗?你没见他们一听我在县府大院上班,态度马上就变了。”张建中脱口而出,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他必须他将错就错,定定地看着阿花,看她怎么反应。 “你还看,你还看。”她更紧地握住咧开的胸口,弄得那两座山峰更圆润了。 “我没看你那里,我只是看你的脸。”张建中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软,很有退缩的味道。他对自己说,看就看呗,看她那里又怎么样?别人看不行,你看还不行吗?他告诉自己,大胆一点,话都说出口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进一步,她就是你的了,还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张建中心里的火猛烈地烧起来,盯着那两座圆润的山峰,也不能哪来那么大勇气双手一张,就把阿花抱在杯里。 “干什么?干什么?张建中,你干什么?” 阿花挣扎着,越挣扎他越抱得紧。 “流氓,你流氓,你耍流氓!” “我就是耍流氓,就是对你耍流氓。” 张建中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阿花一抬腿,膝盖狠狠地往他的命根子撞去,他一声惨叫,身子一软,弯腰捂着被击中的地方,身子一矮,蹲了下去。 阿花看也不看他,挣脱魔爪似的,向大街跑去。 第十四章你要负责他恢复过来 阿花并没有跑远,回头见张建中没追上来,心里没那么慌了,便想是不是踢得太狠把张建中踢伤了? 不过,你张建中也太可恨了,叫你去惩罚那跛脚老光棍,你却比他还色还流氓,还是国家干部,还在县府大院上班呢!以后不能再理你了!有什么事都不能叫你帮忙干了,做人也好,做邻居也好,做朋友也好,总是要有底线的,不管谁也不能超过这个底线。 这么想,她就继续回葫芦巷,走着走着,心儿跳了一下,想自己好像踢到了不应该踢的地方,张建中倒下去的时候,好像就是捂着那个地方。她的脸一阵滚烫,对自己说,你还骂人流氓呢?你貌似比别人还流氓! 她又想,我那是流氓吗?我那是惩治流氓!对付流氓就是应该踢那里,把他踢爆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耍流氓? 然而,怎么看张建中也不像流氓啊! 大家在一条巷子里长大,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吗?他跟女孩子说话还脸红呢?怎么就会像流氓呢?会不会,会不会他喜欢自己,用那种形式向自己示爱?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否则,他凭什么总帮你?他凭什么总随叫随到?刚才,他不是还说,你们在谈恋爱吗? 应该就是因为“谈恋爱”这句话而起的,你没有拒绝他,他才抱你。可是,可是,你不是挣扎了吗?不是骂他了吗?他为什么不松手?为什么越抱越紧? 她又替张建中辩护,说那时候,他当然不顾一切了,或许,他还以为你想表现得矜持一点,故意挣扎,故意骂他。她对自己说,他那么抱你也不能算流氓吧?流氓应该是目的很明确的,一出手就会抓那些关键部位,要么抓胸脯,要么抓屁屁。张建中并没有,只是抱你而已。她又对自己说,退一步说,就算他耍流氓吧!但也没对你怎么样啊!你对他那么狠,踢坏他怎么办?他可是张家的独子啊! 阿花的头“嗡”地一下大起来。 以前,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男人去割皮包,医院的护士给他消毒的时候,他那里硬了起来,那个护士就用夹棉球的镊子敲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敲,敲出了问题,那男人再硬不起来,那护士只得负责,只得用尽各种男女之间的办法,总算让那男人恢复了,当然,那护士也别无选择只好嫁给那男人了。 阿花开始害怕张建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果,如果他老爸老妈不放过你,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个护士一样,用尽男女之间的办法帮他恢复? 闯祸了!阿花,你闯祸了!你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阿花急得差点哭起来。 张建中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满头冷汗,缓了一口气,想阿花真够狠的,一下子就想要了他的命,想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值得自己喜欢?真跟她在一起,她一个不高兴,还会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 他很困难地站起来,扶着墻做深呼吸,一口一口地,感觉似乎没那么痛了,就挪了挪脚步,还是有点痛,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一抬头,却见阿花站在面前。 “你没事吧?” 张建中故作轻松,皱着脸笑了一下,说:“没事。” 阿花见他这么一副表情,根本无法相信,说:“我看看。” “看什么?” “看你伤得怎么样?” “你怎么可以看?”张建中忙弯腰捂住受伤的地方,说:“这地方怎么能让你看?” “你以为我稀罕看啊!” 阿花蹲了下去,张建中连退两步。 “你知道我伤到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就不管你了。就是因为伤到那地方,我才要负责。” “我不用你负责。” “你说话要算数。” “我说话算数!” 阿花还是不放心,说:“我还是要看看你有没有事!” 张建中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闭上眼睛,虽然喜欢阿花,但怎么也没想到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亮出来。看就看吧!不就是一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阿花反而犹豫了,刚才有点不顾一切了。 一道光亮照了过来,又是那一高一矮两个联防保安,再没有说什么,却感觉得到他们的目光。此时,阿花蹲着,张建中弯腰捂住那地方,两人的姿势太能启发想像了,从他们身边经过,那矮个子忍不住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高个子说。 “没笑,我没笑。”矮个子拼命要自己不笑。 “人家谈恋爱关你什么事?” “是的,是的。”矮个子急急脚地跟上了上去。 阿花满脸涨得通红,站起来看着他们离开小巷,狠狠地对张建中说:“这事你不能跟人说。” “我哪敢跟人说啊!我还嫌不够丢人啊!” “你老爸老妈也不能说。” “我爸我妈知道,还不把我赶出门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谁也不说啊!”阿花想,只要他不说,自己也就不用负责了,不用帮他恢复了。她很有些威胁地说,“我告诉你啊!你要说的话,我就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你知道的,你马上就身败名裂,单位立马就开除你!” 她有点弄巧成拙了,张建中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花脸一红,说:“你说过的,你不能反悔,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好像比我还怕人家知道这事?好像别人知道这事,你比我还丢人。” “我丢什么人?是你丢人好不好?” “我丢人又关你什么事?” “不说了,不跟你说了。” 张建中反客为主了,说:“你不说清楚,我回去就告诉我爸我妈。” “不行,不行。我求你好不好?”阿花急了,双手抓住他的手,差点要跪下去的样子,“你说过不让我负责的,你说话不算数。” “你总得说清楚原因吧?”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建中看着她,等她说,她的脸先红了起来。 当阿花艰难地说了那个割包皮的故事时,张建中想笑却没能笑,感觉眼泪不停地往外涌。他背过脸去,说:“你走吧!你回去吧!我不要你负责,我伤成什么样都不要你负责。” 第十五章你们这是犯罪 顾名思义,边陲镇是离县城最远的镇,路又不好走。红旗县有这么一个说法,宁愿去省城也不去边陲镇,虽然省城路远,但路好走,耗时不用那么长。 一早上车,摇摇晃晃几个小时,临吃午饭才到。 那时候,面包车都没有,更没有进口名牌车,部队退役的吉普、解放牌大卡车也少得可惜,县委办只有李主任出差才可以叫市府车队派车,副主任以下,当然也包括老好人之流的科室科长主任,出差只得坐公共汽车。 老好人在办公室里话很少,坐上公共汽车话就不停,把沿途经过的镇都述说了一遍,说概括,说经济发展,那时候,主要还是农村发展。有什么特色?近年来,有什么重大突破?张建中不想听也不行,只是默默地听也不行,偶尔还要很虚心地搭几句:怎么叫这个镇名呢?总有些来由吧? 这种特色是不是跟地理环境有关? 经济发展与当前的政策,与现任的镇委书记一定很有关系吧? 老好人更是眉飞色舞。 车上其他乘客也有喜欢听的,就说:“这位同志对红旗县了如手掌,一定是大干部。” 老好人说:“我对红旗县只是稍知一二,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遍老百姓。” 一开始,张建中是非常不想听他在身边,或者说,在耳边叨叨的,心里还想着昨晚的事,还想着阿花说的那个割包皮的故事,原来,阿花紧张的不是你,而是怕把自己搭进去,跟你做尽男女之事,不嫁给你不行。原来阿花一点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自作多情单相思。 渐渐地,他却把老好人的话听进去了,一个镇一个镇记在脑子里了。昨天,为了了解边陲镇,他倒腾了十几个小时,又是查找资料,又是一行行地阅读,对那个镇还只是一知半解。这路上,只是一会儿时间,就弄懂了沿途几个镇的基本情况。看来“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仍然有着强烈的生命力。 这也是张建中以后不耻下问的开始。 这有什么不好呢? 自己可能要花许多时间才能弄懂的事情,人家三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这其中,还有人家几十年的经验积累。 公共汽车经过边陲镇府的时候,老好人指点给张建中看,说:“那就是镇府了,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全车的人都能听见,就有人说:“你一定是县里的大官,一定是微服下基层,体恤民情。” 老好人似乎很愿意听到这个结论,连连说:“应该的,应该的!” 又谦虚,又让人琢磨不透,便更让人觉得他是大官了。 公共汽车从镇政府一掠而过。 那时候,搭乘公共汽车不是想停就停的,非要到站才能停才能下车。 下了车,老好人与张建中便往回走。 刚才那一掠而过,张建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会儿想起来,那个镇政府就像以前那个张建中第一次考公务员去的那个镇,只有几幢两三层小矮楼。 老好人说:“不知镇府门前为什么围了那么多群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了?” 张建中也看到了,却没老好人想得那么多,毕竟,他是新人。 近前才发现,镇府的铁栅栏门是关着的,那些围在门前的群众非常激动,不停地摇晃铁门,甚至有人企图翻越进镇府,铁门内却站着一排穿制服的警察,再后面,还有几个像是当领导的,指指点点指挥警察别让那些人爬进来。 “开门,开门。”门外的群众气愤地叫。 门里的人当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有人往铁门上爬,警察才跨前一步,手里的警棍一挥,虽然没打中人,倒把往上爬的人吓回去了。 身后那几个领导似的人商量了一下,就有一个人拿着手提喇叭对门外的群众大声说:“回去,你们都回去!有事回去再解决!” “村干部呢?你们的村干部呢?”拿着喇叭的人在人群里看到村长了,指着村长说,“你马上叫村民们回去,不要在这聚众闹事。你们再这么干,警察完全可以以‘冲击镇府’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 村长不仅不听,还站在群众一边,大声说:“你们放我们进去说话。我们都到门口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心里没鬼,为什么怕我们闹事!”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是谁的干部?你帮谁说话?你信不信我撤了你?我不但撤了你,我还要警察扣留你,判你的刑!” 这话激怒了群众。 “只要你敢动村长一根毫毛,我们一把火把镇府烧了!” “只要你敢欺负我们村任何一个人,我们会以牙还牙!” 铁门被摇得“咣咣”响。 “叫书记出来!” “叫他出来向我们说清楚!” 拿手提喇叭的人说:“书记很忙,书记去县里开会了。” 张建中看了看老好人,昨天不是联系过吗?镇委书记在家,他们才过来的。如果,镇委书记不在,不能跟他接触了解他的想法,怎么能写好那份经验材料? 老好人贴着张建中的耳朵说:“不这么说,群众意见更大,更气愤,多偏激的事都干得出来!” 张建中点点头,想原来是书记不想出来见他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不过,到底发生发什么事,群众集体闯到镇府来,而且,村长也参与进来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有一伙人在后面叫。 张建中回头看,见好几个壮汉抬着一根大圆木冲过来。 围挤在门前的人欢呼雀跃,立马让开一条道,群情激昂,挥舞着拳头高喊:“把门撞开,把门撞开!” 那几个壮汉抬着大圆木,“一二三”狠狠地向铁门撞去。 铁门摇晃着,铁链栓紧的两扇铁门还是咧开了一道口。 “你们这是犯罪,你们必须马上停止你们的犯罪行为!否则,我们决不会手软!”手提喇叭的人大声叫。 那几个领导慌忙往后退,甚至有那么三两个仓惶逃回办公楼。 警察也往后撤了几步。 群众更得意了,大声叫:“再来,再来!” 第十六章这还有一个人质 那几个壮汉又抬着大圆木退后几步,准备再向前冲,人丛里有人大声叫:“住手,给我住手。”只见村长挤出人丛,站在铁门前,用身子拦住向前冲的大圆木,那几个壮汉忙刹住脚步,群众也沉默了一会。 有人喝问:“你这是干什么?” 有人警告:“你不要当叛徒啊!” 有人仿佛醒悟过来,说:“他根本就是埋藏在我们内部的内奸!” 村长说:“我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我是不是内奸,会不会当叛徒?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村长指着说话的人说:“你站出来!” 那是一个愣头青,脖子一甩说:“站出来就站出来!” 说着,推开身边的人,走了出来,站在村长面前,双目直B对方。 “我站出来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拿起圆木,你来撞!” “开玩笑,我一个人能抬起圆木根本就不用你指挥!” 张建中真不知道,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一家人却出现了分裂,有点内耗自家人打自家人的味道了,再看看铁门内那几个领导模样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脸上挂着冷笑。 愣头青说:“乡亲们,大家都看见了,我早就说村长不可靠,他是政府的人,他是混在我们队伍中的阶级敌人,现在,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现在,你们都看清楚了吧?” 大家议论起来。 有人还是不相信,说:“不会吧?” “不会他为什么不让撞门?” 有人说:“他一直都站在我们一边的啊!” “他那是假惺惺,到底村长也是官,每月都拿政府发的补贴。” …… 村长说:“大家听我说几句。你们是来讲理的,不是来犯罪的。我们是守法公民,不是暴徒。现在是我们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但如果,你们硬冲镇府,硬要把门撞开,我们就理亏了。” “别听他的,他这是替镇府说话,是在蒙骗我们。”愣头青说,“我们有理怎么样?有讲理的地方吗?人家跟我们讲理吗?如果,他们跟我们讲理,我们就不会到这里来了,他们就不会见都不见我们,就不会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我们只有把门撞开,冲进去,B镇委书记来见我们这一条路了。” 事实摆在眼前,因此支持他的人也不少。 “说得对,我们就是要往里冲!” “镇府的人什么时候讲理了?他们讲理,就不会干出那样的事了!” “我们是被B的,是他们B我们这么干的!不得不撞门的!” 张建中没想到老好人会挺门而出,他挤到村长和愣头青之间,干咳两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听我说几句。” 他又抬头看了大家一巡,说:“你们听我说几句。” 愣头青问:“你是谁?” 老好人笑了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 愣头青说:“你滚远一点,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年青人,有理不在声高。”老好人说,“大家都不要激动,不要只想能撞开门冲进去。大家更要冷静,要思考一下,应不应该冲进去?刚才村长说得非常好,你们是来讲理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不是来犯罪的!” 老好人声音不大,却显得很稳重。 他说,大家要相信镇府,只要你们有理,镇府不会不解决你们的问题。我相信,这其中一定发生了误会,镇委书记不是不见你们,他是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现在没时间。 他说,镇委书记要忙的事很多,要解决的问题也很多,边陲镇不是就你们一条村,不是就只有你们这一件事,他还要处理其他村子的事,一时处理不过来,怠慢了大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也应该包容包容。不是你们的事才是大事,就要放下别人的事不管。 他说,其实,你们这么闹,是非常不明智的,有意见可以正常反映,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办法。我相信,镇府的人已经知道你们的问题了,有时间,他们一定会主动上门去你们村里处理。 在县府大院,有的老同志官职挂不上号,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成天压抑得提心吊胆,但到了基层,与基层领导相比,官职并不见小,尤其与小鱼小虾比,更觉鹤立鸡群,自觉不自觉就施放出一种县领导的架势。 如今,老好人就是这样一种心态。 他越说越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说服群众,完全可以平息这场风波,虽然,他还不知道群众为什么要冲击镇府。 他看了一眼铁门里那几个镇领导,感觉他们都用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自己,越发沾沾自喜,继续对群众说:“大家听我一句劝,请大家先回去,不要再闹下去,不要影响了镇府的工作。” 愣头青骂了一句,问:“你他/妈的是从那钻出来的?” 老好人一点不示弱,说:“我是县委下来的。” “县委是什么鬼地方?” 老百姓只知道县府,却不知道什么县委。 “好像也是当官的。” 愣头青说,“把他抓起来!” 话音未落,人已扑了上来,肯定是有那么几下武功的,一下子就把老好人的胳膊扭到身后,再一提膝盖压在他的背上,老好人就几乎趴在地上“唉啊呀”叫起来。 村长大声叫:“把他放了!” 愣头青眼瞪着村长,问:“你想干什么?你敢跟我过招,你跟我过招就是内奸,就是叛徒。” “你搞完一出又一出,有完没完?你这么干,不是帮村里人,是在害大家!” “既然,你不让撞门,我不撞了,现在,我就把他押回村里,看镇府的人来不来要人?看镇委书记来不来见我们!” 支持愣头青的人说:“对,对!抓他当人质,让镇府的人来求我们!那时候,就轮到我们主动,轮到我们想不想见他们了!” 张建中并不完全知道人丛里发生了什么事?开始踮着脚尖还见老好人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突然不见人影,只听见他惨叫,就拼命往里面挤。 有人叫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 第十七章当务之急是救人 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了。他挣扎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钳制他的人说,你老实点!手上再用劲,张建中痛得也像老好人那样“唉啊呀”叫起来。这个村的人,似乎都有那么几下武功底子。 愣头青说:“带回去,都带回去。” 说着,他把老好人提起来,老好人双眼一翻,却倒在他身上,吓得他连拍他的脸,再用拇指狠掐他的人中。其实,老好人只是装死,想蒙混过关,被他这一掐,立马又是一声惨叫,人反而真的发软站不住了。 “站好了。”愣头青喝道。 “我,我站不住了。” “你他/妈的别装死!” “我没装。”老好人上气不接下气,手捂住胸口,说,“我喘不过气了,我有心脏病!” 有人忙提醒,说:“别搞出人命了!” 愣头青一慌,忙把他放了。 钳制张建中那两个人问:“这个是不是也放了?” 愣头青见张建中年青,身体应该扛得住,就手一扬,说:“把他带回去!” 村长追前两步,说:“你们站住!” 愣头青回头问:“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村里的人,就不要碍手碍脚,你要真心替村里人办事,就不要跟镇府穿一条裤子!现在,是他们不讲理,不经过我们同意,就分了我们的地,现在是他们躲着我见我们,B我们走投无路,我们才不得不把他们的人抓回去,迫使他们来跟我们谈。” “你会后悔的!” “我决不后悔!” 说着,愣头青一挥手,说:“我们走!”便大踏步地离开镇府向村子的方向走去。押着张建中那两个人紧跟在后面,“呼啦啦”一大帮人紧跟着,很有一种凯旋而归的浩浩荡荡。 老好人马上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冲着铁门里的人叫:“快,快追啊!” 那几个镇领导是认识老好人的,跑了过来,隔着铁门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们还是关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不用。” “我看见你刚才昏了。” 老好人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装的,说:“轻伤不下火线,轻伤不下火线。你们还是去救小张吧!他们把小张抓走了。” “哪个小张?” “跟我一起来的,新调到我们县委办的,跟我一起来帮你们写经验材料的。” 那几个镇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老好人说:“还不快叫警察去追!” 没人听他的,且还有人埋怨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凑这热闹?怎么惹他们?见他们那架势怎么不躲得远远的?” 老好人说:“我们是在帮你们解围啊!帮你们劝说他们啊!” “他们要是听劝,我们还不早就出来劝了?他们要是讲理,我们还有必要出动警察来保护镇府?” “镇委书记呢?你叫镇委书记来见我!”老好人也有发火的时候。这火不能不发,如果,张建中有个什么闪失,他老好人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你把人带哪去了?而且,还是一个新人。 有人说:“镇委书记不在家。” 老好人跳了起来,说:“你骗老百姓可以,骗得了我吗?我跟他约好的,他叫我今天来,还说要陪我们吃午饭。” 有人说:“你息怒,主任请你息怒。这事我们一定解决,一定想办法解决!” 老好人说:“我不相信你们,我非常怀疑你们的办事能力。开门,你们马上开门,让我进去,我去找书记,我要当面跟他谈。” 镇委书记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见老好人,就笑哈哈地从大班椅上站起来,伸长手迎上来,一把握住老好人的手摇啊晃的。 “靠你了,我们镇做出的成绩,全靠你总结了。我这书记脸上有没有光,全靠你手里那杆笔了。” 看了看老好人的身后,见后面站的只是镇里的人,就问:“还有一位呢?李大主任在电话说,还有一位大笔手,怎么没见人?” “还没进门就被抓走了。” 镇委书记愣了一下,问:“犯什么事了?” “被门口闹事的群众抓走了。” 镇委书记问镇领导班子的人:“怎么回事?” 有人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镇委书记,便见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撞到他们枪口上了?怎么被他们带回去了? 老好人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 镇委书记叹一口气说:“你是不知道这帮是什么人?全边陲镇最不听话就是这个山尾村的人,镇府做出的决定,他们竟敢不执行,竟找上门来要镇府改变决定!刚才你都看见了,要多野蛮有多野蛮!” “那就不管小张的死活了?” “管,当然要管!”镇委书记说,“不过,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山尾村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老好人非常清楚,他们要见的是镇委书记,只要镇委书记露面,愿意上门跟他们谈,他们就会放了张建中。他说:“这事你出面,一定能解决。” 镇委书记说:“我出面不是不行,现在的问题是,我出面可能也会被他们抓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缓一缓再说。”镇委书记说,“马上向县委办汇报,把小张同志被抓的事反映上去,听听县委办有什么指示。” 老好人心“咚咚”地跳,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及时把张建中解救出来,或许,县委办不会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汇报上去,整件事就通天了,李大主任才不会那么傻,把这事压下来自己处理,有个什么疏忽,别说出人命,弄个伤残什么的,是要承担责任的。因此,这事上报上去,县委书记也会知道。 镇委书记应该也是这种想法,他不受山尾村要挟,坚持不去见他们,也必须把责任分清楚,你县委办的人还没到镇府,还没与镇府的人联系,发生这样的事,与镇府与他镇委书记一点干系也没有。 此时,时间对张建中来说,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第十八章你别想能逃跑 山尾村在山脚下,那山面东背西,山在陆地,一小支脉渐渐伸入大海,远看向筑了一道天然屏障。据说,小日本进入边陲镇就是从这里登陆的,山尾村人曾奋力阻击,击沉了两艘小日本的汽艇。上世纪六十年代,蒋匪特务企图反攻大陆,也曾有一股匪徒从这里登陆,脚跟没站稳就被山尾村的民兵打得落花流水。因此,山尾村的民兵在边陲镇,乃至红旗县也赫赫有名。 村长就是这支民兵队伍的领头人。然而,在山尾村,聚村长、民兵队长于一身的村长还不是话语人。山尾村几百户人家皆姓黄,拜祀一个祠堂,供奉一个祖宗,愣头青的太公老黄头是族长,在村里辈份最高,他的话才一言九鼎。 这也是愣头青敢于与村长叫板的原因。 “你这么搞,把我们山尾村的名声都搞臭了。”村长跟在愣头青身后,大着嗓门叫,“以前,我们是好名声在外,阻击小日本,打击蒋匪特务,现在是臭名在外,与共产党作对,与政府作对!” 愣头青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只是与镇委书记作对!” “在边陲镇,他就代表党,代表政府。” “他干出那样的事,就不配代表党,代表政府。” “但我们也不能采用这么绝对的办法!” “这是他B的。他自己也知道理亏,见都不敢见我们!” “我们还有其他解决办法的途径,我们可以向县里反映。” “县里,县里,那么大老远的,你有那闲工夫,我可没那闲工夫!” 这是走在一条窄小只能容一个人山路上,百多号人,排了长长一大溜。去山尾村也有一条可以跑手扶拖拉机的大路,但七拐八弯,要走许多冤枉路,山尾村的人出村进村,都习惯走脚下这条山路。 张建中被两个壮汉一前一后夹在中间,走在村长和愣头青前面,这会儿,便回头插了一句:“村长说得对。有意见应该向县里反映,如果,你们在理,县里是会主持公道的。” “你少罗嗦!”愣头青说,“现在有你做人质,我就不相信他不露面,就不相信他不撤销那些错误的决定。” 张建中脚下踏了空,身子一歪,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身边的壮汉手快,一把拉住他。 愣头青却以为他玩小心眼,叫了起来:“你放老实点,到了我们手里,你别想能跑掉!” “不会,不会,我不会。”张建中感觉他们并不会太为难自己,如果,自己耍小聪明,奢望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那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伤害。他说,“我跟你们回去,决不逃跑!” 穿过一个峡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还是看不见海,而是房屋在绿树里摇曳。张建中想,这一定是山尾村了。就见走在前面的人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家。 “把他带去祠堂。”愣头青对张建中身边那两个壮汉说,自己还跟在后面。 村长没跟上来。他要去见族长老黄头,把愣头青扣押张建中回村的事告诉他,要老黄头阻止他,派人把张建中送回镇府。 老黄头正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外面的太阳很强烈,但经过树枝叶的过滤,洒下来的太阳光却很温和。 “回来了?”老黄头半睡半醒,听到村长的脚步声,眼睛也没睁。 村长大声说:“回来了。” 老黄头耳背,跟他说话必须大声嚷嚷。 “事情没办成。” “不让我们进镇府大门。” “冲进去啊!”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有理你还怕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村长多少也猜到老黄头会是这态度,否则,他的重孙愣头青不会那么干!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愣哪去了?” “他抓了一个人回来,是县里的干部,这会儿带去祠堂了。” 老黄头干瘪的嘴唇哆嗦了一阵,像是在笑,脸上的皱纹明显舒展许多,村长心里发凉。 果然,老黄头说:“好,干得好!是你的主意吧!” 村长摇头说:“是小愣的主意。” “他那愣头青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老黄头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好像不赞同嘛!” “这是我们与边陲镇矛盾,把县里的干部抓了回来,惊动县里,矛盾反而扩大了。” “扩大了好!不扩大这事能解决吗?他镇委书记一手遮天,县里不过问,可以解决吗?” “我担心,也会追究我们的责任,毕竟,扣押人质是违法的。” “管他违法不违法?他做初一,我们才做十五,如果,他不损害我们山尾村的利益,我们会干这种事吗?他不是不让我们进镇府大门吗?有了这个县干部,我们还不进了,我们坐在家里等他们就行了。” 村长还想要族长老黄头制止愣头青呢?他比愣头青还理邪。 老黄头说:“你告诉小愣,要善待那个县干部,我们对他没有任何成见,他只是一块引路石,把镇委书记引来,或者,把县里的人也引来。” 张建中被带到黄氏祠堂前,两个壮汉想把他推进那个高高的门坎,愣头青却在后面喝住了他们,叫他们把张建中带进祠堂边的厢房。 门是那种很笨重的木门,很用劲地推开,便响起很沉闷的声音。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屋,漆黑且有一股呛鼻的霉味,里面堆满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许久没动过了,挂满了蜘蛛网。 张建中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关在这黑屋子里,忙说:“我不会跑的。” 一个壮汉说:“你想跑也跑不了。” 愣头青走了过来,对其中一个壮汉说:“你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能离开。” 另一个壮汉问:“要不要把他绑起来?” 愣头青看了张建中一眼,可能觉得他根本不可能对付守门的壮汉,便说:“不用了。只要把门关紧,谅他也跑不掉!” 张建中说:“我向你保证,我决不逃跑!” 愣头青冷笑了笑,说:“保证有什么用?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吗?如果,你们说的话算数,我们也不会去镇府了,也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第十九章民兵们有枪 门很沉闷的一声响,关上了。那门很严实,一点缝隙也没有,门一关,把所有的光亮都切断了。 愣头青并没有马上离开,像是对那个没有安排守门的壮汉说:“你去把你大伯二伯,三叔四叔,还有小叔的大儿子都叫到这来。” 那人一点头,“咚咚”跑进巷子去叫人了。 愣头青又对那个安排看门的壮汉说:“我在这替你顶一会,你先回家吃午饭。反正我还要在这里等他们来,有事交代他们去干。” 守门的很有些巴结地说:“我家吃饭晚,也再等一会,在这陪陪你也好。” “我是不放心你回家吃饭的时候,没人守门。趁我还在这,你快去快回!” 外面静了下来。张建中想,外面一定只有愣头青了,便冲着门嚷:“喂!听见我说话吗?”没人应他。他便用劲敲门。 愣头青回应他,在外面用脚踢门,嘴里说:“这门结实得很,你别想能弄开。” “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劝我,还是省下那口气吧!我不会相信你不逃跑的鬼话,更不会开门放你出来。”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镇委书记怎么你们了?他做出了什么决定?损害了你们的什么利益?”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也懒得跟你说,你乖乖在里面呆着,我不会为难你,但是,你如果玩什么花样,可别怪我手下的人对你不客气。你也知道,我们村里人都会武功,随便哪一个,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能对付你。” 愣头青继续说,我告诉你吧!我们山尾村曾经出过武举人。知道武举人吗?以前,当官的人分两大类,一类是文官,靠吟诗做对进官场,一类是武官,靠打擂台进官场。我们村里就打出了一个武举人。我们这位祖先年老叶落归根,回到山尾村,就在礼堂开武馆,教黄氏子弟习武。你现在呆的这个厢房,就是他当年住的地方。从那以后,这种习武的村俗也一代代传下来,每家每户,孩子满五岁都送到祠堂来习武。 张建中说:“看样子,你是现在的教头啰!” “村长才是教头!” “我怎么觉得,你比他还厉害!” “别看他是村长,教头,还是民兵队长,样样都在我上面,但我说的话,他也不得不听。” “你凭什么?” “我们黄氏家族的事你不懂!” “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吗?” “我是族长的后裔,有可能是将来的族长。这么跟你说吧!我太公是山尾村的黄帝,我是他的后代,是皇亲国戚。以前叫‘皇爷’。”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山尾村还是封建社会那一套。” “没有这一套,就镇不住山尾村这几百户人家,就不能扭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于是,愣头青就想炫耀一番山尾村阻击小日本,消灭蒋匪特务的光荣史,然而,大伯二伯三叔四叔小叔的大儿子陆续到了,他也不再搭理张建中了。 只听见他说,你们两个到峡谷去站岗,密切观注路上的动静,如果,有镇府的人来,马上向村里在发出信号。又说,还有你们两个,到后山去,不但要注意后山的情况,也要留意左右的动静。再说,你就呆在祠堂前那个小戏台上,注意他们四个人有没有发出信号,然后,迅速通知我。最后说,你们都去祠堂领枪,站岗放哨没有枪不行! 张建中没想到,山尾村的人不仅会武功,还有枪。他想,不会打起来吧?如果镇委书记找上门,他一定会带上警察,浩浩荡荡一帮人,壮胆也好,保护自己也好。如果,看见山尾村的人荷枪实弹,警察拔枪,还不打起来? 老好人在镇府急得团团转,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事推得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镇委书记已经把情况汇报上去了。当时,他就坐在一边,一句句听得清楚,把责任都推他老好人身上了。 李主任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首要的,保证人质生命安全才是首要的。” 不管张建中是不是他招进来的人,不管张建中是不是县委办的人,他就是一个普遍人,也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是的,是的。我马上派人处理这事。” 这句话外人一点也听不出毛病,但明底细的人知道,派谁去都不能处理这事。 山尾村的人为什么要扣押人质,还不是想见你吗?你不出面,这事能完满处理吗? 吃午饭的时候,老好人终于打听到了事情的起因。趁大家午睡,溜到值班室打电话。拨通李主任家里的电话,他先捂着话筒对值班门卫说:“请你出去一下。” 门卫虽然不高兴,见他是县里下来的领导,没说什么就出去了,老好人还不放心,把门也关上了,因为拿着话筒,移不开脚步,只能用脚踢门,力度没控制好,门就发出“嘭”的一声响。 把话筒放到耳边,却听见李主任大声骂:“你是谁?你说话?你他/妈再不说话我挂了。” “是我,是我。你别挂!” 李主任听出是老好人的声音,更来气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午休时间,不知道这时间尽量不要打电话吗?上班再打电话不行吗?” “这事急啊!” 他这一说,李主任似乎想起边陲镇的事了,火气越发大起来:“你出什么风头?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学别人去做群众工作,你会做群众工作吗?你是谁啊?群众认识你吗?群众听你的吗?一大把年纪了,做事还那么欠考虑?平时,你也不像是那么冒失的人啊!怎么就闯出那么大的祸!” 老好人说:“我理解,我知道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你还不是听了镇委书记的一面之词吗?他还不是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吗?其实呢,事件的根源是他的工作有疏漏。” 年初,全县重新划分地界,镇与镇的地界重新划分,村与村的地界也重新划分。文件上说,重新划分的目的,是更趋科学,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但是,一部分农村群众非常不理解,特别是那些要把部分土地划割给其他村的村民。因此,文件强调,各镇委镇府要与县里保持高度一致,认真细致地做好群众工作。 第二十章组织一支精干队伍 老好人说:“他的工作没做细,没做到家!老百姓才跑到镇府来闹事的。那时候,我们刚下车,见镇府门前围了好多群众,我上去只说了几句,其实,是想让他们让路好让我们进镇府。村民没处撤气,就把气发在我们身上,才把我们抓起来了。开始,他们也抓我,也要把我带回村里,见我年纪大,才把我放了。” 他再说,边陲镇的领导班子很成问题,当时,好几个班子领导都看见了抓人的整个过程,他们都不认识我,但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群众抓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镇委书记见他们与他们对话,但小张被他们抓到手,镇委书记还是不露面,村民们忍无可忍,才把小张带走的。 “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候,镇委书记还不见山尾村的村民,还说要派人去处理。派谁去处理也没用!” 老好人继续说,当然,山尾村的干部群众也很成问题。竟由村长带队冲击镇府,还抬着大圆木撞击镇府大门。 他说,我听说,山尾村一直很霸道,仗着早些年的光辉历史,连镇府的话也不听,镇府做出的决定也不执行,一个不顺心就闹事。我还听说,山尾村民兵们的枪支管理非常乱,很多镇干部说,他们没有带枪来冲击镇府已经是万幸了,说目前,他们肯定严阵以待,严密把守了通往山尾村各个主要路口。 李主任却咆哮起来:“他反了?山尾村反了?把枪口对准谁了?” 早耳闻山尾村的光荣历史,对山尾村人的勇猛也略知一二,但没想到,他们比土匪还土匪,比山贼还山贼。李主任潜在的军人素质被激活了,强烈的战斗欲望熊熊燃烧,立马打电话给市府车队调车前往边陲镇。 就这种态势,别说镇委书记不敢去山尾村,就是县委书记也未必有那胆量。看来只有他李主任出马再合适不过了。 耍嘴皮子他不敢与人比,但耍枪动武,红旗县没人弄得过他! 李主任是下午四时多到边陲镇的。那时候,还没手机,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如果联系方便,他在车上会用手机指挥边陲镇做好战斗准备,一是要镇委书记组织一个二十人的精干队伍,可以从镇府干部抽调、镇派出所等单位抽调,只要是退伍军人,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岁,然后,每人配备一杆冲锋枪。相信除了山尾村,边陲镇从各村民兵队伍中一定能够集齐这二十杆冲锋枪。 二是要镇委书记绘制一个山尾村的地形图。相信镇武装部一定有人能绘制这样的军事地图,他李主任一到边陲镇就可以马上研究制定攻击山尾村的行动计划。他李主任到边陲镇一个小时后,就可以采取行动,天黑前,就能制服山尾村那些家伙。 到了边陲镇,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李主任一下车,就部署镇委书记组织精干队伍,要求镇武装部马上绘制山尾村的地形图。他知道,全县各镇的武装部长或副部长一定是退伍军人,没想到边陲镇的武装部长还是副连级转业干部。 他问:“哪一年的兵?” 他有点喜出望外:“是野战军!” 他信心更足了:“参加过解放后,全军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说话间,山尾村的地形图已经绘出来了。 那是在镇府二楼的会议室,好些人围在椭圆型的会议桌前,静静地看那张并不能完全看得懂的地形图,只见李主任手托着烟斗,“吧嗒吧嗒”吸了几口,问武装部长:“如果,让你带一支精干队伍进攻山尾村,你会从哪个方向冲进去?” 武装部长说,他会选择从后山进攻,从上至下,一则有利于攻击,二则可以把敌人往村口赶,给他们一条最好的逃生退路,不至于迫使他们顽强抵抗,垂死挣扎。 “非常好!”李主任说。 这与李主任的想法完全吻合,这次战斗,只要把山尾村的嚣张气焰杀下去就达到目的了。 有人提出担心,问:“战斗一打响,他们会不会对小张同志下毒手?” “谅他们也不敢!” 李主任的判断是,山尾村只是装腔作势,以为采用这种办法,就能迫及镇府镇委书记就范,与他们坐下来谈,一旦我们以牙还牙,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他们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有人说:“山尾村的民兵,有一部分人曾参加早年打击蒋匪特务的战斗。” 李主任轻视地笑了笑,说:“你也知道,那是蒋匪特务,是纸老虎。如果,遇到共产党的队伍,情形就倒过来了,他们就是纸老虎了。” 其实,他想说,“遇到我带的队伍”,但收了收嘴,说出了“共产党的队伍。” 最后,李主任说,战斗总是有流血牺牲的,相信小张同志一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能够打击山尾村这股顽固势力,消灭这股封建残余,小张同志即使牺牲生命也是值得的。他的牺牲是光荣的! 天黑前,精挑细选的二十位精英骨干陆续赶到镇府报到。李主任趁天还没有黑,在球场检验了这支队伍,虽然高矮不一,年纪相距也比较大,但还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气质。 “站正!” 李主任一声命下,“刷”地一声,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向右看齐!” 又是“刷”地一声,目光右移,调整着站立的位置,队伍纵横划一。 “稍息!” 又是步调一致。 “同志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 “非常好!大家虽然离开了部队,但还保持着部队的光荣传统。”李主任非常满意,说,“明天,我们要去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今晚,就住在镇府,明天一早六点出发。明白吗?” “明白!” “解散!” 队伍解散后,李主任要求镇委书记安排好大家的食宿,养足精神。毕竟,地形不熟,不宜夜战。他还要求武装部长给每人发一套新军装,虽然没有领章帽徽,但服装统一同样具有威慑力。 第二十一章再被淹死 张建中抱着双膝坐地上,打了一个盹,醒来时,小屋的漆黑让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肚子也饿得“咕咕”响。他冲着门的方向大叫:“有人吗?” 没回音。 他便走过去,用脚踢门,“嘭嘭”。 “你干什么?”守在门外的人问。 “你们总得给我弄点吃的吧?” “饿个三五天,死不了!” “总得弄点水喝吧?” “如果渴得不行,可以喝自己的尿。” 张建中忍无可忍了,说:“你叫那个愣头青过来。” “你以为你是谁?愣头青是你想叫就叫的吗?” “我有话要跟他说。” “你说了也白说。” 门外那人不再理张建中了,他又踢门。 “你找死啊!你再踢试试,看我不进去收拾你?” 张建中知道他们不会要自己的命,但还是很顾忌门外那家伙一个不高兴,开门进来拳打脚踢。山尾村人的武功还是很让他惧怕的,而且,在他心目中,习武之人性格都很暴躁,三两句话就会动手动脚。 已经适合小屋里的黑暗了,他走到一个角落撒尿,昨晚,被阿花撞那一家伙,还隐隐地痛,想自己真够倒霉的,昨晚挨了一家伙,今天又被抓来关在这黑屋子里。想昨晚那一家伙是不是一个征兆?预示还会有更大的危险等着自己。 还会有多大的危险呢? 应该不会赔了小命吧?如果,再送了小命,这可就太冤太冤了,上次,在世上跑了一回,还没尝到女人的滋味就扎进九曲江了,这次不可能又那么浪费白跑一趟吧? 他想起在巷子曾听到的一个故事,有一只母鸡,很羡慕公鸡,刚从一只母鸡身上下来,马上又可以跟另一只母鸡交欢。于是,立志下世一定要当公鸡。下世果然成了公鸡,就等着快快长大,哪知,就快具有与母鸡交欢的能力时,却被一个和尚买了回去,一辈子关在笼子里,别说交欢,就是连母的也看不见,成天一早为和尚们报时,那声调就很凄惨,“冤死我了啊!这一辈子只和公的在一起。” 张建中想,如果,这第二次还白跑一趟,不是穿越去当太监,就是穿越去当和尚,如果做不了人,也只能做和尚寺那只报时的公鸡了。 “把门打开。”外面有人说,村长的声音。 张建中精神一振,在山尾村人中,村长是最开明的,虽然,他也冲击镇府,但还没有到那种蛮不讲理的地步。 “愣头青交代,没有他的指示,谁也不能进去。” “我是村长。” “村长也不行。” “我的话你也不听吗?” “我更听愣头青的话。” 张建中忙踢门,大声叫:“我又不跑,你们把我关起来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总得出我弄点吃的吧?弄点喝的吧?” “你开不开门?”村长的口气硬了。 “不开。” “你要我动手吗?” “你敢?” 张建中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他并不知道,是守门人拉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敢开枪?”村长大声喝道。 “只要你再上前一步。” “我上你又怎么样?” “你不要*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叭”地一声,有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张建中的心紧张得差点跳出来,然而,他听见的却是那守门人的惨叫声。 村长说:“这是你自找的!” “你就不能不那么用劲?”守门人哭丧着脸说:“我不用劲,你那枪就打中我了!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一道很强烈的光射了进来,张建中不得不闭上眼睛。 “我呆在这多久了?”张建中问。 “现在是下午了。” 看外面的光亮,天好像要黑了。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什么第几天?” “我被关了第几天?” “你是今天中午来的。” 原来刚才睡的那一觉,只能算是午觉,时间并不长。张建中松了一口气,想如果自己被关了几天,竟没人来救,那就是镇府的人撒手不管他的死活了。其实,他们不可能不管,就算他们想不管,县里也不允许。 “镇委书记没来找你们谈话吗?” “到现在还没有!” 张建中又不得不担心起来,但他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跑的,你们别把我关起来。” 这时候,愣头青许是听到枪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别想放他跑!” 那个守门人像打了鸡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回应道:“你来得正好,他想放人。” 村长把手里的枪扔给守门人说:“我想放人,早一枪把你崩了!” 张建中有点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应该是那守门人拉栓子弹上膛时,村长手脚更快,下了他的枪,且还把他打倒在地。愣头青不是说,村长是山尾村的武教头吗?对付那守门人还不易如反掌? 愣头青说:“我太公说了,镇委书记不来山尾村,我们就不能放人。” “我知道!”村长说,“但是,我们也不能为难他。我们要把他与镇委书记区别开来。” “这叫为难他吗?只是把他关在屋子里,又没怎么他。” “都一整天了,他还没吃没喝呢!” 愣头青对守门人说:“吃晚饭的时候,你去弄碗饭给他。” 村长说:“不用了,我现在带他去吃。” “去哪吃?” “不用你担心,去我家吃。” “他跑了怎么办?” “你认为,他跑得了吗?他能在我手掌心跑掉吗?你在村前村后都布了岗,他就是跑,也跑不出山尾村。” 愣头青说:“吃完饭,你要马上把他带回来。” 张建中觉得自己该说话了,说:“我一直都很配合你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跟镇府有什么过节,但也觉得,那个镇委书记太不应该,所以,是一直站在你们这边的,乐意做你们的人质的。你们不能好坏不分啊!” 愣头青说:“我们要是好坏不分,你的小命早没有了,早把你拉去沉下海底了。” 张建中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愿意重蹈覆辙,再被淹死。 第二十二章我决定站在你们这边 说老实话,张建中并不觉得山尾村的人罪大恶极,虽然愣头青凶神恶煞,也不是不可救药的那种,想张建中就是想跑也未必跑得掉,就不再阻击村长带张建中回家吃饭了。 村长的家离祠堂不远,屋前有一个小院子,种了一棵石榴树,树下砌了一个圆石桌,几张石凳子。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来,村长就冲屋里喊:“我们回来了。” 屋里有人应了一声,隔一会儿,就见一个女人用一个托盘端着茶壶和茶杯出来。张建中心里一阵疑惑,想那女人是村长老婆,还是他女儿?虽然村长长得很有男人气,但毕竟是乡下人,脸被太阳晒得很黑,这会儿敞着杯,时不时用衫角擦拭脸上的汗,而那女人貌似只有三十岁,白嫩且漂亮,如果,不是在这村子里见到她,张建中根本不相信她是乡下女人。 “我老婆。”村长很自豪地说。 不管是镇里,还是县里来的干部,第一次到山尾村,村长都会把人家带家来,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在院子里喝茶,说是一边喝茶一边谈工作,真正的目的是让人家看看他老婆,让人家惊叹他艳福不浅。 “这是县里来的小张同志。” 女人冲张建中笑了笑,嘴角便陷进去两颗深深的酒涡,更让张建中惊讶不已。 “乡下女人,拿不出手。” “不会吧?”张建中还是禁不住脱口而出。 村长便“哈哈”大笑,说:“现在是乡下女人了。她跟了我,嫁了我一个乡下佬,都二十年有多了,还不就是乡下女人了。” 张建中多少有点明白了,应该是村长服役当兵的时候,从哪个大城市弄回来的女人。那知,还不止于此,村长的老婆竟是朝鲜人,村长当兵那年,抗美援朝赴朝鲜,一次受伤住进一户朝鲜人家,伤好后,就把那家人的女儿“拐”回中国了。 张建中又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抗美援朝还真有二十年有多了,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那时候,不会只是一个十岁八岁的小姑娘吧? “不小了,不小了,我比她也大不了多少。” 张建中想,至少也大个十岁八岁的,那时候,她顶多也就十五六岁。 “那时候,不准谈恋爱,更不准与兄弟联邦的朝鲜兄弟姐妹谈恋爱,所以,犯了纪律,一回国就被处理复员回乡下了。” 村长还是一副沾沾自喜,一点不为自己犯纪律被谴返回乡,毁了前程而显露半点遗憾,又是一阵自豪的笑。 “外国女人就是不一样,我也没怎么宠着她,她和村里的妇女一样,没少干农活,但这皮肤白得太阳晒也晒不黑,海风吹也吹不糙,村里好多新媳妇跟她都没得比,我和她去镇上,人家都说她是我女儿。” 村长兴趣勃勃,又说了一大通,说,当初,老婆随他回家,把他们部队首长都羡慕死了!说当初首长处理他复员,就是因为嫉妒心太重。他说,人嘛!有得就有失,某些地方得到比别人多的东西,某些地方就要失去。比如,他在部队干下去肯定是提干的,如果提干回地方就是转业不是复员了,至少也在镇里当个干部什么的了。然而,想到他即使当个干部,却娶一个本地姑娘做老婆,他更愿意娶现在的老婆回到乡下打鱼种田。 最后他说,得这老婆,他这一辈子足矣! 张建中毕竟年青,谈女人话不多,因此,村长似乎还有许多话说不出口,很有一种谈不到火候的意犹未尽。 吃了晚饭,天开始黑了,他们还坐在石凳聊天,就见村长的老婆在一边教女儿跳舞,女儿约十岁左右,长得与母亲一样,细皮嫩肉,脸颊也有两颗深深的酒涡,见有陌生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很羞涩。 村长说:“今天就算了吧!” 老婆说:“你也知道,这一天工夫不能离手。一天不练,手脚就生疏了。” 她说的乡下土话已经非常地道了。 女儿说:“早上已经练了。” “这一早一晚都不能停。” 村长说:“跳舞唱歌有什么用?还不如教她几路拳脚。” 老婆说:“那有女孩子家习武的?” “怎么没有?我们中国古代就有无数女大侠。” “反正她就是不能跟你学,不能当女大侠。” 老婆一生气,村长却马上变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说:“听你的,听你的。”他对张建中说,女人嘛!你就不能跟她闹,到头来,吃亏的总是自己,到头来,想往她身上凑,她理都不理你。” 这么说,就“嘿嘿”笑。 这一次,张建中还是没有跟他往那方面谈的意思,村长只好转了话题,说:“我们别理她们,我们喝我们的茶,说我们的话。” 他就问张建中一些城里的事,问张建中到边陲镇来干什么?知道张建中是来总结农村工作经验的,立马又来气了,说:“边陲镇有什么好经验?把他们的经验总结出来,让各镇都学他们,全县的农村工作还不乱套了。” 张建中找到了机会,问村长:“你们为什么事去镇府?镇委书记为什么不出来见他们? 村长告诉他,山尾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里的山,这里的水都是山尾村的,长年累月也与邻近的村形成了一种默契,有一条很清晰的分界线,比如海滩,从山脚算起,往东十公里都是山尾村的。那里刚好有一个礁石丛,潮涨的时候,海水浸过顶,潮退时,整堆礁石就露了出来。然而,这次重新分划地界,镇府却把他们的海滩面积缩短了,只有不到五公里,沿途的土地山林,也一同划归给另一条村。 原来,那条村一点海水面积也没有,窝在一个山窝里,几十户人家靠耕田过日子,谁要不勤劳耕作,就别想能吃饱肚子,现在,一下子把五公里海水面积划给他们,包括沿途的山林土地,他们只要把这些海水面积山林土地承包出去,坐在那里不做事,也够做土豪劣绅了。 村长说:“更重要的是,那条村与镇委书记的关系。是他老婆的娘家,他的大舅小舅,一大堆表伯表叔都好吃懒做,这么一划分,就把他们都养起来了。这是什么?这是以权谋私,割我们的肉去养他的三亲六戚。” 第二十三章你就不兴官官相护 开始,张建中还没觉得什么?想这次重新划分地界,总有人欢喜有人忧,说是一碗水要端平,但真要完全端平是很难做到的,特别是把一些固有的利益划分给别人,即使合理,被割肉方也会觉得不合理。 然而,一听说得益方是镇委书记老婆的娘家人,傻瓜也知道其中有诈了。难怪镇委书记躲着不敢见山尾村的人! “原来是这样?他也欺人太甚了。”张建中心底的怒气燃烧起来,义愤填膺地说,“不能让他得逞,决不能让他得逞。” 他站起来,手握着拳头,弄得村长也吓了一跳。 “我支持你们,坚决站在你们这一边!” “合适吗?你是县府的人。” “有什么不合适?谁有理我就站在谁一边。” 以前的张建中是怎么扎进九曲江的?就是被这些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害的,他张建中与那些贪官污吏可说是上辈子就结下了杀身之仇!即使把镇委书记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你也觉得我们有理?” “只要有良知的人都知道理在哪一边!” 村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小张同志,谢谢你!” 张建中反而脸红了,感觉有愧于村长给予的感谢了。 他说:“我能帮你们干些什么呢?” 村长说:“只要你有这个心,我们就满足了。”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要为你们干点事!不为你们干点什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山尾村的村民。” 当然,也对不起他张建中自己! 然而,他又能干点什么呢?张建中最大的本事就是手里那支笔!他说,我把你们的情况写下来,明天一早,你们派人送给老好人主任,他知道内情后,一定会处理的,如果,他不能处理,一定会第一时间向县委办李主任汇报。只要上面知道了真实内幕,决不会袖手旁观,一定有那镇委书记的好看! 村长不是没想过向县里反映问题,但由张建中执笔向怎么也比他们这些乡下佬得力,而且,他向上反映的渠道是直通县委书记的。 这时候,愣头青闯了进来,一见张建中似乎松了一口气,对村长说,天已经黑了,该把他关回祠堂那个黑屋子了。 村长说:“小张同志是我的客人。” 愣头青冷笑了两声,说:“我就知道你与山尾村二心!他应该是我们的人质,是我们把他押回来的。” 村长说:“你错了。他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别看他是县里下来的干部,对镇委书记的所作所为也非常气愤。”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他们这种人能相信吗?他们这种人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树上的小鸟也可以骗下来。” 村长说:“我们不要争,给他一点时间,看看他是真是假?” “怎么看?” “很容易,看他写给县委书记的信就知道了。” 愣头青很不屑地说:“县委书记能看到他的信?” 张建中不得不插话了,说:“是县委办李主任。” 村长接过话说:“对。是李主任。” 愣头青问:“李主任算什么东东?算老几?他比镇委书记官大吗?能把镇委书记拉下马吗?” 村长很有些讥讽的意思,说:“你连县委办是什么部门都不懂?县委办就像司令部,是我们红旗县的司令部。” 愣头青很不服气,说:“就算是司令部,那个李主任也不能说了算啊!也应该是县委办长说了算啊!” 村长差点没笑断腰,张建中想忍住不笑的,也没能忍住。 “有什么好笑的?笑什么笑?”愣头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口气还是那么硬。 村长说:“你不懂就别说了,你以为,什么部门单位的领导都带‘长’字啊?县委办主任是最大的官。” “主任最大又怎么样?他也不能把镇委书记怎么样?就算他官大,也山高皇帝远,管不到边陲镇的事。” “怎么就管不到?都是共产党的天下。” “你就不兴官官相护?” 张建中再次插话,说:“李主任不是那样的人!” 他非常不允许别人说李主任的坏话,在他心目中,李主任绝对是好官,否则,他张建中能从工厂调进县委办吗?他说,你说谁官官相护,我都不发意见,说李主任,我就不允许,李主任是实事求是的好官。他告诉他们,一个星期前,他只是工厂里的工人,因为李主任,他才调进县委办这样重要部门,如果李主任是官官相护的官,调进去的就是当官的孩子或亲戚了。 村长看了愣头青一眼,只见他眼里散发出的光没那么严厉了。 “你当过工人?”愣头青问。 张建中说:“一个星期前,我还在工厂上班。” 村长说:“工农是一家。” 愣头青又问:“在哪个厂?” 张建中答:“机械厂。” 愣头青似乎没见说过这么个厂名。他说,他念书的时候,进驻学校的工人宣传队都是糖厂的工人,那年,学校发生火灾就是工人师傅冲进火海把他们一帮学生救了出来,愣头青是被救的学生之一。从此,他敬畏每一位工人老大哥。 见张建中那么年青,他又问:“你真是工人出身?” 张建中说:“我开了三年车床。” 这又是愣头青最羡慕的,以前听工宣队的工人师傅说,开车床的都是技术工,是厂里最有技术的工人。 村长见愣头青貌似一点脾气也没有了,问:“还要把小张同志关起来?” 愣头青还不服软,说:“你不是说要看他写的信吗?” 村长就叫女儿拿纸拿笔来,女儿拿了一张从作业簿撕下来的纸,还有半截短铅笔出来。张建中虽觉得不够严肃,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院子里的光线暗,村长又叫女儿把手电筒拿来,于是,张建中便在手电筒的光下写了一封呈送老好人主任的信,愣头青一边看,一边叫好。 他就是以权谋私! 他就是维护少数人的利益! 他就是一个腐化的镇委书记,不把群众放在眼里的坏官! 第二十四章貌似被踢的后遗症 愣头青接过信说,这事交给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叫人送出去。张建中担心信送不到老好人主任手里,就说,你告诉送信的人,一定送到指定的人手里,就是差点也被你们抓来的那个人。村长说,对,对。如果叫镇府的人转交,他们肯定会把信截了,交到镇委书记手里。 愣头青说:“这个请放心。” 村长就问:“现在,还要把小张同志关起来吗?” 愣头青“嘿嘿”笑,说:“我不再为难他了。” 说着,拿了信就往外走。 村长对张建中说,今晚,你就住我家里吧!张建中问,方便吗?村长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里多得是地方。说着,就叫老婆给张建中清理房间。村长的家是一幢二层石楼屋。他说,山尾村到处是石头,盖楼屋容易,平时,他的人缘又好,大家都非常乐意帮他,因此,盖这小楼屋花不了多少钱。 村长夫妻和俩儿子及小女儿住二楼,一楼还剩一个房间。村长说,以前,有干部来驻村,时间长,就在村里的粮仓清理一块地方给他们住。时间短,三两天的,就安排他们住他家。他便安排张建中住他家一楼的房间。 这晚,睡得迷迷糊糊,张建中被狗吠惊醒,就听见村长在院子里一声咳嗽,那狗便静了,正想这大半夜,他还上哪呢?门一响,才知道原来是村长从外面回来。 他老婆似乎也被惊醒了,从二楼下来,问:“这么晚怎么还往外跑?” 村长说:“去查了查岗。” “你还怕镇府的人半夜摸进村啊?” “夜里风大,我担心他们在野外着了凉,所以,叫他们都撤回家睡了。”村长问,“你怎么没睡?” “被你吵醒了。” “你下来干什么?” “你别关门,我去一下厕所。”他老婆却轻轻叫了一声,说,“抓哪呢?也不怕人看见?” 村长很*猥地笑,说:“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你这一叫,可能还把小张同志吵醒了。” “应该没醒吧?” “当然没醒。”就听到村长重重的喘息声。 “你别乱来,别在这乱来。” “都睡了。” “回房间再给你。你先上去,我去一下厕所。” 村长很无耻地说:“我把你堵住,让你去不了厕所。” “等一会再堵,等一会再堵。”他老婆像在挣扎。 村长似乎拍了一下老婆的屁屁,说:“你快点啊!”就听见上楼和出门的脚步声。张建中再傻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要干什么,心扑扑跳,想如果今晚自己不住在这里,他们会不会就站在那里干起来了?他又想,站在那里能不能干起来啊?又不是狗,可以四肢着地,又想即使四肢着地也不一定可以干吧?张建中一点经验也没有,现在的张建中没有,以前的张建中也没有。 响起关门声,就听见村长老婆上楼的脚步声,或许,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就觉得那么脚步声很急,一刻也不想耽误。 张建中的心又扑扑跳起来,蹑手蹑脚下了床,想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忙收回手对自己说,你想干什么?你竟想去偷看?人家把你抓了,看你还有没脸见人?很不情愿地回到床上,想村长老婆怎么长得那么年青,也是四十的人了,只像三十岁左右,也不知她嫁到这边远的山尾村后不后悔?虽然,村长没有半点怨言,并不说明她没有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就没有鲜花插在牛屎上的感觉? 到底还是禁不住好奇,轻轻开了门,踮着脚尖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楼梯口左边的两个房间开着门,想一定是村长三个孩子睡的,右边那关着门的房间自然是他们夫妻俩住的房间了。 突然,传来床被压得“吱吱”响的声音。 “轻点,你轻点。”村长老婆说,声音含糊,绊着细喘声。 “我能轻吗?轻得了吗?” 肉撞击肉的声音。 “顶不住了,你太用劲了。” “我知道,你没有顶不住的。” 村长老婆不说话了。 张建中也气喘起来,整个人燃烧起来。这燃烧,才发现,昨晚被阿花踢得有多重,那地方隐隐地痛。他知道下面是什么状况了,还是不放心地摸了一下,还是庆幸地想,幸好,没有像那个割包皮的家伙,硬不起来。 “你怎么停了?”村长老婆很有些不满意地问。 村长气喘吁吁地说:“我想换一个姿势。” “还要换什么姿势?” “你懂的。” “你就不能少点折腾?” 村长便“嘿嘿”笑,说:“我可不能便宜了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这意思,就想可劲可劲地折腾你。” 村长老婆轻叫了一声,像是受了伤,说:“不行,不行。太深了。” “太深才爽!” “你就管你自己爽。” “你不爽啊?” “一点也不爽。” “我让你不爽,再不爽!”村长咬牙切齿。 “太厉害了,这个姿势太厉害了。” 张建中很想推开门看看,他们是什么姿势,手一挨那门,却没关严,咧开一道缝,同时也发生“吱”的一声,声音很轻微,但四周太静了,吓得张建中差点没疯狂地往下跑。 “好像有人推门。”村长老婆说。 “怎么可能呢?” “门怎么响了?” “没有啊!没听见啊!” “你当然没听见,就是有人端着一杆枪顶住你的脑袋,你也不管不顾了。” 村长很猥琐地笑,说:“当然,当然。就是死,我也是当风流鬼。” “我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我还舍得你离开吗?” 张建中猫在那里不敢动,刚刚还火烧火燎,现在像烧得通红的铁猛然被浇了一盆冷水,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千万千万! 村长老婆没有过来,被村长逮得紧紧的,正发起最猛烈的进攻。肉与肉的撞击声更响,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也此起彼落,刺激得张建中又燃烧起来,最后,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交融成尖叫。 那一刻,张建中下身好一阵刺痛。 或许,就是这一刻,被踢伤的命根子受忽冷忽热的刺激,发生了变化,变得畸形丑陋无比。 第二十五章包围祠堂控制枪枝弹药 天没亮,一支精干的队伍已经悄悄*近山尾村。武装部长提醒李主任,山尾村的民兵可能会在后山布岗,因此,李主任派出一个三人小组试探性地向后山突出的一个山坡摸去。 他说:“那里应该会有一个岗哨。” 知道村长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后,李主任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毕竟,不是是敌我双方的战斗。 他对大家说:“我们要争取不放一枪,就占据后山的有利地形。” 由武装部长带领的三人小组趁黎明前的黑暗摸上了那个突出的小山坡,竟没发现岗哨的踪影。 “不可能啊!这么有利的地形,他们不可能不在这里安置岗哨。”李主任带领的大队与三人小组汇合后,很有些不理解。 “也许,我们多虑了,他们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恐怖。”武装部长说。 李主任问:“平时,他们的枪枝弹药管理都放什么地方?” 武装部长说:“放在祠堂。” 李主任便命令大家悄悄向山尾村移动,越接近村子越好,天一亮迅速行动,先控制祠堂,只要控制枪枝弹药,就控制了山尾村。 武装部长还带着三人组继续打头阵,走在队伍最前面。有人一脚踏空,滚下山坡,幸好,曾在部队训练过,一声惨叫后,就再没发出后继的尖叫。然而,滚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村里的狗,村里响起一阵狂吠。 大家忙停下来,猫在草丛里。 有人压低声音冲山坡下叫,“还好吧?” 滚下去的人说:“还好。” “可以爬上来吗?” “可能不行,腿伤了。” 有人想往下走。李主任命令道:“都别动!”他也压低声音冲下面喊:“能挺住吗?” “还可以!” “好样的!不愧在队部呆过,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李主任说,“你先在下面呆着,天亮,我再派人下去救你。 目前什么也看不见,贸贸然下去救人,或许,会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武装部长从后面移过来,对李主任说:“完全可以断定,山尾村没有设任何岗哨。” 狗吠声已经停下来,四周又是一片寂静。 李主任点头说:“如果,设有岗哨,这么惊动,他们早发现了。” “我们加快前进速度,趁天还没亮就把祠堂控制起来。” “这里离村子还有多远?离祠堂多远?” “约有五百米。” “要注意村里的狗。” “没关系,我们这些人经常下乡进村,狗欺负不了我们。” “好!你回前面带队,我一亮手电,就往村里冲。” 武装部长便又回到前面的三人组。 李主任招呼身前身后的人靠近自己,对身前的人说,把话传上去,跟着前面的人冲,别跑散了。又对身后的人说,跟着前面的人冲,一进村,马上把祠堂包围起来。一前一后的人便一句句把话往前往后传。 “跟着前面的人冲,别跑散了!” “跟着前面的人冲,一进村,马上把祠堂包围起来。” 李主任看了一眼夜光表,压低声音说:“预备。”举着手电筒一按,一道光射向天空,就听见武装部长在前面大声说:“前进。” 这支精干的队伍亮起了手电筒的光,那一片光便向山尾村快速冲去。 村长还是睡梦里,就被强烈的拍门声吵醒了。 拍门的人大声叫:“部队进村了,解放军把村子包围了。” “胡扯,真是胡扯!”村长绝对不相信会出现这种状况,一边穿衣服,一边喃喃。从窗门探出头说:“天还没亮,你嚷嚷什么?” 天刚曚曚响,门外站着一个挑着一副菜担子的村民,像是起早趁早市的。他刚出门,就见祠堂边有许多人在走动,一个个扛着枪,穿着绿军装,也没看清有没有领单帽徽,就吓得跑来向村长报告了。 村长刚推开门,就见愣头青闯了院子。他说:“把那家伙绑起来!”说着,就往屋里冲。 “你要干什么?”村长拦住他问。 “先把昨晚抓回来的家伙绑起来,别让他跑了,他一跑,镇府那些人更无所顾忌,就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愣头青脖子爆起一根*的青筋,指着祠堂的方向说,“你去看看,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把祠堂都包围起来了,我们的枪枝弹药都被他们控制起来了。现在,他们还对我们客气,就是因为,那家伙还在我们手里。” “难道他们还敢镇压我们?” “你以为不敢啊!” “谁带队?是镇委书记吗?” “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可是共产党的天下。”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张建中扒在窗户说:“你快把信送出去,只要县里知道这边的事,一定会派人来制止的。” 此话提醒了村长,一把拉住来拍门的人说:“你跑一趟镇府。不,你直接去派出所,向他们反映这里的情况,把小张同志的信交给他们,要他们转交县里的李主任。” 愣头青说:“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已经冲进了门,直奔张建中住的房间,然而,张建中一点不傻,早从里面插上了门,愣头青又砸又踢,厚重的门纹丝不动。 “开门,你他/妈的开门!” 村长从后面一把拉住愣头青说:“你住手!” 愣头青缩手就回了他一肘,村长一侧身躲开,说:“你少在这耍蛮。” “我耍蛮?你放着全村人的性命不顾,却说我耍蛮!” 说话间,两人“噼哩叭啦”过了几招。 村长老婆从楼上下来,说:“人家还没动手,你们自己先打起来了。”她对丈夫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要砸门让他砸,看他能不能砸开?乡下的门都是那种实木做的,且又厚。 张建中在屋里说:“就是,就是。人家欺到你们头上了,你不是想办法对付那个镇委书记,却跑来对付我,却自己先窝里斗了。昨天,你们不是要见镇委书记吗?人家找送上门了,你们不去见他,不去对付他,反倒自己人打起来了。” 正说着,挂在祠堂外那口钟“咣咣”响起来。 第二十六章直闯祠堂 山尾村的人已经形成一个习惯,只要祠堂那口钟响,不管在忙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往祠堂涌去。这一大早,到底发生什么事?祠堂被穿绿军装的外人包围,只有少数人知道,因此,更多的人以为村里发生了大事,是族长老黄头召集大家。 老黄头年纪大觉少,早早就醒了,只是太阳还没出来,外面雾气大,才在屋里晨练,他的晨练便是扶着拐杖慢慢踱步。开着大门,见愣头青跟一个什么人往外跑,喊又喊不住,就跺拐杖,但是,愣头青根本不理会。 隔了一会,又见好多人从各自家里出来,向祠堂方向涌去,就不停地跺拐杖,终于有人看见了他,不是因为听到拐杖声,而是因为,听到祠堂的钟声,经过时,自觉不自觉地瞥了这边一眼,竟看见平时一定矗立在那口钟下的老黄头竟还在家里。 那人走了过来,贴近他耳朵大声叫:“老黄公,你怎么在这里?” 老黄头说:“我不在这还在哪?” “祠堂的钟不是你叫敲的?” “祠堂的钟响了?”老黄头想,是不是愣头青敲的?他凭什么敲?离他当黄氏族长还早着呢!而且,他的曾孙有好几个,愣头青想当族长,还得问老黄头愿不愿意传给他! “乱弹琴!乱弹琴!”老黄头手里的拐杖跺得更响。 有两个人匆匆走来,年岁也不小了,也是山尾村的老叔父,其中一个手里也柱着拐杖。他们是从祠堂方向走来的,可能看见钟声不是老黄头敲的,就跑过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谁敲的钟?”老黄头问。 “一个外姓人,不认识。” “他反了天了?敢跑到山尾村胡闹!” 其中一个老叔父说:“据说是县里的大干部。” 另一个老叔父说:“更应该是部队的大首长。他们有枪!” “你眼花没看清,他那身军装没有领章帽徽。” 两位老叔父扶着老黄头向祠堂走去,三人年岁相加,超过两百五十岁。 祠堂前聚满了村民,但一见三位老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加起来两百五十多岁的三位老人便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祠堂大门。门两旁站着两位手执冲锋枪的“战士”,李主任站在当中,腰插短枪,背着双手,喷射出咄咄B人的目光,然而,三位老人步伐更加坚定,只是走到半程,那位也柱着拐杖的老叔父被自己的拐杖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没把其余两个人都拉倒了。 人群迸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很快,三位老人又恢复了坚定,步调一致。 武装部长知道山尾村的旧习俗,忙挤过来,迎着三位老叔父说:“惊动三位老人家了。” 老黄头视若无睹,大声问:“怎么还不开门?村长哪去了?愣头青哪去了?” 有人说:“刚才见愣头青在村长家。” 老黄头说:“现在呢?他们在哪?马上叫他们来,马上把门打开。” 年青人腿步捷,就有几个年青人跑去村长家传话。 李主任右手向前一推,做出止步的手势,说:“请三位老人家留步,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祠堂。 老黄头一抬手,手里的拐杖一拨,没能把李主任拨开,就转拨为刺,直插他胸口。因为年老,动作缓慢,李主任轻易就躲开了。 “好狗不挡道!”身边两位老叔父说。 李主任没见过那么霸道的老头,再听这一骂,说话的口气更硬了:“我再重申一遍,任何人不准靠前一步!” 这句话,老黄头听见了,狠狠一跺拐杖,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山尾村说话?有什么资格在黄氏祠堂前发号施命!” 李主任山一般岿然不动,很有最后通牒的味道,说:“不管是谁,只要向前迈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三位老人还就向前迈了一大步,再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李主任不得不连退两步。他发现,还真没办法对付这三个老人。你不能碰他们,稍有闪失,发生什么三长两短,你还真担当不起,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再次成为引爆群情激愤的导火索。 “滚开,从这里滚开!”老黄头说话的唾沫都喷在李主任身上。 “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后果!”李主任多少带有恐吓的意思了。不吓还真不行了,“马上把我们的人放了。” 老黄头还是怯了怯,说:“只要镇委书记敢露面,我们就放人!” “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跟我说!” 其中一个老叔父问:“你是谁?跟你说有用吗?” 另一个说:“你能要镇府撤销他们的决定吗?” 李主任不能答应他们,镇府的决定怎么可以改变?镇府改变决定还有威信吗?还能服众吗?还能领导这一方水土吗? “有事我们可以商量,但不能采取偏激的手段!” 其中一个老叔父说:“是我们要采取偏激手段吗?” 另一个说:“如果,你们不是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抓你们的人。” 老黄头跺了一下拐杖,他很不满意两个老叔父插嘴,他们说的都是废话,目前,必须开门,必须进入祠堂。人家堵住你祠堂的门不让你进,这颜面丢尽了,说什么也没有用。 有人大声叫:“来了,村长来了。” “开门,马上开门。”老黄头大声叫。 村长还没挤过来,武装部长就迎了上去,责怪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村长说,我早就想来了,被愣头青缠住了。好不容易才脱身。 老黄头说:“你还磨磨蹭蹭干什么?” 村长“哗啦啦”掏出一串钥匙,见李主任挡在大门当中,止住了脚步。 老黄头冲村长吼:“做掉他!” 李主任找到了突破口,把目标转移到村长身上。 “你别动,有话在这里说。” 武装部长说:“这是李主任,是县委办的李主任。” 村长马上想起来了,昨晚,张建中写信就是想要交给这个李主任的。 老黄头说:“先把门打开,有话进祠堂说。” 进祠堂成了一种尊严,而李主任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的,山尾村的枪枝弹药就在祠堂里。如今,还能控制住局面,就因为山尾村人手里没有枪。 第二十七章做人的底线 愣头青也跟了过来,一听老爷子这话,就从村长手里抢过钥匙,向大门扑去。 “站住,你站住!” 刚才,李主任被那三个老人B得几乎无退路是不敢碰那三个老人,你一年青人,他还怕你吗?他掏出了枪。 “够胆你开枪!”愣头青一拍胸脯,说,“向这开枪,手别抖。” 他勇敢向前。 李主任开枪了,连开了三枪。 他是冲着天开的枪,本想能镇住愣头青,也的确把他镇住了,似乎把村民也镇住了,只是片刻,枪声散去,愣头青却反弹了,村民们见愣头青还好好地站在那,也反弹了。 村民说,他只是吓吓人! 村民说,山尾村怕过谁,更不怕吓! 村民说,冲上去,夺他的枪! “往这开枪,我不是说了吗?往这里开枪!”愣头青拍得胸脯“嘭嘭”响。 李主任又被他B得步步后退,站两旁的“战士”忍不可忍了,本是朝天的冲锋枪平端着,其中一位枪口稍稍高抬,扫出一梭子弹“哒哒哒……”这一梭扫出去,比李主任那几个单响来得强烈,好一会,后山还一遍遍传来“哒哒哒”的回音。 双方目光对峙,一片沉寂。 李主任自我感觉良好地想,很快村民们就快分化,就会为了保命退出这场喧闹。看你们这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还能垂死挣扎多久! 他手一挥,便有七八名手执冲锋枪的“战士”训练有素地小跑过来,在祠堂大门前排成一行。果然,就见村民们一阵骚动,站在前面的人,往后退了几步。于是感慨不已,到底是枪子里面出政权啊!武器比什么都重要,短枪就不及冲锋枪的威力大! 老黄头气得一阵咳嗽,和他搀扶在一起那两个老叔父便也随他好一阵抖。 他说,你们还是不是黄氏后代? 他说,你们的勇敢都哪去了? 他说,你们就让外姓人欺到头上吗?就让他们堵住黄氏祠堂的大门吗?耻辱啊!天下最大的耻辱啊! 有人说,拼了,和他们拼了! 有人说,冲上去,看他们敢不敢开枪! 愣头青冲在最前面,只见他敞着怀,身上那件短衫旗样飘扬。 “大家冷静点,冷静点!”武装部长大声叫着。 村长也拦在李向东与愣头青之间,说:“有事可以商量解决。” “没得商量,谁堵住祠堂大门都不没得商量!”老黄头手里的拐杖挥舞着。 村长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禁一愣,就被愣头青轻易推开了。 突然便有人大声喊:“等一等,你们等一等!” 所有人的寻声望去,却见张建中从人群外的那个小戏台上跳下来。太用劲了,刚才喊那两嗓子,下身就隐隐痛,再纵身一跳,想表现得威武一点,仿佛扯到了某一根神经,下身更是痛得腿发软,趔趄了两步才没扑倒。 然而,他的出现还是把双方唬住了。 “你没事吧?”李主任问。 他必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按事态如此发展,是很难镇住山尾村这帮不要命的人家的,只有拿张建中来说事。看他喊得那么有底气,又跳得那么有劲,山尾村的人并没太为难他,或许,可以在他那给自己找到一个摆脱困境的台阶。 “我没事。”张建中说。 “他们没怎么你吧?” “没有。” “没有就好,我担心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他们对我很好,他们并不是刁民!”张建中说,“如果,他们有什么错?那都是镇委书记B的,千错万错都是镇委书记的错!” 这话山尾村人爱听,也多少缓和了山尾村人的气愤。 “小张同志说的是公道话。”村长忙搭了一句。在今天这一事件中,他的表现有点让山尾村人失望,因此,不惜时机地表现自己其实是与乡亲们站在同一阵线的。 李主任看着张建中,非常不满意他的表现,甚至怀疑是山尾村人胁迫他说出那么样的话。 村长说:“昨晚,小张同志写了一封信给李主任,希望李主任看一看,看过后,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山尾村的人不讲理,还是镇委书记仗势欺人!” 村长对愣头青说:“快把那封信拿出来。” 愣头青摸遍了口袋,也没能找到昨晚那封信。 村长急了,说:“你怎么搞的,还叫你送出去呢!一觉醒过,却把信弄掉了。” 愣头青说:“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他急的头壳冒汗,惊慌失措得一点也没有了刚才那么勇猛劲。 张建中说:“不用找了,我可以背下来。” 李主任问:“你搞什么鬼?” 他要阻止张建中,不搞他出于真心,还是被胁迫,李主任都知道他会说出不利于镇委书记的话。在这大众场合,做为县委机关的干部,是不允许这么干的,这是纪律! “你说,你大胆说,我们山尾村撑你的腰!”老黄头意识到这个小张同志是帮他们说话的,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在祠堂里面说了。 “你能撑他的腰吗?你撑他的腰有用吗?他不是你们山尾村的人!” 张建中说:“我不要任何人撑腰,只要我说的是真话,没人撑我的腰,有人不准我说,我都要说出来,这是我做人最起码的底线!” 他又觉得下身痛得厉害,不禁皱了皱眉,妈的,阿花也太狠了!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以后一用劲就痛。 “你要说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李主任嚷嚷起来,他还没见过他的部下有有敢顶撞他的。 “我要说出真相,说出那个镇委书记以权谋利,欺压百姓的真相!” 老黄头大声喝道:“你让他说,让这些为镇委书记卖命的人知道真相,知道他们更应该把枪头对准谁!” 张建中说:“李主任,我们不要为难山尾村的人,不要像镇委书记那样欺负山尾村的人,他们是好人,他们是迫于无奈,他做出一些冲击镇府的事,才抓我做人质,其实,你也知道,他们非常勇猛,如果他们蛮不讲理,谁也无法阻拦。无法阻挡他们冲击镇府,无法阻挡他们夺取你们手里的枪!” 李主任不知道能不能阻挡他们冲击镇府,但知道,的确不能阻挡他们用胸脯挡子弹! 第二十八章真话有好坏之分 张建中当着大家的面,复述了一遍镇委书记的所作所为,李主任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即使,你未必与镇委书记同流合污,却也是一个糊涂虫,于是,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很是忐忑不安。 为了表示自己与此事一点干系也没有,他表现得非常气愤,还没等张建中把话完全说完,就旗帜鲜明地说:“这家伙,竟然欺上瞒下,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下推,如果,不是到你们山尾村来,我还不知道问题会那么严重。” 他咬牙切齿地说:“一旦查实确是他以权谋私,我决饶不了他,扒了他的皮!” 他很大声地对武装部长说,我们马上去他老婆那条村,马上调查这件事!那条村离山尾村不远,呼拉拉一大帮人就跟了过去。他又对武装部长说,你劝劝大家别跟着,这么多人涌进那条村,人家还以为我带着人去打架闹事呢!安排一个人给我带带路就行了。 说是调查,其实,更像是躲避,躲避山尾村的众目睽睽。 张建中也跟随在后,于是,这一路上,李主任就把他给凶了一顿。他说,以后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说话了分场合,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他说,我不是袒护那家伙,但在事情没核实前,说话不能偏袒某一方。更不能当着那么多的人说不利于政府的话,这是非常有损政府形象的,甚至于会被一些人利用。 此时,张建中像换了一个人,刚才的慷慨激昂一点也看不见了,完完全全就是李主任身边的小随从跟屁虫。 他说,我会注意的。 他说,我一定改! 他说,还请李主任你多多原谅。 也许因为他还是新人,又是第一次与农民打交道,又被山尾村扣留了一天一夜,李主任便没太追究。 了解了那条村的情况,回镇府又看了重新划分地界的方案,李主任关上门把镇委书记大骂了一顿。 他说,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或许,你这么划分更有利于工作,但你也必须考虑那条村与你的特殊关系。就算你完全出于公心,也没人相信。我就不相信! 他说,你必须纠正你的错误,再次制定一个新方案呈送政府批复。必须向山尾村做出正面解释,解除两条村的误会。你也知道山尾村都是些什么人,把他们惹急了,把你老婆那一大家子灭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你也太自负了,太狂妄了,太不把山尾村的人放在眼里了!这些人惹得起吗? 镇委书记连连点头,连连道歉,连连希望李主任给他改过的机会。 李主任丢下一句,说:“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打电话向县委书记汇报,先说镇委书记做得太过,又说山尾村的人也的确蛮横,老虎屁股摸不得,再说自己在处理这事的时候,有点头脑发热。这是不能隐瞒的,你拉了那么一支队伍上去,还会不传到县里,即使镇委书记向县委书记汇报,也会有意无意提起,甚至多少把激化群众的矛盾往你身上推。 这会儿,他心里还是有点庆幸张建中的大胆。如果,他不站出来说出事情真相,一则让自己清醒,二则制止了山尾村的人,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向县委书记提议,是不是撤销边陲镇在县农村工作会议上的发言?县委书记考虑了片刻,说:“会议议程既然定了,就别改了。” 李主任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在会上发言,还要全县各镇都学习他的经验,这不是有点太那个?” 县委书记说:“我们学习的是可取的方面,不是他的缺点他的不足。” “如果,让山尾村的人知道,不知又会怎么样?” “你就别找理由了,山尾村的人怎么会知道县里在开什么会?会上谁发言?”县委书记说,“会议议程是县委决定的,不是我说改就能改的。” 李主任心里想,狗屁县委决定,还不是你县委书记的决定?欺骗张建中那样的新人可以,在我面前玩组织原则?我都有大把累积可以批量销售。 这念头一闪,他立马意识到,这两个书记的关系并不简单,想边陲镇委书记那么胆大包天,多少也有与县委书记关系不简单有关吧? 他向老好人和张建中转达了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要他们继续留在边陲镇,认真总结边陲镇的经验,张建中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要总结他的经验?总结他怎么欺负山尾村人?” “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要你总结他们的农村工作经验。” “偏袒老婆娘家人,就是他农村工作的一部分。” “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李主任拍桌子了。 你以为他就愿意啊?但这是命令,你张建中敢不执行命令? “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总结假经验。”张建中梗着脖子说。 “没人叫你昧着良心,没人要你总结假经验!”李主任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上了车,对赶过来的老好人说,好好教导教导那小子,他还太不懂事!老好人连连点头说:“会的,我会的!” 张建中慢吞吞过来时,李主任乘坐的车已经开出镇府大院。他便冲着离去的车喃喃,这材料没法写,我不会写!我不会说假话!” 老好人想了一会,说:“如果,你只说山尾村的事,镇委书记是不妥,甚至非常错误,但是,撇开这些不说,或者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而去说他在边陲镇的农村工作中做出的成绩,这也是真话吧!” 他说,真话有两种,一种是讲成绩说好话,一种是讲缺点说不足。谁没有优点和缺点呢?每一个地方政府都有某些方面做得好,某些方面还存在不足,我们总结经验,说的是好的方面。 他说,现在,要你说成绩说好的真话,不是要你说缺点说不足的真话。做为一名干部特别是县委机关的干部,一定要与县委保持一致,要多宣传成绩,多说好的方面,不能还停留在普遍老百姓的水平觉悟上,总看到不好的一面,总说缺点不足的真话! 第二十九章伙夫也能走后门 这些天,阿花也遇到了烦心事。服装街开得好好的,突然就说有碍市容,要迁去城郊一个冷冷清清的地方。也有人说,主要是他们这些个体户抢了国营百货公司的生意,政府不得不出面干预。 那时,个体户只是解决就业的一种形式。 这种形式,一旦对国营百货公司形成冲击,政府就要想办法削弱这种冲击。政府不能看着国营企业在个体户的冲击下,利润一天天减少,甚至亏本。 有人说:“当初,在这里摆摊档,搞服装街,也是政府安排的。现在成气候了,开始赚钱了,他们一句话,又要我们搬迁。那有这样的道理。” 有人当场把搬迁通知撕了,说:“我们不听他们的。我们就是不搬迁,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好多人说:“不走!我们坚决不走!” 开始,阿花也加入不搬迁的队伍,也大声嚷嚷,坚决不走。但见有的人去那边看环境,有的人还去工商所抽签选摊位,她就心急了,想这么硬不搬迁行不行?你能跟政府作对吗?你斗得过政府吗?如果人家把好摊位都抽走了,最后,你还是要搬迁,留给你的就只有没人不要剩下的摊位了。 要知道,做生意很讲究位置,都是卖服装的,人家的摊位好,就多人光顾,如果,摊位偏角,一天经过的人也没几个。于是,阿花偷偷跑了一趟工商所,在那个放了摊位号的木箱子里抽了一个摊位号。 不抽还好,一抽竟抽了一个差得不能再差的摊位,气得她真骂自己手气不好,说什么要再抽一次,工作人员却不准她再抽,早把她抽的号记在本子上了。 她说:“我不搬了。坚决不搬了!” 似乎一夜之间,那些搬迁的人都搬走了,服装街一下子显得空荡了许多,原以为,只要买服装的人不空荡就好,但又发现,来逛服装街的人也少了,似乎也转移地方了。 搬,还是不搬? 坚守的人开始犹豫起来。阿花还苦苦地坚守,因为她抽了下下签,搬也好不到哪去! 本来,隔壁摊档的档主比阿花还坚定不搬,却也改变了主意,劝阿花还是搬吧!再不搬,政府就要采取行动强硬清理拆迁了。阿花不敢说自己已经偷偷去抽了签,且签的是下下签,就说:“反正现在也没好摊位了,不如能拖几天就拖几天。” 那人却很是得意地说,“也不一定的,只要你有熟人,还是可以拿到好摊位的。” 他神秘地告诉阿花,工商所并没有把所有的好摊位都放进那个木箱子里,工商所长的手里还有好多好摊位号。他说,他的摊位号就是直接从所长手里拿的。他说,他的一个姑夫在县府大院的食堂做饭,跟他一起去工商所,那所长见了他姑夫,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最后就从抽屉里拿了一叠摊位号任他选。 阿花看了他的摊位号,羡慕了一回,又很是不屑,想你姑夫不就一个做做饭的火夫吗?有什么了不起?张建中还是国家干部呢!如果,叫张建中帮自己去要一个摊位号,绝对比你的好! 这么想,阿花就盼着张建中早点从边陲镇回来。一天几次经过他家,总在门口大声叫:“张建中,你躲在家里干什么?” 他老妈从屋里出来,笑吟吟地说:“还没回来呢!” “他怎么去那么久?” “快回来了,快回来了。” 如果,他老妈在厨房里忙活,他老爸就没好气地说,你睁大眼看清楚再叫!阿花说,我只是叫惯了,经过不叫心里不舒服,叫完心里就舒服了,他在不在都没关系。他老爸说,女孩子家,这么叫,也不知羞。阿花说,不叫了,以后不叫了!很了不起啊!他老妈忙从厨房出来,说,没事,没事。你觉得叫得舒服就好,叫得舒服就好。她说,他回来,我第一时间叫她去找你。 阿花说:“不用了,我不想见他了。” 他老妈就埋怨他老爸:“死老头,你多什么嘴?以后,不关你的事别多嘴!” 他老爸说:“怎么不关我事,吵着我了。” “嫌吵把耳朵堵上!”他老妈又对阿花说,“别听他乱说话,嘴巴永远没有把门的。” 阿花早走远了。 老爸就说:“你那么讨好她,还想她做你儿媳妇啊!” “不好吗?不好吗?人家肯做你儿媳妇,是你张家积的德。” “你就没看出来?她哪一次叫我们儿子,不是叫他帮她做事的?她那是耍弄我们儿子。” “女孩子家,出得这个嘴,你以为就单单叫他去做事啊!她是想他了,几天没见,心里没着没落了。”老妈说,“再说了,你儿子不愿意啊!你儿子哪一次听到她叫,脸上不乐开花的?” “这都是让你给害的!” “以后,你少管这事!” 老妈心里也惦念着儿子,毕竟,这是儿子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张建中从边陲镇回来,老妈上上下下看着儿子,生怕他少了什么?最后发现,儿子离开这些天,似乎长高了许多。 张建中说:“怎么可能呢?” 老妈笑眯眯地说:“是长大了,像大人了。” 她问儿子这些天都在忙什么?老爸在一旁说,这可以告诉你吗?儿子在外面干的事可以回来乱说吗?你以为,他还在厂里开车床,可以告诉你今天生产了什么工件,生产了多少产品啊!老妈却喜孜孜地说,就你懂,就你懂!不问,不问,我不问。后来,她便告诉儿子,说阿花每天都过来问你回来没有? 她贴着儿子的耳朵说:“我看那傻丫头是想你了。” 张建中心里跳了一下,很快又觉得不可能。她那一脚踢得那么狠,好些天都隐隐地痛,她怎么有可能想他呢?然而,他却很想见她,不知这些天,她怎么样了? 见到阿花,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张建中命根子却痛起来,还不是隐隐地痛,而是一揪一揪地痛,痛得他冷汗都出来了,不得不扶住街灯杆子。 (到家了!) 第三十章狗屁同一起跑线 张建中不敢用手摸,只能强忍着。那一刻,他想,是不是真踢坏了,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一看?但是,你敢去医院吗?医生问你怎么弄的?你能说实话吗?就算你说自己不小心碰的,也很难启齿。再说了,有碰那地方的吗?怎么碰?他还真想不到自圆其的理由。 阿花眼尖,站在摊档里也看见他了,大声叫:“张建中,张建中。” 他想应她,一提气,又痛了,就只好冲她笑。 “你过来,你快过来啊!” 他试着移了一步,似乎没那么痛了,再移一步,又痛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过来?”阿花却跑了过来,冲着他笑,她跑得急,一边还在喘气,很挺拔的胸便一起一伏。张建中又痛得不行了,且是随着她胸脯的起伏,一下一下,痛得眉头都皱了。 阿花“咯咯”笑起来,问:“不会还记我的仇吧?” 张建中说:“没有,没有。” 心里却在想,应不应该告诉她,应不应该像她说的那样,要她负责任?不想还好,这一想,痛得他腰了直不起来了。 “你不会是哪不舒服吧?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张建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没事。没事!” 他挤出了一个笑,这一笑,感觉轻松许多。 “这里怎么都空了?好像很多人都不来摆摊了。”张建中发现了新大陆。 阿花说:“你还好说,一走去那个边陲镇就那么多天。这么些天这里大变样了,这里的人都搬迁走了。” “你也搬吗?” “不搬怎么行?” “什么时候搬?我要不要我帮你?” “要。当然要。”阿花那么大老远地狂奔过来,阿花一天几次盼他回来,还不是要他帮自己吗? 她说,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她说,以后,我的生意好不好?就看你帮不帮我了。你帮我,生意就好,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她说,你不会让我喝西北风吧? 张建中没想到自己会那么重要,心里一跳,想她不会是后悔了吧?想这些天没见,她不会是回心转意了吧?*又隐隐地痛起来。真要命,貌似还不能对她有什么邪念了。 “你什么时候搬?通知我一声。” “我怎么好意思还要你干那些粗重活呢?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是县府大院的干部了,真要搬的时候,抬这扛那的活也不好意思再要你干。”阿花说,“我要你帮我,是要你帮我弄个好摊位。” “我帮你弄个好摊位?” “是啊,是啊!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一说你是县委办上班,那两个联防保安就吓得不敢再吱声了。你陪我去工商所,去找那个所长,他一定会弄个好摊位给你。” 阿花话还没说完,就拉住张建中的手,像是即时就要拖他去工商所。 张建中再次失望,想阿花见了他那么欢天喜地,敢情只是希望他帮她走后门,弄个好摊位,脸色不由一变,问:“你不是吧?不是真要拖我去工商所吧?” 阿花这才知道是晚上,工商所的人早下班了。 “这不是心里急吗?都盼你回来好几天了,你现在才回来。” “就算是白天,他们在上班,我也不会去。” 阿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建中很坚定,说:“我不会去!别说我没那能力,不认识那工商所长,就是认识,也不会去。” 阿花一甩他的手说:“张建中,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那也是无意的啊!我踢你了?我就是踢你也不应该的!你说,是不是应该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别混在一起说。” “什么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就是还记着那件事。” “我没有。” “就是有。” “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阿花反而不跟他计较了,说:“好了,好了。就算我做错了,就算我不该踢你,但不踢也踢了,你想怎么样吧?你是不是想报仇?我让你报,我让你踢回我。你踢吧!你想踢哪都可以,你想踢多用劲都可以。” 她闭上了眼睛,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张建中还真被她激怒了,还真有点想报仇回踢她一腿。他想,你都把我踢得有后遗症了,我不该回踢你啊!那也只能算是扯平!或许,还不能算扯平呢!女人踢男人,跟男人踢女人可不一样,女人你踢她哪?貌似踢哪都没那么伤,都不会留下那么严重的后遗症。 “来啊!你来啊!”阿花还是闭着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啊!” “我没让你不敢!我让你踢呢!” “我不踢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没见过让人家踢自己的。” “你不踢的啊!你自己不踢的啊!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现在,你就要无条件帮我。” “你怎么就不讲道理呢?你就不能讲讲道理吗?” “我不讲道理?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张建中说:“你这是走后门,我这是以权谋私。你弄到好摊位,别人呢?你就把不好的摊位留给别人了。” “一定就要我拿那些不好的摊位吗?” “也没人叫你拿不好的摊位吧?应该有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办法吧?” “有,有。抽签。抽到好的签就是好摊位,抽到差的签就是差摊位。” “那你去抽啊!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 “狗屁同一起跑线。”阿花说,“早抽总比晚抽好吧?这是同一起跑线吗?还有,工商所长把好摊位都收在抽屉里了,都拿来送人情了,这也是同一起跑线?” “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反正就没有公平公正,如果,真的公平公正,我还要帮我啊!” 张建中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对那种不公平的行为,对那种送人情的行为恨之入骨,怎么还要我去干呢?” “一句话,你帮不帮吧?” “不帮!” 阿花跳了起来,指着张建中说:“你混蛋。张建中,你是个大混蛋!你不帮我,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三十一章不被糖衣炮弹俘虏 张建中连退了几步,而且,还用手护住自己的裆,连连说,你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阿花一见他这状况,气得大叫起来,我踢你算是轻的了。我踢爆你也不解恨!她说,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就去报案,就去派出所说你非礼我!她头发一甩,真就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你等等!”张建中快步追上去。 这会儿,命根子一点不痛了。 阿花停了下来,心里想,就不怕制服不了你。你张建中在我阿花面前摆什么谱?当了几天县府大院的干部,就想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 她说:“我一直都给你机会,但你不要,非要B我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张建中说,“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我这么做,就等于以权谋私,徇情枉法,就与边陲镇那个镇委书记没什么两样了。你不知道,县里不仅批评了他,听说,还准备撤他的职呢!” 这可是老好人告诉他的。 老好人对他说,我们总结的是镇委镇政府的经验,不是镇委书记的经验,他做出的成绩是执行镇委镇政府的决定,但山尾村事件,却是他个人行为,与镇委镇政府无关。一开始,张建中也混淆不清,迷迷糊糊了好多天,总弄不清这之间有什么区别,后来,才像是把思路捋清了,才知道,好的是组织集体决定,不好的是个人行为。最后,老好人再一说,镇委书记正在等待县里的处理决定,他就彻底明白了,一夜之间,就把总结经验的初稿写了出来。 他对阿花说,我也知道,你不会去告我,要告,你早告了。 他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既然痛恨不公平公正的行为,自己就要以身作则,坚决抵制这种恶习。 他说,好人会有好报,恶人也会有恶报,比如边陲镇那个镇委书记。那个工商所长不是也做了恶事吗?不是把一些好摊位锁在抽屉里吗?他这种作为,一定会遭到谴责。别以为他一时得逞,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阿花说,“那是什么时候?到了那一天,服装街都空了,我不得不搬去那个鬼地方,那时候还有好摊位吗?我还不呆在偏角的摊位没人光顾喝西北风了。” 张建中便想,真该有山尾村那么一伙人,把事情闹起来,让黑幕爆光,引起县里的重视,还那些没权没势的个体户们一个公道! 当时,他只是想想而已,一点没想到机会会降临。 张建中执笔的边陲镇材料写得还算可以,虽然,整个框架是老好人搭的,但做为新人,又是第一次执笔,能写到那个份上,县委办的许多老笔杆都觉得非常不错了。 李主任在讨论那个稿子时,也评价很高,说到底是新人,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语言虽有一些文艺范,但稍做些修改,还是很有新意的。 他调子一定,秘书科长还想拿张建中的文艺范说事,就不好开口了。 最后,李主任还叫他把关,在允许的状况下,尽量多地保留原有的语言风格,不要让人以为,县委办就会写那些老八股的机关文章。 至此,老好人和张建中负责的材料算是完成了任务。老好人便向科室副主任询问这些天的工作情况,科室副主任谈到了服装街的搬迁,这可是县委要求督办的工作,工商那边迟迟下不了决心,担心个体户们会闹事,如今,一纸通知下去,虽然也有部分人抵触,但大形势还是好的。于是,老好人就想了解多一些情况,希望这次搬迁能为县委以后做类似决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老好人对副主任说:“你带张建中一起去吧!” 这次边陲镇一行,他也觉得张建中有基础,暂不说他的政治觉悟,那笔头倒是可以在较短时间内磨炼出来的。他希望多给他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接过自己手里的笔。 县委办下去的人不会直接去最基层的工商所,先去工商局,了解面上的情况,再由工商局的领导带队去工商所,这包括两个工商所,一是新搬迁去的城郊工商所,二是以前那个服装街所属地的工商所。 张建中对前一个工商所的兴趣不大,走进后一个工商所,见那所长胖乎乎的,就有点先入为主地想,这家伙,一定鱼肉百姓不少,所以,才把自己养得身宽体胖,见肉不见眼。 带队的副局长把副主任和张建中介绍给那所长,说:“这是倒县委办的领导,下来了解搬迁的情况。” 对于被称为“领导”,张建中已经习惯了,在边陲镇,大家都称呼他“小张领导”。开始,他还脸红,还说,主任是领导,我只是随从跑腿的。人家却说,你小张虽然年青,但也是县里下来的,凡是县里下基层的,都是我们的领导。 所长很认真地向他们汇报情况。那是在一个小会议室,桌上摆着各式水果,听汇报的人就一边吃一边听,所长说到一半的时候,对副所长说,拿几盒烟过来,副所长就出去了,一会儿,拿了几盒烟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盒。 副局长也不客气,先开了自己那盒,抽出一支甩给副主任,副主任“嘿嘿”笑,接了烟,便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再把打火机放进包里时,随手把自己面前那盒烟也放进包里了。 张建中不抽烟,这时候,总有一种吃亏的感觉。 在边陲镇,他的烟都给了老好人。老好人是烟枪,一天三盒烟。有一天,老好人整理行李时露出一条烟,一看那包装,就知道不是他平时抽惯的牌子,想一定是镇府的人送的,只是因为张建中不抽烟,便没送他,也瞒着他了。 这会儿,张建中没接那烟,也没吃摆在桌上的水果。他想,他不能被小恩小惠糖衣炮弹俘虏。他不仅是来了解情况,更主要的是寻找机会揭露所长徇私舞弊的所作所为。 第三十二章只能靠运气决定命运 话题是副主任引起的。他说,你们搞抽签定摊位倒是个好办法,至少,在目前状况下,还是比较公平的,抽到好签自然高兴,抽到差签,也怪不了别人。他对张建中说,我们应该好好总结一下他们的经验和作法。 张建中便接过话题说:“不知你们是怎么*作的?” 副局长说:“带两位领导去看看。” 一行人就跟着所长去那个抽签室。只见当中放着一个大木箱,箱子的门上了两把锁。所长说,这锁的钥匙,一把归我保管,一把归城郊工商所的所长保管。我们单独是不能开这个箱子的。 他说,所有新摊位的编号都在这箱子里。当然,现在只剩一部分了,另一部分被早来抽签的个体户抽走了。 他说,以示公正,每一次抽签,除了所里的工作人员,还必须有至少五位个体户在场证明。当然,他们都是来抽签的。他们互相监督,比任何人监督更有力度。 他说,为了防止一些抽不到好签的人重复来抽,我们专门做了一个记录表,把所有服装街个体户的姓名、工商执照都记录在册,谁抽了,抽了几号,都记在上面,而且,还由户主签名确认,其他监督的人签名证明。有了记录,哪些人抽过签便一目了然。 所长一边说,一边就把木箱边放着的一个记录册递给副主任。副主任只是翻了翻,又递给张建中。张建中却看得很认真,一则回去要写材料,一则也想看看哪些是好签,哪些是差签。 所长说:“在记录册上是看不到好签差签的。只有抽到号后,再到城郊那边对照,才能确定自己抽的是不是好签。” 副局长说:“这样也能防止一些抽了差签的人当场反悔。等他们签了名,拿着签号去对照,知道是差签时,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副主任说:“这个办法好。” 张建中眼前一亮,竟看到了阿花的名字,而且知道她已经来抽过签了。不用问,也知道抽的一定是差签,否则,她怎么嚷嚷要张建中帮她?怎么嚷嚷到了新摊位喝西北风? 他想,阿花也太那个了,原来你是抽了差签才嚷嚷的,如果,你抽的是好签,你还嚷嚷不公平不公正吗? 他又想,大多数人总是自私的,某一种方法让自己得到好处,就觉得那种方法公平公正,如果对自己没有好处,就觉得那种方法不公平公正。像打扑克牌一样,拿到好牌的人绝对不希望洗牌重发,而拿了臭牌的人,总希望能洗牌再发。 张建中多少有些失望,想你阿花原来是一个自私的人,完全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嚷嚷这次抽签不够公平公正。 这么想,他就觉得自己更不能帮她了。他对自己说,你是没有私心的,你要揭露那所长与阿花无关,完全是为了公平公正。 “听所长这么介绍,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了。”张建中开始下套子,说,“我有一个亲戚,也在服装街摆摊卖服装。前两天跑到我家来,要我给帮帮忙。当时,我不在家,还在边陲镇总结边陲镇农村工作的经验材料。我老爸听了那亲戚几句好话,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下来了,非要我给他走后门弄个好摊位,否则,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副局长笑着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老爸就是死要面子,答应了人家的事,拼死拼活一定要做到。”张建中说,“老实说,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没想到会那么巧,今天科室安排我来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副局长说:“你这可是公私兼顾啊!” 张建中尴尬地笑,说:“还希望局长和所长给想想办法。” 副局长问所长:“既然,小张领导开这个口,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特殊情况嘛!” 所长点头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张建中问:“不为难吧?” 所长说:“不为难,一点不为难。” 这时候,他们正离开抽签室,回到小会议室,该听“县领导”对这次搬迁了工作的评价了,却见所长回了一趟办公室,进小会议室,手里就拿着一个小牌牌。他把小牌牌递给张建中,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摊位。” 其实,那牌牌也就是一个扑克牌大小的硬纸皮,上面手写着一个数字,再盖了一个鲜红的公章。 张建中问:“这就搞定了?” 所长说:“搞定了。你拿着这牌号去城郊那边就可以找到一个相应的摊位。不敢说是最好的,但不会太差。” 张建中问:“抽签箱里抽的就是这样的牌牌?” 所长说:“是的。” “你预留了一些好的牌号?” 所长笑着说:“总会有些特殊照顾的对象,比如,像你这样特殊的领导。” “需要特殊照顾的人很多吧?” “也有一部分。” 张建中收敛了笑,说:“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公正?” 所长没反应过来,继续说:“相对而言吧!做到绝对公正公平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上级领导,左右周边的兄弟单位,不能不考虑到。” 张建中说:“所以,就预留了一部分好摊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副局长先意识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说:“小张同志是在考验你,看看你是不是能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所长愣了一下。 张建中说:“昨天,我从边陲镇回来,就听人说,这次抽签有暗箱*作的嫌疑,所长抽屉里锁了一些好签号,一位县府工作人员的亲戚,就从所长手里直接拿到了一个好签号。” 他说,刚才,听所长汇报,我曾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一派胡言?群众对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存在着误会?但不幸的是,我看到了事实。 他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什么是特殊情况?上级的亲戚朋友,兄弟单位的旧朋好友。没有特殊情况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普遍老百姓,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抽签箱前,靠运气决定自己命运。我不知道,如果,你们是普遍老百姓会有什么感触? 第三十三章更需要理智 所长大惊失色,副局长看着副主任,副主任马上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责备,你们是来了解什么情况?是来大动干戈问责的吗?你们县委办就是这么对待下级单位的?采用这么阴险手段给下级单位下套子设陷阱? 副主任可不是老好人,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看到的事实。这是腐败,是徇私舞弊!” “张建中同志,你住嘴。” 张建中反倒愣了一下,马上他又说:“我会把这些情况写进材料里,会如期向上面反映!” “你算什么?你别以为,你写的材料就能直接送到领导手里。今天,我带队,你写的材料没我同意,没我认可,只能算是一堆废纸。” 副主任对副局长和所长说:“小张是位新同志,太不懂事,太不懂游戏规则。” 副局长倒是一个圆滑的人,“哈哈”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张同志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人。当年,我也像他那么年青的时候,同样也不是一个正义感非常强的好青年!” 所长只是“嘿嘿”地笑,刚才还吓得一头额汗,这会儿,两位领导明显在责怪张建中,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张建中非常不服气,说:“你们的游戏规则是什么?你们的游戏规则说透了,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利玩弄老百姓。” 说着,他把那个张牌牌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副主任并没有追上来,很不好意思地向副局长和所长解释,道歉,请他们原谅,并保证一定不会让张建中如实反映上去。 张建中刚回到县委办,才经过秘书科,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就被秘书科长喝住了。你站住!张建中再生气,也不得不停下来。 他问:“有事吗?” 秘书科长反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你是去工商局了解搬迁的情况吗?其他人还没回来,你怎么回来了?” 一看那架势,张建中就知道科室副主任已经打电话回来反映了,一定数落一通他张建中擅做主张,肆意离岗。 秘书科长说:“太不像话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当英雄,当救世主?” 他说,我们是有纪律的。知道什么是纪律吗?人家腐败,人家徇私舞弊?这是你说的吗?你可以给人家下评定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自己是去干什么的?迈出这个门,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代表的是县委办,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能给县委办抹黑!更不可以狐假虎威! 他说,不要以为,自己写的材料过了关,就很了不起。你还差得远,那个材料还要我给你把关,你离一个真正的笔杆子还差十万八千里,更别说具备了一个干部最基本的素质。 他说,做为县委办的干部,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与领导保持一致,与县委保持一致。你做到了吗?在边陲镇,你站在哪一边?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挑拨那些个体户与政府作对,唯恐天下不乱? 秘书科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最后就也站在走廊上,一句句话传到了县委办各科室,许多人就从科室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老好人刚探头,就被秘书科长喝住了,指着他,说:“这是你的兵,你和他呆了那么些天的边陲镇,就没告诉他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吗?” 老好人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说?” 秘书科长就直视张建中说:“那就是明知故犯,问题更严重!” 张建中不再理他,径直回自己办公室了。他知道秘书科长对自己有偏见,知道自己还站着不动,他更会变本加厉。 秘书科长说:“我话还没说完!你别走。你听见吗?” 这时候,科室副主任也回来了,头也不抬就往李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张建中意识到将要大祸降临,他真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怎么成了众矢之的,自己怎么成了过街老鼠。这世道,还有公理吗?还有帮老百姓说话的地方吗? 突然,他发现自己很孤立,很渺小。他又想起了山尾村,想如果他们不是抱成团,如果,只是村长,或愣头青与镇府独斗单挑,必然也会落得自己这么个下场。 老好人说:“你怎么搞的,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也说真话,说好的说成绩的真话,你眼里怎么就掺不得沙呢?” 他说,你看看,一些人的丑恶嘴脸,抓住你一点点差错,就要把天都吵翻了。这仅仅是骂你吗?这是骂我们整个科室,把我也带进去了。不要以为,这里像工厂那么单纯,一个个都像工人老师傅那么憨厚。机关复杂得很,工作复杂,人更复杂。 他说,以后,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节外生枝,虽然,下面的单位在工作中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那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人家尊重我们,叫我们一声‘领导’,不尊重的话,完全可以不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李主任是临下班前找张建中谈话的。 他说:“我知道你没有错,知道他们不应该徇私舞弊,暗箱*作,但是,你有没想过,为什么大家反映那么强烈?明明你没有错,大家还反对你?” 张建中说:“因为他们不是普遍老百姓,希望这现象存在,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沾光!” 李主任笑了笑,说:“我还真得对你另眼相待,三几句话,就把事情说透了,让我也知该怎么开口了。是不是我批评你,你也会把我归入这一类人?” “我一直都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 “我能调进县委办,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主任笑了起来,说心里话,他喜欢这个小青年,虽然,他说话很冲,也曾气得他暴跳如雷。虽然在官途,唯唯诺诺的人更讨领导喜欢,但这些人未必能成大事。 眼前这小子,更需要的是一种理智! 当然,不是没有棱角的理智。 第三十四章群众更像围观者 李主任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张建中便隔着那张大办公桌坐他对面。每一个向他汇报工作的人都与他这么面对面。虽然,这次谈话多少还带有私人色彩,但他觉得张建中还没资格与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闲聊天似的交谈。 他说:“这次去边陲镇,老好人对你的评价还是颇高的。他认为,你脑子转得快,容易接受新观点,新看法。而且,是真正的接受,他说,从你写的材料可以看出这一点。” 张建中哪知道老好人更多还是为自己,一则讨好李主任,一则让李主任认为,张建中马上就能接过他手里的笔。 李主任说,但是,事物总是千变万化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部门,这件事可以这么处理,下件事的处理方法就不一样了,它没有一个固定的公式。比如,在处理山尾村的事件中,你可以挺身而出,今天,你还用这种方法处理暗箱*作事件,就显得过了。 李主任说,工商局采用抽签的方法,还是比较可行的,至少,个体户们并没有意见,并没像山尾村的村民那样闹事。有些事情,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我们就应该网开一面。要有足够的宽容,允许某些不合理的现象并存。其实,他们也很无奈,现在一点点小事,求人情托关系求的太多了,没有一点特殊的办法是不行的。 李主任说,各部门单位开展工作非常需要得到大家的支持,比如需要领导的支持,需要兄弟单位的支持,如果,人家需要你支持,你板着面孔,下次,需要人家帮助,人家就也跟你公事公办。 他说,刚才在电话里,我就跟工商局长说了许多好话。当然,我并没说你做的不对,但至少,你的言行影响两个单位之间的友好关系。这还不仅仅是两个单位的问题。红旗县就那么大,各部门单位彼此都熟悉,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快就会传开来,以后各部门单位就会防着我们,你想想,这有利于以后的工作吗?你下次写材料,人家还会跟你说真话吗? 他说,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只停留于满足当笔杆子。到了机关单位,对自己的要求也要提高,今天,你是笔杆子,明天却应该成长为一个领导笔杆子的人。或者说,脱胎换骨成为一个领导者。 他说,一个领导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德?至少,要有足够的宽容。虽然,我们希望每一件事都做足一百分,但现实做得到吗?做不到就要有包容心,就要允许有一些不影响大局的,或许是错误的东西存在。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渐渐领会。 李主任说:“许多事情,不是想说就能说清的,要靠自己在工作中,在实践中慢慢去悟。” 这是张建中第二次听到“悟”,上次是老爸,这次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他不得不认真地领悟李主任话里的含意。 李主任说:“老百姓是非常不愿意听到我这种话的,他们希望我们一下子把所有的错误都改正,希望明天一觉醒来,所有的矛盾都解决,整个社会阳光普照灿烂美好。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他说,饭还要一口一口吃呢!事情还要一件件干,理想总是不现实的。理想离现实总是非常遥远的。我们共产党员是现实主义者,是唯物主义者。 他说,十几天前,你可以说我是官僚,在替当官的说话,但今天,你也算是其中一份子了,你就应该清楚自己站在哪个角度思考问题。 他说,我听老好人说,你的棋下得不错,边陲镇府没人下得过你,识棋人都听过这样一句话,“当局者迷”,其实,这是围观者替自己狡辩,我不知道这么比喻合不合适,群众老百姓就像围观者,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局部,只是眼前那一两步棋。 张建中满脸涨红,心里却还不服气,想我就是围观的老百姓,如果,真要我成为当局者,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这一辈子也成不了。或许,这辈子就是一笔杆子,成不了领导者。 下午上班,老好人要张建中校正一篇材料,校正好了,拿去打字室,打字员娜娜正在磕瓜籽。 她眼皮也没抬,说:“放桌上吧!” 张建中说:“赶着急用。” 娜娜翻了他一眼,说:“就你认真。” “不认真,不认真。”张建中忙往外退。 “你回来。”她又喝住他。 张建中停下来,问:“有事吗?” “你离得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张建中忙又走回来。 娜娜说:“以后做事别那么认真,跟那些老头子认真什么?特别是那个秘书科长,成天像吃错药,动不动就骂人,骂得整幢楼都响了。” “他也骂你?” 娜娜说:“他倒没那么大胆。” 她把手里的瓜籽磕完了,拍了拍手,放过张建中放下的材料,看了一眼,皱着眉说:“怎么那么多错漏?这是谁校对的?不会是你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不能怪校对的吧?” “不怪,不怪。怪我没打好!”娜娜笑了,说,“帮我做件事行不行?” “什么事?” “写篇论文。” “我不会写论文。” “你不想帮是不是?” “我真不会写,按秘书科长的话说,我只是写文艺作品,写那些肉麻的形容词。” “那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娜娜说,“也不急,不用你马上交稿,月底或者月初完成都可以。” 张建中问:“你要论文干什么?” 虽然,打字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娜娜还是低压声音,说:“我在党校读大专,很快就要毕业了,需要一篇毕业论文。” 张建中吓了一跳,说:“我才高中毕业,你要我帮你写大专毕业的论文?” “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啊?” 张建中连连说:“我哪有那水平?我哪写得来!” (感谢孤雪飘零的翠钻,彭志军、航母上的帆给予的打赏) 第三十五章另一种接受高等教育的途径 “其实,也不是很难,大纲小目都有了,你只要帮我把字填上去就行了。”娜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像是教材之类的东西,翻到某一页,递给张建中,说:“你看看吧!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这只是填填字那么简单吗?她说得也太轻巧了。如果,真那么简单,你自己填上去不就行了? “这样吧!我也不欠你的人情,我也帮帮你。” “你帮我什么?帮我马上把这材料校对好?” 娜娜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帮你工作上的事。校对稿子是我份内事,我不会那么不讲理,跟你做这种交换。我帮你个人的事。” “你能帮我个人什么事?” “你想不想拿大专文凭?” 张建中可没敢想这些,大专文凭那么好拿的吗?然而,他又想,娜娜不像信口开河,她一打字员都说要写大专毕业论文了。 “在机关干,只是高中毕业根本就不行,至少也得弄个大专。你别像那些老家伙,他们想弄也来不急,弄到手,没几年就退休了,所以弄不弄也没多大意思。你还年轻,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弄那么一纸文凭。说不定哪一天,提副科还要大专以上学历呢!” “你有什么路子?” 娜娜告诉他,党校就有在职大专班,以自学为主,每个周末,请大专院校的教授来面授,只用两年时间,就可以完成所有的课程学习,考试及格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她读的是第一期大专班,很快就毕业了,到时候,党校还同时设大专班和本科班。她说,文凭是实打实的,国家承认的,与那些全日制大专院校毕业的文凭具有同等作用。 张建中问:“不难吧?” 娜娜说:“不难,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 张建中摇头说:“未必,我除了能写几篇文章,什么都不懂,数理化几乎一窍不通。” 娜娜笑了笑,说:“你傻不傻啊!中学才学数理化,考大学才需要数理化,读大专不用,党校办的是文科,有哲学系,新闻和系。你最好去读新闻系。” “人家要我吗?入学不用考试吗?” 娜娜说:“不用,只要单位让你去就行,只要党校那边收你就行。如果,还有我帮你说几句好话,就更有把握了。” 张建中完全相信她的话,她可是副县长的女儿,党校那边当然买她的帐。他想,单位这边李主任应该会支持他。这还不仅仅是拿文凭,还是长知识的大好机会。 娜娜问:“这个交换条件可以吧?” 张建中兴奋地说:“太可以了。” “一言为定啊!” 她伸出巴掌,他拍了下去。 “一言为定。” 走出打字室,张建中还兴奋不已,想原来以为只有考试那么一条独木桥,哪想到,果然是条条道路通罗马,还有这么一条途径接受高等教育。张建中想,在机关工作就是不一样,接触面广,知道的东西多。呆在工厂,简直就是井底蛙。 突然,他的心跳了跳,想娜娜为什么对他那么关心?难道只是希望他帮她写那个毕业论文?应该还有其他别的企图吧?这么一想,他忙捂住胸口,很有一种受不了的感觉。 娜娜不会是对自己有点那个意思吧?她可是副县长的女儿啊! 张建中定定地在走廊站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对自己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娜娜怎么会看得上你呢?他又对自己说,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缘分这东西说得清吗?喜欢一个人说得清吗?自古以来,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喜欢穷书生的故事还少吗? 然而,他毕竟吃过亏,告诫自己,你可不能太忘乎所以,不要再做出对阿花那样的傻事。真要是娜娜对你有那个意思,你也要悠着点。 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猛然发现自己非常卑鄙无耻,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儿戏吗?爱情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你还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年青人呢!娜娜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穷灿烂了。你把阿花当什么了?你对阿花的的情义那么轻易就成了过眼去烟? 不想阿花还好,一想下身又隐隐痛起来。 一进小巷子,见阿花在他家门口跟老妈聊天,那痛似乎又强烈了几分。他对自己说,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阿花那一脚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时无法消失的阴影。 阿花笑吟吟地说:“你回来了。” 张建中很有些不适应,平时,她见了他,总是直呼其名,然后就叫他帮她做事,今天怎么变得莫明其妙了。 “累吗?上班累不累?”阿花递了一张凳子给他。 他摇摇头,说:“这一天都坐呢!还是站站好。” 老妈问:“阿花要你帮她办的事,你办了吗?” 阿花忙说:“不急,不急,等他缓缓气再说。” 张建中明白了,阿花是在等他要摊位号。 他说:“你不是去抽签了吗?” 阿花笑了起来,说:“是的,是的,不是没抽到好签吗?抽到好签我还要你帮我啊!我是没有办法才找你帮我的。他们没为难你吧?所长给你弄了个好签号吧?” “没有,我没要。”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要。” 阿花还是笑,说:“好了,好了。你去都去了,还会空手回来?我叫你办的事,你还会不帮我办?”她对老妈说:“他现在本事大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了。”她巴掌一摊,说:“拿来吧!” “没有。你没听见吗?没有!”张建中叫了起来,“我把那个所长骂了一顿,我骂他徇私舞弊。你说,他还会给我吗?你不是说要公平公正吗?我希望他能公平公正,并不是想去走后门搞特殊!” 阿花愣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 张建中也站在那里,下身又一阵强烈地痛,痛得头额都冒汗了。妈的,现在跟她一起,下面就痛,跟娜娜聊了大半个下午,怎么就好好的?这不会是一种预兆吧!他与阿花至此为止,娜娜与他将要翻开新的一页。 第三十六章你没能力可怜我 张建中貌似只猜对了一半,他不可能与娜娜翻开新的一页,那次周末,在党校聆听教授授课,就见娜娜与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生坐在一起。她对任何人都冷得像块冰,对那男生却热情似火,课间休息,她跑到校外买了两个雪糕,急急脚地往回跑,塞进那男生手里,还一个劲地说,还没融,还没化。那男生似乎并不喜欢,连连摇头,她却撒娇地高高翘着小嘴,B得人家只好接了过去。 县委办的一位同事,直叹气,说:“那家伙真他/妈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张建中猜对的一半是,阿花果然不再理他,每天从他家经过,总把那小推车推得“吱吱”响,有一天,却发现她不推小推车了,应该是搬迁到了城郊。那边每一个摊位都有一个大铁箱,收摊了,服装可以锁在铁箱里,而且,夜晚还有联防保安值班巡逻。 一个周末,在党校下了课,张建中拐了一个弯,还是去了一趟新服装街。服装街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冷清,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张建中好不容易才找到阿花那个摊档,见三几女孩子围在那里挑选衣服,就站在一边。 那几个顾客很挑剔,嘴巴又刻薄,但阿花不厌其烦,脸上始终挂着笑,还不停地说着好话,弄得张建中心里酸酸的,想阿花哪天对自己也那么耐心,或许天也天眼了。 不管阿花怎么努力,那几个顾客还是不满意,把摊档前的服装很得乱糟糟的,一句好话也没有就走了。 阿花骂了一句:“丧神!” 那几个顾客听见了,回过头来说:“你怎么骂人呢?你卖我买,不满意,你还硬B买你的衣服啊!” 阿花急说:“我不是骂你们。” 她可不敢得罪人,今天做不成生意,还有以后,把人得罪了,人家连你的摊档也不来了,何况,她也的确不是骂他们。 “那你骂谁?” 阿花手一指张建中说:“我骂他。”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她叫了起来:“张建中,你跑来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吧?看我到了这边做不成生意赚不到钱吧?” 张建中说:“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我怎么会那么黑心昵?” “你心黑不黑自己不知道?你不黑心乐意帮我,我会落到这地步吗?会呆在这里拍苍蝇喝西北风吗?” “我看也没那么惨吧?这不是也有人来光顾你吗?” “你见到她们光顾我了吗?你没见她们只是问问价就走了吗?”阿花说,“我今天还不开市呢,还没赚到一分钱呢!好艰难才等有人来看看,你这丧神就出现了,就把我的生意搅没了。” “这也关我事?” “不关你事关谁事?我到这边,一天赚不到钱,还要交摊位费,赚不到钱,还要赔钱,这都是你给害的!” “我赔你好不好?我赔你摊位费好不好?” 阿花一摊巴掌说:“拿来啊!你以为我不敢在啊?” 张建中伸手一掏,把口袋里的钱都摸出来了,很用劲地拍在她手里。阿花撇了撇嘴,说:“很了不起啊?张建中,你很了不起啊?你要给,最好每天的摊位费都给我,最好每月的工资都给我。” 张建中说:“给就给,就怕你不要。” 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平时,好言好语还未必敢说出口,这一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你阿花想要什么我张建中不能给你?人都可以给你的。 此话一出,下身又莫明其妙痛起来。 好久没痛了,张建中也以为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花却说:“你可怜我是不是?”她抓住他的手,一巴掌把钱拍回他手里,说:“我不要你可怜。张建中,我知道,你现在很得意,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可怜我了,但是,我告诉你,我阿花不是那种需要人同情可怜的人,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我还告诉你,你每月拿鸡碎那点工资,根本没资格看不起我,更没能力同情可怜我。” 张建中不想再说什么了,反倒很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阿花一把拨开他,说:“站远点,没档住我风水,别挡住我发财的路!” 张建中更是无可奈何,心里狠狠地说:“你别后悔,你别后悔!” 阿花见他喃喃,便说:“你说什么?你在心里说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是不是骂我咒我?” 张建中不管他,头一扭跑开了。 阿花在后面大声叫,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她叫,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 她叫,你不回来是不是?你有种以后别见我! 他张建中回去还是人吗?他张建中不见她会死吗?没见过这样的人,每次见面就欺负人,我张建中生下来是被你欺负的?我张建中该你你欺负不成? 一口气跑出新服装街,张建中才停下来,感觉眼睛湿湿的,用手抹,竟抹出一把泪,气得他直骂自己没出息,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他/妈的,竟哭鼻子了。你他/妈的,跑那么快原来是怕她看见你流马尿啊!还以为你坚决果断地离她远远再不理她呢! 街灯亮了起来,张建中告诫自己,结束了,知道吗?结束了。阿花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我由始至终,彻头彻尾都是自做多情在单想思在暗恋。 他对自己说,你应该有点骨气,应该表现得像个男人。你已经不是那个脱产工人了,你的思想也应该马上从那个机械厂里解放出来,迅速融入新的环境,李主任对你不是有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吗?你必须改正自己,首先就要改变你过去的恋爱观。 阿花算什么?她不就是在街边摆服装摊的小个体户吗? 张建中很豪气了一阵,又有些泄气了,想喜欢一个人这么分尊卑吗?一定要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吗?其实,你张建中又是什么门呢?突然,他又想起那个割皮包的故事,她不喜欢你,还能有谁会喜欢你呢?他问自己,是不是太有点便宜她了? 这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他,回头看,却是在党校一起参加考大专文凭的同学。 第三十七章我没出猫腻偷看 张建中发现,参加党校那个考文凭班是一件大好事,他因此认识了许多人,而且,都是机关单位的年青人。或许,年青人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或许,他们觉得自己的路还长,很需要文凭做铺垫,听说党校办这么个班,便闻风而动踊跃参加。 党校一共办了五个班,每个班四十多人,分哲学专业和新闻专业,好些人以为新闻专业是学写作的,那时候,能写机关文章很吃香,机关的年青人更热衷于那个专业,娜娜也读这专业,以为张建中插班也一样,便也是这么向党校校长求情的。 校长犹豫了好一会,见是娜娜求情,张建中又是县委办的人,只好说:“本来是不允许插班的,见你情况特殊,对你就网开一面吧!但是,你们别到处说,传出去影响会非常不好! 张建中连连点头,说:“不会,不会。” 娜娜说:“就说他早报名了,以前偷懒没来上课,现在强调课堂纪律,再不来就要被开除,所以他不得不来了。” 确实也有部分人偷懒周末不来听教授面授。 这种非正式的大专班,更多的人是想来混文凭的,虽然,张建中也混文凭,却与别人不同,他曾读过真正的大学,且通过本科毕业考试,只是穿越到现在这个张建中身上才没有文凭,才需要混一张文凭。 他选择哲学专业也因为以前的张建中学的就是哲学。 张建中插班不到两个月,碰上了第一次考试。 按规定,大专毕业必须十二门学科及格。每年有两次考试,分年中和年底,每次考试可以报考四门学科。如果,门门学科都及格,一年半的时间就能拿到文凭了。 因此,大家都渴望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毕业,都不知天高地厚地报足了四门学科,然而,再怎么混文凭,这考试对他们还是有点难度的,因此,一公布考试成绩,哲学专业这一块,只有张建中一个人四门学科及格,羡慕得大家都说张建中有办法。 他们说的办法并不是因为他学习有方法,而是认为他出猫腻偷看有一手,能避开监考官没被逮着。于是,许多人向他取经,叫他传授经验。 张建中说:“我的经验很简单,就是认真复习。” 那些人根本不相信,骂他假正经,骂他留一手怕大家学会了。 张建中说:“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出猫腻偷看。” 虽然,曾拿过真正的文凭,但考试时还是很认真复习的,因此,他就把自己的笔记拿给大家看。也不知怎么地,那笔记竟传到党校负责哲学专业这一块的班主任手里。 班主任拿来教授面授后整理的复习提纲一对照,却大相径庭,就问,为提纲是哪来的?这是你真是你自己整理的?就说,以后,大家的复习提纲就都由你来整理。班主任图省事,每次教授面授后,都叫几个学员根据面授内容整理出一个复习提纲供大家参考。 其实,那几个学员听面授也云里雾里,哪有张建中那么系统。 张建中本不想接受这任务,但受不了班主任“减免学费”的诱惑。 这以后,大家都根据张建中整理的提纲进行复习,考试成绩一下子提高了许多,也正因如此,张建中成了班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都捧着他讨好他,面授一结束,就问,什么时候可以把复习提纲整理出来?复习提纲一出来,别忘了通知我一下。大家都知道,班主任太磨叽,每一次等考试临近了,才如梦惊醒把复习提纲发给大家。 他们说,你一整理出来,我们就追他要。 他们说,你不如直接找人打印,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去你那拿。 新闻专业和哲学专业也有互通的学科,遇到互通的学科,张建中就要娜娜帮打印,这对娜娜也有好处,她自然也愿意,有时候,晚上还回来加加班。 她对张建中说:“你跟你们的班主任说说,这复习提纲也有我一份功劳,叫他也免了我的学费。” 其实,她不加班什么事都不干,只要开这个口,人家也会免她学费的。 加班的时候,娜娜经常会接到男朋友的电话,她便显得很不耐烦,说:“都告诉你了,在单位加班呢!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你有那闲心,好好在家复习,快点把那四门不及格的学科补上来。” 第一次考试成绩一公布,娜娜就为他害羞,四门学科竟一败涂地,最高分那门也没超过四十分。 她说:“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娜娜告诉张建中,男朋友是打排球的,从小学到中学读的都是学校的体育班,学习成绩不行,球却打得很好,是主攻手。中学毕业,公安局长喜欢排球,组建单位排球队,就把他招去当打排球的警察了。 她说:“和你一样,有一技之长!” 这么说了,又觉得男朋友才窝囊,你这一技之长能与张建中比吗?你是靠体力,打个十年八年,你还能打吗?这也是她硬拉他去补习大专班混文凭的原因。有了那张文凭,再有老爸提携,还怕男朋友没有美好前程? 然而,男朋友太让她失望了。她甚至想,他能有张建中一半那么聪明自己也满足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也别给他太大压力。” 娜娜说:“不给他压力,他上课只会睡觉。” 张建中很想说,“你给他压力,他就不睡觉吗?”但没敢说出口。 那一阵,张建中办公室的电话总响个不停,几乎都是找他要复习提纲的,有人干脆电话也不打就找上门来。他们得了好处,也没忘记张建中,遇到工作上需要帮忙,比如查查资料,核对数字的,他们都不说二话的,即使不是份内的工作也想办法搞定。 办公室里,除了主任和副主任,那几个科员要其他单位帮忙,打电话过去,人家未必买帐,张建中一个新来的,只靠电话就能办成许多事,气得他们脸都青了。 有熟人办事效果就是不一样。 第三十八章迎接省督导组 县委办临近退休的那位副主任也姓张,对谁都笑眯眯的。有人说,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他是很有杀气的,那年,李主任也是副主任的,他们为了主任的位置,曾明争暗夺了一番。李主任上了位,他便闹情绪懒洋洋了两年。或许,看看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或许痛定思痛觉得很应该占好最后一班岗,于是在单位内部会上多次说“要在岗一分钟,奋斗六十秒”的豪言壮语。 李主任也不是小气的人,见张副主任改变了态度,不计前嫌,时不时也让他干些比较重要的工作。 这天,张副主任召开了一个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张建中都是秘书科室的人。张建中迈进门坎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通知,站在门口问:“是叫我开会吗?” 他不敢看秘书科长,你没出事他还找理由凶你,你真出了错,还不骂得你狗血喷头? 张副主任说:“也有你一份。” 张建中这才找了一个边上的位置坐下来。这阵,他有两大发现,一是凡是开会,都必须带笔记本,不关会上的事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有没有记录的必要,你都要装模作样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二是虽说没有明确规定谁要坐哪,但大家都自觉地按职务大小找位置坐,职务高的坐当中,职务越低越往边坐,张建中没职务资历又浅,便总是坐在最边上。如果,打字员娜娜也参加,他就坐在她身边。 张建中刚坐下,张副主任就对秘书科长说:“开始吧!” 秘书科长说:“人还没齐呢!” 张副主任说:“没来的人都不关紧要了。” 说着话,又有两个秘书科的人进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叠资料。张建中发现,除了他只拿了笔记本,其他人都有笔记本资料一大叠,心里就很有些不安,又不敢问,只是悄悄看身边的人拿的是什么资料? 秘书科长挪了挪屁股,说:“现在开会。” 他说,明天,省里的督导组就要到我们县里来检查工作。整个检查过程都由我们县委办负责陪同,或者说,由我们秘书科陪同。陪同工作做得好不好?从一个侧面来说,也说明我们县委办的工作能力,也说明我们县的工作水平,因此,做好细致的准备工作,陪好省领导是非常重要的。 他说,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开展了几天,已经制定了一个方案,大家都已人手一册,相信大家对如何陪好省领导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了解,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就是把方案细化到每一个人,就是要大家尽忠尽职完成分配给自己的工作。 他说,现在,由我根据方案提出的要求,进行分工到人。 因为前期没有参加,张建中听得比谁都认真,而且,还一项项记在笔记本上。后来,他多少弄清楚了,县东正在建设中的致富水库是省督办工程,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进展怎么样?有没有达到省里的要求?群众中的一些误解流言蜚语是否真实?等等,省里的督导组都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与核实。县委办的工作内容就是协助省督导组做好有关调查工作,比如,听取县主要领导的汇报,到实地调查,召开各部门单位领导、工程技术人员,甚至当地老百姓参加的座谈会。 同时,还要做好解决好督导组们的食宿问题。 张副主任说:“不要小看了食宿问题,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接待得好,就能让督导组感觉到我们对他们敬重,对他们这次下来督导工作的重视。接待得不好,就算我们在建设水库的实际工作中做得再好,也有事倍功半,总会从中找到这来那边的问题。” 他对秘书科长说,这项工作,你必须亲自抓,在哪住?在哪吃?什么标准?都不能马虎,而且,还要事先进行检查。虽然,我们要相信下面的工作,但有时候,下面对自己要求不高,拿他们的标准配,以为已经做得很不差了,但按我们的标准要求,却还差十万八千里。这样的教训屡见不鲜,所以,千万不要出这方面的错误。否则,其他工作都做足了,单这一粒老鼠屎就可以坏了一锅粥。 他说,我主要负责陪同工作,副科长随我一组,重点放在组织协调督导组什么时候听县委主要领导的汇报,什么时候召开座谈会,陪同他们一起去看水库工地。我们这一组人,还有小张同志。 这么说,他似乎才意识到应该对张建中说几句了。 他说,考虑到这项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把你调了过来,当然,我们县委办是一个整体,虽然有各科室之分,但工作不分彼此,各科室可以互相抽人,能力合作。你是新同志,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他说,你的工作主要有三点,第一,协助草拟县委主要领导的汇报材料。第二,在召开座谈会时,协助副科长做好有关组织工作。第三,全程跟踪这项活动,然后整理一个综合材料,向县委汇报。 张建中一下子感觉到了压力,别的还好说,竟要他草拟县委主要领导的汇报材料,可以吗? “县委主要领导的汇报材料不是已经写好了吗?” 秘书科长明显表现出对张副主任的不满。那可是他亲自起草的,并且,李主任也通过了,怎么还叫张建中起草?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否定他秘书科长吗?不是说他还不如张建中吗? 张副主任“哈哈”一笑说:“我忽略了,忽略了。初稿已经出来了,也已经通过了,我的意思是,小张同志再润润色。” 这更不像话了。 秘书科长说:“既然已经通过了,还有必要吗?” 张副主任脸一沉,说:“领导认为有必要就有必要。” “当初,还不如直接要他起草。” “你认为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多给年青同志压担子,才更有利于年青人的成长。” 第三十九章更改座谈会时间 张副主任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一个普遍干部可以起草县委主要领导的汇报材料吗?至少,他的政治敏感性,他眼光视角,他对全局的把握能力,就不够。你这不是压力担子,你这是为难他,要他难堪!” 他说,我在这里一点也没有否定你的意思,在许多方面,你都比小张同志强,这一点,我没有否认,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你受党教育的时间摆在那,你的资历摆在那。但是,他也有他的长处,他是新人,他受条条框框的制约小,尤其在用词方面,往往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他说,发挥他的长处,才是真正地培养和锻炼年青人。不切实际地给他压担子,恨铁不成钢,是拔苗助长,是对他的伤害! 他一锤定音,这是李主任的意思!我传达的是李主任的意见! 秘书科长无话可说,但心里对张建中的恨又多了几分。 张副主任抬举张建中多少还有个人目的,像秘书科长这把年纪,你还能爬到什么位置?了不起他张副主任退休后,你上来顶替他,这已经到头了,但张建中还年青,又有李主任罩着,一不小心,到哪个镇哪个局,自己再努力一把,所谓前途无量。 有道是,“宁欺老人翁,莫欺负少年郎。”这可是古训,因此,他得罪秘书科长,也不会得罪张建中。怎么知道退了休就没有要他帮忙的时候? 省督导组是第二天午饭时间到的,带队的只是一位处长,但县委书记还是亲自陪他们吃午饭,并在餐桌上询问李主任整个日程的安排情况。李主任不傻,县委书记的目的不在这上面,整个行程安排他早就清楚,他这只是一个铺垫,为自己后面要说的话做铺垫,因此,在讲述时,便也说得很简单。 果然,县委书记很快接过话来,说一定要安排好,省督导组有什么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满足,包括工作方面的,生活方面的。他说,工作最好不要安排得太紧,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还是半工作半休息为宜。 组长说:“还是以工作为主吧!” 县委书记笑着看了一巡其他人,说:“你这组长不能太官僚啊!也要听听大家的意见,虽然,我们这里没有省城繁华,倒是休息的好地方,多呆几天也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基层情况嘛!” 大家都“嘿嘿”笑,特别是那些专家学者心里都觉得这是一个懂得人情冷暖的好领导。 午饭总是简单的,因为考虑到大家都有午休的习惯。离桌午休时,县委书记又客气地与每一位督导组成员握手,并对组长说:“我下午还要去市里开会,就不能陪你们了。什么时候需要我汇报,你让李主任通知我。我再忙也抽时间。” 组长说:“你书记是大忙人,由下面安排就行了。” 他说,最后一天,才向你汇报我们的工作吧! 彼此都用“汇报”这个词,显得对对方都非常尊重。 李主任一直陪大家去县府招待所。事先已经巡视过了,床单被褥枕巾都是新的,卫生间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且,特意安排组长单独一个房间。张副主任也跟了进去,李主任就说:“整个行动由张副主任陪你们,有什么要求直接跟他说。” 张副主任忙点头微笑,说:“下午,我们安排了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参加的座谈会。三点吧,三点开始。” 组长脸色有点阴,问:“你们下午三点才上班吗?” 李主任说:“下午两点上班。” 组长说:“那就两点十五分开始吧!” 两位主任都愣了一下。 “尽量争取时间,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吃午饭时,一听县委书记要他多休息少工作,他就很反感,想你这地方诸侯一定是工作没做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他了解得太深入了,于是,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现在,又听说只由一个县委办副主任陪他,就更不满意了。 他说:“我提个建议吧!” 李主任忙说:“你说。” “我觉得,还是先听听各有关部门单位领导的意见,工程技术人员的意见还是放一放吧!等我们去水库实地看过后,再举行这个座谈会。” 张副主任试探式地说:“这都安排好了。” “可以再安排嘛!”组长打起了官腔。 李主任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就安排。” 张副主任很不满意地看了李主任一眼,他这一改动,可不是一句话的问题,绝对会引起那些部门单位领导的反对。因为行程安排部门单位领导的座谈会是两天后才参加,你这一改动,他们可能连准备也没有。 李主任说:“你要相信我们部门单位的领导。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没有准备,他们也能口若悬河说它两三个小时。” “我还担心,事先没打招呼,他们把一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李主任笑了起来,说:“你放心,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平时虽然尖酸刻薄好窝里斗,你争我夺的爱挑别人毛病,不踩低别人就不能抬高自己,但他们不是没有分寸,不是不分场合,像这样的座谈会,不用提醒,他们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张副主任说:“还有,都这时候了,还怎么通知?” “打电话,往家里打。” 每位领导都有住宅电话,大家也都回家午休。 “还不止要通知他们,还要通知原先已经通知来参加座谈会的工程技术人员,这么一闹,人家对我们县委办的意见可就大了。” 李主任说:“会上再解释吧!” 他说,你没看出来吗?那家伙,可能才刚提拔当这么个小处长,可能是第一次带队来基层,县委书记不陪他,已经脸色不对了,现在,我又不陪他,他就有意刁难我们。 他说,别跟他计较,毕竟,他是来检查我们工作的,好话坏话由他说,回去汇报多说几句坏话,我们的工作做得再好也白搭。 他说,我请求一下,安排一个副县长陪他吧! 说是官职对应,其实,到了基层,真要对应是非常难的,在省城,处长多得满眼都是,县里却只有那么几个,一定要对应,县长书记们成天什么事也别干,忙陪同就忙不过来。 因此,不成文规定,处长以下的职务,大多只由部门单位的领导陪同。像县委办这样的部门,千头万绪,主任怎么可能陪着你整个县跑几天呢?当初,安排张副主任陪同,并不算工作上的忽略,只能说,那小处长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今天上传四章,希望各位大大点击、收藏、砸花。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的动力!) 第四十章不必打招呼的特殊群体 红旗县城是个小地方,正常情况下,张建中总是回家吃午饭的,因为,就那么几步路,来回就那么十几二十分钟,吃了午饭,在家里午休怎么也比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舒服得多。 然而,这天却强调,凡参加陪同督导组的人员都不能回家吃午饭,留在办公室待命,防止议程会有什么变更,需要大家突击干点什么。没想到,还真被说准了。 李主任和张副主任一回来,就布置了任务,不仅发通知,还要调整会场每人座位前的姓名牌。这是为了让省督导组领导一目了然特意安排的。更换了部门单位的领导,这姓名牌就要重写,张建中写得一手好字,就被安排在调整会场这一拨。后来才知道,那些发通知的人被臭骂了一顿,特别是那些部门单位的领导,一听你是普遍干部,又是午休的钟点打电话进来,就一点面子也不给了。 “你们搞什么鬼?办事有没有计划?说要召开会议就召开会议啊?这还是座谈会!座谈会的性质是什么懂不懂?没有时间准备座什么谈?光听你们说不就算了?” “你们是哪的?县委办?县委办就可以狐假虎威吗?你告诉你们李主任,就是县委书记、县长召开座谈会也要提前通知,也要给我们考虑怎么发言的内容。” 其实,心里都知道,怎么骂通知你的人只是在执行命令,你再有意见也要参加,就算你下午有其他事,也要赶到会议现场。 到了会场,一个个还在发牢骚。 “张主任,你也太过分了吧?一个电话就把我们指挥得团团转,如果,不是那么熟,我还不来参加了。” 张副主任“哈哈”笑,说:“得罪了,得罪各位了,这不是也请示了书记的意见吗?手里不拿着根鸡毛,也不敢当令箭,也不敢劳烦各位大驾啊!主要还是特殊情况,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部门单位的领导说:“一句得罪,一句包涵就把我们打发了?” 张副主任问:“还想怎么样?你们还想怎么样?要不要投诉到省里,我还真想你们投诉到省里,最好他们别总来检查督导我们的工作。” 部门单位的领导就说:“你这是压我们啊,一会儿书记,一会儿省里,你别忘不了,现在可是你在求我们,求我们说好话,如果,你才这么一种态度,别想我们能说半句好话。” 张副主任说:“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有坏话尽量说!” 李主任陪着督导组的人进入会场,大家便都静了下来。本来,李主任是希望分管水利工作的副县长主持召开这个会议的,然而,那副县长很不满意他这种暂时变更,又把球踢了回来,说他目前不在县城,要赶回去也要三个多小时,李主任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是假,那意思也很明显了,你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因此,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了。 大家坐定,他环视了一周会场,问:“人都齐了吗?” 张副主任说:“都齐了。” 李主任便说了一段迎接省督导组之类的客气话,引起大家一片掌声,然后就一一介绍了督导组的成员,又介绍了红旗县各部门单位的领导,最后,张副主任像是自告奋勇地介绍李主任。 他说:“这位是我们县委办李主任,享受正处级待遇。” 此话听起来很别扭,却是说给那组长听的,你不是要职务对应吗?李主任也是正处级。 李主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没这么介绍的,我那正处级是以前在部队当团长的时候的,到了地方,就降了。” 很谦虚的样子,却很让人肃然起敬。 部门单位领导一个个久经沙场,开始还听得莫明其妙,见再两位主任一唱一和,便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说,李主任是老团长了! 有人说,县委书记也没他资格老! 督导组也有人说,早看出李主任是军人出身,那腰杆挺得直直的。 李主任见效果到了,便制止大家,说:“大家不扯完了,别浪费时间。” 他说,这次,把各部门单位的座谈调整到现在提前召开,主要是根据省督导组的需要,是出于大局的需要,我知道,有个别同志有意见有牢骚,但是,有意见也好,有牢骚也好,都要克服,认真开好这次会议。” 他一下子把责任推到督导组身上了。这可与我们县委办无关! 他说,其实,你们都是领导干部,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是最基本的素质,所以,无所谓准备不准备。何况,这个会就是要你们说真话说实话,越没有准备才越能说出真话实话。督导组需要听的就是真话实话! 他说,座谈座谈,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可以系统地说,也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三句两言敲敲边鼓也可以。 李主任说:“我就说这么几句吧!我们请督导组的吴处长讲话。” 也没叫鼓掌,大家还是鼓起了掌。 吴处长等掌声静下来才说:“谈不上指示,只是说说议程安排吧!这次座谈会的目的意义大家都清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们主要还是听,先由各位领导谈谈县东水库工程的看法,尤其是工程进度的情况,工程质量的情况,可以是代表部门单位的意见,也可以是个人的看法,成绩要说,不足也要说,这样更有利于我们客观地掌握全面情况。” 李主任见大家左右张望,便说,每个人都要说,轮着来,从我右边开始,每个人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开始吧! 大家的目光就都瞪着坐在李主任右边的水利局长。 水利局长“嘿嘿”一笑,不再推辞,说:“我说几句吧!” 虽然没有准备,他还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二三四五,谈了五点看法,都属成绩类的。最后说,不足嘛!也不是没有,就是我们水利局对这项工程的宣传力度还不够,没有让群众老百姓充分认识到水库工程的进展情况,可能在群众老百姓中造成了一些误会,所以,希望今后,在这方面要好好加强。 (今天上传三章,请各位大大点击、收藏、投票) 第四十一章带火药味的提问 大家便说:“是的,是的,水利局长太低调了。不想宣传自己的成绩,这个我们理解,但是,这不是你们水利局的成绩,也是县委县政府的成绩。你应该站在这个高度看问题!” 水利局长非常虚心地承认自己的不足,连连说,是的,是的,这是我做得非常不够的地方。有时候,就是没能从县委县政府的高度去思考问题,总认为,自己把工作做好就行了,心甘情愿做老黄牛,默默地勤勤恳恳地工作。却没想到,如何让群众老百姓更了解我们的工作,了解县委县政府在关心民心让他们得实惠方面所取得的成绩! 他说:“非常感谢这个座谈会,能够在大家的帮助,查找到自己工作中存在的不足,痛定思痛,改正自己。今后,一定要大力宣传水库工程,消除群众老百姓的误会。” 这也是不足,却说明了一个重要的原因,群众老百姓对工程有意见,那也只是一种误会。 领导们一个个老奸巨滑,看似提出了不足,却又拐着弯说清楚了社会上一些不利言论的原因,其实,那只是不了解真实情况的误会。 李主任说:“非常好,就是要这样,说真话实话。” 他说,继续! 领导们又轮着往下说。一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人,每人五分钟的时间,一点也不够。然而,水库工程那些事,十个八个人说,总会有重复,因此,前面三个说过后,后面的人便调整过来了,说前面说过的我就不重复了,只谈新观点。谈新观点的人有谈三点的,有谈两点的,甚至只谈一点的,有的干脆就谈不足。 有的说,水利局有点看不起他们,县东水库都上马那么久了,做了那么多工作,却从没考虑到安排他们做点什么?特别是大会战,都组织了还几次,也没轮到他们,搞得他们单位的干部员工想为水库工程出一份力也没有机会,大家意见非常大。 有的说,水利局长有本位主义,水库工程一开始,就借调了他们单位的几位工程技术人员,到现在还没还。水库工程质量非常重要,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借人不还啊!有时候,也应该让他们回原单位走走吧?单位也非常需要他们啊! 张建中坐在一角落里,不停地记着笔记,发现这一轮座谈下来,把县委县政府对县东水库工程的重视说足了,把水利部门尽忠职守说足了,把水库工程的质量和进展速度也说足了,还把社会上一些不利的传言也掩盖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还真以为,这是一场有准备有预谋的座谈会。 李主任看了看吴处长说:“不知督导组的领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是不是转到下一个议题,由督导组的领导提问。” 吴处长就对督导组的人说:“大家都谈谈吧?” 督导组的人一点不客气,好几个人都举起了手。 李主任点名说:“戴眼镜的那位领导先说吧!” 那是一个比张建中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年青人,李主任敢这么称呼他,多少也因为他年青,应该职务并不高。 他先看了看笔记本,问:“刚才大家都提到大会战,我想知道,这种群众大参与会不会影响工程质量?” 李主任问:“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有人说:“还是李主任回答吧?这是县里组织的活动,你回答更有大局观。” 李主任点点头,说:“也好,由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这项活动是由机关工委、总工会、青年团和民政局联合倡导的。当时,县委县政府也有顾虑,也考虑到质量问题,因此,组织召开了几次质量验证质询会。据不完全统计,先后组织大小型座谈会十多场次。由此可见,我们对这件事是非常谨慎的,也是经过周密的科学论证的。 他说,在发动大家积极参与投身这项工程,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的,大家都认为,这是一项省级工程,省里那么重视和关心我们,我们自己更不能袖手旁观。当然,不和谐的声音不是没有,也有小部分干部群众思想不通。我们要求所有的干部群众都与我们保持高度一致,这是不实际的!也是目前干部群众参差不齐的思想素质所不能达到的。 吴处长说:“我认为,李主任的话还是中肯,干部群众是一个大群体,受教育的程度不一样,素质参差不齐再所难免。” 李主任说:“过奖了,吴处长过奖了!” 他说,非常感谢吴处长对我们的理解。我提议,大家鼓掌表示感谢! 会场响起一片掌声。然而,张建中发现,好些个督导组成员面色冷漠。果然,有人又提出了更尖锐的问题。 一位年长者说:“我的问题可能属题外话,但还是想在会上提出来。” 他说,刚才大家对水利局长提出了一些批评,水利局长本人也虚心接受了。最突出的一点不足是,水利局长是一个勤恳勤恳,默默耕耘的老黄牛,时不时不能站在某一个高度,理解县委县政府的意图。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他是一个好同志,是一个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但是,未必是一位好领导。 会场立时鸦雀无声。 几个弄巧成拙的局长显得很尴尬。 水利局长也一阵脸红,干咳了两声,斯条慢理地说:“我的任命是市委市政府的决定,而且,我在任这么些年所做出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胜不胜任?我想不是这次会议的内容,也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有时间,你应该问问县委书记或县长。” 李主任笑了起来,说:“点中穴了,水利局长被点中要害,按捺不住跳出来为自己辩护了。这不是你自己说好就好的,这得由大家来评价,由县委县政府来评价。” 他说,从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可以看出,督导组对这项水库工程的关心,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希望能了解真实情况,发现存在问题,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他说,当然,我也希望水利局长正确看待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出于对水库工程的关心嘛! 水利局长说:“理解,我能理解。” (今天第二章到,下午上传第三章) 第四十二章等请示汇报养成的习惯 李主任说:“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 他说,水利局长是否胜任?我不做评价,只摆事实。如果,我没记错,他担任这个职务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每一年,县委组织部都要对在任领导进行一次测评,尤其是对一把手。测评的形式和内容,大家都清楚,我就不一一解释了,但每一年测评后,还能留在这个位置上,至少说明,他是称职的。 他说,刚才,有人提出水利局长的不足,我们应该客观分析,这只是相对而言,只是在领导层这个群体而言。水利局长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领导,相对一些起点高的领导而言,他有这方面的不足,但并不能说,他只停留在一个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的思想境界。这三年多以来,他为我们县的水利建设做了不少工作,最突出的一点是,他全面治理了灌溉系统,改变了过去灌溉渠分布不合理的弊端。 他说,大家都知道,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目前,我们县的发展重点还是农业,否则,省里也不会把这么大的水库工程放在我们县,因此,水利部门在我们县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县委县政府物色这个领头人是非常谨慎的,也非常严格的。实践也证明了,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是正确的。 李主任说:“还有一点,我想必须向各位领导说清楚,这项水库工程建设,还不仅仅是水利部门的工作,也不仅仅是水利部门的职责。县委县政府还成立了一个县东水库建设领导小组全面负责这项工作,县长是这项工程的总指挥。退一步说,如果,水利局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最后还有县长把关。” 他有点不客气了,你督导组管得也太宽了吧?管到红旗县的人事安排了。各部门单位的领导也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不等督导组表态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那情形就像李主任放了一个炸弹,他们再来一串机枪扫射,让你督导组想反扑也逮不着机会。 会场出现了好一阵的自由主义,李主任当然不会马上控制会场,凭这自由主义泛滥下去,反正也快到下班时间了。 县府大院的大钟响起下班的鸣响,李主任才对吴处长说,我看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吴处长连连说,也好,也好! 李主任就对大家说:“今天这个座谈会开得非常好,非常成功。” 他说,至少,有两个特点,第一,大家都非常认真,尤其是各位局长,一接到通知都能放下其他工作参加这个座谈会。第二,大家的发言都非常踊跃,从省督导组提出的问题也可以看出,领导是非常关心和重视这项工程的,我们回去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以更快的速度,更好的质量完成这项任务。 此时,他已经非常淡定了,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仿佛这个座谈会真像他说的那样非常好,非常成功。 张建中到底还嫩,且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座谈会,感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毕竟,他一个对县东水库工程一点也不了解的人,还是在这次会议上听懂了许多东西,知道县委县政府是怎么执行这项任务的,各职能部门单位是怎么具体超作的。 晚饭还是在县府大院的食堂吃的。 食堂分三大块,一块是普遍干部用膳的大厅,一块是县领导用膳的小厅,还有一块是专门接待的上级领导的接待厅,面积可摆放三张大桌,此时却放了一张桌。因为是晚餐,就显得很丰盛,而且还有酒。 县长从下面镇赶回来陪督导组,询问下午的座谈会开得怎么样?吴处长连连说,还好,还可以。就引用了李主任说的两大特点。李主任也说好话,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愉快。 端起酒杯,就更是一片乐也融融,一点隔阂也没有。 晚饭后,很客气地把客人送回招待所,李主任就随在县长身后,想向他汇报座谈会的真实情况。走了几步,县长停下来,问:“怎么会搞成这样?” 李主任愣了一下。 县长说:“我已经听到风声了。” 李主任没想到会那么快,也不知道那些向县长通风报信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是说督导组太过分,还是说他李主任太没水平? 李主任老实说:“还没完全弄清楚,有一点,可能对我们的接待规格有意见,觉得我们重视得不够。” “这还不重视吗?中午县委书记陪他们,晚上我陪他们,你们县委办全程跟到底,这几乎是最高规格的了。” “应该是那吴处长不懂基层的规矩吧!” 县长说:“这事不能大意。他不懂规矩,我们还得迁就他。否则,吃亏的是我们。” 李主任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怎么说他也属钦差大臣,越是糊涂的钦差大臣就越不能得罪。所以,今天下午本是想叫分管水利的副县长主持座谈会的……”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到了。 “这可不是小事,我给他电话吧!让他全程陪同。”县长想了想又说,“还要打听清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李主任说:“我会继续关注。” “及时汇报。” 其实,都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还是要说,还是要若有其事地点头。与县长分手后,李主任觉得很有必要再向县委书记汇报一下,他肯定也听到了部门单位领导的汇报,同样清楚今天座谈会的情况。 那时候,没有手机,联系诸多不便,李主任回到办公室便打电话给县府大院的值班门卫,问县委书记的车回来没有?如果回来,马上打电话给他。 他便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等得不耐烦,拿出象棋棋盘摆棋谱打发时间。这是他转业到地方后,养成的一大习惯,特别是当了县委办主任,总要等县长或书记汇报请示工作,一个人傻傻的闲等,看着墙壁上那挂钟的秒针几乎就不跳。 (请点击、收藏、投票、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第四十三章机关材料的框架 张建中是没资格参加接待晚餐的,即使随同去水库实现考察,遇着要在下面吃饭,也只能与司机归为一类,属工作人员,另安排坐一桌,甚至于伙食标准也不一样。因此,座谈会一结束,他去食堂吃晚饭。 平时,总是回家吃饭的,今天特殊,一早就跟老妈说了,全天吃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办公室便忙着梳理座谈会上的记录。 这几天,张建中写机关材料的水平又提升了一大步,那次去边陲镇写的材料主要还是老好人给搭的架,还不能算是他写的。要知道,文章最难的不是写,而是如何搭架,架搭得好,要写的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从笔尖流出来了,张建中的进步就在于他基本掌握了机关文章的结构。 老好人说:“文章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他说,首先,你要知道材料是给谁看的?是给领导看的,领导想要知道的是,下面有没有重视他的部署,下面是怎么抓好某一项工作的,都有哪些特点。最后取得了哪些成效。 他说,领导重视这一块,几乎是有一个套路的,你想改也改不了,领导看了那么多年的材料,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你随便乱改,打乱了他的思路,写得再好,他也不领情。 他说,效果嘛,也尽量地往县委县政府年初制定的计划上靠,要让领导知道,下面干了那么多事,取得那么好的效果,其实,都是在围绕县委县政府这个大局,这个中心,完全是在努力实现他们制定的目标。 老好人说:“整篇文章最难也是第二部分,也是最需要出新意的部分。老实说,领导最关心,也是看得最细致的就是这部分。下面是怎么干的?基层领导有没有头脑和能力?有没有新的创意?就体现在这一点。 老好人说,什么是创意?就是别人没干过的新形式新方法。怎么才知道别人没干过呢?这就需要比较了,有什么特点?特点这东西,不是凭空而来的,要经过比较。比较就需要有阅历的。有时候,为什么说老同志写的文章更能够抓住重点呢?就是因为他能够比较出新的创意。 老好人说,我希望你在这方面多看多思多比较,特别是多看看上一级的材料,从中汲取养分,多看看县委县政府的一些重要材料,从中领悟县委县政府工作的主要精神。 张建中不知道他是否像那位八级车床师傅那样还留了一手,但真要达到老好人提出的要求,还是非常非常难的。 然而,有了这个三步曲,领导重视,抓出特点,取得成效,倒也很实用,如今,他就运用这个模式梳理归类下午座谈会的情况,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整理出了一篇两千字左右的简报通讯。 离开办公室去小便,在走廊上见李主任的办公室亮着灯,就走过去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咧着一道缝,只见李主任像电影里看到的指挥员那样,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插腰,眼光光地瞪着茶几上的棋盘。 尽管,咧开的门缝不大,他还是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他大声一喝,像是发现敌情一般。 “是我。”张建中完全正确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 “小张吗?” “是的。” “怎么还没回去?” “我刚整理了下午座谈会的情况。”张建中只得推门进去说,“秘书科长要我把督导组下来开展的每一项工作都整理出一期简讯。” 李主任心想,有这必要吗?县东水库工程只能算是一个局部,县委办的简讯登个两三期已经足够了,有必要每次座谈会都出一期吗?但他马上就意识到秘书科长是在为难张建中。 他说:“很好嘛!多多锻炼。” 说这话时,他又想,这秘书科长也太糊涂了,你要为难他,就应该让他闲着什么事也别干。你这么不停地让他写,不是等于磨砺他吗?不是让他更快地上正轨吗? 张建中说:“我回去了。” 李主任“噢”了一声,忙又问:“材料写好了吗?”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只能说写了个初稿。” 他以为,李主任要看自己写的材料,忙解释,还没有经过秘书科长把关。按程序,张建中这样的小干部写的材料必须经过科室科长主任把关,再由呈县委办副主任过目,最后才能转到李主任手里,如果,走这个程序,就有越级之嫌。 李主任笑了笑,说:“我不是要看你的材料。你来陪陪我,陪我下两盘棋。” 张建中这才醒悟,傻笑了笑,有些儿胆颤地摇头说:“我不会下。” “一点也不会?” “下得很差。” “懂得象走田马走日就行。”李主任也闷得慌,逮着人就不想放了。 张建中这才想起还憋着泡尿,就红着脸说:“我先去小个便。” 李主任说:“你不会是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说着哈哈大笑,手一扬说:“快去,快去!” 办公室的公用厕所只有两个尿槽,张建中还没站稳,李主任也风风火火跟进来,一边往张建中身边挤,一边说:“卸下包袱,轻装上阵,杀你个人仰马翻。” 说着,便大咧咧地一阵扫射。 张建中却侧了侧身,仿佛担心他看见自己,用身子拦着他的视线。自从被阿花踢了那一脚,其他功能虽还算正常,样子却越来越丑陋了。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李主任抖了抖身子说。 “就好,就好。”张建中意识到他的目光往这边看,忙又用手拦住。 回到办公室,李主任让他拿红棋先走。张建中说,还是你先吧!李主任也不客气,拿着黑棋就走了一步当头炮。张建中跳了一步中象。李主任说,你不要中兵了?张建中说,你不敢吃吧?李主任说,我还嫌你不够塞牙缝呢!音起手落,就把中兵吃了。张建中虽损一中兵,但两只马跳得更利索,反而抢了先机。 李主任说:“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 张建中笑了笑,说:“乱走的。” “不可能,不可能!”李主任陷入沉思。 (今天,还上传三章,请各位继续支持!) 第四十四章真想一腿踢过去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主任看了一眼,很不情愿接的样子,猛地想起,有可能是值班门卫打过来的,就起身接了。果然是门卫打来的,告诉他县委书记的车刚回来。他问,县委书记在车上吗?门卫说,没看清。李主任说,你跟上去看一看,如果,不在,问他的司机是不是把书记载回家了? 李主任回到棋盘前,还没想到最好的正解,电话又响了,门卫告诉他,县委书记回办公室了。他就对张建中说:“今天就下到这,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你下几盘。” 张建中见李主任火急火燎地离开,反倒松了一口气,想幸亏电话打进来,不然,还不知要陪李主任下到什么时候呢?下楼梯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李主任改变了你的命运,把你从工厂调到县委办,又那么关照你,叫你陪他下几盘棋又有什么呢?就是他不叫你下,你也应该主动提出。 他问自己,这拍马屁呢? 他告诉自己,肯定是的!陪领导下棋,讨领导欢心,就是拍马屁。 然而,他又对自己说,你这不算拍马屁,换了别人,是无事献殷勤,是彻头彻尾的拍马屁,你却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是责无旁贷,必须做出牺牲。 这么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也不知是叫谁,反正就是寻声望过来,却见吴处长向他招手。张建中回家要经过招待所,招待所前面有一个凉亭,这会儿,吴处长就坐在那凉亭里。 “是叫我吗?”张建中回头看了看,见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还是不敢肯定地问。 “就是叫你。”吴处长走出凉亭,“是县委办的同志吧?座谈会上见过你,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像张建中这种人,出现在那种场合,属于不必浪费时间介绍的角色。 “你叫张建中。” “加班吗?” 张建中点点头。 “经常加班吗?” “也不是,偶尔吧!” “明天,是不是也陪我们一起去县东水库啊?” 张建中脸红了红,说:“主要还是张主任陪,我只是跑跑腿。” “参加工作多长时间了?” “三年多一点。” “一直在机关工作?” “以前在工厂,最近才调到机关。” 吴处长似乎找到了谈话的点,说:“在工厂好啊!现在,在那都比机关好,加班有加班费,每月有资金,机关只拿死工资,加班也没有加班费,更别说奖金了。” 张建中说:“也不一定的,我原来的那个厂没有奖金,拿得也是死工资。” “你们这都是这样吗?” “根本上吧!” “那就是说,也有的单位每月发奖金的。”吴处长说,“现在,大家都在往钱看了,钱多并不是耻辱了。你比如说,深圳经济特区,还提出了‘时间就是金钱’,只要有钱,才能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改革开放为什么呢?就是为了多嫌钱,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 张建中连连说:“是的,是的。” 他心里想,你跟我谈这些干什么呢?你一个省里下来的处长,跟我谈这些有意思吗?不会是闲得没事干吧? 吴处长还兴致勃勃,说:“虽然,我到你们这里不到半天的时间,我就意识到了,你们这里的观念还停留在改革开放前,做事还是按班就部。” 他说,这几个月,我们都在下面跑,都在了解省政府在各地督办的工程,在其他地方,人家对我们非常热情,但到了你们这,只是客气,没有热情。 他说,你也参加今天的座谈会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现,督导组的领导对你们的工作不满意?应该感觉到了吧?我想,李主任一定很迷惑,督导组为什么总在挑刺,总在质问一些存在问题。其实,大家心里很有情绪。 张建中没敢问为什么有情绪?刚才,他就没弄懂什么叫只有客气,没有热情?吴处长见张建中只是听,不言语,想这家伙怎么那么木讷?怎么没听出弦外之音?还指望他当传声筒呢!看来话还不能说得太飘渺。 他说,有些话嘛!我也不好直接跟你们的领导说,希望你转达一下,现在,到处都在解放思想,你们也应该跟上,也应该改变旧观念,我们督导组下来一次不容易,舟车劳累不说,回去不要帮你们说好话,这好话一说,省里建水库的款就拨下来了。 他说,但是,我们回去说坏话呢?你们就要挨批评,省里还会派人下面再了解核实情况,自然是麻烦重重,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取消这个项目,再不往你们县拨款了。所以啊!对督导组不能只是客气,还应该热情。当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其他领导情绪你今天也看见了。 他似乎咬了咬牙,把话说得更明白了:“督导组也是人,人就需要吃饭穿衣养老婆孩子,这么辛辛苦苦地跑一趟,为你们做了那么多好事,加班费啊奖金什么的啊!你们县里是不是能够斟情给补贴补贴?当然,你告诉李主任,这只是建议。” 张建中说:“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听得挺费劲,心里想,你直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云里雾里让人兜兜转转出不来?他想,你这不是腐败吗?不是伸手向下面要钱吗?还想要我张建中给你传话?你也不睁眼看准了,我张建中会干这种事吗?我张建中是那种好坏不分的人吗?就凭你这话,我立马就可以告你这腐败的贪官!还是省里的领导呢!还是省督导组的组长呢! 张建中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吴处长却聒不知羞地冲着他笑,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是一个服从领导听从指挥的好同志。” 张建中真想一腿踢过去,像阿花那样,而且更狠! 然而,他不再是冲动的张建中。他汲取了上次在工商所经验,时刻牢记李主任的告诫,要多一分理智,你一时解恨有什么用?把吴处长激怒了,把督导组激怒了,那时候,遭受损失的又是谁呢? 第四十五章成熟还是同流合污 李主任向县委书记汇报了下午的情况,县委书记的答复是,督导组应该不止检查了解我们这项工程,还应该去过其他地区,最好向其他地区了解一下,在其他地区,他们是否也是这么个态度? 李主任回到办公室就打电话给隔壁县的县委办主任,省督导组是先检查了他们的项目,才转到红旗县的。 隔壁县的县委办主任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李主任是大能人,什么事不办得妥妥当当的,还用向我请教?你这不是出我的丑吗?老实说,他们到我们这转了一圈,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一点底也没有,说不定,那几个钦差大臣回到省里,就取消了我们的工程。” 李主任说:“你就别瞒我了,如果,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还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响亮?说不定,早就把你给撤了。” “我不笑又能怎么样?你难道还要我哭不成?就是把我撤了,我哭也没有用啊!” 李主任还是实话实说了:“老实告诉你吧,我感觉他们很有一种来者不善的味道,处处刁难的意思。” “一样的,一样的。不这样,怎么能显示人家是省里下去的啊!如果,你李主任是省领导,下来检查基层工作,肯定有过之而不无及。” “我有那运气,绝对不会为难下面。” “听听就算了,我可不相信。”对方转了话题,问,“你有没听说,以后,县委办主任要由县委常委兼任的消息?” 李主任点头说:“听说了。” “你是肯定往上升的,你已经享受正处待遇了,配个副处也还委屈你。我就说不好说了,不知这一调整,要滚到哪去?” “应该不会吧?应该是提半级吧?所有的县委办主任都提半级吧?” “你觉得可能吗?这一提,县委常委不就多出一个人来?这编制不允许吧?再说,这也不适合组织原则吧?县委常委是单数,多提一个就成双数了,遇到什么重大决策,需要表决,有可能就会出现反对和同意方持平的局面。” 李主任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什么编制啊?什么单数啊?你以为就那么重要?编制也是人定的嘛!多定个编制不就行了?真要表决的时候,你觉得会有持平的可能吗?我不相信,你会反对县委书记的提议,就算你心里反对,叫你举手表决,你敢不举手吗?敢赤祼祼地让他瞪着你知道你反对他吗?” 对方又“哈哈”大笑。这一笑,李主任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虽然,他说的也是彼此都关心的问题,却不是目前李主任想要知道的东西。 放下电话,却看了见张建中。 “你怎么还没回去?” “有件事,我想向我反映一下。” “什么事?”李主任显得很不耐烦。这会儿,他可没心情听你张建中反映什么?对他来说,你张建中根本不可能反映什么重要事情。 张建中却说:“刚才,吴处长跟我谈了好久,我觉得,应该向你反映一下情况。” 李主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你说什么?吴处长跟你谈话?他找你去谈话?” “不是他找我,是我回家经过招待所的时候,刚好碰到他。” “他都说了些什么?” “那个吴处长是一个贪官,督导组那帮人也都是贪官。” 李主任吓了一跳,喝住他道:“你说话小心点。” 张建中说:“我没有冲动,如果,我冲动的话,当时就对他不客气了。” 李主任忙关上门,示意张建中坐。 “你把话说清楚。” 张建中就把客气不热情,把督导组闹情绪挑刺,把吴处长要加班费奖金复述了一遍。李主任连连点头,表扬张建中,你做得对,你没有当场反驳他非常对。他说,从这一点,看出你向成熟迈出了一大步。做为一位合格的干部,就是应该多一份冷静,多一份理智,有时候,可能是对的正确的,但放在某一个环境,某一个场合,却未必是完全对的完全正确的。解放思想一点也没有错,我们真是应该解放思想。 他说,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要外传,不要说督导组的半句坏话,这会给我们红旗县带来许许多多不利。 他说,这事我会处理的,通过组织渠道处理好这件事。 李主任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要急着赶去向县委书记汇报请示。此时,他完全明白隔壁县那位主任为什么打哈哈,为什么转了话题,他们给了督导组好处能告诉你吗? 第二天,张建中发现整个督导组的精神面貌完全变了样,一个个春风满面,一个个朝气蓬勃。这让他心里好一阵难受,他想,一定是李主任请示了县委书记,满足了吴处长的要求。如果,按李主任的说法,通过组织渠道把督导组的情况反映上去,他们会呈现出这么好的精神状态吗? 好一段时间,张建中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李主任,甚至于,不能原谅县委书记。他想,如果,自己不管这事,听了也当没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李主任是一个正直的好领导,决不会姑息这种腐败现象。如果,县委书记坚持原则,严格把关,督导组那帮人别想能得逞。 没有如果,有的是吴处长督导组都得到了好处。 解放思想,这就是解放思想! 转变观念,这就是转变观念! 张建中对自己说,你变了,你变得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了。然而,李主任却说你够冷静,够理智,说你向成熟迈进了一大步。 当张建中陪同督导组来到县东水库工地的时候,当他被县东水库的规模和气势所激动的时候,他突然又问自己,如果,不顺他们的意,不让他们得到好处,红旗县得不到省下拨资金的支持,这项工程被叫停,或被延误,损失又怎么样呢?两者之间比较,孰轻孰重? 他说不清,真的无法说得清。 (请各位大大点击、收藏、投票、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第四十六章百年工程 那是在两山之间的峡谷,无数辆推土机你来我往,“轰轰”齐鸣。肩挑背扛的民工川流不息,劳动的号子声此起彼落。 工地的总指挥把他们带到半山腰,说是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仿佛每一位到这里视察的领导他都要带他们到那半山腰的,因此,就有一种凿出来的小路,一步步台阶也像是特意为他们的到来修缮过,泥土还很新。 到了半山腰一个貌似瞭望台的地方,举目前望,才知道,眼前是一块盆地,或者说,是被几座山环抱的大峡谷。副总指挥兼总工程师指着大坝说,就是凭借筑建的这个大坝,把水堵住把水屯积在峡谷里。 显然,他是一位土木工程师,如数家珍似地列举了一大串数据,筑坝需要的总土石方是多少?目前,已完成了多少?每天筑坝的能力是多少?由此计算,明年雨季到来前完成筑坝工程虽有些勉强,但组织几次群众大会战,促一促,问题并不大。 他说:“水库建成后,这将是全省三大水库之一。” 张建中急急忙忙地往笔记本上记也记不过来,便想,如果,有一支录音笔多好,自己不知要省多事。 有人问:“既然有这个潜力,为什么不能每天都搞大会战?” 带队的副县长笑了一下,说:“如果,每天都搞大会战,就不是大会战了,应该叫日常工作。” 副县长虽然很不愿意带队跑这偏远的地方,却还是一路面露微笑,还是一路打趣逗笑,弄得大家情绪高涨。 总指挥说:“每次举行大会战都需要附近几个镇的大力配合,尤其在人力上的支持。上一次大会战,就召集了干部群众、师生近万人上工地,用肩挑,用小车推。那场面非常壮观,真是人山人海,红旗飘扬。” 副县长说:“如果,一个月之前,就知道你们督导组领导什么时候来,我们一定组织一场大会战,让你们看看那么壮观的场面。” 有经验的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官场上,谁也说不清一个月后的行动,更不可能具体到哪一天,何况,还是这样的全省范围内的督导工作,甚至连自己这个组具体到什么地方也搞不清楚。 工地的一位随从说:“我们工地的宣传栏上有这方面的图片。” 吴处长说:“看过,看过。刚才经过宣传栏的时候,大家都看过。” 他的立场已经完全变了,几乎是被检查一方的代言人。每到一处,每看到什么好的景观,都赞叹不已,且还说,这是他检查那么多个点,最工作做得最好的地方。今天一早,上车前,他还特意走到张建中身边,很有含涵地拍了拍他的肩。 有人问:“组织大会战,加快施工速度,不会影响质量吗?” 总指挥说:“有准备,我们都有准备,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副县长说:“还是由我们的副总指挥兼总工程师向领导们解释解释吧!” 大家便把目光投到那位土木工程师的身上,张建中又是一阵紧张,生怕又记漏了什么? 总工程师戴一副瓶底样厚的眼镜,这会儿摘了下来擦着,慢吞吞地说:“我们是有计划的,当建设到某一个阶段,需要大量沙石注入才会组织大会战,如果在灌注水泥阶段,是绝对不能那么干的!就是县委书记县长下命令也不行。” 他说,我担任总工程师也有二十年了,这是我参与设计和建设的最大一项水库工程,可能也是最后一项工程,所以,我要求自己一定要把好质量关。这还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们整个技术团队都这么想,这是造福红旗县的工程,也是一项百年大计的工程,能参与这项工程建设是我们的荣耀,我们没有理由不倾尽全力,不尊重科学! 副县长说:“总工程师不容易啊!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已经到了退休年纪,但是,考虑到工作的持续性,县里还是动员他继续留在岗位上。他本人也没二话,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他说,像他这年纪,他担任的职务,完全可以在城里遥控指挥,但是,他不干,一定要到工程第一线,两年多了,他几乎没有回家过过一个完整的周末。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精神,也看到这个技术团队在他的领导下,焕发出的一种力量,有了这种精神,这股力量,我坚信,这项百年工程不仅仅是一句口号! 许多人都抬起头眺望远处一幅巨额宣传标语,“尊重科学,打造百年工程!” 吴处长眼里滚动着热泪,连连说:“受教育啊!太受教育了!我提议,我们为总工程师,为他领导的技术团队鼓鼓掌!” 于是,山林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惊得不远处的小鸟扑打着翅膀落荒而逃。 张建中把笔记本夹在窝里,也起劲地鼓掌,一直以来,他很厌烦这种由领导提议的鼓掌,太假,太不真心,然而,这次却是由衷的,鼓得手都有点痛了,笔记本掉在地上也暂时不去捡了。 吴处长说:“我相信,像这样的感人故事一定很多。” 副县长说:“太多了。比如,工作在一线的工人,参加大会战的干部群众,甚至于,附近村民老百姓,他们把水库建设当成自己家里的事。上一次大会战,有一位老太太在孙子的搀扶下,一定要参加水库建设,她说,自己不能干体力活,但可以给大家做饭。” 总指挥说:“对,对。那个老太太,路都走不稳了,我还问她,你怎么做饭?那么大的锅,锅铲有铁铲那么大,她拿也拿不动。她还笑呢,说她没想到这里的锅那么大,锅铲那么大。但她还是留了下来,坐在小板凳上摘了一天的菜。” 张建中禁不住说:“能不能再说几个?” 此话一出,脸红起来。这种场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吴处长却说:“小张的提议非常好。” 大家便静了下来。 (今天一次上传三章。) 第四十七章为建水库老婆都不要了 副县长看了总指挥一眼,说:“我们的总指挥身上就有许多感人的故事。” 总指挥连连摇头,说:“我算什么?我算不了什么?还是说说我们的另一位副总指挥吧!他具体负责施工工程,在工地上,没有来。这两年多来,他一心扑在工地,都快成山大王了。” 显然,副县长已听过多次,先就笑了起来,说:“你给大家说一说。” 总指挥也笑起来,说:“为了水库建设,他连老婆都不要了。” 他说,我们那位副总指挥才三十多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这个年纪离得开老婆吗?当然离不开,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就离不开。别说我出息,其实,你们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他说,那时候,我还是小干部,两公婆分居两地,距离三十多公里,按现在的交通条件也不算远,但那时候骑单车也要跑好几个小时,每次周末都这么来回跑,为个什么?还不就为了亲热那么一回?结果,白天累,晚上也够呛,每个周末都累个半死,每次总告诫自己,再不要跑那个冤枉路了,不值!人就是贱,缓过气来,又盼周末,又傻里叭叽地从两头跑。 总指挥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吴处长便催他:“往下说啊!这还没说到正道上呢!” 副县长笑着说:“每一次,他都这样,总扯些不着边际的题外话。” 总指挥说:“这怎么是题外话呢?没有这些题外话铺垫,怎么能衬托出水库工程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呢?” 他说,现在交通怎么也比以前发达了,副总指挥嘛,要回城里是可以派车的,不必像我那样骑辆破单车,但他还是丢下老婆不管,成天泡在工地上。我问他,你就不想老婆?他说,想。我说,想就回家啊!他说,回家心里更放不下,不时不时到这工地来看一看,总牵挂着,和老婆亲热也提不起神。 他说,我骂他混蛋,这年轻轻的怎么会提不起神呢?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现在水库工程就是他老婆。我说,你就抱着这工程睡觉吧!他说什么?你们猜都猜不到。他竟说,他每天都睡在老婆的怀抱里。 有人调侃地问:“是不是应该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总指挥说:“错,你大错特错!那次,她老婆跑到工地来……不说了,再说就黄色了。” 张副主任说:“你已经够黄色了。” 总指挥说:“幸好没有女同志。” 副县长说:“就是有女同志,你也没停过嘴。” 总指挥说:“不会吧?我这张嘴还是有把关的,还是有分寸的。” 吴处长说:“你这可是向上级汇报工作,不能汇报了一半就不汇报了。” 张副主任也说:“就是,就是,督导组的领导都在听呢!都在做笔记呢!” 总指挥就说:“也就那么回事,也就那么回事。我们工地的工棚隔音差,夜里好多人都听见‘哇哇’叫。” 张副主任问:“谁‘哇哇’叫。” 总指挥说:“都“哇哇”叫,而且整夜不停,弄得民工都跑到我这来投拆了。” 吴处长问:“你是怎么处理这起投诉案的?” 总指挥说:“我把那些投诉的家伙都凶了一顿。”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说,你这总指挥不行,太不了解民意了。说你这总指挥不能偏袒一方,不能官官相护,应该公平公正双方各五十大板。 往回走的时候,副县长说,这可是一个团结的班子,总指挥、副总指挥都一心扑在工程上,废寝忘食,忘我工作。张副主任马上领会,说,总指挥呢?你不能只说别人,也应该说说自己嘛!说说你的损事嘛! 总指挥说:“我可不只一提,可没干过什么?” 副县长问:“按你这么说,你是占着毛坑不拉屎了。” 总指挥“嘿嘿”笑,说:“没那么严重吧?你副县长这么评价,可能要出人命的,至少,也会把我吓得几天几夜睡不好。” 张副主任说:“那你就澄清自己,说说为水库工程做出的贡献。” 总指挥说:“谈不上贡献,只能说一点体会吧!” 路很窄小,十几个人的队伍走成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队伍,张建中落在最后面,忙就往前挤,想靠得更近一点,听得更清楚。刚才那个黄色事迹,让他听得心儿“扑扑“跳,但又觉得很人性化,想写进材料里一定会被删得干干净净,即使写成小说,也会被报刊的编辑毙了。 总指挥说:“这两年多,我主要跟三类人打交道,第一是政府官员,第二是工程技术人员,第三是村民老百姓。” 他说,政府官员对我们这项工程是非常支持的,可以说,只要有需要,他们马上就会出现,就会为我们排忧解难。尤其是副县长,还包括附近几个镇的镇委书记和镇长,以及县里各有关单位的领导。 他说,与工程技术人员打交道是我感到最痛苦的。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食古不化,连我这个总指挥的话都不听。我要他们加快速度,他们说不行,说水泥还没干透,还要等几天,我就必须听他们的,否则,他们把我拉进工棚讲科学,引用一大串数据,非要把我说服不可。我们的总工程师就经常干这种事。 他说,开始,觉得村民老百姓很难缠,渐渐发现他们还是很纯朴的,即使他们闹事什么的,其实,也就是想让我们记住他们,别忘了他们。这得感谢副县长,是他给我出的主意,有事没事进村入户拜访拜访老人,逢年过节,弄点鱼啊猪啊慰问慰问他们,关系处得好就没事了,村民老百姓的问题就解决了,近这一年多来,我们没有发生过一起群众纠纷。 吴处长说:“很不容易啊!我们跑了几个点,最麻烦的就是群众纠纷。这是一个特点,是你们县在解决群众问题上需要总结的一个亮点。” 张建中迅速把这句话记了下来,这可是省督导组的高度评价,也是红旗县独特的工作方式方法之一。 (点击、收藏,票票。) 第四十八章小张同志悟性非常高 晚上,住在临近的镇政府招待所。那时候,没有什么花天酒地,政府招待所已经是最好的住处了,吃政府食堂也是最奢侈的。 镇政府为了接待省督导组和县里的陪同人员,特意杀了一条狗,放豆腐皮,放佐料,还放了一种本地的山草药一起炆,炆得整个食堂香气满盈,没份儿吃的干部端着碗儿口水流流。 有人就抗议似地把碗敲得“当当”响。 在食堂小窗前派菜的人说:“敲什么敲?你想吃也容易,四个字‘争取进步’,升上去了,有话语权了,吃什么没有?天上的龙肉,地下的虎肉也任你吃。” 敲碗的人说:“争取进步就那么容易?” 派菜的人说:“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轮到自己就一步登天了,轮不到自己,永远原地踏步走。” 有人说:“不争取进步也行,申请来食堂当伙夫,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窗外的人哄堂大笑,小窗外的人,把勺菜的勺一顿,走开了,外面的人就一齐敲碗,有人大声叫,有本事跟领导们耍特权,往狗肉里多洒盐,咸死他们。有人说,敢吗?就只有胆跟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耍特权。 说着话,就从食堂的大窗户看见镇委书记带着一帮人过来。 镇食堂没有可容三张桌的大房间,桌椅就摆在食堂前的空地上。 天还没有黑,省督导组、县陪同人员,再加上陪省领导县领导的镇委镇政府领导,二三十人谦让一番才找了各自己的位子坐下来。狗肉是用大盆盛的,甩勺的家伙勤快地把一盆盆狗肉端上去,放在每桌当中。 炒菜的师傅光着膀子,肩上搭一条已经不白的毛巾,双手端着三碟热气腾腾的青菜,嘴里还刁着一根烟,那烟的烟灰竟有半根烟那么长,三碟菜在三张桌上摆下了,那截烟灰还也没断。 副县长对身边的吴处长说:“这是我们的大厨,炆狗肉全县一极棒。” 师傅这才腾出手拿嘴上刁着的烟,就见那半截烟灰掉下来,落在裤子,忙就用手拍,一边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镇委书记说:“县长每次来,一定留下来在我们这吃饭,一定要吃狗。” 大家称谓领导职务时,都不带“副”字,县长也好,副县长也好,都一律称“县长”,如果,遇到县长和副县长同时在场,县长就直接称“县长”,副县长前面就加上姓。 副县长“哈哈”笑着说:“这狗肉好了,滋补啊!再加上本地的山草药,效果更明显。” 总指挥插了一句,说:“我一直都在琢磨,我们那个副总指挥是不是吃了狗肉?否则怎么就能折腾一整夜?” 大家便又想起那个几乎是黄色故事的先进事迹。 吴处长说:“离家远,这好东西还是不能吃得太多。” 话虽这么说,却见谁都不停地往那盆狗肉伸筷子。那时候,管它什么功效好吃就行,大鱼大肉一顿并不容易。 吃了半饱,副县长才举起杯说:“我们喝一杯吧!迎接省督导组检查我们的工作。当然,也迎接省督导组经常到我们这里来,也好让我们大家有这么个大鱼大肉的机会。” 三桌人都站起来,都举着杯。 酒不是什么好酒,是农村乡下人用米酝的米酒,用一个大酒坛装着,就摆在三桌当中,度数不高,好些人直接就用碗装,就双手捧着碗很豪气的样子。 张建中没喝过酒,虽然也像别人那样双手捧着碗,却只是抿那么一小口,就已经刺激得脸都皱了,周身打寒颤。 镇里的人说:“喝了,喝了。” 张建中说:“不会喝。” 镇里的人说:“开始,我们也不会喝,喝着喝着就会喝了。” 张建中说:“我怕这一碗还不喝下去,就醉了。” 镇里人说:“喝酒没有不醉的。醉得多,酒量就上去了。” 张建中并不觉得这会不会喝酒与工作有什么关系?这酒量上去又与工作有多少关系。那时候,喝酒与工作几乎是无关的。张建中在边陲镇呆的那几天,镇委镇政府也接待,却只是每顿饭比普遍干部多加个煎鸡蛋,或煮咸鸭蛋。这种喝酒的待遇,还是张建中调到县委办后的第一次。那时候,有酒喝是非常高级别的接待了。 于是,他只顾吃狗肉。老实说,张建中长这么大,第一次可以这么可着劲地吃肉。那次,在边陲镇,其他人似乎都在拼酒,先是县里和镇里的人一起拼省里的,再就是镇里的拼县里的,副县长有点站不住了,大声叫:“小张你过来。”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见副县长向他招手,才敢确认是叫自己。 副县长问:“你怎么慢吞吞的?快过来。” 张建中走过去,说:“我不知道你是在叫我。” 副县长说:“这里除了张主任,还有姓张的吗?除了你可以叫小张,还有谁可以称之为小张的?难道我还叫张主任小张?要叫也叫老张了。” 他要张建中敬吴处长,敬总指挥,敬镇委书记。张建中很希望自己也豪气一点,就双手捧着碗,说:“我斗胆敬三位领导一碗。” 副县长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同时敬三位领导。你要一个一个的敬。” 张建中苦着脸说:“这是我第一次喝酒。” 副县长说:“谁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就和省领导县领导,还有镇领导喝酒,这是非常光荣的。” 张副主任就说:“对,对。你还要敬县长。” 张建中不懂规矩,大家都喝了酒,也有点不在乎规矩了,就由着他先敬副县长,再敬总指挥,镇委书记,最后才敬吴处长。吴处长也喝了不少酒,满面红光,一手举着碗,一手拍着他的肩说:“小张是位好同志。” 张建中说:“我做得还不够。” 吴处长说:“小张同志是一个很机灵的小伙子,悟性非常高。” 外人未必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张建中一听就明白了,虽然已经喝了三碗酒,头晕晕的,脚浮浮的,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含意。他是在说昨晚的事呢!在说他张建中向县里传达了他提出的要求呢! (明天上班了。啊!啊!) 第四十九章车轮大战副县长 也是趁着这话题,副县长便问张副主任,以前怎么没见过小张同志?刚调到你们县委办吗?从哪个单位调来的?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吗?张副主任说,是从机械厂调来的笔杆子,以前写过小说,在省报登过文章,才来县委办两个月。上次,召开的农村工作会议,边陲镇那个经验材料就是他起草的。开始,说是机械厂调来的,大家还不以为然,说他在省报登过文章,大家就有点惊讶了,再说边陲镇的材料是他起草的,看张建中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总指挥说:“原来是大笔手啊!” 镇里的人说:“能从工厂调进县委办非常不容易,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小张同志的能力水平。” 副县长说:“边陲镇那个经验总结我看过,当时,我就想过是谁写的?怎么跟你们县委办以前的套路不一样?” 他说,满上,给小张同志满上,我来敬一下小张同志。 张建中惊得手忙脚乱,说:“怎么行?这怎么行?” “是我这大老粗不够资格吗?” “不是,不是,我担当不起。” “有什么担当不担当的,都是一个大院一个门口出入上下班的,没那么多规矩。” 张建中喝酒老实,其实,不老实也不行,一个个职务比他高出一大截,想赖酒也不敢赖,何况,他根本就不懂赖酒。 喝了这一碗,张建中立马就不行了,反倒是副县长离得近,一把扶住他才没倒下去。 后面的事,张建中一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醉了多久,醒来时,已在床上,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镇里安排他和张副主任一个房间,此时,却听见张副主任在外面大声说,不行了,没棋了。说,县长到底棋高一着。我们都不是对手。 副县长“哈哈”大笑,说:“不是我棋高一着,而是你们棋艺不高,臭棋娄子。” 这是在镇政府办公楼的顶层晒台上,水库指挥部的人都回去了,省督导组的人在二楼集中开会,就只有副县长、张副主任和镇委书记镇长四人围坐在一张桌上下像棋。张副主任输了,副县长就叫镇委书记上,镇委书记连连摆手说:“我不行,我比张副主任还差,更加不是你的对手。” 镇长便自告奋勇,坐在张副主任让出来的位置上,与副县长面对面。摆开阵势,见眼前一暗,便都抬头张望,见是张建中走上晒台。 副县长问:“没事吧?” 张建中说:“不事。” 张副主任说:“年青人,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张建中脑袋还沉沉的。 镇委书记说:“小张同志喝酒太老实。” 副县长笑着说:“以后,多磨练磨练,先把酒量磨练上去,再把狡猾劲磨练出来。” 张建中心里想,跟省督导组跟你副县长下乡才有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平时,就是想喝酒想磨练也没有机会。 说话间,棋盘已经你来我往。 一开始,楚河两界旗鼓相当,渐渐地,镇长就冒进了,跳马杀入敌营,三两个回合,那马就被副县长的车B入绝境。 副县长得意地笑起来,说:“你还往哪跑?丢了这只马,我比你多一个大棋,你的结果将与张主任一样,以失败而告终。” 镇长很不服气,说:“我不信少一只马就赢不了棋。” 他似乎心浮气躁起来,飞炮打中兵。 “垂死挣扎。你这是垂死挣扎!” 话音未落,副县长跳马踩炮,镇长当仁不让,挥车吃马。表面看,这次进攻镇长多赚了中兵,却因为挥车深入敌营,反而使自己的阵营门户大开,副县长沉底炮,就把他的老帅压制住了,只要再把那个吃了马的车杀过来,镇长就只能招架之力了。 “小张会下象棋吗?”副县长心神气定。 “还可以吧!”张建中不是不想虚心,只是看了这几步棋便觉得副县长的棋未必下得过李主任。 “等我赢了镇长,我们杀一盘。” 镇长说:“你还没赢我呢!” 副县长说:“这是迟早的事。” 镇长思考了许多,只得把杀进敌营的那只车撤回来,没想到,慌忙中出错,竟把车送到了炮口。 副县长比划了一下,问:“你是不是嫌多不要了?” 镇长大惊失色,忙要悔棋,说:“走错了,走错了。” 副县长说:“举棋不动。这是规矩。” “你这么吃了我的车,就算赢了,也赢得不光彩吧?” “好,好。我让你悔棋,你再悔十步棋,也难逃一死!” 副县长再把马跳过来,车马炮联手,十步之内就把镇长杀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张副主任和镇委书记都说,县长你这棋艺,在红旗县也是一流的。副县长说,你们还别说,今年,机关运动会,如果,不是考虑到我是副县长,我还真去报名参加象棋比赛了。 镇委书记说:“你一定能拿冠军。” “冠军不敢说,但肯定能进前三。”副县长说,“至少,我到各个镇下棋就没人赢过我。” 张建中说:“你和李主任下过吗?” 副县长说:“下过,前两天晚上,才在他办公室下过。” “你们实力相当吧?” “张主任也在,你问问张主任。” 张副主任只是“嘿嘿”地笑。 镇委书记便抢过话说:“李主任应该也是县长的手下败将!” 副县长说:“没错,没错,下到后来,我赢得都不好意思再赢了,想放水让让他,他了不起也只能跟我打个平手。” 张建中只跟李主任走了几步棋,还不了解他的真正实力,但看副县长下了一盘棋,想他似乎不像他所说得那么高水平啊! “让位,让位。”副县长示意镇长把位置让出来,“让小张同志来。今晚,你们车轮大战我一个,看谁能把我拉下马!” 张建中还没坐定,副县长就支中炮了。张建中还是对付李主任的棋路,跳了一步中象。副县长叫了起来,不准悔棋啊!本来,张建中还有点底气,被他这一叫,反而以为自己拿错棋走错子了。 第五十章臭棋娄子 副县长并没像李主任那么手快,见是看了张建中一眼,又想了一会,才挥炮把中兵吃了。张建中支士,跳马,把副县长的炮赶了回去,又把双马盘活了,同时,也为两只车腾出了通道。副县长像李主任一样,马上意识到张建中弃中兵的目的,笑着说,有意思,有意思!小张同志有那么两手。 围观的三个人似乎看到了希望,嚷嚷着,出车,过马。张建中却不听他们的,只是挪了边炮,把副县长正要出的车牵制住了。 副县长脸色凝重起来。张建中再过车压住对方的七路马,那马不得不委屈地跳进九宫。 棋理有言,马入九宫,不死一生穷。 张建中就死压住那马,不让它出来。这一压,把副县长的呼吸也压紧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副县长连连后悔。 张副主任说:“过炮打马,他不敢吃你的炮。” 张建中才不那么傻,跳了一步马,准备卧糟将军。 镇委书记镇长连声说:“这步妙,卧糟将,他的老将跑都没有地方跑了。” 副县长说:“将吧!你敢将吗?” 张建中不将,扫卒七路兵长驱进下。 副县长头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张副主任说:“这么慢吞吞的太没意思了。” 镇委书记说:“你应该快刀斩乱麻,赢得才爽才够气势。” 镇长一句话不说,抓起张建中的马,就往卧糟跳,说:“这一步多干脆!”。 张副主任说:“对,对,一下子就解决战斗了。” 镇委书记说:“小张太多顾虑了,不卧糟,进车强攻也可以。” 副县长说:“你们别吵吵。你们让小张同志走。” 张副主任说:“就走这步了,卧糟将!” “是这步吗?真是这步吗?” “就是这一步。” “不准悔棋。” 话音未落,副县长就回炮把马吃了。 几个人同志喊起来:“吃了他的炮。” 不吃似乎不行了,然而,这一换子,副县长的局势马上就松缓下来,也就是说,那个卧糟将,看似好棋,其实是一招损棋,像是把勒住副县长脖子上的套子解开了。 副县长松了一口气,双车一出,弄得张建中有点顾此失彼,转眼间,大好河山烟消云散,心里便想,你们这是帮我,还是帮副县长? 张副主任摇头说:“怎么会这是样呢?怎么没看到还有回头炮呢?” 镇委书记和镇长说:“兵力并没有亏,还可以重整旗鼓。” 张建中很不满地说:“你们谁都别乱动棋子,要动,你们来下。” 副县长缓了一口气,马上站到张建中这边来了,说:“是的是的。你们可以出主意嘛,但不能动棋子。” 张副主任问:“刚才那步棋是谁走的?” 镇委书记说:“是镇长走的。” 镇长说:“这不是心里急吗?想帮小张吗?没想到却帮了倒忙。” 副县长笑着说:“你们一个个棋力都不及小张,还想要帮他?我看,不帮倒忙才怪呢!” 张建中说:“就是,就是。看棋莫动真君子!” 张副主任哈哈一笑,说:“我可没动。” 镇委书记也说:“我也没动。” 镇长似乎很乐意地说:“小人。我是小人。” 此时,省督导组的人开完会了,吴处长也来到晒台上,离得老远就说,挺热闹吗?副县长说,没影响你们开会吧?吴处长说,没有,没有。吴处长对下象棋没多大兴趣,只是在棋盘前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在晒台上走来走去,显得很无聊的样子。 副县长说:“算了,这棋就下到这吧!我们打个平手。” 张建中可不愿意,经过一番调整,又积聚了进攻的力量,就这么言和太便宜副县长了。他说:“还没分胜负呢!” 张副主任说:“县长要陪吴处长,没时间跟你下了。” 镇长说:“我来接着下吧!” 副县长已经离座了,说:“输赢可不关我的事。” 镇长接过副县长的棋,三几步之内,就化解了张建中的进攻,弄得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步棋没走错了,再三几步,镇长大军压顶,把张建中的棋子都赶回了自己的地盘。 张副主任劝张建中,说:“你不马上跟他对子,五步之内就要被他将死了。” 张建中觉得张副主任说得极对,一阵对子,简化局势,最后,镇长车马对张建中的单车士像全,虽然占优势,却也无力把优势转化为胜势了。 张建中还是非常不服气,想自己怎么就变弱势了?想镇长那么臭的棋技怎么就能B得自己简化棋势,而且他还比自己多了一只马,如果,不是士像全,自己反而要输棋了。 回到房间睡觉时,张副主任笑着对张建中说,你以为镇长是臭棋娄子啊!虽然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还是压低声音说:“其实,下得最臭的是县长。” 张建中愣了一下。 “大家都让着他。”张副主任说,“只有你才那么认真,还一定要跟他决出高下。你就不想,赢了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很光荣吗?一个小干部赢了县长,是不是很值得炫耀?” 张建中摇头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张副主任说,没这个意思,输给他又有什么不好呢?每一位领导都觉得自己比手下要高明得多,不管在哪个方面,就是下棋,也觉得他技高一筹,既然自己又没有损失,为什么不让他有这么一种良好的自我感觉? 张副主任说,你赢了棋,似乎无所谓,领导输了棋却是件大事,他一个不高兴,认为你不给他面子,记恨在心里,想要报复你,分分钟的事。以后,跟领导下棋,别太较真,让他赢至少对自己没坏处!镇长的棋技你也领略了,他都要输给县长,你又有什么不能输的。 他说:“这不仅仅是下棋,其中还有许多棋外的东西。” 张建中那想到下棋还会那么复杂?心里很是忐忑,想明晚再有机会跟副县长下棋,要机灵点,让他赢几盘。 这晚,还发生了一件事,副县长曾嚷嚷肚子饿,说吃晚饭时喝了太多酒,把肚子喝涨了,其实,一点没吃饱。说现在能吃一碗馄饨就好了。张建中也有同感,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吃上老爸的馄饨就好了。 第五十一章群众老百姓的声音 张建中并没有找到让棋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副县长就回县城了,说是赶回去参加一个会,不能全程陪督导组的领导们了。吴处长变得非常豁达,说:“没关系,你县长忙,有张主任有小张陪我们,给我们带路也就可以了。” 接下来,督导组又去县东水库工程附近的几个镇转了一圈,每到一地,都与当地干部群众召开座谈会,听取大家的意见。吴处长特别强调,一定要听群众老百姓的意见。他说,群众老百姓的意见才是最真实的,最能反映真实情况的。 张建中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找领导谈,找干部谈,找工程技术人员都好办,大家都有一定的觉悟,都能够正确客观地分析水库工程对红旗县农业发展的重要作用,但群众老百姓却没那个觉悟,他们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利益遭到损害,想要他们说好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不大闹会场就不错了。 张副主任却笑眯眯地说:“这个一定,一定要深入地了解群众老百姓的意见。” 每到一处,他都要镇委书记、镇长组织好座谈会。 他说:“省督导组听到的多是我们的声音,更希望听到群众老百姓的声音,有条件的话,还要带省领导走村入户,真正深入基层,听到老百姓最真实的声音。” 果然,每到一个镇,镇委镇政府不仅组织干部群众参加的座谈会,而且,还带督导组到至少一条村去听取村民们的意见。 渐渐地,张建中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群众老百姓非常非常支持水库建设,即使他们的切身利益遭受损害,他们也很识大体。他们说,每做一件事,为人民群众谋利益,总会有一些人要做出牺牲,舍弃小家,发展大家,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他们还是支持政府建水库的。 水库建成之后,库水屯积至少要淹没十多条村庄。这十多条村子必须舍弃老祖宗,从居住了几百甚至几千年的村子里迁移出来。这些所属镇的镇政府做了大量细致的移居工作,村民们也非常配合,乐于搬到政府给他们安居的新家,督导组就进入这样一条移民新村开了一个座谈会。 村民们说,他们必须服从大局。 村民们说,如果,他们死赖在原来那条旧村不走,就是反对水库建设,就是反对红旗县的发展。他们不做这样的罪人。 村民们说,他们非常满意政府给他们安居的新家。 有两户人家还带督导组去看他们的新家,虽然只是一层的居所,但他们说,比以前的居住环境要好许多了,而且,这条新立的村庄交通方便,土地肥沃,只要勤奋,不出两年,他们就可以把这个一层的家建成两层,三层。 张建中的笔记本里记了许许多多群众老百姓支持水库建设的话。他想,就算他想一辈子,想爆头壳也想不出这么朴实感人的语言。他甚至想,原来农民的觉悟那么高,比城里人的觉悟还要高。城里人的生活水平比农民要好得多得多,但城里人一遇到什么有损于自己的事,总会吵闹甚至聚众闹事,比如,搬迁服装街,多少人在骂政府?就是他张建中的觉悟,也不如农民啊! 张副主任笑着说:“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各镇委镇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为这次迎接检查他们花了心思,出了力,流了汗。” 张建中连连点头。 点头之余,却发现那话里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怎么是为了检查做了大量的工作呢?这些工作可都是平时积累的啊!如果,只是为了迎接检查,能有那么多村民说好话吗?那些新建的村庄能建得那么漂亮吗?督导组的领导还曾调侃地说,他们这样的干部,也没有农民住的好,住得舒适。 后来,在一个镇召开座谈会,张建中遇到一位也在党校学习考文凭的同学,他记得很清楚,他是一位镇干部,且在镇政府工作了十年,然而,他在座谈会上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某村的普遍村民,这么说的时候,还瞟了张建中一眼。 省督导组的领导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长得干干瘦瘦,许是经常下乡的原因吧?肤色黧黑,又特意穿了一件沾有泥点的旧衣服,说话时结结巴巴,表现得很怯场,而且前言不搭后语。 然而,他的话却搏得了大家的掌。 他说,水库建设有什么好?弄得他们要离家背井。 他说,不管到什么地方,在什么场合,跟多大的领导说话,他都说老实话,农村人不会说大话,不会说领导听了高兴的话。他就是反对水库建设。 他说,政府给他们建的新居是舒服是好,但再好也没用,龙床也不及狗窝。他还是喜欢住以前那个狗窝。 督导组的人问:“除了这一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他像是抹鼻涕般,抹了一下鼻子说:“如果,政府不让我说坏话,至少要满意,我的一个要求。” 有人问:“什么要求?” “你们先说能不能满足吧?” “你不说清楚,政府怎么满足?” 他就傻笑,说:“说清楚,你们就不满足了。” “未必吧?你说,大胆说出来,看政府还有什么做得不够的地方。” 他突然脸红了,很不好意思地说:“政府是不是还要多为我们着想,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这些老光棍,分配一个漂亮的老婆,如果晚晚能抱着老婆睡,住在那样好的地方,我就一句反对的话也不说了。而且,还会天天说共产党好,说社会主义好。” 大家“哄”地笑起来。 “笑,笑,笑。我就知道你们会笑。”他急了,半站起来,一脚踏在椅子上,说,“不是让说真话吗?我说心里话,你们又笑!” 张副主任说:“乱弹琴,真是乱弹琴。” 那同学说:“我不会弹琴。” 张副主任就示意把他带出去,等那同学让人带走后,他便责怪镇委书记:“你们怎么搞的?这种人也通知来开座谈会?把省督导组来检查当儿戏!” 镇委书记很委屈地说:“不是要让说真话的人参加吗?我们可是贯彻落实你的指示精神,让那些敢说真话的人来参加的。” “说真话也不是要说这样的真话吧?你给他找个漂亮的老婆看看?” 吴处长站出来打圆场,说:“我看非常好吗?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镇委镇政府的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反映了我们这个座谈会的真实性。群众需要什么?需要的就是政府为他们解决切身利益问题。这也是一种切身利益问题嘛!虽然,哪一级政府也不能做到!”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阿花要嫁人 晚上,张建中找到了那位同学,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群众老百姓了?那同学说,工作需要嘛!谁叫我长得像农民,像群众老百姓。他告诉张建中,参加座谈会的人里,没一个是真正群众老百姓的,最差也是村委会的干部。像这样的座谈会,如果,真要农民参加,真要农民说真话,看到他们的真实情况,吵翻了天都有可能,打起来都有可能。 “你是说,座谈会是精心安排的?”张建中有点明白,张副主任为什么说各镇在迎接检查工作中,花了许多心思,出了力,流了汗。 那同学说:“不仅座谈会,就是进村入户,也是事先安排好了,事先把那些不听话好闹事的群众老百姓都控制起来,不让他们与督导组的人见面。” 他们这是在镇政府外的一个小茶馆里。那位同学参加完座谈会后,就消失了,再不能在镇政府大院露面。 “你不知道我也来吗?就不怕我揭发你吗?” 那同学笑了起来,说:“你怎么没揭发?” 张建中反倒被他问住了。 “这种事,你应该也见惯不怪了。别说省里来检查,就是县里来检查,也一样这么安排,只是,你应付的方法不一样。省里来的,县镇联手,县里来的,镇村联手。”那同学说,“除非微服出巡,避开当地政府,否则,别想能检查出什么问题。” 张建中说:“以后,我要检查你们镇里的工作,就搞微服出巡,避开你们这些狡猾的家伙。” 那同学笑着说:“可能吗?你觉得可能吗?你敢巡服进村?你们的命珍贵,敢冒这个险?就不怕村民老百姓把你们给灭了。” 张建中觉得这句是真话,别说省里的领导,就是县里的干部,就是城里人,对农村的了解也很浅薄,都认为乡下人野蛮不讲理,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他张建中说要擅自去农村,老妈是绝对不让的。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张建中感慨之余,发现自己似乎也在变,不知不觉地,也融入了官场某种怪圈,至少,你开始忍声吞气,不再像愤青似地冲动。他对自己说,以后,在你身上绝对不会出现像山尾村那样的挺身而出,绝对不会出现像在工商所那样的义愤填膺。 人总是在变的,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按官场的话说,随着政治觉悟的提高,人的思想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还是这么个人,但思想不一样了,立场不一样了。 阿花也在变,变得张建中也觉得她陌生了。 陪同督导组在下面转了一圈,回到巷子里,大家都在议论阿花要嫁人了。 有人说:“她和那男人没有之间没有爱情。” 有人说:“爱情是什么?在一起生活,处得久了,就有感情了。” 那时候,许多人的婚姻还存在着某种刻意安排,虽然,最后还是由当事人拿主意,但热心牵线的人还是想方设法一定要你们成功。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多次参加热心人的搭桥牵线,还找不到合适的,就会被扣上作风不正派的帽子,一对男女如果确定恋爱关系,却不能走到一起,就算他们从来没拉过手,这女人在大家心目中也有了瑕疵。 因此,一个小的疏忽,也有可能受周围的压力,不得不始终如一。 因此,爱情似乎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名声。于是,许多结合虽也是自愿自主,却未必真有感情。 于是,没有感情未必不能成就一段婚姻。 很让巷子里的人不理解的是,阿花看中的那个人却比她大许多,有人说,那人与她妈在一起,就年纪而言,更像一对夫妻。至于,那男人多少岁,巷子里没人能知道。 张建中回来刚进巷子,就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的确确,他的年纪比阿花才能妈还大,头秃了一半,却还把头发梳得光亮光亮,穿一条带背带的裤子,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水味。 当时,见她妈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见一袋东西掉在地上,她妈忙着弯腰去捡,与那也弯腰捡的男人碰在一起,张建中还以为,他是阿花家的亲戚,从大城市来的亲戚。虽然,从没听说阿花家有什么大城市的亲戚。 老妈告诉他,那男人是从香港回来的,说那男人年青的时候,去农村下乡当知青,吃不了乡下的苦,偷渡去了香港,二十多年,一直没有结婚。 “谁相信啊!”老妈扁着嘴说,“只有两种可以,一种是他有病,一种是他在香港混得差,穷得没钱娶老婆。” 张建中想,还有一种可能,他是骗子,娶了老婆也说没娶!你怎么查?难道还跑去香港查不成?什么还不都是听他说的。 老妈告诉张建中,改革开放,香港澳门的人回来,不被当成特务了,他们便陆续回来探亲,那男人回来探亲,有一天,去服装街,当然是新搬迁的那个服装街。经过阿花的档,跟阿花聊了几句,就喜欢她了,就跟着她回到巷子,死皮赖脸地要跟她结婚。 开始,阿花的父母都不同意,她爸还挥舞着一把椅子把他赶出巷子,后来,那男人就托人来说媒,那说媒的说那男人很有钱,只要阿花嫁给他,他们一家都不愁吃不穿,阿花也可以申请到香港去。阿花出去了,又可以申请他们两老去。到了那边,还忧过不上灯红酒绿的日子? 香港的繁华,大家在相片上都看过。那时候香港的流行歌曲也开始传进大陆,都感觉他们过的生活像歌里唱的一样,而且,歌里的那些爱情,是千千万万年青人神往的。 老妈告诉张建中,阿花的父母被那香港人的钱俘虏了。她说,他也就是与大陆的人比有钱而已,在香港,肯定是穷光蛋。她说,阿花年青太不实际,很多东西都分辨不清,被那些流行歌迷惑了,以为跟那香港人可以得到浪漫爱情。 张建中还不了解阿花吗?说:“爱情个鬼,她比她爸和她妈还贪钱!” 老爸说:“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妈很生气,说:“这里没人说你说话的份,如果,不是你成天看不顺眼,成天骂阿花,吓得她不敢接近张建中,说不定,她早就喜欢我们儿子了,早就嫁给我们做儿媳妇了。” 第五十三章老爸的绝活 张建中心里空荡荡的,嘴上却很硬,说:“我不稀罕,这样贪钱的女人,送给我,我也不要。我没钱养不起!” 老爸很高兴,说:“我就说嘛,我就说嘛!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不喜欢并不是因为阿花贪钱。他是太看不惯她那身穿着打扮了,总把那些应该遮掩的地方显露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显露那些干什么?这不是作风不正派吗?这不是招蜂引蝶引人犯罪吗?每一次,他总叫自己别看她,别唯老不尊,但每一次,刚告诫完自己,眼光又往那些地方溜了,想她那胸怎么就那么大呢?怎么就那么圆呢? 好几次,还差点就想伸出抓一把了。这样的女孩子,你能让儿子把她娶回家吗?你这不等于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家里吗?谁知道,哪一天,自己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干出伤天害理的事? 他想,一定会的! 她在外面都穿成那样,真成了你张家的人,在家里,还不知会穿成什么样呢?说不定,就只是穿内衣内裤了。 这么想,他的目光就会往她家晒衣服的竹杆上瞄,就看见挂在那里的小玩意儿,心里知道那些小玩意儿肯定是阿花的,想她在家里穿那些小玩意儿,自己还扛得住吗?自己虽然五十好几的人了,也是扛不住的。 “这样的女人是祸水!”他悄悄对儿子说,“没有就没没有。” 张建中说:“我一点也不可惜。” “不可惜就好。”老爸说,“我还担心你会难过呢!现在,看来我是多余了。” 他对儿子说,据我的经验判断,阿花以前在农村下乡时,一定谈过恋爱,一定跟男人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他说,你知道什么是叫很亲密的接触吗?我不敢说好跟男人睡过,但至少,被男人摸过,不然,她那些地方怎么会那么大呢?没有男人动过,是不会大得那么难看的。 张建中下身突然一阵隐隐地痛,于是,认定老爸说得太有道理了,你一个正经女孩子会那么狠吗?会一下子就想把他张建中踢爆吗?他对自己说,幸好,你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你们成了,你多冤啊?找了顶绿帽子戴在头上还不知道呢! 这一刻,他觉得,到底还是男人之间交流更融洽,老妈虽然也爱你,但她的爱还是有许多隔阂的,她能像老爸这样说男人之间的话吗? 他说:“老爸,我有个事求你。” 老爸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父子之间,还有求不求的吗?” “我知道,这事对你很重要,不求你,你是不会答应的。” “那好,你说。” 这一刻,老爸也觉得儿子很贴心,到底是爷们,彼此能理解。 张建中看了一会儿老爸,看得老爸真想一把把他拥进怀里,告诉他,“你是我儿,我还会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吗?你是我的血脉,我还有什么舍不得为你去做任何事呢?” “我想要你教我包馄饨。”张建中很有些胆怯地说。 老爸太失望了,这是什么话?还以为他要老爸去赴汤蹈火呢?这点事算得了什么?想学包馄饨还不容易?把那面皮啊馅啊的弄好,手那么一握,就是馄饨了。 “这还用学吗?眼看工夫的东西。” “我要你教我绝活,那皮为什么那么薄,那馅为什么那么鲜?” 老爸愣了一下,问:“你想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放着国家干部不想干,想上街摆个馄饨摊档吧?” 这阵,老爸那家小酒店的领导们似乎突然从梦里惊醒,发现小酒店人满为患,开了好几个会鼓励大家辞职下海,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每一位下海创业的人在两年内,可以按月拿到每月的工资。像老爸这样的年纪和工龄,还可以提前办退休,拿着退休金去下海创业。 “你们不会也遇到这种状态吧?” 张建中摇头说,他没有这总打算,单位也没人要他辞职下海。 他说:“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他告诉老爸,他学会这门手艺,主要是下乡的时候,领导没吃饱想吃馄饨的时候,他好有机会露一手。他还告诉老爸一个惊天大秘密,大家都在想着法子让领导高兴,比如下像棋,总想着法子让领导赢,如果,他有那么一手绝活,露那么一手,领导会更喜欢他不是? 老爸说:“你这是拍马屁。” 张建中说:“别人都拍,你不拍能行吗?” “我们要靠真本事吃饭。” “这不是真本事吗?我写文章是真本事,学会包馄饨也是真本事。” “怎么可以用在那方面?” “你馄饨包得好,不也是让吃的人喜欢吗?这有什么区别?” 老爸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你想到的是的所有能付钱吃馄饨的人,儿子想到的却是那些当官的领导。 张建中说:“如果,没有领导喜欢,我能有今天吗?我发现,在官场,讨领领导喜欢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上讨领导喜欢,重要,生活上也能讨领导喜欢同样重要。” 老爸被儿子说服了,而且,这绝活迟早也要传给儿子,便说:“你学会了可不能到处显摆。你老爸还要靠它过后半辈子的。” “我有分寸,能写文章的人到处都是,但能写文章,又能包馄饨,领导下乡,晚上又能给做馄饨的人,只有我一个,我才不会那么傻,教会别人学会,让别人跟我争跟我抢。” 老爸当下就答应,下一个休息日就教儿子,先从上菜市场买肉挑肉教起。 很小的一个细节,谁又想得到却会是一块敲门砖,敲开了许许多多本是紧闭的大门,尤其是后来,官场上大兴喝酒风,领导会在餐桌上只顾拼酒,酒气一过,饥肠辘辘,张建中再捧上这么一碗,皮薄肉鲜的馄饨,立马就让领导笑逐颜开,有时候,张建中不在场,领导也会想起他,嚷嚷着把张建中叫过来,没他弄的馄饨,这晚上还不知怎么过了? 让领导惦念着是一件好事,而且,本身业务又不差。 (感谢苞米开花、fuziqi0722的打赏,龙羽基的神笔。) 第五十四章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晚,父子俩谈得越来越近,突然,就听见阿花在门外大声叫,张建中,你到底回来了。张建中忙从家里跑出来,还没走近,就被她身上一股香水熏得退后了几步。 她还烫了一个爆炸头,像母狮子般,身上的衣服似乎更紧绷了,胸脯那两垞肉挺得更挺,害得张建中一阵心跳,下身又隐隐地痛。 “你还叫我干什么?” 阿花说:“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我想叫谁就叫谁,我经过你家门,看见你洗的衣服挂在外面,就知道你回来了,就嘴痒要叫你。” 张建中见她两手空空,不禁问:“你怎么没去摆摊?” 此话一出,就发现多余了,人家都要嫁给香港有钱人了,还用摆摊卖服装赚那点小钱? 他口气又硬了起来:“叫也叫过了,你可以回家了吧?” “我偏还不想回呢?我偏要跟你说说话呢?” “我不想听呢?”张建中想走,阿花一把拉住他。 “你一定要听。” 张建中便双手抱着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花先笑了一下,像是说,你走啊!你不听啊!我才不信你张建中呢! 张建中很不耐烦的样子,催了一句:“你倒是说啊!” “我去喝咖啡了。”阿花喜孜孜的,很有几分炫耀地说,“咖啡一点不好喝,苦苦的,放再多糖,再多奶也苦。听说,外国人就是喜欢那种苦,不苦还不喝呢!” 张建中说:“香港不是外国。” “但人家那是英国的管理的地方,是英国的殖民地,受的都是西方教育。” “如果,我没说错,他应该是受东方教育的吧?应该是受不了苦,偷渡跑到香港去的吧?如果,那时候,被抓回来,是叛国潜逃,是要判刑进监狱的。” 阿花笑了起来,说:“非常对,非常正确,我也这么骂他。” 张建中说了一句狠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阿花更笑得厉害了,笑得那胸一耸一耸地抖,张建中的目光忙畏罪潜逃。 “我知道你很不爽,很不心忿。” “我没什么不爽,也没什么不心忿。”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你别自以为是啊!” “好了,好了。你别嘴硬了。我还不知道你啊?还不知道你张建中心里怎么想的啊?”阿花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还是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如果,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就才傻了。其实,我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我们不可能,所以,我才一直装不知道。” 张建中的心扑扑跳起来。 她说,你应该为我高兴是不是? 她说,虽然,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你也应该祝福我是不是? 她说,其实,我答应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更能照顾我,更能照顾我的家人,他还答应我了,只要我跟他结婚,他马上就买一幢别墅给我,我们家里的人马上就能搬出这条破巷子。这不好吗?多少人都羡慕这样的生活? 张建中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牺牲了自己,却成就了家里人?” 阿花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一会才问:“这怎么是牺牲呢?我牺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牺牲啊!” “你牺牲了爱情,牺牲了青春。” 阿花又笑了起来,说:“你乱说话,我有吗?我应该没有吧?我的爱情在哪里?如果,以前答应跟你谈恋爱,为了他,又不跟你谈了,那才叫牺牲,我又没跟谁谈恋爱,怎么就是牺牲呢?青春就不没有牺牲了,难道我答应嫁给他,就一下子变老了?我还是二十二岁啊!” 突然,她的脸色变了,说:“张建中,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人说我坏话了,说我嫁给一个老头了?” 她说,他还算不上老,只是头发秃得早了,外面的人生活优越,吃得好,头发都容易脱落,所以,外面的人总说要运动,要锻炼身体,不像我们,不用运动不用锻炼,每天上班干活也累得半死。 她说,巷子里的人就会乱猜乱说,还不是妒嫉呗,见我嫁了香港人,听说,我们家就要搬出这条小巷子住进别墅里,心里不爽呗。其实,他才三十多岁。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你知道什么是身份证吗?就像我们的户口一样,出生年月,住在什么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那是不能假的。什么都可以假,身份证户口本是不能假的。 她告诉张建中,他们是一见钟情,那香港人在服装街上中她的时候,她也喜欢他了,没想到,他还那么大胆,直接跟她到她家来。 张建中说:“好多人都看见,你老爸直接把他赶出巷子。” 阿花说:“我就知道你乱听他们说,你自己看见了吗?你没看见的东西能相信吗?巷子里的人就会编,事实是我爸不喜欢他那么直接跟上门,误会他以为他是流氓。” 她说,你也知道的,我们这里,那有人这么大胆的,喜欢一个人,就跑到家里来说的?还不是跟我说,还跟我爸我妈说。我爸我妈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呢!当然要把他赶走了,后来,我就跟我爸说了,他就找人来说媒了。 她说,我们这里就是封建,提倡自由恋爱婚姻自己都几十年了,还是保留过去那一套,开始,我还以为我爸我妈思想不开放,原来整个巷子的人都不开放。你不会也一样吧?思想也不开放吧? 张建中说:“你跟我说一句真话?你真的喜欢他,不是喜欢他的钱?” 阿花说:“钱有什么不好?钱烫手啊?” 她说,当初,我要你帮我,叫你给我弄得好摊位,还不是为了能多挣钱吗?你从工厂到县府大院上班,还不是工资比当工人高吗?我喜欢他,也喜欢他的钱。这有什么不好? 她说,如果,你也像他一样有钱,有能力让我们家住别墅,我也一样会喜欢你,但是,你没那个能力,我想喜欢你也喜欢不起来。喜欢,是有条件的。人家说喜欢一个人是盲目的,我才不信呢?盲目能喜欢吗?你感觉不到能从他身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会喜欢他吗? 她说,张建中,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出来吗?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吗?其实,我们想向你道歉的。我是想告诉你,我没能答应喜欢你,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在我要结婚嫁人之前,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张建中忙说:“不用,不用。这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并没怎么我,你并没欠我什么?” 这么说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挨的那一腿,又想起了那个后遗症。这一切的一切,永远只能是一个秘密了,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了。 第五十五章点名邀请的嘉宾 那时候,也有闪婚一说,全称叫,闪电式结婚。阿花与香港人闪电式结婚不仅惊动了整条巷子,且惊动了整个县城。据说,香港人请了十几辆彩车来接新婚,浩浩荡荡地围着县城转了一圈,然后,才开上正道回他乡下的农村。 张建中是听娜娜说的。 他问:“怎么是回乡下农村?我听说,那家伙原来是知青。” 按他的理解,知青应该是城里人,否则,还下什么乡?娜娜却说,谁说他是知青?他是地主恶霸的儿子,文化大革命被抓起来游街批斗,扛不住,就趁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逃跑了,偷渡去了香港。 “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啊!”娜娜说,“他这次回来,是显威风摆阔气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又回来了,他那么一个老头子,还能娶一个黄花闺女。他这个地主恶霸的后代又扬眉吐气了。” 张建中真有点糊涂了,不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老妈说的与阿花说的就有出入,如今,听娜娜说了,更觉得离谱了。 但是,阿花出嫁的那天,全巷子的人都欢天喜地,因为,香港人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宴请他们喝喜酒。香港人把新娘送回乡下,拜祖敬乡亲后,又回到城里,在一家中外合资新建有大酒店大摆宴席,他们的新房也设在那酒店。 张建中没能喝阿花的喜酒。他又下乡了,又是一连去了几天。 阿花说:“你不会是故意避开吧?” “不是,绝对不是。” “其实,你避开也能理解。你当然不愿意看到我嫁给别人。” 张建中说:“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 那天,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要送她一件礼物,他说,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太贵重的,我也送不起,还是把这支笔送给你吧!他告诉她,这支笔是他从高中就开始用的,他所有发表的小说都是这支笔写出来的,后来,他又用这支笔练字,被工厂的王主席选中当脱产工人。 “这支笔,改变了我的命运,也希望它做改变你的命运。” 阿花笑着说:“不行,不行。这支笔对你太珍贵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着纪念吧!还是让它一直带给你好运吧!” 张建中很为难地说:“没见过有人不要别人送的贺礼的。” 阿花说:“这支笔,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跟着我,只能是一种浪费,说不定,哪一天,就不知放在哪里丢到哪里去了。还有,还有,这样一支不值钱的东西,如果,被我老公看见了,一定会怀疑,以为是什么定情之物,那就更麻烦了。我可不想让我老公误会我喜欢过别的男孩子,我要让他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喜欢过男孩子呢!我只喜欢他一个,我是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的。” 张建中的心好痛。 他发现,最近,想到阿花,是一种心痛。他想,以前,想起阿花,总是很有一种不正经,不是想她的胸,就是想她的臀,所以,那被踢的地方就会痛,仿佛告诫他,这些不是你的,你不能乱来,如果乱来,一定会自食其果。自从,知道阿花要嫁人了,每每想起她,却是心痛,想她怎么就嫁给了别人,想她怎么就嫁给了那个三十几岁就秃了顶的香港男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花双手握住那支笔,再没有退还给他。她说,“你所做的一切,你努力付出那么多,你用这支笔改变自己的命运,就是为了我吧?” 她说,以后,你没有了目标,还会不会努力? 她说,其实,你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能像你这样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并不多。 她说,加油,以后还要加倍努力! 张建中很受鼓舞,握着拳头说:“会的,我会的!” 第二天,张建中又去边陲镇了。县里开完农村工作会议后,县委县政府并没说要处理边陲镇委书记,只是把他调了回来,调到某局当局长,属平调吧!说是更有利于工作,便新派了一位书记下去。 新书记姓彭,是县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刚参加工作那年,正是山尾村的民兵打败企图反攻大陆的美蒋特务,他作为总结山尾村民兵光荣事迹的一员,曾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或者说,山尾村的民兵名声在外,也有他一份功劳,因此,山尾村的人都认为,把他派到边陲镇担任镇委书记,是县委县政府再一次对山尾村的肯定。 彭书记一到任,山尾村的人就找上门,表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坚决拥护以彭书记为首的镇委镇政府。恰巧,彭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想在山尾村烧起第一把火,让边陲镇的老百姓和干部对他更信赖,让县委县政府对他更有信心,于是,便像早年总结山尾村的光辉事迹那样,挖掘山尾村的特点。 再宣传山尾村的民兵,已经不合时宜,现在不再是阶级斗争为纲,不再是打打杀杀,洒热血抛头颅的年代。改革开放,要的是发展经济,如果,山尾村在那个特殊年代曾有过光辉灿烂,在发展经济的年代又成绩辉煌,试想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典型?这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典型! 如果,这个典型还是彭书记扶持打造的,意义不是更深远吗? 他要再次把山尾村宣传出去,把山尾村的农副产品宣传出去,吸引各地的客商,促进山尾村的经济发展。 张建中再次赴山尾村就是参加彭书记组织的农副产品宣传活动。 山尾村能够举办这样一个大规模的促销会,除了彭书记的功劳,也应该有张建中一份,如果,没有他,能把原书记打发掉吗?彭书记能成为彭书记吗?还是原书记当任,他们山尾村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山尾村人不是那么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们懂得知恩图报。 张建中是山尾村人点名邀请参加的嘉宾,也就是说,别人想不让他参加都不可能,他张建中更没有借口不参加。 第五十六章请帖风波 山尾村发展经济的宣传活动早就在县内宣传开了,那天,秘书科从收发室拿报纸回来,见有好几封鲜红的请帖。按以往惯例,就把请帖都是先交到秘书科长手里,再由他派发给各位领导,除了李主任和两位副主任外,竟然还有张建中的。秘书科长发了好一会愣,想这张建中算什么东西,他们这些老科长主任都没请帖,边陲镇怎么就把请帖发给他了? 他打电话问边陲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知道张建中是什么人吗?” 接电话的人也不清楚,说:“这事不是我负责。” “找负责这事的人来说清楚。”对下面镇的干部,即使是领导干部,秘书科长也是可以耍耍威风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遍干部,你们却点名要他参加,其他同志怎么办?科长主任怎么办?你们办事情怎么可以不考虑影响呢?” “可能疏忽了。” “我看不像是疏忽吧?我们县委办资历最浅的就是他,疏忽怎么不写别人偏写他?这是让我们这些老同志难堪吧?让我们这些科长主任无地自容吧?” 秘书科长也不等人家把负责派发请帖的人找来,就把电话挂了。甩出这么几句话,还怕你不主动打电话上来解释清楚? 他拿着请帖并不急着向李主任汇报,李主任袒护张建中太明显了,他可不能重蹈覆辙傻乎乎地再碰一鼻子灰。 秘书科长先去隔壁科室,问那位科长:“有没收到请帖?” 那科长说:“什么请帖?没见过。” “张建中都收到了,你怎么会没收到呢?” 那科长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我有没收到你会不知道吗?”报纸信件都是你们秘书科负责拿回来的,先过你们科室才到我们手里,收没收到,你比谁都清楚。” “我就是奇怪吗?就是觉得你们怎么会没有吗?” 秘书科长又到另一个科室,也问同样的问题,那位主任说,是不是你们秘书科长搞的鬼?名单应该是你们提供给边陲镇的吧?秘书科长笑笑说,如果,是我提供名字,这除了主任领导,排名第一的就是我了,我还会把自己的名字漏了?秘书科长没有进督导室,只是在门口,招手叫老好人出来。 老好人见他手里拿着一大叠请帖,以为也有自己的份,问:“什么活动的请帖?” 说着,就伸手过来拿。 秘书科长把张建中的请帖递了过去,老好人先没认真看,拿了就往回走,走进办公室的门,才意识到,刚才瞟的那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再拿起来看,就回头了,说:“我的那一张。” “没有你的。” “没我的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你一点不觉得奇怪吗?” 老好人的思绪还沉浸在手头上写着的材料,便问:“奇怪什么?” 秘书科长说:“你在县委办得高望重,全县无人不晓,张建中只是去了一趟边陲镇,而且,还是你带他去的,我就奇了怪了,边陲镇举办那么大的活动,怎么只有他的邀请帖,竟没有你的。所以过来问问你。” “你打电话问了吗?问边陲镇了吗?” “问了,人家说没搞错,就是没有你。” 老好人看了秘书科长一眼,说:“没有就算了。” “你可真够大气的,没有就算了,这只是一张请帖的事吗?你不觉得,这体现了边陲镇有没把你当回事的大事吗?人家给足了张建中面子,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你。” “人家就是不给,又能怎么样?” 老好人心里清楚的很,这家伙,又来搬弄是非了!自己可不能上当,可不能被他当枪使了。然而,老好人心里并非像表面所表现得那么坦然,还是偷偷打电话问边陲镇的镇长。他没好意思问彭书记。彭书记可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下去的,他不给你一个小主任面子,非常正常,说几句难听的话,你更自讨没趣。 镇长说:“这个嘛,这个嘛,我也做不了主。老实说,我也曾提出邀请你参加的,但彭书记划了一条线,这次活动只请部委办局的领导,大部委办请正副职都请,小部委办和各局,只请正职,一个也不能特殊。一特殊,没请的人领导反而都有意见了。至于邀请小张嘛,主要是山尾村的意见。山尾村还请了许多人,都是非常领导。” 他说,我没有记错的话,邀请小张的请帖下面的落款应该是山尾村村民领导小组。 老好人并没认真看张建中那请帖的落款,便没有说什么。 这天,刚好有个科室科长主任以上的会议,有人就提出了这个问题,说边陲镇太不像话了,把请帖发给一个小干部,也不发给他们这些科长主任。说县委宣传部对县委办一直都很有意见,彭书记调到边陲镇后,把这种怨恨也带下去了,故意让他们这些科长主任难堪。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科长主任也议论起来,说自己参加不参加并不重要,但这种做法太不应该,说如果,不是彭书记下去当书记,他们还可以原谅这种疏忽,现在,彭书记当做书记,就不能原谅了。他原来是干什么的?县委宣传部举办了那么多大型活动,他一个副部长,不可能不知道这细节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本来,秘书科长是想让大家把矛头指向张建中,没想到,问题却发展到部门与部门之间了,县委办与边陲镇了,便与己无关地一句话也不说。 “这事情问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主任还是把目光投在秘书科长身上。协调各部门单位的关系,是秘书科长的职责,你想躲也躲不了。 秘书科长说:“问过边陲镇了,他们也说不清楚。” “彭书记也说不清楚吗?” “没,没问他。” “为什么不问?” 秘书科长被问住了,脸涨得通红,一接到请帖时,凶过边陲镇的人,以为人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解释,然而,人家就是没打过来,因此,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遇到去冲去闯的前女友 老好人咳了两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才斯条慢理地说:“秘书科长一接到请帖,发现这个问题,考虑的不是怎么把事情弄清楚,而是让在坐各位都知道人家只请了几位大主任,还请了张建中,却没有请各科室的科长主任。” 秘书科长说:“你怎么知道我没了解?当时,我就打电话了解了,秘书科所有的同志都可以为我做证。” 他必须澄清自己,这可不是小问题,这是影响到团结的大事情。 老好人说:“你有没打电话,并说明不了什么,你没把事情弄清楚,却是事实摆在这里的。” 老好人不会得罪人,但真要得罪人,是很要命的。 据说,组织部已经通知张副主任办退休手续了,可想而知,这副主任的人选也在物色中,老好人想得更深一层,秘书科长是想借这事,把科室科长主任们的火烧起来,好让李主任看看他们这些科长主任都是什么素质?为一个小小的请帖也争名争利,哪有再上一个台阶的胸襟和能力? 他当然要把秘书科长杀下去。 还不仅仅是秘书科长,还有刚才还吵吵闹闹的科长主任。 老好人说:“边陲镇这次活动虽然是以镇委镇政府组织举办的,但山尾村是承办单位,镇委镇委政府负责派发邀请领导的请帖,山尾村负责派发非领导以外的请帖。他们分得很清楚。刚才,大家也说了,彭书记曾是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对这些看似细节的东西也考虑得非常周到。” 他说,有人一听说小张同志也收到请帖,心里就不高兴,其实,大家也应该冷静地想一想,小张同志与山尾村的关系可以说,是不一般的,上次纠纷,没有小张同志,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山尾村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发请帖给他,多少还带有感谢的意思。我希望没有收到请帖的同志们好好想一想,我们为山尾村做过什么呢?山尾村有必要发请帖给我们吗? 他说,有时候,我觉得,大家的胸襟还是要宽广一点,不要以为年青人就一无是处,不要总看见自己的优点,只看见别人的缺点。我们是不是倒过来,多看看别人的优点,多看看自己的缺点?这些年,我体会最深的就是这一点,特别是小张调到我们单位后,我发现年青人也有许多很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他说,我们在坐的大多数人,三十多岁写的材料才让领导放心,甚至四十多岁,但小张呢?才二十出头,几个材料写得就很有水平,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并不认为,山尾村点名邀请小张同志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老好人语调沉稳,既然批评了一些人,又谈到了自己的思想境界,而且,还说到了张建中已经完全能够接过他手里的笔。相比之下,他老好人比那些科长主任高出了一大截,如果说,要在这些人中提拔一个人,是不是就应该提拔他老好人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主任。 张建中哪知道为了他去山尾村还闹了这么一出?与几位大主任去边陲镇后,他才知道自己被邀请来参加活动,与大主任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大主任们报到后,镇委镇政府便安排他们住在镇政府的接待所里,而他张建中却被安排去山尾村。 本来,山尾村的人要带他去的,村长握住他的手说,真不好意思,这忙得团团转,不能亲自带你去山尾村,我找个人带你去吧!张建中连说,你忙吧!也别安排人带我去了,山尾村的路我还不识吗?我自己走着去就行了。 村长说:“这么远的路,总得给你找个伴吧!” 说着,四处张望,就笑着对张建中说,你给带个路好不好?你再为山尾村做点事好不好?也没等张建中答复,就冲着一个女人叫:“汪燕,你过来。” 叫汪燕的女人回头笑了一下,问:“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笑着说:“我找了个靓仔带你去山尾村。” 张建中心里跳了跳,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汪娟?你叫汪燕?” “是啊!我是叫汪燕。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 汪燕很大方地把手伸过来,张建中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跟她握手了,她的手很柔软,很柔软。握完手的那一刻,还担心地问自己,没有失态呢?没有握得太紧吧? 村长说:“你把她带去我家。” “没问题,这个没问题。” 汪燕笑着说:“先谢谢你了小兄弟。” 张建中脑子木了一下,但她叫他小兄弟的确没有错,怎么看她也比自己大好几岁,他想,自己穿越到现在的张建中身上年少了几岁。她前女友还停留在原来那个年纪,二十五六岁吧! 她们长得太像了,说话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笑起来,嘴角那对小涡涡也一样大小,一样深浅,一跳一跃。 村长告诉张建中,汪娟是他们老连长的女儿,是省城长大的娇气女。路上,你可不要走得太快,她从来没走过我们的山里路,别把她的脚扭了。 张建中说:“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汪燕告诉张建中,本来,村长是请他老爸来参加的,说如果,她老爸来参加,会惊动县委书记,所以,她老爸就叫她来了。最近,她刚下海,正好也需要多跑跑,多见识见识,多找些门路。 张建中问:“下海是什么意思?” 汪燕说:“就是从机关单位出来开公司做生意。” 张建中看了一眼她那张很熟悉的脸,说:“为什么要下海做生意呢?女人坐机关坐办公室不是更好吗?” 汪燕给他一个很熟悉的微笑,说:“你不觉得,坐机关坐办公室太浪费吗?我们遇到改革开放这样的大好时光,很应该出来冲出来闯,在经济发展的大潮中磨练自己,证明自己。” 张建中好一番感慨,太像了,连她的思想也几乎跟前女友一模一样。 第五十八章路上惊魂 汪燕知道张建中在县委机关工作,便说,你听姐一句劝吧!别呆在机关里,机关很复杂,论资排辈不说,那些在机关混了几十年,爬也爬不上去的人,心态完全被扭曲了,看不得人,尤其是年青人进步,随时随地都给你下套子,想方设法把你往陷阱里推。 张建中想,秘书科长就是这样的人,但机关也没有她说得那么可怕吧?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变态吧?老好人对自己就非常关照,就非常希望自己进步。 汪燕告诉他,下海出来做生意是实打实的,你能做成生意,赚到钱,成绩就摆在那,别人想否认也否认不了。那些没能力做不成生意,赚不到钱的人想打压你也打压不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有更加自由的发挥新天地,自己没有辜负遇到的改革开放的大好时光。 张建中说:“我们这里还有没下海做生意的。” 汪燕笑了一下,说:“我倒忘了,你们这样的小县,总是比省城慢一拍,等我们省城搞得红红火火了,风才吹到你们这边。” 他们这是在去山尾村的路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很窄,两人不得不一前一后。张建中在前面,汪燕跟在后面,遇到路坎坷或坡陡,张建中就回头说,小心一点。汪燕说,没关系。有一次,还把手伸给他,他就拉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她说:“休息一下吧!” 太阳很晒,把她的脸晒得喷红喷红,她就靠在路边一棵树上,用手绢搧着风,搧得胸前荡起一阵阵涟漪。张建中心里涌一起种说不出的恨,想当初干干净净地把前女友放走了,这次,可不能轻易饶了她。这么想,就想伸出魔爪狠狠地抓一把。 她问:“这边不能通汽车吗?” “应该可以吧?有一条大路,可以通手扶拖拉机。” “怎么不走那条路呢?” “那条路要远好几公里。” 说着话,张建中双眼四处张望,一个人影也没有,耳边只有风吹草动。他想,自己真要对她动手,肯定能得逞,自己把她怎么了,她应该不敢张扬。一个省城女孩子,被一个小地方的男人那个了,说出去是一种耻辱! “还有多远?” “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能看见了。” “这么边远的地方,路又不好走,搞这种宣传活动能有多大作用?农副产品再丰富也运不出来。” 张建中没有搭话,很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张建中感觉脸更烫了。 “天气怎么这么热?” “是的,是的。”张建中忙掩饰自己,用衣角擦了一把汗。 汪燕笑了笑,说:“我们继续走吧!” 她走在前面,张建中跟在后面,双眼不禁看落在她的屁屁上,仿佛此时才发现,她穿一条松宽的裙子,一点也看不见她的扭摆。 “我觉得,这个宣传活动更像是作秀,那个彭书记更多是在作秀。”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落后了好几步,便停下来等他,“这种活动根本没效果,完全就是一种政绩工程。” “万事开头难!” “至少得把路先修好吧!你没听说,路通财通吗?路不通,说什么也没用。” “你又没调研,怎么知道不修呢?说一定,这宣传活动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修路了。” 汪燕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又一阵阵燥热。 “你有当官的潜质。” 一听此话,张建中却冷静下来,前途,你可不能图一时解气,毁了自己的前途,虽然,你可以在这荒山野岭做了她,怎么能肯定她不声张?她告你*,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上一次,你抱了一下阿花,就吃了大亏,被她踢了一腿,从此,一想女人,下身总隐隐作痛。如果,你干更出格的事,肯定要吃巨亏。 想起阿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路猥琐的邪念不断,也不见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好久,他都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一点当官的潜质也没有,总看不惯那些当官的作法,看不惯还不要紧,还偏要说,否则,憋在心里不舒服难受,所以,得罪了很多人。我老爸也对我说,如果,我不是得罪那么多人,有他提携,我比别人都容易升上去的。偏偏我做不到。” 张建中说:“以前,我也一样。” 话出一口,马上觉得自己怎么能跟她比?汪燕是省城机关的,不是领导干部,也属领导同志,遇到的风浪比你大得多。 然而,他又意识到,她是一个本可以依靠老爸,却不想靠老爸的人。也不知她老爸是什么职务?想了想,肯定比李主任在高,村长当兵时,他老爸就已经是连长了,二十多年光景,肯定升得比团长还大,而且,转业留在省城,那官就更大了。 前面的汪燕脚下没踩稳,一阵摇晃,还唉啊啊的叫,身子的重心向山边倾斜,张建中本能地伸手拉她,太用劲,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这还不要紧,他一手还抓住她,另一手本是提着她行李的,也放手了,也不知想要抱住她哪里,只是手低了,紧紧抱住了她的屁屁。 那肉多厚实的地方,马上刺激得他反应异常,也不知就顶到了她什么地方? “干什么?你干什么?”她惊魂未定就嚷嚷起来,还往外推。 张建中一放手,她又失去重心,后仰着往山边倒去。 这次,反而是汪燕抱住他了。张建中很清楚地感觉到,她那两团柔软挤在自己胸前,感觉自己又狠狠地顶了她一下。 也不知她是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马上离开他,还是觉得这么拥抱着更舒服,好一会,都没有动,张建中也不敢动,但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分开的时候,彼此脸更红了。 她说:“差点摔到下山了。” 他说:“你小心点。” “谢谢你!” “没什么!” 一路上,便再也没说话。 第五十九章最高档次的布置 到了山尾村,眼前不禁一亮,由于举办宣传活动,山尾村被装点得充满节目气氛,到处彩旗飘扬,大幅标语或悬挂或横挂,一幢幢旧房屋也刷一新,礼堂前那个小舞台更是色彩斑斓,巨幅后幕是一个模拟式的大都市,既有山尾村的山和水,又有高入云天的高楼大厦,让人浮想联翩,若干年后,山尾村就是这么一幅美好景象。 愣头青正站在小舞台上,很有些显摆地耍着山尾村的黄式拳,一招一式虎虎生威。每一个停顿,一个亮相,都搏得围观者的掌声,当然,有村里人,也有非村里人,有由衷的,也有献媚讨好的。 张建中看见了好几个县委宣传部的人,平时一个大院上班,虽然叫不上名字,却面熟。在各地谁搞各类大型活动谁最在行?谁最能代表本地的水平?还不是宣传部这帮人,很显然,为了布置这次宣传活动,提高活动的档次,彭书记把旧下属都招来了。 有人跟张建中打招呼:“你也来了。” 张建中笑着说:“我来凑凑热闹。” “你们领导没来吗?” “他们都在镇里。可能明天开幕式才随大队过来。” 愣头青一个很漂亮的白鸽展翅,落在张建中面前“嘿嘿”笑,说:“以为你没时间来呢!” 张建中笑着说:“山尾村叫到,我能不到吗?” 愣头青便一拳擂在他胸上,擂得他腰一弯,连咳几声,愣头青笑得更响,说:“你太不经打了。” 说着,目光越过张建中,落在汪燕身上。 “带了个靓女过来?女朋友吗?” “别乱说话,村长请的贵宾,省城来的。” 汪燕落落大方,像初见张建中那样,伸出手要跟愣头青握手,说:“我叫汪燕。” 愣头青忙在裤子上使劲地擦自己的手,擦干净了,才伸过来,而且是双手握,还一点不惜力,握得汪燕皱着眉头。 愣头青急松了手,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汪燕眼睛瞟了一眼他隆起的肌肉,说:“你的劲很大。” 张建中心里酸酸的,说:“他也很粗鲁。” 汪燕笑着说:“乡下人实在。” 张建中脸红了红,想她不会是责怪自己吧?刚才那么抱在一起,她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那种本能的反应。很快,他又为自己辩护,如果,愣头青跟你有那么亲密的动作,他能像我那么理智吗?我张建中才是真正的好人实在人! 村长老婆和小女儿都穿着正朝鲜族服装,在院子里跳舞。开幕式上,母子俩将要表演节目,这会儿正在练习,只见小女儿像一只小燕子围着母亲飞过来,飞过去。 愣头青在院门外就大声叫:“嫂子,来贵客了。” 村长老婆抬头见是张建中,就冲他笑,说:“村长一早就叨叨了,说你要来。” 愣头青说:“不是,不是。你搞错了。我是说这个靓女。” 村长老婆愣了一下。 “姐姐,是我。我是汪燕。” “汪燕,汪燕。”村长老婆忙抓住汪燕的手说,“这么大了,长这么大了,我们离开部队的时候,你才刚出生,还抱在手里。” 她又说:“你叫我什么?应该叫我阿姨。” “哪有这么年青漂亮的阿姨?”刚才那么一叫,汪燕心里还没底,只是觉得,愣头青把她带进这门,又见她穿着朝鲜族服装,想应该是村长老婆了,现在才敢确定真是村长的老婆。 “还年什么青?四十都过了。” “一点不像,和我站在一起,也大不了我多少。” “真会说话,你真会说话。你才是真正的漂亮,才是真正的年青。” “如果,我到姐这年纪,还那么年青漂亮,那才叫真正的年青漂亮。” “又叫我姐了,又叫我姐了,你应该叫阿姨。”村长老婆板着脸,很生气的样子。 汪燕一点不怕,说:“叫姐好,叫姐顺口。” 村长老婆也不再计较,越过她,问张建中:“那死鬼呢?怎么没回来?” 张建中说:“他在镇里忙,要我先带她来的。” “快,快。进家里坐。”她还拉住汪燕的手,把她拉进屋里的小客厅,只见那里摆着一张暂时搭的床。她不好意思地说:“只好委屈小张了,晚上,只能让你睡客厅了。” 张建中知道,上次自己住的房间肯定是让给汪燕了。 愣头青对张建中说:“这里多不方便?你还是住祠堂边那个厢房吧。” 张建中装着很恐怖的样子说:“你不是吧?又要把我关在那黑屋子里?” 愣头青说:“不一样了。这次不一次了。上次是关,这次是请,都清理干净了,和宣传部那几个人住在一起。” 张建中倒想住在村长家里,睡客厅也无所谓。 村长是晚上回来的,天已经黑透了,才摇摇晃晃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老婆说:“又喝酒了。” 村长说:“没办法,那么多首长,不喝不行。” “你怎么不喝醉了?喝醉了不识路回来才好。” “不识路回来,你就不怕我进错了门,上错了床。” 老婆看了汪燕一眼,说:“乱说什么话?乱说什么话?” 村长却“嘿嘿”地笑。不知汪燕听了有什么感觉,张建中却想起了那个偷窥的晚上,想不知晚上村长又该怎么折腾老婆了。他想睡在村长家,多少还有这个原因,很想知道,村长老婆嚷嚷“太深”时,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姿势?突然,他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跟汪燕一起窥探会是什么情形?他们会不会都控制不住,会不会迫不及待就在楼梯那按瓢画弧地那个什么? 张建中非常期待。 然而,有人来传话,说李主任和彭书记进村了,检查明天开幕式的情况,张建中只得跟村长去了祠堂。这一去,就没回来,李主任和彭书记一走,愣头青硬拉他去吃夜宵,宣传部那几个人也不让他走。 吃了夜宵已经很晚了,愣头青说:“村长他们早睡了,你回去叫门,又把他们吵醒了,还是跟宣传部那几个人一起住吧!” 宣传部那几个人也说:“你就别去打扰人家了,又不是没地方让你睡。” 张建中做贼心虚,没敢太坚持,反正宣传活动不是一天半天,在山尾村又不是只住一个晚上。 第六十章县委书记不满意 吃了晚饭,副县长又在镇府大院摆开了棋阵。这是镇府办公楼的楼下,摆在一棵婆娑的树下,地板还有白天太阳烤晒过的热,就叫人端来几盆水洒湿去热,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穿着白色无领文化衫,摇着一把葵扇。 目前,他是到边陲镇唯一的一位县领导。每一位县领导都安排分管两到三个镇,副县长分管边陲镇,因此,他必须提前到来,不管活动会不会出错?你总得先到位,出了错,你在位,那错可以往下面推,如果,你不在,这责任可就是你的了,因为,你没重视这项工作啊!分管领导都不重视的工作,能不出错吗? 其他的县领导明天一早才到,比如县委书记和县长。 吃饭的时候,他就跟彭书记打过招呼,晚上杀几盘。彭书记说,吃了晚饭,还想跑一趟山尾村,检查一下那边的准备工作,如果,明天才发现错漏,想弥补时间也来不及了。 他问:“你是不是也走走?” 副县长说:“你是从哪出来的?在县里,再大的活动都搞过,有你把关,我还有什么不放心?我就不去了。” 县委办的李主任自告奋勇,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副县长说:“老李,你留下来,陪我杀几盘。” 李主任笑了笑,说:“算了,算了,你还是找高手下吧!我那水平,你赢了也没有多大的胜利感。” 副县长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说:“下午,好像看见你们县委办的小张了。他的棋下得不错,怎么没见他吃饭?” 李主任说:“他去山尾村了。一报到就安排去那边了。” “你也真是的,你们县委办写写文章可以,搞活动布置会场,还是宣传部门更有经验嘛!你把他派去山尾村干什么?” 彭书记就说:“他是山尾村邀请的嘉宾。” 副县长叫了起来,“没搞错吧!这家伙何德何能?山尾村竟邀请他当嘉宾?” 李主任笑了起来,说:“前一阵,我不是带了一伙退伍军人准备围剿山尾村吗?就是小张解的围。” 副县长愣了好一会,笑了起来,说:“这个小张,真有这能耐?哈哈,你还别说,他还真有股子机灵劲。” 吃了饭,李主任手忙脚乱地跟彭书记一起上车去山尾村了,张副主任也嚷嚷着上厕所,一上就再没露面。只剩了副县长,空摆着棋局在那里摇扇子。 好不容易逮着两个局长,人家也说想走走看看,说好久没到边陲镇来了,想看看边陲镇圩镇建设发展的怎么样?副县长就说,有什么好看的?什么发展的?还是老样子,你们坐下来,杀两盘,赢了我,我请你们吃夜宵。 正说着,张副主任跑来了,问:“李主任呢?李主任没跟你下棋吗?” 副县长说:“下什么棋,输怕了,宁愿跑到山尾村也不敢留在这里跟我下棋了。” 张副主任笑着说:“谁要你那么厉害?有时候,你也让他赢几盘,他还会不跟你下吗?” 副县长说:“我也想让啊!但让着让着,确实让不下去,你们一个个那棋下得也太臭了。” 两位局长说:“我们的棋比李主任还臭。” 副县长似乎一下子没了兴趣,就问张副主任:“我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吗?” “秘书科来电话,说是有事找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找他?留家的领导呢?让留家的领导处理就是了。” 张副主任没说什么,跑去找镇领导,打听山尾村那边有没有电话?本来,那边是没有电话的,自从彭书记调来当镇委书记后,又要搞这么个活动,就特意给他们安装了电话。邮政所长还苦着脸说,他们离镇里那么远,安装他们一个村花费的材料,比安排几个村还多呢!彭书记一锤定音,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那邮政所长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安装了。 等了很久,李主任才接电话。 张副主任告诉他,这个下午,县委书记找了他好几趟,想跟他谈谈县东水库的汇报材料,秘书科长说,可能很不满意那个材料。 李主任问:“他没告诉书记,我到边陲镇了吗?” 他指的是秘书科长。这阵,他发现这个秘书科长越来越不像话了,总想把单位内部搞得矛盾重重,又不注重协调好与其他单位和县领导的关系,有事就推,竟连最起码的解释也不解释。 李主任说:“我知道了。我给他电话吧!” 他太经验主义了,以为在山尾村打电话也像在县委办打电话一样,拨电话号码就行了,放下话筒想要拨号才发现,却是一部手摇电话,只得先把电话摇到边陲镇邮政所,再由邮政所接线连接县城的邮电局,这才转到县委办秘书科。 秘书科长一接到李主任的电话,以为对方会表扬自己,一则晚上他还在加班,二则能及时向他反映情况。那想到却被兜头兜脑骂了一顿。 “县委书记找我什么事?你怎么不告诉他我来边陲镇了?材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让留家的副主任去问清楚嘛!县委办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在,县委办的天就塌下来了?” 秘书科长好一阵才说:“我解释了,我也跟留家的副主任一起去向书记解释了。” “你怎么不说清楚?” “应该是张副主任没听清楚吧!” “不要总强调别人的问题。” 秘书科长就再不敢狡辩了。 李主任缓了缓,问:“材料有什么问题?” “书记说,写得太好了。” “太好你还嚷嚷什?” “他是说,把县东水库写得太完美,一点问题也没有?省领导一眼就看出有假。” 李主任说:“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嘛!以前,凡向上汇报的材料,他都不允许写缺点写不足,今天怎么回事?” “领导嘛,总是讲心情的,心情好,什么都好说。心情不好,不知在哪听到了什么话,脑子一转,口气又不一样了。”秘书科长很讨好地笑着说,“我呢,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让你有个底。明天,书记也去边陲镇参加活动,如果,提起这事,你也好有思想准备。” 秘书科长告诉他,我已经把这事推到张建中身上了。年青人考虑不周,也情有可原,县委书记就是批评也会留点余地。本来,这材料也是他写的,承担这后果也没错。 第六十一章女婿也能继承衣钵 李主任一行人从山尾村回来,副县长刚与一位镇干部下完棋,看样子,肯定是败得一塌糊涂,只见他把棋盘掀了,大声嚷嚷,不下了,不下了!没劲,太没劲了! 彭书记笑着问:“棋逢对手了?” 副县长为自己打圆场,说:“山外有山!” 跟在后面的镇长责怪那干部:“你就不能让县长赢几盘?” 副县长跳了起来,冲着镇长吼:“我用让吗?我下棋用让吗?” 李主任笑着说:“县长下棋从来都是凭真实力的。” 副县长说:“老李这话说对了,我下棋从来不以大欺小,我赢棋高兴,输棋同样也高兴。” 大家便都看着他,貌似在看他高兴的样子。副县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了起来,很有一种要拉一个垫背的意思,对李主任说:“我们来杀两盘!” 李主任还是能躲就躲,说:“你可别找我出气。我这一件事才干完,还有麻烦事等着呢!” 副县长也想起来了,说:“对了,对了。县委书记找你呢!还不快打电话向书记请示汇报。” 李主任做着开动脑筋的手势,说:“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当面向他汇报。” 副县长问:“不会那么严重吧?” 李主任说:“这事与你也有关。” “你可别吓我。” “县东水库的事,你说,与你是不是有关系?” “县东水库怎么了?” “你带着省督导组下去转了那么一圈,什么问题也没发现,书记非常不满意,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县委办了,其实,他应该找你,应该问你怎么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没问题不是好事吗?难道还要督导组的人查找到问题?” 李主任笑了笑,说:“总得有点不痛不痒的问题吧?” 大家便心领神会,笑起来。 “这一好百好可不行!” “这一点错也没,一看就怀疑掩盖了问题。” 副县长说:“小张呢?怎么没把他带回来?应该让他知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找一些不痛不痒写进去。比如,工程进度还不快,群众还没有充分发动起来。” 彭书记笑着说:“这一会儿工夫,县长嘴里就没停的唠叨小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张是他的什么人呢?” 李主任说:“你这话提醒了我,县长不会是对小张感兴趣吧?” 副县长问:“我对他感什么兴趣?” “娜娜还没有男朋友吧?” “这话扯远了啊!” “你这可不是乱扯,有一次,我去打字室,见你们家娜娜跟小张谈得很投机,好像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见我,都不说话了。” 彭书记对李主任说:“这两人都是你手下的兵啊!” 李主任说:“我就奇怪了,一个县长,怎么老惦念着一个普遍小干部呢?嘴上怎么就总是小张小张的?原来这最大的秘密藏在你这里。” 副县长严肃了,说:“你可不能乱说话啊!你这可会破坏娜娜的名声啊!别人的话没有信服力,你的话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跳了跳,想这小张也还不错,挺单纯的一个人,想两个小家伙都在县委办工作,接触多,了解多,有建立感情的基础,李主任不是说吗?他们很谈得来,也不知有什么发展? 他又摇头想,他们还年青,思想还不稳定,还是再等等吧!谈恋爱可不同其他,如果反悔,这名声可不好,特别是娜娜,一个女孩子家,以后还怎么找人?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担心,但副县长担心一过,心里就不舒服了,谁反悔?那臭小子会反悔?敢反悔?娜娜哪点比不上他?娜娜喜欢他还不乐得他屁颠屁颠的,还不谢天谢地,更别说敢反悔了,他有那勇气?我一副县长戳在那,他敢出尔反尔?我把他脑袋摁下来。他想,要反悔也是他们家娜娜反悔! 当然,他也绝对不允许,你一个女孩子家反悔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要从一而终! 不过,他认为,娜娜一乖乖女也不会干出反悔之类的事。 这个晚上,想到儿女的事,副县长再没兴趣下棋了。他生了一对儿女,儿子却没让他省心,本来,想把他扶起来,也眼看着就要扶上道了,那小子竟在外面沾惹风流事,刚把他扶到副局长的位置,许多人还很不服气,一个女人却跑到单位去吵闹,说他儿子当了官不要她,说他儿子把她肚子搞大了。 副县长可不能袖手旁观,问儿子,有没这事,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那小子睁眼说大话,眼睛眨也不眨,害得他据理力争,动用了他的权力他的关系,想要把那女人压下去。 “他们只是谈恋爱嘛!这有什么?”副县长要女儿从一而终,却认为儿子是男人谈多少次恋爱也没关系,就算儿子把那女人睡了,吃亏的也是那女人! 他说:“这女人心怀鬼胎,我儿子跟她分手好几个月了,现在,见我儿子当副局长,又死皮赖脸来纠缠。” 大家当然相信他的话,都说那女人太不要脸。 那女人就是不要脸,把他激恼了,抛出杀手锏,要那女人去医院检查,就算把她睡了,几个月的时间,那肚子早大起来了。那女人还真他/妈大胆,死到临头不低头,嚷嚷着去就去,检查就检查。 这一检查,才知道儿子把老子骗了。儿子跟她分手还不到一个月,肚子里的馅已经两个月了,副县长一张老脸不知往那搁,一气之下,把儿子撤了。 不撤不行啊! 品质那么败坏的一个人,还让他当副局长,别人更不服了! 从此以后,副县长心灰意冷,想儿子是不能继承他的衣钵了。 此时,副县长突然看到了希望,女婿也是半个儿,女婿继承自己的衣钵不也一样吗?虽然,他对张建中并不了解,接触也不多,但他相信组织,一个工人,能调进县委办,不经过严格政审是不可能的,一个工作表现差不学无术的人,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能调进这么重要的部门吗? 他想,如果,张建中成为自己的女婿,扶他会省事得多,比以前扶自己的儿子还省事。 此时,他很有一种紧迫感,想想再有五年,自己就退了,那时候,想要干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这么想,他就一点不觉得女儿还年青,张建中还年青,三年,最多三年,他要把张建中扶上某一个高度。 三年后,自己要退未退,人家未必会听你的话了。 第六十二章黄氏太极 宣传活动的开幕式计划上午九点举行,但天刚亮,张建中就醒了。农村醒得早,天还朦朦亮,狗就吠了,早起的人就大声说话,而且,他与宣传部那几个人住的黑屋子又没有窗,敞开门睡,什么声音都跑了进来,想多睡一会儿也不行。 愣头青比他们醒得还早,没出门就听见他“咿咿啊啊”地叫,出门一看,他又在小舞台上耍黄氏拳,硬桥硬马耍得直冒汗,就光着膀子。也不知平时,他是不是总在那小舞台上耍?还是因为小舞台布置得好,在上面耍更有感觉。 愣头青耍完一套拳,示意张建中也上小舞台,说要教他几下散手,张建中一时兴起,爬上舞台跟着学了几个动作,愣头青就站在一边“哈哈”笑,说:“你不行,你太娘,嗲手嗲脚的。” 台下那几个宣传部的人便也笑,说:“你一文弱书生,玩什么功夫?还是别丢人献丑了。” 愣头青说:“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 张建中说:“就是就是。你们有能耐也上来试试。” 他们说:“我们可没你那么不自量力。” 说着话,村长也来了,汪燕也跟在身后。 愣头青兴趣大增,对张建中说:“我教你扎马吧?” 张建中一见汪燕,也不想出丑了,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还是看你耍吧!” 愣头青就又虎虎生威地耍了一番。 村长在台下看了一会,说:“脚步有点浮,心神有点躁。” 愣头青很不服气,说:“我的脚步怎么浮了?”说着就跺了一下脚,跺起一阵灰土。又说,我的心神怎么躁了,就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鹏展翅。 汪燕说:“好,好。” 鼓起掌来。张建中心里酸酸的,想会那么几脚猫的功夫很了不起吗?能混饭吃吗?能调进县委机关吗?没想到,汪燕兴趣很浓,跳上舞台要愣头青教她。 愣头青摇头说:“你不行。” 汪燕说:“我怎么不行?不是巾帼不让须眉吗?不是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吗?” 村长说:“女孩子家不适合学他那种硬桥硬马的武功?” 汪燕说:“现在大城市都时兴健身。” 村长笑着说:“你要学,还是跟我学吧!我教你一套适合女孩子的拳。” 愣头青很不服气,说:“又提你那套黄氏太极?软绵绵的,太有辱黄氏拳了。” 村长却说:“那才是黄氏拳的精髓。” 张建中见过那套黄氏太极,整套拳刻在祠堂的墙壁上,一个白须飘飘的老人,想定是黄氏家族那位武举人了,施展着拳掌,身边还有飘浮的白云,拳路看似不复杂,也就十几幅画儿。 村长说:“黄氏拳的宗旨是强身健体,老少皆宜,你这种硬桥硬马,青壮年还可以,男人还可以,但黄氏太极什么人都能耍,还能运用气调节身体的各部位各种机能。” 他一边说,一边墙壁上那些画般耍起来。 果然见他耍得软绵绵,像如云儿般飘渺,张建中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在跳舞,想难怪愣头青笑话他,应该不会是被他老婆的朝鲜舞熏陶得变了味吧? 台下宣传部的人都笑起来。 他们说,这也是功夫? 他们说,这就是黄氏拳的精髓? 然而,村长十几个招式下来,头额上竟沁出点点汗珠。他说,这太极用的是阴力,用的是刚与柔的结合,力与气的结合,看似慢,但慢中有快。他示意愣头青近前来跟他比试。 愣头青却往后退,说:“算了,算了。我才不那么傻,自讨苦吃。” 村长就示意台下宣传部的人上来。 他们推推搡搡,也有跃跃欲试的。 有人提醒似地说:“山尾村的人都会武功,比试起来,他未必只用这套太极。” 有人就大声叫:“你不能换拳路,改用其他拳。” 村长说:“绝对不会,就用黄氏太极。” 好几个人就拥着一个人往舞台上推。村长说,你们几个上来吧!这话一出,宣传部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人子很高的人说:“我们五个对你一个?” “对,你们一起上。”村长肯定地说。 高个子就一挥手,说:“上。” 他应该是体育健将的角色,一个跨步就上了小舞台。后面的人嚷嚷:“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别说用那软绵绵的拳,就是把黄氏拳的招数都使出来,也未必能同时对付我们五个人。” “就是,就是。” “上,一起上!” 有人先卷裤脚,又一边卷着衣袖一边上,高个子干脆把上衣脱了,露出与愣头青同样发达的胸肌。 一下子,五个人把村长团团围住。 有人还是重申:“只能用刚才那套拳。” 村长笑着说:“你们放心,我不会犯规。” 他一手前伸,一手后展,迅速地转了一圈,把每个人都扫了一眼。 汪燕悄声问:“他行吗?” 张建中说:“应该可以吧?” 汪燕说:“没问你。” 愣头青说:“这几个家伙找死!” …… 高个子说:“我来喊口令,一二三,大家一起扑上去。” 有人说:“你只喊口令不上,就少了一个人的力量。” “我没说我只喊不上。” “大家都要齐心才行!” 高个子说:“好了,好了,还没开始先自己人怀疑自己人了,谁也不能有二心。” 张建中自告奋勇,说:“我来喊口令。” 宣传部的人马上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张建中,你也上。怎么说你也是县府大院的人,和我们是一伙的,也应该跟我们一条心。” 村长说:“小张,你也过来。” 张建中说:“我就算了吧!” 听了愣头青的话,他可不想鸡蛋碰石头,汪燕却推了他一把,弄得他一下子扑了上去。村长一个顺水推舟,张建中更站不住了,一下子倒在高个子怀里。 高个子推了他一把,说:“你干什么?不算,还没开始。” 汪燕说:“我来喊口令,我来喊一二三。” 六个人围成圈,把村长包围在中间。 高个子叮嘱大家:“一起扑啊!看他有多大能耐。” 汪燕“三”才出口,六个人便饿狗扑食地往前扑,也知道村长不会伤着他们,一个个都不考虑后果,比黄继光堵枪眼还奋不顾身。 第六十三章投降行不行 六个人竟都扑了空,谁也没看清村长是怎么腾挪出包围圈的,此时,六人再向村长扑来,就只是一个方向的进攻了,只见村长迎了上去,明明是冲着高个子,却声东击西,一掌一个,高个子左侧的两个人一阵趄趔往后倒,村长再一拉一送,便都掉到舞台下了。 这一拉一送是带有保护性质的,如果,那两个人就这么后倒掉下舞台,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摔伤,那一拉,让他们站稳了,再一送,掉下去的冲力便没那么大了。 台上只剩四个人。 高个子对台下那两人叫:“你们快,快上来。” 那两个人已无心恋战,坐在地上不动。 转了目标,方向就非常有种了就见那几个没倒下的,已经被村长一阵眼花缭乱推出好几米远。等那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有两人已经被推到台下了。 “暂停,暂停。”张建中做着暂停的手势。 汪燕问:“怎么了?” 张建中问:“可不可以投降的?” 汪燕很卑鄙地说:“你这是什么话?” 高个子说:“不准投降。” 张建中冲着台下那两个人说:“他们都投降了,为什么我不能投降?” 高个子嘴角一咧,很诡异地一笑,说:“掉下去就当被打下擂台了,就算输了。” 话声未落,便排山倒海冲向村长,很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要知道,村长正站在台边,他这一扑,村长根本就没退路,反正还有其他人在舞台上,把村长扑下去,他们也属赢的一方。只见村长身子后仰背几乎贴在地上,腾出双手想把扑过去来高个子托到台下。 也是眼快,高个子一个急刹车,便腾空跃起,企图来个泰山压顶,用身子狠狠地往下砸。他那体重砸下来,村长承受得住也够呛。 汪燕“唉哟”一声,高个子就落地了。 又砸了一个空。 村长身子一滚,双腿一弹,人已站起来,还没等高个子回头,背上就有一股劲推着他扑下舞台,险些跌个狗啃泥。 “投降,我投降!”张建中先高高地举起双手。另两个人也没了斗志,一人举起双手,一人直接就跳下舞台。 村长哈哈一笑,说:“不要看不起黄氏太极,它看似慢,但快起来如闪电。它看似软绵绵,却柔中有刚。” 汪燕鼓着掌说:“精彩,太精彩了!” 张建中也鼓掌。 汪燕说:“你鼓什么掌?你太没用了。没见过主动投降的。” 张建中红着脸说:“难道我还拿鸡蛋碰石头?” 有人叫了起来:“张建中,你开裆了?” 张建中低头一看,还真开裆了,且还是大开,底裤都露出一大片,忙就有手去捂。也不知什么时候开的裆,想应该是第一次扑的时候,但也没太用劲啊! 村长问高个子:“服不服?” 高个子涨红着脸不说话。 村长就得意地对汪燕说:“怎么样?跟老叔学几招吧?” 汪燕连连点头,说:“好,好。” 又担心地问:“我学得会吗?这两天能学得会吗?” “尽量吧!应该不难学。” 张建中蹲在地上,一直看着汪燕随村长回去。 愣头青说:“你们也真是,别说你们六个不会武功的人,就是我们村里的年青人,六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对你们已经手下留情了。” 说着,捡起自己放在地上的上衣,也离开了。 张建中根本没想学什么黄氏太极,换了裤子,见宣传部的人忙其他的事,就去村长家凑热闹,看汪燕是怎么学的?进了院门,见汪燕也换了衣服,穿得一身宽松,站在村长身后,随着他做动作。 村长老婆在一边,说:“女孩子家学什么武功?还不如学跳舞。” 汪燕笑着说:“这和跳舞也差不多。” 村长说:“不要说话,练黄氏太极时,运气非常重要,气随手脚走,左移,这气也要跟上。” 汪燕跟着左移,村长又右移,她就停住了,不知村长是怎么移过去的。村长回过头来,指点她,抓住她的胳膊,帮她把右手缩回去,左手伸向前,嘴里说:“双脚跟起脚跟,身子右移。” 汪燕却弄错了方向,还向左移。 “哪是左?哪是右?” 村长的小女儿忍不住笑起来。汪燕的脸一红,又见张建中进来,就说:“算了,算了,今天就学这么多了,再学下去,我都记不住了。” 村长说:“不难,一点不难,一套拳就那么几个招式,练得精才难,吃透每招每式才难。” 汪燕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却说什么也不起来了,她可想在张建中面前出丑。 “你来,你来。”村长正在兴头上,拉着张建中跟他学。 汪燕说:“别又开裆了!” 张建中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裆。 汪燕便“咯咯”笑起来,又笑得胸前一片涟漪。 或许,张建中看过祠堂墙壁上的刻画,有印象,学得一点不难,村长在前面教,他在后面学,先学脚的移步,或脚尖沾地,或脚跟落地,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再与村长面对面站,跟他学手上的动作,一会儿工夫,也玩得像模像样了。 村长说:“小张就是聪明,学东西容易。” 汪燕说,他现在记住,回去肯定就忘了,说他只学懂些皮毛,根本不懂内涵,说他那身架子骨,干瘦干瘦的学什么都没用。最后,她扁着嘴说:“他学会了也没用,一点胆量也没有。” 张建中说:“我刚才不是没胆量,觉得打也打不赢,没必要打下去。” 他心里想,你嫌我没胆量,不会是嫌我昨天没非礼你吧?再有那样的机会,我一定让你知道我有多大胆! 开幕式还有一段时间才举行,汪燕想去海边看一看,村长就叫小女儿陪她去,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一见大海,浪扑打着礁石,发出“轰轰”的声音,汪燕却兴奋向大海扑去。 张建中一阵头晕眼花,有一种反胄作呕的感觉,只得蹲在远远的岸上不敢动。 他不仅晕海,也晕江晕河。要知道,上一世,他是浸死的! 第六十四章事与愿违 开幕式上最精彩是村长一家人的表演,先是村长表演黄氏太极,再就是母女俩表演的朝鲜舞。张建中说,如果没有他们一家人的表演,这开幕式就像是开大会。汪燕说,开幕式本来就是开会。她说,这里的开幕式不正规,所以,才有这些表演,在省城,凡是政府举行的开幕式都像开会一样。 其实,这个宣传活动并没有太多内容,山尾村值得展示的农副产品只有两样,一样是生晒咸鱼,把鱼从海里打捞上来,剖肚去脏,在海里洗干净,什么也不放,就在太阳下晒,吃的时候才根据各人的口味下佐料。这是山尾村制作咸鱼的传统方法。 一样是白菜干,白菜丰收了,一时吃不完,就在地里架一铁锅烧水,水开了,把洗干净的菜放进锅里烫,然后,捞起来,挂在绳子上晒干,放在坛子里,煲汤时,放上一把,煲得两三个小时,便是菜干老火汤了。 如果,这两样农副产品放在现在,打上生态绿色食品的商标一定受欢迎,那时候,绿色食品并不稀罕,根本吸引不了来自各地的客商。当然,除了这两样,还有许多边陲镇各地集中来的农副产品,准确地说,这次宣传活动,推介的是边陲镇的农副产品,山尾村只不过是一个展示的窗口。 然而,张建中还是在山尾村呆了三天。 汪燕给这次活动的结论是失败的。第一,目前农副产品并不是最吸引人的东西。第二,山尾村边远交通不便,就算有什么好东西,客商也会望而怯步。 她还是坚持说,这次活动作秀的意义更大。她说,如果,她来策划,反而不以农副产品为主打,以黄氏拳为卖点,应该更吸引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在海边,她说,你不会游泳吧?一看就看出来了。她很不屑地说,早说你没胆量,你还不承认。张建中被她这句话刺激得站起来,说,这有什么?这就说明没胆量吗?我下去你看看。他大胆地往海走去,头似乎没那么晕了,卷起裤腿,一直走到快漫过膝盖的地方。 汪燕“咯咯”笑,说:“这叫大胆了?” 张建中说:“再往前,裤子就湿了。” 村长的小女儿在沙滩上跑来跑去,身姿优美,像一只飞翔的海燕。汪燕向她招手,问她,你怎么没去上学? 她扑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说:“我已经毕业了。” “毕业了?你多大?” “十二岁。” “十二岁毕业了?” “我们这里只有小学,小学毕业就要去镇里读书,我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 汪燕说:“那又学跳舞干什么?在这穷山村,跳舞有什么用?” 她不高兴地说:“我就是喜欢跳舞。” 汪燕说:“跟姐姐去省城好不好?去读书,去学跳舞。” “我妈妈不让,说省城坏人多。” 汪燕笑了起来,问:“姐姐是坏人吗?” 她摇摇头。 汪燕说:“你想不想跟姐姐去省城,在省城跳舞,可以让很多很多人看。” 她似乎有些心动了,低声说:“我妈妈不会让你的。” “只要你愿意,姐姐带你去,妈妈和爸爸都会让你去的。”汪燕说,“去了省城,见不到爸爸和妈妈可不准哭鼻子啊!” “以后不都不见吗?” 汪燕笑了起来,说:“可以见,你长大了,出息了,还可以把你爸爸妈妈接到省城去。” 小女孩也笑了,说:“我愿意,我跟你去。” 汪燕好像跟村长和他老婆谈过这事,两个人很犹豫,毕竟女儿还太小,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 这三天,村长的小女儿总形影不离地跟着汪燕。汪燕去哪里,也一定带上她。有一次他们钻进密林里,向海的最深处走去。那是山尾村后那座山向海延伸的支脉,越往前走,浪声越大,海风吹得林子发出很恐怖的“呼呼”声。 张建中问:“不会有野兽吧?” 汪燕说:“有野兽也应该先把你吃了。” 张建中脚下一滑,好几块石头骨碌碌滚下山,双手忙抓住身边的树,吓得脸都青了。汪燕说,你小心一点。张建中回过神来,想怎么不是她没站稳?怎么不是她差点跌倒? 村长的小女儿从前面跑回来,说:“快点啊!你们快点啊!” 汪燕说:“休息一下吧!” 就又像上次张建中带她去山尾村那样,靠在一棵树上,让那胸很诱人地一起一伏,偷偷吞了一口唾沫,把目光移开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树木渐渐稀少,呈现出光秃秃的石头,就有浪扑打上来,感觉到星星点点的海水在风里飘。 汪燕站石头最高处,像站在船舷上,让风吹散她的发,吹飘扬她的衣裙,那胸便有多圆润呈现出多圆润,那屁屁多翘呈现出多翘。 她说,太好了。这里太好了。 张建中不敢站上去,仰头看着她,有一种远不可及的感觉。 村长的小女儿也站了上来。 汪燕就吓她:“你小心点,别被风刮跑了。把你刮走了,就不能跟姐姐去省城学跳舞了。” 晚上也没发生什么。第一天晚上,张建中住在赤黑屋子里,第二天,就回来睡在村长小客厅暂时搭的床上了。但接下来的两天,村长都没回来过夜。领导嘉宾陆续离开,村长一批批地送,在镇里吃饭喝酒都醉得一塌糊涂。 第一次没醉,是因为第二天还有开幕式,没敢多喝,开幕式一结束,他就放开来喝了,领导嘉宾把他灌得只能在镇里过夜。 于是,张建中空守了两个晚上。有一晚,汪燕从房间里出来,碰了一下他的床,把他惊醒了,心扑扑跳,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事?楼上的灯却亮了,村长老婆在楼上问:“怎么了?” 汪燕说:“我上厕所。” 村长老婆从楼上下来,像是一直护着汪燕,张建中躺在床上装睡。 “都几点了?那死鬼还没回来。”村长老婆说。 汪燕说:“可能又在镇上过夜了。” “睡吧!” “睡吧!” 张建中心里盼着村长回来,想他老婆想跟他那个什么,等得都焦急了。 第六十五章县委书记的秘书 张建中以为汪燕回省城要先回县城再转搭回省城的车,或许,就要在县城逗留一天,这样,他还可以陪她在县城玩一天。他都想好了,就让汪燕住他们家,当然,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了,但至少让巷子的人知道,让阿花家里人知道,他张建中想认识漂亮的女孩子太容易了,就是省城的女孩子也跟他回家,乐意留在他家过夜。 然而,汪燕走的线路却是从边陲镇去临近县,在临近县的县城搭公共汽车回省城。跑这条线路,她当天就可以回省城了。 张建中非常失望,开始想,汪燕这一走,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后又发现,阿花也走了,嫁人了。 为什么听说她嫁人时没有这种感觉呢?为什么那时候还觉得她反正不喜欢自己,嫁给谁都一样呢?这会儿,他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那么潇洒,自己还是很喜欢她的。汪燕给他的失落很短暂,毕竟那是上一世的缘分,而且,已经彻底分了手的缘分,阿花却是他实实在在喜欢的女孩子。她却嫁人了,妈的,还嫁给了一个半秃老头! 他想,她可能会幸福吗? 他想,有钱就一定幸福吗? 很多时候,人静了下来,才会去想一些很不想去想的事。他跑到山尾村,赖了那么多天不走,除了想陪汪燕,应该还想躲避某种现实,现在,他离那个现实越来越近,现在,他不得不要面前那个现实。 巷子口的那对大红喜字还在,只是有一半没贴紧,在那里飘儿飘,地上还留有许多鞭炮纸,随着巷风,转着圈,远远地看去,阿花家晒的衣服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衣服,想她这会儿跟那个半秃老头去旅游,也不知在地上,还是在天上?想人家看他们时,也不知当他们是父女,还是当夫妻? 他想,阿花太不慎重了,你怎么也不想想,你们合适吗?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一定就嫁给那个人啊! 娜娜说,他是回来显威风的。 所以,他根本不是喜欢你,他只是把你当成显威风的道具了。 张建中回到家,突然倒了下去,像那么多天,他只是在硬撑死扛,终于撑不住了,扛不下去了,“轰”地一声,便倒下去了。 老爸老妈都以为他太累了,去山尾村累了几天几夜没睡觉。 巷子里的人也说,张建中也太拼了,一个干部有必要那么拼吗?把自己都累病了。阿花妈妈,拿了一瓶万精油过来,说是女婿从香港带回来的,感冒发烧擦一擦,睡一觉就好。张建中才不稀罕什么香港万精油,他使出吃奶的劲说,拿回去,你拿回去!我身子骨贱,用不了那么好的东西! 张建中在山尾村呆了几天,又在家病了几天,李主任却急得团团转,开幕式的那天,县委书记就说要见张建中,却拖了一个星期,一天,有事请示县委书记,又提起这事,他才知道,书记不是随口说说。 他忙解释:“其实,这事主要责任还是我这里,我没把好关。我已经批评他了,他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保证一定改正了。我看,你就不要再批评他了,你一个县委书记犯不着直接批评一个普遍干部。” 县委书记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挺护着他吗?” “他是我调进县委办的,刚来才几个月,很多规矩还不懂。” “几个月吗?他才干了几个月吗?”县委书记似乎很惊讶,问,“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吗?” 李主任笑了笑,说:“是工人大学。” 又是一个县委书记始料不及的回答,但他镇定了许多,说:“听说还很年青。” 李主任点点头,说:“刚来那一段,还闹了许多笑话,许多事都看不顺眼,像社会上的愤青,现在才有点入道,有点理解干部与普遍老百姓的区别,有知道站在政府的立场上看一些社会存在的问题。” “你这是在说他的缺点吗?我怎么觉得,你在说他的优点,说他能改正自己的缺点,进步得很快。” 李主任也直言不讳了,说:“是棵好苗子。” 县委书记说:“你要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知道,我当然知道。” “坐吧!”县委书记示意他坐。 本来,李主任已经请示完工作,准备离开的,这会儿,意识到县委书记又拉开出长谈的架势。他便很迷惑,谈什么?谈张建中?有这个必要吗? 县委书记说:“你也知道,我的秘书上个月下去任职了,位子一直空着。” 李主任马上又检讨,说:“这事我一直在抓紧,只是一时半会还物色不到更好的人选。” 此话一出,他的心跳了一下,难道县委书记看上了张建中?要他当秘书?这也太不可能了?张建中还嫩啊! 县委书记说:“说说你反对的理由。” 虽然,李主任很看好张建中,但那只是用一个普遍干部的标准来衡量,如果,用县委书记秘书的标准衡量,就不是写写材料讲话稿那么简单了,不是跟在科长主任后面去下乡搞调研那么简单了。 至少,你对机关的整个运作要熟悉,处理县委书记的一些日常文件,并提出落实意见,组织有关部门单位开会,不是参加,而是组织。张建中到机关这几个月,可没组织过一次活动,一点不清楚他的组织协调能力,而且,组织协调能力缺少经验是不行的。 县委书记退了一步,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他帮着处理一下文件,其他的事,以你为主,你辛苦一下,带一带,过渡一下,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能够胜任,才正式任命。” 李主任咬咬牙,说:“也好,也好。” 县委书记补充了一句,说:“当然,在没任命之前,还可以继续物色,有更好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李主任回县委办,就叫老好人立马派人去把张建中叫回来:“他就是病倒在床上,你也要用担架把他抬回来。” 「PS:向兄弟姐妹们推荐一本好书,《花都邪少》,绝对霸气,绝对热血,绝对激情,不可不看哦!」 第六十六章整条线都盘活了 第一个反对张建中给县委书记当秘书的竟是老好人。他说,这怎么可以呢?他当个普遍干部还行,他写几个材料还可以,当县委书记的秘书还差太远了。他说,我对小张同志没有任何偏见,相反,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年青人的,但喜欢归喜欢,我不能不向组织负责,不能不向县委书记负责。 张建中一走,督导室还有谁能接过他手里的笔?没人接过他手里的笔,李主任会放心让他离开督导室吗?他必须把张建中留下来,当然,他不能说真话。 县委办大小主任科长们都反对,他们说,破格提拔一个干部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破格得不切实际,不能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提到那么高的位置,一个工人啊,身上的铁锈味还没去呢!一下子就当县委书记的秘书,这不是我们的光荣,相反,是一种耻辱,难道红旗县没人了,红旗县那么多机关部门的人一个个都比不过工人的水平? 李主任很愿意吗?张建中当这半天吊的秘书,还要他超大半个心呢!但县委书记那态度,你还能说二话吗? 他说:“有意见,你们去向县委书记陈述,我只是传达他的意见。” 没人相信他的话,前几天,县委书记还说张建中写的材料有问题,怎么一下子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肯定是你李主任说了许多好话,大家还不清楚你对张建中怎么样吗?也不知张建中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是你糊涂,你对他竟那么偏心?明知道他不能胜任,不仅推荐他,还帮他带他。 李主任说:“你们好好想一想,一个县委书记为什么要说一个普遍干部的材料写得不好呢?这里面就没有玄机?如果,他不注意,不过度关心,有必要追究吗?你们写了那么材料,县委书记关心过吗?”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这是在一次县委办中层干部会议上,见大家哑口无言,李主任更有底气地说:“想想吧!你们自己想一想吧!” 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笔记本和资料,很响地在桌在跺齐,就走了出去。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副主任跟了上来,“嘿嘿”地笑。 “有什么事吗?”李主任脸色依然很黑。 “何必呢?你这是何必呢?” “一个个不知什么思想?见不得人进步,见不得年青人进步。”李主任说,“在部队,有能力就往上窜,没水平靠边站,转业回地方。” “这不是地方吗?你怎么可以用部队的标准要求他们呢?” 李主任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那话把自己包括进去了,你不也从部队转业回来了?没水平的人靠边站,转业回地方,你是不是也算一个? 进了办公室,张副主任回手关上门,说:“我说几句吧!我倚老卖老说你几句吧!” 李主任愣了一下。 张副主任忙解释,说:“我完全是出于好心。” 他担心李主任联想起以前为“主任”的位置,彼此争夺的不愉快,担心他误会自己别有用心煽阴风点鬼火。 他说:“我一点不反对让小张当书记的秘书,一点不反对你帮小张带小张。” 李主任打断了他的话,说:“我明白知道你,是书记提出来的。书记根本不知道小张多大年纪,在机关工作多长时间,只是觉得,他写的材料还可以,基本合他口味。” 他说,你以为我傻啊!闲着没事,还去帮他带他,当大半个书记秘书啊! 李主任得把话说清楚,希望通过张副主任替自己向那帮家伙解释解释。 他说:“这事的确与我无关,我还背着一大堆责任呢!” 张副主任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主任还不放心,说:“我跟小张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会那么玩了命提携他?把他调进县委办,已经很了不得了。” “那是,那是。” 李主任又把话兜回来,说:“算了,跟你发发牢骚算了,他们理解不理解也没关系。他们误会就误会吧!” 张副主任也不傻,知道自己该表态了,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 “不必了。” “有必要,很有必要。”张副主任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候,人心非常重要。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跟那帮家伙搞得太僵。” 李主任意识到了,他谈的还不仅仅是张建中的事。 张副主任说:“我是快退休的人了,没什么所求,但我还是希望,我们县委办这个集体能够团结一致,能够发挥强有力的战斗力。我在县委办工作了二十多年,老实说,对这里是有感情的,对所有的每一位同志是有感情的。” 他说,大家反对小张,其实,还有其他原因。算我多嘴,我就实话实说了,许多同志,特别是那些科长主任,总觉得呆在县委办并不比别人差,总希望能调一调岗位,比如,调到下面局去,年青一点的,调到镇里去,这一调,他们怎么也可以当个副局长,镇长副书记什么的。这总当个科长主任实惠,甚至比当县委办副主任还实惠。 他说,调那么三两个人,腾出位置,那些副科长副主任,又可以升上来了,一些科员又可以当副科长副主任了,这一条线都动起来都活了,大家工作主动不说,还会觉得跟你李主任有奔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人心。 他说,上面不是准备安排县委办主任进常委班子吗?安抚好人心,上面来征求意见,大家都说你的好话,这事就成了一半,有人说你的坏话,上面就是再有人帮你说话,人家也有理由把你刷下来。 李主任不得不认同张副主任的观点,但他还是怀疑,他仅仅是为了这个集体吗?一个快退休的人,觉悟突然就高得没有私心了? 然而,这似乎是下一阶段考虑的事情了。 因为张建中的事,李主任进行了反思,为县委办的同志做了一些很实际的事,一位科长调到某局当了党组书记,一位主任调到下面镇当了正科级副书记,正像张副主任说的那些,整条线都盘活了,大家都觉得有奔头了。后来,李主任进了常委班子,张副主任被任命为常务副主任,退休时,套了个副处级。 当然,这都是后事。 (下午再上传两章) 第六十七章火线入党 张建中回到单位,马上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谁都不理他,老好人也低着头没看见他似的。他走近老好人办公桌前问,有任务吗?老好人说,你去问李主任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知道又去干什么吗?老好人说,我怎么知道!由始至终头也没抬,张建中就很没趣。 正要去李主任办公室,秘书科长进来了,一见他就说:“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你回来谈话呢!” 张建中忙说:“我这就去。” 说得急,连咳了几声。 秘书科长说:“挺能装的吗?如果,不叫你回来,你是不是还偷懒在家里多呆几天?” 张建中不想替自己申辩,其实,也说不清楚,委委屈屈地去张副主任办公室。 副主任没有单独办公室,两个副主任在一起办公,另一位副主任不在,张副主任叫他坐,问:“身体没什么吧?” 张建中说:“好很多了。” 不知为什么,与张副主任在一起,反而觉得轻松一些。张副主任说:“叫你回来,你应该也知道,肯定是要你去执行任务。但是,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对你也是一次考验。本来,李主任要亲自布置,他暂时有事,就委托我跟你谈。” 他很婉转地告诉张建中,县委书记的秘书一直空着,希望县委办找个人去顶替一下,当然,仅仅是顶替,千万不要有太多想法。主要工作呢?还是以发挥你的特长,以处理文件材料为主,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秘书科长请教,可以向老好人请教。 他说,在领导身边工作,一定要有严格的保密意识,有些话可以对外说,但有些话不能乱说。该知道的事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不打听,即使知道也当不知道。 张建中的心“咚咚”跳个不停,连连说:“我行吗?我可以吗?” 张副主任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首先,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是自己,你代表的是县委办,不要让书记认为,我们县委办的人太窝囊,见了领导都哆嗦。” 张建中使劲地点点头。 “你还不是党员吧?” 张建中又摇头。 “回去马上写入党申请书,明天一早交给我。” 不是党员怎么能跟在县委书记身边?别说不能参加党内会议,就是一些文件也没资格看。那时候,虽然也有严格的入党程序,但组织需要,火线入党的事例也比比皆是。 张建中又一次被推到某一个高度,稀里糊涂入了党。 李主任回来了,经过副主任办公室见他们在谈话,就进来说,书记明天去省里开会几天,正好,你可以趁这几天,处理处理文件,熟悉熟悉情况。张主任,你费费心,指点指点他。 他曾考虑过是不是要秘书科长或老好人帮张建中,但这两个人很难让他放心。 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很大,张建中一家人住的地方也没那么宽敞,有会客厅、小会议厅,还有卧室卫生间。但秘书办公室很窄,窄得只能放下一张办公桌就没有多少地方了。很显然,两个办公室本来是一样大的,只是把秘书办公室的空间腾给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虽然,秘书一直空缺,办公桌还是一尘不染。 秘书空缺的这段时间,县委书记的文件资料由县委办的秘书科代理,准确地说,由秘书科长代理,一说张建中有可能当这秘书,秘书科就把所有的文件资料都堆在秘书的办公桌上了。 张副主任要他看一下秘书科长处理过的文件资料,比较一下有什么不同,领会其中的区别,告诉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请示秘书科长。 秘书科长却阴阳怪气地说:“还用我请示我吗?小张是天才,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我们这些老东西过气了。” 张副主任知道他很有情绪,也懒得说他什么。 这样,张建中就被晾在中间,问谁都不行。 机关与工厂不一样,一进厂就有师傅带着。虽然,只有三年从师期,但“一日为师,一生为父”还是比较根深蒂固,即使满徒后,遇到什么问题,还可以请教师傅,但机关没有明确规定,你在老好人手下工作,并不等于他就是你师傅,你有什么不明白,他高兴可以告诉你,不高兴不理你,也在情理。秘书科长就更可以不理你了。 你总不能事事都请示张副主任吧? 而且,张建中几乎什么都不会,还处于需要手把手教的阶段。 娜娜说:“你一定要挺过去。” 张建中问:“怎么挺?”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就不是做好,就是要让那些不服气的人没话说。” 张建中也意识到大家很不服气,但他自己对自己也很没信心,你什么都不会,又被所有人孤立起来了,你凭什么能把事情干好呢? 这是张建中回来拿杯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才跑到打字室来的。 娜娜说:“他们都想当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们都觉得最没有可能当县委书记秘书的就是你。” 她说,你知道当县委书记的秘书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超越了他们,意味着你的政治前途无量。 她说,你知道什么人升得最快吗?不知道吧?领导的秘书升得最快,以前,我爸就当过县委书记的秘书,当了几年,县委书记退下来了,但退下来之前,就把我爸安排去镇里当领导,一下去就当副书记。每一个领导离开原来的岗位前,都会把自己的秘书安排到一个好岗位的。 张建中觉得,从某种角度说,这也是很合理的。秘书成天跟在领导身边,得领导真谛,水平再一般也会不断提高,日积月累,水平至少要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当他们有机会独档一面,会比那些从基层上来的人更有大局观,而且,他们的人脉关系也比其他人更有基础。 现在的问题是,张建中怎么能让县委书记满意? 你连怎么处理文件资料都不懂啊! 第六十八章貌似老师批改作业 回到那个窄小的秘书办公室,张建中看着堆成小山的文件资料,一筹莫展。调进县委办这几个月,他的重点工作是写材料,他也基本上摸懂了写材料的路子,然而,还有太多的东西他不懂。 他再一次意识到机关与工厂太不一样,这里没有学徒期,这里要边干边学,完完全全靠悟。 应该怎么悟? 墻上的挂钟“嘀哒嘀哒”摇摆着,办公室里很静,张建中发现,自己仿佛呆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他想,这就是你相应长的一段时间呆的地方,除了工作,不会有人跟你聊天说笑,遇到不懂的,别想能请教任何人。嫉妒你的人肯定不会教你,县委书记,你又不能把他当你的师傅你的老师。 他翻看秘书科长以前批阅的文件资料,再看县委书记的批示,看得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一个上午就这么半醒半睡地过去了。 下午一上班,李主任过来了,拿起桌上待处理的文件看了看,张建中竟一个份也没处理,就很不满意地扔回桌上,说:“你不尝试着批阅,怎么行呢?你必须抓紧这几天书记不在的真空期,迅速弄懂处理文件这关。” 他问,张主任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张建中哪敢过问张副主任,就是秘书科长也不敢过问。 “要大胆,知道吗?要大胆!”李主任说,“不要怕错,这几天,还允许你犯错,还有错了就改的机会,如果,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没搞懂,你就更别想有进步了。” 他像墙上的挂钟一样,在秘书办公室窄小的空间里走来走去。 “不要以为,是我推荐叫你到这来的。我还没有那本事!” 张建中看了他一眼。 “是县委书记点名要你过来的。” 张建中心里一阵震撼,不会吧?我张建中何德何能?我张建中走什么狗屎运?总遇到一个个提携自己的人? “这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机会,你不紧紧抓住,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李主任还像挂钟似的摇摆来摇摆去,似乎自言自语,“外面那些人,都在看你的笑话,都希望你出丑从这里滚出去。知道从这里滚出去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把机会让给别人,意味着,你无能,不仅仅是现在无能,许多年以后,别人还会这么看你。不要以为,从那里跌倒还能从那里爬起来?只要你跌倒,就不会再有人给你爬起来的机会。” 张建中想说,我不是不想抓住这个机会,我的确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抓?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一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没有准备! 他的确一点准备也没有。如果说,以前他抓住了一次次机会,那是因为他准备了多年,从王主席调他去厂部搞宣传栏黑板报,从李主任调他来县委办写材料。但现在,他所有的准备只能占一小部分,更多更多需要的能力他一点也不懂。 “如果,你不想干,没人勉强你,你可以直接跟书记说,告诉他,你无法胜任,希望他放你一马,放你还回县委办。”李主任觉得这话还不够准确,又说,“你想回县委办的希望也很渺茫,谁也不会要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何况,县委办离书记那么近。” 张建中感觉自己被李主任一步步B上悬崖B上绝路,你不干可以,马上混蛋,滚去哪里?李主任不要你,还有谁会要你,只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王主席也不会要你,你只能回车间开车床。 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如果,你一直没离开车间,一直勤勤恳恳在车间里开车床,或许还会觉得劳动者光荣,车床工也非常骄傲,然而,你经历了那么多,让厂里所有人羡慕,再叫回工厂搞宣传黑板报,也是一种耻辱! “你一定要挺过去。”像娜娜说的那样! “怎么挺?”这是他问娜娜的话,现在,他问自己。 李主任说得很清楚,这几天还允许你犯错,你必须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你必须尝试着批阅文件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张建中翻开文件夹很认真地看着文件。他先看那些简单的,页码没那么多的,对照着秘书科长的批阅,加上自己的意见,当然,不是写那种纯文艺色彩的文笔简洁、清晰明了。他要根据文件所提到的问题,涉及到职能部门,写上自己解决问题的建议。 他发现,其实,自己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为了写好有关材料,他曾经化费过一段时间,了解全县各部门单位的职能,虽然还不够全面,现在运用起来也不是一点不靠谱。 张副主任接过他批阅的五份文件哈哈大笑,说:“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学生完成作业要老师批改啊!” 张建中涨红着脸“嘿嘿”傻笑。 正好秘书科长进来,张副主任便把那些“作业”交给他看,说,你指点几句吧!秘书科长见张建中也在,猜到是什么事了,说,我没时间。张副主任问,在忙什么?秘书科长说,忙的事很多。张副主任就说,其他事先放下,先解决这件事。他虽然不能步步紧跟张建中,但还记得李主任交给他的任务,现在,张建中又把“作业”交到手里,他必须处理好。 张副主任笑里藏刀地说:“你不会要李主任让你干,你才干吧?” 秘书科长只得接过那些作业,从中挑刺发张建中的脾气。 “能这么批吗?这件事与公安局有什么干系?” “县委办协调各部门当然没错,但什么事都要县委办协调,县委办成天忙协调都忙不过来了。” “乱弹琴,真是乱弹琴。一个镇能指挥局吗?局是县直单位,最多只能配合协助。” 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笔,狠狠地打叉,又很潦草地写上自己的意见。 开始,张建中心里还“咚咚”乱跳,还离得远远的,渐渐平静下来,越走越近,一边看他批阅,一边琢磨其中的道理。 第二天,张建中还把作业交上来就合理许多了。 (卷一结束。猪脚似乎越走越顺,很快就要当县委书记秘书了。但看过东东小说的读者都知道,东东的猪脚不经过一番折腾是很难上位的。下一卷“副县长的准女婿”,看猪脚在事业和爱情上怎么发展?) 第六十九章你懂什么,这叫同志感情 副县长住一幢二层的小楼房,且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为了这个居所,他费了很大的劲,从弄地到盖建,最后,闹得满城风雨,说他有贪污受贿嫌疑。那时候,县城住单家独院的人很少,他又是县领导。 副县长陪老婆去解释这事,老婆对县委书记说:“那房子是她侨居海外的大哥出的钱。” 改革开放那一年,他大哥从美国回来,见他们居住环境太差,就给了她一笔钱,要他们盖一幢单家独院,以后大哥会经常回来,就直接住家里不住酒店。 副县长说:“其实,这房子是他大哥的。” 县委书记与副县长曾在一个镇担任书记和镇长,很有些交情,书记就要他在常委县长联席会议上做了郑重说明。 这天,副县长刚跨进院门,就听见女儿娜娜的叫喊声:“你要跟老爸说啊!我不再当打字员了,你要不说,我明天就不上班了。我不是吓你,我这次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 副县长三步并着两步往家里走,因为有院子,家门敞开着,还没进门,就在外面问:“你又吵吵什么?别听我进院门就假装跟你妈嚷嚷。” 女儿就嘻嘻笑,说:“我没听到你进门啊!我一直在跟老妈说话啊!” “你那点雕虫小技,我还不知道?街上都听见了!”副县长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有话当面对我说。” 娜娜就有点撤娇地伸出双手给副县长看,说:“你看看吧?你看看吧!” 打字员还不仅仅是打字,还要负责印刷。那时候,打字机是一个很笨重的家伙,有一个装着几千枚铅字的大盘子,左手推着一个滚轮,推到摆放需要那个字的位置,右手一按键,就有一个夹子把那枚铅字夹起来,敲打在卷在滚筒的复印纸上,一个字一寻找,一个敲打,不但要熟悉几千个字的铅字盘,还没少化力气。 这还不算,打好字,还要手工印刷,把复印纸小心翼翼拆下来,再小心翼翼沾在小型印刷器上,倒水绊墨,用一个扫子一次次地扫,扫得均匀,就是成品,晾在一边,干了再装订成册。每次印那么一回,双手都不可避免地沾满油墨,且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这会儿,娜娜伸出尖尖的十指,就有八指被油墨弄黑了。 娜娜说:“我就用这双手给你泡茶好不好?” 副县长看着女儿很不美观的十指,说:“你怪得了谁?你自己笨只能怪自己。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你找小张帮你弄。” “每一次都找他啊?” “找他就找他,他还敢不愿意?他不愿意,你告诉我,我去凶他一顿。” “他有他的事要干!” 副县长说:“你可以叫他晚上加班啊!你们可以晚上再印刷嘛!” “晚上,晚上,谁有事没事喜欢回单位,喜欢回去加班。” “你叫他回去,他还敢不回去?他敢不回去……” 娜娜打断了老爸的话,说:“你又要凶他啊?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又要人帮忙,又要人加班,还要凶人家。” “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吧?” 副县长笑嘻嘻地说:“女孩子,有时候要适度地施放点魅力,不然,男孩子怎么围着你转啊?怎么帮你做事啊?” 他要鼓励女儿多跟小张接触,年青人嘛,接触的多,有了好感,这爱情也就不知不觉地产生了。 自从,意识到小张是个好青年,意识到再不抓紧找个女婿把他扶上去就再没时间了,副县长就跟女儿谈过张建中。当然,只是很随意地谈他这个人,谈他在单位的表现,谈他们平时能不能谈得来。最后说,这小子是个大笨蛋,你以后有事需要帮忙,找他肯定不会拒绝。 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女孩子家嘛,本来有好感,把话说白了,一害羞反而疏远不交往了。 “他最近没下乡吧?” 娜娜没反应过来,问:“你说谁?” “还会是谁?你们单位那个小张。” “没有休了几天病假,今天才上班。” “他什么时候病的?” “好像从边陲镇回来就病了。” 副县长“唉啊啊“叫起来,说“你怎么现在才说,怎么不早点说?你怎么没去看看他?” “我又不是领导,我去看他?领导也没去看他呢!” “你看看,你看看。”副县长手指戳着女儿说,“还同事呢?还党校的同学呢?平时还说很谈得来呢?一点阶级感情也没有,小张病了,你就应该去看看他。” 老妈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说:“我们娜娜怎么去看他?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去看他,人家还不误会了?还不以为娜娜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娜娜说:“就是,就是。” 副县长对老婆说:“你懂什么?你一个家庭妇女懂什么?我们在单位上班的人说话,你别插嘴。这叫同志感情,这叫兄弟姐妹感情。有事没事就往那方面靠,庸俗不庸俗?别听你妈的。她不懂这些。他病了,你去看他,他会多么地感动啊!一个单位的,你再叫他帮你干点事,他还会不帮你吗?叫他回去加班,他会不加班吗?这叫感情投资。” 他教导的感情投资当然还不止这些。 娜娜说:“你帮我,一句话的事,我还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去搞感情投资吗?” 副县长严肃了,说:“你觉得,我能开这个口吗?把你安排在县委办,已经有很多人说三道四了,我再把你调到一个轻松的好岗位,你不怕别人的唾沫把我浸了?工作要靠自己努力,别再打老爸的主意!” 娜娜生气了,说:“就知道你不会帮我,就知道你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家里人。” 老妈说:“吃饭了。” 说话间,老妈已经把饭菜碗筷摆好了。 副县长问:“你那宝贝儿子呢?” 老妈说:“他今天不在家吃饭。” “又不知在外面搞什么鬼名堂。” “他还能干什么?现在,他还能干什么?” 老妈不无埋怨。一提到儿子,她就想起副县长公事公办把儿子从副局长的位置撤了下来。她总认为,儿子跟那女人结婚有什么?总比两败俱伤,把儿子的前途也毁了。 (感谢“东东官途”的打赏) 第七十章李主任,拜托你多说几句好话 副县长却认为,就是毁了儿子的前途,也不能让那女人进门,否则,那女人就是胜利者,以后还能控制这个女人吗?相反,会被那女人控制,不仅儿子,也包括他这个副县长的老爷。 “你可别小看他,一个不小心,他可以把天捅下来。”他对儿子早失望了,现在着急的是女婿。他对女儿说,“明天下班,你把小张约到家来吃饭。” 娜娜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句:“约他来家里吃饭?” “眼睛别瞪那大?” 老妈警觉地说:“你干什么约他来吃饭?” 副县长用筷子敲着碗说:“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约他来吃饭很奇怪吗?吃了饭,我叫小张陪我下棋。难道你们会?你们能陪我下?” 不让她们起疑心,副县长继续把戏演全,说那次下乡,那小子输给我,还不服气,还要硬拉着我下。他说,我要他到家来,杀他的屁滚尿流。要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要他彻底服气。 娜娜说:“要约你去约。” 副县长说:“老爸要你干这点事,你都不愿意?那好,我打电话叫你们李主任要帮我约。” “你以为,你很大啊!你才是副县长!” 副县长跳了起来,说:“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老妈责怪女儿了,说:“有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 “我说的是真话。”娜娜说,“最近,他很忙,晚上也要回去加班处理县委书记的文件资料。” 这次轮到副县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说什么?他回去处理县委书记的文件资料?” 当副县长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心里“扑通”一跳,想这县委书记手还挺快的,抢到他前面了。如果,张建中已经与娜娜建立了恋爱关系,他一百个支持,而且,还会拼了这条老命帮张建中击败所有的竞争对手。要知道,每一个位置腾出来后,总有许多眼睛盯着,有许多人抢。 目前的问题是,张建中与女儿八字还没一撇,你就不能帮,不仅不能帮,还要坏他的事。 张建中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还受你控制吗?还会看上娜娜吗?只有他还是一个普遍干部,你才能控制他,直接用副县长的权利让他得到好处,让他感恩戴德。这样才有可能促成他与娜娜的结合。 第二天,副县长打电话给李主任。 “最近很忙吗?” “还可以吧!”李主任回答得模棱两可,一则担心有什么好事,因为忙,副县长找了别人,一则防着他,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约你下棋呢?如果,是后一种,就借故忙,把他推了。 “我听说小张挺忙的。” 李主任有点不摸不住头脑了,话题怎么转到张建中那去了?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听谁说的?” “还能谁?我家丫头。”副县长“哈哈”一笑,说,“他都忙什么?年青人积极向上,很好,但你也不能那头牛听话好使,就什么事都让他干嘛!” 李主任心跳了一下,张建中忙不忙关娜娜什么事?她怎么回去向老爸提起这事?而副县长又像是向他说情。 “你是说,叫他别那么忙,晚上有点时间谈恋爱?”李主任试探性地问。 副县长又是“哈哈”一笑,说:“谈什么恋爱?这可与我没干系,我只是一个人呆在家里闷得慌,想找他下棋,他却说没时间。” 李主任也哈哈一笑,说:“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你这领导管得太宽了吧?管工作是你的职责范围,管其他事,是不是有点超范围了?” 此话好像什么也没说,意思却清清楚楚摆在那里了。 副县长又说:“我还听说,他忙的都是书记秘书忙的事?” “我这一下子多了两个间谍,还有什么事瞒得了你。” 副县长在电话里“嘿嘿”一笑,声调也变了,说:“你给我交个底,小张是暂时替代呢?还是书记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个,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定下来的事,李主任不能把话说死,何况,张建中与娜娜可能还有那么一种关系,如果,他成不了县委书记的秘书,自己又把话说过了头,恐怕副县长会对自己有看法。 “是你安排他去干那些事,还是书记点名要他去干的?”副县长点到了要害,如果,是县委书记提出的,这事就有七八成把握。 李主任还是以守为主,说:“当时也不说清楚了,好像是我提议的吧!” “你认为,这事能有多大把握?” “说不好。” 副县长也不绕弯子了,说:“年青人嘛,能当领导的秘书,对他的进步和成长都是一件大好事。小张呢,又是一个不错的年青人,从你提议他处理书记秘书的工作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你对他还是认可的,满意的。所以,还请你再加把劲,在书记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促成这事。” 李主任笑了笑,说:“真有点势在必得的味道啊!” “年青人进步总是件好事!” “你是不是也加把火,升升温?你副县长的话可是比我的分量要重得多啊!” 副县长“哈哈”笑起来,说:“你别把球踢给我。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怎么说啊!开不了口,开不了这个口。” “你就直接把事情挑明了,小张是你的未来女婿。”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这不变味了,本事是公事成了私事。还是你开这个口好,你是他的主管领导,你的话比谁都有分量。”副县长强调了一句,“你一定要帮我。这不仅仅是小张的事,也是我的事。” 李主任左右为难,想张建中怎么就跟娜娜扯上关系了?怎么就攀上副县长了。这小子,脑瓜子还挺灵验的,知道进了机关不仅要靠能力,还要靠后台背景,想这小子完全具有一日冲天的潜力。 然而,他很不愿意帮这个忙。毕竟,张建中太嫩了,未知的东西还太多,想把他扶上马,自己要花太多精力了,一年半载也未必脱得了身。 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吗?既然你副县长要纳他为婿,还是你自己使劲吧! 第七十一章站在十字路口看靓女 其实,副县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更多还是向李主任打探消息,是否真的此事?娜娜的话不是不可信,但娜娜得知消息的渠道不同,谁知有没有掺杂一些,传话人的情绪,带有妒嫉的成分,把事夸大了。 如今,李主任也这么说,不管是县委书记看上张建中,还是李主任主动提议,与县委书记谈这事,应该不会显得太不靠谱。 副县长是下午启程去省城的。红旗县与省城也就百多公里,但那时的陆路交通还没现在发达,车速没那么快,还要等渡过九曲江。 九曲江上没有桥,过江的车辆必须在渡口等渡,渡轮把这边的车渡到江对面,再把对面的车渡过来,这么来回穿梭,非常耗时。有时候,等渡过江耗的时间比车在路上其实跑的时间还长。 也曾想等县委书记开会回来再找他谈这事,副县长却觉得去省城谈效果更好,至少说明,你对这事的迫切。如果,张建中与娜娜没那么一层关系,你会焦急成这样吗? 那时候没有手机,联系非常不方便,到了省委招待所,先向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参加县委书记会议的人住几号楼?再要人家从住宿登记册上查找红旗县委书记住几号房。这才从服务台打固定电话进房间。 接电话的刚好是县委书记,一听到是副县长的声音便问:“有急事吗?”听那语调,仿佛以为他是从县里直接打过来的。 副县长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到省城来办点事,晚上无聊,找你聊聊。” “你在哪?” “我就在楼下的服务台。” “你上来吧!” 副县长也不管在房间说话方便不方便,先上去再说。县委书记到了省城也算不上什么官,会议总是安排两人住一个房间。 进了门,只见县委书记一个人,副县长便问:“和你住一个房间的人出去了?” 县委书记很有些不屑地说:“那家伙一年来不了几趟省城,吃了晚饭就去逛街了。” “不会是边远县的县委书记吧?” 其实也知道,一定是边远县的县委书记,离省城远,逮着机会进省城,便像乡巴佬进城一样,总抓紧时间逛逛街,见见世面。 县委书记也笑着说:“不仅是边运县的,还是刚提拔上来的。” 副县长就笑出声,说:“这就更不会浪费逛街的时间了。” 两人很有一种五十步笑一百步地聊了几句。 县委书记问:“到省城来办什么事?” 副县长说:“民政局那一摊,老弱病残,总有忙也忙不完的事。” “一个人过来吗?” “一个人。没事,谁想往省城跑?到了省里,都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不是一定要来,还不如呆在家里作威作福。” 因为,与县委书记搭过档,说话便很随便,见县委书记冲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更不会主动抢着去忙乎。房间里没有茶壶,只能把茶叶直接倒进杯子里,再沏上水。 “一转眼就十年了。”副县长感慨地说。 县委书记知道他说的是他们不再搭档分开后,看了他一眼,把茶杯放在小圆桌上,说:“很有感慨嘛!” “老了。”副县长马上又补充道,“我是老了,这年纪,只是副县长,你还大把前途,县委书记这个层次,你还算年青。” 县委书记“哈哈”一笑,说:“这有区别吗?一正一副而已,都是六十岁退休。” 副县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说:“你就不要讥讽我了。当初,我们在镇里是党政一把手,现在,你是县里的一把手,我这副县长,就算有时间,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赶不上。你这县委书记,一个不小心,到了地级市,就是厅级领导,再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上省,退休年龄可以往后挪好几年。” 县委书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想退休了?想不干了?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吧?你别想那么快就甩手不干!” “当然不会,一定给你站好最后一班岗,一定在任一分钟,战斗六十秒。” “你这是干什么?是来向我表决心,还是来要我给你减减担子?” 副县长叹一口气,说:“感慨而已。刚才,司机嚷嚷着去逛街,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看到儿女们一个个长大了,感慨而已。” 他说,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来省城参加镇委书记镇长会议吗?白天开会,晚上就往街上跑,除了逛街,还站在十字路口看靓女过街,看到穿得紧,穿得少的靓女,眼睛都发绿光。 副县长呵呵笑起来,摆着手说:“现在不行了,没那个冲动了。” 县委书记似乎不服老,笑着说:“这可是你的想法,我倒没觉得自己衰退得那么快,只是来得多见得多,习以为常了。只是现在职务不一样了,没那胆量站在十字路口东张西望了。” “现在是年青人的天下了。你不这么认为吗?”副县长不想扯太多无为,把话题往自己这边拢,尽管,也感觉太有些牵强。 县委书记说:“你这话不对,什么时候都是年青人的天下,他们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以前,老同志也这么说我们,现在,轮到我们说别人了。” “你别那么多感慨!” “不一样啊!我们不一样啊!”副县长端起茶杯,掀开盖,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儿,喝了一大口,但还是把茶叶儿喝进了嘴里,巴嗒着,用舌尖顶推到唇边,伸手取下来,放烟灰缸里。 他说:“你还有上升通道。儿子嘛!又争气。我呢,你也知道,我那家伙是稀泥扶不上墻。” 县委书记知道,他儿子的风流事把他弄得焦头烂额,有人甚至还想趁那机会,把他盖房的事炒在一起,拉他下马。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制止,或许,他早被拉下来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超心!” 副县长说:“不超心不行啊!” (点击\收藏\投票\打赏) 第七十二章不是贴身的人怎么当秘书 话题已经进入副县长的轨道,他开始讲儿女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张建中,说我听说,你挺喜欢这个年青人的。说早些年,我们的许多看法和观点都很一致,看来现在还一样。我也挺喜欢这个年青人的。那次,陪省督导组检查县东水库,跟他有过接触,也开始喜欢这个小伙子了。 县委书记警觉起来,却不动声色,起身给他倒水,让他再把话说彻底。 “娜娜年纪虽然不大,但三几年转眼就过去了,年青人嘛,多点时间交往,多点时间磨合,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把我都搞糊涂了。” 副县长做作惊讶地说:“没说清楚吗?娜娜和小张正处着呢!” “他们是一对儿?” 副县长笑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真没想到!” “年青人嘛,密实得很,我向李主任打听,他竟不知道,两人在单位,像同事一样,谁也看不出来,但在家里,一个晚上说不停,像有说也说不完的话。娜娜还说是叫他来陪我下棋的,棋盘摆开,就只见他们说话,把我晾在一边。”副县长胡编硬造,但也合情合理。 “什么时候开始的?”县委书记问。 “我怎么知道?” “小张调到县委办的时间好像并不长嘛!” “年青人的速度,我们这些人已经无法理解了。你想想,带到家里来跟我下棋……真是下棋吗?这是在向我摊牌啊!” 县委书记脸一沉,问:“你不会是特意跑到省城来跟我谈这事吧?” 副县长忙说:“顺便,顺便。我们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一高兴,什么话都说了。” 他说,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指望儿子了,只能指望女儿,只能指望别人的儿子了。你不会因为,他跟娜娜有那么一层关系,就改变原来的想法吧? 县委书记双手一摊,问:“我原来有什么想法?” “小张都跟我说了,你想让他当你的秘书。”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县委书记自己也搞不清楚,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他清楚,绝对没对张建中说,就算直接说了又怎么样?就不可能出尔反尔?领导从来就不会出尔反尔,只能说是下面的人听错了领会错了。 副县长说:“就算你没说。是我提出来的,看在大家的交情,你就让小张当你的秘书吧!这小伙子,聪明又单纯,一定能帮你的忙。” 县委书记笑着说:“你就不怕他跟着我,学得老奸巨滑,欺负你们家娜娜?” 副县长直摇头,说:“不怕,不怕。把小张交给你,我还会不放心?” 县委书记站起来,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直视着副县长说:“你老实对我说,你到省城来干什么?办什么事?” 副县长也不隐瞒了,说:“就办这事,就是来找你谈这事的。老实告诉你吧!一听说,你也喜欢小张,让他帮你忙秘书的事,我就动了心眼,你希望,你让他当你的秘书了。跟着你进步快嘛!” 他很无赖地笑起来。 县委书记坐了下来,装扮出一副深思状。 此时,他心里有主意了,张建中绝对不能当他的秘书。秘书是什么人?是自己最贴身的人,但他会跟你贴身吗?很显然,他跟副县长更贴身。你还能奢望他守口如瓶吗?不仅守不住,副县长知道得还比电话快比电报快。 这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 县委书记说:“这事嘛!回去还要商量商量。” 副县长很迫不及待地说:“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还要跟谁商量?你一个县委书记还用跟别人商量吗?你找秘书,还用征求别人的意见?” “我也承认,小张是个不错的年青人,但是,李主任的意见也不能不重视。经验啊!小张同志的经验还嫌不足,独立工作的能力还非常有限。” “只要你多给他机会,多磨练磨练,这经验不就磨练出来了。我相信,小张很快就能进入角色。” 县委书记很无奈地样子,说:“谁叫我们有那么一段交情呢!罢了,罢了。就让你这家伙占点便宜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别把小张扶了上去,他却把你女儿甩了。” “放心放心,你一万个放心!” 话虽这么说,副县长的心却一阵发虚。 他不是怕张建中把娜娜甩了,而是怕县委书记真让他当了秘书,果然如此,张建中反倒看不上娜娜了。 “你可是答应我了,不要回去又变卦了。”他不得再次试探县委书记的口气。 “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我说的话还会变吗?你难道不知道,在红旗县,我一言九鼎?” 县委书记誓言旦旦,更让副县长七上八落,不会自作聪明,以为县委书记知道张建中和娜娜有恋爱关系,他就不会要张建中当秘书吧?想你县委书记不会真的那么傻,竟念旧情,在自己安插一个窃听器吧? 官场上,没有旧念情的人! 难道你县委书记例外? 如果,你例外,别想能爬到那个位置,就是一个小镇委书记的位置,你也爬不上去。 副县长想,这家伙是炉火纯青了,表演得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回到红旗县,张建中就出差错了,李主任在电话里对副县长说,小问题,小问题,那帮家伙出于妒嫉,给设的陷阱。他说,幸好,书记还没回来,应该可以瞒得过去。副县长心里想,一定是县委书记授意的。想应该还不只是这一起,接二连三还会出事。 隔了一天,娜娜告诉老爸,今天差点出伤亡事故了。副县长吓了一跳,他们不会那么狠,想要张建中的命吧?娜娜说,书记秘书办公室的挂钟掉了下来,当时没人,否则就砸到人了。她说,秘书科长把张建中狠骂了一顿。 这次,县委书记已经回来了,就打电话给副县长,说:“当时,我不在,听说,骂得很凶,好多人都听见了。” 副县长马上求请,说:“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县委书记叹了一口气,说:“这事你怎么没跟李主任打个招呼?让他罩着。这么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还是放一放吧!风头火势的,很不合适再提小张的事。” 当官最拿手的招就是拖,某件事,你提一次,他拖一次,直拖到你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七十三章你别胡说八道 张建中莫明其妙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怎么接二连三出状况,且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状况?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挂钟不走时,他是想打电话叫电工上来的,李主任却说,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电工了,电工跑那么一趟,还不如自己找个电池换了。 张建中正好回县委办,去秘书科打听了一下,果然有电池,就拿回来安装了。他记得非常清楚,把挂钟再挂回去的时候,他也担心没挂牢,很小心地往下拉了拉,确认是挂牢了。 然而,那挂钟还是掉在地上砸坏了。 第二天一上班,李主任回得早,见张建中就说:“今天书记回来上班,你还是去他办公室把水先烧好吧!” 说着,叫上秘书科长也随张建中去书记办公室,一进门,见一地玻璃,秘书科长逮着机会还会放过张建中?一阵臭骂,附近好几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跑过来看究竟,这事就影响很大。 县委书记出现在走廊,那些人才离去。 李主任一直不说话,这时候才和颜悦色地说:“还不快点把垃圾扫了?” 张建中早木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主任便说:“你先回去吧!” 走进办公室,秘书科长便迫不及待地向县委书记汇报刚才发生的状况,说张建中做事太马虎,说跟着你县委书记,太马虎是会累事的。县委书记见秘书科长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叨叨个没完,心里想,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与李主任之间的默契。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李主任的时候,李主任果然说,秘书科长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不管是谁,工作出现这样的疏忽,他都不会放过,何况,对张建中一直都很有成见。 县委书记说:“到此为止吧!” 李主任点点头。虽然,心里也觉得太有点奸诈,但除此之外,你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阳谋吧!领导交代要干的事,当然不能称之为“阴谋”。 娜娜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张建中说:“我没有不小心。” “你没不小心,挂钟怎么会掉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 他一点没去想会不会有人搞鬼?县委书记的办公室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除了县委书记本人,只有伍伯有门钥匙。 县府大院有两个人被大家称为“管常委县长的人”,他们每天下班前,负责把文件资料送到领导办公桌,并清理好领导们的办公室。一个负责县长副县长的办公室,一个就是伍伯,负责书记常委们的办公室。 即使李主任进书记办公室,也要叫伍伯来开门。张建中当然不会怀疑伍伯干这事,你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竞争,他没必要陷害你张建中,相反,他还会讨好你张建中。最近,见张建中总呆在书记办公室里,他还主动提出,是不是给他配一把门钥匙? 张建中更不会怀疑李主任。 他说:“反正就是倒霉。” 这阵,有事没事,张建中总会往打字室跑。本来,在县委办谁都能使唤他,科室有材料要交到打字室,总是要他拿过来,因此,是进打字室最勤快的一个。再说,他跟娜娜也算是党校大专班的同学,话题也多,谈得多了,心里不高兴,也爱到这边来宣泄宣泄。 娜娜说:“你当书记秘书的事可能要砸了。” 张建中说:“砸就砸吧!反正我也没那么高的奢望,没那么大的能力。能从工人到机关干部,我已经很满足了。” 娜娜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印刷器上沾复印纸,直起腰回头看了他一眼。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总让张建中心里很不自在,忙就躲开了。 “你这人好像一点进步也没有,还是当工人的思想。到了官场,谁不想进步不想往上走?” 张建中笑了笑,说:“谁都想,但不是想就能得到的。你也看见了,一个挂钟掉地上这么小的一件事,也可以上纲上线,这秘书就是当上了,也很累,也整天提心吊胆,害怕哪天会出错,会被赶出书记办公室。” 娜娜没有答话。她要屏住呼吸才能把那复印纸沾上去,否则,一口气会把纸吹移位。 张建中在后面看着她,不知是衣服宽大,还是她就瘦,空空洞洞的,一点肉感也没有,就想,一阵风吹来,或许能把她吹上天,想她那个高大的男朋友怎么会喜欢她这种身材?应该不会是喜欢她吧?应该喜欢的是她那副县长老爸手里的权力吧? 那一刻,张建中很莫名其妙地想,如果,自己有背景有后台是不是就能当上书记秘书呢?挂钟掉下来这种事,的确太微乎其微了,有人帮自己说几句好话,肯定什么事也没有。 电话突然响起来。 娜娜没去接,张建中也没接,就让电话那么响着。 “你去接接电话。”她不得不说话了。她是抬起头,看着窗外说话的,不让说话喷出的气把复印纸吹乱了。 张建中似乎这才醒悟过来。 “麻烦你叫娜娜听电话。” “她正在忙。” 娜娜说:“问他是谁?等一会我打过去。” 张建中也没问,就回她,说:“是你男朋友。” 娜娜忙擦手上沾的油墨,一边擦,一边说:“你小声点行不行?” 张建中把手话筒递给她说:“你还怕人知道?你们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当着党校那么多人,你们都敢在一起,人家还看不出来?还不一传十,十传百,全县人民都知道了。” 娜娜接过话筒,却还是对张建中说:“你别胡说八道啊!” “我怎么是胡说八道?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建中误会了她的意思,她纠正道:“我叫你在单位别胡说八道。” 张建中往门外走,说:“我要传你们的风言风语,早传了,现在才想起要提醒,你不觉得有点迟吗?” 娜娜跺着脚问:“你跟谁说过了?” 张建中拉开了门,回过头来说:“我没那么八卦,谁也没说。” 随手关上门,他心里又多了一层空荡荡的失落。 第七十四章回来投资办企业 老实说,能不能当县委书记的秘书?张建中看得还不重,毕竟才刚调到机关工作,毕竟,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差得太远。也觉得失去这机会太可惜,但可惜也没办法。 他在意的是,被秘书科长那一顿骂。本来,被秘书科长骂也习以为常了,但这次却是当着其他单位的人骂的。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扑上去给秘书科长两拳,再踢两脚。 树要皮,人要脸。 张建中越来越觉得脸面太重要了,以前,在工厂,师傅怎么骂,老工人怎么骂,他都没那么往心里去,走开就是,你们车床开得好,我张建中小说写得好,各有所长,他才懒得跟他们计较。 现在却不一样了。人家不是说你材料写得不好,人家说你综合素质不够,说你只能是一个笔手,思想境界不高,别说达不到领导的思想境界,就是一个普遍干部的境界也达不到。 妈的,你怎么就知道达不到?你给过我机会了吗?这几天,我模拟书记秘书不是一天天在进步吗?从不会批阅文件到逐渐入道,且还对组织召开各种会议也有了一知半解的认识,如果,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然而,人家不给你机会啊! 总说机会要争取,怎么争取?人家把门都关上,你想争取也争取不来。 张建中发现,机会不是争取的,更要人家给予,人家不给予,你就没有机会,就像你和阿花一样。她不给予你机会,你怎么去争取? 好久没见阿花了,她嫁给秃顶香港人就搬出巷子了。 先是住在那人的乡下,据说,香港人在乡下有一幢三层高的楼屋,解放后,被政府没收分给贫下中农,改革开放后,政府重新界定了他家的成分,说他家不属地主恶霸。他家的财产包括那幢楼房,还有两十多亩土地都是他爷爷从国外树落归根回来购置的。他爷爷的钱了是血汗钱。他们的成分应该划定为“华工”。 改革开放初期,好多不正确的东西都平反了,香港人的成分也平反了,听说,他们那个镇的镇委书记亲自上门道歉,为当初政府的错误决定,村民老百姓的不理解,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抓他游街批斗。 那个镇委书记很豁达,说:“我们非常理解你偷渡去香港。在那么一种恶劣的环境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相信政府一定会还自己一个公正,才会勇敢地生存下来,才会选择偷渡这么一条生路。只有生存下来,才能看到今天,看到政府的英明伟大。” 他抓住香港人的手久久不放,告诉他,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政府号召有钱的人都回来投资办企业。我们希望你们用另一种形式支持国家建设,希望你们发大财。你们发财,我们发展! 香港人摇头说:“我没有什么钱,我在香港只是打工的。” 镇委书记不相信他的说:“你对政府还不了解,你对现在的政府还不放心,慢慢来,慢慢了解,以后,你会相信政府,会回来投资办企业的。” 香港人在乡下住了一个月,那镇委书记也缠了他一个月,后来就回香港,把阿花扔在乡下。 再次回来,香港人就带钱回来兑现他的承诺,给阿花购置一幢别墅。那别墅座落在华侨新村。 华侨新村是红旗县最早开发的房地产,是专门面向那些有的华侨和港澳同胞。按现在的话说,那是一个住宅小区,但开发商盖的都是一幢幢的别墅。香港人要给阿花买一幢两层楼的别墅,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阿花的母亲早就设计好了,如果,住进那别墅,就利益那院子开个早餐店,卖拉肠粉、猪红粥油条。 那段时间,阿花经常住在巷子里。白天去看别墅的装修,晚上穿着很花哨的睡衣,坐在家门前,摇着一把扇跟巷子里的人说香港国际大都市的花边新闻。说香港是六十年代才发展起来的,说香港的旧城区跟红旗县城差不多,建筑物也是两三层的小楼屋,楼屋都有给路人遮雨的骑楼。她说,但是,新城区就完全不一样了,楼房高得抬头看酸了脖子也看不到顶!香港的公交车不叫公交车,叫巴士,也跟省城的不一样,是两层的,坐在上面,摇摆的厉害。 她申请去香港呆了三个月,感觉自己是见过大市面的人,回来有许多说也说不完趣闻。 看见张建中回巷子,她就会用扇子拍打自己的腿,大声说:“张建中,你才下班啊?你怎么老是加班?加班是不是有很多加班费?” 张建中说:“没有,一个子也没有。” “我才不信呢?一个子儿也没有,你会每天都那么晚回来?” 张建中话里有话地说:“我不是那种钻进钱眼里的人。” 阿花笑起来,用扇指着他说:“你们看看,他不贪钱,不贪钱你加班干什么?你上班干什么?你什么都别干啊!从明天起,你像我一样,别去上班啊!” 巷子里的人说:“你们不一样,你有老公养。他不上班,就没饭吃了。” 阿花就说:“他不是嫌钱腥吗?嫌钱腥饿死你!” “就是,就是。” 巷子里的老太太小媳妇都喜欢围着阿花,因为,阿花从香港探亲回来带了许多小玩意送给他们。她也送了一份给张建中家,是一个小瓶子的红花油。那东西很管好,蚊虫叮咬,烫伤跌打都能用。她还特意留了一份送张建中的东西,想亲自送给他。所以,一直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张建中从家里出来时,赤膊着上身,肩上搭一条毛,只穿一条大裤衩,走到公用水龙头前,也没急着洗澡,而是把那毛巾搭在水龙头上,把手里拿的香皂盒放在地上,就到巷子最阴暗的角落去了。 阿花问:“他在那边干什么?” 有人说:“练武。” 阿花很奇怪,说:“他练什么武?没见他才几天?什么时候学会武功了。” 有人却不屑地说:“那是什么武?慢吞吞的,真有人打他,还没等他出招,就被人打死了。” 阿花就摇着扇走过去。 第七十五章把旧患刺激起来了 自从,学会黄氏太极,张建中总一早一晚耍一次。黄氏太极的套路并不多,每次耍两次才出汗,耍第三次,倒觉得神清气爽。 离开工厂成天坐办公室,张建中每天都晨练。那时候,晨练很时兴,年青人老年人都练,听说,前几年,机关都提前上班做早*,现在取消了早*,但好些人还保持晨练的习惯。 在工厂三班倒,作息时间不固定,而且,体力消耗也大,根本没必要晨练锻炼身体什么的,到了机关,成天坐脑力劳动,张建中就也晨练了。开始是跑步,一个人傻乎乎地在街上跑,起得早,街上人少还没什么?醒得晚,人多了,总感觉不自在。学会黄氏太极后,他倒觉得呆在巷子里耍比到处跑要好。耍一遍不行,耍两遍,耍三遍……最多的时候,他耍过五遍。 有一次,村长进城来开三级干部会议,又指导了张建中两天,他才发现,黄氏太极是越耍得慢效果越好。那劲是随着气走的,那气是随着动作走的,越慢用的劲越大,气就走得越顺畅。 村长说:“表面看,你已经掌握了黄氏太极,但在行的人一眼就看出,你学的只是皮毛,没有内在的东西。” 什么是内在的东西呢?就是那看不见的气和内劲。 这两天,张建中受益匪浅,以后,只耍三遍,就出汗了。 巷子里的人问:“你这耍的是什么路子?不像湖边那些老头老太太耍的太极啊!” 张建中只是咧咧嘴不答,等耍完一遍,收势呼出体内的浑气,才说:“我这不是太极,不属武功,只是锻炼身体的套路。” 巷子里的年青人也说:“我看也不像,武功讲究一个快,一个力。你是又不快,又没力。” 巷子里有一个学过几天武功懂得几个下散手的年青人,见张建中每天一早一晚在巷子城耍,就要跟他切磋。 张建中问:“怎么切磋?我这又不是武功。” 那年青人不信,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张建中本能反应地退了几步。那年青人就说:“用你的招对付我啊!” 张建中还是不懂,说:“我有什么招?” “你耍的那些招啊!” 张建中摇头说:“我说过,我招的不是武功。” 他心里当然清楚是武功,但他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其实,也没想运用,他只是觉得这黄氏太极比晨练跑步好而已。 那年青人不再跟他罗嗦,直接就挥拳上了,张建中也干脆,抱头蹲了下去,好些看热闹的人都笑起来,有人就骂那年青人:“你这是欺负老实人。” “人家明明说不是武功,你还B人家出招,人家哪有招啊!” “他是文人,是书生,哪懂什么武功!” …… 这以后,巷子里的人便见惯不怪了,都认为张建中耍的是早*之类的东西。 阿花说:“你停一停。” 张建中不想听她的。这个时候,别人跟他说话,他都不会理睬,心依然静得只是随动作走那气那劲,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花一说话,他心里就像投下了一块石子,溅起了涟漪。 你叫我停我就停啊!以前,你总指挥我,叫我干这干那。现在,你凭什么还指挥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阿花用扇子拍了一下他的手,说:“没看见我啊?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啊?” 张建中还是继续耍下去,一个转身,双掌徐徐推出。村长说,这叫直捣黄龙。手出气出劲到,如果,加快出掌的速度,便能直捣黄龙。村长还告诉他,如果,对手拦截,可以半途收兵,再转用其他招法。黄氏太极虽是一个套路,但真运用起来,就不能按套路走,要根据变化,采用适用的招。 阿花的扇子拍在张建中背上,说:“你别把身子转过去,有话跟你说。” 你说不行吗?你还怕我听不见吗? 阿花跨前一步,推了他一把,张建中正好卸步后移,竟没能推动,但身上汗湿,她手一滑,身子向前扑去,差点没跌倒,张建中一把拉住了她。这一拉,立马就感觉不妥,下身一阵隐痛。 怎么回事?好久没痛了,怎么一碰到她又痛起来?应该不关她的事吧?应该是气儿下沉,走岔了道吧? “你是故意的吧?”阿花狠狠地说。 “我怎么是故意的呢?你在后面推我,又没告诉我。” “还不放手。” 张建中忙放了还一直抓住她的手。 阿花很用劲地摇着扇,说:“这大热的天,你还练什么?弄得一身汗,还不快去洗澡。”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一阵阵扑鼻,下身又莫明其妙痛起来。张建中想,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她那么半道插一杠子进来,把旧患刺激起来了。 “知道我带了什么东西给你吗?” “你会带东西给我?” “不相信啊!” “快去洗澡,我去拿给你。” 阿花急急地往家里在走,张建中便又看着她那扭出百般花样的屁屁。他发现,她那屁屁仿佛比过去更大了。以前,就听说,女孩子被男人压过,那屁屁就会大,像阿花本来就大的屁屁,还不更大得不像话?只是那睡衣松宽,看得还没那么清楚。 这么想,他的心还痛,不仅心痛,下身也痛。 阿花拿来了一块香皂,先举到他鼻子下让他闻,问香不香?张建中说,香得都臭了。说着,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花便笑起来,说:“没听过这么说的,香就是香,怎么就香得臭了。” 她说,你有没闻到我身上也有一股这样的香味?我就是把这种香皂和衣服放在一起,把衣服都熏香了。 一边说,一边剥那香皂的包装纸。 “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用这种香皂洗澡,身上也会有这么一股香味。” 这会儿,张建中正在那公用水龙头洗澡,“哗哗”的水冲得满头满脸。阿花在一旁说,你轻点,你把我都弄洗了。有人就戏笑地说,弄湿就一起洗啊!巷子里的人戏笑张建中和阿花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现在阿花是出了嫁的女人,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阿花妈忙说:“有这么说话的吗?有这么乱说的吗?” 张建中妈也说:“谁说的,把她的嘴撕了。” 第七十六章下班去我家 阿花回家的时候,老妈说,以后,别再跟建中走得那么近。阿花说,怎么了?我们一直走得那么近啊!老妈说,你已经嫁人了,还跟男人走得近,会招惹别人说闲话,你老公又不在身边,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听到了,不起疑心也不好。她说,男人都很小心眼,尤其对这种事。 阿花不高兴地反问老妈:“那我是不是成天呆在家里,最好门也不出?” “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 “知道就检点一点。” 阿花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拉开抽屉,拿了一叠信纸和笔,放在台面上。 她说:“每天,我都给他写一封信好不好?” “当然,当然。这样最好。” 阿花就拿着笔在信纸上乱画,那笔没水了,就起身往外走。 “你又去哪?” “你没看见吗?笔没水了。我去张建中那借笔水。” “这话还没落地呢!你又要往他那跑。” 阿花把手里的笔往梳妆台上一甩,说:“不去了,我不去总行了吧!” 却见那只笔在台上滚了几滚,掉地上了。她突然醒悟,忙从地上捡起来看,笔尖已摔坏了。她急得叫起来:“你看你看,都是你,把笔都弄坏了。” 老妈说:“是你自己丢坏的,怎么能怪我?” “你不让我去借笔水,我才丢的!你让我去借,我会丢吗?” “我不让你借吗?我只是不让你去建中那里借。” 阿花紧紧攥着那杆笔,眼眶里滚动着泪。那笔是她嫁人前,张建中送给她的。这摔坏了笔尖还能用吗?虽然也可以修,换一个新的笔尖,但就不囫囵了,不完全是张建中送的了。 这时候,张建中在家里也被老妈一番数落。 “你没见她妈那双眼睛吗?像盯贼一样盯着你,好像你会把阿花偷了。也不拿面镜子先照照自己,阿花都嫁人了,谁还稀罕?”女人都很现实,既然不能成为自己的媳妇,脸色马上就变了,“以后,别再理阿花了。” “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张建中总觉得有一缕香在鼻尖飘浮。 “你还想有什么见不得人啊!她已经嫁人了,你别被她搞坏自己的名声!” “怎么可能?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原来那缕香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阿花送给他的香皂涂抹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刚才还觉得那么香浓得呛鼻,这会儿倒觉得那香淡淡的,还挺好闻的。 老妈说:“我不是不相信,我是怕人多嘴多舌。” “我怎么管得住人家的嘴,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 “你就不能避忌一点?就一定要让人说闲话?” 老爸在一边说:“你也太多虑了,好担心不担心,竟担心这些。别说现在,就是过去,她送上门,我们儿子也不会瞅她一眼。” 张建中笑了笑,说:“还是老爸了解我。老爸了解男人。” “我自己就是男人!”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我们男人更了解男人。” 自从,老爸手把手教做馄饨的绝活教给张建中后,父子俩的感情增进了一大步。有时候,老爸会拍着儿子的肩说,你可别把手艺荒废了。张建中就说,不会,不会。周末,我就去露一手,让你检验检验。这个周末,父子俩便像兄弟朋友般,坐在小饭桌前交流做馄饨的心得。 不久,华侨新村的别墅装修好,阿花就搬了过去。不知怎么的,阿花家里人并没有随她搬过去,说那个新村还没完全建好,到处都是灰尘太脏。说那里住的人都不熟,还成天关门不来往,还是住在巷子里好,大家认识那么年,有说有笑,好打发时间。 张建中妈却撇着嘴说:“专捡好听的话说,主要还是那个老女婿不让他们一家搬去住。人家只是娶你女儿,又不是娶你一家子。” 老爸说:“别管人家的闲事。” “我不管,我管什么闲事干什么?我是心净,阿花搬走了,不用看着眼冤,不用担心张建中和她传出什么闲言闲语。” 阿花搬走后,还经常回来,但那新村毕竟是新开发区,还有许多安全设置没完善,人也稀少,晚上一个女人家行走不便,她到巷子来,天还没黑就要赶回去,那时候,张建中还没下班,因此,他们很少碰在一起。 这天,下班前,科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建中手快快地拿起话筒,仿佛不让它响第二声。科室里只有一条电话线,但每人桌上都有分机,如果,张建中不接,电话会一直响下去。也不知以前会不会这样?反正张建中调来以后,电话响就是他接,问清找什么人?他便像接线员似的叫其他人听。 这个电话却是找他的。 “是张建中吧?”娜娜的声音。 “嗯。” “你来一下打字室。” “有什么事吗?” “叫你来,你就来。” 放下话筒,科室里的人都看着张建中,很奇怪他怎么就把电话挂了。张建中不得不解释,说:“娜娜叫我去一下。”不解释不行,否则,科室里的人以为你挂了人家的电话。 一进打字室,见娜娜正在洗手,头也没抬。因为,经常要与油墨打交道,特意为打字室安了一个洗手盆。水“哗哗”流着,娜娜很用心地用一块布在搓手上的油墨。 张建中说:“这么搓是搓不干净的,你应该弄点汽油洗。” “都渗进指缝里了,汽油也洗不干净。” 张建中无言,就站在那等她交代自己干事儿。娜娜叫他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他帮忙的。有时候,他也觉得打字室的活太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当然,多安排一个人又有人浮于事之嫌,只要大家主动点,偶尔过来帮帮忙,是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科室里的人不是都满负荷工作的,尤其是临下班这一个小时,好多人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喝茶聊天了。 “我老爸叫你下了班去我家。” “县长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叫你陪他下棋。” “吃了晚饭才去还不迟吧?” “他叫你去我家吃晚饭。” 张建中心里发慌,说:“这怎么可以?” “我爸说可以就可以。” “我不知道你家住哪?” “跟我一起回去就是了。” 娜娜很不愿意,但老爸的话她又不能不听。 第七十七章背后卷起一阵寒光 一起去娜娜家的路上,张建中想起了什么,说,你男朋友不会下棋吗?你应该叫你男朋友去陪你爸。娜娜说,你以为,我不想啊?他们虽然走在一起,中间却隔着一段距离。 娜娜看了他一眼,说:“在我爸面前,你可别提我男朋友。” “为什么?” “他还不知道。” 张建中笑了笑,说:“还没带他去见家长啊!” “关你什么事?” “不过,这家长也挺难见的,同意没关系,不同意,真够麻烦的。” “不用你超心。” “我不超心,我超什么心!” 远远地见街边搭了一个很大的棚,细看是一个水果摊,摆水果的架子占了小半个街面。 张建中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去?这两手空空总不好吧?” 娜娜也不客气,说:“你妈没教你啊?第一次去别人家,怎么也得买点东西。” 老妈可没教张建中这些,平时,也少有串门的机会,最多就是串串小巷子那些老邻居的门,大家同住一条巷多年,进出谁家都很随便,就是要进去拿点东西,比如盐啊味精啊!搬张椅子拿个衣架什么的,打个招呼就是了。 张建中在水果摊前停下来,很犹豫了一下,想这吃顿饭亏大了,还要提几斤苹果去,他张建中在家吃一顿饱饭也不用花那么多钱。 水果摊里坐着几个留着长头发流里流气的人,目光总往娜娜脸上瞅。娜娜很不耐烦,说:“你快点行不行?” “总得挑挑吧?有的都烂了。” 有人就冲张建中说:“你泡妞也太小气了吧?买几个苹果还专挑小的。这苹果是论斤称,不是论个买的。” 说话的人站起来,拿了一个袋子就挑大的苹果往里装,装得满满的,往称上一放,也不报重量,直接说多少钱,便递给张建中。 张建中很不高兴,问:“是你们买还是我买?” “当然是你买,你给钱。” “你这不是强迫我买吗?” “就是强迫,你又怎么样?” 有人冲着娜娜说:“跟我们好了,我们保证让你吃香喝辣的。” 娜娜见气氛不对,那几个人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丢下张建中,“噔噔噔”离开水果摊,走得急,头发在身后一飘一飘。她一脸冰冷配上飘扬的发,倒很有些儿韵味,倒把那几个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这小妞还挺串的!” “一看就知道,这男的治不住她!” 几个人就冲张建中怪笑。 “我敢保证,他没敢动那妞一根手指头!” “让哥几个帮帮你吧!把那妞教训得服服帖帖再交还给你。” 张建中以为,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嘴贫,无聊说说而已。那知,真就有两个人跟了上去,拦住娜娜说:“你别走啊!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另一个指着附近一个小树林,说:“我们是不是进去那里面谈谈?” 前面那人说:“她可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娜娜吼了起来:“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说:“还挺厉害的!” 另一个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太容易得到没意思。” 说着,他就要上来拉娜娜,娜娜连退几步,他们B近几步,便越退离水果摊越近,又一个人从水果摊钻出来,笑嘻嘻地说:“你们别碰她,她是我女朋友。” “你别胡扯。” “我怎么是胡扯?你要不信,看看她胸口,她那里有一颗痣。” 有一个家伙还真要上来翻看,动手动脚地说:“我看看,让我看看。” “你就让他看吧!又不会少了你的。” 娜娜骂了起来:“流氓,你们这些流氓!” 有人说:“你说对了,我们还真是流氓了。” 有人说:“你这么骂,我们想不流氓也不行了,不流氓你就太冤了。” 张建中说:“你们别乱来!” 几个人怪笑起来,说:“乱来又怎么样?乱来你敢把我们怎么样?” 张建中冲着娜娜叫:“快跑,你快跑!” 跑得了吗?娜娜已经被三个人团团包围了。 娜娜大声叫起来:“救命啊!有人弄流氓!” 不叫还好,这一叫,远处几个原来向这边走来的人却掉头往回跑,一时候,几十米之内一个人影也没有。 娜娜第一感觉就是张建中太没用,如果,是男朋友陪着自己会被这样的欺负吗?那几个家伙见他那么大高的个,根本就不敢嘴贪不敢欺负她。还不是张建中太软弱,让他们得寸进尺。 退一步说,就算遇到现在这种状况,男朋友肯定会奋不顾身扑上来救她,收拾包围她的那三个家伙,最后,亮出警察证,把所有的人都抓到派出所去。 “你们放了她。”张建中还只是站在那里干嚷嚷。 “我们好怕啊!我们不敢了。” 话虽这么说,三个人已经B近娜娜,有人伸手在后面顶着她的背,不让她再往后退,前面的人却伸出咸猪手往她胸前抓。娜娜拍打着那只咸猪手,边叫边哭:“张建中,你救我,你快救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建中扑了上去,他再窝囊也要扑上去了。娜娜的尖叫声未落,前面那家伙就被张建中推出了好几米远,他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一刻,他根本不知道黄氏太极能有什么用?只是很笨拙的推,很本能的推。 “先把那男的做了!” 水果摊里又冲出两个人,有一个家伙手里还提着西瓜刀,张建中见状,拉住娜娜就跑。 “别让他们跑了,别让他们跑了!” 四五个人在后面追,西瓜刀那家伙跑在最前面,高举着刀,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寒光。 娜娜跑得比张建中还快,但他们马上发现,跑错了方向,竟往小树林跑。钻进林子里,那几个家伙不是更肆无忌惮?把你斩了,把娜娜奸了,可能也没人知道。 “往外跑,往街上跑。”张建中在后面大声指挥,但身后追赶的脚步更近,根本容不得再有择路逃跑的空隙,只听挥舞着西瓜刀的家伙一声吼,猛扑过来,便觉背后卷起一阵寒风。 第七十八章到底谁救谁 张建中心想,这次死定了,那一西瓜刀猛劈下来。双腿一软,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娜娜回头看一眼,见血喷涌而出,也吓得跑不动了,双手抓住一个小树,那小树那经得住折腾,摇晃了几下,也随她倒了下去。 后面追赶的那几个家伙也被这场面惊吓住了,一个急刹车,齐齐站定,双眼瞪得大大的。 突然,张建中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向前跑,见娜娜倒在地上,忙又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动。 “你没事吗?你没事吗?” “没事,我没事。”张建中一点也没感觉到痛。 “你流了很多血。” “不会吧?”他匆匆上下张望,“没有啊!” “你肩上,你肩上都是血。” 张建中一摸,粘乎乎的,一手鲜红。 “站住,你站住。”后面那几个家伙嚷嚷,“你杀了人,你要偿命!” 张建中回头看,却见那挥舞着西瓜刀的家伙在地上打滚,身上满是血。怎么回事?明明是他拿着刀追赶自己,这会儿,怎么却倒在地上,而且,还挨了刀。张建中记得,当时,好像是他向自己猛扑过来,挨刀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难道,难道他并不是向自己扑过来,而是没站稳扑倒在地,手里的刀没抓紧,反倒自己劈了自己? “偿命,要他偿命!”有人叫起来。 张建中忙替自己辩护,说:“你们要搞清楚,刀一直在他手里,是他自己摔倒伤了自己,与我一点干系也没有。” 那几个家伙才不管这些,扑了上来。 张建中猛然想起那一次,在山尾村的小舞台上,他与宣传部那几个人同时扑向村长,却被村长一个个打下舞台。村长用的就是黄氏太极,他也会黄氏太极,只要拉开架势,应该能对付这几个家伙。 这念头一闪,张建中心里是要自己施展黄氏太极的,但一见那几个家伙B近,脑袋却木了,眼睛却花了,只觉得拳头满天飞,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只顾抱头往下蹲,完全是一副任人拳打脚踢不还手的窝囊相。 他长这么大从没打过架,哪见过这种场面,哪应付得了这么突如其来的攻击?本能告诉他,别伤着脑袋,别被这几个家伙打傻了。 那几个家伙一点客气,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张建中在地上打滚。 “死没有?知道什么是死了吧?” “跑啊!叫你跑啊!” 那几个家伙越踢越起劲,像踢打沙包袋般,一阵“嘭嘭”声。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娜娜一边叫,一边跳,“警察快点,快抓住他们。” 那几个家伙慌忙回头看,哪有什么警察?原来娜娜见张建中挨打,自作聪明地嚷嚷,希望能把他们吓跑。 “这臭娘们!” “别放过她!” 那几个家伙向娜娜扑去。 张建中说:“快跑!你快跑,别管我!” 他没想到自己说话的力气还很足,而且,刚才挨的一阵拳脚似乎并没伤到哪里。他很奇怪,怎么会呢?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他没时间再想下去,只想娜娜别被那几个家伙抓住,她可是女孩子,被那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抓住了可不得了。 娜娜没跑,定定地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了恐惧。 “你们过来,看你们谁敢过来!” 那几个家伙始料不及,还真被她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响起一阵汽车的马达声。 “来人了,有人来了。”娜娜双手插腰,一副英姿飒爽,“你们马上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马达声越来越近,像是汽车加足马力往小树林这边冲过来。 那是副县长乘坐的吉普车。那时候,副县长也没有专车,但上下班县府车队总会派车接送县一级领导,车上除了副县长,还有几位副书记和常委,经过水果摊时,见小树林这边有人殴斗,警察出身的一位常委便说,过去看看。司机又是一位年青的武警退伍军人,一踩油门就冲了过来。 那几个家伙见一辆吉普开过来,哪还敢恋战,惊慌地四处逃窜,那位警察出身的常委没等车停,就跳下车追了上去。 “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那常委大声喝道,吓得那几个家伙像中了魔咒,一个个都站住了。 “举起双手。” 一个个又举起双手。 车一停,那司机也跳下车,扑过去解了他们的皮带,三下五除二,把他们都捆了起来,有一个家伙知道上了当,那常委手里并没有枪,想逃跑,司机更快一个箭步,一个擒拿,再一扭一压,他的胳膊就脱了臼,痛得他“哇哇”叫起来。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那常委说,“谁再跑,就像他一样的下场!” 副县长没想到会是娜娜和张建中,惊讶地说:“怎么是你们?你们跑到这树林子来干什么?” 娜娜说:“是他们把我们追到这里来的。” 说着,便扑在老爸怀里哭起来。 张建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说:“那边还有一个,挨了刀。” 大家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个家伙躺在地上。那常委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脚,见他动了动,说:“还没死。” 副书记问张建中:“是你砍的?” 张建中说:“应该是他自己误伤了自己。” 副县长关心地问:“你没伤着吧?” 张建中拍着身上的泥土说:“没事,我没事。” 娜娜说:“他被那几个流氓打得满地滚,不是我骗他们,说有警察来,他们还不知会把他打成什么样?” 张建中的脸红起来,你在地上打滚丢人不说,竟然还是娜娜救了你。 “去医院,先去医院再说。”副县长叫司机先把躺在地上那家伙和张建中送去医院。 说也奇怪,在医院,张建中进行了全身检查,却一点伤也没有。 “我并不是被他们打倒在地,是我为了避开他们,才倒在地上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打到我。” 张建中很有一种为自己昭雪洗冤似,但心里也很诧异,明明挨了许多拳许多脚,怎么会没事呢?不会是黄氏太极的作用吧?自己倒地挨打那刻,运足内气一一化解那顿拳打脚踢,因此,只是伤了点皮毛。 第七十九章审讯 警察初步得出的结论是,那被刀砍的家伙是自食其果,但有人知道张建中是县委机关的干部,便怀疑警察是不是隐瞒了事实真相?尽管,那几个家伙的口供也很一致,怀疑的人说,他们肯定是屈打成招,说了违背良心的话。 群众这么嚷嚷,是不明真相,有的警察也这么说就让人觉得蹊跷了。 说这话的人就是娜娜的男朋友。 知道事件发生在那个小树林里,男朋友便问娜娜:“你们孤男寡女钻那小树林干什么?” 娜娜怎么解释他也不相信,就说:“你是不是男人,你的心眼怎么那么小?针眼也比你心眼大。” 男朋友说:“我爱你心眼才那么小,眼里才容不得沙。如果,不喜欢你,你跟什么人去钻树林,我才懒得理你呢!” 娜娜也不再替自己说话了,说:“好,好,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男朋友阴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水性杨花,又喜欢那家伙了,不然,你们成天怎么有说也说不完的话?” 他说的也是事实,在党校,娜娜时不时总缠着张建中问这问那,特别是考试前,她问这道题是不是重点?这道题怎么答得又快又好?有一次考试出来,娜娜问,那个成语你是怎么填的?张建中说,我填的是一丝不苟。娜娜却非常后悔,大叫起来,我填的是一丝不挂。 当时,听到的人哄堂大笑。 与娜娜男朋友相熟的人说,你女朋友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女朋友不会是喜欢他了吧?按经验推断,一个女孩子喜欢某一个人才会什么话都敢说。 因此,男朋友想借“小树林事件”好好报复报复张建中。 “那家伙除非是傻瓜,否则,怎么会自己砍自己一刀?” “那家伙就算跌倒,也应该是张建中推的,至少,张建中要负间接责任。” 警察不帮警察还帮谁? 第二天,警察来到县委办,很客气地请张建中回公安局配合调查事实真相。警察把谁放在眼里?因为张建中是县委办的人,才对他客气,其他单位的人,早亮出手铐了。 到了公安局,张建中被带进一间小屋子里,娜娜的男朋友和另一个警察坐在近墻的一张桌前,张建中与他们面对面,坐在屋当中一把椅子上,抬头看,他们背后的墙壁上有一行非常醒目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建中大声申辩:“我是来配合你们查案的。” 男朋友说:“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你只是一个普通干部。” “我犯了什么罪?” “你涉嫌伤害他人。” “他是自己误伤,与我没有干系。他的那些同伙都是这么交代的。” “他是不是误伤?不是你说了算!”歹徒男朋友翻开记录册,问:“姓名?” “你不知道吗?”张建中见了歹徒害怕脚软,但对这个在党校屡屡考试不及格的警察却非常不屑。 男朋友敲了敲桌子说:“我问你姓名!” 张建中头一扭,看着窗外,不答。 “我警告你,到了这里,你只有配合,想要顽抗到底,只能自取灭亡!” 另一个警察说:“你只有把事情说清楚,才能离开这里。我们希望你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张建中说:“整件事情早就调查清楚了,你们这才是浪费时间,多此一举。” “我们在复查这个案子时,认为有疑点,所以,希望你再次配合我们,把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这是对犯人负责,也是对你负责。” “我认为,你们是在审讯我。” “这只是你的认为。” “我希望换一个环境。” 男朋友很用劲地盖上记录册,说:“你以为你是谁?要不要带你去接待室?要不要沏上一杯茶?要不要准备水果?到了这里,你就是嫌疑人,必须听我们的。” 另一个警察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他态度恶劣,碍于同事的面子,并没阻止他。 “你还是好好配合吧!”他依然和颜悦色。 男朋友却说:“对这种人,不必客气。” 张建中开始明白了,这是娜娜的男朋友故意刁难自己。 “事情很简单,副县长请我去他家吃饭,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吃了饭,副县长都要留我下棋,一直到很晚才回家。娜娜也一直陪着我们,一会儿给我们沏茶,一会儿给我们削苹果。我离开的时候,总把我送出他们家的院子。” 他夸大其词气气那家伙。 男朋友并没做记录,打断他说:“没叫你说这些。” 张建中见他没记录,底气更足了,说:“这是事情的起因。” “我们不想知道事情的起因,只了解那天发生的事情。” 张建中还是长篇大段地往下说:“那天下班前,娜娜又叫我去他家,本来,我是可以早走一步的,但娜娜偏要我等她,说是要我和她一起走。我只好等她,只好一起跟她去她家。经过那个水果摊,娜娜说,家里的水果吃完了,顺便带点苹果回去。我还叫她别那么客气,别每次去她家,吃饱喝足了,嘴还不停。但她一定要,我又只好听她的,走近那个水果摊买水果。” 男朋友嘴都气歪了,大声说:“直接说那家伙是怎么受伤的?他拿着西瓜刀追赶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另一个警察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了,这像是审讯吗?这完全就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孩子,一个男人得意忘形,另一个男人酸溜溜地吃醋。或许,他也明白了,娜娜的男朋友强烈要求把张建中带回来再次询问事情的经过。 他不再插话,不再让自己卷入这场与事件无关的审讯中。 张建中继续说:“当时,那家伙挥舞着西瓜刀在后面追赶,我一边跑,一边叫娜娜快跑一点,我受伤不要紧,但我必须保护她,毕竟,我是男人,要有担当。当时,我根本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倒霉,会摔倒伤了自己。” “你觉得,一个小混混,成天喊打喊杀,会那么窝囊?会伤了自己?说出来,谁都不相信!”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他伤了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赤手夺刀,向他砍去!” 男朋友看到了曙光,说:“说说,你是怎么夺刀的?” “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我就是有那勇敢,也没那能力吧!” 男朋友哑然。 第八十章扶贫工作必须大力宣传 这天,副县长把民政局长叫到办公室,要他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那局长担心自己汇报得不够全面,把几个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也一起叫来了,五六个人几乎把副县长的办公室都挤满了。 那时候办公条件有限,副县长办公桌也不宽敞。 副县长也不急,先听那局长做近期工作的全面汇报,才说明自己的态度。 “我想重点了解一下扶贫工作的情况。” 此话一出,那局长便尴尬地一笑。 几个坐得笔直的副局长身子开始摇晃起来,虽然不敢说什么,却还是看出得有些儿不高兴,像是说,你向领导汇报也不问清楚汇报内容,汇报扶贫工作,只要把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和扶贫办公室主任叫来就可以了,其他人副局长根本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副县长分管民政工作多年,很清楚扶贫这一摊由那位副局长负责,目光就落在那副局长身上,他依然挺直腰杆,也看到了副县长询问的目光,但没有局长指示,他是不好把话头抢过来的,你怎么知道局长马上就要你汇报呢?尽管局长说不清具体细节,大概情况还是清楚的,还是能说个一二三的。 果然,局长的思路调整过来了,一二三,说了三点近期扶贫工作的情况。这单项汇报与刚才全面汇报有一定的区别,把扶贫工作放在民政局这大局来说,只是一项内容,占的比例不大,但如果单项汇报,就不能少了领导的重视,比如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在副县长的关心支持下。就不能少了各部门单位的协助,各镇委镇政府的配合。不能少了民政局在这方面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等等。 不管真假,反正局长又是口若悬河,眼睛眨也不眨。 最后,便习惯性地看一眼分管副局长,说:“有什么不足,副局长补充吧!” 其实,也没太多补充,不管多大的官,汇报工作都有一个僵化的模式,而且,首长们日积月累,听汇报也跟上了那个模式,如果,超出这个范围,首长思路跟不上,那就是你话多了,罗嗦了。 局长如此全面的汇报后,副局长只能在细节上补充,领导重视这方面补充一点局长的重视,各部门单位的协助配合方面补充一点具体的做法,局里投入人力物力财力方面补充一些数字,然后,再说一些被扶贫对象感激的话,说一些感人的场面,比如,某某受益人给民政部门写感谢信,送锦旗。 副县长似乎也被感动了,说:“非常好,被扶贫对象说的话是最真实的,老百姓写感谢信送锦旗,说明我们的工作落到了实处。我们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扶贫对象排忧解难,就是让老百姓满意。” 局长松了一口气,那位副局长也松了一口气。 其他几位副局长想,总算结束了,有人就收起了笔记本。 副县长却说:“既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怎么不好好总结总结?” 局长赶紧跟上节奏,说:“正准备总结。昨天,我们还商量是小范围总结,还是大范围总结?” 后面这句话很技巧,既说明自己已经开展了总结工作,又试副县长的口气,我们应该怎么总结? 副县长接过话说:“当然是大范围总结,全面总结。” 此话一说,那几个把笔记本收起来的副局长,又把笔记本拿了出来。不管工作与自己有没有干系,领导的指示的时候,都要认真记录,回去看不看是一回事,做样子给领导看才是最重要的。 副县长没有马上说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踱着步,像是边思考边说:“扶贫工作是全县人民都关心的工作,是体现县委县政府关心老百姓疾苦的工作,取得了那么大的成绩,必须好好总结,必须做大文章。” 局长仰头看着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发挥报纸的作用,写一篇有分量的大文章,争取登头版头条,让全县人民都知道。” 副县长盯着他问:“仅仅是报纸吗?仅仅是写一篇大文章吗?” 局长心里“咯噔”一跳,问:“你的意见是……” 副县长又坐回到沙发上,说:“利用报纸进行宣传是必要的,也是常规性的,但是,我们还要跟上形势的发展。现在,什么覆盖面最广啊?群众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是什么啊?” 他抬头看了看在座各位,但并不是希望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引起大家的注意,等大家都在思考的时候,食指一伸,说:“是电视。我们要发挥电视的优势,我们要报纸电视联动,大张旗鼓地宣传我县扶贫工作取得的成绩。” 他说,宣传不是给领导们看的,如果,只是让领导看,发个文件,发个工作简讯就足够了,但有意义吗?当然,不是没有意义,让领导们知道我们取得的成绩,今后,对我们个人有用,对个人的提拔晋升有用。 他说,但我们更应该让群众老百姓知道,让群众老百姓知道政府为他们干了多少好事,让群众老百姓知道,我们搞扶贫不是作秀搞花架子,而是实实在在为什么做事! 局长连连点头,说:“领导就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从这个角度看问题,我们真应该好好宣传宣传。现在,有些群众老百姓对扶贫工作还不够了解,的确有部分人认为我们是在作秀,甚至有的人还认为,这是政府的政绩工程。” 副县长说:“怎么搞?你们回去研究研究。” 局长笑了笑,说:“县长你一定胸有成竹了。” 副县长却摇头说:“我不是包干领导,不是你们的保姆什么都帮你们想好了。我分管的工作还不止你们一个民政部门,就是想当你们的保姆也没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我只是给你们一个精神,给你们一条思路,具体怎么落实?还要你们回去思考。” 说着,他看了一下时间,又说:“就谈到这吧!我还有个会。” 局长说:“回去后,我们马上制定一个方案,明天就呈送给县长你。” “很难吗?要拖到明天吗?你们在我的办公室研究,我开完会,你们就把方案弄出来。” 局长原以为,把事情交给副局长和扶贫办那些人去干,自己再过过目,没想到副县长要得那么急。 (最近工作确实太忙,更新少了,还请原谅) 第八十一章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局长并不知道副县长去开短会还是长会时间有多长?因此,很有紧迫感,你怎么也得在他回来前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有人说,县长那么重视,一定是上面有什么重要精神。 有人说,县长的指示就是重要精神。 …… 有人说,扶贫工作是越来越重视了。 有人便说,这是民心工程,是群众老百姓受益的工程。 …… 有人说,或许,县长已经有底,只是看我们的方案能不能与他的想法相吻合? 有人说,县长的想法已经很清晰,要报纸电视联动宣传。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问,怎么才能报纸电视联动呢? 局长说:“这就是关键。” 大家都静了下来,思考应该怎么联动。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说:“我们是不是组织报社记者和电视台记者一起进行采访,报社记者写文章,电视台记者录制电视专题片。今年的两会宣传就是这么搞的,好像叫报纸有文章,空中有声音,荧屏有画面。” 有人马上接过话说:“再把电台记者也组织起来,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宣传。” 局长叫起来:“对,对。进行全方位文体式的宣传。” 那时候,许多单位对单一的宣传驾轻就熟,但利用三家媒体同时进行宣传还较陌生,有人便提出,是不是需要县委宣传部门给予支持?只要他们支持,一声令下,属下这三家媒体单位都不敢怠慢,但是,要他们民政局去指挥三家媒体,人家会听你的吗? 局长说:“这不是我们担心的问题,只要我们把方案做出来,需要宣传部支持的工作,可以争取副县长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沟通。” 怎么也不会去想副县长不会与宣传部长沟通,这可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工作。于是,大家围绕怎么组织三家媒体进行采访报道,具体都采访哪些内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忙一一记录,并在脑子里形成一个粗略的方案。 “可以了吗?”局长问。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看了看笔记本,又在脑子里捋了一下思路,点头说:“差不多了。” “先说给我们听一听。” 尽管都是善于向领导汇报的人,局长还是希望的听一听,心里还有个底。几个人听完后,又补充了一些意见,觉得口头汇报也可以了。毕竟时间太短了。 局长松了一口气,很有些调侃地说:“看来我们这个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有人也真真假假地说:“有你这样强的班长好带头人,我们就是想孬种想偷懒,也不敢啊!” 几个人便也说:“就是,就是。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 副县长听了分管扶贫的副局长汇报,静默了一会,像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还很粗,回去还要再细化,才能形成正式的书面方案。不过,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搭起这个框架已经很不简单了。” 局长问:“你有什么指示?” 副县长说:“谈不上指示,只能说是一点个人看法吧!” 大家的腰挺马上又挺直了,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做笔记。 “争取宣传部支持这项工作,思路是对的,宣传嘛!调动三家媒体嘛!的确需要发挥宣传部的力量,但是……” 许多事情就是这个“但是”转了调。 “我个人认为,还是争取县委办的支持。你们几个局长总不会跟着采访组下去跑吧?由扶贫办主任负责这事,还是让县委办出面协调力度更强,不仅是三家媒体单位,就是下面镇,也可以调动镇委镇府的力量。” 副县长“哈哈”一笑,说:“就是接待标准也会不一样。” 几位副局长连连点头,想副县长考虑得真细,把这些非工作性质的事也考虑进去了。特别是分管扶贫的副局长,本就想让扶贫办主任负责这事,还担心局长不同意,有副县长这句话,有县委办的同志带队,自己就可以不用身水身汗地去下面跑了。 局长也点头,心里却想,你这是在给自己减轻压力,如果,争取宣传部支持,肯定要你出面才能跟常委部长谈,而且,这常委与副县长相比较,人家排名在你前面,你还要用一种请示的姿势。但与县委办李主任沟通,或许你就不用出面了,即使我谈不来,就也可以用一种命令的口吻了。 果然,副县长对局长说:“你可以先与李主任沟通一下。” 局长哪敢说不。 副县长又补充道:“你还要考虑一下,人选的问题。我们要点名提出要县委办的哪一位同志配合。如果,李主任安排个资格老的同志,比如老好人,到时候,他未必会听扶贫办主任的。” 局长说:“我们对县委办的同志并不太熟悉,是不是副县长点个名?” 副县长说:“找个年青人,既能代表县委办协调各单位的关系,又不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局长开始意识到副县长连这个人选也心里有底了,知道怎么问他也不会先提出来,他要你们提出来,然后再做肯定,就像制定方案一样。如此这番,让人觉得,这都是你们民政局自己提出来的,从搞这个立体式的宣传,到物色县委办的人选。 局长以为副县长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整个过程发生什么差错,副县长完全可以推脱得干干净净,这都是你们民政局提出来的,他只是给了你们一个思路。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说:“我也认识县委办的几个年青人。” 局长便说:“你说说他们的名字。” 副局长说一个人名,局长便问副县长,这个怎么样?应该可以吧?见副县长不表态,又对副局长说,还有呢?一直说了五个,副县长要么摇头,要么不表态。副局长尴尬地笑了笑,我就认识这五个了,其他的没打过交道。 局长想起来了,说:“我记得县委办新调来一位年青人,好像是在从工厂调来的,听说,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叫什么名了?” 几个副局长似乎也说不上名字。 有人说:“很年青,也就二十二三岁吧!” 有人说:“好像姓张。” 第八十二章必须严肃处理 副县长便确定他们说的是谁了,县委办只有张建中一个人姓张的。 他说:“是有这么个年青人。刚从工厂调进来,应该没什么官老爷习性,扶贫办主任应该可以左右大局。” 局长心知肚明,说:“就他吧!” “我想起来了,他叫张建中。”副县长点名了,又像是不放心地说:“新调来的,恐怕经验不足。”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傻乎乎地说:“我也有这个担心。” 局长说:“县委办这样的部门,没点水平是进不去的,就算他再差,在县委办这样的大熔炉里磨练,不成钢也是一块好铁!” 副县长便冲那副局长一笑,说:“听局长这么一说,我们的放心反而显得多余了。” 局长很坚定地说:“就定他了。我去跟李主任说,让他跟那几个媒体单位打个招呼,再跟我们下去采访的镇通通电话,然后,由张建中,是张建中吧?让小张同志代表县委办带这个队。” 那副局长还没醒过神来,说:“是不是慎重一点?” 局长心里很鄙视,想你当不了正职,缺的就是这心眼,这还看不出领导的意图。至于领导为什么有这么个意图,并不重要。 他说:“小张同志虽然年青,或许经验也不足,但扶贫办主任却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你副局长再跟紧一点,应该没问题。” 这事就这么定了。 从副县长办公室出来,还没到下班时间,他们这一拨人又移师前往李主任办公室。李主任笑着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倾巢出动啊!局长说,刚去副县长那领了任务,这不就又来向你请示吗?李主任说,还用向我请示吗?别说有副县长的指示,就是没有,你一大局长想干什么,要去干什么?也不用向我请示啊!一定是传圣旨,要我帮你干什么了。 局长“哈哈”一笑,说:“李大主任明察秋毫,明察秋毫!” 他把来的目的一说,李主任就清楚为什么找他不找宣传部,为什么点名要张建中了。他认为,张建中没能当上县委书记的秘书,副县长一定耿耿于怀,这次,多少有给张建中创造锻炼机会的意思。 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还是找公安局要人吧!” 局长问:“公安局先一步把他抽调走了?” 李主任说:“叫他去调查‘小树林事件’。” 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已经听说过“小树林事件”,这才“噢”地一声,明白过来了。局长却还不知道,问,什么小树林事件。李主任便说,你这局长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局长说:“我们又不是在县府大院上班,消息哪有你灵通?就是在县府大院上班,也没你李大主任消息灵通啊!” 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便问:“公安局也太不像话了。” 李主任说:“不能这么说嘛!他们也是公事公办。” “小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说不准,你得问问公安局长。他们那边把事情弄清楚了,我马上叫他去你们那报到。” 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门没关严实,就见娜娜推门进来,见一屋子的人,想退出去,李主任问,有事吗?娜娜说,你要的资料印好了。李主任说,你拿到办公室去吧!娜娜便退了出去。 她也听说,张建中被公安的人带走了,但她并没往心里去,本来,张建中与她就没什么关系,人家爱把他怎么就怎么样,再说了,小树林事件已经弄清楚了,就算叫他去,最多也是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 然而,老爸似乎很紧张,下班前打电话问公安真把他带走了吗?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我也不知道?老爸就说,乱弹琴,真是乱弹琴。他是听民政局长说的。民政局长一离开李主任办公室,就把这事告诉他了。从娜娜嘴里证实确有此事,他说打电话给公安局长,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说又是副书记、常委副县长都证明事件与张建中无关,你们公安还想怎么样?还想否定事件真相吗?想否定副书记常委副县长吗? 那时候,公安局长和县委办主任一样,还不是县一级领导兼任,因此连连说,我不清楚这事,我不知道他们又把小张同志带回来了。副县长说,你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搞鬼,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公安局做事有没考虑到影响?你们这样屡次三番地要小张去问话,有没考虑到对他的影响有多坏?对一个同志负责也不应该这么干嘛! 事件很快查清楚了,是一个叫陈大刚的警察强烈要求复核此事,并把张建中带了回来。与他一起审讯的警察反映,陈大刚有可能是出于私心,他们早就认识,或许,都喜欢副县长的女儿,出于一种嫉妒,用这一种审讯的形式发泄内心的怒气。 “他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副县长听了公安局长反馈的信息,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必须严肃处理!” “一定,一定。” “你别只是口头答应,随便应付我。”副县长太气愤了,你一个凭打球混进警察队伍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再打十年八年,还打得动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竟敢看上我副县长的女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打球,对那些球打得好的年青人另眼相看,但是,这家伙,你不处理不行,你必须马上把他的处理通报放到我办公桌子上。” 公安局长哪敢怠慢? 然而,陈大刚也太过份了,你一个牛高马大的人,怎么就那么小心眼?怎么就采用那么卑鄙的手段?你就不能公平竞争?就不能与那个小白脸竞争一把?他是县委办的又怎么样?他与娜娜在一个单位又怎么样? 自古美女爱英雄! 你像个男人一样跟他竞争,完全有可能胜出赖蛤蟆吃了天鹅肉。 公安局长也是被副县长训得心里窝火,也是对自己那支球队的偏爱,何况,陈大刚还是主攻手。 第八十三章我们结束了 公安局长原想应付一下,想想在副县长那边肯定通不过,这阵,又没有比赛,应该不会太影响他的情绪,就一狠心,给了他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 副县长似乎还不满意,说:“这种人应该清理出公安队伍。” 公安局长当然不能接受,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副县长说:“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创造的。”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公安局长又好一阵忐忑。 陈大刚却认为这么处分太严厉,平时,跟公安局长并不生分,在球场也能说几句玩笑话,便找到局长办公室。 陈大刚说:“人家说公安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公安也只能算是只病猫,县委办才是真正的老虎,才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纳闷了,我们拿枪的怎么就怕那些耍笔杆的了?” 局长说:“你嚷嚷什么?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吗?你滥用职权还有理了?如果,不是你,换了别人,我马上就把你扫出公安大门。” 或许,就是这句话,更鼓舞了陈大刚的斗志,一点也不示弱地说:“不用你扫,我自己走。只要我离开公安,立马就有人抢着要我。” 他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今年全县机关排球赛一结束,好几个不服气公安拿冠军的单位都来挖墙脚,用比公安还优厚的待遇劝陈大刚过去。陈大刚也义气,哪也不去,说他要知恩图报,当初公安赏识他,他才有了今天。只要公安不赶他,他就一直为公安打下去。 现在,局长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副县长给他的压力还没结束呢! 他突然双眼一亮,说:“你和娜娜不是很熟吗?让她给你说说情。” 陈大刚一直以为是县委办的人为难自己,说:“她只是一个小打字员,县委办的人应该不会给她面子。” 局长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说:“如果,她能劝她爸帮你求情,这事就可以解决了。” 别看陈大刚牛高马大,且一身豪气,一提到副县长,他却没了底气。 人就是这样,与娜娜什么关系也没有,或许,见了副县长一点也不惧怕,但有了那种微妙的关系,便在心里生发出一种无缘无故的胆怯。 局长还是鼓励他,说:“系铃还须解铃人,只要她老爸肯帮你,你应该什么事都没有,我这边也没有了压力。” 话说得很明显了,陈大刚那脑子却悟不出其中的含意。 晚上与娜娜约会,见他萎靡不振,娜娜问他怎么回事?他才想起这事,想自己记行政大过一次,至少要丢一年的奖金,至少两年不能评先进,就觉得确实有必要叫未来的老丈人解决这事,何况,你喜欢娜娜不也因为她是副县长的女儿吗?你总不能浪费了她的资源。 娜娜摇着头说:“我不敢跟老爸提。” “为什么不敢提?” “我老爸要问我为什么帮你?我怎么说?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陈大刚一听就来气了,说:“你直接告诉他,我们是恋爱关系。” “不行,这不行!” 陈大刚一把推开她嚷了起来:“你跟张建中是不是有一腿?你是不是一脚踏两船,现在跟我在一起,明天又约他去你家吃饭,还要他跟你老爸下棋,你是怎么告诉你老爸的?说你们是什么关系的?” 娜娜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站稳了,久久地看着他。 陈大刚还在咆哮:“你看我干什么?说中你的要害了是不是?” 娜娜头一扬,说:“是,是。你说对了,你说中了我的要害,我就是一脚踏两船怎么样?张建中就是比你好,比你聪明,没有你这么粗鲁!” 陈大刚扑了上来,抱住她说:“你再说一遍。” 娜娜挣扎着,大声说:“你松手,听到了吗?你松手!” “你别想,别想我会放开你!我就是粗鲁,就要是要对你粗鲁。” 陈大刚一把抓住她的乳/房,她的乳/房不算大,他的手很大,握得紧紧的。娜娜惊叫起来,放开,你放开!陈大刚说,不放,我就是不放!没想到,娜娜狠狠地搧了他一巴掌,“叭”一声,又响又脆。 陈大刚愣了。 娜娜推了他一把,说:“陈大刚,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许你对我无礼,你一而再,再二而三,这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陈大刚真还焉了,说:“我该死,再不会了,我再不会了。” 一边说,还一边抽打自己的嘴巴。 娜娜说:“你再后悔也没用,我不会原谅你了,你把嘴打肿也没有用!” 她大吸一口气说,我们结束了! 陈大刚想拉住她,却没抓住,忙追了上去。娜娜哪跑得过他,三几步,他就窜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路。娜娜一个急刹车,说:“滚开,好狗不拦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今天认错,明天又会再犯!” 陈大刚似乎也不服软了,说:“好,好。我不求你,反正我也占了你的便宜。你想怎么样吧?分手是不是?结束是不是?你去找那个张建中吧!我不留你!” 娜娜脸一沉,神色更难看,推开拦着她去路的他,向前走去。她走得很急,长发在脑后一飘一飘。 “你别回头啊!”陈大刚在后面叫。 娜娜还真不回头,继续向前。 “你以为我稀罕啊!你以为你是县长的女儿大过天啊!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他一边跳着,一边大声嚷着,“你以为,我没人喜欢我吗?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现在就找一个比你漂亮的出来。你别说我无情啊!是你先无情的,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娜娜果然越走越远,一拐弯看不见了,陈大刚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工作规律 民政局大楼在一个十字路的拐弯处。说是大楼,其实只有五层。那时候,盖一幢五层楼房已经是很大的工程了,至少要化个三两年,因此,县城五层楼房并不多,称之为“大”,也名符其实。 扶贫办在顶层,张建中爬上五楼,也有些儿气喘。不是体力不够,而是不习惯,长这么大,貌似还没一口气爬过那么多的台阶。 严格意义上说,扶贫办属两块牌子的单位,一块牌子是县扶贫领导小组办公室,领导小组组长是县里分管民政工作的副县长,可以说,属副县长直接领导下的办公室,然而,它又属民政局的内设股室,人员编制又归民政局。 县里像这类挂着两块牌子,貌似由县领导直接指挥,又归各行政局管理的办公室有很多,单是民政局就有好几个。上面重视这项工作,就要县领导“挂帅”,成立一个什么领导小组,下设一个办公室。比如,农业局,就有化肥领导小组办公室,农田灌溉领导小组办公室,禽畜牧指挥部办公室等。 扶贫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正在埋头写什么,感觉有人进来了,抬起头,看了看。他五十多岁,戴着老花眼镜,一抬头,眼镜动了一下,滑到鼻梁上了,见进来的是不认识的人,就又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王主任在吗?”张建中小心翼翼地问,担心问的人正是王主任。 那人又抬起头,问:“找他什么事?” 张建中忙自我介绍:“我是县委办的张建中。” 那人马上露出了笑脸,人还没站直就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说:“小张啊!不,不,张领导,是张领导啊!” 张建中便说:“你就是王主任?” “是的,是的。”王主任说,“你也不打个电话上来,我好下去接你。” 张建中说:“不用,不用。” “你坐,你坐。” 办公室里只有四张办公桌和椅子,王主任便拉了一把椅子出来让张建中坐。张建中还是站着说:“我是来接受任务的,来听你指挥。” “那里那里,你是来指导我的工作的。” 王主任还忙着,给张建中倒了一杯水,张建中接过杯,本是想喝的,见杯里冒着热气,就放在桌上,问:“办公室的人都出去了?” 王主任笑着摇头,说:“我这摆的是空城计,别看办公桌不少,人只有我一个,又是主任,又是科员,大锣打鼓都是我一个人。” 张建中很惊讶,这么一个两块牌子的部门竟然只有一个人。王主任却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说我也算是专职的,其他办公室都是兼职的,两块牌子一套人马,干两边的工作。 “坐吧!坐吧!” 张建中这才坐下来,又端起杯吹了吹,小呷了一口,水果然很烫。 王主任转身拿起自己桌上的信笺递给张建中,说:“我正在起草我们的行动计划,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补充的?” “我没什么意见,没什么意见。” 一则张建中很有一种受宠若惊,一则也看过民政局的那个方案。但还是瞄了一眼,这才发现,王主任递给他的并不是自己看过的那个方案,抬头很端正地写着“实施步骤。” 他这才明白,方案归方案,具体超作的人还要有一个分步实施计划。 王主任草拟的计划大致分三个步骤,第一是组织阶段。召开有关部门领导会议,把有关要求布置下去。这包括两大块,一块是媒体领导,接受任务后,指派记者参加,一块被采访的单位按所要采访的内容,回去安排采访对象。 王主任解释说:“这次采访当然是正面宣传,以唱赞歌为主,不允许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反对声音,所以,事先要安排,先给媒体的领导打招呼,约束好他们的记者。被采访的单位也要回去挑选好采访对象,接受采访时,让他们说好话。” 第二是采访阶段。采访的对象有县城的,也有乡村的,采用专访和座谈的形式相结合,专访不仅采访扶贫对象,也采访基层的领导,讲解基层是怎么开展这项工作的,如何开展细致深入的调查,如何做到不漏掉一个扶贫对象,不扶错本不该帮扶的对象。座谈会主要还是以扶贫对象为主,毕竟,扶贫对象太多,只是专访还不够,还不能体现出覆盖面大范围广。 王主任说:“专访对象一定要物色好,不但要能说会道的采访对象,也要找一两个老实八交,一棍子也打不出个屁的人,这样才显现出农民的本色,才显得更真实。而且,事先还要设计好采访的内容和角度。因此,我们要根据我们的目的,草拟几个采访提纲,根据不同的人,说出我们要他说的话。” 这种事先安排,张建中在县东水库已经领教过了,这会儿更清楚了,每一个单位都是这么干的。 平心而论,谁会喜欢组织记者采访自己不好的阴暗面呢? 然而,张建中又担心,记者会不会那么听话呢?记者毕竟不是政府官员,他们只会听好话吗?据说,有的记者根本不听主办方的安排,你要采访谁,他们反而不上心,反而会背着你搞暗访。 王主任说:“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我想,局领导要你来协助我们,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县委办的领导嘛!你的指示他们不敢不听。” 张建中意识到,王主任不仅仅是客气那么简单,他还把担子压在他肩上了,如果出现负面报道,主要负责可就由你来承担了。他想,这个王主任是把责任推给他,还是真的需要他在这方面加强呢? 在县委办混迹这大半年,他已经懂得应该先从坏的方面去观察每一个人,考虑每一件事。 第三是总结汇报阶段,把所有采访的内容汇总,然后,交由领导审核,该修改的修改,该删除的删除,保证见报出街的正面宣传效果。 老实说,张建中大开眼界,以前,他接触的都是总结性的东西,是人家已经干完的事,然后,由他去总结。今天这事却是怎么去干?如何干好?原来,干一件事,还有这么多的准备工作。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这与写文章是共通的,先搭架,定好主题,定好各个段落,再动笔。 规律,这就是规律,不管写文章,还是实施开展工作都要遵循这么一个规律。他开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文章写得好的人做事有条理。 第八十五章压担子 实施步骤的第一,第三条被副县长否了。他的理由是,太按部就班了,又是布置又是事后审核,十几二十天也不能出效果。他说,我们要转变观念嘛!改革开放已经几年了,观念不改变不行,工作方式方法不改变不行,经济要加快步伐,其他工作也要加快步伐。 他提出更高要求:“电话通知各个单位就行了,边采访边见报出街,后天,最迟大后天就要见报出街。” 这是在局长办公室召开的小型会议,除了副县长、局长、王主任,还有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和张建中。见局长们都不说话,王主任憋了很久,不得不说:“我担心那些记者不听话。他们的稿子录制的带子不经我们审核,会出差错。” “哪方面出差错,都是你们的责任!难道你左右不了那些记者吗?”副县长很不客气地说。 王主任的脸便呈猪肝红。 局长很坚定地说:“县长的指示已经很明确了,我们就照办吧!” 副县长补充了一句:“采访出现问题,由你王主任负责,见报出街出问题,由小张负责。职责必须分清,你们各司其职。” 如果说,张建中还怀疑王主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这次,倒发现,把责任往上身上推的是副县长了。王主任那么老经验的人都把控不住的东西,副县长竟让他去负责。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而是的的确确要承担责任和后果的事。这就像一篇别人写的文章,你看也没看,就直接交给领导了。 副县长把目光移到张建中脸上,问:“小张没意见吧?” 张建中尴尬地笑了笑,不接受不行,接受心里又没底。 局长说:“行,小张行。” 出事可不关他的事,不关他民政局的事。他觉得副县长太公正了,把最重要的一块交给了张建中。王主任不可能控制不了采访的场面,只要他按第二条实施,是完全可以控制场面的,至于记者们都采访了什么?是否会出现不和谐声音,这就是张建中的事了。 副县长说:“别看小张同志年青,掌控大局、协调各单位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他对张建中说,你就不要客气了,不要以为自己年青,必须尊重老同志。这个没有错,尊重老同志是应该的,但你把责任担起来,也是尊重老同志的一种表现。年青人嘛,要敢作敢为,要勇于改变旧的工作方式。当然,我希望王主任也要配合好。 王主任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他是一位好同志,一位负责的老同志,并没有因为张建中把重担挑过去,就撒手不开了,相反,他更不希望在某个环节在出错,你不能害了年青人! “明天就出发吧!”副县长还真有一种趁热打铁的意思。 说完,他站了起来,大家知道,这会结束了,副县长在离开了,便也纷纷站起来。 局长说:“吃了饭再走吧?” 副县长说:“中午吃什么饭?还是节省点时间午休更实际。” 大家便送他出门。到了门口,副县长回过头来对张建中说:“你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吧!”王主任心里“咚”地一跳,想副县长跟张建中的关系还很不一般,只有局长和副局长心里清楚,他们什么关系?小树林事件后,在领导层中,许多人都认定,张建中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了。 当局者迷,张建中还蒙在鼓里,说:“我还是骑单车回去吧!” 副县长“哈哈”笑了起来,说:“你还骑得动吗?我把那么大的担子压在你的肩上,你没被压趴?” 局长说:“小张年青有为,根本不在乎你那点担子。” 副局长也说:“小张是遇强愈勇,越压担子越来精神。” 王主任称里糊涂地说:“我和小张还要再研究研究实施的细节。” 局长话里有话,笑着说:“县长放心,王主任是个细心人。我和副局长也会高度重视这次采访。” 副县长很坦然地双手一摊,说:“我没有不放心的,不放心,也不会布置你们去干。” 把副县长送到他的车前,张建中还扭扭捏捏,副县长先坐在后排位上,指着副驾驶位说:“小张,你坐前面。” 张建中不得上车了。一上车,他便把刚才的担心都忘了,何况,局长们又都表态关注采访的事。 这可是他第一次坐吉普车,且还是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以来,从电影里看到首长总是坐那个位置的,进了县府大院,一车人最大的官也坐这位置,现在,副县长让他坐这位置,让他有一种很不同于往常,身份也提高了许多。 那是一辆敞篷车,坐在车上,张建中腰杆挺得笔直,看着路上的行人,希望能看到认识自己的人,让他们知道他张建中有多威风。 经过华侨新村那个路口时,他突然想,最好能遇到阿花,让她知道,他张建中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位上。这可是县长常委坐的车,他张建中也有资格坐呢!他想,她一定会在心里叨叨,你张建中怎么坐在车上?不会是升官了吧?他就是要让阿花认为,他张建中的日子越过越好,就是想让阿花后悔当初不喜欢他嫁了那个秃顶香港佬。 张建中多少有点失望,一路上只是看见一个工厂里的老工人,骑着单车,头也不抬,根本没有看见他,而且,他貌似退休了。否则,这会儿在路上就不只是见到他了。 大家都是一起下班的,应该是一大堆人前前后后占了大半条路。如果,真遇到那个时间段多好,那些曾经的工友一定会停下来行注目礼。 “停车吧!在这停车就行了。”副县长在后面拍了拍司机的肩,“我就在这路口下车。” 司机便把车停了下来。 副县长对张建中说:“你也下来吧!” 张建中知道,这里离副县长家不远,前面拐个弯就到,上次没去成副县长家,难道今天要带他张建中去?应该不像啊!副县长要带他回家,还不直接要司机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第八十六章领导重视的深刻含意 副县长看着车渐渐远去,才回头对张建中说,有些话,我不想被司机听见了。毕竟,那时的司机不是专门司机,自己信不过。他说,你大胆去干,这种事,你不是没有干过,整个运作形式与上次督导县东水库差不多。记者就像省督导组,汇报情况的地方领导就像是扶贫对象。当然,记者比省督导组的领导有好应付的一面,也有不好应付的一面,扶贫对象素质参差不齐,很难与地方领导相比。但我对你有信心。 他一边说,一边往路边的树荫下走,近中午的太阳很晒,好些骑单车经过的人都戴着草帽。 张建中说:“我最担心的是边采访边见报出街。” 副县长摇头说:“这正是我最希望要的效果。报纸电视台采访‘两会’也不敢采用这种形式,如果,你采用了这种形式,就创了红旗县的先河。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思想超前,观念更新,敢于向旧的工作方式挑战。” 张建中可不敢抢功,说:“是您的思想超前,您的观念更新。” 副县长笑“哈哈”地说:“你就不要往我身上推了,我一把年纪,超不超前,更不更新都没关系。你年青,你超前你更新意义更大。” 他说,你刚才都看见了,一提到边采访边见报出街,局长主任脸色都变了,一听到我说,让你承担这个责任,他们又松了一口气。表面看,这的确很有难度,就是局长也未必能掌控,但我会暗中帮我。 他说,很不相信是不是?我一看你双眼瞪得那么大,就知道你不相信。是不相信我会帮你呢?还是不相信我能掌控那些记者那些媒体? 张建中忙解释,说:“我相信,我相信。你把我从县委办抽调出来,并不希望我把事情办砸。你县长的掌控能力谁也比不了,更别说掌控那几个记者和媒体。” 副县长却严肃起来,说:“不是我抽调你去干这项工作。是民政局主动提出的,是经过李主任同意的,这一切,走的都是正当的工作程序。换了别人,我也会支持这项工作。当然,你小张来负责,我就会更多一分关注。” 他说,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认真借鉴,上次督导县东水库的经验,具体怎么借鉴,我就不详细说了。你小张是聪明人,不用我手把手教你。我会用那几个媒体单位的领导打招呼,让他们留意这次采访的稿子和制作的带子,严格把好最后一关,有不利于扶贫工作的内容,一律删除。 张建中恍然大悟,难怪副县长那么有底气,你记者再捣蛋,写的稿子、制作的新闻片,也是要过领导那一关的,有媒体领导把关,与政府背道而驰的文字和声音能见报出街吗? 副县长说:“我还会给那些采访的单位领导打招呼,让他们认真对待这次采访,做好充分的准备。” 张建中很清楚“充分准备”的含意,人一下子轻松起来,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领导重视”的深远意义。然而,他并不知道副县长重视这项工作,这么支持他还有更深一层含意,还是天真地认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像当初遇到工会主席,遇到李主任一样,现在,他又遇到权力更大的副县长。 张建中背对着马路,感觉有人走过来,回头看,竟是娜娜,到了树荫处,她把伞收了,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副县长说:“我们在谈工作的事,你先回去吧!” 娜娜疑惑地看了张建中一眼。她认为,老爸不可能与张建中谈什么工作的事?他们的距离太远了,即使老爸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也应该交代李主任。这一杆子插得也太到底了。 副县长见女儿不走,又说:“回去跟你妈说,别等我吃饭。” “你们要谈到什么时候?”娜娜知道张建中一直瞪着自己的脸,看也不看他。 副县长说:“该管的事管,不该管的事别管那么多!” 娜娜便呶呶嘴,说:“不管就不管。” 说着,身子一摇,从张建中身前一划而过。张建中忙腿了一步。如果,不退那一步,一定会碰到她。 “不像话。”副县长小声说了一句,像是说给张建中听的。 娜娜听见了,很生气,想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女儿的坏话?而且,在张建中面前。虽然,她对张建中还算客气,但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如果,不是时不时要参加党校的考试,不是时不时要他帮自己印资料,她才懒得理他呢! 那晚,陈大刚竟吃他的醋,很让她恼火,想你不仅看低了我娜娜,也看低了你自己,张建中算什么玩意? 回到家,妈妈一眼就看出女儿情绪不对了,问:“今天怎么了?” 娜娜没好气地说:“别等老爸吃饭了。我们先吃,吃饱了把剩饭剩菜都倒了。” “他又招惹你了?” “在路口,跟那个张建中说得没完没了。” “张建中是什么人?这几天,你们父女俩没少提到他。” “就是在小树林里没被流氓斩死的家伙!” 老妈问:“你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吗?” “岂止一个单位?老爸对他比儿子还亲。” 这天,娜娜的哥哥也在。那是一个个子矮小,脑袋大得与身体完全失去比例的男人。因为热,*着上身,让人觉得那肩围也没脑袋大。他冷笑了笑说:“他对谁也比对我亲,我经常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 老妈嚷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 哥哥一点也不激动,说:“这是事实。” 娜娜也不能原谅他,说:“你说话也别太尖酸刻薄。是老爸对你不好,别把老妈也扯进去。” 哥哥说:“算我多嘴。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反正在这个家,我是外人。” 娜娜说:“你也怪不了别人。” “我谁也不怪,怪自己倒霉。” 娜娜心里却想,你倒霉不要紧,把我也牵连了。想想自己为什么总跟陈大刚吵架?还不是因为你吗?跟陈大刚谈了快一年的恋爱,为什么碰不让他碰?还不是有阴影担心出状况吗?情到浓时,她不是不想跟陈大刚亲热,而是怕产生不好的后果。 她要守身如玉,要把第一次留给自己的丈夫,不能让人家说当哥哥的玩了女人不认帐,当妹妹的也不是好东西! 就算她非陈大刚不嫁,也不能提前把自己给了他! 第八十七章急着当丈人的如意算盘 副县长回家时,一对儿女已经上二楼回自己的房间午休了,老婆正在客厅看电视,一见他进门,就站起来说,聊什么聊得那么久,饭都忘了吃了。说着在前面走,到了近厨房的小餐厅,餐桌上只摆着一副碗筷,饭菜都放在锅里热着,就一碟碟端上来。 副县长先开了风扇,又调好风向才坐下来,说:“这天气真热。” 老婆说:“那你还站在太阳下。” 副县长把面衫脱了,文化衫湿了好大一块。 “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谈?非要站在路边谈。娜娜一回来就说你了,说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一个小干部谈得那么起劲。” “他还说什么了?”副县长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问。 “没一句好话。” “真是不明父母心。”副县长声音很低,还担心会被其他人听见似的,看了一眼楼梯,“他们都上二楼休息了吧?” “早休息了。” “那个小张,是个好年青,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了不错,跟我们娜娜挺般配的。” 老婆心儿“咯噔”一跳,问:“你想让娜娜跟那小张?” 副县长听出了老婆话里的味道,咽了嘴里的饭菜,说:“我还担心人家看不上娜娜呢!” 老婆撇着嘴说:“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小张,但我觉得,娜娜没有什么配不上他的。像我们娜娜这样的女孩子,你还担心没人喜欢?没人追?我劝你,还是不要穷超这个心。” 尽管,娜娜从没跟她谈过陈大刚的事,但凭一个女人的细心,她还是能感觉到女儿已经谈恋爱了。好几次,她都想从女儿嘴里打探点什么?但女儿嘴严实得什么也不说。既然,女儿不说,她就想,应该还没发展到太亲密的地步,还没到她向家里人宣布的程度。 “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那傻丫头不会是瞒着我们在外面谈恋爱了吧?” “没有,怎么会?你的女儿你还不清楚吗?她会听你的?”她同样清楚自己的丈夫,认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小张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她得先试探试探丈夫的决心。 “我这把年纪了,看人还会看错眼?比我们那小子强十倍百倍。”副县长说,“我心里不服气啊!我的种怎么就那么差?怎么就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老婆一拍桌子说:“算你说对了,他不是你的,是我偷人生的。” 副县长一笑,说:“你激动什么?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恨那家伙一滩稀泥扶不上墻。我是嫉妒小张的父母,生养了一个那么懂事的孩子,只要有人扶一扶,他立马就能成大事。刚才,我跟他说什么?就是听听他处理问题的看法,你还不得不服他,二十几岁的人,考虑问题那么有条理,那么周全。” “这可是娜娜的终生大事,你能不能不管,能不能让她自己做作主?” “正是他的终生大事,我才要超心!” “我们应该先跟娜娜商量商量?” “当然,要商量,不过,还不要急。现在多给她吹吹风,多说些小张的好话。”副县长吃饱了,放下碗筷,把脑袋凑过来说,“我们就像介绍人一样,多说小张的好,让她意识到小张的优点。他们一个单位的,接触机会多,有了好感,再一接触,这事准保行。千万不要让娜娜知道我们居心不良。” 说着,他笑了起来。 “如果,不行呢?” 副县长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年青人吗?都喜欢自由恋爱,喜欢自己找对象,我们这就是要给他们制造这种错,让他们觉得他们就是自己喜欢的。” 他很有几分得意地说,你觉得怎么样?我这办法高明吧? 老婆很担心地说:“高明是高明,就怕娜娜不喜欢。” 副县长说:“所以,我们才要努力。” 老婆问:“我怎么努力?” “今晚做点好吃的,我把他叫到家里来。上次让几个流氓搞砸了,这次一定要补上。就算给他饯行吧!明天,他在出差去执行一项任务。”副县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小张还救过娜娜。” “我怎么听娜娜说,当时,如果不是她假说警察来了,把那几个流氓吓了一吓,他们不把小张打死,也打残了。” 副县长不争辩,说:“不管怎么说,他们共过患难。这共过患难,感情基础就不一样。” 老婆收拾了碗筷,起身要去洗。副县长做着手势说,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老婆说,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娜娜未必会听你的。副县长说,你别小看我啊!虽然,以前,我没管过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但我真要管起来,绝对不成问题。 他告诉老婆,以后,他会多些叫小张到家里来,你呢。对小张也太客气,有什么事,使唤他干就行了,多跟他拉拉家常,一则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一则也让他融入我们这个家庭。娜娜那边反而不会成问题,她是个听话的孩子,会听我们的。她是一个上进心很强的孩子,如果,看到小张进步,会渐渐喜欢他的。 他告诉老婆,这次安排小张去执行任务,就是他暗中安排的,他还会暗中帮助他,让他出成绩,让所有的人知道,他的能力非同一般,遇到机会,他还会提拔他,既然,儿子上不去了,他就把这个未来女婿提上去!你想想,那时候,娜娜会不喜欢小张? “还是不喜欢怎么办?” “你这不是抬杠吗?都这样了,娜娜怎么会不喜欢?你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我怕是你不了解。” 老婆意识到丈夫是不能改变的,女儿在外面谈恋爱,也会犟得谁的话都不听。而且,还有一种更麻烦的可能,父女俩较起劲来,父女俩会越来越坚定,这就意味着父女之间又会发生一场大战。她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父子俩已经闹得够僵了,父女再闹,这个家还像家吗? 第八十八章并非空穴来风 哥哥第一个看出了老爸的阴谋。吃完晚饭,就借故把娜娜叫上了二楼。 “没看出点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哥哥摇着头说:“你和陈大刚的事玄!” 娜娜看了一眼楼梯口,说:“你小声点。” “我倒觉得,你应该摊牌了,应该向老爸老妈摊牌了,否则,他们会硬把你和张建中拉到一起。” “你胡说什么?”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他们叫张建中来干什么?他们那么捧着他,快把他捧上天了为什么?” “你懂什么?”娜娜很不满意哥哥,他这个妒嫉心太重,自从发生风流事闹得当不了官了,总妒嫉老爸老妈偏心对娜娜好,这会儿,竟然把张建中也扯上了,“他们是感激他,以为在小树林里,是他救了我。老爸在家里呆得闷,找到个陪他下棋的倒霉蛋,心里高兴。” “你就别天真了。等他们先开口,你就被动了。你先告诉他们,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趁这刚开始,或许,还有转机。” 娜娜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想老爸也生我的气?不再偏袒我?” 哥哥很痛心地说:“你怎么这么认为呢?我是你哥,你是我唯一的亲妹妹,老爸从小就偏袒你,我妒嫉了吗?就算有过妒嫉,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我是为你好,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要是为我好,就别提陈大刚的事!” 哥哥叹了一口气,说:“我倒内外不是人了。” 二楼小客厅当中摆着一张圆桌,四把椅子。他坐下来,示意娜娜也坐过去。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陈大刚?” 娜娜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像你,朝三暮四?” “你别激动好不好?其实,这也没什么?有时候,爱情是盲目的,特别是初恋。开始,你感觉自己喜欢陈大刚,跟着感觉走,渐渐对他更了解了,发现他有许多缺点,不再喜欢他了,这也没什么啊!” “陈大刚没你那么多毛病。” “你别拿他跟我比,你拿他跟张建中比。这两个人,哪个更好?哪个更适合你?” “我没必要比!” “你还叫我小声点,现在,你比我还大声。” 娜娜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哥哥说,“你太单纯才没意识到危机。现在,已经到了你必须抉择的时候。选择谁?陈大刚,还是张建中?张建中不是你自己要选择的,是老爸帮你选择的。老爸喜欢张建中做他的女婿。” 娜娜问:“你真这么认为?” 哥哥说,你傻才看不出来。老爸什么时候请别人来家里吃饭?还那么高兴地跟他一杯一杯喝酒?一个小青年,这也太失老爸的身份吧?老爸是那种不讲身份的人吗?嘴里总说他没架子和蔼可亲,你真觉得他没有官架子啊!他只对这个张建中没官架子。 哥哥说,如果,你还没拿定主意倒没什么,如果,你认定就这么跟陈大刚走下去,应该马上表明你的态度,应该让老爸知道,他这是枉费心机。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 听了哥哥这番话,娜娜觉得,还真像他说的那么一回事,然而,真要她向老爸老妈摊牌,她还真不知怎么开这个口。 哥哥自告奋勇,说:“我帮你说。” 娜娜又急了,说:“不行,不行。你只能帮倒忙。老爸对你意见那么大,肯定会反对。老爸一反对,我就没退路了。” “现在,你已经没退路了。” “还不至于。” 虽然,与陈大刚经常吵吵闹闹,经常嚷嚷分手结束,心里却是很舍不得他的,如果,拿他与张建中比,她觉得,张建中根本无法与陈大刚比。陈大刚才更像男人,尽管,他会有一些过分的举动,但她认为,正因为他喜欢自己才会做出那些举动,正因为他更像男人,才有胆量不顾一切做出那么些举动。 男人不坏坏的,女人不爱。男人就应该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坏坏的想法,时不时干些坏坏的事! 因此,娜娜认为,谁也无法改变自己,老爸也不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把老爸哄高兴了,才能跟他说,而且,还不希望他反对。 目前,这种状况当然不行。 楼梯响起脚步声,哥哥悄声说,老妈上来了。他移了半步,贴着娜娜的耳朵说,你可以先跟老妈说,让她做老爸的工作。娜娜摇头说,不用。我自有办法。哥哥问,你有什么办法?娜娜说,反正你别管这事。你只能帮倒忙。哥哥说,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妈出现在楼梯口,笑着问:“两兄妹躲到这里咬什么耳朵呢?” 哥哥给老爸脸色,对老妈始终是一副笑脸。他笑着说:“我们就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还咬耳朵啊!” 娜娜说:“说了你可不要乱讲啊!” 老妈白了女儿一眼,说:“老妈你都不相信了?” “不是不相信,是说出去了太难听。” “我还把家里的话拿出去说?街坊邻居地四处传?” 娜娜就笑了,说:“老哥说,这可是老哥说的,说张建中很不错,说我们又是一个单位的,叫我跟他好好发展。” “我也觉得小张不错。”老妈坐了下去,说,“你们也别到处说啊!” 娜娜说:“不说,不说。” 哥哥说:“我才没你们那么八卦。” 老妈还是悄声说:“我觉得,你们老爸挺喜欢小张的。” 娜娜说:“老爸叫他来是感激他吧?是叫他来陪下棋吧?” 老妈紧记丈夫的话,守得严严实实,说:“应该还有其他事,你不见他们还谈什么扶贫采访的事吗?还问小张怎么实施吗?这会儿还在谈呢!看样子啊!你们老爸想培养小张。” 哥哥心里酸酸的,看了娜娜一眼,说:“别表错情,提拔了别人。” 娜娜说:“这事你别管啊!不管你的事别管啊!” 老妈没听明白,看看儿子,看看女儿,问:“你们说什么?” 娜娜对老妈说:“你还是下去吧!我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我听听就不行吗?” 话音未落,副县长就在楼下大声说:“你们都跑到楼上去干什么?快下来把碗筷收了。娜娜,你下来削几个苹果。” 娜娜心里还没底吗?哥哥可不是空穴来风。 第八十九章想到解围的办法没有 张建中被灌了不少酒,脸很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有点儿晕。副县长说,这才喝了多少酒?比上次喝得少多了。吃几块苹果,缓一缓就没事了。他仰起头,朝二楼喊:“娜娜,你在上面干什么?下来削几个苹果。” 老妈说:“下来了,下来了。” 就见娜娜跟在老妈身后下楼梯。老妈一脸笑嘻嘻,娜娜却冰着脸。每一次,看到娜娜冷着脸,张建中都不禁打寒颤。这会儿,有酒劲扛着,反倒觉得她这是本色流露,心里想,如果,她换一副面孔,也像她老妈那么笑嘻嘻,才更让他张建中害怕。 一开始,张建中以为到这来只是随便吃顿家常便饭,副县长夫人把一碟碟菜端上桌,他才发现,比家里过年吃的团年饭还丰盛,想副县长就是副县长,老百姓一年只能吃一顿丰盛的团年饭,他却是想吃就能吃。 娜娜说:“我们是沾了你的光了。” 副县长却笑着说:“这是给小张饯行。明天,他要去替老爸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所以,老爸要好好款待他。” 张建中说:“县长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 副县长说:“去县东水库视察后,我就一直关注你。” 他对娜娜说,小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年青人中,我看得上眼的没几个,别以为,你们县委办人才济济,其实,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年青人里,只有小张最有潜力。 老妈正好端了一盘鸡上桌,就说:“小张长得也一表人材,不知有没有女朋友?” 张建中脸就红了。 副县长忙瞪眼制止老婆说得那么露骨,说:“小张有没有女朋友是另外一回事,我叫他到家来,是谈公事。” 娜娜说:“应该还有私事吧?” 副县长一愣,笑着说:“私事,私事。第一,前几天,在小树林,小张救了你一命,这是私事!第二,吃了饭,我还要留他陪我下几盘棋,这也是私事。” 席间,副县长说什么也要娜娜跟张建中碰杯,如果,不是小张,那天,还不知会什么事?你应该郑重其事地感谢感谢小张。哥哥说,娜娜不会喝酒。老妈说,是应该要感谢小张,不喝酒就喝饮料。副县长说,娜娜喝饮料,小张喝酒。老妈说,也行,也行。张建中发现,副县长夫妻对自己非常热情,只是她哥哥一直阴阳怪气。之前也听说过他的风流韵事,心里想,他这种人阴阳怪气也很正常。 一瓶酒喝完了,副县长还意犹未尽,还要再开一瓶,张建中忙说,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醉了,就不能下棋了。副县长这才收了手,叫撤桌。 娜娜把苹果削了皮,切成块,用盘子端上来,副县长和张建中已经摆开棋局了。副县长对张建中说,吃,吃苹果。说着,就用手去抓,娜娜拍了一下他的手说:“你的手不脏啊?” 副县长便笑了起来,对张建中说:“娜娜在家就是这么厉害,我都不怕,我都敢打!” 张建中也笑着说:“你在家里一点不像县长。” 副县长说:“在家里,我是父亲,慈祥的父亲,是丈夫,敢于担当的丈夫。对你吗?是朋友,不是长辈。” “吹,吹,吹。你都成完人了。”娜娜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给老爸。 副县长接过来,说:“你也给小张弄一块。” 张建中说:“不用,我自己来。” 副县长说:“到了这里,你应该听我的。” 一则张建中的局势正吃紧,副县长想他也分不得心,一则也想让娜娜向他表示些许妩媚。他感觉得到,张建中有点怕娜娜。这正是他所渴望的,这说明,以后,娜娜不会他受欺负,但是,目前,娜娜得放下架子,否则,怎么让他靠近? 娜娜心里也知道老爸的用意,还只是拿了几根牙签放在盘子里。 张建中很淡定,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往嘴里塞。自从,那次在某镇晒台与副县长交过手,得张副主任与领导下棋的真谛后,他就一直想输给副县长,这会儿,他的局势吃紧完全发出内心,他要让副县长高兴。 副县长这么器重你,你更没理由不让他高兴! 当然,你还不能让副县长有所察觉。 “再来一块。”副县长示意娜娜。他不仅轻松,还一脸喜色,再有两步棋,张建中就被将死了。他问娜娜,“你们在单位,经常聊吗?” 娜娜说:“我们又不是一个科室的,一天也见不了一次面。” 副县长说:“以后,你们要多点接触,多像小张学习。小张文章写得好……还不仅是文章,小张干事,思路清晰。年青人,很少能有他这种全盘考虑问题的能力。” 娜娜呶了一下嘴,说:“你说他思路清晰,说他能全盘考虑问题,怎么棋下得那么臭?老哥都能赢你,他怎么不能赢你?” 副县长脸一沉,说:“别提你哥。他什么时候赢我了?我跟他下过棋吗?” “以前下过,他老是赢你,你就再不敢跟他下了。” “几年前的老黄历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我随时杀得他片甲不留。”副县长不再理女儿,转过来喜孜孜地问张建中,“怎么样?想到解围的办法没有?” 张建中摇摇头,说:“再来一盘!” 副县长忙伸出手拦住他,说:“先下完这盘!” 他渴望那种淋漓尽致,杀得张建中屁滚尿流的快感。 这个晚上,副县长屡次得到了这种快感,后来,仿佛良心放心,说:“算了,算了。我也别总是赢你。我还是让你一只马吧!” 张建中差点没晕过去。 娜娜说:“都几点了?还下啊!” 张建中找到了离开的台阶,说:“你休息吧!你休息吧!” 副县长哪肯就此罢休,说:“再下两棋。” 张建中苦着脸说:“我明天还有任务呢!还要回去再消化消化你刚才提出的意见。” 副县长便不勉强了,说:“也好。”又对娜娜说,“你看看,小张这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精神,非常值得你们年青人学习。” 娜娜说:“我送送他吧!” 副县长喜出望外,说:“当然,当然。” 张建中忙说:“不用,不用。” 娜娜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不仅把他送出院门,还跟着他像要一直送他回家。 第九十章被击中要害 走到一盏街灯下,张建中停了下来说,你还是回去吧!前面没街灯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娜娜说,不用你担心。她早就希望张建中离开了,早就希望找借口送张建中好从家里溜出来,跟陈大刚吵架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总牵挂着,总担心他会不会当真?知道老爸的阴谋,她就更迫不及待地想见他。而且,她还要跟张建中撩明了,别以为,我老爸喜欢你,就以为我会喜欢你! 我们绝对不可能! 老爸就是不准我娜娜和陈大刚在一起,你也别想我娜娜会跟你在一起。 张建中说:“你是说,你爸想把我们搞到一块?” “你别想好事!” 张建中真糊涂了,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开始好像明白,又被你说糊涂了。” “我爸叫你来我家,是有目的的,除了他表面说的那些理由,还有一个真正的原因是,自以为是的想要我喜欢你。”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跟陈大刚谈恋爱了吗?”虽然,张建中气不过陈大刚的那种嚣张,但从没想坏他们的好事。 “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 “这些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跟县长说啊!” “我要能说,还不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 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好奇地回头看他们。娜娜说,我们别站在这里。说着,继续往前走。张建中忙跟了上去,说:“陈大刚不会那么窝囊吧?你带他去你家,直接要他跟县长和你妈说。” “要是那么简单,还用你教?” “也没什么复杂吧?” “现在,我爸肯定不能接受他。”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不用试也知道。我爸一口一个向你学习,一口一个你是好青年。他心目中只有你了。”娜娜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怎么帮你?” “你拒绝我爸啊!别在到我家来,见了他就说我的坏话。”娜娜狠了狠心,说,“你要怎么说都行,说我多坏都行,反正在你心里,我缺点一大堆,让我爸死了那条心!” 张建中再傻也不会当副县长的面说娜娜的坏话,你这不是撕副县长的脸吗?再说了,人家也没跟你说要把女儿送给你,你不觉得自作多情吗?不,是娜娜自作多情误会了副县长的意思。你娜娜紧张,那是你的事,你不敢得罪你老爸,竟要我去得罪,这也太霸道了吧?竟要我出面去做丑人,你自己却平平安安和陈大刚男欢女爱,真是想坏了你的肺!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这个忙。”张建中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就算副县长有那意思,也应该是你娜娜开这个口,不同意的是你娜娜,至少,副县长对我张建中没有成见,或许,还会由始至终看好我张建中。 娜娜没想到张建中会那么坚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坚决,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出很男人的坚定。 “不帮就算,但你也不能穿我的帮。” “我还没卑鄙到那个程度。”张建中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得更清楚,“如果,县长知道你和陈大刚的事,肯定不是我说的。” 娜娜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想老爸真是瞎了眼,人家对你女儿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竟然还想把人家和你女儿扯到一起,想你张建中很了不起吗?别以为老爸夸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话,他那都是虚假的广告词,想把你推销给我说的假话。在县委办,你算什么?随便哪一个人都比你强!我才不信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是明知道感兴趣也没用,才死撑死要面子! “从今天开始,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她也不能让他太得逞。 “你可以留步了,可以回去了!” “我留不留步,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 娜娜大步向前走,张建中忙跟了几步。 “你别着我。”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没跟你,我回家就走这条路。” 娜娜放慢脚步,让他走在前面,张建中也不客气,还是快步往前走,街灯把他的影子拖长,在脚下晃来晃去,又把他的影子拖到身后看不见,娜娜的脚步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前面就是葫芦巷的巷口了,张建中还是犹豫了一下,说:“我到了。” 娜娜并没有停下脚步,说:“你到就到,关我什么事?” “你还去哪?” 娜娜不理睬,已经超过他。本来,她是靠街的右边走的,这会儿,往移向左边,左边是一条横街,一辆单车冲出来,或许,猛见娜娜的影子,铃铛摇得“当当”响。娜娜也止了一下脚步,似乎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见张建中站在巷口疑惑地看着她,便隔街对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张建中想横街走过去,又觉得很没必要,你有话要说是你的事,你不过来,为什么要我过去?娜娜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好走过来。张建中心里想,你了不起啊?了不起给我看看?县长的女儿怎么了?该你求我的时候,你就应该主动,别想我会像哈巴狗冲着你摇尾巴! 他还想,以后,你叫我去打字室帮你,我也不会随叫随到,心情好就帮帮你,心情不好,你求爷爷告奶奶也不去。对付这种人,不能太给她面子。至于要党校的复习资料,就更要摆架子了,不求个三几次绝对不能给她。 一个人的尊严是自己建立起来的,你太过尊重别人,人家反而以为你没有尊严! “如果,我爸问你……不问就算了,要是问,你就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 “你要我说假话?” “也不一定问你的。” “我可不敢保证,或许,到时候我会说真话。”张建中活学活用,就是想帮她,也不能答应她。 “对你可是有好处的。”娜娜说,“如果,穿了帮,我爸知道我跟陈大刚谈恋爱,他对你的态度肯定马上就转变。” 张建中心一跳,还真有点被击中要害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你就不怕招惹流氓 这会儿,张建中不敢搏了,副县长真的只是赏识你吗?像工会主席、李主任那么样没有私心杂念地赏识你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如果不是,知道你不可能与娜娜走到一起,他还会那么支持你的工作吗?还会暗中帮你完成这次采访吗? 没有副县长的支持,张建中是非常没底气的。 这可是他第一次代表县委办单独执行任务,搞砸了怎么办?李主任对你有什么看法?那次挂钟掉的事,已经很让李主任失望了,已经很让小人秘书科长刷了你一把,这次再出意外,事实就更证明,你张建中只是写材料的货色,根本干不了大事。 张建中想,瞒就瞒吧!或许,副县长未必会问你呢?等采访完成了,再跟娜娜摊牌,再不跟他合伙欺骗副县长了。 就是这一念之差,张建中几乎不能自拔。 许多事就是这样,迈出第一步时,觉得问题不大,影响不大,但这第一步迈出,就有可能再迈第二步,就有可能一直那么走下去,直至可能无法回头。 “别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娜娜说,“你得的好处比我还要多,有我老爸罩着你,你还怕完不成任务?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一次,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真像我爸说的那样,成了年青人学习的榜样。” 张建中说:“你别蒙我,就是干成十件八件事,我也不可能成为年青人的榜样。现在,我完全是为了帮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娜娜警觉地看着他,问:“什么条件?你不要太过分啊!” “一点也不过分。” 娜娜还是不放心,小声问:“你说。” “你告诉陈大刚,叫他别太窜,别太小心眼,我张建中对你娜娜一点邪念也没有。” 知道张建中不是谈钱财方面的条件,她的底气也足了:“说什么呢?扯到哪去了?” “我不是无中生有。那次,小树林事件,你也清楚,他跑到县委办去抓我。” “你说话干净点,是抓你吗?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直接就是审问。你知道,他都审问些什么?滥用职权审问我跟你什么关系?骂我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怎么可能?” “我还骗你啊!不信你去问他,和他一起审问我的警察都看不过眼。后来,可能是他上报局里,才把我放了,好像还把他狠狠地批了一顿。” 娜娜有点反应不过来,扬着手说:“你等等,你让我想想。” 前两天,陈大刚还要他向老爸求情呢?说是被单位记行政大过处分,因为,这事,他们吵了一架,现在还没和好呢!难道就是为这事?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肯定是了,肯定就是为这事了。行政记大过?太好了,他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张建中,你别幸灾乐祸好不好?” “我幸灾乐祸?你没看到他当时有多凶,问我为什么跟你去钻小树林?这还是男人?心眼那么小,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相信。” 娜娜气得嘴都歪了,再懒得看张建中这么一副得意忘形,扭头就走了。她那单薄的身影,像她的长发一样,在晚风里飘。张建中又想,这么骨感的女人,真不知道那陈大刚怎么会喜欢她?送给他张建中都没有兴趣。这么一想,心“咚”地一跳,副县长不会真想要把她送给你张建中吧? 他问自己,真送给你,你要吗? 他又想,你不要,副县长立马就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他对自己说,改变就改变,你总不能为了在官场混牺牲自己的爱情吧?你总不能为了攀上那么个背景后台,去捡陈大刚丢下不要的女人吧? 我张建中人要有骨气,什么都不要,也要像个人,也要钟情自己的爱情,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虽然,这女孩子还不知道在什么鬼地方! 他想起了阿花。 不想还好,一想,就有人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背后就响起阿花“咯咯”的笑声。 “你站在这发什么呆?”阿花东张西望,问,“不会是站在这看靓女过街吧?” “我才没你那么无聊。” 阿花却像尾巴被踩了,脸色一变,嚷嚷起来:“我无聊关你什么事?我愿意,我愿意无聊你管得着吗?” 其实,张建中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发现阿花又是一变样。自从阿花嫁了香港人,每一次见面,她总能让张建中大吃一惊。她穿着短袖衫,那衫又紧又薄,胸前膨胀得呼之欲出,人似乎高了许多,低头看,穿着一双高跟鞋,短短的裙,裸露出雪白雪白的大腿,心里想,那丰盈的屁屁一定也像她的胸一样,裹得紧紧的,有多大就呈现出多大。 你就不怕招惹流氓?就不怕引人犯罪? 阿花仿佛还在生他的气,不再理他,头发一甩,“咯噔咯噔”地走了。也不知她是不习惯穿高跟鞋,还是那屁屁确实太大,便走得一扭一摆,内裤勾勒的痕迹也看得清清楚楚。 “你去哪?” “我回家。” 她回的是在华侨新村的家。原来,她们一家是要搬去她那边住的,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搬? “我送送你吧!” “不用你假好心。” 张建中跟了两步,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她那硕大的屁屁一扭一扭地走远了。 回到家,他还在想,她怎么会发那么大火,一句很普通的话,她怎么会气成那样?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阿花那很起劲扭摆得屁屁仿佛就在眼前晃,那内裤勾勒出来的痕迹一隐一现。 也不知怎么地,他竟问自己,如果,娜娜有阿花这般丰满,你会不会喜欢她?他马上否认,阿花也太丰满了。以前,她可没那么丰满,不会是嫁了人的女人都会变得比原来更丰满吧?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娜娜空洞得只见衣服飘儿飘,越飘越近,那衣服就窄了,胸就挺拔得一颤一颤,一点也不亚于阿花。 “看哪呢?你眼睛看哪呢?”她大声叫。 张建中惊醒了,想自己到底梦见谁?貌似是阿花吧?他想,你怎么还梦见阿花?她已经嫁人了。他又告诉自己,娜娜又好得到哪去?她跟那个陈大刚谈恋爱,还会是一个完整的女孩子吗? 第九十二章电视台记者更吃香 第二天,张建中直接去民政局上班,见了王主任,就把昨晚调整好的方案交给他过目,第一天的采访计划没有变,还是先采访县城的两个点,更改的是把原来放在后面的边陲镇提上第二个采访单位。 边陲镇是副县长的联系点,采访扶贫工作不可能不采访他的点。 王主任没意见,也不可能有意见,说:“按县长的指示办吧!” 说着,就打电话给边陲镇,告诉他们调整的情况,而且,还明确了时间,明天上午从城区出发,中午到,下午开始采访,住一晚,第二天上午返程。 张建中跟边陲镇的书记镇长都熟,但有点怯书记曾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就跟镇长通话,要他安排好食宿,善待记者。镇长笑呵呵地说:“一定,一定。副县长已经打过招呼了。” 此时,便有记者敲门进来。虽然,扶贫办的门没关,他们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王主任比张建中动作还快,招呼他们坐,给他们倒水。张建中便问,车准备好了吗?王主任说,已经安排好了。昨晚为车的事还有过争执,某位副局长早就安排好今天用车,局长却说,一切以采访为重。 那时候,一个单位有一辆车已经很不错了,大家出差下乡都指望那辆车。 陆续到了两位记者,一位是电台的,一位是报社的。王主任就说,都齐了。张建中问,电视台记者不来吗?王主任说,说好了,电视台的记者在单位等我们去接。张建中想,电视台的记者怎么就可以搞特殊? 报社记者说:“现在,电视台的记者比我们更吃香。” 电台记者说:“每次参加这类采访,电视台的记者都弄大牌。” 王主任笑着说:“也不全是这样,主要他们的设备太重,不方便。” 电视台派一个摄影记者,一个女主持人参加采访活动。两人早在电视台门口等他们。那时候的录像机很大,要扛在肩上,干电池又大又沉,那位漂亮的女主持挎在肩上,身子都斜了,坐在门边的报社记者惜香怜玉,忙跳下去接过女主持的干电池。 大家都齐了,王主任这才开始逐一介绍,先介绍张建中,说他是县委办的领导,是这次采访的总指挥。记者们都说,知道知道。他们采访过县委召开的许多会议,见过张建中,倒是张建中对他们没多少印象,只是记得那女主持,毕竟靓女更引人注目。 报社记者说:“早闻张总指挥的大名,也见过张总指挥,只是名字没跟真人对上号。” 张建中知道他一定看过自己以前在报上发的文章,心里很有些自豪,也没怎么谦虚,心安理得地当着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有时候,不是想要摆官架子,是环境迫使你不得板起一副面孔。县委办这块金字招牌使张建中与年青的记者们不处于同一个起跑线,副县长的器重,使张建中与王主任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当然,还因为有一个漂亮的女主持。 于是,张建中很有些官腔布置任务,告诉记者们今天采访两个点的特点。上午,主要采访城区书记,他要大家报道时,多引用城区书记的话,增加现场感。 他说:“每一项工作的开展,没有书记一把手的重视,是不可能取得骄人成绩的。城区扶贫工作能够成为红旗县的典型,与书记的重视是分不开的。” 下午,则是座谈与专访相结合,在城区的某一个社区召开有社区干部,受益群众参加的座谈会,然后,再到一户受益户进行实地采访。 他要求记者们要抓住城区扶贫工作的重点和特点。 他说:“这次采访是一项系列活动,采访的主题突出,采访的对象多,大家一定要抓住各个点的特点。只有抓住特点,才能避免雷同。” 话说完了,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因为靓女主持一直看着他。 接下来,王主任便具体谈城区开展扶贫工作的特点。他们是怎么抓的?他们的经验与其他几个采访点有什么不同。 说说讲讲,就到了城区政府。 政府大门敞开着,车一直开到办公大楼门口。那里早站了一行迎接的人,张建中不认识城区书记,便不急着下车,等王主任下车跟熟人打招呼,他才跟在靓女主持的后面下车。 刚站定,就有人叫“中哥。”他定神看,原来是党校的同学,每次考试都叫他要复习重点。那人三十岁左右,虽然比张建中年长,但在官场,大家都不论年纪,一律以“哥”相称,这样,才让人觉得彼此间的关系不一般。 王主任介绍说:“他是城区的民政助理。” 两人并没客气地握手,只是那助理拍了一下张建中的肩说:“没想到是你带队。” 张建中笑了笑,问:“都准备好了吗?” 助理说:“书记在办公室等你们。” 张建中也不客气,像所有最高领导一样走在前面,王主任和一行记者就在后面跟着。 书记办公室在三楼,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走出门口迎接,目光越过张建中左顾右望,问:“电视台的记者没来吗?” 王主任忙说:“来了,来了。” 一行人回头看,果然不见扛摄像机的记者。 跟在大家后面的主持人忙说:“他上厕所了。” 书记像是这时才发现靓女主持,脸上笑得更欢了,说:“靓女认识,靓女认识,经常在电视上见。” 他竟舍弃所有人引领着靓女主持往他办公室里走。 张建中有些不高兴,想你这书记也太成问题了,见了靓女,其他人都不管了。 后来,助理告诉他,书记不是因为她是靓女才热情,主要还是因为见到她,知道电视台记者也参加这次采访。张建中问,电视台的记者就那么重要吗?助理笑了笑,说,领导想上电视!张建中醒悟过来,想这电视台的记者的确得人心!你电台报纸写的都是某某单位做得多好多好,却很少提到个人。电视台也不提个人,但采访的时候,领导却可以亮相。 领导们不管多忙,都要看本地新闻,因此,有机会在新闻上亮相,谈自己做出的成绩,比向大领导汇报工作的效果还要好。 第九十三章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前晚喝多了,状态非常不好,停了一天,请大家原谅。) 电视台记者一出现,书记就显得更兴奋了,问在办公室里采访好不好?会不会显得太官僚?问是不是找几个扶贫对象来衬托一下?这样才更真实可信。 党校的同学说:“那几个扶贫对象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在接待室,是不是叫他们上来?” 张建中摇头说:“还是采访书记吧!主要是谈谈党委政府怎么开展这项扶贫工作的。” 电视台的记者说:“还是坐在办公桌前谈吧!” 书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摆了一个谈话的姿势,问:“这样行不行?” 这么一说,张建中才发现,他的办公室似乎故意装点多,一个旧得呈黄色的草帽就挂在后面的墻上,旁边还挂着一个已经褪了漆的行军水壶,让人觉得它们的主人是一个经常下乡体察民情的人。 果然,电视台的记者发现了这个细节,在书记面前换了几个位置,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靓女主持也亮出了麦克风。本来,一脸笑容的书记便变得严肃了,呈现出一副官脸。 架好摄影机,记者看了看里面的图像,抬起头说:“你别太紧张。” 书记说:“不紧张,不紧张。” 要说些什么?昨天王主任就布置下去了,他们也准备好了,但女主持还是复述了一遍:“主要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们是怎么重视这项工作的,第二,你们是如何抓落实的,第三,取得了什么样的效果?” 书记连连点头,却见他还是紧张得喉结打颤。 其他两位记者早拿到了文字材料,应该说,他们只要根据文字材料就可以整理有关的报道稿,这会儿,只是陪衬,陪电视台的记者,便很无所事事地坐在茶几边喝茶。 摄影开始了,靓女问了第一个问题,书记竟好一会没回答上来,越答不上来,就越紧张,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 记者关了机器说:“这样不行。” 书记擦了一把汗,自我解嘲地说:“像小学生考试一样。” “你别太在意摄影机,像平时讲话就行了。” “好的,好的。” “开始。” 说着,摄影机启动的那盏灯又亮了。 好一会,书记又那么傻愣着。 靓女主持说:“你说话啊!” 书记说:“你不问了?” 靓女主持说:“我刚才已经问了。回去可以剪接,直接接到你说话的内容前面。” 书记笑了笑,说:“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还等你问呢!” 张建中心里想,真是土帽!但从他的诚惶诚恐也看出基层领导有多重视这次采访。不重视不会那么紧张!于是,便示意党校同学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上,张建中小声谈了自己的看法。同学就说,不是重视,而是非常重视!根据你们的要求把讲话稿写出来后,昨晚,就一直在背。这就像考试,平时表现怎么样?知道的人不多,这一上电视,全城的人都看得见,有时候,群众会根据一个人说话的姿势和腔调,说你像不像领导,能不能当领导? 张建中笑着说:“他想得也太多了。” 同学说:“领导的压力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考虑到的。” “他也应该相信我们这些做具体事的同志嘛!难道我们还会把他最不好的一面呈现给观众?这本身也是我们的失职啊!” “看得出来,电视台的记者和女主持都很敬业。” 张建中开始往自己想要说的话题引了,说“这次采访,面比较广,时间比较紧,记者们白天忙采访,晚上还要赶做片子和写稿,都很辛苦。” “是的,是的。你也很辛苦。” “我倒没什么?也就是跑前跑后,为他们做好服务工作,希望能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同学笑了笑说:“有时候,调动积极性不是嘴就可以调动起来的。” 张建中点头说:“是啊!还要让记者们吃好喝好,让他们得到好处。这一点,还希望你们能体谅。” “体谅,当然体谅。书记已经有安排了。” 张建中反而尴尬起来,想你也太多此一举了。同学左右张望,见走廊并没有其他人,就从手里的皮包里掏出一叠信封,说:“我们都准备好了,你派给他们吧!” “还是你派吧!” 同学坚持要他派,说,你派方便些!我一个个派场面就乱了,影响也不好!上了车,你再派给他们吧!张建中便不客气了,伸手接过信封,同学又说,你数一数,一共七封。张建中很清楚,三个记者一个主持,多出的三封,包括自己和王主任还有司机。 回到办公室,采访已经结束,书记担心地说:“还可以吧?不会太丢架吧?” 靓女主持说:“应该OK了。” 摄影记者就把机器放在办公桌上,把带子倒过来重播给他看。重播的窗口很小,他凑得很近,看得很认真。 张建中手里拿着信封,底气很足,对记者们说:“本来,书记是要请大家吃午饭的,考虑到大家有睡午休的习惯,就不安排了,大家还是回家吃吧!现在还有一点时间,电视台的记者也要回去做片子。” 这次连续做战,张建中还考虑到做片子需要的时间,采访的时间安排的得并不紧,采访完,大家就回去“赶稿”。今天上午的片子晚上要播出街,下午的片子要做好了留明天晚上用。到了边陲镇,当天是赶不回来的。 为了鼓励大家,也为了让城区的领导们知道他并没私吞那些信封,张建中并没按同学的吩咐去做,而是在书记的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些信封派了。 大家热情非常高涨,连连说:“谢谢书记!” 书记从摄影机的小窗口抬起头,满面红光,说:“小意思,一点小意思,还希望大家别嫌礼薄。下午再请大家吃晚饭。下午,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你们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客气话,书记就是没其他事,也不会陪他们吃饭的。 上了车,大家热情非常高涨,那两个报社电台的记者也不觉得干坐着无聊浪费时间。大家都说,跟着张总指挥,我们的工作越来越有激情。有人就提议鼓掌感谢张建中。 张建中说:“不用,不用。能为你们服务,我感到非常荣幸。” 女主持说:“张总指挥太谦虚了。你是我们的领导!” 有人说:“是的,是的。我们这一车人都听你指挥。你叫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你叫我们采访谁,我们就采访谁!” 张建中还没得意得忘乎所以,忙说:“不过,我还是先给大家交个底,不是每一站都能让大家满意的。当然,我会去争取,争取不到,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手伸进人家口袋里硬抢吧?” 大家都笑起来。 有人说:“只要张部指挥尽力,总会有效果的!” 大家便附和:“就是,就是!” 第九十四章不是昨天安排的那几个人 下午,在县城的一个社区召开扶贫对象座谈会。那社区的地点是一个旧楼屋,党校的同学早就到了,一听到张建中他们的车,就从楼屋里走出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张建中想,这社区的主任真够年青的。经同学介绍,他才知道,那年青人是社区的民政干事。 那年青人很腼腆,红着脸说:“主任他们都出去了。” 同学也说:“刚好发生了点急事,主任带着社区的干部赶着去处理了。” 张建中还想,这事一定很急,且也严重,否则,不会就剩一个民政干事应付他们的事。虽然,张建中算不上官,但社区这个庙更小,就是王主任到社区来也属大驾光临。 旧楼屋的光线很暗,大白天还亮着灯。干事把张建中他们引进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就见好几个人已经坐在里面了。先是感觉房间很小,会议桌很大,大很四周只剩走路的空间了,再就见那几个参加座谈会的扶贫对象穿得很破烂,衣服补丁打补丁,一个比一个干瘦如柴。干事介绍他们时,张建中心里有一种不想跟他们握手的拒绝感。 坐下来时,张建中听见助理悄声问干事:“怎么是这几个人?” 言下之意好像原来安排的不是这几个人。 干事也悄声说:“社区主任说,扶贫对象就是要有一副贫穷相。” 同学便笑着对张建中说:“扶贫对象嘛!太滋润,观众也不相信。” 张建中不客气地说:“至少,也不要那么吓人吧?” 干事说:“领导定的,我也作不了主。” 张建中对同学说:“你是不是和主任沟通一下?” 同学便问干事,知不知道主任上哪去了?在什么地方可以跟他联系上?干事说,他去处理一例超生户,可能要派出所吧! 这边小声议论着,记者们见社区主任不在,也议论起来。 有人说:“哪有这么不配合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单位?一个小社区,也摆这么大的架子。” 有人说:“没时间就算了,又不是就这一个典型,还担心找不到采访对象?”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王主任仿佛不想搞得太僵,即使这是一个小社区,也做了许多前期准备工作,怎么好说换就换呢? 他对大家说:“主任的确是有其他事,计生工作也很重要。大家配合一下,我们抓紧一点,缩短采访时间。” 张建中也说:“先和扶贫对象谈谈吧!” 不谈还好,一谈,那几个扶贫对象却答非所问。 张建中问:“你们接受政府的扶贫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连连摇头,说:“还没有,说是说了一段时间了,才没见政府兑现。” 王主任以为他们没听明白,问得更具体:“社区是不是总给你们送些米啊油的?”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说:“我没有,不知他们有没有?” 其他人又摇头。 张建中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电台记者问:“你们参加这次座谈会,想说些什么呢?” 报社记者怂恿道:“你们大胆说,有什么说什么。” 上午,在城区书记办公室,他们显得懒洋洋,这会儿,却非常专注,把一直合着的采访笔记也打开了。摄影记者也没等把三角架架好,就把设备扛在肩上,女主持总嫌干电池重,这会儿,也挎在肩上跟在摄影记者身边。 女主持问:“能说说你们参加这种座谈会的目的吗?” 她是拿着麦克风说的,说完,就把麦克风往坐在对方桌的几个扶贫对象前送。他们更没见过那玩意,便互相推让? 报社记者说:“你们放心,我们会如实报道的。” 就有一个大胆的人接过麦克风,由于太用劲,差点把线扯断了,忙就趴在会议桌上,弯腰前倾,说:“我们希望政府不要只是说得好听,更要让我们真正体会到扶贫的好处。” 摄影记者觉得他的姿势太难看,就绕过去,与他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说:“你直起腰,别让人觉得你说这话没底气。” 那人就直起了腰,很抖擞地说:“我们知道,你们是来采访扶贫的,我们就是需要扶贫的对象,社区做了调查,早就把我划入扶贫册了,但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得到一点点扶贫物质。” “确是,他说的是真话。” 其他几个人胆子也大了,嚷嚷起来,有人干脆站起来,往摄影镜头前凑。 张建中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还来看过,安排得好好的啊!”王主任他对干事说,“昨天不是这么安排的啊!“干事说:“我也不清楚。主任离开的时候特别交代,要他们说实话说真话。” 王主任说:“这就是真话实话?” 干事说:“应该是吧!” 很显然,社区的主任没有按照原来的安排行事,他更希望呈现给记者的是扶贫工作存在的不足。 张建中很严肃地问那干事:“你们主任真是有事离开吗?虽然,计生工作很重要,但不是一定就他去办吧?” 干事说:“计生是一票否定。” 张建中站起来说:“大家先停一停,我们等社区主任回来再进行采访。” 电台记者说:“这才是我们需要听的真话。” 报社记者说:“我们更需要这种发自群众的声音。” 摄影记者肩上扛着摄影机又启动了那盏红灯。 张建中心里想,你们拿人家信封的时候,手怎么不软呢?你们得了城区的好处,又要报道不利于城区的新闻,良心上过得去吗? 他话中有话地说:“我们对不起城区党委政府啊!” 王主任附和道:“我们还是听张总指挥的吧!” 记者们愣了一下,电台记者先表态,说,我们还是听从指挥吧!报社记者翻了翻采访笔记,收了笔说,也好!电视台的记者和女主持却凑在一起咬耳朵。张建中很清楚,他们未必听自己的,或许,觉得采访的内容足够见报出街了,便玩假服从。 第九十五章爆出腐败的黑幕 党校的同学对社区的工作还是清楚的,到底把社区主任挖了出来。他并不在派出所,而是躲在一个经常呆的小百货店闲聊天。同学打电话过去,店主不知道什么事,一接电话说是找主任,就说:“主任在,主任在。” 同学毕竟是城区政府的人,很不客气地说:“你搞什么鬼?县委的领导下来,民政局的人下来,还有那么多记者下来,你不见,跑到闲聊天,你怕不怕我马上向书记汇报?书记有多重视这项工作你不是不知道,你汇报上去,他秒秒钟撒了你!” 主任忙解释说:“我是出来处理计生的事,刚处理完,经过这里,还没坐下呢!” “我们管你那么多,现在你不在社区,你就是渎职。” 主任似乎怕了,又或者觉得那几个扶贫对象也把该说的话说了,就说:“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同学并不信他的,说:“你什么时候到?” “十分钟。十分钟就到。” “不能超过十分钟。” 说着,就很用劲地把电话挂了。还不走出办公室,却见张建中走了进来。他要马上向副县长汇报这边的情况,需要副县长给予支持重新向媒体领导重申,不利于扶贫工作的报道不得见报和出街。 他对副县长说:“城区出了点状况。扶贫对象没好事,说了许多不利于扶贫工作的言论。记者都记录和拍摄下来了。” 副县长问:“是不是城区书记在玩花样?” 张建中不能冤枉他,说:“他还是非常重视的,上午采访他的时候,还担心反映得不全面。我想主要是工作没做细,社区可能有些怨气,蓄意让记者知道一些真相,采访一些存在的不足。” 副县长问清他们在哪个社区后,叫张建中放心,他会处理好这个突发事件的。张建中心里有了底,回到会议室,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跟王主任和记者们握手,一连声地说:“太对不起了,太对不起了。” 当正面与他对视时,张建中才见他外穿一件衬衫,敞着怀,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胸口印有“工作先进者”几个鲜红大字,让人一眼就看出是那种到处炫耀自己的基层干部。 同学说:“他就是社区主任。” 主任跟张建中握了手,又递烟,张建中摆手说不会,他就把烟抛向对面那几个扶贫对象。张建中很不高兴,说:“会场不准抽烟。” 他却点起一支烟狠劲地抽了两口,吐出浓浓的烟雾,说:“我这里可以抽烟。” 说着,又给那几个扶贫对象点烟,呛得女主持连连咳起来,也不掩饰地用手当扇,驱赶鼻尖下的烟雾。 他就说:“你们到了我这里,就要客随主便,别那么多规矩。” 摄影记者说:“吸烟会影响拍摄效果。” 他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拍摄的时候,我们不抽。” 张建中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次是正面宣传。” 主任却说:“我接到上面通知后,调查了一下,发现扶贫工作并没想象的那么好,所以,更希望让大家知道一些真实的东西。” 张建中脸上还是挂着笑,说:“我不反对你的作法,但不是我们需要的作法。现在,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主任说:“要我配合你们说假话,说大话吗?” 张建中说:“县委县政府组织开展扶贫工作,是一件民心工程,是受益老百姓都拍手称好的。当然,扶贫的资金还有限,很难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怎么也不能说是作假说大话吧?” 主任说:“政策没错,扶贫工作也做了,但到现在,我们社区的扶贫资金还没到位,我们的许多工作都无法开展。” 王主任说:“所有的扶贫资金都下拨了。这都是我经办的,你们的资金早就拨到城区了。” 主任说:“那是你的事,但我们社区真正需要的资金不足计划内的一半。”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资金拨到城区的帐上,并不能说明就社区了。这一层层往下拨,某一个环节卡住,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社区这样的小单位,不知要经过多少层的过滤? 然而,张建中不好说什么?城区的事务轮不到你说话,尤其是当着记者的面。 张建中说:“如果,你不能按我们的需要去做,我们是不会进行采访的。” 主任说:“如果,不要我们说真话,我们也不接受采访。” 张建中笑了笑,对同学说:“只好取消这个点的采访了。” 女主持被烟呛得直皱眉头,就扬着手说:“撤吧!撤吧!我们听张总指挥的。” 主任见大家要撤的样子,说:“你们记者是干什么的?你们不希望听到真话吗?你们不希望听到老百姓真正的声音吗?” 他说,你们就不希望资金真正落到需要帮扶的人手里?接受采访的人就是扶贫活动被划定的困难户,但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拿到一分钱的补贴,你们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有人截留扶贫款,挥霍扶贫款,你们也不管不问? 他说,你们搞这个采访,最终的目的还不是希望看到扶贫对象得到真正的实惠,当你们发现问题,难道就视若无睹? 张建中开始明白,他为什么物色那几个采访对象了,他是想通过他们的嘴,说出他心里想要说的话。他也知道他为什么对他们避而不见了,因为,他清楚官场的复杂,想远离是非之地。 这时候,见他们要撤,才焦急地跳出来说心里话。 如果,他只是给采访制造不和谐声音,张建中绝对不能接受,但是,他似乎更想通过这次采访,爆出一些腐败的内幕,希望引起县委的重视。张建中想,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掌握实情未必就让它见报出街啊! 张建中对记者说:“大家都不要走,准备采访!” 女主持已经坐上车了,张建中过去劝了好一阵,她才磨磨蹭蹭下来,嘴里还喃喃:“什么素质?也不知道尊重人。我不是娇气,是职业不允许我的声带受刺激,他再那样到处喷烟雾,别怪我也不尊重他。” 第九十六章节外生枝的采访 一听说记者要直接采访自己,社区主任又连连摆手,说,还是听听群众的声音吧!张建中不放过他,说,群众都说了,记者们都记了厚厚一大本,现在想听听你的。 群众能爆出什么黑幕?你主任都忍无可忍耍了这么一把,想那黑幕一定暗无天日了。 主任不说话,还是避而远之,回到自己办公室,但他不知道,这次弄巧成拙,被记者堵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比会议室显得更窄小,虽然,主任没吸烟,但浓浓的烟味还是把张建中呛得退了几步,党校的同学责怪道,你怎么不开窗通通气,空气这么浑浊。就听见“咣咣”开窗的声音。 张建中这才进去。他让记者们还在外面等着,容他先进去与主任谈谈。这会儿,他已经不再想着维护城区党委政府了,你们工作中有差错有不足,他可以视而不见,甚至把你们掩饰过去,但是,他最仇恨就是腐败,谁腐败他也不会放过。 “你应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谁截留了扶贫款?谁肆意挥霍了扶贫款?”张建中不顾党校同学就在身边,他也知道他是是城区政府的人,一定站在城区政府那边。 果然,同学说:“我们还是不要追究这些吧?这不是你今天来社区的任务。” 张建中说:“这关系到扶贫工作能不能落到实处,关系到扶贫款有没有让贫困户受益。” “事情很复杂。” “说清楚就不复杂了。” “主任也不愿意说。” 张建中看着他。 主任犹豫着。开始,他的确不想露面,见张建中那么坚决,又有些愧疚了。想人家为什么那么支持你?不就是因为你做得对吗?不就是因为也有一种正义感吗?想人家那么支持你,还好意思前怕狼后怕虎吗?你也应该拿出最起码的正义感,配合他们做全这个事,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他一狠心,说:“我也豁出去了,把我知道的黑幕都爆出来。” 张建中兴奋起来,忙把记者叫了进来,社区主任只是告诉他还不行,他还要让记者们作证。知道记者们不能把这些事捅到报上电视上,他们便是他的证人了。 同学急了,说:“是不是请示一下?” 张建中很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味道,说:“这事我作主!” 同学就看着王主任。 “这事嘛!这事嘛……我想,与我们民政局无关。与我无关,我提到的任务是宣传扶贫工作的开展情况。” 报社记者说:“这就是扶贫工作的开展情况啊!” “宣传嘛,就是正面的宣传,好的方面的宣传。” 电台记者说:“不管正面还是负责宣传,我们只要说的真话,就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张建中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又想这并不是宣传,只是他们以为是宣传。如果,从宣传的角度一来说,他张建中也不希望这么干,现在,他张建中是揭黑幕,把城区扶贫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向上反映,向民政局反映,向副县长反映,这和宣传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他想,做为一个干部,发现问题,不能不闻不问,知道了问题,不能不向上反映。 这时候,摄影记者已经把架势拉开了,女主持拿着麦克风问张建中,我应该问些什么?张建中想了想,说,你就问扶贫款怎么没有发到贫困户手里?哪个部门截留了资金?为什么截留?我想,说清楚这三个问题,就行了。 女主持有些担心地问社区主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主任似乎没弄懂,问:“哪几个问题啊?” 报社记者解释道:“张总指挥的意思是说,刚才,我们听到了扶贫户反映的情况,发现一些疑问,再向你了解情况,第一,他们的资金为什么没有落实?第二,钱现在在什么地方?第三,这些钱都派什么用途了?” 主任听懂了,说:“好的。好的。”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办公室里的人抬头看,只见城区书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同学很有一种喜出望外地说:“书记来了,书记来了。” 社区主任脸色立时变了。 书记笑“哈哈”地问:“采访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张建中木木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清楚,书记一出现,主任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书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刚办完事经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不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已经采访完了。”主任忙给书记递烟。 书记接过烟,看了看张建中和记者们,说:“那我就不避忌了。” 说着,凑近主任送过来的打火机,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呼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你可以对社区主任有很多要求,但是,对城区书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书记的气场在那,你不敬重几分也得怯几分。 女主持似乎也意识到不会有什么结果,悄无声息退出这浑浊之地。 王主任松了一口气,说:“我们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书记,他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过来探望我们。” 他便带头鼓掌,几个记者很不愿意地跟着鼓掌,掌声显得无精打采。 书记还是很高兴,说:“不用,不用。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嘛。” 同学便附在书记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应该是简要地向他汇报刚才采访的情况,然而,书记脸上始终挂着笑,听完汇报后,笑得更响了,对主任说:“不错吗?你干得不错吗?” 主任的脸就黄了。 张建中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很不明白书记怎么就出现了?上午,他明明说社区他就不能陪他们了。难道是党校的同学搞的鬼?向他通风报信把这边的状况告诉他了?但是,党校同学一直没离开,他想通风报信也没那时间啊! 书记拍了拍张建中的肩,说:“我们出去谈一谈。” 张建中就知道,他要找自己算账了。 第九十七章副县长收拾残局 没想到,书记却向张建中道歉,说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给小张你添麻烦了。说那个社区主任也太自作主张了。这简直就是搞破坏,破坏城区党委政府的名声,破坏扶贫工作取得的成绩。他说,幸亏,副县长高瞻远瞩,看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张建中问:“是副县长叫你过来的?” 书记说:“应该是他提醒了我,不然,这事情就闹大了。” 张建中非常后悔,当初真不应该打那个电话向副县长汇报。书记说:“这件事,我一定严肃处理,社区主任不党内警告也要降级处理。” 虽然,他没有责怪张建中半句,但张建中很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位社区主任。 书记却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年青人,别愧疚,工作中总会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的,只要处理及时,化解了矛盾,就没事了。” 听他的语气,仿佛并不知道社区主任挑起事端,而后来,张建中又掀起波澜想弄清扶贫资金不落实,被截留的真相。 其实,他不是不清楚,刚才党校同学已经贴着耳朵向他汇报了。 他只是装不知道。 副县长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并不是提醒他,是很明确地告诉他,你那边不能出状况。小张同志还年青,处理事情可能还不成熟和教练,你得给我罩住点! 因此,他断定,小张与副县长肯定有某种不一般的关系。 他可不想得罪这位小张同志。 这次节外生枝处理得不起波澜,表面看,都以为是书记凑巧经过,堵住了社区主任的嘴,却没几个人知道,是副县长在幕后化解的矛盾。当然,他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不知道张建中竟摇身一变成了主犯。 王主任回去后,还没向局长汇报,局长就瞪着眼说,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及时制止?王主任很委屈,说,这次采访不是由小张同志负责吗?局长说,你也知道叫他小张,就不知道,你更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吗?谁带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的工作,是宣传扶贫工作,你做为扶贫办主任,扶贫工作出了状况,你认为可以推卸责任吗?他说,你要认真把关,凡是超出宣传的范围,都必须制止。 很显然,他也被副县长训了一顿。 在他心目中,张建中可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你必须无条件罩着他,否则,副县长不罩你,你完蛋的日子就不长了。 张建中并不知道,副县长做了那么多事,他还把三个媒体的领导召到了办公室,通报了下午采访的情况。 他掌握的情况并不全面,城区书记并没告诉他后来张建中的表现,傻瓜才告诉他这些,你就不怕他误会说你是故意挑张建中的刺,推卸自己的责任? 然而,这并不影响副县长向三位媒体领导提出严要求。 他说,今天采访出现了状况,城区某社区安排了几个闹事的群众接受采访,说了许多不利于政府的话。这些,记者都记录下来的,特别是电视台的记者,还录了像。这事你们必须重视。 他说,我不是否定你们的记者,但我不排除有的记者为了标新立异,突出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捧着谁的饭碗,专门报道一些不利于政府的新闻。回去后,你们一定要严格把关,绝对不能不利于政府的新闻见报出街。 他说,如果,在媒体发生状况,谁的人谁负责!既然,连一个记者都教育不好,管理不好,就别怪我怀疑他的领导能力和水平了! 这是晚上,电视上正在插播本地新闻。电视台长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副县长也停了下来观看电视。 那是上午采访的内容,城区书记在回答女主持的问题时,虽然还显得木讷,但回答的内容并没有问题。 副县长说:“这样的采访就不错。” 电视台长很有些讨好地说:“我亲自审过片子。” 副县长说:“那也不能大意,审过片子并不等于工作人员就会播你审的片子。城区出现状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工作没做细,社区主任做了小动作。城区书记检查工作时,他安排了一些听话的群众,记者采访时,却换了一批人。我听说,一个个面黄肌瘦,没一个人说政府的好话。” 电视台长连连点头,说:“我一定把工作做细,一定注意播出街的各个环节。” 副县长就把目光转到另两个媒体的领导脸上。报社领导说:“我们那边好办,最后一次较对,都是由总编辑负责的,没他签字印刷厂是不能印刷的。” 电台也存在类似于电视台的问题。 副县长说:“你们也不能马虎,虽然,现在关心电台的人越来越少,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不要一个忽视,把自己赔进去了。” 电台长说:“我们的记者多是在新闻战线工作多年的同志,还是能够自觉遵守新闻宣传纪律的。” 副县长说:“我不是要批评你,许多事情就是出于这种麻痹大意。以为没有问题,掉于轻心,出问题就来不及了。” 电台长脸便红了。 最后,副县长双手作揖,说:“拜托大家了,把好最后一关,不要给政府添麻烦。” 大家都始料不及,慌忙说:“应该的,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再一次向大家道歉,这么晚了,还要叫你们过来,还要打扰你们休息的时间。”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个紧急会议结束了。 副县长送大家离开他的办公室时,像是很随意地说,你们那个女主持挺不错的。不但人长得漂亮,气质也非常好,提出的问题也很到位。电视台长有些得意地说,我们专门送她去省里培训了大半年。 “不过嘛……”许多事就是因为“不过”转了味,副县长说,“接下来要采访的都是下面镇,会很辛苦,特别是,还要去边陲镇。像这样的漂亮女主持,你可要特别关照。我想,还是换个男主持吧!” 副县长笑着说:“别你们电视台的宝贝儿弄坏了,我可担当不起。” 报社领导说:“县长是惜爱怜玉!” 电台长说:“谁见了都会这怜爱之心!” 副县长说:“你们可别误会了,我完全是出于工作考虑,那么千姿百态的美人儿,到了乡下,招惹蚊虫也多些。” 他们哪里知道,副县长心眼多了,你怎么知道年青人的事啊?张建中见了漂亮女孩子就不会动心? 第九十八章发展蓝 边陲镇的书记原是宣传部副部长,非常重视宣传,也非常懂得宣传,在边陲镇虽然只采访了半天,但他安排得非常有序,只采访群众,采访村委会干部。他说,镇领导就不要采访了,每个镇都采访领导,说来说去都是文件上的那些话,观众一看见领导在上面喷唾沫,就会不耐烦。真正有说话服力的还是让观众看到我们做的事,听听贫困户说的话! 他要记者们到田头地间去采访。 那是下午,太阳还很晒,他亲自带着大家去田头地间,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边陲镇抓扶贫工作,不仅给予他们一定的物质支持,还鼓励他们勤劳致富。扶贫的最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脱贫致富。 这可是新思维!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大家都是送米送油,问寒问暖,他却超越了这一界线,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他们一行穿过一片正在抽穗的稻田,走上一个小山坡,就见这边是一片旱地。他告诉记者,这块旱地面积原来并没有那么大,是前阵才开发的,原先这里只是农民的自留地,农民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有些甚至丢荒了,干脆什么都不种。政府把他们组织起来,与省城的一家企业联营,准备把这里建成一个炼油基地。 说着,他笑了笑,让大家都呈现出一脸迷惑,才又说:“你们不要误会了,这地底下可没有石油,如果有石油,我们边陲镇就不会那么穷了。” 记者问:“怎么炼油呢?” 他说:“你们猜猜!” 有人说:“这总得建厂房吧?” 有人说:“建厂房必须先建路。” 这边根本没有路,他们的车也只能停在小山坡下。 边陲镇委书记向坡下走,朝前面不远的小树林走去,那里有好些个干完农活歇息的农民。进了小树林的树荫里,书记摘了草帽搧着风,问那几个农民:“这么晒热的天气,你们怎么还下田干活啊?担心别中暑了。” 农民很憨厚地笑着说:“赶时令啊!再晚几天,这花生种下去就不结籽了。” 书记问其中一个抽着烟的农民:“你种了多少?” 那农民说:“不多,才十亩。” 书记笑呵呵地说:“十亩还不多啊?” 那农民就指着一个瘦小的农民说:“他种得更多,二十亩。” 书记问那瘦小的农民:“忙得过来吗?” 瘦小农民说:“忙不过来也要忙,脱贫啊!不勤奋不行。” 书记这才对记者们说:“他就是我们一直帮扶的贫困户,以前,镇里村委会只是在他困难的时候,给予一些物质上的帮扶,我当书记后,觉得这种形式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并不能长期解决问题,所以,提出我们的帮扶目标是,‘扶一个富一个’。当然真正要富有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能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吧!” 瘦小农民说:“书记你放心,只要政策好,一年两年,不会超过三年,我一定能富起来。” 书记对记者们说:“你们听听,信心多足?” 农民们便说:“我们的信心足,也是因为书记的水平高,书记制定的政策得人心。” 书记说:“那里,那里,我算得了什么?我只是政府的代言人,政策好,是因为改革开放,没有改革开放,还算大锅饭,还搞计划经济那一套,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没用。” 张建中不傻,完全清楚,这些人,说这些话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都是书记导演策划的。然而,他又不得不佩服,他导演策划的能力,果然比那些接受采访,开座谈会要高明得多。 书记扫了大家一眼,问:“大家明白了吧?这里为什么叫炼油基地了吧?” 大家还是摇头。 有人说:“这里还是农田啊!” 有人说:“他们不是在种花生吗?” 张建中对农业一窍不通,更是稀里糊涂。 书记问:“花生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人说:“食用的。” 书记笑着摇头,说:“你们都是城市人,就知道花生可以煮熟了吃,炒香了吃。其实,花生最大的作用是榨油。我们的食用油就是花生榨的。我们这里全部种上花生,不就是炼油基地吗?不是炼石油基地,是炼花生油基地。”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虽也觉得牵强,却又不是没有道理。 书记告诉大家,镇政府与省城的某家企业联营建立了供给关系,由他们提供最好的花生品种,并负责收购,农民种多少收购多少。收购的花生再卖给厂家榨油。他说,农村不缺劳动力,农民不怕辛苦流汗。他们缺的是农产品流通,只要农产品流通,变成商品,换成钱,他们的劳动才有价值!他说,我们政府就是要想尽办法,让农民手里的农产品流通起来,让农民的农产品变成钱。 书记告诉大家,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现在,我们只是刚起步,今年,我们在这块地上做出成绩,取得经验,鼓舞了农民的干劲后,明天,就向全镇推广,争取在三年内,让全镇所有的旱地都种上花生,让边陲镇成为花生油的输出基地。这是农民真正得实惠的大事!当然,也是我们扶贫对象得实惠的大事! 记者们非常受鼓舞。 有人说,机关下来的领导就是不一样,眼界高,视野广,能力强。 有人说,这样,农民才有奔头。 张建中冷不丁插了一句:“人家会要我们的花生吗?” 书记笑了起来,说:“小张同志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这边大面积播种,人家会要吗?人家要得了那么多吗?” 他说,这也是我开始最担心的问题,也是我与省城那家企业谈判的关键问题。最后,达成了一致,签定的合同。只要是我们种的是他们的品种,他们一概回收。目前,这一两年内,回收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三年后,全镇的旱地都种上花生,他们还有没能回收的能力呢? 他说,我们不得不考虑得更远一些,如果,不仅是我们边陲镇的旱地都种花生,其他镇也种怎么办?农民是最现实的,知道种花生能有那么大的效益,他们会一窝蜂上。所以,今年底,明天初,我们准备建一座花生榨油厂,我们自己榨,我们自己推销,我们要打造一个边陲镇花生油品牌。 很激动人心的规划,很让人热血沸腾的规划。 采访的内容已经超越了扶贫的范畴,边陲镇委书记利用这次采访还宣传了自己的宏伟蓝图。 第九十九章你这老王八蛋还嚣张什么 许多事情是不以个人的意愿所转移的,张建中心里还很不高兴边陲镇委书记利用了这次扶贫采访,副县长却大夸其谈他的作法,说他为红旗县的扶贫工作创出了一条路子,扶贫不能扶一辈子,扶贫最好的结果就是要让贫困户脱贫。 几天后,市里通知召开筹备扶贫工作会议,要求各县分管扶贫工作的副县长、民政局长参加,汇报各县的工作情况,副县长就在会上总结了红旗县的两点经验,其中一点就是边陲镇的经验,再一个就是组织本地新闻媒体大力跟踪宣传扶贫工作,让全社会更了解扶贫的主要性和实质意义。 民政局长这才醒过神来。如果说,边陲镇的经验是意外收获,那么跟踪采访,却是有目的的,副县长意识到市里要召开扶贫工作会议,自创了一套这么一种宣传方式。 这一年,红旗县在扶贫工作在市里很露脸,市里分管扶贫的副市长强调,一定要县委书记在会上做经验发言。他说,我们要让县委书记知道,这项工作的好坏,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重视,成绩就上去,就在会上发言总结经验,不重视,就要挨批评。 县委书记拿到讲话稿的时候,先是夸边陲镇委书记工作有创意,又夸跟踪报道做得好。这一夸,副县长就提到了张建中,说是这个小年青也不错,不仅开创了宣传扶贫工作的先河,也更新了系列宣传的工作方法。以前,我们是组织完采访,才敢见报出街,现在是边采访边见报出街,更加提高了宣传报道的时效性。 民政局长不可能不帮着说好话,没有哪个当到局长不会抓准时机巴结领导的。他把边陲镇的经验也归纳到这次采访的成果,如果,没有这次采访,也挖掘不出这么一个好的经验了。 副县长很感激,笑着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经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县委书记不可能忘了张建中,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这副县长,还真够贼心不死,扶未来女婿上位真够用心良苦,没让那个张建中当上自己的秘书,又给他创造政绩,不知想要提拔到什么地方了。 果然,从市里开会回来,几个人坐在车上,副县长就谈起这话题,先是说边陲镇委书记,说县委把他放到镇上去工作,走了一着好棋,不仅为扶贫添砖加瓦,也打开了农业的新局面。按他的思路发展,兴建农产品加工厂,或许,还能起到红旗县走工业化发展道路的启动作用。 副县长说:“相比之下,我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了,到底是年青人啊!更有想法,敢冲敢闯。” “县委办那个小张也不错。”县长说。 他也参加了会议,这会儿,却莫明其妙钻进了副县长的圈套。 民政局长说:“县委办的同志,水平就是高。” 县委书记话里有话地说:“副县长一定花不了少心思。” 副县长说:“没有,没有,局长劳苦功高。” 民政局长说:“我算得了什么?没有副县长的重视和支持,我一小局长哪敢动用县委办的人?哪有能力调动媒体的力量搞那么大的宣传。” 副县长意识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县委书记的回过头来瞪了自己一眼,仿佛说,你就别跟我玩阴的了,你那点伎俩,我还看不出来?就很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此时,车颠簸了一下,车上的首长们一阵摇晃。司机忙说,对不起,刚才路上横着一根木头,太近了没敢刹车。 县委书记一语双关地说:“你应该停下来,让副县长下去搬,他是排除障碍的高手。” 副县长“嘿嘿”笑,说:“书记话里有话。” 此时,他觉得再不能隐瞒了,你越隐瞒越显得自己正气不足:“书记知道小张与我的关系,所以,误会我在暗中帮小张,我有没帮他,民政局长最清楚。” 县委书记不等民政局长回答,笑着说:“我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县长问民政局长:“他们什么关系?” 民政局长也笑着说:“还是副县长自己说吧!我和书记一样,也不知道。” 县长说:“你是知道不说。” 民政局长说:“书记也是心知肚明。” 县长便说:“看来,这车上就只有我不知道了。” 副县长忙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年青人嘛,没到那一天,谁也不敢保证就能走到一块。” 县委书记说:“有你这么得力的老丈人,那小张是凶多吉少,除你女儿不敢娶了。” 县长明白了,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调不得李主任把他调到县委办去,原来这背后有一个这么强势的人物。” 副县长说:“我女儿娜娜很差吗?我倒担心,她嫁给小张凶多吉少。” 县委书记说:“不会,不会,有你罩着,他不敢欺负你们家娜娜!” 副县长便说:“也不能这么说。年青人,根本不理我们那一套。根本没把我这个副县长放在眼里。你们是不知道,他对我从来就没客气过。就说采访的事吧!你们不知道他跟我提出来时,是一种什么表情。” 县长笑着说:“不会是指挥你吧?你这个老王八蛋,我女儿都给我搞定了,你还嚣张什么?” “还不至于,还不至于。”副县长连连摇头,说,“他说,我们的工作方式才落后,只想着埋头苦干,群众老百姓却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说要让群众老百姓知道我们理解我们,除了为他们干事外,还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县长说:“这话没错啊!” 副县长说:“是没错,但他那态度,比书记批评我还严厉。” 县委书记说:“我可没那么严厉对待你!” “就是啊!就是啊!”副县长说,“所以,最近,我总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他下基层磨练磨练?太养尊处优不行。特别是年青人,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车里一阵寂静,不仅县委书记,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 第一零零章最年轻的镇委委员 副县长希望把张建中放到最艰苦的地方。他说,他已经跟边陲镇委书记打过招呼,让他去做农村工作,多接触农民,总呆在机关,虽然进步可能大一些,但对他的世界观改造是不利的,只有到农村去,体验一下复杂的工作环境,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县长笑着问:“你有没有征求娜娜的意见?” 副县长说:“轮不到她作主,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县委书记一针见血地说:“不是放下去那么简单吧?还想给他弄个职务什么的吧?” 副县长却摇头说:“我可没那么想。” 县委书记说:“没这么想还不容易?边陲镇是你的联系点,你想什么时候放他下去就什么时候放下去,我想李主任也不敢不放人。” 副县长便“嘿嘿”笑起来,说:“边陲镇正好有一个党委的名额,我想让他挂这么个职务。表面上看,他似乎升了一级,从股级升到副科,但我觉得,也不是太过份。毕竟是县委办的干部,如果只是平调,到那么个艰苦的地方,人家不理解,会误以为他犯了错误被发配去边疆了。” 县委书记问县长:“你觉得过份吗?” 县长笑着说:“他没叫你给他个镇委副书记,或副局长已经很公道了。” 一个镇的党委委员对车上这几个人来说,简直就算不得官,每个镇都有十个八个这等职务的人,而且,张建中去的还是一个那么边远的镇。 县委书记说:“既然,县长没意见,我也就不反对了。” 当初,不让他当自己的秘书,是认为他与副县长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现在,还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哪一天,你让边陲镇委写得请示呈上来,我们开常委会的时候,通过一下。” 不管在他们眼里算不算官,既然是副科,就要提到县委常委会上讨论通过,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没意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当常委会正式讨论时,他们才发现,张建中是红旗县最年青的镇委委员。那年,他才二十三岁。 由于,整个运作都是副县长经办的,就没跟李主任打招呼,常委会都同意了,你就是不想放人也不行,而边陲镇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他们讨好的是副县长,因此,也不必向张建中本人说什么,常委会讨论通过了,张建中本人还蒙在鼓里。 这天下班回家,还没进葫芦巷,阿花正从里面出去,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单车。 “正想要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张建中一脚蹬在地上问。 “我家的灯管不亮了,白天忘了,晚上不亮才想起要找人修。现在,见到你,马上想起来了,你去帮我修一下。” 张建中心里想,你是使唤我惯了,见到我,就想着法子使唤我。可你也不想想,你还是以前那个阿花吗?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张建中了,别想我还老老实实听你招呼。 “我不会弄摆电器。” “你以前在工厂不是开车床吗?” “开车床就一定懂电啊?” “开车床是技术工,什么都懂才对啊!” “你别瞎扯,钳工更是技术工呢!为什么车间还专门配电工?” 阿花口气变得硬了:“你不帮我是不是?” “我没法帮。” “一定要你帮呢?” “巷子里那么多人,你找别人帮不行吗?住你们对角的五叔是电工,你叫你妈跟他说一声,他还会不帮你。” “你以为我说哪?我说的不是我妈家,是我的家。” 张建中愣了一下,明白了,她说的是华侨新村那个家,她与老公住的家。这也太远了吧?别说我张建中不懂,就是懂,也不会跟你去。 阿花歪着头说:“你就不想去看看我住的那幢别墅?” “有什么好看的?” “巷子里的人都去看过,我记得,就你没去。你不会还记仇吧?还吃醋我嫁给我老公吧?” “开玩笑,我记什么仇?我吃什么醋?你嫁给谁跟我什么关系?” 阿花笑“咯咯”地说:“你别死顶了,我嫁给我老公,你为什么对我总避而不见?你敢说,你不是心里有鬼?” “我什么时候避过你?我工作太忙,你又不是经常回来,所以才很少碰面。” 阿花摇着头说:“你现在越来越能了,说假话脸都不红了。” “我说什么假话?” “你就是说假话。” “随你怎么说。”张建中懒得理她,蹬车想往巷子里闯,阿花还是拦住他不放。 身后响起一阵铃当声。有人下班回来,见他们堵住巷口,便按响了单车铃,张建中只好下了车,把自己的单车移到一边,让人家过去了。 “算了,算了。你不帮我就算了。”阿花撒手了,“你回去吧,我不求你了。” 张建中见她生气的样子,又说:“我真的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不帮你?只要你开声,我能帮,一定会帮的。”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知道,你现在越来越不说老实话了,明明不想帮,还要说得很想帮的样子。” 张建中心里“咚”地一跳,想自己不会真变得虚伪了吧?别人或许看不出你张建中的真实面目,阿花对你了如指掌,你的一言一行,她会看不清楚?然而,他想,看清楚又怎么样?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右腿一跨,上了单车,正要进巷子,阿花又拽住了他的车。 “你真要走啊!” “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你掉头。要你去帮我修灯管。”阿花就不信了,你张建中再怎么变也不能变得我阿花叫你帮忙你都不帮了! “载我回去总可以吧?你别告诉我,你骑单车不会载人。”阿花在单车后面摇摆着车尾,弄得张建中不得不掉头,然后,她也跨在车尾架上了。 “你也太不讲理了。” 阿花笑着说:“我对你从来就不讲理。” “我说过的,我不会修灯管,载你回去就走。” “你以为,我会留你啊!” 并不是第一次载阿花,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载的是没嫁人的阿花,多少还有点自豪感。载着别人的老婆,街上的行人看的目光仿佛也带着讥笑,你这明摆着就是车夫,被人使唤干活的主儿。 半路上,还是遇见了熟人,本来,张建中已经想着绕开可能会遇见熟人的路了,阿花还在后面问,你怎么走这条街?这条街远很多路的。然而,还是避不开。 娜娜的男朋友也看见他们了。 第一零一章马上铐你们去派出所 那家伙竟扑上来叫他们下车,张建中车头晃了一下,想冲过去,他手一指说:“张建中,你别以为你是县委办的人,就可以违反交通规则,单车不准载人!” 张建中担心硬从他身边冲过时,他会把他们推倒,只好停了下来。 “你应该下班了吧?”张建中并不想示弱求他。 “下班怎么样?作为警察,二十四小时都在执行任务,就是下班,看到不当行为也要严格执勤,特别是你这种人。” “你貌似不是交警吧?” “你还嘴硬是不是?信不信我马上铐你们去派出所?” 阿花从车上跳下来,笑着说:“听这位兄弟说的话,你们应该认识的。” “认识又怎么样?” “就不能通融一下?” 男朋友冲着张建中一扬头,说:“你问问他,我会不会通融他?” 张建中对阿花说:“别求他。” “求也没用!”男朋友补充了一句。 阿花就看看张建中,又看看娜娜的男朋友,似乎明白点什么了,冲着张建中说:“你一定得罪过人家。” 男朋友说:“这跟得罪不得罪无关,就是他没得罪过我,就算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看见他违反交通规则,也不会放过他。” 阿花笑了起来,说:“你真是一名好警察!”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夸我一百句,我也不会放你们走。” 阿花推了张建中一把,说:“你犟什么?跟人家说几句好话。”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建中心里想,不就是单车载人吗?就不信你敢亮出手铐,就不信你会把我弄到派出所去! 娜娜的男朋友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说:“我知道你有后台,知道只要把你弄到派出所,马上就会有人打电话给局长,但是,我告诉你,这次,违反交通规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带你回派出所。” 他指着阿花,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必要告诉你。”张建中底气更足了,想他上次挨了整,还心有余悸呢! 男朋友见阿花烫着松散的鸡窝头,穿得花枝招展,而且还窄得不能再窄,胸挺得圆圆的,屁屁裹得紧紧的,阴笑了笑,说:“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 阿花跳了起来,说:“你说什么?谁不是好人?我看你才不像好人。” “好人会打扮成这样吗?” “我喜欢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违法了吗?有规定可以怎么打扮,不可能怎么打扮吗?”阿花本还想讨好他,还想要他放他们一马,没想到,他竟转移目标对付她了,而且,还说出那么有辱她人格的话,“你说清楚,你一定要说清楚!我怎么不会是好人?你一个警察可以怎么说话吗?” 张建中也没想到事态会这么急转直下,你竟招惹阿花了,你要趁机点点火,让她收拾收拾他。 “他成天就是这么乱说话。” “你说别人我不管,但你就是不能说我!” “说你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你穿得这么性感干什么?不是想要勾引男人,有必要打扮成这样吗?” 阿花扑了上去。本来,不顾一切气势汹汹的,近前才意识到对方有多高大,才意识到动手自己肯定会吃亏,心一怯,推他的力气就收了一半,推的效果就非常差,娜娜的男朋友动也没动。 “别跟我动粗,你们两个人都不是我手脚。” 阿花服过输吗?占了理更不会服输。 “我跟你讲理。”她嚷嚷,“我要你还我清白!” 街上一些好事的人见两个两男人和一个女人吵吵,以为发生了什么桃色新闻,很感兴趣地围了过来。 “这女人不会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吧?” “这两个男人也特别,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斯文靓仔。” 阿花叫了起来:“你们懂个屁!”她指着娜娜的男朋友说,“他这种人,送给我都不要,高大威猛怎么了?狗熊够高大威猛吧?他跟狗熊有多大区别?” “人家是警察。”张建中又搧了一把阴风。 这会儿,他表现得与自己无关了,坐山观虎斗地看阿花怎么耍泼对付娜娜的男朋友? 果然,围观的人一听说男朋友是警察,态度立马就变了。 有人说:“警察欺负人!一定是喜欢那女孩子,人家不喜欢他,就跑到这来拦路截人。” 有人说:“警察很了不起吗?可以欺负良家妇女吗?报警啊!你们去报警,叫警察来抓警察!” 男朋友吼了起来:“你们懂什么?你们别在这瞎掺和乱起哄。” 阿花说:“他们有说错吗?你不是仗着警察欺负人吗?不是欺负我吗?我违法了吗?我有错了吗?” “你没错,他有错。”他到底清醒过来找回问题本质了。恍恍惚惚间,弄不清楚怎么离题了,明明很有理的,却变得无理了,却跟这个泼辣的女人吵起来了。 阿花蛮不讲理惯了,才不管事情是怎么开始的,紧紧抓住有利于自己的地方不放,说:“他没有错,他一点错也没有,要错也是你的错。我们怎么了?我们好好的,你拦我们干什么?你骂我干什么?你哪只眼看见我不是好人了?” 这话又把围观者的想象力带回去了,果然是一件桃色新闻。 “你一定要说清楚啊!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阿花又推娜娜的男朋友,这次推得很有劲,一边推还一边流眼泪。 娜娜的男朋友被围攻还不怕,被阿花一推,又见她眼泪流了出来,心慌起来,本来,自己也是兴起说了一些过头话,那知,她竟抓住不放。 “你还管不管他?”他冲着张建中大叫。 张建中还在搧火,说:“又不是我欺负她。” 娜娜的男朋友被阿花推得连连后退,身后有人拦住,再不能退了,就侧身往人缝闪,闪出人丛,逃也似地跑了。 阿花还不罢休,叉着腰,大声骂:“你别跑啊!有本事你抓我们去派出所啊!” 娜娜的男朋友一脚踏空,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得狗嘴泥,阿花便“咯咯”笑起来。 等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张建中也跑了。他是骑车跑的,比娜娜的男朋友跑得还快。她就冲着他背影叫:“张建中,你回来!” 他回来才怪了,阿花便在后面追,高跟鞋太碍事,就把鞋脱了,拎在手里,跑了没几步,想起了什么,钻进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 张建中以为把阿花甩掉了,放慢了车速,心里多少还有点感激娜娜的男朋友,如果不是他插那么一扛子,他可就要把阿花送回家了。也不知为什么,他很不想送她回家,或许,应该是不想去见她老公买给她的那幢别墅。 巷子里的人去看了回来都说那别墅多漂亮,说室内装修得多好,说家私多时髦家用电器多齐全。看电视不用开也不用调频道,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小板板按就行,想看什么频道就看什么频道。还说,电视天线架在楼顶上,可以收看香港台。 张建中听得心里非常不舒服,想你阿花就是为了这些嫁给那个香港人?就那么心甘情愿一个人住那空的别墅抱着那么大的电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阿花还成天“咯咯”笑,他真不知道她怎么还笑得起来?你看人家两公婆朝晚相对,虽然只是坐在单车上,但一路好说好话,恩恩爱爱,那幸福劲比你成天单调地敲着高跟鞋要强多得多! 巷子里的人也曾议论过:“开始,不是说要让阿花的家人也住进那别墅吗?现在怎么不见他们搬过去?” “可能只是阿花的意思,那香港人并没应承他们也搬去住。” “有钱人也有钱人的考虑,人家娶的是阿花,又不是娶她一家。都搬过去住,那家是谁的啊?是谁嫁人啊?人家有钱人好面子,可听不得外人说他入赘倒插门。” 张建中却听阿花老妈说,是他们不想搬去住,原来她是想用那别墅的花院开早餐店的,但那里住的人不多,又有点偏角,就是开早餐店,也没多少人光顾。说这话时,听得出一股酸酸的味道,张建中便知道,那是在给自己找理由,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邻居们议论的那样,香港人不让他们搬去住。 他便多少有些知道阿花为什么总笑个不停了。她那是装出来的,人先欢喜,暗地里愁,装模作样给人看,自己后悔了,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开始,他还生气地想,你这是活该!谁叫你眼睛钻钱眼里了?谁叫你只看到钱,分辨不出好坏了。就是要让你知道有钱人的怎么一副嘴脸。 后来,又想,你张建中不能有幸灾乐祸,毕竟,你们是一条巷子长大的,毕竟,你也算喜欢过她,很应该希望她过得上好日子,因此,他总觉得,她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必须痛定思痛重新选择,必须离开那个香港人离开那幢别墅。 张建中又觉得这么难,阿花嫁了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说好笑的女孩子了,已经没有选择的可能了。 一边踩着车,一边想着心事,车速就慢了,离家还有一段路程,就感觉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车头晃了晃,忙把定了,回头看,阿花已经稳稳地坐在车尾架上了。 “你从哪钻出来的?” “你别想能甩掉我,送我回家!”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你答应过送我,不能半路就把我扔了。” 张建中知道她要硬缠自己,是想脱身也脱不了的。以前总是这样,你哪一次摆脱得了她? (上架了,小爆发一下。鲜花啊!) 第一零二章更有些贪婪了 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段,又经过刚才那一折腾,张建中也没心思绕什么道避什么熟人了,只得按正常的线路走。 阿花在单车尾架上问:“那个人是谁啊?你怎么得罪他了?” “还不是嫉妒我呗。” 他很想让阿花知道,自己在党校表现得如何出色,想告诉她,副县长的女儿对他有多好!然而,她推了他一把,车头好一阵摇晃。 “你干什么?”张建中把定车问。 “你别占我便宜啊!”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我又没刹车。” 这话是以前在工厂青工们经常说的笑话,如果,女孩子坐在车尾架上,想占她便宜,就突然刹车,她坐不稳,就会扑到你身上。这话有点根深蒂固,一听阿花说“占她便宜”,就想起这段话了。 显然,阿花也听说过这个阴招,就说:“你别耍坏心眼。” “我要耍坏心眼,也不会告诉你。” 但是,阿花还是有所防备,车头又轻微摇晃了几下,感觉是她往后移了移,就有一个拳头硬硬地顶在背上,这很让张建中心酸了一阵,想你阿花就那么不了解我吗?我张建中会是那样的人吗? “刚才说到哪了?你打断了我的话。”阿花说,“他应该不是看见你载我,才妒嫉你才故意找茬的,你们以前就有过节。” “你以为,我刚才说的嫉妒是妒嫉我载你啊!”张建中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冒出“他占她便宜”的想法,“我说的是他嫉妒我的才华。” 他才不客气呢!跟那些自以为是人的面前,你才要收敛,对阿花来说,她本来就认为你有才华,只是没钱而已。 “他也太傻了吧?” “他不傻,只是不聪明。” “知道你聪明,比他聪明。” “所以,他怕女朋友喜欢上我,处处为难我。” “你可不要那么坏啊!明知人家谈恋爱,还要做第三者,还要插一条腿进去。” 张建中按了一下铃铛,绕过一个行人,说:“我要当第三者,要插一腿,他早就完蛋了。” “真还是假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说来听听。” 阿花态度完全变了,很八卦地摇了他一下,那会儿,他不知道有没有碰到她某个部位,反正像是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见他好一会不吭声,阿花说:“你不说是不是?别后悔啊!等你想说的时候,我说不定就没兴趣听了。” 她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不想说,他是心跳得厉害,不想说话的腔调出卖了自己。 张建中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说:“他女朋友是副县长的女儿,跟我一个单位的,都在党校上课,每次考试,她都缠着我问这问那。副县长对我也很好,还叫我去他家吃饭下棋。” 他咬咬牙,说:“告诉你吧!副县长也想我和他女儿谈恋爱。” “出息了是不是?想跟副县长女儿谈恋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能做那种没道德的事。”阿花很不高兴地说,“怪不得那人对你那么狠!我现在倒觉得他应该那么对你!对你这种人就是要狠,就应该铐你去派出所!” 张建中很委屈地说:“我要真那么不是人,别说铐我去,就是拖我去枪毙,我也无二话。现在的问题是,我并没有那么干!” “真没有吗?” “当然没有。” “我想,你张建中也不会那么猪狗不如!” 张建中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拐下正街,他们进入一段还没铺设水泥的沙地。因为,华侨新村还没建成完工,接驳外面的路也没完全修好。单车突然慢下来,有一种刹车的感觉,阿花身子前倾,碰了张建中一下。 “你没使坏吧?” “这是沙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建中心里想,刚还表扬我,马上又说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使坏也不会对你使,你都嫁人了,是别人的老婆了,我对你心怀不轨还不比对娜娜下手更卑鄙吗? 阿花又很让他伤自尊地用手顶着他的背。张建中脚下用劲,想骑得快一下,让车头顺一点,那知,车轮却陷进了沙包里,车头摇晃得更厉害,于是,忙伸脚撑住地,阿花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往沙包里骑?” “我怎么知道。”张建中也跨下地,把车推出沙包,看看就在华侨新村边上了,说,“你也到了。” 阿花知道他想溜,说:“还远呢!还没到呢!” 华侨新村是一幢幢别墅式的楼屋,有三层的,有两层的,屋前都有一个用花格子围墻围的院子,脚下的路已经是水泥了,张建中跨上车,等阿花再上来,她却只是往前走,张建中只好慢慢地跟着她。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前面说:“前面不远就到了。” 这里没有树,显得很空荡,其他地方已经感觉不到太阳光了,这里西斜的太阳还有些烫。 突然身边的院门一响,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垃圾出来,也没想理阿花,她却主动跟人家打招呼:“吃了吗?” 人家说:“还没有。” 见人家看了张建中一眼,阿花忙又说:“是我以前的邻居,叫他来帮我修灯管。我家的灯管老是不亮。” 张建中觉得阿花太多余,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吗?人家根本就没想知道这些。但阿花还是一边走,一边说:“你帮我修好灯管,就回去啊!你妈还在家里等你吃饭呢!” 拐了一个弯,就见一幢幢像是还没人住的别墅,从花格子围墙的空格可以看见那些院子里空空的,窗户都没挂窗帘,其中一幢,凸出的阳台挂着几件衣服,从那五颜六色就能分辨出是阿花平时穿的。 “你就住那幢?也太冷静了吧?” “附近这几幢都有人买了,只是还没搬来住。他们一搬来,就热闹了。” 阿花开了院门,等他把单车推进去,张建中却说:“我回去了。” “到门口也不进来坐?”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刚才我都看出来了,你跟人家说这说那就是怕人家误会。你一个女人家,老公不常在,带个男人来会招风言风语。” 阿花笑了起来,说:“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我又不傻!” “进来吧!”阿花推了一把他的车,说,“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 “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我又不会修灯管。” “没要你修灯管。”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叫你进来看看啊!叫你来参观啊!看看我住的怎么样?看看你张建中有没有本事住这么大的房。”阿花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一直很不爽,一直觉得我嫁给我老公亏了,我让你看看是不是亏了?” 原来,她竟是这用意,难怪一定要张建中送她回家。 院子不是很大,砌了一个小水池,装满了水,但那水应该不是干净水,上面漂浮着一些泡沫。阿花说,这些水是洗澡洗衣服用过的水。是用来淋菜的。这会儿,张建中才留意到,院子是一垄垄菜,有绿的白菜,紫色的茄子,还有开着黄花,不知叫什么的植物。 阿花红着脸说:“我老公说,这院子是用来种花种草的,但我不会侍候,种花种草不长,干脆就种菜了。以前,我在乡下种过菜。” 她指着左边平整出来的地说:“这边种的是花生。” 张建中仔细看,果然见泥地里拱出一点点绿,想起边陲镇大面积种的花生,昨天下了一场雨,现在也应该拱出绿芽芽了。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几天后,他就要调去边陲镇,且还会与那片花生地有一段说不清的瓜葛。 进了别墅,是一个很大的厅,比副县长家的那个厅还要大,只是光线有点暗,或许,四周的别墅群间隔密的缘故。阿花随手拉了一下灯管的开关,只见启辉器闪了闪,灯管似乎“噔”一声,亮了起来。 “见鬼了,竟然亮了。” 阿花拉下开关,灯管灭了,又拉开关,启辉器还是闪了闪,灯管又亮了。 “奇怪了,怎么你一来,灯管就亮了。”她担心张建中误会,说,“一直不亮的,怎么拉开关都不亮。它可能怕你。” “亮就好,免得我越修越坏。” “坐坐吧!看看我这沙发舒不舒服?”阿花说,“真皮的,很软的。” 她自己先坐了下去,还颠了颠身子。张建中小心翼翼坐下去,的确舒服,比副县长家那套沙发要软要舒服多了。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 “我给你泡杯咖啡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喝不惯。” “奶茶总可以吧?奶茶没那么苦,你一定喜欢。”阿花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已经向餐厅那边走去。 刚才一直没敢太认真看阿花,自从,她嫁了人,张建中就没敢太认真看她,不知是因为她嫁了人看也没用,还是她嫁人后穿得太紧太窄,看得心儿乱跳。现在她背着他往餐厅走,他便太胆了,便看得认真了。她的屁屁似乎又大的一圈,更让他想入非非的是,屁屁扭出的皱褶勾勒出内裤深深的印迹,那印迹很窄像一个倒锐角,想如果,没有面裤遮拦,大半个屁屁肯定都露在外面了。 冲奶茶的时候,她一直背对着张建中,他的目光就很有些贪婪了,因为,她双腿平行站着,屁屁那两团肉又圆又翘,用劲时,厚厚的肉绷紧,内裤的印迹陷得更深,不用劲了,那两团肉一沉,好一阵颤抖。 张建中一阵口渴唇干,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今天上架了,小爆发一下。鲜花啊!) 第一零三章把刚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阿花转身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忙移开目光,而目光移开的一刹那,下身却痛起来,不是隐隐的痛,很强烈,痛得他不得不皱紧眉头。 阿花笑着说,你不是吧?还没叫你喝就这副模样。张建中强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一股浓香便随着热气在鼻尖飘荡。阿花说,很烫的。张建中就一手提着杯耳,一手拿着勺子搅。 阿花把自己那杯放在茶几上,说是先带张建中四处参观一下。客厅这边是一眼都看完了,就带他看厨房卫生间,厨房宽敞得比张建中住的房间还大,卫生间更是让他目瞪口呆,竟还有厕所。那时候,大家每天都排队上公厕,还没听说厕所入户的,而且,还是坐厕。 阿花就笑着说:“巷子里的三姑六婆看到这坐厕,都很新奇,都争着坐。” 二楼还有一个厅,有四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只摆了一张大床,很显然,这是她和老公的房间。床是那种西式床,四四方方,没遮没拦。 阿花又笑着说:“巷子里的人都说,睡这样的床不安全,一翻身会掉下床。” 张建中一句话不说,脸上的表情也木木的,阿花就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么大的地方,搞卫生,一天也忙不过来吧?” 阿花一口气往回倒,呛得咳了两声。 “这里那么冷静,就你一个人住,晚上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 “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就不担心有人摸进来?” “你就没句好话?” “好话别人都说了。” “那也不是叫你来说坏话啊!” “我说的是事实。” 阿花摆着手说:“不跟你计较了,知道你看不得我住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好的地方。” 二楼还有一截楼梯,张建中走了上去,那是一个小房间,推开铁门便是天台。他摇了摇天台的门,见关得很紧,便没说什么。阿花跟在后面问,要不要开门出去看看?张建中说,不用。这个天台的小房间四周都是玻璃窗,可以看到天台外面。他却走近前看了看,还推开了窗,见那些横着的铁栅栏属窗框的部分,即使开了窗,那些栅栏还在,人是钻不进来的。 “这些还想不到啊!还会让人敲碎窗爬进来啊!”阿花觉得他也太多虑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谁会想不到?不过,心里还是很爽的,想这么多人看过她这里,没一个是关心这些的。 “想不到,你还那么细心。” “细心?我细心什么?” “你就别装了,你张建中翘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 回到楼下的时候,两人都愣了,刚才还亮着的灯管却灭了。 “我就说这灯管有问题。” “可能灯管坏了,应该换一支新的。” 阿花又去拉开关,“嘀嘀嗒嗒”拉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只好亮了餐厅的灯。 张建中问:“现在是关还是开?” 阿花说:“不知道。” 张建中走过去扭开开关盖,看了看,拉了两下,确认是关着的,才把盖子扭上。阿花笑着说:“还说你不会呢!我就知道你会!” “有新灯管吗?” “没有。” “我记得楼上客厅的灯管也是一样长的,把上面那灯管拆下来试试。” 说着,他便走到灯管下面,问她有没有梯子?阿花摇摇头。张建中就叫她拿把椅子过来,阿花从餐厅拿过来,明显感觉还是不够高,就又去搬了一把,想把两把椅子搭起来,却怎么也搭不上去。 “还有没有小一点的椅子?” “都是一样大的。”阿花还试着要搭起来。 “你梳妆台不是有一张小凳子吗?” “是的,是的。我倒忘了!”阿花跑上二楼,把梳妆台前那张小凳子拿了下来。然而,餐厅的椅面是软垫,小凳子放上去不稳。 “你在下面扶住。” 张建中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但踩上那张小凳子,还是觉得不稳,就低头往下看,仿佛担心阿花会松手。这一看,目光却从她敞开的衣领看到了两垞雪白雪白的肉。 “够着了吧?” 阿花低头扶着凳子,那衣领更开了,两坨肉很弹性地晃了晃,张建中体内的血一窜一窜地涌,下面很要命地痛起来,双腿便无力地抖,抖得凳子轻轻地晃。 “你小心点。”阿花抬起头看他。 他们处的位置太那个了,她一抬头,几乎碰到了他撑起的伞,他忙往下蹲,凳子摇晃得更厉害,干脆就往下跳,落在地上,没敢马上站起来。 阿花说:“你不小心点,摔到吧?” 见她还镇定的样子,张建中才松了一口气,想她应该没有看见自己的丑态。 “我没事。”他弯着腰坐在沙发上。 “真没事?” “没有,这才多高?就是掉下来也不会摔到哪里。” 阿花松了一口气,说:“你真没用。” “你要是有梯子,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我就是没梯子啊!有梯子,我也不会叫你来帮我了。” 张建中心静下来,便觉得自己太流氓了,你怎么会有那种反应呢?阿花是别人的老婆,你不应该有那种想法才对。但他又对自己说,她毕竟是女人啊!而且,又那么大,那么有弹性,那几乎一览无余的两坨肉挤在一起,只有那么细的一条缝。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张建中还是男人吗? “再来。”阿花说。 张建中有点不敢了,刚才的风景肯定还会呈现,刚才强烈的反应肯定还会无法控制。刚才算幸运了,蹲得快,没被发现,再来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要告诉巷子里的人,说你跑到她这来耍流氓,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你真没用。还是我来吧!”阿花自告奋勇。 张建中倒觉得这似乎更好,反正拆灯管也不难,至少,她在上面不会春光乍泄,自己不会丑态百出。 阿花先蹲上去,咋咋呼呼:“你要扶紧啊!”就慢慢站,凳子晃了晃,她忙又蹲下来。 张建中说:“没事,你放心。” “你不准松手。” 她就扶住他的肩,要他跟她一起站起来。张建中没想到她还挺会借力的,便一边扶着凳子一边站起来。她完全站起来了,低头问,怎么拆?张建中告诉她双手抓住灯管的两头一起朝一个方向扭,只要动了,灯管就松了,就可以取下来了。彼此处的几乎还是刚才的位置,不同的是,他在下面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 “怎么不动?” “现在是卡住的,两手一起用劲,往外扭。” 说着话,他眼睛却不安份,因为,她双手高举,衣服的下摆上提,露出了小腹。本来,也没什么,但阿花的裤子太紧,便绷出了小腹的圆润的弧线,还不止是弧线,再往下,那两腿间的三角地带,隆起一个小山丘。 “还是不行。” “你用的劲可能不够。” 张建中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她,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山丘上,离得太近了,而且角度也太对了,只要双手一抱,自己的脸就能贴上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下面又一揪一揪地痛起来。 “行了,行了。我取下来了。”阿花惊喜地叫起来。 然而,她才忘乎所以,脚下一阵摇晃,张建中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担心她掉下来,一把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紧,且是抱着她那肉肉的屁屁。她双腿已经离开凳子,却没有滑下来。 阿花不敢挣扎,一动不动地让他抱,一动不动地感觉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在自己身上,像是想从下面那个出入口喷进她体内。她一阵哆嗦,忙腾出一只手抱住他的脑袋,双腿不禁夹得紧紧的。 她很享受他那烫烫的呼吸,却又不得不说话:“放,放我下去。” 张建中慢慢弯腰,直到她双脚落在地上。 阿花忙拉了拉衣服的下摆,头一低,见双腿间有一片湿迹,想应该是张建中的唾沫,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是自己弄湿的。 “我不是故意的。”张建中忙为自己申辩,人却蹲在地上,不敢站起来。 “知道,我知道。”阿花的脸红扑扑的,“如果,如果你是故意的,我一灯管打爆你的头。” 她话说恨,却知道自己很虚假,因为,刚才张建中抱住她时,双手是那么有劲,且还是那么一种姿势,喷在双腿间的呼吸好热好烫,她几乎迷茫了,几乎也想抱住他,甚至想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第一次她就看见他撑起的伞了,只是装没看见,他抱住她的时候,那伞一定又撑起来了。她想,一定也很有劲!便非常非常想用手感受他有劲到什么程度? “今天的事,对谁也不能说。”阿花还在假正经。 “不说,对谁也不说。”张建中还真抱着头,担心她手里的灯管打下来。 “把刚才的事都忘掉,忘得干干净净。” “忘掉什么?我们没什么要忘记的吧?” “你想死啊?” 张建中解释道:“我们只是换灯管,什么事也没发生。” 阿花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就是,就是,我们就只是换灯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能吗? 何况,张建中还是第一次那么猥琐的抱女人,双手嵌进她屁屁的肉肉里,嘴贴在那小山丘上。一直以来,他总以为,女孩子那地方是平坦的,原来并不平坦,而且,还因为阿花是丰满的女人,那小山丘的坡度比目视还要肥大。 这晚,张建中发现内裤许多白点点,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长那么大,只是梦遗才弄脏内裤,从没在神志清醒的状况下,那么不能自控。 (今天上架了,小爆发一下,鲜花啊!) 第一零四章一脚踏两船 接连几天,张建中都很纠结,想自己怎么那么猥琐?你不一定就要抱阿花的屁屁,你完全可以抱住她的大腿,她也一定不会滑下来。他又对自己说,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吗?不是没有思考的时间吗?他告诉自己,你还不仅抱她的屁屁,还贴着她那个小山丘,好像还啃了一口! 张建中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会吧?不可能吧? 后来,他安慰自己,阿花并没怪你,你又纠结遣责自己什么呢?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那是她自找的,是她硬是叫你去她家的。 于是,他就想阿花那肉肉的屁屁,想那个可能被他啃了一口的小山丘,很得意地想,都那么阿花了,她竟还感谢自己。 那天,他们把二楼的灯管换下来,灯果然亮了,阿花还连夸他,说如果不是叫他来,这一晚上又要摸黑了。张建中就想,她会不会买了新的灯管,还叫他安装上去呢! 很显然,是不会了。 二楼那个梳妆台一点也不重,他们搬上搬下,把凳子搭在上面稳稳的,一点也不晃。安装好楼下的灯管,他们又搬了上去,阿花还叫他搬到二楼那盏灯下,意思便是新买了灯管,她不用求人自己也能搞定了。他便有些后悔,真不该用那梳妆台,如果,还用那坐垫软的椅子,或许,还能占阿花更多的便宜! 这天,副县长找他去谈话,告诉他,县常委会决定任命他为边陲镇党委委员,从此,他就是领导干部了。张建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境界离领导干部太远了。你如此这般占阿花的便宜,简直就是流氓行为,却还得意,哪配当一名领导干部? 下午,李主任也在会议室召开县委办全体会议宣布了张建中的任命。当大家鼓掌时,掌声并不热烈。 那些年纪大的各科室的科长主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只是一个副科,又到那么一个边远镇,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在镇里,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爬上正科。 那些较年青的副科长副主任却有点不服气,想你一个普遍科员,一下子当了副科,也太幸运了,而且,还到基层去任领导职务。要知道,在机关的副科长副主任也只是干活儿的,但在基层可以指挥一大片,更重要的是,跟那些基层滚爬上来的人比,能力是摆在那的,很容易就能脱颖而出。这好运气怎么就降临在他张建中身上?他们这些正式的副科怎么就没那机会? 那些更年青的科员们心里酸溜溜的,想张建中在县委办还没呆足一年,竟又调走了,而且是提拔,到底是李主任的人啊!李主任把他调到县委办,应该只是一个过渡,去下面镇当领导才是最终目的,由此可见,以后他还会官运亨通!因此,即使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用劲的鼓掌,希望有一天,张建中当了大官,自己能沾点光,别的光不敢奢望,下去基层接待好吃好住好倒是可以做到的。 娜娜心里很清楚,张建中一晋升,自己的麻烦更大了。老爸这是先斩后奏,B她跟张建中谈恋爱。 她恨恨地看着张建中,想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竟把老爸给迷惑了?你有魅力迷惑我啊!迷惑我,不也一样可以得到这一切吗? 这么想,她发现,迷惑老爸似乎更有效。男朋友不也算把你迷住了吗?你还不敢跟老爸摊牌,更别说要老爸提拔男朋友了。 会议一结束,娜娜早早就下班回家了。 一进门,就“嘭”地一声,很用劲地关门。 老妈在厨房里做饭,大声说:“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娜娜在换鞋,把高跟鞋狠狠地踢在鞋柜门上,大声说:“太无聊了,真是太无聊了。” “是娜娜啊!”老妈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几乎总是不开心的,总是把门关得“嘭嘭”响的,“发生什么事了。” 女儿不开心倒是值得注意了。 老妈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巾上擦着,问:“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工作不顺心吗?” “不是工作不顺心,是爱情不顺心” “谈恋爱了?”老妈多少也感觉到女儿谈恋爱了,但从女儿嘴里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谈什么恋爱?老爸硬要把他看中的人塞给我。” 老妈装糊涂,问:“不会吧?你爸看中谁了?” “还能是谁?那个来家里吃过饭,跟老爸下过棋的张建中。” 老妈笑着说:“是小张啊!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是同流合污。” 老妈拍着女儿的背,说:“我也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你们有没想过我的感受?有没征求我的意见?现在是我找男朋友,吭也不吭一声,就先斩后奏了,而且,还不允许我后悔,还摆明了要我一定得嫁给他。”娜娜说,“你告诉老爸,不管他怎么对那个张建中,他把他提到再高的位置,我也不会嫁给他!” “你爸也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就别管我的事!” “这事,你还是跟你爸说吧!” 老妈急急地往厨房里走,好像什么还在锅里烧着。 娜娜跟了进去,说:“我跟他没感情!” 老妈试探似地问:“那你跟谁有感情?” “我跟谁也没感情!” 老妈看了女儿一眼,说:“真没有喜欢谁,就好好跟小张培养。如果,在外面有了,嘴硬不说,那就是你自己遭殃。” 娜娜犹豫着,说,还是不说?到了这一步,你似乎不说也不行了,虽然,你不敢对老爸说,你可以告诉老妈,让她去说服老爸啊! 老妈意识到女儿心动了,B进了一步,说:“不说是不是?” “好了,好了。告诉你吧!”娜娜下决心了,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干什么的?” “是警察。” 老妈似乎愣了一下,说:“你怎么喜欢警察呢?” “喜欢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可以喜欢了?” 老妈摇头说:“你爸肯定不会同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肯定就是不同意。” 娜娜叫了起来,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老妈说:“你想想,你爸为什么喜欢小张啊?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知书识墨。警察刚好相反,你爸就是想扶,也未必能把他扶起来。” “我没想要他扶,我们都有一份安定的工作,普普遍遍也会日子。” “你爸不是这么想,你哥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爸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我们家,如果,不出一个官,你爸会觉得没面子,再说,你爸下来后,这个家就没人关照了。” “总不能因为他的面子,牺牲我的幸福吧?” 老妈把火关了,把锅里的菜盛上来,放在桌子上。 “你想一想,就不能改变吗?” 其实,不管女儿的男朋友是不是警察,她都觉得张建中更适合女儿,从一见到那年青人,她就喜欢他,就希望他能成自己的女婿了。这会儿,她倒希望劝女儿好好考虑考虑。 “不能改变了。我已经铁定跟那个警察一辈子了。” 娜娜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背靠在墻上。老妈说,别耍小孩子脾气。娜娜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连自己喜欢什么人的权利都没有。老妈说,没人B你,但你要知道,你爸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娜娜说,为我好,就应该让我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跟妈说一句实话,你跟那警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娜娜说:“发展到很深的程度了,离不开的程度了!” 老妈的脸就沉了,说:“你怎么那么不自重呢?” 娜娜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说:“我怎么不自重了?我做了什么不自重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自重吗?” “你是不是跟你哥一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娜娜几乎哭起来,说:“你是我的妈啊!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啊?别人这么说我,我还没那么气,我没想到,我的妈会这么想我。我们没有什么事?我到现在还是清白。你别把我跟哥混为一谈,我不会那么傻,没到结婚那一天,我不会干那种傻事!” 她眼睛流了下来,便趴在老妈的肩上。老妈觉得很愧疚,不停地拍着女儿的背,说:“妈错怪了你,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给妈丢脸。” “哥把家搞成这样了,我不能不自爱不自重,不能再让人说闲话。” “是的,是的。你是妈乖孩子,妈知道你懂事,知道你听话。” 娜娜很失意地回自己的房间,趴在枕头上,感觉心很痛,想老爸老妈对警察怎么有那么大的偏见呢?警察就是稀泥就扶不上墻?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男朋友除了球打的好,确实没什么可挂在嘴上的。那个张建中笔杆子倒耍得顺,别说在单位,在党校那个大专班,好多人都围着他转。 老妈坐在床边,唉了一口气,说:“我们不那么快做决定,那警察好不好?我们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小张也是未知数,只要你还有选择的余地,我们就不急着做决定。” 娜娜问:“你要我一脚踏两船啊?” “没有啊!我没有这么说啊!我只是要你跟他们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再多些接触多些了解,慢慢比较,最后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老妈年青的时候,就曾被两个男人追,就曾与两个男人保持一定的关系和距离,最后,她选择了副县长,放弃了也是当警察的另一个男人。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那个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的警察,到今天,还是一名普遍警察,还风里雨里地在街上值班上岗。 因此,副县长对警察没有好感! (今天上架了,小爆发一下.鲜花啊!) 第一零五章不喜欢也不能反对 (谢谢前两天"七月的鱼"的打赏) 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副县长见老婆从洗澡间出来,便冲她“嘿嘿”*笑,老婆知道他想干什么,却装不知道,又把换洗衣服放进洗衣机,开水放洗衣粉。副县长凑过来问:“你还有完没完?” 老婆说:“那么多家务活,你也不帮干点。” 副县长摸了一把她的屁屁说:“你这不是都干完了吗?” 老婆拍了一下他的咸猪手说:“这还早着呢!衣服洗干净了还要晾出去。” “明天晾不也一样。” “你猴急什么?还早呢!孩子们还没睡呢!” “他们不会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 副县长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能爽快点?” 老婆就是不想爽快,就是想看他猴急的样子。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这么一种习惯,自从,辞退原来的工作,一心一意做全职主妇在家里侍候老公孩子,她就只有这么个关键的时刻才能从老公那里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或者说,她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让老公意识到自己的重要。 刚才,发现老公并没把全部心思放在电视上,她就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了。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妇,彼此了解对方的身体像了解自己一样,但隔个三几天,总会对对方有一种渴望。 副县长推着老婆往房间里走。老婆很不情愿地说,你讨不讨厌?人家事还没做完呢!副县长说,先放一下吧!老婆说,你就不能等一等,等我把活干完?你就一定要我跟你做完事,还要爬起床。副县长说,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明天再干吗?老婆说,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副县长说,说吧,你说你的。他已经把老婆推到床上了,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老婆是个高大粗壮的女人,当初就是喜欢她高大粗壮。这么些年了,老婆身上的肉不再结实,不再弹性,但还是觉得乐此不疲。 “你把门关上。” 副县长回头看了看敞开的门,咕嘟了一句:“你就是麻烦。” “应该是你麻烦吧?没事找事吧?” 副县长也觉得的确是自己麻烦没事找事,便“嘿嘿”笑,下了床去关门。回到床上时,老婆已经把灯关了。这也是一种习惯,每次总关上灯。 “你没见娜娜今天的情绪很不好吗?” “她经常这样,应该没什么事。” “你总那么粗心。” “女孩子家,有什么心事应该跟你这才妈说的才是。” 老婆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随他脱自己的衣服,只是需要移动身子时,她配合他移动一下。 “娜娜恋爱了。” 副县长正把老婆的裤子褪到膝盖,停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 “女儿也不小了。”说着,老婆半坐起来,抱着副县长一起倒了下去,“很打击是不是?其实,也应该想得到,不可能没人追她,女孩子漂亮不漂亮,十八二十都有人追。我们女儿又不是不漂亮。” 副县长如梦初醒,是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还没有叫小张来家前。” “她怎么不说?” “孩子敢说吗?你成天黑着脸,对他们不是吵就是教训,他们心里有话哪敢跟你说。” “你这个当母亲的也太不称职了。” “你倒怪起我来了。” “我成天忙工作上的事,哪有时间管他们的事。” “你现在也在忙。”下面狠狠地回应她,身子便绷紧了,说:“你就不能轻一点?” 副县长“嘿嘿”一笑,说:“对你不狠,你不知道厉害。” 他是一个矮个子,趴在老婆身上寸尺有点不对,那对已显松驰的胸几乎在他肩上,双手行动起来反而不受约束,游走自如。老婆还是躺在那里不动。在她的观念里,这种事总是男人用力,当然,他们也总是这么一个姿势。 “你应该先征求娜娜的意见,才决定应该不应该办小张的调动。” “她还要指挥我了?” “毕竟是她的婚姻大事,你这么做,似乎B她非要与小张在一起了。” “话也可以倒过来说,也是B小张跟她在一起了。” “你觉得,小张就一定会喜欢娜娜吗?” “现在由不得他了。” “你怎么就不问问娜娜的男朋友是谁,不问问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对副县长来说并不重要,当初,他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硬生生把老婆情敌手里抢过来的,那时候,他的先天条件比张建中差得太远了。那情敌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老婆甚至不拿正眼看他。这是副县长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也可以说,是他自信心爆满的开始,为他以后在仕途遇到挫折不气馁奠定了信心基础。 看来应该向两个年青人摊牌了!女儿这边是不会有问题的,娜娜不会不听他的话。小张也应该没问题,在官场上混,他不会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岳父做背景后台有多重要!当初,自己如果有那么一个强硬的背景后台帮扶一把,今天不知会上升到多高的位置? 老婆意识到副县长开始最后的冲剌了,心里虽然还感未满足,还想他再多坚持一会儿,却不敢说出口。她总觉得,自己只能随着丈夫的意愿走,满足丈夫就好,在这方面,一个女人太多要求不是显得自己太贱太*荡吗?副县长爬在老婆身上不动了,老婆还是说:“你真行!” 副县长说:“已经老了。” 老婆说:“一点不老。” “以前一天可以两回三回,现在一回也力不从心了。” 副县长没想从老婆身上下来,老婆也习惯了让他躺在自己身上休息。 “明天,你弄几个好菜,我给小张饯行。” “我不跟女儿先说说吗?” “在饭桌上说。”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副县长想起了什么,说,“把你宝贝儿子支走,在那种场合,他我不想见到他那副嘴脸。他只能帮倒忙!” “就算他令你再失望,也是你儿子吧?” “你听我的就是了。” 这会儿,在二楼,兄妹俩也在说事儿。哥哥敲了敲娜娜的门,问,今天不舒服吗?娜娜不理他,他便推门进去了。娜娜在黑暗里说,我已经睡了。哥哥说,我跟你说个事。娜娜说,你站在那边说就行了。哥哥就站在门边。 他说:“前几天,我看见那个张建中了,骑单车载着一个女孩子。” “这关我什么事?” “老爸不是要撮合你们吗?你告诉老爸,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老爸还会勉强你?” “你怎么不早说?”娜娜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似乎觉得于事无补,“这能说明什么?坐他单车尾就一定是他女朋友了?” “管它是不是?反正你就说是,老爸难道还去证实真假?” “你以为他不会啊?你以为,他要问张建中,那家伙会承认啊!” “你还是回去担心你自己吧!我的事不要你管。” “要不,我跟老爸说。” “你怎么说?老爸听你的吗?你只能越帮越忙,老爸肯定认为你在捣乱。” 哥哥移动脚步想出去,又停了下来,问:“你真不要我帮?” “你是帮不了。” 门关上了,把光线也拦在门外了,房间又恢复了刚才的黑暗。今晚,跟男朋友约好见面的,但告诉老妈谈恋爱了,出去的话,老妈一定知道她去干什么?因此,她一直猫在房间里。老妈叫她一脚踏两船,她觉得这才不可能了,人家会怎么看她呢?不会觉得她是不正派的女孩子吗?她也觉得,自己跟张建中根本没有那种感觉。 他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就算他再聪明,她也不喜欢!她想,如果,不让他碰自己,他敢碰吗?他绝对唯唯诺诺,绝对小指儿也不敢碰。这样的男人再聪明又有什么用?老爸竟然还看中了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他什么品味? 然而,她突然觉得,这不是也挺好的吗?你跟他交往肯定不会吃亏,他肯定不会占你便宜,哪一天,你再回到男朋友身边,他连你的边也没沾。 只是,只是便宜那家伙了,老爸可不认为你假装跟他谈恋爱,肯定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上扶他。 本来,娜娜以为老爸会来跟她谈张建中的事的,她已经跟老妈交底了,老妈不可能不告诉老爸,但等来等去,老爸就是不露面,哥哥推门进来时,她还紧张了一阵,还以为是老爸呢! 看来老爸是不跟她了,或许,老爸觉得没必要跟她谈。你总是要跟我谈的,我就不相信,你就这么半遮半掩,就这么不清不楚。她想,在张建中去边陲镇前,老爸总是要跟她谈的。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应付他呢?她很清楚,老爸是绝对不允许她不听话的。这么大的事,他是不允许她不听从他的安排的。 似乎还真应该听老妈的话,一脚踏两船。其实,也不是真要那么做,她只是装装样子。这么想,她倒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把实情告诉老妈了。 后来她想,或许,老妈根本就没把实情告诉老爸。老妈不可能不知道老爸会是什么态度?不可能不偏帮自己的女儿?老爸那么火爆的人,告诉你跟别人谈恋爱会不声张? 娜娜还是不了解老爸,老爸并不是那种一味火爆的人。否则,他能升到副县长的位置吗?他知道处理事情应该采用什么方法?如果,他不知道娜娜已经恋爱了,会很慈爱地告诉她,会要他相信他,张建中是做丈夫的好人选。 他邀请张建中来家吃饭给他饯行,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就是向你娜娜宣布,张建中做他认定的女婿。即使你不喜欢,也不能反对! (晚上还是传一章,鲜花打赏啊!) 第一零六章觉得自己很吃亏 老妈很担心娜娜会在餐桌上顶撞老爸,跟她打了招呼,说昨晚自己帮她说了很多好话,说你老爸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你哥,不听话,结果弄得他伤透了心。现在,他对你哥已经失望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顶撞他。 老妈担心娜娜未必听自己的,告诉她,妈不反对你跟现在的男朋友交往,但是,你也听妈的话,也别放弃小张,这不是一脚踏两船,只要你不吃亏给某一个,你就只是跟他们交朋友,不是谈恋爱。 或许,你会有转变呢?遂了老爸的意,皆大欢喜。 确实,与小张没缘分,老妈再跟你一起努力,试图说服你老爸。 老妈心里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敢欺负自己的女儿,女儿这么洁身自爱,又是副县长的女儿,谁敢动手动脚?老妈以为娜娜还不通,还想了许多话,还准备一一说下去,女儿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顶撞老爸的。” 话就被堵住了,老妈的嘴张得像个洞。 饭桌上,娜娜果然乖得对老爸百依百顺,副县长举起酒杯,跟张建中碰杯时,对女儿说,娜娜,你也一起来。娜娜就起身去拿酒杯。老妈说,你喝饮料就行了。娜娜说,我也喝酒吧!副县长“哈哈”笑着说,很好,很好! 娜娜倒满酒杯,也举起杯,老妈就担心地说:“你喝一点就行了。”三个酒杯一碰,娜娜也像老爸和张建中一样,脖子一仰,把杯里的酒喝干了。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呛得连连咳嗽。老妈忙拍她的背,说:“叫你别逞能,你偏不听。” 副县长说:“行了,行了。有这一杯,也代表了娜娜的意思。” 他对张建中说,我们再喝! 老妈说:“你就知道喝!小张,别听他的,吃菜,吃菜。” 说着,还没等她给张建中夹菜,娜娜的筷子先到了,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张建中碗里。张建中哪遇到过如何款待,诚恐诚慌地连说:“谢谢!” 老爸说:“谢什么?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 娜娜却叫起来,说:“你别说,你别说。” 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她说:“我们的话不要你说,我们的话,我们自己说。你说你的就行了。说工作上的话,说你对他寄予的期望。” 老爸愣了好一会,没能反应过来,老妈就笑着说:“听到女儿的话了吗?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别说,你现在还是副县长,就说副县长的话。” 副县长便冲着张建中说:“你听听,我到了家还不让我下班,还要我像上班一样。” 一边说,一边往张建中的杯里倒酒,再倒满自己的杯。 “小张啊!你是知道的,我们可算是忘年交,虽然,我比你大一倍有多,但我觉得,我们就像是兄弟,我是大哥,你是小哥。” 老妈打断他说:“你这是什么话?” 娜娜也说:“你不会是醉了吧?才刚喝酒,你就醉了。” “没有,没有,这才喝了几杯啊?小张知道我的酒量,你说,我醉了吗?” 老妈说:“你还说没醉,都乱辈份了,以后,娜娜叫他什么?是叫他叔啊,还是叫他的名字?” 副县长这才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说:“叫名字,叫名字。” 他拍着张建中的肩膀说:“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视她如掌上明珠,方便敢欺负她,我是绝对不放过他的,虽然,我们交情不错,但是,有朝一日,你如果欺负他,我也不会饶了你。” 张建中看了娜娜一眼,娜娜感觉到了,却不看他,只是对老爸说:“叫你别说这些,你偏要说,你说工作上的事不行吗?” 老妈就在桌上碰了碰副县长的腿,他便说:“说话的自由也没有了。” “不是没有,是说多了,过界了。” 张建中接过话说:“我敬县长一杯吧!” “好,好。”副县长举起了酒杯。 “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我张建中有今天,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和支持,其中,最让我感谢不尽的是你县长,自从在县东水库认识你后,你就一直给予我许多的帮助,现在又那么器重我,让我到边陲镇担任党委,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娜娜说:“这样多好?说这样的话多好!” 副县长心里在还是没底,他还想让张建中知道,自己可不是完全因为工作才那么器重他。他说:“我是把你当自己人了,当家里人了。” 娜娜生气起来,说:“叫你别说,你偏还说。这些话,要你说吗?这些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她不让老爸说,是担心张建中会拒绝,会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一开始,她希望张建中开这个口,但现在,她又不希望他说。她倒觉得有机会跟张建中交往也不是什么坏事,多了解一个人,多一个选择又有什么不好呢?反正她又不吃亏。 她站起来对张建中说:“你跟我来一下。” 也不等他答应,就“噔噔”上楼了。张建中愣在那里,好一会不知是要跟她上去,还是不跟上去?老妈说:“叫你上去就上去吧!” 副县长也愣在那里,好一会不知说什么?见两个年青人都上去了,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婆说:“怎么回事你还不明白啊?娜娜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子,要你开这个口啊?你开这个口算什么?是她喜欢小张,还是遵从父命?年青人你还不懂?你没年青过?娜娜要亲口跟小张说,要让他知道,她不是遵从父命,是真心喜欢他,真心想要跟他交往。” 副县长相信吗? 如果,不知道女儿有男朋友,他会相信,但女儿明明有男朋友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吗?这太不合常理了吧?这其中就不会有什么阴谋?就不会是两个年青人背着他谈条件? 老婆指着他的脑门说:“你看看你,都什么思想?你成天跟那些阴谋诡计的人在一起,把自己女儿也当成那些阴谋诡计的人了。她要是耍阴谋诡计,也会当着你的面吗?上班的时候,他们早商量好了,早让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了。” 副县长想想也对,如果娜娜要骗自己,早就应该有布置了,早就在回家前就跟张建中谈好了。 娜娜一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等张建中也跟进来,还把门也关上了。她担心老爸和老妈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你没看出今天的情景有什么不妥吗?”娜娜抱胸看着张建中。以前,阿花也这么抱着胸跟他说话时,那对山峦会被挤得很不像话,娜娜抱着胸,却让你一点看出里面有什么内容。 或许,这也是张建中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原因。 “你不会是说,你老爸要干嘛吧?” 娜娜说得更明确,说:“要摊牌,向你摊牌,告诉你,他要你跟我在一起。” 张建中叫了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果然,娜娜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叫什么?小声点。” “你有男朋友了。” “如果。没有呢?” “还有如果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跟男朋友分手了呢?” “不会吧?你们那么好,怎么可能分手?” 娜娜冷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可能?我更在乎我爸,更应该听他的话,所以,在他决定把你调到边陲镇当党委的时候,我跟他分手了。” “太不可思议了。” “这只能怪他自己,谁叫他不讨我爸喜欢?” “你就不能说服你老爸吗?” 虽然,张建中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非常憎恨娜娜的男朋友,但他还是觉得一码归一码,你娜娜怎么说喜欢就喜欢,说分手就分手?这也太儿戏了吧? “我也觉得,他不适合我,也想跟他分手了行不行?” “怎么就把我扯进去了?” “这怪我吗?是我老爸要把你扯进来的,其实,你也知道,就算我不喜欢我男朋友了,我也不会喜欢你,当然,你也未必喜欢你。” “我肯定不喜欢你。” 娜娜比刚才张建中叫的还大声:“张建中,你别以为你很了不起?” “你也小声点。”张建中忙也制止她。 “你也害怕是不是?害怕我老爸知道你不喜欢我,马上把你撤了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 “你就不要虚伪了。难道你愿意去边陲镇当党委,你就不愿意成为红旗县最年青的党委?难道你一点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当这个党委?你心里清楚得很!” 张建中不是清楚得很,而是更多的侥幸,总认为,副县长应该也像工会主席像李主任那样大公无私。 “事情已经跟你挑明了,你自己选择吧?”娜娜说,“当然,我们都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当以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试图去喜欢对方。你不要以为,我已经喜欢你了,我是为我爸才这么做的。” 她说,你不要觉得自己很委屈,我娜娜很差吗?追我娜娜的人排长队,如果,不是我老爸,我跟男朋友分了手,也轮不到你。 她说,你不觉得自己的占了大便宜吗?靠你的能力,你最多也就能在机关里写材料,但是,有我老爸,他可以把你一步步扶上去。还有,我警告你,你不能再和你女朋友接触,被我老爸知道,你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女朋友。” “你还说假话?前几天,还坐在你单车尾招摇过市呢!” 一定是那个臭警察告诉她的。 “是我哥告诉我的。我早就跟男朋友没关系了。” 前一句是真假,后一句是假话。 “我们只是好朋友,在一条巷子长大的。”张建中似乎很心虚,好朋友会抱着她屁屁吗?会在她小山丘上啃一口吗?“她已经嫁人了。那天,她回娘家,我刚好下班,她要我送她回家。” “我不管你以前的事,但以后,你不能再跟所有的女孩子接触。”娜娜说,“明白了吗?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说话了吗?” “我们这么骗他不好吧?” “谁叫你骗他?我们是在努力,是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努力。” “尽量吧!我尽量吧!” 张建中很失望,原来好运气却要负出那么大的代价。他看着娜娜,似乎在想,这就是我要喜欢的女孩子? 说心里话,他并不觉得娜娜不好,只是不好与喜欢的距离太远了,何况,还知道她有男朋友。就算他们已经分了手,张建中也觉得吃亏的是自己,你可没谈过恋爱啊!特别想到那个臭警察抱过娜娜,亲过她的嘴,他更加不能接受。 而且,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亲热的接往呢! (今天第六章送上,希望大大们看得喜欢,别忘了鲜花的打赏啊!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的动力。) 第一零七章有人跳楼 在张建中调任的问题上,李主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显得太热心,没因为自己是他的上司找他谈话,只是办公务走程序似的,安排老好人送送张建中。 “你是他的科室主任,送他去边陲镇吧!” 送张建中的还有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怎么说也是组织部的工作,因此,由他们派车,昨天就约好了,第二天一上班就出发。 或许,因为芒果树一年四季都不落叶,县政府大院主楼前就种了两棵芒果树,枝叶儿很茂盛。 上班铃还没响,老好人和张建中就在树下等了,好些人上班经过,见他们等在树下,便问:“出差啊?” 老好人说:“去边陲镇。” 有知道张建中调去边陲镇的,就说:“年青人,下基层锻炼了,机会比机关多。” 张建中笑着说:“服从组织安排。” 也有的说:“你怎么调去那么远的地方?” 张建中还是说:“服从组织安排。” 上班的人渐渐少了,还不见组织部的车,老好人抬头看看主楼顶上的大挂钟,说:“组织部的人怎么这么没时间观念?” 张建中想说什么,忍住了没说。你附和老好人,就得说组织部的坏话,你不附和,老好人又会觉得你这么快就帮组织部说话了。最好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说,哪个都不得罪。 又等了一会,好人忍不住了,就走到值班门卫的小屋去打电话。组织部办公室的人说,今天一上班,常委部长就召集几个副部长开会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这是最好的托词,只要迟到,就拿更大的官压人,常委部长临时召开会议,没有不参加的道理?小事让大事,官有的,事肯定大,因此,小官要让大官。 “会开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如果,太久,我们就不等了,先回办公室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先回办公室等,会结束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下来。”办公室的人都很好说话。 “算了,我们还是在芒果树下等吧!” 都是一个大院的,县委办在主楼,组织部在后面的二号楼,一提芒果树,都知道是什么地方。 张建中见老好人走了过来,就问:“应该来了吧?” “暂时开会了,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不,你先回办公室吧!”张建中的行李就放在树墩上,他宁愿在这里等,也不愿提进县委办,何况,昨天已经开了欢送会,严格意义上说,他已经不属县委办的人了。 “应该是短会,碰头会。” 说着,老好人坐在树墩上。 两人无言。 老好人是很不愿意跑这么一趟的,当初,看在李主任的面子上才关照张建中,想着可能会当副主任才尽心培养他进步。那想到,原来的副主任退了,却从下面镇调了一位书记上来,硬站了那个位置。本来,也只能怪自己没那官运,现在却见张建中调走了,便想会不会是被李主任耍了?一开始,他就没想让他当副主任,只是作了一个鱼饵,引他上钩,把张建中给教导出来了。 老好人始终认为,张建中是李主任的人,他这次升调,是李主任的刻意安排。 张建中却有一种出师不利的感觉,想这去报到就遇到阻碍了,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坎坷呢? 自从,知道副县长提拔自己的真实目的后,他总恍恍惚惚像在做梦。如果,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娜娜会怎么样呢?别说撤了他,就是还让他当这个党委,在那么一个边远镇,说不定,这辈子也别想回到县城了。 乡下人是很难理解城里的人感受的,乡下人羡慕城里人,但未必眷恋呆在城里,但城里人,到了乡下,处处都觉得不适应。为了工作,到那里去,感觉三几年总会回来的,心里还不觉得什么,但如果一辈子都呆在下面,真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 他想,当初,阿花下乡去当知青,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这两天,他总想见见阿花,总想问问她当初是不是这种感觉?然而,这两天总不见她回巷子来。好几次,也想去她那个华侨新村的家,但又心慌怕阿花以为他想去占便宜,尝到甜头返寻味。 老实说,那天占了阿花的便宜,他倒时不时有一种想返寻味的欲望,时不时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快就把她放下来了,他应该多抱一会儿才是,应该让那种感觉刻骨铭心才是,这会儿回想起来,却一点也想不起细节了,想不起抱着她的屁屁,手指深深嵌进她厚厚的肉里是一种什么感觉?想自己竟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在她小山丘上啃了一口? 他也想过娜娜,想或许,也能在娜娜那找到这种感觉。然而,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娜娜有那么圆翘的屁屁吗?也不可能有那座肥美的小山丘。以前,他想到女人,总会想她们挺拔的胸,现在,他想得更多的是女人的屁屁,那里似乎更具诱惑。 娜娜平板一块,别说有那诱惑的屁屁了,就是抱着胸,也一点肉感也没有。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建中对自己才一点信心也没有,他不敢保证娜娜会不会喜欢自己,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会喜欢她。 女人该有肉的地方没肉,还能是女人吗? 这会儿,他一点不没有想屈就自己,一点也没想为了当官,要自己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何况,娜娜那种官小姐的冰冷,也让他望而怯步。 组织部的车开了过来,副部长坐在副驾驶位上,后面还有一位干部科的科长,车没到,张建中已经把行李提出来了,车一停,就抓住车门的扶把一提拉,拉开了门。先把行李放在中间位置的脚下,自己再坐上去。后排位置坐三人,不用说,中间那个位置肯定是你张建中的,即使,你是边陲镇的党委,与干部科长和老好人比,你的职务也是最小的。 干部科长说:“部长开会,所以等到现在。” 副部长并没有道歉的意思,问干部科长:“叫他们改期了吗?” 本来,以为上午下班前可以到边陲镇,跟那边定好了,十一点召开党委会欢迎张建中,这一碍误,会议只能改在下午了。 还有更想不到的事,在等着张建中,总之,这天他的上任注定要经历坎坷,十二点多,他们才到边陲镇,镇委书记和镇长都在等他们。一则组织部的人谁都不敢怠慢,且还要尽力讨好,二则张建中又是副县长的人,两位党政一把手估计他们快到了,就在镇政府主楼的楼下等他们,车一到,两个就从走廊迎了出来。先跟副部长握手,再跟两位科长主任握手,最后才跟张建中握手。 干部科长很有些多余地说:“这位就是张建中同志。” 镇委书记握住张建中的手说:“认识,我们认识,山尾村搞活动的时候,我们就认识,前不久,他还带了记者来采访我们。” 张建中正想跟镇长握手,只听到“轰”一声巨响,脚下的地很强烈地一震,几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副部长东张西望,竟分辨不出哪个方向传来的巨响。 虽然,已经下班了,但镇基层好些人没有午休的习惯,在食堂吃了饭,便聚在一起打扑克,听到巨响,许多人便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有一伙人,一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有人说:“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很明显,声音就在镇府大院内,如果有人跳楼,也应该是镇政府的人。 副部长看着镇委书记。 镇委书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几个人便脚急急地向事发现场走去。各办公室的人也明白哪里发出的巨响了,也纷纷向那边跑去。 “大强,大强跳楼了。” 张建中一点不敢相信,那个叫大强的人会跳楼。前不久,采访“炼油基地”时,他还带他们穿村进户,还眉飞色舞大说特说种花生的好,甚至还带他们去看镇委书记选好的炼油厂的厂址。他说,这是镇委书记深思远虑。说镇委书记到了边陲镇,做了许多大事,很得镇干部镇老百姓的拥护。说镇委书记是干大事的人,成大事的人,现在老百姓很担心他在边陲镇呆不久。有能力的人升得快,一两年可能就升回县里了。所以,老百姓都盼着他能在边陲镇呆个三五年,再不敢有太大的奢望了,只要有个三五年,边陲镇一定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群众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一定能跃上一个台阶。 张建中心里清楚,他那么大说特说镇委书记的好,除了真有那么好之外,还应该深得镇委书记宠爱,或许说,是书记的爱将,否则,也不会安排他来陪他们。没有哪个领导会犯傻,安排非自己心腹的人接待记者。 然而,这个人跳楼了? 张建中想,不会是另一个也叫大强的人吧? 的的确确,就是张建中认识的那个大强,他选择了镇府最高的那幢楼,从顶层跳了下来,而且头朝下,一落地,脑浆和血四处飞溅。 张建中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还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有一种死不瞑目。 镇长说:“撤了撤了,大家都回去。” 大家见镇委书记和镇长,还有县里的领导都在,都不敢说话议论,却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救护车来得也快。那时候,还没有车笛声,只是在副驾驶的窗外挂一个铜铃,坐副驾驶位的医生便不停地摇着铜铃。 第一零八章问题非常严重 跳楼事件很快有结论了,大强属自杀。有人十一点左右,就见他在那幢楼的楼顶转悠了,在一个角落里,还发现了一堆烟头,都是他一个人抽的,估计他跳楼前思想斗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组织部副部长问:“前期有什么迹象吗?” 镇委书记说:“前阵工作有些失误,挨了批评,而且,而且……” 他看了张建中一眼,贴着副部长的耳朵说:“镇里准备提拔他任党委,因为工作上的失误,暂时放下来了,可能听说,今天,张建中同志到任,受了刺激,做出了偏激的行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还要进一步查实。” 由于,大强只是一名副科以下干部,还没能达到组织部管理的干部群体,因此,大强事件的调查工作还是由边陲镇负责,只是书面通报组织部门就行了。 副部长便说:“希望镇委镇政府做好深入细致的调查,尽快拿出一个事件通报。” 这是在下午欢迎张建中到边陲镇工作的党委会上的一段对话,接下来,会议转入正题,由干部科长宣读张建中的任命决定,由老好人介绍张建中在单位的工作表现,当然,说的都是好话,不管什么人,对张建中多有意见,在这种场合说的都是他的优点。这已经不是张建中个人的问题,是你对组织决定拥护不拥护,对组织决定认可不认可的重大问题。 如果,谈他的缺点和不足,是不是否定组织的这个决定不正确?是不是组织在提拔干部的工作上有偏差? 老好人只是谈了一点希望,希望张建中在新的岗位迅速成熟,能够肩负起一个领导干部的重任,独当一面。 这个希望很正常,年青人嘛,每都不够成熟。第一次担任领导干部嘛,当然缺乏独当一面的能力。 镇委书记说话,表面上是向张建中介绍边陲镇的情况,介绍边陲镇领导班子的情况,其实,却是借用这个机会,让组织部的领导知道边陲镇领导班子有多团结,多有战斗力,在那么一个条件艰苦的地方,不计个人得失,带领全镇人民勤劳致富。 最后,副部长讲话,先表扬边陲镇的领导班子,再鼓励张建中迅速融入这个班子,共同为边陲镇的发展多做贡献。 在这个会议上,书记还安排了张建中的工作,鉴于他曾在县委办工作,更有利于发展他的优势,主要任务是分管镇委镇府办公室。像县委办一样,镇委镇府办公室在边陲镇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晚上,送张建中回来的人都回县城了,张建中正在清理自己的宿舍,镇委书记很关心地来探望他。问他在生活上还有什么要求?张建中连连说,很好,说非常满意。说他来边陲镇前,根本没想到会有那么好的居住环境。 的确,他以为自己会住那种几个人同住的宿舍,爬上爬下的上下铺,去集体洗澡房洗澡,排队等公厕。现在,他住的是单间,地方虽然不大,却有卫生间,跟住酒店的房间差不多。 书记笑呵呵地说:“你现在是领导干部了,跟普遍干部不一样。虽然,我们不能有一种优越感,待遇总是有区别的。” 最后,他以镇委书记的身份与张建中进行了一次谈话,向他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目前,你就是要迅速调整好心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转入到领导干部的角色上来,许多过去的方式方法也要改变,从一个普遍战斗员到指挥员的改变。第二,从他分管的工作中,可以看到,他对张建中是非常看重的,希望他能够很好地配合他的工作。虽然,他是镇委书记一把手,但一个好汉三个帮,下面没有人拥护和支持,他就是有再大的能力,也掌控不了边陲镇的大局。 谈话从严肃到轻松,镇委书记说,我们都是外地人,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来到边陲镇,因此,我们更有理由扭成一股绳。他还说,边陲镇是副县长的联系点,副县长把张建中放到边陲镇来,是对他的信任,他一定不辜负副县长的期望。 张建中还听不出那话外音吗? 镇长是第二天才来看探望张建中的。那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个子不高,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黧黑,笑起来,显得牙齿得白。他说,他跟副县长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说副县长不仅是他的老领导也是他的恩人,他担任领导前,是民政助理,那时候,就在副县长的直接领导下,后来,是副县长把他提拔到领导岗位的,从党委到副书记到镇长。因此,他总希望有一个回报副县长的机会,现在,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他说,工作的事不要太急,先适应适应环境,先了解了解边陲镇的情况,边陲镇看似平静,但并不平静。虽然,这是一个穷地方,勤劳致富的心很齐,但更需要正确引导,搞花架子是行不通的,更有防止有人利用了这种致富的心理。 张建中觉得他的话很值得玩味。 今天一早,他就听说,镇委书记与镇长不和的传言了。他这番话很显然与书记要求他尽量进入角色大相径庭,而且,还向他暗示了某种信息。 一早起床的时候,张建中爬到楼的顶层耍黄式太极时,两位年青人摸了上来,因为初来乍到,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太那个,只好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一个人说:“张党委好早啊!” 另一个说:“你这耍的是什么拳?” 张建中还是说:“这是一套晨运动作,类似于广播*。” 其实,他对他们并不熟,只是觉得脸熟,后来,才知道他们也是党校的同学,一个叫阿启,一个叫阿欢,阿启还是镇委镇府办的干部。 年青人藏不住话,又想跟张建中套近乎,便说了许多边陲镇的情况,尤其是说到镇委书记与镇长之间的分歧。 阿启说,镇长有点不服气书记,因为,前书记调走后,他以为自己替代书记的位置,也到县里活动过,却没有成效,结果,还是新调了一个书记过来。他说,他并不是要挑拨领导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有必要让张建中知道,避免两头不讨好。 张建中说:“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阿启说:“他们是貌合神离。表面没有冲突,但镇长提出的意见,书记总会推出许多堂而皇之的理由反对,书记下达的任务,镇长总是拖就拖。” 这种貌合神离,张建中在县委办见多了,比如秘书科长和老好人,比如县委办的两位副主任,甚至于科室的科长和主任们看不起新调来的副主任等等。于是,张建中见怪不怪地保持沉默,在还不清楚他们底细前,他是不能表态的,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站在哪一边的?就算中立,把你的看法传出去,对你也非常不利。 “大强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建中提到了自己更关心的问题。 阿欢摇着头说:“应该是政治的牺牲品吧!” 这句话把张建中吓了一跳,但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大凡在机关工作过的人,都能有这能耐,都能掩饰自己不让别人从脸上看出你的内心,张建中在县委办那么重要的部门呆过,多大的官没见过,这一点没学精就太无能了。 “还是先不要下结论的好。”张建中说,“我们还是等镇委镇政府调查清楚再下结论,不要弄得一些不知情的人太多猜疑。” 阿欢便有一种弄巧成拙的难堪。 张建中说:“我们讲事实。” 阿启显然比阿欢成熟得多,想了想,说:“原来大强是农业办一个很不起眼的干部,跟我们差不多吧!或者比我们还不如,书记到边陲镇工作后,因为都是外地人,住在政府宿舍,接触的机会相对多一些,有些事,书记安排他去做,便也做得很不错,渐渐地,就把一些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这也很正常,领导喜欢某一位同志,是先从他的工作能力被验证后开始的,可以说,大强还是一个工作能力比较强的人,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展示。 张建中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书记曾让他负责‘炼油基地’的工作。” 阿启犹豫了一下,说:“是的。” “这项工作干得很不错啊!我带记者采访过。”张建中在引导他,就像以前帮一些部门单位写材料时,引导对方一样。 “开始是不错,后来出了问题,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们一直站着,张建中便示意他们坐,通上顶层通口四周砌了一堵矮墻,他们便坐在那矮墻上。还没到吃早餐的时间,但太阳已经出来了,因为有树枝叶的阻拦,太阳光还晒不到这边。 阿启继续说:“种植花生的种子出了问题,那些种子种下去了,本来也应该发芽了,却没有发芽,后来,才知道,那些种芽曾榨过油,根本就不能发芽。” “怎么会这样?所有购进的都是这样的种子吗?” “好几吨呢!” “都是大强负责购进的?” 阿启阿欢都点头。 “他不是农业办的吗?对这些不会不懂啊!” 阿启说:“这就说不准了。” 张建中多少有点明白了,由于某种失误,购进的种子不能发芽,给农民造成巨大损失,如果,镇长再据此否定镇委书记,镇委书记必然承受来自各方面的遣责,而当初雄心勃勃的镇委书记自然把这些帐都算在大强身上了。 如果,一个意志薄弱的人从被器重到被批评遗弃,完全有可能出现非正常思维,做常人不可理解的选择。 第一零九章查死因 推门进宿舍的时候,张建中吓了一跳,里面竟有一个女人,她一回头,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喷红的脸,黑黑的眼睛,她对张建中一笑,说,张党委晨练回来了?她说,我叫阿娇。你不要误会,我并不娇气,这只是老爸给起的名字。 张建中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给你清理房间。” “不用,不用。” 阿娇却说:“这是镇府招呼所的服务员,每天的任务之一,是给领导清理房间。”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漂亮的女妖怪钻进来勾引他呢! “谢谢!” 此话一出,又觉得不妥,你并不比人家大多少,怎么好让人家干这种事?要清理,帮书记帮其他领导清理就行了。 然而,她已经把床上的被子叠好了,把他随手扔的衣服挂好了。此时,张建中正好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忙向里面张望,里面也收拾好了,记得昨晚换下的内裤还没洗呢!她到底弄到哪去了?不会也帮他洗了吧? 他的脸通红起来。 看来这领导当得好是好,许多待遇都不一样,但似乎一点隐私也没有了,一个大姑娘可以随时出入你的房间,哪一天,梦遗打飞机什么的,你还得清理好现场,别被她发现了。 “以后,你就不用清理我的房间了,还是我自己清理吧!” “如果,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请你提出批评。” “没有,没有。非常满意。” 能不满意吗?连内裤都帮你洗了。 “那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阿娇还真够负责的,还一定要你说出原因,提出批评,从而,改正自己把工作做得更好。 张建中说:“不关你的事,主要是我的原因,我老妈经常教导我,自己的事要自己做,起床的被子要自己叠,房间要自己清理,特别是换洗的衣服,一定要自己洗。” 阿娇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一朵绽开的野山花,清纯可爱,只是因为有一颗蛀牙,有少许瑕疵。 她说:“我会注意了,以后,你上了班,我才来清理你的房间,帮你拖地抹桌子。” 张建中觉得这才可以,拖地抹桌是他最不想干的事,而且,那时候,自己也把房间清理得没有隐私了。 阿娇从他身边经过时,想起了什么,说:“你换洗的衣服放在桶里,你可以拿去洗衣室洗,那里有一部洗衣车,如果,需要我帮你洗,留张纸条在桌上就可以。” 张建中便骂自己太无聊,太自己吓唬自己,人家一个大姑娘,会帮你洗内裤吗?你想得也太邪乎了。 出门前,张建中要自己回过头来,不要看她的背影。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除了脸以外的部位,即使余光也没敢乱瞟。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会察觉呢?现在,你可不是一个普遍人了,你是领导,目光怎么可以随便往下属身体的敏感部位瞟呢?被人家察觉了,是非常破坏形象的。 有时候,人的某种自觉是被环境约束的。你张建中不再是普遍的男孩子,虽然,对你漂亮的女人也有某种想法,但你更要保持一个领导者的高大形象。 镇委镇政府办公室是一个大办公室,一行办公室摆在中间,且是两张桌对拼在一起的,面对面坐了十几个人。张建中从他们身后通过,右拐,有一个单间,那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他的办公室很窄小,收拾得很干净,桌上还没水迹,显然是刚擦过。刚进门时见一位女同志提着水桶出去,想一定是她擦的。他便想,当领导真好,这种清洁卫生的琐碎事根本不用自己干,不管在宿舍还是在办公室。 阿启走了进来,问:“要不要喝茶?我给你泡。” 张建中看了看桌面,自己还没有杯呢! 阿启马上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说:“先用接待杯吧!绝对卫生,经过高温消毒的。” 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张建中条件反应地伸手抓起电话,随口报了门户,说:“县委办。”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张建中也一愣,忙说:“是书记啊!” “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 “对不起,你一下反应过来。” “昨天,我说的没错吧?你要迅速进入角色。” “你批评得对。” “你别误会,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在一个单位呆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一种习惯,不知不觉间,就会回到那个状况。我忙起来,有时候,也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还在宣传部工作。” 书记说,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张建中哪敢怠慢,从办公室出来,叫了一声“贾主任”,贾主任应了一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同志,个很高干瘦干瘦,头发已白了大半个头。以前,就认识,在县委办也经常电话联系,因此,比较熟悉,而且,他在县委办的口碑也挺好,都说他是“老办公室”处理情况又快又好。 当知道自己分管办公室,张建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位老主任,想有他给撑着,处理各种事物,写材料讲话稿,自己可以减轻许多压力。 “我去一下书记办公室。” 贾主任点点头,随他一起出了办公室,一直在前面带路,像是担心张建中不知道书记办公室似的。 “你回去忙吧!” 贾主任说:“书记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 “我知道。”张建中觉得还不够,说,“谢谢!” 贾主任反而不自在了,站在那里“嘿嘿”傻笑,露出一嘴烟屎牙。 书记的办公室很宽大,据说是他调到边陲镇后,把两个办公室并在了一起,又把与办公室相连的宿舍房间打通了,因此,他的办公室和宿舍是连在一起的。从这个门进来是办公室,从后面那个门进去是宿舍。 张建中曾迷惑,为什么不把后门堵上,今天,阿娇来搞清理卫生,才明白,那后门还有方便阿娇搞清洁卫生的作用。 “坐吧,坐吧!”书记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示意张建中坐在沙发上。 书记办公室虽然没墻阻隔,一览无余,却可以细分为三大块,一块是他办公的地方,一块是沙发谈话的地方,另一块摆着一张小方桌,是五六人开会的地方。 “今天一上班,就有人来投诉你了。” 书记虽然满脸笑,张建中还是很紧张,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没有啊!他还没开始工作呢!也没迟到啊!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只是善意的投诉。”书记按着张建中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张短人沙发上,“宿舍的女服务员,那位阿娇,说你不满意她的工作,又不正面提出批评。” 张建中忙解释,说:“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不好意思要她帮我清理。” “你不必不好意思,这是她的工作。一直以来,有规定,接待所的服务员必须清理领导的宿舍。你不让她清理,不是要砸她的饭碗吗?你不要她清理,不是显得像我这类需要她清理的领导搞特殊吗?” “你不一样,你是书记,工作忙,顾不上。”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书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拿着杯回到沙发这边来,想起什么,说,“你看看,没个人服务,你连茶也没有。” “不用,我刚喝了茶过来。” “我不想再多说了,你必须马上转变过来,思想要转变过来,这样,工作上生活上才能转变。” 这已经是第三次对张建中提出同一个要求了,他觉得自己真够差劲的,到边陲镇不到一天,就犯了三次同样的错误。看来许多事,还是少说为妙,还是入乡随俗,随遇而安。 “谈正事吧!刚才那些都是花絮,不属硬性要求,真正要求你的是,必须做好工作。” 本来,张建中的腰杆就挺得笔直,这会儿,又挺了挺。 “轻松点,不要太拘束!”书记说,“目前,我希望你在熟悉分管工作的同时,做一件事。我认为,只有你来做才最合适,因为,你刚到边陲镇工作,对边陲镇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更能不受任何干涉地去完成这项任务。” 他说,大强跳楼的事你也知道了,虽然,有定了案,但我们还必须更进一步的了解原因,从组织的角度对了解原因,而不是从警察的角度。他们只要证明是自杀就可以结案了,但我们还要弄清楚他的动机,向上汇报。 他说,这事非常急,死了人是大事,上面追得紧,我希望,你用三两天的时间,把整个事件调查清楚。 他说,我做事的风格是,不讲过程,只讲结果。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支持的,你尽管提出来,至于怎么干?我不太关心,更希望发挥下属的主观能力性。这对下属的成长也是最好的方法。 张建中说:“我是一个新人,在发挥主动能力性的同时,更希望得到你的指导!” 书记笑了起来,指着他说:“只有你才敢这么跟我说,只有你才敢在我面前承认自己还有不足的地方。别人都不敢提,怕我以为他们成不了事,怕我怀疑他们的能力。” 他问,是不是副县长教你的?谁也不要怕,有什么不懂就直接提出来,当面提出来? 张建中小心翼翼地说:“这也是我做事的风格,不会就问,不要不懂装懂。问了一次,下次就懂了,就把别人的经验学到手了。” 书记笑了起来,说:“反正你的底气就是比别人足,别人都不敢看不起你!” 张建中心里清楚,别人为什么不敢看不起自己的原因,还不是有副县长这个后台背景? 第一一零章左陷阱右圈套 书记告诉张建中,他还是比较了解大强的。他是在县城接父亲的班分配到边陲镇的。按常规,他应该分配在县城,但他说,有人顶替了本该是他的名额,把他发配到这里来了。 真实情况就不必追究了,也不是我们追究的范围。但因为这个原因,大强一直耿耿于怀,一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回到县城。 老实说,他还是算一个有能力的年青人,干事很有冲劲,不足的是,也可以说,他最致命的一点是,太多恩怨,因此,太急功近利。在边陲镇,这个致命点还没什么,但一与外界接触,他的致命点就被人利用了。 你也知道,我们与省城的一家企业联合打造花生种植基地的事。如果,他不是那么贪功,小心一点,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失误。 这么大的失误,对他的前途必然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别说回县城,就是想保留公职也难!或许,我说的是或许,在这种压力下,他觉得再没颜面见人,因此选择了跳楼结束自己的一生。 “这是一个大概的思想脉络,要证明它,需要许多事实做依据,你现在要干的是,找到各种事实依据。”书记笑了笑,说,“你在县委办工作过,知道材料是怎么写的,这主题出来了,怎么写好这个材料,你看你怎么添枝加叶了。” 张建中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东西,自己还满头雾水的事件,竟让书记说得那么透彻,这还真像是写材料。细想想,也真就是那么回事,事先,你不可能没有一个根本思路,有了思路,就用事实去证明它,或者否定它。 证明它,让人更信服。 否定它,重新设计一个新思路,这时候,你掌握的事实更充分,思路也会更接近事实。 张建中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打电话给副县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包括从书记那得到的启发,自己的思路,自己应该怎么开展调查。毕竟,这并是不写材料啊!他还告诉副县长,据说,书记与镇长之间存在非常大的分歧,我是不是还要听听镇长的意见? 副县长在电话里笑,说:“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你打电话给我,也说明你懂得依靠领导。当然,还不仅仅是依靠领导。” 那天,从娜娜的房间出来,两个年青人的表现还是让他满意的,娜娜说,希望老爸别B他们,给他们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毕竟,他们一直都没有这种想法,冷不丁要他们进行角色也不行。不过呢,他们一定不会让老爸失望。张建中也表态,他不是不喜欢娜娜,是不敢喜欢娜娜,觉得自己太渺小,觉得娜娜太高不可攀。 副县长问:“真的高不可攀吗?” 张建中忙说:“不了,现在不了。” 娜娜便说:“你也别太得意。” 张建中说:“我没有得意了。” 副县长说:“得意也没什么嘛!能与我女儿处朋友,他不得意也不现实!” 说完,便哈哈大笑。 他觉得,两个年青人还是说实话了,如果,他们说他们相爱了,彼此喜欢了,副县长会信吗?肯定认为他们在房间里密谋骗他。 这会儿,副县长一接到张建中的电话,一听他说的事,便觉得,他是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的,如果,他不想喜欢娜娜,还敢依靠你吗?躲都躲不及吧?当然,他已经更清楚,有他这个后台背景是多么重要了。 副县长说,首先,你要多听各方面的意见,多了解大家的看法,除了书记的那种死因,别人又有什么看法呢?普遍干部的意见要听,领导的意见要听,特别是站在书记对立面的意见也要听。 副县长说,下午,你就开展这项工作,找几个有代表性的人谈一谈,第一,和他接触最多的人,特别是这段时间接触最多的人。第二,他的顶头上司要谈,与他没有太大关系的中层干部也要谈。有时候,他们的分析更真实。第三,领导也要谈,镇长是一定要谈的。如果,白天谈不完,晚上加加班。 副县长说,明天一早,我赶过去,也算是去看看你,给你打打气! 张建中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按照副县长的部署,他立即拉开了架势。 先和贾主任谈,再跟大强的顶头上司农业办主任谈,快下午的时候,跟镇长谈,晚上,与几个与大强住一个宿舍的人单独谈。了解大强的性格为人,了解大强参与打造花生基地的情况,特别是,这段时间,他的情绪等等。他让阿启当他的手下,每谈完一个人,就议一议,听听阿启有什么新想法。 最后,再结合自己的想法,罗列出一个大概的思路,他还是忘不了从书记那得到的启发,只是,他没有固定在他那个思路上,而是在各种看法中寻找形成了一个自己的新思路。 第二天上午十点,副县长就到边陲镇了,由此可见,他起了个大早。而且,他谁也没打招呼,一下子,就直接见张建中,等书记和镇长知道副县长大驾光临时,他已经在镇府小会议室里听张建中和阿启的汇报了。 大强的跳楼由他本人的性格是有关的,与他的失误是有关的,但是,有一个疑点,他的失误是不是他的失误,有没有人强加在他头上?张建中说,发生“种子事件”后,镇政府曾追究省城那家企业的责任,但那家企业已人去楼空,也就是说,在整个事件中,炼油基地只是一厢情愿,或者说,那只是一个诱饵,引诱他们高价购买榨过油的花生种。 有人说,当初大肆宣传“炼油基地”的人是书记,签订购种子合同,以及秋后那家企业回收所有花生的合同,虽然是大强签的,但没有书记授意他敢签那么大的合同吗? 有人说,正是书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大强身上,才让对他充满信心,以为自己可以依靠他可以出人头地的大强彻底绝望。 副县长也知道“种子事件”原以为,是大强的失误,却不知道,这一调查,矛头都指向了书记。 他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想了很久,最后,叫阿启去给他冲杯浓茶,才单独对张建中说:“这掺杂着权力之争。镇长利用这个机会,向书记反击。” 他说,失误是明摆着的,书记应承担的责任也明摆着,至少,他要负领导职务。如果,证明书记把责任都推给大强,问题就不一样了。 他说,这里还有一个经济问题,那家企业有没有卖通书记或是大强呢?买通了大强,问题倒也过去了,买通了书记,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又或者,两个人都买通了。 张建中说:“不管怎么说,对书记都不利,或大或小。” 副县长点点头。 阿启端着一杯热茶进来了。副县长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张建中便对他不客气地说:“你回避一下。” 阿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把茶放在副县长面前,又退了出去。副县长望着阿启的背影问:“他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说:“镇委镇政府的干部。” “以前认识?” “学校的同学。” “有些事可以让他知道,有些事却不能让他知道,比如书记和镇长之间的矛盾。” 张建中想起还是阿启告诉自己,才知道边陲镇党政一把手有矛盾的,便说:“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有矛盾。” 副县长说:“你现在遇到的难题是,偏向哪一方。书记让你调查这件事,很明显,是要你偏向他,只要你偏向他,从某种意义上说,还争取到了我的支持。按正常思维,我是不希望你出差错的,而且,这还是你到边陲镇后办的第一件事。如果出错,对你今后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没想到,他还给我挖了这么个陷阱。”张建中有些恨这个笑里藏刀的书记了。 “什么样的可能都要想到。” 张建中觉得太难了,你一个对人没有忌心的人,一个不会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就知道人家肠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呢? 副县长笑了笑,说:“还有你更没想到的,按照党性原则,书记是一把手,镇长如果反对书记,最后倒霉的一定是镇长,即使书记因为这事,下了台,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此,镇长只是暗中使劲,不与书记明斗,他也利用你,希望你揭开所谓的事实真相,把书记拉下来。” “怎么这么复杂啊!” 张建中说这话时,有佩服的意思,也多少有些撒娇的意思了,让副县长感觉到了他的可爱。目光便变得慈祥了。 “没关系,有我在。” “没有你,我真不知怎么办?偏向那一边都中枪。” 副县长说:“去一趟省城,找那家企业。” “那企业已经人去屋空了。” “找那企业所在地的派出所,一定要确定那企业还在不在?那些人在不在?能拿到证据,一定要拿到证据,如果,什么都没有,书记只是承担领导责任,如果,再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比如,大强是因为得了那家企业的好处,才造成现在的结果,书记承担的责任又会轻几分。” “这就是说,还是更希望偏向书记这边?” “如果,不能证明书记与那企业有瓜葛,什么不利于书记的言论都是子虚乌有。所以,还要提防镇长手里有没有不利于书记的证实,或者,他是否有找到那家企业线索?” “警察都找不到,他能找到吗?” “很难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事情一败露,他就没有先一步暗中收集了证据。”副县长点头,像是做了某一个决定,说:“我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第一一一章丢卒保车 知道副县长来,镇长就赶着去见副县长,在楼梯口遇到书记,便问,你也这才知道吗?书记说,他应该是来见张建中的吧!他多少猜到副县长到边陲镇的真正目的了,这么棘手的事,张建中处理得了吗?然而,张建中没向他请示,反而把问题上交上去了。 以公来说,这是越级反映情况,应该严肃批评。 以私来说,那是他未来岳父,人家不第一时间向岳父汇报,或者请教,还会找你这外人吗?要怪也只能怪他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 书记想,看来自己也要转变一下观念,不能拿以前一套处理与张建中的关系。 镇长并不知道实情,想这副县长也太放心不下了吧?这未来女婿才来一天,就大驾光临了,想你这么不撒手宠着护着,难道能保护他一辈子?难怪那些所谓的官二代没几个能成器,都是官一代给呵护坏了。镇长甚至想,不会组织了一个亲属慰问团,他那个宝贝女儿也跟过来了吧? 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到副县长和张建中坐在小会议室里,门却关着,书记还证实了发生什么事,便不打招呼地装着去上厕所了。镇长也不傻,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见书记溜了,也不得不警觉起来,哪一次,两人出行,书记不走在他镇长前面,即便见县里的领导,他更是抢先半步显示他一把手的位置,现在一见副县长就开溜,想其中一定有鬼,想自己还是躲一躲为好。 于是,他随便推开身边一个办公室的门,进去才知道那是组织组。办公室的人一见镇长进来,都停了手里的工作,有人忙迎上来问:“镇长有什么指示?” 镇长不好说自己只是进来看看,便板着面孔问:“组织委员呢?” 那人说:“在办公室里。” 分管组织的党委正在像张建中一样的小办公室里,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便走了出来。镇长问:“大强事件调查得怎么样了?” 组织委员说:“这事由张党委负责。” “这是你们组织组的工作。” “书记安排的。昨天,张党委还过来了解过情况。” 镇长心儿一跳,副县长不会是冲这事来的吧?想想书记装着上厕所,明显就是在回避,看来,他已经把主要精神告诉张建中了,指示张建中按他的思路进行调查。 “你是怎么跟张党委谈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是事实?” 镇长已经先一步走进他的办公室,等组织委员也进了办公室,他便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门,组织委员意会地把门带上了。 “你认为,大强的自杀仅仅是失误吗?就没有其他原因?” 组织委员放低了声音说:“我谈了大强的自杀主要来自书记的压力。”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书记很信任他,因为失误,书记对他改变了看法,甚至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他承受不了打击,做出了跳楼的蠢事。” “还有一种可能,大强对书记还抱有幻想,把责任都承担下来了,但张党委一到任,他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应该是别人的看法吧?”镇长并不相信他。 组织委员是一个中立的人,不会偏向书记,也不可能偏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唬弄自己,还是听到什么风声,想向自己靠拢?组织部门的人,人事变动的内部消息来的快。 联想到副县长招呼也不打到了边陲镇,镇长便有些兴奋了,应该是上面有什么风声,应该是张建中向副县长汇报了书记的指示精神与上面精神不一致,副县长担心他犯傻,才急忙跑来指点迷津的。 这会儿,阿启正打电话找镇长,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他忙跑到楼下看镇长的车有没有停在车棚里?远远地,看见他的车,就知道他并没有出去,于是逐个办公室找。找到二楼,见镇长从楼上下来,便迎了上去,说:“副县长想跟你谈谈。” 镇长明知故问:“副县长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你们办公室怎么搞的,县长来,事先也不通知?” 阿启说:“事先我们也不知道。” 见了面,镇长与副县长握手时,便半真半假地说:“县长啊!我们不兴搞突然袭击的,你招呼也不打,就来检查我们的工作,这不是非要检查出问题不可吗?” 副县长也笑着说:“我不检查,你就不汇报吗?对我还搞隐瞒吗?” 镇长一时答不上来,便只是干笑着。 副县长说:“去你办公室谈吧!”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镇长忙跟了上去,张建中和阿启也跟在后面,出了门,阿启悄声对张建中说,你们领导谈话,我还是不去吧?既然,他自己提出来了,刚才副县长也曾直言要他回避,张建中便说,你去食堂交代一下,准备副县长的午饭。阿启说,现在这个钟点,食堂恐怕赶不及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就在镇府食堂吃饭,阿启的意思是,是不是安排在外面的酒店? 张建中说:“你去酒店定几个菜,叫他们弄到镇府食堂来。” 他知道,副县长下乡从不去外面的酒店吃饭。 镇长办公室没书记的那么讲究,面积与普遍办公室差不多,只是摆放一张办公桌,一套沙发,已经没有太多走动的空间了。 副县长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进镇长办公室了,说:“你这边没什么大变样嘛!还是那么窄小。” 镇长说:“我可不敢跟人家比。” 副县长笑着说:“都是一把手,互相之间的区别就那么大?” “党领导一切嘛!” 说着,想去泡茶。 张建中忙站起来说:“我来吧!“镇长说:“你坐,我这地方你不熟悉,还是我来泡吧!“张建中还是抢过了镇长手里的茶壶。副县长便对张建中说:“镇长是边陲镇通,对边陲镇了如指掌,基层工作经验非常丰富,你应该多到镇长这来坐坐,多向镇长请教,多争取镇长的支持。” 镇长笑着说:“张党委别听县长的,你年青,思想新,观念新,又在县委办工作过,理论水平高,视野广,我这种土八路更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张建中心里清楚,他这些话是说给副县长听的,如果,你张建中不是与副县长有一种似是而非的关系,镇长根本不把你一个小党委放在眼里。 副县长回到正题上,说:“书记那边搞得也太特殊了,一个人占了那么宽的位置。” 镇长只是“嘿嘿”笑。 副县长说:“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对他是有意见的。” “只能说,我的思想没能跟不上。” 副县长不让他绕圈子,说:“谈谈你对大强事件的看法吧!” “昨天,我已经跟张党委谈过了。” “没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副县长直视他。 镇长又是“嘿嘿”笑。 副县长往后靠了一下,很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说:“我知道,不想在下属面前说书记的坏话,这很好,这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原则,但是,现在是我问你这个问题,你还有什么顾虑呢?向领导反映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是一个共产党员必须遵守的基本原则嘛!” 他看了张建中一眼,说,我相信,小张还是懂得保守秘密的。 镇长反而尴尬起来,副县长把你不愿说与张建中联系起来了,他与副县长什么关系?你不信任谁都可以,但不能不信任张建中吧? “县长言重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要理一理思路,看看应该怎么说。” “我们不要搞得那么正规,你也不必太多考虑词句方面的问题,想到哪说到哪就行。”他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你也不要记录,记在脑子里就行了。” 他带上张建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他见识见识领导之间是怎么谈话的。 “据小张反映,现在,有这样一种说法,大强事件与书记脱不了干系,在整个事件中,是书记的失误,他却责任推给了大强,大强也承担下来了。原因是丢卒保车,或者说,只要保住书记,大强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甚至等这事淡了,书记还要提拔他当党委。然而,小张到任后,大强发现自己上了当,于是选择那么一个时间段跳楼,用生命向组织表示自己的清白,也向书记的所作所为表示抗议。” “我也听到过这种说法。” “你不支持这种看法吗?” “我认为,大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书记的失误,就算书记把责任推给他……我只是假设,但他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自己应该负主要责任。” “你在避重就轻。”副县长目光紧紧咬住镇长,说,“我们不是在追究大强的责任,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在调查事情的原因。你不觉得,证实刚才那种说法是你最希望的吗?” 镇长沉默了,副县长不会只听到一种说法,但他为什么只提这个说法呢?很显然,他认为,你是支持这种说法的,这种结果对你也是非常有利的。你是不是要顺水推舟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呢? 如果,副县长站在书记那边,你说出心里话,便会给自己造成莫大的麻烦,如果,副县长确实需要你说出心里话,你却不说,就有可能失去机会。两者之间,你应该怎么选择? 镇长咬咬牙,选择了后者,副县长为什么亲自*刀这事?不就是怕张建中按维护一把手的正常思维进行调查吗?你还有什么好顾虑?退一步说,你也有这种看法也很正常啊!何况,还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有这种看法。 第一一二章表面要做得好好看看 然而,副县长并非只停留在知道镇长是否有这个想法,更想知道一些实在的东西,支持他这个想法的依据。他说,我不听虚的,不听一些猜测估计的东西,只想听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实。 镇长干咳了两声,挪了挪屁股,表现得有点坐立不安。 副县长也不急,摸出烟递了一支给他,并要帮他点着,他忙一边摆手,一边掏出打火机,划着了给副县长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了,呼了一口浓烟,说:“这事嘛,我也是一种猜测和判断,并没有更有说服力的依据。” 副县长摇着头说:“没有依据很难说服领导。” 他说的领导是比他职务更高的人。彼此都知道,撤换一个镇委书记不能仅凭几句话猜测的空话。 “事先,你没有跟大强谈过吗?当出现花生不发芽的时候,你没有跟他谈过?也没有与省城那个企业接触过?” 这才是副县长最需要了解的情况。 “没有。” “不正常嘛!” 副县长还是紧追不放,既然,你们不和,当发生状况后,你镇长又有这种想法,不抓住这个机会收集有关书记的材料,似乎不适合逻辑。 镇长笑了笑,说:“这可能就是我不缺欠的地方,不会搞阴谋诡计。虽然,我与书记不和,的确也有一些想法,但是,从没想过要收集他的黑材料,更没想要把他搞下去。这也是我们这些基层干部心地纯朴、善良的特点吧!” 副县长却板着面孔说:“这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他说,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就算你想搞书记的黑材料,如果,他没有黑材料,你想搞也搞不到,但是,他有什么工作上的失误,你不能向组织反映,这也是一种失职。 他说,你应该把这两者区分开来,这也是一个党员必须尽到的义务,何况,你还是一镇之长。我听说,省城的那个企业已经人去屋空了?要想找到更有利于证实似乎很难了。如果,你早行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或许,就能弄清事实真相。 镇长说:“县长批评得对,我就是能区别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失去了弄清真相的机会,失去了还书记一个清白的机会。” “你没跟我说真话,你对我还有顾虑。如果,我按你今天的谈话内容做出判断,我想,你也知道会是对书记有利的判定,因为,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什么!” 副县长在B他,如果,你还藏着掖着,就别怪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了。 镇长表现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这让副县长完全放心了,这家伙,的确没有什么更有利的证据。 “你啊你啊!失去了很好的机会!你啊你,还应该多一个心眼,心地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当然,我们不能害人,但实事求是的时候,也应该挺身而出!” 离开镇长办公室,副县长看了张建中一眼,低声地告诉他,有时候,我们要弄清一个问题,不得不绕圈子,要多从当事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让他知道,你是在帮他,这样才能让他说实话,如果,硬邦邦的,单刀直入,往往适得其反。 张建中很受用地连连点头,心里却想,这还要看职务的高低,如果,我跟镇长谈话只能听他说,随他说,那敢像你那么咄咄*人。 走进书记的办公室,副县长脸上完全挂着笑了。 书记也装糊涂,说:“如果,不是镇委镇府办通知我在办公室等你谈话,,我还不知道你来呢!” 副县长说:“我谁也没说,连小张也不知道我来,是我把他堵在办公室的。” 书记马上检讨:“本来,张党委刚到边陲镇,很不应该让他负责调查这件事,但考虑来考虑去,又不得不让他负责。你也知道,边陲镇的干部队伍素质普遍低下,让其他人负责,我也不放心。没想到,却让你费心了。” 副县长笑着说:“你这话太虚假了,你就是知道我和小张的特殊关系,所以,才让他负责这事,硬把我拖下水。” 书记便呵呵笑,说:“这也是争取领导支持的最好方法嘛!” 副县长又板起了面孔,说:“你可不要得意啊!我现在查到了非常不利于你的证据,大强是你的替死鬼,跳楼的本来应该是你!” 书记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说:“你也太狠了吧?虽然,在这件事上,我负责有一定的领导责任,太相信他,太放手放权让他去处理,但你也不至于要我去死吧?” “仅仅是负领导责任吗?” 书记脸上牙痛似地抽搐了一下,说:“你不会也认为,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把责任都往他身上推吧?” “并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书记很无奈地摇着头,说:“你对边陲镇的干部太不了解了,特别是一些领导干部。他们早巴不得出点什么事,早想着找个理由把我赶出边陲镇。我承认,自己太不谨慎,让他们抓住了把柄,但我清白的,无辜的。事情一发生,我就派纪委书记和组织委员去省城那家企业了解情况了,但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什么也查不到。” 他说,你不会以为,是我把他们赶跑的吧? “非常有可能。” “你这不是一捧子把我往死里打吗?” 副县长这才笑起来,说:“我要一捧子打死你,根本就不用找你谈。直接向上面反映就行了,单是你承担的领导责任,就可以让你离开边陲镇。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好意思留在边陲镇吗?你还好意思见那些农民老百姓吗?” “我承认,我的确有愧于那些农民老百姓。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你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书记并没像镇长那么戒备张建中,既然,副县长要他跟在身边,你就不能担心他知道你想些什么? 他说,我个人认为,“打造花生基地”的想法并没有错,与省城那家企业签合同也不是问题的关键,失误主要在于,没能鉴别他们骗子公司,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没能严格把关,及时知道种子是否有问题。就算能他们水平高,大强经验不足,没能识破他们,但如果,他在购进种子时,把好关,问题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说,大强在农业办工作多年,鉴别种子的能力还是有的,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失误呢?责任心不强?这说不过去,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工作很认真的同志,这么多年来,没发生过任何差错,那怕是小的差错。这次其中,便很值得思考了,不得不怀疑他与那家企业有什么猫。 他说,现在,市场放开,经济活跃,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干,很难保证,那家企业没有采用非正当的手段,很难保证,大强在利益面前站稳立场。只能这么解释了,否则,很难说得清,他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失误。当然,分管农业的副镇长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至少,他也没有把好关。 副县长说:“你跟我解释这些没用,你还要向县委县府主要领导说清楚,他们原谅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了一眼张建中,说,你还要注意有人在背后捅你一刀。 “我知道。” “要知道都有哪些人?别以为,他只是一个人,他在边陲镇是很有基础的,你缺少的正是这些。” 书记很沉重地点着头。 张建中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副县长为什么看了自己一眼,这会儿,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偏向于书记的。 副县长不可能不偏向书记,当镇长没有他的黑材料,不能致书记于死地,彼此的较量就是后台背景了,镇长的后台背景肯定不及书记,否则,原书记调回城里,接替那个位置的就应该是他了。 副县长不会那么傻,不会站在弱者一边。虽然,谁当书记都会尊重他这个副县长,但他更在乎别人会不会器重张建中,如果,自己替书记干了一件大好事,让他跨过这个坎,他不仅更尊重自己,也会更器重张建中。这可是一个一箭多雕的大好事! “我只管提出一个对你有利的调查结果,当然,具体由小张去超作,但是,其他工作还要你去做,安抚好边陲镇的干部,争取上面人对你的谅解。哪一方面没处理好,对你都不利。” 书记果然很感激,说:“多谢县长的理解。”又对张建中说,“还请张党委多费心。” “我听你的,听县长的。”张建中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事情真相还没完全弄清楚,副县长怎么能表这个态呢?然而,自己似乎又不能另辟蹊径。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无奈。 副县长说:“表面要做得好好看看,程序一定要走足。” 他对张建中说,你找分管农业的副镇长谈谈,看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还要找纪委书记和组织委员了解一下他们去省城的情况。我认为,你还要去一趟省城,最后落实一下那家企业是不是真的就人去屋空?这一点很重要。 书记说:“是的,是的,要认认真真调查,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只是走过场。” 副县长对书记说:“你也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虽然,他没说谈什么,书记却心知肚明,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跟张建中谈些什么?还要你去做工作,不能谈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即使有副县长吩咐,他也不希望张建中帮你照假,出具假证词。 第一一三章猛虎难压地头虫 (读者的支持是作者的动力,请来逐浪看正版。) 张建中算是领略了官场的明争暗斗,表面看书记和镇长一团和气,暗地里却你争我夺,彼此算计,想镇长还奢望副县长扭转乾坤,为自己铺路搭桥,那想到副县长却暗渡陈仓,帮书记脱离苦难。他想,能融得进这个圈子吗?可以那么奸诈却保护自己又算计别人吗?就目前而言,你还真离不开副县长这个后台背景,否则,肯定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这么想,他发现,自己还真要强迫自己喜欢娜娜,真应该假戏真做。 这是中午躺在床上午休,副县长吃了午饭就回县城了,走之前到宿舍来看了一下,很满意镇里的安排,并说,你要好好干,要紧紧地团结在以书记为核心的镇委周围。他还说,许多事情,你可以还不能理解,但只要有人存在,就有斗争,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其他领域。因此,我们不得不干一些本不想干的事!你不干,人家干,你善良心地好,人家未必,那么,倒霉的就会是你!他说,今天为什么要你参加,我与镇长与书记的谈话?就是让你看清楚什么是政治! 书本上写得干干净净的政治原来这么肮脏,然而,你不肮脏就要下台,比如书记,你不肮脏就上不了位,比如镇长。副县长干了这么许多又是为什么呢?很显然,副县长才是真心实意在为你张建中铺路搭桥。 看来你是离不开副县长的支持和帮助了。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成不了他的女婿,他就会失去依靠。 张建中问自己,还不仅仅是依靠吧?副县长那么狠的人,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吗?他绝对会把他给你的一切全部撤销,让你什么也没有,甚至于永远呆在边陲镇。 下午一上班,张建中便拨通了县委办打字室的电话。 娜娜在电话里说:“想不到,你还会给我电话。” 张建中说:“你爸今天到边陲镇来了。” “去看你吗?” “不全事,还因为调查大强跳楼的事。” 娜娜早听说边陲镇有一个干部跳楼了,这事当天就在县府大院传开了。尽管听到各种传言,但从张建中嘴里听到的事实似乎可信度更强,具体细节也应该更真实。于是,她便很八褂地问这问那。张建中也不厌其烦地说了许多,当然,书记与镇长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不能说的,副县长耍的两面三刀也是不能说的。 她问:“你要去省城吗?” “应该要去一趟。” “什么时候去?” “如无意外,明天吧!” 娜娜想起了什么,问:“在那边还好吧?吃的住的。” “比家里好。” “你应该感谢我爸。” “当然。”张建中感觉得到娜娜说这些话时的不自然,心里是不想说的,又不得不说,不得不尝试做彼此是否能走到一起。 “你男朋友不找你吗?” 娜娜狠狠地说:“我们分手了。” 张建中心跳了跳,忙说:“我是怕他会缠你。” “我不喜欢,没人敢缠我。” 阿启推门进来,见他在打电话,又退了出去。 “就谈到这吧!”张建中想,阿启应该约好了纪委书记或组织委员,亦或是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我要忙了。” “你去忙吧!” “以后,每天都给你电话。” “随便你。” “你不会觉得我缠你吧?” “希望我愿意你缠我。” 张建中放下了电话,心里想,也希望,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也是由衷的,而不是突然想起来,觉得不打个电话给你太说不过去。 这时候,他又在想娜娜那单薄的身段,想她怎么不能多长些肉,不能像阿花那样,一想起她就有某种渴望。尽管,他也觉得自己太那个,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只是喜欢她多长些肉吗?就是喜欢她丰满胸挺得高高的,屁屁又圆又翘吗? 中午睡觉时,他曾对自己说,如果,娜娜是那种丰满的人,或许,自己还能先从喜欢她的丰满开始喜欢他。你总得找到喜欢他的理由吧?总得找到她能让你心跳的兴奋点吧? 有些时候,你还真不得不服气,副县长转悠那么一圈,形势就变了。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把负责都扒到自己身上,说自己负有直接领导责任,说当时,自己不是太忙,不是掉于轻心,认真检查运回边陲镇的种子,或者直接去省城验货上车,就不会发生那么大的事了。虽然,大强死有余辜,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张建中问:“你知道,负直接责任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副镇长说:“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把我撤了,也没二话。毕竟给农民老百姓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组织委员也说了自己的过失,说自己在教育干部这方面没有尽到责任,尤其是大强犯了错误后,没能主动找他谈心,没能及时开导他,发生跳楼事件,与他是也有一定的关系。 纪委书记也挺身而出,说他忽视了对干部的法制教育,小看了糖衣炮弹的危害性,以后,一定再不能出现类似于大强这样的受贿案了。 阿启说:“书记一定找他们谈过话。”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副县长一定站在书记一边。” “你从哪看出的?” “如果,副县长的态度不明确,他们就会摇摆不定,既不帮书记,也不会帮镇长。现在那么旗帜鲜明,应该是认定书记没事了。” 张建中不得不佩服几分,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套。” “这是自然规律,或者说,是官场规律,书记一把手稳定的话,大家都会站好队围着他转,这时候,还以为镇长能推倒书记,那就太天真了。” 张建中心里倒有点同情镇长,从几个人的谈话中,他意识到一个共同点,当然,大强不是也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吗?如出一辙的相似,完全可以说明,这是书记惯用的伎俩,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让他们为他分担自己的过错。 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被企业收买的有可能是书记,是书记造成了这一重大事件! 赴省城时,张建中内心有一种查出事实的渴望,企盼能找到那家企业,找到与书记和大强联系的人。 副镇长也随张建中和阿启去了省城,因为,他见过那家企业的法人代表,随他们一起去的还有派出所的所长,考虑到要求助当地的派出所,因此,警察之间更容易联系和沟通。 按副镇长的话说,省城那家企业店铺面完全变了样,也是那个地方,门的上方也挂着一块大招牌,但现在这家却是贸易公司,从玻璃门往里看,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摆设是新的,人也是新的。 推门进去,一个小姐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嘴很甜地问:“我能帮你们什么?” 张建中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小姐问:“你们找谁?” 副镇长说:“这里原来不是种子公司吗?” 那小姐说:“好像是吧!” “他们跟你们是什么关系?是一个系统的吧?” 那小姐说:“我们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能说,他们是这里的前租客,我们是现租客。” “可以告诉我们这店铺的的业主吗?” “这个我不清楚。” 派出所所长很威严地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小姐见他穿着警服,打了一个寒颤,说:“我的确不知道。” “你们老板在吗?” “老板不在,出去谈生意了。” “还有其他人知道店铺的业主吗?” “应该只有老板知道吧!” “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说不清楚,也可能不回来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一进门,就摆放着一套沙发,所长先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张建中觉得这么坐着等也不是等到什么时候,便对所长说,我们还是先去派出所查一查吧!副镇长说,上次来查过,派出所的记录是一位华侨的产业,一直交由他的亲戚打理。派出所没有那个亲戚的记录。似乎只能守株待兔,守在这里等老板回来,通过他找到业主,了解上一租客的情况。 这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头梳得油光发亮,笑嘻嘻地下逐客令,说:“如果,你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希望你们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 所长说:“我们并没妨碍你们做生意啊!” “你们坐在这里,客人都不敢进来了。” “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不会是违法生意吗?看到警察,客人就不敢进来了?” 那男人还是陪着笑说:“我们这地方并不宽敞,你们几个人坐在这里,把铺面都挤满了。” 所长瞪着他问:“你就是老板吧?” 那男人说:“我倒希望是,但我只是这里的职员。” “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你是不是老板?我们一到工商部门就能查到。” 那男人收敛了笑,说:“请你客气一点,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所长又耍起了警察的威风,问:“你想怎么样?不配合我们工作吗?” 那男人说:“我们并不是皮包公司,是省直属国营大企业下属的一个分公司,我们这里没有老板,只有总经理,行政职务是副处。” 所长并不卖帐,说:“那你们更应该配合我们。” “我们没有不配合,这位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总经理不在,我们暂时不能配合,所以,请你们离开。” “不离开,你又怎么样?” “那就别怪我们报警了。” “你报啊!我就是警察。” “我并不知道你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但我知道,你不是管这一片的警察,甚至不是省城的警察。” 弄清楚这一点很容易,他们说话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省城人。 第一一四章砸场子 张建中可不想闹事,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你们不是还有求于人吗?在人家面前耍威风,人家气不过,不配合,你们又能怎么样?何况,人家还是省直属国企的分公司,且属副处级。这可是相当于副县长的职务啊! “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他对副镇长说,“我们在路边等着,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店铺对面街有一棵树,树下围了一圈水泥矮墻,一则保护那树,一则供人坐下休息。张建中想,到那边等也是不错的选择。 副镇长说:“别听他咋唬,这种皮包公司见多了,就会打肿脸充胖子,挂靠这个部门那个企业,表面看光光鲜鲜,其实,一点料水也没有,除了会说假话,骗人骗钱,什么能耐也没有。” 种子公司不就是这种公司吗?现在的人眼里只有钱,能弄到钱,除了不偷不抢,什么手段都耍得出来。先不说跳楼事件是谁的责任,首先就是这些人,这些公司害的。 所长还在耍威风,警察是最受不了别人不把他当警察的。 “你不相信我是警察也是,不相信我是警察也好,我是省城的警察也好,不是省城的警察也好,但是,我告诉你,警察是受地域限制的,是可以全国范围内执行公务的。我警告你,现在,你已经妨碍了我执行公务。”他手板一摊说,“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那男人针锋相对,说:“我更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所长冷笑了笑,说:“就算我是无理取闹,你也得出示你的身份证。” “你貌似不是中国的警察吧?中国法律哪条规定公民要随身携带身份证?但是,我很清楚,警察执行公务时,必须出示你的警察证。” 那男人反而把手板摊了出来。 所长一拍胸脯,说:“我穿的这套警服就是我的警察证。” “我觉得,你更像皮包公司,骗子公司里的人。” 所长在边陲镇威风惯了,哪遇到过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刁民?他摊出的巴掌还没收回来,就手腕一翻,抓住那人也摊出来的手,轻轻地扭,那人“唉哟”一声,身子就转了过去。 “擒拿你懂吗?”所长咬着牙着,“这就是我的警察证。” 那小姐吓得双手捂着脸,大气不敢出。 屋里还有几个人,听到那男人惨叫,都冲了出来。男的都穿着统一的西装制服,女的像那小姐一样,穿着连衣裙套一件小外套。这种公司,还统一着装,满像回事的。 本来,他们是想冲出来帮凶的,一见推拿那男人的是警察,马上刹住了脚步。 “报警察,打电话报警!”那男人“哇哇”叫。 几个人又纷纷往屋里跑,一下子乱了套,堆挤在门口,谁也进不去。 “报警也没用。”所长说,“你们只有配合,打电话找你们老板回来。” “报警!”那男人坚定地说。 所长手上又用了一把劲,说:“我一眼就看出你是老板,还在这嘴硬,还在这装。” 这什么装?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是老板?很显然,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公司! 副镇长也威风了,一拍桌子说:“妈的,以为省城人很了不起啊?我们就是乡巴佬怎么了?我们不是猛龙不过江!” 那巴掌拍得太厉害了,他皱了皱眉忍住痛。 阿启也被他们调动起来了,把着挤在屋门口那几个人,说:“你们放老实点,否则,把你们一个个拉去警察。” 张建中却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他觉得他们太过份了,你们这是来调查吗?你们简单就是来抓人,而且,抓的还是一伙没干系的人。然而,在这风头火势,你又不能手肘往外拐说他们什么? “打电话啊!叫他们打电话报警啊!”所长一边说,一边用劲,那男人又“唉哟哟”叫起来,人也一点点跪了下去。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门外有人叫,就有两个也穿着警服,手里拿着警棍的警察闯了进来。他们一见控制场面的也是警察便止住了步,问所长,“发生什么事了?” 所长问:“你们是这一片的巡警察吧?” 其中一个说:“是的。” 另一个问:“需要我们帮助吗?” 所长说:“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他们犯了什么事?” “阻差办公!” 那男人回过头,见是两位熟悉的警察,便叫起来:“他是无理取闹,徇情枉法,假公济私。报警,我报警,他是假警察!” 两个巡警警惕性马上又提起来,一个小撤步,与所长拉开一段距离,手里的警棍举了起来。 所长说:“你们眼瞎了,不识得警服啊!” 他从这两个巡警的警衔上看出了他们的资历,耍起了所长的威风。 “人都有假的,何况一套警服。”那男人说。 一个巡警说:“我们只认识他,不认识你。” 其中一个说:“你先把他放下。” 所长手一送,那被擒拿的男人向前冲了几步,差点撞在墻上,却见一个巡警过去扶他,问:“马总经理没事吧?” “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抓起来。”马总经理抚摸着被扭痛的手,几乎哭着说。 所长却说:“早承认你是总经理不就没有事了!” “我是,我是副总经理。” “你还在这装!”所长一个箭步,抢过其中一个巡警手里的警棍。 那巡警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所长说:“我教训教训那家伙,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他是副的,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个女的。” 所长举起的警棍放了下去。 此时,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世道,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干实际事情有用事情的人越来越少。 张建中已经意识到事态急转直下,对他们这一方越来越不利了。果然,巡警要所长出示警察证,要所长以及张建中他们随他们去一趟派出所。 所长说:“警察是一家,你们到底在帮谁?” 一个巡警说:“有事回派出所好商量。” 其中一个却说:“警察也不是无法无天的,你们在我们地头闹事,也应该先打个招呼。” 马副总经理底气足了,说:“铐他们回去!” 一个巡警说:“你也跟我们回去。” 马副总经理抖了抖西装,说:“没关系。” 看他那样子,像回自己家一样。 张建中觉得自己不说话不行了,忙对那两个巡警说:“我们是到省城来执行公务的,我是他们的领导。我们是来追查一起诈骗案的。” 马副总经理很不屑地说:“你这领导是怎么当的?手下打人闹事,你也不管。” “误会,只是一场误会。” “这是误会吗?你让我打一顿,我再说误会行不行?” 一个巡警说:“误会也好,闹事也好,到了派出所再说。” 其中一个说:“不管是不是误会,打人就不对,警察更不对,不管他的警衔有多高。” 后面这句话是说给所长听的。 “走,走。我们到派出所再说。”所长才不怕呢!他坚信,天下警察一家亲!打了那家伙又怎么样?他与本地派出所关系密切又怎么样?这种皮包公司,骗子公司,在即使平时警察得了他们一点利益,也不会不顾一切偏袒他们。 其实,不去派出所也不行了。 正推门出去,张建中双眼一亮,看见了熟人,汪燕竟在人丛里,她前面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壮汉开路,用劲地拨开拦在面前的人,一边往这边挤,汪燕便跟在他后面从从容容地走过来。她穿着一套红色衫裙,红得耀眼,在那壮汉和衬托下,让人感觉是一个弱小的女子,然而,又是一个很有气场的女子。 汪燕也看见张建中了,皱了一下眉,问:“怎么会在这见到你?” 张建中笑着说:“来省城办点事。” “怎么跑到我的公司来了?” “你就是这的总经理?” “你觉得不像吗?” 她的脸很红,许是被红色衫裙衬托的,显得很妩媚。这让张建中心里好一阵热。毕竟是前世的女朋友,分手了也能一下子唤起某种感觉,有时候,他也想,娜娜怎么不是他前世的女朋友呢?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副县长,才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更不会介意她有没有跟男朋友亲热过。 “太巧了,如果,早知道是你的公司就不会闹那么一出了。”张建中说,“他们都是边陲镇的人。现在,我也调到边陲镇了。” 汪燕把目光移到马副总经理脸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来砸场子。” 所长说:“如果你配合,会砸你场子吗?” “我怎么没配合?我说过总经理不在。”马副总经理指着汪燕说,“这才是我们的总经理,你说的老板。” 所长脸上立时堆满了笑,递过手去,说:“你好!” 汪燕不但没伸出手,还把手背到身后,看了看其他人,还问马副总经理:“这是去哪?” “押他们去派出所。” 汪燕不再说什么,从张建中身边走过去,直接推门进了公司。张建中三步并着两步跟上去,说:“你给说几句好话。” “说什么?帮你们说好话吗?我的员工怎么办?我靠谁?我是靠你那帮人做生意,还是靠我的员工为我打天下?” “我可以向马经理道歉。” 汪燕冷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有用吗?你还是管好你们那帮人吧!还是去派出所落口供吧!” 说完,她穿过前面的厅房,头也不回去走进里屋那个门。 (鲜花,请各位读者大大砸鲜花!) 第一一五章派出所像在夹缝里 省城高楼大厦林立,派出所却夹在两座大厦之间的一幢小楼屋,像是夹在两块大石间的一块小石子。也不知是后来装修的,还是本来就那个样,一进小楼屋就是长长窄窄的走廊,且还弯弯曲曲,像钻地道一样。 “快走,快走。” 一到派出所,就不只是那两个巡警了,警察几乎两人跟一人,有的警衔比所长还高。 所长掏出烟敬人家,人家理都不理。掏出警察证,自我介绍,人家看都不看。 “警察证就不能有假吗?” 所长脸上木木的。 官最怕就是遇到比自己大的官,警察也一样。 走廊窄,回音很大,震得耳朵“嗡嗡”响,脚步似乎也显得沉重了。张建中有一种被带进监狱的感觉。先是所长被推进一个小屋里,很快门就关上了,再一个是副镇长。 他问:“你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他身后的警察推了他一把说:“没要把你怎么样,就是了解情况。” “这是审讯犯人的地方吧?” “这里没有犯人,监狱里关的才是犯人。” 警察们的语术都很到位,到这里来的,了不起也只是犯罪嫌疑人,定了罪,称之为犯人的人就要移交去拘留所或监狱了。 张建中是最后一个被推进小屋里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这种小屋子了,上次,就曾被陈大刚审讯过。然而,这省城的小屋子也太小了,四壁墻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且是小桌,比小学生上课的桌子大不了多少,所谓的犯罪嫌疑人坐的是凳子,如果背贴墻靠着,倒也可以称其为椅子。 这地方太能体现大都市的寸土寸金了。 坐在小学生书桌上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怕在桌子上,把张建中吓了一跳,以为他把枪掏了出来,再一看,原来他掏出的是烟。 “我们犯什么罪了?”张建中壮胆问。 警察没理他,掏出一根烟,甩过来,张建中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那烟却被站在他旁边的警察接住了,于是,窄小的屋子里弥漫着呛鼻的烟草味。 “姓名?” 审讯开始了。 “张建中。” “哪里人?” 张建中很清楚规矩,到了这种地方,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只能一一回答。突然,传来所长的叫喊声:“我也是警察。” 另一个更大的声音说:“你坐下!在没弄清你的真正身份前,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们只要打电话去红旗县公安局,马上就能核实我的身份!” “我们正在请示上级领导。” “打个电话也要请示吗?” “打红旗县是长途电话。” “开玩笑,派出所打长途电话的权限也没有?” “就是没有怎么样?你吹啊?” “你们这是故意拖延时间,这一套我比你们还熟。” “既然你也熟,还有什么好说的?把事情说清楚,你好我好。” 所长静了下来。 张建中对审讯他的警察说:“请你通融一下,我们来省城办公事的。我们也是政府的人。” “你觉得政府的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们在乡下穷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些我们管不了,但是,到了省城,在我们管辖的地头,你们就不能让你们欺压百姓。” “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站在张建中身边的警察干咳了两声。张建中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比审讯他的警察还年长,警衔似乎也大。 审讯张建中的警察忙说:“别扯远了。” 他们又回到正题上,又一问一答,渐渐地,张建中开始知道汪燕那公司的来头了,马副总经理并没有说假话,他们的确是省某家大企业的下属公司,像汪燕曾告诉他那样,现在许多人都下海开公司做生意,她就从企业出来了,以前是副处长,这公司便属副处级。 真没想到,汪燕年纪轻轻的,竟是副处干部。 “可以跟她通个电话吗?其实,我跟她很熟。” “你跟她熟,她会不保你们吗?” “我们的人的确有些过份,当时,她也在气头上。现在,她的气也消,应该不会太在意了。” 警察可能见张建中也是个老实人,便说:“告诉你吧!就是她要我们把你们扣在这里的,让你们吃点苦头,闹事也不看看什么人?在这一片,我们都要敬她几分。”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其实,我也不知那是她的公司,如果知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来派出所前,她才回来,才知道那是她的公司。” “我们也知道,不关你的事,但你们那个警察太霸道。” “也不能全怪他,主要还是我没能制止他。” 警察冷笑了笑,反问他:“你没能制止他?你凭什么制止他。” 张建中说:“这次到省城来,我是带队的,考虑到可能要与你们派出所联系,才带上他,方便与你们联系。” “你是带队的?你是他们的头?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到了你们这地方,还会说假话吗?遇到这种状况,冒充更不会有什么好处。” 审讯张建中的警察对年长的警察说:“这小屁孩,竟然还是那个所长的领导。” 张建中心里想,这有什么奇怪,汪燕还是副处呢?跟副县长平起平坐呢!副县长干了一辈子,汪燕这才干了几年?这么想,张建中更觉得自己相形见绌,你可能这一辈子也爬不到汪燕现在的位置。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看了看张建中,问:“他是张建中吗?” 审讯他的警察说:“是的,局长。” 张建中一听局长忙站了起来,站在他旁边的警察一把把他按了下去。 局长说:“你可以出去了。” “谢谢局长。” “你别谢我,要谢出去后谢汪总经理。” 张建中离开小屋子时,却见其他几个小屋子的门还是关着的,故意放慢脚步,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被身后的警察推了一把。 “局长。”张建中加快脚步,赶上前面的局长,问,“他们还在里面吗?” “你先管好你自己。如果,不是汪总经理打电话过来,你也别想出来。” 什么手续也没有办,张建中就出来了,又重见天日了。这话一点不假,小楼屋里只有灯光,如果,那个又长又窄且弯曲的走廊没有其他地方透过来的灯光,一定暗无天日。 这会儿,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但太阳光还很热。在那小楼屋里,还以为天早黑了。张建中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一则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一则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但他还想走进小楼屋时,却被守门人拦住了。守门的竟是个老头,像所有单位的守门人一样,警察的地方也找老头守大门。 “我刚从里面出来。” 老头说:“你以为,这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啊!” “我有事想问问他们。” “你还想进去也容易,再去犯事马上就有人抓你进去。” “我不是犯人。” “不是犯人进去干什么?” “我还有同事在里面?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够量判刑就放他们出来。” “我们不是犯人。” 老头不耐烦了,说“快走快走,别在这没事找事。” 跟这老头怎么也说不清,张建中还想往里闯,正好有几个警察从里面推单车出来,像是下班的样子。见刚才审讯自己的警察也在,忙冲着那警察笑,他却没看见,从张建中身边过去了。 “哎,警察。”张建中不知该叫他什么,随嘴乱叫。 几个警察都回过头来看他。那警察认出他了,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那几个人怎么还没出来?” 那警察说:“汪总经理只交代放你一个人。” “放我一个人有什么用?” “你要想把他们都放了,可以去找汪总经理,只要她一个电话,就能把所有的人都放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你们警察竟听一个女子的?一个电话要关人就关人,叫放人就放人?你们警察是执法,还是听电话听打招呼的?不过,你又不得不觉得汪燕太不简单,把警察也调教得服服帖帖。他想,真是见世面了,一个女子,怎么说变就变,在边陲镇听到野鸡叫也吓个半死,在省城却那么威水。 他想起刚才还有一个保嫖似的壮男人跟在身边,你汪燕也太显威了吧?还怕人打劫你?是怕劫你色,还是劫你财啊!别看你那公司架子挺大的,挂靠大企业,还是什么副处,应该比那些皮包公司也好不了多少。否则,你那公司会那么寒酸吗?门面才那么一点,还是租赁原来那个种子公司的。 到了汪燕的公司,那个迎宾小姐马上认出了他,冷着脸不理张建中。 “请你通报一下汪总经理,我有事要找她。”张建中凑过去笑着说。 话音未落,却听到内线电话传来汪燕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张建中愣了一下,四处张望,想她怎么知道自己来了呢? 其实,汪燕早就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张建中过来了。这个男子,彼此似乎挺有缘分,她那么大老远跑去边陲镇,却碰到了他,他又那么大老远跑到省城来,两人又能相遇。 她想起那次他抱她的情形,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你遇到的男人并不少,但有遇到得那么暧昧的吗?好像你们的拥抱是彼此给对方的见面礼。有的人,你跟他认识一辈子,也不一定遇到那样的机遇。 她觉得那是一个机遇,他抱得那么惊慌失措,很显然,并不是存心有意的,你被他抱了不仅气不起来,还要感谢他。 (有花的砸花啊!) 第一一六章扮扮可怜又如何 迎宾小姐在前面引路,张建中在后面跟着,心里还想,这也太多余了,这点地方,还怕我找不到。但头一低,看那小姐一扭一扭的屁屁,看时隐时现的内裤印迹,倒也觉得养目,反正是你自愿的,你送给我看的,不看白不看。 进了那个屋门,张建中才发现里面并不是想像的那么点地方,宽敞得有点像*场,装修得像格子一样,一个格子里一张桌一个人,好几十人都在格子里工作。也有格子大一点的,想那一定是经理主任办公的地方。大都市就是不一样,都习惯呆在小格子里,住得窄小像小格子,上班办公也喜欢小格子。他想,汪燕不会也在格子里吧? 那小姐带着他一直往前走,穿过所有的格子,前面是一扇门,敲了敲门,门并没关严,就抓住门把推开了,汪燕像是在等他,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抱胸坐在沙发上。 张建中心里立时涌起一缕热,像前世的张建中一样,他很喜欢前女友生气的样子,那张圆圆的脸很白,抿着嘴儿,抿得那唇似乎更鲜艳了,一对也酒涡更深了。 好一会,张建中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显得要放肆些,对其他女孩子,他要不敢这么定神看的,即使阿花,也怕她知道他定了神看她,因此,目光也是飘来飘去。 “很好看吗?” “还可以。”他竟老实承认,而且,还吞了一口唾沫。 “你不会假。” 张建中问自己,我有假吗? 汪燕左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左边酒涡更陷得深了,张建中像是回过神来,移开了目光。 “你有没觉得自己很无聊?” 张建中摇摇头。 “我不是三岁小女孩,别以为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夸我几句漂亮,我就迷失方向找不着北了。” 张建中想,我为什么要夸你?你不会以为我想泡你吧?我张建中可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我张建中说什么也还算是一个正经的人,更加是一个知趣的人,虽然,你有某种气质很吸引我,但我还是知道自己是小地方的人,可没敢不知天高地厚泡你一个省城女孩子,而且,还是副处的女孩子。 “你先说吧!你们为什么跑到这来闹事,砸我场子?” “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不想再听到‘误会’两个字。” 汪燕站起来,从他身边经过,裙裾在他眼前飘曳,目光随裙裾跟了过去,看她的背影,还是像在边陲镇一样,看不清她屁屁的大小,但他知道,一定不会小。他的手曾感受过那里的肉很厚实。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是一个正经的人,你他/妈的总爱偷偷看女孩子的屁屁,一出手,抱的就是那肉多的地方。在边陲镇的山路上,人家没站稳,你一把就抱住了人家的屁屁,其实,腰是人的中心,抱那里才更做让人稳定。还有阿花,站在凳子上摇晃,你也是一抱就抱住她屁屁。 老实说,你真够猥琐的! 汪燕把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谢谢!” “说说吧!你为什么跑到省城来?” 张建中便又像在小屋子里老实交代似地说了一遍跳楼事件。 “你真觉得,我这公司也是皮包公司骗子公司吗?”汪燕说,“皮包公司可以养活那么多人吗?你也看见了,单是那些人的工资,一个月就不少。” “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你这公司的规模那么大。” “不知道的事多了。几个月前,我也没想到我的公司会那么大,会请那么多人,现在不是几个月后了吗?你听过‘日新月异’这个词吗?现在的形势发展就是日新月异,如果,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就是退步就要落后,就有可能被淘汰。” “我们那边可没那么大的变化。” “你们乡巴佬就是鼠目寸光!” 张建中不乐意了,乡巴佬怎么了?没有我们种田种谷,你们省城人有饭吃吗?你们省城人有衣穿吗? “我,我为我们乡巴佬感到自豪。” “都自豪进派出所了。” “你搞的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搞的鬼!” “你也搞鬼我看看?不是还带着一个警察过来吗?不是警察一家亲吗?人家跟你亲好吗?也不知是什么时代?现在是经济大发展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 “人钱大过天啊!” 汪燕笑了笑,说:“你还真说对了,有钱就是大过天!” 张建中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自己,一口气倒流着顶了回去,忙就用手抚着胸,往下顺那股倒流的气。 “喝口水顺一顺。” “假好心!” “我告诉你吧!不要以为警察大过天,当官的大过天,这样都是旧观念了,警察并没什么了不起,当官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现在最了不起的是钱,警察为什么会听我的话?因为钱,每个月我给他们一笔钱,他们白得一笔收入,就会保护我,就会听我的。” “他们这不成收保护费了?不成黑社会了?” “只有你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区别。” “我可以告你!” “你告我什么?” “你收买了警察。” 汪燕却很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说:“小弟弟,你太激动,别天真了。” 张建中抖了抖肩,这称呼太伤他自尊了。 “你告得了吗?你有证据吗?以为听了几句话就能告倒人了?警察你也能告倒?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是收集别人犯罪证据的,自己还那么傻,留下证据让你去收集?你看看你那帮人,先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再说吧!” 张建中并不是什么硬汉,不会犟得一头往墻上撞,经她这一提醒,倒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你与她争执什么?她与你有多少关系?就算有点什么关系,也是上一世的事了。救人要紧,把你的人救出来才是实实在在的。 “请你打个电话给那个局长,把我的人放了。” “你这是在求我做事吗?” “算是吧!” “你这种态度,更像是发号施命吧?” “你已经把他们关了那么久,总该解气了吧?” “没有,我还很有气,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给我气受。我做生意到现在,还没人敢砸我的场子,小公司,几个人的公司都没人敢,现在上规模了竟还要受这种气?过个十天八天吧!” “你想要我把村长带来省城请你吗?”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最好把他全家人都请到省城来,我叫他们来省城玩,他们总不来,你用政府的名义请他们来,他们一定来,你叫他们来打救政府的人,他们一定会来。” 张建中不是不懂分寸,你们在省城这么闹,又被警察关起来了,传回边陲镇可是天大的笑话,这还不仅仅是笑话,还有可能让你张建中名誉扫地,副县长想帮你维护你也未必能行。 他觉得,汪燕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好对付,得想想其他办法。 “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肯出面让那局长放了他们?” “很难说,看心情吧!”汪燕腿一抬,架在另一条腿上,“如果,心情好,我马上就可以叫人放了他们。” “怎么才行让你心情好呢?” “就看你的能耐了。”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狠狠地想,你不会是想要我色诱你吧?想要我把你弄爽了,你才会放人。告诉你,我可是非常愿意的!这么想,他就有些猥琐地瞟了她一眼,马上又觉得不可能,你张建中的第一次绝对不能就这么牺牲了。她可不是你心悦的女孩子,虽然,你对她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有时候,想法归想法,未必就愿付诸行动。 “你在想什么歪点子?”汪燕似乎也感觉到他瞟她那一眼的猥琐了,“我希望看到你的诚意。” “我已经够有诚意了。” “有没有诚意要让我感觉到,而不是你说有诚意就有诚意。现在,我一点感觉不到。” “你就当帮我好不好?”张建中不要脸了,在这样的女孩子面前逞能,她肯定不买帐,男人能屈能伸,低威一点又怎么样?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你不知道,我到边陲镇第一次带队出差,发生这样的事,对我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有完全有可能会影响我一生。我们也算是好朋友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总可以吧?”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 “我在你面前,还讲什么骨气啊!行政级别没你大,钱更没你多,你还是大姐姐,你就念在我这个小弟弟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吧!” 见汪燕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张建中便捏了一下拳头,成了,女人就是要哄,真不知这话是谁说的,太英明了。几句服软的话,就把她搞定了。以后,对付女人还真得要这样。 当初,没搞定阿花不就是因为不懂得服软吗?成天跟她吵吵闹闹,你服软,她打你左边脸,你把右边脸送上去,她还忍心吗?她一个心软,还会嫁给那个香港老头吗?回去后,也要这么对待娜娜,让她一脚把那陈大刚踢开,死心塌地跟着你! 汪燕对着电话只说了三个字:“你进来!” 张建中忙站起来,对着她弯了弯腰,本是想弯个九十度的,但那腰还是有点僵硬弯不到理想的效果,嘴里却说得应该很到位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汪总经理真是深明大义。”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那个戴着黑墨镜保镖似的壮汉。 张建中笑着说:“麻烦你了。” 身后的汪燕喝了一声:“把他赶出去!” 张建中如雷劈顶,好一会没能反应过来。 (请来逐浪看正版,支持作者,尊重作者付出的辛勤劳动!) 第一一七章你象色狼强奸犯 (我写的省城是广州。广州的改革开放比其他内陆城市早许多年噢。后面还会写到走私,广东民间走私在80初期就非常猖狂了。) 壮汉开了门,只是往门边一站,等着张建中自己走出去。张建中反应过来了,问,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汪燕并不理他,目光越过他,又对那壮汉说,赶他走!这次,那壮汉不再客气,向张建中扑了过来。 张建中连退两步,说:“等一等,你等一等。” 那壮汉还真收住了脚步,看来他还不是太蛮不讲理的人。 张建中问汪燕:“你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赶我走?” “你太不像男人了。” “我有吗?”张建中很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个汪燕也太那个了吧?原以为自己猥琐,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她也是那么想的,也想你张建中色诱她,这也太可怕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这样?省城的女孩子不会都这样吧?经济大发展时代不会像个大染缸把女孩子都染得不可理喻了吧? “你还站着干什么?”汪燕再次对那壮汉发号施命。 张建中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被拖出去,这要反击,要让这女人知道什么是不要脸?什么叫*溅?但那壮汉来势凶猛,抓住他的手,一用劲,就像拖死狗般地往外拖。张建中也不知哪来的机灵劲,手一翻,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划了一个弧,竟化解了他的力,一步跨向前,从肩膀扛住他,往前一推,壮汉便被他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别说那壮汉始料不及,就是张建中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壮汉再次扑上来。他怎么可以输给这个看似手无擒鸡之力的小靓仔呢?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汪总经理付给他的人工,怎么对得起他学了几年武功?他想就是他这块头,压也得把张建中压趴下。 张建中不敢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其实,也不会有下面的动作了,刚才那只是一种无意识,当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呆若木鸡了。壮汉没有遇到反击,半个回合就把他的手扭到身后,推着他往门外走。 “把他放了。” 汪燕又一次失望,刚才见他把壮汉推得差点四脚朝天,还以为,他很了不起,想不会是那个什么黄氏太极的威力吧?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把黄氏太极学得那么到家了?还想再看他怎么制服那壮汉,他却不动了,难道刚才是那壮汉自己没站稳? “如果,你还能像刚才那样,再推他一把,我就帮你,打电话叫派出所把你们的人放了。” 张建中看了一眼那壮汉,说:“这怎么可能呢!” “你刚才不是推了吗?” “刚才也不知是怎么的……他没有准备。”张建中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其实,他也觉得应该是没有准备,瞎猫逮着死耗子了。正常状况下,你张建中根本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汪燕不信,问:“是黄氏太极吗?” “不可能吧?”张建中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别装了。” “我没有装。”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装,现在装,刚才也在装,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 张建中的乱七八糟可没有汪燕想的那么单纯。她只是觉得他太没骨气,你不顶天立地,也得表现出一点绅士风度吧?怎么可以死皮赖脸像个下三滥,一点男人骨气也没有,要人家可怜你呢? “你出去吧!”汪燕挥手让壮汉出去。 壮汉问:“不要我保护你吗?” “不用。”她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用!” 张建中又一次没反应过来,就是因为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汪燕又把他留住了,决定帮他了? “你的黄氏太极一定练得不错吧?现在到了边陲镇,是不是还经常得到村长的指导?” “你肯定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了。” 虽然也常去山尾村看看村长,但从没有提起黄氏太极,村长耍那太极可以几个年青人近不了身,张建中只是想着晨运锻炼身体而已,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不过,这时候她要怎么想就怎么想,自己别否认。 汪燕走过来,捏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胸脯。拍他胸脯的时候,脸红了红。 “好像还有点成绩。” “是很有成绩。”张建中弯曲手臂,再示意让她捏。对别人从没说过这些,汪燕不同,他们是一起跟村长学的,也算半个师姐弟吧! “我要坚持下来,可能也不用请个人跟在身边了。” “这可不一样,我只是锻炼身体,如果,想达到村长那样的效果,半年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行。” “你刚才那一下子我都看见了,想要深藏不露也不要对我隐瞒吧?” 张建中只能“嘿嘿”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承认也不否定。 “你说吧!去那吃饭?已经不早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汪燕瞳回到办公桌前,整理桌上的资料。 “还没下班吧?” “早下班了。” “你那个保镖不是还随叫随到吗?” “他也是我的司机。” 张建中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惊讶吗?”汪燕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这一侧,脸上的酒涡深深的。 “我叫他下班,我来开车,去白天鹅怎么样?” 张建中可没她那么兴奋,说:“你先把我的人弄出去。” 汪燕脸一沉,说:“你怎么总要提不高兴的事?不说他们不行吗?” “我们一起出来的。”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只是要警察把他们关起来,明天,就放他们出来。” “还要等到明天啊!” “你也为我想想,他那么大闹我的公司,又打了我的副总经理,如果,我那么快就把他们放了,我的人会怎么想?他们被人欺负,我不帮他们出气解恨,他们还怎么帮我打天下?看在你还帮我们说过几句话,他们没那么大意见,我才把你放出来的。你如果像那个所长又骂人又打人,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汪燕拿起桌边的手袋,问:“走不走吧?不走就算了!” 张建中说:“吃完饭放了他们怎么样?那时候,你们的人应该也不知道了。你说是明天一早放的,他们也以为是明天一早放的。” “亏你想得出来。” 张建中“嘿嘿”笑,说:“警察那边不也听你的?不也跟你同声同气?” 汪燕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告诉你,我警告你,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这么笑,你不知道自己这么笑有多猥琐,简直就像色狼像*犯!” “没有吧?不会吧?” 张建中还是第一次听人骂他骂得那么难听,而且,脸上还带笑的。 从汪燕的办公桌出来,挺大的格子间已经几乎都空了,只有几个似乎加班的人还在格子里。 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便抬起头说:“汪总走了?” “走了,要注意休息。” “没关系。” 张建中心里想,这些家伙应该只是假积极,装模作样给汪燕看的,她一走,他们肯定一个个脚底抹溜得比谁还快。 那壮汉在外面接待厅等汪燕,正跟那迎宾小姐说话套近乎,一见汪燕出来,腰杆立马挺直了。 汪燕说:“你下班吧!” 壮汉问:“你用车吗?” 汪燕手一伸,示意他把车钥匙交出来。他没交,只是跟着他们往外走,到了门外,加快脚步,走到一辆黑色骄车前,掏出钥匙开了门,这才把钥匙放在巴掌上,让汪燕拿…… “以后别呆在接待厅,外人不知道,看你这块头,还以为你是看场的打手。”汪燕拿过钥匙说。 “以后一定注意。”他帮汪燕拉开车门。 张建中耳目一新,想这汪燕真是鸟枪换炮了,上一次,还坐公共汽车去边陲镇,现在竟有专车了,而且,还是进口车。虽然,他不懂车,但进口车与国产车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笨拙的,没型没款的就是国产车,包括红旗牌小卧车。进口车型漂亮精致,即使喷黑漆,也光亮得能照见人。 张建中不知自己该坐哪,坐汪燕后面,还是坐副驾驶位?这么高级的车,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女孩子开车,他更是见都没见过。 “坐前面来。”见张建中拉开后车门,汪燕说。 张建中只好又把门关上,绕了一个圈走到副驾驶位那边,拉开门上车时,脑袋却撞了一下车门顶,副县长的吉普车是敞篷的,哪想到还要低头上车。 汪燕“咯咯”笑,气得张建中一把火,人家痛得都冒金星了,你还笑得出来,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这天,注定张建中要大开眼界,知道什么叫豪华了,走进白天鹅大宾馆时,脚步都不敢迈了,一则怕弄脏了人家的地板,一则又怕那透明的像玻璃一样的地板能不能承受得了他的重量。汪燕却一点顾忌了没有,那个高跟鞋踩得咯咯响,而且,鞋锥就那么点,像钉子一样。 电梯虽然没用过,但也听说过,只是坐在餐厅才知道自己身外在什么样的高度,透过玻璃墻往外看,街上的行人才那么一点点,于是,不得不脚软地往里挪了挪身子,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一个很漂亮的小姐走了过来,先往他们面前各放了一杯白开水。从走进白天鹅,他就发现,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小姐长得都很漂亮。 “看什么?就不怕人家把你眼睛挖出来?”汪燕半真半假地说。 “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当然,比别的地方贵。”汪燕拿起水喝了一口,问,“恐怕带的钱不够吧?” 张建中说了一句很没面子的话:“我请吗?” “不是你请还我请啊!你不该向我道歉?你要我放你的人,你不该表示点诚意吗?” “我请,我请。”张建中暗暗庆幸口袋里还有出差的公款,开始,还想让阿启保管呢!看来放在自己这里是明智的。 第一一八章不骗农民老百姓 张建中还以为汪燕会狠狠宰他一把,见她只点了一块牛肉,一杯红酒,便劝她多点一点,这不够吧?这点牛肉哪吃得饱。点海鲜,有没有虾啊蟹之类的?服务员说,有龙虾。张建中心抖了一下,说,你们这也不近海,吃海鲜还是去我们海边吃好。不过,你点得也太少了。你要喜欢吃牛肉,多点一块。他对服务员说,给她再来一份。 “我够了。你点自己的。” “我不喜欢吃牛肉。” 服务员提示地说:“来份猪扒怎么样?” “猪扒是什么?是猪蹄吗?” 服务员很有职业素质能忍住没有笑,汪燕却忍不住笑起来,忙用纸巾捂住嘴。张建中很不看不惯用纸巾抹嘴,这也太浪费了,抹一次换一块,何况,那纸巾也没有手帕干净吧! “就给他来份猪扒吧!” 服务员很谨慎地问张建中:“够吗?” “有菜吗?” “算有吧!” “怎么算有呢?” 汪燕对服务员说:“别理他。” 张建中心里想,这猪扒应该是配有菜的,就像猪蹄炆莲藕一样,有肉有菜。他说:“还装三两饭。” “我们这是西厅餐,没有饭。” 汪燕白了他一眼,说:“你不说话不行吗?” 张建中又来了一句:“那就上碗馄饨吧!” 他想显示一下自己做馄饨的技术,让汪燕知道,他的祖传密制的馄饨是多厉害。 服务员干脆不理他了,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汪燕。 “给他来份意大利面吧!”说着,汪燕瞪着张建中,像是叫他别插话。 (别以为,我胡说八道,以前,西餐厅没有米饭,现在的西餐厅已经变味中国化了。) 张建中弄清楚猪扒是怎么一回事时,脸便涨得通红,才知道汪燕为什么不要他说话,原来,你把乡巴佬没见过大世面的丑陋都一览无余展现出来了。买单时,他更是惊慌失措,汪燕的那块牛扒是美国飞过来的,又粗又硬的意大利面也说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还有那两杯又酸又涩的红酒竟是法国的。太可怕了,这一顿西餐几乎吃遍布全世界,张建中心大心小,不知口袋里的钱够不够? “还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汪燕问。 “够了,够了。” 其实,只是半饱,没有饭填肚子,吃得再多,也不会觉得饱,何况那块猪扒只有巴掌大,那碟意大利面还没有一碗馄饨的量多。 “再要个雪糕吧!” 这雪糕不会是从非洲海运过来的吧?张建中想,就是从街上卖雪糕老太太的冰柜里挖出来的,你肯定就付不起帐了。 “别那么紧张行不行?吃你一顿吓得脸都青了。”汪燕嘻嘻笑。 “这贵得也太离谱了。”张建中用衣袖擦了一把汗。 “要不我买单?”汪燕看着他,两个酒涡超可爱。 “这,这……”他很想表示得虚假一点,但底气确实不足。 “再来两份甜品吧!”汪燕对服务员说。 张建中半推半就地说:“谁买帐都不好,太浪费了。” “不用你帮我省钱。” “你的钱赚得也不容易啊!” “还行吧!至少比你强得多。” “我有一点不明,可不可能问一问?” “你说。” “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前几个月,你应该还没那么钱吧?那么短的时间,公司那么大了,还有专车了,而且是进口车。” 汪燕脸颊上的酒涡跳了跳,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现在是赚钱最好的时机,只要抓住时机,钱就会大把大把送到你面前。前几个月,我刚起步,那时候,才请了两三个人,猫在一个小角落里,谁也不看好,现在,我一下子就从银行贷了五百万。” 张建中有点明白了,说:“你的钱不是做生意赚的?” “有区别吗?” “做生意赚的钱才是自己的钱,银行的贷款迟早是要还的,而且,还要还利息。” “这些我懂。我不是挂靠省某大企业吗?有他们做担保,我还不了,银行会找他们。” “那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很多事情都不用讲道理,人家骗你们的种子讲道理了吗?你们跑到我这来闹讲道理了吗?现在,有钱才是王道,只要不偷不抢就行。现在到处都在浑水摸鱼,有能耐就骗人,没能耐就被人骗!” 张建中有些气愤了,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汪燕白了他一眼,说:“你激动什么?你别在这里激动啊!这里可是斯文人的地方。你是少见多怪,跟一些人比,我还不算坏的。” “这还不够坏啊!你知道,被骗的人会怎么样吗?你去边陲镇看看。你现在不是有专车吗?跑一趟也方便。那些农民,辛辛苦苦耕地播种,到头来,种子却不发芽,他们的辛勤付出和希望都成了泡影!” 汪燕皱眉瞪着他,声音很低,却狠狠地说:“那不是我干的!” “你又差得了多少?那些被你骗的人也会像边陲镇的农民一样。” 汪燕摇了摇头说:“说你乡巴佬,你一定不服气,但不说,你又确实是个乡巴佬。” 张建中梗着脖子说:“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乡巴佬!” 汪燕笑了笑,感觉张建中生起气来反而显得更有生气,平时,表现木木的,眼睛似乎也无光,这会儿,眼瞪得圆圆满的,鼻翼一张一合,轻轻咬着棱角分明的上嘴唇。 “我说的是你的思想,你就像乡下人说的那样,死牛一边颈,一点弯都不会拐。”她还是那么笑着,很有一种挑衅的意思。 张建中一甩手,说:“你说的不对,死牛一边颈是一条路走到黑,撞墻也不会回头。” 他自觉自己还是挺机敏的,思想还是挺活跃的。 “我不骗农民,不骗那些辛辛苦苦的老百姓,我骗银行。银行里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不把它贷出来就是死钱。你以为,放在那里就可以生利息啊!老百姓的存款利息哪来的?就是靠贷款的人支付给银行的利息分成得来的。” “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骗银行的贷款,老百姓就拿不到利息了?” “你别酸不溜秋的好不好?”汪燕坐直了身子说,“我不是只贷款肆意挥霍不做生意。做生意是很讲派头的,你要显示出一种实力,人家觉得你有实力,大公司,才会放心跟你做生意。我为什么把门面装修得那么有气场啊?为什么请了那么多人啊?为什么还增添进口车请了一个保镖兼司机啊?就是让那些做生意的人知道我有实力!这些钱不会白花的。有可能,一单生意就能把本赚回来。你以为寒寒酸酸,请几个打杂的,就能做成生意啊!” 服务员把甜品端了上来,汪燕欲言又止。 等服务员离开了,她又继续说,这次她把头凑了过来,几乎趴在桌子上,声音低得只有张建中才听得见。 “你以为,银行随便就能贷款吗?没一定的偿还能力,他们会乱贷?不让那些办事的人得到甜头,他们会让你贷?”有人经过,汪燕停了嘴,看着那人回到自己的桌,才又把目光移回来,说,“我为什么挂靠那家企业?我不会自己做生意自己赚钱啊?就是因为我需要他们做后盾,第一,可以通过他们担保从银行贷款,第二,可以从他们企业拿到比市场价便宜的产品。知道我的意思吗?只是推销那家企业的产品,两三年时间,我就能偿还所有的贷款,包括利息。” 张建中不太懂生意经,却觉得这钱也太好赚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按你这么说,大家不如都出来做生意赚大钱。” 汪燕身子往后一倒,说:“你以为很容易啊!现在说起来容易,真要打通各方面的关节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点,张建中倒有体会,没有副县长,你张建中就没有今天,外人看起来似乎容易,但这其中的奥妙又有谁知道呢?虽然,汪燕的老爸是实力派,但那么大的阵势,相信仅靠他老爸的能力是做不到的,还要许多人的帮助,这些人当然有她老爸的老关系,但也应该有她的新关系。 “你很不简单!”张建中感慨道。 汪燕很欣慰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不理解呢?” “我理解,我怎么不理解。” “可别给我到处乱宣传啊!” “我宣传有什么问题?红旗县那么远,边陲镇那么偏,再怎么传也传不到省城来。再说了,我认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人,我到处跟人吹吹,怎么行?我们乡巴佬,最喜欢通过鼓吹别人,抬高自己。” “说说也可以,反正现在都这样,都各显神通,不过,你别说我提我的名字,别让村长知道是我。” “你还怕他跑到省城来沾你的光啊?” “我是怕他问我老爸,很多事,我老爸并不知道。你也清楚,那个年代的人,看不惯我们做的事。” 汪燕的形象更加高大了,张建中想,她的气质不仅太像前世的前女友了,而且,她还成功了。果真闯出了一番新天地! “我们去哪?”汪燕买了单问。 “去把我那帮人弄出来吧!” 这时,天已经黑了,不仅街灯亮了,霓虹灯也五光十色地跳跃。张建中还是第一次亲眼见那么耀眼色彩斑斓的灯光。省城就是不一样,夜晚比白天还绚丽多彩。 “别再提这个话题行不行?”汪燕说,“今晚,让你开开眼界,知道省城有多精彩。” 张建中不可能不心动,问:“你确定他们没事?” “什么事也没有,明天一早就放他们出来。” 第一一九章扶上马,再送一程 汪燕驾车载着张建中兜风,说是让他看看省城的夜景,张建中感慨的是,这里人多,车多,灯光灿烂,那像边陲镇,即使红旗县城,也是一到晚上就开始进入睡眠状况了。 车在珠江边跑了好长一段时间,江对岸的风景像彩色画一样。汪燕说,我们这边才是热闹区,在江对面看这边,才更繁华。说着,把车开上海珠桥,到了江对岸,让张建中看省城最繁华的地方。太阳光只能照亮大地,但夜晚的霓虹灯却能装点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汪燕问:“你喜欢夜晚还是白天?” 张建中说:“在省城,夜晚更漂亮。” 说完,他心里很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想这些都与你无关,这里是别人的城市。他突然发现,这个世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为什么他不是出生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因为,他出生在红旗县,所以,他就不能享受到这座城市的繁华,他就只能像汪燕说的那样,是乡巴佬!谁都不愿意做乡巴佬,但因为你的出生与别人不一样,你就只能做乡巴佬。然而,当你不知道还有那么繁华的地方时,你自己还很有优越感,还觉得那些种地的农民才是乡巴佬! 人与人是无法相同的,也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出生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家庭,就决定了你的命运。 一个人为什么出生在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家庭?而不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家庭?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应该归结到这个人的运气? 运气好,出生在一个好地方好家庭;运气差,就出生在一个恶劣的环境,即使想改变自己,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然而,真能改变自己的人又有几个呢? 汪燕问:“你怎么不说话?” 张建中说:“我更深地体会到,‘人比人,比死人’的深刻含意了。” 汪燕“咯咯”笑着说:“你不会拿我和你比吧?” “为什么不可以?你是人,我也是人!” “你已经很不错了,你想想。村长的小女儿,一辈子呆在那么边远的小村子里。” 张建中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说,要带她来省城吗?” “昨天,我还跟村长通过电话呢!他们舍不得,说她太小。” “你应该让他们来省城看看,让他们知道,她呆在那个小村子里和到省城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汪燕摇着头说:“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你这种感慨的,更多的人更易于满足现状,满足于他们生活的环境。” 这时候,他们的车经过一个霓虹灯闪得很绚丽有广告牌,仿佛还听见很急促的音乐,那广告牌便随着音乐不停地跳跃。车速减缓了,汪燕说,我们进去听音乐喝酒怎么样? 张建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又要花钱了。他可是有点怕怕,省城这地方好是好,就是花钱像流水,一顿饭可以让你囊中羞涩,再听音乐喝酒,不知又要花多少钱?刚才是汪燕埋的单,这次再消费,你还好意思再要她埋单吗?这么想,他就说:“算了,还是兜风四处看看吧!” 然而,汪燕已经把车倒回来了。 张建中灵机一闪,说:“真不好意思再要你花钱了。” 汪燕笑了笑,说:“你还怕把我吃穷了?五百万啊!任你怎么吃都吃不完。” 她在找地方停车,见街边的树下停有几辆车,便也开了上去。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吧!”把埋单的事搞定了,张建中很有一种跃跃一试,但又不好表现得太直露,还是半推半就。心里也清楚,她把车都停好了,应该不会再有改变了。 一推开那块大广告牌下的大门,就有十几个迎宾小姐分左右站成两排,迎接他们。这是一个大厅,光线有些暗,却又让人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因为他们只是去大厅,也便没让迎宾小姐带路,只是沿着一个长长的楼梯上二楼。 汪燕问:“你的酒量怎么样?” 张建中隐瞒实情,说:“很差。” 她就笑着问:“你不怕我把你灌醉了?” 张建中心里想,你还是担心自己别被我灌醉了。这念头一闪,他又告诉自己,你可别把她灌醉了,到时埋不了单,你就惨了。 二楼有两个酒吧,一个是清吧,面积不是很大,光线朦胧,音乐似云似雾缓缓飘来,给人一种很舒适很缠绵的感觉。汪燕说,这地方不好,太静了。就带他穿过走廊去的高厅,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溢出山崩地裂的强劲音乐,像是一串串响雷在滚动,脑袋一下子便涨大了。这一个大型酒吧,光线也朦胧,到处人山人海,舞池里更是人头攒动,张牙舞爪。 好不容易才在后排找了一张只能围坐四个的空小桌,那桌很高,椅子也很高,还要抬屁屁才能坐上去,坐着便比站着还高,好些人并没坐,而是站着随音乐摇摆身子。张建中想,这些人定是挤不进舞池才这么站在这里摇摆的。 汪燕问:“到过这种地方吗?” 张建中说:“这种地方省城才有。” “也不是的,好多市都有,但气氛怎么也没有省城好。”说着,她也坐在高椅子上,拿起桌上点的蜡烛高举过头。张建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有服务员脚步很快地走过来了。 “喝什么酒?”汪燕问。因为噪声太大,他没听见。她就把脑袋凑过来,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大声重复了一遍,一口气便痒痒地喷在他脸上。 张建中躲闪了一下,也大声说:“随便。” 汪燕大声回他:“这里没有随便。” 说完,便见她张嘴大声,却听不到笑声。 自从走进这酒吧,汪燕就显得很兴奋,其实,张建中也很兴奋,不可能不兴奋啊!那么强劲的音乐,敲打得心一蹦一蹦,四周的血像沸腾般“突突”直窜。 “你经常到这里来吗?”张建中问。他没敢像汪燕那样把脑袋凑过去贴着她耳朵。 “你说什么?”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张建中觉得这么说话太费劲,便移过去坐在她身边那张椅子上。 “也算经常来吧!” 她告诉他,她住的附近也有这样一个酒吧,晚上没什么事的时候,总到那里去坐一坐,有时候也不一定喝酒。她说,她喜欢这种气氛,总让人有一种亢奋的感觉,不管白天多累,一进酒吧,整个人都变精神了。 服务员拿来了酒,四瓶罐装啤酒,两个酒杯。汪燕不用杯,直接对着罐喝。张建中见过这种牌子的啤酒,是美国产的蓝带。他还知道了这里要先付钱再上酒。这样,第二次要酒的时候,张建中便慷慨了一次,抢着付钱。 “你不像喝酒喝得很差的。” “开始,我以为喝的是烈酒。” “在官场上混,怎么也应该会喝酒才是。” “你也算是在官场混过,喝酒一定很厉害。” “以前,我反而没怎么喝,出来做生意,反而喝得多。” 他们一边说,一边喝,并没像旁边那些人那样划拳猜梅,眼睛却瞪着舞池看舞池里的人张牙舞爪。 “会跳舞吗?” 张建中摇了摇头。 “这种都不会?” 张建中还是摇头。 “乱跳就行的。” 汪燕坐在椅上随着音乐摇摆起来,摇摆得幅度大了,飘扬的发便时不时甩在张建中的脸上。 张建中心里有一种说出的感觉,不禁又是一番感慨,想省城就是不一样,夜生活也那么丰富。想难怪省城的人总看不起小地方的人,不管他们是农村还是城镇,都叫乡巴佬。如果,自己不是有机会到省城来开眼界,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哪一天,也能到省城来,过这样一种生活,那才真叫不枉此生。 “说说你的事吧?”汪燕停止摇摆,也把目光叫了回来,说,“你怎么调到边陲镇去了?在县城怎么也比在镇里好啊!”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半老实关不老实地告诉她,说他正跟副县长的女儿谈恋爱,副县长准备培养他,便把他放到边陲镇去锻炼。 “你真很啊!副县长的女儿都给你泡了。” “其实,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很纠结。” 汪燕脸一绷,说:“有什么好纠结的?是不是觉得要靠自己奋斗太有意义才有价值?那是大傻瓜,是食古不化,等你靠自己奋斗,真有出息那一天,人家又跑到前面去了。这世道,现实是最重要的,充分利用资源是最重要的,有人扶你上马,再送你一程有什么不好?那些没人扶上马的人才嚷嚷着要靠自己。换过来,他们有那资源,看他们会不会这么说?老爸不扶他,说不定还把老爸杀了。” 张建中并非想要谈这个话题,她也是有个好老爸的人,怎么能谈得拢呢? “她以前有过男朋友。”这才是他的纠结所在。 汪燕反应更大,问:“有男朋友怎么了?只要你觉得跟她在一起,自己可以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行了,为什么要纠结那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东西?” “这怎么与自己没有关系呢?” “吃醋啊!” 她看着张建中,他躲避她的目光。 “男女之间谈恋爱都会干些什么?”张建中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你没谈过吗?” 最好的回答是不回答。 “你跟你以前的女朋友谈恋爱干过什么?你干过什么,人家就干过什么。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自私,怎么就允许自己什么都干,却不允许别人去干?” 她举起啤酒,一气把罐里的酒喝干了,且还把那空罐捏扁了。张建中想,她一定受了刺激,她男朋友应该是一个很吃醋的人。 第一二零章在诱惑面前做妥协 汪燕再伸手拿酒,才发现,摆在桌上的是空罐子,又一把捏扁了,举起桌上的蜡烛。服务员还没走近前,她就说,来瓶白的。张建中没想到会是怎么个结果,想要制止,说,还是继续喝啤酒吧!说着忙掏钱。 汪燕一手抓住他的手说:“喝啤酒没劲,喝白的。” 她说,看得出来,你张建中喝啤酒也不过瘾,现在,她心情好,也想喝白的。她要他陪她一起喝白的。 “我教你喝白酒的一种办法,保证你觉得好喝。” 她要的了一瓶伏特加。张建中不知道那是什么酒,拿过来凑近烛光一看,吓了一跳,这酒竟然六十多度。 “太烈了吧?” 汪燕扭开盖,往杯里倒一小半杯,又拿起一起要来的一瓶雪碧倒了大半杯,便冲着他笑,说:“看好了。”只见她手巴掌捂住杯,提起杯往下一拍,杯里的酒和雪碧涌起一层层泡,另一手端起杯,就把酒和雪碧都喝了。 张建中觉得这种喝法挺豪气挺爽的,便也仿效起来。 她说,雪碧和酒的比例是三分之一。 她说,一定要捂紧杯口。 她说,泡还没消失去就喝了,越多泡越好。 张建中提起杯往桌上一敲,也不管有没有泡,就往嘴里倒,先是感觉一个个泡在嘴里爆了,那酒和雪碧的混合液流进来,甜甜的,滑滑的,一点酒的气味也没有,更没有那种刺激喉咙的辛辣。 “好喝吧?”汪燕笑着问。 张建中乐哈哈地又试着喝了一杯。 “早知道喝这个多好!” “这其实就是鸡尾酒。知道什么是鸡尾酒吗?就是把几种颜色不一各异的酒和饮料沟在一起,摇匀了,就成了另一种酒。这种酒又好喝又好看。当然,我们这种只是白色,不中看,却很好喝。” 他们像贪玩的小孩子一样,连敲了几杯,连喝了几杯。张建中很快发现,这混酒虽然好喝,酒劲却一点不减,刚才喝的那几罐啤酒也没这会儿上头,汗马上就出来了,整个人又兴奋了几分。 “很容易醉吧?” 汪燕的脸已经完全红了,“醉不好吗?有时候,就是要醉一醉。” 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她问:“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副县长的女儿是你的初恋。所以,你才那么介意。” “你看我像吗?”张建中决定不承认了,“我怎么可以在她之前没谈过恋爱?告诉你吧!有一个女孩和我住一条巷子,我们高中,好像是初中就开始了。” “怎么分手了?” “太市侩,钻钱眼里了,嫁给了一个香港佬。妈的,那香港佬差点比他爸还老。” 张建中感觉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气愤地咬了咬牙。 “现在呢?” “住在别墅里,一个人空虚得要命,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就没趁虚而入?趁那香港佬不在,上他的床。”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点矜持也没有?这就是省城大都市的女孩子吗?把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当儿戏一样。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 “虽然,她嫁给那个香港佬,但她应该还喜欢你,你要趁虚而入,是非常容易的。” “也不是没有机会,她总是叫我去她家。”张建中补充道,“她别墅的那个家,那次,我去了……” 他的舌头有些打结,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汪燕似乎很感兴趣。 张建中说:“喝酒,喝酒。”说着拿起伏特加往杯里倒,又倒雪碧,再往桌上一敲,仰头把酒喝了。汪燕却大笑起,一边笑,也一边往杯里倒伏特加,倒雪碧。 “你别骗人了,你不会骗人。” 她一敲,也把酒喝了。 “我怎么骗你了?我们什么事都干了。” 张建中说得很坚定,反正与你汪燕也不会有太多接触,就算以后还会见面,那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把自己说成什么样都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还是小处男。那样就太没在面子了。 “你说漏嘴了。知道吗?你说漏嘴了。” 张建中摇了摇脑袋,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露出破绽了?好像没有吧? 汪燕拍着他的肩,贴着他耳朵说:“我告诉你吧!那些像狗一样的男人,是不会说自己的风流事的,只有那些怕被人家小看的男人,太死要脸,拍胸脯说自己怎么怎么了。” 说完,她笑了起来,彼此离得近,她每笑一下,便感觉像是她的胸碰他一下,就斜视她的胸,果然,顶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禁就动了动手臂,贴了上去。 “我敢保证,你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应该只是暗恋吧?”她又笑起来,也不用张建中处心积虑,干脆整个人贴在他的手臂上。 “胡说,你这是胡说!”张建中一定要死顶下去。 “你又为什么那么在乎副县长的女儿曾有男朋友呢?”汪燕坐正了身子,说,“既然,你决定跟她谈恋爱,想要她老爸扶你,你就不应该想那么多,否则,你会很痛苦,只要她离开你的视线,你就会以为,她又跑去找那个男人了。你现在在边陲镇,离她那么远,是不是心里总担心这个?” 还真被她说中了。虽然,娜娜说已经跟陈大刚分手了,张建中始终觉得他们并没有真正分手,无缘无故的,娜娜怎么会跟陈大刚分手呢?那时候,他们好得像糖粘豆,因为他老爸喜欢你,她马上就移情别恋了?张建中总觉得,娜娜一脚踏两船,这边跟你说听他老爸的,那边还瞒着你跟陈大刚在一起。每个星期,你只有星期天才回去,你们才见一次面,六天的时间,说不定她天天都见陈大刚,而且,他们见面的程度也与你不一样。你们只是说说话聊聊天,他们完全有可能什么事都干了。 张建中又倒酒,竟然忘了加雪碧,直接就把伏特加倒嘴里了。像有一条火龙从嘴一直流淌到喉咙到胸腔到胄,便有一股气反冲上来,在嗓子眼卡住了,便咳嗽起来。 越咳越厉害,而且头还发晕,不得不趴在桌上。汪燕吓了一跳,忙拍他的背,先是坐着拍,后站在地上,更近地拍。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眼泪都出来了,“这酒真够厉害!” “没人这么喝伏特加的。” 汪燕倒了半杯雪碧让他喝了,润一润嗓子。她认定,张建中心里非常痛苦,而且无法述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不能洒脱一点,对那个副县长说,不喜欢他女儿呢?也可以把责任往他女儿身上推啊!她明明喜欢别人,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 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副县长给予他的诱惑太大了。一个男人最容易在这种诱惑面前做出妥协。 她问自己,你不是也一样吗?不是也在某种诱惑面前做出牺牲自己的妥协吗?这么想,她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都一样,都有许多无法向外人倾吐的苦衷,就像她男朋友无法理解她一样。其实,她也觉得,男朋友并没有错,每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女朋友用牺牲自己去达到某种目的。 她说:“我们喝酒,我们继续喝酒。” 伏特加只剩半瓶了。汪燕又举起桌上的蜡烛,叫服务员又拿一瓶雪碧过来。 “该说说你了吧?一直都是我在说。” 汪燕敲了一杯,喝下去,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出来做生意,打通一个个关节,一定有许多好听的故事。说说,你是怎么挂靠那家企业的?” 汪燕摇着头说:“不说这些,现在不谈生意上的事。” “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出来做生意呢?到时也可以借鉴借鉴你的经验。” 汪燕很生气地说:“我的经验你无法借鉴。” 张建中愣了一下,很无趣地移了目光看别的地方。有必要生气吗?不说就不说呗,商业秘密我也懂,潜规则我也知道,哪里没有秘密没有潜规则? 汪燕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人家又不知道你的事,这么问问也正常,何必搞得那么僵呢! 她有些道歉似的说:“我们去跳跳舞吧!” “你去跳吧!我不会。” “我教你。”汪燕又从椅子上下来,拉住他的手说,“很容易的,一教就会。” 张建中看了一眼舞池那边,说:“人太多了。” 也不知怎么的,时间也不早了,但人似乎越来越多,把舞池挤得满满的,有人脱了衣服,光着上身在那里跳。 汪燕还是硬拉他去。说跳一跳,出出汗,酒劲就散了,只是坐在这里喝,很容易就醉了。张建中终于拗不过她,一边往舞池走,一边说,我不会的,一点也不会的。她说,你会跑步吗?只要你在那里跑步就行了。 人虽然很多,舞池似乎爆满,但往里挤还是可以挤进去的。汪燕面对着他,先是站在边上跳,也不管后面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边跳,一边往里挤,跳着跳着,就和张建中跳出位置。 “过来啊!”她向他招手。 张建中走了过来,猛觉得脚下一阵摇晃,退了一步,往下看,这才发现,所谓的舞池是摇晃的。她又示意他过去,张建中没那么紧张了,踏上舞池,也不用自己动,身子便随着舞池摇晃起来。 妈的,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舞池下面一定安的弹簧,只要你用劲往下踏,就像跳舞了,或许,挤在这有大多数人也像他张建中一样,只是在这里瞎蹦。 张建中发现一个很古怪的现象,当聚光灯亮起时,大家都是正常人,聚集灯熄灭时,一个个都黑乎乎的,有人说话或笑,便见那牙齿白得吓人。 第一二一章猜透了老爸那点心思 吃了晚饭,娜娜就打扮的漂亮要出门,老爸拿下看着的报纸,问,你去哪?她说,回去加班。老爸说,加班要穿得那么漂亮吗?他很反对女儿穿得太花哨,市府是一个庄严的地方,大家都习惯了庄重,不注意穿着打扮,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轻浮的人,何况,是女孩子家。 娜娜说:“忙完单位的事,我还约了同学去喝夜茶。”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娜娜笑了一下,说:“女同学,我怎么会约男同学?就是约了,人家看你这张脸,也会吓跑的。” 副县长还是绷着脸,说:“小张在边陲镇难得回来一次,你自己要注意影响,别成天往外跑,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我怎么成天往外跑了?我怎么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了?那个女同学你也认识的,以前,她常来我们家玩,现在都参加工作了,各有各的忙,很久都没见面了,今天,她约我去喝夜茶聊聊天,这也不可以啊?这几天,我都呆在家里,乖得很呢!你不信问老妈。” 老妈正叠好衣服,准备拿进各自的房间,直起腰说:“你爸也是为你好,女孩子家,还是戒备一点,不要让人有太多议论。” “我怎么不戒备了,我让人议论什么了?你们也太不说讲理了。”娜娜甩甩手,说,“算了算了,我哪也不去了,也不回去加班了。” 副县长说:“不是不让你去,但你要知道自己和过去不一样了,既然,你跟小张表了态,你就要给人家一个保证,不要到时候让人说,我们不管你。” “我怎么不给他一个保证了,我今天才跟他通过电话,也告诉他我今天约了女同学。我还想着回单位把事干了,给他打电话才回喝夜茶呢!” 副县长很镇定地说:“今天,小张不在边陲镇。” “我知道。” “那你怎么跟他打电话?” “他在省城不是住酒店吗?我打他酒店的电话,白天,他打电话来,我已经跟他约好时间了。” 娜娜觉得自己挺机灵,一点也不用思考就把话给说圆了。 “回单位别打长途电话,不要占那点便宜。”副县长说。 娜娜听出话里的意思了,说:“是他打回来。” “他怎么不打回家里?” “他知道我晚上要回去加班,所以,说好了打回单位的。”娜娜看了看时间,装着很焦急的样子说,“我再说说说就迟到了,他打电话过来,就没人接了。” 虽然,说的都是假话,还是回单位干坐着等了一会,她担心老爸会打电话进来,果然,老爸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们谈完了?” “刚放电话,你要早一分钟就打不进来了。” “早点回来,别太晚。” “知道。”娜娜很是沾沾自喜,想自己早把老爸猜透了,想要蒙骗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三天没见陈大刚了,想他一定非常地心焦,特别是昨天,有一个球赛,他嚷嚷着一定要娜娜去看给他鼓劲,换在平时,她是一定会去的,现在却不得不有所考虑,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与陈大刚有任何纠葛。 尽管,她并不喜欢张建中,有时候觉得跟他聊聊电话也挺好,他从边陲镇回来,到家里来坐坐,说点不痛不痒的话,自己也没吃什么亏,倒是不用成天想着陈大刚,不用总要去见他,把他冷落,反而发现,他会急得咋咋跳,更感觉他对自己很在乎。 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看到男人对自己在乎,何况,目前,陈大刚又是她喜欢的男人。 他们约好在湖边见面。那是一个人工湖,原来这里是城郊最低洼的地方,有许多个小水塘,大跃进年代,发挥人定胜天的力量,硬是用手挖用肩扛,把这里挖成了一个湖,便也成了城里的一大亮点。 湖边种了一圈矮葵树,像是间隔陆地与湖的矮墻,就在葵树边砌了一个个石板凳,白天,这里是老人晨运休息的地方,晚上,这里就成了年青人谈恋爱的去处。 别人在这种地方等人总是躲躲藏藏,站在黑暗处,陈大刚每一次都站在那盏街灯下,生怕娜娜看不见他似的,一见她,就扑过来,差点被一辆经过的单车闯了。人家没说他,他还先骂人了。 “没长眼啊!” 人家占着理,更想骂他,但见长高高大大的,担心动起手来会吃亏,但忍声吞气了骑过去,离很远了,才回头骂。 “发神经!” 这会儿,他已经站在娜娜面前,“嘿嘿”傻笑。 “你小心点。” “我不是心急吗?想见你吗?” 娜娜很喜欢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嘴里却说:“有什么好见的!” 他就不笑了,问她昨晚怎么没去看他打球?他说昨晚他们输了。娜娜说,你们怎么会输给他们呢?每一次,你们不是总赢的吗?你不是说,随便怎么打都能赢他们吗?他就说,昨晚,他精神总集中不起来,好几个球都几个机会球都打丢了,杀到界外去了。 娜娜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先回敬他:“这怪我啊!这怪我事啊!” 陈大刚说:“怎么不关你的事,就是你没来,我才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就是你没来,我才在不停张望路口的方向,希望你能突然出现在路口。” “我不是不去,是家里有点事。” “家里有什么事?” 娜娜不再说了,顺着湖边的小径往前走,光线渐渐暗了,陈大刚便从后面抱住她。她问,你要干什么?他不说话,却抱得更紧。她说,你放手。他说,我不放。她说,你信不信我大声喊?他说,你要喊就喊!她便挣扎起来,明知道是无法挣脱的,只是还想向以前那样,让他知难而退。 他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说:“你不知道啊!” “我一点不知道!” “你傻啊你?你眼瞎啊你?这都看不出来?” “你总是嘴里说的好听,但又让我觉得我们离得很远。” “你是不是觉得,像现在这样就离得近啊!” “至少,你应该不会挣扎。” 娜娜松了劲,说:“我不挣扎。” 他就从后面吻她的脸,她仰起头让他吻,先是睁着眼睛看星星的,后就闭上眼睛,声音很重地呼吸了。 …… 这会儿,在省城酒吧的舞池里,张建中发现,汪燕身后那几个男人都故意往她身上挤,汪燕似乎也意识到了,回头看了他们几眼,但他们反而更得意,有一个家伙更是变本加厉,贴着她的背摇晃身子,她想往外移,张建中又拦在前面,距离近得就差没抱在一起了。张建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手搂着她,身子一转,两人换了位置,自己加插在汪燕与那几个家伙中间。 他想,看你们还能不能占便宜? 张建中只想着不让别人占汪燕的便宜,却一点没有想自己占了她的便宜,位置倒置后,才感觉她那腰好细,她那胸软软地紧贴着自己,脸就红了。刚才喝酒时脸是红的,这会儿,脸上的酒红已经散了,便让汪燕看得一清二楚。 “又让他占了便宜。”汪燕心里想,却一点没有不高兴,反倒觉得这时候,他的确应该这么做,应该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然而,她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给他这样的机会,明明被他占了便宜,你不仅说不出口,还要感谢他。 后面那几个家伙见张建中一杆子插进来,手脚的动作也大了,直接就用胯碰他用肘撞他,有人还嚷嚷:“这家伙太不识相了。” “应该是他男朋友吧!” “管他是她什么人,怕了老子的好事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汪燕听见了,悄声说:“我们走吧!” 然而,张建中却没听见。他完全沉浸在这种喧闹的氛围里,闭着眼睛,随着山崩地裂的节奏,在弹性的舞池里蹦,感觉自己一次比一次蹦得有劲,酒精又在体内挥发,整个人似乎在飘。这种感觉太好了!这种地方太好了!难怪那么多人拥挤在这里蹦,甚至一进来就蹦个不停。 此时,他一点不在意后面那几个家伙碰他撞他,本来就拥护碰撞是常事,别碰撞占汪燕的便宜就可以。 他的思维很活跃,一会儿,想边陲镇的事,那地方太寂寞了,一到晚上黑灯瞎火什么也没有,如果,也有汪燕那样一辆车,跑个两三小时就能到省城了。从边陲镇来省城,要比从县城去省城近许多路,而且,还不用停渡过九曲江河,时间完全由自己掌握。 在边陲镇晚饭吃的早,那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九点左右怎么也能赶到省城来了。他想,到了省城,自然是找汪燕,不找她,你又怎么能到这地方来消费?这么想,他发现自己很傻,你都有进口车了,还用想着法子要汪燕埋单吗?那时候,应该是你埋单请她。 他觉得自己很好笑,你怎么可能有进口车?就是红旗县也没几辆啊!听说,前一阵,有一个在市里做生意的红旗县人,开了一辆皇冠回来,在街上停了那么一小会,就被人用什么钝器刮了好几道杠杠。最后,跑到县府见县委书记直抱怨,说如果,你们招商引资招我回来,每年修车的钱也要花好大一笔! 一会儿,他又想到了娜娜,想自己跟她是不是能走到一起?想自己为了得到副县长的扶助,捡陈大刚玩过的女人是不是太没面子,哪一天,你出人头地,人家会不会骂你是乌龟王八蛋? 男人大气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不能不在乎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骂乌龟王八蛋! 第一二二章骗子还让你找到他 张建中又想到阿花,想阿花是不是真像汪燕说的那样后悔了,心里惦记着你?是不是真该像汪燕说的那样,跟她什么事都干了? 平心无论,他也觉得阿花对他是有点那个意思,以前不敢说,嫁人结婚后,倒真有那种后悔想与自己发生点什么关系的样子。 突然,他很有些失望,你身边的女人都已经那个了,包括汪燕,想,她也早交给了男人,否则,为什么对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 他觉得,汪燕的男朋友太没眼光了,你怎么能甩了她呢?占了她便宜怎么不跟她在一起?这可是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女人! 这么想,张建中的思路就有点莫名其妙了,想既然都不是什么好鸟,自己还不如挑个有钱的,娜娜算什么?副县长的能力扶他再高也有限,阿花更是挂不上号了,跟着汪燕多好,有人戳背脊骂乌龟王八蛋也值! 背后挨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重,张建中这才意识到那几个家伙要搞事,忙对汪燕说,我们走吧!汪燕说,早叫你走了。他说,我没听见。这时候,他们又被后来的人挤进了舞池,已经完全贴在一起。汪燕就勾着他的肩,让他保证自己前身似的往外走。别说那胸了,就是那腿也贴在一起。 张建中要自己淡定,要自己别有见不得人的表现。出了舞池,感觉自己表现得还可以,还是挺有点定力的,汪燕的胸都被挤得不像话了,他也没有扯起帐蓬。汪燕放了手,两人拉开了距离,张建中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偷看汪燕,她似乎也表现出什么不妥。 本来,那几个家伙也没敢太放肆,见他们往外挤,胆子反而大了,追了出来。 “别走,你别走!” 有人从后面抓住张建中的手,他一甩,把那手甩干,推了汪燕一把,让她跑快一点,自己也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刚才抓他那家伙起脚踢他,好在跑快了半步才没有踢中,但后面的三个家伙超过他向张建中扑来,一个个拉开了打人的架势。张建中只好往侧面跑,一则觉得他们只是对付自己,不会怎么汪燕,一则这么直跑肯定会吃亏,果然,那三个人就只是向张建中冲过来。 此时,彼此间的距离更近了,张建中意识到一阵拳打脚踢马上就会落在自己身上,周身的血直往上冲,脑袋也木了,也就是这一刻,完全无意识中,他选择向右躲闪,同时,手往下划了一个弧,竟格开了右侧那家伙踢过来的一脚,人便顺着那股劲车转身,挥出一掌。 那掌不偏不倚,打在那家伙脸上,也不知是没站稳,还是劲大,挨了这么一掌,竟倒在地上。其余两个家伙没想到张建中杀了个回马枪,且还一个回合,就把自己人打倒了,再不怕死,也不得不怯了怯,双方便顿了片刻。 只是很短的瞬间,但四周坐着喝酒的人像被惊吓的鸟,哄一声,四处逃窜,远离这是非之地。 张建中也不跑了与他们对视,从地上爬起来的家伙满脸鼻血,还没弄明白是自己跌了,还是挨了一家伙,想这小子也不像是身手不凡的人啊! “做了他!” 刚才踢张建中没踢中的家伙从后面冲上来,话到人到,一个饿虎扑食,向张建中冲来,张建中一个闪身躲开,他便倒在一把高椅子上,随手要抓那椅子,连连拉了几下都没拉动,原来,那椅子是安装在地板上的,就是防止有人喝了酒闹事。 其他那两个家伙也扑上来的时候,便有人大声喝叫:“住手!”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大高个子猛冲过来。酒吧有许多护场的大高个,一个个穿着迷彩服,舞池四周就站了十几个,一见那几个家伙企图围殴张建中,已经围拢过来。一声喝叫,五六个大高个已经杀到,把双方隔开了。 “你们要干什么?” 谁都知道那几个家伙人多欺人少,都知道,一对男女到这地方不可能滋事生非。 “快走!”汪燕趁大乱,护场的大高个把那几个家伙团团围住,拉了一把还呆站在那里的张建中。 张建中也醒悟过来,跟着汪燕就往外跑。不跑还等抓啊?再让他们带去派出所就大件事了,你张建中没在那个派出所,怎么关在这个派出所了?所长他们闹事还是为公追查种子公司,你张建中又为什么?经过刚才坐的那张桌,汪燕拿起手袋,随手也把没喝完的酒提走了。 启动车时,汪燕喃喃了一句:“他们没有追上来。” 张建中说:“这种地方太杂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也不是的,你看那些大高个,一发生状况他们就会出来护场。” “护场有什么用?如果,不是跑得快,早被那几个家伙打趴了。” 汪燕看了他一眼,说:“你还在装,我倒担心你把他们打趴了,到时候,又把你拉去派出所。我不熟这边的派出所,没办法弄你出来。” 张建中坐在车上比划了一下,想自己今天已经露了两手了,的确是地地道道的黄氏太极,当时,自己竟然一点意识不到。他想,回去后,真得好好请求村长,让他给说说这黄氏太极每一招每一势的作用,自己只是学了点皮毛,只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挤,一次只能做一个动作,下一个动作该怎么出手就不知道了。 车驶上海珠桥,按他们刚才来的路往回走,汪燕弄下窗,让江风可劲地吹。 “我们去哪?” “你住哪?” “我们一到省城就去你的公司了,还没找住的地方。” “你们也太干什么了吧?谁出差不是一到地就先找住的地方,然后才办正事!你们不会以为当天就能把事办了,当天就回去吧?” 当然,不敢这么奢望,但当时是想快把正事办了,好在省城玩几天。他们这几个人,除了副镇长,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到省城来。没想到,一到省城就被拉进派出所了。 “那个业主到底住在哪?” “你不会是要我现在带你去找他吧?”车驶下海珠桥,汪燕看了一下倒后镜,打方向盘往左拐,“你们找到业主也没用,他也在找种子公司的人。” “不可能吧?” “种子公司还欠了他两个月的租金呢!” “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想想,种子公司一早就是要骗人的,他们不会傻到留下自己的证件,等着受骗的人找上门吧?” 张建中无话可说,其实,副县长就没真希望你找到那个种子公司,只是让你走走过场做做样子,只是,你张建中自己一定要找到而已,还对所长他们说,不能白跑一趟,不会白花的单位的出差费。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所长才迫不及待,粗暴行事,闹出现在这样的后果。 “我那公司的附近有个酒店,在那里开个房间吧!明天一早也好接他们。” 车驶上张建中熟悉的路段。 …… 时间已经不早了,娜娜说,我要回去了。说着,便想从草地上坐起来,陈大刚抓住她,说再坐一会吧!这是在人工湖的内侧的草地上,往城的一侧是湖堤石板,离城相对远的一侧是花圃草地,顺着湖边的小径走来,便有好些情侣躲在花圃里,坐在草地上亲热。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块大石头拦住了外界的视线,两人就背靠在石头,坐在草地上。当然,不只是那么干坐着说话,也做些亲密的动作。陈大刚发现,跟她接吻时,她会变得很乖,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似乎一点也没察觉。 这个晚上,他很想要跟她发生点事,虽然,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有这个念头,却从来没今天这么强烈。跟他住一个宿舍的家伙,前两天告诉他,女孩子只要吃亏给男人,就会大变样,以前吆喝这吆喝那像个刁蛮公主,一旦把她搞定,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还会顺着你亲着你,害怕你一个不高兴跟她吹了。他就见同宿舍的女朋友对他百依百顺,时不时来帮同宿舍整理床铺,把堆放在盆里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他想,娜娜不听你的,不就是还有退路吗?截断了她的退路,她还敢跟你耍小姐脾气? 昨天听到一个传闻,就更坚定了他必须尽快截断娜娜的退路。 有人说,副县长看中了那个叫张建中的家伙,提拔他到边陲镇去了,或许很快又会上一个台阶,回城里来当局长。说这话的人知道他与娜娜谈恋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劝他小心点,别是副县长想招张建中当女婿。 他问娜娜:“张建中调走了?” 娜娜说:“调走一段时间了。” “他回来,是不是还常去你家?” 娜娜不高兴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说:“我听人家说,是你爸爸调把他走的,是提拔把他调走的。” 娜娜却说:“我不知道,反正不关我的事。” 她怎么会不知道?提拔不提拔她会不知道吗?就算不是他老爸提拔的,曾在一个单位工作,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要隐瞒他,要装着不知道,才那么说的。于想想,这阵娜娜的反常表现,连他的球赛都不去看了,在党校也不跟他走在一起了,他越发觉得有古怪。 然而,他又不好说得太明白,就跟她接吻,让手在她身上游走,好几次,停在她那不大的胸,还轻轻地揉,她像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胆子大起来,很想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便滑到她两条大腿间。 (鲜花啊!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的动力.) 第一二三章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娜娜觉得他的手好烫,烫得好舒服,有那一刻,她甚至想,以前怎么就不让他抚摸自己,不让他那手烫自己?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想再跟他接吻了,就轻轻搂着他,却没忘了让彼此有一段距离,让他的手还可以在自己身子游走。 她突然发现,陈大刚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他总爱使蛮劲,像他打球一样想把所有的劲都使出来,一把抱住她,仿佛要把她的腰搂断才心甘,一伸手就狠狠地抓她的胸,恨不得捏爆似的,一点快感也没有,所以,她才不让他碰。 像现在这么温柔多好,把我的心都搅酥了,我还能有反抗你的力气吗? 有那一刻,她甚至想,他的手会不会钻进衣服里面来,钻进来的感觉一定会更好。她渴望着,却又有点儿害怕。最后,她告诉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让他摸又不会摸出麻烦事来。 然而,他的手却滑了下去。 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还张开腿让他的手活动得更自如,突然意识到他想把手钻进去,才打了一个哆嗦,忙夹住双腿。 “把手拿出来。” 他很不愿意,她就狠狠地拿开了他的手。 “你生气了?” “你说呢?” “我们谈恋爱都那么久了。” “再久也不行。” 她当然不能说只可以摸上面。他又抱住她,故意让她感觉他有多想多渴望,开始她还想推开他,但感觉那硬硬的地方比他的手还烫,摩擦得又是一阵酥软,就觉得这样挺好,也不会弄什么事儿来。 这时候,她躺在草地上,他压在好身上,那里不停蠕动,不停摩擦,弄得她差点气也喘不上来了,整个人缺氧似的迷茫。 “回去了,我要回去了。”嘴里这么说,却一点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不要这样好不好?”嘴里这么说,却一点没有想要拒绝他。 他说:“我爱你!” 她说:“我也是。” 他说:“让我们真正爱一回吧!” 她说:“这还不够吗?” 他说:“还不够。” 她说:“你不要太过分啊!” 他顶了她一下,她忙伸手摸了一下,见还隔着好几层布,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他却抓住她的手,压在他最硬的地方。她很想把手抽出来,又像没有力气。 他说:“我可以给你,什么都给你。” 她说:“我不要。” 他说:“不要也给你。” 她的手就动起来。他说,好。这样很好。就也摸她,这天,她穿裙子,他的手伸进裙子里,只隔一层薄薄的布。她说,只能这样了,再不能多了。他说,他很难受。她说,我也难受。他说,就不可以还多一点吗?她问,你还想要多少?他用行动告诉她,她绷紧了身子,那手彻底伸进去了。 “拿出来,快拿出来。”她咬牙切齿,手却紧紧抓住他。他突然叫起来,她就感觉手里硬硬的家伙一跳一跳,他人也软软地趴在她身上了。 “离我远点,你离我远点。”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推开他,谁知道那些脏东西会不会弄出麻烦事来? …… 在汪燕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以为该分手了,汪燕却说还要吃夜宵,说她还没喝够,还要再喝。张建中说,喝醉了你怎么回去?她说,喝醉就不回去了,今晚就睡在办公室。张建中问,你经常这样吗?她说,从没有过。她说,不知为什么,今晚很想喝酒,很想让自己醉。幸亏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不然自己在酒吧喝醉回不来就麻烦了,现在反而可以尽情地喝。 酒店对面街有一个大排档,桌子摆在街边的树下。她说,你这人很会扮,让人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张建中说,有吗?我那有什么可藏的。她说,你的武功就藏得很深。他说,我那是歪打正着,其实,我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她说,是装糊涂吧?他说,是真糊涂!她又说,你的酒量就很深。他说,不行,不行,第一次喝酒就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当场就倒在副县长的怀里了。她问,就是那个想让你当女婿的副县长吗?张建中便不说话了。 汪燕笑了笑,说:“但是,你的深藏不露都被我一样样识破了。” “随你怎么说吧!” “还有一点,要不要我当场戳穿你?” 张建中无所谓地说:“你说吧!” “其实,你一点也不愿意当副县长的女婿,但是,你又希望他提拔你。事实上,他也提拔了你。” 张建中心里跳了一下,问:“你想怎么样吧?” “你紧张什么?我能怎么样你?难道我还跑到你们那里去,找到那个副县长告诉他这些?我就是真有那时间,也不会干这种事,我认识那副县长是谁?我为什么要害你?” 她要让他放心,这根本不是她的目的,她想要知道的是,这男人是不是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别看他嘴很硬,别看他有时候,很懂得抓住机会,占了你的便宜还要你感谢他,但她还是感觉到一种青涩。 “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介意副县长的女儿谈过恋爱?” “应该是每一个男人都会介意吧?” “未必,只有没谈过恋爱的男人才会像你这么介意。” 张建中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死要面子不承认。”汪燕笑了起来。 “不谈这些,我们不谈这些。” “我一定要谈呢?” “我们喝酒。” 他要跟她碰杯,她把手里的怀收了回来。 “不说清楚不跟你喝。” 张建中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不喝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想喝。” “好了,不B你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张建中太在意了,这是一件很糗的事,“我说的话你怎么不相信呢?老实告诉你,我跟副县长的女儿并没到那个程度,但是,之前,我并不是一个洁身自爱的人。” “跟你同一个巷子长在的女孩子。” 张建中补充了一句:“不是她嫁人结婚后。” “你是她第一个男人?” “还用说吗?” “人家嫁人结婚了,你还继续跟她鬼混!”汪燕一口把半杯酒喝了,骂了一句,“畜牲!” “我不想说的,是你自己一定要问的。”张建中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表现出这种状况,难道香港佬跟你有什么亲戚关系,你替他抱不平? “你还有资格介意副县长的女儿吗?别说你们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就是发展到了,她嫁给你了,你也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她这也太狠了吧?张建中没想到她是一个这么狠的女孩子。他想,在这方面,她一定受了很深的伤害,所以才会那么狠!然而,他又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受到太深的伤害呢?了不起就是男朋友不识宝,在她艰难的时候跟她分了手。 “我们不说这些了。”她想,差点瞎眼看错了这个男人,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想,她就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还吃什么宵夜,还喝什么酒?把他喝醉喝糊涂了又怎么样?把自己喝醉喝糊涂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要他占你的便宜?这家伙,占你的便宜也足够多了,心里还想着他是小处男,想要他加倍偿还呢! 她说:“走了,不吃了。” 张建中说:“菜还没上齐呢!” “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来,摇晃了一下,便向停放在对面街的进口车走去,正好有一辆车驶过来,忙刹住车等她横过街,张建中跑过去拉住她,示意那车开了过去。 “你喝成这样怎么开车回去?” “我没醉。” 开始还觉得挺清醒的,让他那么一气,酒劲似乎冲了上来,有点站不住了。 “休息一下再走吧!” 汪燕也觉得这种状况不能驶车,说:“我回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上我房间吧!” “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房间不有床吗?你睡一会再走。” 汪燕撇了他一眼,倒想看看他能把自己怎么样?你别以为你能扮猪吃老虎!别的老虎你可以吃,可以假装不会喝酒,假装不会武功,但你别想假好心骗我进房间就能对我怎么样! “我不用你扶。” 她扶开他,他果然就不再扶,只是在后面看着她摇摇晃晃走进那酒店。这是一家普遍的酒店,电梯也没有,到了二楼拐弯处,汪燕好像不行了,扶着楼梯喘气。 “你没事吧?”张建中想扶又不敢扶。 “我能有什么事?哪点酒,我能有什么事?” 他还是扶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到三楼。房间离楼梯口不远,张建中开门的时候,她又装站不住了,一下子滑坐在地上。张建中似乎不知该把她怎么办,手忙脚乱了一阵,最后才横着把她抱进房间,还算轻地放在床上。其实,汪燕清醒得很,想这小子还挺规矩的,并没有趁机在她身上乱摸,想这小子怎么也不像那种采花老手啊! 张建中从卫生间扭了一条毛巾出来,见她翻了身趴在床上,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全身的血都往上冲,她的裙子并不长,这会儿,却撩了起来,两瓣粉粉的屁屁完全露了出来。他急忙抬起头,担心血从鼻孔喷了出来,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的屁屁应该比阿花还大了一圈,难怪她总穿裙子,或穿那种松宽的裤子。而且,而且,她竟没有穿内裤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一直就那么空着,只是用那不算长的裙子遮盖而已? 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一二四章我刚才冲动了 张建中哪舍得移开目光,感觉血并没有从鼻孔涌出来,又低下头,双眼像聚光灯似的聚集在那粉粉的屁屁上。这时候,他才看见那两座粉山的峡谷间,有一条黑色的细带儿。这就是内裤儿吗?省城的女孩子就穿这么小的内裤儿,夹峡谷间就不觉得不舒服? “你睡着了吗?”他轻声问,更像是担心把她吵醒了。 见她没反应,张建中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很想伸手摸一把,甚至掐一把。但马上又告诉自己,你可不要乱来,可不要干出那种流氓的事。然而,他又告诉自己,你不干过吗?你还咬了一口阿花的小山丘呢?她不是没声张吗?不是还感谢你吗? 他对自己说,这可不一样,阿花那种情形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汪燕跟阿花也不一样,她那么恨男人,知道你占了她的便宜,绝对不会放过你。 “没有吗?你没有占过她便宜吗?你也是占过她便宜的!” 张建中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不得不用手捂住胸口。 “你不摸她总行吧?你只是看没什么吧?又不是你想要看的,是她亮在你眼前,你想不看都不可以的。毕竟,你是男人啊!哪一个男人遇到这种状况会不看的?” 他慢慢蹲了下去,还想看那两腿间的谷底是什么风景?两腿夹得不紧也不松,却可以看到那里有一小片黑,应该,应该就是丛生的芳草吧?张建中凑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那小内裤儿。他觉得自己真够傻的,再怎么样那小内裤儿也会把那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的腿动了一下,张建中忙往后退,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见她的鞋子在眼前一晃,人便翻了过来,他也就泄了气似的坐在地上。 想看也没得看了! 她翻过来时,裙子的下摆很自然地下垂,然而一条腿却弯曲着,又让他的心怦怦跳起来。如果,撩开她的裙……他站了起来,裤子窄得不行,便挪一下位置,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然而,这一挪,那手却不想移开了。他想,她不是醉了吗?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刚才,屁屁都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呢?就是撩开她的裙,她应该也会不知道。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别那么乱跳,伸出一只轻轻抓住裙子的下摆,双眼看着她的脸,准确地说,是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千万不要睁开,千万千万。她的大腿很白,一点瑕疵也没有,她的小腹…… 天啊!这省城的女孩子也太省布了吧? 虽然,这前面的布要宽许多,却还是窄得不行,像还没两指宽,那些茂盛的芳草便从花边儿钻了出来。 张建中又有点受不了了,这次却没有抬起头,目光舍不得离开啊!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还真就抹了一把血,就用手堵住,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些在微微飘动的芳草。他真想亮出宝物,狠狠捅进去。他想,那层薄薄的布肯定无法阻挡,肯定一捅就破。想那个设计这内裤儿的家伙,如果,是男的,一定是个变态狂。是女的话,一定是受虐待狂。 鼻血又涌了起来。 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就不能不流鼻血?他用准备给汪燕的毛巾狠狠地擦了一把,忙又蹲了下去。 调低位置,半仰着头,感觉好了许多。 他发现,汪燕并没有阿花那样一个鼓鼓的小山丘,只是到了边沿,便陡陡地延伸下去了,谷底虽然被一层薄薄的布裹着,隐约间像有一条细缝儿。 因为,汪燕一条腿弯曲,他看得很清楚,原来,原来这才是那个迷人的地方,并非在小山丘上。有一刻,他很疑惑,这么小的地方可以让男人钻进去吗? 有一个声音说,“怎么不可以呢?当然可以。” 另一个声音说:“你可以试一试啊!试一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感觉自己的宝物儿兴奋地跳了跳,像是马上就要投入战斗。 他对自己说,绝对不行。我警告你张建中,你不要干傻事! 他又对自己说,或许就行吗?或许,她并不知道呢?她醉了,完全醉了,一点也没反应。 张建中被自己这个想法怂恿得欲/火焚烧,血再一次往上涌,再一次从鼻孔涌出来。他忙跑进卫生间,用凉水拍打头额,一边拍打一边说,你已经是流氓了,知道吗?你已经是流氓了。他看着贴在墻上那面镜子里的自己,你还继续下去,马上就是*犯! …… 还没从省城回来,红旗县就知道警察把他们关起来了,省城的派出所打电话证实所长的身份,把情况说得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素质?这是怎么办事的?”书记敲着桌子说。 从省城回来的一行人还没汇报情况,就被边陲镇委书记训了起来,于是,齐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说吧!你是怎么带队的?”他并没有责怪张建中,而是冲着副镇长。他又对所长说,“你在边陲镇怎么横行霸道都可以,到了外面,还是在省城,你以为你是谁?穿着一身老虎皮人家就跟你一家亲了?几十岁的人了,这点都不懂!” “情况怎么样吧?肯定没找到那些骗子!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这副模样,人家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他觉得于怎么护着张建中也得批评他,就说:“张党委,这事你也有责任,你没有配合好副镇长制止所长的行为!” 所长很大义的样子,挺身而出,说:“不关张党委、副镇长的事,都是我不好,一时冲动,没控制住自己,但是,我没想到,那边的警察跟那家公司的关系会那么好,好到兵贼一家人了!” “你放屁,谁是兵谁是贼?你是兵吗?你比贼都不如!”书记又敲了敲桌子,说,“还有你没想到的事呢!你们到省城闹事,县委书记也知道了,已经把话放下来了,一定要追究你的责任!” 本来,所长还镇定,一听这话,脸马上青了。 “害怕了吗?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吧?晚了!”书记一扬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他们出去。 都走到门口了,他又说:“张党委、副镇长,你们留一下。” 只有三个时,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冲动了,请你们原谅!张建中和副镇长忙说,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书记问,情况怎么样?副镇长说,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向我们提供业主的姓名和地址。张建中多了一个心眼,把到嘴边的话留住了。 等副镇长也离开后,他才告诉书记,发生那样的事后,他也知道人家不会向他们提供业主的信息,因此,他偷偷找到了现在那家公司的总经理。好说歹说,人家才告诉他,业主也不知道种子公司那帮人的情况,他们还欠了业主两个月的租金。业主也四处找他们。 书记点点头,说:“应该在预料之中。” 他拍拍张建中的肩,说,你不要有负担,我知道,这事你也掌控不了,那个所长无法无天惯了,谁也说不了他。你都听到了,我责任都推给副镇长了。他也是领导,年纪又比你大,应该主动承担这次外调的所有责任。 张建中不知该不该感谢他? 书记说:“跳楼事件可以下结论了,你回去把调查的情况综合一下,晚上加加班吧!明天一早呈送县委组织部。” 所长急急忙忙赶回派出所,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就打电话给镇长。 “省城的事,县委书记也知道了?” “你听谁说的?”镇长在电话里问。 “书记说的,还说要把我撤了!” “他的话你也信?那是在你面前耍威风,县委书记会管你一个小所长?现在,县委书记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而是要追究书记的责任。” “难怪他那么凶!” “死到临头嘛!”镇长在电话里大声笑。 所长便说:“你这一招果然厉害!” “我算什么?主要还是你的功劳,你这么一闹,县里各部门都知道了,边陲镇的人跑到省城去闹事,这是谁派的啊?他到了边陲镇,没干一件好事,这样的人,还能留在这里当书记吗?所以,县委书记要撤也应该撤他。” “他一走,这书记就是你的了。” “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镇长马上意识到,所长话里有话,他除了巴结你,还在暗示你,于是,说,“我不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不会自己上了船,就不管兄弟,更不会不管曾经帮过我的兄弟。你放心,我曾经给你的承诺一定兑现。” 所长那边却说:“无所谓,我无所谓,只要你当书记,我还干所长也行。” “不行,不行,太屈才了。”镇长信口开河,“我上去了,这镇长的位置就要有人给补上,老实说,你还不行,虽然,你有那能力,但明摆着级别不够。我是这么想的,让副书记当镇长。他那位置就留给你了。” “这进步也太大了吧?” “大什么?一点不大。有的人要党委、副镇长一步步走,但有人的,可以一下子坐到副书记的位置,都是副科嘛!原则上是可以的。” 其实,镇长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空头支票不开白不白,到时兑现不了,自然会有理由,哪一个人不会给自己找到各种理由?你比如那个大强,为什么死心塌地跟书记干?还是不书记开了空头支票,不能兑现了,他找的理由多充分,充分得可以让你去跳楼。 电话又响了起来。 阿欢在电话里说:“镇长在办公室啊!” 镇长问:“什么事?” 阿欢说:“有事要向你汇报。” 镇长很不耐烦地说:“向我汇报什么事?” 这够得着吗?你一个小干部,跟我镇长汇报?你是不懂层级负责,还是吃错了药? 阿欢小心翼翼地说:“关于书记的事。” 镇长心跳了一下,意识到他应该是想说书记的假话了,这么一个小干部,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第一二五章捉奸在床 在官场上混,只要想进步,谁都知道后台背景的重要,都想方设法找后台背景,阿欢也不例外。当初,书记一到边陲镇,他就很花了一番心思,见书记吃了晚饭喜欢站在球场边看大家打球,就也站在一边,大声叫,这球好,这球太臭了。有人不服气,就说,你要行,进来打两盘!他说,我不会打,但我喜欢看。这么说,就又往书记靠近了一步。说他是中国女排的铁杆粉丝,只要有她们的比赛都看,半夜不睡觉也看。 书记说:“第二天没精神,不会影响上班吗?” 他笑着说:“我较闹钟,只要半夜有球赛,就早点睡,睡到半夜爬起来看。” 那时候,中国女排是全国人民的偶像。 书记就跟他谈女排的事,他说得头头是道,这天,刚好有女排比赛,就呆在书记的办公室里看现场直播。看到一半,还打电话叫招待所的阿娇去买夜宵送过来。 阿娇把夜宵拿上来,书记愣了一下,问这是怎么回事,责怪阿欢不会体谅人,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好叫她这么晚还出去买夜宵呢!阿欢却以为,书记假正经,想给自己树立一个亲民懂得体谅下面人的形象。 当然,看球赛时,还会说些题外话,说到边陲镇的情况,阿欢如数家珍。他在镇里干了那么些年,又是在镇委镇政府办公室,没有他不了解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人,而且,他还刻意表现自己懂得更多,就说谁的工作能力怎么样?谁跟谁走得近,谁跟谁是一伙的。大家都想弄懂这种裙带关系,书记刚来,更需要摸清这些小派系的情况。 然而,他不知自己犯了大忌,你总在书记面前表现自己无所不知,明察秋毫,他还会让你跟他走得近吗? 后来,书记看中了大强,出出进进总把他带在身边,阿欢是又羡慕又嫉妒,心里想不明白书记怎么没看上自己?怎么说他也不比大强差啊!如果,让他负责种子的事,他肯定不会犯那么大的错,就算犯了错,也不会跳楼弄得书记那么被动! 他想,这就是命,这就是人与人的缘分! 他想,你书记这是自讨苦吃,你书记是自己把自己弄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由此可见,书记也没什么水平,别看他曾在县委机关担任过领导。 张建中来当党委的时候,他也很想巴结他,虽然,张建中的层次低一些,但只要比自己职务高的人,欢他都想巴结,何况,镇府大院都在传说,张建中前途无量。很难说,他哪一天升上去了。有时候,某人还不能左右大局时,你们交往深,这才是真感情,等他能够左右大局,或许,他就会想到你,就会让你沾他的光。 他又一次失算,张建中似乎更愿意与阿启交往,什么事都交代阿启去干,吃了晚饭,无所事事,也爱跟阿启一起聊,甚至邀他去房间,并上门也不知说什么? 调查种子的事,他就点名要阿启跟着他,还跑到省城耍了几天。 阿欢很不服气。 他不是不服气张建中,人家也是县委机关下来的,在党校时,也确实表现得聪明,下来锻炼培养似乎也很应该。他不服气的是阿启,像当初不服气大强一样。他凭什么?在办公室,他的能力并不见得比自己强,在党校考试,他阿启不及格的课目比他还多。 他又想,这就是命,就是人与人的缘分! 阿欢不是没想过向镇长靠拢,许多人都知道,书记和镇长观点不和,分歧很大,书记看中阿启,他也曾咬牙对自己说,你可以投奔镇长啊!但马上又心冷了。镇长是从边陲镇一步步上来的,当初,阿欢分配到边陲镇工作,镇长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那时候,没少挨镇长骂,也许骂得多,在镇长心目中,他是一个很糟糕的人。镇长当了镇长,一直就没正眼瞧过他,有些事,明明可以交代他去办,也会说,他不行!我不放心他去干这件事,你们还是安排其他人去吧! 他打电话给镇长,马上就听出了镇长的不悦,但还是鼓起勇气,坚定地向镇长办公室走去。因为,他认为,镇长内心非常渴望知道有关书记的信息。他想,自己这么偷偷摸摸打电话给镇长,他也应该知道是对书记不利的信息。 镇长还是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桌子上,看着文件,眼皮也没抬。 “你想说什么?” 阿欢半个屁股坐在他对面,说:“想说说,我昨晚看见的事。” “昨晚,你撞见鬼了。” “昨晚,我看见阿娇拿夜宵去书记的房间。” 镇长继续看着文件,说:“很奇怪吗?” “本来不奇怪,但是,她在书记的房间呆了很久才离开。” 镇长迅速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文件上,说:“等他吃完夜宵,帮他收拾干净再离开也很正常嘛!” “应该也不用花那么长时间。” “你怎么就知道书记没有一边吃,一边跟她谈心呢?最近,阿娇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书记跟她谈谈心,要求她思想上进步,并没什么不妥嘛!” 阿欢还是从镇长话里听出了他对这事感兴趣,只是不露声气,只是装糊涂一句一句往外套他的话。一个镇委书记跟一个普遍员工,连干部都不是的招待所员工谈心谈入党进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镇长就是让他知道不靠谱,就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镇长对他存有戒心,谁知你是真来说书记的坏话,还是跑来算计他镇长?所以,他让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冷漠。 “原来是这样啊!”阿欢也见好就收,不可能把什么都告诉你,你都知道了,我阿欢就价值了。 果然,镇长沉默了好一会。阿欢想,你该表态了吧?该让我知道你感兴趣了吧? “以后,不要胡乱猜测领导。”镇长却说出了阿欢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许多误会就是因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产生的。” “那我回去了。”阿欢还真站起来了,他就不信镇长还沉得住气。 镇长还在看文件,仿佛是说,你要走就走,没人留你。阿欢不可能再坐下,只要走出这个门,你一定会叫我回来。到了门口,又慢吞吞回手带上门,镇长还是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看文件,阿欢的心就慌了,难道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难道镇长虽然跟书记不和,却没有要搬掉他的想法? 太不可能了!没有哪个镇长是不想搬掉书记的,何况,还是一个以为书记占了自己位置的镇长。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你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镇长,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完全可以找自己人再盯梢,完全可以撇开你阿欢去干抓奸在床的事。他有得是自己人,让自己去干这种事既安全又保险。 阿欢走了回来,他知道镇长会很不屑,会更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还会叫他滚。 他说:“我想,是不是应该提醒书记?让他注意一下。这事应该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心里有这种猜疑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这话像一把利剑剌入镇长胸口,只见他摇晃了一下,眼睛抬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 阿欢说:“如果,你不方便说,我可以告诉他。反而不会影响你们的关系。” 镇长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说:“你老实说,你的动机什么?你为什么跑来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书记说?” 阿欢一点也不怕他了,因为,镇长并不想要自己提醒书记,因为,他已经确定,镇长并非不想搬掉书记,而且,他非常想捉奸在床搬掉书记。 不管你镇长玩什么花样都很难搬掉书记,你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就是知道从来没有哪个镇长能搬掉书记。仅从这职务就能看出彼此之间的实力,否则,当书记的就应该是你你镇长是从基层一步步上去的,你有扎实的群众基础,但是,人家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人家有强大的关系网,要知道,官不是群众给予的,群众多拥护你也没用,官是上面人给予的,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一句话能抵全镇老百姓好一百句。 然而,官最怕犯的就是下半身的错误,不管多大的官,一旦沾花惹草就要混蛋。当然,混蛋未必就是撤职,但肯定不能再在当地任职。 阿欢说:“我是替你不值。从到边陲镇工作,我就一直在你手下,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领导,知道有着改变边陲镇的远大抱负,然而,你只是镇长,许多想法都不能实现。但书记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只是来镀金的,来捞政治资本的,根本就没考虑如何为边陲镇的老百姓谋利益。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当边陲镇委书记。” 镇长并不认为这是阿欢的心里话,但目前,你必须把他收为已用,否则,他跑到书记那边去,书记把门一关,你又不知要苦熬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么好的机会了。 “这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只告诉你。” “现在,除了我和你,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我懂!” “你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一击中的,捉奸在床。” 镇长已经走近阿欢身边,拍着他的肩说:“好好干!我有那一天,是不会忘记你的。” 阿欢挺了挺身杆说:“我会努力的!” 镇长又甩出了空头支票,说:“办公室主任年纪已经大了,我总在考虑是不是让他担任闲职,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辛苦工作一辈子嘛!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阿欢能听不出那话外音吗? (你们还留着鲜花干什么?砸啊!) 第一二六章几乎每晚都加班 出了几天差,张建中住房依然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枕头巾铺得平平顺顺,那张床头小柜子擦得干干净净,本来晾在外面的衣服也收了回来,挂在房间的衣架上,窗户虽然关着,却一点没有空气沌浊的味道。 很显然,阿娇每天的来清理一遍,还打开窗更换新鲜空气。 刚一进门,阿娇也提着一个保湿瓶跟了进来。 “水是刚开的。”她把保温瓶放在桌上。 张建中说:“谢谢!难为你这几天帮我清理房间。” 她说:“我见你不愿意我碰你的衣服,所以,收回来只是挂在衣架上。” 阿娇的心还挺细的。 “你有什么吩咐吗?” 张建中说:“不用了。” 他想洗个澡,坐公共汽车,一路灰尘,只觉得身上粘乎乎的。阿娇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这几天,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彷徨,特别是那天夜里从书记房间出来,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走错那一步,如果,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她倒更愿意跟张建中发生点什么事。 跟书记在一起,或许,你可以得到更大的好处,但那只是暂时的,是用一种牺牲是换取的。跟张建中在一起,你却能得到永久,而且,他也能给你,书记能给你的好处,比如转正当干部。做了他的妻子,你还担心不会转正吗?他年纪青青就当了党委。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为了某种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而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傻事,又会想自己不走那一步,同样也可能达到既定的目的。 她很清楚,书记为什么要他把张建中的房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是掩人耳目,不想让别人认为她只是出入他的房间,住在执行所里的只有他们两位镇领导,其他人都是边陲镇人,都有自己的家。 开始,她只是为了工作收拾张建中的房间,渐渐地,还多了一份用心,总像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姑娘,很会干家务活的姑娘。 张建中走进卫生间,也有一种每天清理过的感觉,隔壁正在盖宿舍楼,如果,几天不擦,洗脸架上便会蒙上一层灰。 有时候,他想,一个女孩子干这样的活是不是太那个了?不知道她走进男人的房间,特别是卫生间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想还好,这一想,却看见地上有一根弯曲的黑毛,脸不禁红起来。 阿娇肯定看见了,也肯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脱落的。 他开了水咙头想用水把它冲走,心里却“咚”地跳了一下,不会是阿娇的吧?你怎么敢保证,你不在的时候,她不会偷偷溜进来洗澡?她是一个那么细心的人,几天前留下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遗留在这里?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张建中蹲下去看那根在水里飘浮的细毛儿,似乎要分辨出是不是自己留下来的? 终于,无法分辨清楚,他才站起来,钻进水里稀里哗啦地冲洗,闭着眼睛,脑袋里却映现汪燕从小内内的花边探出来的细毛儿,或许她的腿太白,或许那小内内太黑,那些细毛儿黄黄的枯草。 “太无聊了。”他对自己说,“你张建中竟然做出那么的事!幸好,你还能控制自己,还能悬崖勒马!” 那一刻,他曾经有一种很对不起娜娜的感觉,你怎么能干出这么卑鄙的事啊!虽然,你和娜娜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你也不能那么干!而且,你也对不起汪燕,人家对你那么好,让你见识了大都市的繁华,你竟趁她喝醉,偷窥她企图*她。 刚才打电话给娜娜,也曾有那么一刹那的歉疚。 “你回到边陲镇了?” “是的。” “本来,我是想去省城看你的,老爸却不让。你也知道的,老爸对我总那么严格,说什么也不要我请假。” 不管是真是假,张建中听了很舒服。 “省城好玩吧?” 他说:“我是去工作的。” “去工作就没时间玩啊!晚上也工作啊!” “就是去逛逛街。” “买什么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买。太不应该了,你总得买点什么给娜娜吧?出那么一趟差,空着两手回来。 “本来,想买点东西给你的,但不是直接回家,所以,就没买。” “你这话是真还是假啊?我怎么听你说的有点心虚?” “有吗?没有吧?”幸亏是在电话里,娜娜看不到他脸红。 说假话真累! 其实,副镇长、所长,甚至阿启都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有说是回来哄老婆的,有说是回来哄女朋友的,然而,张建中一点反应也没有。在他内心深处,他并没有女朋友,倒是曾想起阿花送过一块很香的香皂给他,也问自己是不是买点什么给她,还她个人情? 娜娜问:“出差回来不休息吧?” 张建中说:“今天是星期二了。” “还是星期六才回来吗?” “应该是的。” 星期天,娜娜以为张建中会回来,一直呆在家里那也不敢去,担心他突然出现在她家,害怕老爸又骂她跑到外面去疯了。那个星期,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单位加班,早早就回单位把白天故意留下的那点活干了,就去赴陈大刚的约会,还是去人工湖,还是到那块石头边。 她说:“我九点就要回去。” 陈大刚很不愿意,说:“你就不能晚一点?” 她说:“我是骗我爸出来加班的。” “你就那么怕你爸?” 她很不高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大刚就瞪着她,说:“你别骗我了,你是要赶回去跟那个张建中通电话吧?” 那天晚上以后,他底气足了许多。 她心儿发虚,嘴上却不承认,说:“我干什么要等他的电话?”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张建中调去边陲镇是你爸提拔的,你爸想要你嫁给他。” 娜娜推了他一把,说:“我爸要我嫁给他,我就嫁给他了?我要想嫁给他还来见你?我要嫁给他还跟你那个?我们都那样了,你还不相信我?” “我们怎么样了?我们哪个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干!” “你还是人吗?你这是人话吗?” 娜娜不仅推他,还想打他,他却抓住她的手,一下子把她抱住了。她说,你滚开,你别抱我。然而,他抱得更紧。她说,你抱痛我了。他便松了松手,她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呢?说着,便趴在他身上,便想他很温柔地抚摸自己。那天晚上以后,她发现,自己很渴望他的抚摸,很渴望被他抚摸得身子软软的心儿酥酥的。 她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张建中也这么抚摸自己,自己会有这那么好的感觉吗?不问还好,一问她周身就起鸡皮疙瘩,她怎么能让张建中抚摸自己?就是张建中抱她,她也觉得别扭。 陈大刚的手又在她身上游走了。她说,你轻点,像那点那样,温柔一点。陈大刚才不想像那天那样,那天,太没面子了,太不像男人了。但他的手还是变得温柔起来,娜娜的呼吸又沉重了,又觉得自己周身无力了,便软软地靠着他。 他再不那么傻只是隔着衣服抚摸她,既然她一点反抗也没有,他的手就钻了进去。握住她胸脯那两团肉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便听到他的呼吸也沉重了,便感觉他那地方硬了起来,很想伸手去抚摸,犹豫了好一会,只是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动了一下,让她的手滑到他想要她抚摸的地方,也是她想抚摸的地方。好一会,她的手就那么一动不动。 她说:“你又用劲了。” 他却不理她,头一低,恨不得一口把两团肉都吞了。 她迷茫了,说:“你不要,你不要!” 他却更用劲,她就感觉他像是把她的心都吸了出来,人就再也站不住,手却很用劲地摩擦起来。这个晚上,她知道那个硬硬的东西长的什么模样了。 其实她并不想看,他却一定要她看。他说,他对她一点保留也没有了。他说,也希望她对他也没有保留。娜娜还没迷糊到忘了坚守自己的底线,只准他在外面抚摸。 他很不心甘,说:“你的内裤湿了。” 她像受惊似的跳起来,说:“不玩了。不玩了。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时间早超过九点,她真该回家了。 第二天,边陲镇府杀了两条狗,狗是从农村买回来的。食堂的大厨师在食堂外支了一个架子,下面点上稻草,就把杀好整干净的狗放在架子上烤。他下身扎一条白围裙,嘴里刁着一条烟,一手添稻草,一手翻滚火上烤着的狗,张建中坐在办公室里,也能闻到那狗被火烤焦的香味。 张建中问:“你们这弄狗是烤吗?” 老主任说:“我们这里炆狗和其他地方不同,先放在火上烤,而且是用稻草烤,烤得焦黄,那稻草的香便渗用肉里。然后才斩块,用黄豆炆。” 狗肉下锅时,整个会镇府都飘溢着狗香。 有人说,这那有心思上班啊! 有人说,我们又没得吃,还是早早放我们走吧? 张建中却问:“其他工作准备得怎么样?” 老主任说:“都知道好了。” 张建中问:“临镇的人快到了吧?” 老主任说:“应该快了。” 张建中便示意老主任和阿启跟他一起出去检查工作。阿欢看着他们的背景,心里恨恨地想,看你们还能得逞几天,等把书记和阿娇堵在床上,镇长当权,你们一个个都得靠边站。 虽然,他知道张建中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还会当他的党委,但办公室这么重要的部门,镇长是不会让他分管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以前每天才五千字,现在每天六千五百字,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了啊!砸点花花刺激一下如何!明天三更,突然发现,三更近一万字的。) 第一二七章情敌相见 临镇组织了一支排球队来比赛,说参加的队员都是镇府机关的干部。开始,也还很天真,也组织了一个镇干部的排球队迎战。老主任说,不行,不行。这怎么打得过他们呢!老主任就从学校抽了三个体育老师,从公安抽了两个高个子来拦网,还从县排球培训基地调了一个主攻手过来。老主任说,那主攻手是边陲镇的人。 张建中说:“其他人都可以冒充,那培训基地的教练,只要喜欢打排球的人都认识,他们还不一眼就知道我们做假了?” 老主任说:“你以为他们不做假啊?他们也一样。” 把名单送到书记的手里,他看了看,似乎没能看出名堂,问老主任:“可以打赢吗?” 老主任没太大把握地说:“很难说,不知他们是什么阵容。” 书记便找来分管文体的副镇长进一步了解边陲镇的实力。文体副镇长对名单上的人都熟,说这已经是最强实力了。书记便要他打听一下对方的阵容。副镇长说,我已经打听过了,我们这阵容保准能赢。 书记说:“能赢就好,别在家门口丢面子。” 副镇长便问老主任,那位基地主攻手什么时候到?老主任说,一早就从县城赶过来了。下午怎么也到了。副镇长说,一定要保证他到。老主任说,这个没问题。 张建中一句话也插不上,但觉得他们太较真太在乎输赢,不过是一场友谊赛,最终的目的是加强彼此间的交往,有必要那么劳师动众吗? 老主任对张建中说:“领导都爱面子,都希望自己赢。” “人家也要面子,也要赢怎么办?” 老主任笑了笑,说:“那就比谁的外援强!” “都请外援,那还是推动了意义?” “意义是什么?意义是让领导高兴,让书记高兴。” 球场在办公楼后面,那位主攻手已经到了,年纪应该在四十之间,个子也不高,张建中便嘀咕,这还跳得起来?还能打主攻?握手客气了一番,边陲队的人也陆续到了,可能觉得临镇的人未到,还不急着热身,就坐在球场边的树荫里。食堂的两个年青人抬了一个大茶缸过来,还有十几个杯,就有人过去勺茶喝。 张建中说:“裁判还没到位。” 裁判也是学校的体育教师,镇府机关自己玩球赛时,常叫他过来,因此,张建中也认识,见他不在那些树荫下的人丛里。 阿启说:“已经随学校那几个运动员来了,可能在哪个办公室聊天,临镇的人到,应该会露面的。” 球场这块应该没问题了,张建中便向食堂走去,狗肉早就炆在锅里,一阵阵的香直引诱得人吞口水。此时,食堂外摆了七八张桌椅,镇府的电工正在拉电线,这顿饭可能天黑才吃,所以需要灯光照明。 老主任问:“馒头蒸好了吗?” 五点多才开场,得弄点吃的让运动员填填肚子。 负责做早餐的师傅说:“就快了。” 老主任不客气地说:“这都几点了,还没弄好?你想他们吃饱跳不动啊!” 早餐师傅满脸通红。 老主任就对食堂主管说:“你是干什么的?也不早点催催,误了事,我拿你是问!” 主管说:“我刚去弄了几坛酒回来。这才进门。” “上午呢?上午你去干什么了?现在才备料!你应该上午把料备齐了,下午就专门督促他们的工作。”老主任指着挂在树上的电线说,“你看看,电线还没拉起来,等会球赛开始了,你们不把事干好,一个也不准去看。” 他说,等一会,我还要来检查! 站在梯子上的电工说:“不会的,不会影响吃饭的。” 张建中只是这看看,那看看,并没说什么,一则他没看出什么问题,一则他也没老主任那么会训人。别看老主任对领导唯唯诺诺,训起下面的人来,一点不留情。 他们巡查的时候,临镇的人也到了,一辆吉普车载着领导,一辆大卡车随后,载着几十个穿着背心短裤的运动员。 书记和镇长闻讯迎了出来,临镇的书记镇长没等车完全停稳就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先是书记和书记、镇长和镇长握手,又书记和镇长握手,两位镇长便后撤小半步,让两位书记对话。 “你这阵容也太大了吧?”边陲镇的书记说。 临镇的书记回话:“怕我打败你,还是怕我把你吃穷了?” “打败我不可能,吃穷我,你也没那肚量。” “打过再说!” 说着话,那一卡车人“哗啦啦”跳下车,书记见那几个高个子也不见得比自己镇的人高,但还是说了一句:“不会都是你们镇机关的干部吧?” 临镇的书记说:“绝对是我们临镇的,一个个都有档案的。” “这才公平,这才公平。” “我倒怕你不公平,找外人请外援。” “我用找外人请外援打你们吗?我要让你输得口服心服!” 除了书记镇长和运动员,临镇的党委副镇长也一个不缺,这是两个层次的阵容,镇领导是一个层次,运动员是一个层次。大家都明白,运动员是来打不球的,领导们是来拼酒的。 运动员练球的时候,张建中却看见了陈大刚。他个子本来就高,跳得也高,扣下来的球一个比一个有劲,只见“嘭”的一声,球飞出场外,落在树荫里,好久看球的干部,“啊”地惊叫起来,有怕被那球击中,也担心边陲镇能不能应付那么强的主攻手。 张建中对临镇分管办公室的党委说:“这个应该不是你们镇的吧?” 那党委处事不惊地说:“新借调来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借调来打球的吧?” “上个月就借调来了,一直在我们办公室。” “在你们办公室当保卫吗?” 那党委愣了一下,问:“张党委认识?” “烧了灰我都认识他。” “貌似有什么深仇大恨嘛!” “我想,不光我认识,就是喜欢看打球的都认识,他是公安的主攻手。” 那党委便“嘿嘿”笑起来,滴水不漏地说:“我们镇正在开展社会综合治理行动,从公安那边借调了几个人,他是其中的一个。”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由。” 那党委说:“你们那个主攻手我们也认识,县城培训基地的教练。” 张建中大言不惭地说:“他是我们边陲镇人,这几天刚好回来休假。” “这也可以?” “总比你们那个借调的更有理由吧!” 那党委便“哈哈”笑起来,说:“我们谁也别说谁了。” 说着话,练习的运动员退场了,就见阿启和阿欢过去跟陈大刚打招呼,他们也是党校同学。阿欢问,你怎么跑到临镇去了?阿启问,你女朋友没跟你一起来吗?他们都认识娜娜,也见过娜娜在球场帮他拿衣服,只是他们不知道娜娜是副县长的女儿,和传说中的,张建中的女朋友是同一个人。 “张建中调到我们镇来当党委了。” 他们指点给陈大刚看。其实,他早就看见张建中了。 临镇邀请陈大刚帮他们打主攻手时,一知道对手是边陲镇,且还要去边陲镇比赛,他便一口答应下来,他要给点颜色边陲镇看看,因为张建中就在这里混,他要让张建中知道他的厉害。 有那么一刻,见张建中围着两个书记围,向他们汇报巡查的情况,他心里就恨恨的,就把排球当张建中,狠劲地往下砸,你神气什么?你嚣张什么?你这戴绿帽的家伙! 心里骂着,感觉比砸得那排球“嘭嘭”响还解气。 这会儿,隔着球场看张建中,脸上就露出鄙视的讥笑,他还那么开心,还一点不知道,就算你能娶娜娜,就算你仗着副县长得到更多,你张建中这辈子也是缩头乌龟。 张建中才懒得理他,目光只是一扫就划过去了。 球赛正式开始。 他们打的是老式的九人球,不像六人排那样赢球方要跑位。九个人的站位都是固定的,分三排站,打前排拦网进攻的一直站在前面,二传手一直站二排,发球手只要球发得好,可以由始至终发球。 因此,比赛的亮点是主攻手之间的较量,哪个队主攻手扣球更有力,更能一锤定音,就更容易获胜。 陈大刚确实有那么两手子,边陲镇前排的高个子怎么拦网也拦不住,三个一起拦,看着形成铜墙铁壁了,陈大刚却来一个打手出界。只要他跃起扣杀,全场都静了,都眼巴巴盯着,心里祈祷这球被拦死,或扣出界,然而,他一挥手狠扣,就像锤子砸钉一样,球却“嘭”一声,砸在边陲镇的三米线内。 边陲镇是主场,陈大刚扣得越精彩越没人鼓掌,偶尔,打飞了一两个球,反倒赢得喝彩声,最后,只要陈大刚跃起扣球,大家便喝倒彩。看那情形,大家似乎已经猜到他是临镇找来的外援了。 临镇以大比分二比零领先时,换下陈大刚,那意思很明显,再此打下下去,肯定三比零获胜,给你们边陲镇一点面子,换下这个主力,看你们能不能反败为赢? 边陲镇一点不客气,在那个培训教练的带领下,一鼓作气,连赢三局。 临镇的书记说:“我们是虽败犹太荣!” 边陲镇的书记说:“我们场上的都是边陲镇人。” 临镇书记说:“我们的主攻手的妈妈是我们临镇人,所以,只让他打了半场!” 话里有话,边陲镇的书记却不买帐,说:“公平,公平!” 管你承让不承让,反正赢了球脸上就有光,总比人家把主攻手换下来,你还赢不了人家要好! 第一二八章扣他一顶重重的绿帽子 打满五局,天早黑了,临镇来的人和边陲镇的领导、运动员,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都向食堂走去,那里也是灯明火通明,书记镇长们坐在七八桌的中间,毕竟,一张桌坐不下两个镇的领导,少数几个党委要坐另一张桌。 张建中已经在另一张桌坐下了,书记却叫他坐到主桌来,特别又向临镇的人介绍道,这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 张建中满脸涨红,很不自然地瞟了一眼陈大刚坐的那张桌,他和阿欢坐在一起,旁边留着一个空位,想应该是阿启的,他正忙着指挥食堂的人上菜。 菜没上来,酒先倒满了。边陲镇的书记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首先,我谨代表边陲镇镇委镇政府,向兄弟镇莅临我镇指导,表示热烈欢迎!今天,非常有意义,虽然,我们赢得了比赛,但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增进了友谊,我希望,这样的活动继续下去,下一次,我们打到临镇去!” 临镇的书记也端起酒杯说:“在这里,我谨代表临镇委镇政府,对边陲镇的热情款待表示感谢!像刚才书记说的一样,比赛的输赢并不重要,我们更在乎彼此之间的友谊,我们更应该尊重主人的情面,所以,我们输得起!下一次,欢迎边陲镇到我们临镇来。到了我们的地头,我们绝不客气,一定还以颜色!” 边陲镇的书记说:“你是不服啊!你是输不起啊!” 临镇的书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还要我画公仔画出肠吗?” “我只尊重事实。” “事实是人创造的!” “太对了,太对了,在我们边陲镇的努力下,我们创造了事实,反败为胜!” 两个书记在斗嘴,两个镇长也站在各自镇的立场。 一个镇长说:“我们明显让你们。” 另一个镇长说:“这怎么是让呢?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你怎么也睁眼说瞎话呢?” “我与我们书记的观点高度一致,尊重事实,尊重赛果。” 边陲镇的镇长也很鄙视书记这种不领情的态度,人家明显让了你,你不提不就算了,还呱呱乱叫,厚颜无耻。然而,在大众场合,他还是表现出一种维护一把手的姿态。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镇长与书记是保持高度一致的。即使哪一天,捉奸在床,也并非处心积虑,给他下套子设陷阱。 边陲镇的书记说:“大家都举起杯,这第一杯,我们两位书记敬大家。” 这杯酒喝下去,第二场拼杀便拉开了序幕。 事先都安排好了,又都久劲酒场,大家都很有节奏,也很有策略,边陲镇的领导纷纷起身敬临镇的书记,临镇的领导们也纷纷敬边陲镇的书记。倒是两个镇长稍被冷落,回过头来,又敬镇长时,临镇的镇长明欺边陲镇的镇长酒量不如自己,谁敬他都带上边陲镇的镇长。 “我喝多少,你也喝多少。” “你的酒量比我大。” “我是镇长,你也是镇长,我们的能力是一样的。” “我陪你喝半杯吧!” 临镇的镇长不依,对自己的党委副镇长说:“凡是他们的人敬我,你们也敬镇长,不要冷落了他。公平吧?这样公平吧!” 每个镇的党委和副镇长数量都是一样的,彼此有备而来,一个也不缺全到了。因此,边陲镇的镇长,只要对运动员说,你们别坐着,都来敬领导。运动员就有些松散了,有的两个敬一个,有的三个敬一个。 双方的领导对己方的人说:“一个敬一个,别吃亏了。” 场面很乱,又喝了酒,谁都没那么听话了,或许,根本就没听到。 阿启凑到张建中身边,说:“可能酒不够。” 张建中看着摆在走廊边的三大坛酒,问:“还有多少?” “已经喝了一半。” 菜还没吃几口,这酒就少了一半,再喝下去,还真不够了。 “叫主管再去弄几坛过来。” 喝不完可以剩着,不够喝,就会被临镇的人笑话,说到你们边陲镇没酒喝。甚至还会当着其他镇的人说边陲镇不够意思,喝酒喝不尽兴。 这晚,肯定有一批人倒下。当然,谁都不想倒,但这种场合,一个个都身不由己,你不是在为自己喝,你是在为集体喝!边陲镇的人都为边陲镇争气!同样的,临镇的人要为临镇争气! 张建中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临镇的每一位领导他都敬过了,貌似临镇的每一位领导都回敬了他,肚子已经有些涨了,但还觉得肚子空空的,这时候,哪有吃菜的时间? 临镇的好几个运动员也敬了他,根本就不认识,但人家敬你不可能不喝,很用劲地一仰而尽,但还是让一些酒留在杯里,让一些酒顺着嘴角往下流,然后,再一把抹了。把看这只是少喝了一点点,却集腋成裘,如果喝个十杯二十杯,就少喝一两杯了。 遇到酒量相当的人,这一两杯就是奔向胜利的距离! 临镇的书记过来了,说要敬他一杯,他忙说:“我敬你,还是我敬你吧!” 那书记说:“都一样。” 这怎么一样呢?不可能没大没小。 那书记说:“我们是平等的。” 这话听起来很舒服,但张建中知道不是对谁都说的,如果,你张建中只是张建中,你敬他,他还未必喝呢!更别说会再敬你。 那书记搭着张建中的肩膀说:“我和副县长有多年的交情,那时候,他在我们镇当过书记,我还是小干部,现在,他还一直非常关照我。” 张建中早听惯了这种话,几乎每一个镇领导见了他都这么说,都这么跟他套亲近。他们巴结的不是你,是你身后有一个硬后台,完全有可能,哪一天,你会跃到他们前面去。即使平起平坐,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求于你呢?在官场,别人敬重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官职,或是你的潜力。 陈大刚冷落地坐在一边,打球的时候,他叱咤风云,这会儿,除了运动员还记得他,跟他喝了几杯,领导们早把他忘了。冷眼看着张建中在两个镇的领导中周旋,要么他敬人,要么人敬他,就是临镇的书记也搭着他肩膀很亲热的样子,他心里便酸酸的,想本来一切都是自己的,想你张建中其实只是一个冒充的假女女婿。 以他与娜娜的交往,他完全相信张建中根本沾不到娜娜的边,更别说能像他那样占娜娜那么多便宜。 他想,娜娜几乎把自己都给他了,就只剩最后一击,你还在这穷得意。明天,保证明天就让娜娜一点都没得剩,让自己成为副县长名符其实的女婿。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现实,娜娜的脾性已经被他摸透了,只要对她温柔,只要让她呼吸沉重,她就会放松所有的戒备。如果自己够狠,不考虑好怕感受,在她迷茫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实现那最后一击的! 阿欢走了回来,问:“你怎么不敬酒?” 陈大刚说:“没意思。” “你看看张建中,大家都是同学,他却比我们高出一班。”阿欢虽然嫉妒张建中,却也知道自己无法与他比,人家哪一点不如你,而且,还是傍是了副县长的女儿。 “那还未必呢!就怕他是白日做梦!” “你认识那个副县长的女儿?” “很熟。” “长得怎么样?” “只是副县长喜欢他。” “你是说,副县长的女儿并不喜欢他?” “我敢肯定!” “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不喜欢还告诉你?不喜欢,副县长也不会提拔他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娶了副县长的女儿,一顶重重的绿帽子就会扣在他头上。” 阿欢感兴趣了,问:“你是说,副县长的女儿已经被人那个了?” 陈大刚并没说话,毕竟,还没有实现最后一击,还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谁知这个阿欢会怎么样?如果,嘴多先把话传到张建中耳朵,再传到娜娜那里,她就会有所戒备。 他太清楚娜娜的戒心有多重! “我就觉得不会那么便宜了他!”阿欢还是从他脸上得到了某种肯定,人也一下子豁然开朗,兴奋地说,“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副县长的女儿要是正经女孩会轮得到他?” 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当自己处处不如某一个人时,突然发现那人也有没尽如意的地方,马上就寻找到了一种欢悦。 “太可悲了,换了我,我宁愿要一个正经女人,也不要当什么官。” 他又意识到,自己并非不如张建中,你吃了那么大的亏,用顶一顶绿帽子才换来这一官半职,我阿欢却靠自己的智慧,只要把书记和阿娇堵在房间里,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么想,他看了书记一眼,见他正跟临镇的人碰杯,心里想,喝吧!多喝点,酒多乱性,今晚,你就把那个阿娇弄上床。他并不想听镇长的话,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只要阿娇溜进书记的房间,到了一定的时间,他马上就行动,把他们堵在房间里!想捉奸在床那么容易吗?人家还会忘了锁门?只要把他们堵在房间里,再审问阿娇,就不信她不会交代! 阿启从后面拍了一下陈大刚的肩,说:“你怎么坐着不动?我们去敬张党委一杯吧!” 陈大刚说:“我为什么要敬他?” 阿欢也说:“就是,他有什么了不起!” 阿启说:“我们毕竟是同学嘛!同学一起喝一杯。” 阿欢说:“要拍马屁你去拍。” “同学之间怎么是拍马屁呢?” “怎么不见你跟陈大刚喝?” “我们刚才喝过了。” 陈大刚站起来,说:“好,我们去跟他喝!” 第一二九章你没资格跟我喝 张建中站起身时,感觉天有点晃,地似乎不平,但他告诉自己,没事,你没事。于是,摇晃着上厕所。曾听人说,喝酒时小便,可以直接让酒精挥发,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倒希望小便回来能清醒一半。 镇长已经醉了,被好几个运动员架回去了,好几个党委副镇长也差不多了,有一位副镇长蹓哒到空旷的球场,黑灯瞎火的骂这骂那,有人要扶他回去,他却跟人家急,说他没有醉。说你再以为我醉,我马上撤你的职。 临镇那边也有好几个人醉了,一个个被架到大卡车上。那边的热闹程度就一点不比这边逊色,骂爹娘的声音不断。有一个党委明显不满意书记,数落书记的不是,说他为他干了那么多事,他却不当回事,提拔了别人当副书记。说副书记何德能?早年,跟他屁股后面给他提鞋,他也不尿他。 人喝了酒,平时窝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怕得罪人,酒醒了才知道害怕,但已经迟了。在官场,喝酒是不能放到尽的,又会遇到许多非要你喝到尽的场合,比你官大的人要你喝你喝不喝?把酒倒进你杯里你喝不喝?你要替领导分忧,要为领导争光。 然而,酒喝了下去,大脑不被控制,嘴巴没了把门的,说了一大堆糊涂话,更丢人,更让领导没脸子,而且,还让在场的人知道你憎谁恨谁。当然也包括领导在内。 因此,那类喝了酒什么也不说,倒下就睡的人是很让领导放心的,你喝得勇敢,醉得安静。领导只要你勇敢,不要你胡说八道。 因此,一些明知自己喝醉了会胡说八道的人,提前就装醉。他不是不勇敢,勇敢到一定的时候,就不让自己再喝了,趴在那里不动,甚至被人架走也不争那口气,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当然,也有拼的时候,那是知道对方酒量不如自己。 边陲镇的镇长知道自己喝了酒会说胡话,喝到七八分就装醉了,被架走了。这种时候,他可不能犯糊涂。阿欢过去敬他的时候,他就曾提醒他:“别喝多了,喝多误事!” 阿欢不是初混官场,也见过太多醉后的丑态,连连说:“你放心,不会多喝的。” 张建中不知道自己是那一类人,他只醉过一回,那回醉得很彻底,还没放下杯,就倒在副县长怀里了,就算是嘴巴把不住关的人,也没有胡说八道的机会。 在县委办的时候,也会与一些单位拼酒,但他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小主任科长一大堆,资历比他深的人一大串,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何况,他喝酒脸就红,且是红彤彤的红。李主任又关照他,许多人又怕他不知深浅乱说话,何况,县委办也不缺他这战斗力,因此,他更多的时候是留着打扫战场的,谁醉了,他负责干体力活。 到了边陲镇,书记镇长都关照,其他党委副镇长也敬畏他几分,他不喝,也没人硬要他喝,因此,他便不知道自己属那类人。 像今天这种班子与班子之间的拼酒,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班子里就那么几个人,缺少一个战斗力也够呛。书记镇长想关照他也无法关照。好几个人倒下后,张建中几乎就成了主力。 书记要他敬边陲镇的书记,要他敬边陲镇的镇长。这两个人还太精神,似乎越喝越来劲,书记看看自己的人,都东倒四歪的,也知道不可能孤军奋战,再关照张建中也不得不把他拉出来了。 到了关键时刻,最要关照的当然是自己,管你什么后台背景,何况,目前,你也应该替他排忧解难。 张建中冲了临镇的书记一杯,又冲了镇长一杯,或许,那镇长意识到边陲这边没多少战斗力了,就又拉着张建中连喝三杯,只要把他冲倒了,就可以集中优势对付边陲镇的书记了。出发前,已经商量好了,最后专门对付他,那家伙能喝是早已闻名的。 因此,书记镇长都保存了一定的实力。这会儿,杀出个张建中,镇长见手下那帮人也没多少战斗力,便挺身而出。 书记对张建中说:“喝,你怕什么?你年青,死顶也可以顶一斤八两。” 这会儿,他也意识到临镇的策略了,镇长被架走后,他就开始担心临镇书记镇长一起对付他,见对方的镇长要一口作气打掉张建中,心里就更有底了。 张建中问:“小个便总可以吧?” 那镇长“哈哈”大笑。 书记说:“可没规矩说不准小便的。” 那书记说:“可以,可以。我跟你先喝一杯。” 两个书记这才开始进行战斗状况。刚才,他们更多扮演的是鼓动的角色,虽然也喝,但更多还是叫别人喝,叫自己的人冲杀。 书记说:“喝就喝。” 本来是半敞着杯的,这时却把扣子一颗颗系上了,甚至连脖下那颗风纪扣也系得紧紧的。 那书记问:“你这是玩什么名堂。” 书记说:“你别管,我就有这习惯。” “别人是把衣服脱了,你倒把衣服穿好了。” 那镇长说:“不会是上刑场的回执吧?” 虽然没醉,但说话还是有点不过大脑,嘴里的话一下子就溜出来了。当然,这类话大家还能接受。毕竟到了几乎不那么介意的时候。 喝了两杯酒,就见书记眼睛一眨,头额沁出一层细小的汗,抹了一把,见手湿了,心便定了几分。他喝酒怕就怕不出汗,只要出汗,再拼个斤半两斤的没问题。以前,在机关工作,他是各部门单位都想放倒的目标,但是,他也喝出了经验,比他官小的,少喝,你一杯,他半杯,甚至抿一小口,和他平级的,就叫下面人去冲,队团是很重要的,因此,当年,他物色了一支敢冲敢杀的团队,年青人就是不会喝,只要有冲劲,也能顶好一阵。 遇到官比他大的,他采取相对被动的策略,礼貌上的一两杯肯定是要敬的,除此之外,就收而不放,你领导不敬他,他也避而远之。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估计整个饭局自己这一方明显占上峰,他就坚决冲在第一线了。 很显然,这天晚上,临镇的书记镇长还有实力,他这边貌似张建中还可以冲一下,把他拼倒了,自己再一对二,他想,还是有点把握的。突然意识到张建中这小便的时间也太久时,却见张建中被三个人拦住了。 陈大刚举着杯说:“我们喝一杯。” 张建中说:“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刚才你缩在那里不喝,这会儿钻出来喝,也太不规矩了吧?” “你是不喝吗?” “不喝你又怎么样?” 阿启忙说:“这是同学喝一杯。” 陈大刚拨开他的手说:“不用你们喝,我单独跟他喝!” 张建中冷笑一声,说:“你没资格跟我喝!先不说前面你有没喝,就说这身份职务,阿启和阿欢跟你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先跟他们喝,一个一个喝,他们都是我手下,喝了他们再来跟我喝!” “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没什么了不起,但我可以叫他们跟你喝!你也找临镇的党委跟我喝看看?” 别说党委,就是普遍干部也没必有人听他的。 “乌鱼王八蛋!” “你骂谁?” “我骂你,乌龟,你就是乌龟!” 阿启不知道陈大刚怎么会这么骂张建中,呆呆地看着张建中,怕他有过激的言行。阿欢却知道那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他们的火气怎么那么大?难道他们早就水火不容?看看陈大刚,又看看张建中,想总不会打起来吧?他倒有点希望张建中动手打陈大刚,虽然不会因为打一架,张建中会受处分,但总该挨批评吧?总会让人觉得他仗副县长的势欺人吧?而且,这打的还是临镇的人,不,是县公安局的人。这影响会更大,副县长想抹掉这影响也要费很大的劲。 还有一种可能是,张建中根本打得过陈大刚,他那扣球的手劲,砸下去,张建中当场晕过去都有可能。书记端着酒过来了,笑哈哈地说:“你们在聊什么啊!现在是聊的时候吗?” 他命令阿启和阿欢去敬临镇的书记镇长一杯。他介绍说,这两位是我们办公室的干部,为筹备这次活动,干了不少事,出了不少汗。临镇的书记也不傻,对陈大刚说,你也过来敬书记一杯。 书记说:“公安的主攻手,力气了得。” “书记也认识我?” “谁不认识你啊!临镇也太会找人了,你找了个几乎全县的人都认识的主攻手,竟还说是你们临镇的人。为了这个,就应该罚你们临镇三杯!” 陈大刚很豪气地连喝了三杯。 书记说:“不算不算,这三杯是你自罚的,与临镇无关。” 那书记说:“如果按你这么个说法,你们边陲镇也要罚三杯,你们那个主攻手也是全县人民几乎都认识的教练。” 陈大刚说:“都要罚,我再替临镇喝三杯,张建中代边陲镇认罚三杯。” 他想,你可以不跟我喝,但在书记面前,你能不喝吗?罚你们边陲镇的酒,你能不喝吗?这三杯下去,你张建中不倒也够呛! 书记护着张建中,说:“既然,你代临镇,我们也可以找人替,也可以叫我们的主攻手来喝!” 他问阿启和阿欢,你们敬过书记镇长没有?边陲镇的书记镇长说,敬过了。阿启和阿欢说,他们只喝了一小口。书记说,你们不能以大欺小啊!边陲镇的书记镇长说,你们也不能人多欺人少啊!书记笑了起来,说,好。好。我们不人多欺人少,但两个主攻手对喝还是必要的。他叫阿启和阿欢去把那教练找来。 (今天第三章送上,请鲜花支持啊!) 第一三零章不醉也会尿裤子 张建中的尿憋得难受了,想走开,镇长却拉住他不放,说,我们那三杯还没喝呢!陈大刚神气了,说,镇长够资格跟你喝吧?那书记说,镇长敬你那么久了,不喝就不像话了。书记也不得不说,喝了它,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三杯农药,也把他喝了。张建中当然不能孬种,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杯,先喝了第一杯,等镇长把杯里的酒也喝了,就给他倒酒。手抖了一下,半杯酒的量洒在杯外,忙就告诫自己,手定,手一定要定! 那镇长稳稳地端起酒杯,说:“你也满上,你也满上。” 张建中就给自己倒酒,一手倒,一手拿着杯接,如果没有喝酒,这么倒酒是没难度的,喝到这份上,天摇地动的,就需要很大的定力了。 他说:“你们看着,我倒满,保证一滴不洒。” 喝了酒,再镇定的人,也会表现出某种轻佻。 张建中双腿叉地运了一口气,腿稳手定,就把那杯倒得满得不能再满。 那镇长说:“这杯,我敬你前途无量!” 那书记说:“太对了,太对了。你张党委不喝都不行了!” 第三杯,镇长敬他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张建中就愣了一下,说,这杯我怎么喝?这杯我不能喝!书记问那镇长,你没醉吧?张党委还没结婚呢!那镇长问,他不是副县长的女婿吗?那书记说,未来女婿,未来女婿!那镇长便也笑起来,说,预祝,预祝,你总不可能不希望跟副县长女儿结婚,白头到老吧? 那书记说:“到底给你兜回来了。” 书记说:“怎么说,这话也过头了一点,镇长喝完了,张常委喝半杯。” 镇长说:“不行,不行。” 书记说:“没罚你三杯就放你一马了。” 那书记便插一杠子进来说:“我来敬你书记一杯。” 书记说:“我们互敬互敬!” “祝你步步高升!” “我缓两年吧!你倒是快点升到县里去,当副县长常委。” “我可不敢有那么大的奢望,回去能当个正局长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去当财政局的局长。” 那书记“哈哈”大笑。 没几个人不想当财政局长的,那可是财神爷,书记县长用的钱也要从你手上过。 “承你贵言,承你贵言!” 书记便像他真的当了财政局长,说,你可要正眼瞧我们边陲镇,多给我们拨些计划外经费。 “没问题,没问题。” 那镇长也说:“别忘我临镇,那里可是你发迹的地方。” “不会忘,都不会忘。” 临镇的书记也把自己当财政局长了,说:“每年各给你们一千万怎么样?” 那镇长竟把自己当临镇的书记了,说:“够了够了,太感谢了。” 书记说:“到时候,我请你喝洋酒。” 那镇长问:“洋酒什么?是不是比我们这家乡酒要好喝得多?” 书记说:“你真老土。”又说,“你这书记关心得也太不够,当你的镇长竟然不知道洋酒是什么样?” “还不是穷嘛!” “穷也不缺酒钱啊!” 那书记趁火打劫,说:“下次,到我们那去,你出酒,弄他一批洋酒过来,让我们穷地方的同志们开开洋晕。” “到了你那里,你好意思要我带酒?”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把下酒的菜带来我也不会不好意思!” “算你狠,算你狠。”书记对张建中说,“倒酒,把书记镇长的酒都满上。” 他说,我们喝一杯,这杯酒下去,就把事定了,下次去你们那,我管酒,让你们都开洋晕! 酒喝下去后,那书记才回过神来,说:“狡猾,你这家伙狡猾,这个时候,还趁机占了一把,一个人喝我们两个人。” 书记却苦着脸说:“你们多喝这一杯很划算啊!把酒钱给省了。我那酒钱可比你们的菜酒要多得多啊!” 那书记便掉过头来说:“张党委,你给做证,下次到我们那,你们管酒,而且是洋酒。你们书记酒一醒,什么都忘了,没忘也当忘了,不认帐了。” “认帐认帐,绝对认帐!明天,我就叫张常委落实这事,把酒先弄回来,等你们的指示。” 那镇长举着杯说:“很值得再喝一杯。” 书记却叫了起来,问:“你刚才的酒没喝吧?” 那镇长说:“喝了,刚倒满的。” “不可能,不可能。” “张党委倒的,他可以作证。” 书记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张建中说:“你可要说真话,可要占稳立场,是就是,不是就是。” 谁都听出他在暗示自己,张建中便说:“我坚决站在边陲镇这边,誓死跟着书记走,打死也不会说给镇长添过酒。” “你看看你的手下,说假话眼睛都不眨。” “老兄,这世道,不说假话成不了事。老实人什么时候都吃亏。” 那镇长很无奈,只好说:“喝,我喝。再让你多占一杯便宜。” 书记见那镇长把酒喝了,知道那书记会反扑,便左右张望了一下,又不让他们有说话的机会,问张建中,阿启和阿欢跑哪去了,找个人那么难吗?张建中苦笑了笑,心里也直怪他们怎么去那么久?他们不回来,没人拿着酒并倒酒,不能把目标转移到陈大刚和教练身上,他想离开半步也困难。尿憋得实在受不了了,双腿交叉站着,像是不夹紧就会尿出来。 那镇长拍了他一下,吓得张建中一哆嗦,手里的酒瓶掉在地上,“咣”一声摔碎了。 “醉了吗?你醉了吗?” 张建中说:“没有,没有。” 那一哆嗦,闸门差点没关住,感觉像眼见就要泄洪,又被闸门锁住了,一头的汗便涌了出来。书记也看到他突然冒出来的汗,不禁说:“出了汗就好,出不汗就好。” 张建中确实感觉有点清醒,但不知真是出了那头汗清醒了,还是失禁被吓清醒了。 “我上一下厕所。” 那镇长说:“你不是上过一回了吗?” 那书记说:“你不会是跑到厕所玩什么猫腻吧?” 有一种人,酒量不怎么样,但总往厕所跑,跑一回扣一次喉,把刚喝下去的酒又吐出来,那书记以为张建中是那种人。 “我刚才没去厕所。” 那镇长说:“没有吗?我记得,第一次叫你连喝三杯的时候,你跑了一趟厕所。” “我没去成,半路被他们几个截住了。” 说着话,阿启和阿欢回来了,说没找到那教练,说那教练并不喝酒,只是扒了几碗饭,就走了,说是趁天还没黑透回乡下看看父母。 那书记问书记:“怎么样吧?我们的人向你们挑战,你们的人去缺医少药到影了。” 书记指着阿启和阿欢,说:“我们这还有两位呢!随便挑一个。” “不行,不行。现在是主攻手找主攻手喝。你们的人不在,只能由我们挑对手了。” “你不会要他跟我喝吧?” “当然不能为难你书记,让张党委跟他喝就足够了。” 做掉张建中,剩你个光杆司令,临镇书记镇长一起上,你边陲镇有再多人也帮不了你。 张建中说:“我不跟他喝。阿启阿欢喝他一个也可以。他一杯,我们一人一杯。” 陈大刚就是想喝醉你张建中,就是要他当着众人的面出丑。他说:“就跟你喝!你一杯,我两杯!” 此话很豪气,很视死如归。那书记镇长立马来了精神,说:“张党委,你不喝也不行了!你不喝,就太不给我们临镇面子了,就太孬种了。” 书记也再找不到理由帮张建中了,说:“张党委,这酒一定要喝,醉掉也要喝!” 张建中盯了陈大刚一眼,大吼一声:“拿酒来!” 阿欢动作也快,把酒拿来了。 张建中又说:“把酒杯也拿来。” 阿启明白他的意思,冲进厨房拿了一串杯子过来,一个个摆在桌子上。他那一串杯有十个。张建中拿开一个杯,说:“把这九个杯都倒满。” 书记说:“好样的!” 那书记和镇长拍着陈大刚的肩说:“没问题吧?” 陈大刚说:“小意思。” 阿启说:“他几乎没喝酒。” 阿欢停了倒酒的手说:“一喝二,也够呛!” 阿启盯了他一眼,仿佛说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到底想要帮谁?你别忘了你是边陲镇的人,别忘了,张建中不仅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顶头上司。等着倒酒的这段时间,张建中一直提着一口气,刚才勇敢应战,什么都忘了,什么都置之脑后,这会儿,尿又憋得难受。 “快点,你快点。”他催阿欢。每杯酒倒到最后的时候,他总放慢了速度,总怕酒溢了出来,这酒是你的吗?要你节省那一点酒钱?他真想说,我下了尿再来喝。但再说就是第三次提起了。你还好意思吗?你真的就急成这样吗?然而,他还真的急得随时都会尿裤子。幸好,书记没有拍肩鼓励他,如果,拍下来,肯定憋不住了。 九个杯还没完全倒满,张建中就拿起前面的杯说,“我先喝为敬!” “刷,刷,刷。”连喝了三杯。 “剩下都是他的了。”张建中根本不等陈大刚喝,就急着往厕所冲,那书记明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急着跑什么?” “上厕所,太急了。” “再急也等他喝了。” “我憋了很久了。” 那书记拉住张建中,是以为他的酒只是含在嘴里没吞进去,听他能说话,便把他放了。然而,陈大刚却拦住了他。 “你别急啊!看我喝完你才走。不然,以为你骗你酒!” “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敢赖?” “你要离开,我还真赖了,不喝了。” 陈大刚站着不拿杯,继续拦住张建中,他右,他就左,他左,他就右,就是拦住张建中的去路。 (谢谢“云中小手”的打赏,非常希望像他这么支持东东的读者越来越多!) 第一三一章帮你把鞋穿松了 陈大刚并不知道张建中急着上厕所的真正目的,只以为,他急着跑去扣喉。你张建中喝得也不少了,怎么倒了那么多人你却不倒?你的酒量就那么了得?还应该是有什么肮脏的手法,只要不让你离开视线范围,你就别想能得逞。 张建中知道他是不会放自己离开了,干脆就坐在凳子上。 “喝吧!你慢慢喝吧!” 他觉得坐下来要比站着好了许多,或许,这通道弯曲了,虽然,胀得小腹有点痛。 那书记说:“你也豪气一点,一口气把这六杯都喝了。” 陈大刚说:“湿湿碎啦!” 他拿起桌上盛汤的大碗,随手把剩在碗里的汤泼在桌下,然后,一手拿碗,一手拿杯,一杯杯把那六杯酒都倒进碗里,几乎就倒了一大碗,便像电影里“临行喝妈一碗酒”的架势,“咕咚咕咚”把酒都喝了,而且,还一滴酒不洒。 “好,好!” 除了张建中,所有的人都鼓掌。这掌声把其他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那些零星小战斗也随之停止了。 那书记说:“可以啊!到底是主攻手啊!” 书记当然不服气,也想放几句狠话,但看看自己这边的人,似乎也没哪一个能那么壮,镇得住场。 那书记问:“怎么样?这个回合谁赢?” 书记说:“打个平手,按规矩,张党委也没少喝。” “但这豪气就不够了。在气势上,我们是占上峰的。” “你可别忘了,我们习惯于反败为胜。” “狗屁你反败为胜,还是我让你反败为胜!”那书记也不客气了,喝了酒,谁不跟谁客气,你边陲镇一直算计我们临镇,不是我们不够智慧,那是一直让着你们,给你们一点主人的面子。 这会儿,杀得性起,那还管得那么多了。 “再倒酒,我跟书记喝。”他也当仁不让了,一则摆明跟你拼了,一则也让陈大刚缓口气,再有酒量,也不能一口气喝下去。 这边倒把张建中弄惨了,陈大刚把酒喝了你还不能离开,他便翘起腿,用一一条腿压住另一条腿,然而,这一压,宝物儿却胀了起来。不胀似乎也不行了,这一胀,一则还更力关紧闸门,一则也延长了出水的线路。 “张党委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醉了吧?”那镇长很有一种挑起事端的意思。” 张建中回了他一个笑,表明自己还能听到他的话,还清醒。 “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一听这话,张建中不禁打了一个饱嗝,就觉得一股气往上顶,忙运了气往下压,这一压,似乎把尿也压到闸门口,立时又把气提起来,感觉胄一阵翻江倒海,又咽了一口口水。 那镇长问:“你怎么不说话?” 张建中用劲由上往下抚摸自己的胸口,急又由下往上抚摸,手就在那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陈大刚见张建中这副模样,觉得应该乘胜追击,就对阿欢说:“再把酒倒满。” 那镇长见陈大刚连这机会也不给自己,高兴地说:“好样的!” 那书记说:“就你这种精神,完全可以提拔使用。当个党委完全没问题。” 张建中一听此话,站了起来,问:“就凭喝酒?” 那书记笑了笑,说:“各俱所能,喝酒也是一种工作能力,球打得好也是一种工作能力,他具备了两种与人不同的特长。” 那书记说:“我们临镇不缺干活的人,但缺他这种有特长的人。” 陈大刚很是得意,说:“你把我调去临镇工作吧!” “你舍得从县城跑到我们那穷地方去?” “只要你要,我就去。”陈大刚斩钉截铁地说。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还当真了?” “至少,我比你强!” 张建中指着阿欢又倒满的酒,说:“先把酒喝了。” “我还怕你吗?”陈大刚又把一杯杯酒倒在盛汤的碗里,你等着,我靠自己的能力当了党委,看你还怎么跟我争?看娜娜的老爸还有什么说的?到时候,你张建中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说:“我也借这碗酒,我感谢书记对我的器重!” 临镇的书记说:“只要是千里马,总是会被发现的。” “就为你这句话,我喝死也要喝!” 他一仰头,又“咕咚咕咚”喝起来,毕竟,这一大碗酒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刚才喝了一大碗,隔离那么短的时间,陈大刚只感一股气顶上来,忙压了下去,因此,喝得没刚才那么豪气,后面半碗酒洒了一些出来。 张建中会放过他吗? “你的酒洒了。” “这一点算不了什么吧?” 那书记说:“张党委,不用那么计较吗?” 那镇长说:“我替他补上。” 他端起自己的杯,说:“没那么这一杯吧?”说着,把酒喝了。此时,临镇书记镇长都认为,张建中再把三杯酒了下去,肯定不行了。因为,他站也站不稳总在那摇晃。 书记挺身而出,说:“我也帮张党委喝一杯。” 那书记说:“不行,刚才镇长不是帮。你要喝,我再跟你喝。” 张建中对书记说:“没事,我还行。” 说着,又摇晃了一下,有酒精的作用,但更多是尿憋的,把这三杯喝下去,再不上厕所就不行了。他也学陈大刚,把三杯酒倒碗里,一沉气,喝了。然后,把碗亮给大家看,手里还拿着碗,就急着向厕所冲去。 那书记镇长在后面“哈哈”大笑:“不行了。不行了。” 书记很有又折一将的悲伤,对阿启和阿欢说:“快跟去看一看。” 陈大刚手一拦,说:“我去!” 他可信不过边陲镇的人。没想到,张建中又折回来了,把碗交到阿启手里,大声说:“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再不上厕所就尿裤子了。” 这回轮到书记“哈哈”大笑了,说:“没事,没事,是被尿憋的。” 陈大刚才不信他的鬼话,还是跟了进去,只见厕所一片狼藉,早有许多人钻到这来吐了,这会儿,还有两个家伙扶着墻“哇哇”吐个不停。 张建中在厕所里转了一圈,竟没有空着的尿池,又实在忍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墻边就“哗哗”地尿起来,人也一下子轻松了。陈大刚却走到他身边,也“哗哗”地冲得墻壁直响。 “干什么?你干什么?”张建中忙转了半个身,那宝物儿正胀得厉害,用手根本遮不住,陈大刚只要往这边瞟一眼,就什么都看见了。男人跟男人本也无所谓,但自从被阿花踢了以后,张建中就发现自己越长越畸形了。 陈大刚很不屑地说:“你不会是小得像颗镙丝钉吧?” “你才镙丝钉。” “我们是不是比一比?” 陈大刚把他那玩意亮了出来,张建中才懒得看。 “无聊!” “我告诉你,太小娜娜不喜欢。” 张建中破口大骂:“流氓!” “骂吧!想怎么骂都行,最好出去骂,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抖了抖身子说,“你会觉得很无趣的,就像别人穿过的鞋,你捡起来穿一样。副县长的女婿,你好意思承认吗?我敢跟你打赌,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够得上资格。” “放屁,你他/妈的放屁。” 陈大刚“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张建中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说:“你把话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鞋是旧了一点,但没破,穿着不咯脚,反而更舒服。” 这边的人见他们纠缠在一起,忙问:“怎么回事?别是打起来了吗?”阿启急脚跑过来,拉开他们,只见张建中双目圆瞪,陈大刚却一脸坏笑。 “没事吧?你们没事吧?”那镇长也走了过来。突然惊叫一声,“张党委,你喝醉了,裤链也忘拉了。” 张建中吓得不轻,以为刚才一急,竟没把那家伙弄进去,让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他想起一句话,“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你不应该跑出来让人看!”低头一看,原来并没那么严重,只是没拉链而已。 他忙把链拉上。喝了酒,不拉链的事屡屡发生,并不足为奇。 那书记问陈大刚:“他没事吧?没跑到厕所去吐吧?” 陈大刚说:“还没有。” “还早着呢!”张建中这话是冲着陈大刚的,“我们继续喝!还你两杯我一杯。” 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家伙喝醉。动手动脚,你不一定打得过他,就算打得过他,在这么多领导面前也不能乱来,只有喝酒,用酒打败他,让他趴在地上起不来。 陈大刚不干了,说:“你向我挑战,还要我喝两杯?一人一杯,我奉陪到底!” 张建中一点也没犹豫,说:“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拼了起来,其他人完全成了摆设。 “怎么喝?” “拿碗喝!” 陈大刚一脚踏在板凳上,说:“拿碗就拿碗!” 张建中一挥手:“拿碗来!” 阿欢竟拿了一叠碗过来。 两个书记说:“这两个家伙,受了什么刺激了?” 那镇长说:“我也不知道!” 阿启和阿欢也摇头。 这时候,吹来一阵风,风一过,渐渐飘起雨来。那书记仰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天,说:“怎么下雨了。”书记忙说:“散了散了。”他们就往食堂的走廊跑。 张建中和陈大刚却动也不动,两人都是同一个姿势,一脚站地,一脚踏在板凳上。一手叉着腰。 “喝!”张建中端起酒说。 “喝!”陈大刚也端起酒说。 两人都把酒喝了,然后,手一甩,把碗摔了。 “继续!” “继续就继续!” 又把酒喝了。 陈大刚说:“亏你还笑得出来!” 张建中说:“我应该笑!” “因为,我帮你把鞋穿松了?” “如果,真是那么回事,你还跟我拼吗?一个胜利者有必要跟失败者计较吗?你别当我是傻瓜!你还没得到娜娜,所以,你后悔不已!但是,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 雨下大了,两人还站在雨里,一碗碗喝那掺了雨水的酒。 (东东需要你们的支持,鲜花、打赏……) 第一三二章我不是人禽兽不如 张建中发现自己的酒量原来那么大,不说前面喝了多少,就是跟陈大刚单挑,也把他挑下了马。陈大刚倒下去的时候,张建中仰头大笑,冲着天说:“跟我斗,你陈大刚还差远呢!” 然而,后面的事几乎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有人把他扶回房间,他还对那人说,没事,我没事。他说,你衣服也湿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吧!他说,他们都走了吗?临镇的人都回去了吗?那个陈大刚真是不自量力,他是被人架上车的吧?他“哈哈”大笑,说,手下败将,不仅喝酒,除了打排球,他每一样都是的手下败将! 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仰着头想,还想骗我,还想诈我,说娜娜已经给他搞定了,你妄想,你他/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想,娜娜是我张建中的,这是公认的,当然,还不只是公认,还是事实。 他把被雨水弄湿的鞋子踢了,看着那鞋着被甩到角落,指着它说,你是新鞋,我穿的时候,你是新的,绝对是新的。他对自己说,如果,我一旦发现你是旧鞋,立马把你还给陈大刚!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张建中说到做到,我张建中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穿新鞋! 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最好你是旧鞋,我试穿后,再还给陈大刚,那时候,戴绿帽的就是他陈大刚,当缩头乌龟的就是他陈大刚。” 他发现,做男人真好!女人是新鞋旧鞋一试就试出来了,男人不一样,有没穿过鞋是谁也看不出来的。只要不承认,说自己从没穿过鞋,谁也无法证明! 于是,张建中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那天,汪燕喝醉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好品质好年青不把事做彻底?如果,你流氓一回,她也不知道的,她醉成那个样,你占了她便宜也就白占了,你流氓了她也就白流氓了。 这么想,他就很后悔,想你本来就可以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的,想你本来不再是小处男那么没面子的。 有机会一定要抓住!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千年古训啊! 这好品质好年青有人知道吗?有人表扬你吗?就是汪燕知道了,也一定会笑你傻!笑你不像个男人,说不定,还会想你是不是阳/萎抬不起头呢! 他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一件件脱,脑子里想着汪燕那个白得晃眼的大屁屁,想着她那一腿半垂在床下,一腿弯曲着,再想那不到两指宽的小黑布裹在小腹间,细细长长的,只罩着那么一点点地方,就有黄黄的芳草探出来。 “妈的,你真的很傻,还以为那个迷人的地方就在小腹下面。正确的位置是在那谷底,如果,面对面站着是根本看不见的,你必须蹲下去,仰起头才能看清楚。” 他仿佛又看见谷底两指宽的黑布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有一条细缝儿。当时,你就打胆一点呢?你怎么就像撩开她的裙子一样,也撩开那两指宽的黑布儿呢?或者,干脆就把那黑布儿捅破? 他又觉得尿急了,想尿尿了。 摇晃着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想,幸亏,你没那么干,你要那么干,汪燕一定会知道的,你得了逞,你爽了,还不在她里面留下点东西? 据说,那些东西二十四小时也能化验出来。 张建中一把扶住卫生间的门框,你可以得逞,但并非就一定在里面爽吧?你完全可以在快爽的时候抽出来。 智慧,这就是智慧啊! 因为你当时缺乏智慧,失去了多好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在那细缝儿进进出出,突然感觉有点控制不住了,忙调了一个方向,像是从那细缝里抽出来,便有一股急流汹涌而出。 看着宝物儿“哗哗”地洒水,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很心酸,都是阿花害得,不是她那一脚会变成这副模样吗?他想,汪燕与你什么关系?你不能伤害无辜,最应该血债血偿的是阿花才是,只有她伤害了你,不仅伤害了你的心,还把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伤害了。 这会儿,他想起阿花那包裹得紧紧的屁屁,想那随时有可能被挤出来的胸,再想她那小山丘。他对自己说,如果,阿花也穿得那么少(原来,阿花还不是穿得最少的,省城的女孩子穿得要比她少得多得多),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会扑上去捅破那不足两指宽的黑布儿,深深刺进那条细缝儿。 宝物儿很兴奋地跳了一下,他迷茫起来,不知宝物儿到底想钻进阿花的细逢里,还是在汪燕的的细逢里? 不行,绝对不行,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你的,千万不能跟她们发生什么事!你的女人应该是娜娜。他想起娜娜那张冰冷的脸,想起她双手抱胸竟压不出一点高度,再想那扁平的、隔着裤子根本窥探不到的屁屁。 认命吧!娜娜才是你的女人! 女人嘛!人家有的,她一样有,只是尺度不一样。 那个陈大刚,你却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明明沾都不沾过娜娜,还嚷嚷着跟娜娜怎么怎么了?你也不用脑想一想,女人的身子要沾了男人气,会不膨胀起来吗?阿花就膨胀得厉害,那屁屁立马大了一圈,还有汪燕,为什么总穿裙子掩盖自己啊?还不是担心别人知道她沾了男人气。 他想,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只要娜娜沾了他的男人气,也一样会膨胀起来,胸脯会膨胀得像两座挺拔的山峰,绝对不会比阿花逊色,屁屁会圆润得比汪燕还要硕大且比她还要白嫩。他想,可别像她老妈,膨胀得过了头,样样都松驰了。 他突然发出一阵怪笑,想副县长真够可以的,把娜娜的老妈折腾成那样。想一个男人,二十多年的努力,不把女人折腾得既膨胀又松驰似乎也说不过去。 他最最敬重的副县长,在这方面也非常出色。 他对副县长说:“你等着吧!有你把我扶上马,再送一程,二十年后,我完全可以超越你,不仅官场的职务,还包括折腾你女儿的狠劲。不过,我不会让你女儿还原你老婆的模样,我会让她始终年青,既膨胀又挺拔,就像如今的阿花一样。 这个晚上,还发生了许多事。 书记没喝太多,但也不少。这晚,只要是喝酒的人都没少喝,把临镇的人送走后,回到房间,静了下来,感觉脑袋像有一把锤子在“咚咚“地敲。以前,每喝了酒,老婆总会叨叨,但叨叨归叨叨,心里却清楚,这种公务应酬,不喝也不行,遇到有比自己官儿还大的人,少喝一杯也很难。她嘴里叨叨,该干的事还是干,先给他泡一杯糖水,说是糖水可以解酒。再进卫生间把扭一条热毛巾出来,搭在他的头额上。他说:“这有效果吗?我又不是感冒发烧。” 她说:“搭总比不搭好。” 他只是抹了一把脸,说:“帮我拿换洗衣服吧!我要洗个热水澡。” 她说:“你行吗?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先坐坐休息一下吧。” 话虽这么说,还是把他换洗的衣服放进卫生间,然后扶他进卫生间。那时候,夫妻间的事还有许多隔阂,住的地方也不宽敞,三代人同住一个小套间,就算很担心他,也只是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听里面的声音,隔一会儿,就冲里面喊,你别事吧?他不回话就敲门,又大声说,你应一下。听到他在里面答应才放心。 调到边陲镇,官是升了,掌管方圆近百平方公里,好几万人口的生计,却离老婆远了,虽然每个星期都可以回去,但农民老百姓并不考虑星期天休息日,心里不爽,随时都会爆发,你一方长官,即使不用亲临现场,也要坐守大本营,时刻关注事态发展,许多事不及时制止,常常会发展到不可掌控的地步。特别是种子事件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有事发生。 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就跟招待所的那个阿娇发生了关系?好像也是喝了酒,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阿娇进来问他需要点什么?他说,给我泡一杯糖水。她就泡了,也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他又说,拿一条热毛巾给我。她也听话地扭了一条热毛巾过来。他再说,我要洗一个热水澡。阿娇就站着不动了。 他问:“没听见我说话吗?” 阿娇说:“那我出去了。” 他吓了一跳,睁开眼才意识到眼前这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 “不好意思。” “没关系。” 他拿起糖水想喝,却烫了嘴。 “太烫吗?” “有点烫。” “我给你开一杯温的。” 她伸手要接杯,却不知道是他没拿稳,还是她故意没接住,一杯水都洒在他身上,烫得他跳了起来,她又正好想要给他擦,两人便碰在一起,这一碰,就再没离开了。 他很歉疚,看着她在床上哭啼直道歉,说,我太不是人!我禽兽不如!他说,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我会补偿你的,我不会亏待你的。阿娇说,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他说,我知道,我知道。眼睛却往床单上瞟,想看看那朵漂亮的玫瑰花儿,然而,不知是被她遮住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阿娇离开的时候,把床单也拿走了,因此,他一直怀疑,除了自己太冲动,还是不是被阿娇算计了? 然而,就算是哑巴亏,你也只能自食其果。 这会儿,他很想打电话叫阿娇过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太便宜了她,她想在你这里得到好处,你也要尽量多地得到她的好处。 (今天第三章送到,别忘了鲜花、打赏噢!) 第一三三章也属不安份那一类 老婆是好老婆,但阿娇毕竟年青十多二十岁,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抱着那么嫩气的女人,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尤其当你看着她那张一点皱纹也没有的脸,狠狠进入她青春的肉体,仿佛自己也一下子年青的二十岁。 书记移开了伸向电话的手。 今天场面太乱了,虽然,大家都已经散去,挂在食堂外的灯也已经熄了。但你怎么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就没有人呢?书记住的房间离食堂并不远,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刚才摆着七八张桌椅那块空地,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那边张望,也可以看到他这边的动静。 今晚就算了,来日方长,书记想,就算你给了她好处,她也不敢马上撕破脸不再跟你来往,只要你还在边陲镇一天,你都可以要她随叫随到。 还是安全第一。 这种事一旦败露,可是身败名裂的。 书记的担心一点不是多余,镇长正盯着呢! 镇长一早就很醉的样子被人架回办公室了。一进办公室,就放开那人的手,悄声说,我没事。那人是他的心腹,笑了一笑,说,你真会装。他便说,我为什么要为他拼了这条老命?喝酒是讲价值的,别人可以讨书记的好,为他喝酒,他镇长有这必要吗?就是喝死了,他还是会压制你! 每个镇的书记与镇长大多貌合神离,除非这镇长是书记提上来的,欠着书记的情,不得不忍辱负重。 边陲镇的镇长觉得是书记占了他的位置,那就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何况,书记早有防范,一到边陲镇就想方设法稍弱镇长的权力,挤得镇长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那人说:“要不要把今晚的事上报上去?最近纪委才发了文件,严禁借各种名义大吃大喝。” 镇长说:“如果,我大吃大喝,那些文件就是真的,书记就可以拿我开刀,但书记大吃大喝,就是合理的,就是必要开支。” 他说,别打这种打小报告的傻事,搞不倒他,反而累了自己。你这头送上去,人家那头一个电话就把你出卖了,大家都在维护一把手的利益,特别是县里,更何况,他在县委机关呆了那么多年。 他说,你看见一把手是被揭发整下来的吗?如果真有这种想法,那就太可笑了,一把手是自己把自己弄下台的,是权力膨胀,无法无天,做出天理难容,想掩盖也掩盖不了,自我爆炸的,就像吹汽球,忘乎所以地以为汽球不会爆炸。 那人挠着脑袋,说:“没有那么傻的人吧?三岁小孩子也知道汽球会不会吹爆?” 镇长说:“把门锁好,把灯关上。” 那人初还以为镇长担心有人闯进来,见他一点醉意也没有,但这“把灯关上”就不能理解了,你这不是要把自己收藏起来吗?不想让人家知道你在办公室吗? 镇长说:“我就是让人家以为我已经回家了。” 他从黑暗里撩开窗帘一角,看着食堂那边的热闹,隐约见书记还跟临镇的人拼酒,就想,喝吧,拼命喝吧!他很清楚,书记狡猾得很,怎么喝也不会喝醉自己,总会在关键的时候找到退场的理由。他要的是书记把自己喝兴奋,退场了,平静下来了,他就会把那个值夜班的阿娇叫进房间里。 如果,真像阿欢说的那样,书记和阿娇有那么一腿。 他想,真看不出来,阿娇竟是这样的女孩子,那么点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知道用身体换取自己的幸福。 她高中没毕业,就在招呼所上班了,一直没能转正,也曾找过他镇长,谈转正的事,自己还傻乎乎地跟她公事公办,说现在转正很难,说现在转正首先要大家都通得过。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她,大家对她还有微言。 有一段时间,招待所、食堂总少些东西,有人怀疑是阿娇所为,那时候,她正跟一个县城来的干部谈恋爱,大家便议论,一定是她偷些糖啊面粉啊跟那干部一起煮宵夜。 你又怎么知道如果松松口,她会倒在你杯里?早知道有这等好事,他镇长倒非常愿意帮她。书记再怎么剥夺他的话语权,也不会连一个招呼所员工的转正也办不下来。 然而,他又觉得不可能,人家一个没嫁人的大姑娘会那么不要脸?应该是书记那家伙禽兽不如,见人家有求于他,硬是把人家按在了床上。镇长很不心甘,很不服气,又想,那阿娇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前成晚成晚和那干部关在房间煮宵夜,应该早吃了大亏,所以,书记来硬的,她也半推半就了。 一对狗男女,臭味相投! 外面下雨了,镇长担心这雨一直下个不停,把临镇的人堵在边陲镇走不了,书记不得不陪他们,想偷腥都没有机会。 “这雨早下多好,让他们喝都喝不成!” “喝酒并不是坏事,只是别下得太久。” 那人在黑暗里没看清镇长的表情,问:“你一定还有其他的事要干,不然,会直接让我送你回家。” 镇长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还不想说自己把自己收藏在办公室里干什么。 响起了紊乱的脚步,好些人都回各自的办公室了,办公楼显得热闹起来,不停地有人走动,有人说话,谈今天的球赛,谈刚才拼酒,有人就说,镇长今晚太差劲了,刚开场就被人喝倒了。有人话说得更难听,今晚,就算我们边陲镇赢了,镇长那么差的表现也足够人家说好几年。 那人看了看镇长,镇长示意他别声张。 他悄声说:“做大事要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原来是一场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办公楼恢复了平静,很快又传来汽车的马达声,一道很亮射透窗帘照进来,就渐渐远去了。临镇的人走了,镇府大院彻底静了下来。 镇长又撩起窗帘一角向外窥探,只见了书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灯亮起来。那人也凑到窗前张望,到底还是没猜到他要干什么。 “你看看那边。” 那人正想离开,马上又打起精神,向他指的方向望去。 “楼顶上是不是人?” 那人这才知道应该看什么地方,开始,他还以为是看对面那排宿舍,还在想镇长偷偷摸摸就是看那排男宿舍?你不会是变态吧?这会儿,知道他在张望楼顶,就很认真地看,因为,没看到有人,才看得认真。 “在楼梯口那个小屋,贴着小屋站着。” 那人还是没能看见。 “动了一下,看见了吗?又动了一下。” 那人看见了,问:“他在那干什么?好像不想被人发现。” 镇长估计那可能是阿欢,贴在那小屋的墻边,像他一样,也在注视书记的房间。但是,他很快就意识还不仅于此,阿欢那个位置,还能看到招呼所值班室,他连阿娇的动静也看得一清二楚。 “应该是小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办公室的阿欢。” 那人不相信地说:“不会吧?他想偷什么?” 对啊!他要干什么?这雨天地滑的,他爬到楼顶干什么?他镇长就说要证实阿欢的话是真是假,他阿欢又是为什么呢?难道,难道他要擅自行动? 镇长的心跳了一下,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这家伙可能也意识到书记酒后乱性,会传阿娇去他的房间。 阿欢的小聪明,自为以是的性格,他太清楚了。 张建中像是睡着了,突然像被什么声音弄醒,眨巴眨巴眼,见一个女人走进来,像认识,又像不认识。 那女人冲着自己笑,问:“张党委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他还是没能想起她是谁,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一直没关门吗?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只是幻觉。 “你是谁?” “看你喝成什么样了?我是阿娇啊!” 阿娇?哪个阿娇?在他记忆里,像是只有阿花、汪燕和娜娜,怎么冷不丁冒出个阿娇?不会那些都是过眼云眼,这个阿娇才是自己的女人吧? “你等等,你别过来。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你真是喝醉了,我有你的门钥匙啊!” 张建中这才想起,原来是招呼所那个服务员阿娇。 “真不好意思,喝得太多了。” “书记一定也喝了不少吧?” “应该没我这么醉。”张建中说,“你别告诉别人,别说我醉了。” “你没有醉啊!” “醉得连人都不认识了。”张建中心里想,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竟把阿娇当你的女人了。 “要不要毛巾?我给你扭一条热毛巾。” “不用,你自己会照顾自己。” “你总是那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干的,就像你们喝酒一样,都是为了工作。” 说着,她进了卫生间,却闻到一股强烈的臊臭味,这个张建中,真醉了,小便也没小到地方,她扭了湿毛巾出来,还发现,他没拉裤链,坐那里双腿大字张开,咧着宽大的口子,清晰可见里面的白内裤,而且,还像是湿了一小片。 她心儿扑扑跳,忙移开目光,把毛巾递给他。 张建中说:“谢谢。” 说着,把毛巾抖落开,盖在脸上,热热的毛巾真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阿娇想,他是故意的,还是真醉了?听他说话,一点没醉的感觉啊!目光不禁又往那敞开的门户瞟了一眼,因为湿了一片,隐约可见那家伙的轮廓,感觉它并不安份,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女人,知道安份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看那尺寸,那胀鼓鼓的状况,即使没有完全膨胀也属不安份那一类。 第一三四章臭了名声也缠死你张党委 阿娇看了他一眼,脸被毛巾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呼吸时,鼻子下面那一块才一起一伏。她问自己,他是不是在装醉?是不是暗示你,如果,你愿意彼此的关系完全可以向前跨进一大步? 她看了一眼虚掩的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轻轻把门推上时,她问自己,这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以前,一个个仿佛都像黑脸包公,你想靠近一步都不不敢,这几个月,一个个都往她身上凑,先是书记,边陲镇最大的官儿,现在,又是一个年青的党委。 如果说,书记只能给她一种短暂的好处,这年青的张党委却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她一个边陲镇长的女孩子,对幸福的奢望并不大,能嫁一个党委,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边陲镇几万人才有几个党委啊! 当然,自己与书记的苟合绝对不能让张党委知道。 她想,如果,跟张党委扯上关系,马上就与书记断绝那种关系,书记不会不乐意的,他占了她那么多便宜,她不要他兑现什么,他还会纠缠她吗?一拍两散对谁都不好! 她也听说过,张党委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但多了“未来”两个字就不是真正的女婿,就还可以改变,他张党委跟她阿娇有了那种关系,副县长也不会再要这个女婿吧? 而且,张党委也别想还有选择的机会,我阿娇再不会像上次那么轻易放弃。上次那个县城干部,只是个小角色,阿娇没有必要死缠他坏了名声,你张党委就不一样了,我阿娇臭了名声也缠死你。 其实,男人都是傻瓜,连是不是黄花闺女都分辨不出。书记够有经验了吧?还不是被她骗了?还宝贝似的当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个张党委,那么年青就更不在话下了,而且,他即使没醉也并不清醒,把事做了,硬说自己是第一次,他又能怎么样? “你很难受是不是?要不要我扶你上床?”她抓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衣服是湿的,故意叫起来,说,“你的衣服都是湿的,你这么穿着很容易感冒的。” 她的声音很嗲。 “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别动,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她站在他叉开的双腿间,解他衣服的钮扣,心里想,只要他一动,就往他怀里扑。 他说:“不用,不用。”双手一使劲,几乎把她推了一个四脚朝天,他一扯脸上的毛巾站起来,涨红着脸说:“对不起,我用的劲太大了。” “你是怕你穿着湿衣服感冒了。” “我自己可以脱。”虽然,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张建中却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发嗲?她为什么要对你发嗲?你们一直都是工作之间的交往,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而且,你喝了那么多酒,视觉听视都严重模糊。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去书记那边看看吧!” 见张建中一点暧昧也没有,阿娇知道是自己错误估计了形势,也恢复了常态,说:“那我就过去了。” 阿欢见阿娇从张建中的房间出来,还是很怀疑了一阵,想她怎么在里面也呆那么久?这个女人不会一箭双雕和书记张党委都有一腿吧? 他倒希望真有那么一回事,做掉了书记,也搬掉你张建中。然而,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不管副县长的女儿给他戴了多重的绿帽子,张建中也不敢那么张狂,而且,阿娇也不是傻瓜,她傍上书记,还瞧得上你张建中?虽然,你前程无量,目前,还是书记更有价值。他想,一定是张建中醉了,吐了一地,阿娇留在房间里拖地。 阿娇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向书记的房间走去,单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要去干什么了? 每次这个时候,阿欢心里总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想你他/妈的,也太下贱了,那里发痒找个正路的好不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有多少力气?你要找我阿欢,一定让你爽翻天。 这么想,他便很励志地告诉自己,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取往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想要那个女人就能把那个女人弄到手。 他想起曾喜欢的一位中学女教师,她嫌阿欢在镇府工作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出息,结果,跟学校的一个教务主任好上了。教务主任算什么官?因此,你阿欢一定要创造机会往上爬,帮镇长上了位,得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让她知道没选择你阿欢多没眼光? 看不起我阿欢?有你后悔的时候。 像平时一样,阿娇先敲门,才用钥匙开门,门开了,不见书记在房间里,卫生间响着“哗哗”的水声。 “洗澡啊!”她回手关上门说。 书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怕你醉得连电话都不会打吗?” “外面太乱,我担心还有许多人没散。” “早散了。”阿娇说,“我在下面转了一圈,又见其他办公室的灯都暗了,才上来的。” “把门反锁好。” “你也太胆小了吧?” “小心能使万年船。” “那我还是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吧!” 阿娇当然知道他“多呆一会”的意思,就坐在床上等他。他说,你也洗一洗吧!她说,我刚洗了。他说,再洗干净一点。她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每次跟你洗,都把人捏得周身发痛。他便笑着说,保证不会,今天保证不会。她说,我信不过你。他便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拉她。她说,窗帘没拉呢!他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帘,见窗帘拉得严实严实,就要抱她进去。 她叫了起来:“你别把我弄湿了。” 他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又悄声说:“湿不好吗?湿了才更好。” 她挖了他一眼,骂了一句:“讨厌!”便把他往卫生间里推,说,“你先进去等我,我脱了衣服就进去。” 他并没在里面等她,而是站在那看她一件件脱衣服,像剥蒜似的,一点点露出她的白嫩。这女人,真是太年青了,皮肤那么滑润,泛着淡淡的光,一点多余的赘肉也没有。 还没等她剥干净,他就饿狼似地扑了上来,阿娇正提腿脱内裤,差点被他扑了个嘴啃泥。 阿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有人顺着楼梯走上来,急忙躲在黑暗里,背脊紧贴着墻。 “谁在这里?”有人悄声问。 阿欢不理他。 “是阿欢吗?” 阿欢心跳了一下,不会是撞鬼了吧?谁会知道他躲在这里? “别躲了,出来吧!早看见你了。” 阿欢不想出来也不行了,怎么半路杀出这程咬金?如果,他晚来半步,他阿欢就可以离开楼顶,摸到书记的窗下等待出击的时间了。 “镇长叫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俯视一眼镇长办公室的窗,那里一片漆黑。 “镇长在哪?”他又不能不相信几分,镇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来传话的人是镇长的心腹。 “在他办公室。” 阿欢笑了笑,真是不谋而合,原来镇长藏在自己办公室里,也要采取行动了。然而,他马上感觉哪里不对,镇长行动怎么不跟你打招呼?很显然,他想把你甩了,等大功告成,论功行赏,便与你阿欢一点干系也没有。 你阿欢到底不是他的人啊! 必须把话挑明,如果,镇长想甩了你,你们就一拍两散,你得不到好处,他镇长也别想得到半点利益。 “你想怎么样?”镇长问。 “没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只要我大声嚷嚷几句,那对野鸳鸯就会飞走。” “你是不是还可以去书记那领赏,告诉他,你识穿了我们的阴谋,所以才用那种办法通风报信?” 阿欢“嘿嘿”一笑,说:“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感谢你提醒了我。” 镇长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想一起做成这事,大家就齐心协力,如果,你觉得有空子可钻,可以借机讨好书记,那你就太天真了。因为,你既知道了书记的秘密,又得罪了我。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放过你,那时候,你要多倒霉就会有多倒霉!” “是你B我,我才不得不走此下策。” “我B你了吗?我什么时候B你?” “你秘密行动,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行动了吗?你以为,我现在准备行动?我只是在观察,看你说的是真有其事,还是凭空想像。”镇长说,“我倒想问问你,你在楼顶想干什么?” “我也在观察。”阿欢不能说实话,你不说实话,我为什么要老实交代?“我想观察他们有什么规律,然后,向你汇报。” “看见阿娇进了他房间,还想行动吧?” “没有。”阿欢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一个人怎么行动?” 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孤军奋战,只要一张扬,住在镇府大院的人都会行动起来。 镇长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擅自行动。不要轻易就能人赃俱获。他的房间跟办公室是相通的,你堵住前门,他会让阿娇从后面溜掉,就算你把他们堵在房间里也没用,他们不可能衣服也不穿就跑来开门。” 那人说:“镇长已经交代了,首先要弄到他办公室和房间的钥匙。” 镇长说:“有钥匙也没用,他们把门反锁,就是有钥匙也打不开。” 这一分析,阿欢才知道捉奸在床并非想像的那么容易。 镇长补充了一句:“只要不能捉奸在床,他就能把话说圆,他的嘴大,我们嘴小,上哪也说不过他。” 第一三五章都给我不能有保留 第二天一早,张建中一点胄口也没有,只喝了一碗白粥,镇长到的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胄口却特别好。书记是第三个进门的,说:“大家都没到啊!” 这是在镇府食堂的单间房,书记到边陲镇后,特别从大厅间隔出来这么个单间,像县里的领导一样,每天镇领导班子所有人都聚在这里吃早餐,开碰头会。 镇长说:“可能还没起床吧!” 书记说:“你昨晚太不经喝了。” 镇长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就是这个量,想多喝,多减轻你的压力,但心有余力不足。” 书记就说:“幸好,张党委倾尽全力,在前面给我顶着,不然,我也被他们喝趴了。” 镇长说:“张党委到底在县委办工作过,能力就是不一样。” 虽然,觉得这喝酒与在哪工作过并不重要,但张建中还是虚心地说:“昨晚,我也醉了。” 自己说醉,人家未必信,相反,还认为,你离醉还远着呢! 镇长问书记:“今天,你有什么指示?” “今天这种状况,就半放假吧!” 吃了早餐,书记是不是也回去休息一下?昨晚,你也够呛!” 镇长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书记哪听得出来?正好阿娇进来,说,你们怎么才吃那么少?还有很多肉包子在蒸笼里呢!书记还低着头吃自己的,好像这种事根本不该他一个书记搭话,也没必要理你一个普遍员工。镇长看了一眼她挺挺的胸,心里想,你那肉包子昨晚就被人啃了。肯定啃得很爽,否则,这早脸色怎么那么好?他也撇了书记一眼,想你就装吧?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哪一天,把你们从床上拎起来,让大家都看看你们是不是这么一本正经。 张建中心里直打鼓,看着阿娇的脸,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发现自己没有拉裤链时,他总问自己,阿娇有没有看到他这副狼狈相?想这是后来没拉上,还是阿娇进来前就这么敞着的? 镇长说:“大家都有事,没赶回来吃早餐。” 阿娇问:“还留吗?” “不用留了,让大家吃了吧!别浪费了。” 阿娇往外走的时候,镇长又看她的屁屁,也许是心理作用,觉得那屁屁有些松垮,便想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像这么松垮的屁屁,肯定是被男人压了无数回,幸亏,阿欢那家伙够诡异,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否则就才便宜书记了。 “阿娇。”镇长叫住她。 “镇长有什么吩咐?”阿娇回过头来问。 “我想给你提点更高的要求。” “你说,我一定尽力做到。” 镇长说:“你的工作很特殊,也很重要,有时候,要多为领导着想。” 他说,书记和张党委是外地人,他们的生活几乎都是由你照顾的。我听两位领导说,你表现得也很不错,可以算得上无微不至。但是,我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比如昨天晚上,书记和张党委都喝了很多酒。他们喝酒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喝酒,那也是一种工作,为了加强与兄弟镇的沟通,所以,在他们喝了酒的时候,你更要多点关心他们。 他说,我们喝了酒,回家有老婆家人照顾,他们一个人在宿舍里,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这种时候,你更要多留心。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进出领导房间有顾虑,担心别人说闲话,但你更要从工作的角度看待这种事。你是在工作,并不是其他。如果,有谁嚼舌头,胡说八道,你告诉我,我把那些人的舌头割下来。 阿娇迅速地看了书记一眼,说:“谢谢镇长指教!” 书记说:“不用了,这太为难她。” 张建中也说:“是的,是的。我可以照顾自己。” 镇长说:“别听他们的,这事你听我的。” 他要给书记放烟幕弹,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让阿娇晚上更放心出入书记的房间。 阿娇离开后,书记试探似的问:“你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 镇长说:“暂时还没有。” “你怎么想到要跟她说这些?” 镇长“嘿嘿”一笑,说:“算是我对你们的关心吧!” 书记心里想,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表面做足小恩小惠,却笑里藏刀,别以为我会受麻痹,会转变对你的态度。你亡我之心仍然不死!但他又想,这也好,我也可以将计就计,以后,晚上阿娇到我房间来也名正言顺了。这不是还有张建中做证吗? 镇长问张建中,今天没什么大事吧?张建中摇头说,暂时还没有,镇长有什么指示?镇长说,我想要你陪我走圩东村走一走。他对书记说,是这样的,有人反映,那边有许多丢荒地,我想去了解一下,刚好那里也是张党委的联系点。书记并没提出异议。镇长和张建中便商量,先回去处理一些事,再一起去圩东村。 张建中回到办公室,处理了几份一早到的文件,见镇长还没过来,就打电话给娜娜。昨晚感觉真有点对不起娜娜,你一心想要跟她建立感情,喝多了酒,脑子里想的却多是别的女人。还有,他必须让娜娜知道,昨晚陈大刚有多狼狈。 “他怎么到你们边陲镇去了?” “你一点不知道?” “我哪知道,我已经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这话张建中听了心里很舒服,想娜娜也在努力呢!疏远陈大刚,努力想与自己培养好感情。 “他扮成临镇的人,来边陲镇打球,被我们戳穿了,只打了半场就被赶下场,结果,临镇输的一塌糊涂。” “临镇的人也太那个了,技不如人怎么好弄虚作假呢!那么大老远的把陈大刚叫去,这不是丢人吗?” “还有更丢人的呢!” “你是说陈大刚。” “他不服气,跟我喝酒,我们镇的领导班跟临镇的领导班子喝得天昏地暗,他才跟我喝,开始说要两杯喝我一杯,我告诉他,要喝就一比一,我一杯,他也一杯,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我当场把他喝趴了,后来,临镇的人抬死猪一样把他抬上车。” “你这话也太尖酸刻薄了吧?” “好,好。我不说他的坏话。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前男朋友。” 娜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张建中完全沉浸在一种趾高气扬之中,才没发现,于是说:“他跟我没关系了。我早就说过,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才说他是你前男朋友啊!” “前男朋友也不是。”娜娜在电话里说,“我们以前只能算是好朋友,最多最多也只能算是想向那方面发展,但是还没发展起来。” 张建中想,难道也像我们现在这么一种关系?像是谈恋爱,却没有真正谈恋爱。似乎还应该进一步吧?我和你是受你老爸之命,你与他是发自内心,这么想,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人家是发自内心啊! 纠结了一阵,他对自己说,发自内心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没发展起来,就什么都是假的。谁还没有一两个发自内心的恋爱对像呢?你跟阿花不是发自内心吗?但你们成了吗?他突然想,虽然,你们不成,你可是咬过阿花的小山丘啊!娜娜不会也吃过这样的亏吧? “你还在吗?”娜娜问“在。” “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挂了。”她想挂了张建中,打电话给陈大刚。 “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我知道,你说过的。” “回去再给你电话。” “明天不给我电话了吗?” “给,给。每天都给。” 张建中心里还酸酸的,想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像娜娜说的那么简单,想娜娜故意隐瞒他,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陈大刚不可能占太大的便宜,但小便宜总是占了。 娜娜打电话给陈大刚,其实,她早知道他去临镇,却不知道他替临镇打球,而且还是跟边陲镇打。这会儿,陈大刚还没醒,有人来摇他叫他听电话,他才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在哪?才知道自己躺在临镇派出所值班的床上。 “你怎么这么早?” “还早?你看看几点了,昨晚喝醉了。” “谁那么早就告诉你了?”他的脑子还木木的转不了弯。 “去边陲镇了吧?跟张建中喝酒,喝醉了被人抬了回来!我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一见他那王八蛋,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想把他喝醉了。” “可你能把人他喝醉打行啊!” “我两杯喝他一杯!” “你逞什么能?能把他喝倒还算了,明明喝不过人家,还两杯喝一杯。”娜娜发现有什么不妥,问,“到底是你两杯喝他一杯,还是你们一杯一杯喝?” “他肯定说,我跟他一杯一杯喝了,你也肯定相信他的话了。反正,现在你是更相信他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更相信谁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老爸把他当女婿了,只知道他在边陲镇张牙舞爪耍威风了。” “那是我爸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老爸会提拔他吗?” “你别总这样好不好?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们都那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陈大刚想,怎么样了?我们怎么样了?不就只是摸摸吗?但那还是有限度的,张建中还可以得到完整的你。妈的,你要是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在乎我,你就不能有保留,你就应该把全部都给我。 他对自己说,我要让你不给也不行,我要让张建中彻底败在我手下,这辈子也无法打败我了! (鲜花、打赏是你们对东东的支持!请投花、打赏!) 第一三六章去香港打工 镇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站了起来,他问,张党委呢?老主任说,在他办公室里。说着,想过去敲他的门。镇长示意他不用,就说,昨天的活动搞得不错,很成功!你们办公室应该记一大功。老主任样样都考虑得很周到,阿启嘛!配合得很好。其他同志都表现得不错,特别是临镇的人醉成那样,你们都一个个把他们扶上了车。 他看了一眼阿欢,又说:“我要批评你两句,你也是办公室的老同志了,但太爱惜身子,喝酒的时候一点也不主动,你多敬人家几杯,我们领导就少喝几杯。你不喝,那些喝不就都留给领导喝了吗?” 阿欢听了一点不觉得难受,换在以前,挨了镇长批评,心里会不舒服好大一阵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感觉镇长的批评是一种装腔作势,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让人家觉得,镇长对他是非常严格的。你想想,他很快就要提拔他当主任了,他能不让大家认为,他对你阿欢要求有多严格吗?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啊! “以后一定改正。”阿欢也严肃地绷着脸,一副决定痛改前非的模样。 “不要只是嘴巴说说,还要有行动!” 张建中听到镇长的说话声,忙推门出来。 “镇长来了。” 镇长说:“我们不急,你先忙完你的。” 张建中说:“已经处理好了,没敢去打扰你,所以,只是在办公室里等你,想你处理好事情,自然会过来叫我。” “我分管过办公室,知道办公室的事情多,多大的事,多小的事,都要经过办公室,一天忙上传下达就够呛。所以,也没想要你去陪我走一趟,虽然,圩东村是你联系的点,但我去处理也没什么,替你减轻点负担吗?不过,你去去也好,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向上汇报,也说得更清楚。” 张建中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这种属于我份内的事,你吩咐我去干就行了,但你镇长那么关心,我怎么还好不陪你去走走呢!” 阿欢多少也猜到是什么事了,但觉得镇长对张建中也太客气了,你有必要那么宠着他?你可是镇长啊!更何况,你很快就在可能坐正书记的位置了,他张建中,一个书记的干将走狗,也要随之滚蛋到某一个角落里了。 没有哪一个领导会重用上一任的人! 然而,阿欢到底还嫩,还不懂得这其中的奥妙。张建中并不是书记的人。书记重用的,是原来副县长有交代,他是副县长的人,就算镇长当了书记,他也不可能不买副县长的帐。 换言之,不管谁当这个书记都会重用张建中,也就是说,书记即使下台,对张建中也不会有影响。 捉奸在床,对张建中一点损害也没有。 顾名思义,圩东村就在镇政府所在圩镇的东边,与圩镇隔一条小河。几乎所有的地界划分都有一个规律,都是以水划分的,或江或河或一条不溪流。水的这边是一条村,水的那边是另一条村。 早年,那小河水流还是挺急的,由于层层截流用于灌溉农田,到了圩东村,水浅得只有膝盖那么点深,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底的鹅卵石。如果,不是坐车,直接趟水过去,路程反而近许多。 圩东村是一条大村,有四百多户,一条弯弯曲曲的沙路通向村口,镇长告诉张建中,凡是进村的路都是弯曲的,绝对不能裁弯取直。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张建中还真不知道,虽然来过几次,也有疑惑,就是没有问。 “从风水学来说……我不是迷信啊!是群众迷信。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尊重农民的某种风俗习惯。”镇长伸直巴掌,做了一个直进的手势,说,“这直进就像一把剑,直插胸膛。谁乐意?谁也不乐意!这弯曲就像摆龙,龙摆进村子就为村民增添了龙气。 张建中在脑子里想像那路是直的,果然就像把剑,想像那路是弯曲的,果然就是一条龙摆着尾巴,于是便觉得,这似乎不属风水,更像是一个预臆,老百姓更希望龙凤呈祥,风调雨顺。 圩东村是边陲镇一个比较富裕的村庄,仅从村民兴建的楼房就能看出来,多是新砖红瓦,且一幢比一幢壮观。不知内情的人,以为圩东村得改革开放之利,农民勤劳致富盖起来的。 当初,张建中与老好人总结边陲镇的经验时,就曾把圩东村做为一个实例说明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总结的材料也是真实的。比如,圩东村是全县第一个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农村。红旗县还在筹划如果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圩东村就已经全面铺开,据村民们说,几年前,他们已经这么干了,只是政策不允许才捂着盖着没敢声张,政策一允许,他们只是把他们的作法公开了。 因此,圩东村成了县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示范村。 然而,圩东村盖起的一幢幢新楼房,却是因为村里人偷渡去香港打工,赚了港币回来兴建的。 圩东村的人偷渡香港并不是跑到那边定居,只是坐渔船到那边,在建筑工地干个半年几个月,又坐船回来。开始,是农闲出去,农忙回来干农活,后来,用钱可以买粮食了,觉得农活干不干也无所谓了,就回来休息一两个月,养精蓄锐又再去香港搏杀一段,农民没文化,但有的是体力。 张建中来过几次,都没能找到村长,因为他也跑到香港去干工地了。他曾说:“既然,他丢下村子不管,还怎么让他当村长?不如换另一个。” 老主任说:“换了谁也一样。除非换那些不能去香港干活的老头。” 镇长来圩东村,就是谈村长的事。他告诉张建中,那村长前两天回来了,正在家里休养。 圩东村大致可以分成两块,一块是旧村,一块是新村,旧村破旧不堪,新村崭新一片。这里原来就是农田,村里人也像当初那样,不声不响,就在农田盖起新楼了。 当然,村里还是有自己的规划的。村长那幢新楼在新村最显眼的位置,然而,只盖了一层,在左右新楼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不足。 村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或许是干工地的缘故,脸晒得很黑,他却梳着一个很光亮的小分头,穿着一件花衬衫,像有一种归国华侨的味道,低头看,脚下穿着一双人字拖。 他开门一见镇长,就说:“怎么好要镇长亲自上门?有什么事,你传我去镇府就是了。” 镇长说:“我找人传了几次话,都说你跑到香港去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撤了你换人了。” 客厅是那种农家格式的客厅,不管楼房的面积不小,客厅还是弄得很窄,当中放一张四方桌,四周摆四把椅子,村长便从桌上拿起一包美国万宝路,给大家派烟。镇长笑着说:“你他/妈比我还豪气,抽进口烟了。” “这算得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条,在那边很便宜。” 张建中不吸烟,但禁不住村长的热情,还是接了,拿在手里把玩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也没觉得这烟与中国烟有什么区别,然而,他知道,这烟比国产烟贵许多,在国内也不容易买到。 “这次回来多长时间?”镇长问。 村长“嘿嘿”笑着说:“三两个月吧!” “说准确点。” “我也说不好。如果,那边有活干,可以一个月又要过去。” “你就丢下这里不管了?” 村长说:“管,怎么不管?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吗?” “发生大事就迟了。” 村长却问:“镇长喝点什么?是咖啡还是奶茶?张党委应该喜欢喝咖啡吧?现在的年青人都赶时髦,喜欢喝咖啡。” 张建中说:“我无所谓,什么都可以。” 村长对镇长说:“你是肯定奶茶了。” 镇长说:“你错了,我喜欢喝咖啡,不是赶时髦,是被你B的,成晚成晚不敢睡,不喝咖啡提神不行。” “你不要进了门总提这事好不好?谈点别的就不行吗?” “我今天来,就是谈这事。你给我吃什么喝什么,我都要谈。” 村长坐了下来,说:“好吧,好吧!你谈吧!” 镇长指着他说:“你别耍赖啊!跟你谈正事,你就不冲咖啡了?把咖啡冲好了,我一边喝一边跟你谈。” 说着话,他又从桌上的烟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村长提了提保温瓶,见只有半瓶水,拔了木塞,看了水温,觉得升腾的热气不够,就冲屋里喊,你给煲点开水。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不仅打扮得花里花哨,而且,还像城里人一样白嫩的女人,但到底还是乡下女人没有太顾忌,可能在屋里奶孩子,出门时,一只手还在那很饱满的胸上揉个不停,等意识到客厅坐着好些个男人,才把手放了下来。 张建中正好面对着门,看得清清楚楚,脸一阵胀红,忙也移开目光,但又很不舍地用余光瞟了瞟,奶孩子女人的胸总是大得很夸张,且翘得很骄傲,再因为方便,里面应该没有穿那种绷得很紧的罩罩,便清晰可见两粒葡萄像是要破衫而出。还没走几步,屋里的孩子哭起来,她忙又往回跑,这一跑,整个胸都抖动起来,仿佛一阵地动山摇。 镇长问:“孩子多大了?” 村长说:“三个月了。”又喜滋滋地说,“是男孩。” 镇长说:“不会是超生的吧?” “不会,绝对不会!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镇长又言归正题。 (鲜花、打赏是你们对东东的支持!请投花、打赏!) 第一三七章古巴也是社会主义国家 镇长说:“当年,你带领村子里的人搞联产承包制,为全县实行农村改革树立了榜样。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变成什么样了?为了几个钱,丢下村子跑出去打工。你一个共产党员偷渡去香港给资本主义的老板干活,成何体统?再这样下去,我把这个村长给撤了。” “你真撤了我,我也没办法。” “你以为我真不敢撤你?” “你镇长撤了我一个小村长还不是小事一桩,还有敢不敢的?说撤就撤了。”村长定定地坐在那里,说,“如果,你非要我留在村子里,倒不如干脆点,把我给撤了。” 镇长无语了,指着他的鼻尖说:“你,你……” 村长说:“你坐下,你坐下听说慢慢跟你说。” 说着,往厨房的方向问,水开了吗?老婆回他说,就快了。他说,你先烧半壶水。老婆说,我就是烧半壶水啊! 村长便调过头来说:“早年,我表现得怎么样?你也应该清楚,坚守在村子里,坚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有人丢荒地,我也训别人,还尽自己的能力耕作别人的丢荒田。但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他指着一面墻上的奖状和锦旗说:“除了这些,我又得到了什么。其实,我也非常珍惜这些荣誉,不然,也不会搬进这新房还挂在墻上。” 老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烧水壶走了过来,村长忙接过烧水壶,对老婆说,你回房间,我们在说事!老婆却不听他的,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这一坐,小孩子却不乐意张嘴哭起来,她忙撩起衣服把乳头塞进孩子嘴里。 她侧对着张建中,又是一个极佳的角度,张建中也感觉白花花的肉团一晃,但目光还是在村长脸上移也不敢移。 村长在给他们冲咖啡,咖啡是袋装的,一人冲了一杯,屋子里便飘起一股浓郁的香。 “试试怎么样?”村长先拿起自己那一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却见他皱了皱眉。 张建中想,其实,他未必就喜欢喝,或许,觉得从那边过来,不喝这苦玩意显不出洋气。 “说到哪了?”村长问。 镇长没好气地说:“说到你那面墻。” 村长笑了笑,说:“其实,我这人也有过自私的时候,搞新村规划,我利用手里那一点点权利,弄了块好地,想着自己也可以是村子里首富起来的人,一定能盖起村子里最高最漂亮的楼房。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人家把新房盖了起来,左边三层,右边四层,我这边还空着,前年也跟他们往香港那边跑,才盖起了这一层。如果,我不往那边跑,人家一户户都把楼房盖起来了,我还穷得叮当响,村里的都会看不起我,那时候,别说你撤我,就是不撤,我也不好意思再干了。” “我反对你们往那边跑了吗?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你们总不能把田丢荒了吧?” 村长才苦着脸说:“这个我也没办法。大家宁愿出去打打散工也不想呆在家里耕田。就是小学生水平,也会算这笔帐,辛辛苦苦干一造,才有多少收入?还不及跑到那边去打短工打一头半个月。” “你觉得你们村可以一直这样跑到香港那边去打工吗?目前这种状况只是暂时的,这种利益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政府会管,不仅我们这边管,香港那边也会管。” “再说吧?真管起来了,我们再把那些丢荒田捡起来。” “就怕你们想捡起来也捡不起来了,镇里把那些田都分给其他村了。” 村长笑了笑,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其他村代耕?现在先让他们代耕着,哪一天,政府不让我们往那边跑了,我们再把我们的田要回来?” “你们圩东村的人倒成地主了,请外村的人当佃户了。你别忘了,土地是国家的,你们丢荒,政府就把它们收回来,分给有愿意耕种的人。” “我们不是也履行交缴公粮的义务了吗?虽然,我们丢荒了田,每造还是以钱抵粮,并没少一分公粮款啊!” “如果,你们不交公粮,我也没必要坐在这里跟你谈了。” 镇长觉得这话一定能镇住村长,村长的老婆却说:“孩子他爸,我们不要当这个村长了,他要谈,让他去找想当村长的人谈。” 镇长看了她一眼,说:“你别拖他的后腿。” “我不是想拖我男人的后腿,我什么时候拖过他后腿了?你镇长叫他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钱腰杆才硬,人家把楼房盖起来了,人家像城里人一样不种田,上街买米买菜,凭什么我们要下田干农活?” 她又说,不是说让农民富裕起来吗?我们搞联产承包制就是让农民富裕起来,但我们发现,还有比种田更好的生路,为什么就不要走?为什么就一定要我们还守着那一亩三分田? 村长回头瞪了老婆一眼,说:“你少说两句。” “我怕你再走回头路。我们才刚刚好起来,你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可能她说得激动了,可能孩子也吃饱了,抬起头看着她,就见那肉团很弹性地跳了跳,紫葡萄儿边还沾着一圈乳白的奶水。张建中还是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的那肉团,且看得那么真切,连那细细的青筋也看得清清楚楚,当它很有弹性地跳动时,他还看见那紫葡萄轻轻地抖了抖,心儿不由得一窜,脸涨得通红起来。 镇长的脸也红了红。他的红与张建中不同性质,一则他处的角度没张建中看得那么真,一则在他眼里,农村妇女奶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是被老婆说得脸红。 你确实没能给村长什么,除了那一面墻的荣誉。 书记听了张建中的汇报,问:“镇长就这么走了?” 张建中点点头。 他并没想向书记汇报,听了村长和他老婆的话,心里也觉得不能太为难人家,不能硬要人家不去打工,死守着那一亩三分田。但是,书记问他,镇长跟你去圩东村都了解到了什么情况?他才不得不如实汇报了。 “他也太有损政府的形象了,一个镇长竟被一个农民,竟被一个农村妇女给呛回来了。” “这种村长还有什么用?他一个村长竟是这种思想,还能奢望他带领群众走正道吗?” “早年,他是做过一些事,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我们绝不能以此迁就他,该换就必须换,撤就必须撤。” 书记把镇长叫到办公室,一定要把那村长撤了。 “我就不相信撤了他就找不到更好的。我就不信他在圩东村就那么有威信,三五个月不在村子里,也能镇住村子里的人。” “他那是运气,才没出事。真出了什么事,上面追究起来,谁负这个责任?明明知道他跑到香港打散工,不对他处理,这责任就是我们的,就是镇委镇政府的!” 镇长并没说什么,不想造成党政一把手不和的现状。尤其是知道他与阿娇的关系后,他就让自己忍,还能忍多久?也没几天了。然而,他却误认为张建中是小人,想制造和激发他与书记之间的矛盾,枉我那么对你,枉我还想搬掉书记能与你友好相处。 你辜负了副县长的栽培,你这种人品,别说在官场上,就是做一个普遍人也不够格。你这种人品,完全有可能,在某一天,有了一定的资历,在边陲镇站稳了脚跟,便会跟我叫板,并想法子搬掉我。 官们的心事总是藏得很深,张建中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会造成那么大的误会。 撤了那村长,张建中心里也觉得惋惜,见到镇长时,谈起这事,说那村长真够枉的,说那村长有那种心态,也是人之常情。 镇长淡淡一笑,说:“撤就撤吧!对那村长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那村子里,再难找到有村长那么高威信的人,那么有震慑力的人了。” 镇长反将了他一军,说:“你怎么没提出反对意见?那可是你的联系点,书记是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他心里却想,别跟我玩这种猫哭老鼠的把戏。 张建中也听出了镇长话里的意思,愣了好一会。 这事还没完,书记要借此事,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让所有的村长们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以为曾经干有有利于当地的事情,就可以居功自傲,只要不能与镇委镇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一心只考虑自己,为自己谋私利,绝不姑息,一律严肃处理。 书记在这次加强教育的活动中,还不点名地批评了镇长:“我们有的领导,特别是某位主要领导,在与这种人的斗争中立场不坚定,跟这种人打成一片,跑到这种人家里,讨要烟抽,讨要咖啡喝过洋晕。抽的是美国烟,喝的是古巴咖啡。美国是什么国家,资本主义国家,一直亡我之心不死。 还想说说古巴,发现古巴也是社会主义国家,便不说了。 “我们要警惕了。不管什么是职务的人,都要时刻给自己敲警钟,都要保持高度清醒的头脑,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镇长的心腹对镇长说:“说你呢!” “让他说吧!看他得意得了几天。” “那个张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他打个小报告,书记怎么会告诉你在那村长有里抽美国烟,喝古巴咖啡?” 镇长提醒他:“对谁也不要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黎明前总是黑暗的,暴风雨到来前总是平静的。目前,我们最需要淡定!” 第一三八章书记也打这主意 张建中很明显地感觉到镇长在疏远他,听了书记在加强教育活动中说的话,他才知道镇长对他产生了某种误会,那天,走进镇长办公室,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某种误会,以为我向书记打了你的小报告,其实,并没有那种想法,只是书记问起那天的事,我就随口说了。 镇长笑了笑,说:“你不必解释,也不必有什么内疚,通过教育,我也发现自己存在的问题,书记说得对,我们要时刻给自己敲警钟,否则,就是丧失最起码的立场。” 他一段话,就把张建中顶了回来。他也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太随口,说你随口,人家却会往心里去,却会借题发挥。说心里话,他是不想与镇长产生什么矛盾的,不让人家觉得他是书记这边的人。 他希望书记说他好,也希望镇长说他好。你是来锻炼镀金的,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对你有意见,特别忌讳有人说,你是书记的人,或是镇长的人。其实,他张建中是书记镇长的人都不重要,有副县长罩着,大家对他没意见就行了。 他曾想过是不是让副县长帮他解除镇长对他的误会,但又想,你再把这种捅到副县长那,反而会越描越黑,本来副县长就偏向书记一把手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事,还是得由自己想办法解决。 造成某种误会,往往只是一个疏忽,一件小事,但要解除误会却要花费太多心思,而且,还要碰运气,碰到对的时间,对的事情。 以前,张建中并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特别是别人对自己产生的误会。那是你的事,你想误会愿意误会,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但这段时间,他发现,许多不利于自己的事就是从误会开始的,许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是从误会开始的。 人家对你有某种误会,认定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就会相对固定了这种看法,遇到什么事,都会往这方面套,比如,人家误认为,你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哪一天,你干了心胸很开阔的事,人家只会认为,你是别有用心,并不会说,其实,你并非心胸狭窄。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建中习惯了机关很礼貌的那一套,拿起话筒便说:“你好!” 对方也说:“你好!”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是汪总经理。” 汪燕在电话里说:“你别这么叫我好不好?” “这没有错啊!” “是没错,张党委。”汪燕回了他一句,便笑了起来。感觉,她笑的声音很好听,有点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些了。 “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 汪燕在电话里笑,说:“无聊啊!想找人喝酒,想来想去,倒觉得跟你这乡巴佬喝酒挺靠谱的,至少不怕醉。醉了也可以放心。” 张建中似乎又看见她的醉态,看见探出花边的黄毛,隐约可见的细缝儿。你还是多担心点好。如果,再给我那么一次机会,你别想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不要以为,我还会那么傻!人总是不断进步的,总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才不会总榆木疙瘩,以为干了坏事就会被发现。 他又想,如果挺进那细缝儿,不留下点什么,她醒了也不会知道。 他说:“哪天真应该去一下省城,再长长见识。” “我随时欢迎你来。” “不要我真去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忙生意上的事,不在省城。” 汪燕笑了起来,说:“我没那么狡猾,不会开空头支票,口口声声邀你来,却又想好了怎么躲避你。” “没有吗?” 在她的办公室,张建中就曾听她跟一个客户通电话,在电话里邀请人家到省城来玩,热情得不得了,等人家答应来了,她又问人家来的时间,然后,很响地翻台历,告诉人家,说真不巧,那几天,我要出差去外地。 “对客户嘛,总是要虚假一点,对你不会。” “那好,明天我就去。” “明天好像不是星期天吧?” “我可以请假去啊!” “真还是假?” “当然是真的。” “你应该是在试探我吧?是想看我会不会又说出差吧?” 张建中笑了笑,其实心里真的很想去,很想再把她喝醉。跟临镇喝了那场酒,他对自己的酒更有信心,想弄醉你汪燕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许开这样玩笑的。” 有那么一刻,她也有点心动,那个晚上,对她来说,应该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记忆。那么好的机会,竟有那么傻的男人!虽然,她很清楚他干了些什么?但她完全能原谅他,一个女人醉了,还祼露出屁屁,凡是男人都会有所行动,难于想象的是,他还沉得住气,只是窥探而已。 换了别的男人,早压下来了,压在她的屁屁上,直接就采用那个姿势长驱直入。男人,她还不了解吗?男人闻到腥,没有不像馋猫猛往上扑的。 当然,只要他一扑,她就会醒过来,就会把他赶出去,偏偏他表现得如她所愿。 “他一定还是没经过事的小男人。” 这是她冒那么大的风险最想知道的结果。 那时候,她有点躺不住了,很想主动地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他,用行动告诉他,你完全可以,可以像怎么她就怎么她。然而,听着他在卫生间弄得水“哗哗”响,她又问自己,太主动会不会把他吓跑了?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把这个小男人吓跑了。 这些天,她一会儿后悔怎么就把这个小男人放跑了?一会儿又安慰自己,你把他吓跑,就更没有机会了。她对自己说,这个小男人跑不了! “和你那个副县长的女儿发展得怎么样了?” “还顺利吧?” “顺利是什么意思?抱过吗?亲过吗?” “还没到那个程度。” “还有那个阿花?没有偷腥吧?” “怎么可能!” 汪燕的心热热的,恨不得他马上就到省城来,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如果,他再到省城来,她再不会让他跑了,她一定把这个小男人叼了。 她身边并不缺男人。缺男人也太不像话了,但她不敢招惹那些没有身份的男人,怕他们死缠她,给自己太多麻烦。 张建中也算是有点身份的男人,也是要皮要脸的人,是不会给她添麻烦的。而且,而且,他还是小男人。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在乎这一点。她想,如果,是你让他失去那一脸羞涩,是你让他从惊慌失措到熟知一切,该多值得玩意的事啊! “如果,我叫司机去接你,你来不来?” “这倒可以考虑,最好还让他送我回来。” “你也太有点得寸进尺了吧?” 她想,把你这小男人叼了,才再懒得理你呢! “可以,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她改了口,把你骗来了,难道不送你,你还会死赖着不走? “什么时候来啊?” “吃了晚饭到。” “不会太晚吧?” “你也知道,酒吧没那么晚不热闹。” “别再像那次那样,差点被人打了。” “你还怕啊!你身手那么好。”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张建中移把话筒,说:“进来。” 老主任站在门外,说:“书记叫你去一下他办公室。”书记应该打过他办公室的电话,或许还不止一次,打不进才把电话打到老主任那的。 张建中点头说:“我就过去。” “很忙啊!”汪燕在电话里问。 “你还有其他事吗?” 汪燕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 “没其他什么事,就只是聊聊,我挂了,书记叫我过去一下。” 汪燕这才知道,他以为她叫司机去接他是开玩笑,他说要司机送他回去,也是在跟她开玩笑。这个死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这都听不出她说的都是真话?她气把电话狠狠地扣了。我就跑到边陲镇去,直接站到你面前,看你怎么样? 她真有这个冲动,但很快又觉得很不妥。在那个鬼地方,一点情致也没有,张建中就是送给她,她也不兴趣。有时候,还并非是人的问题,这环境也很重要。换了一个环境,你张建中就是一个乡巴佬! 敲开书记的门,书记正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什么?张建中不说话,站在门边不知进还是不进。 “把门关上。”书记说。 张建中这才走进来。 “你跟山尾村的村长很熟吗?” “以前就认识。” “他这人怎么样?” 张建中有点摸不住头脑,问:“哪方面?” “靠不靠得住?如果,让他去办一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他能不能守住秘密?” “应该可以。”张建中在书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书记却示意张建中再走近一点,他便坐到书记身边的短沙发上。书记便看着他,像是想看出他知道要去办什么事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映,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表情,他也想看清楚。 “我希望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张建中被他弄得有点紧张,说:“只要你信得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在边陲镇,你是我信得过的人。”书记补充了一句,“我还希望,副县长也不知道。” 张建中表决心似的说:“我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副县长的,每一个单位都有不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每一个领导都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书记点了点头,说:“我希望你通过山尾村的村长,去香港那边弄几台彩色电视回来。就是村长,也能让他知道是我要弄的。” 山尾村常有渔船出海经过香港,也听说,有的人托他们从香港那边带些家电回来,俗称为“咸水货”,没想到,书记竟也打这主意。 第一三九章抢占山头 张建中想,他还那么大动作,一次就弄几台,不仅自家用,亲戚朋友也照顾到了。不禁很鄙视,想你书记在大会上说什么社会主义,资本主义,自己却偷偷用小日本的家电,敞开大门把小鬼子迎进家了。 他嘴里却说:“我能理解,我告诉村长,是我自己需要。” 书记也不客气,说:“我正是这个意思。” 张建中心里一跳,想不会惹什么祸吧?别穿了帮,人家以为你张建中到边陲镇来,事没干成几件,却挖空心思大弄咸水货。于是很后悔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 书记似乎很急,说:“你今天就去一趟山尾村,跟那村长打个招呼,越快越好。这出一次海,跑个来回也要好几天。” 村长答应得很爽快,为了慎重起见,张建中说,你别说是谁叫你要的,货到了,先搬到你家里,晚上,我再来运走。村长说,这个你放心,村里人都见怪不怪了。他们也不会打听到底是谁叫弄的。谈完正事,张建中检查村子的工作,这里说,不错。那里说,还要加把劲。还有模有样地提出点改进的意见。你总不能让村长以为你是为那几台咸水货才特意跑到山尾村来的。 村长笑着说:“你还真有点领导的架势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也笑着说:“我只是随便说说。” “应该的,应该的。你没点官相,人家也不会服你,不会听你指挥。” 他们还随便去看了老黄头。老黄头正半躺在家门前的树荫下打瞌睡,便睡眼惺忪地说,小张啊!张建中说,没打扰你休息吧?他说,不打扰。张建中又问,你身体还好吧?老黄公似乎没听见,也没答他。跟老黄头说话很费劲,张建中看了看愣头青住的房子,问村长,他不在家吗?村长说,前两天出海了,你要是早来几天,倒可以叫他帮这个忙。 最后,回到村长家的院子里喝他老婆泡的山茶。村长一定要留张建中吃晚饭,说他老婆一听说他来,就忙着杀鸡煲汤等他来家了。 “以后,你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也算是边陲镇的人,回镇府食堂吃就可以了。” 村长老婆说:“不管你是哪的人,你都是我们的稀客。” 张建中便笑着说:“以后,我就天天到你们山尾村来。” “好啊!”村长老婆说,“我养的那窝鸡刚好也大了,一天给你杀一只。” “你们还是拿到集市去卖吧!” 村长老婆撇了撇嘴,说:“他这个人要面子,叫他拿到集市去卖,嫌丢人!” 村长红着脸说:“我是工作忙走不开。” “你比小张还忙了?你是干部天天要上班?现在,种田不要你打钟排工,打鱼不要你安排人出海,不知道你都忙些什么?” “我忙的事多了。” “成天忙民兵训练,成天忙修补战壕,你不觉得多余吗?现在,蒋匪特务还敢反攻大陆吗?” “你怎么知道?你以为他们会甘心,就是再过个三十年,五十年,他们也不会甘心,在梦里也想着反攻大陆。”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你杞人忧天,想打仗心痒痒。” 村长对张建中说:“你看看,这种麻痹思想。村子里,许多人都有这种麻痹思想,教育他们,要他们时刻警惕,就够我忙的了。” “你这是没事找事干!” “好,好。是我没事找事干。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小张还有许多事要商量呢!” 村长老婆却对张建中说:“你能有什么商量的,还不是说现在民兵的枪都上缴了,说我们山尾村是边沿前哨,说他会保管好那么些,保证比武装部保管的还在好。” 自从,山尾村的民兵围攻李主任带领的那支队伍后,县武装部就下令把民兵的枪收回去统一保管了,村长还专门进了一趟县城理论,说这个决定是不正确的,说他们山尾村的民兵还肩负着保卫祖国边防的任务,必须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虽然,收了民兵们的枪,他还是一刻没放松军事训练,做了几杆木枪,每天要民兵们端着木枪*练瞄准。 现在,只要县里镇里的干部到山尾村来,他总提出这事。 张建中只是听,也不发表意见。你总不能说县武装的决定不正确吧?但你又不能劝村长。反正不说话不表态是最好。 听了村长一轮牢骚,张建中突然想起在省城酒吧发生的事,便对村长说,黄家太极挺厉害的,就算蒋匪特务敢登陆上岸,山尾村的民兵赤手空拳也能对付。 村长“哈哈”笑起来,说:“你也尝到甜头了。” 说着,他要张建中给他示范示范,看他是怎么对付那几个流氓无赖的? 张建中便说,他出手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真要想运用起来,反倒觉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村长便笑了,说:“你要懂得灵活运用。”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给张建中看,嘴里说,要把原来的套路拆开来用,那个招势适用,就用那个招势。一整套的套路只是让你练习用的,让你记住的,真正运用起来,管用的也就那么三几招。 村长玩了三几招,都是套路里的,但又不是连在一起的。他说,其实,每一次运用,只是选用一些有用的招式,重新组合成一套拳。右边来,右边打,左边来,左边打。或者打完右边再打左边,打完前面再打后面。 一阵拳打掌翻,村长耍了一阵前面左右的进攻套路,张建中见每一招果然都是从黄氏太极的套路里分解出来的。 他说:“我只会用一招,再一招该怎么用就续不上来了。” 村长笑了起来,说:“你并没想要把人家怎么样?只是被人家B不得不出手不行了,才出手。如果,对方没有后续动作跟进,你也不知怎么办了。” 他说,这跟你学黄氏太极的目的很有关系,你只是健身,所以,想的只是怎么把整套拳弄完整,并没太去想每一招的真正含意,并没想如果对方进攻你,你应该怎么击倒他?要想击倒对方,你就会有一连串的招式。 张建中听得很明白,手脚还是不会动。 村长就要他假设村长为敌对方。 “我左边进攻你,你怎么办?” 他从左边挥出一拳,张建中手一拦,再挥出右拳攻击他,村长也拦住他的进攻,半侧身,再向他进攻,张建中就乱了。 村长说:“你可以撤半步,也可以右移避开锋芒。应对的招式有很多,可以是纯防御,也可以边防御边进攻。” 他告诉张建中,就算你出第一招,也要看情况而定。比如,你的力量够不够?能不能拦住对方的进攻?他又恢复原来的进攻姿势,要张建中拦他,但他并没收回那一拳,而是继续往前冲,张建中还真没拦住。 “如果,对方力量比你大,拦不住,你就只得退避,退,不仅仅是退,更应该退中有攻,一退,把身子的重心移到后腿上,踢起前腿进攻对方。总之,千变万化,看当时的情况而定。” 张建中这才发现学会黄氏太极容易,健身强体也不难,但灵活运用起来攻击对方,就不是那么容易掌握了。 村长的老婆从厨房出来,见他们在拆解黄氏太极,便责怪村长,说:“你就不能停一下。小张到家里来,你就只会跟他挥掌舞拳。” 村长说:“小张要是不会黄氏太极,早就吃亏了。他这是尝到了甜头。” 她见张建中一头汗,说:“你别跟他学,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枪被上缴了,就拳打腿踢。” 她对村长说:“你们别再打了,休息一下该吃饭了。” 说着话,孩子们也放学回来了,张建中发现,村长的小女儿个子长了许多,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活脱就是一个小美人坯子,而且,那细细长长的身段完全就是跳舞的料。 村长说:“叫人啊!” 她只是红着脸,冲张建中笑了笑。 村长老婆说:“怎么没礼貌?快叫张哥哥。” 她却抖着嘴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张叔叔。” 村长老婆说:“怎么叫叔叔呢?” 村长笑着说:“他也够格当叔叔了。” 张建中说:“本来嘛,她就应该叫我叔叔。” 小女儿脚急急地躲回屋里了。 看着她的细长的背影,张建中问:“你们怎么不让她去省城?汪燕跟我提过这事,学跳舞还是省城的氛围好。” “她妈妈舍不得。” 张建中觉得很奇怪,既然要她学跳舞,就应该让她去大地方,呆在这村子里能跳出什么名堂呢?最多也像她妈妈一样。 村长老婆沾沾自喜地说:“在家里也可以跳舞,上个月,她就代表镇里去县里比赛,拿了少年组的一等奖。” 就算在县里也跳不是什么名堂吧?张建中知道县里并没有正式的跳舞团体,虽然也经常组织一些文艺表演,但演员都是业余的,或许,村里人要求不高,以后长大能靠跳舞在城里弄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就像陈大刚打球谋得了一份警察的工作。 陈大刚回到县城,就想着尽快把娜娜弄到手。 这天约会,娜娜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他站在那盏街灯下频频看时间,频频看娜娜来的方向,越看越来气,心里想,你再不来,我可走了!他/妈的,今晚不是星期五,不是担心张建中那家伙明天回来,老子早走了。 这么想,他就更有一种迫切感了,今晚一定要得到她,否则,你怎么知道张建中会不会抢先下了手?他认为,张建中肯定也有他这种打算,肯定也想尽快得到娜娜。这是一场竞争,就像敌我双方从山的两侧往山项冲,谁冲得快,谁就能占领山头。 娜娜出现在了街口,绿色的裙子在晚风中飘扬,陈大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冥冥中,早注定你娜娜要栽在我手里! 有一次,娜娜穿了一条白的裙子,回家后,她才发现裙子染了草上的绿。她说,幸好老爸和老妈没注意,否则,他们一定会知道她去哪里回来。晚上坐在草地上,不是谈恋爱还会是干什么呢?而且,那绿的印迹还不仅限于屁屁那一块,背脊也绿了一大块。 那以后,凡是约会,她再不敢穿浅颜色的裙子,还特意买了这条绿色裙。 “这裙子不就是为我陈大刚准备的吗?为结束你娜娜的少女身子准备的吗?” 陈大刚兴奋很有些儿发抖,想,来啊!娜娜,你走啊!走快一点,让我把你变成一个妇人,而再不是少女。张建中,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就算你争赢了,我也大赚了笔,我陈大刚捷足先登,送你一顶大绿帽,让你做缩头乌鱼。他迎了上去,很讨好地冲娜娜“嘿嘿”笑。 “笑你的死人头!”娜娜冷着脸,甩给他一句。 “你怎么了?我没招惹你啊!” “你没招惹我?你还不够丢人吗?全边陲镇的人都知道你被张建中喝倒了。去那丢脸不好?偏要去边陲镇。” 陈大刚笑起来,说:“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你给我小心点,别再去招惹张建中,如果,喝醉的是他,他丢了脸,你想想,他会怎么样?他会告诉我老爸,会给我添许多麻烦。那时候,老爸把我锁在家里,你想来我没机会了。” “我不是一见到他就气吗?不是因为你老爸看上他吗?” “有能耐,你跟他比其他本事,比喝酒算什么?就是让你喝赢了,又能怎么了?” 陈大刚一把揽住她的,凑到她耳边说:“你还别说,我喝酒还真可能喝出点名堂来。” 娜娜推开他,说:“你别碰我。今天,不准你碰我。” 陈大刚一点也不急,他太了解她了,最近每次约会她几乎都这样,仿佛告诉他,今晚你别想再摸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乖乖地任他摸,摸得她身子颤抖,就夹住他的腿不停地摩擦。 他想,今晚,她发骚发痒摩擦他大腿的时候,不能再听她的,必须得寸进尺,直至占有她。他已经想好了应付她的办法,他相信,今晚一定大功告成!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现在才更新,明天,又要出差,而且晚上才回来,所以,这两天只上传一章.以后再忙也争取不断更) 第一四零章张建中更没戏了 陈大刚说,那晚,虽然我醉了,但是,临镇的书记表扬我了,还说要调我到他们镇去。娜娜说,你傻啊!好端端的在县城不呆,跑到下面镇去。临镇是什么地方?比边陲镇还穷得多。陈大刚又凑到她耳边,很神秘地说,那么穷的地方,他要调我去,会不提拔我?像张建中那样当个小党委应该没问题。 娜娜又推开他,说:“想你的美事!” 陈大刚说:“你别以为我少识两个字就一无是处,我打球的水平,去到哪都要我,我那么勇敢的喝酒,临镇的书记说,很少人能有我那么不顾一切,这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对工作的态度。” “好啊!好啊!你去那鬼地方,天天去喝酒,喝死你。” “那也是靠我的真本事,不像张建中,鱼目混珠,靠你老爸。” 娜娜愣了一下,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倒好了,你跟老爸挑明,他也应该不会反对吧?你扶张建中才爬到党委的位置呢!陈大刚却靠自己就上去了。别管他是靠什么能耐上去的! “你不会是骗我吧?” “没有。临镇的书记真是那么说的。” “他只是哄哄你吧?” “他是当着边陲镇的书记,当着张建中说的。” 娜娜似乎有点明白了,说:“喝了酒,说话都不算数。” “他没有醉。” “你现在问问他,他保证装糊涂,保证不承认。” 说着话,陈大刚又缠了上来。这次,娜娜再没推开他。 还是顺着湖边的小路往里走,还是走到没有灯光的那个大花圃,然而,他们再没靠坐在那块大石边。自从,约会多了抚摸的内容,娜娜就觉得那地方招眼,如果,月亮好,有人经过,十几步之外,应该能看见他们手上的动作。 他们钻进湖边的葵树丛里,先是拥抱,接吻,再就抚摸,她还是只仅限于让他抚摸上身,让他隔着小内内摸她大两腿之间,她却把手伸出他裤子里,又嫌在里面太窄,便掏出来,轻轻握着。 她说:“它会跳。” 他说:“它一看见你就一直在跳了。” 他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在那细逢儿上下滑动。她又觉得双腿发软,有点站不住了。 “坐坐吧!” 他当然希望她坐,只要她坐下,装着跟她亲嘴,轻轻用点劲就能推她躺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棵葵树下,也知道下面是一块颇茂盛的草地,她又夹着他的腿摩擦,他却掰开她的腿,摸索着用最硬的地方顶着她的细逢儿摩擦。那时候,她已经迷茫,只要能止痒也没去想给她止痒的是什么东西。陈大刚反倒有些受不了了,一阵狠顶。她突然意识到了,忙要推开他,然而,根本无法推开。 “走开,你走开!”她只能叫他离开。 他说:“没有,我没有。” “还说没有,都要进去了。” “你还穿着内裤,怎么进得去?” 她偷偷摸了摸,这才放了心,半推半就地说:“你别这样。” 他说:“你不觉得这样也很好吗?” 她就不说话了,又闭上眼睛跟他亲嘴。谈恋爱的男女总是不厌其烦地亲嘴,似乎能从对方的嘴里得吮/吸琼浆玉液。其实,亲嘴还能掩饰许多东西,至少,这会儿,娜娜就掩饰了的某种渴望,她心里的确觉得挺舒服的,你怎么摩擦他的腿,也不能止痒,毕竟摩擦不到自己痒痒的地方,那个硬东东顶啊顶的,比手还会挠痒。她想,不会把小内内顶破了吗?如果顶破就大件事了,它还不一下子捅进来? 她突然一阵哆嗦,不禁紧紧抓住他。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这个女人被她那一顶一顶的顶爽了。那一刻,她真想小内内被他顶破,真想他真枪实弹地来那么一下子。 缓过气来,她说:“不要这样了,这样太危险。” 他说:“你还怕我把你的内裤顶破啊!” 她说:“说不准的。” 他轻轻一笑,移开了,一边用亲她,一边又用手抚摸,那手很轻很温柔。她又陶醉了。 好久好久,她躲开他的嘴喘气,说:“我怕你会像上次那样。” 他问:“上次哪样?” “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他明白了,说:“不会,不会。” “如果,像上次那样出来了,只隔那么点布,也会怀孕的。” “我已经久经沙场了,不会那么控制不住了。” 他引领她的手,也抚摸他。 “舒服吗?”她问,他说:“舒服。” “我也舒服。” 这么说,她才意识到什么,忙抓住他的手。那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去了,已经无任何间隔抚摸她,而且,中指还像是浅浅地探进了她的细缝儿。 “拿出来,快拿出来。” 她还是没他的劲大。 “你不要得寸进尺行不行?” “不会了,再不会更多了。” 她的手松劲了,又让他的中指浅浅地在细缝里滑动。此时的陈大刚哪会心甘?他不可能不得寸进尺,他还想怎么把那硬硬的东东挪进来。他又让她抚摸自己,那家伙,已经硬得不行了,好几次都强烈地在她手里跳动。他发现,只要自己跳动一下,她双腿就一阵绷紧,那细缝里就越发湿润。 他说:“再顶一顶好不好?” “在外面。” “当然是在外面,当然是隔着内裤。” 她放了手,又一次发现那硬硬的东东有烫。那里比手还敏感,隔着小内内也感觉比在手上还要烫。她想,真好,这样真好,虽然还是有一种望梅解渴的感觉,但已经是极限了,目前,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他趴在她身上,悄悄告诉她:“它们贴在一起了。” 她愣了一下,笑了笑,说:“你吓我。” 他说:“真的。” 明明小内内还穿在身上,然而,那硬硬的东东却从侧面探了进去,难怪觉得内内变窄了,难怪觉得它那么烫。 娜娜不知为什么,显得很镇定,毕竟,烫得她太舒服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捅进去。他想上下摩擦,却被小内内卡住了。 “别动,不要动。” “把它脱了好不好?” 她口气硬了,反问:“你说呢?” “当然,好。” “你别想好事。” 他把手伸了下去,扶着硬硬的东东浅浅地挖了她两下。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你不要害我啊!” “我不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 他心里却很不忿气,想都这样了,只差最后一击了,你怎么还守个那么死?你这么守着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妈的,你怎么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怎么还想着张建中? 他开始脱那条小内内,她又抓住他的手。 “你又要干什么?” “我不会放进去的。” “我信不过你。”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什么时候干过你不喜欢要我干的事。” 他再次压下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没有任何间隔了,像陈大刚说的那样,它们贴在一起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很别扭地贴在一起。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有人从葵树边经过。也是一对情侣,也看见了他们,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像他们刚到这来时一样,急着去找一块没人打扰的地方。 陈大刚动了一下。 她夹紧双腿,说:“不准动。不要乱顶。” 他说:“我好难受。” 她说:“你以为,我就舒服啊!现在更不舒服了。” 他说:“我只是轻轻动,就在门口浅浅的地方。” “你又来了,又要得寸进尺了。你要不听话,我就不让你这样了。” 他只好跟她亲嘴,放松她的警惕性。她还是不放心,用手挪开他,这一挪,自己心里不乐意了,又挪了回来,像他说的那样,扶着那硬硬的东东,浅浅地挖。挖一下,心跳一下,身子哆嗦一下,自己也感觉那里湿润得很不像话了。 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渴望,但从没现在这么强烈。自从允许他抚摸自己,这种渴望就一次比一次强烈。她始终艰难地守住自己,只是一次比一次守得艰难。此刻,她一点不觉得这么做有多过分,她甚至想,只要他不冲进去,只要那层膜没被捅破,她就还是完整的。 这时候,张建中打电话给娜娜,接电话的却是她妈妈。 “是小张啊!明天周末回来吗?” “回来。” “我想,你也应该回来了。上个周末就没见你来家玩。” “我出差去省城了。” “是的,是的,我听娜娜说过。” “很忙吧?” “还可以。” 她妈妈还想说什么,副县长在一边说:“又不是找你,你话那么多干什么?”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老婆也认同这个未来女婿了。 他冲着楼上喊:“娜娜,电话。小张的电话。” 老婆说:“她不在家。” “她什么时候出去了?” “你洗澡的时候。” 副县长想,她可真会选时间,又想,这阵女儿似乎总往外面跑,一会儿说,回去加班,一会儿又说约了同学出去喝夜茶。今天干脆什么也不说,趁他洗澡跑出去了。 他坐了过去,伸手示意老婆把话筒给他。 “小张啊!最近在忙什么?”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帮书记弄咸水货的事告诉他,只是说,这阵跑在下面跑,了解一些情况,于是,便说圩东村的事。副县长说,书记做得对,这么不作为的村长,撤了好。至少,向群众表明政府的态度,我们并不支持他们跑到那边去打工,虽然不反对,但也不支持。 他还说到了山尾村,村长总埋怨县武装部收缴了他们的枪。副县长说,对枪支的管理就是要严格一点,虽然,他们地理位置特殊,但不能因小失大,上次,如果,不是李主任控制了保管枪支那间屋,就有可能发生一场战斗了,那时候,红旗县边陲镇想不臭名远扬都不行了。 副县长说:“明天,给我带一笼蟹回来。这几天,有点馋蟹了。” “明天一早,我就去集市买。” “你找个懂蟹的人去,老主任很在行,你让他给我挑些肥的。要不要我跟书记打个招呼?” 虽然副县长看不见,张建中还是摇头,他知道副县长是要他报公帐。 “不用,不用。这一点小开支,我签字就行。你还要点什么?” “你给我弄两笼回来吧!一笼你爸妈。” “他们并不喜欢吃。” “那有不喜欢吃蟹的?我还没听谁说过不喜欢的。”副县长说,“你告诉他们,是我送给他们的。” 心里也觉得张建中父母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但这关系还是要处好,毕竟,人家是普遍人家,多多少少怯你这副县长,很有必要慢慢把关系处好,让人家觉得你副县长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放下电话,副县长的神色就变了,板着脸问老婆:“娜娜跑哪去了?” “这阵,她加的班也太多了吧?” 说着,就往县委办打字室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她加什么班?根本不在打字室。” “可能回来了。” 副县长又拿起话筒打电话给李主任,问问娜娜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事干?然而还没拨通,就把电话放回去了。如果,娜娜并不是回去加班,你这不是让李主任猜到娜娜撒谎说假话吗? “你儿子呢?” “在楼上。” “他倒安静了。” “你这不是跟他过不去吗?他不在家,你说他,他呆在家里,你又嫌他。” “叫他去接接娜娜,晚上,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也不安全。” 老婆却说:“这一路都是大街大巷,街灯又那么响,不可能会出什么事吧?” “那次还是大白天呢!光天化日之下,那几个家伙就想耍流氓了,幸亏和小张在一起。”他仰起头冲着楼上叫儿子,儿子在看电视不愿动,再者说,他也猜到娜娜去干什么了,还用接她吗?那个陈大刚会不送她? “她都那么大的人了,你还当她小孩子。” “她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她没嫁人一天,我就要把她看管好了。” 儿子心里想,你能看得住吗?你能管得住吗?你想让她跟张建中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这阵,娜娜那么勤快地往外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与陈大刚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陈大刚这边进一大步,张建中就更没戏了。 第一四一章不禁一声惊叫 儿子出门后,副县长却站不住了,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一只蚂蚱。老婆紧张地看着他,意识到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不行,这样不行。”副县长看着老婆说,“以后,不准她再往外跑,特别是晚上,加班,我看是骗人的鬼话。” 老婆小心翼翼地说:“娜娜从没骗过我们。” “所以,才更要注意。她为什么对我们说假话?谁教她说骗话?你看看,她在外面都接触些什么人?如果是好人,会教她说假话吗?” 老婆也很担心,如果,娜娜说了骗话,那就是跑去见那个当警察的男朋友了。有一段时间,见娜娜很乖地呆在家里,还以为她听话了,跟那个警察分手了。原来,那只是一种假象,她还偷偷地跟那个警察保持着联系。 副县长说:“我不能把小张弄到边陲镇去,她却晚晚到处乱跑,这是对小张不负责任,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小张交代?” 老婆没想到他把话说得那么严重,就算小张当了他的女婿,也有个长辈晚辈之分吧?他不仅没把小张当晚辈,甚至还有超越他之嫌了。 “娜娜最多就是去见见以前的同学。她成天呆在家里,也闷得慌,只是找同学朋友出去喝茶聊天而已。” “真要是喝茶聊天,她有必要说假话吗?”副县长似乎开始怀疑老婆了,问,“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事?” 老婆躲他的眼睛,说:“我知道她什么事?” “你看着我的眼睛。” 老婆抬起眼皮看着他,他那双眼像两把利剑,仿佛要看出她是否隐瞒了什么。可能吗?老婆心里想,当初,你就不能洞察到我的一脚踏两船,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能看从我眼里窥探到什么? “你就没看出她这阵有什么异常?” “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 “你别护着她。” “我什么时候护着她了。” “她是你的女儿,她有什么异样,你不可能意识不到。” “你是她父亲,又看到了什么?” “她在外面谈恋爱,我敢肯定,她是去谈恋爱。” 老婆心儿“咚”地一跳,想这老鬼还真有点能耐,想今晚这场战斗是难于避免了。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到。”她还嘴硬。 副县长肯定地说:“这是最近才开始的,小张调到边陲镇后才开始的。” 很显然,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然而,后果才更可怕,明明跟你娜娜说过了,要你与张建中谈恋爱,而且,你娜娜也答应了,你却出而反而,这不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当儿戏挑战他的威信吗? 娜娜还没有回来。 哥哥站在离家不远的一棵树荫下,不停地向娜娜可能回来的方向张望,其实,他很清楚,娜娜也该回来了,每一晚,娜娜总是早早出门,早早回来,所以,老爸才一直当她是回去加班。今晚,怎么总就看不到她的影儿? 娜娜喜欢谁? 对他来说都不所谓,只要娜娜喜欢。然而,老爸却偏要插那么一腿,你懂得什么是爱情吗?你以为爱情像你布置任务,想指派谁就指派给谁? 当老爸提拔张建中,他就有点明白老爸的意思了,他对他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失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婿身上,想把张建中扶到一定的位置。这是他最最气愤的,你怎么对别人抱那么大的希望?你儿子就一点不值得你扶持吗?虽然,出了那么一件风流事,但也过了些时日了,人家也已经淡忘了。现在这个世界,谁还总想着别人的事,只有你这种老脑筋才念念不忘,才把人看死了! 那个张建中看似也有些能耐,但是不是就值得你那么器重他呢?是不是就值得你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把女儿也交给他? 他曾问过娜娜:“你听老爸的,还是继续跟陈大刚在一起?” 娜娜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我自己有底。” “你一定会后悔。” 娜娜摇着头说:“你又不知道我想跟谁在一起,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呢?” 他分析道:“如果,你跟陈大刚在一起,哪一天,他对你照顾不到,你一定会后悔,总有这一天,他不可能无微不至地能让你一万个满意。何况,他还是这样一种性格的人。” “他是一种什么性格的人?” “当警察,打球的。肯定是粗线条的人。” “你不了解他。” “我不想跟你争论。”他继续说,“如果你跟张建中在一起,也会后悔,因为,他不是你喜欢的人,就算以后你们会培养起感情,会成为一对很好的夫妻,在你心里也会有一种遗憾,你会觉得,如果你们跟陈大刚在一起,一定会更幸福。” “你好像感情专家,爱情专家。” 娜娜嘴角挂起一抹讥讽,像是说,如果你能解决感情问题,会落到今天这地步?老爸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会B我跟张建中在一起?她想,如果不是老爸插一腿进来,我会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之间,会总在欲醉俗仙时,还要告诫自己守住,一定要守住最后的底线! 这会儿,娜娜便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推开陈大刚坐起来。 “不要,不能。绝对不行。”她摇着头,长发甩得看不见她的脸。他又抱住她,坐在她腿上。 她说:“你要坐断我的腿啊!” 陈大刚说:“你坐我腿上,我让你坐我腿上。” 他很是懊恼,只要她再挖那细缝儿,他就再不会对她客气了。那里的湿润完全可以允许他直捣黄龙,只是一定要对准目标。他担心目标没对准,没能戳进去,娜娜却知道了他的阴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控制着自己,尽量跟上她的节奏,她把那硬东东浅浅地放进细缝儿,他就屏着气,向外一撩一挖,他就稍稍放松自己。他告诉自己,下次屏住气,就直接往下压,且要狠。 “屏住气,放松。” “屏住气,再放松。” “在屏住气和放松之间,就压下去!” 陈大刚对自己说,然而,却被娜娜推开了。 娜娜在找她的小内内,其实,他并没完全帮她脱下来,只是脱到膝盖下,她摸索着要穿起来,他不让,抱着她坐下来。 她说:“很危险,这样很危险。” “现在应该不危险吧?” 她坐在他腿上,压弯了那硬东东,想方向和角度都不对,那东东想欺负也欺负不了她了,便放心地摩擦,感受更一种舒服。她像上了瘾似的,渴望那种酥麻,渴望那种情不自禁的哆嗦,只要没有危险,又想那硬东东摩擦自己。 其实,这个姿势同样危险。 陈大刚的手探下去抬起那硬东东,像是让它贴得更紧,摩擦得更实在,其实,却是想把位置调正。所以,每一次摩擦,那刺激都不一样,开始还是在外面,渐渐又浅浅地探进去了。 娜娜一点没有察觉,只是觉得这效果比刚才还好,比刚才还让人迷茫,又出了很多水,滑动的速度也快了,突然,他的手一抬,那头儿一翘,娜娜正向前摩擦,便像被什么钝器狠狠地扎一下,不禁一声惊叫,人也马上站了起来。 她感觉下面隐隐地痛,不会弄了进去吧?没有那么什么吧?她想应该没有,她想,你很快就站了起来。她收了收小腹,感觉痛减轻了,想应该是心理作用。 “不玩了,不玩了。” 她把小内内拉了起来。陈大刚示意她坐下去,她说什么也不坐了。 “回去了。该回去了。” 看着那翘得老高老高的硬东东,想如果真被它剌进去,自己肯定受不了,肯定会痛好几天。拍屁屁上的尘时,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痛了。 幻觉,肯定是幻觉。总怕它剌进去,所以,就产生了某种幻觉。 本来,陈大刚还要再送她的,哥哥却在树荫里咳了一声。 娜娜忙走了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你发什么神经?” 哥哥看着她身后的陈大刚,说:“你才发神经,这都几点了?” “才十点啊!” “老爸打电话去单位找你,老妈还帮你说话,说你可能回来了,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陈大刚凑了过来,很讨好地说:“是你哥哥啊!” 哥哥不理他,对娜娜说:“我们回家。” 说着,先往家走去。 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是娜娜的男朋友,他也不想认识。男朋友算什么?娜娜今天喜欢你也说明不了什么?没正式进家门一天,所有与娜娜有关系的男人,他都不想认识。虽然,他与陈大刚没有任何过节。 娜娜追了上来,问:“你不会出卖我吧?” “用我出卖吗?你先把话说圆再说。” “我们只是去喝茶。” “跟我说没用,你得让老爸相信你。” “怎么才能让老爸相信我呢?” “你问自己。” 娜娜拉住哥哥的手说:“你主意多,帮我想个办法啊!” “我没有办法?” “你就见死不救?” 哥哥想了想说:“你就说,你去喝茶,是我去茶馆找到你的,当时,你还跟好几个朋友。然后,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娜娜笑了起来,说:“你要证明我跟好几个朋友在一起啊!还说有两个是你认识的,以前来我家玩过的。” “你要喜欢那家伙,就直接告诉老爸,别让张建中总跑到我们家晃来晃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我开得了口吗?” “不开这个口,你永远也别想有自由。” 两人在院门前停下来,娜娜等哥哥掏钥匙开门。 (今天开始恢复每天两章。希望能一直这样,或偶尔多更一章,但是,工作太忙的缘故,总难实现。以后,哪天只更一章四千多字的时候,就说明东东的确忙得有点顾不上了。还请读者大大们原谅。继续支持东东!) 第一四二章只能算是被他碰了一下 兄妹两进门时,老爸喝住了娜娜:“你过来,说说你去干什么了?” 娜娜并没走过去,站在楼梯口,双手背在身后。她担心屁屁那块染了草地上的绿,虽然,那裙子是绿色的,但还是担心再染了绿的地方,颜色会更深,细心能看得出来。 “我去喝茶。” “你不是说加班吗?” “我没说啊!” 老爸看着老妈。 老妈说:“我只是说,她可能去加班。” 哥哥说:“我在茶馆找到她的。” “你们不要以为,你们在帮她,你们这是害她!” “喝茶又没什么。” “你告诉我,这阵,怎么总有人约你喝茶?” “也有我约人家的,都是女孩子,哥哥也看见的。” 副县长骂不下去了,你说她去谈恋爱有证据吗? “以后,只要晚上,你再不准出去。听到了吗?”他对老婆说,“你给我看住她,不准她晚上到处乱跑。” 娜娜翘着嘴说:“你不要那么霸道好不好?” “我就是要对你霸道。既然,你答应了小张,你就不能让人说闲话。” “我干什么了吗?我让人说什么闲话了吗?” “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往外跑有什么好?小张打电话回来,影子也找不到。你想想,他会怎么想?他会安心吗?” “我回房间给他打电话就是了。” 她推了哥哥一把,示意他上楼。如果自己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还是可能会看着屁屁染有草地的颜色。虽然,他不会说,但有猜想总不好。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吧! “你别走!”副县长说。 兄妹俩都站住了。很快,哥哥觉得与己无关,又继续往上走。 副县长问:“记住我的话了吗?” “记往了。” “重复一遍。” “以后,晚上那也不去了。就是加班,也不去了。” “加班可以。” “你怎么知道啊!明明回去加班,你也说我出去玩,我怎么说得清啊!” 副县长松了一口气,说:“你可以叫同学到家里来玩嘛!” “人家不来,人家怕你是副县长,怕你动不动就骂人。” “我有那么凶吗?” “你说你不凶吗?” 她嫌哥哥走得慢,又推了他一把。 回到房间,想关门,哥哥却钻进来,悄声说,你要不要我还帮你一把?娜娜说,你还能帮我什么?哥哥说,帮你把张建中赶出家门。如果,你不把他赶走,以后,你一点自由也没有。娜娜说,以后再说吧!她推他出门,他说,今晚,今晚,你总得感谢感谢我吧?娜娜反问他,你想怎么样?哥哥笑着说,最近有点手紧。娜娜瞥了他一眼,你也太市侩了吧?哥哥说,我怎么是市侩了?如果,我没帮你,找你借钱,你又不是不给。他叫娜娜要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是借,却从不还。 楼下,副县长还气鼓鼓的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他一把把老婆拉进房说,你看看,这就是你生育教育的孩子,合起伙来骗我。老婆说,你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相信了。怎么就肯定娜娜跑出去是谈恋爱?娜娜答应了跟小张交往,怎么又偷偷跟别人恋爱呢?他说,我看,她是得了你的遗传!老婆蹦了起来。 “赖我啊!这事赖我啊!你别坏事都是往我身上推。儿子,说是我宠坏的,女儿又说是我遗传。你就不想想,他们是不是跟你学的,嘴里说一套,背着人做一套。” “我什么时候这么阴谋诡计?你才成天跟我说假话。” “我哪一句是假话了?” “年青的时候就没一句真话。” “我哪一句不是真话?我骗你什么了?” “跟那警察的事。” “你说清楚,我跟那警察什么事?我跟那警察怎么了?”老婆一边说,一边推他。老婆要比他半个头,用起劲来,他还真有点顶不住,直把他推到床边,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不要冤枉人,我跟那警察什么事也没有,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是完完整整的,就是到现在,我也没有对不起你。” 这话很起作用,副县长立马换了容颜,“嘿嘿”笑着说:“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婆卡着腰B视他:“那你还说什么?” 他一把抱住她,揉面团似的揉着她的大屁屁,她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说:“没心情跟你闹!” 副县长从床上爬起来,老婆已经出去了。说心里话,她比副县长清楚娜娜的事,她要提醒娜娜,玩一脚踏两船的游戏要注意,不能吃大亏,吃了大亏,就没法回头了。毕竟,她还是传统女人,总认为女孩子的第一次必须留给自己的丈夫。这要这一样保留着,玩什么三角恋爱,四角恋爱都没有关系。 本来,娜娜是想换了衣服就打电话给张建中的,不管他会不会还呆在办公室里等她的电话,只要打过去,没人接,她就有理由说她昨晚也打电话给他了。然而,她却吓了一跳,双腿哆嗦得差点坐在地上。那条绿裙子虽然没有染上更深颜色的绿,却有几点黑黑的印迹,开始,还以为坐到什么脏东西了,看仔细却是血迹。 刚才,那一下,把血弄出来了?她的脑袋“轰”一声炸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但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感觉到痛了,自己是感觉到痛才站起来,摆脱陈大刚的。她不仅在裙子上发现了血迹,内裤也染了一小片好。这更让她确认,那血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了。 她回想当时的情形,好像还是自己弄进去的。或许,正是自己弄进去的,才没有彻底,才半路退了出来。如果,是陈大刚干的事,他才不会半途而废。他只要用一半的劲,就可以控制她了,就可以完全彻底作掉她了。 “你已经不是完整的了,不管有没有做到底,你也不是完整的了。完全可以说,你已经把自己给了陈大刚,陈大刚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娜娜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真要她跟张建中在一起,她还不能接受,但是,突然说,她是陈大刚的,她又觉得自己似乎一点准备也没有。 “玩出火了,娜娜,你玩出火了。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你只能跟陈大刚在一起。” 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到底还是感觉太突然了,到底心里也发现,陈大刚在许多方面不如张建中,在官场上混,张建中应该比陈大刚更有优势。如果,说,陈大刚属于冲动型的,更能让她感觉到一种充满激情,那么,张建中属于冷静的智慧型。 张建中这种类型才更适合于在官场上混。 仿佛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张建中交往?因为,她也意识到张建中在官场更有潜力。 “现在,现在这一切都与你娜娜无关了。” 就是因为一时冲动,自己把自己的退路断了。一旦老爸知道,肯定会大动肝火,从此也把她归入哥哥那一类人。 她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这么不懂得洁身自爱?其实,其实,她一直都告诫自己的啊,一直都叫自己不要步哥哥的后尘,到底是中了什么魔? 娜娜对自己说,你真的就不能回头了吗?这应该不算吧?应该不能算是把自己给了陈大刚吧?你并没想给他的,你一直都守住自己的,就是那一刻,你也没有想要给他。 娜娜对自己说,不算,这不算,陈大刚并没有得到你,最多,最多就算碰了一下,碰了一下怎么能算呢?你马上就把他推开了,他只是碰到一点边边,就被你推开了。 有人敲房间的门,娜娜惊醒过来,慌忙说:“等一等。” 她忙找睡衣,睡衣一直挂在衣架上,她也一直坐着小内裤,捧着那条绿裙子。老妈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有点措手不及,只是把裙子捏成团,掩住下身,也担心老妈看见裙子上,内裤上染的血迹。虽然,就算摊开来,老妈也未必看得清。 “都叫你等一等了,你怎么还进来。” 老妈似乎不乐意地说:“还怕我看你啊!你是我一直看到大的,你身上哪些东西,我没有看过。” 她一直很疑惑,女儿怎么长得一点不像自己?个子也差不多有自己那么高,身上却不长肉。她像女儿,这年纪的时候,胸胀鼓鼓的,想管也管不住。那时候的胸罩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穿一件是小一尺码的窄背心绷得紧紧的,外面还穿大一码的外衣。这样,还是很招人的目光。 老公就曾问她:“你这是不是给别人摸过?” 那时候,没结婚碰碰手指头都不许,因此,她气得脸都紫了,严厉地告诉他:“我一直都这样,你嫌大是不是?嫌大为什么不早说?” 那是新婚之夜,她一夜都没理他。 然而,女儿却偏平得有点不像话。 “你是不是去找哪个警察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和朋友去喝茶。哥哥是在茶馆找到我的。” “跟妈也不说实话?” 娜娜就有点儿乱了方寸。有的人,你是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但有的人,你还真说不了假话。 “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在你老爸面前帮你开脱的。” “知道,我知道。” “你爸一直都很宠你,轻易不说你,今天,他发多大的火,不是我给你开脱,真不知会怎么收场。”老妈说,“你也知道你哥,让他失望一回,他再也不拿正眼看他。” 娜娜随口说:“他也太让老爸失望了。” 这么说,她的心扑扑跳,想你还有脸说人?你自己呢?你就不让老爸失望? 第一四三章你的气被第三根肋骨顶住了 老妈叫娜娜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娜娜根本不敢动,说,我不冷。老妈说,刚才,还怕老妈看你,现在,又不怕了?娜娜说,你还有说什么?你快说啊!我还要赶时间给张建中打电话呢!老妈说,这都几点了?他早睡了。 “可能没有睡呢?” “没睡也不会在办公室了。” “可能加班呢?每次临周末,他都要加班把事情都处理好才睡的。” 老妈叹了一口气,说:“多好的孩子!” “你叹什么气?” “我怕你不懂得珍惜。” “你又来了,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好吧,好吧!你说吧!我不打电话了,明天,他回来要是怪我,你帮我说清楚啊!不是我没有打电话给他,是你不让我打。” 老妈退了一步,说:“你快去打,我等你打完了再跟你说。” “你在这等我,我还有心情打吗?”娜娜怎么能让老妈呆在房间里看着她穿衣服?她推老妈往外走,说,“你回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老妈不是能推就能推走的,她回过头来,很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有什么古怪是不是?总想赶我走。” “我能有什么古怪?你还怀疑我屋里藏着人啊!” 她用裙子遮住自己,担心两腿之间会露出血印儿。她又不能背对着老妈,谁知道,从后面是不是可能看得见? “你先给张建中打电话,你们怎么聊都行,聊多久都行。你们聊完了,我再跟你说。” “那你去下面等啊!你不是想要听我们说些什么吧?” “也没说太久,我去晾了衣服就上来。”老妈终于没察觉到什么。 老妈一出门,娜娜就把门反锁上了,老妈又回头拍门,你搞什么鬼? “没有,没有。” 她急忙穿上睡衣,拿着那绿裙子想了想,塞进床底,可不能让老妈看见,明天要早点起床,把裙子上的血迹搓了,还有内裤。 “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会弄成这样?还打电话给张建中有意义吗?” 她想,他肯定不知道的,其实,陈大刚也没完全进去,其实,你还是完整的,你只要不说,谁也不知道! 电话没人接,也早知道不会有人接。娜娜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她对自己说,明天,不能说实话,不能说快十一点才打电话给他。虽然,自己十点就回来了,但张建中会以为她快十一点才到家。加班是不会加得那么晚的。 她告诉自己,你应该模糊时间,就说,你一回来就给他电话了,也没留意多少点。 电话分机放在二楼的小客厅,娜娜就坐在那里想东想西,正想得迷迷糊糊,老妈又上来了。 “打完了?” “没人接。” “看你明天怎么交代?” “还不是你们,一个个像审犯人一样,把时间都耽误了。” 老妈却说:“没事,明天我帮你向小张解释,他总不会不相信我的话吧?” “你向他解释什么?你要跟他怎么说?” 老妈笑了笑,说:“你还不放心你妈?还怕你妈给你添乱子。” 娜娜再傻也不可能不知道老妈是严重严重偏向张建中的,如果说,开始,她还拿不定主意,还给自己出一脚踏两船的馅主意,现在,她却是完完全全站在老爸那一边了。 如果,不是发生今晚的事,不是很认真地拿陈大刚和张建中做比较,娜娜还会处于一种左右摇摆,目前,她似乎也想清楚了,她应该选择谁? “我回去睡了。”她站了起来。 老妈却坐了下去,说:“你忘了,我有事要跟你说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睡?明天,我还要早起上班的。” 老妈很固执,说:“你给妈一句准话,你跟你那个警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平常朋友的程度。” “你不要骗我。你爸都发现了,这段时间,你总是往外跑。” “也不是每次都去见他的,也有加班,也有和其他人去喝茶。只是碰巧了,你们就误以为,我每一次都去见他。” “如果,你们没有实际进展,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老妈看着娜娜,继续说,“你要相信你爸,相信他的眼光,他不仅仅是因为小张可以有更大的出息,也知道他会为你好。这段时间,我也觉得,小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找老公,就应该找这样的人。” “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张建中。其实,我也想清楚了,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见他吗?我就是去跟他提出分手的。我就是想明天跟张建中摊牌,正式对他说,我爸我妈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老妈紧张起来,问:“他没为难你吧?你那个警察。” “什么你那个你那个的?我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娜娜发现,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心里非常平静,或许,这就是一种深思熟虑的表现吧? “他为难我什么?我们顶多也就算好朋友。我告诉他,我们还可以继续当好朋友,当然,不再是那种单独在一起的朋友。” 老妈看着娜娜,还是有点不相信,以为要好说歹劝一番,她怎么就那么通情达理了? 娜娜抱住老妈的肩膀,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叫爱情,什么叫过日子,知道谁对我更好,知道谁才能给我更多的好。” 老妈没完全弄懂女儿话里的意思,但感觉,她是经过比较和思考了,想这段日子,她可能就一直在思考。 “你没有吃亏给他吧?” 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初,如果自己不是完整地保留好自己,老公会是看到床上那朵盛放得很漂亮的红玫瑰,真不知他会怎么对她?就算他不会不要她,也会很有阴影,就是看到那朵红玫瑰,他还总时不时提那些烦心事呢! 男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这一点却一点不含糊,何况,还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她认为,老公是成功的男人,将来张建中也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毕竟,他还有老丈人帮扶他。 “没有,怎么会呢!” 娜娜真感觉自己一点也没吃亏,那只是碰了一下而已,然而,像是反驳她似的,下面又传来一阵隐隐的痛。 第二天一早,张建中就跑到集市去买螃蟹。乡下赶集市的人早,天蒙蒙亮农民就把农产品担到集市来了,太阳出来时,该买的也买了,该卖的也卖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去茶楼喝早茶,乡下喝早茶很简单,一壶茶,一碟点心,叫一盅一碟,闲着没事干的人,就多呆点时间,还有其他事忙的,就喝的急,吃的也急,两三支烟的时间,丢下自己那份钱就走了。准确地说,那时候就有AA制了,并不是现在年青人赶时髦从西方学回来的东西。 昨晚已经跟老主任约好了,在集市那个三角街口碰头。张建中到的时候,只见一个走江湖卖跌打药的壮汉在那里吆喝,招徕了好些人看热闹。 “我的跌打药是世上最好的,可以吃,可以化水涂抹。刀伤跌伤,火烧滚水烫都不用惊,蚊虫叮咬,更是在话下。” 他赤膊上阵,一边说,一边往身上缠铁丝儿,缠了四五圈,就说玩点真功夫给大家看。张建中见老主任也在那些看热闹的人丛里,还没走进去,江湖佬就指着老主任,叫他出来看看他身上的铁丝缠紧没有? 老主任才懒得理他,身边一个年青人自告奋勇,从人丛里站出来,检查他身上的铁丝儿。 他问:“紧不紧?” 年青人说:“紧。” 他又问:“你信不信我能把铁丝绷断?” 年青人说:“这么细的铁丝,我也能绷断。” 他不高兴了,说:“年青人没见过世面,不懂世道,这铁丝越细,才越能难发力,才越难绷断。不信你试一试。” 说着,从地上一大卷铁丝里抽出头儿,拉了有一米多长,用钳子“咔嚓”一声铰绞断,就往那年青人身上绑。年青人也配合,半举着双手让他绑,绑实了,示意他发力,绷断铁丝儿给大家看。 年青人攥紧双拳发力,嘴里还“啊!啊”地大声叫,脸都憋红了,身上缠着的铁丝纹丝不动。 他问:“怎么样?服输没?” 年青人很倔犟,说:“没服!” 他就说:“再来啊!” 年青人又开始憋气,又开始攥紧双拳,又是一串“啊,啊。”叫,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江湖佬说:“年青人,不要逞强,你已经受伤了。我告诉你,你的气被第三根肋骨顶住了,上不去。” 他抬起头,问大家:“你们信不信?” “没人说话。” 他说:“我知道,你们像他一样都不相信。不相信没关系,只要他把衣服脱下来,就会证实我说的话。” 他拿着铁钳,又是“咔嚓”一声,把年青人身上的铁丝一截截钳断了。然后叫年青人解开衣扣,果然,见他第三根肋骨的地方有一块红斑。 “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瘀血,就是他刚才发力的时候,憋出去的。” 人丛一阵哗然。 江湖佬一声喝叫,马步一扎,眼花缭乱地挥舞了几下拳掌,再一声大吼,身子下蹲,缠在他身上的铁丝便一截截绷断了。 人丛里有人叫“好”,有人还带头鼓起了掌。 江湖佬双手作揖,说:“见笑了,见笑了。” 然后,用手扫了扫上身,说:“大家看看,我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三岁学扎马,五岁学运气,八岁学打拳,现在三四十年,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人,但说出我师傅的名字,江湖上没人不晓!” (今天三更,请读者大大鲜花支持!) 第一四四章切肤之痛 张建中没想到,在这小地方竟能见到这等高人,本是想叫老主任离开的,突然来了兴趣,也停下来看热闹。老主任似乎也兴趣正浓。路过经过的人,更是被吸引了,内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密密实实的圈。 有人问:“你说说,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江湖佬说:“你们不是江湖上的人,说出来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师傅是少林和尚,九段高僧,今年刚好一百岁。我这跌打药的秘方就是他传授给我的。吃了我的药丸,什么新伤旧伤消失,特别是憋伤内伤更有功效。” 说着话,那个逞能的年青人想钻进人丛里。江湖佬叫住他,说:“你不要走,我不能让你带着瘀伤走。怎么说,你也是为我才弄得这一身瘀伤的。” 他从地上一个小布袋里拿出一颗药丸,举到年青人眼前:“你把它吃了。” 年青人一惊,问:“你这不是牛屎捏的丸吧?”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江湖佬嘴一张,手一扬,把那颗药丸扔进嘴里,一阵猛嚼,十秒钟内把药丸吞了。然后,张大嘴给大家看,再从地上拿起一个陶瓷杯,往嘴里灌了一口气,像是要证实,他是喝水,还让些许水从嘴角流出来,便抹了一把。 “我们都爱逞能,特别是男人,只要人家说自己不行,就不服气,就要表现给人家看,小时候逞能,长大了也逞能,就是六七十岁没进棺材也不服输。像这个年青人,我敢说,他不是今天才把气给憋坏的,才有内伤的。小时候,他就把气憋坏了,就受了内伤。你们想一想,有没有逞过能,有没有只能担八十,却跟人半气担一百。虽然担起来了,表面看看也没什么,但伤了中气自己并不知道。” 他又弯下腰,拿出一颗药丸举高给大家看。 “只要一颗,新伤就可以去,三颗下去,旧伤就可以消,再吃三颗,我保证你这一世都不会憋坏气,不会有内伤。” 说着,他又拿起一颗药丸递给年青人,命令似的说:“吃了!” 年青人放到鼻尖下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苦是肯定的,这是药,不是糖。”他说,“你要不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怪我!” 这话把年青人吓着了,苦着脸,捏着鼻子硬是把那药丸半嚼半吞地咽下去了。 “你可以回去了。”江湖佬示意他回到人丛中,又马步一扎,“嗬嗬嘿嘿”,一阵拳脚,再来一个大鹏展翅,“看见了吗?面不改变,气不喘!” 他说,为什么?中气够,中气为什么够,脉络顺畅,没伤没痛,一条气从丹田到胸腔,再循环七七四十九道弯,直上头壳顶。这就是没伤过气,没有内伤旧患。 他说,知道男人憋坏了气,受了内伤有多少害处吗?只要一用劲就会痛,有时候胸痛,有时候小腹痛,有时候臂痛大腿痛,虽然不是大痛,但对身体是非常不妙的。精神气,精神气。讲的就是人要有精神,特别是男人,没精没神,就算你像模像样是个男人也是废柴一条。” 他说,男人没精就没神,倒过来,没气,就没神,没神也没精。为什么有男人年岁不大,腰就弯了,直不起来?就是坏了中气,就是缺神少精。男人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老婆漂亮,水灵灵地养在家里,没精神气不足,想干点什么事都心有余力不足。大家不要笑,你说的话有哪句是假的?你们掂量掂量,花个十几二十块,去新伤消旧痛,养好精神气是非常花的来的。 张建中还真有点被江湖佬说动了,想想自从阿花踢了那一腿,下面时不时隐隐作痛,不说伤了精,至少也是伤了气伤了神。花个十几二十块,能解除旧患何乐而不为,就算没有明显效果,也不伤钱包。 江湖佬招手又把刚才那年青人叫出来。 “给大家看看,看看你的瘀血散了没有?” 年青人拉起衣服让大家看,刚才那块瘀青还真不见了。 “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的药丸是世代秘方,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风水佬可以骗你十年八年,我的药立竿见影,吃猪血屙黑屎当面见功!” 人丛里就有人喊:“便宜一点行不行?” “便宜点不是不行,但要看缘分,我们佛道之人是最讲缘分的,有缘可以一分不收。没缘给再多钱也不卖。” 他从布袋里摸出两颗药丸用一张小方纸包起来,对年青人说:“我们有缘,再送你两颗,只要把这两颗再吃下去,保你旧伤旧瘀都消除!” 他对大家说:“只要帮衬我的人,也算是有其缘之人,我每人送一颗,本来是十五元三颗,现在十块三颗。谁要再多买三颗,我还送他一颗,二十块六颗!” 立马就有两个人从人丛里挤出来,有一个人站在后排,一边挤,一边说:“让一让,让一让。我买六颗。六颗是不是二十块。” “没错没错,就是二十块,但你是第一个买的,我只收你十五块。前面十个人,我只收十五块。” 话音未落,好些人都举起手大声叫:“我要,我要。” “我是第五。” “我是第六。” …… 张建中一个犹豫,已经数到第十了。 江湖佬高高兴兴地数钱,却从另一个玻璃罐里拿出一包包已经包好的药给大家,有人担心有诈,说:“我要现在包的,我要这布袋里的。” 江湖佬说:“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这罐子里是事先包好的。” “人家还是不信,他就对年青人说,帮我个忙好不好?我们是有缘人,你帮我把药包给他们好不好?” 年青人很乐意,而且,手脚也很麻利,一会儿工夫,就把十包药都包好了。 江湖佬说:“今天第一次到你们这,大家都这么给我面子,我就也还大家一个面子,凡是帮衬我的人,都一个价,二十块六颗。” 年青人变得比江湖佬还卖力,一边包,一边吆喝:“手快有,手短没有啊!” 人丛一阵骚乱,张建中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猛往人前挤,只见老主任也不示弱,拨开前面的人往前挤,他冲老主任笑了笑,老主任却绷着脸,说:“别让他跑了,还有那个年青仔。”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就知道老主任什么意思了,他并不是要挤向前去买那什么药丸,而是要抓住那个江湖佬和年青人。 “凭什么抓人呢?”张建中想不通,人家这是正经做生意啊!人家那跌打药的的确确有效啊! 老主任一时半会挤不出来,便大声叫:“不能走,大家都不要走。抓住那两个人,他们是骗子!”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静了片刻,江湖佬和年青人却手忙脚乱地拎起地上那几样东西往外跑。然而,买药的群众一下子就把他们包围起来了。边陲镇谁不认识老主任?他一声吼,大家不听他的还听谁的? 张建中稀里糊涂沾了光,倾刻间,从一个差点受骗上当的人变成了打击欺诈蒙骗群众的英雄。当警察赶到现场,把江湖佬和年青人抓回派出所时,张建中才有时间冒冷汗。 “那两个家伙也太可恨了。”张建中说,“跑到我们边陲镇来行骗。” 老主任却说:“他们不止两个人,还有两个人跑了。” 张建中哪知道还有哪两个同伙?但又不敢问,你不能让老主任觉得,你一点也没觉察。 “前面那两个买药的也是他们的同伙。” 张建中记得有一个家伙还是从他身边溜走的。难怪老主任叫抓人时,他却溜得那么快! “他们跑不了,只要那两个人一招供,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把他们抓回来。” 老主任看了张建中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到底错在哪? 冷静下来才知道,这种小拐小骗算不得什么罪,也不可能一追到底,更不会花太大的人力物力追到天涯海角。 好些群众也跟着他们来到派出所,说是要拿回自己被骗的钱。 警察说:“没把你们扣起来就算好了,还想讨回钱!” 所长也出来了,说:“散了散了,都散了。你们宁愿被人骗怪得了谁?” 有人就说:“老主任,你要给我们作主啊!” 老主任说:“我作不了主。你们买假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要我给你们作主了?” 他很清楚,所长的意图,那两个骗子身上肯定分文没有,如果,再把骗来的钱还给群众,他们就一点油水也捞不到了。 有认识张建中的,就说:“张党委,你是领导,你给我们作主。” 张建中说:“作主不是不可以,但谁能证明你们买了假药啊?” 有人就说:“假药还在我们手里,我们用药换回我们的钱。” 张建中便说:“我跟所长商量商量。” 受骗的群众便说:“张党委是好人,张党委是好官,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老主任说:“别说好话,你们应该回去好好检查自己,如果,你们不上当受骗,骗子能得逞吗?骗子还会跑到边陲镇来行骗吗?” “就是就是,要你们接受教训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你们有切肤之痛。”所长说,“都走了,别堵住门口妨碍公务。” 张建中把所长和老主任拉到一边,说:“算了,群众也不容易,把钱退还给他们吧?这样也可以让老百姓知道,人民警察爱人民。” 老主任是那种谁官大就听谁的,就说:“你是党委,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所长好一会没说话。 (今天三更请读者大大鲜花支持!) 第一四五章她怎么还那么凶 张建中有自己的想法,群众是非常朴实的,只要帮他们干一件好事,他们就会耿耿于怀,就会到处说你的好话。虽然这十几二十块的,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十几二十人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不是有言道,一传十,十传百吗?二十人传一句话,就有两百人知道,两百人再一传就是两千人知道了。 他们买蟹还没回到镇府,勇抓诈骗分子的事迹就已经传遍整个机关了。还不仅于此,有人还说,派出所想克扣群众被骗的钱财,张党委英明果断,制止了这种鱼肉百姓的行为。 警察在群众眼里犹如横行的螃蟹,谁见谁怕,犹如老虎屁股摸不得,有人把他们制住了,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有点大快人心,因此,张党委在群众心中不再陌生。 “哪个张党委?” “就是那个城里来的,脸白白的,很斯文的。” “三十岁不到吧?” “人家才二十多点岁。” “二十多点岁当党委了?” 在乡下,党委是很大的官了。镇府好多人干一辈子也爬不到那位置呢! “听说,他以前是县里大机关的。” “大机关的人就是不一样。” “听说,他是下去锻炼的,很快又要回县里当大官了。” “太可惜了,他要是留在边陲镇当镇长,当书记多好,一定会为我们老百姓干更多的好事。” “我们不能只想着边陲镇,还要放眼全县,如果,他回去当县长县委书记,就会为更多的老百姓做好事。” 群众只是按自己的理解去想事情,打掉一个诈欺团伙已经是很大的事了,把几百块钱退还给老百姓已经是他们谋大福大利了。 张建中却觉得很惭愧,想你几乎连群众的辨别能力也不如,差点成了受骗者之一,想你虽然,把群众的钱退回去了,却偷偷摸摸把一包药装进口袋里了。 其实,他也没刻意那么干,只是场面太乱,群众一听说要把钱退给他们,就把自己买的药往他手里塞。他不接也不行,就大声说,大家别乱,你们这一乱,有可能就会被人趁乱占好处,明明没有买药也说自己买了。他说,站好队,都站好队,只要有药的,都登记起来。 前面那几个往张建中手里塞药的人也没向他讨回药,只是说,我给你了,我的药给你了。数了一下,十二个人,从那骗子口袋里也搜了十二份药钱,于是,便把钱一份份退给大家,但谁也没在乎那药够不够。张建中和老主任去买螃蟹时,一掏钱,才发现,口袋里还留着一包药。 江湖佬说:“一颗药去新伤,三颗药除旧病,六颗药,以后也不会坏中气内内伤。” 管他是真是假,吃下去再说,反正也不会吃出问题。那两个骗子就曾当着大家的面吃糖往嘴里扔,而且,的确嚼碎吞进去了。 这天一上班,陈大刚电话就打进来了,娜娜懒洋洋的问:“什么事?” 陈大刚说:“昨晚,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能有什么事?你以为,我爸还会打我啊!” “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问什么?” “你没有不舒服吧?” 娜娜心跳出了一下,想不会问他碰了她那一下吧?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知道呢?如果,他知道,当时就会问了。 “我有什么不舒服?我很好。” “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娜娜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既然,决定跟他分手,还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很忙。” 她把电话挂了。 马上电话又响了,还是陈大刚。 “你生我的气了?” “就算是吧!”娜娜想,你都说我生气了,我为什么不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我就是生气了,就是不再理你了,从今以后,我们分手互不相干! “你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用的力,是你自己弄进去的。”陈大刚很不心甘地说,“我还一点感觉也没有呢!你的第一次,我竟一点没感觉到。你想想,我吃多大的亏啊!” 娜娜木了,感觉整个人就像掉进一个山洞里,不停地往下坠,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说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会是诈她吧?肯定是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你就不要不承认我,我都看见血了,我裤子上沾有你的血。” 娜娜差点没晕过去,怎么会呢?他裤子上怎么会沾有血呢?但是,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你的裙子都沾了血,他的裤子会没有吗?当时,他并没脱裤子,是你掏出来的,连皮带也没解。 “你还痛吗?我听说,第一次是很痛的。” “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告诉你,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娜娜再一次把电话扣了。这次,用了很大的劲。 不能承认,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就算陈大刚不要脸,把这些事告诉张建中,也不能承认。她很清楚,他一定会告诉张建中,如果,你跟他分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对张建中说,他是污蔑你,想要拆散我们,要我回到他身边。我娜娜怎么可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呢?我娜娜不到结婚那一天,是谁也不让碰的。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底气不足,张建中会相信吗?就算他相信你的话,到了那一天,你不能把玫瑰红呈现给他,他还相信吗?傻瓜也不会相信啊! 她想,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那朵玫瑰红的啊!书本上不是有说吗?有的女人,因为种种原因,也会弄坏那层膜,也会消失那朵玫瑰红。好像骑单车就有可能破坏到,好像剧烈的运动也会破坏到。 娜娜又安慰自己,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他只是碰了一下,或许,把那层膜碰穿了,但并没完全碰掉,只是出了一点血,并不说明以后不会再出血,真要洞穿剌到底的话,还是会出血的,哪怕出一点点血也可以。 她又想,就算不出血,也是第一次啊!完完全全的第一次啊!张建中不会傻得分不清吧?这么想,她又认为自己还是完整的,至少,她没有把整个自己给了陈大刚。 娜娜开始工作,推着那个滑轮左穿右梭,心里却很烦燥,总打错字儿。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一关似乎没那么容易就能闯过去。表现看,陈大刚闹起来,你可以死不承认,但别人会相信你吗?你哥誓言旦旦,你也誓言旦旦,怎么会那么巧?那么多人不冤枉就只冤枉你们兄妹俩?应该还有一种可能吧?一脉相承都不是好货色。 她突然像是想一条道走到黑,突然发现,其实,还有一个岔路口,你不一定就要跟张建中在一起,跟陈大刚在一起又有什么呢?陈大刚是少识几个字,是缺少点智慧,但也不是差得太离谱啊!只要老爸扶他一把,他就算不能有太大的潜力,当个局长总可以吧?退一步说,当个副局长也还是可以应付吧? 张建中也不是完美得没有缺点。他有陈大刚那么有劲吗?他能像陈大刚那么用劲抱她吗?还有他的手能有陈大刚那么温柔吗?烫烫得抚摸得她的心都酥了,整个人都软了。还有,还有,他会那么硬吗?会那么强烈地跳动吗?她想,一定不可能,单看张建中的身架子骨,就知道他肯定不如陈大刚。 陈大刚是那种粗壮的男人,那东东肯定是粗壮的,张建中呢?想也像的身架子骨一样细细弱弱的。 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她的脸涨红起来,你好像越来越不要脸了,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对自己说,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结了婚,你总应该面对,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过日子,总不能缺少这一样。如果,在外面什么都能满足自己,在家里却满足不了你,也不算美满吧? 这么一比较,她又犹豫了,天平又向陈大刚那边倾斜了。 有人推门进来,娜娜抓起摆放在面前一叠稿草纸甩了过去,嘴里也蹦出一个字“滚!”稿草砸在来人的脸上,他一点不恼,还咧嘴笑。 进来的人是陈大刚。 娜娜挂了他的电话,他就知道只要再打过去,娜娜见到他的声音,还会把电话挂了,倒不如直接跑到她的工作室去。反正她一个人呆在那里,比用电话说话还方便。 一进门,挨了娜娜一砸,他不仅没不高兴,反而心花怒放。 “你来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 “就是上班时间,我才来看你,下班时间你回家了,我哪敢去你家看你。” “不准笑。” “难道你还想要我哭啊?”陈大刚突然意识到什么,说,“我真的想哭,那么重要的时刻,我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闭上你的臭嘴!” “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警告你,以后再不准说。” “不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娜娜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你这不是等于承认跟他有那种关系了吗?她不再理他,推着滑轮在铅字盘上转。 陈大刚说:“你生气也没有用啊!生气也不能弥补昨晚的过失,反正总会有那一天,晚来不如早来。早来不是可能早点那个什么吗?” “你说话干净点。什么这个那个,我们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 “好,好。我们什么也没发生。”陈大刚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今晚,好好体验体验,就当是第一次。” “陈大刚,你给我滚出去!” “小声点,你小声点。” “你还知道怕啊!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死皮赖脸,硬说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陈大刚愣了好一会,似乎不知道她怎么还会那么凶? (今天三更,鲜花支持!打赏鼓励!) 第一四六章很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 突然,陈大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今晚不是周末吗?张建中不是回来吗?原来她还想一脚踏两船!都发展到这样了,她还想跟张建中保持关系!今晚,绝对不能让她见张建中。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会干了什么事?娜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要干出什么事,你根本无法察觉。 “你是不是还想跟那个张建中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吗?你是我的女人。” “你放屁,我谁的女人也不是。” 陈大刚“嘿嘿”笑了笑,说:“不到你不承认,你就是我的女人。” “无赖!” “我无赖?我有强迫你吗?我有对不起你吗?是你自己那么干的,是你干你的。我干的还不爽,今晚,我还要干你,真正地干你。” 娜娜说“要不要打开门,要不要让所有人的都听见?” 她很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这一刻,她想通了,你陈大刚别想能要挟我,我娜娜根本就不怕,你有你的说法,我也有我的说法,你为什么要污陷我呢?因为我是副县长的女儿,你想当副县长的女婿,所以,你采用了这种肮脏的手段,谎说我跟你发生了关系。企图把我搞臭,把所有的男人都吓走,从而,达到我不得不嫁给你的目的。 小人,卑鄙小人! “太好了,你娜娜太聪明了,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可以把话说圆。” 陈大刚看着她,一点也不示弱。娜娜迎着他,目光更比他咄咄*人。 “扑咚”一声,他跪了下去。 “我求你不要欺骗自己好不好?其实,你一点不喜欢张建中,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张建中没有碰过你,你根本不会让他碰,但是,你让我怎么对你都可以,你还有什么没有给我呢?你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了。” 娜娜没想到他会跪下来,没想到他竟像赖皮狗一样,其实,他再坚持那么一小会儿,或许,她就屈服了,就承认他们什么事情都发生了。然而,他却一点男子汉的气概也没有,难为他还长得那么高大在球场上那么勇猛! “我看不起你,知道吗?我看不起你!” “你不要B我,不要B我好不好?” “现在是你在B我吧?” 陈大刚眼里射出一道寒光,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沾的灰。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娜娜说:“我要跟你分手。” 虽然,她曾有过放弃张建中跟陈大刚在一起的想法,此时,却觉得太不值得为他放弃张建中。男人就要像个男人,男人跪在女人面前成何体统?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但她不喜欢这种挺不起腰杆的男人。有一刻,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她是副县长的女儿,他跟自己在一起? 陈大刚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以为,我不能说臭你,你不要以为,你说,我想当副县长的女婿才诽谤你污陷你,别人就会相信你。我告诉你,我那条裤子还挂在家里,那上面有你的血迹。” 娜娜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流氓,你这个流氓。”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陈大刚又心痛了,说:“我不想的,是你B我的,你要跟我分手,我才不得不使出这一招。其实,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爱的。” 陈大刚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娜娜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推开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好像又怕他误会了,就说:“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好在,这之前,没人进来,如果被人撞见,还不成了县府大院头等新闻? 张建中是晚上回到县城的。 星期六下午四点左右,书记总会打电话给张建中,问他可以走了吗?他便说,可以了。书记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就离开办公室下楼,车早等在楼下,因为张建中的办公室在另一幢办公楼,就坐在副驾驶位在等他,见张建中过来了,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提着两个圆的小竹笼,一看就知道竹笼里装着螃蟹,每笼少说也有五六斤。 书记也没说什么,张建中倒先解释,说:“副县长说他这几天馋螃蟹,叫我给他弄笼回去。我想了想,就弄了两笼,一笼是副县长的,一笼是你的。” 书记问:“你怎么不多弄一笼?” 张建中脸红了红,说:“下次一定先问问你需要几笼。” “我有一笼就够了,我是说,你怎么不给自己弄一笼?” 张建中逮住了表现自己的机会,说:“本来,副县长也要我带一笼回去的,但我想,还是算了。我要不要都不所谓。” 这说明,他既想到你书记,又没有私念。 当然,这话不能无缘无故说出来,书记没问你,“咣咣咣”说一气,反而会有弄虚作假之嫌,你不是没有私念,是想表现自己没有私念。 回县城的路上,是与书记交流的大好机会,谈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反正有的是时间,谈得就很详细,谈哪些工作完成了,哪些工作布置下去还没完成,下个星期,自己有什么打算?当然,也少不了谈自己的思想。遇到书记认同的,就点头,不认同的,就提出意见要求改进,不知不觉中,张建中就摸清了书记的工作思路,吸收书记工作的方式方法。 这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一个进步的机会。 当然,他们也谈到了咸水货的事,也不知司机知不知道,张建中就说得很隐晦。他说:“今天山尾村的村长来电话了,交代他办的事已经办了,或许星期三四就可以完成。” 书记问:“他应该不会弄错牌子给型号吧?” 张建中说:“我把要求都写得清清楚楚,叫他一定要按要求完成。” “到时候,跟我司机联系。” “我想,跑夜路会更好一些。” 书记笑了起来,说:“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白天走。” 张建中愣了一下,想自己是不是说漏嘴了?本来,书记并不想让司机知道这事与他有关,你说跑夜路,到了那天,你叫司机跑夜路,他就猜想到那事定是你们谈的这事,是书记吩咐你去干的了。 “算了,我还是想其他办法吧!别劳烦你的司机了,再说,你也随时用车,别耽误你的工作。” 这话很让书记满意,这个家伙,挺机灵的,一句话似乎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领导都喜欢这种脑瓜子敏捷的人。 张建中并没忘记证明自己弄的那笼蟹是给副县长的,进城后,他问书记见不见副县长?书记说,今天就算了。于是,他就叫司机在副县长家那个路口放他下来。他说,你不见他,就别让他看见你了。不然,会怪你到了门口也不进去。他又说,你们不用等我,我从那边走路回家也不远。 虽然只是小事,却能看出张建中为领导着想的心细,又让书记满意了一回。 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副县长老婆来开院门,见是张建中就说:“老头子好像也感觉到你来了,正在念叨你,果然,你就按门铃了。” 张建中说:“县长还好吧!” “好着吧!”她看见张建中手里提的蟹,说,“你怎么还那么客气,还拿东西来。” “县长说他馋蟹,我就提一笼回来了。” “以后,你别听他的。” 她要接过张建中手里的竹笼,张建中说:“还是我来吧!” “吃饭了吗?” “吃了,在路上吃了。” “我感觉,你好像有段时间没来了。” “上个星期有事,没回来。” “难怪呢!” 副县长一点客气也没有,像对待自家人,还是坐在沙发上,对张建中说:“坐书记的车回来吗?” “是的。”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他坐专车回去,叫你去搭公交车呢!” “我们四点多才回来,所以晚到了。” “应该的,太早走也不像话。”副县长对老婆说,“你去煮几只螃蟹,我和小张喝几杯。” 老婆责怪地说:“你也不让人家先回家。” 副县长愣了一下,问:“你还没回家吗?” “这你还看不出来?还拿着行李呢!”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回事?”副县长对张建中说,“我叫你弄两笼蟹,一笼送给你爸妈,你怎么才弄了一笼。”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县长可以享受这种待遇,他们不能搞特殊。” 话虽简单,却很让副县长感慨,想自己到底没看错人,现在的人有几个不贪不占的,你副县长都开口了,他还那么严格要求自己,可见他有多纯品!年青人就是应该具有这种秉性,这才有利于成长。 “娜娜呢?”他问老婆。 老婆说:“在楼上。” “叫她下来。” 娜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下来了。” 就见她出现在楼梯口,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衣裙,一走一飘曳,张建中心里不禁涌起一缕暖流,脸上泛起一丝儿羞涩。 “老头子,进来帮帮我。”副县长老婆给副县长使眼色,提着蟹往厨房走,副县长还是坐着不动,说:“我帮你什么忙?” “你不是要吃蟹吗?” “你刚还说先让小张回家,现在怎么又留他了?” 老婆从他身边经过,抓了他一把,他才莫名其妙地跟进厨房。一进厨房,老婆就悄声说:“你这死脑筋就不会拐弯?你戳在那里干什么?当电灯泡啊!” 副县长这才醒悟,笑呵呵地说:“对,对。这电灯泡也太不通气了。” 娜娜在外面说:“你们还是别折腾了,让他先回家吧!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一身灰尘也不舒服。” 她还是不降声调地对张建中说,也让老爸老妈听见:“我送你回家。” “还是娜娜想得周到。”副县长从厨房钻出来,说,“对,对,你先回家,张建中便看娜娜一眼,她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第一四七章送羊入狼口 张建中有点拿定主意要与娜娜发展了,先说这相貌,娜娜差吗?再说家庭背景,更是没得说,何况,副县长和他老婆对你更是先入为主,完全把你视为自己人视为女婿了。他想,娜娜也是有那意思的,否则,怎么每天都跟你通电话?现在又提出要送你回家? 但他还是说:“怎么好意思让你送我?” “你不觉得,他们很愿意吗?” 张建中觉得那味道怪怪的,貌似自己的判断错了,她做的那一切,仿佛只是出于无奈。 “如果,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考虑得更多一些。” “我知道。” 娜娜心跳了一下,问:“你知道什么?” 张建中不得不面对现实,说:“你还放不下陈大刚。” 娜娜稍稍松了一口气,显然,陈大刚并没跟他说什么。 “你也清楚陈大刚的性格,火爆起来,他在边陲镇闹不过你,就把火气往我这边发。如果,知道我选择你,不知还会干出什么事?” “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吗?” “我是跟他说分手了,但他还缠着我,今天,还跑到单位来了,幸好,我劝住他才没闹起来。” “他能闹出什么名堂?还会硬要你跟他和好?”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我哥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他再跟我闹,我爸还有脸面吗?”她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今晚,我要去见他,要把事情说清楚,做最后的了断。” “怎么了断?他那种人,能说得清吗?” “至少下下他的气吧!不要闹得那么大。” 陈大刚下最后通牒似的说,今晚一定要她见他,如果不去,他肯定会不顾一切搞臭她的名声。当然,她也考虑到陈大刚会要挟她,但她又能怎么样呢?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说,送张建中,其实,是找理由离开家。老爸说过,晚上不准她出门,但跟张建中在一起,老爸是不会不让她出门的。天一黑,她就在等张建中,如果张建中已经回过家,是从家里过来,她就要他出去走走。 离开老爸的视线,张建中能阻止她吗? 张建中却说:“你小心点。” 她说:“我会的。” 那一刻,娜娜多少有点失望,你就不能劝我别去吗?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去吗?难道你一点没意识到有多危险,一点不知道我这是送羊入狼口? 她看着张建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对自己说,这个男人并不在乎你,如果,老爸不是副县长,他不是跟你走到一起,如果,老爸没有给他那么多好处,他不会尝试着跟有那方面的发展。 命里注定你是陈大刚的,他只能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这时候,阿花拿一把竹椅坐在老妈家门前,摇着一把葵扇和巷子里的人聊天。有人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家?她说,还不晚啊!有人说,你回去那条路背,左右都是乱七八糟的工地,还是早点回去好。她说,一个人呆有家里也无聊。等一会,我叫人送我回去。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张建中是她使唤的主儿,就说:“张建中调去乡下了,很少在家,很难随叫随到了。” 她说:“今天是周末,他应该回来吧?” 人家说:“说不准,上个星期就没回来。” 其实,上个星期她就曾在这里等他。这两个星期,张建中搅得她心里有点乱,眼前总浮现他抱着她的情形,这个张建中已经不是第一次抱她了,上一次还算正经,这一次也不知从哪学的?抱得那么狠,一把就抱住了人家的屁屁,还不停地呼吸,一口一口的热气真往人家那地方喷,喷得人心慌慌的难受。 这么想,阿花双腿不由的微微夹紧。 她必须警告他,别在她阿花面前耍小心眼,不要以为自己当了官,在官场上学懂了狡猾阴谋诡计,就想能骗得了我阿花。你有多少料水,我还不清楚?我们是一条巷子长大的,你翘翘尾巴,我就知道是屎是尿。 我阿花已经结婚嫁人了,你别还贼心不死,还跑来使坏,故意要我站在小凳子上,等着我站不稳,好趁机占我便宜。难为我阿花当时没能识别你的居心不良,还说了一大堆感谢你的话。 于是,她又想起他站在凳子上的情形,撑起的那把伞翘得高高的,差点就碰到了她的脸。 呸,你张建中真是坏得过分,不好好敲打敲打你,不知还会坏到什么程度? 巷口传来脚步声,一抬头,果然是张建中。 好啊!你终于回来了,该要跟你算账了! 巷子里几乎每晚都有人聚在一起摇着葵扇闲聊天,张建中也不往人群里看,只是径直往自家走。 有人问:“建中回来了?” 他说:“回来了。” 有人说:“这么晚还有班车啊!” 他很没把握地说:“应该没有吧!” 阿花就说:“人家有专车,随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 张建中这才看见阿花,难怪总觉得人丛里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还以为什么人穿着花睡衣呢!他马上想起那天抱她的情形,脸红了红,幸好背着光。 老妈早在人丛里站起来,这会儿才插上话,问:“你吃饭了吗?” 张建中说:“吃过了。” 阿花说:“还不是公款吃喝呗。” 张建中还是不理她,进了家门,老妈跟在后面问:“有什么需要洗的?” 张建中把行李放在一张椅子上,说:“没有,都是干净的。”有阿娇看管洗衣机,根本没必要把脏衣服带回来洗,何况,以前也一直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老爸还没下班吗?” “他上的是晚班。” 老爸工作的那家小酒店每晚十点才关门,晚班要十一点左右才回来。老妈仰视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说,好像又黑了。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去乡下吗?成天晒太阳,哪有不黑的。 “你不会吧?”阿花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背,说,“你也要下田干农活?活该!当初,你没有下乡,现在,轮到你去吃吃下乡的苦了。” 张建中怕老妈担心,说:“别听她乱说!现在的农田早承包给农民了,想干农活人家也未必让干。我只是去检查工作。” “那也得戴帽子遮遮太阳。” “下面的人都不戴。” “你不同啊!人家晒惯了。” 阿花说:“他是当官的,更不能戴,要与农民群众打成一片。” 张建中很不高兴她那酸溜溜的腔调,撩起自己房间的门帘进去了,阿花也跟了进去。这里对她来说,一切都太熟悉,也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约束。张建中却问:“你没事吧?” 阿花说:“没事,我没有事。” 张建中问:“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阿花反问他:“你要干什么?不会是回来还要加班办公吧?” “是的。”张建中走出房间,把椅子上的行李提进来,从里面拿出几本书。明天,党校邀请的省城的教授来面授,他想先看看面授的内容。虽然,去边陲镇后,党校那边不再要他搞复习资料了,他还是养成了这一习惯,晚上总要看一两个小时的课文。 阿花站在那里摇了一会儿扇,觉得很无趣,便出去了。 刚跨出门,才想起自己在这等张建中的目的,你就这么退了出去不是太便宜他了吗?看他刚才那副模样,好像很心安理得地样子,真是变得越来越不知廉耻了,干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点羞愧也没有。 想再回到房间去,又觉得不合适,他在忙工作,还是先别打扰他,等他忙完了,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狠狠地警告他。 阿花外面等了好一会,又有人问,你还不回去啊?阿花说,再等一等。有人说,你以为,张建中还会送你啊!人家不会再像以前听你使唤了。阿花说,我也没要使唤他啊!人家就笑着说,你不是想要他送你回家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自己回家不要人送。”阿花用扇子拍打拍打大腿站起来,大声说,“回去了,我回去了。” 一边就拿着竹椅回老妈家。 出来时,挎着一个小包,左右看看,该死的张建中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刚才还叫大家说话别大声,别吵着他办公,现在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回去了,我回去了。”她又大声说,像是跟巷子里的人道别,一则希望张建中能听见,自告奋勇送她,一则希望张建中妈妈叫张建中送送她。 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她发现,张建中妈妈也变神气了,以前,只要阿花有点事,她总会叫张建中帮她,现在,装耳聋听不见了。你儿子是当官了,但人的本色总不能变吧?助人为乐总不能变吧?当官为什么?不就是为人民群众吗?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也没有,就不够格当官就当不了好官! 突然,她发现自己思路有点问题,你根本不是想要他送你,你是要找机会教训警告他,要他好好做人好好做官!于是,她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走到张建中窗前,冲着里面说:“张建中,我有话跟你说。” 也没等他就离开了窗户。 张建中从窗户探出头来,见她扭着屁屁向巷口走去,心不禁一跳,想起了一件事,忙出门跟了上去。她在巷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得意,还以为你不会跟上来呢?你张建中再有本事也要听我的。 “你的事还没干完吗?” 张建中手里还拿着钢笔,这会儿就把手里的钢笔盖儿盖好,插在上衣口袋里,说:“差不多了。” “不麻烦你了,你回去还忙你的吧!” 她又继续向前走去。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在她身后。 第一四八章试试药的功效 跟在阿花身后,张建中是有想法的,今天是不偷了江湖佬的药吗?他一气吃了三颗,想这一下子总会把旧患弄吃好吧?如果,还不行,再把剩下的三颗也吃了。他不在乎以后是不是再不会内伤,更在乎能不能把旧患治好。 然而,你怎么知道这旧患有没有治好呢? 看见阿花扭着屁屁走出巷子,他突然意识到,每次见到她反应总是最大的,下面那隐痛总是最强烈的,他要试一试,今天还会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痛? 阿花仍然穿得紧绷绷的,裤子的中线深深地勾勒出两瓣明月,且今天穿的还是白裤子,街灯映射过来,隐约可见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小内裤,内裤裹住的地方紧紧的,裹不住的肉便有点松,随着脚步的迈动不停地颤。他想,如果,阿花也穿汪燕那样的小内内,只是中间有一条细带儿,那两瓣明月一定颤得更起劲。 阿花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像是盯着脚尖,猛地,加快脚步,那两瓣明月更扭得不像话了,张建中紧跟着,心里嘀咕,你就不能慢点,你走得那么快就一点不担心?别把屁屁扭伤啊!别把屁屁扭掉到街上啊! 突然,阿花站住了,张建中差点撞在她身上,忙刹住车,用一只手顶着她的背。 “你干什么?” 张建中慌忙收回手,说:“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你就不能走快两步?你能不能别像狗一样跟在后面?” 张建中走了上去,并肩时,阿花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很不高兴送我是不是?” 当然不是,但张建中不能流露在脸上。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张建中了,什么都写在脸上,更不会向她表忠心似的,说自己非常愿意跟她在一起,非常乐意帮她做任何事。他感到奇怪的是,今晚自己的表现,本来,看到她扭动的屁屁总会有反应的,于是,下面便传来一阵隐痛,此刻,他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平静得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会是那药的作用吧?没把旧患治好,却把那种功能给抵制了。 “怎么可能呢?”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那药就算没有功效也不可能适得其反吧! “你在想什么?”阿花见他嘴角挂起一丝笑,不由得问。 “没想什么。” “是不是工作上的秘密?不能说?” “就算是吧!” 阿花不高兴了,想给你点面子,你还翘起来了。当了几天的官很了不起吗?在我阿花面前也摆谱。 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鬼张建中,还真有点变样了,脸没那么白了,却显出了几分成熟,特别是抿着那张脸,让人感觉到一种坚韧,身子似乎也显宽了许多,走路的姿势也有了一点稳重和霸道的架势。 她马上又不服他的气,肯定是装扮出来的,在乡下扮装给农民看的! 你多大年纪,我阿花还不知道?你扮成熟也别在我面前扮吧?你扮稳重也别在我面前摆样子吧? “帮我拿包。”她把挎在肩上的小包递给张建中。 张建中左右看看说:“这包又不重。” “你不拿是不是?” “那是女孩子的包。” “女孩子的包就不能拿了?” “还是你自己拿吧!”张建中很坚定地说。 阿花又停下来看他,他却问:“还走不走?” “不想走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背我?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想让你背呢!” 张建中心跳了跳,把她背在背上,胸脯那两坨肉还不紧贴着你?还不贴得像两张饼?还有那个小山丘,也一定贴得紧紧的。他对自己说,我就不相信你还一点反应也没有,就不相信不能检验出那药是不是有效? 阿花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要真背你怎么办?你被他占的便宜还少啊!他背你还不又占你一回便宜? “是不是要背?”张建中弯下腰来,“上来吧!” 阿花推了他一把,说:“离我远点!”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了,你别怪人家,你阿花有些话说得过分了,你怎么能叫他背呢?男女授受不亲,你叫人家背,人家会怎么样呢?张建中算是好了,如果遇到无赖,人家一定要背你怎么办?这可是你要人家背的! 有些事,你阿花做得也过分,比如吧,你怎么能叫他去帮你换灯管呢?他是很不愿意的,说了很多不愿意的理由,可是一定要他去,他才没办法的。你明知道自己家里没有梯子,他在椅子上再搭一张凳子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他不那么抱你,还怎么抱你?难道他不抱,看着你跌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惹的祸! 还有现在,你叫他送你回家,他愿意吗?他一点也不愿意,他那么忙,放下手头的事才来送你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烦?” “没有啊!” “你说老实话。” “还不算烦吧!” 阿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跺着脚说:“我很烦是不是?” “你轻一点,别把鞋跺坏了。” “不要你假好心。” “我不是担心你,是担心你的鞋坏了,我不想背你都不行了。” “鞋坏了也不要你背,脚葳了也不要你背。” 这个鬼张建中,越学越坏了,嘴也越来越贫了。你说他一句,他说你几百句。貌似没那么多,但句句往人心尖尖扎,你还还不了口。难怪人家说,当官的几个是好人!你张建中扎进那个堆子里,很快也学成坏人了。 此念头一闪,阿花差点没被自己气死。 她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叫张建中送她了,你只是怕路黑吗?你只是怕家的左右都是乱七八糟的工地吗?你是要借这个机会教训他警告他的,现在竟像在讨伐自己了。 你阿花浑了?你阿花傻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对自己说,这种人,你不教训不行,不警告不行,否则,他会变得鱼肉百姓的人渣。 突然,脚下一软,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小心一点。”张建中问,“你没事吧?” 他们走到了那段还没铺水泥的沙路,阿花的高跟鞋锥太尖,扎进泥里。 “没事。”她迈了一步,鞋锥又扎进去了。 张建中说:“要不,你扶着我的肩。” “以前,没那么软的啊!” “有人洒水了。” “洒什么水?沙地洒什么水?” 阿花试探地扶着张建中的肩,他没有动,左右看了看,指着前面的方向说,我们走这边,横过去,就是水泥路了。那里有一盏黄黄的巷灯,说是水泥路,其实是一行铺盖在下水道的水泥板。 不管怎么说,还是比走那湿的沙路好。 扶着张建中的肩摆脱那段沙路,阿*里涌起一缕说不清的温暖,想张建中果然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听你吆五喝六的家伙,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在前路艰难的时候,能够寻找另一条出路。 她问自己,你还教训他吗?你还警告他吗? 你有没考虑到,那次换灯管只是一场误会?细想起来,还真像是误会。他不是曾经说过吗?副县长想把女儿嫁给他,因为人家有了男朋友,他便自觉地退了出来。如果,他是一个坏人,肯定不会退,相反,还会插一腿进去跟人家抢。谁不想当副县长的女婿啊! 那些心眼坏的人更想! 她对自己说,虽然,张建中有很多缺点,但不能算是坏人,在官场上混,沾染上一些坏习气也是难免的,但他质地还是好的,再什么变也不会坏成什么样。算了,算了。放他一马吧!再提那些事,彼此面子上都过不去。 张建中没晚上到过阿花这,不知道其中一段路是没有灯光,虽然路不难走,但一个女孩子总觉得不安全。 “晚上,你经常走这条路?” “偶尔吧!” “晚上,还是尽量别出门,一个人多危险。” 阿花在黑暗里笑了笑,说:“不怕,我有绝招。” “什么绝招?” “秘密,这也是我的秘密。”见张建中不再缠问下去,就用肘碰了他一下,说,“你不想听吗?” “既然是秘密,就算了。” “我突然又想告诉你呢?” “那你就说吧!” “我发现,你这人变化很大,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都快不认识了。” “没有吧?” “是不是当官的都这样?一下子都变得严肃了。成天板着张脸,教训这个,教训那个?如果不教训人,都要扮深沉,让人家觉得,他跟平常人就是不一样?” “我从来不教训人,也不扮深沉,我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你以为啊!你自己当然察觉不出来。” 她觉得这样似乎挺好,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屁虫了,真正长大了,其实,男人就应该这样,你要让人觉得你实实在在,要让人觉得,你有那么一种气场,站在那里,稳稳的像座山。这么想,她突然也有了一种安全感,想跟这样的男人走这条黑的路,什么也不用担心。 不必用劲地踩得地板“咚咚”响,不必唱歌,不必大声说:“你走快点啊!你在后面磨磨蹭蹭干什么?” 这就是她走夜路的绝招! 她认为可以壮自己的胆,又可以吓唬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坏人。 到家了,阿花掏出钥匙开院门,进去后,像是按了一下什么地方,别墅门前的灯亮了,就站在那里等张建中进来,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这路上,他还是平静得很,阿花扶着他的肩走路时,碰了他好几次,虽然不知是什么地方碰他,但总认为,是她的胸,否则,怎么会那么软呢?然而,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一四九章别让我难受 张建中觉得太不可能了!太不应该了!以前,不管碰到她什么地方,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激荡,下面怎么也会有反应,即使不强烈,也不可能平静如水啊!本来,他只是想把她送到院门口就回去的,这会儿,他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了。无论如何,你也要再试一回,现在,不是要试那药没有能不能治好旧患,而是自己吃了那药会不会变得一点反应也没有? 客厅的灯很亮,目光很自然地就看了一眼那盏灯管。 “坐吧!”她把肩上的包甩在沙发上,急急推开一个门走了进去。 张建中想,她应该是急着上厕所,就很想跟过去,想或许能从门缝里窥探到点什么?狠狠刺激自己一把,那时候,总不会还平静如水吧? 很快,他发现,这只是一厢情愿,本是几块板拼成的门,木匠的工艺再好,也是会留下缝儿的,但这别墅里所有的门,一点也不在乎成本,还在外多封了一层三合板,把那门封得就像是一块板似的,根本没有半点缝隙。 张建中在客厅当中站了一会,又走厨房看了看,像是要找事儿做似的。如果,你只是来这里坐坐,聊聊天,彼此面对面,喝咖啡或奶茶,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刺激。 他很有些失望地从厨房出来,抬眼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突然想,如果假装上去检查通向晒台的门,她一定会在前面带路,她那可劲扭的屁屁就在自己眼前,如果,再发生点什么事,比如,她没站稳,或许窜出一只老鼠,吓吓她,自己又可以趁机抱住她。上次,是从前面抱住她,这次,却是从后面,双手抱住的是她那小山丘,脸儿紧贴的却是她肉肉的屁屁,说不定还会在自己也没察觉的状况下,又咬她一口。 他心儿一热,意识到自己并非平静如水了,妈的,吓了一跳,那药并没那么可怕。 松了一口气,他又发现,也没有隐隐的痛。 不会吧?那江湖佬的药真有功效?连痛也消失了,真他/妈的,能治愈旧患? 张建中兴奋地握紧双拳。 “冷静,冷静!” 他马上又劝自己,刚才那么一番胡思乱想,还没让你达到一定的高度和硬度,只是那么一点表现,完全有可能牵扯不出你的隐痛感。 还有一个问题,更多的隐痛都是因阿花而起的,只要她刺激到你,一定会痛,只是这么胡思乱想,就算能达到高度和硬度也未必会痛。比如汪燕,那会儿,高度够高吧?硬度够硬吧?鼻血都喷出来了,却一点痛楚也没有。 张建中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个本不该忽略的问题,这有什么区别吗?阿花和汪燕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他想,最大的不同是,阿花是罪魁祸首,你是被她踢坏的。所以,你也只能在她这里检验出你的旧患是否消除了。 他看了一眼厕所的门,阿花也太久了吧? 坐在沙发上,张建中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么想女人,竟然没有想到娜娜。她对于他来说,似乎太算一回事了。 “喂!”阿花叫他。 他却没看见她,只是看见那个门咧开一条小缝。 “你傻坐在那里干什么?你帮一下我。” 他走了过去,心却扑扑跳:“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的裤链爆了。” 张建中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不是吧?不会是叫你帮她把裤链拉上吧?你张建中想着找机会刺激自己,这机会却从天而降,这机会可是任你想也不敢想啊!他推了一下门,阿花在里面顶着。 “你别进来。” “我不进去怎么帮你啊!” “你去帮我拿条裤子来。” 张建中提到嗓子眼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在二楼的房间里,很大的那个衣柜,你随便拿一条裤子来就行了。” 张建中真想骂人,可不兴这么闹的,让人热成一团火,马上又掉进了冰窖里。 “左边,你左手边有一个开关,开了灯再上去。” 阿花在门缝里看着他,指挥他怎么上二楼。上次来换灯管到过二楼,知道她放衣服的房间在哪,房间的灯开关都安在门边,开了灯进去,果然见一个大衣柜,一个小一点的衣柜。拉开大衣柜的门,竟塞满了衣服,有挂着的,叠着的,还有直接就摆在那里,那像垒起两座山的罩罩就串成一堆摆在格子里。阿花的内裤也一叠叠摆着,不仅小,还薄得透明,有红的,黑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 张建中拿起上面那条小内裤才发现有多小,这一点点布怎么能穿在阿花那大屁屁上呢?且还那么薄,撑开来不更透明吗?这穿了也像没穿啊! 下面胀得难受,完全达到了高度和硬度,心里想,如果,这么薄的内裤穿在自己身上,立马就会被顶破。很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就在自己身上比划,甚至还故意在那把撑起的伞蹭了几下。 他像小偷似的看了一眼门口,便把那小内裤捏成团,塞进口袋里,回去试一试,看看穿上这么小薄的小内裤会是什么感觉?这可是阿花穿过的小内裤,曾经紧紧地贴着她那小山丘。 有一个声音说:“她会知道的。” 另一个声音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内裤。” “知道又怎么样?就一定是我拿的吗?” “除了你还会是谁?貌似只有你才翻过她的衣柜吧?” 张建中很有些不舍地掏出那条小内裤,但怎么叠也叠回原样了。因为刚才那一揉,揉得皱巴巴的,于是,就塞到了最底层。 他再看那些罩罩,拿了一个在胸前比划,想阿花真有这么大,想如果没有这么硬的壳护着,走起路来,不知会甩成什么样?再看她的睡衣,好多是那种单件的,像连衣裙那样,从头往下套,但很松宽,而且,也透明。他突然想,是不是拿这么一件睡衣去给她换? 刚才,他还觉得阿花久,这会儿,想入非非却一点不知道时间过得快,阿花躲在门后左等不见他下来,右等不见他出现,想这家伙到底在上面干什么?想他不会在上面翻她的东西吧?昨天才从银行拿了些钱回来,别让他给翻走了。 她想,张建中应该不会干这样的事! 那他为什么那么久还不下来呢?只要打开衣柜就可以看到裤子的,随便拿一条用花那么长时间吗? 她的心跳了一下,不会是,不会是……前两天,才有一个小偷被警察抓住了,那家伙很变态,不偷钱,只偷女人的内裤,听说,从他家里就搜出了好几十条,什么样式的都有。 张建中不是也变态吧?不是也就是在上面看她的罩罩和内裤吧?阿花摸了上来,她发现,爆裤链并不难解决,难的是,怕别人笑话。张建中也知道你爆裤链了,他还笑什么? 她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轻手轻脚上来,看张建中在干什么? 果然,他没有去你的卧室,只有摆衣柜的房间亮着灯。果然,这家伙变态地捣弄她的内裤,还在那把撑得高高的伞前比划。本来,是想大喝一声的,不知为什么,却喊不出来,当他向门这边扫了一眼,她还忙把头缩了回来。 头贴着墻,斜视房内,不能看到他的脸,却清楚地看到那把伞,似乎又被他撑高了几分,双腿不由地夹了一下,像那里被一股热热的呼吸喷了一下。 “死张建中,原来你也这么坏!你也这么变态!” 一边骂着,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伞,又感觉像是有热热的呼吸喷进来。此时,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想教训他警告他。教训他警告他只是一种想去找他想见到他的借口。 “张建中,你就不能别这样吗?你就不能别撑得那么高?你这样刺激人家不是想要人家的命吗?” “受不了了,真有点受不了了。真想他还那么紧紧地抱一回,还那么一口一口地往那里喷烫烫的呼吸。还有,还有,把伞撑得那么高的东东,一定很有劲,一定能把你塞得满满的。”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身子不停哆嗦。 也不知什么时候,手却抓住了自己的胸,一下比一下用劲地捏,似乎还不解恨,一只手滑了下去,探进浴巾里,裤链不是爆了吗?那手就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先是抚摸那小山丘,再就滑下谷底,中指马上就陷进去一半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抚摸自己,这段时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饥渴,总想让男人狠狠地折腾,然而,丈夫离得那么远,又那么久才回来一次。本来,本来就是因为丈夫离得远,久才回来一次,才把她弄得这样的。钱有时候很有用,有时候又一点不顶用。 一个人应该有多种需求,只有一种满足是不够的。太不够了! 张建中拿着睡衣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自己迈动脚步有多艰难,便伸手顺了顺那把伞。以前是很好顺的,扒拉几下就行了。这次却顺不过来,就把裤链拉开,先往上扶直了,再轻轻推到一边。 这一连串的举动,惹得阿花喷出一股水,嘴里喃喃,张建中,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想让我看你有多高大吧?你要来就来,干脆一点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阿花吗?你不是对我阿花使过很多坏心眼吗?我依你,什么都依你! 你不用担心,我不缠你,我不给你添任何麻烦。我清楚自己是结婚嫁了人的人,对你没有很多想法,就是想,就是想,你别让我那么难受! 你不会傻瓜吧?不会不要吧? 第一五零章你不忍,以后会更痛 一出门,阿花就扑了上来,从后面抱住张建中,说也奇怪,下面立马胀痛起来,他不禁叫了一声。 “是我。”阿花以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他一跳。 “我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阿花那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背脊。他摇晃着,像是在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阿花却抱得更紧,耳边响着她的呼吸,张建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下面的疼痛压下去。 “痛。” “痛你的头!”阿花根本不相信,就是抱得再紧你也不会痛,真要痛,也只有女人才会痛,你一个大老爷哪来的痛? 他呼了一口气,痛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她很准确地握住那把伞,稍减缓的痛又强烈起来,且比刚才还痛得要命,他的腰弯了下去,头额沁出一层冷汗。 “又怎么了?” “受不了了。” 她却在他耳边“丝丝笑”,说:“好壮啊!” “你能不能别抓它?” “能,当然能!”她却握得更紧,便觉得它强烈地跳了一下,跳得她心都麻了,闭上眼睛想,年青就是好,就是有劲。 “我求你松手,松手,不要折磨我。” “你可以报复我啊!可以折磨我啊!” “我怎么报复你?怎么折磨你?” “还要我教你啊!” “我怎么好踢你?就算踢,也不知踢你哪?”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我叫你折磨我,不是要你踢我,是要你也像我一样折磨你。” “就是啊!想你一样折磨你就是踢你。” 阿花突然想起那次踢过他,想你也太小气了吧?都那么久了,你还记得,还想报复我!都现在这种状况了,你还记我和仇,还想踢还我那一脚。 “张建中,你也太不像男人了吧?一点胸怀也没有。”她不再紧握他,而是放平巴掌,上下抚摸,“你别想着踢我不行吗?你想点别的办法报复我不行吗?想点别的办法折磨我不行吗?” 张建中的痛似乎又减缓了,背过双手像背她似的,在她那肉肉的屁屁在狠劲地揉,感觉到她小山丘顶自己屁屁软软的肉,且还跟着他揉动的节奏轻轻地磨。他很笨拙地想越过她厚厚的屁屁,探索那个迷人的地方。然而,根本无法穿越。 痛又强烈起来,比任何一次都强烈。她解开裤链,手伸进去只隔着内裤抚摸他,虽然,他的内裤没有她的薄,却比隔着面裤抚摸来得更真实。她发现,他很高,手指在底部,磨菇头却在她的掌顶,足足一巴掌啊!难怪,难怪刚才他要放开裤链才能抚顺。她双腿不禁一夹,感觉自己又喷出一股水。 他发现,上下抚摸能减缓疼痛。 “这样好,这样很好!”他还是像背她似地揉搓她的屁屁,手还是笨拙地想穿越她厚厚的屁屁探索那迷人的地方。 她抚摸得有点轻了,呼吸却重起来,脸贴着他的脸,闭着眼睛感受抚摸传给她的信息。以前听人说,男人的家伙各有各的不同,一百个人,一百个模样,张建中就与她见识的不同,那磨菇头大得吓人,因此,那一圈沟很深,如果,被他剌到底,想往后撤,一定会被磨菇头那圈沟儿卡住。 张建中发现自己才笨拙时,一只手移到她前面,顺着小腹伸下去,她很配合,微微移开一点空隙,且还轻轻挪开两腿。摸到那个小山丘了!且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仿佛能听见隔着那层纱摩擦草丛发出的“沙沙”声。如果,不是趁汪燕喝醉,有过窥探的阅历,他以为那小山丘上就是迷人的地方,他的手也就不会再往谷底钻了。 她双腿一夹,夹住了他的手,忙又放开了,让那手活动得更自如,这会儿,自己手里的磨菇头也一阵狂跳,便不再满意还隔着那层布,直接伸进去了。 张建中叫了起来,有点像挨了刀的猪叫。 “怎么了?你又怎么了?” “太痛了。” “怎么会呢?” 她的脸感觉到他脸上沁出的冷汗。 “怎么回事?” “都是你害的。你把它踢坏了。” “没有啊!没有坏啊!” 踢坏了,你还挺得那么高吗?磨菇头还大得那么惊人吗?而且,每跳一跳还那么有劲吗? “每一次都会痛。” 阿花的手停了,问:“每一次?你以前有过多少次?” “我也记不清了,被你踢后,只要一见到你就会痛。” “你是说,见到我就会痛,每一次见到我就会痛?” 张建中当然不敢说,有反应才痛,你这不是总对她想入非非吗? “我还以为,你跟女孩子做就会痛。”阿花真想咬一口他的耳朵,还以为,你张建中变成花/心大少跟女孩子那个了,而且次数多得记都不清了。 “我怎么会呢?我还没有过。” “我会不知道吗?你张建中是什么人,我阿花不清楚吗?你说,你是不是一直都还喜欢我。” 张建中没有说话。 “现在还痛吗?” “还痛,只是痛得那么厉害了。” “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不仅痛,还完全变了样。” “变成什么样了?”不会是那个大磨菇头也是被她踢出来的吧?“我看看。” 她越睁开眼从他肩上看下去。他想阻止她,但没能阻止,她那抚摸着他的手,一推,内裤一滑,那家伙就弹了出来,阿花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才抚摸时,并不知道它有那么丑陋。 张建中可算是白脸小生,就算在边陲镇怎么晒,也是后天的,那家伙藏在这么一个不见光的角落里,竟比炭还黑,大大的磨菇头乌亮乌亮,而且,而且,那磨菇头一点也不平坦,像有无数条弯曲弯曲的沟壑。 “你这是天生的吧?” “不是,以前不是。” “我被踢了才变成这样的。” 张建中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这颜色也是被踢了才变黑的?” “都是,都是。” “不会这长这大也是踢的吧?” 张建中的脸红了起来:“总之,就是被你踢坏了。” 否则,他会很骄傲,小便的时候,根本就不用躲躲藏藏。 “我帮你,帮你治好它。” 她想起那个割包皮的故事,敲软了还能治好呢?翘得那么高还会治不好?而且,这么畸形的家伙,一定会让你得到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除了它的高大,他的强劲。 阿花移过来,与他面对面站着,把早湿润得不像话的地方贴紧它。她感觉到他的哆嗦,看到了他脸上呈现的痛苦。 她问:“又痛了吗?又痛了吗?” 他竟痛得蹲了下去。 她抱住他的脑袋,叫他坚持一下,她说,她做的孽她一定要还,她把他害成这样,她一定治好他。她说,以前,她一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像那个护士一样了。她说,你怎么那么傻,怎么一直都不说?怎么弄得那么严重了,那么畸形了,还不说?如果,不是今天提起,她已经忘记踢他一脚的事了。 他站了起来。 她问:“没事了吧?” 他说:“好许多了。” 她抚摸他,他却半垂着头,但她一点不担心,相信很轻易就能再让它长高长大。她说,摸我。他傻乎乎地问,摸哪?她说,想摸哪就摸哪。她闭上眼睛,想感觉他的抚摸,他双手却一个逮一个准,像是要把她那两坨肉捏碎般。 “你就不能轻一点?” 他变轻了,却又觉得不得力。 “你不能直接摸吗?” “行,当然行。”他非常愿意的样子。 你傻不傻啊!让你摸你,你还怕什么?还客气什么?但她又想,人家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人家被你踢了那一脚,心里还没阴影啊!阿花发现他很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她的罩罩,探索了一会,干脆就直接由下往上推,又使狠劲了,又想把人家捏碎了。 张建中似乎也意识到了,双手很快温柔了几分,但还不能算温柔,像他和馄饨面似的搓啊揉啊! 那个磨菇头又膨胀了。她不敢怠慢,也不想怠慢,一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一手引领它往自己湿润的地方钻。她一脚站地上,一条腿抬起来,尽量大地敞开门户,好让磨菇头更容易找到前进的目标。 “啊,啊!”他叫了起来。 她笑了笑,说:“还没呢!” 才到门口,还想让自己的水把磨菇头弄湿弄滑润。这个大家伙,你可不能小觑,虽然,你已经是妇人,却未必容纳得了。她甚至想,自己会不会还有第一次的痛?毕竟,磨菇头大得太夸张了,毕竟有一巴掌那么长啊! 他又叫起来,仿佛沾了她的水更痛得不行,又因为她已知道了缘由,不必再强忍自己的疼痛,叫得声音比哪一次都大。 “你忍一忍” 他矮了下去,又蹲在那里。 “太痛了。” “再忍一小会都不行吗?” “实在太痛了。” 阿花很不高兴,说:“你现在不忍,以后会更痛!” 此时,她已经是张建中记忆中的阿花了,双目圆瞪,很鄙视他的懦弱。 这一刻,张建中似乎也明白发现了什么事?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跟阿花干这样的事?她已经结婚嫁人了啊!就算她没嫁人,你也不能这么干,也不能这么对她,你张建中还是人吗?而且,你张建中貌似也没有选择了,你应该是娜娜的,应该是副县长的女婿。你不能做对不起娜娜的事,虽然,阿花也是出于好心! “对不起,对不起。”张建中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把大磨菇塞进裤子里。 (今天的另一章晚上才能上传了,请读者大大原谅!你们的鲜花呢?怎么不砸几朵?) 第一五一章你误会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虽然是星期天,还是一早就醒了,想想昨晚的事,还像做梦一般。阿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阿花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怎么差点行差踏错越轨了?还有你张建中,你别以为你是好人,这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去她家干什么?孤男寡女能有什么好事? 别以为,你是去证明什么药的功效,那完全就是借口,江湖佬的药你也相信?你张建中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江湖骗子?上一次,你去她家就没干好事,这一次,敢说不是另有所图? 他在巷子的一个角落里耍黄氏太极,一边耍着,一边要自己心静下心来,要自己什么也别去想,然而,还是控制不住浮想联翩。 你张建中变了,变色了。似乎见了女人就不怀好意,总喜欢看女人的屁屁,总喜欢比较这个比较那个,看谁的屁屁更大,扭得更精彩,那次,就抱了阿花的屁屁,啃了一口她的小山丘,还偷窥汪燕,甚至想趁她醉得不省人事*她,那次,在圩东村的村长家里,还眼光光地看人家老婆奶孩子。妈的,这你就会有邪念,母亲奶孩子是多伟大的事啊! 昨天就更不用说了,你和阿花几乎成了事,以后,你还好意思再见阿花吗? 张建中觉得,目前,最没脸见的人还有娜娜,你还想跟她发展,还想能副县长的女婿,竟背着她干了那么多龌龊的事! 在党校见到娜娜时,他便故意躲着她,仿佛担心她能从自己脸上看出他昨晚都干了什么?还没到教授授课的时间,听课的学员都聚在党校礼堂外。娜娜正跟县委办的几个同学聊天,似乎没有看见他,便站在远远的一棵树下。 阿启走了出来,跟张建中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到的?” “搭早车过来的。” “这得多早啊?” “没办法。” “阿欢呢?你们没在一起?” “他昨天下午就过来了。” 张建中却不知道,如果,他下午就过来了,是应该向他张党委请假的。 “好像是镇长安排他来的。” 张建中更不明白了。 “听说,镇长也插班参加我们这个大专班了。” 张建中更是没想到,那个从基层村委会支部书记出身的镇长竟然对大专文凭也感兴趣了。 阿启不无讽刺地说:“好东西谁都想要。” “但也得看看水平吧?” 阿启笑了笑,说:“镇长水平不高吗?” 也因为与阿启谈得来,知道他不是那到处乱说话的人,张建中有时也跟他说些真心话:“这水平和那水平是不一样的,不是官大的人就具有拿文凭的水平。” “说不定,他那文凭拿得比我们还快。” “怎么可能?”张建中不否认镇长的领导能力,其实,也轮不到他否定,但要比考试,比掌握书本知识的能力,他认为,并不是镇长的强项,甚至是他的弱项,大多数人都比他强。因此,在这方面,他怎么可能超越其他人。 “很难说的。也许,他可以发挥领导的优势,人家会给他某种照顾。”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就别乱猜了,我们听他的,别人也听他的?教授也听他的?总不会他考试不及格也硬给他及格吧?” 别的人不相信,教授的思想境界他是绝对相信的,他们的敬业,他们的一丝不苟,他们对科学严谨的态度。 阿欢走了过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张建中问:“你这是从哪钻出来的?” 阿欢笑着说:“我就住在楼上,一睁开眼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张建中回仰头看了一眼楼上,那是党校的招待所,凡是到党校学习的人都住这里,当然是要收费回单位报销的。你阿欢这种学习多少属个人性质,只能掏腰包,阿启为什么搭早班车过来?就是因为这收费并不见得比住外面的酒店低多少。 “你还真舍得下成本。”张建中说。 阿欢还是笑着说:“也不是常住,偶尔住住吧!以前,我也常跟阿启赶早班车。” 阿启酸溜溜地说:“应该是靠是镇长了,他可以给你报销。” “那里,那里。虽然,镇长要我代他来领资料,但这完全是我自己掏腰包。” 张建中问:“镇长不参加面授吗?” “镇长忙,叫我帮他请假。” “就算请假,也应该要张常委帮他请吧?” 阿欢表面上是不得罪张建中的,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镇长叫我帮他请,我也没办法。” 张建中并不在乎这些,镇长要谁请假都一样,但他想,镇长这文化水平,教授的面授还不来参加,到了考试能过关吗?转而又想,他可能真像阿启说的那样,以为自己是镇长,人家会给他特殊,参加不参加面授都一样。让他自我感觉良好吧?等他考试过不了关,才知道这文凭不是好拿的,不是乱唬弄人的。 “张党委。”有人在身后叫张建中,回头看,却是负责他们这个大专班的党校教研室钱主任。他三十多岁,矮矮胖胖,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钱主任。”阿启和阿欢同声叫。 “别叫我主任,这时候,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学员。”钱主任跟张建中握手,却对阿启和阿欢说话。说是负责这个班的,他也跟学员们一样,读这个大专班,张建中在县委办工作的时候,就是他要张建中帮忙每次面授后梳理复习资料供大家参考的。 现在,他再不好意思要张建中弄复习资料了。 “下面工作忙,还是我另找人弄吧!”当初,他很通情达理地对张建中说,然而,张建中便再不好意思不交学费,便很为每次交学费的钱心痛。钱主任就曾劝过他,“你怎么不拿回去报销呢?这也属于干部培训的一项内容啊!” 张建中便问阿启和阿欢,他们都说学费一直是自己出的。 “你跟他们一样,你是党委是领导怎么能与普遍干部一样相提并论呢?” 这会儿,张建中想,镇长插班这大专班,应该是单位报的帐吧?然而,他又想,就算镇长能报帐,你又怎么能跟他同提并论呢?人家是党政一把手才可以有这待遇,你张建中就会被这条线画为局外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规定是由人定的,线是领导画的,领导手一挥,定了一个标准,画了一条线,这人与人之间就有区别了。你张建中没必要为几个学费跟领导提这事,显得你小家子气,不是干在事的人。 “教授还没到吗?”张建中看了看时间问。 还差五分钟就到讲课的时间了,往时,教授早等在礼堂门口,或在吸烟,或跟在外面等的学员聊天,今天,却看不见教授的脸。 钱主任说:“到了,昨晚就到了,在食堂吃早餐。” 话音未落,便见党校校长和几个局长,还有一位年青的市委常委陪着一起向礼堂走来。 张建中问:“你接待规格也太高了吧?” 钱主任笑着说:“我们党校清水衙门,办了这么个班,才渐渐热闹起来,现在,常委和好几个局长,包括你们镇长也是我们的学员了。” 张建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钱主任说:“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当初,你编的复习资料还是挺管用的,再者,我们也逐渐拿也了一点规律,学员考试的及格率不断提高,所以,吸引力也不断增加。现在,大会小会都在说,要发挥本地优势,发挥本单位优势吗?我们党校就这点优势了,经过多次努力才把这几个有势力的领导争取来参加这个大专班,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学员,以后,对我们党校的工作就更支持了。” 一边说着,他们也向礼堂门口走去,那里就像一个磁场,把四处的学员吸了进去。娜娜早和县委办那几个同学一起进去了。 张建中想走快一步,找找她坐什么地方?好像没看陈大刚,应该是昨晚娜娜跟他摊牌了,没脸到这地方来了,其实,他到这来能学到什么?还不是找个理由多接触娜娜。 “张党委,我们别急着进去嘛!”钱主任喊住他。 “没位置了。” “那么大的礼堂,还怕没你坐的地方。”钱主任做着叫他过来一下的手势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刚才,你们镇的干部在,没好开口。” “什么事?” “以前,你也帮我们的帮,也很乐意帮我们的忙,这次呢,也想你能帮点小忙。你也知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张建中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说:“你还跟我客气!” 钱主任笑了起来,说:“不客气,不客气。” 礼堂里响起来了欢迎的掌声。 张建中说:“开始了。” 钱主任说:“不焦急,校长还要致欢迎词呢!不会影响你听课。” 言下之意,他自己好像不用听似的,别看他是负责这个班的,其实,也是学员之一。好多人见他每次考试都能过关,怀疑他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然而,他总誓言旦旦地说,他都是靠真本事考出来的。说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大学的档案室查他每次考试的试卷。张建中当然不会小肚鸡肠,那些怀疑别人考得好的人,往往是考试成绩差的。 “有话你就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钱主任苦着脸说:“你也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比如,整理复习资料,你调到下面镇去,我就没再要你弄了。这次,确实是没办法。” 张建中也干脆,说:“行,我再给你弄,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一次面授都能弄了,一半一半吧?隔一次面授帮你弄一份。” 钱主任连连摇头说:“你误会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第一五三章插班生的作用 钱主任连连摇头,吞了一口唾沫,像是让自己心定些许才告诉张建中,他们办这个班,收取大家的学费并不多,除了交缴给挂靠的大学,用于支付教授面授的劳务费,所剩无几,所以,开支捉襟见肘,比如,每次考试要布置试场,要请学校的老师临考等等,你也知道的,考一次试动用的人力物力有多少,光是发加班补贴又是一笔大开支。 礼堂又响起掌声,该轮到教授讲课了,钱主任还叨叨个不停。 “这样吧!我们下了课再谈。” 钱主任却一把拉住张建中,说:“还有几句就完。” 张建中只好又停住脚步。 钱主任便眯起双眼笑,说:“主要是希望,今天中午张党委能请教授吃顿饭。” 他强调了“张党委”,让张建中明白了,这顿饭不是要他请,他个人也请不起,而是要边陲镇请,如果,在边陲镇接待,他张建中还多少有点能力,叫食堂弄几个好菜,或者要小酒店送几个菜过来,在县城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见张建中脸上呈现出难色,钱主任便说:“可能有点为难张党委了,但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个班初办时,来报名的都是年青人,没多少能量,这一两个月才逐渐动员了几个局长领导插班进来,为什么呢?就是想在这方面能给予我们支持。先找你帮这个忙,一则你也算老学员,大家又熟。一则你比那些年青人的职务高,在单位说话也有点分量,而且,你们镇长也是我们新动员进来的插班生。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跟镇长通通电话打个招呼?我想,他不会不支持我们党校的。” 张建中还真觉得麻烦,今天星期天,找镇长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怎么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呢?而且,这种事他从没经办过,更不敢先斩后奏,请吃了再回去汇报。 教授已经开始授课了,声音从礼堂传了出来:“请同学们打开书本。” 还听到了“哗哗”的翻书声。 张建中说:“这事也太急了,这样好不好?下一次吧?下一次我一定请。” 钱主任还是笑眯眯的,说:“这一点面子也不给?不仅是我的面子,还是党校的面子。” “不是不给,我的确做不了主,请示镇长嘛!一时半会也不定能找到。” “你没请示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他就在家里休息呢!” “教授已经开讲了。” 钱主任还是缠着不放,说:“你张党委水平那么高,少听半节课应该也没问题,也不会影响你考试的成绩。” 张建中再没理由了,想想,以前钱主任也算是关照你免除过你的学费,这点忙不帮也确实说不过去,不管能不能找到镇长,你总得有行动让他知道你找过吧? 他也想过,课间休息的时候再打电话给镇长,既然不影响上课,又能给钱主任党校面子,但如果那时候找不到镇长呢?时间就太紧了,或许,下半节课也没心情听了。 随钱主任到党校办公室,见党校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他们跟张建中都熟,便跟他打招呼,张建中随口问:“你们也没休息啊?” 他们说:“想休息也没时间休息,这么多人来上课,星期天比平时还忙。” 张建中便想,为了这个班,他们也够辛苦的,几乎每个星期天都有课,他们便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加班。 钱主任说:“虽然他们加班也有加班费,但老实说,谁都情愿在家休息也不想拿那点加班费。” 张建中拨通了镇长家里的电话,家里人说,镇长不在家,一早就出去了。说镇长星期天也很少在家,说是工作,也不知现在在哪里?家里人说,如果有事,吃饭的时间再打来吧!张建中想了想,又打电话去镇长办公室,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他只要打电话给镇府值班门卫,问他们镇长有没有回镇府?值班门卫答他,没看见。 “找不到人。”张建中多少有点如释重负,不是我不想帮忙,已经尽力了。 钱主任站在一边,牙痛似的咬着腮帮。 “真不好意思。”张建中想回去上课了。 “你叫我怎么向校长交代?我已经在校长面前打了保票,这顿饭由我想办法搞定。” 张建中说:“不是还有几个插班的局长吗?” “他们刚插班进来,来上课已经很给面子了,马上就叫他们请吃饭,怎么也说不过去,如果,时间长了倒没什么?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张党委。” “你也知道,我一个小党委作不了主。” 两人还没出门,校长却进来了,一见张建中,就迎上来握手,笑呵呵地说:“在下面还不错吧?好像晒黑了。” 张建中说:“在下面基层,要经常走田埂晒太阳。” “年青人嘛!下基层好,多锻炼好!过个三两年,有基层工作经验了,文凭又拿了,升到哪当多大的官都有可能。” 张建中知道这是奉承话,当官的见了面,都会说奉承话,便也笑着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要升还是校长升得快,理论水平高。” “我的理论水平哪有张党委高?你可是县委办的人,考试又门门都过关,别看这么多学员,真能门门过关的并不多。我这校长也有一门没过关的。” 张建中一愣,想校长竟然也是学员之一,也在为文凭而奋斗。看来,这文凭风很快就要刮起来了。但他想,校长考试也有不及格的,可见,镇长想搞特殊根本不可能。 “不影响你上课了。”校长说,“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此话一出,张建中的脸便红了,说:“很惭愧,我没能帮上你们的忙?” 校长脸上的笑僵了,询问地看了钱主任一眼。 钱主任说:“小张作不了主,镇长又联系不上。” 他改口改得够快的,又称呼张建中“小张”了。你既然帮不了人家,还想要人家尊重你吗?你一个党委没有半点话语权,不还是像小张一样吗? 校长的脸马上阴了下来,指着办公室的人说:“你们都干了什么?回来加班不是叫你们呆在办公室里,外面到处都是垃圾,还不快去清理?” “一个个不知什么素质?到处乱扔垃圾,还考大专拿文凭?我这里就别想能通过!” 张建中知道后半句话是指桑骂槐,却不知他有什么能耐“通不过”,我张建中通不通得过用你写鉴定?教授给我及格,你不让通过也不行!然而,他还是不想弄得彼此关系太僵,见校长回自己办公室了,便又拨打镇长家里的电话。 还是不在家。 他便交代镇长家里的人,如果镇长回来,叫他打党校办公室的电话,就说他张建中找他有急事。 钱主任见张建中还是挺热心的,便说:“你不如请示一下书记。”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张建中想自己怎么就一条道走到黑呢?虽然,镇长是插班生好说话,但自己请示书记似乎更开得了口。 书记果然在家,告诉是什么事后,对张建中说,这个鬼校长,怎么找你来传话?他不认识我吗?他跟我不熟吗?你叫他打电话给我。张建中那敢叫校长? “他刚回办公室。” “你叫他打电话给我,不然,我不同意。” 书记虽然挂了电话,张建中心里却有底了,走到校长办公室,见门开着,便笑着说,我请示书记了,他说你不给他电话,他就不同意。校长便笑起来,说,行,我这就给他电话。 电话通了,书记在电话里说:“你这家伙,鬼点子就是多,开支都叫我们摊派了,你却把钱省下来发补贴。” 校长说:“怎么会呢?你不是不知道,我办这个班,政府一点经费也没有,我只好想其他办法解决。” 书记说:“别以为,我是傻瓜,你办那个班培训干部不假,提高大家的理论水平不假,提高大家的文凭学历不假,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弄点钱发补贴。”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你骗得了别人,还想能骗我吗?我在宣传部的时候,也想过这办法,左算右算,还是紧巴巴的,才没办起来,但你们党校有条件,不用外出租课室,只是省下这笔钱,就够你们发加班补贴了。现在,你们竟想到要学员请吃饭了,这又可以省一大笔。这奖金又有着落了。” “不要小人之心好不好?” “你倒骂我是小人了。” “你这种胸怀不就是小人吗?” 书记笑了起来,说:“不跟你计较,一顿半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但是,你也得关照关照我们张党委,他可是我的人,你必须让他顺利毕业。” “这个我怎么能答应你,这要靠他自己努力,其实,张党委成绩一直很好,也不用我给他什么特殊关照。” “张党委在你身边吗?” “在。” “你叫他听电话。” 张建中没听见书记说些什么,却也能从校长的话里猜到大概,心里想,书记是不了解这个大专班的情况,以为大专班的考试像干部培训班的考试一样,可以开卷,可以互相议论,其实,那些从各中学抽调来监考的老师,一个个双眼瞪得像电灯泡,谁要偷看,别想能逃过他们的眼睛。那次,陈大刚就被抓了现形,立马被赶出考场。 校长叫他听电话,他才回过神来,接过话筒,便听见书记说:“你就请他们吃顿饭吧!捏在他们手掌心里,不给点好处他们不行。” 张建中虽然听得有些别扭,但也觉得书记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彼此有某种关系,还是把关系处好一点。他想,回去还是要跟书记好好解释一下,考试并不是他想像那样的,校长也不能掌控,他自己不是也有一门不及格吗? 第一五三章我这条狗就是好抓老鼠 回礼堂的路上,碰到了正赶着来上课的陈大刚,钱主任问,你怎么现在才到?陈大刚笑了笑说,睡过头了。钱主任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回来继续睡吧!反正你学不学也一样,到现在还没有一门课及格。陈大刚也不客气地说,及不及格是我的事,我没少你们一分钱学费,你没资格不让我来上课。钱主任便说,真上课多,读书少!陈大刚说,读书有用吗?考试及格有用吗?我交学费是施舍你们党校。以前,他可不敢这么顶撞钱主任,但今天不一样了。他陈大刚不再是以前的陈大刚了。他陈大刚是名副其实的副县长女婿了。 昨晚,他把娜娜搞定了,第一次,娜娜还不愿意,还嘴硬硬地说他只是碰了她一下,但他说,有人相信你的鬼话吗?碰哪里也不会碰那个地方吧?手里握着她的证据,那条沾有她血迹的裤子,他的态度就大变样了。 他说,你别B我,跟你鱼死网破! 他说,我不想,不想说臭你,但你一定要跟我分手,我就只能干傻事了。 他抱住她,开始,她还挣扎,咬了一口他的舌头,但他的手钻进她的裙子里,抚摸她的大腿,抚摸被他弄出血的地方,她就安静了,就呼吸急促了。 第二次,她便配合他了。 他发现,自己挺可以的,前后弄了她三次。你还跑啊!还是一脚踏两船啊!张建中,你还敢娶她吗?你要敢,我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头上扣着顶多大的的绿帽子! 她说,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她说,我还有退路吗?我们退路已经被你堵死了,我只能乘你这条船了。 她说,你这条船可要争气,可在争上游! 陈大刚说:“这还不容易吗?只要你老爸在后面推,我这条船还不跑得比谁都快!” 娜娜说:“首先,你自己在争气。” 陈大刚笑嘻嘻地说:“我当然争气,我不争气,会把你给俘虏了吗?我不争气,会打败张建中吗?” “跟你说正经的,你一定要努力把文凭拿到手。只要你手里有了文凭,我马上就向我爸公布我们的事情。” 陈大刚握着拳头,誓言旦旦,说:“我一定!” 但第二天参加面授,他就睡过头了。 一路还在想,原来做那种事还是挺耗体力的,挺累人的。不过,心里满足的不得了,想果然爽得不行,想这么爽的事真应该早开始,想以后,可以可着劲地折腾娜娜了,她应该是不会再拒绝了。昨晚,她表现得就没像以前那么坚决,特别是第二次,几乎在享受。第三次,她是累了,才嚷嚷着不要了,不要了。难怪有人说,有了第一次,女人就贱了。 他就想,把努力都放在娜娜身上,还考什么试?拿什么文凭?拿不到文凭,她爸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哪一天,让娜娜肚子里有了“自己人”,那死老头还会不认他这个女婿?还会不在后面推他这条船? 想得得意,挨了钱主任一脸唾沫,他就一点不示弱了。见张建中也在,他更不想放过他。 “你别躲着我啊!” 张建中已经走出几步了,回头问:“你想怎么样?” 陈大刚却“嘿嘿”笑,说:“我有点小人得志,想告诉昨晚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也应该改变了你的一生。” 张建中也笑了笑,说:“我知道。” “你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难道是心灵感应?” “娜娜告诉我的。” 陈大刚“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真没想到那么快娜娜就告诉你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你呢,她倒开得了这个口。” 张建中很鄙视地看着他。他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娜娜昨晚向陈大刚提出了分手,心里想,你这还笑得出来?你这完全是你这是悲极成泣!还是尽快离开为妙,免得被痛狗咬。 刚迈出一步,陈大刚就把他拉住了:“你别走啊!” 张建中甩开他的手说:“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废话。” 陈大刚窜前一步拦住他,说:“你怎么不嚣张了?嚣张给我看看,副县长不是很看好你吗?可是可惜了,副县长的女儿并不看好你。” 张建中想夺路而走,陈大刚却像跟他玩老鹰捉小鸡似的,始终拦在他前面。 “好狗不拦道!” “我这条狗就是好抓老鼠好管闲事。” 钱主任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大的过节,说:“陈大刚同学,你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张建中同学怎么那么喜欢戴绿帽当缩头乌鱼?明知道人家已经跟女朋友已经发生肉体关系了,还死皮赖脸,穷追不舍地追人家的女朋友。” “你说话尊重一点。” “你这种人还用尊重吗?” “你可以不尊重我,至少,也要尊重娜娜。” “不用你提醒我,娜娜是的女人,我尊重不尊重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建中没看过这么无赖的,人家不喜欢你跟你分手,你说不惜损害人家的声誉。这会儿,他真想一拳砸在陈大刚那张无耻的脸上,让他当堂开花七孔出血。 “很气啊!想打人啊!来啊出手啊!”陈大刚才不怕张建中动粗呢! 张建中沉下一口气,要自己冷静下来,你根本没必要跟这种人较真,他正盼着你打他呢,正想方设法跟你捣蛋呢!你动他一根手指头,他绝对有可能倒在地上耍赖,把事情搞大。 钱主任不再劝架了,更想看热闹了,竟然有这样的事,副县长的女儿跟这个陈大刚原来是这么一种关系,张建中好模好样,原来是第三者,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样的女人也在乎。 “你们干什么?”娜娜从礼堂走出来,压低声音说,“你们吵什么?” 一早她也见到张建中的,只是装没看见。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但她还不想挑事与陈大刚的关系,还想就这么模模糊糊一段时间。如果,张建中知道你选择了陈大刚,马上就会告诉老爸的。陈大刚这么不争气,老爸自然不会接受,她要等陈大刚拿到文凭后再说,自己也觉得这对陈大刚的要求太高,但或许又是一种激励,激励他发奋呢! 她装没看见张建中,却用目光寻找陈大刚,最后,又不得不心儿发凉地想,他一定又没来,一定又睡过头了。昨晚还誓言旦旦,今天就都抛到脑后了。这个王八蛋,死性不改。 然而,昨晚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能怎么样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一身蛮力,也从不惜力,但要他动动脑筋就犯困,就算准时赶到,一会儿工夫就趴在课桌上睡觉了。 上课了,娜娜还是不心甘地向外张望,见张建中也没进来,不知跟钱主任说些什么?后来就不见影了,再看见他们时,陈大刚却出现了,在外面跟张建中拉拉扯扯,像是在吵什么? 娜娜心里一阵狂跳,不会是,不会是陈大刚把昨晚的事都告诉张建中了吧?不是没有可能,陈大刚对张建中一直气不忿,得了手会不刺激张建中? 她急急走出来,就见陈大刚叫她,“你过来,你过来我这边。你告诉他,你是不是我的女人!” 娜娜鼻子眼睛都气歪了:“你发什么神经?” 陈大刚愣了一下,说:“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娜娜说,“我警告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第一次大封,端午节期间,争取多更几章。也请读者大大给力,别忘了鲜花,打赏!) 第一五四章副县长他也不怕了 张建中对娜娜说:“你离他远点,他疯了!” 三个当事人都齐了,场面越来越热闹,钱主任津津有味地看着事态发展。 陈大刚不无讥讽地说:“你看看,他像什么男人?明明知道我和你有那种关系了,还一点也不在乎,他是喜欢你吗?他是喜欢你爸是副县长!” “你嘴巴干净点。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娜娜涨红着脸,嘴巴却承认,女孩子家,死也不能认啊!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张建中说,“脸都不要了!” 陈大刚大声吼:“我是敢作敢当!”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娜娜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狠狠搧了陈大刚一嘴巴。 陈大刚当场懵了。 张建中说:“打得好!” 娜娜还想再搧他一嘴巴才解恨,陈大刚却抓住了她的手:“你还想怎么样?还想一脚踏两船吗?我警告你,别以为我怕你,我现在谁也不怕!你还想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我万全你!” 他手一用劲,把娜娜往张建中这边推,张建中一点防备也没有,娜娜便倒进他怀里,也是本能动作,怕她跌倒,一把就抱住了她,那想到,脸上却挨了一巴掌。 这会儿,轮到张建中懵了,摸着火辣辣的脸。 “你滚开!”娜娜又推了他一把,张建中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个大后仰。 陈大刚“哈哈”笑起来。 好一会,钱主任没回过神来,这两个大男人怎么都挨了一巴掌,到底这娜娜是谁的? 张建中感到非常非常冤枉,你娜娜凭什么打我?就算我们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我也是好心啊!是怕我跌倒啊!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此时,娜娜已经回过头冲着陈大刚说:“我警告你啊!你要再胡说,我绝饶不了你。” 陈大刚还不明白娜娜的态度吗?她已经完全站在自己一边了,他说:“我不说,我什么也不说。” “你也滚远一点。”娜娜也推了他一把,但钱主任也看得出来,这推和陈大刚那推是完全不的,多少带有几分又爱又恨的意思。 张建中也看明白了,不得不怀疑昨晚娜娜有没有跟陈大刚说分手?到底昨晚是不是发生了像陈大刚说的那种事?突然,他发现自己傻到家了,竟然相信了娜娜,从一开始就相信她,相信她说的,跟陈大刚分手了,相信她说,陈大刚死缠着她,相信她昨晚去跟陈大刚了断。的确是了断了,决心跟陈大刚在一起了。昨晚,昨晚肯定发生了陈大刚说的那种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紧紧地瞪着娜娜大腿之间,虽然,那里有许多裤子的皱褶,不可能看到什么,但还是想,那里不可能属于你,那里已经被陈大刚占领了,你张建中还傻天真。 这是不是报应?昨晚,你差一点占了别人老婆的便宜,却不知道,别人暗渡陈仓,占了很有可能是你老婆的便宜。 当时,你还觉得对不起娜娜呢!她被陈大刚占领时,有想过你吗?绝对没有,如果有的话,完全会像你那样悬崖勒马! 就算悬崖勒马又怎么样?你也不能容忍!你张建中还怕没有女人吗?你的女人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除了你,任何男人也不能沾的女人。更别说还发展到悬崖勒马的程度。 张建中离开了是非之地,也不知要去哪,只是头一扭,就往前走。本来,是想表现得洒脱一点,更像个大男人,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你败在了陈大刚的手下,不管你表现得多洒脱,娜娜被他俘虏了,在这场争夺战中,你就是失败者! “张党委,张常委。”钱主任追了上来。 张建中走得更快,你还有脸见人吗? 钱主任追上来并不是安慰他,而是担心张建中一气之下,跑得无影无踪,说好的中午饭没人请了。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算数。”张建中狠狠地说。然而,他又觉得钱主任并没有安慰你的义务,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人家当然更在乎那顿中午饭。 礼堂里大部分人都注意到这外面的状况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猜想得到发生了什么事,课间休息时,好多人都围着钱主任问这问那,钱主任说,还要我说吗?你们猜也猜到了。一边说,一边往人群外钻,左钻右钻也钻不出来。 “你不说就不放你走。” “透露一点点细节总可以吧?” 上课了,上课铃响了。 钱主任也算嘴密了,大家陆续回礼堂,他也没泄露半点信息,只是还有那么几个平时走的近的学员,赖着不走。 “我们平时什么关系?对我们也保密吗?” 钱主任很为难地说:“你们可能告诉别人啊!只是我们这几个人的圈子知道啊!” 人家答应得非常爽,绝对不向外泄漏,但他们又有各自走得近的人,他们另外的圈子,上午课结束,整个事件的大概便在学员中传开了。这其中,也有跟陈大刚圈子里的人,便说,这有什么奇怪?陈大刚跟娜娜再就谈恋爱了,张建中是十足的第三者。这些人还四处寻找陈大刚,希望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你小子,早应该这么干了,早应该把娜娜推倒了。” “你小子,就要当副县长女婿了,可别忘了哥们平时的交情啊!”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找到陈大刚。 张建中离开是非之地时,娜娜也觉得没脸见人,匆匆离开了党校,陈大刚也像钱主任追赶张建中那样,追赶娜娜。 追赶到一个斜坡下,陈大刚一把抱住她,她却拼命挣扎,双肘往他身上撞,他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抱,娜娜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撞,突然,他惨叫一声,抱着左肋蹲了下去。 娜娜一跺脚说:“活该!” 说完,又继续往前走。陈大刚还是蹲在那里“唉哟哟”叫,娜娜反而走得更快了。陈大刚见骗不了娜娜,只要又追上去。 “你去哪?你不上课了?” “我还有脸见人吗?” “怎么就没脸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没有娶,你没嫁,我们是正经谈恋爱。” “这叫正经谈恋爱吗?” “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 “你还没说,所有的人马上就知道了。” “他们知道什么?他们看见我们昨晚那个什么了吗?” “你还说,你还不要脸?” 陈大刚拦在娜娜面前,说:“我以后再不说了,我只说,我们是正经谈恋爱,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当时,当时,我只说是一时气不过,想气走那个张建中,才胡说八道乱。” 他发现自己才聪明了,危急时刻想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应对方法。 “我爸呢?我怎么跟他解释?” “你爸总不会害你吧?你老老实实告诉你爸,他总不会出去说你吧?”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是不要脸。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陈大刚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没什么可怕的?副县长他也不怕了! “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我去告诉你爸!” 娜娜受伤似地发出一声悲惨的叫声:“你害死我了!” “这怎么是害你呢?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啊!” 陈大刚再次把娜娜抱进怀里,说:“现在就去你家,就告诉你爸。” 娜娜又推开他,说:“要去你自己去!” 陈大刚很坚定,很气壮山河地“也好,我去!”他不再纠缠娜娜,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说着,昂首挺胸向副县长家走去。 第一五五章浪费了许多时光 娜娜妈听到有人按院门,急急忙忙走出家门,只见一个个儿高高的年青人站在外面。她问,你找谁?陈大刚说,我找你!娜娜妈说,我不认识你啊!陈大刚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娜娜妈问,你没认错门吧?陈大刚说,别的门我可以认错,我家的门也可以认错,但这个门,我是不会认错的。娜娜妈又问你找谁?陈大刚说,找你。我知道,你是娜娜的妈妈。我找副县长,他是娜娜的爸爸!娜娜妈心儿跳了跳,多少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娜娜之前的那个男朋友了。 “可能你以前跟娜娜好过,但是,娜娜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陈大刚说:“你不就是说张建中吗?他是你们想让他成为娜娜的男朋友,其实,娜娜并不愿意,娜娜跟我一直都保持着关系,娜娜喜欢的人是我。” 听到陈大刚越说越大声,娜娜妈忙开了院门,把他放进来,恐怕他的声音吵得邻居都出来张望。 进了院门,陈大刚就往屋里走,娜娜妈一把拉住他说:“你站住,你给我站住,你先把话说清楚,否则,我马上报警叫警察来抓你。” 陈大刚拍着胸脯说:“我就是警察,你要报警跟我说就行了。” 娜娜妈这才醒悟,娜娜以前的男朋友是警察。 哥哥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走出门来,一见是那晚送娜娜回来的人,就冲着他叫:“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陈大刚说:“现在,我想滚也滚不了了,我进了这个门就不想出去了,我进了娜娜的门的就不想出去了。” 娜娜有点听不懂他的话,哥哥却听明白了,指着他说:“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如果,没进娜娜的门,我也不敢闯你家的门了。” 尽管,哥哥不喜欢张建中,但对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好感,见他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气得一巴掌甩了过去,陈大刚脑袋一偏,哥哥的指尖只是触了他一下,他就“扑咚”一声,倒在地上。 娜娜妈心跳了一跳,对儿子说:“你别打他,我们有一万个理由赶他走,但你打了他,就一点道理也没有了。” “他这是装的。”哥哥踢了陈大刚一脚,说,“你别装了,你再装,我踩爆你!” 陈大刚一听这话,“哧溜”一声,从地上趴起来。娜娜妈那见过这么无赖的,气得大口大口喘气,一张胖嘟嘟的脸呈猪肝色。 陈大刚再不想在院子里逗留了,觉得跟娜娜妈说也没用,跟哥哥说也没用,又往屋里闯。 他说:“我要见副县长。” 还没到门,感觉眼前一黑,副县长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你找死是不是?” 陈大刚一点不示弱,说:“如果,我死了,娜娜就要守寡!” 副县长气得大吼一声:“哪来的畜牧?” 陈大刚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副县长脚下,双手作揖说:“岳父,你明察秋毫,我才是你女婿啊!张建中只是打酱油的。” 副县长膝盖一弯一送,狠狠地撞在他脸上,就见他鼻孔喷出血来,人也朝后倒去。 娜娜妈扑上来,抱住副县长说:“你疯啦?你疯啦?” 一边说,一边推他回到里。她冲着儿子喊,“把娜娜叫回来?” 其实,娜娜一直站在院门外,一听妈叫她进来,便鼓起勇气走进来,哭着喊着说:“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哥哥说:“你闯祸了!” 娜娜见陈大刚满脸血,心痛得不行,扑过去抱住他说:“我愿意,我愿意!” 副县长被老婆推进屋,又听见娜娜的声音,扯着嗓门喊:“进来,你们都进来!” 哥哥进来了,娜娜扶着陈大刚也进来了。 副县长先是指着儿子说:“你站一边去。” 儿子站到一边,副县长又对女儿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娜娜不说话,陈大刚抹了一把鼻血说:“你女儿是我的女人,你说是什么关系?” 副县长盯着女儿,双眼像要喷出火。 娜娜害怕了,害怕老爸再对陈大刚拳打脚踢,甩着泪水说:“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说跟张建中在一起,都是假话!” 副县长指着儿子,又指着女儿,说:“你们,你们……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此话一出,突然身子一矮,老婆忙扶着他才没倒下去。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滚,你叫他们都给我滚!”那声音带着口腔,人就软在老婆怀里。老婆心里好痛好痛,老公从来没那么软弱,尽管他比自己很矮了半个头,但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这会儿却倒在她怀里,很无助的样子。 “你们走,你们都走得远远的。”老妈发火了,虽然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和如果让她选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老公在她身边。 哥哥拉了一把娜娜,说:“我们走吧!” 娜娜也拉了陈大刚一把,三个年青人便走出家门。老婆也不管年青人有没有看见,抱起老公就往房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你没事吧?老头子,你没事吧?” 副县长说:“气死我了,他们气死我了。如果,我死了,你每年可要到我坟上烧香啊!” 老婆眼泪也出来了,说:“你瞎说什么?你死了,我还能活吗?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去。” 副县长说:“老婆啊!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比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孽种对我还要好。” 老婆好气了,把他重重地扔在床上,说:“你什么话?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血缘关系很不了起吗?没有我,你有儿女吗?” 副县长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她,“呼”地一声扑上来,把老婆连带着拉到床上,嘴里喃喃地说:“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生养的儿女一个个都那么超蛋。” 老婆重重地压在他身子,忙说:“你轻一点,你轻一点好不好?” 副县长一把抓住她胸脯已显松弛的肉,说:“我能轻吗?我觉得太失败了。今天,我太失败了。” 说着,他很不服气,大声吼:“你躺下,你给我躺下。” 老婆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话音未落,就扒她的裤子。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要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我没有输,我不会输。” “知道,我知道。你是我心目中最强悍的男人!” 她抱住他的脑袋,让他在她的怀里拱,一边说:“你证明给我看好不好?你折腾我好不好?” 她未必知道这会儿让老公发泄是最好的方法,否则,老公会气出什么病来。她只是认为,她不能拒绝老公。老公需要的时候,她要满足老公。 从来没有过主动,从前都是老公主动的,但今天,她很主动地把老公的裤子扒了,很主动地躺下去,扶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硬东东,往那个洞里钻。 “用劲,你用劲。” 老公压在她身上,很听话的用劲。她双手便搂住他,双腿便缠着他,嘴里喃喃,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好的。老公,我爱你,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非常非常爱你!老公很卖劲地表现着,她也很努力地迎着他一次次的侵略。她发现,这样很好,自己主动很好!她想,以前怎么没想到要主动呢?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第一五六章我张建中靠真本事 张建中也没参加这天的面授,但并没忘记曾答应过钱主任请吃中午饭。到钟点的时候,他还是打电话给钱主任,说他在某某酒店等他们。钱主任来了,除了教授校长外,还有那帮在党校加班的那些人。哗拉拉坐满一张桌,还有好几个人还站在那里,张建中便对服务员说:“有两张桌的房间吗?” 服务员说:“有是有,但要最低消费。” 张建中问最低消费是多少,服务员报了一个数,校长就说,算了,挤一挤吧! “不用挤。既然书记都答应请你们了,也不缺那点钱。”张建中说,“这是我第一次请你们吃饭,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很清楚,陈大刚占领了娜娜,自己已经没戏了,副县长想要他当女婿也不可能了,从此,副县长再不会关照他,从此,书记也不会当他是自己人,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到哪算哪。 大家坐定了,校长就把张建中介绍给教授,说这是我们红旗县最年青的副科领导干部。教授摘下眼镜看了看他,很让张建中觉得,他那眼镜不是近视眼,否则,你有必要摘下眼镜吗? “你这眼镜是多少度?”张建中问。 教授笑了笑,说:“你戴上看一看。” 张建中挂到鼻梁上才发现,那真是近视眼镜。教授告诉他,戴近视眼镜是很痛苦的,年青的时候还没什么,上了一定的年纪,看远的时候,必须戴眼镜,看近的时候,就老花了,要摘下眼镜才看得清。张建中便想,自己是不是也与教授一样的状况?远看娜娜清清楚楚,近看娜娜却看不清。 在边陲镇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与她会有发展,回到县城,她明明去跟陈大刚苟合,自己还以为她是去跟陈大刚提出分手。 这么想着,钱主任就端着酒杯跟他喝酒,说非常感谢张党委对他工作的支持。张建中说,还没上菜呢,上了菜再喝吧。钱主任说,这上与不与还不是一样吗?我们把这酒喝了再说,我们高兴了再说。这天,张建中受的刺激太大了,思路有点飘渺,刚才想着娜娜这边的事,这会儿却跳到阿花那边去了。 “是啊是啊!你上了阿花与没上阿花还不是一样?上了她也不会缠你,没上她也不会缠你,倒不如大家高兴再说。如果,陈大刚不说跟娜娜什么了,你会知道吗?如果,阿花不说跟你什么了,谁又会知道?阿花是结婚嫁了人的女人,她怎么也不会像陈大刚那样到处张扬! 这么想,就很后悔昨晚自己太傻了。 钱主任把杯里的酒喝了,亮出杯底给他看。 他突然想到汪燕也曾亮出底杯给他看的。他想自己真有点不像男人,接二连三的机会都没抓住,总想着洁身自爱,总想着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那个称之为老婆的女人,但那个女人会不会把第一次留给你呢? 又有人拿着酒杯跟他碰怀,他不再说什么了,头一仰,把杯里的酒喝了。 好多人便鼓掌,说:“张党委够爽快。” 张建中便也表现得爽快了,把酒杯倒满,先说,我敬一杯教授。教授忙起来,双手捧着茶杯说,下午还要上课,我就以茶代酒吧?张建中问:“你不会滴酒不沾吧?” 教授说:“偶尔也喝一点。” 张建中说:“既然你不是滴酒不沾,喝了这一杯,也不会连下午听课也上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喝。” 教授踌躇了好一阵,还是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不久张党委的酒。” 张建中“哈哈”一笑,说:“下次,你要想跟张党委喝酒,已经是很难的事了。” 校长笑着说:“难道张党委要高升?” 张建中说:“高升,肯定要高升。” 校长忙举起杯说:“恭喜了,恭喜了。” 说着跟张建中碰杯,两人都把酒喝了,放下酒杯,他问:“知道要高升到哪个部门吗?” 张建中说:“高升到想要我的部门。” 校长心领神会地说:“明白,明白,保密保密。” 张建中心里却想,你明白个屁,我张建中高升与官场一点事也没有,在官场,喝了这场酒,或许就要低就了。你不能当副县长的女婿,没了后台背景,书记还会把你当自己人吗?镇长还会不欺压到你头上吗? 他说的高升,是另一个领域,是从一个小男人高升到一个大男人。他记得很清楚,汪燕问他还是不是处男,说他是小男人时,目光就像看一个小弟弟。他不能再让女人看他是小弟弟,他要让自己懂得女人,不仅仅是看过女人的屁屁,不仅是摸过那个不停地冒泉水的地方,他还要把那个泉眼塞住,塞得密密实实。 张建中再不敢站起来了,因为他想到一腿站在地上,一腿抬起来,摸索着把他的大磨菇头移到她的泉眼边。 妈的,今天一定要把她干了。 他坐在那里举起杯说:“干!干爽了!” 在坐各位哪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只是举起杯,咐和着说:“干,干爽了!” 校长说:“张党委真是性情中人。” 张建中不知他这话是包是贬?貌似很多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是性情中人,说自己无拘无束,在人家流露出人性的本能,但是,在官场,领导们非常不喜欢性情中人,你无拘无束还要不要领导?你流露出本能有没有考虑到领导的感受?领导更喜欢唯唯诺诺的下属。 党校的人一个个轮着跟张建中碰杯,一人一杯,张建中也不怕,他再回一个人杯,只是喝了二十几杯。这点酒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一个回合之后,张建中还清醒地说:“不喝了,我再不能喝了,教授说下午果讲课,我也下午也要好好听课。上午的课已经捺下了。” 钱主任想起了上午捺课的原因,说:“上午,那个陈大刚太没素质了。” 在座各位多少知道上午的事,也知道某些细节,便说:“就是,就是。” 钱主任说:“我们张党委还怕人喜欢吗?别说可以在边陲镇可劲地找,就是在红旗县也可以看中哪个要哪个。娜娜虽然是副县长的女儿,但长得很一般,张党委那么年青有为,在乎什么副县长的女儿不女儿?” “这话极对!” “那个娜娜真是有眼无珠!” 张建中不是不清楚官场中的人有多虚伪,他们在你面前说好话,背过身去,又会说你臭狗屎,但他也还是笑着说:“你们不是哄我开心吧?不是哄我高兴吧?” 钱主任便凑近他耳朵说:“其实啊!你也别急着结婚,多和几个女孩子交往,多谈恋爱,多占点便宜。” 张建中看了他一眼,没表态是不是认同他的观点,只是举起酒杯说:“我们喝一杯。” 钱主任就笑着说:“说到张党委心坎上了。” 张建中装糊涂,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钱主任“哈哈”大笑,也把酒喝了,于是,第二个回合开始,大家又敬张建中。张建中几乎是来者不拒,喝到一半,对校长说,今天要被你的兵喝倒了,今天请假不上课了。这么说,还是没忘记那教授,拿着杯对他说,本来是想听你讲的课,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让我上,想立马把我灌醉。 教授说:“喝吧,喝吧!你放心喝吧!张党委这么热情,我保证你这一课能过关。” 张建中酒劲上来了,说:“不用,不用。我张建中靠真本事。” 第一五七章喝酒也是一种工作能力 这顿午饭吃的时间很长,快上课才散,如果不上课,可能还会继续下去。钱主任扶着张建中问,你没事吧?张建中说,没事,绝对没事。他问,埋单了吗? 钱主任说:“埋了。” “拿发票了吗?” “拿了,放你口袋里了。” 校长便说:“他喝得差不多了,你送他回家吧!” 从酒店出来,外面的阳光灿烂得很耀眼,张建中眯缝着眼睛,想了想,这才知道是下午。 “扶你去我们招待所躺一会吧!”钱主任并不知道张建中的家在哪?而且,也不想送他那么久。这大热的天,别说扶着张建中,就是自己走,也身水身汗。 张建中不让他扶,推了他一把,说:“你回去上课吧!不用管我。” “你真没事?”钱主任本来就不想管你,这饭又吃了,早想像其他人那样空着手躲在树荫下回党校。 偶尔,有早些来上课的学员经过,看着这一大帮人刚吃饱喝足,不打招呼不好,打招呼似乎也不好,很别扭的低着头装看不见,骑了单车快快过去了,也有开摩托车的,一加油,屁股冒一团黑烟,跑得更快了。 张建中这才想起自己的单车还放在党校的单车棚里,调头也回党校,一个人摇摇晃晃上党校门前那个大斜坡。 本来,是走在树荫里的,走着走着,就走到路当中了,后面赶超过来的人就“当当当”地按单车铃。回头看了一眼,忙又往路边靠,这次是靠到另一侧,没有树荫,就在烈烈的太阳光下,感觉身上越发热了。 刚才在酒店里一点不觉得热,这到了外面,热浪一阵阵,这会儿便出了汗,抹一把脸上的汗,才意识到今天喝的酒不算多,主要是没出汗,所以,酒气一直挥发不出来,才落得现在这么一种似醉非醉的状况。他想,其实党校那些家伙,没一个喝得过他,真正喝起,两人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边陲镇,大家都说,张建中的酒量长进很快。但他个人认为,并不是长进的问题,而是潜能挖掘的问题,酒量早就摆在那里,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喝。 以前,在工厂下夜班,几个工友聚在一起吃夜宵,也有人喝酒,喝的是那种低劣的“广东米酒”,人家要张建中喝,他总摇头,说不会。就没人再要他喝了。到了县委办,你说不会喝也要喝。领导们说,这也是一种能力和水平。开始还以为是领导B喝酒,胡乱造的话,到了边陲镇便彻底体会到喝酒还真是一种能力和水平。做农村工作,与农民打交道,不喝酒是不行了,不喝很气派,人家是不会听你说的。 你叫人家疏通村前的灌溉渠,人家不听你的。你就要跟他们喝酒,乡下不缺下酒菜,身边就跑着鸡啊鹅的,随手一抓,就说请你张党委吃饭。你张党委也不是白吃不掏钱。每个村子都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什么都可以缺,但不能缺酒。张党委同志就叫人去抬一坛三十斤的酒来。 也是米酒,跟以前工友们喝的米酒差不多,区别只是瓶装和坛装,瓶装自然贵些许。 村干部那么几个人,还有张党委带去的人,围着在一张四方桌前,张党委就问,是用杯喝还是碗喝?不知深浅的人说,你张党委用什么喝,我们就用什么喝。张建中说,好。爽快,就把叠得高高的碗一个个摆在大家面前,先还用碗从坛里勺,后来,就直接抬着酒坛倒,下酒菜还没上,一半人已经倒下了。 这是在村子前的空地上,好久看热闹的人围上来,有说张党委太能喝了,也有说村干部太没用了,年青后生不服气,自告奋勇地嚷嚷要与张党委过招。 张党委说:“过招可以,你们先把灌溉渠疏通了。” 村长总是最后一个上阵,冲着自告奋勇的年青后生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滚远一点!” 村子多是一个姓氏,有宗亲血脉关系,排辈论班派,年青后生在村子里没什么地位,村长算德高望重,却是德高望重的父老默许的,很有威严。 他双手捧着碗说:“我代表我们村父老敬张党委一碗。” 张党委不傻,知道他留后劲,那些倒下的人是他的马前卒,把政府的人拼得差不多了,村长才出招。 “你这不行,你这不行,刚才你几乎没喝啊!” “我们村干部没少喝吧?” “你们这是人多欺人少。” “人多欺人少,就早就醉了。”村长用手画了一个圈,说,“这都是我们村的人,一个敬你一碗,不用我喝,你也倒了。” 张建中问:“能不能少喝一点?” “能,当然能。不喝也可以,但有一条,以后,你张党委别到我们村来,你张党委说的话就当放屁。”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来就不来吧!放屁就放屁,总比被你们抬出村好。” 许多镇干部就是这么被抬走的,村里人当打了一场大胜仗,炫耀好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一点不看这些镇干部,再到村子来,说的话他们大多都听。 有时候,与农民的感情就是拼酒拼出来的,做好农村工作,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让他们知道你这人还够朋友,就是把自己喝醉也给他们面子。 张建中不让自己醉。 他不醉不是不喝酒,是要打败跟他喝酒的人。 开始喝酒的时候,他也想留一手对付村长,但那几个村干部盯着他不放,敬了一碗又一碗,张建中就把衣服穿得密密实实,连脖子那粒扣子也扣上。他要捂汗,把汗捂出来,到了公认能喝酒的村子,他还会另带一件外套,大热天也穿在身上,汗出来了,人又醒了几分。 村长双手把碗跺在桌子上,很干脆地说:“好,我们不喝就不喝!” 张建中就笑着说:“你这是吓我吧?” “随你怎么想!” 张建中说:“喝了这一碗,你把灌溉渠疏通了。” 他又说,再喝第二碗,你把今年的公粮送到粮所去,一斤不能少。再喝第三碗,村子里的适龄年青都要参加征兵体验。 最后,他说,如果,我把你喝倒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不能讲条件! 村长一点也不怕,你这家伙是酒坛吗?酒坛也有装不下的时候。 张建中举目张望,说:“你们的厕所在那里?我小个便再回来喝。” 村长说:“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你要小便掏出来就是了。” 这是张建中最致命的地方,总要躲得远远的。每次喝酒憋尿,那东东就不安份,虽然没有完全长高长大,却处于亢奋期,手一触摸就不受控制地膨胀。你怎么知道村里的小孩子不会凑过来看热闹?让他们看去,还不咋咋呼呼说你张党委那东东丑陋无比。 张建中跑出十几米外,背对着村子里的人撒了一泡尿,边撒边担心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再回到桌前,张建中就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就一碗一碗跟村长喝,喝到后来,村长倒了,张建中便扶着桌子“哈哈”大笑,很想坐下去,但知道坐下去一定头晕坐不稳,就大口大口喘气,一纳一呼,像耍黄氏太极纳进新鲜空气在体内游走,再把浑浊的气儿呼出来。 农村干部都看不到这情景,因为他们都钻桌倒下了,醒来后,村民们才告诉他们,张党委,定定地站在那半个钟,就可以走路了。 边陲镇好几个自认为能喝酒的村干部,都嚷嚷着跟张党委拼酒,拼一回倒一回,渐渐地,才发现,张党委也不傻,每到一村,似乎事先已经把底摸清了,身边的人也有一定的能力,也像村干部护着村长一样,轮到双方主帅对垒,村长一定倒。 也有一个自认为很强的村长,一开始就跟张党委单挑,他说,我就不信喝不过你。那时候,能喝赢张党委在边陲镇已经是一种很值得炫耀的事了。结果,那村长倒的很惨,也像所有被张党委放倒的村长一样,每次再见张常委,远远就迎上来,笑呵呵地问:“你有什么吩咐?你要我们干什么?” 如果,张建中有理不饶人,大家也不会那么服他,他布置任务后,总问人家,可以完成吧?有困难提出来,我能帮你解决的一定帮。 他不能帮的就找书记镇长,书记镇长从不为难他,因为,心里清楚,他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 “狗屁女婿!”张建中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时候,他正摇晃地骑着自己的单车往回去走,路边的人也听见他骂了,抬头看这家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神经不正常? (今天第三章到,各位大大请鲜花支持!) 第一五八章收敛不仅是性格使然 陈大刚才是副县长未来女婿,准确地说,他已经是副县长的女婿了。妈的,他先手下了,娜娜是不是也太贱了?你还没嫁给他,就把自己送给了他,看不出来啊!一直以为,你娜娜是那种能把握自己的人,以为陈大刚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占你的便宜,大跌眼镜,真他/妈的,跌得一地碎片! 他又想,应该是那个陈大刚使坏,硬把娜娜给占有了,像娜娜这么单薄手无擒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抵得住他那身蛮力?娜娜一定很后悔,但后悔已经迟了。一个女孩子成了某一个男人的女人,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后悔也只能嫁给他了。 娜娜就是这种心景。 这会儿,张建中也感到后悔了,昨晚,你怎么能放娜娜去跟陈大刚了断呢?陈大刚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娜娜提出分手,他还不暴露出狰狞的本性?如果,如果,当初,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娜娜就是你的了!看来这种事不应该心软,这种事手快有手快无。 张建中很清楚,他失去的不是娜娜,他失去的是副县长这个后台背景,他对你好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你当他的女婿?他扶你上去为什么?还是不想你替代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想,娜娜也不争气,你怎么可以违背副县长的意愿呢?陈大刚再强大,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吧?你拼死挣扎,他能得逞吗?你大声喊,叫抓流氓,会没人见义勇为救你吗? 到底还是娜娜的问题,当然,陈大刚也超蛋! 这么想,张建中突然感觉到自己很孤单,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疏远你,你不信仅失去了后台背景,貌似还背了一个第三者的罪名。你会从一个冉冉上升的政坛新星坠落成一个不人问津的小人。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开始,他还有些怪自己,渐渐发现,其实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副县长自以为是,硬要把你与娜娜牵到一起,你是不会落到这个田地的,你仍然呆在县委办当你的科员,成天夹着公文包,跑各部门单位,很让人尊重地向你汇报工作,希望你总结他们的经验,写成会议材料,写成工作简报,让全县各单位特别是县领导看到他们的成绩。 他又想,当初运气也不够,如果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会听副县长的,会调到边陲镇去?跟县委书记三五年,再放到下面去,他张建中几乎可以一步登天,当镇委书记或镇长。 他哪里知道,正是副县长知道他当县委书记秘书无法控制,才使了阴招把他废了。 他只是按自己知道的事情往下想,不是我不愿意当你未来女婿,是娜娜不给你争气,偏偏喜欢只会使蛮力的陈大刚,我也很无辜啊!其实,我张建中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对我好,我会永远记心上,有机会一定报答你。 比如说,你退休后,我不会像那引起势利小人,觉得对自己没有用处了,就避你远远的,只要你用得着我,一句话,我张建中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比如说,你儿子不争气,这几年,你想扶他是扶不上去了,过得五年六年,虽然,你退了休,我还在,如果,我能当书记,能当局长,人家也淡忘他的事了,我完全可以把他调到我手下当副书记副局长。还有那个陈大刚——他最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如果,你要我帮扶他,我也可以不计前嫌,尽自己一份力。 这么想,张建中觉得很有必要见一见副县长,跟他述述苦,说自己不是不想与娜娜在一起,只是她已经是陈大刚的人了,跟他表表决心,既使不能做他的女婿,他也一样是他副县长的人,如果,副县长认他这个干儿子,他倒是非常愿意的。 他想,副县长还是心痛他的,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这会儿,副县长已经恢复常态很像一个副县长了。他坐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沙发,叫陈大刚坐那里。陈大刚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在副县长面前,还是感到心怯,只是小半个屁股沾在沙发上,半蹲半坐在那里。 单从身段来看,陈大刚倒是比张建中高大强壮,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娜娜才喜欢上他。娜娜总不会一点眼光也没有,陈大刚也不是哪都不如张建中。然而,年青人看问题只看表面,强壮有用吗?球打得好有用吗? 你娶的是老公,要跟他一辈子,更要关注他的潜能。 眼前这个人的能力已经表露无遗,或许说,他以后表现的是一种走下坡路的态势。强壮说明什么?很大的可能是头脑简单,球打得好有什么用?不用多少年,就会后浪推前浪,被球技更高的年青人替代。 而且,靠打球能打出个书记局长吗?得到的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虚荣!提拔干部的时候,人家不会说我球打得好,可以胜任某某职务,相反,人家会说你,除了打球什么都不会。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张建中是一个多有潜力的年青人啊!把他放到边陲镇,哪件事不干得好好看看,什么时候不表现出一种在大机关呆过大气,边陲镇的领导干部,甚至农民老百姓都一致称好! 年青人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大多数的年青人都心高气傲,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他一点权力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能力呼风唤雨。 张建中的特别就在于懂得收敛,收敛不仅仅是性格使然,也是一种修养。咋咋呼呼,四处张扬的人,肯定是涵养不够的人,招人烦还不知道,得罪人还不清楚。 陈大刚肯定是这种人,如果,你把他扶到张建中那样的位置,他早就呱呱叫,不管自己能不能胜任,也大言不惭。甚至还会借用你的名义不可一世,书记镇长也不放在眼里。 他说:“临镇的书记就曾叫他去当党委。” 副县长问:“他想让你去干什么?” “去打球。只要我加入他们镇的球队,他们就能战胜所有镇。” 副县长很不高兴地说:“打球能打出稻谷?打球能打出经济指标?打球能打进领导班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说的是真话。” “后来怎么没调?不会是你不想去吧?” “他不知道我和娜娜的关系,如果知道,肯定会调。” “现在,他就是调,我也不会要你去丢人!” “张建中不是你调去的吗?你怎么不怕他丢人?” 副县长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的笑,说:“这就是你和他的差别。” 他不想再跟陈大刚说什么了,这家伙,自我感觉良好得不行,一点不知道自己缺少什么?人最不幸的就是看不见自己的缺点!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人的修养决定的。 老婆本想睡午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娜娜还是的不如自己,说是一脚踏两船,还是不能把脚拔出来,还是被那警察俘虏了。见丈夫叹着气回房间,便问:“他就一无是处?”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优点,但他的优点对我来说,也是缺点。早知会是今天的结果,当初真不应该害小张。” 老婆吓了一跳,问:“你怎么害小张了?” “如果,不是我插一脚,小张十有八九就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老婆很不明白,你不是喜欢小张吗?他当县委书记的秘书是再好不过的事啊!为什么害他不让他当? “总之,我对不起小张。” (今天第四章到,请各位大大鲜花支持!) 第一五九章跟着感觉走 张建中摔倒在去副县长家的路上,摔的并不重,准确地说,是没站稳。单车一晃,脚踩在地上,却轻浮得不足于支撑自己,便连人带车摔倒了。他坐在地上,脑袋“嗡嗡”响,好一会没能站起来。 喝酒很讲状态,今天,他一点不在状态,只要想起娜娜的事,只喝平时一半的量也能让他醉。刚才是出过汗的,但一点作用也没有,现在,酒劲好像上来了,特别是那一摔,脑袋胀胀的。 他想,是不能去副县长家了。 他又想,这不是更好吗?你副县长家里倒在那睡,让他们看看,这事对他刺激有多大,让副县长更感到内疚,不是你硬拉郎配,我张建中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吗? 他再想,你这是博同情,别说别人看不起你,就是你张建中也会看不起自己。没有副县长帮扶怎么了?你张建中就没有作为了?当初,工厂的王主席为什么帮你?那是因为你自己的能耐,县委办的李主任也帮过你,那是因为,你并不比其他人差。副县长也太自私了,帮你并非出于公心。王主席、李主任图过你什么?一支烟一口茶也没有抽你的喝你的。 张建中对自己说,或许,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你去副县长家,不让你再与他家里人有太多接触,才弄得你无缘无故摔了这一跤。回家,你应该回家。他想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只觉得一阵难受,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坐有点狠,钝了一下,就有一股气往上冲,想要压下去的,怎么也压不下去,嘴一张,便“哇哇”吐起来。不是第一次喝酒喝吐了,喝酒的人,特别是拼酒的人,没几个没吐过的,但今天这酒喝得太憋屈,心里一直不好受。 吐干净了,感觉舒服些了,却没想站起来,还是那么坐在路边,好几过路人都很奇怪这人好模好样的怎么坐在路边那么强烈的太阳下不动? “张建中,你坐这干什么?” 一听这声音,他的眼泪却有点控制不住了,低下头擦了一把。 阿花从身后走过来,拿着一把伞遮住着顶上的阳光。 “没摔到哪吧?” “没有。” “怎么不起来?”张建中又摇晃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你喝酒了?”她闻到了酒臭,马上又看见他吐的脏东西,捂住鼻子说,“你怎么喝成这样?” “没事,我没醉。” “还说没醉。”她弯腰扶他,“可以站起来吗?” 他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忙扶住她的肩。 “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 “你为什么哭?” 张建中当然不承认,说:“我怎么会哭?” “你脸上还有泪呢!你擦得脸像大花猫呢!” “刚才吐的时候,眼泪流出来了。”张建中本来就机灵,忙又转了话题:“你去哪?” “去我妈家。” 阿花弯腰去扶单车,没有看见她裹得紧紧的屁屁,只见一袭飘扬的裙摆。很少见她穿裙子,裙子一点也不好,遮住了张建中很想看的地方。 “我载你回去吧!”阿花回头看着他,问,“坐得稳吗?” “我不想回家。” “醉成这样了还想去哪?” “我不想让巷子里的人知道我喝成这样,不想我妈以为我天天都在外面喝酒。” “你也是的。喝酒伤身。” 不知为什么,她往下瞥了一眼,像是担心他会撑起那把伞。目光匆匆一过,又回来了,停在那里假装看自己的脚尖。这家伙有点不安份,隐约可见那里微微发胀,不知真看见了,还是心理作祟,那磨菇头是横着的,应该贴在腿上。 阿花并没看错,张建中尿胀,那东东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你先走吧!”张建中有点不想说这话,虽然,看不见她紧裹的屁屁,那胸脯还是挺得那么高。昨晚,昨晚……他竟没能想起那两坨肉是什么模样?昨晚,只顾抓只顾捏,却没顾得上看。 不行了,不能再这么站着了。张建中意识到自己要撑伞了,忙夺似的接过阿花手里的车,一跨腿,坐在车座上,很明显地感觉到,磨菇头戳了一下大腿。 阿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能骑车吗?” “能,当然能。” 她拍了拍他的屁股,说:“你屁股很脏!” 张建中眉头皱了一下,她这一拍,震到前面了,磨菇头戳了几下大腿。 “去我家吧!”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问:“你是说别墅?” “你不是不敢回家吗?你这身脏的,还想去哪?” 张建中一狠心,去就去,谁怕谁?妈的,你就是太多顾虑才落得今天这下场,你要是有陈大刚一半那么狠,会被他抢先一步吗?你再不要太多顾虑,想干就去干,昨晚,你就应该干了,不管多痛,你也要忍住,阿花不是说过吗?或许,或许还能把那痛治好呢! 他不敢抬头看阿花,怕她看出他不怀好意,然而,他马上又想,你怕什么怕?她知道就知道呗,你以为,她没想到去别墅会发生什么事啊!她就是想把昨晚没干的事干了。 其实,命里已经安排你们昨晚就应该发生状况了,娜娜发生了状况,你发生状况公平吗?昨晚,你和阿花发生了状况,今天也不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啊! 耳边突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可以吗?你跟阿花可以吗?她可是结婚嫁了人的,你这么做可不同于陈大刚和娜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他们是自愿的,他们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你和阿花那是叫越轨,那是叫偷情!” 另一个声音说:“你又想法多多了,又前怕狼后怕虎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又没强迫阿花,越轨不越轨,偷情不偷情关你什么事?其实,认真想起来,香港人也抢了先,如果,你够狠,阿花还不是你的了,也就没有后面娜娜的故事了。什么也别想,跟着感觉走。” “上车吧!”他一脚蹬地,稳稳地站在那里。 阿花却说:“我可不敢坐你的车。我载你还差不多。” 张建中不敢下去,双脚站在地上,下面那把伞撑得比阿花手里的伞还有气派。 “换换位置,坐后面去”阿花把伞收了,递给他。 他这才醒悟,往后一溜,坐在单车尾架上了。尾架矮,双脚撑住地,阿花轻易就坐到车座上了。 今天,她怎么穿裙子?如果穿紧绷绷的裤,那屁屁就看得更仔细了,最好还穿昨天那条白裤子,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的小内内。他想,她穿红色的小内内一定非常性感,绷得那个小山丘鼓鼓的。突然,他发现自己好其实很傻,昨晚差点那个了,却什么都没看清楚,胸前那两坨肉没看清楚,小山丘没看清楚,谷底那条小溪也没看清楚。 妈的,今天一定要把她扒得干干净净,一定要把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看遍,且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不如,你真亏了,她可是把你那东东看得一清二楚了。 颠簸了一下,磨菇头又戳了一下大腿。张建中对它说,你急什么?就快了,该你冲锋陷阵的时候可别丢人! 他意识到了什么?今天怎么没痛?一点也没痛啊!不会是那江湖佬的药起作用吧?昨晚,药效还没完全发挥,昨晚,痛得那么厉害跟药效发挥也有关系。如果,不是遇到那样的事,也会痛不欲生。 天时,地利,人和! 成事的三大因素都具备了,天时,就是发生了娜娜的事,否则,你下得了决心吗?地利,就是下面一点痛楚也没有。人和,就是赶巧遇到了阿花。 今天,一定能成事!一定! (今天第五章到,各位大大,别忘了砸花鲜花打赏!) 第一六零章拿开你的手 阿花叫张建中在院子里把屁股上的灰尘拍干净,张建中噼哩叭啦拍了几下,就跟在她身后进去了。阿花说,转过身来我看看。张建中便转过身去,阿花说,你没拍干净。就一点不顾忌地帮他拍。刚才,也拍过,是坐在车上拍的,现在站着,巴掌直接拍在他屁股上,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的脸一红,说:“拍也拍不掉。”又说,“你不准坐我的沙发。” 张建中说:“你要我坐地上啊!” “要不,你洗一洗吧?”她看着他,说,“你不会不没酒醒吧?不能洗吧?” “能,怎么不能。”张建中虽然还有些酒意,但没也不严重,心里清楚得很,你阿花真够狡猾的,借这个理由要我洗澡。其实,你这一身也够脏的! “我给你拿条毛巾。” 阿花往二楼走,张建中看她裙子一阵飘曳,又想她怎么穿裙子?突然,他发现,裙子似乎更好,穿裤子可以看她扭出千姿百态,穿裙子却更方便下一步行动,手直接就可以伸进去了。 进了昨晚阿花进的那个门,里面有点暗,又退出去找灯的开关,开关总在门边,按着了,由于四面墻都贴着白瓷片,灯光显得很亮,回手关门的时候,心儿跳了跳,终于大胆地只是虚掩着门,露出一条很宽的缝。让她知道你没关门,暗示她随时可以进来,或许,或许阿花也洗呢? 这么想,心扑扑跳起来,骂自己真够可以的,这种也想得出来,阿花就是想跟你发生那种事,也不会跟你一起洗吧?有什么不可以?完全有可能! 他有点受不了了,翘翘的裤衩差点脱不下来,看了一眼那个丑陋无比的东东,想阿花屁屁一定很白,想这白与黑交织在一起,视觉别有一番风味。突然发现自己很傻,这两样东西怎么可以比?要比就比那小山丘。 “喂,脱衣服了吗?”阿花在外面问。 张建中想说没脱的,话一出口却了真话:“脱了。” 盯着虚掩的门,只见阿花拿毛巾睡衣的手伸进来:“过来把毛巾衣服拿进去。” “不用。”他可不想穿香港佬的衣服,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穿穿脱脱的,最多穿条裤衩就可以了。 一扭开关,水从安在墻上的喷水花洒“哗哗”喷出来。身子紧了一下,大声问:“怎么是热水?” “调好了的。” “这么热的天,你还洗热水啊!”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张建中知道老妈一年四季都烧水洗澡,却不知阿花年纪轻轻的也这样,不会是女人都这样吧? “能不能把热水关了?” “上面还有两个开关,把左边那个关了。” 果然,墻上还有两个小开关,把左边那个关了,那知水小了,却更热了,张建中叫喊着,跳出花洒喷洒的范围。 “怎么更烫了。” “烫死你才好!” 张建中知道她是故意的,忙反过来,关上右边,打开左边。 幸亏跑得快,否则,烫熟都有可能。这阿花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但他马上又意识到,她不像开玩笑。 他迷惑地问自己,难道你自作多情?阿花根本没有那意思,她叫你到这来,的确是因为你不想让巷子里的人知道你喝了酒,她要你洗澡,的确是怕你弄脏了她的沙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昨晚又做何解释?如果,你昨晚不逃跑,你们早成事了。或许,就是因为你逃跑,给了她思考的时间,意识到自己在干傻事,像你一样,改变了主意。你们两个人又没想到在一个调子上。 “你怎么开门了?”张建中睁开眼找香皂时,才发现,门开了,阿花背靠着门框看着他。 “你不是想要我看你洗澡吗?” 张建中硬嘴,说:“我可没那么变态。” “那怎么不关门?” “我,我是想要你把毛巾递进来。” “我递了你怎么不要?” 张建中哑然,忙背过身子,刚才还想跟她一起洗呢!这会儿,阿花只是盯着你,你就不好意思了。这似乎不一样吧?一起洗的感觉和被人眼光光盯着的感觉怎么可能一样呢! “香皂在洗脸台上。” “冲一冲水就好。” 跑去拿香皂,就要面对她,而且,那东东还会很不像话地左甩右甩。 “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要,不要。” “还是要吧!你不是很想吗?” “没有,没有。” “你张建中会那么老实?别以为我不告诉,你今天拿定主意,要来干坏事的!” 张建中狼狈极了,好在背着她,果真没猜错,她果真改变了主意,你张建中因为不想对不起娜娜,悬崖勒马已经失去了机会。机会一纵即失,失不在来! 但是,你也别看啊!你站在那里看又算怎么回事?不是白占人家便宜吗? 他对自己说,这怪谁?只能怪你自己,你虚掩着门让人家看,人家不看才怪呢! 阿花催他:“你该洗好了吧?别浪费水了,要交水费的。” “你能不能把门关一关?” “你又没看我这边,怎么知道我没关门?” 张建中回头看了一眼,阿花还是靠在门框上,这次,脸上没那么冰,却也没有半点暧昧。 “给你毛巾。”阿花把毛巾扔了过来。 张建中擦干身上的水,还是不敢挪动脚步,衣服挂在门后,你总不能背对着她退过去吧? “穿衣服啊?怎么傻站在那里?” 张建中希望她也像扔毛巾那样,把手里的睡衣扔过来,现在,他一点不在乎穿香港佬的衣服了,你和阿花是清白的,穿他的衣服有什么? 阿花拿着睡衣的手垂着,根本没有扔过来的意思。 “怕羞啊!还怕我看啊!昨晚看得清清楚楚了。” 张建中只好走过去,手里的毛巾捂住那东东,阿花“扑哧”一声笑起来。 “把你的手拿开!看看它是很乖的样子,还是像昨晚那么不听话?” 张建中的脸涨得通红,当然是乖的,这种氛围,它就是再不受控制,也不可能不听话。 “你告诉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昨晚不是怕我把你吃了吗?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怎么又送上门来了?” 他能说受了刺激吗?能说跟着感觉走吗?能说不能失去这么大好的机会吗?他低着头,像干了坏事的小孩子,喃喃:“我错了还不行吗?” “是昨天错了,还是今天错了?” “今天,今天错了。” “要怎么罚你?” “不用罚吧!” “怎么能不罚?” “你想怎么罚?” “有三种办法,第一,报警叫警察来。” 张建中摇头说:“你不会的。” “第二,告诉巷子里的人,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大色狼,让巷子里的女人,上至八十岁,下至幼儿园小朋友都要提防你。” 张建中听出她这话是开玩笑。 “第三,罚你像昨晚那样痛不欲生。”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由一热,她的目光暧昧了。 “你选一样吧?” “最好,哪一样都不选。” “只能有一样选择呢?” 张建中告诫自己,不要上当!她在诱导你,在给你下套子,要你往她的套子里钻。 “报警吧!死就死了。”他选了一个最狠的,其实,也是最不可能的。 “我要选择第三种呢?” 张建中不能有任何反应,当你弄不清对方的真正意图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表态,就是冲对方“嘿嘿”笑,让对方去猜。 “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拿开你的手,我想看它乖的时候是什么样?” 第一六一章多痛都扛住 这可是你叫我的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张建中心里非常非常希望阿花再改变主意,或许,看到那东东,她会像昨晚那样,扑上来,一手挂在他脖子上,一会扶着那东东,摩擦她谷底那条小溪。 他告诫自己,不管多痛你也要扛住,再不能蹲下去! 阿花看了一眼,很乖的东东,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让他似乎看见了昨晚的阿花。 “不准它不听话。不准。” 这么说,她的手伸了下来。它能听话吗?只是稍稍那么一碰,它就不受控制了,就长高长大了。她又一手挂在他肩上,怕自己站不住。“你真讨厌,你真的很讨厌!” 她伸直手掌,上下滑动着抚摸,大磨菇烫烫地在她巴掌里跳动。 张建中也不客气了,双手同时钻进她的衣服里,那是那个迫不及待的动作,把罩罩往上一推,便逮着那两坨肉。 她轻轻叫了一声,揉搓她的手才没那么用劲,有点粘,可能是汗。比昨晚有经验了,不仅像揉面团,也知道用拇指按着那两粒葡萄画圈圈。感觉得到,那葡萄很小,不像奶孩子的女人那般大。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腾出一只手解她衣服的扣子,他不能还那么傻,他要好好看清楚,看看这两坨肉是什么模样。好大好圆,白白的,肥肥的,有细细的,弯弯曲曲的青筋,葡萄儿鲜红鲜红,应该更像花生米。这会儿,那两粒花生米,硬硬地竖立。 张建中头一低,叼住一粒花生,阿花又一声叫唤,感觉她抬起了一条腿,靠在他腰上。他不仅叼,还吃奶似的吸/吮,不仅吸/吮那粒花生米,还恨不得把那坨肉都吸进嘴里。 “好狠啊!你好狠啊!”阿花仿佛让他更方便吸/吮,身子后仰,让彼此之间有一段距离,然而,下面却紧紧地贴着。 她的手一会儿紧握,一会儿又用拇指在磨菇顶上扫来扫去。 “今天不痛吗?” “没昨晚那么痛。” “不会痛得又蹲下去吧?” “今天不会,绝对不会!” 张建中发现自己的手不够用,吸着一个,抚摸一个,腾出手一下一下狠捏后面的大屁屁,下面却顾不上了,下面只能交给阿花了,希望她还像昨晚那样,用大磨菇去探谷底那条小溪。 他知道,大磨菇探到谷底时,疼痛会加剧。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多痛他也要扛住,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痛吗? 阿花迟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那东东兴奋得跳跃了无数次,她还只是抚摸,还是用大拇指盘旋。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阿花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说了,就紧紧地抱住他,用小腹紧紧地贴着那硬东东。 “讨厌,你好讨厌,张建中,你知道吗?你好讨厌!” 张建中把后面的手移到前面来,你不行动,我要行动了。突然,阿花抓住他前移的手。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那里。” “我要。” “不行。” “昨晚行的。” “昨晚是昨晚,今天不行了!” 张建中看着她,彼此很近地对视。她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只满足摸来摸去吗?我早就想了,看见你洗澡就想了。都是你害的,你昨晚跑什么?你昨晚跑了今天还来干什么?今天你就不该来,今天你来有什么用?张建中越听越糊涂,你情我愿为什么不行?你想我也想,一起努力还有什么不行的?他的手又动了动,她还是紧紧抓住不放。 “那里脏,知道吗?那里很脏。” “叫你洗怎么不洗?” “不是洗不洗的事。你不明白吗?我那个来了。” “哪个来了?” 阿花突然笑起来:“你好傻!女人有几天是不方便的。” 张建中明白了,“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来了?” “今天一早来的。” “不管,我不管。”张建中很耍赖。 “你不怕死啊!” “不怕,我不怕。” 阿花告诉他,这几天是不能乱来的,告诉他有一种风流病叫“撞红”,就是女人那个来了不避忌,做事的时候刚好撞上出血。这一撞很毒的,男人当场就会失去知觉。她说,你知道,以前结婚的女人为什么要梳髻吗?就是方便在髻上插一根银针,如果,遇到这种事,就用那银针剌男人的锥骨,否则,延误了时间,男人就没命了。 张建中不知这说法有没科学依据,本来这方面的事就知道得不多,阿花又说得挺恐怖的,就很沮丧。 阿花问:“很想吗?” 张建中反问她:“你不想吗?” “我想也没用。” “我想就有用了?” “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我?” “我们去沙发那边。” 阿花一边走,一边把衣服脱了,那两坨肉很弹性地左摇右晃,被刚才那个传话吓得软了一半的东东又站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要张建中叉开腿站在她对面,她便很近那东东,一边抚摸,一边仰视他说:“你可不能笑我,我是见你难受才帮你。” “你怎么帮我,我不笑,我怎么会笑呢?”他很想知道她怎么帮自己,很想知道不那样,还会有什么方法让他不那么难受。他低头看着她,只见她抓住那东东,拍了拍她的脸,翻了他一眼,嘴一张,把那大磨菇吞进来了。 张建中摇晃了一下,差点没站住,下面那隐隐的痛强烈了几分,但还是忍得住。很快,一种爽占据了痛。她先是用舌尖在磨菇上画圈圈,因为湿润,因为被嘴紧裹着,他想,钻进谷底也没那么爽吧?至少,不能画圈圈。张建中忍不住向前挺了一下,进去了大半,阿花忙往外推他。 “你别动,你要动也别那么用劲,插进喉咙了。” 他怕她不来了,连连说:“不动,我不动。”阿花又把大磨菇吞了,小心地一进一出,进时,直到不能再进了,出时,大磨菇还在里面,嘴唇就紧裹着磨菇下那圈深深的沟,舌尖便在磨菇上画圈圈。张建中抱着她的脑袋,进进出出爽得不行,特别是卡住磨菇下那圈深沟时,舌尖画圈圈时,他几乎控制不住,不停地“啊,啊”叫。阿花放开他,抬头问他爽不爽?他说,爽。她说,你那个的时候,可不准弄在我嘴里。他说,不会,不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 阿花再次行动时,他双手就下垂一手一个握住她那两团肉,她的动作快了,他握得也紧了,嘴里“啊啊”叫得更欢。 她突然停下来,还是不放心地问:“你可不要忘了啊!别弄我嘴里啊!”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阿花摇了摇头,说:“我信不过你。你没这方面的经验,控制不了自己。” 张建中很担心,以为她不来了,她却说:“准备好啊!”他点点头。 她没有吞下去,只是用舌尖一点一点地舔,她的舌尖被那东东衬托得很乖巧,被乌黑发亮衬托得鲜红鲜红。他一挺,进去了,不知道钻进谷底那小溪是不是这种感觉?他想应该差不多吧?便主动地慢慢进出。 阿花用手引领他的手再次握紧那两团肉,又加快了速度,一次次刮得大磨菇下那圈深沟麻麻的,酸酸的,忍不住绷紧了腿,忍不住又叫起来,那东东不只是直进直出,还不停地跳跃。 阿花也感觉到了,忙吐出来,用手加劲,一边*,一边说:“来,来,来了。”便见磨菇顶喷出一道白色的弧。 “啊,啊!”两人都叫了起来,每叫一声,都喷出一道弧。 第一六二章你还有阵子侍候老子呢 幸好阿花家里有一面挂钟,每到正点总“咣咣”响,默默数着,竟敲了五下,张建中一跃从床上坐起来,说:“要回去了。”与书记约好了,吃了晚饭来接他赶回去边陲镇。 在回边陲路上,张建中想自己也算领略到男女之间的事了,可他们好像还有保留,严格意义上说,你们只是在玩一种游戏。 自从,进卫生间洗澡,张建中就一直*着,第一次在客厅,第二次转到二楼的床上,第三次张建中很不好意思,却还是红着脸说,又想了。阿花也一直*着上身,只是去过卫生间,回来时又骂他:“你好讨厌,你爽了,我却血啊水啊一起流。” 张建中说:“怨我吗?” “不怨你怨谁,昨晚你不跑我会这么干耗着吗?昨晚不跑,今天你还能那么不听话吗?”她坐在床上,看着那东东很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下次,下次一定让你也爽。” “下次是什么时候?下次要七天以后。” “不用那么长时间吧?” “我不用,星期三你能回来吗?星期四你能回来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可能还真可以。” 书记不是要他弄那几台彩电吗?山尾村的村长不是说三几天可以到吗?阿花脸上才有了一丝笑,说:“说好了啊!” “只要有一点理由,我都赶回来。” “没有理由就不赶回来吗?没理由也赶回来,来见我,到我这来就是最好的理由。” 张建中也觉得非常对,虽然,你那个了,毕竟还不能算真刀实弹,为了动真格的,你也应该从边陲镇赶回来。他想,下午请小半天假,明天赶早班车回去,满打满算也就等于请半天假。当然,最好是那批彩电到。 渐渐地,那东东又苏醒了。 “你好坏!”阿花红着脸说,心里却想,到底年青,说起就起,只是那么点时间,只是那么弄一弄,就又醒了,而且,而且还是那么有力。 张建中心里却想,是我坏吗?你那么坐着,两坨肉那么翘着晃,手还不停地摸来摸去,我不坏也不可能吧? “撞死你好不好?撞死你不要我偿死好不好。”她紧紧地握着,见磨菇头冒出一滴混沌的水珠,身子就软了,趴在他身上。张建中觉得这姿势很好,两团肉被挤得扁扁的,下面不停地摩擦,可以腾出两手捏屁屁上的肉,想钻进裙子里。她说:“不要。” 他说:“后面不脏吧?” 先是隔着小内内,就又钻了进去,先是在那最弹性的肉上捏啊揉啊,就想再往下滑,碰到了硬硬的东西,再傻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她滑了下去,一边滑一边问:“还要不要?你还要不要?” 他说:“要,怎么不要?” 这么说时,他一点也不脸红,像是很应该,那东东不听话,你阿花就要让它变乖。 比前两次不一样的是,阿花只下滑到一半,用两团柔软的肉挑逗那大磨菇。张建中双手垫在脑后,让头再抬得高一点,看着大磨菇在两团肉之间穿梭,越发感觉到那东东有多丑陋,因为那两团肉的白和柔润,因为那东东黑得发亮和傻乎乎的笨。 她俯下头,便感觉那东东还被两团肉夹住,大磨菇却在她嘴里,被舌尖一圈一圈地画。张建中拨开她的发,想看她是怎么弄的,却被她脑袋挡住了。 “好不好?”她抬起头问。 他说:“好!” 怎么弄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今天,他才发现,原来男女之间并非只是那么一个目标,一种形式。现在A片泛滥,早早就知道男女那点事,那时候,几乎没有交流,只能靠自己悟。即使副县长夫妻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却没见悟出多少东西? 天黑了,车头灯很亮地照着前面的路,张建中半睡半醒。尽管算不上真枪实弹,但还是爽得够呛,爽得辛苦。当时是没有感觉的,现在却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他想,书记回家过周末也被掏空了吧?难怪许多人都说,星期一上班是最没有精神的,星期六上班是最烦燥最不认真的,能不烦躁吗?能认真得起来吗?脑里还不都想着晚上回家怎么怎么的。 结婚真好!有女人真好!每个星期六都有期望有渴望! 在张建中的观念里,结了婚才能有女人。这会儿,他发现这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定律,没结婚就不能有女人吗?他张建中不就没结婚吗?他张建中从此每个星期六不也有期望有渴望吗? 他在别墅打过一个电话给村长,问那批货怎么样了?村长说,你放心,星期三不到星期四也到了。他问,没跟他们再联系吗?村长反问他,怎么联系?张建中这才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人家在海上漂,怎么跟家里联系啊? 出门前,阿花又问这事,他说,我会提前给你电话。阿花说,最好星期四。他问,为什么?阿花说,更安全!他当然知道“更安全”的意思。心里便想,女人怎么那么麻烦?怎么不能天天都方便?男人就没有这么多罗嗦! 阿娇听到汽车马达声,早早站在楼梯口等他们,先说张党委回来了,再说书记也回来了。张建中说,又麻烦你了,阿娇说,应该的,房间都打扫干净了。书记却没有说话。于是,阿娇就跟在他们身后。 前到张建中的房间,她跟了进去,问:“没什么不满意吧?” 张建中说:“很满意。” “开水是新打的。” “谢谢!”张建中见她又把星期五挂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了,还是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便不再说什么,既然她习惯了,你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只是又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我去书记那边了。” “你去吧!” 其实,阿娇也感觉到张建中不乐意她帮他叠衣服,但她总不能只叠书记的吧?书记也说过,你怎么对我的,也怎么对张党委,别让人家觉得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推开书记的门,他正在喝水。每次换了新开水,总看他杯里有没有水,没有就倒满,好摊凉了喝。 “这两天没事吧?”书记问。 阿娇笑了笑,说:“有点想你。” 书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门开着,说话小心点。” “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好不好?两天不见,你一个笑容也没有。” “你回去吧!” “这就要我回去啊!” “张党委知道你到我房间来,别呆太久。”他可不想跟她发生什么事,每次周末回来都这样,要缓一缓,虽然,年青的身子更吸引,但家里的老婆也要应付好。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 “真没有?” 书记见她的脸沉下来,突然明白了,说:“差点忘了,回去说是过周末,但比在边陲镇上班还事多。今天上午约了人事局的局长谈了,他说可以考虑多给我们增加一个编制。” “这考虑就是有谱了。” “我听你说考虑都好几次了。” “那不是看你的表现好不好吗?现在是人事局长说考虑。” “还要我表现得好一点是不是?” 书记笑了笑,说:“我这里已经通过了。人事局那边一定,就给你办,一转就直接转干部,划入办公室编制。” 阿娇高兴了,很有些撒娇地说:“算你了。”她出其不意亲了他一下,说,“这是谢你的!” 对付男人,就是要适时给他好处,他才会加倍为你做事。 “行了。有你感谢的时候。” 书记却想,又可以把责任往人事局那边推一阵了,你还有阵子侍候老子呢! (今天第三章到,各位也鲜花“侍侯老子”哈……) 第一六三章县委书记要来视察 星期一上午召开党委副镇长联席会议。 书记在家里就要求老主任通知每一位参加会议人员了。党委副镇长家里都有电话,本来,也要给张建中家里装一部,他却说不用浪费公家的钱了,说自己一个星期才回去一趟,电话没多少时间是方便公事的。巷子里有一户人家安有电话,张建中告诉老主任,周末有事找他可以打那个电话传他或留言。 别人搞特殊,张建中也搞特殊,他搞特殊是为公家省钱。 十一二个人围坐在一个椭圆型的会议桌前,每人前面放一个杯子,吸烟的人面前还摆着一个烟灰缸。老主任列席会议,孤零零地坐在第二排做笔记。 书记宣布:“明天,县委书记来边陲镇视察。” 边陲镇那么边远的地方,县委书记一年难得来一次,书记到任后,短短的时间就要来两次了,上一次是在山尾村搞活动,这一次却是来视察边陲镇的工作。 书记说:“行程一天,十点到,吃了晚饭离开。” 这又是一个突破,以前,只是来听听汇报,就到其他镇去了,这次很显然,是专门来边陲镇的。 镇长一言不发,在猜测,书记与县委书记的关系去到哪个程度?你捉奸在床会不会弄巧成拙?把书记赶出边陲镇应该没问题,他打个转又到其他地方任职也没关系,需要考虑的是,你能不能接替他的位置? 如果,县委书记与书记关系密切,捉奸激愤了县委书记,别说你不能上位,对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镇长,你谈谈看法吧!”书记突然点他的名。 回过神来,先拿起茶杯喝口水,也是让自己回到会议的议题上来。虽然,起点不高,从村委会开始起点,但经过这么多年,也很清楚应对领导视察的基本程序。 简单的说,两个字。一是听,二是看。听基层的汇报,看基层做出成绩的现场。只是听汇报,多好听的话都听得到,基层夸夸其谈的人多得是,但看不到好现场,马上就穿帮,因此,领导下基层,既坐着听,也下去看,这才叫深入基层。 有时候,镇长想,书记是不是自己也不懂,每遇到什么事都要他镇长先表态? 当一把手就有这种好处,不懂可以装懂,可以让别人先说,平庸的把大家说的归纳一下,扳着手指,很有底气地数个一二三,就是自己的指示精神了。有点水平的,就在大家说话的基础上,利用大家说话这段时间,思考出一两个新观点,合二为一,形成自己的指示精神。 镇长说,县委书记对我们镇的重视,这是不言而喻的。 镇长说,县委书记要听什么看什么?这是我们最需要弄清楚的东西。 他把球又踢回给书记,你不是主动要求县委书记来视察吗?你都跟县委书记谈了些什么?县委书记对边陲镇哪方面感兴趣了?我们这些旁观者怎么知道? 书记一点挑不出镇长的毛病,如果,不是平时大家有分歧,甚至还意识不到他的居心不良。 他把目光移到张建中脸上,顺着镇长的意思往下说:“张党委,与县委办沟通沟通,最近,县委书记对哪方面的工作感兴趣?尤其要了解清楚,各镇这段时间,哪些指标完成的不理想?” 别人不理想,自己理想,就超越了别人。 其实,书记心里还是有点底的,只是想把事情干得更漂亮。 分管农业的副镇长说:“还是农业吧!我们边陲镇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农业。农民的生活水平有没有提高?提高得多快?” 副书记说:“炼油基地的事不能回避,上次搞得大张旗鼓,这次不能不提,我们处理得怎么样?县委书记应该会关心这个问题。” 镇长看了副书记一眼,他最不想别人提这个问题,也以为没人会提这个问题,你这是揭书记的短,书记会高兴吗?却没想到副书记提了出来,也只有他才够胆提出来。 如果,在会上不提这事,县委书记突然提出来,就会打书记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在县委书记面前难于自圆其说,如今提了出来,他就会做好应对的准备。 “大家还有什么想法?”书记广泛征求大家意见。 有人说,计生也重要。 有人说,治安也重要。 有人说,渔业发展也是边陲镇的特点。 张建中说:“我讲两句吧!” 大家便静了下来。 “我完全支持副书记和副镇长的看法,提高农民的生活,是一个重点,炼油基地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我再了解一下当前的中心工作,有机的把当前的中心工作融进去。计生、治安也重要,但我们不能面面俱到,什么都说了,县委书记反而没印象。渔业发展,我想,在全县的角度来说,我们边陲镇占的比例太小,我们下太大的力气,可能会让领导认为我们偏移了重心。” 张建中倒先把大家的意见归纳起来了,其实,这也是他的强项,搞文字工作的嘛!下面的做法才是他个人的观点。 “我想,让县委书记至少看两个点,一是圩东村,只要走进圩东村,看见那一幢幢楼房,不用汇报也知道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到什么程度了。” 副镇长笑着说:“张党委,你这是在表扬自己啊!那可是你的联系点。” 张建中也笑着说:“我这是从全镇的角度考虑的。如果,有更好的村,也可以换一个点。” 有人反对,说:“那个点说明不了问题,圩东村的人不是靠种田盖起那些楼房的,他们还是全镇丢荒耕地最严重的村!” 有人支持反对意见,说:“这个点不能看,这不是肯定那些偷渡去香港打工的人吗?不是鼓励农民丢荒耕地吗?” 书记说:“大家先不要发表意见,听张党委说下去。” 换了别人,说到这里就夭折了,你再有能力也吐不出来。这也是领导重视支持,能够表现自己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建中继续说:“二是带县委书记去看炼油基地的现状,我们不是解释,我个人的看法,不能向领导解释什么?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我们让领导亲身体会,我们已经处理好这件事了。炼油基地大面积种的花生分几大块,南边那一块已经翻新种了疏菜,” 他笑了笑,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县委书记举一反三,认为所有延迟了生产的田地都翻新耕种了。” 镇长的脸很沉,却没有说话,书记肯定支持他的作法!这家伙,小小年纪却学会了怎么应付领导了! “镇长呢?镇长怎么看?”书记又点名了。 “我认为,应该实事求是,或许,直接避开矛盾。我同意把圩东村设为一个点,但后一种作法,我不认同,我们没做好的工作,最好不要提,有时候,会越描越黑,县委书记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书记说:“按你这么说,圩东村也不能定为视察点了。” 镇长又不说话了。 书记说:“我们要从大局出发,我们要考虑到县委书记到边陲镇来视察工作是一种荣誉,我们要把自己最好一面呈现出领导。圩东村这个点,是事实摆在那的,就看我们怎么看问题了。农民多一条谋生的形式不对吗?农民就一定要种田耕地吗?农闲的时候,我们要鼓励他们去城里打工。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的作法是值得鼓励的。” 这一点,分歧并不大,他没再多说。一两个小党委副镇长有意见他并不放在眼里,重点要折服的还是镇长。 (今天第四章到,别忘了砸花打赏啊!) 第一六四章还要施加压力 “炼油基地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现在不是越描越黑,是一定要说清楚,我很同意张党委的观点,我们不能向领导解释什么,我们要让领导意识到,我们知错能改,我们在努力弥补农民的损失。” “张党委提出的作法很值得我们思考,我们并没有唬弄谁,我们让领导看到的是事实,领导怎么理解?他举一反三也可以,他以为,我们只做好了部分工作也好。那是领导的事,我们不必去想那么多。” 其实,他的想法比张建中更绝。他想另找一片不属炼油基地的农田,农作物生长最好的田地,带县委书记去看,硬说那就是炼油基地,县委书记一行能分辨得清吗?由于,镇长总阴阳怪气,他不得不考虑彻底弄虚作假要承担多少风险! 看来,只好叫起自己的想法了! 这会儿,他发现自己有点大意,以为视察这点事,不必在会前做什么准备,现在看来,有镇长从中作埂,以后,开什么会做什么决定都要做足功课,比如,要张建中理解你的意图,在会议上提出来,让大家以为,那是张建中的观点。比如,还与副书记事先沟通,如果,遇到镇长反对,便让副书记反击,让镇长与副书记对垒,自己可以一言不发地稳坐钓鱼台,适时再站出来,一锤定音支持副书记和张建中。 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技巧,让别人提出自己的观点,然后再支持这个观点,这个观点便是一种民主集中制的体现,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你就不是一个武断的领导者。 镇长心里也很不得要领,会议上的争斗,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捉奸在床才是更重要的,才能保证作掉书记。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既要作掉书记,又不激愤县委书记,这才能保证自己上位。 从迎接县委书记视察筹备工作来看,很难知道书记与县委书记之间的关系,这家伙貌似也不大能把握县委书记的意图,然而,县委书记又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再来边陲镇呢? 自己的心腹昨天已经跑来向他领功了,弄到了书记办公室和宿舍的钥匙,他问,办公室通向宿舍的那个门呢?心腹说,那个门不用钥匙,为了方便,书记把反扣卸了,只要扭动扶把就能打开。心腹还提议,昨晚就伏击书记,说他从县城回来,肯定不会放过阿娇。镇长阻止了他,说,这第一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明天,后天再埋伏。 然而,县委书记来视察,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你镇长带人捉奸,明摆着就是要取而代之,县委书记与书记关系不一般,你想上位就非常难了。 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既捉奸在床,又不激愤县委书记。 这似乎太难了! 会议开始议论具体事项和各自的分工,谁负责两个点的布置?是不是需要在村里召开座谈会?组织哪些人参加座谈?午饭和晚饭也要安排好。 张建中的任务是最重的,要准备所有的文字材料,包括书记的汇报材料,两个点座谈会的资料,本来,圩东村那个点也要他去布置,副书记自告奋勇,说:“张党委忙那几个资料就够呛了,现场点还是我去布置吧!”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书记很满意地点头。 在边陲镇后,他最需要争取的就是副书记的支持,在与镇长勾心斗角,副书记是一个最重要的角色,他靠向谁,谁就得势。书记有了他,许多事就可以避开镇长做决定。反之,他支持镇长,在书记会议上,镇长与副书记能联手以少数服从多数否定他镇委书记的决策。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散会后,书记对副书记说。 两人坐在书记办公室的沙发上,先谈了一会刚才会议上的事,就谈到了镇长。 “你也知道,我和镇长之间的合作得不愉快。” 副书记“嘿嘿”笑了笑,说:“大家都看得出来。” “我一直都在避免与他发生冲突。” “冲突总是很难避免的。”副书记挪了挪屁股,下决心似的说,“有时候,发生冲突也不是坏事。至少,让更多人知道,让县委知道,他不配合你的工作。” “也可以这么看,我这个书记不够包容。” 副书记就不好说什么了。他是最希望书记和镇长的分歧公开化的,这对镇长肯定不利,便有可能出现一种可能,为了更有利于工作,县委把镇长调走,他企盼的就是这么一种结果。 书记说:“好在,还有你支持我的工作。” 副书记不想听表扬。到了他这个位置,也经常表扬人,这种空头支票有什么用?家里的墻上挂满奖励有什么用?你该干什么还不是要去干什么?有本事来点实际的,把镇长挪走让我上,保证比现在还支持你的工作。 “昨天,我去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基本反映了边陲镇领导班子中存在的问题,当然,要处理一个镇长,县委书记不可能只听我的一面之词,还需要像你这样在边陲镇有一定威信的人助助威!” “我一个副书记,很少有机会见县委书记。”书记的话可信可不信,你怎么知道他见过县委书记?就算见过,怎么知道他反映镇长的情况了?还是慎重为妙。 “明天,县委书记不就来了吗?” “他身边那么多人,很难找到说事的时间。” “我会尽量安排。”书记还不清楚副书记想怎么样吗?他要把副书记钓住,能不能把镇长挪走是一回事,让副书记充满希望是最重要的。就像对阿娇一样,让她看到希望,让她认为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当然,要玩转副书记化的工夫要更多,更技巧。 “你去财政所准备一万元,我们一起送给县委书记。” 副书记心跳了一下,一万元?送给县委书记?这算什么?县委书记收不收?别弄巧成拙,想讨好领导,却把自己赔进去了。 “你不要还是旧观念看问题。领导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你不应该向领导表示点什么吗?领导也得到好处,才能皆大欢喜。一本正经,以为自己坐上今天的位置是靠自己的能力,那就太天真了。有能力的人多的是,懂得关心领导,自然会优先排在前面。” 副书记还是举棋不定。 “我要犹豫了,有责任我来负。” 副书记想,你怎么负?财政所那留的是我的签名,真出事,你一拍屁股,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事,我还不像跳楼那家伙冤屈? “你放心好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那么干。”书记觉得应该敲打敲打他。要一个人跟你做事,不能一味诱引,必要时,还要给他点压力,“我知道,你没干过这种事,不为难你,我让张党委落实这事吧!” 他站起来,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过来一下。” 副书记有点难堪,你还想要他挪开镇长,他要你办这点事你都办不来,他还指望你什么?表忠心谁都会,更重要的是实际行动。你希望他有实际行动,他不也一样吗? “我这就去财政所办。”他抢在张建中到来前表了态。 书记笑着拍拍他的肩说:“我们两个书记决定了的事,还担心有人反对吗?” 副书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掉进他的圈套,但你必须笑。 “其实呢!我也想自己去办这事,这种好事,我也想独揽这功劳,但有镇长拦道,我不得不谨慎,不得不需要你帮忙!” 走廊上响起张建中的脚步声。 第一六五章离得远,够不着 下午刚上班,张建中并不是很忙,党委镇长联席会议一结束,他就把负责的几个材料布置下去了,老主任负责起草书记的汇报材料,两个点的材料由阿启与阿欢负责,他给他们定的完成时间是,下午三点前。 早年,在县委办工作时,有这么一种说法,一辈子写材料是没有出息的,要争取做到布置别人写材料。 表面看,是一句争取进步的话,但张建中认为,这句里还有一层意思,一旦爬上去了,你还要懂得指挥别人做事,成为一个真正的领导者。 许多人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当了领导,还延续着过去的工作方法,并没把自己当领导者。比如,县委办科室里的科长主任们。他们不放心手下科员们写的材料,认为由他们起草,还要自己修改把关倒不如直接由自己写,因此,他们扮演的始终是一个文字匠的角色。 如果,张建中一个人起草三个材料,那是很痛苦的事,老主任有经验,为什么不发挥他的作用?阿启写现场点的小材料不是应付不来,阿欢可能有点生手,但一回生两回熟,不让他写,他永远都写不来。这些都是自己可以指挥的人,为什么不让他们替自己分担? 张建中只是一个最低层次的领导,但他要学会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尽量让自己从繁杂的琐事里摆脱出来,能摆脱多少算多少,官小就摆脱少点。 最后,材料才由他修改把关。 如此这般,在别人看来很沉重的任务,到了张建中这里,也变简单了。 阿花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上午怎么不在办公室?他说,出去开会了。她问,很忙吗?他说,也算吧!县委书记要来视察,下面总是很重视的。知道张建中负责书记汇报的讲话稿,她便说:“这也要你写啊?他自己不会写吗?” 张建中笑着说:“要是每一个领导都自己准备讲话稿,办公室的工作就可以减轻一半了。” 他告诉阿花,水平高的领导对讲话稿的要求反而更高。因此,你很难能写到他那个水平。书记是县委宣传部的领导,理论水平比基层干部高,许多想法也不一样,所以,写得他满意,说明自己的水平也到他那个层次。 阿花说:“你真了不起!” 张建中装腔作势地说:“不是吧?我记得以前你总看不起我,以前总骂我当个小干部没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早改变看法了。” “我倒没怎么觉得。” 阿花声音有点大了,说:“你别装傻啊!” 张建中“嘿嘿”笑,有了某种冲动,盼这几天快点过,好赶回城见阿花。他又有了以前想见阿花的感觉,那种感觉真好,你时时刻刻都感觉她在你身边,像在某一个地方看着你,做事就要自己认真点,表现得好一点。 老主任的材料第一个交上来,路子还是对的,只是有些面面俱到,老同志嘛,熟悉情况,有时候分不清主次。阿启的材料也交上来了,还可以,稍着修改就行了,阿欢的材料写得有点虚,张建中便把老主任叫了进来,让他修改补充。 他只是集中精力修改老主任的材料,毕竟,这是重头戏。 汪燕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明天,我去见你。”她在电话里说。我去你们那。” “真还是假?” “我骗过你吗?明天一早去,到你们那吃午饭。” 张建中又问了一句:“应该不是来看我吧?” 汪燕笑了起来,说:“看把你吓的,我是顺路经过,要你请我吃午饭。” “明天,我有其他事顾不上,改天来可以吗?” “是真忙还是不想请?” “真忙,改天来一定请。” “那就改天,后天去。” 汪燕说服了村长,让小女儿去省城,她找到了省城一家寄宿学校,人家说可以插班,去的时间却没说死,所以左右几天都没关系。 “跟女朋友发展得怎么样了?” 张建中心像被刀戳了一下,汪燕不提倒像把这事忘了,总想着阿*被阿花装得满满的,没再去想娜娜,这会儿才发现,想阿花是在掩饰娜娜留给他的痛苦。 “我们黄了。” “别啊!你这一黄,可当不了副县长的乘龙快婿了。” 这才是张建中痛苦的真正原因。 “这可能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汪燕却笑起来,“乘龙快婿不是那么好当的,至少,你以后不用受苦受难了。” “或许吧?” 汪燕像是意识到什么,问:“你不会骗我吧?” “我说的话,你好像总不相信。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自己的玩笑吗?” “她总得给你个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这么惨啊!” 张建中一点没感觉汪燕有什么惨的,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看来,我还真要去安慰安慰你。”汪燕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嘛,多得是,反正你跟她也没开始,哪天,找个老爸官更大的。” “找你啊?找你好不好?”张建中只是那么一想,可不敢说出口。否则,你是自找没趣是找骂,玩笑都开不得,汪燕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放下汪燕的电话,张建中突然想,是不是该给副县长打个电话?你可是受害者,不是你不要他女儿,是他女儿不要你。 电话通了,好久没人接电话,领导不是总呆在办公室的。 “在忙呢!”镇长进来了,还随手把门关上了。 “在赶写书记的材料。” “上午会上的事,可没介意。”镇长没在张建中小办公室里找到椅子,还是站着,说,“我也是为了边陲镇好。其实,我的观点是,我们边陲镇是贫穷边远地区,县委书记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不仅向领导展示好的一面,也要让领导知道我们的困难,这样才能争取领导给予我们更大的支持。” 张建中想,跟我说这些有用吗?你要说服,先说服书记,先让他同意你的观点。你们领导达成了共识,我这里还不容易?动动笔的事,但书记不同意你的观点之前,对不起,我听最高指示。 “我跟副县长通过电话,他是支持我这个观点的。” “我就是写进材料里,书记也不会说。” 镇长笑了笑,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要你写进材料里,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有时候,思路偏差是很可怕的,会直接影响一个地区的发展,甚至于倒退许多年。只有那些一心想着出政绩,想着往上爬的人,才不考虑这些实际问题。” 张建中心里想,这些情况,你明天向县委书记汇报啊!跟我一个小党委说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干活的,党叫干啥就干啥,坚决执行党委副镇长联席会议上的决定。 “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一种误会,认为我与书记和不来,其实,我与书记并没什么个人恩怨,只是观点不同,我更追求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更关心边陲镇的发展。当然,一把手嘛!谁当了一把手,谁就说了算,但是,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观点。” 张建中听了半天,也没弄懂镇长跑到这来什么目的,说了那么多话想说明什么?是要自己别怪他,还是表明自己并不想跟书记作对,抑或是心虚,要自己在副县长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 要他张建中在县委书记面前说他好话是肯定不可能的,离得太远够不着。 (今天第二章到,别忘了砸花打赏噢!) 第一六六章下去冲一冲 镇长的确打过电话给副县长,这种事,骗谁都可以,不能骗张建中。他也的确谈了自己的观点,说自己的实事求是,说自己更看重边陲镇的发展。副县长也的确认同他的观点,但这并不能说明副县长就站在他这一边。 老奸巨滑的副县长才不管你与书记闹成什么样?他谁也不得罪,两头做好人。再说了,电话里说的话有第三者听见吗?根本不必负责任。 镇长却当真了。 副县长还说:“你得好好关照小张。” 镇长听了这话犹如久旱逢甘雨,张建中到边陲镇那么久了,副县长有说过这类话吗?他说这话,不仅仅是客气啊! 因此,镇长更认为副县长是支持自己的,甚至是看好自己的。他便在心里对副县长说,你算是看准人了,书记在边陲镇呆不长了,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把他弄下去,又让人认为与我没有关系。 他去见张建中便多少有点巴结副县长的意思,多少有点向张建中表示点什么?毕竟,张建中还是能做事的人,如果,他当了书记,还希望张建中帮他做事。 但是,镇长那知道,副县长有苦难言,张建中不能当他的女婿了,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罩着他,只希望边陲镇的书记和镇长对他好一点,也算尽自己一点心意吧! 镇长还打过电话给县委副书记。他能当镇长,多少还因为副书记的提携,这会儿想探探口风,书记到底是谁的人?能空降堵住他的上升通道,背后那个人自然比县委副书记的官大,是县长,还是县委书记? 根据任职务的情况分析,镇长一直认为他是县长的人,如果,他是县委书记的人,怎么可能跑到全县最边远且不富裕的边陲镇来呢?怎么也会在县城附近的镇,富裕镇任职吧? 然而,种种迹象又让他不解,县长怎么一次也没到过边陲镇?你总得来给你的人助助威吧?反倒是书记在短短的时间里来了一次,还要来一次。 “县委书记去视察工作也很正常,想那么多干什么?”县委副书记说。 “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县委书记的人。” “你什么意思?” 镇长笑嘻嘻地说:“他更像是县长的人,怎么又靠上县委书记了?” “怎么扯到县长那去了?” “只是县长的人才会跑到我们这鬼地方来当书记。” 县委副书记不高兴了,说:“你这家伙,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你以为,县长比我大,他的人就把你压下去了。县长有什么了不起?你当不了书记别怨这怨那,先检查什么?看看自己还缺什么?” 镇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点中了县委副书记的死穴。县委副书记不服气县长,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初,他们都是副书记,县委副书记比县长还老资格,现在,县长上去了,你又说他不如县长,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别总想这想那,先把工作做好。工作做好了,你还怕当不了书记吗?有我在,上面的事情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镇长很不得要领,却也敢说下去了。 书记没镇长想的那么复杂,他怎么知道一个视察会让镇长有那么多考虑,他想的是怎么让县委书记满意自己在边陲镇的工作。 其实,他当书记也很简单,那天下乡,本来不是安排他与县委书记一辆车的,其他人嫌拘束不愿与县委书记坐一起,都往另一辆车钻,他小便回来,另一辆车坐满了,不得不与县委书记一辆车。 在这之前,与县委书记也没太多交往,书记甚至不知道他在宣传部当了几年副部长,一路上聊天,谈到基层干部的素质,理论科长出身的他便有许多感慨,说,一些镇的书记镇长对理论学习不重视,工作的方式方法还是过去那一套,很不适应于新形势的发展,特别是一些边远穷镇,很应该充实一些有冲劲的领导,去冲一冲,或许,能改变原来的面貌。 当时,县委书记没表态,回来后,找常委宣传部长了解他的情况,正好边陲镇的书记空着,便把他放下去冲一冲了。 县委书记一直在关注边陲镇的动静,他在山尾村搞的农产品促销活动效果不是很好,县委书记并没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认为,各镇应该开展这样的活动,促一促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万事开头难嘛!农民行动起来了,以后总会出效果。 他又搞了一个炼油基地,县委书记很受鼓舞,甚至认为,他找到了一条农村发展的新路子,可惜后来夭折了。 县委书记还是没有责怪他,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他的想法却是值得提倡的。县委书记这次到边陲镇来,很有一种鼓劲的意思,让他大胆探索,大胆去干! 这个下午临下班,边陲镇的书记跑了两个点检查准备的情况,在圩东村,副书记正组织大家搞卫生,他见那些人不是镇干部就是村干部,便问怎么不发动群众? 副书记说:“时间太紧,发动群众怕赶不及。” “清理打扫自家门前周围也需要时间吗?拿着扫把出来就可以了。” “逢年过节搞清洁,村民都很积极,但一听说是应付上面检查,认为这些是我们公家的事,一个个都不动了,指望我们给他们搞清洁卫生了。” 书记感慨道“这群众的觉悟也太低了?” 这觉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提高的,也只好认同副书记的作法了。 圩东村楼屋林立,小队部却很寒酸,只是一间单层瓦房,里面空荡荡的,暂时从学校搬来十几张课桌拼凑在一起,上面铺一块红布,就是召开座谈会的桌子了,那椅子也五花八门。有太师椅、有吱吱响的竹椅,还有长条凳。 “这也太不严肃了!”书记说:“这样一条富裕的村子,队部却这么简陋,一眼就看出集体收入杯水车薪。换,马上换!学校不是有那种会议桌吗?搬过来,还有这墻上,刷两条改革开放的标语,增添一点时代气息。” 他不放心了,还要看看准备让县委书记参观的农户。 副书记面有难色地说:“还在动员工作呢!” “怎么到现在还没落实?” “都不愿意。” “村长呢?参加村长家就可以嘛!” 原来的村长撤了,新任村长倒是成天呆在村子里,但他并没能力盖楼房,住在旧村那一块。 “村委总有人住新楼房吧?” 副书记摇摇头。 书记惊讶地问:“村干部都住旧村那一块?” 第一六七章不一定冒充你丈夫 “本来,本来……撤了原来的村长,那些村委干部也不干了,现在这批人,只有一个妇女主任住新村,但她家里还有老家翁,她作不了主。” “这都是什么干部?一个个穷得当当响,怎么带领群众致富的?”他马上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的村委怎么都不干了?这与撤了原来的村长有没有关系?” 副书记说:“多少也有点关系吧!” 书记点着头说:“好啊!好啊!集体撤职,这不是不满意党委的决定吗?这不是跟党委作对吗?” 副书记忙解释:“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原来那套班子是原村长组建的。他不干了,其他人也不干了。” “你们就同意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没向我汇报?” “一个村子的小事,我们处理了也就算了,不必惊动你书记了。” “这只是一个村子的小事吗?”书记上纲上线了,说:“基层党支部建设的大问题,你这个副书记连这点政治嗅觉也没有?” 话一出口,又觉得重了,毕竟,他是你依靠的对象,即使做错了事,也要尽量宽容。 “算了,算了。这事过去就算了。不过,这个视察点倒需要好好考虑,如果,县委书记视察到这里,跳出一两个人说坏话,影响就大了。” 书记想,是不是把这个视察点放在后面?在炼油基地那边拖一拖时间,然后对县委书记说,时间不允许,就不下车了,坐在车上跑马观花转一圈圩东村。 副书记说:“我们已经有准备了,明天把那些喜欢说怪话的群众组织到文化站去,等视察结束了,才放他们回来。” “我担心原来那个村委班子里的人会跳出来搞鬼!” “我调查过了,那些人不在家,都去香港打工了。” “这种思想要好好抓一抓!共产党的干部不当,跑去给资本家打工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想,这诱惑也的确太大,除非不想赚钱过好日子,除非好吃懒做。这么想,便想到现在这个新班子,一个个还住在旧村那一块,不好说他们好吃懒做,至少不能算是勤快人。 “村子里参加座谈的都是什么人?不可能只是那几个村委干部吧?如果,县委书记提出去他们家里看看,怎么应对?” 副书记说:“所以,我们要尽量争取说服那位妇女主任的家翁。” 书记看了他一眼,好像说,这么关键的环节你怎么不亲自抓?副书记告诉他,村民的思想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找对了钥匙,很容易就把锁开了,钥匙不对,不管你多大的官,他也不买你的帐。 这时候,他们走出队部那间小房屋,站在门外一棵大榕树下,一边说,一边看着搞清洁卫生的镇村干部。 “座谈会上怎么安排?说些什么?” 副书记说:“等张党委那边的材料,明天一早组织村干部预演一下。” 书记不同意他的安排,说:“叫张党委抓住一点,吃晚饭前把材料赶出来,晚上就预演,如果发现什么问题,也有时间走动。” 张建中这边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正在找书记过目,他先往书记办公室打电话,又往炼油基地打电话,副书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问他圩东村的材料弄好没有,张建中就问书记是不是在圩东村?副书记说刚离开,可能回镇府了。张建中就拿了材料在楼下等他。 书记一边吃饭一边看材料,说两个点的材料都可以,他的那个讲话还欠缺点,晚上他还补充补充。然后,叫张建中把两个点的材料送下去,让他们预演一遍。 张建中用书记的车把材料送到两个点,因为圩东村是他的联系点,就留在那里看预演。 这会儿,副书记正在组织人粉刷村队部里的标语,学校的会议桌也搬到了,暂时放在外面,只等标语刷好后再布置,因此,村干部就坐在屋外,你一句,我一句地模拟明天的汇报。副书记充当县委书记,见完他们汇报后,提出一些新问题。新任村长有些答上来了,有些答不上来,副书记便教他应该怎么回答才更好。又问张建中,县委书记还会提出一些什么问题呢? 张建中说:“应该会问大家每年的收入情况吧?特别是村干部的收入问题。” 村干部们便尴尬地笑。 副书记说:“如果,提到这个问题,就由妇女主任回答吧?” 妇女主任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新干部,脸皮薄,听到副书记点她的名,脸立马就红了,慌慌张张地说:“我不行,我说不了。” 村长也说:“见到县委书记,恐怕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副书记问:“她不说,你们谁说?” 村长便说:“由治保主任回答这个问题吧!” 副书记又问:“如果,县委书记提出去他家看看呢?” 村长就卡壳了。 “这个问题一定要由妇女主任回答,如果,县委书记不提出去她家看,我们可以提示提示。”副书记问,“她家翁的思想做通了吗?” 一位五十多岁的镇干部说:“做通了。” 这位镇干部与妇女主任的家翁是表兄弟关系,他出面劝说算是找对了开锁的钥匙。不管哪条村的人,总能与那百多位土生土长的镇干部找到某种关系,或直接一点的关系,或联姻关系。 “很好!”副书记对妇女主任说,“这边的事忙完了,你回去清理一下。不但客厅要清理,二楼也要清理。防止县委书记一时兴起,上二楼。” 他又对那位镇干部说:“你继续跟好这件事,需要人力的话,你安排几个人协助一下。” 接下来,就教妇女主任应对县委书记,副书记说,你就当我是县委书记,不用怕,多说几遍就顺口了。当村干部会上不讲话不行,县委书记见你不说话,也会点你名要你说话的。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把胆子练大一点。 妇女主任却越说越乱,第一次脸红得不行,第二次汗都出来了,第三次几乎哭起来,说:“不行,我不行。” 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胸,本来也不见她的胸大,这一捂却发现,那胸还是挺丰满的,只是衣服太宽不显山露水。 村长说:“还是让治保主任冒充一下吧?就当他是他家翁的儿子。” 妇女主任更急了,说:“这样更不行,我家翁绝不会答应。” 村长说:“这又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 那位镇干部笑着说:“他还有其他儿子嘛!不一定就冒充你丈夫。” 他又自告奋勇,说:“这事我去跟你家翁说。” 副书记说:“你不要急,慢慢来,县委书记也是人,没那么可怕。” 张建中早知道下面是怎么应对上面检查的,对这一套并不陌生,却第一次参与这种预演,感觉真要做到滴水不漏完全还在花费那么多心思。 第一六八章领导灵光一闪 镇长一点也不忙,从张建中办公室出来后,丢了一个脸色给阿欢,阿欢等他离开一会儿就溜到他办公室去了。一进门,见镇长的心腹也在,便有些兴奋地说:“如果,今晚能捉奸在床就太好了,让县委书记明天来看看那对狗男女的丑态。” 心腹却说:“你只想着爽,一点不考虑影响。” “我就是考虑到影响才希望今晚能成事!” “今晚不能行动,真发现有状况也不能行动。” 阿欢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说:你知道什么叫时机吗?今晚就是时机,明天就是时机,有时候,一件小事,时机对了,就会变成大事,甚至轰动全县。像书记这种丑事就更不用说了。” 心腹不服气地反问他:“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做掉那家伙吗?” 阿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首先是做掉那家伙,否则,什么都是空话。” “做掉那家伙,达不到目的,也是一句空话。” 阿欢愣了一下,看着镇长。 镇长先是责怪心腹说:“有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吗?阿欢不明白,可以说清楚嘛!这么吵吵能解决什么问题?” 自己人怎么骂都可以,阿欢却不另一种性质,得哄着他。 “他的意思没说到位,表面看,县委书记来视察是一个大好机会,但往深一层想,如果今晚捉奸在床,就有蓄意破坏视察之嫌,让县委书记这种怀疑,对我们谁都不好。”他拍了拍阿欢的肩说,“我们有得是机会,不差这一两天,不差这一两个星期,反正他攥在我们手心里跑不了。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取消今晚的行动。不管什么时候捉奸在床都是一件轰动的事,不要提起上面领导的疑心地得最重要的。” 阿欢未必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见是镇长的意见,也就不再理论了。他也不想引起镇长的反感,如果,他认为,你不听他的话,你还能指望他对你“好“吗? 他并不想与镇长只是这么一次交易,更希望通过这第一步迈出第二步,与镇长结成真正的同盟,甚至超越他的心腹,且取而代之。 他认为是完全有可能的。 镇长的心腹只是那种拍马屁不学无术的人,镇长再上一个台阶,更需要像他阿欢这种能力真正能帮他做事的人。 “这事一定要靠你!”心腹离开后,镇长更加确定了阿欢的重要性,“其实,我只放心你干这事。第一,你的能力摆在那。” 这是阿欢最想听到的。 “第二,谁都知道,他是我的心腹,他参与这件事,我就是怎么躲,人家也清楚,我知道这个行动。事先,他不可能不告诉我。只有你来干这事,别人才认为,这是一种自发行动。明白吗?你是我的秘密武器。” 镇长进一步给他指示:“你最好物色一两个人,事先不要跟他们透底,不要让他们事先就知道是捉书记的奸。” 阿欢想了想,说:“就算不告诉他们,行动起来,他们总是知道的,临阵脱逃问题更大。” 镇长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找几个挨过书记批的,对书记有怨恨的人。” “这主意倒不错,但事先还是不能透露半点消息。” “当然。” “今晚,千万不要行动。” 阿欢表忠心似的说:“我听你指挥,先做了一切准备,只等你一声令下。” 这晚,书记呆在办公室里整理张建中送来的那个汇报材料,不能不说,这材料还是很不错的,但他觉得缺少了一种冲劲。当初,县委书记叫你到边陲镇来,就是要你冲一冲的,不体现出这股冲劲不行。然而,自己冲了那么两冲,都没冲出成绩,更倒霉的是,还被省城的骗子钻了空子。 好不容易把责任往那个替死鬼上身推了,但自己也清楚,这领导责任还是要负的,只是大家不提而已,一旦到关键时刻,总还是有人会提,特别是在高层会议上。 因此,他必须想办法弥补。与县委书记拉近关系非常迫切,只要他不责怪自己,谁说都没用。 冲,一定要体现冲,冲总会出现某种疏漏。 四平八稳虽然不会出大问题,但也不利于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就是需要冲,打破旧格局,打破四平八稳。 怎么才能在汇报中体现“冲”呢? 他以为,必须要有新构思。圩东村提高群众生活水平是基础,弥补炼油基地造成的损失,是冲的道路上遇到的麻烦,然而,他并没有退步,并没有裹足不前,尽量低地减少农民损失后,他还要冲! 办企业办公司,这是当前最时髦的作法,就边陲镇目前的能力,办企业是不实际的,但办公司分分钟都可以挂起牌子。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随便安排几个人,弄得办公室就可以运作了。现在的皮包公司多如牛毛,当然,边陲镇也公司不能不是皮包公司,它是山尾村农产品推销活动后的一个延续,边陲镇要通过这个公司,把农产品推出去。 他很为自己能有这灵光一现而骄傲,兴奋地坐不住了,亢奋地像一条狗在办公室里窜来窜去。 有时候,人不B不急才,县委书记来视察,边陲几乎一无是所,就把他的急才B了。 他又想,这人没有智慧B也没用,B出来的也只是尿只是屎! 拿起电话,往圩东村拨打,叫副书记和张建中马上赶回来。 副书记说:“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呢!” 书记说:“交给其他人处理吧?” 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放弃圩东村那个点了。他要新设一个点,连夜搞一个边陲镇经济发展总公司的揭幕仪式,让县委书记来揭幕。 县委书记来边陲镇的时间是有限的,听汇报,揭完幕,再去看炼油基地,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要他去圩东村座谈,别说时间不允许,领导也会感到累,感到你不懂得体谅领导。 而且,多了圩东村这个点,反而把那股冲劲冲淡了。你想想,延续山尾村的活动,再搞这么个经济发展总公司,是一个完整的思路,是一个系统的思路,当然,在前进中,也有过失误,比如炼油基地,但并没有挫伤他的冲劲,在弥补过失中,他找到了更适合边陲镇的发展路向,继续再向前冲! 他想,这就是他向县委书记汇报的内容。 副书记和张建中被书记这突然改变吓了一跳,这一夜之间能把搞出一个发展总公司吗? “不难不难。” 在他们赶来的路上,书记已经想清楚了,镇府食堂不是有一个领导用餐的房间吗?正好一面墻朝外,对着圩市的大街,把那面墻拆了,把现在的门堵上,那就是临街的一个房间,弄几张办公桌,再在门口挂上牌子,明天就可以开张大吉。县委书记上午到后,先听汇报,吃午饭,再午休一会儿,才参加揭幕,我们现在几乎有大半天的时间改造那个房间。 “就是堵上一个门,拆出一个门,从时间上计算,完成可以搞定。” 副书记说:“恐怕那个牌子赶不来。” “先赶做一个,可以简单一点,找毛笔字好的人,用黑漆写上去。”书记不容改变地说,“现场还是由副书记负责,张党委负责起草,一个仪式的主题词,为县委书记赶写一个贺词。我的说话就不用劳烦你了。”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他又说,“圩东村那个点也不是不要,做个补充吧!如果有时间就去看,没有时间就算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只有行动了! 第一六九章深夜难眠 张建中忙打电话把老主任叫了回来,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又要麻烦你。老主任摇头说,没关系。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工作那么多年,跟过的领导无数,早知道每一个领导都有突发奇想改变主意的习惯。这还算好了,没半夜三更把你从床上揪起来。 他曾跟过一位领导,喜欢吃宵夜,常常吃宵夜喝酒,喝得半醉不醒,就把手下的几个人招回来。那时候,电话还很稀罕,逮着谁就叫谁骑单车,挨家挨户叫人,大家急急忙忙赶回来,就见他把报纸铺在地上,拿着拖把沾了半桶墨写大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在那里不敢有半句怨言。 “怎么样?我写的怎么样?”那位领导把拖把往地下一戳,说,“有人竟说我没有文化?妈的,老子没有文化吗?让他睁大双眼看看!他写得有老子好吗?” 那时候,没多少文化的领导最忌讳人家说他没文化。 他说:“从明天开始,全镇干部每天下午下班前半个小时都要练毛笔字。” 他对老主任说,那时,他还不老:“你明天就把笔墨买回来,放到各办公室去。”他又对其他人说,“你草拟一个全体干部练毛笔的方案,不仅练,还要竞赛,每个星期举办一次办公室与办公室之间的比赛,每两个星期举办一次个人竞赛,年底,哪个办公室获奖最多,就是先进办公室,颁布锦旗一面,哪个人获奖最多,奖励单车一辆。” 老主任不敢说话,反正自己的任务也简单跑跑腿的事,另一位却是快退休的人了,半夜三更被叫回来已经有气,又见那领导一副醉熏熏的样子,满嘴胡言,便说:“明天再说吧!” 那领导说:“现在,你必须连夜给我拿出方案来。” 那人说:“我怕赶出来,你还看不清楚。” 他的意思本来是,你还没酒醒,看也看不清楚,那领导却听岔了,以为他说他不识字,看不懂,立时就吼起来:“你再说一遍!你再老子说一遍!” 那人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见他凶神恶煞,脸色都变了。 “我撤了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蛋!” 那人是办公室主任,他一滚,老主任就坐上去了,但从此也知道,领导的意图是不能违背的,管他发号施命时是一种什么状况清醒不清醒? 老主任听张建中那么一布置,觉得比练毛笔字要靠谱得多了。 张建中还在解释:“领导的指示,我也没有办法。” “理解,我能理解,你也是在执行命令。” “感谢你的理解。” “不必,不必。” 坐下来,张建中便问老主任这揭幕仪式该怎么样?材料他写得多,见得多,但搞这种仪式还是第一次。老主任说,也不难。上次,我们就在山尾村搞过,把那个主持词和领导贺词都是我们办公室起草的,找出来参考一下。说着,他就资料柜。 张建中说:“我来吧!” 老主任说:“还是我来吧!我熟悉,看一眼就知道了。” 一边找,他一边说,揭幕的仪式也很简单,先是介绍参加的领导和嘉宾,再就由书记讲话,再就由县委书记致贺词,最后揭幕,鸣炮。 他找到了,说:“在这在这。” 张建中接过来看,是领导贺词。老主任说,有这个贺词就行了,主持词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弄出来。 老主任说到做到,十分钟就把主持词写出来了。他说,这里有几点要注意,第一,参加的人数是多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全体镇干部都参加。 第二,要弄清楚县领导都有哪些人来,排名先后也要分清楚,向大家介绍领导嘉宾时,先介绍县领导,再介绍镇领导,镇领导介绍到书记镇长副书记就可以了。 第三,会场布置大概是这样,大家都站在一起,领导嘉宾站前排,镇干部站后面,不设主席台,只竖一个立式麦克风,主持人宣布谁讲话,谁就上去说讲话。 第四,牌子早就挂在墻了,只是用一块红布遮住,即时,领导上去揭幕就可以了,但一定要多个心眼,那块布不要太紧,别揭来揭去都揭不掉。 张建中也手快,把这四点都记下来了。 老主任说:“你还有一点,为了增加气氛,是不是还在四周插些彩旗?请两只狮子来舞一舞,敲锣打鼓热闹热闹。” 张建中不得不佩服地说:“你想得真周到。” 老主任笑了笑,不无讥讽地说:“除了没当过官,什么事没干过?” 这话张建中听了很有些不舒服,想像老主任这样的能人,放到什么岗位都能胜任,但办公室又的确需要这样一个百事通的老同志。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悲哀,因为,在某一个岗位呆得久才成了百事通。 副书记那边的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镇府经常有些小改小造,与几个水泥匠也熟,差人把他们叫来,也不管什么钟点,抡锤就砸,夜深人静,“咚咚”声不仅响,还微微震动。住镇府宿舍的人跑出来看,见副书记指挥一帮人挑灯夜战,便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阿娇也被惊醒了,跑出来看了看,又回去打电话给书记,问:“他们搞什么鬼?还要不要人睡了?” 书记正在给自己写明天的讲话稿,一见是她的声音,把电话挂了。阿娇一生气,就跑到书记办公室来。她是从宿舍那个门进去的,所以,从后面进入书记办公室。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干什么?不知道人家明天要早起啊!”阿娇除了清理招待所的卫生,早上还帮厨房的忙。 书记说:“你哪天也没那么早睡吧?” “你不叫我,我还不早点睡。” 书记便说:“你去弄点宵夜回去,让他们填填肚子。” 阿娇却坐在沙发上,说:“你叫别人去,这么晚了,好意思让我一个女孩子家往外面跑?” “这是你的职责吧?” “可没说我晚上管宵夜的。” “大家不是都在加班吗?” 说着话,张建中进来汇报仪式的程序,一见阿娇,愣了一下,这么晚她怎么在书记办公室,而且,不像是来做事的。 书记反应也快,问张建中:“办公室不有其他人吗?” 张建中说:“还有老主任,在赶领导贺词。” 书记就严厉地对阿娇说:“你看看吧?我就说办公室那边没人,难道你还想要张党委和你一起去买夜宵吗?” “如果,他愿意有什么不可以?” “他是来向汇报工作的,没时间开你那些琐碎事。” 阿娇根本不明白书记的意思,见他突然跟她摆起官腔,更有气了,站起来说:“我回去睡了。” “你这是什么素质?大家都在忙,你有任务不完成,还回去睡觉。现在,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你都必须去买些宵夜回来!否则,有你的好看!” “你想怎么样吧?”阿娇怕他吗?无端端被你骂,她才买你的帐呢! 张建中对阿娇说:“你怎么能这么顶撞书记呢?平时,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买宵夜的事,我找个人去办吧!” 他推着阿娇往外走。 “不像话!”书记在后面吼了一句。 阿娇气下了一半,听他这一吼,立时回过头来,说:“你像话,你很像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骗人,就是拖,一天拖一天,一次拖一次。” 张建中没闹懂她在说什么?书记却暗暗叹一口气,心里想,这个阿娇,你就不能机灵一点?就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骂你? 第一七零章尽快兑现承诺 书记想,这个女人除了嫩气,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那一天还真点找个什么理由,把她调到什么地方去。想当干部?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素质?这种人进了干部队伍,还不把整体素质拉低了。 这么想,又有点担心她不达目的不罢休,这种没有素质的人,你是很难闹得过她的,翻起脸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才不管自己的名声好不好! 当然,他心里也有些不舍,脱了衣服,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那滑润的肌肤,那挺拔的胸,还有没半点赘肉的小腹……他便觉得丹田有一种热冲上来,便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如果,明天不是县委书记来视察,如果,不是忙得焦头烂额,今晚是一定把劲都使到她身上的。每个星期,这星期一晚上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坐在椅子上,书记便想着该怎么折腾阿娇,第二晚上是肯定不放过她的。不知为什么,每次意识到要折腾她时,总想着怎么弄太可劲,总想能不能再翻新弄出什么花样来?很多事情,看似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但只要肯花脑筋思考,还是会有意外之喜的,比如,他就想到跟阿娇一起洗澡,洗着洗着,站在就连接在一起了。以前,可没从跟老婆那么干过,就是现在,也不敢,怕老婆多心,问他从哪学来的? 年青就是好,能让你激情四射,能让你想象丰富。 他对自己说,还是算了,别跟她计较了。想她为自己也负出了许多,自己还是不要降低了她的要求,就帮她解决干部身份的事吧!然而,这事不能急,还是要慢慢拖。这种女人,一旦达到目的,未必再会听你的。 食堂那边的“咚咚”声还没停,书记走了过去,副书记忙迎了上来,说:“差不多了,就快拆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吧!就不会那么吵了。” 书记看了看,又提出新意见。原来那扇门就不用堵上了,一则可以节省些时间,二则弄这么一个通道回镇政府也说得过去。 两人便议论,安排什么人任这个总公司经理?虽然是假的,也要假得像那么回事。书记说:“就让张建中挂着吧!以后再集体考虑由谁来负责。” “这样也好。”副书记暗暗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有些担心的,担心自己负责这事,书记就把这一摊子事甩给他了,虽说,只是挂挂牌子,但也不能不做点事,他可想不到这样的公司在边陲镇能干出什么事?而且,他不想没事找事干! “张党委合适,年轻嘛!有冲劲。” 副书记这句话又提醒了书记,更认为张建中应该挂这个职,他又可以各县委书记汇报,他就是要找一个有冲劲的人。冲,往前冲!太扣他汇报的主题了。 镇长家住得远,没听到这边的敲打声,倒是抓农业的副镇长住得近,就打电话给镇长,问这镇府发生什么事了?这三更半夜像是在拆楼。 “你没听错吧?” “我怎么会听错呢?”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肯定是书记的主意。他那家伙,肯定又是脑袋被什么挤了,想出什么馊主意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应付县委书记视察在折腾。” “他就不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人家是一把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副镇长对书记的作法早就有看法,听出镇长话里有怨气,便说:“你怎么可以那么忍声吞气?怎么说,你也是镇长啊!他做出什么决定之前,不跟你商量,也应该跟你通能气吧?” “通什么气?他也有他的理由,情况紧急,先干了再说。” “又不用跑到你家里去,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阴阳怪气,睡你的吧!” “这么吵,哪睡得着。” “你睡不着,倒想把我也拉上啊!我这边安静得很,不跟你胡扯了。” 挂了电话,镇长想了想,还是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老主任接的电话,他便说,还在加班啊!搞什么名堂?许多同志反应,镇府吵得要命。老主任就把书记成立总公司的事说了。镇长心里不服气,却又不得不佩服书记能折腾。他想,你就折腾吧!看你还能折腾多久?明天,你就完蛋了。他认为,明天应付了视察,松下一口气,书记就会把阿娇招进他宿舍了。那时候,他便一网打尽! 没那么好的事,跑到边陲镇来称王称霸,还抱着个年青女人睡觉。 这会儿,张建中陪着阿娇去买宵夜,边陲镇这样的小地方,天一黑几乎就静下来了,只有两三家小店做宵夜的,有一家馄饨面馆,按张建中的水平比较,根本就难于下口,但还是了十几碗用桶提了回去。 一路上,张建中还劝阿娇:“你怎么跟书记顶撞起来了?就算他叫你出来买宵夜,你害怕,可以找个伴陪陪你啊!” 阿娇说:“我就是看不惯他跟我摆官架子。” “平时,他也不是那种爱摆官架子的人,特别是对你,我就没见他对你说过一句语气重的话。今天,他确实心里急。你想想,明天县委书记来视察,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准备工作又这么反反复复,他逮着谁还不骂谁?” “就你能理解他。”阿娇说,“我发现,你对他总是很尊重的,不管什么事,你总听他的。”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不听他的行吗?不听他的,他马上就可以把我撤了。” “他敢撤谁也不敢撤你,你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 “你怎么知道这事?” “谁不知道?我还知道,因为你来当党委,那个谁才跳楼的。本来,你那个党委是他的。”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问:“大家都这么说吗?” 阿娇发现他脸色不好看,就不说话了。张建中跟书记不一样,书记占她太多便宜欠她太多,她才不怕他,但张建中对她总那么客气,她还是敬他几分的。 “如果,有一天,我成不了副县长的女婿,你会怎么看?”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副县长的女儿不喜欢我,又或者,我不喜欢副县长的女人。” “我倒觉得是一件好事,副县长的女儿一定很刁蛮,一定很霸道,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跟她在一起,其实是一种受罪!还不天天受她的气啊!” “你倒挺会猜想的。” “我是不是猜中了?” “她还不算太刁蛮,太霸道,还能接受吧!” 这么说时,张建中又涌起一种迟来晚到的感觉,想你张建中不是比不过陈大刚,只是你慢了一步,晚认识了娜娜。她对你应该是有过动心的,否则,也不会犹豫。这是陈大刚太狠了。 他问自己,这与你有没有关系呢?如果,你不B他,不处处给他难堪,或许,他不会狠下心来,一定要跟你较劲。以前,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也算是恋爱,他就没有把娜娜怎么样,这段时间,急转直下的。 他问自己,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有点膨胀了,欺人太甚了。尽管,陈大刚也太气人了! 有些事,如果保持一种平和,或许不会发展得那么糟糕。 阿娇却浮想联翩,想张建中怎么跟她说自己他当不了副县长的女婿呢?他会不会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她觉得一点不奇怪,他又不知道自己与书记的关系,喜欢上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她突然想起他喝醉的那天,想如果那天坚决一点,他还会不会推她呢?她想,再不能跟书记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了,要快点B他兑现承诺。 第一七二章通知炼油基地的人来闹事 书记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看看时间还早,想再多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起来冲了一个凉水澡,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打电话给办公室,问张党委在不在?接电话的人说,张党委和副书记出去了,他便知道他们一定是去检查总公司揭幕仪式的会场了。 赶到那里,就见副书记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指挥人插彩旗,张建中却在那指挥两个人给总公司的牌子蒙上一块红布。四处围了好些看热闹的群众,指指点点地像是问这到底在干什么?这一个晚上怎么就大变样了?如果,政府的人干其他事也那么有效果,边陲镇就有希望了。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却见镇长笑呵呵地走来。 “这是在变魔术吗?一夜之间大变样啊!”镇长说。 书记阴着脸说:“我们都忙了一个通宵。” “怎么也不大个招呼?我今天才知道。” “不想惊动你大镇长。” “其实,这发展经济的事是我镇长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不知道,没出一把力,真感到惭愧。” 镇长虽然一副很歉疚的神色,书记却认为,他话中有话,谴责书记连镇长职责内的事也不找他商量,于是,就懒得再跟他说什么。正好副书记走过来,就问:“昨晚一直没睡吗?” 副书记说:“在办公室打个盹。” 张建中也走了过来,也是眼里布满血丝。天快亮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老主任叫他回宿舍睡一会,他怕一睡就过了头,也像副书记那样在办公室打盹,被准时回来上班的人吵醒了,便跑到这来看看,一边还拿着主持词预演了一遍。 这会儿,见书记镇长都过来检查工作,就迎了过去。 书记说:“看来,一切准备就序。” 副书记笑着说:“随时可以开锣,只要把醒狮队拉过来就行了。” 镇长也感慨道:“没有干不成的事,只是想不到!” 三个人便同时来投目光,镇长嘿嘿笑了笑,说:“你们辛苦了,你们辛苦我,我是坐享其成。” 副书记说:“你是领导嘛!” 镇长愣了一下,说:“我怎么是领导,书记才是最高领导人。” “书记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 “这也怪不得我,一直没人通知我。” “这倒是张党委失职了。” 张建中脸色木了木,马上便明白这是指桑骂槐。领导们总喜欢玩这种游戏,而又总是拿职务最低的那个当替死鬼。 书记打断了他们的话,说:“算了,算了。这事也别怪谁了。”他又突发奇想,“我想,这揭幕仪式是不是提前进行,县委书记一到,先举行仪式,再听汇报。” 镇长问:“时间恐怕赶不及吧?举行完仪式,也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书记说:“汇报可以精练一点,时间太充裕反而不好,县委书记提的问题会更多。”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时间充裕,上面提的问题多,下面太会露出破绽。 副书记说:“我支持仪式调整到上午进行。” 书记也快,接过话茬说:“就这么定了,马上通知下去,做好一切准备,县委书记一到,就组织镇全体干部到会场来。” 这任务不用说,也是张建中去执行的。 副书记补充了一句:“你通知醒狮队现在就赶过来。” 张建中本想赶回办公室发通知,一回头,见总公司摆放的办公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拿起话筒就拨打。副书记却“哈哈”笑起来,说:“这电话不通,只是摆摆样子的。” 书记说:“这不行,马上叫人安装好,不要县里的领导需要用电话,发现了破绽。” 副书记便对张建中说:“你一起通知吧!” 张建中一离开,镇长说:“我有点事,也先回去了。” 书记不无讽刺地说:“你不会是回去准备怎么向县委书记汇报吧?” 镇长一脸尴尬,说:“那里,那里。有你汇报,我就不说什么了,我的确是有其他事要赶着回去处理。” 副书记说:“还有什么事比县委书记来视察更重要的事呢?” “这里都安排好了。” “我们再检查检查午休和午饭的安排情况。” 镇长连连点头说:“这也重要,非常重要。” 他只好又跟着他们一起检查了食堂和招待所的准备情况,心里却盼着这检查早点结束。书记把揭幕时间调整到上午,把他的计划给打乱了,本来,跟炼油基地那边几个要好的村干部约好,下午拉人来镇府闹事,要求政府赔偿他们的损失,这时间一调整,他也要回去通知他们早点行动。 县委书记快十点到的边陲镇,车一直开到镇府大院的主楼停下来,书记镇长等领导一行人早就等在那里了。县委书记也不算是一个高大的人,但跟每一位握手,都像是用有一种俯视的目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他握住书记的手说:“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不过,精神还可以。” 镇长笑着说:“书记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几乎一夜都没睡。” 县委书记说:“用那么紧张吗?我的到来让基层干部那么紧张,我倒要考虑应不应该往基层下面跑了。” 镇长说:“县委书记难得到我们边远镇指导工作,我们很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 县委书记握住镇长的手说:“你呢?是不是没有尽到职啊!书记几乎一晚没睡,我倒发现你睡得挺好的。” 镇长忙说:“有点,有点。书记水平高,很多时候,我都帮不上忙,所以,书记早早就把我赶回去睡觉了。” 开始,书记还担心镇长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听他这么说,才知道前面的话是为后面的话铺路,贬低自己。彰显他这个镇委书记,心里就想,不管你多嚣张,在县委书记面前还是要装扮成一只乖乖猫。我一把手的威力,你想不承认都不行! 县委书记又跟其他班子成员握手,轮到张建中时,他愣了一下,说:“你叫张建中,以前在县委办工作。” 张建中连连点头。 “原来,你调到这来了。” “来了好几个月了。” “担任什么职务?” “党委。” 县委书记这才彻底想清楚,说:“是的,是的,我倒把这事给忘了。”他话里有话地说:“副县长的人。”说完“哈哈”大笑。 书记领悟领导精神的能力强,也隐晦地说:“目前,还属编外人士。” “现在怎么样?”县委书记问书记。 “是个不错的年青人。” “当初,他差点当了我的秘书。副县长不同意,一定要把他弄到基层来锻炼,还骂那家伙,是不是怕我给带坏了?” 书记说:“副县长应该是怕人家有什么不好的议论,他总是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要求自己身边的人。” 张建中脸上的笑很僵硬,说:“是你不要我,是我没能力。” 这么说,心里涩涩的,他哪知个中奥妙,只是想当领导的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如果你要我,副县长怎么拒绝得了。想当初,当了你的秘书,我张建中也不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地步,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现在,怎么安排?”县委书记问书记,“到了你这里,就听你安排了。” 书记说:“想先让领导参加一个揭幕式。” 县委书记愣了一下,问:“什么揭幕式?你搞什么鬼?” 书记笑着说:“到了现场,你就知道了。” “还要我猜谜语吗?” “很近很近,几步脚就走到了。” 说着话,老主任急匆匆跑过来,左右看了看忙把副书记拉到一边。 第一七二章副书记像条疯狗乱吠 镇长暗中组织的人杀到了,百多号人,正在揭幕现场吵吵嚷嚷。副书记忙着赶了过去,老主任又附在书记耳边悄悄汇报情况,书记眼睛眨了眨,脸上又挂起笑,对县委书记说:“我们先汇报吧!” 县委书记立马意识到蹊跷了,笑着问:“怎么?揭幕式那边还没弄好吗?” 镇长说:“主要还是考虑领导坐那么长时间的车,应该喝口水。” 说着,感觉书记狠狠地看了自己一眼,心里想,你就怀疑吧?等会儿我让你知道,那边的事与我无关。 一行人往楼上会议室走的时候,张建中抢先几步,窜到会议室,见阿娇已在门口守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推开门,请领导进去。 会议桌摆着一盘盘水果,阿娇也开始一个茶杯一个茶杯地倒茶。县委书记在书记的引领下,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也依次按座位前小牌牌的姓名坐下来。 县委书记说:“这会场布置得很有水平嘛!” 镇长很讨好地说:“书记做事从来都是精益求益,大事小事都细心布置细心过问。” 张建中觉得很肉麻,想你这镇长什么时候说过书记的好话,在县委书记面前表现得这样,脸怎么也不红?边陲镇的人似乎也有这种同感,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书记心里却想,你别以为你这么说好话,就识别不了你这点雕虫小技,我就不认为揭幕式那边与你无关。 副书记从食堂门走到揭幕式会场,只见挤了好多人,他们也不往里冲,只是站在那里,喊口号似的嚷嚷:“赔我损失!赔我损失!” “我们要经济发展,要真正的经济发展。” “政府要为老百姓干实事,不要搞花花假假的东西。” 副书记见好些都是熟人,便喝道:“你们干什么?” 没人理他,继续叫喊着。这时候,副书记才发现,这里围了好几百人,里面这一层是来闹事的,外面那一层是看热闹的。 有人就大声喊:“副书记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就跟他说,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他一定会帮你们解决。” 副书记见这人是炼油基地范围内一条村的干部,就铁青着脸,走到他面前问:“你们是怎么搞的,村民怎么跑到这来闹事了。” 那干部说:“开始,我也不清楚,我来赶集,听人说,我们村的人跑到镇府来闹事,才急急赶到这里来。” “马上叫他们回去!” “我已经劝了好久了,他们不听,一定了镇领导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镇委镇政府给他们的答复还不明确吗?参与炼油基地的农户,都会按播种的亩数得到应有的补偿。” “他们希望知道每亩的补偿数?希望知道什么时候给予补偿?” “这不是为难政府吗?副镇长没有跟你们村干部打过招呼吗?目前,我们还没有那么多钱,有了钱,马上就会兑现。” “我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不干。” 副书记就说:“你这村干部是怎么当的?” 那干部似乎受了许多委屈,这会儿副书记又不理解,就很有一种你有本事说服群众我看看的意思。 “你跟他们说吧!或许,他们会听你的!” 副书记在边陲镇土生土长,又做了几十年农村工作,还怕你把他摆上台?他又扫了一眼闹事的人,指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大声吼:“狗仔,也跑到这来闹事?你跑到这来为难我?当年,在学校读书,不是我给你看试卷,你考试没一回及格。” 他又指着一个比他小些许的人说:“你要知道,你妹妹嫁到村,不是我镇住你妹夫,妹妹有今天的舒服日子吗?现在,你恩将仇报,跑到这来为难我?” 他还手点点地说:“你,还有你,好说歹说,我们也是亲戚,你表姐的女儿嫁到我老婆村的,你大姨的表姐跟我婶是亲戚,还有你们几个,忘记我构跟你爷的交情吗?” 副书记说:“你们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吗?还怕少了你们的补偿吗?你们一个个给我回去。只要政府发放补偿,我送到你们家去。” 一个地方的人都能扯上这样那样的关系,农民又很朴实,每次,副书记这般吼叫,那些与他在某种关系的人就不好再闹了,一个个都说,你说的啊!你说的啊!你不给我解决,我就找你,去你家找你妈我三大姑,去你家找你爸我六大叔。去你家找你老婆我九大姨。说完了,也就散了。许许多多的群众纠纷也就土崩瓦解了。 这一次,那些人也感到歉疚,点着头不再跟着叫喊,却也没听他的话离开。 老主任跑了下来,想问这边处理好没有,揭幕仪式是不是可以进行了,见人反而越拥越多,就听副书记:“书记问,仪式可不可以进行?” 副书记没好气地反问他:“你没看见吗?” 老主任不是没看见,是不想擅自回去汇报,你副书记既然有这句话,他回去汇报,你就别怪他了。 “我回去如实汇报了。” “再等一等!”副书记不服气了,冲进人群里,扯着那个叫狗仔的说,“你忘恩负义是不是?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把他往人群外推。 有人叫了起来:“打人了,政府打人了!” 副书记说:“我打他怎么了?我想什么时候打他,就什么打他,他敢哼一哼?我叫他爸扭掉他脑袋。” 那叫狗仔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我是没钱买米吃饭了。” “你以为,是这造田误了你没谷吃吗?上一造,你听我话,勤劳一点,不要丢荒那一亩多地,你到年底还不愁没谷吃!” 副书记推到半路,又对另一个说:“你还站在这里?信不信你踢你?”说着还真踢了他几脚。挨踢的人马上蹲了下去。 有人又说:“打伤人了,书记打伤人了。” 副书记说:“我打他怎么了?我打他,他爸他妈也不敢开声,论辈份,他爸还要叫我叔,我打孙侄还要选日子吗?” 那人带着哭腔说:“你那个辈份拐七弯八曲也未必算得上,没说出五服,就是十服八服也有了。” “不服气?你还不服气?”他又挥手打了几巴掌那人抱着的头,“你可以还手啊!你还手,还手给我看看。” 那人一直蹲着任他打。 老主任在一边看副书记像条疯狗似的吠,威风是够威风了,但效果一点也没有,想想,不能在这拖太久,就跑回去汇报了。 一进会议室,见县委书记正在评介书记刚才的汇报,赞扬书记敢闯敢冲的精神,就止了步。县委书记有些不高兴了,这个老主任,不停地走来走去,不附在书记的耳边嘀咕,貌似一点也不尊重自己,就问:“你又想说什么?” 老主任心儿颤了颤,说:“没什么,没什么。” “有话你当着大家的面说。” 镇长说:“没关系,你说吧!” 书记嘴角笑了笑,想这家伙到底出招了,开始发难了,然而,他一点不急,他倒要给他充分的时间展示展示。他不相信,不能抓住他的破绽,不相信不能戳穿揭幕会场那边的群众闹事不是你镇长在搞鬼。妈的,我们熬夜拼死拼活迎接县委书记视察,你却挖空心思搞破坏! “你说吧!”书记也鼓励老主任,“实话实说!” (看了这一段,希望原谅我们的基层干部,他们也很无奈,为了解决公家的事,把个人的世代交情都搭进去了。制造问题的人往往不是去解决问题的人!) 第一七三章维护一把手 开始,张建中也有点不满意老主任,想你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窜来窜去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副书记已经去处理了,还有处理不了的吗?就算不能处理,也别让县里来的领导知道吧? 听了老主任如此这般一说,心儿“咚”地一跳,也立马意识到这事是镇长搞的鬼,难怪这天他表现得那么反常,总说书记的好话,原来是在放烟雾弹迷惑他们,背地里却使了招狠的。 果然,书记问镇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长说:“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这事很蹊跷。在边陲镇,只要副书记亲自对处理的群众纠纷,是不会解决不了的。” “我想,群众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镇长连连对县委书记说,抱歉,抱歉。我的工作没做好,闹出这样的事来,我这就去处理。” 副镇长说:“大搞炼油基地是主要原因!” “你不说话不行吗?”镇长看了看县委书记,说,“炼油基地是党委会表决通过的,是集体讨论同意的,并不是某个人的决定,你听见吗?也是县委书记肯定的工作,出了状况是镇委镇政府的事,是我镇长负责的事。” 他对县委书记说:“给我十分钟时间。” 说着,火急火燎地离开了会议室。 说也奇怪,镇长一出现,会场立时静了一半。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有人说,不兑现补偿,说什么都没用。 有人说,我们认钱不认人,你镇长给钱,我们领了钱就走。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有钱我还不给你们吗?我欠你们的钱心里舒服吗?” “没钱就别在这废话。” 镇长斜眼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见那几个窗探出几个脑袋,知道县里的领导在关注这边的动静,底气更足了。 “你们相不相信政府?” 有人说:“我们相信钱!” 镇长说:“我给你们打欠条行不行?” 有人说:“不行,政府打白条的事还少吗?” 镇长就往人群你挤,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事,不要影响政府执行公务。等这边的事做完了,领导离开边陲镇了,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行不行?” 有人说:“不行,我们就是告诉县里的领导到边陲镇来,才来向他们讨公道的。” “自己的事不能自己解决吗?边陲镇的事不能边陲镇的人解决吗?一定要打开门让别人知道家里的丑事。” “你们要怕丢人,怕家丑外扬,就兑现承诺。” 镇长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们拿去吧!” 他往人群里挤,挤到那个村干部面前,说:“是不是你组织他们来闹事的?” 那干部说:“我是来劝他们回去的。” “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一句话不说?” 那干部就伸长脖子说:“乡亲们,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有人说:“不好。” 有人却说:“听他说,看他放什么屁?” 那干部说:“政府也有政府的难处,我是应该体谅政府的难处是不是?当初,搞炼油基地的时候,你们也是同意的,现在事情搞砸了,总得承担一半的责任吧?但是,你们也知道,政府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了。也答应年底兑现补偿了,我们还跑来闹事应该吗?我们把政府激怒了,只赔偿一半给你,你们哭都来不及。” 镇长说:“我们完全可以做得到,你们既然不配合政府,政府也不会同情你们。你们自己干出来的事,你们自己也要承担后果。” 这话也没多少说服力,但村民们还是静下来了,有人开始退场了,那干部说:“走吧,走吧,回去吧!大家都去茶楼,村部请大家吃中午饭。”此话一出,村民像听到收工的哨声,“哗哗”都走了。 围观的人见散得那么快,好一会还反应不过来。 副书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想自己动用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也没驱散这帮人,镇长简单几句话却把他们劝服了,是自己的方法不对头,还是好命医生治病尾?自己把问题解决了大半,镇长却渔人得利。 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书记那边也迷惑了好一阵,难道这事与镇长无关?即使无关,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会自告奋勇跑去化解矛盾啊!说什么他也应该袖手旁观让你书记难堪才是啊! 县委书记却握着镇长的手说:“干得好,干得漂亮。” “应该的,应该的。”镇长很不好意思地说。 县委回头对站在后面的书记说:“你就应该有这样的搭档,有人给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才能轻装上阵大胆往前冲!” 张建中更是迷惑地以为,自己以前的所见所闻都是虚假的,书记与镇长不和完全是子虚乌有,其实,他们团结得像一个人,边陲镇的领导是一个非常团结的集体。 接下来的程序都按计划进行。 张建中主持揭幕仪式,端正地站在麦克风前,一字一顿地向大家介绍参加这次仪式的领导和嘉宾。县委书记在下面看得有些儿心酸,想这家伙,如果不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当自己的秘书要比自己的秘书不知强多少倍?他那秘书,处理文字材料倒还可以,可是主持这样的场面总胆怯得喉咙发干,说话的声音一点底气也没有。开始,还以为锻炼几次胆子会大起来,那知,依然如故,弄得县委书记再不敢给他机会了。 下午,并没因为上午的闹事,影响了下午视察炼油基地。书记解释说,上午只是小部分人,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刁民,大多数人还是好的,还是相信政府的。于是,他们在炼油基地范围内的一条村召开了座谈会,参加座谈的村民大赞特赞政府如何为他们着想,如何帮助他们解决造成的损失。 村民们说,解决损失不能只靠政府,还要靠自己,政府虽然答应给予补偿,但他们更希望靠自己一双手抢回损失,不给政府增加负担。 村民们说,他们村里也有一些人平时好吃懒坐,一听说政府给予补偿,就什么事都不干了,就经常跟去政府闹事。这些人在村里都是些过街老鼠,人见人憎,人见人打! 县委书记离开时握着书记的手,说:“群众的觉悟总是有高有低。在基层,群众闹事也不足为奇,能够妥善解决,及时化解矛盾,也是我们应该具有的一种能力。” 这话让书记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县委书记并没太在意上午的事,或者说,他也多见不怪群众的无理纠缠。 “你怎么看上午的事件?”回到办公室,他问副书记。 副书记说:“我都给搞糊涂了。” “镇长可能在向我暗示,他愿意与我化解前嫌。” “这不可能,那么关键的时候?如果问题搞大了怎么收场?” “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副书记当然不愿意出现这种状况,书记和镇长和好如初,他还有什么希望?这副书记还不是要继续当下去? 张建中也在场,想来想去,也同意书记的观点,群众闹事是镇长制造的,他不可能控制不住局面,而事实也的确是他一出现,群众就散了。副书记做群众工作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按正常发展,不用镇长出面也能解决,只是事先可能有过默契,群众才不听副书记的。 书记想得要多一层,镇长挑选这个时机制造这个事件,不仅是向他示意和解,还向县委书记展现了他团结在一把手周围,维护一把手的威严,告诉县委书记,边陲镇的书记镇长与其他镇的书记镇长完全不一样,他们是一个整体,同心协力谋求边陲镇的发展。 第一七四章别把我当副县长女儿 本来是想在镇府食堂安排汪燕午饭的,她却说不想见镇府那些人,怎么说那次去省城,把副镇长他们关起来,与她也有关系。她说,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张建中说,边陲镇也没什么好酒店。她说,找一个卫生一点的小店就行。张建中想来想去,便带她去吃煲仔饭。 环境很简陋,也就是在一个两屋之间的空地上搭起的棚子,不管上午还是下午,两边屋都遮住了阳光。 乡下人午饭吃得早,他们光顾时,那小店已经没几个人了,因此,坐在那里,倒显得清静。以为她带司机来的,她却只是一个人开车来,戴着一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穿一身鲜红色的衫裙,一下车,就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在镇府门口,镇府的人议论,这是不是那个副县长的女儿?比副县长还气派。有人就很想她摘下眼镜,看长的什么模样?已经看出她的漂亮,但还是嫉妒地说:“谁知道她的眼睛有没有毛病?戴着那么大的一副墨镜谁知是不是单只眼?” 在那小店前下车,乡下人的眼光都痴了,说城里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穿着打扮那么光鲜,有人还猥琐地问:“你们猜她裙子里会不会什么也没穿?” 此话一出,目光都盯着她露出的半条大腿,像是企盼一阵风吹来,证实他们的某种判断。 张建中还真有点提心吊胆,吹来一阵风时,心悬到嗓子眼,担心裙子掀了起来,如果,她还是穿那种细带儿的小内内,那屁屁还不等于都露出来了? 汪燕一手压着裙子的下摆笑吟吟地问:“你是为我担心,还是想看到点什么?” 张建中的脸便“腾”一下红起来,想我们虽然也算熟,但也没熟到这种程度吧?这样的话,女孩子好意思问出口吗?又心慌慌地想,如果,我是那种不要脸的痦子,就说,我就是想看你露出的春光。看羞不羞死你? 其实,汪燕很清楚他的品性,一点不担心他会说出什么让她难堪的话,相反地,她倒喜欢看见他脸红,看他惊慌失措,目光像做了坏事怕被人抓住,溜得远远的。 小店里的桌子是四方的,是那种长条凳,汪燕坐下时,双手很小心地顺了一下裙子的后摆,张建中想,她是让裙子贴着身子,坐下去不会屁屁直接坐在凳子上。于是,心儿跳了跳,想她里面穿的一定是那种细带儿的小内内。 煲仔饭对乡下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用的是乡下种的米,放瓦煲里,再放些水,放在炉火上烧,到七八成熟,再在上面铺些肉,比如猪肉鱼肉。汪燕要的是鱼肉,端上面就有一股鱼香,很有些得意自己的选择,问张建中要的那煲饭铺什么肉。 张建中说:“我是乡下人,没见识过肉,所以,什么肉都铺。” 掀开盖,一股很浓郁的香冲上来,她说,“你骗我,你在这当官,老板肯定给你加了什么好东西。” “没有啊,就猪肉和鱼肉。” “不信,我不信。”她就拿筷子扒拉扒拉,果然,除了猪肉就是鱼肉,“不可能,这猪肉和鱼肉混在一起怎么那么香?” 张建中说:“猪肉和鱼肉混在一起就有这么香。” “不行,不行。我要你这碗。” 张建中忙抓住煲仔的把儿说:“你怎么样可以这样?要了鱼肉饭,又反悔抢人家的。” “我就是反悔怎么了?我是不是客人吧?” “是客人又怎么了?” “是客人你就要由我选,我选你要的那煲饭。” 汪燕想抓煲仔的边沿,那知边沿烫,手一触,就听她“唉哟”一声,张建中心一紧,问:“烫着没有?” “烫着了。” 张建中就隔桌抓住她的手看,她说:“看什么看?”一缩手藏在身后。 “好吧,好吧!”张建中说,“给你吧!” 他把自己那煲仔饭推到她面前,又把她那煲拖过来。 “不要了,不要了。”她把他那煲推回来,“有钱还怕不能再要一煲啊!” 说着,她又要小店的人再煮一煲猪肉鱼肉饭。 张建中问:“你能吃两煲饭吗?” 汪燕扁扁嘴说:“你管我啊!” “不要浪费好不好?” “你是不是那么小气?你不埋单我埋单。” 张建中一拍筷子说:“你有钱很了不起啊?你老爸当大官很了不起啊!你有本事,把这里所有吃煲仔饭的单都埋了,让我们边陲镇的老百姓也得得益。” 汪燕愣了一下,见张建中一点不像开玩笑,问:“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说着,站起身,朝她那辆车走去。 “你去哪?”张建中在身后问。 “我身上没钱,去车上拿。” 张建中窜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你坐下,你耍什么威风?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耍威风!” 汪燕手一甩,挣脱他的手,问:“是你叫我耍威风的,我倒很愿意威风一下,在省城威风还有点难度,在这鬼乡下,不就几个煲仔饭吗? 张建中仿佛惊醒了,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娜娜。 “对不起!”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我有点糊涂了,把你当另一个人了。” 汪燕坐了下来,胸脯一起一伏。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我是谁啊!我告诉你,我是汪燕,不是那个副县长的女儿。” 这顿饭吃得很不爽,汪燕扒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虽然吃的是张建中要的那煲饭。上车的时候,她对张建中说,你可以回去了,可以去当你的官了。说着,狠狠关上了车门。 张建中愣在那里好一会,见车没有动,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你进来干什么?你把副县长女儿对不起你的火发到我身上,还好意思上车吗?” 张建中脸皮得厚地说:“我怕你不识路,开不到山尾村。我还怕你,还怕你……”他“嘿嘿”一笑,说:“我们这很多老光棍喜欢大城市来的女孩子。” “你别吓唬我!” “好,好。我下车,你自己去吧!” 话音未落,车却动了起来。 “你让我下车啊!” 汪燕说:“你上了贼船就别想下去。” 那一刻,张建中想,你别不让我下去啊!我可是非常愿意下车的,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说我把你当娜娜。你还真说对了,你也是当官的女儿,而且,还是官更大的女儿,娜娜对不起我,我无法发泄心里的怨气,完全有可能发泄到你身上。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裙子撩得在些高,白白的大腿在红裙的衬托下显得更白嫩,就想你要是再给我上去哪样的机会,我张建中绝对不会浪费。 车颠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阿花还在县城等你,叫你星期三,最好星期四回去,你却在这想三想四。 今天可是星期三了,明天,你就要回去见阿花了。 这么想,他忙告诫自己,你陪汪燕去山尾村更主要的是想知道,村长弄的那批咸水货到了没有,更想知道明天能不能名正言顺地回县城见阿花! 车到了一个岔路口,汪燕松了油,问:“转左还是转右?” 他说:“转左。” 汪燕看他一眼,见他的脸又红了,便说:“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说着,打右转的方向盘。 张建中不说话,她就得意地笑起来,说:“你不会骗人,一看就知道你说假话了。” “开吧!你就开吧!条条道路通罗马。” 汪燕才不信他的鬼话,还继续往前开。 (昨天出差了,刚到家,今天三更吧!明天也争取多更点,有鲜花的留着,明天砸!帮我冲新书榜.) 更新说明 每星期一至五,基本两章,星期六、日两天更四章以上。 第一七五章这一带根本没人居住 车越开越感觉不对,以前路两旁总能看见农田,偶尔会经过一两条村子,就有狗扑出来起劲吠,这会儿,路两旁却是马尾松树,四周一点人住的迹象也没有。汪燕问,这是去哪?张建中说,去山尾村。她说,那我就一直往前开了。话虽这么说,却放缓了车速。 “这是什么地方?” 张建中问:“你信不信我的话?信就说,不信就不说。” 汪燕翻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有点变态。” “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看看,好像踩中你的尾巴了。”汪燕说,“你被那个副县长的女儿甩了以后,好像所有的女孩子都对不起你了,好像就应该仇视所有的女孩子。” 张建中笑了笑,心里想,你完全错了,我不是仇视,是更喜欢了,比如阿花,我仇视她吗?仇视她还会跟她做了那么多事?其实,我是很感激娜娜的,如果不是跟她发生那么的状况,我还下不决心,跟阿花干出那样的事呢! “你可不能这样,女孩子有好有坏,你不能因为自己曾经遇到坏女孩子就把其他人都看成那么坏了。” “没有啊!我要把你也看成坏女孩,还会见你吗?” 他在心里对汪燕说,告诉你吧!我还想过要跟你发生点什么事呢! “你老实说,那个副县长的女儿对你伤害是不是很深?” “开玩笑,她伤害我什么?我倒觉得挺好的。” “别假潇洒。” “我根本没喜欢过她。” “但是,你失去了很多啊!” “有吗?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 “没有什么本来不本来,只要有过希望,得不到就会失望。” 汪燕还真说对了,许多东西就是因为有了希望才会有失望,你张建中刚离开工厂的时候,一点希望也没有,觉得在县委办挺好的,一辈子当个小科员也比当工人好许多倍了。现在呢,为什么总患得患失? 车停了下来,汪燕推开车门迈了出去。虽然太阳光很强烈,却被马尾松树遮住了,且还有一阵阵的风吹过来。她摘下墨镜,说:“其实,那个副县长的女儿一点不值得你留恋。像她这样的人,在现在这样的时候,还呆在机关在打字员,就知道她什么素质。” “你认为,她应该呆在哪?像你一样啊?出来做生意啊?我们这种小地方能做什么生意?卖卖米卖卖咸鱼什么的?” 汪燕笑了笑,说:“你也没什么大志。” “我本来就没有大志。” “那你还想傍副县长当官?” “我们这种小地方,当官也算不了什么大志,最大也只能当县长县委书记。” 汪燕笑了起来,说:“这还不算大志啊?几十万人口才一个县长县委书记啊!” 张建中说:“我们掉头回去吧!” 汪燕却像没听见,迈腿一跳,跳过路旁一米多宽的排水沟,继续向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她回头说:“那边应该是海吧?我好像听见浪声。” “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红旗县了,山尾村不是有一座山吗?这里是山的西面,已经是临县的地界了。” “好像没什么人住。” “这一带没村庄。” 再往前走,脚下踩的是海边一样的细沙,浪声也越来越清晰,透过马尾松树的枝杆,隐约可见蓝色的海。 “你有什么打算?”汪燕问。 “没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有没想在边陲镇找个女朋友?”她看了张建中一眼,说,“怎么说,你也是红旗县最年青的党委啊!乡下好多女孩子都很羡慕的啊!” 张建中这才知道她的“打算”是什么,摇摇头说:“没想过这些。”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 张建中以为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说:“我没想过这一类事。” “你不会是这方面很有大志吧?一定要找一个能帮自己的岳父吧?有没有想找一个在省城当大官的女儿?” 汪燕看他一眼,轻轻一笑。 张建中心里跳了一下,不可能吧?她不会是向自己暗示什么吧?不会是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吧?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以前,阿花骂你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真他/妈有那么点像赖蛤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连连摇头说,“现在,我什么也不去想。” “你可不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啊!” 她瞟了他一眼,见他沉默着,心里想,这话一定敲中他的心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这时候是最脆弱的,只要给他(她)一点点安抚,就会迷失自己,特别是男人,如果,再给他像那次自己装醉的机会,他一定会猛扑上来。 张建中却想,你以为啊!我张建中还会浪费自己的青春吗?我张建中已经有那方面的阅历了,已经知道什么叫女人了。他想起阿花那一对很挺的山峦,那两粒小小的花生米,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偷偷瞥了汪燕一眼,风迎面吹来,把衫吹得很贴身,她的胸貌似不见得比阿花的海拔低得了多少。 他想,你再说,再说那些挑逗的话,把我的火烧起来,可别怪我对不起。你张建中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陈大刚为什么能得逞?就因为他先下手为强,我张建中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因为不够狠没有先下手。 他想,反正我现在也没是什么好男人了,跟阿花发生过那样的事了,不缺还跟也你干一干。他很清楚,就算你张建中把汪燕怎么了,她也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毕竟,他们的差距太大了。但占她的便宜倒不是什么坏事。 眼前又浮现出她那几乎裸露的屁屁,那一点点布遮住的迷人的地方,挺进,只要挺进,那个黑亮黑亮的磨菇头就能所向披靡。 张建中意识到了什么?你跟阿花还不能算发生过那种事吧?你还没有挺进阿花那迷人的地方,甚至于,你连那地方是什么模样也没见过,你还算不得是一个坏到家的男人。严格意义上说,你还是小处男。他认定,汪燕应该不是没有过男人的女孩子,省城的女孩子大胆开放,她又有过男朋友。 他又对自己说,这样不好吗?你就算把她怎么了,她也不会告你,多一次对她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否则,那次,她也不会喝得那么醉。她根本就不怕你张建中对她使坏才把自己喝醉的。女孩子如果担心发生那种事,是会保护好自己的。 这么想,张建中真想伸手拍一下她的屁屁,看她什么反应?如果,她没有太明显的反对,就先下手为强。他看了看四周,四周得很,这临县一带根本没人居住,也很少有人经过。汪燕即使叫起来也无济于事,只要自己够狠。 汪燕突然跑起来,沙在点软,一陷一陷的,她的腰肢也一扭一扭的,裙的下摆飘儿飘的。前面的海完全呈现在眼前,不仅是海,还有那沙滩平坦得像挂在天上的一弯月牙。 “哇,太美了!” 的确,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白浪像唱着歌“哗哗”扑上沙滩,退了下去,又一排浪吐着白沫扑上来。 见水就晕的张建中,一点没有发怵的感觉。边陲镇似乎没有这么美的沙滩,没有这么宁静的海,浪也没有那么温柔。 汪燕一直往海里冲,半路把鞋甩了,踩在湿的沙滩上就呈现出两个脚印儿。直到海水浸到膝盖,她才停下来,弯腰泼水,把水泼得高高的,便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 第一七六章又来一家伙 张建中再不发怵也不敢走进海里,只是站在湿的沙滩上,看汪燕泼水,听她一串串的笑,心里对自己喝叫,你都乱七八糟想了些什么? “你过来啊!”汪燕回头叫他。 张建中摇头说:“我怕水。” “这的水不深。” “浪来了。” 汪燕回头看,一排浪涌过来,感觉这浪比其他浪要高,忙就往后退,退了几步,觉得那浪怎么也不会溅湿自己,就站在那里看着它冲过来,真冲到脚下,还是怕弄湿了裙子,忙抓起裙子往上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站在后面的张建中又到那两个圆圆润润的屁屁蛋,心里的火一下子燃烧起来。 他摸过捏过搓过阿花的屁屁,却从没真正看过,倒是汪燕的屁屁二次几乎全裸地呈现在他眼前,这或许就是天意,本来,你是可以完全可到阿花的,可以把第一次给她的,却阴差阳错还是把那第一次留下来了。为什么啊?会不会就是留给前面那个女孩子呢? 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今天不是星期三吗?与阿花约定的时间只差一天,她却来了,她来干什么?除了来接村长的小女儿去省城,就没有其他目的吗? “张建中,你占我便宜了。”汪燕走过来推了他一把。 他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嘴还硬:“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就不会骗人,我说你就不会骗人。”她并没有生气,还笑嘻嘻的,又推了他一下。这次是双手推,推得很有劲,张建中扑通一声倒在沙滩上。她似乎也因为用劲太猛,砸在他身上。 张建中“唉哟”叫了起来。 汪燕像压在中弹簧上,猛地弹了起来。 “怎么了?”她看见他头额上沁出了汗。 那会儿,他正撑着伞,汪燕砸下来,差点没把那伞压断。妈的,又中招了,他怎么总中招,你稍稍对哪一个女孩子滋生坏念头,她们就会欺负你。以前,阿花这样,现在,汪燕也这样,虽然,她不是故意的。 他坐在沙滩上不敢起来。 汪燕扬起腿,往他身上踢了一脚沙。 “狡猾,原来你那么狡猾。”刚才那一扑,是想看看张建中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声叫?我*你啊!就算你拒绝我,也别装得那么惨啊! 张建中被踢得一脸沙,又叫起来:“你别闹,你别闹,弄眼睛里了。” 他却以为,她老羞成怒,以为她怪他故意后倒弄得她砸在他身上,又被他占了便宜。 “你没事吧?”她很不安地说。 张建中揉了揉眼睛,睁眼看了看,眼睛并没事,就说:“你也别用沙弄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 她说的“故意”是他那一声叫,他还是以为是他那后倒,害得她砸在他身上,心里就想,我要是故意,还不抱住你,还不像捏阿花的屁屁那样捏你?妈的,又失去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本来,还想在这里游泳的,却被你搞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汪燕说。 张建中更是懊恼不已,你叫什么叫?就不能忍一忍吗?就不能不坏她的心情看她游泳吗?看她穿游泳衣不是更精彩吗?或许,或许,她不穿游泳衣吧?她哪来的游泳衣,她穿着这么一套衫裙游泳,被海水一湿,还不什么都看清看楚了? “你可以游啊!”他怂恿她,“这附近也没有人。” “不游了。”她拍着手上的沙。 张建中也拍着手上的沙,拍干净了,又抹干净脸上沾的沙。 “哪一天,我一定要来这里游。”她还是恋恋不舍地说。 “你不会一个人来吧?” “一个人怎么不行?” “你就不怕遇到老光棍?” “你就是老光棍!” 张建中嘻皮笑脸地说:“我还不老吧?我只能算小光棍!” 她又有前面走,离开这块她叫月牙湾的沙滩。张建中暗暗沉了一口气,试试下面痛不痛,别又发生像阿花那样的事,见到她,那个翘一翘就会痛。好在,碰得不重,这会儿,他明白汪燕为什么那么气了,一定是她知道被什么戳了一下。 这会儿,汪燕也在想,他戳的那一下,你扮什么纯情?你纯情别翘起来啊!翘得那么硬,还叫什么叫? 她很伤自尊,想你张建中别以为自己很那个,我汪燕根本看不上你,我汪燕只是想吞了你的第一次,如果,你不是小男人,我才懒得见你呢!我不识得去山尾村的路啊? 这时候,她反而不像以前那么担心了,这张建中倒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轻易不会跟女人发生那种关系,当初,怕他与副县长的女儿发展得太快,现在,被人家甩了,他发展也没得发展了。慢慢来,现在放了你张建中,你也跑不了! 到了山尾村,村长早在村口等他们了,一见原来是汪燕开车,笑哈哈地说:“好威风啊!”村里好些人都被惊动了,跑出来看女孩子开车。村长便说,在村子兜一圈,让我也发发洋晕。汪燕在村子里兜圈,村长探出头来,对乡亲说,这进口车就是不一样。比镇委书记那辆破普通舒服多了。他说,我侄女的,自己的。 他问:“这得多少钱啊!你成资本家了。” 汪燕笑着说:“现在不是鼓励大家赚钱吗?不是鼓励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吗?我还不算富起来的那一部分。” 村长老婆也出来看热闹,村长就叫她也上来坐坐。她连连摇头,说,不了,不了。村长就下车拉她,一边拉,她一边往后退,村长一急,就把她抱起来。村里的人大笑起来。 老婆更不好意思了,说:“快放下我,快放下我。” 张建中就下了车,说:“你就听村长的,也上去坐坐吧!” 她说:“我晕车。” “再晕,这几步路也不晕吧!” 上了车,又兜了一会,好些人已经聚在村长家的院子了。愣头青说,让我也坐坐。村长从车上下来,说,没有闲工夫!愣头青二话不说,趁村长老婆下去,就钻了上去。汪燕也没管他,也下车了,他还是很自娱地坐在那软垫上颠来颠去。 “下来,下来,别把我侄女的车弄坏了。”村长在车外嚷嚷。 愣头青只好钻出来,说:“哪一天,我也弄这么一辆车回来。” 有人说:“你做梦吧!” 村长说:“他成天就是会做梦!” 愣头青很不屑村长和村里人,问汪燕:“燕姐,你在省城做什么生意?我听说,省城的人都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哪一天,我也跟你去省城做生意。” 汪燕看了看他,说:“你会开车吗?” 愣头青摇摇头。 汪燕便说:“你要是会开门,我请你去当我人保镖。” “我不干那个,那个赚不了钱,我要去省城一定要做生意,当大老板,当资本家,也开这么一辆车回来,我才不在山尾村转,我要在边陲镇转,让那些镇里的干部看看,我愣头青比他们还威风。” 张建中笑着说:“你是要在我面前耍威风吧?” 愣头青貌似这才看见张建中,笑着说:“我怎么会在你面前耍威风,我专门为你服务,你要去哪,不用骑单车,给我一个电话,我马上就到。” 村长问:“你天天守在电话边啊?” 愣头青指着他,对汪燕说:“你看他多老土?现在还用守电话吗?现在有大哥大,随身带。想他电话给谁就打给谁。” 村长说:“你就别瞎吹了。随身怎么带?去到哪,后面都拖条电话线啊!” 愣头青说:“你别丢人了,别不懂装懂,大哥大不用电话线。” 村长手一扬,说:“懒得听你说傻话!” (弱弱地说一声,今天第三章到,不晚吧?) 第一七七章在她那呆到第二天 汪燕在山尾村并没呆太久,说是要白天赶回省城,小女儿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才发现她躲在房间的门角后。村长老婆说,你怎么躲在这里?她说,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要留在家里!此话一出,就“哇”地哭了起来。 村长说:“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汪燕姐姐都来接你了,你怎么可以反悔不去了?” 老婆的眼睛也湿了,说:“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她抱着小女儿说,“你不是喜欢跳舞吗?你跟姐姐去省城有很好的老师教你。” 小女儿说:“你们不要叫我去省城,我不学跳舞了,以后也不学了。” 汪燕就说:“我们不强迫你,你跟姐姐去省城玩几天,如果,你觉得不好,姐姐再送你回来。” 小女儿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张建中说:“你很应该去的,那次,我去了一次省城都不想回来了。” 不管他们怎么劝,小女儿还是哭,还是不停地摇头。村长老婆也很舍不得小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心也软了就看着汪燕,像是说,就不去了吧!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村长很坚决,说:“去,一定要去,你不能不去!” 汪燕说:“要不这样吧!妈妈跟你一起去,觉得好才留下来。” 村长老婆说:“我也去啊!” 村长说:“这样也好,你就去省城住几天吧!我想去不了呢!” 汪燕笑了笑,说:“你也可以也一起去啊!我爸还说呢,要你一起过去玩几天。” 村长看了张建中一眼,说:“我这里走不开。” 张建中明白他走不开的原因了,说:“村长的确有点事。” 汪燕问:“你们有什么事?” 村长说:“公事。” “是他要你干的吗?” “是的,是的。” 汪燕问张建中:“你就不能晚几天?” “已经说好了,不能晚的。” “到底是什么事?” 村长说:“要不,你在这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省城?” 汪燕说:“不是不可以,但我明天上午约了一个客谈生意。” “那就没办法了。” 张建中笑着说:“等把我的事办了,我跟村长一起去吧!” 汪燕突然问:“是你的事,还是公事?你到底叫村长干什么事?” 村长说:“没什么,没什么,还是让她妈妈陪她去吧!” 汪燕就看着张建中,像是说,你们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村长却对老婆说,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就拉着张建中出房间了。 张建中小声问:“今晚一定能到吗?” 村长也小声说:“按计划是今晚到。这几天的天气也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张建中便想,还是这边实在,那个汪燕,你可以想想,却根本不可能把她怎么样,还是明天回县城找阿花更实在。 村长老婆在房间里收拾衣服,汪燕便对小女儿说,你妈也跟你一起去,应该不哭了吧?小女儿虽然没哭,还是在那儿喘。 “如果,如果,她爸爸能跟我们一起去就更好了。”村长老婆说。 汪燕便问她,村长和张建中到底有什么事?村长老婆告诉她,说他们早就约好了,那些彩电可以这两天就到,因此,村长走不开。汪燕说,竟有这种事?那边的彩电便宜吗?村长老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汪燕只是随便一问,也没想得太多。 这天晚上,张建中一直在等村长的电话,八点左右,村长的电话告诉他,货已经到了,他叫人搬回家里了。问他什么时候取走。张建中想了想,说,今晚就去取吧!村长说,也不用那么急。张建中说,还是晚上去取好点,白天村里人都看见不好。他忙打电话给书记,问他是不是用他的车去山尾村载回去?书记说,你想办法吧?我不想让我的司机知道这件事。他叫张建中去他办公室,告诉他,那些彩电应该送去哪? 张建中吓得不轻,没想到,这几台彩电并不是送给书记的亲戚朋友,除了他自己要一台外,都是送给县里的领导,其中,县委书记也是名单中。 “你送到他们家里就行了,不用告诉他们家里人是谁送的。” “这合适吗?” “我已经跟领导打过招呼了,只要见到电视,他们就知道是谁送过去的了。” 张建中计划今晚把货运回来,明天一早就进城,下午逐户领导派送。书记却摇头,说,你还是走夜路吧!用派出所的车,即使路上有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警车上装着咸水货。他告诫张建中,不能让司机知道他这些货都送到什么地方,到了县城,先卸在他家里,然后,再想办法,或者请三轮车一户户送。三轮车车夫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送给什么人? 张建中便打电话给派出所,问他们借车。那所长似乎不愿意,问:“这黑灯瞎火的,你用警车干什么?” “我可没说一定要警车,你有其他车吗?有其他车也可以。” “我们派出所只有一辆车,你借用了,有点什么事怎么办?” 张建中心里很不高兴,我张建中叫哪个单位借车不借的,你所长回城过周末有考虑过派出所用警车吗?发生什么事,需要车,就没叫我支援? “我明天一早要赶回城里开会,就跑个来回,把我送到就可以回来了。我们镇府的车都有安排,不得不要你支援一下了。”张建中还是很和气,却强调了支援两个字,想你总能听出点味道吧? 所长还是理由多多,说:“其他单位也有车啊!你是不是叫供电所支援一下镇府?” “他们就更不敢借了,如果半夜线路发生什么故障,麻烦事更大。” “我们这边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张建中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你要不要书记打电话给你?” 所长愣了一下。 “书记叫我借的,要我叫你支援的。” 所长哈哈笑着说:“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不要以为,书记叫我借,我就会借给你,其实,你张党委下指示,我还有不执行吗?我跟你开开玩笑,你怎么当起真来了。能。你什么时候要?我叫司机开到镇府去。” “现在就叫他开过来!”这家伙转得还真快,不把书记搬出来,还不知要费多少唾沫。 放下电话,张建中便拨打阿花家里的电话,这时候,他恨不得就在县城,立马就出面在她面前。 “你回来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吗?星期三或者星期四回去吧?” “你是公事啊!” 张建中“嘿嘿”笑,说:“我是公私兼顾。” 阿花在电话里软软地骂了一句:“流氓。” “你不流氓啊?你比我还流氓。” “什么时候可以到?” “要很晚,可以半夜。” “半夜还来吗?” “我想想。” “你别古古怪怪的啊!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别来。” 张建中壮了壮胆,问:“可以那个吗?” “什么这个哪个?” “你不是说,最好星期四吗?今天才星期三。” “你还怕撞死你啊?怕死就别来!” “还是明天再去吧!上午,上午就能把事办完。” 他觉得,还是把事情办好了再去见阿花,你半夜到家,把货卸了,总不能不在家睡觉吧?再说了,上午把事情办了,再去阿花那,不用总挂着送货的事,也可以对父母说自己回边陲镇了,到她那呆到第二天再走也行。 张建中离开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好几双眼睛都在暗处看着他,见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灯一直亮着没有回宿舍的意思,便担心,书记是不是布置他干什么?书记会不会还等他。如果,书记在等他,今晚可以就没戏了。 (今天第一章到,砸花啊!) 第一七八章内哄 镇长决定出击了,昨天,在县委书记面前已经把戏做足,已经让县委书记认为,他是一个非常维护班子团结的人。尽管以前,他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但那些都不重要,书记镇长之间总是有分歧的,相信县长和县委书记之间也是有分歧的。问题是镇长在紧要关头能不能舍弃自己的观点,维护书记的威信。 他也认为,今晚,书记一定会与阿娇苟合,星期三了吗?书记也养精蓄锐了。那知,张建中走进书记的办公室,不知接受了什么任务,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昨晚,副书记还有好几个班子成员也这样,一个个都往书记办公室里钻,肯定是县委书记的视察结束了,忙着向书记讨功领赏。你们就白费那个劲吧! “张党委不离开办公室,书记那边也不会有动静。”心腹说。 阿欢说:“也不一定,他那家伙,每天晚上都要在书记那呆上一阵,每天晚上也在办公室呆上一阵,有时候也是加班,有时候却是打私人电话。” 这是在镇长漆黑的办公室里。书记的办公室先熄灯了,然后,宿舍这边的灯亮起来。 “书记回宿舍了。” “张党委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书记了。” 阿欢和心腹兴奋起来。 镇长看了一眼阿娇那边,很平静。 “是不是应该行动了?”心腹问,也想催阿欢尽快进入角色。镇长不让他带人去抓书记的奸,很让他不高兴,担心阿欢把办砸了,担心阿欢抢了头功。 “你可得小心点。”他对阿欢说。 “先不急。”镇长说,“你先摸进书记办公室探探路,熟悉了环境,再叫那两个人到办公室等着,阿娇有动静,我再通知你们。” 把路探好,至少知道那把钥匙能不能开书记的门?他还担心找的那两个人太早知道了行动,今天又没动静,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不把事情说出去? 阿欢说:“没问题,钥匙没问题。不过,不用钥匙也能进书记的办公室。” 他不仅试过那把钥匙,还以防万一,下班前,没关严书记办公室靠里面的那扇窗,推开那扇窗就能跳进去。 张建中那边也关灯了。他下了楼并没回自己宿舍,而是向镇府大院的门口走去。 “他去哪?”镇长问。 “这不重要吧?只要他不回来打扰书记。” “还是弄清楚好。” 心腹走到镇长办公室另一侧,撩起窗帘向镇府大院门口张望,却见派出所的警车亮着灯停在不远处。张建中急急地上了车,那车便开走了。 “他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车去哪?”镇长一刻也没疏忽对阿娇那边的观察,“你来盯着,我打电话问问所长。” 所长也是他的人,如果,不是担心暴露自己,暗中*纵,他早就叫所长来办捉奸这事了,他可是专业的擒拿手。 所长告诉他,张党委要车回县城,明天一早开会。镇长更放心了,他这一走,书记还不把那贱货招去?现在就看阿欢那边怎么样了?别在那边出意外了。 他突然有点担心阿欢成不了事,这家伙,做的风格你不是不知道,布置事情要他去干,总稀稀拉拉,总干一半丢一半,今天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你还是去跟跟这事吧!”镇长对心腹说,“不过,你技巧一点,他们冲进书记宿舍的时候,你不要出面,你再退出去。” “明白。”心腹当过几年兵,关键的时候回答问题干脆清晰,做事也干净利落。 这会儿,阿欢也把他物色的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如果,张建中不离开,他集中他们还有些麻烦呢!两个都是年青人,都住在宿舍,有一人长得牛高马大,叫大件松,曾想跟阿娇处朋友被拒绝,一听说要给点颜色阿娇瞧瞧,心里就一万个愿意,攥着拳头说,太好了!另一个叫永强,曾被书记批评过,而且,还被书记撤了副主任职务,成天发牢骚骂书记。 当然,行动之前,阿欢并没告诉他们要去干些什么事。 在办公室里喝茶吸烟。 阿欢说:“今天想请你们吃宵夜。” 大件松说:“不是吧?你阿欢平时那么小气,今天发什么神经请我们吃宵夜。” 永强不说话,只是阴阴地看了阿欢一眼。 阿欢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会是那种人吧?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大件松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不是说,要教训那个臭×吗?怎么不见你行动?” 阿欢忙给他丢眼色,说:“随便说说的。” 没到最后时刻,可不能露半点风声。 果然,永强问:“你们要教训谁?” 这黑灯瞎火的,阿欢把他叫到办公室,又说要请吃宵夜,他就有些疑惑,这家伙一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会是谁?还不是那个阿娇,我一看见她就一把火,走路屁股扭过来扭过去,真想一脚踢过去。”大件松说。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成爱就成恨,喜欢得时候,看见什么都好,一整夜一整夜想得睡不着,一旦恨起来,什么都看不顺眼,手脚痒痒的,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你不会是要我们来对付阿娇吧?”永强问。 “不是,我怎么可能干那么无聊的事,就是请你们吃宵夜。” 大件松说:“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现在就去啊!” “现在不是还早吗?” 永强本来就很不愿来,又见大件松这么粗俗的人也在,还嚷嚷着对付阿娇什么的,就说:“我晚上不吃宵夜,要去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阿欢问:“这点面子都不给?” 大件松“嘿嘿”笑,说:“我是给足你面子的。有得吃,有得喝,你什么时候叫我都到。” “你要先给我面子,如果不说清楚为什么请吃宵夜?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永强是一个清高的人,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那次,一个不小心工作上出了一点小差错,被书记撤了。但他始终认为,那是书记耍他,早就想撤他,想让自己的人当他那个副主任,就找了这么个理由把他说臭再撤他。你撤就直接撤,干脆点,我永强一点不怪你,成者王,败者寇。这道理我懂,但你别说我做不了事才撤我。这完全是两种性质! “好,好。我说”阿欢拉住他,叫他坐,说:“我有女朋友了,心里高兴,让让你们分享分享。” 大件松跳了起来,说:“你有没搞错?你有女朋友关我叉事?讥笑我吗?打击我吗?” 阿欢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大件松反应那么强烈,忙说:“我怎么会讥笑你,怎么会打击你?” 永强笑了笑,问:“不会是阿娇吧?” 大件松突然像中了魔咒,定定地站在那里,双眼盯得有牛眼那么大。 “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事。” 大件松不听他的,说:“你给我说清楚,一定要说清楚,你还说我们是兄弟是好朋友,你他/妈的撬我墻脚!” “这怎么是撬你墻脚?阿娇跟你有什么关系?”永强说“没有关系也不行,谁跟她有关系也不行。”大件松指着阿欢说,“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是问阿娇,如果,她是你女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着,又轮到他往外走,阿欢哪能让他走?哪能让他去责问阿娇?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给阿娇半点刺激。他一急,拦腰抱住大件松,说:“你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啊!” (今天第二章到,请大家支持砸花!这个月最后一天了,花不砸也没用的噢,今天至少还有两章。) 第一七九章名单里也有副县长 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什么不顺利的,只是离开山尾村时,下起了雨,张建中看了看后面堆放的彩电,对司机说,开慢一点。司机说,没关系的,这些包装很牢固,不怕车颠。张建中笑了笑,问,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载这种货吧?司机嘴很严,装没听见,不接他的话。 不是不认识,在边陲镇,有多少人不认识张建中?在单位上班的人谁不知道他这个全县最年青的镇党委?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坐派出所的车。 “如果,我跟你说别人的事,哪天,也会把你今晚的事说出去。”司机解释道。 张建中赞同地点头,说:“司机就是要守得住秘密。” 雨更大了,车窗上的雨夹扫过来扫过去,还是感觉前面一片水茫茫。因为看不清前面的路,司机无法避开坎坷,只得放慢车速握紧方向盘。还是山尾村往镇政府的支道上走,路更糟糕。白天,坐汪燕的车,倒没那么颠,汪燕说,进口车的防震要比国产车好得多。 “要不要停一停?前面的路都看不见了。”张建中问。 “没关系,边陲镇的路,我闭上眼睛都可以开。不会开进田里的。” 如果,开进田里就惨了,你张建中绝对无法推上来,叫人来帮忙,这不等于向全世界宣布,你张建中在弄咸水货?别人不是不弄,但许多事就是这样,没人知道就没事,有人知道,或许会出大问题。 车终于拐上主道了,路显得平坦了,雨也小了许多,车加速向县城驶去。张建中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左右应该可以到了。想想,司机还要往回赶,就说:“今晚辛苦你了。” 司机说:“没事。” “经常跑夜路吗?” 司机看了他一眼。他忙笑着解释,说:“我不是问你经常运咸水货,是不是经常有其他特殊任务?你们公安特殊任务多。” 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个司机警惕性也太高了。保密保得想跟他说话都累了。张建中闭上眼睛,半睡半醒地休息。 还是第一次赶夜路。他想,也怪不得书记,你自己也愿意的,也恨不得快点回县城,以前回县城的心情从来没今天这么迫切,那时候,见不见娜娜也无所谓?不在心上啊!这批货里,也有副县长的一份,见了副县长老婆真不知说什么?感觉她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或许,也已经像副县长一样,把他当女婿了。 当初,你怎么不多生个女儿,有个预备的,娜娜不愿意,还可以做你们的二女婿啊!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很滑稽,人家就是有二女儿就一定给你吗?人家那二女儿还在上学读书,像村长的小女儿一样,你要不要?你等不等? 他发现,自己耽误了一件事,这几天,怎么一直没给副县长电话?不能成人家的女婿你就不理人家了?人家对你的恩情就一笔勾销了?他感觉好像有打过电话给副县长的,什么时候?县委书记来视察前的一天,副县长没在办公室。他问自己,你怎么就不往他家里打电话?你可以当以前根本就没有娜娜那层关系啊!你只是打电话给副县长,你们只是一种上下级关系,一种恩师关系。 说心里话,副县长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虽然,他是娜娜的父亲,但他怎么可以左右自己的女儿呢? “明天见副县长夫人的时候,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当去见师母那样。该进屋坐还坐,该喝茶还喝茶,该问的话还是要问,比如,最近身体好吗?这阵有什么需要我张建中帮忙的,只要你吩咐,我一定尽力做到。” 他想,明天把事办了,是不是马上就赶去阿花那?去她那固然重要和迫切,但见副县长就不重要不迫切吗?怎么也得去副县长办公室坐坐吧?你把货送到他家里,他知道你回了县城,不见见他也说不过去。 “还是要见见副县长可以去了阿花那,下午上班再去见他,见完了再回阿花那。” 张建中觉得,这么安排挺好,两边都不误。你不可能无时无刻地折腾,你完全可以把去见副县长当中场休息,然后,再开战打下半场。 他发现,这种比喻挺贴切的,还真像一场球赛,你想把阿花折腾惨了,她也想耗尽你的体力。上一次,你完全处于一种被耗的境地,想在她身上发力都要收敛,更多还是她在消耗你。明天再不能这样了。其实,阿花也恨不得被你消耗。 这么想,他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猴急什么?明天有得你忙,就怕你没那个能力。” 他问自己,那次表现得是不是还可以,一个下午,严格地说,是半个下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应该还不差吧?想想,明天是完全彻底地大干,相信会更出色。 感觉车停了下来,张建中睁开眼,见司机推开车门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笑了笑,说:“下去小个便。” 张建中也觉得尿胀,就也开了车门下车。伞是撑着的,想着与阿花的事,不可能不撑伞,只是一东一西,天又黑,司机根本看不到。 妈的,今天又被碰了一下,也不知戳到汪燕什么地方了,肯定不是重要部位,不管她了,没碰坏就好。没像被阿花那么一踢受伤就好。 站在路边,好一会没能小出尿来。借着车灯的光看着那个乌黑发亮的家伙,看着那个很难看的大磨菇头,想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几乎每次见阿花都会痛,不会永远都这样吧?明天那个什么了,会不会像阿花说的那样不痛了?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有那坏心眼就会痛?见了娜娜就不会痛,见了汪燕也不会痛,那么硬地戳了她也不痛呢!她们都不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充其量,汪燕只能算是你想占便宜的女孩子。 看来是占不到便宜了,虽然,感觉她时不时像在挑逗你,但那应该是她的一种性格,省城的女孩子嘛!没小地方的人拘束,说话男女之间的一些话题也随便,自己只是能算是少见多怪,想多了,自作多情了。否则,她砸在你身上用那么紧张吗?用那么狠吗?踢得你满脸沙,眼睛都差点瞎了。 有一种人叫动嘴不动手,汪燕对男女之间事应该就是这种人,嘴上很大胆的话都能说,但你碰一碰她却不可以。有时候,你不是也跟阿娇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吗?她要是像你一样,也会有一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你们又能有什么事呢?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觉得阿娇不像是那种很正经的女孩子,说好了叫她不动他的衣服,她还是动,每次,都帮他收回来叠得好好的。如果,是正经女孩子,根本就不好意思碰他的内裤儿。你谁知道,她很有想法地看你的内裤啊?像上次你看阿花的内裤一样? 还有,好几次,她在书记的房间里呆得时间都很多。他不敢怀疑书记什么?书记肯定是能够站得稳立场的,肯定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但阿娇呢?你能保证她没有什么想法吗?书记也是人,也是男人,你怎么敢保证他,如果,阿娇再主动一点,保不准就会发生状况了。 车又启动了,张建中问自己:“是不是要提醒一下书记?” 阿娇这样的女人是碰不得的,会招祸的。他可不想书记栽了,副县长与他的关系已经疏了,他不想又失去书记。 (今天第三章到,鲜花啊!你们好像没什么表示啊) 第一八零章有仇不服非君子 张建中只是有这个想法,却未必敢当面跟书记说,想想,书记用你提这个醒?你把他书记当什么人了?就算张建中敢说,似乎也已经迟了。 这会儿,阿娇提着保温瓶推开了书记的门。 “有人看见你吗?” “没有。”她回手关上门,他就从后面抱住她,双手从腋下伸过来,逮住她胸前那两团肉。 “你轻点。” 他贴着她耳朵说:“你里面什么也没穿。” “还穿干什么?又要脱麻烦。”她的屁屁不停地往后拱,发现他那里一点表现也没有。年纪大反应就是迟钝,如果,是年青人早就不听话了。然而,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比年青人要持久得多,有时候,还真不得不求饶,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又一个吸引她的地方。 当他的手钻进衣服,真实地握紧她时,下面开始有反应了,她往后拱,他也往前顶。 这时候,你能想像得到,这个男人在主席台是的貌傲岸然吗?你相信,他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要高兴伟大旗帜,昂首阔步走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吗?貌似,他更喜欢昂首挺胸往阴沟里钻。 阿欢那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大件松说,你松手,你不松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阿欢说,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别那么紧张行不行?我和阿娇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说的那个女朋友怎么可能是阿娇。永强却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看热闹。 镇长的心腹推门进来,说:“你们吵什么?怕没人听见啊!整幢楼都响了。” 见心腹站在门口,阿欢才放开大件松。 “就他们两个人吗?”心腹问。他真不知道阿欢是什么眼光,如果,说永强还过得去,但那个大件松只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能藏得住吗?别说潜进书记办公室,就是从走廊上走过,那脚步声就像敲鼓,那比狗熊还笨拙的动作,可以把办公室的沙发也会碰翻。 然而,永强却很鄙视地看着他,在镇府大院里,他看得上眼的没几个,更加看不起那些靠拍马屁在上去的人,其中,镇长的心腹也算一个。今晚怎么跟这些人搞到一起? 阿欢问:“你怎么来了?” “镇长叫我来的。” 阿欢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大件松和永强,这不是露馅了吗?不是让他们知道这事与镇长有关吗?他忙把心腹拉到一边,悄声说:“他们还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现在没必要再隐瞒了。至少,永强会乐意跟我们去干。” “未必吧!” “你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心腹招了一下手,要其余两人靠拢一点,然后说,“我们去捉奸。” “捉奸?”大件松双眼一亮,很兴趣地说,“去,去。我跟你们去。” 永强却说:“我不凑这个热闹。” 心腹轻轻一笑,说:“如果,我告诉你,是捉书记的奸呢?” 永强本已向外走,一听是捉书记的奸,便站住了。阿欢攥着拳头对永强说:“君子有仇必报!” 永强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意见。” 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大件松的脸上,别看他刚才勇猛神武,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一听“书记”两个字,脸都青了,双腿也软了,人一下子矮了半截。 “阿娇不是不喜欢你吗?阿娇偷偷跟书记鬼混,你不气?就不想把他们揪出来公诸于众?”阿欢问。 “不会吧?书记不会是那种人吧?” 心腹说:“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阿娇怎么会勾搭上书记?书记也不会看得上她啊!” 永强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大件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阿欢说:“平时看你好模好样的,叫你去报仇雪恨,你却这副狗熊包样,太让人失望了。” “就算,就算书记跟阿娇鬼混,我们惹得起吗?” “他鬼混还有理了?” “现在不是谁有理由就了不起,现在是谁官大谁就能遮天。” 永强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谁的主意?有镇长撑着书记又犯那么大的事,他想赖也赖不掉。” 大件松还是傻乎乎地问:“镇长叫你们干的?” 心腹说:“没人叫我们干,我们只是看不下去,我们是为了正义!” 阿欢也连连说:“是的,是的。我们是自发的,是发自内心的。” 永强说:“他不去就算了,我们去。少一个人没什么?难道还怕他动手?就算他动手,也未必打得过我们三人。” 阿欢摇头说:“不行,他一离开,可能就跑去通风报信了。” “不会,我绝对不会。我不参加,但也不会做‘二五仔’,我当什么都不知道,对谁也不说。” 阿欢说:“我信不过你。”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心腹离得近,忙抓起电话,心里也清楚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了,是叫他们行动的了。果然,镇长说,你们马上行动,她已经进去了。临放电话的时候,他又提醒心腹,你不要露面! 心腹心一跳,才意识到自己把镇长暴露了。 “怎么样?”阿欢看着心腹,问,“是不是叫我们行动了?” 心腹说:“不能再延迟了。” 永强问:“这家伙怎么办?” 心腹说:“我在这看着他,你们两个人行动。” 阿欢有点心怯,问:“就我跟永强?” “现在只能这样了。” 永强却非常坚定,说:“没什么可怕的,有两个人也够了,只要证实确凿,我们把事情闹大,让全宿舍楼的人都出来看。” 他比其他人还急,担心再延误,那边就完事了,这可是要抢时间的,穿上裤子,说什么都没用! 出了办公室,阿欢示意他走左边的走走廊,穿过走廊有一个横道,通过横道便到了书记办公室那幢楼。 镇府办公楼由三幢楼组合而成,但各楼与各楼之间是互通的,方便互相之间的沟通。 永强悄声问:“有书记办公室的门钥匙吗?” 阿欢便从开门,而是轻轻推了一扇窗,那窗开了。他回头看了永强一眼,自己双手扶着窗沿,一用劲,就上去了。那是一个内窗,不高,也没有铁栏杆。永强也翻了进去,里面一团漆黑,只有办公室通向宿舍那个门缝里渗出一丝儿宿舍那边光。 “小心点。”阿欢担心永强不熟悉办公室的摆设,说,“跟着我走。” 永强的确没来过这里,没被书记撤,他一个副主任就没资格向书记汇报工作,撤了,就更没资格了。走近那扇门,阿欢示意他别出声,耳朵贴着门听那边的动静,永强移到另一侧,也把耳朵贴在门上。先是听到阿娇嗲声嗲气的声音,这还能有好事吗?你一个招待所的服务员跟领导那么嗲干什么?书记说话的声音也很古怪,像捏着嗓门说话的太监。 阿欢凑到永强身边,说:“应该还没开始。” “等他们关灯。” “他们未必会关灯。” “什么时候出击才合适?我们要抓就抓他们*祼在床上,让他们一点辩护的理由也没有。” “是的。”阿欢却有些心虚,怎么才知道他们脱光衣服呢? “这个门有没锁上?” “锁不了。” 眼睛已经适应这里的漆黑了,永强握着扶把,轻轻扭了一下,果然扭得动,突然,就想推开一条缝,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两个人惊吓得大声不敢出,就听有脚步声朝这边响过来。 (今天第四章到,晚上还上传两章,鲜花支持啊!帮助东东冲新书榜!) 第一八一章扛着一杆枪拼命往前冲 离县城越近,路越好走,车了就开得越快,如果,在平时,张建中会告诉司机,我们不赶时间。也就是示意司机开慢一点,但是,想想人家还要赶回头,你总不能让人家天亮才回去吧?所以,就没说什么,又闭在眼睛,似睡非睡。按现在的车速,想不用十二点就可以到了。明天又不用上班赶时间,睡到八九点也没问题,如此计算,一个人睡眠时间在七八的小时的话,这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这么想,他就想到阿花身上去了,想是不是可以把充裕的时间耗到她身上? 这一个晚上,他总在想那些事,这一晚上,是他的分界岭,明天,你就是大男人了,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的大男人了。他觉得真的很好笑,跟阿花鬼混了大半个下午,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得筋疲力尽,自己竟然还是个小男人,你不能说没进入阿花,只能说进入的不是那个地方。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呢?今晚就不行吗?”他问自己。 他发现自己太有点傻了,你就一定要把货运回家吗?就不能运到阿花那幢别墅去吗?如果,从保守秘密的角度考虑,运去阿花那才更保密,除了阿花那么关上院子门不管别人门前雪的邻居也不会知道,搬回家倒把整条巷子的人都吵醒了。 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地点?既保密,又不碍自己的事。他可以肯定,阿花也非常愿意。于是,他有点后悔,出发前,没在打给阿花的那个电话里说清楚。 没关系的,多晚去敲她的门,也没关系的。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一下也好,她不是更有精神吗? 他便对自己说,你也别乱想了,也睡一小会吧?把货搬到她那别墅里,你可能一整夜也睡不着了。 想睡却不是那么好睡的,脑子里总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那次,阿花又是用那两团肉夹,又是用嘴吸,血儿便一刻也没能平静下来,想这些动作也不能少,虽然,更想真真正正地大干一场。 他想,没想到男女之间的事还有那么多内容,想一个女人原来还有那么多可以进攻点,男人真够单调的,只是扛着一杆枪,拼着命地往向冲。 车身剧烈摇摆,车速也马上降下来,张建中忙睁开眼,感觉司机有些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 “应该是爆胎了。” 车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司机一拉车门跳了出去,就听见他嚷嚷,妈的,前胎爆了。张建中也下了车,看了看司机那边的前胎,果然扁扁的。 “有备用胎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司机已经掀起驾驶员的坐垫,翻找换胎的工具。 “你得帮帮手。” “没事。” 司机拿着千斤顶跑到车头摇着扶把,把车顶起来,一边就对张建中说,你去把备用胎卸下来。 张建中问:“备用胎在哪?” 不是没有帮司机换过胎,但一辆车和一辆车的装置不一样,备用胎放的地方也不一样。 司机说:“还是我来吧!” 张建中说:“我来顶车。是不是顶起来了,再把那胎上那几颗罗帽拧下来。” “只要把车顶起来就行。”司机展开一个垫布,走到车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块布铺在地上,刚下过雨,地上还湿,便把上衣脱了,*着上身,躺在垫布上。 “给我板手,帮我把板手拿过来。” 张建中正想用板手拧松轮上那几颗罗帽,不得不停下来,跑到车尾协助司机。 换胎并不是什么难事,司机又是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换好了。司机用手擦了擦上背上沾的沙和水。再把衣服穿上去,只是屁股那块湿了一点。张建中却比司机狼狈得多,刚才跑去协助司机时,没顾得上脚下有一个小坑积满了水,一脚踩了下去,湿了裤脚不要紧,还沾起泥水,把大半条裤都弄脏了。 本来,也算不得什么,但你总不能不回家换裤子吧?如果,你把货搬去阿花那,不让家里人知道你回过县城,明天,你就要穿这条脏裤子挨门挨户送车上的货,还要穿着这条脏裤子回县府大院见副县长。他只能改变暂时的想法,还是让司机把货运回家。 先放阿花一马,明天再可劲折腾她,把今晚的损失补上! 镇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等,等宿舍那边传来吵闹声,这会儿,阿欢他们应该潜入书记办公室了,只等他们吵起来,把整幢宿舍楼都吵响。 不会有什么疏忽吧?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往往到了这种时刻,是最煎熬人的,总担心会出什么差错,担心功亏一篑。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着,烟头那点火在漆黑里一亮一暗。 “会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呢?”他问自己,“如果,把书记作掉,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替而代之呢?县里会不会又从什么鬼地方调一个书记来呢?”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你不是在县委书记面前表现的很能维护一把手的威信吗?县委书记会不会还要你再维护一把? 真要出现这种状况,他可就太冤了,他可就成了帮人做嫁衣的角色了,现在,有的人就是那么不傻,废心废力以为在为自己,其实却帮了别人,让人家捡了便宜得了好处。 他想,真要是这样,你是这么个命也没办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很有些自我安慰地想,不管怎么样,作掉书记也不愧是为自己努力了一把,至于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又何必在意呢! 镇长走到窗前张望了一下,也没想要看什么?其实,再张望也没有意义了。他却看见了自己的心腹和一个叫大件松的干部,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宿舍楼下,像是无所事事地在那里走来走去。虽然,没叫心腹露面,他也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啊!还有那个大件松?如果,他是阿欢物色的人,也不可能跟心腹在一起啊!这会儿,他应该跟阿欢潜伏进书记办公室才是。 “发生了状况。” 镇长感觉不妙,终于,阿欢那家伙还是不能让人放心,这次重要的事,也出差错,但愿不会出大差错。他马上意识到,如果出大错,心腹马上会跑来告诉他,至少,也会往他办公室打电话,而且,也没看见阿欢,应该他还物色有其他人,当那个大件松知道是捉书记的奸,吓得不敢行动了,却并不影响其他人继续行动。 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与书记作对的。 他想,心腹把大件松带到宿舍楼下,应该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着他,别让他通风报信,二是也像自己一样观察书记宿舍的动静,只要阿欢他们闹起来,就往那里冲。 阿娇一进门就不被书记缠住了,但她没让书记那么快得逞,发现他有了反应就说,别把保温瓶打碎了。他说,放地上,放地上。她弯腰放在门角,他就急着要扒她的裤子,她忙一手抓住,把保温瓶往地上一放,腾出的那只手就撸了他一把,还像抓住保温瓶的把儿那样抓住他。 这时候,才知道,这个镇委书记只穿着内裤。 “信不信我把它掐断?” “信,信。” 他可不敢逞能,如果说,不信,阿娇才不管你死活,会狠劲地掐。他很清楚,她对他并没感情可言,甚至有时候,还会恨之入骨,你占了她那么多便宜,却没给她办过一件事,不恨你才怪呢!因此,每一次,都不能忘记保护好自己。 (今天第五章到,还不砸花就太不够意思了。) 第一八二章像牵着牛鼻子 阿娇一直往前走,却没放手,他便像被牵着鼻子的牛跟着她。你现在越来越坏了,一进门就那个,一点不管人家的感受。他说,没有啊!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如果,你只想当个企业编制的员工,明天我就可以批下去。 “你批啊!你要是随便应付我,看我不找把剪刀把你‘咔嚓’了。” “要正式入编镇府的干部得县里批,得走程序,得慢慢来。” “我可不管你走什么程序,反正你要快,这个星期不行,下个星期一定要。” “你这不是B我吗?” “是你B我,这么久了,你一点行动也没有。你说说,除了嘴上说得好听,你给过我什么?” “你轻一点好不好?” “不好。”阿娇还是松了松手,对这家伙,不能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也不能太狠。一拍两散对谁都不利。她还没那么傻,赔了身体什么也得不到,他臭名声倒台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坐在床上把裤子脱了,身子后仰靠在被褥上,叉开两腿,说:“来吧!你不是想要吗?爽点手,快来快去。” 书记皱着脸说:“你刚刚还说我进门就要跟你那个,现在,你比我还那个。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我怎么考虑?我要你办的事,你一点不上心,还想要我也上心啊!” “我一直都放在心上。” “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这样吧!明天给你加工资。” “你什么意思?加点工资就算了?加点工资是不是又可以再拖三几个月。”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把自己搞成这样。” “下个星期,一定要下个星期吗?” “别得商量。” “好,我答应你,最多这个星期回去,再厚着脸皮去见人事局长。”他想,答应你又怎么样?先把你搞定了,下星期回来再想办法,就不怕找不到唬弄你的办法。 “你说话可要算数。” “这次一定说到做到!” 阿娇就抬起一条腿,用脚掌挑逗他那已经半睡眠的东东。他站在那不动,闭着眼睛感觉那脚掌给了的舒爽。 “你上来。” 睁开眼,她已经把自己脱光了,那两团肉似乎有点下垂,不知是坐着的原因,还是真有点下垂,心里想,她这下垂也是给自己弄的。反倒有一种成就感,想老子就是要可着劲儿把你玩残。想在老子这得到好处,你也要负出代价,不仅仅是你的身子,还要被老子一点点玩到残为止。 他挺进的时候,她推了他一下。 “你说的啊,下星期一定啊!” “一定一定。” 他又用劲才又一次捅了进去,趴在她身上,把位置调得更好些,想来得更彻底,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里响?” “还会哪里响?还不是床响。” “应该不是。好像是门那边传来的声音。” 再不想离开,也得过去看一看。 阿欢和永强忙往后撤,两人不约而同地躲在办公桌后面。书记近前看见门没关紧,推了一下,门发出一声响,关上了。阿欢和永强都松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庆幸书记没有推门进来,即使书记看不见他们,也会看见那扇开着的窗。 “他会不会把那门顶上?”永强担心地说。 “说不准。”阿欢也有点担心,不过,他又觉得就是顶也很难顶得住,因为宿舍里并没有太笨重的东西,就算有也搬不到。 永强探出头看了看,那边又恢复了平静。 “他应该回去了。” 阿欢却背靠着办公桌坐在地上,说:“再等一会吧?他们应该还没开始。”总觉得两个人干上了,哪能听到那么微小的声音?一定还在聊天说什么事。永强也坐了下来。 “你估计,还等多长时间,我们才冲进去?” “我怎么知道?” “你没有经验吗?” 阿欢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说:“人和人不同,说不定,书记一进去就完事了。” 永强说:“我也觉得那家伙没多少能耐。” “别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完事了,把衣服穿好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两人都觉得不能再这么坐等着,还是再次凑到那扇门前,听听那边的动静。 “你别再动了门了,其实,听动静也听得出来,如果,他们不说话了,那一定就是在干事了。” “也不一定的,也有一边说话一边干事的。” “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骗我,你可没结婚,怎么知道这种事?” “不一定就要结婚才知道吧?” 阿欢发现自己很丢人,你这不是明白清楚地告诉永强,自己还没碰过女人吗? “反正,我是不说话的。”他用自己虚假的经验为自己争辩。 书记推上门回去的时候,很不担心,刚才,好像是把门关上的,怎么会露出一条缝呢?不会有什么状况吧?这么想,心儿一跳,马上就垂头了。 阿娇见他这副模样,说:“你也才没用了,走那么几步,就不行了。” “我得去办公室看看。”他找自己的裤子。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怕有人钻到你办公室来偷看啊!” “要是钻进来,就不是偷看那么简单了。”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很容易把自己吓*的。” 他见阿娇还门户大敞地半坐半靠在那里,说:“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我要穿上也可以,就不那个了,就回去了。” 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稳妥一点,然而,就是这一犹豫,让他忘记了自己只是穿着内裤,让他忘记了阿娇还那么一副*荡样。他想着的只是看看办公室那边有什么状况。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一进门,就跟阿娇那个,那两个捉奸的家伙根本无法捉奸在床,如果,把门推下,就跟阿娇一阵风卷残云,阿欢和永强还坐在地上聊天等时机,再如果,阿娇听他的,把衣服都穿了,书记也不会忘记自己只是穿内裤,就去开通向办公室那扇门…… 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没有如果,才发生的,书记一扭扶把推开门时,阿欢和永强想跑也跑不掉了。这次,书记离得近,两步就走到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开了。 六目相对,三张嘴都张大得像个洞。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书记要自己镇定,要自己先发制于人。然而,他忘记了自己包括阿娇有多狼狈。 “你们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永强的声音他还大,且一把推开他,直接冲进宿舍,阿娇惊叫一声,忙双手抱胸,但门户仍然大开。 “一对奸夫*妇。” 书记义正词严地说:“是她,这个臭婊子引诱我。” 阿娇从床上蹦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我引诱你?” 阿欢却一阵冷笑,说:“你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你意志坚定,也不会把裤子脱了。” “我没有脱,我还穿着裤子。” 永强说:“只能说,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干事,但你们这副模样,还能说明你们清白吗?” 阿娇忙抓放要床边的衣服,但永强手更快,一把夺了过来,说,“你别动,你坐在床上,你可以用被子包住自己,但不能穿衣服。”他对书记也说,“你也别把裤子穿起来。”他要保护好现场,让更多的人看见事实真相。 “去叫人来,把宿舍楼的人都叫来。” 阿欢往办公室那个门跑,永强喊住他:“这边,这边这个门。” (今天第六章到,别忘了砸鲜花,打赏啊!) 第一八三章这事我来处理 “不要,不要。”书记“扑通”一声跪在永强面前,“求你们放我一马,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怨恨,知道我这是自作自受该倒霉该死,但是,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大家都知道,你这是报复我,报复我当初把你撤了。我因为这事栽了,不管谁来接替这个书记,都不敢再用你,原因很简单,他不敢保证你不是知道他的秘密,担心哪一天,你一个不高兴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他。 他对阿欢说,平时,我待你也不薄,虽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彼此也没有什么恩仇啊!你这么赶尽杀绝,对你同样也没有好处。 最后,他说,只要你们不张扬这事,我一定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你们最多的好处,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给你们最大的利益。你们说吧,开出你们的条件吧! 阿欢走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 永强笑了笑说:“你别想坏了你的肺,我不是那么种卑鄙小人,我什么都不图,我只图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你不要那么义气用事,这世上没有什么恶和善,只有大家互相提携,互得利益。” 阿欢问:“你能让我当党委吗?” 书记连连点头,说:“能,当然能。” 阿欢见他答得那么爽,又有点后悔,说:“让我当副书记。” 书记犹豫了一下,说:“不是不可以,但要花些时间。” 永强很不屑地对阿欢说:“你相信他的话?跳楼的那位你忘了吗?他对他可算是忠心耿耿,结果怎么样?他给予的承诺一样也没兑现,而且还把他往死里推。” 他说,我告诉你吧!今天你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透了,我不会妥协,不管你开出多诱惑的条件,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你扑街,就像你在我扑一样,逮着这样的机会,我要让你扑得更惨! 他冲着阿欢说,开门,你给我开门。 这会儿,永强已经喧宾夺主,貌似这次行动是他组织的,貌似阿欢才是他的帮凶。 阿欢说:“我们不急做决定,你先冷静冷静。” “我非常冷静,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见阿欢还是不动,永强抡起一把椅子像窗户砸过去,“咣”一声,在还不算太晚的晚上,还是显得很响。 “是书记的房间,是书记的房间。”楼下有人大声叫起来。 “出事了,书记的房间出状况了。”心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到动静,就嚷嚷着往楼上跑,好些人离得近,听到响声,比他还早就到了书记的房前,“咚咚”很有劲地砸门,有人就在被砸碎的窗户伸手撩开窗帘向里面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见里面这般情景,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一种状况了。 有人往后退,想装不知道,也有人大声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书记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门外还是有人不断地砸门。 永强发现自己并不孤单,还是有许多人与自己站在一边的。 “你还不快开门?还不快开门?”他大声喝叫。 阿欢知道不开门不行了,门一开,好多人都涌了进来,阿娇*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 有人就问:“这人是谁?” 有人说:“好像是阿娇。” “怎么会是她?” 永强说:“怎么不会是她?” 大件松杀到了,狠劲地往里面挤,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怕了,这么多人,又证据确凿,他才不管你什么书记不书记呢?他更关心的是那女人是谁,听见永强说是阿娇,气就不打出,挥拳头就往书记脸上砸去。书记挨了拳,当场鼻血就喷出来了。 永强喝道:“你干什么?不准打人!” “我就是要打他,流氓禽兽!” “你打人是犯法的。” “他就合法了?*妇女,打死也没罪!” 永强说:“他们是通奸!” “通奸,通奸!”大件松目光一扫床上,见阿娇缩成一团,抓起被子一扯,没扯,就说,“你还怕见人啊!你有脸做没脸见人啊!” 一边说,一边抓住被子不停地扯,阿娇那扯得过他,连人带被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后来,就只剩光溜溜的身子了。 都是年青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书记挨了打,又见阿娇出了丑,再不能忍受这些污辱,拉开通往办公室的门进了办公室。 有人大叫:“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永强说:“他还跑得了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除外跑到另一个世界。” 这么说,突然意识到什么,忙跟了过去,永强还不是那种心狠得想要人命的人,担心书记一个想不通,跳楼了。 书记并没他想像的那么脆弱,坐在他那张办公椅上,想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想永强和阿欢怎么就潜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已经把门反扣上了,谁都不可能进来的! 他看到了那扇敞开的窗。可以说他疏忽,但你怎么可能每天都一个窗一个窗检查呢?人家早就盯着你,早就算计着你,你是防不胜防啊!这是永强所为吗?阿欢所为吗?他们似乎没那么老练吧? 书记的窗门“咣”一声响的时候,镇长心儿跳了一下,马上就握紧拳头,轻吼了一声:“成了!蓄谋已久的事终于成了!” 许多细节他并不需要知道,他想知道的是结果。 大吵起来,年青人火气盛,年青人遇事根本不考虑结果,根本不去想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离开了办公室,跑下楼,站在一棵树下等着楼上的事愈演愈烈,等着他出现的时机。天黑的时候下过雨,树上还沾有雨水,风一吹,好些水珠滴了下来,滴在脸上凉凉的,有一滴水一珠正好落在烟头上,吸了几口,看看熄了,就一甩,上了宿舍楼,他是快步往上冲的。 走廊上站了许多人,像是不想招惹是非的,便只是离得远远的议论。 “怎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答他,胆小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答他。 “哪个房间出事了?谁出事了?” 这问题似乎好答些,还是小心翼翼:“好像是书记的房间。” 镇长走得更快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让开,你们都让开?”到了门口,挤不进了,就看扯人家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都回去睡觉。” 有人听到是镇长的声音,忙让出一条道给他进去。 他看了看现场,大声问:“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有人说:“永强和阿欢!” 镇长左右看看,没看见永强,就问阿欢:“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闯进书记的房间?” 大件松说:“书记干出这样的事,还有理了?” 镇长说:“书记干什么事不用你理,不用你们管。你们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你们这是捣乱,是搞破坏!知道什么是隐私权吗?你们这是侵犯了他人的隐私权!” 现场静了下来,被镇长的威慑力震撼了。 “书记呢?” “在他办公室。” 镇长向通往书记办公室那扇门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手指指着说:“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滚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他又对阿娇说,“把衣服穿上,这么*着好看吗?” 阿娇已经完全愣了,赤条条地坐在床上不动。镇长走到床边,拿起大件松扯掉的被子,扔还给她。 (今天第一章到,有花的砸花!) 第一八四章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偶然的 书记早就听到了镇长的声音,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竟没有推波助澜,再次推向又一个*,倒嚷嚷着叫大家都回去,更像是不想这事张扬。太不像他的性格了,一发生状况,书记马上就怀疑他是幕后主使,现如今,反差太大了。 “怎么会闹成这样?你也太不小心了。”镇长说。 书记笑了笑,说:“我没有听错吧?这应该是你最希望的结果啊!” 镇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头说:“我这是好心没好报。” “你觉得,这事能隐瞒吗?这么多人的嘴能堵上吗?不要作戏了。” “随你怎么想!” 镇长一点不怀疑书记的判断力,从来就没奢望书记会领他的情,不过,他还是要把戏做足,他这戏不是做给书记看的,他是做给所有人看,你书记怎么说他是你的事,县里下来了解此事时,不再会轻信你一面之词。你还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县里会偏袒你这一把手,你都是一只落水狗了,组织上更相信大家的话。 他要的是大家的评价,要的是大家真实反映他在这事件中的表现。 他对阿启说:“你在这里看好书记,一步也不能离开。听见吗?” 书记说:“你放心,我不会干傻事!” 干不干傻事是你的事,他镇长有没有布置是他的事。 他又回到书记的房间。书记的房间里有电话,他拿起电话拨打着,当着大家的面,对着电话说:“副书记吗?还没睡吧?赶快回来。出事了,书记出事了。你先别问,赶回来再说。在他办公室,你回来好好开导他,我担心他想不通干傻事!” 放下话筒,见大家都瞪大眼听他电话,便大声问:“听什么?有什么好听的!你们这一个个,都给我到会议室去。” 他对大件松说:“你通知所有人,知道这事件的所有人到会议室集中开会。还有,你,你,你。”他一连点了几个人,然后,拉了阿欢一把,说,“你先回去开会议室的门,开会议室的灯。” 会议室是可容纳镇府、村委会、村全体全体干部的大会议室,这会儿稀稀落落坐了几十人,镇长也没站到主席台上,只是站在第一排位的桌边。 “大家都坐到前面来,坐那么远干什么?都坐到前三排来。” 好些坐在后面的人便往前面移。 见大家都坐定了,镇长说:“今天的事,大家都比我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叫大家来开会,就是要大家统一思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维护镇委镇政府的威信,维护镇委镇政府的声誉。今天的事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非常有损于镇委镇政府威信的声誉的。所以,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他停了停,说,我不是要包庇书记,也不是想隐瞒事实,这件事怎么处理,由组织来决定,但你们必须先管好自己,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不再听见任何议论,希望这事不会传到外面去。如果,这事传出去,我一定追查到底。那时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巡视大家一眼,问:“都听见了吗?” 有人说:“听见了。” 有人不说话。 他又大声问:“听见了吗?” 这回大家齐了:“听见了!” 镇长想了想,这戏该落幕了,于是宣布:“散会。” 散会后,他并没回到书记那,有副书记在,他才不费那个心,你书记怎么也不会说他的好,他还拿脸去贴你的屁股? 发生这样的事,他镇长当然高兴,不高兴才不合理,但他还是从大局出发,挺身而出维护班子的形象,维护镇委镇政府的形象,做了许多劝导工作,有效地制止了流言蜚语在社会上蔓延。 换了别的镇长做得到吗?早恨不得痛打落水狗了。 这是多高的思想境界?舍弃个人恩怨,集体利益高于一切。 第二天一早,上班回到办公室,镇长便打电话把副书记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县里汇报了吗?” “我以为你已经汇报了。” “人事工作是你负责的,这是你的职责范围。” 副书记问:“怎么汇报?尺度怎么掌握?” 镇长似乎很无奈地叹一口气,说:“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了,谁也不敢帮他瞒,先电话简单汇报一下,如果,上面要书面,再一起研究吧!” 县里派下来的调查组是中午到的,立马就召开了党委会,党委成员除了张建中都齐了。 检查组长问:“建中同志怎么没参加?” 静默了好一会,副书记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他请假。” “什么原因请假?” 副书记说不上来了,看了看书记,书记像霜打的茄子,自身难保还心思去管别人? “叫他马上来参加!” 老主任在后排做记录,支支吾吾地说:“他,他……一直都没找到他。” 副书记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发生事件后,一直都没见到他,按常理,如果他在边陲镇应该会出现的,见书记不说话,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调查组长说:“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管理干部的?一个党委去了哪里,竟然没一个人知道?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发生这样的事件不是偶尔的。” 书记还是一言不发,他一点不担心张建中,就算他不打招呼离开边陲镇,也算不得什么事。他不是副县长的未来女婿吗?副县长还不帮他圆场?自己这种状况,还是明智一点别揽上身。此时,他更担心张建中那批货送出去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张建中一大早就请了一辆三轮车按书记开的名单一家一户地送,县城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每次只载一台彩电,一则不想太张扬,一则也不能让收货的人知道你送的还不止他一家。这可是有学问的,如果,知道你还送了其他人,他就只是这其中的一分子。哪个领导愿意只是一分子的? 因此,一趟趟来回跑花了许多时间。 最后,送副县长家,副县长夫人一见张建中反而很不好意思,连连说,不用了,小张,你还是拿回去吧!副县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张建中说,副县长知道的,跟他打过招呼了。说着,便和三轮车工友一起往屋里搬。 “真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搬。” “没事的。”张建中拍拍手上的灰尘。 “洗洗手吧!” 张建中也不客气,像以前一样进厨房洗手,见副县长夫人站在门边,就问:“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 “副县长有没馋蟹吧?星期六,我给他弄笼蟹回来。” “怎么好还麻烦你?怎么好还麻烦你?” “应该的。” 见张建中洗了手,她忙把毛巾递过去,说:“小张啊!阿姨对不起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对我很好,你没什么对不起我,这种事,只要娜娜觉得好就好,我们都是外人,说不清楚。” “没想到,你这么想得开。我还担心呢,还跟她爸担心呢!” 张建中觉得也不能表现得太豁达,这样就显得你根本没喜欢他们的女儿,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的,你们放心我能正确处理的。” “放心,我们放心。” “我回去了。” “坐坐吧!喝杯茶再走吧!” 张建中当然知道是客气话,说:“下次吧!那个人还在外面等我呢!下次再来跟县长下棋。” 出了院门,他呼出一口气,公事干完了,该去阿花那了。 (第二章到,今天是七一啊!把花花砸给东东,砸给党的人吧!哈……) 第一八五章每到关键时刻总出状况 张建中连按了几下院门边那个门铃,也不见有反应,想阿花不会还没醒吧?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这也太能睡了!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想想,是不是找个电话拨打进去?应该会比按门铃的效果要好些。正准备向邻近一户人家走去,却见阿花出现在拐弯的地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走得脸儿红扑扑的,头额上的汗把刘海也弄湿了。 她对他一笑,说:“还是回来迟了。” “你这是去哪了。” “看不见啊!买东西啊!” 张建中接过她手里提的那一大袋东西。 “都是好吃的,有在菜市场买的,有在商店买的,还有进口的芒果,这么大。”她握紧拳头,感觉还不够大,就松开手,比划到某一个范围,说,“两个人吃都可以。” “买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得了吗?” “一个人吃啊?你不吃啊!”她横了他一眼,说,“我这是备料,吃到明天都不用出门。” 张建中明白了,便“嘿嘿”笑。 “傻哩呱叽的!” “是的,是的,我傻。” “来很久了吗?” “有一阵了。” “不等了,想走了?” “没有,没有,我以为,你还没睡醒,想去打电话吵醒你。” “我才没那么懒床呢!九点就醒了,一醒就出去买东西,以为十点赶回来的,左买右买,买过钟点了。” “这过得也太多了吧?” “现在几点了?” “你没戴表啊!” “我戴表干什么?每天都那么闲,每天都不赶时间,戴着那么块东西,也是多余。” 阿花掏钥匙开门,左右看了看,见工地那边虽有好些人在忙,却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再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路,一个人影也没有,就推了张建中一把,说:“走快点。”走了院门,她责怪道,“偷没人看见啊!站着不动。” 张建中说:“以前也没见你那么紧张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张建中凑近她的耳朵说:“以前心里没鬼,现在心里有鬼。” “鬼你的头!”她又横了他一眼,张建中又想抱她了,刚才,就很想抱了,只是在路上,这会儿,在院子里,还是要收敛一点,很快了,再进那别墅的门就可以可着劲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他等着阿花开门,从后面看阿花的屁屁,这天,她穿一条短裤,同样也是紧紧的,裹得又圆又翘,就想偷偷抓她一把,突然,下面又是一阵隐隐地痛。 “进来啊!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她发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又痛了。” “下面吗?” 他不管了,一把抱住她。她叫了起来:“门还没关呢!门还没关呢!”他抬腿后蹬,“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你别把门踢坏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她的衣服撸起来了。 “你等一等,你等一等。”她后仰着身子,小腹却紧紧地顶得他,他就一手搂着她的屁屁,让自己顶得更痛,脸却皱巴巴的。 “很痛吗?” “不碍事。” 他的嘴就没时间了,就在她胸前拱,有一会儿,像是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先对付左边那个还是右边那个,终于,明白不能两全,就目标明确地逮住一个不放。 阿花“啊”地一声叫,头往后仰得更厉害,小腹也顶得更用劲,张建中停止了动作,下面痛得更要命。 “有汗,我身上都是汗。” 张建中也感觉到了,叼着那团肉时,有点咸。 “我先洗一洗。” 张建中还能放开她吗?痛成那样他都不顾了,还怕你阿花身上的汗吗?其实,阿花还有另一层意思,下面还不一定干净呢!一早换卫生巾的时候,还有血丝。她想看看这会儿掖着的卫生巾干不干净? 张建中的手想往短裤里钻,她就不得不抓住了。 “你不怕死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不一定干净的。” 他急了:“你不是说干净了吗?你不是叫我今天回来吗?” 阿花笑了起来,说:“一般是会干净的,我去看一看,顺便洗一洗。” 张建中这才很不舍地放了手。她说:“把东西拿到厨房去。什么都不顾了,乱扔在地上。”说着,她就往卫生间走去。张建中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提起刚才那袋食物,脚急急地往厨房奔,也没拿出来一样样放好,放在案板上,就又折回去。 阿花发生自己的担心多余时,松了一口气,今早换得卫生巾干净得很,只是沾了些许进门时,张建中弄出来的水。这个臭男人,真讨厌,门还没关就猴急了,把人家的水都弄出来了。就是要让他急,告诉他还不行。看他还能急成什么样?说心里话,她倒是挺喜欢看他急得快哭的样子。 突然,想他知道其实是可以的,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一定会报复自己,一定会挺着那个大磨菇闯进来。看他刚才那狠劲,还不一下子就到底了? 她的脸红了起来,对自己说,别以为,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想他一下子捅到底,一下子爽得昏死过去! 这几天,她总在想那天的事,想那个乌黑发亮的东东,想张建中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而再,再而三,才半个下午啊!如果,如果,给他一天的时间,真不知会被他弄成什么样?年青就是好!不像那个死老头,一天也干不了两回。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过歉疚,但她又想,这能怪我吗?你总那么久都不回来一次。我守啊守的不知守得多难受!张建中可不是外人,我们从小玩到大,如果,如果,我早松口,他比你还早一步到,让你抢在他前面,也算对得起你了! 张建中出现在卫生间门口,见她叉着双腿靠在洗脸台上,短裤半脱没脱,就问:“怎么样?没事吧?可以吧?” 她说:“可以,当然可以。” 说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是想好了要耍而他吗?怎么说真话了?张建中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 “我还没洗呢!” “不洗了。不洗了。” 他很用劲地扯她的短裤。 “轻一点,轻一点。”短裤卡住她屁屁了,“你急什么?你急什么?”她却一手抚摸那早就硬得不像话的东东,一手摸索着帮他解除障碍。 好贪婪的家伙,还忘不了上面,又把上面叼进嘴里了。 好狠的家伙,那么用劲地吮,也不怕吮爆了。 阿花要把身子站起了,不然根本够不着,她要把一条腿抬起来,不然他根本进不去。好像,好像这样也进不去吧?那么雄伟的家伙。 张建中有点等不及了,本是想一边吮一边让她扶进去的,她却好像只是在外面捣弄来捣弄去,他不得不问:“进去了吗?进去了吗?” “没有,还没有。” “你就不能快一点。” “位置不对,位置不对。”她也急,越急就越找不准目标。 本不该在这时候发生状况,偏就在这时候发生了状况,门铃响了起来,还“咚咚”响个不停。 都停止了动作。 “谁会来?这时候谁还会来?”张建中真想把那个按门铃的人杀了。 “我也不知道。” “别管他(她)。” “这怎么行?我去看看。” “把他(她)赶走,不管是谁,都把他(她)赶走。” 阿花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又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感觉脸上的潮红太惹眼,就开了水,洗了洗。 门铃又响了。 “你别出声,我去去就来。” 看着阿花走出卫生间的背影,再看看那一柱冲天的家伙,张建中很鄙视地说,你太没用了,到了门口都不进去,你太不是东西了,每到关键时刻都出状况。 (今天第三章到,别忘了砸花!) 第一八六章如果你还是人的话 打开别墅的门,看到站在院子外那个人,阿花差点没晕过去,忙扶住门框,好一会没能清醒过来。 “你开门啊!”香港佬从院墻的花格子探进半个光头。 “你没有钥匙吗?” “我的钥匙放在包里。” 阿花想,他要是不嫌麻烦,直接掏钥匙开门,你就完蛋了。 “你等一等。我回去拿钥匙。”院门在里面反锁着。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客厅乱走了一阵,怎么也想不起钥匙放在哪了,刚才开门放哪去了?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果然见钥匙放在洗脸台上,想过去拿,张建中却缠了上来。 “别闹,他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像头顶炸了一个响雷。 “谁?谁?你是说那个香港佬?” “还能是谁?” “他回来,事先也不告诉你吗?” “我怎么知道?” 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好像以前都是这样的,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只是心里没鬼,一点不在意。 “你别动,呆在这里别动,我不关院门。我带他上二楼,你就马上离开。” 张建中这才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事情并没阿花想像的那么简单,提着香港佬的行李进来时,香港佬双眼像鹰似的左右张望。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我在二楼啊!从二楼下来总要点时间吧!”阿花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是想来看看我有没藏着男人。”阿花先下手为强,把他的嘴给堵上。 香港佬笑着说:“没有,没有,你不要多心。” “我多不多心不要紧,你还是先四处看看吧!先看一楼还是二楼?” “不看,我哪也不看。” 阿花拖着他的行李箱往二楼的楼梯走,到了楼梯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来抬箱子啊!这么重,我一个人搬不上去。” “很多都是你的东西,你家里人的东西,让我一样样拿给你看。” 香港佬走过去,又把行李箱拖了回来,在客厅当中打开,一样样拿了出来,拿一样说一样,又问她喜欢不喜欢?问她在电话里说的是不是这种款式的衣服? 阿花开始还嘟着嘴,后来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说,是的啊,是的啊!说喜欢,这个我喜欢。香港佬就说,喜欢就感谢你老公啊!就亲亲你老公啊!阿花说,不亲不亲,你那样对我,疑神疑鬼,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香港佬就说,我怎么不担心啊!我怎么不疑神疑鬼啊!你这么年青,这么漂亮,又一个人呆在家里。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多点回来。” “我不是回来了吗?这不是回来了吗?”香港佬抱住阿花。 阿花说:“我们上二楼好不好?” “干什么要上二楼?” “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啊!” 香港佬却猥琐地笑,说:“在这里也行,在这里也可以。” “不行,不行,不在床上不行。” 阿花往楼上走,他却拉着她。 “我生气了。” 他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你带回来那么多好东西,你还生气啊!你还不好好对我啊!” “我就是要上二楼好好对你啊!” 阿花一个劲地要他上二楼,他却说什么也不上,阿花不敢再坚持,但也不想太那个,张建中还在卫生间里呢?这里说的话他都听得见,说不定,做的事他也看得见。 卫生间的门并没关紧,从香港佬进门,张建中就一直在门缝里观察他们的动静,想着阿花快快把他引上二楼,香港佬也固执,就是一定要在客厅跟阿花亲热。妈的,香港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要表演给他看? 其实,香港佬并不知道卫生间里躲着一个人,他只是喜欢在别墅的任何地方跟阿花亲热,担心在床上太中规中矩刺激不起兴趣。人老了就是没用,偶尔还可以呈呈威,但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 这会儿,他就一点表现也没有,昨晚,想到要回来还很有些冲动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几次,阿花总说他没用,越说他就越担心自己表现得太差劲。在这宽大的客厅,或站着或坐着,或在楼梯上,倒是可以刺激起那点激情的。 阿花又说了:“你怎么这样?乖得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他的脸就红了,本来还有点半睡眠状况,却一下子彻底睡着了。 “是不是路上累了?休息一下吧?” 这句很伤他的自尊,便说:“很快的,很快就可以。”他把衣服脱了,当着阿花的面抚摸自己,又要阿花抚摸他:“你帮我刺激一下。” 不亮出那家伙还好,一亮出来,阿花更气了,张建中那东东一碰就翘,虽然难看,却雄伟得让人心跳。她不禁看了一眼卫生间那扇门。 “我那久没回来,你不想吗?我那么久没回来,你就不能帮我那个吗?”香港佬貌似很失望的样子。 “想啊,我怎么不想啊!但是你看看你自己,一点也不行。” “我行,我行。只要你帮我,我一定行。” 她只好帮他,她不能不帮他,这人可是你的丈夫。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嫌她的手不行,凑得更近,软软地甩打她的脸。她装不明白,左右躲闪。 “我给你钱,我给大把大把的钱。”香港佬走到行李箱前,从暗格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她面前。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婊子啊,你以前用婊就能让我什么事都干了。”她哭了起来。但她知道,香港佬除了钱似乎再没有更能刺激她的东西了。那一刻,她也觉得香港佬很可惜,人到了除了钱什么都不管用的时候,是多可悲? 张建中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阿花像那次侍候自己一样侍候香港佬,虽然看不见坐在沙发上的阿花,却看见香港佬站在那里很陶醉的样子。他真想冲出去,狠揍一顿香港佬,有钱很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让阿花那么侍候你吗? 然而,然而,你算什么鸟,你凭自己管人家的事?人家可是夫妻,人家想干什么怎么干不行?人家不揍你一顿算你命大了,你占了人家老婆的便宜,竟然还很主人的样子要维持正义? 张建中靠在墻边再也不看外面的风景了。此刻,他似乎明白这些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阿花可不是以前的阿花了,阿花是有夫之妇了! 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没认真去想,或者说,更想占人家的便宜。 张建中啊张建中,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人了? 凡是你认识的女人,你似乎都想占人家的便宜,连阿娇你也这么想过,连圩东村原来村长的老婆奶孩子,你也看着人家胸前那坨肉不移目光。你再这么发展下去,哪一天,可能还想点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的便宜。 香港佬兴奋地叫起来,连连叫:“可以了,可以了。” 阿花说:“回二楼吧。” 他说:“上去又不行了,上去又软了。” 阿花说:“你好麻烦。” 他说:“不麻烦,一点不麻烦。” …… 外面在干什么?张建中很清楚,虽然,也刺激得那东东翘翘的,人却顺着墻慢慢滑坐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阿花说:“衣服都在上面,毛巾都在上面,上面的浴室也比这下面大。” 她扶着香港佬上二楼,说话的声音很大,显然,是告诉张建中,你该走了。 溜出那别墅,张建中虚脱地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了,以后,再别与阿花有任何瓜葛了。 如果,你张建中还是人的话! (今天上传两章,如果鲜花超过二十朵,加更一章) 第一八七章我女儿要嫁人了 下午去见副县长,张建中才知道书记出事了,几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张建中有惊无险,书记却被人捉奸在床。副县长还说:“晚上,你把那台彩色搬回去。” 他的严厉张建中完全能够理解,人家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又帮书记干了一件那么见不得人的事。副县长还不跟你划清界线啊! 其他几个人也把彩电退了,旗帜鲜明地向书记暗示,他们不会帮他说好话,不会帮他渡难关。而张建中也被摆上桌,成了书记干坏事的一员干将。调查组长恍然大悟,原来建中同志跑回城里干这种事,难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调查组很快离开了边陲镇,板上钉钉的事,调查不调查也清楚得很,只是走走程序而已,不过,调查组长还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镇长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出了一种顾大局的胸襟,处理问题冷静得当,否则,影响还更坏。 在考虑边陲镇委书记候选人的时候,他提出了由镇长接任,这是一个貌似很正常的事情,本来,前一任离开,就有人提出这个意见。 副县长无所谓,谁当边陲镇的书记与他都没多大关系,都会敬重他这个联系的县领导。 还是要征求书记意见的,毕竟他是前任,犯的只是生活作风问题,跟工作能力没多少关联。书记当然不同意。他认为,镇长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认为他的顾全局只是在演戏,就像他在县委书记视察时一样,制造事端又主动站出来平息矛盾。 县委书记非常气愤,拍着桌子说:“你身上没屎,人家想制造事端也制造不了。你自己弄出来的事,却往别人身上推?你是不是还想说,那个破鞋也是镇长让你穿上的?自己一身毛病也不检查检查自己。” 他在讨论边陲镇委书记人选的县委常委会会议上说:“镇长在整个事件中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他充分发挥了一个优秀领导干部的作用,应该给予表扬,给予重用。” 最后,他拍板决定,镇长从边陲镇调到离县城比较近的镇继续当镇长,而那个镇的镇长却调去边陲镇当书记。 真正得益的应该是边陲镇的副书记,鉴于更有利于工作,书记镇长中必须有一位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因此,提拔他为边陲镇的镇长。 书记调回县城,在某一个局里当副局长,排名在这个局所有副局长之前。 不明底细的人,觉得也算合理,但书记清楚,县委书记骂归骂,还是听了他的意见,至少,没让镇长升上去,至少,自己那个副局长很快又可以扶正,因为,那个局长还有一年就退了,这就是他排名在几个副局长之前的潜台词。 或许,或许是县委书记视察时,送的那一万块起了作用,副书记也搭了顺风车。 至于张建中,只是一个小党委,根本不在县委书记考虑的范围。 新书记到任,必不可少要找副县长请示工作,也谈到张建中的问题,副县长说,这个同志本质还是好的,但有点不辨好坏,跟着书记干了一些不该干的事,说明还不够成熟,至于怎么安排,还是你决定吧!你是镇委书记。 新书记摸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在官场,不要以为领导说某某人的缺点,就是不喜欢那个人,就可以趁虚而入,有时候,他只是向外人表现一种对自己人的严格要求。 “我听说,他跟你有一种特殊的关系。”新书记笑着说,“有些事,你就别瞒我了。 “什么特殊关系?别听风就是雨。”副县长要趁新书记上任改变边陲镇对他的误会,“本来,我见张建中是县委办下去的干部,对他多少有些特殊,结果,大家以为,我喜欢他,以为我要招他当女婿,搞得我有嘴辩。你这新书记可不要轻信谣言啊!” 新书记心定了许多。要知道,新领导上任,最想换就是分管办公室的那个人。办公室是整个单位的中枢神经,上面的事通过办公室中转,下面的事通过办公室上呈,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人,新领导就会成瞎子聋子。既然,张建中与副县长没有特殊关系,动起来就没顾虑了。 副书记升上来当镇长,空着出一个位置,新书记考虑的是从边陲镇提拔一个副书记,让大家知道,他不搞山头,不搞小圈子,但那个被提拔的人会不感他的恩吗?很明显,也是听他话的。 那个提拔上来的人,又空出一个党委或副镇长的位置,他就带一个自己人过去填那个缺,这个人便用来分管办公室,充当他的耳目。 新书记选中了原来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提拔他当副书记,空出那个副镇长的位置,却没有直接让自己的人去填,而是把张建中转过去当副镇长,才让自己的人当党委,因为,从上到下都是党委管党政办。 新书记姓高。 高书记找张建中谈话时很诚恳,说他是从机关下来的干部,理论水平高,更需要积累基层经验,更需要与农民群众打成一片,因此呢!从培养他的角度考虑,让他分管农业这一块,当然,还要给他压担子兼管经济发展总公司经理一职。 其实,那个总公司是虚的,成立没几天,就因为书记的倒台停止了运作,只是县委书记曾经肯定过,又不敢撤销。 “年青人嘛!多干点对自己成长有好处。” “我服从组织安排。” 不可能不服从,不就是多跑跑农村,多走走田埂,多晒晒太阳,不用动脑筋写那些机关八股文也许是好事,说不准哪一天还可心拿起丢了好些日子的笔写小说。 这期间,联系边陲镇的副县长来看过高书记,说是来给他鼓劲的,说他是自己一直关注的镇领导干部,现在,到他的联系点工作更应该责无旁贷地给予支持。 “有什么困难?你提出来,我一定尽力。” “这可是副县长说的啊!大家都听见的啊!”这是在党政领导班子的会议上,高书记一点不客气,说,“边陲镇什么都不缺,就缺钱,说许多干部手里好几个月的报销单还没报销呢!” 副县长说:“怎么会这样呢?前书记也太不关心干部嘛。” 此话引来了好一阵声讨,指责前书记的声音此起彼落,说他好高务远脱离实际,说他不干实事尽搞花架子,说他眼睛只看上头,不关心干部群众。说这些话的人,脸一点不红,忘了自己曾经是举手表决的一分子。 最后,副县长表态,要城里几个油水部门支持边陲镇兑现解决那么些报销单。 自然,博得了大家一片鼓掌。 副县长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说他的女儿很快就要出嫁了,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去城里喝喜酒。这向大家提供了两个信息,第一,你们该要给出我送贺礼了。第二,张建中并不是我的女婿。 此时,班子一帮人才明白,为什么没有通知张建中来参加这个会。 张建中一早就去转农田了,先是骑单车,到了村委会,又乘手扶拖拉机,十几公里的机耕路,跑了一个多小时。 本来,新镇长还给他点小特殊,知道他与副县长没有关系,就觉得没必要跟他走得近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每次回县城,他像普遍干部一样坐公共汽车,摇摇晃晃四五个小时,不是一定要回去,他也不回去了,反正也没牵挂。 (今天上传两章,如果鲜花超过二十朵,加更一章。) 188特殊照顾 在老百姓眼里,张建中倒升了官。他们认为,副镇长再上去就是镇长了,而党委上面还隔着副书记才到书记,何况,叫“副镇长”多好听?“党委”算什么?全称是党委委员,这“员”字一点官味也没有。 不过,张建中又创造了一项红旗县的记录,最年轻的副镇长。不管他往那边挪都是最年青的。 然而,在党校大专班,他考试的成绩却开始退步,以前总是最高分那几个人之一,现在,一个个成绩像放卫星突飞猛进,前边陲镇镇长到了新岗位还是没见参加面授,成绩却名列前茅。 “这也太假了吧?”阿启忿忿不平,他那门课不及格。 “领导嘛!总有领导的能力。”阿欢话里酸溜溜的,总以为能跟着镇长跑一阵,过几天好日子,那曾想,当了一回急先锋,却被人视为内奸二五仔,领导们避他像避瘟神。 钱主任说:“这都是考出来的,实打实的,想做假也做不了。” 张建中笑着问:“没有点特殊照顾?” “怎么照顾?” “你最清楚。” “你别乱想啊!别乱猜啊!” “下次,我也不来上课了。” 现在回来一趟不容易,深刻体会到了阿启和阿欢为什么热情越来越低。 “你怎么可以跟镇长比,人家是正职,工作忙,又可以直接向校长请假,如果,校长也批你请假,你有意见也奈何不了你。” 更让张建中可气的是,陈大刚的成绩也上去了,妈的,那个只有一身蛮力的家伙,当了副县长的女婿就变聪明了? “打听一下,看他们有窍?”张建中只是对阿启说,书记事件后,他更看不起阿欢,几乎没有直接跟他说过话,“我们也想想办法,人家轻轻松松拿文凭,我们却要啃硬骨头,太不公平了。” 阿启连连摇头。 他告诉张建中,他也研究过,发现官越大成绩越好,或者说,凡是正职领导,不管多大年纪,不管考什么课目一个个都过关。 “我们这样的人,就别想好事了。”此话一出,发现张建中比自己高不止一个层次,就说:“你应该可以得到他们关照。” 仅仅是因为官职吗?应该有钱作怪吧? 钱主任曾说过,要多动员一些有势力的学员,那些正职领导就是有势力的学员,他们可以大笔一挥搞定许多事,比如,在钱主任的游说下,请教授吃饭,为大专班节省必要的经费开支。 然而,张建中还是想不明白,你搞定党校有什么用?教授会给你打高分吗?即使把教授也搞定了,那些监考老师每次考试都无情得像猫抓老鼠,没有真水平,试卷答非所问,教授再想多给你打分也不会没个度。 张建中特意请钱主任吃饭,请他喝酒,还是那次那家酒店,只是要了一个小房间。几杯下肚,见钱主任满脸红光,说话舌头有些打结,张建中才说,自从他的工作调整后,成天往农村跑,晚上还要组织召开群众大会,没日没夜忙,几乎没时间复习,看钱主任是不是可以搞点内部资料? 钱主任说:“上课的时候,教授不是说不想让大家辛苦,给大家划了重点吗?那些就是内部资料。” “那只是一个复习大纲,我以前经常帮你整理。除了这个,应该还有更小范围吧?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 “你上课有没有专心听讲?教授不是说过吗?试题不是由他一个人出的,是他们系几个教授一起出的,每人出五份试卷,然后,打乱了再新编五份卷,考试时,任意拿一份出来考,所以,谁也不知道会考那些题?不可能搞更小的范围。”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鬼话吗?” “信不信由你。” “我请你吃这顿饭可是私人掏的腰包,你别让我血本无归。” 钱主任眉头一皱说:“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不来了,我是念在过去的交情才来吃你这顿饭的,好几个局长请我吃饭,我都推了。” 张建中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不心甘,说:“你敢去吃那些局长的饭,喝他们的酒,就一点好处不给他们?” “好处不是没有。”钱主任停了筷子,说,“他们忙的时候,我可以准他们的假,复习资料弄出来的时候,我亲自送到他们手里,有时候,还要提醒他们考试的时间。你也知道,领导经常出差开会,不提前打招呼不行。这就是我给他们的好处,给他们的关照。” “没那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 “内部资料呢?” 钱主任把筷子一放说:“你怎么总提这事,我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没有内部资料。” 张建中举起杯说:“喝酒,喝酒,你的酒还没够。” “喝就喝!”钱主任也举起杯,把酒喝了,说,“你把我灌醉也用,那个内部资料是你想象出来的。” “我提几个疑问行不行?” “你说。” “首先有个前提,我不是看不起别人,我也认为他们是聪明人,但是,他们的优势并不在考试上,而且,一个个工作忙,年纪大,怎么说也没有我们年青人记性好,但我们年青人竟考不过他们。好多人连面授都没来参加,还一个个都及格了。” 钱主任“嘿嘿”笑起来。 张建中也不客气,说:“你这么一笑,我就知道有猫腻。” “你这是什么话?笑笑都让笑了?笑就是有猫腻了。”钱主任往椅背上一靠,摊开两手说,“各人的学习方法都不同,年青人喜欢死记硬背,靠记性花时间,局长们有那么笨?他们更多的是靠理解,平时也不是不读书不看报,又有经验有阅历,完全可以通过理解,再用自己的语言解答试卷。” “你说的是那些简答题和论述题,还有那些死记硬背的填空题、判断题呢?” “他们也没有拿一百分吧?填空题、判断题对你们来说是最容易的,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最难的。” 张建中还有点说不过他了,只好说具体的人了:“其他人我不了解,但以前边陲镇的镇长什么水平我清楚得很。如果靠理解的话,我认为,他会离题万里。”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还不是不服气吗?如果,不服气,可以举报啊!可以让有关部门去查试卷啊!说什么都是假的,试卷是实实在在的。” 张建中当然清楚,这试卷不是说查就能查的,你得有证据,如果,查不出问题,你就是诽谤,不仅镇长本人要告你,党校也不会放过你,而且,党校挂靠的大学也不会放过你。 这可是一条线! 钱主任突然醉眼惺忪地问:“我说张建中,你到底想干什么?是真想要内部资料,还是别有用心?想查出点什么东西。”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说:“你想到哪去了?你只是想走捷径,你也知道,自从读了你这个大专班,我就没少努力过,现在,在基层忙有点顾不上。” 钱主任指着他说:“你这可不行,顾不上就不认真了?大专班有多少人不及格的?有的人一门课考了两三次还过不了关,你门门课都过吧!怎么就不许你也有不能过的?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有猫腻?” “我有猫腻还用找你?” 张建中不好再说下去了,看钱主任喝得差不多了,想他就是醉了也不会说出其中的奥妙。 他始终认为,必有内情,只是自己找不到那个点。 189局长们也觉得不公平公正 回到边陲镇,钱主任的电话却追了过来,问张建中,我没乱说什么吧?昨天喝醉了,没说胡话吧?张建中态度不明确地反问他,你说呢?钱主任说,我哪还记得清,哪天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张建中便“哈哈”笑,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你可别说出来啊!” “我这人嘴巴没把关的,不敢保证哪一天就告诉什么人了。”张建中还是不明不白地说,“只要你也给我特殊关照,可能我这嘴会严得多。” “这可不同于叫你帮忙整理资料,我能说了算,没钱办不成事的。” “这大专班还不像你自己的一样,你说可以,还有不可以的?” 钱主任叹了一口气说:“最简单的,教授总该得点好处吧?钱交不到他手上,他怎么可能让我把试卷拿出来?” 教授参与了这事? 泄题? 但钱主任为什么总口口声声说没有内部资料?这家伙,喝醉了还那么狡猾。 “你别总瞪着钱好不好?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教授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啊!就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啊!他是计算时间的,每个人只给十五分钟的时间。” 张建中又糊涂了,这与时间有什么关系?貌似与自己的思路对不上,不要让钱主任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 “多点时间不行吗?小个便不行吗?” “十五分钟还用小便吗?憋也憋过去了。”钱主任也没谈到正题上。 张建中绕了回来,问:“多少钱吧?” “公款还是私款?” “这也有分?” “当然,如果,是私款,你玩不起,还是认真复习吧!” “你就不怕我什么?” “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这事泄露出去,根本不能怎么样?查是查不出问题的,你也知道,几个单位联合起来,能查出什么问题呢?局长们肯定不承认,党校也不会承认,我当然是死都不承认的,学校方面同样,谁承认谁是傻瓜!但是,大家都在维护自己,很有可能,那些来调查的人摆平了。”钱主任说,“唯一倒霉的就是我,事情过后,校长肯定会处分我,至于用什么理由?多得是。” 张建中半真半假地说:“他要敢动你,你可以挺身而出啊!污点证人的供词是非常有价值的。” “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个人与集体斗得过吗?而且是几个单位联合起来的集体。还有一点,如果,你是匿名举报,根本没人管你的事,或者也有人来走走过场,你实名举报,就是鸡蛋碰石头。别说你个副镇长了,就是公职也可以把你撤了。” 张建中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反倒受了一番恐吓。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你真要乱来啊!” “我只能这样了,为了公平公正。” “什么是公平公正?”钱主任问了一句,又说,“局长们跟你们坐在一起听课考试,他们觉得公平公正吗?教授来面授,局长们请吃饭,请喝酒,他们觉得公平公正吗?你不是普遍人,不是平民百姓,怎么也说平民百姓的话?” 他说,平民百姓觉得自己与局长们是平起平坐的,但能平起平坐吗?局长都是草包,局长干的事,平民百姓干得来吗?局长们审时度势的眼光,他们有吗?可能他们会说,只要给他们机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也可以做到,但怎么就不想想,第一,他们为什么没有机会?这抓住机会就是一种能力。第二,这社会不会等到那么一天,他们有能力才治理,现在就需要治理,现在没能力,到那么一天再来说吧! 他说,跟别人我不敢说这些,跟平民百姓我不敢说这些,肯定会被喷死,但你也是官场上的人,怎么还那么冲动?我还想公平公正呢?你才二十几岁就当副镇长了,我心里也不服气啊!许多人像我一样三十几岁就当局长或者当副县长或常委了,我服气啊!我会觉得自己没能力啊!但事实就摆在这,人家上去了,我没上去,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他说,只有那些普遍人才会站出来拼,才会拿鸡蛋碰石头,因为,他们那蛋碎了就碎了,不碎也差不多,碎了或许还能改变自己,但你那颗蛋舍得碎吗?你那个副镇长舍得丢吗?别走极端,极端往往害人害己。至少会害你父母吧?你就这辈子一直当副镇长,你父母脸上也有光彩,也有你关心照顾,你什么都没有,还得拖累他们。 张建中被长篇大段地说了一通,心里的气一点一点地消了,说到极端,说到父母,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有的人必须努力,因为他们还没有基础,有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办事情就容易,这属不属公平公正的范畴? 许多事是很难界定的,除非他的所作所为,很强烈地危害到了别人,危害到了社会,群起而攻之! 张建中说退了一步,说:“好,好。你别教训我了,说实际的。” “实际很简单,你要人家给你好处,你也必须给人家好处。只是单方面的索取就不实际。” “还是钱作怪!” “我也没办法,不是我要,是别人要,我只是牵线的,只是一座桥。”钱主任还很够朋友地说,“这样吧!你是聪明人,也不必每一课都花那冤枉钱,如果,确实忙,哪一门课考砸了,马上告诉我,我再给你补救。” 张建中又一次云里雾里,补救?怎么补救?还能再考?他心跳了一下,难道那些局长们再考一把,明着考一次,暗地里又考一次? 有点像那么回事,那些门门及格的不都是正职领导吗?彼此同一个层次,谁都不会说谁,谁都不会揭露谁! 张建中摇摇头,应该还没那么明目张胆,大家集中在一起,怎么暗也暗不来,如果,被抓现行,一个也逃不了,学院麻烦,党校也麻烦,党校麻烦事小,学院麻烦事大,绝对不会那么干! 还是没有找到症结,但张建中已经不再纠缠这事了。 找到症结又怎么样呢? 有些事,你必须执着,但有些事,又不能太执着。 能伸能缩,才是明智的,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却不能违背领导意图,不能违背老板意图。领导老板叫你怎么干,你就只能怎么干! 这是一天下午,阿启敲门进来,告诉张建中,他已经打听到局长们是怎么及格的了。他们买通了教授,考试时,只是做做样子,等到教授改卷时,再赶到学院去,找到自己的考卷再做一遍。这时候,他们已经有教授提供的正确答案了。 “试卷不是都封好的吗?” “教授改卷总是要开封的。” “准考证和姓名还封着的啊!” “每个试室都有编号,只要拿出自己试室装订的那本试卷,认笔迹就认得出来,根本就不用看准考证和姓名。” 张建中回想了一遍钱主任说过的话,觉得真还是这么回事,难怪他说,教授只给每个人,十五分钟的做题时间。有正确答案,只要及格的成绩,别说十五分钟,有十分钟也够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可以一人呆一个房间,互相谁也不知道谁。学院不是有招待所吗? 阿启说:“他们吃水很深。” 张建中想,人家花的是公款根本不在乎。你掏自己的腰包,当然心痛。 他完全了泄气,知道实情也没了半点冲动,想想,也的确像钱主任说的那样,你能奈何他们什么呢?你能组织一大帮人抓现形吗? (真的不抓现形吗?请拭目以待!) 190章张副镇长作风有问题 张建中当了副镇长,离领导远了,有些事倒也可以自己说了算,不必像分管党政办公室,事事都要看领导脸色。比如,县里要求大种瓜果,镇里也大动员,给每条村都下了任务,他却可以让那些适合种的村多种一点,不适合种的村少种一些,甚至不种。 山边的村种果可以,瓜怎么种?土质就不行。近集市的村,种果是一种浪费,不如多种些瓜。 他教农业办公室向上汇报时站稳立场说假话,在大种瓜果面积不变的前提下,把各村的面积分配好,不能有空白。上面有人来检查,不可能每条村都去看,就带他们去看种果都种得好的村,而且,实话实说:“我们边陲镇的群众老百姓都非常高兴这种植业。” 不可能不高兴,不能种瓜,你偏要他种,不能种果,你偏要他种,他才不高兴。 群众老百姓都是张副镇长讲实际。但党委副镇长会上,有人却说他没主见,更像是农民老百姓的尾巴,农民老百姓说什么就听什么。 高书记说:“年青人嘛,也不容易。” 言下之意是,毕竟年青,不迁就迁就农民老百姓,工作也不好开展。 张建中不在乎他们怎么评价,只希望农民老百姓喜欢,很多时候,都觉得农民老百姓觉悟低,跟不上领导步伐,就一定要农民老百姓这么干那么干,常常就出现不懂农作物的人指挥种田耕地的。 有人还说,张建中作风有问题,经常跟下面村委会、村干部喝酒。 说这话的不是班子里的人,班子里的人喝点小酒算什么?何况,他张建中只是在下面喝,一只鸡一只鹅值几个钱?喝得又是乡下人自酿的米酒。 张建中把这吃喝当联络村干部的一种手段,以前,在党政办多是去自己的联系点,现在分管农业,全镇各个村都是自己的工作范围,山区村要去,海边村也要去,人家怎么也欺你年青,不用酒压那些家伙怎么行?喝得一个个都服气了,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否则,你让他们多种瓜,他们还跟你讲价钱,你要他们多种果,他们也跟你讲价钱,他们认为,多出来那部分是你张副镇长额外加的任务,却不管你叫他们少种果少种瓜。 “你张副镇长叫干什么,一句话,我们听你的。” 喝了酒都豪气,种瓜的就多种瓜,种果的就多种果。 到镇里开会,他们就说,张副镇长是镇领导里最爽的,一点架子也没有,但是,酒量也太厉害了。 有人就问:“你没钻桌底吧!” “不钻不行啊!”反问那人,“你就没钻?” “我肯定不钻。” “不见得你有那么本事吧?” “不喝不就行了。”说完就“哈哈”大笑,“明明知道醉定,还喝啊!” 镇干部就用教训的口气说:“你们就会吃,你会喝,也不怕影响。” 村干部说:“到我们村来吃来喝的领导才把我们看成自己人,不吃不喝的领导是嫌不卫生,怕吃了拉肚子。” 村干部说:“人家不是不吃,是吃高级的,嫌我们乡下人做的不合口味。” 有人就说:“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爷爷爸爸那辈子不也一身汗,一脚泥?张副镇长才是真正的城里人,所以,才不摆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因此,上面再要求做好农田基本建设,水利灌溉渠的达标率百分之七十,一个个都说,没问题。上面要两个月完成,我们一个半月搞定。 张建中在主席台上说:“上面要求百分之七十,我要求你们百分之九十以上。”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没有水种什么都不行。 下面马上静了下来。 张建中一点不含糊,说:“怎么不说话了?有意见可以提。” 下面马上又热闹起来,吵吵嚷嚷的,一句也听不清。 张建中在麦克风里点名叫一个山区村支书上台说。 那支书只是站起来在下面,说:“我们的基础差,完成百分之七十就很吃力了。” 又点名叫一个海边村的支书说,那支书也站在下面说:“只要有钱,百分之百都可以。” 此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 好些人便咐和。 边陲镇的财政捉襟见肘,就算手头充裕,也不可能都投入到农业这一块。一个镇,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争取支持的人太多,张建中只是十几个党委副镇长中的一员,又没人撑腰,给你可以,不给你也无可奈何。难道你还跟书记镇长叫板? “没钱就不做事了?”张建中问。 “有钱我还要召集你们来开会?早就请工程队去干了。”张建中看着台下,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台下哄一声笑起来。 有人说:“你的命换不了钱。” 有人说:“你的命还是留给你老婆吧!” 就有人说:“张副镇长还没结婚呢!” “所以,才叫他留着啊!” 张建中敲着主席台说:“这是在开会,别说题外话。” 他说,我这条命是送给党的,交给边陲镇的,交给你们这些家伙的。搞农田基础建设是为谁?为我吗?为我升官往上爬吗?叫你们种瓜种果的时候,我帮你们说了多少好话?我挨了上面多少批评?现在我是将功补过,还是为你们好? 他说,你们也知道,种田没水不行,但又不想干,对得起村子里的人吗?你们当村干部不为他们做事可以吗?一个个回去跟村民讲清道理,他们不会不支持,不会不义务出工。 最后,他说,任务是死任务,不完成不行! 对村干部,凶的时候要凶,让他们知道这事已经决定了,不能改变。说假话的时候要说假话,博取他们同情,让他们知道你为他们受了多少委屈。讲道理的时候也要讲道理。总之连哄带骗,打打骂骂全用上。 “我还是一惯的原则,山区村与海边村有区别,富裕村贫穷村有区别。比如山尾村,可以利用黄氏宗族的威信把村民发动起来。圩东村,有人出人,没人出钱。各条村都要想办法,你们肯干,没有想不到的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山尾村的村长马上表态:“我们村没问题。” 圩东村的村长也说:“我们也没问题。” 山尾村支持张建中自然不在话下,圩东村却另有打算,你张副镇长下指示,他完全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向那些外出香港打工的家庭收取水利建设费。 张建中不只是在台上穷嚷嚷,也想办法解决帮各村解决经费问题,尽管未必能满足各村需要,但他们更在乎你的态度,人家杀了鸡,你张建中总得弄点酱油让人家点点吧? 镇财政是什么希望了,就找县水利局,以前在县委办工作给人家搞过经验材料,现在求上门,要人家支持一下边远贫穷地区,人家也给几分面,那曾想,钱拨下来,进了镇财政的腰包,书记镇长却截留了百分之五十。 “这样不好吧?”他找镇长说理。 镇长很同情,却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也知道,凡是高书记说了算。” 张建中就找高书记求情,高书记很干脆。 “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镇财政没钱给我,还截留了一半我争取来的经费太说不过去吧?” 高书记反问:“水利局是支持你吗?应该是支持边陲镇吧?” 好像张建中是在给自己做事! “凡是边陲镇政府的钱,都必须统一调配。” 仿佛没完全截留已经很宽容了。 (今天三更求花!) 191章你太不负责任了 张建中不能甩手不干,不能对水利局的人说实情,人家问你:“经费都到了吗?”你还得说:“都到了。”“都用到灌溉渠建设了吗?”你还要说:“是的,是的,书记镇长非常重视这项工作。” 有苦有难,你只能吞了咽了。 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钱多干钱多的事,钱少干钱少的事。 张建中咬咬牙,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百分之九十以上达标。但稍稍降了要求,灌溉渠不一定都抹水泥,只要不堵塞就行,能通水就行。 圩东村的灌溉渠是全镇最好的,张建中开了现场会,很明确地对村干部们说,你们很难达到这样的标准,但这是你们努力的目标,一年搞一点,相信总有一天能实现。 山尾村发动群众出工出力是最突出的,张建中又把村干部拉到山尾村去,很肯定地说,他们的经验你们也可以做到,不要以为分田到户后,就完全各自为政,需要集体出工出力的时候,还是要发动群众,还是要搞集体的力量。 山区某村基础差,张建中弄了一车水泥给他们,刺激得他们热情高涨,一位退休老村长抓住张建中的手说,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后进村,镇干部也很少来,镇领导就更没来过,只有你张副镇长才这么关心我们。 他说,你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村里人朴实,感恩。 水利局的领导看了边陲镇的工作总结,连连说好,但又知道张建中曾是总结经验的高手,担心他把心思都花在写材料上,便下基层来看看真实情况。 高书记把张建中叫到他的办公室,问他有什么可以给水利局长看的?张建中说,看三个点吧?圩东村的高标准,山尾村的村民齐动员,山区某村的翻身战。 高书记就带水利局长去看了。 水利局长问:“张镇长呢?他怎么也不来见见我?” 高书记说:“他有其他事忙。” 其实,张建中根本不知道,局长什么时候来,一早就去走田埂了。 吃午饭的时候,张建中才在食堂遇见上厕所的水利局长,他愣了一下,想跟张建中握手,见自己手湿又缩了回去。 “你来了。”张建中心里很清楚,高书记并不希望自己见水利局长,或许,担心他说出实情。 “一起吃饭吧!”水利局长说。 张建中笑着摇头说:“有高书记陪你就行了。” “不一样,不一样。”他拉张建中去接待室,张建中却往后退,两个就在走廊上拉拉扯扯,高书记听到争吵声就走了出来,一脸不满地说:“局长叫你进来,你就进来。” 张建中回了他一句:“我哪够格陪局长。” “什么够格不够格的?我还要听你汇报工作呢!” “高书记不是已经汇报了吗?” “他没说到点子上。”局长说的是实话,在镇委书记面前,他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观点,客气点大家职务相等,但实力上,他多少还管着你,可以要求你抓好水利建设,你镇委书记能要求他什么? 高书记很不爽,把过错都归到张建中身上了,你不露面不行吗?显然,你这是故意要我难堪! 张建中才不管高书记的表情,还是绵里藏针地说:“高书记管全面,负责的工作多,有些事也不能亲力亲为,所以,说得没那么透彻。”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要听听你的汇报。” “其实,也很简单,两句话吧!”张建中还是站在走廊上说。 第一句话,感谢。感谢局长的大力支持,雪中送炭,给了他助力,感谢高书记泰山压顶,给了他动力,像弹簧一样,越往下压反弹得就越高。 第二句话,还是感谢,感谢村委会、村干部的理解,为他排忧解难,为他想了许多办法,做了许多工作。感谢村民群众不计得失,任劳任怨。 局长再傻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又见高书记阴着脸,就打哈哈,说:“不容易,不容易。” 高书记苦笑着说:“年青人嘛,就是要多给他压力!” 张建中还是离开了,像其他镇干部那样,去食堂窗口领饭,吃镇干部一样的标准餐。 高书记立马给张建中下结论,心高气傲! 局长笑着说:“年青人嘛!” “你也知道,前书记的人,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局长说:“那算什么错误?你就不希望手下的人对自己忠心?他还是挺能干的,拨他那点经费,能干那么多事。其他镇拿了钱也办不成事。” 高书记大言不惭地说:“其他镇未必有我那么开明,你拨的经费未必都用在灌溉渠的建设上,我这边,虽然困难,还倒贴了不少。” 局长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到处都有这种情况,这也是你们最值得总结的一条经验。” 张建中很快就把饭吃了,却没像平时那样回宿舍午休,而是跑了一趟集市,买了几份鱿鱼、虾干、咸鱼等海鲜干货,等在门卫值班室,不管高书记有没有表示,他张建中的心意还是要到的。 截停了水利局长的车,张建中说:“事先也不知道你来,只能匆忙弄点干货了。” “不行啊小张。”局长还是像以前那么称呼,“我发现,你与高书记的关系很不好。” 张建中笑了笑,说:“如果,关系好的话,灌溉渠的工作会做得更好。”身边没有边陲镇的人,他话也说得直接了,“我也不会那么手紧了,送你这些拿不出手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局长似乎明白了许多东西。 第二天刚好有个会,见到县委办的李主任,不知不觉谈起张建中,水利局长说他在下面好像挺受气的,跟书记有摩擦。说他曾经是你的兵,你把他放下去,不能有就这么撒手不管吧!年青人,还是挺有些能力的,就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还欠火候。有时间,应该敲打敲打。 李主任只是笑笑不说话,许多事情是不能说的。 知道娜娜的新郎不是张建中时,李主任很不爽,想你副县长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搞得像真的一样?当初,你不插手,张建中十有八九就当县委书记秘书了,当初,你不把他弄到边陲镇去,我手下还多了一个能做事的人。你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 也凑巧,这天,李主任见到副县长就说你捡了个女婿,怎么把张建中忘了?把他放到边陲镇也不管了。 县委办主任已经挂上了县委常委的职务,跟副县长口气大了许多。“你不会是弄什么阴谋诡计吧?硬把张建中从我这里弄走。” 副县长却说:“你可以还把他调回来啊!他在下面呆了那么长时间,也积累了一些基层经验,回到县委办会更有作为。” “你这是屁话!”李主任觉得他这是屁话,调一个副镇长那么容易吗?科室主任科长那帮人占着位置,调他回来当副主任副科长也属降级,主任科长也不属领导干部呢! “我把他调回来就更不负责任了!” 当初,张建中什么也不是,根本不用考虑太多,想调就调,现在要调他,还要考虑其他因素了。 其实,张建中已经习惯边陲镇的环境了,你真要调,他也不想回来搞文字工作。文字工作属轻工累活,他现在多好,根本不必跟着领导转,几乎是自己管自己。 许多干过文字工作的人,一旦离开,才知道那不是人干的活,都不会再回头。 (今天三更,有花的砸花!) 192章化肥农药 有时候,摆明不巴结领导,或许说,知道巴结也巴结不来的时候,是一件很写意的事。班子会上,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就不说。离开领导们,自己就是领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唯一感觉不爽的就是手里没有钱,很多事不能干。 汪燕在电话里说:“没钱就赚啊!现在的钱那么好赚。” “我可没本事赚你那种钱,从银行贷款,那钱还是打到镇政府的帐上。” “你不是发展总公司的经理吗?叫他们把钱打到你的帐上不就行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早知道还有这个衔头,就该去银行开个帐户,把那笔水利经费拨到总公司的名下。 手里有钱,还怕办不成事? 高书记即使知道,即使反对也会转变到不反对,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相信高书记不是鬼。 张建中叫永强去办这事。换了新书记,永强还是不得志,两个不得意的人很容易就凑到了一起。 永强说:“公司要有公章。” 张建中说:“去刻一个。” “需要镇政府的证明。” 张建中找到老主任,话还没说完,老主任就给开了,他可不想让人说张建中一不分管办公室就为难他给他脸色,何况,张建中就是经济发展总公司的经理。出什么问题?也是张建中承担。 有了公章,办什么事都不受拘束,再说了,张建中事先就电话给信用社打了招呼。永强说:“其实,总公司可以干许多事,比如,可以卖化肥,卖农药。” “这不是供销社干的事吗?” 永强说:“现在不是市场放开吗?私人都可以经营,我们更不在话下了。” 张建中一想,兴奋起来,说:“要是能干,我们把边陲镇的化肥农药都统起来。” 永强没想到他的口气那么大。 “你不信吗?除非我不想统。”张建中说,“不过,还是不要玩得太尽,供销社那帮人反对就不好了。先慢慢来,统他三几个村委会再说。” 他带永强跑了几个村委会,找到支书问,你们支不支持我的工作?人家说,支持,怎么不支持?他说,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们村委会的化肥农药就要经济发展总公司的。人家说,现在已经分田到户了,化肥农药都由各家各户购进了。他说,再把它统起来,要农户到你们这来提货。人家苦着脸说,你不是要我们做总公司的代理吧?他说,给你们钱总可以吧?支书们就说,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永强拉了他一把,悄声说:“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有钱大家一起赚。” “这货从哪来?” “供销社的从哪来,我们就从哪来。” “他们是从县供销社弄的。” “我们也去县供销社。”此话一出,就意识到不可能,这县、镇供销社是一家,人家帮自己人也不会帮外人。何况,你还要分一份给村委会,玩得过人家吗? “直接找厂家进货。” 道理是这么说,但人家会给你吗?你就是把边陲镇的化肥农药都统起来,厂家也嫌少懒得跟你谈。 “不能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司的。”张建中说。 这可是血的教训,打死也不能那条路。 永强小心翼翼地说:“我有个亲戚在临县供销社干,是不是可以从他们那进货?” “可以,太可以了,临县与边陲镇没有直接利益关系,我们要他们的货,帮他们占领边陲镇市场,他们应该求之不得。” 去临县县城比去红旗县的县城还要近,跑了一圈,许多事情都谈妥了,就是价格定不下来,虽然那边说,肯定比红旗县的价格低,但怎么知道人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回来问了几个村委会支书,才知道他们也有诚意,再装模作样地跑到供销社去发指示,要他们降低化肥农药的价格,让农民得到更大的效益,人家更说,不行了,已经是最低了,现在的个体户卖得低,早把价格压下去了。 张建中说:“你们生意人总是说低,但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再低百分之十。” 社长说:“不行了,真不行了。” 张建中就发火了,说:“我是以副镇长的身份跟你谈话,代表镇委镇政府要你让利给农民,不是跟你做生意。” “知道,知道。” “那你把你的底价告诉我,把进货价告诉我。” 社长哪敢含糊,把底子都亮了出来。张建中却还假惺惺地说:“如果,县供销社那边的价对不上,我可饶不了你。” 离开供销社,永强笑着说,我算服你了,说假话脸都不红。张建中也笑着说,锻炼出来的,说假话脸红,汇报工作的时候,还不马上就被领导识破了? 两人又跑了一趟临县,心里有底,又把价格压低了几分。他们还跟人家谈边陲镇的海鲜干货,那边稀罕得不行,那边说要,一定要。就又谈价格。 这天,汪燕又打电话过来,张建中就得意地谈起这事,汪燕说,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狡猾了?张建中说,这怎么是狡猾呢?这应该是智慧吧!你就没有这种智慧?汪燕说,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很纯正的好孩子。他说,现在纯正就要被人卡脖子。汪燕说,你有了钱,谁也不会看不起你了。张建中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也跟汪燕提到海鲜干货的事。汪燕却在电话里说,别夸你几句就打不着北了,我不跟你谈生意,你那些东西,我根本看不上眼。 张建中这才醒过神来,说:“看低你了,你财大气粗,你是赚大钱的人。” “你现在怎么样?还没女朋友吗?” 张建中说:“怎么可能没有?我像是那么差的人吗?” “乡下的?边陲镇的?” “你管我,我喜欢就行了。本来,我就是边陲镇的人。” “死要面子!” “你不信就算了。” “如果,你说是县城的,我倒还信,说是边陲镇的,我绝对不信。” “你算说对了,是县城的。” 汪燕才不信他的鬼话,就会嘴硬。 “那天,你到省城来,我教你做生意。”她又开始算计张建中了,有时候,总要自己放弃,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有那念头。 张建中说:“我这种小本经营,就会唬弄乡下人,根本不可能玩真的。还是小打小闹算了。不过,有件事,我倒想要你帮帮我。” “你说。” “还真不好意思说。” “有话快点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借点钱行不行?” “就知道你没好事。” “那就算了。” 汪燕却问:“想借多少?” 张建中狠狠心,说:“五,五万。”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是要进货吗?我手头一分钱都没有。” “你不能去银行贷款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银行贷款不是付利息吗?” “我借就不用还利息啊?我的钱都是从银行贷的,要还银行利息的。” “反正你放在那也要还,借给我,反而可以做点好事,也是为边陲镇人民做点贡献嘛!”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张建中咬咬牙,说:“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赚了,就还你利息。” “你还知道如果,如果赔了呢?” “你觉得,我会赔吗?” 又静了下来,张建中知道,她在思考,一下子借人家那么多钱,人家当然要考虑考虑。 “钱是不会借你了,但可以合作,我出钱,你出关系,赚了钱,七三分。” “不行,不行。我这种小本经营,再分三给你,哪还有得赚了。” 汪燕叫了起来:“你想得美,我七你三。”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别忘了鲜花啊!) 193嗅觉也太厉害了 张建中不敢贷款,这惊动太大,还是悄悄干着好,即使有人非议,也没损害到镇政府的利益,最多算他张建中的个人行为。这期间,他又争取到了农业局的一笔拨款,要人家直接划到总公司的帐上了。先挪用这笔钱做启动资金,虽然钱不多,但小有小干,一个村委会一个村委会来,多跑临县进几次货就是了,反正手扶拖拉机的运费也不高。终于,风声还是传到书记镇长这边了。 镇长问:“你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张建中说:“当初搞总公司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镇长说:“有吗?当时,好像是应付县委书记视察的。” “像县委书记汇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张建中继续装糊涂。 “供销社那边可有意见了。” “做化肥农药生意的也不是我们这一家,早就有人抢他们的饭碗了。” 镇长也没多说什么?好像是,我已经提醒你了,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与我无关。 高书记板着脸说:“你这总公司开张大吉,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只是试着搞一下,还没什么大动作。” “什么叫大动作?把边陲镇吵翻了才叫大动作吗?等供销社跑到县委书记那去告状才是大动作吗?还有,赚的钱怎么处理?” 张建中说:“我还没赚到钱呢?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农业局那笔经费都投进去了吧?对我上次截留水利款有意见,擅自做起生意来了,是想借做生意,谎称亏了本,然后把那笔经费处理掉吧?” 高书记一点不含糊,立马派人查总公司的帐,也就那么几笔帐,永强还不知道怎么记帐呢,就查清楚了。 “这嗅觉也太厉害了。”永强说。 “边陲镇就那么点地方,放个屁也能臭全镇,一件小事也瞒不了。” 说着话,供销社的社长过来了,一见张建中,就指着他说,张副镇长啊张副镇长,你可真够奸诈的,唬得我一愣一愣的,原来是要我把底亮给你,你却跑来抢我的饭碗。他说,政府部门日子不好过,很多部门都办公司做生意,但那么多生意可以做,你别跑来挤我啊!个体户挤得我就够惨了,你再出动,还不把我挤没了。 张建中说:“我怎么挤得过你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村委会干部都成你的代理了。” “你也可以这么干嘛!” “我干得过你吗?我干得过镇委镇政府吗?” 他把张建中拉到一把,悄声说:“我看你干这事也得不了多少油水,高抬贵手,别跟我们抢,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张建中发现他眼里闪着异样的光,便问:“怎么感谢我?” “今天,我请你吃晚饭,我们酒桌上再说。” “你不会是想把我喝醉吧?” “那里,那里。我那有这胆量,就是有也没你那酒量。” “有话直说吧!不要搞得那么复杂。” 那社长扫了一眼永强,几乎贴着张建中耳朵说:“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又拉了张建中一把,直把他拉出总公司的门外,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封包,真往张建中手里塞。 张建中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想,你也太没水平了,送钱也送得太有水平了,这红封包鲜红得那么扯眼,隔得远远也看见了,不说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馅了。 一边拒绝着,又一边想,别看这社长有点笨,却也真够有一套的,你还想着是不是也这么把高书记“干掉”?他却抢先一步想干掉你了。 “我知道,你搞化肥农药生意,只想让村委会的干部多得点补贴,只是想给镇干部多发点奖金,其实,你自己也就占那么一小份,如果,如果……” 许多话就是潜藏在省略号里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看来这生意不做还可以白拿钱。” 那社长脸上呈现出一丝苦笑。 “如果,明天,我组织一批糖烟酒回来,食品公司是不是也跑来送红包?我再弄一批衣服布匹回来,百货公司那边是不是也跑来送红包?我还真没想到,钱来得那么容易。” 那社长说:“你去弄什么都可以,但别再折腾我就行。” “不是我要折腾你,这市场放开了,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说这么的时候,张建中心里多少有些虚,高书记会不会让你搞下去还不一定的,他也会像你一样,拒收好处费。 晚上,高书记又把张建中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我到下面跑了一圈,村委会干部意见很大,他们很反对你要他们推销化肥和农药。这也是不他们份内的工作嘛!” 张建中说:“我也是想让他们多为农民服务,至少,购买我们的化肥和农药比供销社的价格要低。” “这不是价格高与低的问题,质量怎么样啊?能保证吗?以前边陲镇在这方面就出过事,还死过人。” “我们的进货渠道是非常可靠的。” “没出事的时候,谁都说可靠,谁都说没问题。” 张建中便说明货是从临县供销社进的,也是正规的供货部门,他们能够比红旗县的价格便宜,其中还有运输费的低成本,去临县县城的路程比去红旗县的县城要近一半以上。 “我还准备把那边的糖烟酒弄过来呢!” “你想把供销社、食品公司都替代了?”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只要质量保证,价格低廉,对农民就有好处。” “你赚那些钱干什么?”高书记说到了重点。 张建中说:“农业这一块,花钱多,又不能直接为镇财政创造经济效益,所以,我想,利用总公司形成一种自给的状况,既完成县委县政府交给的任务,又不给财政增加负担。” 高书记笑了起来,踱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更想让自己的口袋涨起来吧?” “这只是你的看法。”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办公司,到处都在经商,有的人赚了钱,你心里也痒痒了,也做起发财梦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们是政府部门,拿政府发的薪水。做发财梦,就先把这份工辞了。你辞了这份工作,去干什么我都不管你。” 他看着张建中,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其实,高书记并没想制止张建中,要制止还用废那么多嘴舌吗?当初,还是镇长的时候,见县城有少单位搞贸易公司,他就有些心动过,只是当镇长还没有最后话语权,才把这事放下了,到了边陲镇,边穷得这么样,搞什么都不可能,因此,一直没提这事,见张建中不声不响搞起来了,心里又气又喜,气的是,你竟然不汇报,喜的是这路子还走得挺对,原来边远地方也能找到市场。 这会儿,他先要镇住张建中,再想办法,既让他干,又要控制他。 当领导的能力是什么? 既让下面高高兴兴干活,又能控制下面不乱来。 张建中哪知道这些,见他口气那么硬,心里便忐忑不安起来,很想说几句软话,很想把口袋里那个信封掏出来,但就是做不到,妈的,人家从来就没给过你好脸色,你还想巴结他?如果,你张建中干出这种事,一辈子也别想在他面前抬头,每时每刻想起这事,自己也会鄙视自己!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高书记有点担心他一甩手离开了,这小子,不是没有能力,就是太不给他面子。 你一个小副镇长,还想在我面前扮清高? (今天三更,来点鲜花鼓励鼓励吧!) 194你左右不了自己 在领导面前扮清高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得很惨。 高书记对这一点体会非常深,不同的是,现在他还狗一样地对上面人,却可以高人一等地对待下面的人,而且,非常恼怒张建中这种人,职务低比他低,还在他面前扮清高。 有时候,他就想,有机会,一定让你尝尝苦头。说老实话,他完全可以因为化肥农药的事,给你张建中一个处分,甚至把你撤了。但他也知道,边陲镇班子里,真能做事的也没几个。 “既然,你已经把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建中还是硬着头皮,不显低威。 “你信不信?就你这种态度,我完全可以把你撤了。” 张建中摇晃了一下。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配合我工作,你还想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班子不团结,不能形成合力,你以为,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张建中说:“我没有不听你的指挥啊!你截留水利经费,我有过异议吗?我到处乱说了吗?你现在不让我搞化肥农药,我不是也不准备搞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让你搞,你这种态度,我们还谈得下去吗?” 张建中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要搞就不能让下面有意见,就不能让供销社有意见。现在情况怎么样?下面有意见,供销社有意见,县供销社的领导已经把状告到我这了,你还怎么搞?还要他们告到县领导那去吗?” “真要这样的话,还是不搞为好。只要搞,供销社不可能没意见,我们把人家的生意抢了,人家少赚钱了,不可能没意见。” “既然,你不搞就算了,总公司经理另换人!”高书记就不信压不住你,先认你看看跟我作对是什么结果,“你可以出去了。明天,就宣布你不再兼任经理一职。” 张建中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当就不当。二话不说,他就离开高书记办公室了,心里却暗暗庆幸,幸好汪燕没借钱给自己,否则,他那么一吼,你还不敢出去了,你还要求他了,农业局下拨的经费,用就用了,反正也是用在农业上。 “你真够英明伟大!”张建中在电话里对汪燕说。 她却阴着脸说:“你还是个小孩子,跟书记斗气?你斗得过人家吗?” “斗不过也得斗,难道还想要我跪在他脚下啊!” “没人要你跪,但服服输不可以吗?弯弯腰不行吗?人家官比你大,年纪也比你大,从哪方面说,你都不应该顶撞他。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他,有人这么顶撞你,你又会怎么样?他对你已经够宽容了。” “阿Q,你这是阿Q。” “有时候就应该阿Q。” “我阿Q不来。” “那你就等着死吧!先把你那经理撤了,再撤你这个副镇长。” 张建中冷笑了一声,心里想,你汪燕也太天真了,还真以为高书记那么嚷嚷就能把我张建中撤了?撤那个经理可以,又没正式编制,又不拿工资,有什么好好稀罕的? “撤我副镇长?他还没那个能力,要县委组织部同意,要县委常委会同意。” “你天真还是我天真?那不是一种程序,组织部还不是听他的,县委常委会还不是尊重他的意见?你是谁,你长什么模样,县委常委们也没几个认识你。” 张建中这才想起汪燕是不混官场才跑去做生意的,官场那点事,比你知道的还多,甚至还深。 “你要向他认错,如果,你还想混得像个人样的话。”汪燕说。 “我向他认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就硬吧!顶天立地吧!吃亏的只有你自己!”汪燕把电话挂了。 这会儿,她坐在自己那张大班椅上,脸气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这种人傻得没药医,没有死过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让他撑吧!当英雄男子汉吧!倒下去的时候你是什么?你就是泥,就是狗屎! 许多人自以为自己聪明,以为做人要有尊严要有人格,这些人往往死得最惨。什么是尊严和人格?尊严和人格就是要在人前过得比别人好,为了所谓尊严和人格孤芳自赏,与世隔绝,到头来,饭都吃不饱,有一天,那些为你鼓掌的人也会瞧不起你。 突然,汪燕问自己,这关你什么事?张建中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紧张他干什么?充其量,你们只是普遍朋友,一个小地方的男孩子,乡下人,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为他生什么气? “是啊!是啊!乡下人孤陋寡闻,认死理,让他去维护他的尊严,维护他的人格好了!” 汪燕站了起来,活动着双肩,像是驱赶心中的闷气。这天,她穿着一身黑色健身服,把她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圆润的肩,显得脖子又细又长,胸很挺拔,腰很细,屁屁却翘得有点夸张,所以,总喜欢穿裙子,让别人看不清她最不满意自己的地方。 穿得那么紧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会儿在跳健身*,跳得一身汗,张建中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把她气那胸很张扬地起伏。 “别再想那个乡下人了,还是想想自己的生意吧!” 前几天,遇到一个大客,怎么说也压不下他的价。那家伙做的是国营企业的生意,好吃的吃了,好喝的喝了,还答应给他回佣,且比市场流行的百分比还高两点,他却不动心,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降服他? 该不会是想那个什么吧?想想又觉得不像,他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总冷冷的似乎对汪燕一点兴趣也没有。 每遇到降服不了对手,汪燕就担心人家是不是想占她便宜。在生意商上拼搏,漂亮是一种优势,但也是一种劣势,仿佛总能挑起某些人图谋不轨,有的会很明显地提出来,愿意就成,不愿意就算了。有的却很隐瞒,如果,你愿意,倒像是自己送上门。 每遇到这样的客人,汪燕真想把他们杀了,你们算什么?你们以为让我赚几个钱就能得到我吗?我汪燕再贱也不会用身子交换。然而,然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很多事情你又左右不了自己。 “张建中,你懂吗?你就知道尊严知道人格,你知道打拼的艰辛吗?一点委屈也受不了,你又能成什么大器?” 她又想,其实,他也成不了什么大器,今天这个地位,还是歪打正着,人家以为他能做女婿才送给他的,靠他自己,现如今,也就是机关里的一个笔杆子,那一天,戴一副近视眼镜,且浓度越来越深,看资料贴得近近的,更像用鼻子嗅。 他真就是穷酸文人的气质,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大哥大响了起来,是那个大客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问她能不能陪他去逛逛夜街?说珠江的夜景一定很美。 “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晚吧?才九点。” “我这边离得远,赶去你住的酒店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 “这样啊!”似乎在等什么?好一会才说,“那就算了。” “真不好意思,改天吧!改天一定陪你逛珠江夜景。” “可能再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 “怎么这么急?” “家里有事,打电话过来催了好几次,一定要我赶回去。” “我们谈的生意呢?” “再说吧!” 汪燕心里恨得真想把大哥大甩过去,砸他个山崩地裂。 (今天三更,有花的砸花!) 195你要不要吃奶 张建中打电话给汪燕时,心里很忐忑,“你说,我去向他认错,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你不认错他更看不起你。” “其实,其实,我也想跟他说几句软话,但一见他那副面孔,就说不出嘴。”张建中手里摆弄着那个信封,想告诉她,自己把进贡他的信封都准备好了。他不相信高书记不见钱眼开,如果,总公司赚的钱也有他一份,他还会反对吗?然而,关键的时候,你张建中就做不出那么种事,现在,他说要把撤你了,你才把信封送上去,不是更丢人吗? “嘴硬对自己没有好处!一味的死顶只能害自己。你知道,打仗还有迂回战术吗?要想取得胜利,硬攻不行,就要迂回,甚至还需要暂时的撤退!” “你是说,我现在需要迂回。” “不是迂回,是撤退。把所有的清高,尊严甚至人格都甩掉。你想想,明天宣布把你的经理撤了,你还有多少尊严?哪一天,把你的副镇长撤了,你还有多少人格?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试试吧!”这么说时,张建中双腿发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走出这一步,你就成长了一大步,或许,离胜利就不远了。” 张建中觉得,这话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如果,你向高书记认错,再把那个信封呈上,他一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或许,还会把你当他的人,要知道,他在边陲镇并没有根基,大家表面支持他,其实,也像对前书记那样,只要有机而趁就会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 “你在干什么?”张建中听到电话里有“呼呼”的声。 “我在开车。” “现在还出门啊!” “没办法,还要去见客户。” “不会喝酒吧?” “说不准。” “别喝醉了。” “你还会关心我?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汪燕在电话里笑了笑,说,“去吧!去向书记认错,认个错并没什么了不起的,还有更难的事,你还想象不到。” “心里总有些不甘。” “每一个人,这么做的时候,都不会心甘,但又不能不去做。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前面的路还很长。” “是的,是的。”张建中有些信心了,就当是吃苦吧!就让是磨砺吧!他又说,“不会影响你开车吧?” “不会。” “你开慢一点。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你说吧!” “我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真的,如果,觉得自己是对的,从来不会向别人认错,如果,那个人不给我好脸色,我也不会正眼瞧他。” “都一样,我也一样,但那不是小时候吗?不是涉世未深吗?如果,你发现,这个人或许能改变你,能让你产生某种飞跃,你就应该衡量得与失。” “我不是不要尊严,不要人格,我只是为了尊严和人格才委屈成全。” “我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我也不是叛徒。” “怎么会是叛徒呢?叛徒是投降于自己的敌人,叛徒是出卖集体,危害同志们的生命。” “其实,我不仅跟高书记不是敌我矛盾,我们是同一阵线,更没有危害到别人的生命。” 张建中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他敲开了高书记宿舍的门。还是第一次进他的宿舍,虽然,还是前书记住的地方,但重新装修过,所有的家具都进行了更新,所有的摆设也进行了调整,一点以前的迹象也没有。 “怎么是你?” “我回去思考了好久。”张建中不敢看高书记的眼睛,一口气说了自己想好的话,“我认为自己的确做得不对。不尊重你,不听你指挥,很多事都自断自行。” “进来坐吧!”高书记的声调也显得平和许多,“不会是因为,我说要撤你,才跑来向我认错吧?” “也可以这么说。”张建中老实承认,“因为那句话刺激了我,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你是不会说那么难听的话的。” “我对你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不知道?在边陲镇,你的素质是最高的,我也最看好你,但是,你给过我一次好脸色吗?我知道,前书记很器重你,但是,我就没有重用你吗?在边陲镇这边的边远地方,什么最重要?有工业吗?商贸成气候吗?农业是最重要的。我让你负责农业,你还看不出我用心良苦吗?那么多老资格的同志,哪一个负责农业不比你更有经验?只是你对我怎么样?好像我是你的杀父仇人,见了我,恨得一刀把我宰了。” 张建中不禁有些儿感动,原来是这样?原来高书记对自己并不薄,只是自己误会了。难怪都说怨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清楚,原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其实,我也很理解你,机关下来的干部嘛,清高自命不凡,越是觉得人家越看不起自己,就越要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当然,我也承认,你还是肯动脑筋能做事的,远的不说,就说总公司的事,别人未必想得到!” 张建中似乎被提醒了,双手颤抖地掏出信封,说:“这是总公司的一些设想,还请你过目。” 高书记还是感到疑惑,接过那信封,还挺厚的,还真当是设想材料了,一点也不忌讳地抽了出来,看到是什么馅时,又推了回去。 张建中涨红着脸说:“一点心思,一点心思。” 高书记说:“你的心思怎么放在这上面?” 但一点也不严厉。 “说心里话,我还是支持你搞总公司的,你说的也对,通过这种形式,帮补财政,积累一些农业建设经费。但是呢,许多事不能做得太过。大家都有意见就不好了。”高书记觉得应该说实际问题了,“村委会干部有意见,供销社有意见,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给你解决,但是,财目一定要清楚。今天查过总公司的帐,刚开始嘛!还是清楚的,以后呢?不规范不行。不要让别人有猜疑,以为你张建中从中得了多少利益。” 只要控制钱,你张建中再蹦得再高也在他控制范围,你张建中干再多事,赚再多钱,都是为他干,为他赚。 当然,他也不能把这笔款划入镇财政所,一则张建中会有抵触,一则自己使用也太招眼。既让张建中以为自己还可以左右这笔款,又方便自己开支,以规范财务管理为名,让自己的人看管总公司这盘帐。 张建中还稀里糊涂,高书记的外甥女就来当会计了。 总公司是一个非编制单位,高书记的外甥女属编制外人员,由总公司开工资,是总公司唯一的员工。外甥女貌似初中才毕业,长得瘦瘦小小,扎着两条细黄辫子,说话奶声奶气。 “张副镇长,我什么都不会的。” “张副镇长,你下乡别叫我去啊!我怕太阳晒。” “张副镇长,上班的时间,我可不可以上街?” 张建中真想问她,你要不要吃奶?永强阴阳怪气地说,总公司快成托儿所了。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干活吧!” 张建中和永强又是擦桌又是拖地,外甥女却站在一边看,指挥永强,这里还没擦干净,指挥张建中,这里还没拖呢! 永强说:“他是镇长,你敢指挥他?” 她便笑“嘻嘻”地说:“我是来当会计的,不干这种粗重活。” 镇府好些年青人跑来凑热闹,开始还兴致勃勃,一见高书记的外甥女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子,一个个都失望地离开了。 (今天三更,请读者大大砸花打赏!) 196他们啃的是硬骨头 这天下午,起了一阵风,乌云便从海那边涌了过来,天似乎一下子暗了,雨也飘飘洒洒下起来。 这是台风到来前的征兆。 台风对于边陲镇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每年都有那么三几次,防风工作做得也很到位,只是预报这次台风中心会在晚上边登陆陲镇。 吃了午饭,张建中就赶去联系点检查防风工作。他的联系点属山区村,压力并不大,但这次情况特殊,凡是有安全隐患的农户都必须妥善安排。转了两个村委会,十几条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路风啊雨的,身上湿得没有一块干地方,干脆就不穿雨衣了,省得顶风,骑单车更费劲。 “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张建中对两位村委会支书说。 两位支书都说:“一定,一定。” 回来的路上,张建中觉得似乎还不妥,就与同行的农办主任商量,是不是晚上驻扎到村委会来? “你住一个村,我住一个村。如果发生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他补充道,“这次特殊,还是谨慎点好。” 农办主任是位老同志,想得要多些,在村委会驻守,可以睡安稳觉。如果,海边村发生状况,需要增援,呆在家里,立马就会通知你上第一线,呆在山区村委会,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我这边不重要啊!有了什么事谁负责?” 人家便不敢叫你离岗了。 而且,在村委会值班,还可以熬鸡汤,跟村干部们喝个小酒。 “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去后,你打个电话给那两个村支书记,我们吃了晚饭再过来。” 张建中并不想打扰村委会,想着吃了晚饭风还不大。农办主任却是因为家里没有电话,需要回去交代一下。 “海边村那边一定够呛。”张建中说。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不会让我们增援吧?” “我们又不是三头六臂。” 这时候,正在上坡,两人推着车。一阵大风吹来,张建中忙扎稳腿步才没被风吹走,农办主任又穿着雨衣,没撑住,忙放了单车,还是被风吹得连退了几步,好在有经验,一个转身,背对着风,便被风吹得直往坡下跑。 风过了,他才又重新往上爬。 张建中问:“你没有事吧!” 农办主任抹着脸上的水说:“我没有事。” “你把雨衣脱了。” 农办主任还不舍的样子。 “反正你身上也湿透了。” 农办主任走到面前,多少有些自我解嘲地说:“这风可真厉害。” 一边说,一边扶起单车。 张建中说:“你还是在家里值班吧?我叫永强去守那个村委会。” “不用,我行。” “你行也不能让你去,又不是没有年青人。” “年青人还是放在重要地方吧?按今天这风势,海边那边随时需要增援。”农办主任还想着美美的鸡汤和小酒呢! 回到宿舍,还没换湿衣服,竟有人来敲门,张建中隔着门大叫问:“谁啊!” “是我。”可能已经憋足了气,外甥女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什么事?” “你开门啊!” “在外面说就行了。”张建中只穿着一条湿内裤,根本不可能开门。 “你在里面干什么?”窗户那边有人影晃了一下,好在有窗帘,应该看不见,但张建中还是往卫生间退了一步。 “你等我一下。”张建中才不管那一下是多久,你爱等就等,不等就走人,他得洗个澡。 洗了澡,穿上干净的衣服,以为她已经走了,就开门回办公室,一开门,却见她站在走廊上看外面的横风横雨。这小姑娘,还挺有韧性的。 “找我什么事?”张建中扫了扫头发上的水问。 “你还出不出去?” “出去哪?” “去下面检查工作啊!” “不去了。我已经检查完了。” 她脸上好像有些失望,说:“还可以再去检查啊!边陲镇你都检查一遍了?” “该我检查的,我都检查了。” “晚上呢?听说晚上台风要登陆,你不会在家里吧?好多人都准备去抗风呢!” “这些事不要你管,你守着公司吧!别让积水漫了进来。”张建中随口乱说,总公司那门坎,比台阶还高,满街都是积水,漫了住户也不会漫进公司。 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她却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移。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骗我,公司那里根本就不怕积水。” “那就好好呆在家里。” “我就是不想呆才来找你的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刮台风,更没见过台风是怎么登陆的?晚上,你抗风的时候,带我去看看。” “你就算了吧!别让风把你刮跑了!” 外甥女紧跑几步,一下子拦在张建中前面,沉着脸问:“你带不带我去?” “你让高书记带你去,你被刮走了,我可没得赔。” “他说他不去,他坐守在办公室。” 还没到办公室,却遇见阿欢,张建中懒得跟他打招呼,他却说,我正四处找你呢!打电话去村委会,他们说你回来了。他说,高书记召集领导班子开会布置防风工作。 上午已经开过短会,要班子各领导亲临联系点检查防风工作,负责海边那些村的领导们更要百倍警惕,立即入驻,靠前指挥。 然而,副县长驾到,询问了防风的布置情况后,又召集大家再次开会。说是班子领导,其实,到会的只有一半人,另一半人联系海边各村的领导已经在那边驻扎了。高书记通报目前的情况,一切都正常,虽然风力渐渐大起来,但海边村早几天就准备了,出海的渔船返航的返航,没能返航的也已经驶进了附近的避风港。 副县长说要在坐各位汇报各自联系点的情况。 张建中说:“我联系那两个村委会都非常重视,已经安排几家危房户住进了学校和村委会。另外,我与农办主任还准备今晚各在一个村委会值班守夜。” 镇长说:“建中同志作法对头,今晚,我们联系点的领导和负责的部门都要下去值班,以防不测。” 高书记以前任职的镇属内陆地区,对沿海防风并不熟悉,便很少发表具体意见。 副县长说:“我也赞同建中同志的作法,但是,补充一点,我们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防风工作必须有重点。我们的重点在沿海地区,因此工作重心要放在沿海。” 他说,我并不是说,山区村就可以掉于轻心,就不要守夜值班,区别在于,我们必须把优势兵力放在海边,像农办主任这样的老同志,放在山区村可以,青壮年还是放在最艰难的地方,最需要的地方。 他说,山区一带,有两个班子成员兼顾就行了,其余人,除了高书记坐镇镇政府,都要到沿海一线,在防风工作中起表率作用。 “沿海每个村委会都必须有一位班子成员守夜值班。”副县长看了看高书记,说,“你们安排一下吧!” 张建中很想去山尾村,那里的村干部能力强,群众基础好,发生状况,完全可以一呼百应。然而,山尾村却被高书记带来的那个党委占了,他只好去一个叫水浸的村。 顾名思义,水浸村是一个低洼的地方,村前筑有一个防风堤。如果,那个堤出状况,全村马上就会被海水淹没。 张建中好一阵郁闷,这就是有没有后台背景的区别,为什么没有后台背景的人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因为,他们啃的是硬骨头,相同的道理,那些有人关照的人,再平平平庸庸也会平安无事。 197明天就赶你回去 张建中回农业办公室进行了调整,把自己的联系点交给了农办主任,抽调了三个年青人,另加学校组织的五个男老师,开了一个简短的动员会议,然后,要大家准备两套衣服,一套衣服是室外穿的,肯定会湿,一套衣服是回到室内穿的。 “有可能我们还没有到水浸村,身上就湿透了,一个晚上,总不能穿着湿衣服吧?所以,我们还要有一套干衣服。”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食堂已经供应晚饭了。这顿饭不用饭票,可以可着劲地吃,只要是上防风第一线的。 副县长和高书记早就到了食堂,借着吃饭的时间,给大家鼓励,希望他们不要辜负了县委县政府的期望,不要辜负了镇委镇政府的期望。希望共产党,共青团员要冲锋在前。希望大家在这场与天斗的战斗中,发扬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立新功。 外甥女也在人丛里,端着几乎有脸盆那么大的碗,四处张望,最后,坐在张建中身边。 “你是不是也要去海边?” 张建中说:“你可别凑热闹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啊!我也是你的兵吧!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一个老师说:“我们不收女兵。” 另一个老师说:“我们可不是去吃饭的。” 外甥女听出他不怀好意,问:“你什么意思?” “村里不管饭,管也会被你吃穷。” 外甥女懒得理他,只顾往嘴里扒饭。她跟着张建中就行,但他只剩小半碗饭了。 一个老师说:“人家饭量大也正常,正在发育期嘛!” 另一个老师说:“没有吧?应该只读一年级吧?” 外甥女没见过这个几人,见他们一句句话像针一样扎人,就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跑到镇食堂来吃饭,害不害羞啊?” “这是战前饭,我们理所当然,你倒像是骗吃的。” 外甥女当仁不当,说:“你们才是骗吃的,我是镇府的人,我才理所当然。”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归张副镇长领导。吃完饭,我就要跟他去防风。” “你去防风?” 几个老师笑起来,有一个家伙,一嘴饭喷得满桌都是。外甥女忙把自己的碗抱在怀里,大声叫:“你也太不卫生了。” 高书记走了过来,阴着脸,问外甥女:“你在这干什么?” “吃饭啊!” “你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我也去防风。” “乱弹琴!” 外甥女便不说话,她一直就怕这个当官的姨夫,当初,老妈要她跟来姨夫边陲镇,她很不想来,只是呆在家里没事干,又听说可以到镇府当干部,才带着美好的憧憬来了,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他厉害也不关你多少事,你又不是一定要对着他,可以躲着他少见他。 这会儿,她就不理他,只管吃饭,脸几乎都装进那个大碗里了。 “这女孩子是干什么?”副县长问。 高书记说:“是我的外甥女,刚毕业,在镇府打杂。” 外甥女觉得很不没面子,想不理他都不行了,说:“我怎么是打杂的?我是会计。” 高书记瞪了她一眼,说:“别乱说话。” 副县长心领神会,笑着说:“女孩子当会计好。” 高书记说:“在家里也闲着,所以,在总公司记记账。” 张建中问大家:“吃好了吗?” 那几个随他去水浸村的人说:“吃好了。” 张建中就看着副县长说:“我们出发了。” 副县长点点头,心里虽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怎么说起。每一次见到张建中,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先是感觉自己害了他,又觉得张建中还是不够努力,这事怪得了我吗?我把路都给你铺好了,把娜娜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不能成事,只能是你的问题了。 “你等等我啊!”外甥女忙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还有半碗饭,就说,“我不吃了。” 张建中没理她,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食堂,车在外面等着,车是那种解放牌大卡车,本来也有蓬,但为了减轻风的阻力,便没用。张建中问大家,都备有干衣服吗?大家说,有。他就先钻进雨里。 永强一把没拉住他,说:“你坐驾驶室啊!” 张建中说:“我不用,你坐吧!” 他要起表率作用,同时,也想让副县长看看,你把我扔在这个地方,并不能把我怎么样?相反地,我会更加坚强! 好几个人都跟着上了车厢,外甥女也钻进雨里往车厢上爬。 “你给我下来。”高书记在后面大声叫。 “我不。” “你不听话是不是?” “我要跟张副镇长去防风,我也要去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她说着,叫着,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车厢上有人要拉她,张建中说:“别让她上来!” 高书记看不下去了,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往回走,就见她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腿不停地蹬。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别太任性,你任性,明天我就赶你回去!” 把外甥女放在走廊上,两人都湿得像落汤鸡。 “走吧!我们走吧!”张建中冲着驾驶室叫。 车启动了,副县长看着张建中挺立在车厢上的背影,心里好一阵歉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会来到这恶劣的环境吗?如果,他还在县委办工作,或许,会站在窗前,很写意地看风吹雨洒。 他又想,或许,这对张建中也是一件好事,是他成长中的一段经历一段不可多得的履历。当初,副县长也有过这种磨砺,相比之下,张建中还差得很远很远。他想,每一个人的成长都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磨砺!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张建中经历各种磨砺成长出息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会儿,他更关心的是陈大刚,那个家伙倒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年青人,想娜娜喜欢他,就是看中他这一点,只是不知该把这种脑子不会拐弯的人放到什么地方才合适? 外甥女还不心甘,追着车跑了好一段路,终于知道追不上了,才停下来,呆呆地站在雨里,雨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使她显得更瘦小了。 “让你见笑了。”高书记以为副县长一直在看着外甥女出洋相。 副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张建中……” 高书记又误会了他的意思,说:“我那外甥女只是好奇,没见过台风,今天还嚷嚷着要我带她去看台风是怎么登陆的。她以为,台风是一个什么东西,像船一样,能看见它登陆。” 副县长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你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误会的,不会让其他人以为,他与我外甥女有什么特殊关系。” 副县长笑了笑,不会是真有什么鬼吧?不会是张建中失去了他这个靠山,又想方设法向高书记靠拢吧?真要是这样,他倒要恭喜张建中,他懂得了什么叫官场,懂得了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 你再努力,没有后台,别想能有作为! 你还年青,不要浪费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往回走的时候,高书记为了表示外甥女与张建中一点关系没有,还在解释,她还是个孩子啊!应该不懂这些。刚才,张建中对她表现得那么冷漠,也不像有什么问题啊!我那外甥女才来没几天,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 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过来,紧跟着响起一阵雷声,闷闷的,像从海那边滚过来。 198有人搞破坏 张建中他们赶到水浸村,天已经很黑了,偶尔,撕开一道闪电,感觉天低得就像在头顶。不知是风越来越大,还是海边的风更大一些。 村子一团漆黑,只有村委会办公的屋子亮着一豆儿光,因此,车头灯便显得很强烈,吸引得村支书提着一盏防风汽灯在站在门口张望。 “怎么没有灯光?” 村支书说:“一早就把电掣拉了。” “为什么?” “担心电线断了,造成不必要的危害。” 村支书一边说,一边按着防风汽灯的伐,一起一落地打汽,光渐渐亮了许多。 张建中问:“其他干部呢?” “都到堤坝去了。我见你们也快到了,才赶回来的。” “没人在这值班守电话吗?” 村支书支支吾吾了一阵。 “这要有人守住,镇府会随时了解我们的情况,随时会有新的指示精神。” “是的,是的。” “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张建中对随他来的一行人说,“永强,你跟我一起去海边看看。” 永强是坐在副驾驶位来的,身上并没有湿,忙穿雨衣。 “穿不穿都一样,很快就会湿了。”张建中说,“其他人把干衣服换了。” 说着,就拿着手电筒与支书钻进风雨里。 以前也来过这条村,但了解的是农业生产情况,并不清楚,这里的环境,更不知道这里的防风情况。 这是一条近千人的大村,分东南西北四个小村,风大雨大,各家各户似乎都惶惶不安,像屋里点着的一点光,蹦蹦跳跳。 “注意脚下,这里有一条水沟。” 村支书停下来,放低汽灯照了照脚下。地上浸满了水,根本分不清哪是平地,哪有沟壑。永强身子一歪,已经踩进沟壑里,张建中忙扶着他。 “没事吧?” “没事。” 雨水打得不能完全睁开眼睛,风吹得湿透的衣服也能飘起来,如果穿雨衣,不知会是什么状况。离开居住区,更感觉风有多大,脚步也浮了,仿佛能把人吹起来,就听见不远处有“嗖嗖”的声音。 张建中知道那是防风林被吹刮发出的声音,沿海一带都种了一片片防风的马尾松。快出村时,有一个铡门。张建中停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左右的土坡,问:“这就是你们村的防浪堤吗?” 村支书说:“是的。” 那防浪堤有一人高,坡上长满了草,说明这堤已经修建多年,也已经多年没被海水侵蚀。 张建中回身照了照那个只能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问:“海水要从铡门涌进来怎么办?很快就会把堤坝冲垮。” 万里长堤还能毁于一个小蚂蚁窝呢!何况这可以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 村动支书解释说:“如果,海水冲来,就在这里插一块铡板截住海水涌入。” 一边说,一边回到铡门前,举着汽灯照给张建中看,只见两旁都有一个水泥柱,柱上有一个凹糟。他摸着凹槽说:“就是这里铡板一关,多大的水都过不来。” 张建中也过来摸了摸那个凹糟,感觉自己好像问得有点多余,说是铡门,自然便有一块铡板了。 永强却问:“铡板呢?如果海水上来,有没有安排人专门负责下铡板?” 村支书就高举汽灯四处照,跑来跑去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就大声嚷嚷:“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搞破坏,把那个铡板偷走了。” 永强问:“不会那么严重吧?” “肯定是,前两天还看见的。” “会是谁?你们村里有谁会干这种搞破坏的事?” “村东那个惯偷,一定是他。上次,偷了村里的东西,被抓住了,被村里人批斗了一顿,因此还恨在心。”村支书又说,“还有村西那个劳改释放犯,前几天才回来,成天在村里转悠,总想要干坏事!” “马上组织人把他们抓起来审讯。” 话音未落,村支书就“噔噔”往村里走。 张建中问:“你去哪?” “我去把那两个狗娘养的抓回来!” “先等一等,我们看了海边的情况再处理这事。” “我怕他们跑了。” “要跑他们早跑了,你现在去也抓不住他们!” 村支书已走远了,准确地说,已走得听不到张建中的说话声了。风势很大,十几步远就听不见说话声。 “你快追上去。”张建中对永强说。 村支书被永强叫回头时,张建中改变了主意,说:“我们兵分两路,你们俩询问那两个家伙,我继续去海边。” 永强问:“你们的村干部都在那里?” 村支书说:“前面不远就是了。那里有一个碉堡,他们都在碉堡里。” 那碉堡是小日本时期留下来的,呆在碉堡里能看见水浸村所必属的海域,这些年,一直保留下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用于台风侵袭时观察海浪的动静。 穿过那块“嗖嗖”响的马尾松,海的呼啸声更可怕,只见浪花在黑暗翻着白光,张建中多少有些以为自己不那么怕海了,这会儿,却一阵头晕目眩,一阵狂风吹来,他没站住,“扑通”一声,坐在沙滩上。 “晕海,张建中,你还晕海!” 他告诫自己,想爬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就感觉一股气往上顶,忙运气要压下去,那股气却锐不可挡,汹涌而出,嘴一张,便“哇哇”地吐起来。 永强跟在村支书身后,先赶去村西,到了一户门前,就“咚咚”砸门,也不等里面有反应,就大声叫:“开门,快开门。” 屋里有人问:“谁啊!” 又有人说:“是支书。” 村支书还是大声叫:“我的声音都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有人急急走来,“咿啊”一声,开了门,前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背有点舵的老农民。 村支书一掌推开他就往屋里闯。 “你们家的劳改犯呢?” 老农民几步窜到村支书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有话问他。” “他没干坏事,回来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你能骗得了我吗?他哪里都没去吗?这些天,到处都留下的他的脚印!” 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一看那被剃光的头,就知道是从里面出来的。他似乎已经睡下被吵醒的。 村支书一点不客气,在当中一把椅子坐下来,说:“你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干过什么坏事?” 劳改犯愣了一下,说:“我不知你说什么?” “要不要我提醒你?”村支书目光咄咄B人,“和今晚的台风有关,你知道要刮台风,以为搞破坏的时机到了,就干了一件危害全村人生命的事!” “不会的,他不会搞破坏的。”劳改犯的母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村支书说:“你别替他求情,事件我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了,就是他干的,现在,就看他自己承不承认了。” 老农民见村支书那么肯定,一下子站到正义一边,对儿子吼叫:“你这家伙,狗改不吃屎,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我什么也没干。” “你死到临头还抵抗吗?”村支书一指永强,说,“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查这个案子的便衣警察,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永强太了解村支书们的工作作风了,连哄带骗,甚至又骂又吓,因此,很配合地背过手去摸后腰,假装那里别着枪。 “你这孽种,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妈子哭了起来,两行眼泪直往下流。 “你这王八蛋,我把你打死算了,免得你在这世上干伤天害理的事,免得你丢人现眼!”老农民左右看看,奔向门角*起一把锄头。 永强忙拉住他,连连说:“你息恕,你息恕!” (今天第一章到。周末,总会多更几章,有花的砸花啊!) 199从虚幻飘渺到现实 (非常感谢睿君和hedong6711两位大大的打赏,多几位如此支持的读者,东东会更加努力地码字。) 劳改犯还挺横的,双手背到身后,头一仰说:“你们来吧!我就知道,犯了一次错,你们都不能原谅我,村里出了什么事都会怀疑我,要打要杀随你们便。” 老妈子甩着满脸泪花,说:“你还嘴硬,你还嘴硬!还不快点认错,还不快向支书认错,向政府认错?” 村支书的口气反而缓和了,对劳改犯的父母说:“平时,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清楚的,有另眼相看吗?有因为你们的儿子在监狱就瞧不起你们吗?我待你们像对其他人一样,包产到田的时候,分过你们一分地吗?他在监狱蹲监,好多人都不想把地分他,最后谁帮你们说的话,谁把地分给你们?” 他又对劳改犯说:“一个人犯了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没有发生严重后果。你现在老实交代,我可以保证,什么事也没有!绝不追究你的责任,如果,警察把你带回去,在派出所交代,情况就不一样了。” 劳改犯多少有些儿感动了,也没那么强硬了,问:“我到底干了什么?” “你自己干的事会不知道吗?” “我真不知道。” 村支书“呼”一声站起来,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要说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劳改犯脖子一挺,说“我不后悔!” 刚才还有点莫明其妙,还怀疑自己真干了什么坏事,这会儿弄清楚自己并没干什么违犯害人的事了。 村支书一愣,狠狠地说:“你等着瞧,我给你一个小时思考的时间!”他冲着永强一挥手,说,“我们走!” 出了门,他凑近永强说:“不像是他干的。” 永强说:“我也这么觉得。” 雨似乎小了许多,但风更大了,走到晒稻谷听空地,摇摇摆摆有点站不住了。这时候,张建中看见黑暗里有一个拱型的光亮,借着光亮隐约可见那个矗立在沙滩上的碉堡。 他摇晃着站起来,向那个拱型的光走去,那是碉堡的门。 雨水有点咸,应该不只是雨水,还有风刮过来的海水。胄里也像海一样沸腾,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呕吐,已经没什么可呕吐了,只是胄一阵痉挛,只是一阵干吼。 又跌坐在沙滩上,便仰头望天,让雨水和海水冲洗。看见一些人晕车,总认为他们太做状,一点小事怎么就那么大动作,像要了命似的,现在,他可是体验到了,整个人发软不说,还不停地抽搐,天在转,地也在转,仿佛一个个吼叫的海浪劈头盖脸扑过来,随时把你卷进大海,仿佛脚下就是陷阱,人一下子坠入无底深渊。 终于扶住了坚牢的实体,人就重重地靠在碉堡的墙壁上。这里背风,这里看不见海,而且,很感觉自己有了坚实的依靠。 张建中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自己像刚从虚幻飘渺回到现实。 他对自己说,你回来了,脚踏实地了! 又说,但愿你不再怕海,不再晕浪。 他握着拳头说,“不会的,你闯过这一关了。不是说,在磨砺中成长吗?你应该成长了一步。” 感觉泪涌出来了,脸上却满是雨水在流淌。 幸好,幸好,你只是一个人到这海边来,那个搞破坏的人应该也是在帮你,把村支书和永强引开了,否则,他们见到你这副狼狈,你张建中不知有多丢人?只是看见海,听到见浪,你就熊成这个样! 碉堡的门是一块厚实的铁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而且,而且,还有一股诱人的香,应该不是错觉吧? 张建中深深吸了一口铁门缝隙里溢出来的香,刚才还吐得翻江倒海,这会儿却饿得“咕咕”叫起来。 “他们可真够可以的,这种环境了,还有吃喝的心思。要么是乐在其中,要么就是没把这场台风当回事。” 碉堡里坐着四五个村委会干部,有治保主任、民兵营长……还有一位妇女主任。台风对于他们来说,一年有几次以上,这种防风早已习空见惯。每次都要严阵以待,每次又总是虚惊一场。 因此,他们不在太当回事,倒觉得是一个小聚的机会,躲在这碉堡里,说是观察海浪的情况,却避开村民的眼睛,好吃好喝一顿。 碉堡的空间有一间屋的面积,只是圆型的,摆放了几个自制笨拙的小方桌,几张小凳子,靠坐在墻边,也像坐椅子一样。碉堡只有一人高,就在顶上挂一盏汽灯,就在汽灯下,炖老母鸡,炖得一股浓香弥漫了所有的空间。如果,听不到海浪声,呼啸的风声,一点也感觉不到这是台风到来的夜晚。 “支书怎么还没露面?”有人等不急了。 妇女主任说:“现在还不是很晚呢!” 她是外村嫁到水浸村的女人,不到三十岁,为避闲言,以前是不叫她到碉堡来值夜班的,只是每一次都这么吃喝,大家也觉得不好少了她那一份,便要她也应该承担一个村干部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你不急,我们可急了。”说这话的是民兵营长,显得话里还有话,说完,就“咯咯”笑。 没有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都古怪地笑起来,只是妇女主任装没听懂。 有人真就以为她没听懂,说:“你急什么呢?这老母鸡补也不能马上就都给了你老婆吧?” 有人接过话说:“年青人火气大,不排出去会流鼻血。” 妇女主任还是无动于衷,这种话,在乡下,算是斯文的了,更*难听的话都有。 有人就问民兵营长一个晚上能折腾几次?特别是吃了炖老母鸡。民兵营长很有些夸张地说,整夜都不能晚。 有人说:“骗人骗人,不可能那么厉害,别以为我们没年青过。” 也有人相信似的说:“有可能,不是没可能,你看他老婆,被他折腾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民兵营长却很得意地笑,偷偷瞥了一眼妇女主任。火光映着妇女主任的脸,泛着饱满红润的光泽。她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丈夫当兵提了干,在这一带也算是个人物,结婚娶老婆,很有一种优越,不漂亮的还看不上,但娶了老婆放在家里每年只回来一趟。好些人便爱开她的玩笑,或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床上的事。 有人又对民兵营长说:“你还是少点折腾你老婆,等把她养胖了,又会是一种滋味。” “是啊!是啊!像治保主任的老婆,一身肥肉,两个大奶走一步颤几下。” 治保主任常以此为荣,笑着说:“你们别羡慕,羡慕也羡慕不到。” 有人就问:“压下去是不是特别爽?” “这还用说吗?抓起来还更爽。” 说完,大家都阴阴地扫了妇女主任一眼,很猥琐地笑。 “你们这些人,要脸不在脸?”她终于忍不住了。 有人说:“你就不要假正经了,你敢说,你不想老公,不想晚晚跟他睡?” 妇女主任的脸越发红了。 “不可能不想的,就是说不出口。” 大家又“咯咯”笑起来。在乡下,越怕羞越忌讳这种话题,就越会成大家寻开心的对象。 “支书怎么还不来?”妇女主任再听不下去了,盼着村支书早点来,有他在,这帮家伙嘴里就不敢那么没遮没拦。 正说着,有人拍打铁门。 “支书来了,支书来了。” 民兵营长却说:“不像,不像是他拍门。” 支书那股霸气,不管拍什么门都很用劲。 (今天第二章到,求鲜花!) 200我们妇女干什么 铁门得笨重地响了一声,开了一条缝,只能侧身进去,张建中用劲推了推,却没能再推动,就挤了进去。 开门的妇女主任惊叫了一声,忙退了半步。碉堡里的人也惊讶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一个个停了手里的动作。 治保主任先认出了张建中,就说:“张,张副镇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张建中湿得直往下滴水。 “把衣服脱了,把衣服脱了。” 张建中想脱又停了手,治保主任说,没关系,又不是大姑娘,什么没见过?妇女主任脸不红,张建中的脸倒红了。 有人说:“这还有一个呢?比女人还怕羞。” 民兵营长说:“人家还是没结婚的小牛犊。” 妇女主任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并没有脱衣服,但已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显现出那很发壮实的胸肌。这完全得益于那个黄氏太极。不管什么时候,张建中还是坚持每天一早一晚在宿舍楼的晒台上练那么一阵,直到身上沁出汗,因此,身上的肌肉也一块块凸显出来,只是平时穿着衣服并不显眼。 “支书呢?怎么没带你过来?” “村口的铡板丢了,他去追查到底是什么人搞的破坏。” 治保主任问:“你是说铡门那块板?” 张建中说:“海水如果漫上去,没有那块铡板,防浪堤很快就会被浪冲垮。” 民兵营长笑了起来,说:“怎么可能?这浪还会冲到那边去?这么多年了,由我从小到大,没那一次海水会过马尾树。” “这次不一样,台风中心在我们边陲镇登陆,有可能就是在你们这块海域。” “好像每一次都这么说,但我们运气好,看看就要到了,风向一转,就跑到别处去了。” “我们不能大意。” 治保主任说:“我们也没敢大意,所以,才在这里守着,观察海水的上涨情况。” 张建中看着那锅冒热气的肉,吞了一口唾沫,说:“你们好像是聚在这里吃夜宵吧?” 民兵营长笑了笑,说:“我们值夜班又没有补贴,吃点夜宵也很应该吧?” 张建中便走到碉堡的枪眼向外面张望,正前方迎着风的枪眼都被装化肥的纤维袋封住了。治保主任叫他从侧面的枪眼往外看,海水虽然翻滚着巨浪,却离碉堡还有一段远的距离。 “这海水不会冲到这边来的,小日本那会也没有,所以,才在这建碉堡的,如果,动不动就被水浸,这碉堡还有什么用?” “你们村不是叫水浸村吗?” 治保主任笑了起来,说:“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村谱里有记载,两百年前,刚建村的时候,村子被浸过一次,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后来,海岸线越退越远,就再没浸过了。” “坐吧,坐吧!不用担心。”民兵营长说。 张建中见自己身上还湿处厉害,就没坐。 治保主任说:“你还是把衣服脱了,就是穿条底裤也没关系。” 张建中不是不想,如果,都是大老爷们,倒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他想,你们这防风值班,怎么还带个女的?真有什么状况,还多了一个麻烦要照顾她。 又有人拍铁门,拍得“嘭嘭”响。 民兵营长说:“这次,是支书了。”果然,就见村支书和永强侧身进来,都像张建中一样,湿得不像话。村支书却没半点顾忌,不脱把衣服脱了,裤子也脱了,穿着一条同样湿透的内裤。好在,他那内裤够宽大。 治保主任就对张建中和永强说:“你们看看支书多干脆,你们这么穿着,是活受累。” 或许,妇女并意识到自己还呆在这诸多不便,就说:“我还是回去吧!有什么状况,你再叫我。” “你急什么?我们吃了鸡汤再说,也听听张副镇长有什么指示,一边听,一边吃。” “还是你们吃吧!”张建中见一下子多了自己和永强,那鸡汤根本就不够,对永强说,“我们到外面去看看情况吧!”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那块铡板找到了吗?” 永强摇摇头,说:“还没有。那两个怀疑对象都没拿。” “还可能是谁干的呢?”张建中问。 村支书也摇着头说:“我也说不准。” 治保主任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我没记错,年初就没见过那块铡板了。” “什么?年初就不见了?”村支书很做状地叫起来。 治保主任说:“我有问过你,是不是搬到村部的仓库里的?” “有吗?有这事吗?”村支书像在回忆,最后说,“我怎么觉得前几天,好像还看见靠在堤坝的土坡上的。” 治保主任说:“那是你的旧记忆,搞混淆了。” 村支书对张建中说:“这要找回来就困难了。” 民兵营长说:“有没有那块东西也没一样,就算没丢,扔在那日晒雨淋的,也早霉掉了。海水真冲上去,根本拦不住。” 村支书又对张建中说:“也是的,那块板好久都没用了。” 民兵营长补充道:“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用过。” 张建中发现村干部们存在着严重的麻痹思想,始终认为,这次台风跟往常一样,来势汹汹,最后还是不攻自退。 “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不要以为,这次台风又是虚惊一场。”他要让他们重视起来,让他们有忧患意识,“这是一场百年不遇到强台风,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副县长从县城赶到边陲镇亲自督战这场防风工作,镇干部都出动了,分赴到各个防风第一线。你们想想,哪一次防风,会那么大动作?会专门派人到各个村委会驻守?” 村支书脑瓜子转得快,说:“是的,是的。张副镇长亲自到我们村来驻守,还带了七八个年青人过来,现在都在村委会。” 张建中说:“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起来,第一,迅速找到那块铡板,如果,找不到,看能不能赶做一块,就算这次用不上,以后也有个防备。第二,迅速把民兵组织起来,值夜班,一旦发生情况,马上行动起来。” 村支书就点名要治保主任落实铡板的事,“按张副镇长的指示,找不到就重新做一块。”也不是什么太难的活,量好尺寸,锯几块板钉牢固就是了。村里随便找一个木匠就能干! “还是一边找一边做吧!不要浪费时间。”张建中加上一句。 治保主任很不情愿,说:“有必要吗?这大风大雨的天,这黑灯瞎火的。” 张建中一点不松口,说:“非常有必要。” 村支书也说:“张副镇长说有必要就有必要,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工作我已经布置下去了,你不完成,出了大事,我杀了你的头。” 他村支书土皇帝的霸气又出来了。 一切都平安无事,这种霸气会让人唾沫,但真发生状况,倒觉得这种霸气是必须的。 村支书继续点名布置工作,要民兵营长组织民兵们集中待命,随时听候调遣。 “你们一个个听好了,镇委镇政府的决定,谁都必须听,必须不折不扣地进行。” 张建中反倒有点压力了,如果,这场台风也像以往那样,水浸村许多人都会骂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挥舞着唬弄他们没觉好睡。 妇女主任等了好一会,不见给她安排任务,就问:“我们呢?我们妇女干什么?” 她看着张建中,一副强烈请战上前线的豪壮。 (今天第三章到,砸鲜花啊!) 201借鉴水浸村的经验 村支书询问张建中似的说,我看就算了吧!张建中也有同感,说,我看你们也帮不上多大的忙,而且,还会让大家有诸多不便。他还记得刚才的事,没有你这位妇女主任,我们穿条底裤,甚至什么也不穿都可以。 真出了状况,一帮爷们光着屁股就能战斗在第一线,这可以省去多少事?特别是大风大雨,不穿衣服多清爽。 “我不同意张副镇长说的话!”妇女主任说,虽然第一次见面,虽然对方是副镇长,她还是觉得他就像个小屁孩,支书给你面子,我可瞧不起你,特别是你说的那些话。 妇女怎么帮不上多大忙了?怎么给你们带来许多不便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刘胡兰是不是妇女?她在敌人的铡刀下视死如归,谱写了一曲“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在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中,还有许许多多,妇女流血流汗,甚至献出生命。 “张副镇长,我对你非常有意见,你看不起妇女你,你妈是不是妇女?你姐姐你妹妹是不是妇女?”她的脸喷红喷红。 张建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同志,对他发火的女人不是没见过,阿花就对他发火,就把他踢出了后遗症,但为了工作,但敢跟他叫板的农村女干部,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有点惊慌失措。 “我也是,我也是为你们好。女同志嘛,女同志在这样的大风大雨还是在家里好一些。” “是不是妇女就要呆在家里,就要围着锅台转,就要在家里生孩子带孩子,传宗接代?”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建中还有点说不清楚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年纪青青的,满脑子都是封建思想。” 这帽子扣得太沉重了,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这话,完全可以大做文章,直接要他张建中下台滚蛋。 “我没意见,我不表态了,支书安排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张建中求饶地看着村支书。 “你别误会了,张副镇长是一片好心。”村支书忙出来打圆场,“许多事,有我们男同志干就行了,你也知道防风抗洪是力气活,民兵都组织起来了,你们妇女就干干后勤工作吧!” “对,对。”张建中接过话茬,说,“比如做做宵夜什么的,比如,海水真的冲上来,我们在前面顶着,你们动员群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妇女主任准备跟他大辩一场,见张建中那么不堪一击,几句话就被吓退了,虽然,还觉得不过瘾,觉得他还是看不起妇女,让妇女们干些不痛不痒的事,却也不再跟他计较了。 其实,她也知道,妇女怎么也比不上男人,至少力气就不行,至少,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麻烦事。这几天她就挺麻烦,害怕身子湿了,下面裤子被染红了,害怕湿了水会感染。直接与大风大雨抗激,到底还是男人的事! “你们这个妇女主任真厉害。” 离开碉堡回村子的路上,张建中对村支书说。在他的记忆里,各村的妇女主任都是不爱说话的,特别是见了他这样的镇领导,说话时脸都会红,你叫她干什么,她就什么?问她有什么困难?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不敢说。 村支书告诉张建中,他们村的妇女主任是见过大市面的人。这几年嫁到他们村,隔个一两年就会去部队探亲,坐过火车住过大城市,每次跟老公写信,那信封都是厚厚的好几页纸。 “原来是军属啊!”张建中想,原来人家丈夫也是当官的,而且,还是解放军的官。貌似那才叫官啊!带兵打仗。 “她不会把今天的事反映上去吧?”张建中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她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关心她们妇女。” 支书依然穿着内裤,在大风大雨里果然清爽。 “我只是想,有她们妇女在,我们做起事来不方便,没有她们,我们光着屁股也可以防风抗洪。” “是的,是的。”支书“哈哈”笑起来,说,“以前,我们也是这样,现在好多人都不敢了。我不一样,倚老卖老。其实,老了也没什么好看了。没人会瞧了。” “你们笑什么呢?”后面有人赶上来。张建中当然知道是妇女主任,只见她穿着雨衣,却在腰间扎了一条草绳,怕被风吹得到处乱飘。好像还不止扎一根,胸腋下还扎了一根,扎得胸脯鼓鼓的,屁屁来扎了一根呢,像裹棕子似的。 张建中就有些忿忿不平,你说男女平等,这平等吗?你不穿雨衣看看?你也像村支书那样只穿裤衩看看? “张副镇长不会还怪我吧?刚才我说的话重了。” “没有,没有。你说得非常对。” “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妇女不能只守在家里,也很应该尽一份力。” 张建中说:“我们就是要发动所有的力量!” 这时候,离边陲镇还有一段距离,虽然风大雨大,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在山区村,农办主任跟几个村干部坐在一盏汽灯的光亮下,喝着小酒。他的脸泛着红红的光。 村干部问:“这风不会那么可怕吧?” “可怕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这地方,再大的风到了这里也减弱了,也被前面的山林拦截了。”果然,这边只是雨,风却不见得有多大,倒觉得平时偶尔从峡谷刮过来风要强劲得多。 “这台风的重灾区还是在海边。”农办主任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大家一起喝,喝了酒美美地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风息雨停,拨开乌云见晴天了。” 山区村的支书推门进来,浑身上下都是水。 “你看看你?叫你更去,你偏不听?”农办主任放下筷子,招他过来坐。他脱了雨衣,抖着裤脚上的水。 “你这是自作自受。脱了脱了。” “这雨倒是挺大的,但没什么风。”他把裤腿挽高,坐在长条凳上。 “来,来。把酒满上。” 就有村干部把支书的杯满上了。 农办主任跟他碰杯儿,问:“怎么样?没状况吧?” “平安无事。” “说你就是不听,哪一次不是说台风要登陆?但哪一次登陆了?那都是唬弄我们这些乡村干部,要我们严阵以待。” “这是天气预报的,天气预报总不会假吧?” “你懂什么?天气预报也是人报的,领导怕出事,多报一点。” 正说着,墻上的广播又响了起来:“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今晚强台风袭击我县,强风最大风力十二级以上,请各地各单位高度警惕,做好防风准备。” “又来了,没完没了的。”农办主任说。 重复了好几遍。 “我担心,我们这边没事,海边却需要增援。” “这个你放心,那么远的路,就是需要增援,赶到那边也没用了。镇里已经准备好了,年青人都集中到那边去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村干部说:“这么个鬼天气,谁还打电话过来?” 农办主任说:“还能是谁?肯定是党政办打过来了解情况的。”他对支书说,“你接吧!汇报汇报你刚巡视回来的情况。” 支书已经接过电话说,这边一切正常,说这边风力并不大。那边要他们不能麻痹大意,必须把民兵组织起来,把妇女组织起来。这都是水浸村的作法,副县长要大家好好借鉴水浸村的经验。 “这个张副镇长真够能折腾的,把民兵和妇女都组织起来了。镇里也太不会分析了,怎么可以一概而论?他们那边紧张,不把民兵妇女组织起来不行,我们这边有必要靠得那么大阵势吗?劳民伤财!”农办主任说,“喝,我们喝酒,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听前线传来战天斗地的喜讯!” (今天第四章到,请各位砸花啊!) 202就看他的造化了 副县长和高书记一直守在镇府小会议室。这会议室是高书记到任后,专门为镇领导班子召开会议设计的,会议桌是新的,椅子也是新的,有扶手,可以坐,也可以半坐半靠。 更重要的是,这里离党政办近,便以指挥,也便于听汇报。不占用党政办的电话,便从另一个办公室拉了一个电话过来,向上汇报,这是边陲镇防风指挥部新设的联系电话。 高书记曾要副县长去回招待所休息,那边早给他安排好了休息的房间。 “如果,发生状况,我马上通知你。” “不用了,一晚不睡,我还是可以熬的。” 边陲镇是全县防风重点镇,县委书记和县长随时会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如果,要你说几句,你却不在场,书记县长也知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再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擅离职守的责任想不背也得背。 “还是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不休息,我就更不好去休息了。” 高书记也想着同一个问题,因此,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坚守阵地。阿欢殷勤地从食堂端来了夜宵,每人两个馒头,一碗白粥。 “这是谁给安排的?就不能搞好一点的吗?副县长也跟你们这些普遍干部的待遇?”高书记很不满意这些边远地区的干部,总是这么死板,少考虑一点,少交代一句,脑瓜子就转不过弯来。 “行了,行了,不要搞特殊嘛!平时,我也不吃夜宵,有一碗粥也够了。” 副县长想起一次来边陲镇过夜,张建中还是党委负责党政办的时候,专门给他弄了一碗馄饨,那皮薄得透明,那馅鲜得满嘴香,不禁便摇了摇头,没这口福啊! 高书记观察入微,马上就问:“副县长有什么不满意吗?” “还好吧!希望今晚平安无事。”他走到窗前,看着雨水噼哩叭啦打着玻璃,外面一团漆黑,树很起劲地摇,便问,“这风应该有十级吧?” 高书记一点经验没有,却附和着说:“应该有吧!” 老主任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情况汇报表,先交给高书记,脸却冲着副县长说:“各村的情况还很正常。” “布置下去了吗?要大家都把民兵和妇女们组织起来。” 老主任说:“布置下去了。” “这事,要直接跟驻村的镇领导说,这样才会引起重视,才会落到实处。”副县长太清楚村干部的素质,对上面的布置往往会打折扣。 “我也这么强调了。”老主任不可能一个人打遍所有村委会的电话,还安排阿欢等几个人发布任务,特别要求他们,这电话一定要驻村的镇领导接听。 “山尾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高书记粗看了一下汇报表,一时没找到山尾村在哪个地方,就抬头问老主任。这是他最关心的点,别在这个点出问题。 “应该问题不大,他们那有一座山脉,就像天然屏障,压力应该没其他村大。” “水浸村的情况呢?”副县长脱口而出,毕竟,在镇领导中,张建中还是他最关心的一个。 “也还正常。” “台风如果在边陲镇海域登陆,受冲击最大的会是哪几个村?”副县长问。 老主任说:“按以往的经验,有几个村是重点。” 他点了几个村名,其中就有水浸村。 “密切关注这几个村的情况,每半小时联系一次。台风登陆的时间,每十分钟了解一次。” 副县长和高书记坐下来,抽着烟,喝着浓茶,心里都想着各的心思,虽然,副县长表现得对张建中漠不关心,但高书记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年青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不明白,副县长怎么会有这种心态,明明关心,却又掩饰自己? “副县长与建中同志一定有过不一般的交往?”他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 副县长笑了笑,还是不露声色,说:“以前,在县委办就认识,也有过一些工作上的接触,自从他到了边陲镇,就更留意了,倒是觉得,他还是挺有想法的一个年青人。” “我也有同感。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李主任,李常委特别关照他到边陲镇来的,但我到边陲镇后,也没见他有过特别关照。” “人一时,物一时,以前,觉得他还有那么点培养价值,后来发现他死心塌地地跟着前书记,可能就心淡了,甩手不管了。” “也是,也是。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自己的人跑到别人那边去了,心里总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你并没什么对不起张建中。这么青年就让他当了党委副镇长,也算给他一个交代了。能不能再往上,就看他的造化了? 县委书记的电话果然打了进来,电话一响就知道是县里打来的电话,因为只有县里知道这是指挥部的电话,副县长离得近,一手抓过电话,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县委书记笑着说:“我这可不是查岗,不是看你在不在岗上?” 副县长也笑着说:“我就是再偷懒的人,也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跑去睡觉的。” “台风就要登陆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我们已经向县委办汇报了,所有的村委会都把民兵和妇女组织起来了。特别是海边那些村,都有镇领导亲自督战,并抽调了镇里各单位的年青人奔赴第一线。几个重点村,每十分钟向镇防风指挥部汇报一次情况。” “有你坐镇,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不能这么说,这次百年不遇的强台风,很难保证不会给边边陲镇造成影响。这个我们是有充分准备的,但我们必须争取,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也不能出现死亡事故。” 县委书记很认同,说:“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把灾害降到最低点,必须避免死伤事故。” 说着电话,老主任急急脚走进来。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海浪往陆地上冲,好几个村的海水都过了警戒线,水浸村那边的水已经漫过了防风林,直接向村里扑。” 情况紧急,老主任还是很有分寸,并没大声嚷嚷,只是低声向高书记汇报,一则不打扰副县长打电话,一则也不让电话那边的人听见。不管那头是谁,他汇报的情况还不知该不该向外公布。 “山尾村,山尾村的情况怎么样?”高书记还是更关心自己人。 “那边问题还不大。” 副县长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注视着老主任和高书记的脸色变化,此时,他已意识到情况紧急了。 但他不能乱,不能让县委书记有所察觉。是不是要向县委书记汇报,还要看情况而定,太急着汇报,自己又能处理得来,书记反而认为,你不够镇定。 老主任说:“水浸村等几个重点村是不是要增援一下。” “怎么增援?哪来的人增援。” “山尾村的人倒可以增援一下,他们有一道自然屏障,情况没那么危急。” “如果,风转了向怎么办,山尾村突然成了重点村怎么办?海边所有村的人都不能动,把圩镇附近村的民兵调上去。”高书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谁敢肯定风不会转向? 当然,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山尾村可以抽调部分人增援目前的重点村,而圩镇附近的民兵做为补充力量,填补山尾村被削减的力量。这可以抢占一定的时间。 有时候,好的办法不是马上就能想出来的,但有时候,为某种目的保险起见,未必会采用最好的办法。 谁知道高书记是不是后一种? (今天第五章到,砸花啊!明天继续上传不少于一万字) 203沙包都被冲走了 一直守在碉堡观察海浪状况那两个村干部惊慌地往回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凶猛的巨浪,稍一犹豫,浪便扑了上来,轰一声,拍打在碉堡上,本还想关上铁门的,忙把锁也扔了,仓惶地向防风林跑去。眨下眼,浪也追到了。如果不是顺风,不是被风吹着往前跑,真不知道会不会被浪卷进海里。 浪是有退有涨的,扑到一定的距离,就会往后退,但追赶他们的浪夹着风势只是一味向前,或者是,后面的浪推着前面的浪,退也不让退。钻进防风林,那个碉堡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几丈高的浪还汹涌着往前冲,“快,快,快回去报告。”说话的人原来想让另一个人回村报告,见浪的汹涌,却跑得比那个人还快。跑出防风林,是一个大斜坡,如果,浪再继续向前,扑过防风林,几乎就势不可挡直往那道堤坝冲来了。 “海水来了,洪水来了。” 他们边跑边喊,根本没人能听见,轰轰的浪声早把他们的声音盖住了,两人连滚带爬滑下那斜坡,想站起来,腿却软得不行。 张建中和村支书正在巡村,感觉风大了,雨大了,海浪声也大了,就急着往堤坝这边跑,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声,雷仿佛在头顶炸响,抬头看防风林那边,黑乎乎一片,很明显,不是树枝叶的阴影。 村支书打了一个寒颤,惨叫:“海水,浪。”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张建中也觉得防风林的异常,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气势汹汹地猛压过来。 “那两个家伙呢?他们不会还在碉堡里吧?” 虽然来势太凶猛,但他们也可能不知道啊!不可能不跑回来报信啊!难道喝了酒睡着了没能逃脱? 张建中反倒被那两个不知踪影的村干部吓出一身冷汗。 “快跑,快跑,海水来了!” “快跑,快跑,洪水来了!” 顺着风,隐约能听到喊叫声,往脚下望去,果然见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爬上来。 这是在堤坝的外围,紧接着,防风林那片黑影也盖了下来,轰轰声不断,一股气浪迎面冲来,张建中和那两个人都被冲得扑倒在地,立马感觉有什么东西拍打在身上。 是沙,被气浪吹起的沙。 “快跑,快!”张建中爬起来,拉着近前那个人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如果,气浪再大些,掀起更多的沙,或许,他们就被活埋了。 另一个人好像晕了,迷失了方向,不是往前跑,而是横着跑。 “你站住,你站住。”张建中追了过去,拦腰抱住他。 “洪水来了,海水来了。”他跑里不停地叨叨。 张建中打了他一巴掌,他才醒过来,捂着脸问:“你怎么打我?你为什么打我。” “你跑错方向了。”张建中右手一指,说,“村子在这边。” “张,张副镇长。”他这才彻底醒过来。 海浪声还在轰轰响,海水越过防风林,顺着斜坡往下滚,幸好,有防风林阻截,浪才没能直接扑过来,否则,浪可以跳过斜坡直接扑进村子里。幸好,那是一个还算深的坡,因此,海水要涌进村子还要漫上这边的坡。 张建中想,或许,这个斜坡是水浸村祖先挖掘的,就是分流涌过来的海水,只是多年失修,往两边分流的渠道已经堵塞了。 海水很快从坡底涌了上来。 青壮年民兵已经从村里冲出来,看着猛兽般的海浪。 虽然,天很暗,但听得见海浪的吼叫,感觉得到海水冲下坡底的气浪。而一沟之隔的这边,那边猛兽像是跌进谷底,没有了气势,只有变得乖巧许多的海水不停地往上漫。 “闸门,闸门,快把闸板插上。” 有人醒悟过来,大声叫着。然而,谁也不知闸板在哪里。 村支书已经不定回过神来,大叫治保主任,“闸板做好了吗?闸板做好了吗?” 他又往村部跑,治保主任接到任务后,组织几个木匠在队部的仓库挑灯夜战,不知那几个家伙干什么吃的,平时互相斗手艺了得,这会儿钉块板也要化那么多时间。 半路碰到那几个木匠懒洋洋地抬着闸板往这边走,村支书不禁松了半口气,忙又催他们:“快,快,海水来了。” 治保主任非常不相信,说:“不会吧!” “不会,不会,你去看一看,差点把那两个看海的人给吞了。”村支书大声叫:“跑起来,快跑起来。” 说着,也加入了抬闸板的行列。 闸板并不重,但面积大,被风吹得七倒八斜,四五个人几乎控制不住。 “妈的,你们往哪用劲?”村支书见有人往左边用劲,大声嚷嚷,控制住左边,又有人往右边用劲,“你故意捣蛋是不是?” “风太大,我们控制不住。” 治保主任没那么惊慌,还清醒,说:“竖着拿,我们竖着拿,竖着不吃风。” 张建中这边急得团团转,见海水从闸门涌进村子,忙叫人扛沙袋来堵。刚才,已有先见之明,派镇里跟来那几个人装了几十个沙袋,但那几十个沙袋并不够,张建中忙就叫人再装。 闸门这边有人叫起来:“不行,不行,水太急了,沙袋也被冲进村里了。” 危急之际,便见村支书他们扛着闸板过来了。 “让开,快让开。”他们趟着水过来。 “快,快上闸板。” 一帮人手忙脚乱地帮忙,却越帮越乱,怎么也插不上。 “滚开,你们都滚开。”村支书发火了,“不用你们帮忙,你们是越帮越忙。” 没人听他的,他就用脚踢,有人被踢下堤,滚到村外的海水里,又慌忙往上爬。 浪声还是轰轰响,越过防风林,滚下斜坡,风浪也继续一阵一阵地吹过来,站在堤坝上,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又横着捣弄那块闸板,怎么也对不上水泥柱上的凹槽。 “手电筒,手电筒,照准凹槽。” 闸门左右各站着三四个人,摇晃着还是对不上。 “过一点你们那边过一点。”村支书大声叫。 张建中在那边说:“过不了了,我们这边不能过了。” “我们这边先对上看看。” “这边多出了一截,有五六公分。”张建中说,“闸门宽了,根本就插不进凹槽里。” “妈的,谁量的尺寸?” 有人敢应。 海水“哗哗”地通过闸门往村里涌。 “你们还是木匠呢?还成天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叫你们做点事,竟做成这样。”村支书骂起来,“村子毁了,我抓你们判刑,一个个都是破坏分子,一个个判你们死刑!” 张建中说:“快拿回去裁窄了。” 治保主任说:“拿工具到这边来裁。” 说着,自己先跳下堤坝往村部仓库跑去。 “迟了,迟了。什么都迟了。等你们这一个个废物把闸门裁好,村子早被浸了。” 张建中只得说:“扔沙包,扔沙包。” 只能再次用最笨的办法,然而,水到了闸口,涌得更急,根本沙包根本堵不住。 “跟我来,往水里跳,我们手拉手拦住水的流速。” 有人在黑暗里大声叫,第一个跃身跳进海里。谁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话提醒了张建中,他大声叫:“镇府的干部跟我跳。” 他一点忘了自己晕海,忘了自己不会游泳。 村支书更豪迈,“共产党员的跟我跳。” 又有几个人跳下来。大家手搀着手,用身子多少减缓了水的流速,其他人便把沙袋往闸门扔。 204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 民兵营长在上面指挥大家装沙袋,又一个个扛上堤坝往下面扔。 “堵住了,堵住了。”有人高兴地叫起来。 “多扔点。”村支书大声叫。 有人却说:“没有沙袋了。” “妈的,你们做事怎么总是一截一截的?”支书回头说,“快去仓库拿,把能装东西的袋都拿过来。” 民兵营长说:“已经都拿过来了。” “去各家各户要,谁他/妈不给,把他抬来扔下来堵。” 张建中就在支书身边,但风势大,说话马上就被风吹走了,于是对着他大声吼:“你上去,你上去指挥他们。” “不用,不用,还是你上去吧!” 海水被堵在村外,便一点点往上涨起来,已经涨到胸脯,脚底有些浮了。 “闸板裁好没有?”村支书大声叫。 “还没有,还没有。”治保主任急得几乎要哭。 “你们他/妈的快一点,想淹死我们啊!” 妇女主任带着一帮妇女冲了过来,咋咋呼呼地叫:“我们能干点什么?我们能干点什么?” 有人开玩笑地说:“有碗姜汤就好了。” 有人说:“想你的美事。” 村支书却说:“听到了吗?我们想喝碗姜汤,他/妈的,死之前我们想喝碗姜汤。这要求不高吧!” 张建中说:“就怕还没等姜汤煮好,水就漫上我们头顶了。” “张副镇长,你上去,你别在这等死,你死了,我可赔不起!”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他/妈的,连命都搭进来了,还怎么赔?上那找你赔?高书记还跑到阴间去找你啊!” “张副镇长,是我害了你,我太麻痹,工作没做到家,我把大家害了。”村村支书大声叫治保主任,“你也不是人,闸板丢了那么久你补上一块,现在,你应该跳下来,应该叫我们同归于尽。” 有人突然叫起来:“支书,你可不要冤枉我,那闸板不是我偷的,我虽然干偷机倒把,炒卖炒买,但我决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说话的是那个劳改犯,他竟也泡在水里,跟张建中他们一起手搀着手。张建中突然意识到那就是他带头往水里跳的。 “我更没有搞破坏,我要搞破坏,也不会跟你们一样把命也搭进来。” “我早就知道不是你干的了。” “你怎么也不说?” “你后悔了是不是?想当逃兵是不是?” “我不逃,只要你支书不叫撤,我就不撤。” “你这还像个人样!” 水已经浸上脖子了。水里的人一个也没动,依然众志成城。 “上来吧!你们快上来吧!”堤坝上的人大声叫。 妇女主任也说:“村支书,你叫大家都上来吧!张副镇长,你官最大,你们叫大家都上来。” 张建中仰着头,不让水灌里嘴里,很有些调侃地说:“妇女主任同志,我没有小看你们妇女的意思,但是,我们男人是好样的吧?” “是好样的,是好样的!” 村支书又在声骂治保主任:“你他/妈的,到底弄好了没有,你是不是故意磨洋工,想害死我,好自己当水浸村的支书?” “快好了,快好了。” “你还要‘快’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治保主任见木匠把锯下最后一块木块,喜出望外。 “你他/妈的,别又对不尺寸!” “这次一定行,一定行。” 村支书大声叫:“准备撤了,大家准备撤了,我叫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堤坝上爬。” “这样可以吗?这样不行吧?”张建中感觉如果失去左右手的搀扶,自己双脚就踩不实地了。 “谁不会游泳?有没有谁不会游泳?” 没人说话。 “我再重复一遍,谁不会游泳?” 张建中小声说:“我不会。” “谁说不会了?”村支书似乎听到了,却不敢断定是谁说的,毕竟又是风又雨,还有浪涛声。 “我,我不会。”张建中大声叫起来。 村支书却笑起来,说:“你他/妈不会怎么不早说?”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你早就应该上去,你不会游泳怎么还呆在这里。你这不是找死吗?” 他觉得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会游泳的人即使水漫过头也不怕,他们懂得自救,因此,现在这种状况对他们来说,还不危险,但不会游泳的人,只要水漫到脖子,就很难能站得稳了,何况,还是在这大风大浪中。这个张副镇长,已经完全想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他图什么?想升官吗?命都没有了,升官有屁用,他还不是为了水浸村不被淹,为了水浸村的人不流离其所。 “你抓住我,不要放手。”村支书说,也攥住了张建中的手。 “大家听好了,一二撤。” 人墻一下子向堤坝上撤去。张建中脚下一浮,被村支书往堤坝上拉了几步,就见妇女也冲下来,半搂半抱地把推他往上走。听到张建中说不会游泳,她就移过来了,助村支书一臂之力。 人墻一撤,水不被阻拦地涌进来,很快就把沙包冲开了,堤坝外的水位也一下子退了许多。 只听见治保主任也大声叫“一二三。” 闸板顺着凹槽一直插到底,涌进村子的水,猛然被截住了。 张建中坐在堤坝半坡上,松了一口气,为自己逃过这一劫,为村子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快往上走。”妇女主任架着他双腋直往堤坝顶上拉。 “没事了。”张建中虚脱地说。 刚才退下去的水位因为闸板拦截,很快又漫了上来。民兵营长也过来帮忙,拉死狗似的把张建中拉上了堤坝。水漫到一定的高度,那个斜坡几乎没有了,就见防风林那边的浪直接扑过来,直接拍打着堤坝。村支书顺着堤坝查了巡一遍,告诉张建中,由于日积月累,堤坝早已形成了一堵坚固的墻,即使风不再大,海水不停涌来,也会向两边的田地分流。 农田受损是不可避免了,但村子保住了,人畜安全。 台风在海边登陆时,山区村也出了状况,一条几户人家的小村,正处在峡谷的风口,简易的房屋被强劲的风吹得掀了盖,砸伤了几个人,跑到村委会报信的人好不容易拍开村委会的门,却见农办主任满嘴酒气,似醒还醉地问:“天还没亮,你嚷嚷什么?” “出事了,我们村伤人了。” 农办主任酒醒了一半,问:“你是那个村的?” 村支书也被吵醒了,梦呓似的说:“怎么可能?你们村怎么会伤人?台风跑到你们村登陆了?” 知道是怎么回事时,村支书请示农办主任是不是马上汇报?农办主任却说,我们先去看一看吧?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别上报了。两人一边说,一边钻进雨夜里。 “你没安排村民搬出危房吗?” “那村子的房屋不算危房。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出事的,可能赶巧了,峡谷风往往比台风还厉害。” “你怎么不早说?”农办主任责怪道。 “我哪知道今天这峡谷风会那么大?又吹得那么巧。” 两人穿着雨衣,骑着单车,也没那个来报信的人跑得快,干脆就把单车扔在路边,也跑着去,没跑出多远,农办主任跑不动了,叉着腰大口大口喘气,心里想,真要命! 村支书在前面催:“快点啊!快点啊!” 农办主任应着:“来了,来了。” 但没走几步,吹来一阵风,吹得他那雨衣像一面飘扬的旗,他便觉得双脚站不住了,酒劲又没完全醒,就跟着风往前跑,跑着跑着,脚下一踏空,跌下了悬崖。 (下午还上传两章,各位读者大大砸花啊!) 204只穿条裤衩多清爽 镇政府组织圩镇附近的年青人赶到水浸村时,台风的风力已经渐渐弱了,海水也渐渐退了,水浸村的青壮年们都聚在一起喝姜汤。有人又贪心地说:“如果,能有宵夜吃就好了。” 妇女主任手里拿着勺姜汤的勺,就拍打他的脑袋说:“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 民兵营长说:“不用你担心,女同志们都安排好了。” 此话一出,大家便欢呼起来,说这才像回事,这才体现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妇女主任就问民兵营长:“怎么没见张副镇长?” 民兵营长说:“我发现,你很关心他。” “我当然关心他,我们不应该关心他吗?他来支援我们村,我们不应该关心吗?” “来支援我们村的还有好几个呢!怎么不见你也关心他们?” “我没有关心吗?我谁都关心。”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脸红了红。 民兵营长也就这么嚷嚷,这会儿,就告诉她,张建中还在堤坝上。 “人家是领导,超心的事要多些。” “你成天说自己能,怎么不见你也有人家的表现?” “我怎么能跟张副镇长比?我是农村长大的,只能看牛捡牛屎,人家是城里长大的,接触的事物多,见识也比我广,以前,他还在县府大院上班呢!在边陲镇,真正在县府大院上班的,就只有他一个。” “他这么有来头啊!” 妇女主任勺了一碗姜汤,又觉得不够,想他一定跟支书在一起,就又勺了一碗。端出门时,见外面的雨并没停,就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民兵营长说:“还是我去叫他们回来吧!” 说着,就钻进雨幕里。 张建中已经恢复了元气,其实,也没怎么的,刚才只是心儿慌,海水都浸到下巴了,又不会游泳,没人不心慌的。舍已忘我的时候,可以视死如归,那口气松下来,就越想越害怕。 这会儿,向两边分流的水比从海里涌过来的水还快,堤坝上的水位渐渐降下去,人就恢复过来了。 “幸亏有那边马尾松,成了第一道屏障,如果浪直接扑过来,这点堤坝哪顶得住。” 张建中吸着又苦又辣的烟。虽然不会吸,但这时候,感觉吸几口烟还是很过瘾的,难怪那些吸烟的人,忙完后,总叼着一支烟。 支书也吸着烟,吐出一团团烟雾,很快又被风吹散了:“是啊!可以说,是这片防风林救了水浸村。” “看来,以后还要大面积播种。” “一定,一定。” 张建中回头看了看村子,说:“这涌进村里的水也不少。应该也有些人家被浸了。” “那点水算不了什么,也就少数几户人进水。” “我们是不是去看一看?” “先不急,我倒觉得,我们还不能松气,‘回头风’更大,虽然时间短,但再来那么一下,所有的水可能都涌进村子了。现在必须迅速挖通两边的堵塞,把这些积水分流掉,分流越多越好。” 张建中便叫永强守在堤坝前,观察海水的上涨情况。和支书赶回村里组织大家分流堤坝前的积水。 “现在,分三个组,第一组由治保主任带队,负责疏通东边的堵塞。第二组由民兵营长带队负责疏通西边的堵塞。第三组原地待命,随时准备迎接回头风的袭击。”张建中把圩镇附近村的增援人员都编入了三个组。 妇女主任又不高兴了,刚才,张建中喝着姜汤,还表扬她们妇女后勤工作做得好,这会儿,又把她们给忘了。 “我们妇女呢?” “你们妇女继续做好后勤工作。” “我们年青妇女也可以参加疏通堵塞,人多力量大。” 张建中就看看支书。 支书说:“让她们去吧!” 张建中便说:“你们组织二十个人,每组十个,补充到第一第二组。” “第三组呢?” 张建中想了想,说:“不是还要留下一些人负责后勤工作吗?这些人由你指挥。” “我不同意你的意见。” “有反对意见等一会再说。”张建中不想跟她吵吵浪费时间,撇下妇女主任,对大家说:“大家要特别注意安全,尤其是疏通的时候,水流会很急,不会游泳的人最好离远一点。” 他见妇女主任抿着嘴笑,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懒得理她,继续着讲话,要治保主任和民兵营长不要再掉于轻心,经验已经告诉我们,麻痹会增添许多麻烦,会吃大亏。抢时间,刻不容缓,讲安全,不要粗心大意。 最后,支书说:“大家行动吧!” 第一二组的人就分左右两边离开了。 “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张建中这才问妇女主任。 “你应该分配我去疏通两分的堵塞。” “留下来搞后勤对你更重要。” “为什么?” “因为,你不仅仅是战斗员,你还是指挥员,后勤这一块由你指挥。你认为,谁比你更适合?” 妇女主任说:“明白了。” 张建中便有些儿得意,问:“我们没有轻视妇女吧?没有轻视你吧?” 妇女主任狡辩了一句,说:“我没说你轻视啊!” 说着话,两人就随在支书身后走进村队部。妇女主任还是穿着雨衣,还是像裹棕子似的裹着自己。 “向镇府汇报,汇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 支书说:“还是你汇报吧!” 接电话的是老主任,他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得很。” “一直没听到你的声音。” “在前面呢!差点瓜了。” “没那么严重吧!” “也不算严重,主要还是能力水平不高,不会游泳。以后真得学会游泳。”张建中想,至少现在不晕海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不会游泳呢?”张建中吃宵夜的时候,妇女主任问。 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碗饭,几条小咸鱼,还有煮得发黄的蕃薯叶,但肚子饿,什么都好吃。张建中不答她的话,只顾扒碗里的饭。 “那个劳改犯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不像坏人。”张建中岔开话题村支书,“他是犯什么事进去的?”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偷机倒把,倒买倒卖,那时候不允许。”村支书也在往嘴里扒饭。他还是*着上身,下面只穿那条大裤衩。村里好些人都穿得那么清爽。 “是不是在这里用低价购进,跑到其他地方高价卖出?” 妇女主任说:“我听说,他在我们这里用便宜价收了各家各户晒的咸鱼,跑到临县去卖,再把临县便宜收来的糖高价卖给村里的人。两头都搞欺骗和剥削。” “这叫货物流通,叫开拓市场,现在是允许的。”张建中搞的那个总公司干的就是这种事。 “所以,他总说自己冤,说如果,他现在搞那一套,就叫发展经济。” 张建中对妇女主任说:“他分在哪个组?” “好像在三组。” 张建中已经吃饱了,便想找他谈谈,或许,能帮总公司提点思路,如果允许,还可以招到总公司去。高书记不是也把外甥女弄进总公司了吗? 他想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找来找去,却没找到自己的干衣服,倒见一套湿衣服挂在墻上滴水。妈的,不知哪个家伙图省事,把他的干衣服换走了。 村支书说:“你像我一样多好,只穿条裤衩多省事!要不,我回家给你弄条过来换上。” “不用,不用。”张建中可扛不住这种热情款待。 妇女主任又在一边抿着嘴笑。 (今天第三章到,别忘了砸花啊!) 206他们听不听基层的意见 回头风刮过来的时候,好几个村都吃了亏,水浸村由于做了充分准备,却是有惊无险。三天后,总结防风抗台风总结会,镇领导班子,村支书都参加了,水浸村总结时,说了许多张建中的好话,说他批评他们的麻痹思想,要他们组织民兵妇女严阵以待,说他像所有人一样,手挽着手组成人墻,说如何把防风青壮年分成三个组做好防回头风的准备。 最后,说:“如果,没有张副镇长的正确领导,他们水浸村会造成非常巨大的损失。” 这么说的时候,他比喻冲击水浸村的巨浪有多高,如果,没有防风林,那浪直接就扑进村里了。 高书记笑着说:“你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水浸村的书记说:“绝对没有。可以去村里调查每一位村民,可以调查分配去我们村防风的镇干部,还有第一批去的几个老师。我当场吓得都尿裤子了。” 会议场哄堂大笑。 高书记说:“不准笑,这是在开会,大家严肃点。” “是吗?有什么好笑的,我当时是尿了裤子。” 镇长也出来阻止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 高书记说:“几个被划为台风重点的村,损失最小的是水浸村,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水浸村的确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我们也应该正确看待问题,水浸村地形有利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比如,防风林,是不是?比如村前有一个大斜坡,还有一个防浪堤,这些都是非常有利的。水浸村损失不大,有利的地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当然,人的因素也不能忽视,人在整个防风工作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水浸村在村委会的领导下,在张副镇长的指挥下,充分发挥了有利的地形,因此,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这个总结听起来很客观,很中肯,也表扬了张建中,但也让人听到了一个潜台词,如果,没有那些有利地形,你张建中能成事吗?水浸村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吗? 成人栽树,后人乘凉。 你张建中是后人,捡了先人的便宜。 高书记还在想,当初怎么没把自己人放到水浸村去?山尾村看似有一道天然屏障,群众基础又好,民兵队伍力量又强,但遭受的损失几乎排在几个重点村的最前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想着让自己人去一个好地方,但去了个看似好却倒霉的地方。 “同样是人的因素,我想,山尾村的基础怎么都比水浸村好吧?山尾村的损失怎么就那么大?虽然,我们天天说,人定胜天,但人能胜天吗?这只是一句鼓舞士气的话,人是不可能胜天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水浸村受台风的冲击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严重。” 这话是会后说的话,跟镇长副书记等几个班子核心说的话,他要抬高自己人,就要否定张建中。 老实说,他还是把自己人臭骂了一顿,但骂归骂,在公开场合,你还是要保护他,还是要让大家认识他的能力并不差,更不可能比张建中差,否则,你挪开张建中让自己人替代,岂不是重用了孬种。 “断定一个人的能力,不能只看成绩,有时候,也要全面分析问题,更要考虑到客观影响,同是一件事,难度大,付出加倍的努力,却未必能取得理想的成绩,相反,基础条件好,坐享其成也不奇怪。所以,我认为,评选抗台风先进,应该客观一些。” 大家都听得懂话里的含意,在推荐先进个人候选人时,镇领导班子这个层次就选了镇长和高书记的人。鉴定农办主任的性质时,大家费了一番踌躇,最后,定性为烈士,呈报县里审核。 水浸村妇女主任成了村干部那个层次的先进代表,也算是给了水浸村一点安慰。 公布这个结果时,山尾村的村长找到张建中发了一通牢骚,狗屁先进,多几个这样的先进会害死边陲镇。 “你知道他到我们镇都干了什么?除了睡大觉,什么都没干,台风登陆那会,他一点主意也没有,一直问我该怎么办?” 张建中问:“你自己就没有原因吗?” 村长愣了一下。 张建中说:“只要你们其中一个重视这事,山尾村就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他很清楚,像所有村的干部一样,村长也存有麻痹思想,也认为这场台风没那么可怕。台风正面登陆,一个个便惊慌失措,像水浸村支书,张建中屡次提醒他,他还是“尿了裤子”。 “我承认,我有麻痹思想,但如果,你去我们村,有你提醒督促,我就是再麻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我气不过的是,就他这样,还当了先进,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也不能简单看成是学习的榜样,值得你学习,你就学习,不值得你学习,你就别学习。有时候,评先进,还有其他原因。” 水浸村支书却很不服气,大骂这事不公,说我评不评先进无所谓,但你张副镇长怎么评不上呢?他们听不听基层的意见?我们村委会几个干部联名推荐你的。 张建中说:“评先进,还要全面去衡量,比如,书记和镇长他们是不是先进?但他们只能评一个。镇领导班子也一样,只能评一个,大家表现得都好,就要选出一个最好的。支书也一样,三个名额,十几个村支书……所以,评上的光荣,评不上的也不是不好。” 最后,张建中劝两位村干部,其他的都别去想了,恢复灾后生产才是最重要的,水浸村分流的那些海水都流到田里了,要迅速清理,别让海水把田给浸咸了。 水浸村支书说:“这个事很麻烦,虽然,我们损失不大,但手尾很长。原来,那些田就是学大寨时围海造的田,咸性就大,再让海水一泡,又返咸了。” 台风过去后的一段时间,张建中跑了海边几个村,普遍存在这种现象,调查结果是,这些咸水田,三两年内产量都不高,或者,种水稻也会被咸枯,以往的经验是,要荒置一段日子。特别是包产到户后,田都是农民们的田了,他们不会再干这种只种不收还浪费谷种的傻事,而且,他们还要政府给予赔偿。 虽然,台风不可抗,但毕竟是你们把海水排到他田里的,废了他的田,政府不赔偿不行。 一年赔偿多少?总共赔偿几年? 镇里有统一标准,农户也没意见,有时候,农户们还非常愿意发生这种状况,不用像其他人那样下田种地,闲着出去做点事赚点小钱,或者,什么事也不做,就靠政府的补偿过日子。 “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三年不浪费这些田地?”张建中先问山尾村的村长,又问水浸村支书。 他们只是摇头。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长期如此。 这天,凑巧,妇女主任从县里参加抗台风表彰大会回来,一进村就见张建中推着单车要离开,便说:“你怎么见我回来,你就走了。” 张建中久久地看着她,好好像不认识似的。那天,又是风又是雨的,还总是见她穿着雨衣,根本没什么太吸引的感觉,今天,她却焕然一新,新衣服新裤子,脸上的笑也灿烂可人。 “吃糖,你吃糖。”她从一个军队发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一把糖直往张建中手里塞。 张建中说:“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妇女主任笑着说:“你还别说,如果,你不是副镇长,你就像个小孩子。” “没那么严重吧?” “就是,你还没我弟弟年纪大呢!” (别忘了砸花啊!) 207高书记的高招 在抗台风战斗中,张建中什么也捞不到,农办主任却成了烈士,县里来核实的时候,张建中说了许多好话,人都死了,还追究什么?或许,正是这个原因,高书记授意镇长,给大家打招呼,多说些好话。缺点嘛,谁都有,人都死了,还说什么缺点呢? 这事很顺利就通过了,在县里授予农办主任烈士称号的大会上,大家很为他的事迹感动了一番,他的任劳任怨,他对工作的负责任,他主动请缨坚守在防风第一线。 不说他主动请缨不行啊!都这个年纪了,镇委镇政府怎么就不考虑派另一个人去呢?而且,那个小山村房屋被掀了盖也是意外,谁又想得到台风会祸及到山区村呢?那么多山区村都没事,甚至认定的危房也没塌。 总之,那些有利的话都说,不利的话只字不提,比如,吃鸡汤喝酒,喝得醉薰薰的。山区那个村的支书,很坦白地向高书记和镇长说述了当时的情况,高书记一言不发,镇长却说,这种现象也很普遍嘛!你敢说以前没有过?问题是,他一听到情况就冲向第一线,风大雨大,不能骑车,他就跑步前进。还是意外,就被风卷下了悬崖。 县里下来宣读命名决定的时候,就要大家化悲痛为力量,要他们继承烈士的遗志,在恢复再生产中,学习烈士忘我的精神为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再立新功。 接下来,高书记给大家下指示,虽然遭遇到了强台风袭击,虽然海边村遭受了损失,山区村要加把劲,争取粮食大丰收,弥补海边村的空缺,今年全镇粮食总量不滑坡。 “大家有没有信心?”镇长在台上大声问。 大家在台下大声说:“有。” “有什么?” “粮食再打翻身战,海边村损失,山区村补,全镇粮食不减产。” 他们腔调一致,因为主席台上方就张挂着这条标语,大家像背书一样。 如果,在半年前,张建中会感到肩上沉甸甸的,现在,他却一点那个了,领导既定的目标是一定能实现的,你不要怀疑领导,你怀疑领导就是大傻盖,年底统计数字的时候,就算达不到目标,也可以技术处理。大跃进的时候,粮食亩产一万斤都不是梦,这点小泡沫又算得了什么? 口号喊出来,很让县领导满意,很让县领导看到了边陲镇的恢复再生产的信心。以前,张建中觉得前书记好搞花架子,现在他发现,高书记也一样,只是,他没有前书记搞得阵势大,其实,这也是一种水平的问题。 终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当官的,没有几个不喜欢花架子,真正理解其含意后,你不会认为那是花架子,那是鼓舞士气的一种形式,那是表明自己拥护领导的行动。 虽然,行动可以用事实说话,但事实未必好看,事实还要一段时间去实践,领导等不及实践啊! 后来,张建中发现,高书记有比前书记更高明的地方,毕竟,他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更懂得讨领导高兴后,自己能得到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可以得到抗灾物资,可以得到恢复再生产经费。 有些人认为,你就是不搞那花架子,也可以得到这一切,那就大错特错! 你不让领导高兴,领导会批字吗? 你不让领导高兴,领导会多给你吗?抗灾物资总量是不变的,恢复再生产的经费也有一个规定数量,但是,多给哪个镇,少给哪个镇却是领导定的,领导高兴,就多给一点,你老老实实,花架子搞得没人家好看,领导不那么高兴就少给你。 抗灾物质堆在镇政府的空地上,让大家看得见摸得着,也让各村开着手扶拖拉机来领,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气氛很热烈。 恢复再生产经费,却悄无声息拨入总公司的帐上。 外甥女在财政所学了一个星期的会计,竟然结业了,可以在帐本上填写数目字了,就告诉高书记,县里拨来经费多少多少。 高书记很明确地告诉张建中,这些钱不是总公司的,不准他随便乱动。张建中也没想乱动,但很疑惑,这经费怎么不拨到财政所的帐上? 经费到位的第二天,高书记开了一个边陲镇抗台风表彰会,很让人觉得这会有点过时了,但会上大家都喜气洋洋,因为,高书记给每一个先进集体,先进个人都发了奖金。这可是边陲镇破天荒第一次,以前评先进只是精神鼓励发锦旗发奖状。 高书记说:“我们也要跟上县里的步伐,这次县里表彰除了精神鼓励,也有物质鼓励。” 张建中没想到的是,他也得了一份物质鼓励,但不是在表彰会上领取的,高书记把他叫到办公室,很郑重地把一个大红包送到他手里,告诉他,鉴于他在抗台风的表现,经过他与镇长研究,决定给予他五百元的奖励。 五百元相当于张建中三个月的工资了。 拿着那个红封包,他突然有一种错怪高书记的歉疚,原来自己的努力一点也没白费,原来高书记还是看到自己成绩的。 高书记勉励他:“好好干,我是一个懂得论功行赏的人,我是一个既要下面人做事,也让下面人得到报酬的人。” 他还很严肃地告诉张建中,这事不要对外人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你知道,那些没有的人会嫉妒,或许,还会向上县里告状。 “闹到县里,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张建中当然清楚。 就是这时候,他向高书记提出了他的想法,那些被海水返咸的农田是不是可以用另外一种形式创造效益?不一定就种农作物。 “不种农作物搞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很清晰的想法,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进行一些调查,然后拿出一个实施的具体方案。” 高书记很友好地拍着他的肩说:“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张建中说:“我会的。” 这是高书记到边陲镇后,彼此谈得最融洽的一次,而且,是张建中真心希望与高书记谈的一次。 月底的时候,外甥女问张建中,是不是要看她的帐?张建中还稀里糊涂。外甥女说:“财务规定是每月都要向领导汇报一次财务情况的,你是我的领导,我当然要向你汇报了。” 她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副很诚实的模样。 张建中也没太勉强,说:“既然有规定,你看一看吧!” 这一看,张建中却吓了一跳,恢复再生产经费竟然花去了一大半。 “都花到哪里去了?”他问外甥女。 “开表彰会,发资金啦。” 外甥女翻出一叠原始凭证递给他,仿佛很不高兴,张建中不相信她。 奖金数额大得张建中瞠目结舌。 张建中约莫估算了一下,每一位党委副镇长都人手一份,五百元还达不到平均数。 他觉得很可笑,自己还感激高书记呢,还跟他说了挖心窝的话呢! “你也拿了一份奖金吧?”张建中悄悄地问外甥女。 “我姨夫说了,不能乱跟人说的。” “我是你的领导,你跟我说不是乱说。” 她就笑了,说:“我肯定没你多,我才得了五百。” 这还不多吗?你一个小女孩子,一个非正式编制的员工,而且,你在抗台风工作中干了什么? 张建中想了很久,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书记这招真够绝的,他让每一个拿到红封包的人都高兴,像张建中一样,就上了他的当。其实,他给你的奖励并不多。 更可怕的是,他收卖了人心,还中饱私囊,表面上看,他把钱都派给了大家,但不可能没留给自己?留多少谁又知道呢? (请各位大大砸花啊!) 208你也够混蛋 隔了一天,外甥女很不高兴地告诉张建中,他姨夫批评了她,说她没有管好总公司的帐。张建中不无讽刺地说,你不是管得挺好的吗?她说,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有领导签名的开始,就一定是合理的开支了。但是,我姨夫说,合理的开支,还要看用的是不是地方?该不该用? 张建中问:“哪笔开支用的不是地方了?不该用了?” “比如说吧……你可不要不高兴啊!” “我怎么会不高兴?” 外甥女这才说:“有几笔开支,你不是请村干部吃饭的吗?我姨夫说了,这应该是个人开支,不应该报帐的。” 张建中晕了,搞化肥农药生意,要村委会做代理,请他们吃几顿饭都不行吗?这小帐不出,大帐怎么进?成天像干工作那样,下去吃人家的,人家凭什么要另外帮你做额外事? “不过,我跟他好说歹说,他才不计较了,才同意这几笔开支记在帐上了。以后,我可不敢再报你这些帐了。” 张建中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知,原来还以为高书记安排外甥女到这做事,只是想占点公家便宜,给她开一份工资,现在才明白,这是在他这里安插了一双眼睛,他张建中开什么,都别想能避开他,也在他的控制范围,你张建中做生意赚钱吧!但每一笔进出他都清清楚楚,而且他又可以利用你这个帐户干他的事。 高书记真是够高的。他想,以前,他一定在镇的财政所干过,懂得如何控制一个人,控制一个单位,自己竟然还想另辟蹊径搞什么恢复再生产。你搞出来,赚的钱,还不是在他控制范围,如果,他再来那么一个奖励,给你一个五百块钱的红封包,就会把你赚到的钱都开支掉。 你岂不成了为他赚取利益的机器? 汪燕说:“你就不能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跟他装糊涂。他不是把你当傻瓜吗?你就在他面前当傻瓜,让他控制,背着他,也背着外甥女弄搞一个帐。你做成几笔生意,赚了多少钱?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可以少报帐啊!少报收入啊!帐外再设一个帐。他不是在财政所这外设一个帐吗?你也可以设一个总公司第二本帐啊!” “这不好吧?” “现在是老实人吃亏,是胆大的吃不完,胆小的没得吃。” 张建中心儿“咚咚”跳,问:“这算不算贪污呢?” “他不是也有把柄握在你手里吗?他说你贪污,你也可以说他贪污。拼个鱼死网破,看看谁吃大亏?” 见张建中一阵沉默,汪燕又说:“你放心,他不会跟你拼的。为了自己,如果,你出了事,他还会保护你。” “其实,我不是想贪污,我只是想弄点钱做点事。” “知道,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但君子有时候也要干点坏事,现在,想真真正正干点事的人,没有不干点坏事的。” 张建中很不同意汪燕说的歪理,但细想想,事实似乎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办法。”汪燕又说。 张建中忙问:“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搞定外甥女。” “应该很难,她当然更听他姨夫的。” 汪燕笑嘻嘻地说:“现在当然听,如果,她成了你的人,还会听吗?” “这个倒可以考虑,她在我这开工资,也算是我的人,多给她点利益,或许能笼络过来。” 小姑娘还是见钱眼开的,让她瞒着高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汪燕见张建中还犯傻,只好点明了,说:“你就不能使用另一种方法?用你的魅力?” 张建中真有点哭笑不得,说:“你想哪去了?你这不是要我犯罪吗?法律规定,女方不满十四岁,与其发生关系,即使在她同意的情况下,也属于*。” 汪燕笑了起来,说:“不会吧?她还不满十四岁?” “你要是看见她,绝对相信她小学还没毕业。” “你又让我失望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可以搞定你的女生啊!” 张建中满脸涨红,幸亏是在说电话,汪燕看不见。 “我希望能纠正你的看法,不要总认为,我还是一个小男孩,某一天,我已经失去了这个光荣称号。” 汪燕大笑起来,问:“在哪里?什么时候?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 张建中一定要洗冤昭雪。“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一个初恋情人。” “后来,她嫁人了。应该是嫁给一个香港佬吧!还给她买了一幢别墅。” “有一天,我闯进那别墅,把什么事都干了。” 汪燕骂了起来:“畜生,流氓。你*了她?” “只能算通奸。” “那也不是人干的事。明明知道她嫁人了,你还跟她发生关系!” “情到浓时,没有办法。” “狗屁情到浓时,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只是玩你,她老公满足不了她,所以,从你这里寻找一种肉欲的满足,你也混蛋,引诱良家妇女。” 汪燕很用劲地把电话挂了。 因为这个事,她好些天心情都不好,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属于别人了,当初,还以为与他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看来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然而,她又想,怪得了别人吗?人家为什么等你,你自己不抓住机会,机会失去了,也只能怪你自己。 好长一段时间,她再也没有给他电话的冲动了。 男人对于她来说,多得是,招招手就大把,她汪燕稀罕你张建中的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没有了,还能吸引他吗? 后来,她想,其实,你未必就想得到这个小男人,那只是某种渴望,某种憧憬,让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牵挂而已。 张建中高兴了好一阵,但很快又高兴不起来了。他问自己,有吗?你跟阿花能算有那么一回事吗?你真正地知道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想起这种事,张建中总很纠结,总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却没干彻底,有时候想,怎么就那么阴差阳错,貌似已经很简单的事,怎么就不能达到目的? 那次,逃离别墅后,阿花也曾打过电话给他,有一次,回家休假,也在巷子里碰到她,表面上,她还是直呼他张建中,还是说,他越来越像乡下人了。但早早就说要回去了。像以前一样,走到他家门前,大声说:“张建中,我走了。” “张建中,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一回来就钻进屋里,怕我把你吃了啊!我走了啊!听到了吗?我走了。” 巷子里的人听这话,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张建中知道,那话里有话,是告诉她,她回去了,你要来就来。 张建中没敢再去,多少有点担心那香港又突然出现,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再过不了自己心理那一关,看见阿花跟香港那个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凑那热闹。阿花关你什么事呢?阿花的一切都与你没有关系。 这天,快下班吃午饭,门卫值班室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告诉张建中,有一个叫阿花的女同志找他。张建中吓了一跳,阿花怎么找到这来了?而且,事先也不打个电话? “是不是让她进去?” “还是我过去吧!” 张建中很担心阿花的出现会把全镇府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她穿得那么肆无忌惮,一个个还不紧瞪着不放?特别是那些成天谈论女人的年青人,说不定还会招惹来各种猜想。 (请各位大大砸花啊!) 209我们很少见面的机会了 阿花的打扮完全出乎张建中意料,穿得松宽不说,还把那爆炸头梳成一束马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么卷的发梳顺的? 张建中笑着说:“第一眼看见你,还差点不敢认了。” 阿花问:“不会影响你吧?” “不会,不会。” “但是,我那么远跑来,你要不认我怎么办?” “我不是认你了吗?” 张建中突然意识到,阿花说的“认”不会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你不见她,总躲着她,她就是追到这里来了。 阿花还是拿着一个很新潮的包,这会儿双手拎着,很有些扭捏地说:“早就想到你这来看看,看你上班的地方,看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也不能跟城里比,不能跟县府大院比。” “比我想像的要好许多。原来我以为,跟我过去下乡的农村差不多,” “我又不是来当知青。” “知道,知道你是来当官的,来当副镇长的。” 他们就站在镇府门口说话,好些人下班经过,便投来目光,别有用心的人还跟他打招呼,就走近一点,很认真地看阿花,然后责怪张建中似的说,你怎么不叫她进去?人家大老远的从县城来。 尽管很素装了,人家还是看得出阿花是城里人。 “是我的同学,刚好有事来边陲镇,顺便来看看我。”张建中不得不撒谎。 阿花说:“我们别站在这里了,每个人出来都看我们。” 她低着头,脸一阵阵红。 张建中感到很别扭,今天看见阿花就觉得她跟以前大不一样,小心翼翼的,扭扭捏捏的,这哪是他习空见惯的阿花?他反倒觉得还是以前的阿花更自在。 “先去我办公室吧!”他还没想到怎么安置阿花,但她说得对,总不能在这大门口摆展吧? 张建中的办公室在一楼,也像原来党政办那样,属大办公室里的一个小办公室,大办公室是农业办,好在大家都下班了。 “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如果,我下乡,不在办公室,你找都找不到。” “我怕打电话告诉你,你更会躲着我。” “怎么可能呢?” “完全有可能。” 她仿佛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张建中,他却躲开了她的目光。 “有这必要吗?”她说,“又没人要B你。” 他的脸红了。 阿花说:“你不想听我的电话,你不听我的招呼,我就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了,我没有怪你。本来,我就没有要求你怎么样?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干什么要搞得像谁欠谁的?我阿花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那种气量小的人吗?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她说,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清醒过来了,想清楚一些事了,悬崖勒马,不再犯糊涂,有什么不好呢?对你是好事,对我阿花也是好事。不是吗?我们还应该是好朋友啊!我们一条巷子里长大,就因为那么一点事,就都躲着避着? 她说,我跑那么远来见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不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该忘的,我们都忘了,别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以后,以后,我们很少见面的机会了。 早就听说她申请去香港,想应该是批下来了,她要随老公去香港了。 “你要走了?” “嗯。” “这是好事,可以经常跟老公在一起了。” “其实,我早就叫他回来大陆做生意,他也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一个人的势力有限,最近,他找到了一个搭档。那个是东莞人,准备去东莞合伙做生意。” “你跟他去东莞。”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当然要跟他,以前,他在香港想随也随不了,现在,他回东莞,有这条件,我当然要跟他。” 张建中笑了笑,说:“原来是去当老娘板,遂了你的意了,以前,你就总想着当老板。” “也不是了,只能算是小本经营,开一家来料加的小厂。” 许多事情似乎都说明白了,心境也放下了。 张建中拿起电话问食堂那边有没有两个人的饭菜?说他的一个朋友从县城过来了。食堂那边说,没有预约,饭倒是有,菜却不够。张建中说,鸡蛋总有吧?炒几个蛋就可以。食堂那边连鸡蛋也没有,但从总公司那个门溜到街上去买也不麻烦。 炒几个蛋,还有张建中那份菜,勉强也能对付了。 刚才,外甥女也是闲着,听说张副镇长有朋友来,就自告奋勇地把饭菜端了过来。一进办公室门,见张建中的朋友竟是女的,就阴着嘴笑。 “张副镇长,这是谁啊?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外甥女把饭菜放在办公桌上问,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阿花,先看她的脸,又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再看她手里拿的包。 张建中忙介绍,说外甥女也是县城来的,是高书记的外甥女,在总公司做事。外甥女到边陲镇不久,却学得很官方,伸出那只小手跟阿花握手。 阿花很不习惯,脸反而红了。 “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外甥女一点不含糊。 “普遍朋友。”张建中说。 “不会吧?那么远的,普遍朋友会跑来看你。” “我来办点事,听说他在这里工作,就随便过来看看他。” “你在哪个单位上班?是下来检查工作吗?” “她是学校的老师。”张建中也想不到更好理由,“下来听课交流,下了课就过来了。” 阿花没想到,张建中把她说得那么高尚,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就知道你骗人。老师不可能拿那么新潮的包,她的发也烫的。” 张建中装着不耐烦地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外甥女还挺犟的,还一定要点明白,“她是你的女朋友。” 阿花反而忙了,说:“你别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还是青梅竹马啊!” “我已经嫁人了。”阿花被迫无奈,只好表明身份。 外甥女嘴巴便张得圆圆的像个洞。 张建中说:“人小小的,歪想法倒不少!” 外甥女转变得也快,说:“如果,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在这里就不会影响你们了。” “没人说你会影响我们。” “你们吃饭,你们吃饭。” 阿花觉得这个小女孩挺有意思的,就问:“你吃了吗?” “我吃了。”她拿了一边椅子坐在阿花身边,问她那包在哪买的,问她烫发哪里最好又便宜,还说,她拿这样的包,不应该这么打扮,拎这么新潮的包,应该穿那种新潮的衣服。 张建中没想到外甥女小小年纪,对打扮那么有心得,看来喜欢打扮真是女人的天性。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一直都是外甥女在说,阿花却显得很淑女。最后,她问阿花什么时候走?说她可以带她到处看看,张副镇长在总公司还有一个办公室呢!我就是他直接领导的。 阿花本来就是想来看看张建中在边陲镇的环境,就问他“你不陪我四处走走吗?” 张建中看了一下时间,说:“我只能陪你一会儿,下午一上班,我约了人谈事。” “谈什么事?不谈了。”外甥女说,“我们还去街上转转,这里的干海鲜很好,都是渔民新鲜晒的,比县城的味道要好得多。我让张副镇长买几斤送给你。” “不用,不用。”阿花有点受不了外甥女的热情。 话音未落,却有人走了进来。 210你这不是空想 进来的正是张建中下午约见的人,水浸村那个投机倒把判过刑的劳改犯,他叫倒把明,一见张建中就说,我来早了。张建中说,也不早了。坐吧!阿花问,你们谈事了?张建中点点头。 “不影响你们吧?” 张建中便对外甥女说:“你带她四处走走吧!” 外甥女瞥了倒把明一眼,说:“现在还没上班呢?” “他从水浸村来一趟不容易。” “从县城来还更远呢!” 阿花拉了拉外甥女说:“我们还是别妨碍他们办正事吧!” 外甥女说:“我们在总公司等你,你谈完了过来。” 张建中约倒把明来谈的就是总公司的事。永强本来就有正事了办,不可能总两头兼顾,外甥女更做不了事,因此,他想听听,倒把明对总公司这种经营方式有什么个人的独到见解。要知道,在边陲镇,想找一个没有工作单位,又懂得做生意的人不容易,尽管,以前倒把明以前干的是投机倒把,但此一时,彼一时,放在现如今,所谓的投机倒把却是正经事儿。 张建中还想跟他谈,恢复再生产的事。那次,倒把明曾说过,他在监狱呆的那些年,认识一个外省人也是沿海地区的,他们那边搞过围海养鱼虾。如果,把那些返咸田围起来,灌入海水搞养殖,经济效益怎么也比种水稻的效益要高得多。本来,那些田就是围海造出来的,咸性就大,种水稻也不够理想。 张建中的想法是,能不能把那些田都归入总公司名下?由总公司统一经营。如果,还是各家各户搞,农民思想很难统一,也未必拿得出启动资金。 圩东村不是有过先例吗?那些去香港打工的人,把田丢荒了,还要倒贴钱请人来耕种。如果,总公司反过来补贴那些返咸田的农户,他们有利可图,一定肯把不能种庄稼的田让出来。 当然,张建中还想一个反控制的办法,把生意做复杂,多样化,总公司的收入就很难一眼看得清楚,帐外有帐,瞒天过海就不是没有可能。 万事开头难,手里有了钱,他就不信搞不定一些事。以他张建中的人面,他完全可以让县委常委李主任帮他说好话,一定可以扭转副县长对他的态度,一定可以让高书记想动他又不敢动。 他还想,总公司有了钱,还要让全体镇干部得到好处,就像高书记那样,给大家派红包,让大家都舍不得摘掉总公司这块牌子。 目前,张建中担心的是倒把明愿不愿意跟他干,高书记会不会接受倒把明让他到总公司来?首先,他要劝服倒把明,让倒把明在经营化肥农药做出一定的成绩,让高书记看到他的加入,总公司收入增加了多大的幅度。 这天,张建中跟倒把明谈得很默契,倒把明也愿意先试用两个月,如果,总公司的收入不成倍增长,他一分钱报酬也不要。他还说,干海鲜的生意也可以做到,供给临县是一条路,活海鲜也有得做,以前,他就跑过省城的一些酒店,那时候,个人能力单薄,这么卖买又属投机倒把,因此很难做大,有边陲镇总公司这块牌子,信誉度自然高,他以前跑的那些酒店更乐意合作。 “就这么干。”张建中说“你先过去做一个计划,我们再一起完美每一个细节。” 倒把明问:“什么是计划?” 以前只是怎么想就怎么干,哪知道什么计划,也根本不知道干这种事需要搞计划。 “你回去把准备怎么干的每一步都详细记下来。”张建中想了想,说,“比如,做海鲜,你要分几步走?第一,与酒店联系,第二,这边的货源怎么组织?第三,运去省城的方式。第四彼此都可以接受的价格。这里有三方的价格,酒店出的价,渔民出的价,我们可以接受的价,从中能得到多少利益。有一点,还要注意,运输中的损耗。每下都想全想细。” “这也太复杂了吧?” “必须这样,毕竟,你已经不是给自己干事了,赚与亏都是自己承担,你给总公司做事,这赚和亏都要有一个预知性。” 送倒把明走的时候,张建中又吩咐他:“这事不要张扬。你很清楚,你的身份。我不在乎你以前犯过什么事,但有人会在乎,就是你们村的支书也在乎,更别说镇里的干部了,更别说镇领导了。这是其一,第二,我们干的事,好多人还不能理解,甚至说我们是不务正业,所以,先不声不响地干着!” 他担心倒把明有其他想法,又说:“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希望你帮我,在边陲镇,也只有你才能帮我干这些事。” “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从没鄙视我,就为这一点,我愿意为你做所有事!” 张建中一手拍他的肩,一手握着他的手,他像阿花一样,很不习惯这种握手的举动。 “希望我们能合作!” “一定能!” “希望我们成功!” “一定能成功!” 倒把明也紧紧地握住张建中的手。 送走了倒把明,让自己情绪平和了一些,张建中才向总公司走去,一路上,他还不控制不住自己,想很快你张建中就会有一种新的开始,很快你张建中就能在边陲镇做出一番事业。 他对自己说,你这不是空想,你这是实实在在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因为,你所利用的都是边陲镇特有的资源,别人还没开发利用的资源。 阿花在总公司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频频看时间,他们到底谈什么?怎么久还没谈完?他每天做的事就是这么没完没了地跟人谈话吗?当官的就是这样跟人吹水聊天吗? “他们这叫研究工作。” “研究什么工作?要说这么久?” “这还算久啊!你是没见过,他们开会才久呢!我姨夫,坐在主席台上,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下面的人也定定地听一两个小时,还要做笔记,比在学校听老师讲课还认真。” “张建中也是这样吗?” “差不了多少。开农业会的时候,主要就是他讲,说种水稻,说种花生,还说修水利挖灌溉渠。” 阿花感兴趣了,问:“他教人家种水稻种花生?” “是啊!” “都教些什么人?” “村委会的支书,自然村的村长,有一百多人,全镇的支书村长都参加。” “人家种了几十年的田,会听他乱说?他没种过田的,他只是写小说,那时候,就是因为写小说,他当国家干部的,才进县府大院上班的。” 外甥女也感兴趣了,问:“他会写小说?” “他什么都不会,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也不用心,他老爸还成天骂他浪费电,后来都登报了。他老爸也不骂他了。” “你跟我说说,说说他以前的事。”外甥女说。 阿花也说:“你跟我说说,说说他现在的事。” 两个女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外甥女说张建中怎么要各村种瓜果,要各村如何修灌溉渠,要村支书买化肥农药,还说前不久的防风,怎么怎么不顾生命安全,像村民一样排人墻。阿花却说张建中以前很蠢,成天被她点得团团转,叫他东他就东,叫他西他就西。还说,他就是在县府大院上班,她还一样敢骂他。还说,他老妈对她也很好,有时候,他偷懒不去帮她收摊,他老妈会拿着扫把揪他,赶他去帮她。 外甥女就问:“你怎么没嫁给他?你们是天生一对啊!” 阿花就不说话了,背过脸去揉眼睛,说:“什么吹到我眼里了?” 211掩盖某种失误 如果,张建中与倒把明分了手就去总公司,阿花应该不会误了回县城的晚班车,他穿过走廊向食堂走去的时候,农办的人在后面喊他,说高书记找你,叫你去他的办公室。张建中便改了道。 高书记书记办公室里坐了五六个人,都是那个山区村委会的干部,一见张建中进来,便站起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怎么回事?跑来找高书记的麻烦了。”虽然高书记对自己不怎么样,却没有撕破脸,在公众场合还是要做得好好看看,“有什么意见不能跟我商量吗?我解决不了吗?一定要来见高书记。” 山区村是张建中的联系点,越过他直接找高书记怎么说也属越级。 村支书说:“我们知道你也作不了主,所以才直接来向高书记反映情况的。” “找谁反映情况都一样,我还没官僚到不听你们的意见。”高书记说,“但是,你们的情况我们也认真讨论过,在党委副镇长会议上,张副镇长也参加的。为什么抗台风表彰大会没有表彰你们?主要还是考虑到,沿海一带是重点,表彰更要放在海边村,大部分山区村委会也没表彰嘛!” “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们也属重灾区,至少在山区村,我们遭受的损失是最大的。”村支书吞吞吐吐地说,“而且,而且,我们那里出了烈士,说明我们在抗台风中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 张建中问:“你们想怎么样?要镇委镇政府重新表彰一次,把你们加进去吗?” 村支书脸红了红说:“不用,不用,也没这样的先例。” 有人说:“抗灾物资应该多给我们一点。” 有人说:“表彰奖金,我们也应该有一份。” 村支书“嘿嘿”笑,说:“我们也不为难镇委镇政府,但至少不要让别人以为,只有农办主任往前冲,献出了生命,我们却什么事也没干。” “应该更想拿奖金吧?”张建中一点不客气。 这次表彰和往常不一样,听说,被表彰的集体和个人都拿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奖金,山区村的干部就蠢蠢欲动了。有人觉得,跟他们一起喝酒的农办主任也能定烈士,他们却连奖励也拿不到太不公平了。有人说,他们要不给我们个先进集体,我们就曝出真相,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开始,村支书也反对,劝大家不要乱来,镇委镇政府已经开了表彰大会,先进已经向外公布了,怎么能再把我们补上呢?劝大家不要与镇委镇政府作对,不要为难高书记。然而,劝着劝着,他也很不平衡,人家喝酒,你也喝酒,人家喝出个烈士,你却狗屁也不是。你要老子说假话,也得给点封口奖励吧?很显然,镇委镇政府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本来,还想先跟张副镇长谈这事,但其他人一冲动,嚷嚷着去找高书记,他就成了尾巴跟他们一起来了。 “你们先都回去,慢慢再商量解决。”张建中知道这几人并不难对付,他们硬,你比他们更硬,他们反而会低头,何况,他也不想在高书记面前给他们什么承诺。 有人说:“我们一定要掏一个明确答复。” “我说的话还不明确吗?”张建中问,然后对村支书说,“带他们回去吧!” 村支书在张建中面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他很清楚张建中的为人,他让他们回去,必定会给他们好处,比如,在农业建设上,会拨些款给他们。那款到他们帐上,怎么使用还不是他们的事?这比拿几个奖金要多得多。 “大家都听张副镇长的,都回去吧!张副镇长一定会满足我们的要求的。” 其他人并不明白村支书话里的意思。 有人说:“高书记都不没答应我们,他能答应我们什么?” 有人说:“我们听张副镇长的,还是听高书记的?” 张建中说:“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因为,你们跑到这来,影响了高书记的工作,高书记委托我处理这事,叫我与你们商量解决的办法。难道你们就一直赖在高书记的办公室不走?” “是啊!是啊!”村支书说,“我们去张副镇长办公室吧!有事到那边商量吧!” 高书记没想到张建中一出现,这些人就有些动摇了,村支书就帮着张建中说好话了。这个张建中到底有什么魅力?难道村干部更听他的?这可是对你这个镇委书记的挑战啊!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觉得你高书记比张副镇长高出一筹! “大家先坐一坐,既然大家来了,这事就在我办公室解决好,免得张副镇长跟你们商量完,还要向我汇报,还要我拿做决定。” 大家已经站起来了,听他这话,就又坐了下来。 “今天就给你们搞搞特殊,当然,表彰是不可能了,也不能用搞台风的名义,就当你们在恢复再生产工作中表现突出,给予你们一定的补贴吧!”高书记问,“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大家点头说:“可以,可以,有钱就行,怎么个给法都无所谓。” 高书记很有一种下马威的意思,对张建中说:“就在你那个总公司开支这笔费用吧!那的钱都是政府的钱,我怎么开支都可以。” 后一句话是说给张建中听了。 他又很拉拢人心地说:“随便你代表我,请他们吃顿饭,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大家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没想到高书记这么好人,反而一个个不好意思了,离开时,一个都轮着感谢他,且还为自己闯到他的办公室来道歉。 他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们来找我是信任我,你们的事情,我不解决谁解决?以后,再有什么意见,来找我就是了。” 张建中觉得高书记这么说很不负责任,这么做很不负责任。你这是在怂恿他们,以后,再有什么事,他们会不听他这个联系点领导,随时会撇开他直接来找你镇委书记。 出门的时候,高书记带到边陲镇来的自己人刚好进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就对高书记说:“他们也太能闹了,现在才离开。” 高书记摇着头说:“有什么办法?这些人几乎就是敲诈,手里抓着那么点把柄,就一定要想得到好处。” “本来,就不应该把农办主任定为烈士。” 高书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门已经关上了。 “那是张建中的联系点,农办主任也是他领导的人,上面责怪下来,他有着推辞不掉的责任。” “你懂什么?张建中不是调整到水浸村了吗?山区村的事完全可以与他无关。”高书记说,“谁的责任呢?调整出了差错,至少,忽略了山区村这一块的防风工作。更重要的是农办主任为什么身亡?不把他定为烈士,就要说清楚原因,喝酒坠崖,这又是谁的错?还是调整后,没把工作做细。” 不用再说,自己人也清楚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台风到来前的调整。而做出这个调整的人是高书记。 “你想想,有什么办法掩盖这一切呢?”前面高书记总是自问自答,这次,他却给自己人留下了回答的空间。 自己人想了想,没多大把握地说:“把农办主任定为烈士。” 高书记这才点头说:“对,只要他是烈士,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不要以为所有的烈士都多么多么伟大,还有少数那么一些可能是转移视线掩盖某些失误。” 212借酒训人 请山区村委会干部吃晚饭时,张建中还带上了外甥女和阿花,叫上外甥女是因为需要她埋单做个见证人,阿花却是不可能撇下她不管。 那是在一个小酒店,大阳还没完全下山,一帮人就坐在酒店前的一棵树荫下。地板还有些烤热,弄了几桶水泼湿降降温。因为是高书记交代的,也就不必担心别人议论什么。 小酒店也没什么好吃的,只是点了一只白斩鸡,炆了一条鱼,去菜市场买了几斤蟹,蒸了一碟下酒的“三干”,鱿鱼干、虾干、鱼干,再炒两个青菜。 “吃,吃。不要客气。”村支书对阿花说。 阿花笑了笑,说:“我不会客气,客气就不来了。” 村支书又对外甥女说:“你跟我们也熟了,好好照顾这位县城来的靓女。” 阿花的脸反而红了,说:“我算什么靓女?” “靓不靓?”他问其他几个村干部。 大家说:“靓。” 他就说:“在我们边陲镇,县城来的都是靓女。至少,比我们这里的女孩子靓。” “你们不会以为,她跟张副镇长是什么关系吧?”外甥女。 大家齐声说:“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 “人家已经结婚了,是老板娘。跟张副镇长是一条巷长大的,是好朋友。” 村支书问张建中:“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她说的都是事实。” 村支书就看着阿花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又对张建中说,你怎么不早点下手?你不像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啊!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让她飞了?” 阿花哪知道,这些人竟能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忙瞥了张建中一眼,张建中却拿起碗里的酒说:“喝酒,喝酒,你说了那么多,也不口渴啊!” 大家就喝起来。 都知道张建中的酒量,不敢一对一喝,便轮着敬他。张建中说:“你们敬我也可以,但是,今天你们干的这事太不对了。你们要多喝,你们喝一碗,我喝半碗。” 有人说:“张副镇长每次喝酒都会找理由。” “我这是找理由吗?你们今天敢说自己做得对吗?”张建中被高书记弄了个下马威,他得想办法弥补过来,“你们这是抽我的脸,打我的嘴巴。高书记是不好意思当你们的面批评我,其实,你们也从他话里听出来了。” 村支书说:“都是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见钱眼开,劝也劝不住。” “你别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你不带这个头,他们会来吗?” “我没带头,我也想到先跟你商量商量的,但是,他们不听我的话。” “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他们不听你的话说明什么?说明你这个支书还镇不住他们,说明你个支书当得还欠火候。”喝了几碗酒,张建中要借着酒气好好训训这几个家伙,“我分管着全镇的农业,支持哪个镇,多给哪个镇经费,还不是由我做计划?我亏待过你们吗?你们去问问其他村,看看每年我拨给他们多少?多拨给你们多少?你们竟然为了几个奖金,撇开我,越级找高书记。以后,我跟你们说啊!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怪我不客气,别怪我联系你们也不多给你们好处!你们不给我面子,我还有必要给你们面子吗?” “你别喝了,喝醉了。”阿花以为他喝多了,发酒疯了。 张建中说:“我的酒量他们知道,我有没醉他们清楚。” 村支书说:“是的,是的。张副镇长还清楚得很。” “他都说胡话了。”阿花很有些歉疚地对村支书说。 外甥女却拉了拉阿花的衣角说:“别理他们,我们吃我们的。”她又贴近阿花的耳朵说,“你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工作的吗?他现在就是在工作。” 张建中举起碗说:“来来,喝酒,别让它停。” 大家也举起碗。 张建中对村支书说:“你少喝点,别又喝成烈士了。” 村支书说:“我喝,一定喝,今天这错都是我的责任。” “也不能全怪你。”张建中看了几个人一眼,说,“你们都有责任,眼睛就瞪着脚尖那么点,看远一点行不行?我多拨一点给你们,就什么都有了,就一定要高书记答应给你们。你们听出高书记的话没有?发给你们的是恢复再生产成绩突出补贴,你们敢要吗?你们再生产成绩突出吗?年底,海边村的空由山区村填补,你们能填补多少?应该是全山区村中最多的村吧?否则,你们怎么拿成绩突出补贴?” 几个人的脸都黄了,感觉气也喘了。 张建中继续说:“有事不跟我商量,我不能给你们这个补贴那个补贴,但钱到了怎么补贴还不是你们自己定?哪一次,我把款拨给你们,给你们施加压力了?你们这是自作自受。” 有人说:“看来高书记的补贴还是不要拿了。” “不行,你们一定要拿,不然,高书记以为,我在背后搞鬼。就是外甥女也会跑到他那去告我的状。” 外甥女说:“我怎么告你的状了?我什么时候告你的状了?你不要冤枉好人。” “我说的是这么个意思,现在,他们没退路可走了。” 村支书苦着脸说:“你得给我们想想办法。” “我去哪想办法?我的话你们听吗?” “听,我们当然听。” “有奖金拿就不听了,现在出问题就听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村支书就对阿花说:“你给帮说几句好话。我看得出来,他听你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谁的都不听,我听高书记的。” 阿花可不敢说什么,张建中说得那么坚决,她怎么可以帮外人说话?怎么说她也要站在张建中这一边。 “奖金还是要拿,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工作要落力去做,不准再讲价钱,年底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最多也就只能看情况,尽能力帮你们,能不能帮我也不知道?这是你们自己把自己B到悬崖上的。” 张建中点到即止,留给他们希望,却不给任何承诺。 “感谢张副镇长,我们一起敬张副镇长!”村支书话音未落,一个个都端着碗站起来。 张建中不拿碗,说:“这碗酒不好喝啊!我喝了我倒霉。” “不会,不会,我们不勉强你。” “不勉强才好啊!不要到时候,说我不帮你们。” 阿花根本看不出张建中的狡猾,倒是能感觉到这些村干部对他的敬重,他把他们臭骂了一顿,他们还要感谢他。很显然,以前,他是帮过他们许多的。她想,是不是也像以前他帮自己那样?以前,他帮自己,她才不买他的帐呢?别会感谢他,相反,还会想怎么骂他就怎么骂他。现在的张建中,他要再帮自己,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那些村干部一样,乖乖地挨他骂? 这就是他的变化吧?他与以前的不同之处吧? 他变得会帮人了!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见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张建中就说,散了散了,你们还要赶路呢?别喝得看不见路,还要麻烦我找车送你们回去。一帮人就摇摇晃晃推着单车往回走。 张建中对村支书说:“你就别骑车了,坐他们的车尾回去。” “我这单车放哪?” “我帮你推回政府,哪天你来开会再骑回去。” “我没事,能骑。” “刚刚还说听我的,这嘴一抹,就不听了。”张建中说,“以后,喝了酒别骑车,至少,跟我喝酒不准你骑车。” 村支书当然知道张建中是为他好,也没再坚持。 213跟前书记一类货色 三人回镇政府的路上,张建中突然想起还没给阿花准备住的地方,就叫外甥女骑支书的单车去一趟阿启家,叫他拿招待所房间钥匙。自从捉奸在床,辞退了阿娇,招待所就不再设专职服务员了。 看着外甥女骑单车离开后,阿花收回目光问:“你天天都这么忙吗?” “有时候吧?”张建中摇晃了一下,也有喝了酒的原因,但主要是脚下踩了一块小石仔,“有时候比今天还忙,现在还在下面村委会。” 阿花想扶他,还是没有扶,说:“在村委会喝酒是不是?” “这喝酒并不是单纯喝酒,你都看见了,也有工作性质。” “那些话就一定要在酒桌上说吗?” “酒桌上说的效果会更好。”张建中又晃了一下,意识到离阿花太近了,挪开一点。 “走都走不稳了。” “没喝多少。”仿佛证明自己还没醉意,张建中甩着手,走得很坚定。 “就你这举动,已经醉了一半了。” 张建中擦了擦头额上的汗,说:“离一半还远呢!” 只要出汗,他酒量可以增长一倍。 “以前,你是不喝酒的。” “你都知道是以前。” “不喝不行吗?” “好像还真不行。村干部大多喝酒,不喝酒,很难找到共通点。” “应该是借口吧?” 有时候,张建中也觉得这是个借口,就像吸烟的人一样,总把吸烟说得多重要非吸不可。 “有没想过回城?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 “我是身不由己,不能跟你比,想去哪就去哪。” 阿花低头喃喃:“其实,其实,我很犹豫,不想跟他去。” “这怎么行?跟着老公是天经地义的。” “重新换一个环境,一个熟人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些只是暂时的。我刚到这也一个熟人也没有,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现在都熟悉了,大家相处得也还融洽了。” “我没你那么聪明,骂了他们,他们还不生气,还要感谢你。” “这也聪明没多少关系,主要还是挂着‘副镇长’这个官职。” “看得出来,他们很敬重你。” 圩镇也有街灯,但很显得昏暗,前方镇政府大院的灯火反而明亮得多。那是灯光球场,每晚都有人在那里打球,走到院墻了,可以听到那边传来球被扣在地上发出的“嘭嘭”声。 “晚上,就是打球吗?还干什么?” “也有打牌的,下棋的。还有在办公室看报纸的。” “你干什么?是不是写小说?” “好久没干那种事了。” “下棋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复习看课本。” “那个大专班的?” “读了那个大专班,好像每个月都要考试,想偷偷懒都不行。” “你不回去复习吗?” “今晚放放假吧!” 他们已经走过了镇政府围墙的大门,还继续向前走,那里是一片开阔地,一块很平坦的大草坪,便有凉凉的风吹来,有萤火虫在草丛一闪一闪。 “好多事都像梦一样。”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以前的事,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那时候,我成天骂你,成天使唤你。你从来不反抗。” “也有过吧?” “有吗?” “当然有。” “没有吧?” 张建中笑了笑,过去的一幕幕真的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现在,发现你像是一下子长成大人了,再骂也骂不出口了。” “你不是吧?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准确地说,是你,是你到别墅来之后。”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彼此都沉默了。 “总有醒来的时候。”张建中莫明其妙地冒出一句。 阿花看了他一眼。 “幸亏醒得早。” 阿花就不说话了,是的,他们还没真正逾越到那种程度,就及时醒了过来。她问自己,貌似你还没有吧?你跑到这来就说明你还没醒,或者说,你还不想醒。然而,不是你不想醒就不醒的,他醒了过来,你不醒也不行了。 外甥女拿了招待所房间的钥匙赶回镇府,以为张建中和阿花在一边看打球一边等她,用目光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们,抬头看看张建中的房间,灯光还没亮,就找到农办,那里有两个人在看报纸。 她问:“见到张副镇长吗?” 人家说:“没见。” “一直都不见吗?他没有回去吧?” “上班的时候在。” “没问上班,问现在。” 人家像是故意逗她,说:“现在在不在你看不见吗?” “吃了晚饭,他有没回来过?” “好像没来过。” 外甥女知道上当了,说:“没来过就没来过,说那么多废话。” 说着,扭头就往外走,差点闯在一个人怀里,吓得她尖叫起来,那人是阿欢,一见外甥女,他就跟上来了。 “你怎么不声不声的跟在后面?” 阿欢说:“我知道张副镇长在哪。” “在哪?” “你先告诉我找他什么事?我才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随你的便。”阿欢撇下她走去报纸架那边拿报纸,外甥女却跟在他后面。其实,她很不喜欢阿欢,觉得他像个幽灵,总爱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 “你说啊!张副镇长上在哪?” “小女孩子知道那么多会学坏。” “你这是什么话?” 阿欢问:“县城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来找他?” “上午就来了。” “他们是不是一起吃晚饭?” “我也跟他们在一起的。” “后来,你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 “我去拿招待所的钥匙了。” “应该是张副镇长叫你去拿的吧?” “这又怎么了?” 阿欢笑着摇摇头,说:“你还要我画公仔画出肠?一点没觉得他嫌你碍手碍脚,故意支开你?” “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你也太天真了吧?那么大老远的,她怎么跑到这来了?你以为,从县城来一趟容易啊!这阵,张副镇长很少回县城,她是来看他的。你别那么不知趣了,给人家留点空间吧!” 阿欢很不高兴外甥女成天围着张建中转,人家对你爱理不理你看不出来?今天又发生了这么明显的事,你还傻乎乎的,是中了邪,还是少了一根弦?看来不让她亲眼看见还不行了。 “我让你见识见识。”阿欢拉着她往外走。 刚才,张建中和阿花在街上,他就一直跟着,后来,见他们没有回镇府大院,一直向那块大草坪走去。然而,外甥女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们怎么可能去那没有人的地方,他们又不是恋爱。 “什么?那女的结婚了?”阿欢精神为之一振,更拉着她不放了。 “你放手。” 阿欢这才放了手,嘴里却说:“你跟我来。”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张建中怎么会干样的事?然而,她又觉得不是不可能,那个阿花的老公不是在香港吗?张建中和她不是青梅竹马吗?外甥女的心里“扑扑”跳起来,跟着阿欢走出镇府大院,向那块大草坪走去。 这是一个月亮很好的晚上,草坪又很平坦,几乎可以一览无遗。 “没有啊!哪有人?” “你以为他们站着啊?他们早就躲起来了,在草丛里干事了。” “你流氓。” “你小声点!”阿欢又说,“我流氓,应该是他们流氓吧?” “我们还是回去吧!”外甥女不想见到那么尴尬的场景。 “你别走,跟我来。” 阿欢猫着腰,一步步轻轻地向前,尽量不发出声音,却竖起耳朵听草丛里有没有声音,草有半人高,这对狗男女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妈的,张建中跟前书记也是一类货色! 214你傻啊是木头啊 有点阴差阳错,阿欢跟外甥女在农办纠缠的时候,张建中和阿花已经回来了,先是在楼下张望招待所那房间的灯亮没有?再用目光在球场四周寻找。 “她应该回来了啊!” “会不会找不到我们,在总公司等我们?” 在这边,看不见总公司的灯光,张建中就朝总公司走去,食堂已经熄了灯,走廊很黑,回头对跟上来的阿花说:“你在这等我。” 穿过走廊,见那里有灯光,就大声叫,那知,永强却推开后门回答他,说外甥女不在。 “跑哪去了?我叫她去拿招待所的钥匙,现在却找不到人了。” “可能在其他办公室吧?” 谁知道她会钻去哪个办公室?张建中叫阿花先去他房间坐坐,希望外甥女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他房间的灯光。 他的房间还是整理得很整齐,单人床上的被褥摆放有序,办公桌上也没有太多零碎的东西,衣柜也占不了多少地方,空间显得还很宽敞。 阿花问:“就你一个人住?” 张建中说:“你觉得,还会有其他人住吗?” “我以为,你住的集体宿舍好几个人一个房间,分上下铺爬上爬下。” 张建中笑了笑。 阿花突然明白了,说:“你这是副镇长住的宿舍,跟其他人住的不一样。” “其他人住的就是你说的那种爬上爬下的宿舍。” 阿花看到了卫生间的门,问:“那是什么?” “卫生间。” “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说着,她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张建中跟过去开了灯。 “住这挺好的,比你在家里还舒适。” 她看了他一眼,他们离得很近。张建中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刚才,又看了一眼她那扭动的屁屁,虽然穿得松宽,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宽度,便想起,曾很用劲地抱过那里。 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这里的条件挺好的。” “我也觉得。” 张建中把唯一的椅子让给她,自己坐在床上。 气氛有点闷。其实,很努力地想彼此能轻松一点,但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或许,经历过某些事,想要忘掉,想要恢复到以前吵啊闹啊的无忧无虑,似乎是不可能了。 张建中又走到走廊上去张望,还没能看见外甥女。 “要不,你先洗澡吧!” 招待所的房间没有卫生间,大多是安排县下来的领导午休的。 “我没准备过夜,什么也没带。” “我有新毛巾。” “其他的没有。” 张建中当然知道其他的是什么?想要外甥女借,想她那点尺码也不够大。但阿花还是接过毛巾,进了卫生间。 门前得很响,很紧,然而,关不住水的“哗哗”声,张建中很清楚,此时,她一定把自己脱光了。他坐在床上,想她胸前那两团肉,想两粒曾被自己吸/吮过的花生米,再想她那白白胖胖的屁屁,一阵隐隐的痛又传了上来。 他对自己说,从阿花踢你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你们不能走到一起了,否则,怎么对她有那么种感觉,就会痛呢?这是提醒你,这是让你知道,你们不可能再向前一步。即使,你们曾经想向前一步,但你们终于还是不可以。 其实,阿花也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动静。当张建中叫她洗澡的时候,她心就跳得不行,说自己没带其他的东西,完全是一种没话找话说的掩饰,难道你还想他给你变出来吗? 把自己脱光得一丝不挂时,她曾站在门边听有没有脚步声?如果,如果张建中偷偷走过来,从门缝窥探你,你应该怎么办?是让他就那么窥探,还是让他进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插,只要一移,离开那个扣,门插就会落下来,门一推就会开。这门一开,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了,张建中绝对会像一只饿狼,见红见绿了扑进来,绝对会一逮一个准,狠劲地抓住她胸前那两团肉,还会,还会很劲地吮。他太会吮了,如果,不是在一条巷子里长大,不是知根知底,你根本不相信他一点经验也没有。 还有,还有他那乌黑发亮的东东,那巨大的磨菇头,你几乎要把嘴张到极致才能吞进去,被它闯进来,真不知是爽还是要命?这时候,她已经开了水龙头在冲洗身子,在抚摸那个小山丘,又抚摸下去,不由得身子一阵哆嗦,有一种很渴望很渴望的感觉,要命就要命吧!就不信,就不信吞噬不了那东东。 外面没有动静,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吗?张建中不可能那么有定力吧?水响的时候,应该已经挪了过来。这会儿,应该趴在门上窥探。她很认真地看那门上细细的缝,很后悔自己把门关得太紧。 “你在吗?”她大声说。 “在。”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他好像还傻傻地坐在床上,她很失望,但又不能不把话说下去。 “香皂一点也不香。” “我这是国产货,不像你的,包装上都是鸡肠字。” 水停了,应该是在抹香皂,先是从上往下抹,还是先从下往上抹?不会直接就抹胸前那两团肉吧?那个咬过却没见过的小山丘不知是什么模样?那谷底,只知道是一条缝,肉儿软软的,却也不知是什么模样?或许,或许像她说的那样,她可以医治他的创伤,只要狠狠地闯进去,在那里呆上一会儿,从此就不再疼痛了。 他对自己说,你应该抓住机会,应该在她就要去东莞前,让她给你疗伤,否则,那疼痛有可能就会伴随你一辈子。 水又响了,她就要洗干净了,你再不抓紧机会,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对自己说,你并没想要占她便宜,只是想要她帮你疗伤。本来,这伤就是她惹下的,很应该帮你解决痛苦。 阿花没有用那条新毛巾擦身子,而是用张建中用的那条毛巾,再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兴奋,感觉到一种很想很想的渴望。你还傻坐着啊!你就一点没有想法吗?难道你是木头? 张建中,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就行动啊!就闯进来啊!我等着你呢!我盼着你呢!你来折磨我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她站在那里,在心里对张建中说,再给你时间,再给你机会,你珍惜不珍惜就看你了。 她看着自己圆润的胸,看着那两粒挺挺的花生米,一起一伏。到底你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吗?我心里没有你会跑到这来吗?你怕什么呢?只要敲一下门,我马上就让你进来,就把什么都给你! 走廊上响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了外甥女嗲声嗲气的声音。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你跑哪去了?” “阿花姐呢?” “在里面洗澡。” 外甥女便冲着身后大声叫:“你过来!” 却听见走廊上有人逃跑似的跑掉了。 “外面是谁?” “阿欢。” “他跑什么?” “他还敢见你啊!” “怎么回事?” “他拉我去找你们,他说你们在那个大草坪,说你们那个什么?我都学不来,反正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想这阿欢真他/妈不是人,竟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太无聊了!” “我也说他太无聊,搞得我跟他去钻草丛,被草划得全身痒痒的。” 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阿花出来了,看来与张建中只是有缘分无份,每一次机会都失之交臂。张建中却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越轨,否则,又被阿欢逮个正着。 215阿猫阿狗都比这个副镇长好 一天清早,张建中和倒把明乘坐公共汽车去临县,再从临县坐车去省城。他向高书记请假,说是家里有点事回县城。 去省城是见那几个酒店的经理,都还是国营企业,人家看了张建中的名片,很怀疑是假的。张建中也谦虚,说,他们那是穷地方,只能赚些小钱。说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考察考察。人家就问边陲镇的方位在什么地方?张建中说了大半天,人家也没弄清楚。 倒把明就说:“我们都是做生意,货到收钱,谁与你们合作还不是一样?” 其实,根本不一样,这里有一个诚信问题,你说好今天送货却没送到,人家怎么做海鲜生意?那时候,政府的诚信度比私人要高得多,私人跑得无影无踪找也找不到,政府总公司却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更重要的是,就算被你骗了,也可以为自己开脱责任,谁知道你政府办的总公司也会骗人那么不讲信誉? 人家愿意跟他们谈,耐着性子听张建中解释,就是这个原因,然而,张建中除了那张谁都可以印的名片,再没有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倒是与倒把明在监狱呆过的“监友”很义气地拍着胸脯说:“这事我包了!” 酒店经理是他的姐夫,看在小舅子的情面上,答应让他们试一试。 事后,监友直怪倒把明,你也真是,找什么衔头不好?阿猫阿狗都比这个副镇长好。这么年青就当副镇长,谁会相信啊? 倒把明说:“他真是副镇长,我们红旗县最年青的副镇长。” 监友还是直摇头,不相信。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监友这才认真地看张建中,却问倒把明:“你怎么跟政府的人搭上了?” “我这身份,回到村里谁都看不起,发生点什么事,都认为是我在搞破坏,但他看得起我,信任我,我就是豁了这条命,也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监友似乎很有同感,拍着张建中的手说:“够义气!够哥们!” 他的手劲很大,张建中运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的肩耷下来。 最后,他说:“不过,我还是要说说你们,你们也太寒酸了,搭公交车过来的吧?人家一看架阵,就怀疑你们是假冒的了。现在做生意,特别是政府做的生意,派头大得很,好像腰缠万贯,就是淹没有势力,人家也不敢小看。” “我们就是有势力,才不玩虚的。”倒把明说。 “你那势力藏着掖着谁知道?做生意,一个比一个牛B,不牛B,就没人理你。” 张建中倒觉得他说得在理。汪燕的派头就不小,虽然,她那些钱都是从银行贷的,每月都要还利息。 临来前,打过电话给汪燕,她似乎热情不高,说你到了再说吧!这么跑了一轮,收获甚微,张建中心不甘,叫永强开个证明他身份的证明,再把县政府任命他为副镇长的文件带过来。他要再跟那几个经理谈一谈,只是给一家酒店供海鲜,这运输成本也太高了。 因此,不得不在省城住一个晚上。 也没熟悉的酒店,也没必要像监友说的那样耍气派住高级酒店,张建中和倒把明又住进了上次来省城住的酒店。当然,还因为那里离汪燕的公司近。 再打电话给汪燕,她却说:“你怎么不早说?” “昨天,我告诉过你啊!” “是吗?可能忙忘了。” “我就住在你上次帮我开的那家酒店。” “你在省城呆几天?” “顺利的话,明天就走。” “你总是那么匆忙,明天,我还没回省城呢!”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想汪燕不会忽悠自己吧?她经常忽悠别人,明明就在省城,也说自己去外地谈生意了。然而,他又安慰自己,汪燕忽悠别人却不会忽悠你张建中。 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心里想着再来沾汪燕的光,吃西餐见识省城的大世面,看来只能自己吃自己了,晚饭便坐在那次跟汪燕吃宵夜的大排档。监友倒是个豪爽的人,非要他们点好的,吃好的。 他说,你们不狠劲的点,就是不给我面子!倒把明也不客气,点了六七个菜,但是,跟汪燕说的好吃的,差好几个层次。 吃着喝着,张建中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监友是犯了伤人罪进去的,其实,一看他脸上的疤,就猜到几分了。倒把明在里面呆了三几年,他却呆了整整十年。倒把明说,监狱里多是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他刚进去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好在监友关照他,后这三两年才没人再敢欺负他。 监友说:“我是识英雄重英雄。” 倒把明笑着说:“我算什么英雄?” 监友喝了一口酒,说:“不是打打杀杀才是英雄。不是经常说‘各路英雄’吗?各个行当都有英雄,你是你那路行当的英雄,至少,你可以用你的办法赚。” 他说,我们也是为了钱才打打杀杀,伤筋动骨,你却是吃脑的,用脑赚钱,这才是最让人佩服的。水浒里的宋江知道吗?他懂什么?说打不行,他手下一百零八条好汉,哪不比他?哪没他勇猛神武,但他是吃脑的,让一百零八条好汉服气他,听他指挥为他做事。 他又说,当初,你是没遇到好运气,才进去的,现在,你的运气到了。现在,到处都在做生意搞投机倒把,玩的都是你以前玩过的那一套,你要出马,还不把他们一个个踩在脚下? “没那么夸张。” “我不是夸张,只要你到省城来,保证比那些家伙玩得还要转!” “我凭什么跟人玩?人家开大公司,开进口车玩,我两手吊吊,搭公交车,没进人家的门就被赶出来了。” “所以,你就傍上政府了。就为这个,我再一次佩服你。” 倒把明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你说错了,我不是傍上政府,我是被张副镇长俘虏了,如果说,水浒的宋江更厉害,张副镇长才是宋江,我只是一百零八条好汉中的一个,为宋江卖命的一员,不计报酬,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我们敬张副镇长一杯,为了他器重你弟兄,不轻视我们这种身份的人。” 两人就举起杯了。 “你们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移目标说到我身上了?” 张建中并没太在意他们说的话,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汪燕那公司的门口,他看到她的司机把那辆进口车开了回来,像是交出车匙进了一趟公司。 “汪燕不会就在公司吧?”他问自己,又摇了摇头。汪燕不是不在省城吗?或许,她说的外地很远坐火车或飞机去的。 突然,见两人把杯举到自己面前,忙也站起来,说:“你们都是性情中人,都是讲义气的人,虽然,你们蹲过那种地方,但够热血,对朋友不虚假,肯两胁插刀。为一点,我敬重你们!” 他双手举杯,把酒喝了。 “张副镇长也是豪爽人。”监友说,“看一个人豪爽不豪爽,看他喝酒就知道,喝酒豪爽的人,一定豪爽。” 张建中说:“今天,非常感谢你帮了我们一把,也算是没让我们今天空手而归。” “算不得什么,我只有这一点点能力!” “我敬你一杯。” 张建中又一仰而尽。 “爽,我就喜欢喝酒够爽快的人,就喜欢你这种没有官架子的人,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张副镇长也是我的兄弟,你认不认我没关系,我是认定你了,以后省城来,有什么需要,一句话,我也决不含糊!” (请尊重作者的辛勤劳动,来逐浪看正版!) 216我替你铲平他 三人中,倒把明的酒量是最浅的,监友自然清楚,就多是跟张建中碰杯,说他喝酒不行,每一次都会醉。今晚,就放他一马,我和你张副镇长一起喝,一起喝个爽。倒把明早听说张建中的酒量,对他说,张副镇长是我们边陲镇的酒仙,你跟他喝就像我跟你喝,你喝醉了,他还没过瘾。监友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指着他说,你收声,你别胡说八道。张副镇长是不是酒仙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还没遇到过能喝醉我的人。 “今天就让你遇一遇。” 张建中笑着说:“别听他嚷嚷,不喝酒的人总会搧阴风点鬼火,刺激得喝酒的人互相残杀。” “就是,就是,我们不理他,我们喝我们的。”监友把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椅面上,人就半坐半蹲在那里。 看他那架势,张建中意识到这顿饭会吃得有点久,就叫倒把明打电话回去问问永强交代的事办好没有?由于是长途电话,倒把明要回酒店才能打,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永强在那边说:“任命文件倒是找到了,但开证明的事都点麻烦,盖政府的章要高书记同意。” “张副镇长打电话给老主任的时候,不是没问题吗?” “在边陲镇是没问题,但离开边陲镇使用,就要请示了。” “张副镇长有交代,这事暂时还不能让高书记知道。” 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是今天这种状况呢?所以,张建中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张副镇长呢?” “正在跟我朋友喝酒,就是帮我们谈成第一笔生意的。” 永强说:“你问问他,用总公司的名义开证明行不行?或许可以应付一下。”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倒把明打了电话回来,这边的局面有点乱了,监友完全蹲在椅子上了,且还脱了上衣,露出发达的胸肌,那粗壮的手臂纹了一只呲牙咧齿的虎,把临桌的人都吓得移开桌躲远了许多。 “你怎么这样呢?跟一点斯文也没有。”倒把明不无责怪地说。 监友却冲着他傻笑,说:“我有斯文过吗?我是那种斯文的人吗?” “张副镇长跟你喝酒,太有失身份。” 监友仿佛意识到了,手举到额间给张建中敬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另一手扶着桌坐下来,说,“我是粗人,张副镇长别见怪!” 张建中苦笑了笑,说:“我们随意吧!反正这也没人认识我们。你们也别总是镇长镇长的叫我。” “那我们叫你什么呢?” “叫名字吧!” “不行,不行。叫名字才生疏了,我和倒把明从不直呼大名。我们既然是兄弟了,你年纪最小,就叫你‘小弟’吧!”突然,他又笑起来,说:“小弟不行,太难听了,人家还以为骂你呢!叫张小弟。” 他把脸凑到张建中面前,说:“张小弟,我今晚给你露一手,让你看看大哥的本事。” 说着,回手拉开椅子,一个撤步,“嗨”一声,很用劲地拍一掌胸脯,“嘭”地一声,脚一跺,便蹲了一个四平马。 “怎么样?”他冲着张建中问。 张建中鼓着掌说:“好!” 不说好还能说什么?到了这地步,你们不吸引所有食客的眼球似乎也不可能了。 “这叫双龙出海。”他双掌推出,呼出一口气。 “这叫猛虎掏心!”他一个串步,冲出单臂掌心一握。 “好,好!”店里的食客却鼓掌叫好。 监友更得意了,收势抱拳,对着食客们连连说:“承让,承让。” 倒把明走过去扶他回座位,说:“别出丑了。” “我这是出丑吗?”他冲出一拳,说,“你听听这拳风!”他又踢出一脚,“你听听这腿风。不是什么人都能踢打出这一阵阵风来的。” “好了,好了。你是真功夫!” “我的当然是真功夫!” “坐,你坐。”倒把明把椅子拉了过来。 “要坐你坐,别拦我。”他手一推,倒把明连退了几步,扶住饭桌才站住,“兄弟,别再拦我,不然,我没轻没重伤了你。” 倒把明无奈地摇摇头,对张建中说:“他喝醉了。每一次,他开始手足舞蹈就说明他已经醉了。” “屁话,你这是屁话。我没醉!没人能喝醉我!今天,我是高兴,认识了张小弟,是我一生的荣幸,我高兴!我要让张小弟看看我的真本事!” “站远一点。你站远一点。”说着,监友便舞起来。 张建中见识过山尾村的硬桥硬马,愣头青耍起来虎虎生风,咄咄B人,但监友耍得更有劲,更气势B人,动作虽有点慢,他一招一势似乎还暗藏杀机,随时可以演变出另一种招势。然而,出拳踢腿时,又快如疾风。张建中想,不知村长那黄氏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是否应付得来?他张建中那点小玩意更是不在话下了。 食客们又是一阵掌声。 这次,他不再抱拳承让了,只是冲张建中“嘿嘿”笑,说:“可以吧?还可以吧?我这个大哥不丢你面子吧!在省城,谁敢欺负你,你开声,我替你铲平他!” 不知道为什么,张建中却想起了汪燕,想汪燕如果有这么一个保镖,绝对比现在那家伙强得多,她那保镖,他张建中也差点能对付了,充其量只能算懂点武功,三脚猫的本事,真遇到高手,自身难保,更别说能保护不了她。 唯一缺陷的是,他不会开车。 张建中又看了一眼那辆停放在公司外的进口车,突然就想打个电话给她。 “有事吗?” “我这边挺热闹的。”张建中想第一句话就能吸引她。 “应该没有吧?四周挺静的。”汪燕以为,他说的热闹,是自己跑去的士高了。 “我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也是省城的,功夫很了得。” 汪燕很不屑地说:“一介鲁夫。” 张建中愣了一下。 “没事就挂了。” 汪燕先把电话挂了。这会儿,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是穿着得一身紧绷绷地跳健身*,跳得脖子上亮亮都是汗,胸前也湿了好一大块。按以往的运动量,也该停下来了,但刚才踩上磅,发现自己又重了两斤,不得不发狠再要自己跳一阵。 她擦了一把汗,喝了一口水,选了一段最剧烈的动作,跳得脑后那束马尾一翘地翘,胸前那两座山峦地裂山崩般,很紧的衣领也时不时窜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终于,支撑不住了,才停下来,一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以前,总是自己打电话给张建中,这阵不理他了,他倒打电话过来了,还说跑到省城来做生意。真是好笑,做那个什么小本经营的海鲜生意,也不知跑一趟能赚多少?到底是乡下人,小地方的人,为几个小钱奔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还不是想要我请你吃西餐,还不是要我请你去喝酒蹦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汪燕肯接你的电话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你还有必要接他的电话吗?”她突然问自己。 别的客户还说不好得罪,山不转水转,不知哪天会碰上,张建中算什么?还指望他会有什么生意关照你?他怎么可能跑海鲜跑出大名堂山沟沟飞出金凤凰! 以后,别再接他电话了,别再浪费电话费了,大哥大的话费一点不便宜,一个月得好几千,像张建中这种没价值的电话还是不接为好! 她坐在沙发上,等身上的汗干了,再洗澡。 (请尊重作者的辛勤劳动,来逐浪看正版!) 217马上过来赶他走 张建中喝酒怕不出汗,不出汗,就越喝越怕越容易醉。监友似乎相反,耍了一套拳,出一身汗,却坐不住了,嘴里说:“再喝,再喝。”一下子滑到桌下,张建中和倒把明忙拉他起来,他竟软得像煮熟的面条。 埋了单,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监友回酒店的房间,倒把明嘴里不停地骂监友:“还说我每次喝酒都醉,你才每次都醉,拍着胸口说埋单,醉成这个样还埋得了单吗?你别以为醉了就不要你埋了,明天醒来,你得把钱补上。” 监友完全醉掉了,根本听不见,倒把明是骂给张建中听的,张建中掏钱埋单的时候,他很不好意思,他还担心张建中以为监友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我们好久没见了,他今天太高兴,喝得就没了节制。” “看得出来。” “他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 “是的,是的。”张建中当然知道倒把明的尴尬,很不计较地说,“我今晚也很高兴,能结识到他这样的朋友。” “你是个好人,不会因为我们有污点看不起我们。” “谁都不是完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上楼梯显得很吃力,倒把明自告奋勇,说:“我背他吧!”就弯下腰,让监友趴在他身上,开始还背得稳,没走几步,监友就趴不住了,不是往左倒,就是往右溜,张建中在一边扶着,反而觉得更吃力。 好不容易把他搬到床上,倒把明已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了。 张建中也是一身汗,就推开窗,吹着风,省城的风竟然是热的。这地方,繁华是繁华,却像个大蒸笼,如果,在边陲镇,这会儿的风已经清凉了。他意外地发现,这里可以看到汪燕办公室的窗,看见那里亮着灯。 “不可能吧?谁呆在她办公室?” 他很不想承认某种事实,汪燕绝对不可能呆在办公室,明知道他就住在这附近,要躲他也怎么躲远一点。 “我下去走走。”他对倒把明说。 下楼的时候,他问自己,你要去干什么?证实汪燕在办公室吗?人家忙不见你又怎么样?犯了哪条法了?哪里规定人家就一定要见你了?他又对自己说,你不见我不是不可以,总不能说假话吧?总不能骗人吧?你直接说忙说不想见,我张建中也不会硬要你见啊! 走到服务总台,对总台小姐说要打个电话。那时候,电话都放在服务台下面的格子里,总台小姐把电话提上来。这次,张建中拨了汪燕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汪燕第一反应是要接那电话的,正在卫生间洗澡,裹着一块浴巾出来,只是慢了半步,电话就响断了线。 “这时候,谁还会打电话进来?”往回走的时候,汪燕想。 那时候,还没有来电显示。 不会是张建中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晚上,是不会有人打她办公室电话的,有事都打她的大哥大,特别是那些客户。 她决定,不再接办公室的电话。但又觉得还不够,便打电话告诉门卫,今晚不管谁找她,都说她不在。那乡巴佬,就住在这附近,如果,这电话是他打来的,说明他不相信她不在省城的话,完全有可能跑到公司来撞她。 “你以为,你是谁?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你既然已经跟别人的老婆睡过,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汪燕稀罕的?” 你这个乡巴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有事没事打电话给你,教你这教你那为什么?你有把我挂在心上吗?有想过怎么报答我吗?我不想要你什么,就是想要你第一次的感觉,想看你的惊慌失措,你轻易就给别人。如果,你给了自己的老婆,我还无话可说,你却给了别人的老婆! 你太辜负我汪燕了! 这么想,她就着浴巾站在那里生闷气。 还真被汪燕猜中了,打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张建中就更觉得奇怪,明明亮着灯,怎么会没人接呢?他来到公司门前,敲了敲卷闸的门。 门卫老头探出头来,上下打量张建中,很有几分警觉地问:“你干什么?” “我找汪燕总经理。” “她,她不在。”门卫老头差点忘了汪燕的叮嘱,说了实话。 “她办公室亮着灯。” “亮灯也不在。” “你让我进去看看。” “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 “她的朋友多了去了,跑到这来的人都说是她的朋友。现在都下班了,你要找她,打她的电话。” “你借电话我用用。”张建中想往卷闸里闯。 门卫老头似乎识破了他的诡计,堵住门大声叫:“不借。要打去别处打。” “她就在办公室。” “她不在。我说不在就不在。就算在,我也不放你进去。” 卷闸被他们推搡得“哗哗”响。 很显然,汪燕在办公室的话,也交代过门卫不放任何人进去了。张建中想,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你整晚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张建中也不再跟门卫争吵,走到对面街,坐在汪燕那辆进口车边。 汪燕也听到了张建中的吵闹声,想这家伙也够无赖的,人家不让你进,你还硬要闹,就算我汪燕在办公室又怎么样?你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吗?还不知道我不见你吗?知趣你就滚远一点。 我汪燕不差你不欠你,不见你就不见你,天经地义!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门卫在外面说:“那个人在外面等你,坐在你的车边不肯走。” 汪燕并没开门,隔着门说:“不走就不走,你别放他进来就是了。” “你还是把灯关了吧!” “现在关灯,不是更说明有鬼吗?” “也是,也是。”门卫离开了,没走几步又回来说,“还是关灯好,就当是我关的。他提醒过我,办公室没关灯,如果,灯还不关就更让他怀疑了。” 汪燕只好把灯关了,心里却觉得窝囊,这算怎么回事?我还怕那乡巴佬不成?这可是在省城,在我汪燕的地头,他敢做反,一个电话警察马上就到,关他的黑屋,让他在里面喂几天蚊子。 不过,她又担心,警察还没到,他就先动手了,乡巴佬可惹不起,犟起来像头牛,打你几拳踢你几腿,吃亏的反倒是你汪燕,把他关起来又怎么样?就算判他刑,你也得不偿失。你汪燕跟他玩不得粗,你腰缠万贯,他穷小子一个,命比你贱。虽然,他是副镇长,你还是副处级呢! 还是忍一忍! 坐在黑暗里等了好一会,想张建中总该走了吧?打电话问门卫,门卫却回她还没走,还坐在车旁边一动不动。汪燕又来气了,你倒像狗皮膏药了,贴着摘不下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还是小男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死守着?你遇到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好的都不会留一丁点给你,不值钱的时候就缠着上来了!但是,她总不能被他困在这里,他这一夜不走怎么办?你就随便在沙发上对付一夜? 汪燕有一个很不好的症状,只要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就会黑眼圈,不管抹多少粉都遮不住。明天有一个重要约会,要见一个大客户,她可不想黑着眼圈去见人。 她急得在办公室里转圈儿,得想办法把这家伙赶走! “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她打电话给保镖,“有一个家伙一定要见我,在公司门外等了很久,你马上过来赶他走。” (又是周末,比平时多上传几章。今天第一章到,请砸花!) 218黄氏太极显威 这一天,张建中跑的地方不少,本是有点累的,又喝了酒,坐在那辆进口车边很无聊地看着过路的人,不知不觉就打了一个盹,突然有人大声喝:“你找死啊!”睁开眼看,竟是汪燕的保镖,忙就站了起来。 “滚开滚开!” 张建中笑着问:“你不认识我了?” 保镖很干脆,说:“不认识!” “我是汪总的朋友,红旗县的。” “我管你红旗白旗,别在这挡道。” “你要用车吗?你准备去哪?” “我去哪还要你管了?你从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他过来拉张建中,一手拉,又一手推他背脊,还抬起腿踢他。 张建中向前扑了几步,回过头来说:“你怎么打人呢?” “打你怎么了?你不马上消失,还有你好看的。”他又扑过来,又要踢张建中。这次有防备了,身子一闪,躲开了。 他扑了空,火气反而更大了,一串滑步随上来,手里不停地推着张建中的前胸,推一把,喊一声“滚,滚,滚。” 张建中越想站稳不让他推,他就越用劲,手推在胸前,几乎就像打一样,张建中起手一格就缠上了他的手臂,不仅格开了他的手,再加了劲一拨,把人也拨开了,保镖那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差点没被他拨得站不住脚。 “我看你是找死来了。”保镖抡起冲锋拳就冲了下来。眼眨也不敢眨,一边退,一边拦,越拦那拳就越快,忙也快快地退,但很清楚,身后没有多少退路,就是花圃的栏杆了,张建中只能侧步往左移。保镖似乎也知道他会移,飞起一腿踢过来。张建中那一移,有点半下蹲,飞起那腿就朝他脸面踢过来,也是一种本能反应,手一抬,竟托着了他的腿脖子。 保镖还有跟进动作,这一腿一打中,一落地,人的重心就移到那腿上,身子前移,双手也跟上,想打哪就打哪。然而,张建中更快,托着那腿一抬,把他掀了个人仰马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张建中并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结果,只是想防他那一腿而已,见他倒在地上,反而呆了,更定定地站在那里。 保镖担心张建中还有后续动作,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反弹似的蹦了起来。 “妈的,这家伙还有那么几下子,太轻敌了!”他在心里暗叫一声,扎稳马步看着张建中。 张建中完全就像一个普遍人那样站在那里。他懂什么武功?他一直把黄氏太极当一种健身的套路,只是保镖B得太猛,本能反应便把那一串动作耍出来了。这会儿,保镖不再B他,他也就木头似的站着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保镖还是没把张建中放在眼里,这家伙不可能有多深厚的功底,看他那身板子,虽不算弱不禁风,但也够不上强壮。玩武功的人,哪个不强壮如牛?而且,因为轻敌,让他占了便宜,也没见他穷追猛打,真正的习武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乘胜追击! 他又进攻了。 这次看似凶悍,却留了几分劲,只等张建中出手防备,立马转向,攻他下三路,让他回撤防备的手也撤不及。 张建中那知对手还有那么多暗招,果然上了当,双手划着圈防着上路,对方却下蹲攻下路,忙一转身,抬腿防了一拳,肘再一压,又防了一拳。两拳又扑空,第三拳又跟着到了,然而,保镖又慢了半拍,张建中抬起的腿并没下落,直接撞了过去,先是膝盖打在脸上,一个后仰,那腿有了伸展空间,又到了,一撞一踢,保镖当场就蒙了。 张建中这才后跳一步,看保镖再一次人仰马翻。这一次,鼻血都喷出来了,保镖坐在地上再不敢出手了,这家伙貌似不是瞎猫撞上死老鼠,上一次,在汪燕总经理办公室就曾被他耍过一回,推他没推成,却差点吃了亏。他似乎有点清醒了,但又搞不懂这家伙玩的是什么招势?好像总是自己进攻,他才还击。 这么想,他的心不禁一凉,高手,只有高手才防而不攻,才见招拆招,以牙还牙! 其实,张建中哪有那么可怕,他是不会进攻,不懂得主动,如果,保镖停下来,他也就停了,就像迷失了方向不能下面该怎么办?好在,他也没想要打对方,只是见对方连扑了两次街,他意识到自己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还来不来?”张建中有点得意了。 “你等着,你等着!”保镖心寒嘴巴却还硬,“有本事你别走!”他冲着公司的圈闸门,大声叫:“报警,快报警!” 卷闸门“哗啦”一声开了,汪燕从里面走出来。她再看不下去了,这个窝囊废,把她的颜面都丢尽了,花那么多钱请你来,竟打不过这乡巴佬?成天还嚷嚷自己武功怎么怎么了得,原来只是软豆腐,任人砸任人甩! “就知道你在办公室。”张建中说。 汪燕口气比他还冲:“在又怎么样?不想见你又怎么样?打我啊!你打我啊!” “但你不能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骗你钱了?骗你情了?还是骗你色了?”她吼一声,B近一步,“以后,我不想见你,别再找我麻烦!” “总有理由吧?” “没有理由!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汪燕B得张建中连连后退。 早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先见两个男人打得不可交开,都憋着气不敢声张,这会儿,见冒出个女的,而且还那么嚣张,便纷纷议论起来。 ——被打的那个,抢了人家的女朋友。 ——怎么能说抢呢?那女的已经不喜欢他了。 ——水性杨花! ——怎么说,前面这个也比后面那个强吧?要模样也有模样,比能打也能打。 ——你们别乱猜了。这还看不出来吗?应该是女的很有钱,男的死缠着人家,所以,想买打手打他,结果,他比那个打手还厉害! 似乎为了证明后一种说法,汪燕掏出车匙开了车门,打着火,弄亮车头灯,很劲地按了一下喇叭,站在车前面的人忙往两边退。 她却从车上下来,对后面的人说:“你们走开!” 后面的人才意识到她要倒车。 张建中却是被她吼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你有必要那么对我吗?你不见我就不见我,有必要叫保镖来打我吗?好在,你那保镖够窝囊。 然而,他发现,汪燕竟是这么狠的女人。 今天,终于看清你的真实面目了! 以后,别说你不想见我,我还不见你呢! 人一有钱就变坏,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一个个都他/妈不是东西! 张建中车转身往回走,却听见“咔嚓”一声,车倒过了,左尾灯碰在街边的栏杆上。 围观的人惊叫起来,都围过去看。汪燕却不下车,又狠劲按了一下喇叭,车往前驶了几米,几乎就在张建中面前停下来。 “别拦道!”汪燕大声叫。 张建中才不管她,稳稳地站在那里。 “你别以为,我不敢冲过去。” “冲啊!有本事你冲啊!” 真想一脚往油门上踩,你这个扫帚星,活腻了是不是?我汪燕成成全你,我汪燕送你去见阎罗王! 倒把明突然从人堆里扑出来拉了张建中一把。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街上吵吵闹闹的,监友又醉得死沉死沉,便跑下来看热闹,没想到,张建中却拦人家的事。 张建中被拉到街边,车就“呼”一声冲过去了,也不知汪燕真想撞他,还是见他闪开了才踩的油门? (又是周末,比平时多上传几章。今天第二章到,请砸花!) 219别跟我玩诡计 张建中觉得,这趟省城去的太值了,第一,知道自己原来那么能打,黄氏太极对他来说,也并非单纯的强身健体,关键的时候,还是可以制敌的。第二,看清了汪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也早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自己没赚钱,却跑去银行贷款挥霍,这种人能好得到哪去?第二,永强赶到省城,拿出证明张建中的身份材料,那几个酒店的经理态度马上就了,请他们进办公室,给他们倒茶递烟。说他们一定帮助贫穷边远地区,说他们一定为拉近城乡距离贡献一份力量。 他说:“我们可算是满载而归。” 倒把明却说:“那个女人也太厉害了。” 永强问:“哪个女人?” 张建中说:“不提她了。看清楚一个人不容易,她让我看清她的丑恶嘴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大好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倒把明很不放心。 “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开始,还想着要她帮点忙,现在有必要吗?可以说,我们靠自己的努力,打开了省城的大门,经营得好,我们边陲镇的海鲜还要占领省城的海鲜市场。” 永强笑着说:“你的野心也太大了。” “没有野心不行。我要让省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离开我们这些乡巴佬,就吃不到最好的海鲜!让他们知道,我们乡巴佬有一种独特的方式占赚他们的钱。让他们知道,我们乡巴佬也可以做大生意。”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汪燕听的,你不是看不起乡巴佬吗?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张建中的厉害!我张建中做生意赚钱靠的是真本事,靠的是一点点积累,脚踏实地,而不像你,靠贷款靠骗银行的钱。哪一天,你把那么钱挥霍一空,有你难受的一天,有你跳楼寻死的日子! 每星期向省城那几家酒店供货一次。倒把明在临县制作了一个像汽车车厢那么大的铁箱,连海水连海鲜一起拉进省城,鱼放在铁箱任它们游,虾和蟹用网网着,放进铁箱里,一个酒店一网兜。 跑了两个月,那边需要供货的数量增了近一倍。倒把明说:“我也不跟他们客气,新增的货必须提高价格。” 永强说:“你别把他们吓跑了。” “你放心,他们酒店的生意也增加了近一倍。现在是他们要我们的货,我们有资格吊起来卖。” 张建中说:“老客户就算了,我们这是长期效益,要保住老客户封住不亏本的门。如果,有新客户,我们再提价。” 倒把明说:“我还有这么一个想法,我们不仅要占领酒店,还要占领菜市场。省城的菜市场多是一些河鲜,海鲜是空白,开拓这个空白,我们的海鲜才能够实际意义地进入每家每户,这才是最大的市场。” 张建中雄心勃勃,说:“我们先走好每一步,循序渐进。” 倒把明跑海鲜的事在边陲镇传开了,倒把明帮总公司跑海鲜让很多人不能理解。 镇长问:“你怎么跟倒把明搞到一起了?” 又问:“你怎么把他弄到总公司来了?” 再问:“事先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张建中笑着说:“这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就没人比他更好了?” “目前,应该没有。” “还是慎重为好,别搞得大家议论纷纷。” 还是像每一次那样,话到了提醒到了,你怎么搞与我无关。张建中倒是喜欢这种近乎于放任他的态度,他愿意自己承担责任,只要不干涉。 高书记找他谈话就不一样了。 “你是怎么认识倒把明的?” “在水浸村抗台风的时候认识的。”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被判过几年刑。” “这样的人能信任吗?能让他做事吗?虽然,我们不能歧视刑满释放人员,但我们不可不考虑影响,这事在干部群众中已经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 “如果,政府也歧视他们,他们就更没有希望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犯的事,放在今天,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有些人只是误会,以为帮总公司做事就是镇干部,不希望这样的人成为镇干部,影响了政府形象。” “我还没说你呢!谁给你的权力,总公司可以擅自招用工作人员?” “我并没招用他,只是需要他打开省城的各路关系,帮我们打开省城的市场。”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留着他干什么?” “那些购进海鲜的酒店都是他的关系,没他不出面,人家不卖帐。” “不是都签有合同吗?人家应该更认合同吧?没有政府出面,人家也不会相信他吧?这种人,不能再留用了。” “恐怕不行。” “我说行就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但张建中已经想好到了对付的办法,不留用倒把明?用谁呢?新换一个人,进了省城连那几个酒店都找不到。 “你就不能带几天吗?” “明后两天,县里有人下来检查工作,我不陪他们不行。” 其实,话一出口,高书记也觉得张建中离开不行,便说:“叫永强带带。” 新换的人是某一位镇领导的亲戚,倒肯做事任劳任怨,但上车还没出边陲镇的地界,就晕车晕得找不着北,回来就说什么也不干了。 这还不是干不干的问题,这趟还跑亏了,鱼在铁箱里撞是头损身烂,降价几乎白送给酒店人家也不要。虾啊蟹啊不死也奄奄一息,人家说,好在老客户的在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发生类似现象,影响他们的生意,就按合同规定,罚款要边陲镇总公司赔偿损失。 “别跟我玩诡计。”张建中和永强向他汇报情况,说这一趟亏了近一万元,跑两趟也赚不到这个数,高书记便明察秋毫。 “玩什么诡计?” “我不要留用倒把明,你就跟我玩一把非他不可。” “这事看来还真的非他不可。开始,他对我说跑海鲜要有技巧,不然跑多少亏多少。我听了还将信将疑,现在,相信了。” “我就不相信有那么大的能耐。” 高书记始终认定,张建中不安好心,妈的,等我找到你的证据,把你也撸了。 张建中还信心满满,说:“是不是再让他跑一趟?因为,这批货没送到,省城那边B我们明天要送一批货。” “你看着办吧!” 还没找到证据前,先让你得意两天,此刻,高书记也不想断了这条路,失去这一赚钱的项目。 外甥女告诉他,跑海鲜第一个月就赚了近五万。这几乎是边陲镇每月财政收入的一半。如果不跑,高书记能不心痛吗? 然而,问了许多人看法不一,但都认同跑海鲜确实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技巧,当年,倒把明跑海鲜,虽然数量没现在这么大,但赚钱不少,有人眼红眼绿,才把他关进监狱的。 镇长说:“这事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他收了张建中的红包,觉得长此下去没什么不好,真要出什么事,有张建中顶着,又不要自己承担责任。 张建中再来问高书记:“下次还跑不跑?安排谁去跑?”高书记只得退步,说:“只要别搞得那么多议论,你安排谁跑就谁跑!” 高书记心里却说,你别得意,你只是我手中的工具,让倒把明干下去并不是我败给你。你永远不可能战胜我!我只是让你更好地为我赚钱。 临走前,他要张建中调一万上来。 张建中心领神会,立即要外甥女提取现金交给高书记。 (今天第三章到,请砸花啊!) 220充其量只能算是太监 张建中当然清楚,控制不了钱,干得再好,赚得再多,也与自己无关,下一步,他要建立海水养殖基地,那是很花一笔投入的。因此,跑海鲜的钱并没有完全上去。比如,每次途中损耗,可大可小,多报一点,那钱就转入总公司的帐外帐了。比如,新增加的那部分瞒着外甥女,那次说是跑亏了,但没亏得那么多,趁机又从正帐里掏了一笔。 不过,这盘帐外帐,并不是他一个人掌握,永强和倒把明都清清楚楚。 他说,我不是为个人。 他说,我只想手里有钱更有话语权! 至少,他认为,这次高书记屈服于他,就是因为手里有了话语权。 这两个月,高书记调了几笔钱,他才懒得不过问去处,肯定又是浑水摸鱼,派发一些给其他人,自己留了一部分。你高书记留进了自己的口袋,我张建中却是为边陲镇的发展,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言而喻,如果,真出状况,我张建中不怕查,查出来也只是挪用而已,但海水养殖基地办起来了,组织上总会考虑我挪用的机动。 这些事放在今天是不允许的,是会严办的,因为,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许多事情都要规范,然而,在经济起步时期,摸着石头过河,许多事更看违规的动机,动机是好的,钱又没进自己的口袋,组织上还是会宽恕的,甚至认为,这才是解放思想。 那时候,太需要解放思想了。 外甥女曾问张建中上调的那几笔钱该怎么入帐?张建中说,你该怎么入就怎么入,这是你的事!你不是会计吗?外甥女就把帐入到用剩的那笔抗灾救助款上了。 月底,高书记一看总公司的帐,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会不会入帐?这几笔帐怎么入到这来了?应该入到总公司的开支项目。” 外甥女却据理力争,说:“这几笔款明明是你用的,跟总公司有什么关系?总公司的开支一笔笔都很清楚,都是用在业务上的。” “张建中没跟你说清楚吗?这几笔是上调款。” “说了啊!是你调的啊!你调的当然要归入你那笔钱的开支了。我问过财政所的老会计了。我是按他教的去做的。” “你有没搞错?你还要不要到处宣传,让世界都知道这些事?” “我没有宣传!我不会总要问吧?把帐入乱了,我是要负责的。” “没人要你负责!” “现在不要,以后会要,年底查帐会要。” “我不要就没人要。” 如果,不是外甥女,他立马就把她撤了。我一个镇委书记,花哪的钱不行?还要花自己弄回来的钱? “把帐都给我弄回来。” 外甥女很委屈,想你又不说清楚,发那么大火干什么?要说错,也是你的错,你没交代清楚怪我啊!但她又觉得他太霸道了,人家张建中辛辛苦苦赚的钱,吃顿饭你还罗罗嗦嗦,你一拿就拿一两万,也不知拿去哪里?每一次,钱都是她交到高书记手里的,他连个白条都不打,谁知道你是不是装进什么口袋了? 回到总公司,她嘴里还在叨叨。 倒把明不跑省城的话,很少呆在总公司,这天凑巧在,便问她是不是被骂了?被谁骂了? 外甥女回了他一句:“不关你的事!” 她很有点害怕这个劳改犯,很不清楚张副镇长怎么把他招来的了?他每次来总公司,又只有自己的时候,她总想方设法躲得远远的。 倒把明却凑到她的办公桌前,趴在桌上看她,说:“你不会是被人哭了吧?” “哭你的头!”外甥女用帐本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手劲很大,他又没防备,不仅脑袋被拍痛了,下巴也磕在桌上,上下牙发出一阵声响。 “哇!你这样是可以要人命的。”他一手摸脑袋,一手摸下巴,“如果,我牙齿把舌头咬断了,是会死人的。” “死了你这劳改犯也是为民除害!” 倒把明却一点不生气,反而“嘿嘿”笑。他早就习惯别人“劳改犯,劳改犯”地叫他了,只是觉得,从她嘴里骂出来,别有一番味道,别人是骂得狠,她却骂得嗲,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知道杀人偿命吗?劳改犯也是一条人命。” 外甥女横了他一眼,说:“劳改犯的命不值钱。” “你看看你帐本里的钱,有一半是我跑省城赚的。” “张副镇长不让你跑,你能赚啊!” “他当然让我跑,是你姨夫不让我跑。” 她还生着姨夫的气呢!就不管他了,打电话给高书记的老婆,先是投诉姨夫骂她了,也不是她的错,他却骂她。又说我不想在这干了,成天和一个劳改犯在一起,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说着说着完全跑了题,说这里根本就没街可逛,一早集市就散了,到处都冷冷清清,说这里大多是男人,女孩子不是没有,但都是农村长大的,根本就跟她和不来。 阿欢从食堂后门走了进来,也不跟倒把明打招呼,好不容易等外甥女打完电话了,才笑着问:“给谁打电话呢?那么多八卦?” 外甥女说:“打给能管高书记的人。” “告状了?” “就是。” “他都骂你什么了?那么凶,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听见了还问我?” “我只是听见他骂,没听见他骂你什么。” “骂我帐没弄好。” 阿欢便很同情地说:“就算工作没做好,也不能那么骂啊!怎么说你也是他外甥女,下次改正不就是了。” 倒把明却说:“不管是谁,工作没做好都应该批评。” 外甥女听了阿欢的话,心里还觉得暖暖的,这倒把明一插话,就像有针往心尖尖戳。 “你走,没事你走远点,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外甥女往外赶倒把明。 “这也是我上班的地方啊!” “你要搞清楚,这是总公司,不是跑省城运海鲜的那辆破车。”阿欢说,“少到总公司来,不要影响政府的形象。” “就是,就是。你这劳改犯,到哪里哪里就衰。”见有人帮自己,外甥女又神气了。 倒把明一点不气外甥女,却气说话阴阳怪气的阿欢,想你上班时间跑到这里干什么?还不是想讨好外甥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阿欢了,每一次,他都像狗一样围着外甥女转,如果,她不是高书记的外甥女,你会那么不知廉耻吗? “小人!”他骂了一句。 阿欢对外甥女说:“他骂你。” 外甥女跳了起来,说:“你嘴巴干净点。” 倒把明指着阿欢说:“我骂他。” 阿欢却不温不火,说:“够胆骂出口,就要大胆承认!要像个男人样。” 倒把明笑着说:“你像男人吗?充其量你也就是个太监。” “你是属狗的啊!见人就吠啊!”外甥女见他骂自己不敢承认,又骂阿欢,更看不起他。 “你睁大眼看准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好人也比你劳改犯强!” “有你吃亏的一天!” 阿欢抢过话来说:“别理他!” “你走,滚远一点。”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啊!我是在这等张副镇长,否则,我才懒得跟你们在一起。不辨是非好坏!”倒把明又说,“等会张副镇长来找我,你告诉他,我在前面街口等他。” 说着,便甩手出了总公司的正门。 外甥女却说:“不会误公事吧?” 阿欢说:“你相信他的话啊!他是骂不过我们,自己给自己找逃跑的理由。” (今天第四章到,请砸花啊!) 221搞定外甥女 张建中到总公司时,见外甥女正和阿欢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大声笑,便故意咳了两声。外甥女忙坐直身子叫了张建中一声。 “倒把明还没来吗?” “他过来了,说是在前面街口等你。” 阿欢补充道:“他见你不在,差点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劝他不要走,但也不知什么事,他一定要你去前面街口找他。” 张建中已经很长时间不跟阿欢说话了。 “上班时间,你到这来干什么?” “她叫我来帮他点小忙。” “帮完了吗?” “帮完了,帮完了。”阿欢忙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建中对外甥女说:“以后上班,别叫他到总公司来,办公那边对你会有意见的。” “我又没叫他,是他自己要来的。” “不管你有没叫,他到这里来,人家都会以为是你叫的。刚才你不是没听见,当着你的面都这么说,背着你更不会说是他自己来的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 “他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张建中也很反感阿欢总往外甥女身边凑,那家伙从不安好心,继续说,“上次阿花来,他想干什么你也清楚,跟着他去钻草丛,他说了我多少坏话,你最清楚。” 外甥女的脸便涨得通红了。 “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理他,但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跟他关系多好?你别听说吗?前书记就是被他捉奸在床的。这种人,阴险得很,不要以为他现在对你还不错,以后,还不知会怎么对你呢!” “他能怎么对我,我行得正坐得正。” 张建中摇了摇头,说:“他什么编不出来?你们走得那么近,许多事他都了解,到时候编些乱七八糟话,也说不一定。” 外甥女咬着嘴唇说:“他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只要你得罪他,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张建中感觉时机到了,可以说出更狠的话了,便又说,“你以为,如果,你与高书记没有那层关系,他会总往这边跑吗?他往这边跑的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还有那次,带你去钻草丛,就只是抓我的奸?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孤男寡女的,去那么僻静的地方,你自己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外甥女果然吓了一跳,想想张建中的话,对比阿欢平时的表现,还真就有那么一种可能。 “他也太混帐了。” “这还不算。哪一天,知道他不可能跟你搭上那种关系,恼羞成怒,还会干出更混帐的事。当初,他就是嫌前书记不重用他,才干出那种事的。这种小人,你还是离得远一点,有时候,不留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特别是关于高书记的事,他反戈一击,会给高书记带来许多麻烦。” 外甥女觉得张建中说这话有点过了,怎么把我姨夫与前书记比呢? “我姨夫又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你以为,男女关系才能丢乌纱帽啊?”张建中又引进了另一个话题,“有些话,本来也不想说,但想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好多事别人不知道,你却清清楚楚,阿欢要知道高书记上调款的事,你说,高书记会有多大麻烦?” 外甥女不说话了。 本来,张建中早就过来了,但高书记把他叫了去,谈到上调款的事,告诉张建中,那笔抗灾款不能乱动,凡是他要的上调款都从总公司的帐里报。因此,张建中不仅要外甥女知道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还要她知道,这会对总公司非常不利。 “以后,这些事,只能三个人知道。你知道,我知道,还有高书记知道。你应该清楚,高书记为什么让你来当总公司会计吗?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事。” 外甥女看了张建中一眼,他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姨夫还要她看好张建中,不能让他乱花总公司的钱。 “我很清楚,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张建中笑了笑,一针见血地说,“高书记还让你看着我。” “没有,没有。” “你别不好意思,我的开支你最清楚,除了以前,请村委会的干部吃过几顿饭,再没什么不合理的开支了。但是,高书记的开支……我要是阿欢那样的人,你想想会怎么样?” 张建中停了停说:“今天跟你说那么多,是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小人,我是想干事的人。你到总公司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有些运作还也不是不知道,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得不到好处,也不会心甘情愿跟我们做事。比如倒把明,如果,不给他报酬,他不干吗?如果,你每月只是拿那点工资,你愿意吗?我不知道,高书记拿的那几次上调款,给了你多少奖励?但是,你应该不会满意吧?” “他只给我了一次。”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他给你是他的事,我也应该给你。毕竟,你是我领导下的,为我做事的。我不能只是要你做事。” 这么说,他便看着她,想知道她的反应,多一笔奖励,她应该不会不愿意吧?她的表情知道张建中,她是愿意的,其实,也没人不愿意。 张建中点到即止,说:“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倒把明已经等得太久了。” “你还要我做什么?”外甥女似乎得了鼓励,很想多点表现自己。 “没什么了,只是希望你更懂事,能分清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比如,高书记对你说的话,你不应该告诉我,同样道理,我说的话,也希望你别告诉他。你和他有秘密,我和你,我们总公司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你是说,以后你请村干部吃饭,别再告诉我姨夫?” 张建中已经迈出总公司门口了,又退了回来,说:“这个我倒不担心,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就算要查,我也是为发展公司的业务。但是,我们干这么多事,赚那么多钱,才拿那么点报酬,和其他人一样,你觉得自己亏不亏?” 外甥女问:“要说真话吗?” “当然是真话,我什么时候希望你说假话?”不用问,张建中也知道她会怎么答自己,“没有人不觉得自己亏。我也觉得自己亏。所以,我想要你考虑一下,怎么瞒着高书记。我不是要你全瞒着他,只要你想想,我们多发点补贴,应该怎么才能瞒着他?” “我怕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你行的。”张建中又说,“也不用急,一个星期后答复也行。不过,不能问别人,你一问,人家可能就会猜到我们想干什么了。” 几天后,外甥女还是没有能想出办法,张建中便引导她,叫她是不是可以每月向高书记汇报的时候,别说得那么详细?他又不是查你的帐,你根本不用把帐本也交给他。领导,知道得大概数就可以了,没必要让他知道得太细。 外甥女很认同,说:“是的,我看他每一次也没细看,就是随便翻翻。”但又担心起来,“不过,不过,财务制度有规定,年底财政所总要查我们的帐,他们会一项项查的。” “你觉得可能吗?高书记会让他们查吗?” “应该不会。” “就是。” 两人便都笑了起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外甥女自然高兴,每月可以多拿奖金,张建中也高兴,至少,外甥女开始受他控制了。 只要总公司的钱出入方便,他想,应该着手争取上级支持了。 (今天上传了五章,请各位大大鲜花支持!) 222你们要说出自己的心声 争取上级的支持不能没有理由,那天,约倒把明就是想去沿海几个受灾村看看,考查海水养殖基地应该从哪入手?他们骑着单车跑了几天,最后确定放在一个叫海前的小村子。 海前村只有几十户人家,但耕地面积却不小,且大多是前些年学大赛搞围海造田的咸围田,水浸村向两边分流村前的海水,其中一股流进的就是海前村的田地里。那些没能及时排泄的海水还屯积成一个小湖泊,返咸田里的秧苗已经枯黄,只露出些小尖尖。 选择这里为基地启动点,就是因为这里遭受的损失最大,村民转让的意愿比其他地方要强烈,而且也有相当的面积,潜藏着继续发展的潜力。 “海前村的村民更热衷于出海捕捞,自从围海造田后,农活压力大了,他们的怨气就没停过。现在又被海水浸了,更强烈要求,舍弃那些产量本来就不高的咸围田。”水浸村支书说。 海前村是自然村,属水浸村委会管辖。 “当初,为什么把围海造田的地都分给了他们?”张建中很不理解,既然他们不愿意种地,为什么还把那么多的地分给他们呢?那些地就在水浸村的边上,完全可以分一些出来。 村支书笑了笑,说:“当时的情况不一样,都在大搞农业发展,出海捕捞是有限制的,这些半农半渔的农民都认为总有一天会不再让他们出海,因此,多索要一些田地对子孙后代有好处。再者说,围海造田围的那些滩涂也是属他们海域,他们急着要,当时的人民公社就把围出来的地给了他们。” 妇女主任说:“农民都很现实。” 民兵营长插了一句:“就是抢牛屎都抢坨大的!” 张建中觉得基础非常好,不仅是地理基础,更有转让的愿意。 于是,在海村前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征询大家的意见,如果,政府要征用他们那些被浸地,他们愿意不愿意转让出来?有什么条件?座谈会由妇女主任主持,像镇领导一样,村委会领导也有分片分点,海前村是妇女主任的联系点。 开始,村民代表像是没猜透领导们的心思,都沉默不语。 妇女主任说:“平时,你们不是有很多怨气吗?现在有机会让你们发泄了,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村长说:“是啊,是啊!有话你们都说啊!” 有人就咳了两声,站起来说:“我说两句吧!” 张建中说:“坐着说就行了,大家随便点。” 那人坐下后说:“田地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我们不能丢了命根子。” “对,对,说得对。” “我们这条命不要,都要保住这些地。” “虽然,我们遭遇了自然灾害,但我们有相信,明年恢复再生产,绝不丢荒哪些土地。” 这与村委会干部的意思大相径庭。 村支书说:“大家不要有顾虑,不要违背良心说假话。张副镇长是来听大家的真实想法的,有什么苦水都倒出来!”他对村长说:“你第一个发言。” 村长被点了名,不说不行了,这才支支吾吾,说了这些年,那块咸围田的产量,以前,还是集体开工的时候,田产就一直很低,后来分田到户,大家比干集体活更勤奋了,但田产还是上不去。尽管,这些咸围田上缴公粮的指标要比正常农田要低许多,年底扳指一算,还是不及正常田的收入。 有村长带头,村民代表也不客气了,大吐这些年耕种咸围田的苦水。 有人甚至说,如果有人要,别说给予补偿,只要免收公粮,村里许多人都愿意。 张建中一点不含糊,抓住这一句,问:“谁愿意的举个手。” “近百分之八十的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村支书说:“我们要的是真实结果。今天到这里来,不是玩游戏,不是要你们应付政府。张副镇长更想听到你们的心声。” 村长说:“这就是我们的心声。” 村支书说:“你说的不算,要每个人都表态。” 表态的结果很让张建中满意。村支书就说:“大家都听到了,不要到时候一个个又变卦。” “不会,不会。我们绝对不会” “政府给我们卸包袱,我们还会不支持政府吗?” 妇女主任做最后总结,说这个座谈会开得很好,大家都能踊跃发言,都能说出自己的心声。希望大家说到做到,支持政府统一规划。 会议结束后,他们一边离开海前村,一边谈着这次会议的成功,到了岔路口,妇女主任问,还去水浸村吗?张建中说,就在这分手吧!妇女热情地说,去吃顿饭吧!张建中说,现在赶回去还赶得及食堂开饭。妇女主任就求援似的看着村支书。 “你想弄什么好吃的款待张副镇长?”村支书问。 妇女主任说:“听说张副镇长来,我已经叫人弄的几斤新鲜鱼。”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看这样吧!你们几个干部做吃算了,就让是接待我了。” “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村支书说:“妇女主任都准备好了,你不去吃不行。” 张建中说:“你们不要让我赶夜路吧!”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走夜路啊!”妇女主任说,“有时候,镇时开妇女主任会,我一个人赶夜路都没事,我们这里安全得很。” 张建中只好留了下来,但他说明一点,他不喝酒。 说是不喝酒,上了饭桌没有不喝的,民兵营长说,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汉保主任说,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水浸村。村支书也说,不多喝,也不能一点不喝吧!只有妇女主任站在一边,说,张副镇长有话在先的,还是不要勉强他了。我们水浸村不能不信誉!饭桌上少不了谈海前村的话题。 村支书说:“你放心,海前村的群众工作不难做,会上你都听到了。” 张建中说:“还是要时刻注意群众的思想变化。” 妇女主任说:“海前村的农民我还是了解的,如果,把这些地划分给其他村,他们一定不同意,一定誓死不放,但政府统一征用,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张建中当然清楚为什么分给其他村会不撤手,还不是担心自己亏了。有时候,村民们并不懂得不偿失的道理,他们更多考虑的是,我的东西就是放烂了,也不让别人得到一丁点好处,特别是邻居。 民兵营长便问:“你要那些地干什么?” 张建中笑着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我还不好说,还要等高书记拍板我才能向外公开。” “有些事是要保密的,张副镇长不讲,你也不应该问。”妇女主任不无责怪说民兵营长。 民兵营长喝得似乎有点多了,凑到张建中面前很神秘地说:“张副镇长,我这个人嘴疏,有什么话憋在心里难受,所以,保不了密。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他看了妇女主任一眼。 妇女主任说:“你又要乱嚼什么舌头?” “好,好。不说,我不说。” 治保主任正在兴致上,见他欲言又止,很不高兴地说:“你别吞吞吐吐的,做男人爽快点,不要讲了一半留一半。” 民兵主任刚想说,有人端了饭过来,忙又把话打住了。 这是在水浸村委会唯一的小食店前,桌上摆得并不算丰富,除了那几斤新鲜鱼,还蒸了一只鸡,炒了两个菜,张建中不喝酒,就和也不喝酒的妇女主任先装饭。 223军嫂妇女主任 摸起酒杯喝了酒,民兵营长又把事给忘了,倒是治保主任提醒他,才又旧话重提。 “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感觉啊!” “你行了,别屁话多过正题。”治保主任等不及了。 民兵营长可谓一语惊人:“你们没发现吗?妇女主任对张副镇长有一种特殊感情。” 张建中吓了一跳,说:“你可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是乱说呢?今天,一接到张副镇长的电话,她就一直在叨叨,说张副镇长好久没到我们村来了,说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不有就只是要他来工作,还应该留他吃顿饭。说张副镇长成天在镇政府吃食堂,营养一定不够,应该弄点好的给他吃。这些久了,你们见她有那么关心过哪一个镇领导吗?你来工作就工作,你留不留下来吃饭,她从来就不管。怎么对张副镇长就那么关心呢?” 治保主任说:“你这张嘴真是没遮没拦,什么话都敢说。我就不觉得这有什么特殊,这也不很正常的事,张副镇长当然跟其他领导不一样。他是与我们共过生死患难的。再说了,妇女主任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妇女主任却不羞涩,说:“我跟张副镇长是有一种特殊感情怎么了?” 这次,轮到治保主任吓了一跳,说:“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行。张副镇长,你不要破坏军婚啊!这是要判刑的。” 妇女主任狠狠地拍了治保主任一巴掌,说:“你这是什么鬼话?特殊感情就一定往那边靠吗?不能有姐弟感情吗?” 张建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民兵营长说:“如果,是那种纯洁的姐弟感情,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姐弟感情会变化成另一种感情。” 妇女主任手一甩,筷子打在对面坐的民兵营长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姐弟感情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妇女主任对身边的张建中说:“别理他们,他们喝了酒,一个个嘴巴都不干不净。” 村支书也说:“你们注意点影响,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要传到镇政府,影响多不好?这要传到部队去,影响多不好?不但是妇女主任对张副镇长有特殊感情,我对他也有特殊感情,回过来说,张副镇长对我们水浸村委会也有特殊感情。我可以感觉得到,这次征用海前村的咸围田,一定会有大动作。为什么把大动作放在我们村委会?就是张副镇长对我们有一种特殊感情。你们多考虑工作上的事,多考虑如何配合张副镇长把工作做好,别总想像三姑六婆似的,想些八卦的东西。” “支书说得对,你这臭小子,比三姑六婆还八卦。”治保主任说。 民兵营长说:“你没说啊!你说得少啊!” “你们两个人罚酒。”不喝酒的,总是最来劲的,妇女主任虽然坐着,还是叉着腰大声叫。由于叉着腰,卡紧了腰身,就见那丰满的胸挺得比往时高许多。 “我们认罚,我们喝。” “我不认罚,我没说,要罚也不能罚我。” “你就当陪我喝好了。” “陪你喝可以,但不是说错话罚的。” 喝酒耗时间,张建中吃饱了,他们还喝得兴致勃勃。张建中坐了一会,见太阳已经下山了,就说,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看不见路了。桌边的人都站起来,摆出要送他的架式。张建中忙说,不用了,你们喝吧!我又不是不识路。 单车就放在旁边的树下。 村支书对妇女主任说:“你送送吧!” 民兵营长和治保主任说:“对,对,你也吃饱了,送送你弟弟吧!” 妇女主任就横了他们一眼,说:“要你们说?” 说着,已经跟张建中了。 本来想骑车上的,见她跟上来,张建中只好推着车走了。对于女人来说,妇女主任是个个子,一般的男人跟她走在一起,也没她高,即使在男人堆里也鹤立鸡群的张建中跟她走在一起,也只是一般高。因此,这会儿,张建中还真觉得她像大姐姐。 汪燕年纪也比张建中大,但跟她在一起,就没有这种感觉。 “别听他们乱说话。” “没有啦。” 其实,这种玩笑话已经听得多了,只要是年青的妇女主任,大家都爱开这种玩笑,也有几个村委会拿张建中与妇女主任开玩笑,多少已经有一种见怪不怪,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妇女主任是军嫂,非常不合适开这种玩笑。 “以前,我有个弟弟,也像你一样年纪。” 张建中意识到她话里有话,看了她一眼。 “那时候,他经常跟在我身后,姐前姐后,跟我很亲。后来,我去上学,他开始还跟着我跑到学校去,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上课。还跟我一起。老师当然不让,就告诉我爸,要我爸管好他,不准他再到学校去捣乱。”妇女主任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说,“后来,他再没到学校去了,但我爸也没管好他,那一年,他跟一帮小孩子去海里玩耍,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建中心颤了颤,她弟弟跟上一世的他一样,也是淹死的,不同的是,他是淹死在九曲江,她弟弟淹死在海里。 她并想像的那么悲伤,或许,因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不什么,看见你,我总想起我那个死去的弟弟。”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她看了张建中一眼,说,“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 “我就是知道,你把我当亲弟弟了。” 她笑了笑,问:“你有姐姐吗?” 张建中摇头说:“没有。” “你认不认我这个姐姐。” “认,我认。” 人家那么对你,你好意思说不认吗?何况,白捡一个亲姐姐有什么不好?至少,多一个痛自己的人。小时候,张建中见人家有姐姐护着疼着,也曾眼馋过。 “以后,多点来看姐。”她也不客气了。 “自然会,转让那些咸围田,会来得更勤。” “只是为了工作才来吗?” “不,不。”他见她那双大大的眼里充满了渴望,说,“没事也常来。” 说着话,已经到村外了,张建中站下来,说,你回去吧!她似乎依依不舍,说,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张建中很努力了一阵,还是没能叫出口。 平时,也会叫那些比自己大的人一声“姐”的,带上一个名字,比如,芳姐萍姐,他也想这么叫她一声“娟姐”,但这次叫的含意不同,心里总慌慌的。 “那就算了。”她有点儿失望。 张建中的脸便红了。 “还有什么吩咐吗?”这是谈工作上的事。 “还要注意群众的思想变化,现在那些咸围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负担,但政府要征用这块地,有些人可能就会当成宝,拿来跟政府讲价钱了。” 她点点头,说:“是有这种可能。” “及时了解他们的变化,矛盾还没加剧,处理起来也容易。” “我记住了。像上次防台风一样,如果,我们不大意,不一定会那么危险。” “是的。”张建中没想到她还能联系到防风的事,想她是汲取教训了,应该不会太忽略了,“娟姐,不要再送了。” 他脱口而出,虽然只是一个普遍的称呼,她还是惊喜万分,很大声地应了他一句,弄得张建中又一阵脸红。 她拉拉他的衣角,拍拍他并不脏的肩,说:“路上小心点。” “我会的。走了。” “走吧!” 走出很远,回头看,她还一直站在那里目送他。 224拼了 这个晚上,张建中就向高书记汇报了海水养殖基地的设想,那是在高书记的宿舍,先汇报这阵总公司的发展情况,说总公司赚了多少钱,说得高书记心花怒放,才把养殖基地的设想和盘托出。 高书记说:“你的动作越做越大了。” 张建中笑着说:“主要还是见钱眼开。” “我不是不支持你,但是,这动作大了,总公司的负担也会重,这投入的资金你考虑过吗?你赚的那点钱都投进去也未必够。” 他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或许,更注重总公司投入大,封了他上调款的路子吧? “我们是不是向信用社贷点款?” “你怎么还?” “可以慢慢还。” “慢慢还得了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信用社的主任不会像黄世仁那样B我们还吧?” 高书记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赖帐。” “不是,我是先把后路想好。其实,只要海水养殖基地做起来,我们并不担心还不了货款,再说了,信用社把款贷出来,也不一定要还本,只要付给他们利息就行了。他们还在乎细水长流。钱锁在保险厢里根本就不能产生效益。” 这几天晚上,他者与信用社主任喝茶聊天,泡到三更九鼓,弄清了银行的思路,而且,扶助农业的贷款利息又是最低的,贷他个几百万,就算海水基地那边不赚钱,跑几趟省城也付得起利息。 张建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用贷款牵制高书记,他再要上调款时,就可能推说要还利息,是不是调少一点。不能不给他,他也不能他想要就要,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高书记想得可没那么细,只是觉得,你张建中不还本只付利息,这钱还不多得堆在那里,我还可以可着劲叫你上调?这几个月,他可尝到了上调款的甜头。 那次,把钱交到老婆手里,喜得老婆眼牙不见眼,直说当了书记就是好,比镇长强百倍千倍,镇长只是干活的,书记才是赚钱的。 高书记就不假装不爽地说:“没有那镇长,怎么有这书记?以前不干活,那能有今天?没有不劳而获的。” 老婆就忙检讨,说:“是啦,是啦。以前我错怪你了。” 他翻了一个身,说:“你给我捶捶背。” 老婆心里高兴,干什么都愿意,就捶着背说:“这穷地方也能有那么多钱,在县城附近镇在书记是不是拿得更多?” 高书记不高兴了,说:“这是地方因素吗?这是动不动脑筋的问题,县城的书记能有这种境界吗?县城附近的书记能有这种想法吗?在红旗县,只有我才够胆这么干,只有我干了别人也不知道。” 老婆有点害怕了,问:“这是不是贪污?” “贪什么污?现在没人查这些,现在只要能弄钱,就是英雄好汉,你没听见现在大会小会都说发展经济吗?经济发展起来了,生活水平自然也要提高。普遍干部要提高,我们这些领导干部更要提高。” 老婆就停了手,盘腿坐在床上说:“再过一年,我们就盖幢别墅,比副县长那由还气派。” 高书记“哧溜”一声坐起来,说:“你可别干那种傻事啊!虽然,不追究,但也不能冒富,你一冒富,有人看着心里就来气,表面平静往家里拿多少都不人管,只要一冒富,这枪就打出头鸟。” “有钱也不能花啊!” “不是不能花,是看着别人怎么花?人家花,我们才花,别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然而,高书记却喜欢张建中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沿海其他镇还没人搞海水养殖呢!你搞起来是我的政绩,搞不起来,也没少我上调的钱,这何乐而不为啊!何况,再有两年县领导班子就要调整,现在开始给自己铺垫也应该是时候了。 现在,提上去的多是解放思想的人,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在边陲镇一个边远贫穷地区,也敢吃螃蟹,不是更独树一帜吗? “你放心去干。”高书记终于下决心了。 他又叮嘱张建中,这事不要张扬。 “你也知道,边陲镇的人一个个都是旧思想老观念,他们是不会支持你这么搞的,他们一说贷款,保准吓得尿裤子,比如镇长,他肯定反对。还有那些党委副镇长,如果,开领导班子会议,一定通不过。不开领导班子会嘛!他们又会闹到县里去,县领导总得考虑影响,因此,会很大程度地束缚你大干一番事业。” “先干起来,把势造起来,让他们看到成绩了,吃到甜头了,他们就会默认。有时候,我们干大事,就是要先斩后奏,一开始,想得到大家的支持,是非常不实际的,相反,只能给自己制造阻力。” “有我给你撑腰,你不用担心,谁有意见,我帮你化解,我做好你的后勤部长,你只管往前冲。这段时间,我越来越发现,你脑瓜子好使,又肯吃苦,更重要的是,你不计个人得失。这些优点,完全具备了能干大事的品质。你还年青!你知道吗?我最嫉妒的就是你的年青,再干个十年八年,还不到三十五岁,别说镇委书记,就是县委书记也得你当。” 高书记得把张建中的劲鼓足。 张建中却冷静得很,如果,两年前听到副县长这么鼓励他,前书记这么鼓励他,他会热血沸腾,会兴奋得找不到北。因为,他们从内心里希望他成就一番大事业。 然而,这话从高书记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假了,他怎么可能会希望你张建中做出一番大事呢?你是他什么人?你只是他手里的一样使唤的工具,你干的一切,更重要的是对他有好处。 至少,他认为,他完全可以控制你。 至少,他认为,可以从你手中拿到上调款。 你干得越大,其实,对他就越有好处! 张建中还多了一个心眼,他不让你声张,可能还隐藏着阴谋,一旦,你张建中把事情弄砸了,就是擅做主张,谁证明你曾经请示他?曾经得到他的同意和鼓励?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这可不同于搞化肥农药,跑几趟省城运海鲜。 前怕狼后怕虎,便什么事也做不成! 当初,你考虑得太多,太顾虑影响,化肥农药就做不成,跑省城运海鲜就做不成,今天,你还应该豁出去。只要海水养殖基地初具规模,你得到的支持就不仅仅是高书记,还可以是升到常委李主任,甚至副县长。 这段日子,他越发清楚,上面没有人的日子有多艰难,他要做大事,足于请常委李主任到边陲镇来走一趟支持他的大事。 他又约了信用社的主任喝茶聊天,谈贷款的事,比如,他要贷款需要什么手续?是否要政府同意盖章?信用社主任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最优惠的条件,你不是总公司经理吗?用总公司的名义也可以贷款。 那时候,各银行的钱多得很,囤得银行都难受,又没有风险意识,可着劲地鼓励贷款,普遍农民只要敢贷,写张便条就可以贷几十万。更别说镇政府的总公司了。 张建中得到这个信息,很有一种失策的感觉,以为一定要镇政府同意盖章才可以贷款,这就需要高书记签字同意,有了他的签字,出了差错,他想推卸责任也推卸不掉了。 那想到,手续那么简单? 他咬咬牙,就用总公司的名义,拼了! (今天上传三章,请各位大大砸花支持!) 225烫手山竽 这天,倒把明带了五六个人到边陲镇来了,这些人都是通过倒把明的另一个监友联系的海水养殖户。一个个黑不溜瞅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在海边晒的家伙。他们已经在省城了解了总公司往省城跑海鲜的情况,坐着倒把明去省城那辆破车来的。 他们也是沿海农民,但他们那边的海水养殖业比红旗县搞得早,或许者说,他们有这种养殖传统,而红旗县只是停留在很原始的靠海吃海的捕捞。然而,他们离省城远,边陲镇的地理位置便成了吸引他们的一块磁石。而且,边陲镇又打通了省城的海鲜运输线。 张建中说:“只要你们能出成果,我们全部收购,省城那么大的市场,多少海鲜都不够供应。” 那口气仿佛已经统治了省城市场。 有时候,你不说点过头话,人家会到你这来投资吗?张建中已经计划好了,由总公司开发那些咸围田,交给这些人承包,然后,由总公司收购他们的产品,运往省城销售。 他还特别强调了产品与商品之间的区别,制造产品只要有技术就可以,但那还不能说是商品,产品堆在仓库里,还不能换钱,只是推上市场,变成商品流通,才变成钱。以前,边陲镇的海鲜就像是仓库里的产品,自从打通省城这条路后,边陲镇的海鲜才成了商品,才能赚钱让渔民得到实际利益。 张建中说:“你们在家乡搞海水养殖,并不缺技术,缺少的是市场流通,我们边陲镇恰恰弥补了这个缺陷,因此,我们两家联手,一定能够共同得到最大的经济效益。” 如果,那几个人是大都市的人,他可不敢那么说,因为,他们也是农民,张建中的底气才那么足。 他还带那几个人去看了海前村那块咸围田,一个个热情都很高。当下商定,一个月后,总公司交出咸围田。有三个家伙,还要求马上签合同。 签就签,还怕搞不定海前村的村民? 村民们知道政府要征用咸围田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娟姐告诉张建中,到目前为止,村民们的思想还很稳定,还没有什么不好的波动。 为了封锁消息,张建中带他们去看那块咸围田并没有惊动水浸村委会,只是和永强带他们去看的。遇到海前村的人过来打招呼,他们也只字不提搞海水养殖。 晚上,娟姐打电话给张建中,先是责怪他海前村怎么不跟她打说一声?责怪他到了水浸村也不去看看她?张建中说,他是去工作。娟姐便说,村民们都在猜疑你们今天来海前村干什么?征用那些不种庄稼的地想要干什么? 张建中意识到,应该早点行动了,如果,被村民猜到他们要干什么?知道他们不种庄稼搞海水养殖,一定会抬高每亩地的补偿价。尽管他们不懂海水养殖,但也听说过,知道每亩的经济效益比种庄稼要高得多,而且,也是最大的发挥了那些咸围田的作用。 第二天,他就赶到了海前村,摆出了要与村民做最后约定的架式。娟姐的工作也做在了前面,每家每户派一个代表参加。 她说:“一个星期前,许多人都参加过关于政府征用咸围田的预备会,大家的意见也一致,都愿意支持和配合政府,今天,张副镇长就是来落实这件事的,希望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和配合。” 有人问:“政府征用那些地有什么用?种什么都不行,我们把地转让给政府,不是坑了政府吗?” “是啊,是啊!我们不能干坑害政府的事。” “有什么困难,还是我们自己扛吧!别给政府增加负担。” 娟姐说:“政府征用你们的地,首先就是要减轻你们的负担,至于用来干什么?目前还在考察阶段,还没有最后定。” 有人说:“那就等最后定了再说吧!” 娟姐看了一眼村长,村长忙干咳两声,说:“大家都不要吵,听政府的,政府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政府需要征用我们的地,我们就听指挥。” 有人说:“我们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呢?政府那么关心我们,我们也应该关心政府才对啊!不能一有困难就推给政府。当初,政府把这些地分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可是做过保证的,不给政府添麻烦,现在,又把子这些返咸田交还给政府,还要拿政府的补偿,心里有愧啊!” 娟姐就看了看张建中,像是希望他能把真实原因告诉村民们。张建中站了起来,看了大家一眼,说:“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也为你们这理解和支持政府感到安慰。你们都是好样的,政府非常需要你们这么顾大体的村民。” 其实,他并不相信那些的思想境界,相反,这些人更自私更想在这次征用地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一部分人,他已经看清楚了,只是少数那么几个人,大多数人是没有意见的,甚至希望马上就做成这事,把这个烫手山竽扔给政府,自己还可以从中得到补偿。 村民们都是老实人,都很清楚这些返咸地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然而,少数那几个人,似乎看到了政府不会干这种傻事,不会白白接过这个烫手山竽。 张建中说:“我想,昨天大家都看到我带了一些人来看过那块地,有人可能在猜想他们是什么人?老实告诉大家吧!他们都是治理返咸田的专家,政府收回那些地,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制理好,让它们创造利益。” 他这话里有一个让人极容易误解的意思,政府收回那些地是准备进行治理。怎么治理呢?你可以理解为,除咸治理。当然,搞海水养殖也是一种治理。 “开始,我们是要按每家每户进行治理,但是,成本很高,摊派到每家每户,大家负担不起,所以,经过研究,还是由政府给予他们一定的补偿后,收回来统一治理。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村长抢先表态,说:“我们坚决配合政府!” 仿佛弘扬了正气,话音未落,那些同意转让的人纷纷附应:“我们听政府的,我们支持配合政府。”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跳了起来,说:“你们会后悔的!” 有人说:“我们不后悔!” “你以为政府会那么傻吗?无利可图他们会干吗?” 娟姐呼一声站起来,冲着那个人说:“剃头佬,你不要没良心。海前村的乡亲们不能没良心。当初政府集中全镇力量大搞围海造田,用了三年的时间,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政府图了什么利?围海造的田都归你们海前村了。现在,发生百年不遇的强台风,咸围田返咸,政府做出统一治理,是非常正确的,并不是为了图谋什么利益,而是要为我们海前村谋利益!” 村长说:“是的,主任说得非常对,我们要支持政府,我们不能被小部分人迷惑,影响政府治理的大行动。” 张建中说:“我希望,大家真心支持政府,远的不说,就说这三几年,那些返咸地能干什么?什么都不能干,但你们一样能拿到补偿。如果,不治理,三年后,可以种庄稼了,你拿的收成是多少?应该还没有补偿拿得多吧?” 实实在在的东西,农民清楚得很,不等他说完,已经齐刷刷举起了手。 村长问:“剃头佬,你反对是不是?” “我没反对啊!大家都举手了,我反对也没效啊!” 一边说,一边举起手。 娟姐兴奋地说:“全票通过。” 这话像是向大家宣布,更是告诉张建中,姐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吧! 226谁进去就劈了谁 好些人都来打听张建中征用那咸围田干什么?张建中还是笑而不答,永强说,我都有点扛不住了,一个个追问总公司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计划?想应付他们几句也不行,硬是B着要我说。我只好把事情往你身上推了,说我只是跑腿的,具体要干也不知道,如果,他们想知道,就问你。 张建中笑着说:“怪不得那么多人问我。” 外甥女也说:“也有好多人问我呢!我是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永强问:“你想说也不知道吧?” “对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建中说:“你可以问高书记,他一定会告诉你。” 外甥女扁了扁嘴说:“他要告诉我,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永强便大笑起来。 外甥女似乎明白了,说:“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姨夫不告诉我,就叫我去问他。”她说,“你们也要瞒我是不是?你们也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永强说:“不是要把你当外人,是担心你知道了,全镇的人马上就知道了。” “张副镇长,是这样吗?”外甥女叫了起来。因为被他们排挤在外,没把她当总公司的一员。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打听。这是纪律!” 镇长问张建中,他却不能不说实话了。 “这是大事。你又擅作主张!” “我请示过高书记。” “请示他怎么没请示我?”这次他不再马虎了,你张建中小打小闹,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到向信用社贷款,你不说打招呼,就太过分了。 “你是副镇长,组织原则不懂吗?首先要向谁请示汇报不知道吗?现在,不仅仅是边陲镇的人在向我打听,县里也有人向我打听这事。我这个当镇长的,能说我不知道吗?” “这也是高书记的指示。”张建中避开副镇长应该向镇长请示汇报的话题,说,“就是因为这是大事,所以,才要谨慎,才要尽力控制知情人的范围。” 他是想让镇长意识到,这事还不能反外张扬,不管是谁。 镇长才不管你这些,问:“我也被划出知情人的范围外吗?” 张建中只好“嘿嘿”傻笑,其实,他一点不怕镇长,镇长能把他怎么样?你拿我张建中的红包少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会跟红包斗气吧?何况,你只是二把手,还没有撤销我总公司经理的权力。 他只能跟高书记玩阴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有权力左右张建中,可以一个会议,让张建中当不了那个总公司经理。 一、二把手的区别就在这里,因此,对待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态度也不一样。 也有人跑去问倒把明,特别是海前村那个剃头佬。 剃头佬在海前村人眼里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除了可以做田活,还能给理发剃头赚现钱,平时,在家门前放把椅子,村里人要理发剃头就往那椅子上坐。农闲的时候,背着个小包包,走村穿巷,四乡八邻没有不认识他的人。遇着有人吃喝,也不客气,坐下就拿筷子。 人家说:“吃饱了给我理发可不准收钱。“他说:“不收就不收。” 但真到收钱时,他巴掌一摊,你别想少他一个子儿。 他背着小包包窜到水浸村,见着倒把明就嚷嚷着:“你这头发理理了。” 倒把明扫着自己还不长的头说:“用吗?还用理吗?” “你这上面不长,但发脚已经长了,不整理整理,你怎么跟张副镇长跑江湖啊!” 四乡八邻的人都知道,这阵,倒把明跟张建中跑得勤。 他把倒把明按在椅子上,一边剪,一边聊天,先问他那天怎么没跟张副镇长去海前村开会?说他一见张副镇长就知道他是好人,为他们着想,把那些返咸地都收回去,减轻了他们的负担。 倒把明说,我这身份的人,怎么敢去开会啊!真要开会,那也是批斗他的会。又说,张副镇长的确是好人,如果,不是张副镇长看得起他,村里的也不会转变对他的看法,你剃头佬今天也不会主动跟我理发。 “我对你没有歧视吧?我对你一直都很好吧?” 倒把明反问他一句:“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你是误会了,我成天走村穿巷的,不管什么人都一视同仁。” 闲扯了一阵,剃头佬便问,张副镇长怎么对他们海前村那么好?被海水浸的田有那么多村,怎么就偏偏选中要照顾他们海前村?倒把明说,你别忘了,我也有一份功劳,当时,张副镇长选点的时候,我也参与了,张副镇长问我,到底选那个村?我说,就选海前村吧!结果就定你们村了。 “我是不是还要发动村民们来感谢你?” “这个就不用了。” “张副镇长肯定是有大动作,肯定是想拿我们那些田来赚大钱。” 倒把明笑着说:“张副镇长是精明人,亏本生意当然不会干。” “这烂返咸地能干什么?” 倒把明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能乱说话,便“嘿嘿”一笑说:“原来,你是来打探消息的,想从我嘴里打听那些田是用来干什么的?知道你吧!就是政府要搞治理,要除咸。” 他虽然收得快,剃头佬还是听到了有价值的信息。 “应该不是政府要收回那些地吧?是你们那个总公司要用那些田做生意吧?” “如果,是总公司的事,那天,在你们村开会,我会不参加?你也不想想,你们那些返咸地,除了政府收回,谁还会要?你问问我们水浸村的人,有没人稀罕?送都没人要。” 倒把明越解释,剃头佬就越觉得其中肯定有奥妙。他很清楚,目前,靠他的能力还不能发动村民阻止这事,只有知道了内情,知道张建中要这块地干什么?才能用更大的利益迷惑村民反对。 他试探过村长,村长一问三不知。他也问过娟姐,她却很严肃地说,政府要干什么用告诉你吗?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必须支持政府。她便批评他那天在会上的表现,你这是丢海前村的脸,丢我们水浸村委会的脸!她说:“以后,再不要站在政府的对立面,否则,你将没有好下场!” 她一板起面孔,剃头佬就来气。 两年前,娟姐曾带着人抓他老婆去上环,挥舞着菜刀,拦住门,声称谁进去就劈了谁!娟姐却挺着胸往里闯,还一边说:“你劈啊!够胆劈给我看!”当时自己竟然手软了。 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就没把他放眼里,见了他总要教训一番。现如今,她又骂他没有好下场,他就更受不了了,大声吼:“你才没有好下场!” 娟姐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气愤地瞪着他。 他又胆怯了,只能在心里骂,你再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娟姐很清楚他在心里骂自己,很不屑地说:“有话你说出来!别在心里骂!” “我就是在心里骂你怎么样?” “你还是不是男人?” 剃头佬骂出口了:“你还是不是女人?嫁人这么些年了,屁也没放一个,养只鸡还会下蛋呢!” 他骂得狠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骂她屁也不放一个。婆家人经常就拿这事说事,说得她像欠了婆家人一辈子似的。他见娟姐涨红着脸很有些狼狈,就“哈哈”大笑,摆出一副凯旋归来的架式。 娟姐受得了你这气? 照着他屁股就踢了一脚,踢得他扑了个狗啃屎! “打人了,村干部打人了!”剃头佬趴在地上不动,却大声喊叫。 “叫,我叫你叫!”她扑上去,照着他的屁股连踩了几脚。 剃头佬好汉不吃眼前亏,“呼”一声,窜得比狗还快。 (有花的砸花,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227两家都划算 娟姐看着剃头佬狼狈地跑远了,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想张建中动作搞得那么大,怎么缄口不提咸围田回收后还干什么?平时,镇里布置工作,总是头头尾尾说得清清楚楚,这次却说头不说尾。 她知道,有些事的确要保密,但跟群众保密可以,跟村委会干部保密就有点那个了,你还担心我们到处乱说吗?还有更重要的是,这对工作的持续性也不利啊! 刚好下午去镇政府开会,会议结束,镇政府安排大家吃饭,在食堂见到张建中,就跟他谈这事,当然不好直接问他,只是问,以后还要她干什么?那些咸围田回收后,还需要怎么配合他? 张建中说:“回收后再说吧!” 她说:“你先告诉我,我好做准备啊!” “不要做什么准备,到时需要你配合会通知你的。” 两个站在食堂走廊上说话,好些人经过,有镇政府的人,也有村委会上来开会的妇女主任,认识他们的,都跟他们打招呼,或是他回应妇女主任们点头笑笑,或是她回应镇干部点头笑笑。 镇妇女主任进来时,就对张建中说:“一起吧!” 虽然是会议餐,但吃的是围餐,标准总比从小窗口领的饭菜要高许多。 张建中笑着说:“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说着,便想离开这大厅。 娟姐却说:“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张建中又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相信姐?”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告诉我,回收那些咸围田后,要怎么治理?”娟姐看着他很有点狼狈的样子,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但觉得,这更有利于工作,至少,我知道后,可以考虑以后该怎么配合你。” 张建中觉得不好再瞒她了,否则,你也太刻板了,还认人家是姐呢!他左右看了看,凑前半步,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那些田虽然种庄稼不行,但可以搞返咸养殖。” 她心跳了一下,移过脸去看他。此时,他们离得很近,两人意识到什么,便都退了半步。 “这事,你可不要跟别人说。村民们知道,思想工作就没那么容易做了。” 她却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丈夫在海军服役,那里也是沿海地区,附近有不少人就搞海水养殖。探亲去看丈夫的时候,偶尔会沿着海堤散步,走着走着,就会去看那些咸围。丈夫还说,如果,水浸村也有这种养殖技术,村民们会多一样生计,多一笔丰厚的收入。 其实,丈夫回来探亲的时候,也曾跟村支书提过这事,村支书却摇头,一则因为没有养殖技术,二则这事村支书也作不了主。他说,这事不好搞。好不容易把没用的滩涂围起来造田种水稻,又要返咸得镇里同意,可能还要呈送县里报批。 张建中轻轻推了一下娟姐,示意她到食堂外说话。 “这事真不该瞒着你。”张建中似乎有些后悔,说,“你是不是可以,跟姐夫联系一下?我是非常需要这方面的技术。如果,有姐夫的支持,我的信心就更足了。” 他说,前几天,我组织了一批人去看过那些咸围,他们给的条件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姐夫那边再组织一批人过来,就会形成一种竞争。有竞争才能压低他们的条件。再者说,两者对比后,我们跟他们谈条件也更有依据了。 张建中说得兴奋,就很期待地看着她。 她摇头说:“这事我可帮不了你。那么大老远的,怎么叫他组织啊?他又不是地方干部,部队参与地方建设很多麻烦的。” 张建中的心冷了半截,嘴里喃喃:“也对,也对。” “对什么对?一点都不对。”娟姐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不帮你啊!你也不想想,你的事我会不帮吗?你有点太让我失望了。” 张建中“嘿嘿”笑起来,说:“我不是不想麻烦你,不是不想麻烦姐夫吗?” “你不麻烦我,还想麻烦谁?晚上,我打电话问问他。” “先谢谢了。” “谢什么谢?不用。”她又说,“还不想告诉我,还瞒着我,你看,跟我一说,给你多大帮助?” “是的,是的。非常大,看来群众的威力还是非常大的,我们还是要紧紧地依靠群众。” 娟姐又横了他一眼,说:“我是群众吗?” 张建中愣了一下,又说:“不是,不是。是干部,是军嫂。” 他们在食堂外的一棵树下说话,从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食堂里的情形,参加会议的妇女主任们都齐了,菜也一碟碟端了上来。 这时候,剃头佬也与几个人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这天下午,窜了好几个村,都没什么人找他理发,骑着破单车越来越远,到了一个集市,见几个好吃懒干的小混混聚在一起喝酒就凑了过去。 平时也熟悉,也给人家理过发,人家见他脸上划了一条血印,就笑他是不是晚上嫂子不满足给划的?他连连说,怎么可能?嫂子从来也没有不满足的时候。这么说,他就来气了,告诉人家是他们水浸村那个妇女主任弄的。那个男人婆,老公在部队上当兵,一年回不了一趟,发骚了,死要拉我往树林里钻,我不从,就给她抓了这么一样子。 人家笑着说:“是你想占人家便宜吧?” “我要占她便宜?那个男人婆,我见了她就反胄。” 有不反胄的,就问:“她真有那么骚吗?” “要多骚有多骚,比晚上叫春的猫还厉害!” 几个人也无聊,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剃头佬,那个妇女主任怎么个骚法。剃头佬走村穿巷听的风流韵事不少,胡乱编起来,说得也有模有样,直说得那几个人乐不可支。 有人就借着酒劲说:“我们是不是该会会她?” 立马有人同意,说:“好啊!好啊!” 剃头佬也来了精神,说:“哪天行动?我给你们指路。” 那几个人就“咯咯”笑,说:“好啊!好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剃头佬又说,你们那个什么她的时候,也帮我做一件事?有人问,什么事?我会是叫我们替你多干她一次吧?剃头佬说,不会,绝对不会,只是你们问问她,政府把海前村的咸围田收回去后,要怎么赚钱?他认为,一定是赚大钱的!有了内幕消息,他就可以鼓动村民们反对,从中得到更多的补偿。 那几个人一听到钱字,又眼红眼绿了,说:“我们帮你可以,但不能白帮。” “没要你们白帮啊!你不是可以可着劲地玩她吗?” “玩是一回事,钱是一回事,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这些人把钱看得更重。说要玩她,也只是过过嘴瘾。事也凑巧,几个人喝得地不平,摇摇晃晃的时候,娟姐刚好从镇上回来,经过那个集市,剃头佬忙低下头,悄声告诉他们:“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村委会干部到镇上开会,都会换一身干净衣服,女人更爱打扮,娟姐与其他妇女主任比,自然高出一筹,人又长得漂亮,骑着单车穿过集市,已经把男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这几个人有看清的,也有没来得及看清的,望着她的背影,就有人责怪剃头佬怎么不早点说?这都过去了,脸也没看清楚。 看清的眼还定定的,嘴张得像个洞,口水差点流下来。 228不举报算便宜你们了 得知娟姐的丈夫可以帮忙,组织部队附近的人过来看看,张建中心里更有底了,拿下村民们手中的咸围田更是刻不容缓。于是,就带了永强和外甥女去海前村,把征用的地一一记下来,然后,开出凭据,一星期后到总公司提取当年的补偿款。 转让合约上写得清楚,补偿款每年分两期兑现,上半年一期,下半年一期,为了激励大家,第一期的补偿款提前兑现。 外甥女曾嫌麻烦,问怎么不一年兑现一次?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不行,但这第一次兑现就要贷款多一倍的款,多赔利息。 永强说:“你还是会计呢!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 张建中说:“省下的利息,我们也好放点补贴。” 外甥女就笑了,说:“有补贴当然没关系,多干一点也没关系。” 张建中就故意左看右看,说:“这是秘密!” “我们的秘密,总公司的秘密。” “没错!”张建中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外甥女摸着脑袋说:“你怎么打人?” “我这是打你吗?” “你明明打了我一巴掌。” 三个人一到海前村,马上就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那是上午,因为担心上午忙不完,下午还可以继续。如果下午来,忙不完就要挑灯夜战了。 太阳光很灿烂,但没有想象的那么烤晒,他们在村队部的树下摆了一张方桌,村长便召集村民排队,一个个轮流来。 村长像一个严格的考审官,摇着一把葵扇坐在方桌边的长条椅上,每一个轮到登记的人都要从他面前经过。 “你家的田有多少亩?” 登记的人说:“七亩。” “报大数了吧?” 那人就傻笑,说:“七亩七分。” “算你老实。” “不要计得那么准吧?四舍五入也该两亩了。” “交公粮的时候,你怎么不四舍五入交两亩的公粮?”村长对外甥女说,“七亩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人就算过关了,到外甥女那报姓名,签字印手模。然后,从外甥女手里接过那张合约,看了又看,再递给永强做备案,永强一边备案,一边提醒他,一个星期后,到总公司兑现。又问,知道总公司怎么走吗?便告诉他前往总公司不用进镇政府大门,转到圩镇的横街,就可以看见了,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牌子。那人连连点头,再把合约拿到手,就很小心地折叠好,掖进口袋里。 遇到耍赖的,偏要跟村长计较,说他家那块地的确是十亩地,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还嚷嚷着,要村长去地里丈量,村长就生气了,说:“丈量也没用,就算多出来的,也是偷占别人的。” 那人就不服气了,问:“偷占谁的?” “偷占隔壁田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 村长说:“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前欠的公粮你都一一给我补上。不然,你别想拿到补偿。下一个!” 后面的人就往前挤,推开耍赖的人说:“该我了,该我了。” 那人偏不让道,说:“我还没登记呢!” 村长说:“你自己去地里丈量准了再来。” 他却一脚踩在村长那张长条凳上,说:“我就不信,我不登记,我不转让出来,你们能做成这事?” 村长用葵扇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很神气是不是?想跟政府作对是不是?”他对后面的人说,“你们都听到了,他要破坏这种转让,要堵你们的财路。你们说怎么办?” 后面的人便骂起来,还有年长的,就脱了一只鞋扑上来抽他,说你爸怎么生你这么个败家子,败自己的家可以,败我们一个村的人就不行!那人忙躲闪,还是挨了几下。 在乡下农村,长辈打小辈是无处申诉的,何况,干的还是损害全村人的事。 那人就很委屈地说:“我没想要坏大家的事,是村长要坏我的事。” 村长说:“你还在这耍赖是不是?你家那块地明明是九亩九分,还想要拿十亩的补偿。你当我是死的?我坐在这里是摆设?哪家哪户的田地我心里没数?” 说着,他就急急脚走进队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被翻得泛黄的册子。 “我要你心熄,死了这条心!” 他随手就翻到了他要找的哪一页,指点给耍赖的人看:“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爸的名字?是不是你们家的田,水田多少亩,旱地多少亩,咸围田多少亩?你看清小数点啊!别读成九十九亩。” 大家“哄”一声,都笑了起来。 “想让你们省点事,你们一个个都那么自私,都想趁机占政府油水。从现在开始,凡是轮到的,先看好这个册子,看准自己家多少地。”村长那册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吓得外甥女惊叫着跳起来,桌上的纸啊笑啊,飞的飞滚的滚。 村里人又笑起来。 村长忙对外甥女和永强说:“对不起,对不起。”又掉过头对村里人说,“都是给你们气的,你们不要那么自私行不行?也不怕让人笑话,传出去,你们这一个个德性,以后再有什么好处,政府也不会让给你们。” 张建中很有些无所事事,村长虽然有些儿狐假虎威,虚张声势,但还是能镇得住村民,头脑也清楚,有他把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因此,就想四处走走。刚要去村子里转一转,却见剃头佬匆匆走来。 张建中认得他那天在会上是叫得最响的,就笑着问:“怎么现在才过来?” “在家里喂鸡呢!没听见,不知道你们来。”一边说,一边擦头额上的汗。 “昨天没有通知你吗?” “通知了,通知了,只是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到。” 张建中问:“你还反对转让那些咸围田吗?” “不反对,不反对。”他咧嘴笑,露出一口烟屎牙,说,“反对我就不来了。”远远地,见队排得很长,就说:“还是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说着,像躲避似的向村民那边走去。站在队伍最后面,偷偷瞟了一眼后面,没见张建中跟过来,他松了一口气。 昨天,接到通知张建中他们要来登记咸围地,他就跑去找那几个小混混通风报信。他说,明天,妇女主任一定会去他们村,你们可以在路上下手。有两个家伙擦拳磨掌,跃跃欲试。但几人中最有话语权的头儿说:“我们帮你可以,但总得给我们什么好处吧?” “请你们喝酒。” “喝酒小意思,我们请你都可以。” “你们想怎么样?” 那家伙手一伸,拇指搓着食指说:“钱啊!没钱谁帮你做事?” 剃头佬一咬牙,说:“可以,五十。” 那家伙冷笑两声,说:“你那五十很大啊!” “一个五十怎么样?” 这个数目倒有点吸引力。 “还有那个女人呢?你们不是可以玩个够吗?” 剃头佬根本就没想给他们钱,你们还想拿双份,爽了还想要我给你们钱?哪有那么好的事?不过,他又担心,不答应给钱,他们不办事。所以,先答应下来,到时候,不给他们又能怎么样?你们*军嫂,我不举报算便宜你们了,不叫你们要封口费算你们命大了! 这么想,剃头佬心里想,妈的,先鼓动他们把事干了,老子再狠狠敲你们一笔!一举两得,第一,借刀杀人,让你们好好教训那个男人婆,为自己出气。第二,我剃头佬抓住你们把柄,敲你们一竹扛。 听说,是大白天,那几个人又打起了退堂鼓。 229英雄配美人 剃头佬也会玩欲擒故纵,说不去就算了,我不勉强,我的钱也不是捡来的,自己还舍不得花呢!说着,掉头就走。那两个不完全为钱的家伙忙拉住他,说,再商量,再商量。剃头佬的底气足了许多,说:“有什么好商量?你们都不干了,还商量什么?” “这大白天的,干这种事太危险。” 剃头佬说:“我会害你们吗?你们被发现了,被人抓了,我有好处吗?你们只要知道,她从水浸村去我们村,就知道一点也不危险。” 两村之间有一片很大的竹林,互相走动,总喜欢走捷径走竹林里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剃头佬说:“你们躲在竹林中间,两条村都离得远,她就是再大声叫,也没人听得见。 “但她能看见我们啊!” “你们可以蒙面啊!” “还是不行,如果,有人经过,还是有可能会被发现。” “不会的。” 二十多年前,学习山尾村防蒋匪特务反攻大陆,海前村的民兵曾在竹林里挖了好些防御公事,虽然年事已久,但保存得还算完整。 “你们把她弄进哪一个地道里,想什么她都很可以。谁看得见?” 那几个人的心又动了。 “一人一百怎么样?”剃头佬加码了。 “杀你!”那两个看钱没那么重的家伙说。 头儿回了他们一句,“你们俩去!” 两个家伙便不敢声张了。 头儿对剃头佬说:“你带我们去看看地形再给你答复。” 几个人便骑单车的骑单车,坐单车尾的坐单车尾,趁太阳落山前跑了一趟那片竹林,最后头儿拿定主意,干一把。他对那两个家伙说,我们是为钱,不是为女人!那两个家伙说,是的,是的。却各怀鬼胎,那个女人到了手,还怕成不了事?想起那女人漂亮的脸儿,那挺挺的胸,心里想,那天头儿是没看清楚,看清楚就不会说这么样的话了。 剃头佬到的迟,就是为这事儿,一大早,那几个人又来了,又仔细看地了一回地形,见一切都布置就绪,他才急急地往村子里赶。如果,发现妇女主任失踪,而你剃头佬又不在,村里人肯定会怀疑你。 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与她有多仇恨? 前几天就有好些人看见她打你。还满村满巷地笑话你差点被她踩爆了,气得老婆大呼小叫地要去找她算账,幸好,被剃头佬拉住了。他悄悄告诉老婆,会有她好看的! 娟姐知道张建中他们来海前村,本想叫村支书一块去的,村支书说,他上午要去镇里开会,她只好自己去了。治保主任和民兵营长都有各自的联系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要他们帮什么忙的,何况,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状况。 走进那片竹林时,太阳已经升有半空高了,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不密集的地方很亮,风吹得竹中“沙沙”响。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得不能再熟了,偶尔也会在夜里走,一个人拿着一把电筒,一边走,一边听竹叶“沙沙”响,听脚步“沙沙”响。好多女人都说会害怕,她却一次也没怕过。 怕什么呢?难道还有鬼? 就算有人要干坏事,这四乡八邻的,谁不认识谁?干坏事的人,最怕就是认识,就算你成了事也跑不了。何况,你还未必能成。 娟姐是好对付的? 姑娘在娘家的时候,还兴组织铁姑娘干男人干的活,她就是铁姑娘队长,犁田耙地,她哪一次输给男人?年底上水利修水库,铁姑娘的红旗插在堤坝上迎风飘扬,她挑的两筐土可以压得那些年青的男民兵弯着腰。 拐过一个弯,她听到有什么声音“哗哗”响,便捡起一个土块扔过来,就像一只野猫从竹丛钻出来,没命似的逃窜。 她拍着手,说:“想吓我?这大白天的,看看谁吓谁?” 再往前走,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过来了,过来了。”那几个埋伏的家伙发现了她。 “一个人吗?” “一个人。” 头儿从竹叶的缝隙看过去,果然见一个女人兴冲冲地走来,身上穿着一件白底小花的上衣,下穿一条蓝裤子,肩上还斜斜地背着一个帆布挂包。 “是她吗?”他问身边见过她的人。 “是她,一看就知道是她。” “也不见得漂亮啊!” “你们的目光也太差了,这叫漂亮?妈的,一个个还不如剃头佬,真正个男人婆。” 两个没太看重钱的家伙很有点失望。 “准备好了。” 这么说,就有一个家伙把拿起地上的绳索。绳索另一头绑在一棵小树上,绳横过小路,在上面盖了些枯叶,只等她走过来,就一拉,绊她个嘴啃泥,然后,一拥而上按住她。 “大家动作要快啊!按住她,马上就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叫,再蒙上她的眼睛。听到没有?”头儿很有步骤,指着一个家伙说,“你堵她的嘴。”又指着一个家伙说,你蒙她的眼。”最后对拉绳索的家伙说,“你马上把她绑起来。” 有人觉得似乎不妥,问:“谁按住她啊!” 头儿看了看,说:“我来按。” 有人担心地说:“按得住吗?” “一个女人我会对付不了?” “女人挣扎起来也是很有劲的。” 头儿就大骂起来:“你们堵住嘴,蒙上眼睛不能按啊!” 突然意识到声音太大了,忙都扭头看娟姐来的方向。 她似乎听见了,收住了脚步。 “谁?谁在哪里?” 头儿忙示意其他人别声张。娟姐又捡起一个土块扔了过来,土块在竹丛里散了,响起好一阵“哗哗”声。 难道是听错了,只是一种幻觉?不可能啊!平时静得除了竹叶的“沙沙”声,就是不知什么名的虫叫声,还从来没有幻觉过人的说话声。见鬼了,晚上黑得看不见路,也不会有说话的声音,这大白天的,还会有人猫在什么地方? 娟姐拍了拍手上的土,想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张建中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登记地点,还是没见娟姐过来,想她说得好好的,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他还想跟她谈她丈夫的事呢!她丈夫组织人到边陲镇来可不同上一次。 上次,多少还有一种民间性质,那些人主要是看到倒把明和监友的面子到边陲镇来的,而且,当天就走了。她丈夫却是你张建中约来的,带有官方性质,是不是需要高书记出面啊?是不是要举行一个欢迎仪式啊?还有他们在边陲镇的吃住也要考虑周到。 听说,她丈夫是一个营级干部,想一定是一位威武的海军军官。真有点难于想像,水浸村普遍得和其他村没什么两样,怎么会孕育一位这么出色的男人,其实,在边陲镇她丈夫也非常出色。 不过,娟姐不也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吗? ——英雄配美人。 张建中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娟姐和她的丈夫。 娟姐还算不上美若天仙,却有着某种让人说出的气质,她的英姿飒爽很是让张建中惊叹。阿花够豪气吧!但她豪气得缺少某种内涵,汪燕够漂亮吧?但她漂亮得让人捉摸不透。 娟姐几乎具备了她们两者都达不到的东西。 跟她在一起,总是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你能感觉到她的豪气,却不会挨骂受气。你能感觉到她的关怀,却透明得知道她没有半点杂念。 这么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张建中走进竹林朝水浸村的方向走去。他想,娟姐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230他也太不经打了 突然,竹林里飞起一只不知名的鸟,尖叫一声,飞远了。于是,四周又静了下来,只听见竹叶“沙沙”的声音。 曾经跟村支书、娟姐走过竹林里这条上路,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一点没意识到会那么静,一个人走着,感觉身后还像有人跟着,回头看,什么也没有,就知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也没想再往前走,准备退回来的时候,竹林深处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不止一两声,但马上又消失了。 他问自己,不会是幻觉吧? 那好像是娟姐的声音,像是惊叫声,离得远,传到这边来显得微弱了。 “应该是幻觉。” 他掉头往回走,娟姐怎么可能会惊叫呢?即使遇到什么事,惊叫起来也不会只是那么几声吧?既然不再叫了,那一定是没事了。女人家,走那么静的路,突然出现什么状况,比如窜出一只竹鼠,飞起一只什么鸟儿,大惊小怪总是有的。 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又掉了头。 先是正常的走了几步,又大步走起来,最后,就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娟姐吗?是娟姐吗? 张建中听到了那几声的确不是幻觉,她被那根横在路上的绳索绊倒,惊得叫了一声,再见几个人扑上来按住她,便挣扎着大声叫:“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 一个家伙却把一块准备好的布塞进她嘴里,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然而,一个也不认识,恐惧感这才滋生出来。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怎么这么对我?”她想说,却说不出来,很快,她的眼睛也被人蒙上了。 “拿绳子来,妈的,你们拿绳子来。”头儿大声嚷嚷。虽然,那两个家伙把她嘴堵上把她眼蒙上,还回过来帮他按住她,却没人拿绳子绑她,好在,头儿学过几年武功,懂得用膝盖压住她背脊,反扭住她的手,她的挣扎才没有多少威胁。 “绑紧一点,绑八字扣,知道八字扣吗?” 乡下人长大的人没有几个懂八字扣的,除非他没看过牛,把牛捆在木桩上,用的就是八字扣,又省事又紧。 好不容易把娟姐捆牢了,推着她向事先观察过的地道口走去,却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叫。 “有人追上来了。” “快,快进地道躲起来。”头儿推了娟姐一把,也没不是站不住,更是故意扑倒在地上,拖延时间。 “把她抬进去。”头儿急得直催促。 叫喊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前面不远的拐弯处。想躲地道已经来不及了。 “蹲下,都蹲下。” 头儿想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竟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四处张望,见地上有一节朽木,抓起来就往路边一丛竹走去。此刻,张建中出现在拐弯处,急急脚地奔过来,看了跑过去了,突然发现了什么,刹住车,低头看着脚下那根绊倒娟姐的绳索。 说时迟,那时快,头儿扑出竹丛,抡走那节朽木砸了过来。张建中根本没意识到后面会窜出人来,感觉到一阵风起,想躲已经迟了。那节朽木砸在张建中后脑勺立马断成两截。虽然是朽木,张建中还是晕了过去。 娟姐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张建中一声惊叫,就知不好,再听见那几个人大声欢呼:“老大好样的!老大够威武!”心便咚咚跳,张建中到底怎么了? “把他绑起来。妈的,你们还看什么热闹,还不快点把他绑起来?” 有人问:“他不会死了吧?” “你可别吓我。”头儿忙探了探张建中的呼吸,“他还有气。”心里还是庆幸刚才使的是朽木,人到了关键时刻,就收不住劲了! “没事,没事。他没出血。”他安慰自己,如果死了人,麻烦就大了。这会儿,他有点后悔不该应承剃头佬,不该贪他那点钱。 娟姐又被人拉了起来,又有人在后面推她,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走啊你!” 娟姐迎着那声音,“咿咿呀呀”叫。 “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推她往前走,推她的手很不干净,拍打她的屁屁,还在她胸前抓来抓去。她摇晃着身子,想要甩掉那些手,却听见一阵阵*笑声。 “扑通”一声,她坐在地上。 “你起来!” 她坐着不动。 有人踢她:“你起不起来!” 她就是不起来。 头儿料理好张建中那边了,过来问:“你们怎么搞的,还不把她抬进地道里?让人看见,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抬,抬。” 有人抬手,有人抬脚。手被反捆着动不了,她就不停地蹬踏双腿。 “把她的腿也捆起来。” 这时候,头儿才发现斜背在她身上的帆布挎包,心儿不禁“咚”地一跳。那可不是一个普遍的挎包,一眼就分辨得出,那是军队特有的挎包,一个村妇女主任怎么会有这样的挎包? 他慌了起来,刚才砸了张建中那一下子,就很后悔了,这会儿又见那么个挎包,就意识到这祸闯得有点大了,这可是军嫂啊!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得了。 把娟姐和张建中抬进地道里,又听见那两个家伙*笑,头儿就骂起来,你们不要命了?你们有点出息好不好? 一个说:“老大,你来摸摸,大爽了。” 另一个说:“老大,你来搓搓,很弹性的。” 娟姐已经不再羞涩了,心里只有气,想你们只要不杀我,我绝对不让你们好死,绝对把你们杀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 地道里很暗,虽然看不清楚,却知道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头儿一掌一个推开他们,蹲到娟姐面前,说:“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想为难你。我问你一件事,只要你说实话,我们马上就放了你。” 他一点点抽出塞在娟姐嘴里的布,又说:“你别叫,在这里叫也没用,外面是听不见的。” 娟姐不叫,即使外面听得见,你一叫,他马上又会塞住你的嘴。 “你们怎么他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他只是晕了。” “你们打他了?”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他也太不经打了。” “你们不得好死!” 头儿口气硬了起来,说:“他要是不妨碍我们的事,我们也不会打他。” “他妨碍你们什么了?你们光天化日干出那么卑鄙的事,还说他妨碍你们?他好端端走自己的路,怎么妨碍你们了?” “你先别管他的事,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头儿说,“你也知道,我这两个弟兄,见了你就流口水了。” “你们都是畜牲!”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想知道,政府收回海前村的返咸田想干什么?” “谁要我打听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说你们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去问政府,去镇政府问高书记。” “别拿高书记来吓我,我一个平民百姓,根本就不怕什么高书记。现在,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吧!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不为难你,但是,你闭口不说,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我这两个兄弟很想把你们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想尝尝被*的味道?” “你告诉我,谁叫你打听的?我就告诉你,政府收回那些返咸田干什么。” “现在,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有人说:“老大,别跟他罗嗦。” 另一个说:“政府怎么用那些返咸田不关我们什么事,剃……”他差点说漏了嘴,“我们不要钱,只要这个女人。” “是的,是的。就算我们帮那家伙打听到了,他也不一定给我们钱。” “老大,你先上,我们让你先上。” 231地道有机关 张建中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方?他想了想,似乎想起来了,他听到了娟姐的声音,往竹林里跑,看了一截横在路上的绳子,然后,后勺便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他死了吗? 不会又穿越了吗?上一次穿越醒来,眼睛是可以看见东西的,这次怎么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没有穿越?难道是在地狱? 他想叫,这才发现嘴被塞住了。原来,眼睛都是被人蒙上的。刚才那一击并没有要他的命,他还活着,只是被人蒙住了眼睛,还有,手脚也被人捆绑起来了。 娟姐怎么样了?娟姐肯定也遭遇到了不测。 很明显,那些歹徒应该是冲着娟姐来的,自己突然出现,他们才不得不对付你。他们到底要把娟姐怎么样? 四周很静,他坐了起来,便用脚砸了砸地,“咚咚”响了两声,马上听到“咚咚”两声的回应。 他又砸了两下,再没有回应,却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向他移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他哆嗦了一下,想不会是什么害人的动物吧? 是娟姐。他听到了她“咿咿啊啊”的声音,仿佛她的嘴也被人堵住了,然而,那一下砸得很厉害,屁股移了一下,便像是一个斜坡,人就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滚到底,腰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撞了一下,痛得冷汗还没冒出来,娟姐也滚下来了,狠狠地坟压在他身上,压得他惨叫一声,又叫不出来。 头儿见那两个家伙被荷尔蒙刺激得蒙了头,把他们拉到地道口,警告他们别犯傻,你们以为那女人可以乱动吗?别的女人动了或许没麻烦,这个女人可能是军嫂,你们想挨枪子,别拉我陪你们。他说,那个剃头佬阴了我们,没告诉我们她是军嫂,如果,早知道,我才不为那点钱冒这个险。 那两个人却说:“剃头佬早说过的,说这个男人婆的老公在队部,她才骚得见男人就发花痴。” “有吗?” “有的。那天,你可以喝多了,忘了。” “妈的。你们听见了,知道是军嫂也敢乱来?” 一个家伙说:“不干也干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总不能肉到了嘴边不吃吧?” 另一个说:“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不拖累你,我们证明你没有动她。” “你们证明有屁用。这事是我策划的,我动不动她,一样是主犯,如果都枪毙,你们挨一粒枪子,我要挨两粒。” 一个家伙说:“横竖都是死,不如就干到底,死也风流死。” “风流你的头。”头儿搧了那家伙一巴掌。 另一个说:“那就这样白死了?什么事也没就挨枪子,不是更冤吗?” 头儿又搧了他一巴掌,说:“你这脑袋是用来干什么?拉屎的啊?现在,我们收手还来得及,她也没有损失,或者会不张扬,会不了了之。” 一个说:“如果,奸了她,她反而不敢张扬。” 另一个说:“那个家伙可能死了,想不张扬也不可能。” 头儿骂了起来:“妈的,都是被剃头佬害的,都是被你们害的。” 一个说:“我们已经骑虎难下!” 另一个说:“我们只能一干到底!” 几个人又返回地道却不见了张建中和娟姐。 “人呢?人哪去了?”他们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顺着地道再往进走,见是一个大斜坡,想那两个家伙一定是顺着斜坡滚下去了,就往下跑,有人被什么绊了一下,大叫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后面的人忙刹住步,手电筒光左照右照,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十几平方米,像房间一样大小洞。这像是一个指挥中心,四个方向都有通道。 “他们不可能跑得太远。”头儿向朝一个洞口追去,跑了几步,又退了回去,对其余人说,“一人一个洞口追。” 其余几个人站着不敢动。 “妈的,你们站着干什么?让他们跑了,你们一个个都完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有动,头儿就一人踢了一脚,把他们往各个洞口踢。其实,张建中和娟姐并没有离开那个几十平方米的洞。怎么可能离开?绑了手绑了脚,还蒙了眼睛堵了嘴,别说跑,沟通都成问题。 只是耳朵还听得见,这几个人的动静,说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娟姐从斜坡上滚下来压在张建中身上的时候,突然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了。有一年,丈夫曾带她钻过这些地道,来过这个地方。老公还没兵带前,是水浸村的民兵营长,非常熟悉这一带地道的分布情况,虽然,挖掘这些地道时,他还是个孩子。 老公告诉她,这里的一个指挥中心,如果,蒋匪特务反击大陆,从水浸村海域登陆,人多寡不敌众的话,民兵就撤进地道,与他们周旋等待增援。这里就是一个指挥中心。各个地道口可以通往四面八方。 那时候,大家很有想像力,地道挖得不只一个单纯的通道,还有许多小玩意,比如,设有向上的观察眼,观察地面上的动静,还设有陷阱,如果蒋匪特务发现洞口钻进来,摔死他们乌龟王八蛋。 离他们滚下的那个斜坡不远,就有一个陷阱。当时,老公还启开盖让她看。那是一人多高的洞。老公说,平时,陷阱只是一个洞,发生状况时才启用,在下面弄些竹签等锋利物。 娟姐从他身上爬起来,想说:“你跟我来。”却说不出声,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咿咿呀呀地叫了一阵。 他心里问:“你要说什么?”却感觉她像是向前爬去,忙坐了起来。她又碰了碰他的脚。 她想说:“你跟上啊!” 张建中心里却想,她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么爬,能逃得掉吗?现在不是逃跑,现在是想办法让自己看得见,想办法解开身上的绳子,首先当然是解开绑住双脚的绳子。 娟姐不知道他跟上来没有,继续向前爬,赁着记忆,感觉应该到那个陷阱了,就用脑袋敲,听地上是不是发出空洞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并不响,张建中还是听见了,却一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一种本能,向那声音爬去。他只能用腿上的劲向前爬,双手被反绑在背上,一点劲也使不上。 那几个人像是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吵吧!你们吵吧!最好打起来,自相残杀。” 娟姐一边爬,一边敲,开始怀疑是不是爬错了方向?突然听到了下面传来了不同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一阵惊喜,正想坐起来用反绑在背上的手摸索那个盖儿的抓把,屁屁却挨了一下。 张建中的脑袋压在一团软软的肉上,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忙抬起了头,只是一会儿他又压了下去。鼻孔喷着气儿,继续往前凑。 娟姐知道张建中脑袋枕在屁屁上时,心跳了一下,马上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张建中完全是无意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枕着屁屁往上挪,就像是故意的了,她一点没想他在使坏,想他一定想要她干什么?当张建中嘴在她反绑的手上磨磨去,她意识到他是要她扯掉堵在他嘴里的布。 “你等等。你等等。”她用手摸索着,“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别动啊,你动来动去我怎么抓得住啊!你的脑袋就枕在那别动。” 她张开巴掌按住他的脑袋,示意他别动来动去。 232你们别叫我的名字啊 帮张建中扯掉嘴里塞的布,就听见他悄声说,你转过来,让我也帮你。娟姐便转身坐起来。 “你在哪?”张建中背着手摸索。 娟姐知道他一定在摸索,便低下头摇晃着,希望能碰到他的手。张建中也尽力高的抬起被反绑的手,那知却碰到了一坨摇晃的肉,且还逮住了,因为她下俯,那坨肉沉甸甸地下垂着,便逮得满满的。 张建中忙放了手。 “对不起。” 娟姐很是不高兴,心里想,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多客套,我不会怪你,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张建中再不敢乱摸索了,说:“你头趴在我肩上,顺着我的背往下滑。”娟姐便寻着他的声音,把头靠在他肩上,一点点滑下去。 两人嘴里的布都扯下来了。 他说:“我们背靠背把绳子解了。” 娟姐说:“可能不够时间,他们随时会回来。” “只能碰运气了,希望解开绳子前他们还没回来。” “我身下有一个洞,只要把盖子打开,可以躲进去。” “那个洞可以通往外面吗?” “那是一个陷阱,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洞。” “我们躲进去,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娟姐笑了笑,说:“也只能碰运气了。或许,他们找不到呢?或许,可以拖延点时间,解开绳子呢?” 她已经摸索到那个把儿了,摇了摇,盖儿动了,一用劲,提了起来。 “盖子打开了。” 张建中摸索着,慢慢跳了下去,以为有一个多高,那知只有胸脯那么深。 “不行,这洞太小了。”貌似刚好能容两个人,如果,再蹲下去的话,还不要她坐在腿上才容得下? 犹豫着,听到了脚步声,那几个家伙回来了。娟姐顾不上了,忙跳了下来。蹲下,你蹲下。她果然坐在他腿上,由于两人的腿被绑着,她只能横坐着。你还真别说,这洞没那么深,才能盖上盖,否则,背着手,根本够不着挪动地面的盖儿。 有两个家伙从盖上踏过,一点没发现这里发出的响声有什么不同。张建中开始还蹲着,感觉娟姐并不轻,便慢慢坐了下去。开始还很紧张,见那几个家伙像是四处寻找,后来,就听见头儿大声骂,叫那几个人分头钻进那四个地道里找。“他们四个人,四个地道口,一个找一个,这会儿,上面应该没人了。”两个坐的姿势就像张建中横抱着娟姐,她说话的呼吸喷在他脸上。 “先把手上的绳子解了。” 因为两人的手都在背后,距离并不远,可以摸索到对方的绳索。 “你别动,我先帮你解。”张建中说。 娟姐的手就不动了。 那几个家伙,也不是捆绑高手,很容易就解开了。解开了娟姐的手,她先把蒙着眼睛的布解开了,再帮张建中也解了眼睛的布。虽然很暗,但离得近,还是能看见对方的。 上面响走起了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 两人又紧张起来。那几个家伙确定他们没有从地道逃跑,就会在这个十几平方米寻找,要找那个盖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妈的,跑了去了?” 有人说:“他们不可能跑啊!绑手绑脚了还往哪跑?” 另一个人说:“还蒙上了眼睛。” “谁知道你们绑得紧不紧啊?”头儿说。 “再不紧也需要时间解吧?” “难道他们钻地底下了?” “不是不可能,这些地道总是有些机关的。” 几个人手里的电筒又在这十几平方米的空间照来照去。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有人,有人。” 张建中和娟姐吓得大气不敢出。“可能发现洞口了。”娟姐伸手抓住盖儿的把。刚才盖上洞口时,把盖儿翻了过来,把儿在里面,希望能抵挡一阵。 “谁?”只听见头儿叫了一声。 剃头佬贴在地道口的墙壁上,掐着嗓门,说:“我,是我。” “你是谁?” 有人说:“好像是剃头佬。” 剃头佬紧张起来,说:“别啊!你们别叫我的名字啊!” 头儿却说:“出来吧!人早不知跑哪去了。” 娟姐悄声说:“原来是这家伙。我就知道有内鬼,不然,他们怎么会对我下手。”张建中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反问,“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 “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敲了一下后脑勺。” “我绝饶不了他们!” 上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他们不知道我参与这事吧?”声音就像在头顶上,“问清楚了吗?政府为什么收回那些返咸田?”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差点害得我们命都没有了。那女人是军嫂你还要我们对付她。幸亏没怎么样?幸亏他们跑了。” “还有,还有那个男的,好像是副镇长。” “什么,什么?还有张副镇长?我可没有叫你们动他的。” “不动他,被他发现,我们早完了。” “现在怎么办?”剃头佬筛糠了。 “撤,快点撤!”头儿说,“他们可能已经叫人来抓我们了。” 话音未落,一帮人急急忙忙地向地道口跑去,最后那个家伙踩了一下盖儿,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前面的人跑得快,他半刻也不敢停留。 静了下来,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帮乌合之众。 “他们走了。”娟姐说。 “不会再回来吧?” “应该不会了。” 她一边说,一边解自己脚上的绳索,张建中的腿动了一下,她笑着问:“是不是很重?” “有点。” 她的绳索都解开了,就要给张建中解,很自然地抬起一条腿面对面地坐在他腿上,且双手像是环抱他似的伸到他身后。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 一开始,都没那种想法,这会儿,都意识到了,娟姐犹豫了一下,却对自己说,坐都坐了,靠都靠了,这姐和弟还有那么多顾忌啊! 偏偏那绳索怎么也解不开,人就没那么淡定了。 好像是张建中先有那种反应的。不可能没有啊!她那两团软软的肉紧贴着自己,还不停地动来动去,她那厚厚的屁肉也随着她一下一下动,想要控制自己,想要叫自己别那么丢人,但还是控制不住,准确地说,越想控制却反应得越强烈,他的脸烫烫的。 娟姐的脸也烫烫的,想要离开他的,真的,她抬了抬屁屁。不抬还好,这一抬,感觉有东西顶了上来,且还顶中了最要命的那个地方。她就不想移动了,让人感觉,刚才她并不是想离开,相反,是想让那东东顶得舒服一点。 她在他耳边喘气,手还伸到他背后解绳索,但怎么也解不开,一会儿轻轻坐下去一点,感觉那东东很强硬,就左右慢慢摇晃。 她说:“怎么绑得那么紧。” 他说:“别急,慢慢解。” “真不能急,不能急。” 她又移了移屁屁,想如果不是隔着那么几层布,肯定会被他洞穿。 “他们不会再回来吧?”她问得很多余。 “怎么不会。”他回答得也很多余。这会儿,他完全是被动的,开始,还担心娟姐骂他,意识到她似乎是故意的,就想不关我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坐了下去,说:“我有点累了。” 他说:“休息一下吧!” 她就休息了,把头搁在他肩上,屁屁却挪了挪,像是要挪到更适合的地方。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被闲置的女人,而且,比阿花闲置的时间还要久,那香港佬三几个月还没来一趟呢!娟姐只能一年探一次亲。 “你没有女朋友吗?”她又装模作样地帮他解绳索。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胸被她挤得满满的,屁屁又磨来磨去。 “没有那个女孩子看得上眼吗?” “也不是!” 她不想说话了,也没力气帮他解绳索了,呼吸却剧烈起来。 “别怪我,你别怪我。”她嘴里喃喃,“别笑姐,你别笑姐。” 她紧紧地抱住他,下面动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用劲地压着那堆硬东东。张建中爽得不行,也绷紧身子,让那东东更坚硬。 她把劲都用在下面了,张建中感觉被摩擦得难受,却没有那种痛的感觉。突然,她停了下来,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坐了下去,软软地趴在他身上。 “你没事吧?” 娟姐举着盖儿站起来,知道自己湿得一塌糊涂,却不知会不会把他弄湿了?很多时候,都是事后才后悔的,想自己怎么会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还说是他姐呢?姐对弟弟怎么能这样?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了很久。 233回娘家 剃头佬那帮人很快就被抓起来了,村里人知道他搞破坏一个个都指着他骂,骂他心黑,不想村里人好,骂他不得好死,判重刑枪毙也不过。骂完后,大家觉得政府回收田来之不易,很担心会有反复,纷纷问政府还有什么需要他们配合?他们不能白白占了政府的便宜。 这很让张建中始料不及,没想到受一场惊吓,却出现这么个大好局面。 “我也没想到。”娟姐说,脸上还有点抹不开。 这几天,她总忐忑不安,问自己有没对不起丈夫?应该没有吧?这不算出轨吧?只是摩擦而已,还隔着那么多层布。她对自己说,你有那种想法就不行,还不止是有那种想法,其实,其实,也算做了一回。跟丈夫也不是每次都灵魂出窍呢! 她又问自己,你是不是还对不起张建中?人家还没结婚呢,连女朋友还没谈过呢,你就那么对他,多少有点硬要他跟你那个了,多少有一种*他的意思。那几个家伙没把你怎么样,你却把张建中怎么样了。 这么想,又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想他那东东很特别,虽然没见过,也没用手触摸过,似乎坚挺得多,也粗壮得多,而且,温度明显要高许多,隔着那好几层布,也烫得人很舒服,或许,或许就是那高温度的烫才让她迷失方向的。 这个张建中,如果,当初不当他姐不认他这个弟,应该真有那么一天,说不定,那天就已经真刀实枪干起来了。没见他绷得那么紧吗?他虽然没主动,却是暗暗使劲了。 她突然骂自己,你怎么变成这么样了?你怎么像个坏女人了? 丈夫一进家门,她就恨不得他马上回房间,好不容易盼得他跟这个问好,跟那个说感谢,回到房间,她就把房门关上了。这个个子高高壮壮,皮肤被日晒海风吹得黎黑黎黑,一直在海边成长的男人,还穿着军装,就被她按在椅子上,还没弄明白她要干什么?她就坐在他腿上,近距离地说:“让我看看你。” 说着话,屁屁已经扭动起来。 丈夫也是饥渴的主儿,那受得她这挑逗,双手早在她胸前“哼哧哼哧”地掏个不停。她觉得很好,觉得到底是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一点也不客气。 “轻点,你轻点。”其实,她希望他更用劲。 早知道,他也不会轻,仿佛那是两只汽球,不捏爆会很没面子。 然而,很快就感觉到丈夫与张建中的区别,至少,没有那种烫得很舒服的感觉,好在,这个男人可以给你更多,可以坦诚相待,可以对你所向披靡。张建中给不了啊!丈夫才最最实在,当他势不可挡,给予她的舒服就多得多了。 娟姐的丈夫带来的那几个人刺激了前一拨人,他们再不跟张建中玩捉迷藏,完全暴露出一种本性的贪婪,恨不得争抢到更多的返咸田。 这时候,村民们才如梦初醒。开始,他们还郁闷,还议论纷纷,总感觉被政府耍了一把。 娟姐问:“你们会海水养殖吗?” 村支书说:“那是很讲究技术的!” 娟姐的丈夫说:“他们要冒很大的风险,钱投进去了,如果台风袭击,可能会倾家荡产。” 海边的人都知道每年都免不了有那么三几次台风袭击,让他们冒那风险,自己稳稳当当坐在家里拿补偿有什么不好? 于是,情绪很快就平息了。 这次,丈夫在家呆的时间有点长,娟姐爽得也感觉多了,问他怎么还不走?他问,你很想我走吗?她说,想啊!当然想啊!说晚上总被你弄得没好觉睡。他说,我一走,晚上到是想你想没好觉睡。她就说,我也是,我也是的。这么说,还不把丈夫的兴致挑逗起来吗?都还年青,又闲置了那么久,连续作战十几二十天又算什么? 这个星期六,张建中一早就回了县城。返咸田那边已经挖田筑堤,劳动力请的都是附近村民,又是农闲时间,大家都踊跃得不行,千多人浩浩荡荡比人民公社那会儿出集体工还热火朝天。 张建中提早回县城,是去拜见县委常委李主任,希望劝说他到边陲镇走一趟。 踏上主楼的台阶,正准备拐进县委办,却有人从拐弯处走出来,差点没撞上,张建中忙止住步,原来是娜娜。她也收了步,一手抚摸着腆得大大的肚子。 张建中冲她笑了笑。 她问:“来开会啊!” “找李主任有点事。” “他办公室好像关着门。” “我等等他。” 娜娜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张建中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屁屁因怀孕大得很不像话。没想到,她也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要向他道歉的样子。 有必要吗?这能说谁对谁错吗? 开始,他曾觉得自己很不幸,因为某种误会,被副县长弄到了边陲镇,现在,他却想,你多少也因祸得福,至少,你挂着副镇长能够做一些事儿。其实,更多还是需要自己争取的,比如,你就有机会,有理由争取李主任的支持。 张建中一出现在走廊,就被秘书科的人发现了。 “张副镇长。” 秘书科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忙走了进去。秘书科有两个新调来的同志,不认识张建中,其余人都从坐位上起来跟他握手。秘书科长坐在最里面,走出自己办公桌,很主动地跟张建中握手。 以前,他非常看不惯张建中,不在一个单位,反而没那么多仇恨了,上两个月去边陲镇,张建中不计前嫌,热情招待他,临走时,还给他弄了一袋干海鲜,一笼蟹,高兴得他嘴就没合拢,回到县委办还直说,张建中到底在县委办干过,见了娘家人,分外亲切。 隔了两天,老好人也带着人下去了,说是调研了解情况。张建中笑着说,我现在不负责办公室了,工作的事你们找党政办,吃饭也由他们安排,走的时候,打声招呼。谁都知道打招呼的意思是什么?有时候,张建中忙其他事不在镇政府,就把干湿海鲜放在门卫值班室,一人一份。 因此,这段时间,县委办的领导同事们几乎都跑了一趟边陲镇,都说张建中在边陲镇过得挺滋润,说张建中挺够意思! 其他科室听到张建中的说话声,除了几个老科长主任摆摆架子,其他人过来秘书科跟他打招呼,他便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派给大家。县委办几乎都是玩笔杆子的,一个个都是烟枪,接过他的烟,直说,还是离开县委办好,如果,你还呆在县委办,哪抽得起进口烟。 张建中笑呵呵地说:“托大家的福。” 对他来说,弄这进口烟并不难,随便叫那个村出海的渔民就能从香港那边弄几条。在边陲镇的干部,好些人都吸进口烟了。 督查室是一定要回去走走的,经过其他科室,见老科长主任们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也没走近,隔好几步,便往他们桌上抛烟,有接住的,有没接住的,但都说,回去走走啊! 老好人也端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接了烟,张建中忙打着火机凑过去。老好人看了他一眼,低头对上火,点燃了,呼出一口烟,才问:“学会吸烟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学着吸。” “最好还是别吸。”老好人连连咳起来,咳得脸都红了。他是老烟枪,那有被烟呛的道理,“我还想戒烟呢!只是吸了几十烟,戒不掉了。” 张建中说:“少吸一点。” “是啊,是啊!”老好人想把烟掐了,看看还有好长一截,又舍不得掐。 234又被高书记抢了功 秘书科一位新同志跑过来,对张建中说,李常委回来了。新同志一进来,就叫李主任常委,但县委办的老同志还是继续称他“李主任”,似乎这样才显得亲热像自己人。 张建中忙跟督查室的人道别,就往李主任办公室赶去,领导不是那么好见的,有那么一点时间不抓紧,可能就有人加塞打尖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主任见进门的是张建中,就笑着问。 “刚回来。”张建中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拘束了。 那位叫张建中的新同志也跟了进来,忙着要给张建中倒茶,张建中说:“不用了,我也算是县委办的人,不用那么客气了。” 大家都往边陲镇跑,唯一没去的就是李主任。作为县一级领导,特别是常委副县长,如果不是自己分管的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视察的,一则担心分管的常委或副县长误会,一则多少含有去给某某人助威,肯定他的工作。因此,张建中希望李主任去边陲镇走走时,他就说:“最近工作挺忙的。有时间吧!有时间一定去。” 这个有时间,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隔了一段日子,他不去,你张建中也不会再主动提出同样的要求。 李主任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当初是副县长把他弄去的,虽然也证明了他那是自做多情,女儿并不喜欢张建中,但你张建中不可能不知道内情,你想攀他的高枝没攀上,我有什么理由捡他丢下的东西?有能力的人多得是,你张建中又不是缺少就不行的人。 张建中哪懂得这其中的奥妙,却能意识到李主任并非他当初想像的那么容易接近。虽然,他曾是你的领导,你曾是县委办的人。 离开县委办,心里便很不爽。 张建中这边努力不成,高书记却说服了副县长,要他这几天到边陲镇来走一走,也是来看海水养殖的创举。这可是红旗县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吃螃蟹的人不是张建中,倒是他高书记了。 副县长在高书记的陪同下,视察了筑咸围的工地,那里自然比平时热闹许多,插了无数面彩旗,而且,还刷了一条大幅标语,“誓要与天斗,把台风造成的损失夺回来!” 还是紧扣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这些,都是张建中不如的,如果,你把李主任邀请来,能锦上添花布置这么一个场合吗? 村支书自然参加了这次视察,妇女主任娟姐也参加了。谈到这一创举,副县长便询问村委会干部的意见,打听群众有什么反映?高书记有点始料不及,那个村支书,大说特说张建中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妇女主任娟姐也谈了剃头佬搞破坏不得人心,最后,还说张建中抗台风的表现,“为水浸村,他两次差点丢了性命。” 副县长没有表态。他工作这几十年,最清楚基层干部反映的情况是最真实的,特别是镇委书记只字不提的事。这次视察,高书记就没让张建中陪同,没提半句关于张建中的话题。 事实再一次证实,他没有看错张建中,这小子果然是一个能干事的人。貌似高书记也没支持他,他却把这事做成了。 回到家,跟老婆谈起这事,不禁又是一阵遗憾。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想那么多干什么?已经不能回头的事。”她也不满意那个女婿,都说女婿再不好,在岳母眼里都是宝,只是拿他与张建中比,马上就发现他差得太远了。这样的话,只能老两口的时候说一说,毕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女儿的肚子都挺得那么大了。 或许,也是一种好事,至少,他在下面干不了少事。副县长想,即使他被高书记利用当工具使唤了。 哪一个人不是被人当工具使唤呢? 高书记是工具,他副县长也是工具。 张建中邀请李主任未果,又听说副县长去过海前村视察,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这次又被高书记抢了功。心里也很懂自己干的一切,取得的成绩,都是往高书记脸上贴金,但你也给我张建中留一点点吧? 没有留,贴得一点也不剩! 张建中打电话给娟姐,问晚上我去你那吃饭可以不?问我跟姐夫喝酒可以不?娟姐就笑着说:“可以啊!没有不可以的。” 张建中下了班才去的,太阳已经下山了,但天还很亮,咸围那边的劳动场面还很热火朝天。太阳当天,大家都猫在家里,太阳快下山才出工的,反正是按挖土方计算报酬。张建中很佩服那几个承包咸围的外地人,他们竟然能用这种方法考量农民的出勤量。 “现在是多劳多得。”姐夫说。回到家,他不再穿军装,像平民百姓一样,再加上他那黎黑的脸。 “未必啊!”张建中叹息一声,然后,就说高书记抢功贴金。 姐夫笑了笑,说:“到处都有这样的事。” 他们坐在一棵歪歪扭扭的石榴树下,摆着一张小桌,两张小矮凳,娟姐先炒了一碟花生米摆上桌,他们就喝起来。姐夫喜欢喝那种高度数的白酒,用小杯喝,他说,家乡喝的米酒醇是醇,但没有一种厚度。 张建中喝高度数的酒,头额就冒酒,很有一种正中下怀。 “领导就是领导,有时候,你不也一样沾下面的光吗?” “我承认,我也沾下面的光,但我心里清楚,我总想尽我的能力让他们得到一定的报酬。虽然,我不能提拔他们,不能帮他们转正,却能给他们多计些报酬。高书记给了我什么?” “至少给了你政策。” “狗屁,没成事前,还藏着掖着,生怕人家给知道他点头同意,生怕败了事,他推卸不掉责任。这事成了,他倒明目张胆了。” “藏着掖着总比不让你干好。不让你干,你有再多再好的想法也没用。其实,也可以看出,他心里还是默许你的,希望你去干的!” “为了钱而已,如果,少给他上调钱,他还会让我干?”跟他什么话都可以说,任何事都不隐瞒。 “你们地方就有这样的好处,可以弄钱,可以有许多不够规范的东西。在部队,一切行动听指挥,中规中矩,想走旁门左道都不行。” 张建中笑了,说:“照你这么说,我还不算太糟糕。” “当然不糟糕,你相信,你这只是一种暂时现象,上面总会看到你的成绩。我听你娟姐说,支书和她在副县长面前说了你许多好话。”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他看中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什么意思?” 张建中苦笑了笑,说:“他曾想要我当他的女婿,才把我放到边陲镇来,结果,他女儿嫁人了,嫁的人不是我。” “原来是这样。”姐夫“哈哈”笑起来,说,“我心里一直不明白,你这么年青怎么就当了副镇长,原来沾了‘假女婿’的光。” 他跟张建中碰杯,又说,其实,这是一件好事,这么年青就经历了起起落落,对你以后的成长,是一笔不可多的财富。有的人,年少气盛,不知不觉养成了一种轻狂,当他们不得志时,会非常难受,甚至于无法从泥泞里爬出来。你还没有轻狂,就挨了那么一下子,以后,你爬得再高,也会检点自己,防止自己轻狂目中无人。” 娟姐刚好端了一碟菜上来,不无责怪地对丈夫说:“你又教训他了。” 张建中说:“姐夫说的有道理。” 娟姐摇着头说:“不理你们的事了,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235应该是没把你放眼里 红旗县办有一张报纸,是周二报,逢周二、六出版,周六有一个文艺副刊,当年,张建中的豆腐块就是发表在这报上的。 那时候的报纸没有广告,更没有广告新闻,每期四个版信息量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刊登的却都是县内新闻,因此,记者每天四处扑料,也是无意,一位认识老主任的记者打电话说边陲镇有段时间没上报了,问他有没有好的新闻题材?老主任想了想,提供了海水养殖的信息。那时候,到处都在讲解放思想,转变观念,那记者嗅觉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重大题材,可以登头版,甚至是头条。于是,脖子挂一个海鸥牌相机就跑不到边陲镇来了。 本地姜不辣。本地的记者扑料也是常事,老主任没当什么大事,便没向上汇报,记者问他,这事由谁负责?他就实话实说。那记者跟张建中也认识,前两年副县长为张建中铺路,搞的扶贫系列采访,他就是其中的一位记者。 这天,张建中正在返咸工地,记者坐着摇摇晃晃的手扶拖拉机赶到时,就见他与几个承包咸围的老板说事,裤脚搀得高高的,手里一顶草帽当扇用,一边说,一边搧,记者也没打扰他们,“咔嚓,咔嚓”按了两下快门。 那时候拍照要用胶卷,一张相片的价格与工资相比,一点不便宜,记者出外拍照是有严格规定的,一则新闻最多只能拍两张。 采访完张建中和那几个老板,记者又提出再拍两张,要他们站在高书记组织悬挂的大幅标语前摆出刚才的姿势,几个人就有些别扭了。 “你们别管我,你们说你们的。” 张建中却木木的,不知说什么?那几个承包老板都没太照过相,一个个都挺着胸摆出一副僵硬的招架,眼睛还时不时向镜头这边张望。 记者举着相机,闭着一只眼,左瞄右瞄,始终下不了手。好不容易,把按下快门,回去冲洗出来一看,还是不行,还是用了没有标语做背景的相片。 报社副总编辑看到稿子,也兴奋不己,把那记者叫进他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问:“这是真事?” 记者很不高兴,说:“我从不报道虚假新闻。” 这么说,好像又有点心虚,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报社安排的采访,我的报道都是真实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向你再核实一下。”副总编辑认为,自己已经核实过,如果有误,与自己也没有干系了。 果然,这则报道安排在头版头条,配上照片占了大半个版。最后送总编辑终审,几乎是走走程序的事,总编辑却慎重起来,打电话向高书记核实,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他想知道,是不是高书记指定张建中代表边陲镇接受采访? 这么重要的题材,高书记是没意识到,还是不抢风头? 别说这么提醒,就是告诉高书记这事,他也会把张建中刷下来。结果,总编辑电话进行采访,把在工地指挥的张建中换成了高书记,那张相片也撤了。 “你没有类似的相片?”总编辑在电话里问。 “有,有。当然有,前几天,我到工地视察才照了几张。” “能不能马上派人送过来?” “可以。当然可以。” 高书记马上找自己人,问他那天与副县长去工地,有没有安排人照相?自己人想说有,又不敢说,如果,他叫你要相片,你怎么办?高书记见他支支吾吾便猜到结果了,指着他鼻子说:“以后,凡是我去看新项目,都要安排人跟着我照相。” 自己人说:“党政办的相机已经坏了。” 高书记这才想起上个月,自己人曾请示他购买新相机,他当时的答复:“你是不是想自己用?”他知道自己人的老婆很臭美,喜欢照相。阿欢告诉他,党政办那部相机就是自己人给老婆照相弄坏的。 “补照,马上给我补照。” “没有相机。” “其他办公室没有吗?” “镇府就一部相机。” 高书记脑子转得快,说:“我说的其他是镇府大院以外的单位。文化站没有吗?” “文化站一直都没有。” 高书记骂了一句:“该有文化没有文化。” 自己人心里想,这要重视也不至于啊!上星期,人家搞宣传橱窗,要放大几张相片,你还嫌人家乱花钱,即使有相机,买胶卷晒菲林的钱都没有。 “派出所总有吧?” 派出所不可能没有,保留案发现场,没有相机不行。 高书记带着七八人,坐着车赶往咸围工地。 那是中午,烈日当头,他要老主任去找咸围老板,去叫村民们开工,村支书接到通知,摇着头说,可以组织村民参加,但咸围老板都不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圩镇的酒店里。高书记便扬着手说,算了,算了。一个个办事都不得力,就叫村民过来吧!村支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了几十村民过来,加上高书记带来的人好不容易才让相片镜头显得丰满一些。 补照了相片,高书记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在返程的路上,就把老主任骂了一顿,记者来采访,你怎么不汇报?以后,凡是记者到边陲镇来,必须马上汇报。老主任忙得一身汗,这会儿汗湿的衣服还紧贴着背脊呢!他把自己人也训了一顿,你是怎么领导下属的?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下属不向你汇报,你也无所谓?这都是在车上骂的,骂得老主任和自己人都很没面子。 不过,高书记还是及时把相片送到了。 表面上,高书记很露了脸,许多单位领导都打电话给他,调侃地说:“你那相片照得太好了,形像太高大了。” 他说:“那里,那里,呆在边陲镇这种穷地方,想高大也高大不起来。” “你这一上报,马上就成红旗县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的典型了,哪天,县里要组织去你们那里开现场会总结你们的经验了。” “我可不是想要表扬,更主要还是穷啊,穷则思变嘛!你们富贵人家,不懂得穷孩子的苦啊!” 反对意见,他是听不见的,谁也不会当面批评人,何况,报纸上还说到了副县长如何如何支持这项工作。 农业部门就很反对,你怎么可以不请示就擅自把农田改掉了?虽然,前些年,有许多事做得不对,昭雪平反,但围海造田有错吗?县里花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支持你们边陲镇,你们不高兴也得打个招呼吧? 国土部门也反对,全县土地使用性质是记录在册的,你当那是小学生作业练习册吗?可以随意改动吗?即使你们非常需要,至少,也得尊重上级部门打个招呼吧? 农业部门、国土部门也有县一级分管领导,他们对分管领导说,应该是副县长点头高书记才敢干的,应该是副县长没把你放在眼里。 分管农业的是县委副书记,你副县长资格再老,也应该尊重他。分管国土部门的是一位新上任的副县长,平时你副县长就倚老卖老,这会儿,手里捏着把柄,还有不出出气的?那天,刚好通知开常委副市长联席会议,他就问县委副书记:“看过昨天的报纸吗?” 县委副书记笑呵呵地说:“你以为,我不看书不看报吗?” 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便笑了笑,说:“我倒希望自己不看书不看报,什么也不知道。” “不行啊!当了县领导,不能睁一眼闭一眼啊!原则面前,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含糊。” “我是新人,还是跟在你书记后面敲敲边鼓吧!” 副书记说:“你别等我把火点着了,你却装聋作哑。” “不会,绝对不会。” (刚刚才知道大封。昨晚感冒了,现在还没好清,本是想少更两章的,看来,只能拼一拼了。今天码多少上传多少吧!有花的别忘了砸花啊!) 236挖了陷阱让老子踩 每个会议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最高领导总是踩着钟点进来的,一坐下,就左右询问,我们开会吧?于是,会议便准点召开。因此,不管资格多老的人,都会提前到会,在等最高领导露面之前,彼此便说些“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说些不痛不痒的事。 副县长进来时,坐在他身边的人就打招呼似的说:“边陲镇搞的那个返咸承包挺有创意嘛!” “这都是下面在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你真够虚心的,报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你的支持,高书记才坚定地迈出这一步。” “报上的东西你也相信?” 说完,他便“哈哈”笑起来。无心的人听了这话,觉得那都是高书记的客气话,每一个基层干部都会说自己取得的成绩与上级正确领导分不开,与直接领导人的支持分不开。这是一种谦虚,也是抓住机会拍拍马屁。有心的人就会觉得,这事与副县长没多大关系,有人反对的话,他也给自己做了铺垫。表扬的话,自然也不会少了他一份成绩。 这是从政几十年,副县长颇有的心得之一,在这些人面前,还是低调为好。 副书记笑着说:“这可是大动作,边陲镇那边不可能不请示你啊!” 副县长一笑而过,在不知道对方用意之前,还是不表态为妙。 新副县长也说:“应该会请示的,都上了报纸,没有副县长支持怎么会大张旗鼓?” 副县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彼此分管的工作不是一项两项,有时候,自己也记不清楚分管了多少项,因此,也没想到返咸会与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你们真要往我身上塞,我也没有办法。” 还是不模棱两可。 副书记说:“看来真与副县长无关,也能理解,这么大胆的创新,如果先提出来,被副县长否决掉,也就没有今天的结果了。” 新副县长到底嫩了点,说:“这个高书记,也太不是东西了,干事竟然不请示,不请示分管领导,也不请示主管部门。” 所有人都听出了味道,副县长反而沉默了。他在等对方说出理由。 副书记还是笑,说:“我听说,边陲镇擅自更改土地使用性质,没有跟国土打招呼。” 新副县长也顺着台阶往上爬,说:“我也听说,边陲镇没有征求农业部门的意见。” 虽然,不够老道,还是懂得争取能争取的力量,孤军奋战,副县长可能会倒把一耙,说你不尊重老人。 副县长脸一阴,说:“有这种事?那家伙也太狂妄自己大了。” 这句话,再与刚才一直没表态联系在一起,把自己的责任脱得干干净净了。 副书记的脸也阴了,说:“这种人,以为山高皇帝远,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新副县长话里有话,说:“我们还是看在副县长的面子上,对他一点宽容,看他怎么个态度吧?” 说着不是闲话的闲话,县委书记就进来了。 “都在说什么呢?”人还没坐下,很习惯地问大家。 大家早静下来,却没人回答他。平时闲聊,怎么也会有人传传话,没人传话,就意识到大家谈的不是闲话了。 “我也说几句闲话吧!”县委书记看着常委宣传部长,对方立马紧张起来,“昨天的报纸大家看了吗?头版头条。” 说的人不同,针对的对象不同,但谈的却是同一件事。 大家都在想,这与常委宣传部长有什么干系呢? “登头版头条说明什么?这会给下面照成一种误会,以为县委县政府肯定了这种行动。很快,各沿海镇有可能会借鉴边陲镇的经验,大搞返咸承包。”县委书记说,“不要忽视了报纸的重要性,党报党报,就是党的喉舌,要发挥好正面引导的作用。” 他说,暂且不说,这件事的本身对与不对,但报道这种有争议的事件,还是要谨慎,现在搞解放思想,搞观念更新,鼓励大家创新,但我们要把握好尺寸,上面要求搞的,我们坚决拥护执行,上面还没明确的,下面一定要搞,我们不点头不表态,更不能在报纸上大肆宣传。先干什么嘛,干出成绩再宣传,与上面有抵触,我们可以马上刹车。 他说,当前的形势,谁也看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出乱子,对县委县政府不好,对自己也不好嘛!比如,返咸承包,好还是不好呢?谁说得清楚? 副书记插话了:“从农业部门的角度来说,是不符合政策的。” 新副县长也说:“从国土的角度来说,也是不符合政策的。” 县委书记看看常委部长,又看看副县长。 副书记和新副县长只是看着副县长,多少向常委部长表示,我们并不是针对你。 “以后,头版头条必须严格把关,不能只是报社那边把关就行了。他们领会县委县政府的有关精神还是有缺失的。你们宣传部要承担起责任!”县委书记把目光转到副县长脸上了,你也听到他们俩的意见了,你必须转告边陲镇。 毕竟,两人曾在镇里摸爬滚打,县委书记在任何场合对副县长都是客客气气。 当然,副县长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如果,他以为县委书记姑息自己,县委书记就不会还对他那么客气了。许多事都是双方的,县委书记对他客气,也是因为对分放心,副县长回去会认真处理。 会议一结束,副县长的电话就打到边陲镇了。高书记办公室没人接,就打到党政办,老主任接的电话。 “高书记在哪?” 老主任听出了副县长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应该在他办公室吧?” “在办公室怎么不接电话?” 老主任这才意识到副县长是先打高书记办公室电话的。 “他没上哪,可能去其他办公室了。” “叫他马上给我电话。” 有手机多好,高书记跑去哪副县长都可以找到他,老主任也就不用白白被这气了。如果,在平时,老主任会提醒高书记,副县长发脾气了。但你高书记对他老主任怎么样呢?他才懒得再给你温馨提示。 你当书记可以可劲骂他,他无法反驳你,但他也有对付你的办法,比如现在,少说话,少温馨提示,一点不违反工作原则。 高书记还沉浸在喜滋滋的氛围里,以前,副县长忙,现在才有时间看昨天的报纸,想着怎么讨好领功,那知,却被副县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忙解释:“其实,其实,这都是张建中干的。你最清楚,水浸村的支书句句不离他。” “人家看到的是报纸,看到的是,你在创新。你说说,事先,你请示我了吗?你与有关部门沟通了吗?到现在还没沟通。” 副县长是非常善于批评人的领导,他你没事的的时候,他不批评你,你出了差错,他会上纲上线,让你知道,他有多严厉。他认为,领导威信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如果,下面人犯了错,你只是和稀泥,得过且过,下面人就不会怕你。 当然,盲目批评也会降低自己的威信。 冒名顶替本是想得点好处,没想到,弄得里外不是人,高书记忙向农业部门、国土部门道歉,忙向副书记、新副县长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恨恨地想,张建中,你他/妈的王八蛋,挖了个陷阱让老子踩! (第二章到,请砸花!) 237我也飘飘然了 高书记批评张建中更不留情,把憋屈的火都发泄了。张建中心里却高兴得不行,想你还不是自己惹的事?谁要你删改那篇报道了?如果,原滋原味刊登挨批的就是我张建中了,这会儿,你也可以实现计划好的金蝉脱壳,可以大言不惭地批评我张建中了,现在,你貌似没资格批评。 “也不知是记者还是报社的问题,记者采访的时候,我一句也没提到你,我是想到把责任都担起来的。见报时,我还纳闷呢?还把那记者狠狠骂了一顿。”张建中一副很担当的样子,说,“可是,打电话给总编辑,他却告诉我,电话采访过你。” 那记者也忿忿不平,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建中。 “胡说八道,那个总编辑胡说八道。” “村支书告诉我,那天,你去拍那张照片时,村里人都很有意见。他们给咸围老板挖泥筑堤还没钱拿,给你拍照,却一分钱也报酬也没有,所以,我叫外甥女给那些人都发了补贴。” “什么,什么?你背着我干了多少事?”他终于抓住了可以理直气壮大骂他一顿的话柄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总公司经理就可以作主,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拍个照可以拿补贴,以后,再要他们干其他事是不是都应该发补贴?你开了这个口,以后政府还怎么要下面做事?” “我以为,外甥女会向你们汇报这事。” 高书记愣了一下,他会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吗?却没想到张建中会说出来。 “以为,以为,她算什么东西?她是你手下的兵,有什么资格向我汇报?” 张建中当然清楚没有汇报的原因,张建中借机给总公司的人发了一笔补贴,这也是借鉴你高书记的经验。外甥女也是受益者之一,有可能通风报信吗? “这事,你必须做出深刻检查,必须把书面检查交给农业部门、国土部门。” 高书记想,是不是还应该采取更严厉的措施?至少,表面你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会提请组织部门追究你的责任。” 你凶?你跟我作对?张建中反而一点不担心,写了一份检查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高书记审核后,要老主任发给有关部门,也包括副书记、新副县长。副书记说“乱弹琴,你这事怎么跟张建中有关了,难道报社的报道失实?” “当时,的确是采访张建中。”高书记说的可是实话,我根本不知内情。 “张建中反倒陷害你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想把成绩向我身上推,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把责任推给下面人是常有的事,只要有个合理解释也就算了,至少,你高书记承认了错误,这也包括副县长认了错。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挽回了面子,也就不必穷追猛打了。 新副县长可一点不含糊。 “这是什么意思?把责任都推给下面,分明就是不承认错误吗?分明就是耍我们嘛,如果,报道失实,就追究报社的责任。” 他偏要钻牛角尖,甚至扬言,如果,真是张建中的责任,绝不姑息! 新领导总是要强烈维护自己威信的,何况,你副县长出的差错,早忍你多时了,找到向你开刀的机会,能轻易放弃吗? 这事还真闹起来了,新副县长一定要查出实情,到底是谁的责任?报纸说的是事实,还是张建中的检查是事实?我们不能让下面人当替罪羊! 新副县长亲自带队到边陲镇了解事实真相。自己人马上通知相关人员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张建中却找到高书记,问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道你还要往我身上推?就算我一时糊涂,跟总编辑说了什么?那也只是抢功而已。现在,哪个人不抢功?大家都能理解。” 说着话,外甥女急匆匆跑进来,高书记很不高兴,你怎么门也不敲?外甥女见张建中也在,忙退了出去,张建中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一定是永强按他的布置,把一些他不好当面说的话告诉了外甥女。 果然,外甥女就对高书记说,总公司那盘帐,他上调的每一笔款都是她亲自交到他手里的,如果,张副镇长一刀两断,怎么办?如果,来了解情况的副县长找她谈话应该怎么应付?她可不会说假话。 “是张建中叫你来说提醒我的吗?”高书记气得火冒三丈,你张建中竟敢跟我玩小心眼? “不是,不是。这事与张建中无关,听说,明天县里有人下来调查返咸田的事,我们公司几个人都觉得张副镇长这次一定难逃恶运,都有些舍不得,还有人说,总公司的财产一定会充公,划进镇财政所的帐里,以后,也不会另设总公司的帐了。我一想,如果,移交的话,一定会查帐,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张副镇长会不会都说出来?” 肯定的,这是肯定会说的,没有哪个人死到临头不倒打一耙的。虽然这事与张建中有关,但不是你掺和,暴了光,张建中是自作自受愿不得你,但你掺和进去,又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想脱身而出,张建中肯定不干,肯定临死也要咬你一口。 高书记哪能让他咬? 这会儿,他突然发现,把外甥女放到总公司,只考虑有利的一面,却没想到没利的一面。她一个黄毛丫头,能保得住秘密吗?组织上一句话,就把她吓得屁滚尿流,还不把上调了多少钱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许多事情,没人下来调查会平安无事,比如总公司的帐,正常情况下,由镇财政所审核就行了。 镇财政所的人会为难他高书记吗? 然而,上面来查,你高书记算老几,人家为什么替你隐瞒?如实汇报,你就够麻烦了,短短的时间内,拿那么多上调款,就算都发给大家,也说不过去,也要承担责任,何况,张建中肯定不会跟你兜着,肯定会说,你上调这笔款有相当部分进了自己的口袋。绝对会这样,否则,你怎么一点凭据也没有呢? 即使查不到证据,人家也会怀疑你,谁见钱不眼开啊! 在官场混,证明一个人好坏不一定要有真据实码,只要怀疑,在提拔你的时候,就可以把你否决了。 高书记左想右想,又把张建中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这都是那个报社记者搞的鬼,都是老主任惹得麻烦,现在闹得县工作组下来了解情况,我们不得不认真对待。他说,只有承认错误才是唯一出路。当然,不仅是你要承认,我这个书记也要承认,领导责任嘛!只能担起来了。 他要张建中也承担自己的责任,至少,返咸田是你的主意吧?你的动机是好的,是为了落实县委县政府抗台风的指示精神,在最短的时间内挽回损失,当然,我也同意了。开始,我们并没想要张扬,只想偷偷干着,但记者找到你,你一冲动,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后来,总编辑打电话跟我核实这,我也飘飘然,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说,这都是事实吧?我没编造呢? 张建中当然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两人同时承担责任。 回去后,他想了想整个过程,很有些后怕,如果,高书记不是好功抢功,报上登的都是你张建中的光辉事迹,你早扑街了。 这个晚上,对张建中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今天就上传三章了。请原谅!) 238书面检讨的内容 他想通了一件事,有时候,做错事并不一定是坏事。这段时间,他总想找能帮助他的人,曾希望打通李主任的关系,帮助自己,然而,李主任不买帐。新副县长跑到边陲镇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与他扯上某种关系呢? 边陲镇交通没那么便利,从县里来办点事,总要住一个晚上,这也给加强与领导的沟通留下了一定的空间。 第二天一早,倒把明刚好要跑省城,张建中便怂恿外甥女跟车,并同意让她在省城玩两天,外甥女高兴得不行,急急忙忙回宿舍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随车走了。刚走不多久,高书记的电话也到了,兴师问罪般地问张建中:“是你叫她去的省城吗?” 张建中说:“她总说要去省城,我就同意了。” “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你放心,倒把明再坏也不敢对她干什么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建中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也可能后天。”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高书记把张建中叫到办公室,跟他谈上调款的事。早想到他今天会谈这事,因此,才把外甥女弄走的。 “没问题,她一回来,我就叫她把上调款交给你。” “明天就迟了。” 不可能不迟,新副县长只在边陲镇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最迟吃了午饭也该回县城了。这期间,外甥女没能把上调款交给他,他就只能让新副县长空着手走了。他下来了解与你高书记干系那么重要的事,你却让他空手而归,可见,你还是没把他当回事。好话谁都会说,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真正认识自己的错误不光听你说,更要看你的行动。 你有行动吗?外甥女不在上调款调不上来,你高书记去哪见行动? “我先去哪借点钱回来,外甥女回来了再还。” 张建中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高书记却给他发号施命了。 “上哪去借?” 就算有地方借,张建中也不会去借,要借你高书记借去,你需要的钱还在我给你借? “去哪借都行,去银行借,去财政所借……” 管得你上哪借,他高书记要的只是钱。 张建中想,要借你也应该找自己人去找啊!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应该为你去啊!你找我张建中干什么? “银行借肯定不行,一个星期可以也借不来。财政所倒可以考虑,不过……” 他不急着把“不过”后面的话说出来。 “恐怕,恐怕我借不来。” “你怎么借不来?谁说你借不来?外甥女不在,总公司急着等钱用,谁会不给你?” “财政所长不会批,分管财政的镇长也不会批。” “你搞清楚了,你是借,不是开支。用办那么复杂的手续吗?” “财政所那几个人死板得很,只要提到钱,办事都要走足程序。”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把上调款交到我手里。” 张建中这才发现,你根本玩不过高书记,你绞尽脑汁,以为大功告成,但他一个命令,你就得乖乖去执行。 他打电话给财政所长,叫他来自己办公室,虽然,平时交往不多,却也没什么过节,想自己低份一点,他也不会为难自己,但他张建中为什么要低份呢?他想着怎么把这事办砸,还去考虑低份? 他摆出一副副镇长的架势,到按高书记的吩咐告诉他,总公司需要多少多少钱急用,但外甥女去了省城,可能要玩几天吧!他强调玩几天,刺激刺激财政所长。 所以,想先向财政所借着应付一下。 “你们总公司的人跑去省城玩,却要我们帮助解决你们的事情,这也说不过去吧?” 张建中见他上钩了,便板着面孔说:“你不知道外甥女是什么人吗?她说要去省城玩,我能不同意吗?” 他又说:“叫你们财政所办事怎么了?我还是副镇长吧?我要你们干点事总可以吧?” 所长说:“不是不可以,但你是负责农业的,管不到我们财政所,你还是先跟分管财政所的镇长沟通一下,他同意了,你才能执行。” 张建中心里清楚,即使分管镇长同意了,这所长也未必会马上执行,但他还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我让永强去办这事,需要办什么手续,你好好配合他。” 说完,他就下联系点,去山区村了。永强接到任务,哪有不去落实的道理?但他找到所长,所长给他的脸色比张建中还难看。 他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个人借钱还是总公司借钱啊?” 永强说:“张副镇长不是跟你打过招呼吗?” “打过招呼怎么了?睁眼说瞎话的人多得是,这头说,那头不承认的人多得是,我只认借条,白纸黑字。” “借条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因业务需要,总公司急需向镇财政所借用资金多少多少钱。” “你以为,你说总公司需要就是总公司需要了?这总得盖个章吧?” 所长看着张建中出镇政府的,想他一走,你永强上哪找章盖去?那知,总公司的章归永强保管,他说,好好,我这就去盖给你。 盖好章,所长又提出新问题,叫他去找分管镇长签名。 “这钱可不是我的,没有镇长签名,我想借给你也不行。” “就借两天,用那么复杂吗?” “你嫌复杂就不要借。” 张建中交代办的事,永强能怠慢吗?好不容易找到分管镇长,镇长也干脆,听清来意,拿着借条就要签,一见没有所长的意见,就说,下面一个字也没有,你要我签什么?你这么借钱合不合程序?财政所能不能借那么多给你?总得有个意见吧? 一句话,把永强又踢了回来。永强心情再好,也不得不燥起来,再回到财政所,那所长却没踪影了。问谁,谁都说不知道他上哪去了,很显然,这是躲着他永强。 “这不是挺好的吗?”张建中在电话里笑。 永强很迷惑。 “我就是希望你借不到。行了,你已经尽力了,下午再跑一趟,他要还不在最好,要在,你跟他吵一家伙,也别吵得太凶,有那意思就行,激怒他就行,让他锁在抽屉里再拖半天。明天就是借给你也没用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张建中是在山区村委会说电话,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高书记急着要上调款,拖一天算一天。” “原来是这样,你是要搞砸这事。” 张建中在山区村呆了一上午,下午才回去。新副县长已经到了,约好下午跟他谈。高书记一见他就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正办呢!” “一个上午也没办成?” “下午应该能行。” 高书记想,晚上新副县长休息的时候,再去宿舍拜访他,因此,下午把钱弄到手也不碍事。结果,永强在财政所闹了一把,所长气得甩袖而去,你有求于我笑脸没有不说,还那么凶? 知道实情,高书记先把张建中大骂了一顿。张建中才不在乎你高书记怎么骂,反正你对我就没什么好印象,倒是张建中去见新副县长时,交出了一份很“深刻”的检查。 “年青人嘛!敢想敢干的精神是很可贵的。但年青人也经验不足,犯这样那样的错也在所难免,关键是高书记,他应该把好关,但现实中,他却甩手不管,又好抢功绩!这就是整个事件症结所在。” 新副县长是这么评价的。 239你要脸不要脸 张建中的“深刻”检查也送到了副书记手里,那是在副书记的办公室,张建中先是检讨自己,临出门前,再把“书面检查”呈上。副书记一摸信封就知道深刻的程度了,抬头看着张建中离开的背影,想这年青人挺能来事的!现在,也有一些局长书记玩这一套,但大多数还不开窍,领导辛辛苦苦去视察,身水身汗,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比如,高书记与张建中比就差好大一截。 但又想,主要还是思想问题,人家没把你当回事,怎么会向你“检讨”呢?人家的检讨对象是分管边陲镇的副县长、县委书记。 因此,新副县长下结论时,他便非常认同,而且,也带人跑了边陲镇一趟。 他去的目的很明显,是去看返咸田。高书记像每次县领导来边陲镇一样,还是不通知张建中,副书记一到就问,小张呢?他忙什么?我到边陲镇怎么也不来见我? 高书记说:“他忙其他事去了。” 副书记一点面子也不给他,问:“什么事比来见我还重要啊!通知他马上来见我。” 张建中出现时,高书记还在做检讨,副书记却不耐烦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几个领导对这事已经有了结论。我这次来,主要是听小张的,看咸围搞得怎么样?听了汇报,再去看了现场,副书记对张建中说:“有些事件可以大张旗鼓地干,但有些事情,却要悄悄干,当然,悄悄干并不是不讲原则,应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比如,占用了农田,就要向农业部门打招呼,不想让下面人知道,可以向农业局长打招呼,也可以直接跟我打招呼。” 他说,现在,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变革时代。什么叫变革啊?就是不按常规办事。什么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啊?就是发展就是硬道理。怎么检验发展呢?用事实说话,只要对边陲镇有利,对老百姓有利,就是发展。年青人,大胆干!海水养殖对边陲镇是有利的,对老百姓是有利的。 许多年后,思考这些话,似乎有点过,但如果再考虑到当时的环境,考虑到边陲镇经济,甚至全红旗县,全中国的经济处境,你又不得不说,这是正确的。 经济到了濒近崩溃的边缘,你不发展经济还发展什么?你不考虑吃饭问题还考虑什么?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序,你才有可能腾出时间来考虑其他方面的东西。现在,有些人思考社会出现的各种矛盾,往往忽视了当时的背景,总把矛盾的起因归结到当时没有防范于未然。 这些人,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如果,某一现象没有在社会造成一定影响,谁会化心思去管它呢?领导不会管,老百姓不会管。专家学者可能会嚷嚷,但他们又能嚷嚷出什么结果? 发展才是硬道理。这是真理,社会要进步,不发展不行,但是,大家穷怕了,就使劲往经济上发展,谁又去想文化也要发展?人的道德也要发展? 每个时期,所处的环境不同,对真理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张建中所处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大家对真理的理解也处于某一种偏面性,发展经济是头等大事,而且,还是唯一的大事。文化不是不搞,人的素质提高不是不搞,但一切都要为经济发展让道,经费的投入也要为经济发展让道。 因此,物质文明加步发展,精神文明保持现状,甚至退步。 这些大道理是汪燕说的。山尾村长的小女儿去省城一年多,她送她回来度假,跑来找张建中说了那么一大通道理。 张建中懒得理她。一边看文件,一边在文件上批字,然后,打电话叫农业办的人把文件拿去处理。 这期间,汪燕还接了几个电话。她那个大哥大,戳在张建中的办公桌上,气得他真想把它推到地上,摔个稀八烂。这种东西,让人说假话眼睛眨也不眨。 “我在省城啊!这段时间,我哪敢到处跑?你财神爷都到省城了,我还会离开吗?真的有事,这边的事一办完,我马上就赶到你那去。不远,不远,半个小时的车不到。” 张建中真想凑过去说,她在红旗县的边陲镇,你看看地图,离省城远着呢!好就是现在赶回去,也要晚上才能到。 “我不骗你,我骗你干什么?我正跟一个大老板谈生意呢!只要这笔生意谈成,欠你的货款马上就还给你。你放心好了,明天,最迟后天,就可以搞定。” 张建中真想大声说,她骗你!她不骗你谁还骗你?现在是杨白劳比黄世仁还牛,她借你的货款根本就没想要还。 汪燕放下大哥大,笑着对张建中说:“这些人不说假话应付不了。” 张建中说:“应该是你不说假话,这日子就没法过。” 她竟大言不惭地说:“也可以这么说吧!这世界,就是真真假假。人家对你假,你能对他们真吗?” “把它关了不就行了吗?什么都不用说。” “关了不行,关了可能会不见好几笔生意。” 张建中往外走,做出离开要关门的样子。如果,不是被她堵在办公室里,他才不会见她。 “你要出去?” “你以为不要干啊!以为像你一样,拿着大哥大到处招摇撞骗啊!” 汪燕笑了起来,说:“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汪燕笑得更厉害了,说:“都这么久了,你还生我的气啊!我都不无所谓了,你还那么小气。” “请你出来,你爱上哪上哪,我可没时间陪你。” 汪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我哪也不去。” “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说着,张建中还很不放心似的回到办公桌前,把一叠资料锁进抽屉里,给她脸色又怎么样?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没直接赶你出门算对得起你了。 汪燕却先一步把门关上,双手抱胸站在门前拦住他不让出去。 “你走开!” “我不走开!” “你是不是要我叫人来赶你走?” “是啊!我就是想让你叫人来赶我。” 张建中果然拿起话筒拨打号码。汪燕比他还快,一把把电话线扯断了。 “你,你想干什么?” “搞破坏。” “你要脸不要脸?” “我到你这来,就没想要脸不要脸。” 汪燕一直对他笑嘻嘻,弄得他想气也气不上来。没见过,真没见过,竟有脸皮这么厚的女人。看他气又气不起来的样子,汪燕想不笑都不行,跟张建中在一起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你对他能掌控自如。 “今天来,想跟你谈点事。” “有什么好谈的?” “你还不知我要谈什么?怎么就知道没什么好谈的?” “知道了更不想跟你谈。” “未必。” 汪燕能有好关照?她只是闷得无聊才跑来找你,在省城,见你张建中才怪! “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我就是跟你谈工作啊!” “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如果谈工作,你可以找高书记谈,想在我们这里投产,高书记说了算,他批准你投,会找人跟踪,但肯定不是我。” “我脑残啊!跑到你们这来投资!”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合作做一笔生意怎么样?”汪燕收敛了笑。 张建中却冷笑起来,说:“我可不敢,被你卖了,可能还要帮你数钱。” 汪燕又忍不住笑起来,笑得那对胸一抖一抖。妈的,没见一段时间,好像丰满了许多! (非常感谢hedong6711童鞋,东东会继续努力,也希望喜欢这部小说的读者给予更多的支持!) 240这运气是我带给你的 平心而论,张建中还是很想与汪燕接触的,没有哪个人不喜欢与漂亮女孩子交往,但是,你汪燕也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我张建中又没图你什么?虽然,有一些乱七八糟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我张建中是坏人,早把你奸了。 张建中要表现出一种气节,一种骨气,不能让你汪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还是找其他人合作吧!我一乡巴佬,不敢奢望沾你的光。” “我就是希望和乡巴佬合作啊!” 张建中差点跳起来,你这是合作的态度吗?你一口一个乡巴佬,看不起我张建中,我还会跟你合作? “乡巴佬只是一个称号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敢说没别的意思?” “你自卑,才以为有某种含意。” “我自卑,我多心。”张建中没见过那么卑鄙的人,“好,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 “本来吗?我要看不起你,还会要你合作吗?你一听我要跟你合作,你就看不起自己,总怕我把你卖了。我会卖你吗?我就是想卖,也没人要吧?” 这么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忍不住不笑的,却到底还是没忍住笑起来。 你就损吧!你汪燕就可着劲损我张建中吧!哪一天,逮着机会报复你,别怪我不留情!张建中咬牙切齿地想。 汪燕看见他咬腮帮的举动,收住笑了,说:“别啊,别那么狠啊!别咬牙切齿想咬我啊!我不笑了,从现在开始不笑了。我跟你谈正事,真的是正事。” 她又坐下来,却双手捂着脸,身子不停抖动,像是在笑,只是不想让张建中看见听见。再看着张建中时,她说:“谈正事了,你不准再逗我笑。” 这也太岂有此理了,我张建中逗你笑了?我张建中贱不贱?要自残逗你笑? “有几个前提条件,我说了前提条件,你再决定合作不合作。”汪燕脸上一点笑影也没有了。 “第一,”她伸出食指说,“一个星期就可以搞定,最多,不会超过十天。而且,我保证,一定能成。” “第二”她又伸出中指说,“不用你花一分钱,所有的费用由我安排,三个人也好,四个人也好,由你定,住白天鹅怎么样?” 张建中说:“要签合同。” “这都信不过?” “信你母猪都会上树。” “签合同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觉得麻烦吗?条条款款的,也不知道哪一条有陷阱?而且,现在的合同算什么?违反就违反了,不兑现合同是正常的,兑现合同倒成了极少数。”汪燕说,“我们就拿钱说事!” 到底还是提到钱了。你汪燕从来就没有想过不算计人,如果,不算计人,就不是你汪燕的品性了。 “我先给你五万拿在手里,算是我支付的活动经费。不属于事成后你们该得的分成部分。” “有那么好的事?” “不是你张建中,我是不会给你那么优厚的条件的。” “如果,成不了事呢?会不会要我自己支付那些开支?” “你必须努力,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不会成不了事!”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汪燕不仅看得起他,还非常相信他,要别人合作,大吃大喝一顿,溜之大吉,你汪燕哭都找不到哭的地方,但张建中只要答应你,没有不尽力的。他这个人,品质决定你完全可以信赖他! “什么生意?” 这是关键,别以为我张建中会跟你干坏事。 “正经生意。我汪燕也不会干违法的生意。” 张建中冷笑了笑,说:“天上掉馅饼了!” “就是掉馅饼了,砸你头上了。” “你就不怕把我砸晕了?” “怎么还不相信?” “我们乡下人有一句土话,当遇到好事的时候,要想一想,这是不是在作梦,如果,不是作梦,就想想,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的运气。我觉得,我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运气是我带给你的。” “有那么好的事,你自己不干,让我来干?” “我没说没干啊!不干怎么叫合作?我有我的干,你有你的干,我们互相配合。为了能把这事干成,我才给你那么优厚的条件。” 张建中又坐回到自己椅子上,很冷静地问:“说吧!具体要干什么?怎么去干?” “你愿意合作了?” “我想,没有哪个人不愿意与你合作。” 汪燕说:“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做生意,总要承担风险的,不承担钱的风险,可能就要承担其他别的风险。” “还会有什么风险?” “比如,性命的风险。” 张建中点点头,说:“我就觉得没那么好的事。你汪燕会把钱白白送到我手里?” “也不一定会有性命危险,我只是提醒你,让你心理有准备。”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在这地方谈,你觉得合适吗?”汪燕笑了笑,说,“我们是不是换一个地方谈?” “在这里谈正事有什么不合适?我认为,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在办公室谈正事更合适了。” “说你乡巴佬嘛!又伤你自尊,不说嘛!你又时不时地表现出来。现在谈正事都不在办公室了,要么在餐桌,要么在会所,把条件都谈妥了,才回到办公室签合同。” “会所是什么地方?” “你又想逗我笑是不是?我说过不笑了,你别再逗我了。” “你现在想去哪谈吧?” 汪燕笑起来,说:“你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地方,能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能吸引我的地方,只有那个海湾。” 这时候,太阳快下山了,现在去那个汪燕叫月亮的海湾,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到了那里,太阳也该下山了,而在太阳下山后,天又没黑的这个时间段是游泳最好的时间。 “你不会不去吧?” 她很有些担心,这个不会游泳的男人。她甚至还准备好了,如果,需要在那里过夜,还可以从车尾箱拿出一顶折叠的帐蓬。让这乡巴佬开开洋晕又怎么样?你现在需要他,这笔生意貌似也只有他,你才放心与他合作。 这笔生意太重要了,你汪燕再不能栽了! “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张建中心里想,我让你开开眼界,看看我张建中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怕海的人。想起那一次,张建中觉得自己以前非常不可理喻,怎么就会怕水呢?学会游泳,什么大风大浪都不怕。 娟姐老公在村子里呆的那段时间,他张建中经常往那边跑,跟着他老公学游泳。那位海军军官说,凡是新兵入伍,都必须学会游泳,否则,别想能当水兵。他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培训新兵学游泳的。 张建中在他的培训下,早就不把海放在眼里,本来,有黄氏太极的功力垫底线,他的体力根本不成问题,畅游个三几公里根本不成问题,娟姐的老公见他迎着浪向前畅游,把岸甩得远远时,还直惊叹,他从来没教过进步那么快的学员。 “如果,不是亲手教你,打死我也不相信,十天前还不会游泳。” 张建中渴望在汪燕面前露一手。 “有没有去学游泳?”汪燕对张建中的认识还停留在原来那个层面。 “没有。” “你别叫我教你啊!我是去游泳的,不是去当教练的。” 张建中想,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这个汪燕叫月亮湾的海湾还是静得没有人迹,浪轻轻拍打着沙滩,海风开始变凉了,很舒服地吹在身上。 241应该是晕人吧 这次,汪燕没把车停在路边,而是七拐八拐地几乎开到沙滩上了。张建中很惊讶,强台风把边陲镇沿海袭击得面目全非,这海湾仿佛没留下一点台风的痕迹,很难让人想像,它竟与一山之隔的边陲镇有那么大的区别。 终于,张建中想明白了,强台风袭击边陲镇时,山把风拦住了,山脚这个海湾便成了一块平静地。 “想什么呢?很深沉的样子。”汪燕摘下那个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墨眼,看着张建中。她已经没有第一次来的激动了,也意识到他也没有第一次来那么胆怯了。 “恶劣的环境可以磨练一个人。”张建中说。 她早就计划要来这个海湾了,穿着一套粉红色衫裙,很醒目,又和谐地融入白的沙滩,蓝的海里。 “帮我照片。”她把相机递给他。 这相机与许多张建中见过的相机都小巧,却轻便,挂在小指上,摇摇晃晃,更是一个小饰物。 “这叫傻瓜机。只要对准拍照的景物,按快门就行。什么人会用,傻瓜也会用。” 张建中愣了一下。 汪燕笑了笑,说:“你也太敏感了吧?我又不是说你。” 她摆了一个姿势,他按了一下快门。 她不放心地问:“对准了吗?” “应该对准了吧!要不再来一张。” 她又摆了一个姿势。张建中觉得她摆得姿势很随意很放松,在他的记忆里,照片是一件很正经的事,她却像在玩耍,甚至还做鬼脸。 “你也来一张。”她对张建中说。 张建中也想随意一点,但还是无法随意。 “你那么一本正经啊!” 张建中还是昂首挺胸。 “这是生活照,又不是标准照。你要照标准相,还是去照像馆照吧!”汪燕不跟他照了,说是浪费胶卷,“我这可是彩色胶卷。” 太阳光已经彻底沉进海底了,再不游泳似乎就要天黑了。汪燕指着他说,你站在这别动,我去换泳衣。张建中也干脆,掉过脸去看着大海。汪燕心里想,你就装吧!等一会,别眼珠子都掉出来。 张建中见到汪燕的时候,张得大大的不是眼睛,而是嘴,好一会都没能合拢。 “把脸掉过去。”她很是气愤地说。本来是要披在身上的浴巾脱下来的,忙又披得紧紧的。 她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乡巴佬,你又不服气,但你又总表现得比乡巴佬还乡巴佬。 张建中有点不敢再站着了,那是泳衣吗?那应该是内衣裤吧?阿花的穿着内衣裤也没你那么暴露。胸脯那两个小兜兜怎么可能兜得住那坨肉?都快完完整整露出来了,或者说,只是差两粒花生米没露出来了,中间那条沟深深的窄窄的,手指也别想伸得进去。还有那条小泳裤,只遮住那么一点点,只能说,比上次遮住得多一点,应该是后面遮得多一点,前面并多不了多少。 不会是,在省城的游泳池,她也穿得那么暴露吧? 汪燕会不知道张建中的感受吗?她就是故意穿给他看的,在这个几乎没人的迹的海湾,你张建中色胆大不大吧?大就什么都可以得到,不大,我汪燕也要让你大起来。她不理他,一直向海水走去,露出的大半个屁屁,一扭一扭,扭得张建中蹲了下去。太要命了,省城的游泳池都是这样的女孩子,男人们还能游泳吗?别说游泳,站也不敢站吧?特别是穿着泳裤的时候。 张建中看了一眼自己,隔着那点布,清晰可见,那硬东东有多大就多大地摆在那里。 汪燕把披在肩上的浴巾放在沙滩上,一点点向海里走去。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蹲着,便笑着问:“不会又晕海了吧?” “有点。” 狗屁,晕人吧?晕海你还蹲得住?张建中感觉硬东东又跳了跳,她这一回头,给了他一个侧身,那侧身更具诱惑。 这是来游泳吗?这简直是来卖肉! 不会,不会是美人计吧?怕你不跟她合作,便向你施展美人计,一旦扛不住她的诱惑,你张建中成了她的俘虏,她叫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唯唯诺诺,一点反抗也没有了。 不是没有不可能,汪燕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并非完全清楚,她这么飘渺不定,怎么就知道她不会跟你玩这么一招? 妈的,张建中,你必须将计就计,跟你汪燕玩一把,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信了,有那么好赚的钱等做你,又要拿你当傻瓜耍才是真! 如果,她耍你怎么办?你中了计,占了便宜,只是任由她摆布了。 想她的好事,占她便宜又怎么了?她心甘情愿送上门,关我什么事?玩了再说,玩了也可以反悔,这一码归一码,要不怎么叫将计就将? “你过来啊!”海浸过她的脖子,但他知道,她那是蹲在水里。不是不想过去,但的确站不起来,更不可能向她走去,越走得近,越会让她看见自己的丑陋。 “你不管你了啊!我自己游了啊!” 她开始向海的深处游去。那是一个很动人的画面,露出的肌肤很白地在海里划动,还是粉红色的游衣只见到背脊上横绑着一条红绳儿,屁屁上那点红倒显得醒目招眼。 张建中的反应稍弱下来,可以走过去了,而且,汪燕也背对着他。 然而,还没走到海边,汪燕却游了回来,往海的深处海,是顶着浪的,速度慢,往回游,顺着浪,速度快许多,一下子就被浪冲了上来。张建中才意识到,她就已经到跟前,猛地站起来,一捧水泼在他脸上,顺着下巴往下流,再弯腰往他身上泼水,他便用手拦脸说,你别泼啊!别泼啊!他并没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他才不用拦住脸呢! 他看到那两个小兜兜很有弹性地摇晃,一对花生米尖尖的,像随着摇晃不停地画圈圈。不是吧?不会是一种错觉吧?你怎么可能看见那对花生米,难道她里面什么也没穿?按正常穿着,里面还应该穿点什么才是的。 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傻得没药治,里面还能穿什么?还能有比她那泳衣更小的玩意吗?平时穿的罩罩也比泳衣要大,相反地,把罩罩穿外面仿佛更合适。还有那湿了的泳裤贴在小腹上,粉粉的,仿佛能看一片阴影。 他又受不了了。 退一步说,张建中惊讶倒不奇怪,他到底还是小男人,见过几多世面?在阿花那里知道的也太少太少,然而,汪燕感觉惊讶那才叫奇怪。 弯腰泼水的时候,她看到了张建中水湿了的泳裤。张建中不是故意的,那时候的泳裤也没那么窄小,只是这泳裤是毕业那年买的,立志在分配工作前学会游泳,那知,买回来后,就一直压在衣柜底。若干年后,穿在身上,便足足小了一个尺码。本来也不算什么,都是被汪燕刺激的,那硬东东便斜斜地摆在那里,那个磨菇头的地方更是有棱有角。 汪燕说是弯腰泼水,每弯一次,就近距离地看一次,看到后来,再没劲站起来,人就软软地坐在水里了,头还抬着看那个很有棱角的地方,那是一个貌似不可能到达的位置吧?怎么可以延伸到那里?而且,而且粗壮得也惊人,像婴儿胳膊那么粗吧?还有那个棱角,明明显显突了出来。 她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太不可能了,这个张建中,粗壮就算了,还那么有尺度,特别是,特别是那个棱角,肯定像一把刮刀,不把人刮伤才怪呢! 242竟有那么傻的人 张建中非常清楚汪燕已经看到他的秘密了,不然,她的脸会那么红吗?不然,她会一下子瘫软下去吗?你来啊!你不是要使美人计吗?我张建中等着你呢!我那东东已经整装待发。 他反而不再掩饰自己,很骄傲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你不要那么流氓好不好?”汪燕喃喃。 她以为,张建中不仅不会离开,还会一跨步迈过来,然后抱住她。她非常清楚,这一抱,自己的脸会碰到他什么地方,那时候,就不是脸了,而是嘴了,她想只要他一抱,她就叼住他那棱角突起的地方。 张建中比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傻,他竟当真了,竟以为汪燕真要他离她远点了。他一个前扑,扑进海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前游去。既然你汪燕使的不是美人计,张建中便想一展他的游姿。 汪燕很不无法理解,他怎么跑了? 被吓跑了?她觉得不可能,你以为自己还是小男人吗?那个阿花早把你给结束,还在我面前扮什么纯情! 或许,他还没明白你的用意。 有可能,这就是这个乡巴佬可爱的地方,把事情总看得很简单,把人总看得很单纯。 “你等一等我。” 汪燕也游了过来。其实,她游泳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张建中稍等了等,她就赶上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的吗?” “以前不会,现在会了。” “上次来这里还不会?”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来还晕海呢!” “你现在怎么游得那么好?这才有多长时间啊!两个多月,你进步会那么快?” “我就是要让你刮目相看。” 他们向海的深处游去,因为没有礁石,海水非常平静,虽然也有浪,但那浪是温柔的。毕竟,汪燕没有在海里游过泳,越岸越远就越心怯。 “我们回去吧!别游太远了。欺山莫欺水。” 两人又往回游。张建中却翻过来躺在水上,让海浪一点点推他上岸。汪燕也想学他那样,但只躺了一会,就下沉了。 “教我怎么才不能沉下去。” “很简单,要心静。头仰看着蓝天,心里什么也不想。” 汪燕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你骗我,不可能没有技巧。” “真没有什么技巧,像你这么浮躁的人,怎么可能心静得下来?” “我很浮躁吗?” “你觉得自己不浮躁?” 汪燕就不说什么了,想你等着,看看到底谁浮躁?她继续往岸上游去,彼此拉开了距离,张建中还躺在那里,任海浪轻轻地推。他可不想再出现刚才的状况,可不想再去胡思乱想,汪燕要跟他耍美人计,你也太看好自己了,她让你得到那么多好处,还会跟你耍美人计?还会把自己白送给你?你别再傻了,别自做多情,搞什么将计就计了。如果,坏了事,激怒了她,你什么也得不到。 汪燕到了岸上却想,你心静吧!心静得什么也不想吧!很快,我就要你再呈现刚才那副垂涎欲滴的馋模样。就不信了,你还会守得自己,还会再扑进海里。 这会儿,她倒有点渴望了,这个张建中也够特别的,怎么以前不知道?她对自己说,你好不好笑,怎么会知道呢?无端端的,他会让你看吗?这么说自己,却突然想,你不是装醉给他看过吗?貌似也没看到什么,那时候,他还是小男人,懂什么?就算你躺在那,他也不一定知道该怎么弄。 张建中被海浪推到岸了。 汪燕一直坐在海水里,一把一把地抓着海里的沙,见张建中走过来,就抓了一把甩在他身上。他也要甩她,她却说,你别甩我,别把我弄脏了。他还真听话了,这个什么男人啊!你就不会不听话吗?你就不会甩在我身上,让沙子钻进泳衣里,让我有个理由,叫你帮我把后面那个结解了吗? “说合作的事了吧?”张建中在她身边坐下来说。 “该说的都说了啊!” “关键的还没说。” “你要答应了我,我才能告诉你最关键的部分。” “有没有生命危险?” “很难说。”她觉得这话会吓着他,补充道,“干什么事都会有危险,游泳没有危险吗?但未必会发生。” “像会游泳的人,出现溺水的几率那么低吗?” “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汪燕看了他一眼,问:“没有任何条件?” “不可能没有条件,你答应给的一定要给,还有分成部分,也不能少。” 不知为什么汪燕有点儿失望,你就这么答应了?就不能提点个人要求?她马上又警告自己,你犯贱是不是?人家不提你还不愿意是不是?你想要人家怎么你,你才开心是不是?这才是张建中,才是那个你成天叫他乡巴佬的家伙,他要对你动什么坏心眼,那就不是他了,就不是现在才动了。那次装醉,他就对你使坏了。 “好吧!我告诉你。” 你不可能不相信他。即使,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帮你的话,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我进了一批货,原本有人要的,但那人突然消失了,找不到了。那批货便一直积压在仓库里。不仅钱没了,每月不要交占用仓库的费用。我想要你帮我,把这批货弄出去。” “什么货?” “838计算机。”她说,“我车上有好几个。” 说着,她便往停在沙滩边那辆车走去,开了车门,她从副驾驶位的车箱里拿出一个比巴掌还小的计算机。包括得很精美,还有防挤压的薄膜袋。 “挺不错的吗?比市场上的计算机要好得多。如果摆在店铺卖,应该不会没人要吧?” “我有二十多万台,摆出来卖要卖到什么时候?而且,这种东西,又不是日常用品,普遍人花那钱买来干什么?” 张建中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一下子进那么多?” “不说了。说起来就气人。” “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别以为你汪燕会骗人,那是没遇到高手。张建中总觉得,汪燕玩的骗术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我也想,可能是让人给骗了。卖给我货的人和想要我买的人,他们是一伙的,一起骗我,这个说,有货,那个说要货,结果把我给坑了。” 张建中有点明白了,说:“你是要我和你也玩这么一把,去坑另一个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不行,不行。” “你就看着我几百多万堆在仓库里,变成一堆废铁?” “那也不能坑人啊!” “人家坑我就行?” 张建中想说,那是你技不如人!却不敢说出口。 “你刚才答应过要帮我的。” “你说是正经生意,我才答应要帮你的。现在才知道你是要我去骗人。” “做生意就是你骗我,我骗你。明明是十块进的货,为了多赚几个钱,硬说十一块进的,这是不是骗?” “这只是价格问题,赚多赚少的问题,你那种做法是*裸的骗。本来,人家并没想要你的货,你却要我告诉人家,说我想要这么一批货,结果人家上当了,从你那进了货,我就玩失踪玩人间蒸发。” “谁被骗,谁就技不如人。我技不如人,就要找替死鬼,找到替死鬼,他就技不如我。” “没有那么傻的人吧?” “我不敢说,这世上没有比我精的人,但我绝对相信,有比我还傻的人。” 张建中摊着双手很不可理喻地说:“手里拿着几百万,竟会有那么傻的人?” 汪燕叫了起来,说:“怎么没有?就是有!” 张建中马上明白了,真还有,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243好钢用在刀刃 汪燕叫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张建中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她又说:“算你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从你眼里没有看出坏念头。”这么说的时候,她双手搁在小兜兜包裹不住的肉上。 张建中早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见她的举动就很有些不高兴,想不是有意提醒我吗?要我看你,要我生发乱七八糟想法吗?他想,你以为,这么遮就遮得住,你遮了上面,遮得了下面吗?他迅速瞟了一眼她肚脐以下。虽然只是匆匆一瞟,却有什么看不清楚呢?离得又那么近,于是,张建中要自己快点离开,否则,你又不敢站直腰了。 这时候,汪燕放在车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刘老板,你好啊!” “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的电话啊?” “你已经是第三次给你电话了,你现在才接。” “是吗?真不好意思,我把大哥大忘在车上了。” “你总是有理由。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接电话?” “那里,那里。我的确是忘在车上了,刚好回来,听到大哥大响,马上就接了。”汪燕一边解释,一边问,“你有事吗?” “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约了客户。” “约了什么客户?我想不会比我重要吧?” “当然你重要,当然你重要。” “那是不是该跟我一起吃饭?” “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如果,我说,你叫我找的货,已经找到了呢?” 汪燕心儿跳了一下,很不相信地说:“真的吗?不会吧?”她马上又惊喜地说,你没骗我吧?不会真的找到了吧?” 她可不希望他能找到她要的那批货。这个刘老板正是她特色的目标,因此,她先放出了风声,说她到处在找838计算机。 “今天,我见的几个客户都说有货,但叫他们带我去看货时,又推来推去,搞得我都不敢相信了。” “你以为,我也骗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说你骗我呢?”汪燕要弄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那么一批货,前两天,打听要那么一批货时,他兴趣不大,这会儿怎么就说自己有货了,如果,真有货,她汪燕只能舍弃他另寻找目标了。 她心里非常不愿意,这个目标,她已经特色了很久,也觉得他最合适,人不精明不说,更重要的是贪色,看她那目光,滴溜溜转,像是能把她衣服扒了似,而且,他的钱还是不自己的,国营企业的老板,钱根本不成问题,讨他高兴,手一挥,甩出多少钱眉头皱也不皱。 难道这两天,他不声不响找到了她需要的货? 她是想要张建中充当货主,要他从张建中手里买走她的货啊! “你那批货是从哪弄到手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要,钱到,我的货也到。” 汪燕苦笑着,说:“好,好。我回去就找你。我现在不在省城。” 还不能马上回绝他,他再不精明,也不会不声不响地吸入那批货再与她汪燕联系,如果,真有那批货,也应该还在货主手里,也就是说,他要看她的态度如何,甚至有可能与她签了合同,拿到她的第一笔定金才会吸入货主的货。 这种转手生意,谁都不想担风险! 当初,汪燕也是这么想的,但千算计万算计,还是被别人算计了。因此,她也想如法泡制算计刘老板。她先谎称自己需要那批货,再要张建中拿着她那批货当货主。 不管比哪方面看,张建中都不像是那种做贸易做转手生意的人,如果,货是她汪燕的,刘老板肯定不相信张建中会要那批货。倒过来的话,张建中那批货是从边陲镇走私来的,她汪燕需要这批货,刘老板上当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你手里的那批货是不是我要的哪个型号啊?” 汪燕先要控制刘老板,别让他贸贸然进了别人的货。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微,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搭错了神经? “你要的是什么型号?” “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晚上一起吃饭?” “我说过了,我不在省城。明天,明天吧!” 刘老板说:“好的,好的。我等你。” 放下大哥大,汪燕神情有些恍惚,刘老板真要找到货源,实施自己的计划就非常难了。目前,他还不认识张建中,你汪燕再使劲,他要的也不是你的货,你反倒学雷锋为人作嫁衣了。 她打电话的时候,张建中正向一条小溪走去。那是一条从山里流下来的淡水小溪,弯弯曲曲从沙滩流进海里。小溪水很缓,流量也不大,他就用手刨坑,先是刨得可以坐在坑里,再又坐在淡水里刨,刨得可以躺下去了,就躺在里面,用淡水冲洗身上的咸水。 汪燕在那边叫:“你在哪?” 张建中应着,坐了起来。因为有防风树拦着,她没有看见他,只是寻着声音走过来。 “你在这干什么?” “洗身啊!” “是淡水吗?” “当然是淡水。” “你也太自私了,就只给自己挖。帮我也挖一个。” 张建中说:“我也洗得差不多了,你用这个吧!” “我不用,你都把水洗脏了。” “这水是流动的。我洗的水都流到海里去了。” “你在上面再给我挖一个。” “你麻烦不麻烦?” “你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她一直站着说话,他也一直躺在水里,便仰视她,眼睛虽然不离她的脸,余光总在她两腿之间滑来滑去,那粉红色的泳裤湿得有点透明,便被染得灰黑,且是从下往上看,清晰右见两腿交接处有一道缝隙。 本来是平伸的双腿躺着的,他不得弯曲膝盖收起来。 “你没听见我叫你干什么吗?” 张建中咬咬牙,豁出去了,你那么暴露地站在我面前,我还怕什么?我也让你也瞧瞧我张建中的性/感,妈的,许你引诱我,就不许我也让你看看世面? 他站了起来,那东东也清晰可见,又斜斜地摆在那里,且比刚才还显得有力。他一手叉腰,看着她。就不信吸引不来你的眼睛。 果然,汪燕的目光移了过来。 如果,没有接到刘老板的电话,她完全愿意接受他的挑战,完全愿意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她不是要他配合她吗?不让他尝点甜头,他会努力帮你吗?想想,一旦成功的话,他会为你挽回多少损失?这个代价,还是划算的! 然而,现在的汪燕,觉得张建中失去了一半的价值,你再努力,刘老板也不会要你的货,这么早给他尝到甜头,太便宜他了,不能成事的几率越来越大,我汪燕有必要那么快牺牲自己吗? 她还是很有些贪婪地看了一眼,这个张建中,如果,如果,不是想要他配合自己,不是把自己做鱼饵,钓他这条鱼,她倒想马上就试一试他的身手。 冷静,你必须冷静!你要保持自己的魅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她弯下腰,往外泼张建中躺过的那汪水,仿佛对他无动于衷。 张建中很有一种失败的感觉,想自己真有点不像人了,人家穿得可是泳衣,那泳衣性/感与她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展示自己的玲珑姣好。你张建中展示的是什么?那么硬绑绑地翘着,简直就是流氓行为。 他落荒而逃。 汪燕算是宽容了!如果,如果,是以前的阿花见你情形,肯定又会狠狠踢你一脚,再让你痛不欲生。 244跑一趟香港多少都有 当晚,汪燕就赶回了省城,约刘老板第二天喝早茶,刘老板说,我还是睡懒觉吧!你们广东人喝早茶太浪费时间了。汪燕便笑着说,喝早茶是我们的特色。刘老板很有内容的嘻笑,说,我还是更喜欢你们广东人的吃夜宵。汪燕在心里骂了一句,老营虫,想你妈的好事! “现在,你不觉得晚吗?”她嘴里还是问道。 “不晚,不晚。一点不晚。” “现在吃夜宵,只是去大排档了。” “没关系,哪才更有特色。”刘老板说,“我最喜欢大排档的炒河粉。” 汪燕只好驾车去接他。这个刘老板是北方一家国营企业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说是来广东做钢铁生意,然而,按他的话说,只要有钱赚,他是什么生意都做,前不久,他在跟汪燕做了一笔布匹生意。这个北方佬,大大咧咧,不太考虑细节,出手大方得让汪燕很赚了一笔。 “我这人够意思吧!” 汪燕说:“刘老板是爽快人,能跟刘老板合作是我的荣幸。” 刘老板“哈哈”笑着说:“你当然高兴了,你赚的钱都是给自己赚的,我呢!钱都归国库了。” “刘老板,你就别骗我了。你拿国家的钱做生意,做赔了,是国家的,做赚了,却是自己的。” 刘老板愣了一下,说:“你听谁说的?这怎么可以?你不要冤枉我啊!” 汪燕笑着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我一看你要我把钱打在你个人的帐号上,我就看明白了。现在,好像挂着政府的名义做生意,却把自己喂得肥头大耳。” 他就指着汪燕说:“你啊,你啊!女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把什么都看透了,对自己是非常不好的。” “没有什么不好啊!至少,知道对方在给谁做生意啊!”汪燕很坦率地说,“所以,你才更希望要做成这生意,并不太在乎价格上的点点滴滴。” 刘老板似乎明白汪燕为什么对他突然的态度。 开始,这个女人处处卖弄风情,为了做成生意,巴不得躺在床上,后来他就纳闷了,她怎么一下子转了舵,正而八经起来,淑女得似乎动一动她都有罪。原来,她闹明白了,你在中饱私囊,把赚的钱装进了私人腰包。因此,当知道她要一批838计算机时,他便使出欲擒故纵。 “你这可是洋货,我一北方佬上哪去弄?” “你人面广,肯想办法,这世上,没有你找不到的货。”她又施展女人的魅力了,眼里饱含一汪柔情。“我们跳个舞吧?” 这是在白天鹅酒店的舞厅。刘老板从北方过来,一直就住在白天鹅酒店,说是庆祝他们第一次合作成功,吃了晚饭,喝了酒,他们便到这舞厅来消遣。 这种高级酒店且是涉外酒店的舞厅很优雅,女人一个个淑女的得不行,男人一个个绅士得出众,跳的都是那么搭肩揽腰的交谊舞。 别看刘老板个头笨重得像大狗熊,跳起舞来,一点不含糊,汪燕在他搀扶下,还真有点小鸟依人。刘老板时而小步走,时而大步迈,于是总时不时碰到她挺得高高的胸。 妈的,这个女人,有求于你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就当帮帮我吧!”他们旋转了一圈,胸被他故意蹭了一下,汪燕说话的声音更是娇滴滴的。 “我不是不想帮你。你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漂亮的女孩子求我,但是,我的确帮不了你啊!” 汪燕嘟着小嘴说:“不帮就算了,不帮我就找别人去。” 找吧!你去找吧!就不相信那么大一批货,你能找得到。第一次合作,刘老板就从她的处事里看出了她的能力,这个女人,能在生意场上混,少玩女人的魅力,早就赔清家底了。 这天,他觉得该到出手的时候了,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那么一批货。这个女人果然就上当了,不知从什么地方连夜赶了回来。当她在电话里问他,手里的货是不是她要的型号时,刘老板就叫手下去商场搜罗所有的838计算机,每一个型号弄一个回来。老子就不信没有你要的那个型号! 汪燕的车出现在酒店门口,他就提着一手袋各式型号的838计算机,迎了上去。 “你一个人啊?” 其实,也想到他会是一个人。这家伙恨不得吃了宵夜,自己就随他回房间。他那几个喽罗都是两个住一个房间,他却单人住一个套间。第一次合作,他们就是在他那套间签的合同。因为,知道这家伙假公济私,汪燕便把自己的副经理也带去了。 虽然,都是国营企业,但刘老板要比汪燕牛气得多。汪燕只是一个小角色,玩的是挂靠,要自负盈亏,刘老板却是那企业的副老总,做的企业的生意,按他的话说,只要不亏,他回去就可以交代,亏了,也没什么,最多不升了永远挂着“副”字,问题是,这亏并不是真亏,而是进了自己腰包。 因此,在他的B人的气势下,汪燕相形见绌! “上哪吃夜宵?”汪燕见他上了车,问。 “随便,你载我去哪就去哪。” 汪燕笑着说:“你就不怕我绑架了你?” 他笑起来,说:“你能绑架我?我倒要提醒你,别被我绑架了。” “你绑架我有什么用?你比我还有钱,有必要冒那风险吗?” “我绑架你当然不可能为钱。” “难道你还要劫色?” 刘老板看了她一眼,说:“本来没这想法,让你这一说,还真有点想劫色了。” 汪燕很做状地笑起来,笑得那胸会很有劲抖。“不会的,不会的。刘老板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漂亮的女人大把大把,怎么瞧得上我?” 刘老板半真半假地说:“你的层次一点不低。” “你不会是对我感兴趣吧?” 刘老板反问她一句:“你说呢?” 汪燕也回了他一句:“这个你还是问你自己吧!” 刘老板很清楚,她不是成天在酒店那些串来串去的女人,想要占她便宜,硬来是不行的,得下一番功夫。 “这两天,我几乎找遍了整个省城,找遍了所有生意场上的熟人,还真巧了,遇到了几个专搞走私的,他们手头正有货。我也不知你需要那个型号的,所以,把各个型号都弄了一个。你看看吧!需要哪个型号的?” 他们坐在大排档的餐桌上,刘老板把那一手袋计算一样样拿出来,心里想,这次,你还不上钩? 汪燕没看那些样机,心里就有数了,这个刘老板在跟她耍花样,你怎么可以收集到那么多样式?难道整个省城都是做计算机生意的?一样样翻看的时候,更证实自己没猜错。为了做那笔生意,她不是没有研究过838计算机,也询问过一些行家,好几个人都劝她别玩,更不要玩得那么大,然而,她像是被那两个人灌了迷魂汤,以为一转手就能大赚一笔。现在,你刘老板还想玩她?才幼稚了吧?我汪燕吃一堑长一智,是要倒过来玩你的。 她找到了堆积在仓库里的那一款,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一款。” 说着,回车上拿了自己的货板对了一下。果然是一个款式的。 “你需要多少?” “二十万。” 刘老板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笑了,说:“小意思,小意思。三十万,四十万也有。我跟他们说一声,他们马上就去香港弄回来。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似乎很有把握。 245真够大的 第二天,张建中也住进了白天鹅酒店与刘老板住在同一层,从门上的猫眼可以看见他住的那个房间。他只带了倒把明过来,对高书记说,海鲜这条路遇到了一点麻烦,要去省城处理。 本也想带永强一起去的,多少可以壮壮势,然而,永强并非总公司的编制,还有其他工作要兼顾,不仅高书记会有意见,农业办那边也会有意见,小小的一点事,需要那么多人去办吗?很显然,永强是多余的,更像借故跑去省城玩。 一到省城,汪燕就带他们去租认的仓库看了那批货,838计算机虽然精致没巴掌那么大,但二十多万,连包装,堆得像座山。 倒把明说:“这种玩意,谁会要啊!二十多万,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怎么没人相信?我就相信了。”汪燕很不高兴地翻了他一眼。 看完货,汪燕把五万元拍进张建中手里。 “不用,有一万用着就行了。” “你开始我这以后,就不能再来见我了,直到那家伙把钱打到你帐上。” 她还给了张建中一个帐号。 那帐号竟然是张建中的真名。 “这不合适吧?”虽然,汪燕不会告诉他密码。 “有什么不合适?” “事情败露,他还不找到边陲镇去?”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他找去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不知道我们认识,他就是找去也没用。你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他付款,你供货,谁也不欠谁。就算知道我们合伙骗他,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敢张扬?被人骗了光彩啊!何况,那些钱又不是他的,他根本不心痛,更想隐瞒自己的失误不想让人知道。” “我在酒店登记住房的话,会有记录。” “你不会还要我用总公司的名义吧?” “为什么不?这样才更真。那么大一批货,你看看你,像是很有钱的人吗?当然做的是政府的生意。” 张建中问:“政府的公司走私弄了那么一批货?”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的走私货多得是,你走各商场走走,除了国产货,几乎都是走私货。” “不可能吧?” “少见多怪。” 汪燕还把一个大哥大交到他手里。 “拿着它神气神气。” “不会是假的吧?” “假你的头,我化了几万特意给你装的。” “你可太舍得下成本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套不住呢?” “你一定要尽力。” 张建中突然双手抱胸,问:“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如果,我把你的钱花了,拎着大哥大跑回边陲镇,你能把我怎么样?” 汪燕笑着说:“你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去边陲镇闹你,去红旗县告你。你看看最后谁倒霉?” “你还是更找人吧!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能成功,如果,不成功,你偏说我没尽力,我是有口难辨。” “你尽没尽力,我会不知道吗?我还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汪燕告诉他,“凡是跟她通电话后,都要删除记录,别让刘老板看见上面有她的电话号码。” 说着话,倒把明带着监友来了,他是来充当张建中的保镖。 三个人大摇大摆住进白天鹅酒店,倒把明和监友住一个房间,张建中自己住一个套间。 刚住下,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暂时还没有。”张建中以为服务总台打上来的电话。 “先生不要按摩吗?”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什么按摩?” “就是给你服务啊!” “如果需要,再给你电话。” 放下电话,倒把明进来了,笑着问:“是不是有个女人打电话进来?” “应该是总台的。” “总什么台?是上门服务的小姐。”倒把明笑着问,“我那兄弟问,叫小姐可不可以报帐。” “你是说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大酒店都有这种服务。” “你别想好事。” “你不说,汪老板怎么会知道?就当我们吃了一顿劲的。” 张建中问:“你是说我们去大排档吃一顿,然后,说骗她说我们在酒店吃的,把钱省下来叫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 倒把明连争辩,说:“我没想,是我兄弟有这方面的要求。” 张建中想了想,不放心地说:“你叫他还是不招惹那种女人,被抓住可就麻烦了。” “警察不会查这种高级酒店的。” “你叫他过来一下。” 倒把明便打房间电话,把监友叫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嘿嘿”笑,说:“我只是问问,没有也没关系。” “我是担心出问题。” “我问过了。那个女人说安全得很。” “你知道,我们是办正事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反而得不偿失。” 倒把明说:“这样好不好?事成后,我倒把明请我。” 张建中摇头说:“不用,事成后,你们想干什么都行,我请你们。” 倒把明反而脸红了,说:“我不用,我不用。” 监友却说:“你就别装了。到时候,我们一个叫一个,玩到天亮。” 张建中说:“办正事吧!” 倒把明就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张望,那想到,却看见一个涂脂抹粉,穿得很性/感的女人站在门前,门铃也响了。 “谁?”张建中问。 倒把明说:“上门服务的小姐。” 门铃又响了两下。 监友说:“开门让她进来。” 倒把明看着张建中说:“不好吧?” 监友说:“有什么?跟她说几句话,还怕她冤枉我们三个不成。” 门开了。张建中见一个丰满得不能再丰满的女人走进来,那大得很夸张的胸一步一抖,真担心,一个不留神,会掉下来。 “你们这么多人啊!”那女人的嘴涂得像刚喝了血。 监友一双眼睛一刻也不移地盯着她的胸,又盯着她裸露的大腿。 “小姐,你好白啊!”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 “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吗?” “我们是出公差的。”监友说,“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一看就知道,你是老大。我再叫两个小姐上来好不好?” “你还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就敢人上来?” “你别告诉我,是公安啊!” “算你说对了,我们就是公安,是来省城破大案的。” “是来破*案吧?”那小姐“咯咯”笑起来。 “你别不信。” “我没不信啊!” …… 倒把明竖着耳朵听,却也没忘了张望外面的动静,突然回过头来说:“他出来了。”那小姐看了他一眼,问,是对门的那个老板吗?他犯了什么事?张建中忙给倒把明使眼色。这种女人,谁知道等一下会不会跑到刘老板哪去?如果,把他们关注他的事传到他耳里,可就麻烦了。 “你出去,你出去。”张建中往外哄她,“我们不要小姐。” “这么凶干什么?你不要,老大要啊!”她冲着监友笑,问,“是不是?” 监友说:“他才是老大!”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小靓仔,就会假正经。” “你走不走?”张建中发脾气了,“再不走我报警叫警察来抓你。” “别以为叫警察就能吓我。我们跟警察是一路的。” “胡说八道。”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们不用担心,在这里干什么都没事的。” 监友知道张建中真火了,推着她说,你出去吧!我们正商量事呢!有时间,我再叫你。” “真的啊!” “当然真。” “还是你好。”她突然抱住监友亲了一口,张建中看见她抱监友时,那很夸张的胸被挤得扁扁的。 那小姐离开了,占了便宜的监友似乎才回过神来,惊叹地说:“真够大的!” 246只是混口饭吃 张建中很严肃地说,我们是来办正事的,我希望,你们不要拈花惹草。我不是反对你们。事成之后,我让你们玩个够,只是现在不行,我担心会误正事。他说,刚才就误了事。刘老板出来时,我们是可以跟上去的,因为那个小姐,我们失去了一次让他看到我们的机会。 他们要接近刘老板,首先要让他知道他们就住在他对门,让他知道他们是做生意的,循序渐进,慢慢跟他套亲乎。 “他们几个人出去的?”张建中问。 “只有他一个人。” 张建中看了看时间,说:“他们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再跟上去。”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打鼓,想跟上去又怎么样呢?人家会理我们吗?人家不理的话,该怎么办?于是,就想来想去,想汪燕为什么找我来干这事?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就没有更信得过的人吗? 后来,他想明白了,第一,她应该是没有更信得过的人。第二,即使她信不过你,你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你玩什么古怪。 正想着,大哥大响了。 汪燕在大哥大里说:“你们到了吗?” 张建中说:“到了。” “我忘了告诉你了,事成之后,我给你二十万的报酬。” 二十万,对现在来说,不算小数目,但当时绝对是一个大数目,阿花老公在华侨新村买的那由别墅,也花不了这个数。 汪燕又说:“这笔帐,绝对打到你私人帐号,属于你自己的。” 张建中连连说:“不要,不要,打到总公司的帐上就行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你呢?不打到你的帐上,以后,我还好意思要你帮我吗?”停了停,她又说,“你放心好了,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张建中想,可能吗?如果刘老板闹起来,会没人知道吗? 汪燕说:“打死我都对别人说,你只是帮朋友,属于友情客串。” 张建中一咬牙,说:“好,我帮你。” 他/妈的,高书记成天要上调款,还不是也装进自家的腰包,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而且,我这是凭自己的实力。你们谁把过我,谁支持我?在没有人支持的状况下,我赚的钱都给高书记了,为什么就不可能有部分归我自己。 正说着电话,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好像是倒把明的声音,接着又听见监友的声音。张建中就拉开房间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们两人,和三四个人在走廊上你一言,我一语。 倒把明见张建中出来,就真眨眼,说:“老板,他们欺负我们。” 张建中感觉倒把明不可能乱来,很正经地问:“人家为什么欺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倒把明说:“我们没有做得不对。” 张建中就问那几个人:“我不偏袒我的手下,也听听你们的,他们有什么对不住你们。” 一个大快头说:“他们勾引我女朋友。” 张建中问:“怎么个勾引法?” “反正就是勾引了。” 倒把明说:“我们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女的。” 张建中又问:“是不是?” 大快头说:“看就不是勾引吗?” 张建中再问:“你有没看我?” “看了。” “那我可不可以说,你勾引我?” “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 “因为你是男的。” “我明白了,男人看男人不算勾引,男人看女人就叫勾引。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手下看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女朋友看我的手下呢?你就不许你的女朋友向我手下抛媚眼吗?” “不可能” “你认为不可能,他未必是不可能。” 那个大快头愣了好一会,还是没想明白,就问:“你说什么?” 张建中说:“叫你们老板来跟我说话。” 那个大快头问:“你凭什么?” “凭你不是老板。”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老板?” “有一句话你听说过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一见你肌肉健壮,就知道,你是干体力活的。” “我就是干体力活的,你又怎么样?” 说着,他就扑了上来。 监友见他动粗,也迎了上去,一阵你来我往,彼此都退了一步,虎视眈眈地瞪大双眼。 张建中拍了拍监友的背说:“你站开一点,让我来试试他的能耐。” 监友说:“老板,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张建中问:“你听不听老板的?” 监友说:“听。” “听你就站一边。” 大快头见张建中那么说,心里想,你也太嚣张了,就你这身架子,我不用一个回合就把你打趴了。见监友站一边后,就对张建中说:“你来啊!” 张建中说:“我从来不欺小的,让你先上。” 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怎么对付面前这个大快头。张建中只会防御不会进攻。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大快头就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张建中一个闪身,躲了过来,他是向左躲的,还没站稳脚,大快头又B近了。张建中又摇晃着往左躲,这次,大快头更快,抢在他前面先到了,那知,张建中只是摇晃,见他抢先一步,就往右移,移到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背脊。 他竟狠狠地回了一肘。 张建中早料到他会来那么一下子,拍完之后,往后跳了一步,就对监友说:“轮到你了。” 大快头气得不行,想我不可能对付不了你这个狗屁老板,就对着拦道的监友冲过来,好像要放倒他,再做提张建中。 这会儿,刘老板开门出来,大叫道:“住手!” 大快头就住手了。 刘老板说:“这位老板要是放倒你再就放倒了。你还是习武之人,就不知道他为什么拍你一下吗?他那一拍就是告诉你,你还没资格跟他较量。” 张建中马上笑着迎上去,说:“老板终于露脸了。” 刘老板问:“请问尊姓大名?” 张建中说:“小的姓张。” “老哥我姓刘。” 彼此便说,“幸会幸会。” 张建中问:“大哥在哪发财?” 刘老板说:“只是混口饭吃。” 张建中哈哈一笑,说:“能够混到住白天鹅已经很不简单了。” 刘老板也哈哈一笑,说:“彼此彼此。” 张建中说:“还是大哥人强马壮啊!” “那里那里,我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 “高人,高人。我最佩服的就是贬低自己的人,没有水平的人,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高人从来都是低调,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刘老板就冲着他那帮人说:“听到了吗?听到张老板说的话吗?” 那帮人一个个耷拉着头说,听到了,听到了。 247手快有,手慢没 知道他们说的女朋友却是上门服务的小姐,张建中便气不过地说,你们是不是太无聊了?几百块的东西,要闹成这样!刘老板也说,就是,就是,我都替你们丢人。说着话,张建中先回自己的房间了,见好就收,千万不要让刘老板以为,你想巴结他。 倒把明和监友也跟进来。 “我这办法还不错吧?”倒把明很有些得意地说。 张建中说:“我就知道是你故意闹的。如果,那个刘老板不露面怎么办?还不打起来了。” 监友说:“没有想到,张小弟还有那么几个子,别看他们人多,打起来根本不用怕。” “我们不是来玩不打不相识。”张建中不无担心地说,“现在,我担心,这么一闹,他们会防着我们,说不定,还会搬到别的地方去。” 倒把明问:“他们防着我们干什么?” “你以为他们是好东西?肯定没有少叫小姐上门服务,我们又住在他们对面,他们会担心我们报复他们,见小姐上门,就报警。” 平时警察可以不管,但有人报警,警察不可能不管。 “不会吧?”倒把明也担心起来,他们真要搬到其他地方住,真就有点弄巧成拙了。 这会儿,刘老板那伙人也在议论张建中他们。 有人说:“我看他们一点不像是做生意的。” 有人附和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一个个黑不溜秋,更像是成天在太阳底下晒的,特别是那个瞅着女人胸脯的家伙,彻头彻尾就是乡巴佬。” 他说的那个人是倒把明。他一见到那个上门小姐,目光就故意定定地盯着那小姐的乳沟。大快头气不过,才跟他吵起来的。 “人不可貌相。那个张老板,别看年纪轻,很有一点来头。”刘老板却说,“你们没见他那么几下子,就窜到身后去了,真要出招,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吵起来的时候,他就从猫眼关注门外的动静,见大快头还傻乎乎的,才开门出来阻止了事态的发展。毕竟,他们在这住了相当长时间,又时不时招小姐上门,因此,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大快头很不服气,说:“他有那么大能耐,还请保镖干什么?” 他觉得,真正跟他交手那家伙才是最难对付的,不过,武功绝对不如他。 刘老板很不屑地说:“他就是担心他的保镖打不过你,才在你面前露那么一手的,没想到,你竟然看不出来。” 虽然,不会武功,但他总认为,智者才是真正的控制者,比如大快头,除了有一身蛮劲和武功还有什么?人家窜到他身后都不觉,还嚷嚷着人家不如他?就算人家打不过你,你也未必能打败人家! 有人问:“他们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刘老板说:“开始可能不是,但现在要发现我们有什么不对头,肯定会报复。” “我们是不是躲开他们?” 大快头说:“没这个必要。” 也有人说:“我们在这住得好好的,还躲去哪里?” “我们怎么倒怕起他们来了?” 刘老板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些什么?一个个跟小姐都混熟了,舍不得走。我怕他们什么?就怕他们抓你们嫖娼。” 这些不争气的家伙,一个个都不听话,不准他们乱来,却瞒着他乱来。 “你们一个个被抓进去,我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吗?” 一个个就不说话了,但心里却不服气,想你还不是一个鬼样?应该是保护自己吧?怕对门那几个人抓到你吧? 刘老板说:“马上收拾行李。搬!” 一帮人很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听指挥,都回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了。 刘老板正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却听到门铃声,以为是那个经常跑来找他的小姐,从猫眼往外看,却是对门住的张建中,只见他们三人都拿着行李,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张建中担心这么一闹,惊吓了他们,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如果,再来一次意外邂逅,刘老板肯定会怀疑你是别有用心,倒不如主动离开,搬到另一层去住,虽离远一点,毕竟还住在同一家酒店,还会有见面机会。 “有事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手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刘老板,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刘老板也陪着笑说:“不会,不会。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他又故着惊讶地问,“你们这是去那里?退房走了?” “其实,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得罪了人,总是心里慌的,总是怕别人报复啊!虽然,你刘老板不是那种小人,这里心总还是不踏实。毕竟,在这里总会干点什么坏事儿。” 说完,张建中便大笑起来。 刘老板一愣,似乎明白了,也笑起来,说:“你过虑了,你过虑了。男人嘛!有这种嗜好也正常。我像你保证,我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我不是信不过刘老板,但这心里总有疙瘩。你也清楚,干那种事,总提心吊胆,不爽。我想,刘老板手下的人也会这种担心,既然如此,事情也是我们闹起来的,还是我们离开的好,彼此都不必有顾虑。” 刘老板觉得这个倒挺会说话的,明明自己怕报复,却把自己说成是为对方着想了。 “你们这是要搬去哪呢?” “也不搬去哪,换一个楼层吧!”这么说,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知道是汪燕打过来的,还是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然后对刘老板说:“对不起。” 就对着电话说,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我不做小生意,不会和你合作的。再增加一万台?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了?告诉你,你总共只要两万台,连连我的零头都不够。你想要,就再边个零,二十万台。否则,别再给我电话,别再浪费我的电话费。 张建中把大哥大按了,对刘老板笑一笑,说:“我们再见!” “听张老板说电话,做的是大生意。” “那里,那里。跟刘老板没得比。” 这么说,就往外走,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的倒把明和监友忙提着行李跟了上去,在电梯口碰到了汪燕,彼此装不认识,擦肩而过。 汪燕并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她才不敢跑到刘老板房间来,随她来的还有她的副总经理。 “那边的货怎么样了?”汪燕问。 “差不多了,已经下订单了。” “二十万吗?” “当然,二十万。你汪老板要多少,我给多少。” 此话一出,刘老板的心跳了一下,刚才那家伙也说了这个数字。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然而,汪燕意识到这个数字留在他心里了。不能急于求成,她与张建中商量好了,他不主动向刘老板提838计算机的事,而是让他慢慢去感觉。 “我那边催得急,刘老板能不能快一点?” “这再快也得有个时间吧?” 汪燕说:“你知道,生意这东西,手快有,手慢没。人家今天只是找到我,明天,可能又找到别人了,说不定这生意就被人抢走了。” “我也急啊!” “我看你就一点不急。” 刘老板笑着说:“你怎么就看出来了?我一天几个电话催他们呢!” “只是电话催催怎么行?直接上门去要才行啊!” “我这不是正想出门吗?你却进来了。” “这么说,我倒自己耽误了自己!我走,我走。”汪燕站起来要走。 刘老板也不留她,煞有介事地说:“晚上吧,我给你消息。” “那一起吃晚饭?” “好,一起吃晚饭。” 刘老板当然知道晚上也不可能有消息,但走步算步,他要的不是货,他要的是这个急着要货的女人。 248空手套白狼 吃晚饭的时候,汪燕早坐在一张临窗的桌前等刘老板。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张建中他们也在餐厅,还是装不认识。刘老板走进餐厅径直向汪燕走去,经过张建中身边,只是应付地打了个招呼。那几个随从也知趣另找了一张桌。 张建中招手叫服务员过来,告诉她,刘老板那张桌,包括他那几个随从的消费都记他这边的单。服务员过去转告刘老板,很感谢地向张建中笑了笑,张建中便借机走过去,说:“就当是向你们赔罪吧!” 刘老板哈哈笑着说:“让你破费了。” 张建中说:“没关系,你尽管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说着,看了汪燕一眼,像是要刘老板把汪燕介绍给他,刘老板却无动于衷,张建中很有些无趣地说:“不打扰你们了。” 汪燕表现得很冷漠,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是干什么?”张建中离开后,她才问。 刘老板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挺熟的吗?” “根本不熟。”刘老板把菜单递到她手里,说,“挑贵的点,让那家伙大出血。” “我怕那家伙连单都买不起,最后,还要我们自己买。” “管他呢!他竟然夸下海口,我们就成全他。” 汪燕便一点不客气,点了一个刺身龙虾,一瓶法国红酒。 刘老板笑着说:“你可真够狠的。” 汪燕说:“我可没指望他买单。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一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兜里有几个钱就觉得很了不起。” 刘老板过去看自己那几个随从,他们已经点了菜,听说,由张建中买单,又说要加几个菜。 “丢人。”刘老板说,“我对你们就那么刻薄吗?吃自己的就点那么几个菜,人家请就要撑开肚皮吃?” 有人说:“吃穷他。”要点就往贵里点,点些没吃过的。” “对,对。吃穷他,看他还敢不敢充大头鬼。” 刘老板交代一个嘴角长着一黑痣的家伙去说几句好话,随便了解一下张建中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生意人嘛,人家那么给你面子,也应该还个情面给人家,何况,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可能还有合作的机会。 黑痣说:“他们也不像有多少实力。” “现在的人,很难知道他们的钱是哪来的?我总觉得他们有些来头。” “最多也就是那种暴发户。” “你不觉得暴发户的钱好赚吗?跟这些人做生意,肯定不会吃亏。” 他想起张建中打的那个电话,虽然不知他说的那二十万是什么货,但有机会的话,他是非常愿意跟张建中这类人合作的。他们懂什么?明明能赚大钱,也稀里糊涂,赚鸡碎那么点就高兴得不得了。 黑痣走到张建中他们这边来,先说了几句好话,像是随便地问:“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倒把明嘴快快,说:“我们是干咸水生意的。” 张建中忙咳了一声制止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像是怕被人听见,然后很严肃地说:“不要乱说话!” 倒把明便“嘿嘿”干笑。 监友很有些威胁地对黑痣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张建中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别听他们乱说,根本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是做那种生意的呢?我们只是小本经营,做些小生意。” 黑痣笑着说:“做小生意的人会住这么高级的酒店吗?会那么豪气吗?张老板是信不过我们啊!” 不管他还怎么问,三人都不再谈生意上的事了。 刘老板那边还是誓言旦旦,请汪燕放心,说他刚才去见了那个跑香港的生意伙伴,明确答复,再有两天货就能到。“不过……”他一个转折,又把话停住了。 “不过什么?你别说半句留半句啊!” 汪燕装着很焦急的样子。 其实,她已经明白刘老板在故弄玄虚,刚才,她一直派人跟踪刘老板,他们这伙人根本没有去见什么生意伙伴,只是打的去一家大商场逛了一趟。这会儿却说跟她撒谎。 “你要的那个型号很抢手,我去见那朋友的时候,好几个人围着他,要的都是那个型号的计算机。” “你不是跟他说好了吗?他跑那趟香港,不就是为你跑的吗?” 刘老板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现在的人,说是朋友,说是生意伙伴,但哪个眼睛不往钱眼里钻,谁出的价高,他就给谁。” “你可以先下订金定牢他那批货啊!” 刘老板摇头说:“这么抢手的货,还没上岸就抢光了,他才不会那么傻,收订金困死自己的货。” 汪燕更急了,说:“说不定那些抢货的人和我是同一个货主,货被他们抢走了,把货供给那货主了,我们就白忙乎了。” “我也没办法。” 汪燕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刘老板,说:“你是不想帮我。” “那里,那里,这也是帮我自己啊!谁都想赚钱,我也不例外。” 汪燕咬咬牙,说:“如果,两天内有货,我给你每块增加三毛钱。不增加五毛钱。” 刘老板看着她,说:“这还不是钱的问题。” 汪燕心里骂了一句,你这老营虫,手里没货,竟跟我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事成之后,我一定感谢你!” “怎么感谢我?” 汪燕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真的一点不明白。” 汪燕撒娇似的推了他一把,说:“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你就别装糊涂了。” 刘老板心里也骂了她一句,你这*,别想再跟老子玩虚,老子不是傻瓜,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就看你的诚意了,你够诚意,我拼了这条老命也帮你抢到这批货。” 汪燕很腼腆似的低下头,做出一番深思的样子。 “你别怪我不相信你。你刚才也说了,生意场上,谁也不会相信谁,你对我有顾忌,我对你也有忌心。只要货到了你的手,你想干什么都行。我到你房间签合同,就一个人去,你想干什么都行,完事再签合同怎么样?”她好像是豁出去了,问:“这个承诺总可以了吧?” 汪燕心里却想,你要把张建中那批货弄到手,我汪燕还见你再怪呢! 刘老板心冷了半截,这个女人一招比一招狠,上次玩了你一把,这次却跟你玩不见鱼儿不撒鹰。 “好,就这么定了。”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心虚。 一无所获回到房间,黑痣跑来跟向他汇报,说张建中他们是玩走私的。刘老板像打了一血鸡,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 “真还是假?” “应该是真的。”黑痣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他,说,“你想明白了,他们那么黑,不仅是太阳晒的,还有海风吹的,靠近他们能闻到一股鱼腥味。” 刘老板心里跳了一下,说:“再打听一下,摸清他们的底细,看他们能不能帮我弄一批货?” “你想让他们弄汪老板那批货?”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你汪燕这次还怎么跑得出我的手掌心?这么想,刘老板仿佛就见汪燕站在自己面前,一件件地脱身上的衣服。虽然没见过汪燕的胴体,但完全能感觉到,她那胸有多丰满,且弹性十足,那屁屁又圆又翘,白得让人眩目。 你就要栽在老子手里了! 当然,老奸巨滑的刘老板还没兴奋得忘乎所以,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不能让张建中他们知道他有多迫切。同样的,当黑痣倒把明去吃夜宵时,张建中也告诫他,不要什么都往外倒,问一句说半句,要像挤牙膏一点点往外挤。 249别听下面人瞎说 倒把明并不是那种办事不经大脑的人,跟黑痣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看似每句话都不经大脑,却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我们那张老板,说是老板,其实,是当官的。当什么官?别看他那么年青,他可是副镇长。” “副镇长算什么官?我们刘老板,那才是大官,我们那企业属省级企业,副厅级,刘老板是正处级。” “你别吹了,正处级干部相当于我们红旗县的县长了。当那么大的官,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到下面走走,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多好?吃饭根本就不用回家,上大酒店,好吃好喝,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还用跑那么大老远来做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做生意有多受气?一个穷光蛋玩皮包公司的,也可以唬得你一愣一愣。” 黑痣摇着头说:“你不懂,很多东西你都不懂。跑出来做生意,离总部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钱有为公家赚的,也有为自己赚的,而且呢!方便得很,你看我们刘老板,都这把年纪了,呆在家里能睡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他“咯咯”笑,说:“我们还年青,老同志的心思你们不懂。不追赶时光,过个三五年,可能就不行了。” “妈的,你们还是共产党员呢!” “共产党员就不是人了?你好得到哪去?你今天还不是差点跟我们打起来了。” “我可不是共产党员。” “你们张老板是吧?” “别说他了。一住进酒店就给我们定了一条纪律,不准碰那些小姐。” “你听他的?” “不听不行啊!” “你真是傻瓜,你又不跟他住一个房间,找个小姐回去,他知道吗?睡到天亮他也不知道。”黑痣说,“我看和你住同一房间的,也好不到哪去,更像是你们请来的打手。” 倒把明竖着拇指说:“好眼光!现在出门,请个保镖在身边要安全得多。” “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也不是什么生意,按我们张老板的话说,叫赚点外快。我们那里穷,正儿八经的发展经济是不可能的,但政府部门嘛,又不能干坏事,所以,偶尔走私弄些紧俏货来省城卖。”倒把明说,“你可别给我传出去了。今天你也知道了,我才说了半句,张老板回去就把我骂了一顿。我是见彼此谈得来,才跟你说这些。” 黑痣举起酒杯说:“来来,我们喝一杯。我对你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特别亲切。” 喝了杯里的酒,黑痣便问,如果我们需要一批走私货,你们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提供?倒把明笑了笑,说,你们可是国企单位啊!也干这种事?黑痣也笑着说,现在没有什么不可以干的,只要能赚钱。你们还是政府部门呢!倒把明便说,也是,也是。现在这市道乱得都不可理喻了。以前做生意叫投机倒把,现在做生意,叫发展经济了,成时髦玩意了。 “你们除了走私,还干什么生意?”黑痣见倒把明扯开话题,也不急,问起其他事来。 “有钱赚就做。”倒把明说,“化肥农药、搞海水养殖,跑海鲜。按我们张老板的话说,叫发挥自己的优势。” “我们什么优势都没有,按我们刘老板的话说,我们不缺钱,可以以企业的名义向银行贷款,即使生意做亏了,就挂在企业的帐上,所以,千方百计想办法把这些钱玩进大家的口袋里。” 这是黑痣抛出的饵,跟我们合作,保准有你们的好处。 “直接把钱分掉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当然不行。” “要不,你跟我们合作,假装要我们的货,把钱转到我们帐上,我们再兑现交到你们手里。” 黑痣“哈哈”笑起来,说:“这办法好。这办法好。直接干脆。” “你别以为是学雷锋白干啊!我们可是要收费的。” “收点费也正常。” 倒把明就一拍桌子说:“那好,回去我就告诉张副镇长。” 他摆出一副就要回去的样子,黑痣忙按住他说:“别忙,别忙。我们还是谈点正经事吧!” “我说的不正经吗?”倒把明坐下来,摇晃着,像是醉了五六成的样子。 “我们谈谈走私的事。” 倒把明笑了起来,说:“你别以为我醉了,我没有醉,走私的事只能意会,不会言传。” 黑痣愣了一下,也笑起来说:“好,好。我们意会,意会。” 他告诉倒把明,他们急需一批那边的货,价值在两百万以上。倒把明听到那数目,酒似乎醒了一半,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直接跟我们张老板说吧!他突然提醒黑痣,你还是叫你们刘老板跟我们张老板说好,不然,张老板以为,我跟你来吃宵夜,把他不要我告诉你的话都说了。 “你们有这个实力吗?” 倒把明冷笑了笑,说:“你再要十倍,我们也有,不就是弄几艘渔船跑那么一趟吗?我告诉你,我们边陲镇的人,想到那边去随便得很,坐着船就去了。可以自由上岸,好多农民还跑到那边打工赚港币。” 他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对方要查他们的来头,一点破绽也没有,何况,他们经常跑省城,谁敢说他们没有走私呢? 虽然,刘老板不可能查得那么精细,但张建中还是预先想到了。 第二天吃早餐,又是在餐厅见到刘老板,他就与张建中谈起这事。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别听下面人瞎说,我们怎么可能干走私这种事呢!刘老板说,我可没要你走私啊!我只是需要那么一批货,可不管你是从哪弄的?张建中便含意很深地看了他一眼。 “信不过我?” “我在想,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看我们是干什么?” 张建中笑着说:“这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出来的。” 本来,两拨人是坐一张桌的,刘老板和张建中要谈事,就坐开到另一张桌。这时候,竖在原来那张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倒把明忙递给张建中,电话还是汪燕打过来的。 “价钱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可以说变就变?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是信誉的问题。”一边说,就一边站起来往外面走。走到餐厅外的走廊上,才说,“开始转入正题了。” “这就好。我再催催他。” 有人从餐厅出来,张建中警觉地看了对方一眼,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又说“还不能太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却。你那边放一放,我来想想办法,看怎么给他加加温。” 汪燕一点不相信他,你一个乡巴佬,对付得了老奸巨滑的刘老板?我汪燕对付他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呢! “还是顺着他吧!别搞那么多事。” 顺着他还不容易?要顺着他,我张建中还要搞得那么复杂?就是要让他觉得来之不易,才越有可能让他深信不疑。 回到餐厅,张建中先向倒把明交代了几句,就见倒把明掏出一台巴掌大的计算机按来按去,然后,拿过来示意张建中看计算机屏幕上的数字。 “这么多?应该没算错吧?” “我再算一下。” 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你这计算机是哪来的?” 倒把明“嘿嘿”笑,说:“我见体积小,携带方便。” “是从那批货里拿的吧?” “这是用来做样板的,给客户看的。” 刘老板心跳了一下,那计算机正是汪燕需要的款式。 250反走私警察 喝了早茶,刘老板想约张建中回房间谈,张建中却说,我要出去见几个客户。说着,就带着倒把明和监友急匆匆向酒店大门走去,也不知去哪,反正就是制造一种假像。为了防止刘老板派人跟踪,还时不时看后面有没有尾巴。 “鱼就在上钩了。”倒把明兴奋地说,“你那招真够妙的,刘老板见我拿着那个计算机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张建中说:“你还要再刺激他们一下。” “我应该怎么做?” “你现在马上掉头回去,去我房间抽屉的那个袋里拿那几个计算机。就当我们走的匆忙,忘住带出来了。” 那是早就设下的圈套,如果,刘老板派人潜进他们房间,轻易就能看见他们的货板。 “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会儿,他们一定兵分两路,一路守在酒店门口把风,一路潜进我们的房间。你杀他个回马枪。” 这么说着,张建中就附在倒把明耳边如此这番交代了一通。 一直没什么作为的监友问:“我能干点什么?” 张建中说:“你跟着我,我们找个地方去喝茶就行了。” “去我朋友那家酒店吧!” 果然,如张建中所料,倒把明在酒店门口下车,就见刘老板的两个手下在门口转悠,一见倒把明,就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你不是跟张老板去谈生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倒把明停了停脚步,说:“走得太急,忘了带货板,现在回来拿。” “你口袋里不是有一个吗?” “用过的,人家怎么会相信呢!” 说着话,就有一个人往服务总台那边走去。倒把明知道是去打电话的,装着没看见,一直往电梯口走去。 “等等,你等一等。”后面的人跑上来叫他。 “有什么事吗?”倒把明很听话地回过头来,他得给他们撤退的时间。 “黑痣有话要跟你说,他很快就下来。”很显然,他是没话找话说。 “你让他等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电梯到了,倒把明慢悠悠地等电梯里的人先下来。 那人却拉了他一把,问:“你有火机吗?”他掏出烟说,“借我用用。” 倒把明左摸右摸,电梯关门了,才摸出火机,然后,回头装这才知道似的说:“电梯怎么走了?” “很快,很快。马上就下来了。” 他用眼角瞟了一眼,服务总台,见打电话的人已经放下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燃烟,把火机递给倒把明。 这时候,刘老板和黑痣正从张建中的房间撤出来。因为,在酒店住的时间长了,与个别员工也混得面熟,花几个钱潜进他们认为,可能有合作机会的住客房间也不是第一次。 “果然是那个型号的。”他们已经看到了张建中放在抽屉里的货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有二十万台。”刘老板说。 “让他们把这批货让给我们。” 刘老板并没说话,大步向前走。他并不是走向电梯口,而是背道而驰,向楼梯口走去,黑痣一路小跑似的跟着,刚隐身在拐弯处,倒把明就从电梯出来了。 在服务大厅会合时,那两个守地门口的手下告诉他们,只有倒把明回来,说是来拿货板的。 刘老板便说:“他下来的时候,扣住他。” 黑痣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如果,他们与客户会面,合同签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黑痣就问:“大快头呢?” “上厕所了。” “妈的,上什么厕所?关键的时候就属他屎尿多。” 倒把明哪想到会发生这状况,刚拿了货板下来,就被刘老板的人拦住了。 黑痣笑着说:“我们刘老板想找你谈谈。” “我们张老板正等我赶过去呢!” “不就是谈生意吗?跟谁谈不一样?我们对你们那批货也很感兴趣。” 倒把明心跳了一下,假装慌张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刚才,张建中就交代过,有机会的话,不妨把他们反走私的警察,再迷惑他们一把。这会儿,倒把明灵机一动,说:“我们并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啊!” 黑痣反倒愣了一下。 刘老板反应快,很有一种将计就计的样子,说:“我们并没有说你违法,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他对手下的人说,“带走!” 大快头走来,一下子就把倒把明的手反扭到身后了。倒把明糊涂起来,想不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你想刺激人家,却正中下怀,人家跟你玩黑社会。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黑痣并不知道刘老板的意思,没理他,其他人见刘老板很严肃的样子,便也一个个板起了面孔。 汪燕赶到张建中他们坐着喝闲茶的酒店,见倒把明不在,就问,怎么就你们俩?张建中说,我叫他回酒店拿东西,随便找机会放放烟雾弹,迷惑迷惑刘老板。 “放什么烟雾弹?” 张建中很有些得意地说:“假装去探他们口风,问他们是不是反走私的警察。” “这有用吗?” “怎么没用?这不更说明,我们是走私的吗?他们看了我们的货板,又证明我们是走私的,还会有什么顾虑?我敢保证,不用很久,刘老板就会打电话给我,接着又会打电话给你。” 这么说,他看了一眼两部竖在餐桌上的大哥大。 监友见汪燕进来,就离开去找酒店的熟人聊天了。 “你觉得倒把明会迷惑刘老板吗?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张建中给她倒茶,说:“你就定下心等大哥大响,等好消息吧!” 汪燕看了他一眼,说:“我可没你那么乐观。” “没吃早餐吧?我给你点个蟹粥,保证你吃了说好。” “我什么也吃不下。” 张建中心里便想,女人到底是女人,就是沉不住气,担心的时候早过去了,现在是胜利在望,反而还那么紧张。汪燕却想,你也太没底气了,搞那么多玩意,还不是怕刘老板不相信吗?幼稚! “我还是打个电话给刘老板吧!” 张建中制止她,说:“别打,你现在打给他什么效果也没有。如果,他不打电话给我,没落实这批货是不是给他,他是不会跟你透露一个字的。” 蟹粥上来了,服务员要给他们盛碗里,张建中却说,不用。接过服务员的勺子,勺了一碗给汪燕。 “都这么久了,刘老板怎么还不来电话?” 张建中笑着说:“这就要听他了,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了。” 汪燕又问:“倒把明怎么也那么久没回来?” 这句话倒把他问住了。是啊!倒把明总不会晚了那么多吧?按理说,他也应该到了啊!他四处张望,见监友正在柜台跟一位女服务员聊天,就示意他过来,叫他出去看看。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可能,倒把明不会那么冒失。” “你也太相信他了。” “如果,不是他,事情还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那就是,你太看低了刘老板。”汪燕说,“一定是出状况了。” “能出什么状况?” 张建中想,就算事情败露,刘老板也不会把倒把明怎么样啊!他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来啊!如果,真出什么状况,应该也与刘老板无关,与这笔生意无关! 汪燕按捺不住了,打电话给刘老板。 “放心,你放心,货很快就到。”刘老板在大哥大里笑,说,“你就等着到我房间来签合同吧!” 汪燕还是心大心小,这老营虫,你根本猜不透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251平安吃进 刘老板从倒把明提的袋子里掏出那几部838计算机,问倒把明,这是哪来的?倒把明说,买的。刘老板问,从哪买的?倒把明说,在商场。现在到处都有这种进口计算机。刘老板奸笑了两声。 “在什么地方的商场?深圳的,省城的,还是香港的?” “不是我经办的,我不知道。” 这是在刘老板的房间。倒把明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仿佛在观注他一举一动,如果,有攻击性行动便马上制止。刘老板站在他对方,在一句句掏他的话。 “我希望你说真话,老实交代。” “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会儿,倒把明有点搞不懂他们的真实身份了,他们真是做生意的吗? “你们不是生意人?” 刘老板冷笑了笑,反问他:“你觉得,我们像什么人?” “缉私警察。” “算你猜对了。” 这时候,黑痣才有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刘老板是另一种极端的方式,了解他们的真实身份。这种方式虽然极端,但直接,且马上就能试探到对方的真实身份。然而,他还是觉得刘老板有点多此一举,他们的底子还不清楚吗?还用再了解吗? 刘老板说:“我们一直都在注视你们,你们的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清楚了,这几个计算机是你们的货板,是你们走私进来的货,现在,正在联系客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有二十万台,这种型号的计算机。” 倒把明像是被击中了要害,身子摇晃了一下。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前些年,搞投机倒把被抓,派出所的人就是这么审讯他的。那时候,并不承认自己干的是错事,警察说他干错了什么,如果欺骗群众,如果剥削群众,他就义正词严地进行反击。 这会儿,他总觉得,这几个人并不像警察,这般虚张声势正说明,他们已经钻进了圈套。因此,他还要按张建中设计的方案走,引他们往圈套里钻得更深。 “你不说,也没关系,张老板很快就会回来,只要他回来,我的人就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倒把明一直没有看到大快头等三个人,想他们一定是在房间那边守候着张建中了。 “打个电话叫他们回来吧!就说,这边发生了状况,货板拿不过去了。” 这才是刘老板把倒把明带回来的真正目的,扣住人,扣住货板,张建中两手空空,跟什么人也谈不成这笔生意。 “我看你们不像警察。”倒把明还在装傻。 “我们哪点不像警察?” “警察总不会叫小姐吧?” 刘老板“哈哈”大笑起来。 “你太可爱了。”黑痣也笑着说,“你觉得,警察会不知道小姐上门服务吗?你觉得在中国干坏事瞒得了警察吗?警察并不是大草包,他们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小姐到这来做事,不向他们报道不给他们好处能混得下去吗?所以说,警察不是不叫小姐,是叫了,你也不知道。” 倒把明似乎听懂话里的意思了,说:“你是说,你们并不是警察。” “我们并不是警察,但你不能用刚才那个标准做评定。” “我们是生意人,真正的生意人。”刘老板说。 “我们也是。” 刘老板摇头,说:“你们不完全是。所以,我不得不试探你。” “刚才,刚才只是试探?” 黑痣说:“让你受惊了。” 倒把明马上跳了起来,说:“你们这也太过份了。” 刘老板说:“还请你原谅,现在,玩欺诈的人太多了,我不得不谨慎。” “有必要吗?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们什么身份,你们有必要知道吗?” 黑痣笑着说:“你是聪明人,刘老板为什么要试探你?你想想就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河水不犯井水,刘老板想跟你们合作,想要你们那批货。” “绝对不可能!”倒把明倒有底气了,“那批货,我们并不愁买家。” 刘老板说:“是不愁买家,但是,出手的价格未必会让你们满意吧?早上,买家不是压了你们的价吗?” “就是亏本,我们也不会跟你们合作。”倒把明摆出一副争回一口气的架势。 黑痣说:“年青人,不要跟钱过不去。” 刘老板说:“这事你作不了主,还是张老板说了算。” 他准备打电话给张建中,大哥大却响了起来,竟然是汪燕打过来了,他便很有些调戏地要她等好消息,要她准备好来他房间签合同。你汪燕还不捏在我手心里?这次,看你怎么泡制你?妈的,老子就是亏本,也要把这批货弄到手!那时候,老子把你玩了,还叫兄弟们一起上。让你知道,女人做生意,女人想赚男人的钱有多不容易! 刘老板打电话给张建中时,一脸的笑,说你的人在我房间里呢,说你的货板,我看了非常喜欢,现在,我想跟你谈这笔生意。他非常主动地报上了他的吃货价。 张建中摇头,说:“这笔生意我不能给你,第一,我们已经跟别人谈得七七八八了,第二,你的吃货也偏低。如果,你需要这批货,我可以再想办法给你弄一批过来。” 刘老板说:“你还是跟我谈吧!第一,谈得七七八八并不等于就谈成了,有的生意,临来签合同还有反悔的。第二,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保证能谈到你可以接受的价。第三,我说句老实话,你现在谈的客户,他的上线可能也是我的上线。你把货给了他,我们就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张建中说:“你让我的人说几句。” 刘老板就把大哥大递给倒把明。倒把明接过大哥大就大吐苦水,叫张建中千万别跟刘老板合作。 “他不是好人,用那么奸诈的手段。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再给我们设圈套呢?这种人信不过,不要给他弄得我们鸡飞蛋打,就算少赚点,我们也不能跟他合作。” 张建中也大声骂:“你都在他手里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有选择吗?我还有不跟他合作吗?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叫你回去买货板,你却跟他们搞到一起了。” “他们绑架了我。” 刘老板虽然听不见张建中说什么,但见倒把明情绪那么激动,也猜到了几分,“嘿嘿”笑着说:“年青人,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请我过来,并没绑架你。” 倒把明便冲着他说:“那还不叫绑架吗?手都差点给你们扭断了。” 张建中说:“你把大哥大给他。” 倒把明临给刘老板时,还没忘说:“我们绝对不能跟他合作。” 刘老板接过大哥大,很友好地说:“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张老板多多包涵。我们出来做生意,主要是赚钱,不是斗气。其实,那都是我手下的人太心急,好言相劝,他不听,所以才造成了误会。你怎么惩罚我手下的人都行,但这批货你一定要给我。” “我现在还不能表态。” “当然,当然,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张建中必须赶回去了,他对汪燕说,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汪燕握着拳头说,加油!回酒店的路上,张建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汪燕。 “我现在有一个担心,他可能要你先签了合同,才跟我签。” 汪燕心跳了一下,这么狡猾的家伙,而且经验老到,不可能不玩这么一招,你汪燕要了货,他才平安吃进。 (今天第一章到。请砸花!) 252流入的酒像血 果然,刘老板并没有马上与张建中签合同,跑到仓库看完货,他很坦白地说,我还要再跟我的上线最后落实一下。张建中说,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刘老板笑着说,这种事,还是要坐下来慢慢谈。张建中脸色就难看了,招手叫倒把明和监友走。 刘老板追了上来,说:“张老板也算是生意人,也知道做生意的程序,如果,这批货是我自己要,我立马就跟你签,但我只是玩转手,就不得不慎重点。” 有多少人是直接要货的呢?大多数人玩的都是转手买卖。因此,刘老板一点不忌讳让张建中知道。 倒把明说:“我早就说了,你不能相信他。” 张建中对刘老板说:“你要我理解你,你也应该理解我,我们先到者先得。虽然,你出的价高一点,但并不说明,你一定会要我的货,所以,谁先跟我签合同,我就先给谁。” 他要B刘老板,现在就回酒店签合同。 刘老板咬咬牙,说:“好,我们现在就回酒店签合同。” 他并不傻,打电话给汪燕,叫她到酒店来,他要兵分两路,自己一路与汪燕签,黑痣一路与张建中签。 汪燕不可能不露面,她不露面,黑痣就不可能与张建中签。 “我必须看到你的货。”汪燕很坚决。 刘老板笑着说:“没有货,我敢跟你签吗?” “有什么不敢?这合同只是一张纸,我把订金交给你,你玩消失,我上哪找你?” “我是什么样的我,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再说了,我不是皮包公司,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能拿着合同去我们单位找我。” “不要说这么没用的东西,现在,什么都不比货亲,不比钱亲。” 她要拖时间,玩时间差,只要张建中那边把合同签了,她就玩金蝉脱壳。 张建中那边也是看钱不看人。签合同不过是一种形式,人家不兑现合同,你能把人家怎么样?难道还敢跑到法庭上去打官司? “你也知道,我们的货是怎么来的,我不想招惹任何麻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付款形式上,张建中提出不可更改的要求。 “你怎么可以临阵变卦呢?” “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因为,你们的种种行为让我怀疑你们的诚意。老实说一句吧,我一点也不相信你们。我只认钱。不是现金交易,我们还免谈。” 生意总是拿钱方主动,有钱,我怕什么?生意做不成,钱不会馊。然而,目前的状况是,你刘老板急着要这批货。主动被动的位置就互调了。张建中反而占据了主动。我张建中这批货并不愁没买家,是你刘老板死皮赖脸一定要我与我合作的,我不主动,难道还让你主动? “我先征求刘老板的意见。” “可以,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不是没有这种交易的形式,第一次交易都会采取这种方式,何况,在那种全民都经商的年代,最保险的方式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初,汪燕就是栽在这种形式上。 刘老板很想到张建中的房间去谈更具体的细节,汪燕却拖住他不放,说如果,刘老板没时间,我们改日再谈吧!刘老板能再改日吗?看着已经到嘴的肉,他舍得再让她溜了吗? “你就按他说的办。”刘老板在电话里对黑痣说。 他不信,你汪燕还能从他眼皮底下溜了,除非你要钱不要命。 黑痣这边把合同签了,便前往存货的仓库,顺道去银行把货款也取了。大快头紧紧地跑在黑痣身边,生怕张建中他们使坏心眼。 与仓库那边签好交货的手续,倒把明接过货款,张建中便握住黑痣的手说:“回去转告刘老板,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 “你不回去当面感谢我们刘老板吗?” “我不是不想见他,现在,是他没时间见我。”张建中说,“我很清楚他在干什么?他正跟真正的吃货方谈条件。等你们也把货发出去了,我们再好好庆祝!” 黑痣打电话告诉刘老板,货已经吃进。 刘老板便笑“哈哈”地说:“该签合同了吧?” 他并没有张建中的担心,你汪燕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只要你在合同上签字,他根本就不怕她跑,因此,没有张建中搞得那么复杂。 “我还是那句话,必须看货,必须证实,你确有那么一批货才能跟你签。否则,我这字一签就被你绑死了。” “我们加一条款吧!明天,我就可以把货交到你手上。” “我们还是像第一次合作那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汪燕提出了与张建中一样的条件。 这时候,银行已经下班了,只有明天才能履行这一条件。 刘老板笑了起来,说:“也好。这正好兑现了你的承诺。今晚,你就留在我这,明天,我们一起去交钱提货。” 汪燕没想到他在这等着自己,左右看了看,都是他的人。 “你们出去。”刘老板对手下说。 手下的人便陆续离开,他又吩咐了一句,黑痣回来的时候,叫他别来打扰我。 汪燕紧张起来,早就想到刘老板会来这么一手,却只顾着怎么拖住他,让张建中那边成事,倒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很清楚,自己很难逃离这个房间,虽然,他叫手下的人离开了,但门外一定还有人守住。 “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吃人。” 汪燕笑了笑,说:“我一点不紧张。”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拼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汪燕也算不得善男信女,根本没必要拿性命去玩纯洁,让他得逞又怎么样?就当挽回那两百万的损失,给他一份额外的补偿。 然而,看着刘老板那张脸,看着他那一脸营笑,她又恶心得很。你年青个十年八年,还有点绅士风度,我汪燕闭上眼睛也可以应承你,但我汪燕确实很难过得了这一关。 “要不要喝点酒?”他打开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支半瓶XO,说,“喝点酒能缓和心情,也能增添点情趣。” 增添我妈的情趣! “你不会想要把我灌醉,占了我的便宜,然后跑得无影无踪吧!” 刘老板大笑起来,说:“你可太有想像力了。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我不会跑得无影无踪,我还要赚你的钱,既占了你的便宜,又赚你的钱。其实,你不是也一样吗?也占了我的便宜,也低价吃进了我的货。我们是双赢啊!” 汪燕说:“这点酒根本就不够。” 刘老板摇着头说:“你放心,我可以叫我的人再送一瓶进来。”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见两个人站在门边,他对其中一个人说,你去黑痣的房间再拿一瓶酒过来。有些事得到证实后,你会知道自己有多无助?你还能跑吗?就算你把刘老板灌醉,也别想能逃跑。 汪燕看了一眼自己那部竖在茶几上的大哥大,张建中怎么不打电话过来?你成了事也该打个电话过来啊!也好让我找个借口啊! 刘老板眼尖,说:“我想,我们还是把大哥大关了吧!不要让它影响我们的情绪。” 说着,他把自己的大哥大关了。 “我不能关机。”汪燕似乎在做垂死挣扎,但又刘老板已经拿起她的大哥大按了关闭键,大哥大关闭时,响一段很悦耳的音乐。 两个酒杯替代了大哥大的位置,粉红色的液体缓缓流进,汪燕觉得那流入的酒像血。 (今天第二章到,请砸花!) 253真不该有那一刻的犹豫 张建中并没随黑痣他们回酒店,而是打的去了一家银行,把钱存进了汪燕为他的帐号里。那一刻,他曾犹豫,是不是把汪燕承诺给自己的二十万取出来?最后,还是觉得此事还没结束,拿着二十万满世界乱跑非常不方便。 “你们房间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张建中问倒把明和监友。 倒把明说:“只有几件衣服。” “不要了,安全起见,还是别回去了。” 监友支支吾吾地说:“今晚不回酒店了?” “不回了,如果,汪老板不跟他们签合同,他们一定会找我们算账。” 监友就看了看倒把明。 “有什么问题?”张建中问倒把明。 “你答应过我们的。” “我答应过你们什么?” 倒把明便涨红着脸说:“事成之后,让我们那个什么。” 张建中醒悟过来,笑着摇头说:“你们就不怕刘老板找上门?” 两人沉默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建中说:“以后有得是机会。” 倒把明却说:“我觉得,我们并没必要躲着他们。我们和他们是正常生意来往,汪老板不跟他们签合同,那是她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我们躲,反而有鬼了。我们应该大摇大摆地回去。” 监友也咐和,说:“是的,是的。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认识汪老板,并不知道我们和汪老板是一伙的。” 倒把明又说:“我们的事还不没有,还要做好善后工作,我们一跑,说明我们与汪老板是一伙的,他一定会找我们的麻烦,一定会去边陲镇找我们。我们只有留下来,才有可能让刘老板相信我们与汪老板无关。” 张建中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跑是跑不掉的,只有想办法开脱干系。 “回去,我们回去。”他想,明天回去的时候,还要与刘老板道别。 倒把明突然想起什么,问:“汪老板不知怎么样了?” 这一提醒,张建中发现自己还有许多不足,成了事就想跑,这是心虚。只是顾自己忘了别人,这是顾此失彼。 他想,她一定还跟刘老板在一起,便在街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给汪燕,没想到,她的大哥大却关了机。她为什么关机呢?跟刘老板谈生意也没必要关机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不会是被刘老板扣起来了吧?” “他凭什么?” “不让她离开啊!如果,她不与刘老板签合同,就不让她离开。” 张建中觉得很有可能,刘老板付了款提了货,不B你汪燕签合同才怪呢!还有一种可能,汪燕在应付他的时候,露了马脚。 刘老板手下的人把一整瓶XO拿进房间时,汪燕说,就这么喝吗?就没有一点下酒的菜吗?刘老板笑着说,你就不要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了,你也知道,不管你找什么理由,都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他问汪燕想要什么下酒菜?他这就打电话叫餐厅送上来。 汪燕说:“我并没想要离开。” “那就是我多心了。” “你的确是多心了。” 此时,她还能怎么样呢?只有放手一搏,把刘老板喝倒,或许,还有一丝儿希望。 她对自己的酒量是很有信心的,没有几个人喝得过她。目前,她担心的是,喝到一半的时候,刘老板会兽性大发。 “我们能不能约法三章?” 刘老板看着汪燕,想这*,又想什么鬼花招?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唾沫? “说吧!” “第一,从现在开始,再不准其他人进房间。” “当然,当然。” 他刘老板还怕你一个女人不成?只要你汪燕出不了这个房间,他还对付不了你? “第二,不能动粗。” “你放心,我会惜香怜玉的。” 如果,你自觉,他刘老板痛你还来不及呢! “第三点最重要。” “有多重要?” “不能趁我醉了,硬要我在合同上签字。” 刘老板双手一摊,说:“我从不干这种卑鄙的事。” “那好,把合同书拿出去,然后,把门反锁上。” 她又升起了一丝儿希望,张建中总会打她的大哥大吧?知道她关机总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平时,她可不关机的,这时候关机,他再傻也应该想到她汪燕正被刘老板控制吧?他不可能不见死不救! 这么想,她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有过关机的时候,那次,张建中到省城来找她,她不见他就关了机。结果呢,张建中把她请的那个保镖也打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张建中并不见得很粗壮啊!保镖怎么也打不过他?他肯定有那么一手,如果,知道她被刘老板控制,绝对会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她却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张建中会救美吗?他应该对你没有过什么奢望,即使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举止,那也是一种好奇,他心里装着的只是那个有夫之妇。救你?说不定拿了钱已经逃之夭夭,想把你汪燕的钱也吞了。 其实,那能算是你的钱吗?他说是他赚的钱,你汪燕又能怎么样?他跟你玩失踪,你又能上哪找他?他在边陲镇干那个小副镇长,一辈子也不可能挣不到那个数字。 有时候,人不是不贪婪,而是觉得值不值,如果值,没有不贪的。 这么想,她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你对张建中也不怎么的,还不是也存有那么一点点贪吗?一旦他不再是小男人了,你对他怎么样?如果,你不是想着要他帮你挽回消失,你还会找他吗? 他答应你的时候,是不是也太简单了,几乎不计前嫌,开始,你还想能把自己送给他让他死心塌地呢!结果,他几乎无动于衷。她想起了那个月亮湾的沙滩,想起自己很刻意地穿得很暴露,当然,也想到他站在她面前,那东东斜斜的、很凸显地摆在那儿。当初,真不该有那一刻的犹豫,如果,你成了他的人,或者说,把自己给人他,他不为你着想吗? 张建中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只要用心,许多事还是能想得很仔细的,如果,用心,像你被控制的事,他事先不可能没想到,不可能不为你设计一个逃脱魔爪的方案。 汪燕想,明白很有点迟了。 很多事总是到了危急时刻,才知道许多事没做足。 “还有什么要求?”刘老板把门反锁后,走了过来,“现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了。”他在汪燕坐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 汪燕避开他,拿起茶几上那两个酒杯,递了一杯给他,人便站得离他有两步远。 “我们慢慢喝,有得是时间。” “没关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老板还担心你飞了? “我们一边喝,一边说说自己,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事吧?总不能让我稀里糊涂的吧?” 这话多少有点挑逗性。 “好,好。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先说。” 汪燕仅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张建中,希望这个乡巴佬没有大都市的人那般无情。她确信,张建中是知道她的处境的,只要他不是冷血动物,一定会想办法解救她。 他们猜石头剪刀布,第一把汪燕输了。 刘老板得意地说,“你先说。” 他也非常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汪燕却说:“三盘两胜。” “你没说要三盘两胜啊!” “但你也没说一盘致胜啊!” 又猜了两把,结果刘老板输了。 “我先说就不先说。”刘老板并不赖帐。 (昨天真看奥运了。其他人拿金奖还没那么激动,叶诗文爆冷倒激动了一回。今天上传三章,另留两章凌晨上传。) 254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 刘老板的那企业是一个近十万人的大企业,新中国成立那会儿建的厂,他是第一批工人,从干基建开始,除去干基建那几年,他才正式干了一年工人。他说,他领导的女儿看中了,领导找他谈话,他就被领导的利欲诱惑了。领导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只是一个分厂的副厂长,毕竟是大型国企分厂副厂长手下也有好几万人,他让他当了分厂的会计。 应该算是干部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分厂主管会计,总厂会计,主管会计再到到副总经理分管财务。这一路上来,当然,与那个分厂副厂长的岳父有些儿关系,毕竟,起步那一段,还是靠他的,后来,一些老领导也念岳父的旧情,考虑新人选时,很自然就想到他。 他自己也是很努力的。 不努力似乎太对不起自己。 老实说,男人真不能靠女人,靠了女人,这一辈子都别想能抬起头,她们根本看不到你的努力,看到的只是她老爸怎么怎么帮助你,那个提拔你的人,以前跟她老爸是什么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跑到南方来做生意,远离那个女人。” 汪燕笑着说:“还应该是她已经老了吧?” 刘老板摇头说:“没有改革开放,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就没有想到钱?就没有想到其他?” “当然有。” “我这大半辈子都与钱打交道,因为老婆的缘故,也想过携款潜逃,最终还是没有胆量。改革开放是好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携款做生意。” “可以变通把公家的钱装进自己口袋里。” 刘老板“嘿嘿”笑,他管了大半辈子的钱,有得是别人想不到的变通办法。 “除了钱,当然就是女人了。” 他色迷迷地看着汪燕,如果还呆在家里,还在企业当副总经理,能让这么年青漂亮的女人陪你喝酒吗?能把这样年青漂亮的女人弄上床吗?去年,就是因为到南方来开会,在酒店跟一个上门小姐鬼混,才下定决心,要出来混几年,再不混就太冤枉自己了。 有时候,他还想,到底还是晚出生了几年来,也算是赶上了改革开放,否则,这一辈子都冤屈掉了。 这会儿,他看着汪燕,心里想,从今天开始,老子应该上一个层次,不要再跟上门小姐打交道,应该找像汪燕这样的、梦想赚钱的女人。妈的,现在的女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别以为只是那些上门小姐才见钱眼开,眼前这个汪燕,你能保证她不是见钱眼开的女人?钓男人的本事一点也不见得比那些上门小姐差。 他有点儿冲动了,往汪燕身边凑。 汪燕说:“该轮到我说了。” “等一会再说,你等一会再说。” 刘老板可要抓紧点时间,人老了,可没那么能来事了。 这一年来,他越来越体会到这一点。以前在家里,老夫老妻的,那种事循规蹈矩,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力不从心,把上门小姐弄进门,才知道,确实不如当年了。总想无休无止干到天亮,但那只是美好的憧憬。上门小姐总会很打击地说,还来啊!你不要浪费啊!老板,我也不想你浪费的,人家陪夜一个晚上好几次的。他本还想再鼓把劲,听到这话,整个就软得动不了了。 这会儿,他要抓紧时间,虽然,汪燕整个晚上都不能离开,但他要分好时间段,连续作战已经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了。 汪燕推开了他,说:“说好了,不能动粗的。” “这不算动粗吧?” “我还没有感觉。” 刘老板营笑着说:“我可以让你有感觉。” 他又扑了上来,汪燕一闪身,他扑了个空,她忙站起来,跑到角落里,很严厉地说:“你要再动粗,我可不客气了。”她示意,如果,他还扑过来,她就用那盏落地灯砸他。 “你不能失言。” “应该是你先失言好不好?” 刘老板摇晃了一下,汪燕很清楚,这家伙快醉了。 有人按门按,汪燕心跳了一下,该不会是援军到了吧? “谁?”刘老板大声叫。 外面的人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原来是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担心刘老板会有什么不测。妈的,我汪燕有什么不测你们怎么不那么关心? “我们再喝酒,该说说我的事了。” 汪燕把杯子倒满,目前,只能靠自己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刘老板灌醉。 “你也喝。” “我喝一半,你喝完了。” 她并没有喝多少,女人跟男人喝酒,就是有这个优势。 刘老板笑了起来,说:“你太狡猾了,想把我灌醉。”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我喝完了,你脱一件衣服。” “脱就脱。”她也觉得热,把外套脱了。 刘老板“哈哈”笑,一头一仰,把酒喝了。 “倒满倒满。” “别倒太满了。”他抓住她的手,她想挣脱,没想到他的手劲很大。 “你放手。” 话音未落,他手一拉,把她拉进怀里,臭哄哄的嘴便贴了过来。 汪燕一把托着他的下巴,说:“你要干什么?我可以告你*的。” “告啊!你告啊!”刘老板被汪燕托着下巴,说话有点艰难,“有人相信吗?你跑到我房间来,还用我*你吗?” 他可不顾什么颜面了,你汪燕既然撕破脸,我这张老脸不要吗?老子就是*你又怎么样?他不管她还托着下巴,双手紧紧抱着她。她像球一样缩成一团,用膝盖顶着他。妈的,这*竟然还扮矜持。 “你还想不想要那批货了?” “我不要了。”汪燕早巴不得他说这话。 “到手的钱你都不赚?” “不赚!这么赚的钱,我不要。” “你别跟我玩纯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那些上门小姐好不了多少!” 这话把汪燕激愤了,双腿一蹬,把他蹬出几米之外,人便重重地撞在墻上。 “你别过来,再别过来。”汪燕举起已经喝完的那半瓶酒的空酒瓶。 “你给我放老实点。”刚才那一撞,并没伤着刘老板什么,甚至也也没感到有多痛,“不要以为,你不要那批货,我就会怕你,就算那是一堆废铁没人要,我也无所谓。损失两三百万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今晚,你别想再耍我。你不老老实实听我的,我立马叫手下的人进来。那时候,我可管不了他们。他们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B视汪燕。 汪燕轻轻一笑,说:“何必呢!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我们不是还有得是时间吗?” 刘老板占了上风,说:“我没时间跟你泡。干脆点,你想怎么样?是只侍候我一个,还是要我把他们都叫进来?” “难道你就那么大方吗?你就那么忍心吗?本来,本来,还有点感觉的,你这么一说,又没有感觉了。” “别说废话,把衣服脱了。”刘老板步步紧B。 汪燕不可能再脱了,再脱就只有胸罩了。 “我先洗个澡行不行?” “脱了衣服再洗。” 汪燕被B得没有退路可走,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这可是十楼啊,跳下去还有命吗? 刘老板“嘿嘿”笑着说:“你不会是想跳楼吧?” 这么一说,突然意识到她有可能跑进卧室关上,便先一步堵住了通道。汪燕醒悟过来已经迟了,你汪燕怎么那么傻。这是套间房啊!怎么就没想到躲进卧室?进了卧室再打电话报警,警察完全有可能在他们砸开门之前赶到。 (有花的砸花啊!) 255很冤枉你吗? 守在门外那两人又听到房间里发出一串响声,彼此对望了一眼,又摇了摇头,心里都想,刘老板不可能对付不了那个女人!还是别自讨没趣吧!便还站着没动。 里面似乎静了下来,其中一个家伙耳朵贴着门,听动静,另一个说:“你超什么心?” “你说,老板把那女的做了,会不会让我们兄弟几个也玩玩。” “你别想好事。” “别假正经好不好?你敢说对她没兴趣?她每一次来,你都想方设法往她身边凑。” “再怎么凑她也是老板惦记的女人。” “你说,现在这世道,真是有钱好!” “你他/妈傻不傻?什么时候不是有钱最好?” 那人就说:“以前可不行,有钱也没用,买肉要购肉证,买鱼要购鱼证,就算只用钱,想买好东西也没地方买。更特别说,女人会围着你转了。” 另一个说:“兄弟,好好干吧!争取进步吧!哪一天爬到老板的位置,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我可没敢往那方面想。这几天,我在想,是不是跑出去自己干。” “你能干什么?” “做生意啊!” “你算了吧!凭什么?两手空空也学人家做生意?” “现在两手空空做生意的人多得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那么多人来找老板谈生意,有几个是真正有实力的?哪几个不是夹着个公文包做皮包生意的?” “你也知道,老板瞅都不瞅他们一眼,都让黑痣去应付他们。” “不是也有成功的吗?” 那时候,还真有些人夹着公文包到随捕捉信息,哪里有铁材啊!哪里有木料啊有的竟然说有中央的批文,买张批文就可以就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上次,刘老板就转手买了一张批文,说是国家特批的铝材价,凭批文从某家国营金属厂批发铝材,每吨比市面价便宜几千块。几百万吨,那是多少钱? “你上哪弄批文?” “也不用我自己批,只要我打探到消息,知道老板,赚那点跑腿费,也有个十万八万。” “你可以试试啊!先搬出白天鹅,住到那些十块钱一天的小招待所,每顿饭两个馒头。成天夹着公文包走街穿巷捕捉消息。你也不想想,到了那种地方,你还能捕捉到什么消息?其实,都是瞎起哄。真正玩得起皮包生意的是那种人?” 两人说着话,见电梯口那边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有点面熟,好像是房间里那个女人的副总经理,另两个人却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还跟着一个酒店的服务员。 “怎么回事?”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副总经理走到面前,问:“你们刘老板呢?” 一个说:“出去了。” “汪老板来过这里吗?” 另一个说:“没看见。” 警察一点不客气,说:“请你们把房门打开。” “里面没人。” 警察便对一个随他们一起上来的服务员说:“把门打开。” 那服务员手里拿出一大串钥匙,哗啦啦找出一枚钥匙插进锁孔,一扭一推,门只是动了动,却打不开。 “里面反锁了。” 警察更不客气了,“咚咚”砸门。 “开门,快开门。” 另一个警察却对那两个家伙说:“你们站好了,别动。” 刘老板再一次把汪燕B到角落里,这次,不是那个有落地灯的角落,汪燕像一位无助的绵羊,缩成一团。唯一让刘老板不敢前行的便是她手里举着的空酒瓶。有时候,只要大胆地往前提扑,那空酒瓶也不一定能形成多大威胁,只是你没扑之前,总想它会一下子砸在你脑袋上。 “你把酒瓶放下。” “你过来啊!你过来啊!” 两人僵持着,刘老板还真没她办法。 门就是这时候被砸得“咚咚”响。 “你们滚远一点,别他们坏老子的事!”刘老板以为又是那两个没事打事的手下,把一肚子的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开门,快开门。” 声音不对。 “你他/妈是谁?” “警察。” 刘老板以为听错了,又问:“你他/妈是什么?” 汪燕大声说:“警察,你没听见吗?是警察。” “是汪老板吗?” 汪燕听出来了,是她公司所属那个派出所的所长。 “我在,我在。” “你有麻烦吗?” “太有麻烦了,他们绑架了我。” 汪燕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定是副总经理把他们带到这来了。她到这来时,曾告诉她,要到刘老板这来谈生意。她也曾告诉他,这个刘老板没安好心,所以,她来时,他还问他要不要他一起来?他还告诫她小心一点。他一定是见他关了大哥大,猜到她可能有麻烦,所以,把派出所所长搬来了。 太及时了,太及时了! 她想,真没辜负我汪燕对你的信任! 汪燕向门口移去,她一点也不怕了,外面是警察,她还怕什么?刘老板抹了一把脸,也没有半点惧怕,警察怎么样?你能告我什么?然而,他发现自己又上当了,又被汪燕耍了一把。这个*怎么总在关键时刻跟他玩金蝉脱壳? 开门后,所长问:“发生什么事了?” 汪燕说:“没事了,没事了。” “要不要报案?” 汪燕想了一下,说:“算了。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这边吵吵嚷嚷的,黑痣他们也跑了出来,大快头冲在最前面,见是警察,忙刹住脚步。 刘老板对手下说:“别让她走。” 手下五六个人马上堵着了通道。 汪燕问:“你想干什么?” 刘老板对所长说:“请你出示证件。我怀疑你们冒充警察。” 汪燕冷笑了两声。 另一个警察从腰间掏出手枪,说:“这就是证件。谁要来检查?” 所长对汪燕说:“看来还是很有必要把他们带回派出所。” 汪燕对刘老板说:“你认为呢?” 有人民警察给她撑腰,她还怕什么? 刘老板一见那枪,也知道是真警察了,真汪燕也不是没有实力的人,想她一个女人出来闯荡不可能不给自己找依靠。妈的,有点小看这个女人了。不过,你别以为,这就是搞定我刘老板,即使这是你的地头,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打电话告诉汪燕的副总经理,汪老板可能会有麻烦后,张建中就到楼下的大厅假装看报纸,见副总经理带着所长急匆匆地跑进电梯,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并没马上回房间,还想知道结果,当然,他不能跟上去看热闹。他要当一个不知情的人,甚至于,还要打电话给刘老板请他吃顿饭。 倒把明说得很对,你们不能跑得无影无踪,汪燕为什么知道购进838计算机是一个局,自己被人骗了呢?就是因为骗她的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他张建中不能再犯傻,她汪燕不吃进你刘老板的货,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供货方什么关系? 看见汪燕他们下来了,不知所长还认不认得张建中,汪燕和副总经理还是装不认识,只是十几分钟后,汪燕的电话打了过来,“你怎么还没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一离开,还不露馅了,他还不跑到边陲镇找我麻烦了?” 汪燕想了想,说:“你是落井下石,把所有的麻烦都往我身上推。” “很冤枉你吗?”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不会,我不会。”汪燕很得意地笑,说:“你帮我换回近两百万的损失,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应该还不止这些!” 汪燕心跳了一下,问:“你不会说,所长他们杀到也与你有关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很清楚,你那位副总经理怎么也不会说是我要他去搭救你的。” 这个乡巴佬,果然没让她失望。 256把荒废的时光抢回来 张建中回到房间,想叫倒把明先打电话给黑痣,约他们吃晚饭,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反应,想他们跑哪去了?不会跑到楼上刘老板那边去凑热闹了吧?正担心他们会不会忘乎所以在黑痣面前露了馅,却见黑痣急急忙忙跑过来,一见张建中始料不及似的愣了一下。 “正想找你呢!”张建中笑着说。 “你们还没走?” “明天吧,明天才走!” “找我什么事?” “我给刘老板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一直关机,我想他一定不想让人打扰,所以,想叫倒把明上去找你。刚好你就下来了。” “他们在房间吗?” “肯定在房间。” 黑痣就要按门铃,张建中制止他说,别按了,我按了好一阵了,一点反应也没有。黑痣就狐疑地看着他。张建中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眼神,笑了笑,说,到我房间坐一坐吧! 大快头也随他们进了房间。 黑痣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一点也没看出他要溜的迹象。 “有事吗?”张建中平静地问。 “只是找倒把明聊聊天。” “他们正在房间里忙着呢!” 妈的,在酒店多住一晚反倒遂了他们的愿,这会儿,已经分秒必争了。黑痣还是不相信,拿起房间电话打内线,电话响了好久,才听见倒把明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倒把明反问他:“你有什么事?” “你们老板找你。” 他把电话递给张建中,张建中却不接,只是对他说:“你回去告诉刘老板,我要请他吃晚饭。” “我们老板可能没时间。” “什么事那么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张建中觉得有必要亲自上去请,吃不吃是你的事,至少,表示了诚意,而且,还说明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黑痣却说:“刘老板心情不好。” 张建中问:“怎么回事?这刚吃进了我的货,心情应该很好才是啊!” “另一笔生意的事。” “你们老板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人家一个月也未必谈得成一笔生意,他这一天就想谈成两笔生意?” 黑痣便“嘿嘿”笑。 见了刘老板,张建中见他满脸涨红,就问,你不会是喝了酒吧?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酒味。 “我还想请你吃饭喝酒,好好贺一贺呢!你自己倒先喝起来了。”小圆桌上还摆着与汪燕一起吃的菜,张建中问,“这是玩的哪一出?” “倒霉,反正就是倒霉。” “女人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还用说吗?这只有两双筷子,这衣服还留在这呢!不会是那天在餐厅的那个女老板吧?”张建中笑着对黑痣说,“我算明白你刚才说的话了,刘老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你们老板忙的并不是生意上的事。” “见笑了,让你见笑了。” 张建中说:“我不管这样,我只管生意上的事,如果,刘老板今天不赏面,就当我来告辞了,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回我们那个小地方了。” “你们那叫边陲镇吧?”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幸亏没玩人间蒸。 “没错,刘老板不会对我们乡下小地方感兴趣吧?” “我觉得,那倒是个挺不错的地方。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当然,有钱赚,当然要合作。以后,你刘老板有需要什么货,一个电话,我立马弄过来。”张建中只是信口开河。你要找到我张建中,我张建中还怕没理由拒绝你? 这会儿,他突然明白汪燕为什么总说假话了,你能不说假话吗?难道你告诉人家,以后别再找我? 张建中一走,黑痣就对刘老板说,他们好像没有关系,难道那*连钱都不赚了? “这不明摆着吗?”黑痣当然不敢说出口。那个汪燕摆明只是跟你玩暧昧,你却当真了,B着人家来真的,人家还不被你吓跑了? 他自告奋勇,说:“要不,我去找她谈谈。” “谈什么?你觉得,她还会谈吗?” “她不可能有钱不赚吧?”黑痣支支吾吾地说,“如果,如果,我们只是跟她谈生意,她应该不会不谈吧!” 刘老板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谈什么谈,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起谈这个骚女人,我也再不会跟她有生意上的合作。” “那批货……” 拿着钱总比拿着货好,何况,对这种计算机的行情也不了解。 “那批货怎么了?还怕没人要吗?” 刘老板就不信那个歪,没有你汪燕,那批货就没人要了?只要放出信息,还怕没人来抢? 回到自己房间那一层,倒把明和监友住的房间门大开,仿佛欢迎张建中随时进出,走进去,只见倒把明坐在椅子上,监友躺在床上,两人完全是一副经过一场战役后,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筋疲力尽。 张建中很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可以同时在一个房间干那种事?难道他们一边干一边表演给对方看?后来,他想,倒把明经常跑省城,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玩这种边干边表演的事了。 倒把明笑嘻嘻地问:“你有什么吩咐?” 张建中说:“别得意得过了头,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特别是黑痣可能还会找你们,千万不要临天亮尿床。” “不会不会”倒把明又说,“你回去可不要到处说啊!” 监友说:“你不觉得你太多余吗?” “是的,我多余,我太多余了。” 说着话,汪燕的电话打了进来,约张建中一起吃晚饭。 “还是不用吧!” “我总应该感谢你吧!还有,事先说好的条件总要兑现吧?”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终于明白她要见他的真正目的了,说兑现她的承诺是假,更担心我张建中提了她那笔款跑了,还有她交给你的活动经费,也该结帐,花了多少,剩下多少,也该退还给她了。 “是要去你的公司吗?”他话里有话地问。 汪燕笑着说:“我公司哪有饭吃?” “不去你的公司,我还是担心,会有什么闪失,被刘老板看见了我和你在一起。” “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也太把他看得无处不在了。省城那么大的地方,去哪不可以?还怕被他看见?”汪燕突然想起什么,说,“不过,你还是注意点,来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尾巴。” 放下大哥大,张建中问倒把明和监友,你们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见汪老板。监友说,我们就不用去了吧?你们谈的事,我们也不方便听。倒把明也说,我们商量好了,今晚去找个地方好好玩一玩。张建中很不相信地说,你们还用找地方玩吗?在房间就够你们玩的了。倒把明和监友对视一眼,便都“嘿嘿”笑起来。 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还嫌不够! “你们是狗仔掉进屎坑里,没完没了了。”张建中说,“我警告你们,别把命都搭上了。” 倒把明说:“不会,不会。” 监友说:“休息一下,还是一条好汉。” 张建中心里想,省城真是个大染缸,像倒把明和监友这类人还不及时行乐,把荒废的时光抢回来?他从活动经费里抽出一万元,准备退还给汪燕,其余的都交给了倒把明。 “你们分了吧!” “这么多?” “可别都花了。” “怎么可能呢!” 临走时,张建中吩咐道:“别以为,那些上门小姐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点。如果,黑痣来找你们,别再跟他们罗嗦,能不见,最好别见。” 257钱是好东西也是祸 张建中在一块大广告牌下上了汪燕的车。她一直都在问,没有跟踪吧?没有尾巴吧?张建中一点不觉得她是关心他,相反,她是在关心自己,害怕刘老板的人跟上来,绑架他们。开始,她是呆在一条小巷等张建中的,张建中没找到那地方,她才把车开了出来。 “你不觉得,我更担心被刘老板发现吗?” 汪燕说:“是啊!我就是担心这个啊!” 张建中相信她的鬼话?一上车,就把应该给她的东西都给她了。活动经费剩余的一万元,还有刚打入两百多万的存折。 “不用那么急吗?”话虽那么说,汪燕还是看了看存折上的数字,“明天,我把二十万打给你。你是要现金吗?” “随你。” “你还是保留这个存折吧!我另开一个存折。二十万,带回去也不方便,给那两个家伙知道,更不好。” 张建中也想过是不是独吞那二十万,但你不独吞又怎么样呢?和倒把明、监友平分当然不愿意,但少给他们,他们又愿意吗?目前可能愿意,过段时间,想想,你张建中凭什么就比他们多分?如果再吵起来,问题就更大了。 有时候,钱是好东西,有时候也是祸。 左想右想,张建中还是认为继续瞒着他们,继续当这次行动只是友情客串,把剩余的两万多元甩给他们,想他们反而觉得你张建中挺公道的,自己一分钱也没拿。就算他们不相信你把抽出的一万元交给汪燕,你得到的好处也没有他们多啊! 张建中再一次体会到,有时候,你不是想要骗人,而是你不骗人不行。 他问自己,这是不是坠落?自从到了边陲镇,他完全变成了两个人,特别是没有做成副县长的女婿,有书记任来了高书记,他张建中就在蜕变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张建中了。 当初,那个纯洁无邪的文艺青年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想,这是适者生存吗?还是你张建中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我们这是去哪?”张建中感觉车似乎离开了市区。 “去看看小娴。” 小娴便是村长的小女儿。这会儿,张建中突然发现,汪燕还有点人样。 “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环境。” 汪燕不会是驾他去舞蹈学院吧!在他印象中,那些学校总是远离省城在较僻静的地方。果然,一拐弯,就见前方是一所学校的门楼。 “她住校吗?” 看了看时间,怎么说也早过了放学的时间。 “这些专业类的学校都是住校的,每天一早练身段,下午有一节舞蹈课,晚自修修的也是舞蹈。” “这也太专业了吧?她还只是小学生啊!” “她已经上初二了。” “是吗?” 前些天,小娴曾回山尾村,但张建中却没见到她,因此,在记忆中,总还觉得她是一个小姑娘,还扎着两条冲天小辫子。 “校门站的那个就是小娴吗?” 张建中见校门站着一个女孩子,离得还远,看不清。 “应该是她。” 车越驶越近,张建中看清楚那女孩子的面孔了,果然是小娴,还是那么一张漂亮的小脸,却因为在省城没有强烈的阳光暴晒,白里透红,个长倒是长了许多,却纤细得像竹竿儿。 “比你还高了。”才十三四岁,却比汪燕还高了小半个头。 “没我高还行?还要高,至少得一米七。” 小娴还是那么腼腆,脸早红得像红苹果。 张建中心里想,如果,她还呆在山尾村不知会是什么样?小娴叫张建中“张叔”,声音细细的,像怕被人听见似的。 汪燕却板着面孔问:“你叫他什么?你叫他叔,却叫我姐,我不比他还小一辈了吗?” 张建中很自豪地说:“本来,我就比你大一辈,你叫村长叔,小娴当然跟你是一辈,村长是我兄长,她不叫我叔还叫什么?” “不行,以后也叫他哥。” 小娴脸又红了,“哥”这称号不是想叫就叫得出口的。 他们只是在校门口呆了一会,汪燕便叫小娴上车一起去吃饭。小娴说,晚上还有课呢!汪燕看了看时间,说,我们快一点,就去附近一家酒店。 似乎以前也来过,汪燕和小娴都很熟。 那是一家很普遍的小酒店,红烧肉却做得很地道。汪燕要小娴多吃点,小娴却不动筷子,说太肥腻。汪燕便一个劲地劝她,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总吃素的,像你这年纪,最重要的是补充营养。又说,胖不胖是很讲遗传的,你爸和你妈都不肥,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小娴并不反驳,就是不用筷子,汪燕就往她碗里夹,她却放了筷子说已经吃饱了。汪燕便摇头说:“你这怎么行?要身材不要命了。” 张建中就笑着说:“你汪燕姐是怕你不长肉,怕你爸你妈没有照顾好你。” 小娴这才很有些委屈地说,上次回家,她吃得太多,回来过磅,老师说按她的身高计算,她的体重超出了两斤,所以,这段时间要减少饮食。 “超出两斤算什么?”汪燕很不高兴。 小娴却说:“学舞蹈的,体重很重要。” “那是正常人,你还是孩子。” 小娴就再不说话了。 汪燕还没完没了,说你要懂得照顾自己,我们要跳舞,要身材,但是,更要有健康的身体。你看看你汪燕姐,什么都吃?胖吗?一点也不胖吧?小娴就偷偷笑。汪燕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你不算胖,但也不属苗条那种,要小娴向你学习,的确有点找错学习的对象了。 “反正你要懂得照顾自己,特别是这段时间。”汪燕说,“有事的话,打我大哥大,周末想回家,我叫你们伯父伯母来接你,自己可不要乱跑啊!” “你要出差吗?” “只是离开一阵,很快就会回来。” 张建中问汪燕:“你要去哪?” 汪燕没理他,他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她要去哪关你什么事? 看看快到上晚自修的时间,汪燕便送小娴回学校,车到了校门口,小娴说什么也不要她再送了。 她说:“我自己走进去吧!” 汪燕说:“也好。” 看着小娴走进校园,汪燕说,小娴还是很懂事的,学习很刻苦,年初参加省城中小学生汇演,拿了一等奖,因此,她的舞蹈老师很喜欢她,对她要求也很严格。 “小娴这么有成绩,她家里人和她都会感谢你。” “现在,我担心的是,她太刻意了。会把身体搞坏。” “应该不会吧?她的舞蹈老师总不会不考虑这方面吧?” 车倒头往回走,前面的路被车头灯照得雪亮。 汪燕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刚才问我要去哪,其实,我也没想好,也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自己要去哪?要离开多久会不知道呢? “我想,刘老板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如果,他发现那批货销不出去的话,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要出去躲避一段时间。”汪燕说,“你放心,刘老板不会找你的麻烦,那个副总经理,我已经放了他的假,叫他避避刘老板。” “其实,你也不用躲得很远,只要不浮头,省城那么大,刘老板也很难找到你。” “谁也说不准。你没见今天的阵势,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不会找不到你,不会跑去找我吧?” “应该不会,他知道我不认识你。怎么也不会往那边想。何况,他也不知道我是故意躲避他,我只是去外地做生意,表面看,我是和副总经理一起走的。只要他下了那口气,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做生意本来就有赔有赚,哪能每一次都赚的。” 258你太不尊重人了 张建中倒希望刘老板下了那口气,倒希望刘老板始终不知道他认识汪燕。 车里的气氛有点凝重,汪燕说,不谈这些了,应该高兴高兴才是,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几乎可以说,你让我起死回生。我应该好好感谢你! “你已经感谢了。” “没有吧?” “那二十万不是吗?” “那是你应该得到的酬劳。”汪燕说,“我不会混淆不清,该付你的酬劳一分不会少,该感谢你,还是要感谢。你说吧!今天想去那开心开心?” “不用了,我还是回酒店吧!” “我知道,你还耿耿于怀,上次,你来省城,我没见你,还要保镖赶你走。” “如果,我耿耿于怀就不帮你了。” 汪燕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二十万。”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然而,汪燕认为他还没说出真话,你对我汪燕就没有一点点坏念头?那天在月亮湾,你就没有想点什么?肯定是想了,否则,他那东东会那么有劲的斜斜地摆在那里? 车驶进了市区。 “你看看在哪里放我下车,我打的回去吧!” “真要走?” “我有点不放心那两个家伙。” “他们在酒店吗?你打电话问问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刘老板怎么也不可能找他们的麻烦。” “打电话他们应该也不会听。” “为什么?” 张建中不想再说什么。 “今晚那么高兴,我还想让你陪陪我呢!” “去边陲镇吧!在省城,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危险。” 汪燕笑了笑,说:“我们找一个刘老板找不到的地方庆祝庆祝。” 张建中似乎不好拒绝了,拿起大哥大,打电话给倒把明,这次,很快就接电话了。但电话里很吵,有女人“咯咯”的笑声。 “你们是不是太大胆了?也不怕人家听见。” “关上门的。” “关上门怎么了?关上门,外面就听不见了?完事把她们赶走。” “她们不走,一定要我们请他们吃饭。” “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倒把明便在电话里“嘿嘿”笑。 “黑痣没来找你吧?” “好像来过,拍了好一阵门。” “别再跟他出去了,更不要跟他出去喝酒。” “所以,所以,我才没让她们走。她们一起,我还找不到跟黑痣去喝酒的理由。” “你就不怕他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张建中说,“你们离开酒店去那逛逛,找地方吃饭,等睡觉了回房间。” 汪燕一边开车,一边听张建中说电话,多少也猜到他们说些什么了,心里却想,你张建中原来是这么个人,赶着回酒店原来是要去找上门小姐鬼混啊!真是看错你了,好模好样的,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年轻轻的,竟然。 她踩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你可以下去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没搞清楚她怎么变了卦。 “酒店多得是小姐,你想找什么样的庆祝都行。” 张建中这才明白过来,冷笑了两声,说:“你以为我会是那样的人?” “你敢说你没干过。” 张建中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太不尊重人了。我要干过那种事,出门被雷劈,上街被车撞。” 说完,他一拉车门,出去了。 汪燕也突然觉得自己过份了,你怎么能把他与那两个劳改犯混为一谈呢?你怎么能把他与刘老板混为一谈呢?虽然,他曾与有夫之妇鬼混,但也不会那么荒唐吧? 她也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上车啊!” “不用,我打的回去。” “这地方没有的士。” “我走回去。” “你知道有多远吗?” “我走到天亮。” “你还要不要那二十万了?” “不可能不要。” “那你还不上车?” “你车上有吗?明天,我再找你要。” 汪燕走到他面前,笑着说:“还真生气了?” “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不过是合伙做生意,现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把我看成是什么样的人都行,我无所谓。” “既然无所谓,你何必要下车呢!” “人家赶我下车,我还赖着不走吗?” “我现在请你上车,你总该上了吧?” “你叫我下,我就下,你叫我上,我就上,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吧?真想在这呆一个晚上?” 张建中左右看看,还是没有的士经过,别说的士,就是骑单车的人影也没有,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比学校那一带还偏僻? “你不上车我走了啊!” 汪燕往回走,拉开车门,临上车前说:“明天给我电话,我不会欠你的。” 张建中大声叫起来:“你这就跑了?” 然而,她已经关上车门,根本没听见。车又启动了,张建中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扬手叫,你等等,你等等!汪燕在倒镜里看见他一副很狼狈的样子,一踩油门,呼一声,车便冲出几十米远。 跟我斗,你一乡巴佬跑到省城来还敢横?如果,不是念在你帮了我汪燕我才不管你呢!她放慢车速,看他一路狂奔过来,心里想,有骨气啊!有骨气给我看看!有那么一刻,她真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与刘老板打交道的人,刘老板那么老奸巨滑也没能识破他的诡计,这会儿,他却像个没长大的男孩子。 这么想,汪燕心不由得一酸,想当初,真不该放跑他。如果,如果,是自己结束他那小男人,今晚这庆祝就更有内容了。她又想起他穿着泳裤站在面前的情形,他还叉着腰,那会儿,一定想要把你汪燕就地正法的! 你别想好事,今晚,最多也就跟你喝喝酒。老实说,今晚的确是一个很值得庆祝的晚上,然而,她找不到与她一起庆祝的人。这种事怎么可以告诉别人呢?只有当事人之间才能尽兴地庆祝。 张建中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车又启动了。 “回酒店还是去哪庆祝?” “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我决定跟你去庆祝。” “有必要证明给我看吗?” “我们去喝酒。去那次那家酒吧。”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忘了是那家酒吧了。” “海珠桥对面那家酒吧。” “那不能去。” “为什么?” “我和刘老板去那里,说不定他也会跑到那去。” 张建中就看着她,想你跟刘老板都去过那种地方,还有什么事没干过?你那点酒量,不到一个回合就被刘老板灌醉了,他会像我张建中那么天真无邪放你一马?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在想,刘老板是不是也把你灌醉了?” “你认为可能吗?” “完全有可能。” “如果,他把我灌醉还会发生今天下午的事?还会要你通风报信叫副总经理来救我?他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我跟他上了床,他还不放我走?其实,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为什么选刘老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总打我的鬼主意。” “你应该也色诱他吧?” “你不要报复好不好?刚才我说你跟小姐鬼混,你现在却拿刘老板来损我。” “如果,你没有色诱他,他应该不会上你的当吧?” “准确地说,我只是跟他玩暧昧。知道什么是暧昧吗?就是让他有一种错觉,男人就是那么贱,尤其是像刘老板那样的老男人,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他一个笑,就以为人家要跟他上床。” “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看看是什么人吧!真遇到这样的人,又能赚他的钱,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就没有失败过?” “这应该不是你关心的问题吧?”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有花的请砸花!) 259是不是有点失望 张建中想,我才懒得管你那些。不过,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妈的,原来你汪燕是这么一种货色,那次在月亮湾,你也在跟我玩暧昧,要我跑到省城来帮你。你看错人了,我张建中绝对没有上你的当,我帮你是看在那二十万的情面上。 女人对我张建中来说,根本就没有吸引力! 汪燕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了?” “你以为,我被很多人灌醉过。” “我没这么想。” “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认为是就是吧!我也不想为自己辩护。” “今晚,我们喝一场好不好?”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你什么意思?还想醉一场?你可别再给我机会,上一次,我已经把肠都悔青了,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我就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还是别喝了。” “不敢?” “我有什么敢不敢?” 真要喝酒,我张建中还会怕你?就你那酒量,我现在的张建中还没喝到状态,你就玩完了。 “找个地方比一比,看谁喝倒谁?”汪燕似乎豁出去了。 张建中告诫自己,冷静,你一定要冷静。她要干什么?不会是无可感激向你献身吧?这可使不得,我张建中是重情重义的人,你真要那么感激我,我怎么好拒绝你呢?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未必喝得赢我。” “是的,是的,我喝不赢你。” 这不是睁眼说大话吗?醉得差点把你小内裤脱了,你还不知道呢! “我说真的。” “真的,是真的。” 张建中对自己说,不能跟她喝,绝对不能,她应该是跟你玩暧昧,二十万啊!你一个高兴,答应不要她的,她立马就翻脸,立马就连你那二十万也平安入袋。见识了,今天终于看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其实,去我办公室是最合适的,附近就有餐馆,我们可以弄几个菜。” 这不是从刘老板那学的吗? “不行,刘老板可能已经盯上那地方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汪燕犹豫着放缓了车速。 “找家酒店开房喝?” “更不行,如果派出所查房怎么办?被抓是小,警察说我嫖娼,可就太影响你汪老板的英名了。” “去你的,怎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只是喝酒又不是干什么!” “关上房门说不清啊!”张建中说,“还是随便找个酒吧泡泡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很有事要干,还要早起呢!” “你急什么?怕我不给你那二十万啊!” 如果,二十万到手,我张建中才不怕你呢!我张建中还会感谢你给我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庆祝节目呢! 平时,见到汪燕怎么也会有点这样那样的想法,这会儿,张建中可一点也没兴趣,这样的女人,你敢想吗?你敢想那么一想,立马就掉进她的圈套。 车加快了速度,汪燕想好了要去的地方。 张建中想也没想到,她会把他带回家。 “你家里人会让你喝酒吗?你家里人见你带一个男人上去,会不会以为,我们会是那种什么关系?” 汪燕笑了起来,说:“我一个人住,我不是跟我父母住在一起。” 更不能去了,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跟她去不就是往套子里钻吗?张建中又腿打颤,却还是一步一哆嗦地跟在她身后,你可不能干傻事,你可不能比刘老板还傻,明明知道她在给你下套子,还硬往套子里钻。 开门了,汪燕见他不动,拉了他一把,说:“你进来啊!” 进就进,谁怕谁?我张建中了不起不要那二十万了,反正那也是白捡来的,你汪燕想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了,我就当友情客串一把又怎么样? 这么想,他反而心定了,开始有些想法地看她了。你可从没想到,让你真正知道女人是什么的人竟然会是汪燕,而且,还是她主动。其实,其实,你应该早想到才对的,你跟她在一起,不觉得非非常常正常吗?你有痛吗?没有吧?跟阿花在一起,那东东翘那一翘就痛得你冒冷汗,但跟汪燕在一起,有过吗?那天差点把泳戳穿了,也没有半点痛吧?这不是说明,汪燕是你的吗?或者说,你是汪燕的吗?他警告自己,这并不是什么永久的爱情,你张建中根本就不喜欢汪燕,或者说,你并没想要跟她有那方面的发展,只是,两人像两条平行的火车轨,延伸到一定的距离就要来那么一次交汇。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想了一个那么恰的比喻。 以前,还想着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未来的老婆呢!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你张建中还敢说自己是第一次?当初跟阿花在一起,你怎么没想这些,怎么不管好自己?你早就坠落了,只是没有倒把明坠落得那么没谱。 还有汪燕,她保证不是第一次。管她呢,你又不是要娶她当老婆。 “你站在那干什么?” 汪燕走过来,接过他手里提的袋,里面装的是两瓶酒,还有一些下酒的熟食,刚才经过一个大排档时,汪燕还叫人家炒了一碟田螺。 房间并不大,客厅也只是放了一套有点显旧的沙发。汪燕说,是她的一个朋友租给她住的,因为离公司近。如果,她要回家跟父母住,来回要跑一个多小时。每天周末,她才接小娴一起回父母家。平时上班自己就住在这里或者,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一晚。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喝,喝到醉为止。” 一张小木桌,也有些年月了,纸皮垫了好一会桌脚才垫稳。 把熟食摆在桌上,再洗了两个玻璃杯,把酒倒满了,汪燕就说:“喝吧!” 喝就喝,张建中一口喝了小半杯。 “别太急啊!” “可以慢慢喝。”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有点失望,叫你来庆祝,却带你到这里?”汪燕轻轻抿了一口,说,“今天,刘老板把我叫去,要听我说说我的事,我没跟他说,才懒得跟他说,现在,我却很想说。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说我是不是色诱了刘老板?是不是靠这些资本做生意。” “酒吧才吵闹,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便带你到这里来。庆祝有很多形式,今天,只想找人陪我喝酒,来,把杯里的酒都喝了。” 她跟张建中碰了一下杯,一仰头,把杯里的酒都喝了。 “我真真正正跟你喝,以前,我很少喝酒,就算喝也想办法少喝。今天,你喝多少,我也喝多少。”她把自己的杯倒满了,等张建中把杯里的酒也喝了,便又往他杯里倒。 “说话嘛,最好就是喝到一种状态,然后,什么话都不会藏着掖着。”她从碟子里夹起一个田螺,放进嘴里轻轻一吸,吸出肉,把螺壳放在桌子上,便见她嘴嚼着。 “小时候,我很喜欢吃田螺,以前,珠江的河堤边有很多这种卖田螺的摊档,五分钱一小碗,买一碗,就坐在小板凳上吸。现在,很少有那种小摊档了。前两年,我还会在那种小摊档吃田螺。那时候,是跟我前男朋友一起。他很看不高兴我坐在河边吃田螺,甚至觉得田螺脏,从不敢吃。” 张建中也夹了一个放嘴里吸。他也吃,但说不上喜欢,省城吃田螺的形式和红旗县那边的吃法几乎相同,不同的只是炒田螺下的佐料不一样,他还是觉得红旗县那边炒得更合口味,省城炒的偏淡一点。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有花的请砸花!) 260我装不来 汪燕说,她出来做生意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一条还是因为前男友。前男友的家人并不喜欢她,虽然,他们也算门当户对,但前男友的家人还嫌她不够大家闺秀。前男友曾想改变她,开始,她也努力过,后来才知道怎么也不可能满足他们,毕竟,她这二十多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随老爸走南转北,说得难听点,更多是呆在部队驻扎的山沟沟,转到省城来才是这几年的事。 “他们说我缺少一种大都市生大都市长的气质。”汪燕很有些忿忿不平地说,“我就是缺了怎么样?我就是不可能有那种气质怎么样?叫我装,我装不来。” 张建中像是喝多了,摇着头,真不明白大都市的气质是什么?汪燕还没有那种大都市的气质吗?在他心目中,或者说,在他认识的女孩子中,他一直都认为,她是最最大家闺秀的。是自己欣赏能力差,要求太低,还是她前男友家里人太吹毛求疵? “或许,是一种借口吧?” “谁知道?” “所以,你们就吹了。” “早吹早好。早吹,我也不用那么拼死拼活。” 汪燕说,他要我证明给他家里人看,证明我是那种大家闺秀的女孩子。我当然不服那个气,当然要证明,见大家都出来做生意,我也就出来了。你猜他们说我什么?说我就是不够大家闺秀,才追赶那个时髦。 “我这是追赶时髦吗?去服装街摆摊,去开大排档,或者夹着公文包做皮包生意,那才叫赶时髦,我这是办公司,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做生意!有多少人能赶这个时髦?什么叫时髦?大多数人都抢着去干的事才叫赶时髦,少数人才玩得起的东西,也叫赶时髦吗?” 她说,反正我干什么他们看着都不顺眼,都觉得不满意。我可真搞不懂,在他们心目中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我现在怎么样?有公司有员工,一笔生意三几百万,这不叫大家闺秀吗? 张建中曾是文艺青年,多少懂得大家闺秀的意思,像汪燕目前这种状况怎么也不会归入那一类,说她是杰出年青,巾帼英雄倒还沾边儿。 或许,她与前男友家人之间存在的就是这种本质上的区别吧? ——后来,他也怕了,提出要跟我分手。 ——他怕我在银行贷款,怕我每个月要支付太多利息!还说我整天跑这跑那,抛头露面谈生意与男人打交道。 ——我警告他,不是他要跟我分手,是我要跟他分手,是我甩他,一脚把他蹬了。这样的男人,我才不稀罕呢! 汪燕说:“我一个人多好,我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跟谁玩暧昧就玩暧昧。哪一天,哪个人让我看上眼,我愿意,跟他玩又怎么样?” 她看了张建中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觉得我是不是不可理喻?” 张建中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后又想她一定是喝多了,说话没有底线了,有些话嘴上可以说,却未必会真的去做。就象你对某一个女人有好处,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未必真会干那些坏事。 “你老实说,迈进这个门时,有没有往那方面想?有没有以为,我带你到这来有什么目的?”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 “你没说真话。” 张建中的脸便红了。 “我看不上你,你还不够班,你根本不值得我不跟你玩暧昧。你根本不值。叫你到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带你到这来,我想跟你说心里话,才带你到这来喝酒。前些天,我被人骗了,以为天就要塌了,自己很难有翻身的日子。” 她说,是你帮我闯过了这一关,又让我有了重振旗鼓的资本。 张建中说:“损失那两百万,还不至于吧!” “你不知道,我的开支有多大,虽然也做了一些生意,但除了公司的正常运作,还要付货款利息,七算八算,几乎打个平手。” “那还有五万百啊!除了这两百万,还有三百万啊!”张建中记得她曾说,她在银行货款五百万。 “还不止三百万,左算右算,我货款过一千万。” 张建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并没亏,我还是有盈利的。只是有些货发了出去,进货方却不讲信誉,迟迟不还货款。B得你不得不跟他们玩暧昧,玩一回,给一点。人家欠我的钱,我反倒要装孙子。当然,这都怪前期经验不足,把那些家伙想像得太好了,以为他们总不会取了货不给钱吧?他们还真就死皮赖脸。所以,我现在做生意,一定要两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说,教训啊!教训总是很沉重的!左算右算,在外面没能收回来的贷款也有三四百万。 张建中想,你是不是醒悟得也太晚了?挖了那么深的一个坑,才痛定思痛。 汪燕笑了笑,说:“现在做生意,一个比一个狡猾,一个比一个不讲信誉。现在,我也跟人家那么玩,也千万百计不给足对方贷款。我手头欠人家的贷款也有两百多万。人家找我来要,我也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往外挤。现在,不是债主威风,也是欠债的人威风,现在是谁手里有钱谁威风,管你手里的钱是谁的。” “我货了那么多款,手里并没多少钱,都压在实物上了。我在城郊有两块地,一块地是准备建公司的,一块地是给自己建别墅的。” “我的别墅已经动工了,哪天,你再过省城,我带你去看看,绝对的够气派!我前男友的家里人不是说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吗?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要让他们知道才没有气质,他们是有眼无珠。” 张建中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现象?做生意竟然可以欠帐,吃进人家的货却可以不用付款。这是中国特色吗?应该是那钱不是自己的,可以不心痛。应该是没钱还,你银行也奈何不了我什么!货款太多,你银行还怕我有个什么冬瓜豆腐,还要设计保护我。 张建中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货的款不还,却要卖地建公司,卖地建别墅,这是争一口气吗?哪一天这口气破了怎么办?货款一千万,做亏一笔两百万的生意,天就塌了,就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告诉汪燕,不能这么做生意,这生意做得风险大,且完全就是一种空中楼阁。要做生意就应该脚踏实地,比如,他张建中做的生意,买化肥农药,跑海鲜买卖,搞海水养殖。 汪燕手指着他说:“说你乡巴佬,你还不服气,你就是地地道道的乡巴佬。你那是生意吗?你那是小本经营,你那是小买卖。比开大排档好不了多少,比在服装街卖服装差不多,都是拼力气,身水身汗的辛苦钱!大都市做的才叫生意,钱赚钱才是大生意。” ——喝酒吧! 两瓶酒差不多喝完了,汪燕一点不比他喝得少,除了脸红,除了什么话都敢说,似乎没有太大变化。那一次,喝伏特加,虽然度数高,但两人才喝了半瓶她就不行了。 “你今天酒量怎么那么大?” “我说过,很难能把我喝酒。我前男友不相信,以为我跟男人去喝酒,十有八九会醉。” “那一次呢?那一次,你不是醉了吗?” 汪燕却岔开话题,说:“再去买两瓶酒过来。” “还喝?” “你没见差不多了吗?出门往前走不远左拐有一家店铺。别买广东米酒,要买就买二锅头。” 貌似那店铺没什么好酒。 261你也不是好东西 张建中是跑着去的,今天喝酒的状态似乎不行,喝到现在,还没有出汗,酒精都憋在体内排不出来。那是一家小店铺,真像汪燕说的那样,除了广东米酒就是二锅头。 买了酒还是跑回来,但路程太短,进门还是没冒汗。 “这么快就回来了。”汪燕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像是洗了一把脸,一抹刘海沾在头额上,两手也甩着水珠。而且,她趁张建中离开时,还换了衣服,穿着很松宽的睡裙。 “还喝吗?” “为什么不喝?不喝还要你去买吗?” “你是一定要喝醉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张建中说:“我上一下厕所。” 说着,就钻进卫生间,然而,他站在那里憋了好一会,也没能憋出半点尿。这也太奇怪了,不出汗,还不尿尿。只有耍一会儿黄氏太极了。卫生间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得开,他就扎好四平马运气,深呼吸,让气流在体内走,穿越五脏六腑,再一点点呼出,感觉那呼出的气似乎带出了一些酒气。 “你没事吧?”汪燕在外面拍门。 “没事,我没事。”一口气卡在半道,他连咳了几声,体内的酒精像是一下子往脑袋上冲,眨了眨眼睛,算是清醒过来了。 “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不了了。”她站在门外,看着他。 张建中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慌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门户关得很紧,并没像那次拼酒,拼得忘了拉裤链。 “如果,你不能喝就别喝了。” 她又给自己倒酒。 张建中怎么可以服输?开了另一瓶,也往自己杯里倒。 “你别逞能。” “我像是逞能吗?”他想说,你没醉,我怎么可能醉? 汪燕喝了一大口,他也喝了一大口,这可不比刚才,五十多度啊!似乎有点晕,但他马上就淡定了,跟军嫂的丈夫喝这种五十多度的酒,哪一次不冒汗的?看来刚才酒的度数不够,现在应该会出汗了。 “该你说点什么了吧?我说好那么多,也该休息一下,听听你说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呆在那个边陲镇能掀起什么风浪?还是你说,你前男友就没有后悔吗?没有回来找过你吗?” “有用吗?他找我也没有用,是我跟他分手的,是我把他甩的,他厚着脸皮来找我,也是一样的下场。” “你总不可能没有后悔吧?” 汪燕很坚定地说:“没有。” 张建中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你跟阿花还没开始,她嫁了人,你不是还会想起她吗?你不是还跟她玩了一段婚外情吗?虽然时间非常短暂。 “我去你们那边住一段时间怎么样?”汪燕突然问。 “如果,你不觉得闷?” “其实,也是很闷的。” “我倒觉得,你不应该躲着刘老板,你就直接跟他翻脸,就说不再跟他做生意了,看他能把你怎么样?他是怎么对你的,他还不清楚吗?他明显理亏,你还怕他,还躲着他。” “你觉得,我能跟他硬拼吗?” “有什么不能?他那几个人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是还有所长警察吗?难道他还敢动粗?怎么说他也是单位上的人,做事也不敢做得那么绝。” 汪燕就看着他。 张建中躲开她的目光,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觉得她那目光有点暧昧。他可不能再对她有什么胡思乱想,人家对你那么信任,人家把你当兄弟姐妹,你可不是在心里乱琢磨。 汪燕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你是不是不想我离开,是不是担心我离开,刘老板起疑心?会怀疑到你,会跑去找你的麻烦?”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怕大胆说,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如果,你真是担心这个,我可以不走,我可以跟他翻脸,就是不再跟他做生意。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当然也要帮你,当然不能因为这个事,给你添任何麻烦。” 张建中问自己,有吗?你有这么想过吗?应该没有吧?即使汪燕离开,刘老板跟到边陲镇去,又能证明他张建中什么呢?当然,最好还是汪燕不离开。 “好,我就不离开。”汪燕很义气地说,“有什么事,我顶着!别人做生意可以大言不惭,我为什么不能?我为什么要心虚地躲开?他那家伙,又不是赔不起!”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汪燕不高兴了,说:“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心里想一套,嘴上却说一套。你这种人其实是很阴险的,很奸诈的,通过这次设局,我算是看出你的本质了。一直以来,你呆在边陲镇那个小地方,呆在红旗县那个小县城,才把你的本质掩盖了,如果,你到省城来,不出半年,你一定会把坏事干尽。” “你也太抬举我了吧?” “我抬举你吗?”汪燕摇了摇头。 ——你想想吧!明明知道副县长的女儿有男朋友,你还是要凑那个热闹,你只想在官场上混,只想找到一个靠山,只想能往上爬。你这叫什么?你这叫孤注一掷。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跟副县长的女儿真成了,你会对她好吗?你根本不爱她,你只对自己好。” ——还有你那个青梅竹马,人家都嫁人了,你还不放手,我不否认你喜欢她,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只是不服气而已,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她真想跟你,跟那个香港佬离婚,你会娶她吗?肯定不会! ——你说你阴不阴险?你说你奸不奸诈? 张建中仿佛被击中要害了,身子摇晃了一下,但还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那是用你的思维来衡量我。我承认,你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但是,只能说,我不懂爱情,我以为娜娜会喜欢我,我以为,靠我的努力,能改变她,那个陈大刚算什么鸟?结果,我败了,我不知道爱情会盲目成那个样。 ——阿花的事,也是一种盲目,是我盲目。你说得对,我喜欢她是过去的事,后来,又和她搞在一起,我绝对不是喜欢啊爱啊!更多好像是一种无知,一种对女人的无知,很想让自己懂得更多一些。 ——你也应该看到我好的一面吧?你怎么就不看看我好的一面呢?比如说,我这次帮你,图你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着你被人骗了,就是想帮你换回经济上的损失。如果,你找别人帮你,会那么顺利吗?我不是说现在的结果,别人帮你可能结果会更好,但是,在帮你之前,总会跟你谈点条件什么的吧?你总得跟她玩点暧昧什么的吧?我有吗?你说我有没有? “你没有吗?你说你没有吗?” “我没有。” 汪燕笑了起来,说:“那天,在月亮湾,你挺得那么高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再给你一个笑脸,或许,你就会扑上来了。” “你不能总说我,你呢!你为什么穿成那样?” “我穿在哪样了?” “差点什么都没穿了。” “乡巴佬,十足的乡巴佬,我穿的是泳衣,你以为泳衣和平时穿的衣服一样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跟我玩暧昧,是想色诱我。” 汪燕冷笑两声,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够班吗?” “我不够班你找我干什么?你早怎么不说这句话?你早说这句话,我还懒得跑来帮你呢!我还不用给自己找了那么多后患呢!” “二十万,你没要吗?” “要,我为什么不要。”张建中笑了起来,你别想B我,别想把我喝醉了,趁机跟我谈二十万。我就是再怎么喝,也不会醉,也不会松口不要那二十万! 262失而复得 “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帮自己,你也没有跟你玩暧昧,你是为了那二十万才跑来跟我合作的。是合作,你知道吗?” “是你把我拖下水的,是你利诱我把我拖下水的。” “怎么改利诱了?” “你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 “你才不承认!你明明不是好东西,偏要把自己说得无比高尚。” 两人都站了起来,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等一等,你等一等。”张建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想不清楚是什么。 “你又想说什么?” “你是个骗子!” “我骗你了吗?” “骗得还少吗?上次,你明明在办公室,却说是不在。”张建中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想说这件事。 “这又怎么了?你想见我,我就一定要见你吗?” “那你也不能骗人吧?你说忙,说没时间见我总可以吧?” “我偏不说呢!”汪燕双手叉腰,把那松宽的睡裙卡紧了,就见那胸很挺拔。 明白了,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你明明很能喝酒的,那次怎么就喝醉了?你骗我,你装是不是?” “装醉怎么了?我就是装醉。就是看看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怎么样?证明我是一个好人。”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多阴险啊!还说我阴险,还说我奸诈。” “你觉得,你是好人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算你运气了,如果,你还再有什么下一步的举动,你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我告诉你,我后悔到现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把事都干绝了。”张建中才不管那么多了,把心里想的话都倒出来了。 “你还说人好人!”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刚才,我都说了。” “我承认,但你不承认!” “我有不承认吗?刚才我没有承认吗?你说娜娜,我承认了吧?你说阿花,我也承认了吧?” “承认就好。” “那你为什么说我不承认呢?”张建中有点一根筋认死理了。 汪燕用松宽的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就见那汗几乎把半个衣袖都染湿了。张建中还是一点汗也没有。倒霉就倒霉在这个晚上一直没有出汗。这会儿,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每人两瓶酒对他来说算什么?但今晚这状况太意外了。 他坐了下来,准确地说,他有点站不稳,跌在椅子上。 ——我告诉你吧!我绝对是好人。在边陲镇,我干好很多好事。种瓜果,我没有搞一刀切,农民都说我做得对。搞水利建设,我偏要搞一刀切,结果,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还有搞击台风,别以为我没被评先进就以为我什么事也没干?其实,是小人挡道,高书记不喜欢我。在整个沿海村,水浸村遭受台风袭击是最严重的,但是,损失是最小的。 ——还有后来,恢复再生产,我想了多少办法,海水养殖,在边陲镇,不是红旗县也首创,农民得益,还促进了经济发展。如果,我不是跑来帮你,现在,我应该在海水养殖的工地上。”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 “几点又怎么样?挑灯夜战你听说过吗?不要以为你们大城市的霓虹灯好看,挑灯夜战的灯光才是最绚丽的。” 汪燕伸出一个手指问他:“这是几?” 他拨开她,说:“你别管。我还没说完,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你要懂得尊重人,要懂得最起码的礼貌。” 汪燕意识到他已经进入状况了。 ——当然,我也有缺点,我也是人,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如果,没有缺点,那就不是人,是神!我想找靠山,我想往上爬,这有错吗?谁不想有靠山往上爬呢?这是努力,是奋斗。你不是也在努力吗?也在奋斗吗?虽然,我们走的路不一样。 ——我非常反对你说我不够班,不值得你跟我玩暧昧,其实,你只是不承认,其实,你一直在跟我玩暧昧。你别插话,我知道你想插话。听我说完你再说。从一开始,你就跟我玩暧昧,你装醉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我玩暧昧,你是欺负我,你知道我是小男人,就想欺负我,看我会怎么你?我承认,我有不轨行为,但是,我还算收得住自己,没有犯大错。 ——前几天又跟我玩暧昧,在月亮湾,你只是不承认而已,孤男寡女,跑到几乎没有人迹的地方,又穿得那么少,如果,我是坏人,你能反抗吗?你没不是不知道,你请的那个狗屁保镖还被我收拾满街爬,你一个女人,收拾你还不易如反掌? 张建中手掌一翻,说:“幸好,你遇到了好人。” “喝啊!我们再喝啊!”汪燕很有一种看戏的样子,觉得张建中喝糊涂了挺有意思的,嘴里叨叨个没完。 “喝就喝,我还怕你啊!” “把杯里的都喝了。” 张建中举杯就喝,汪燕只是做做样子。 “你没喝。”张建中发现了。 汪燕说:“喝,喝。” 她也把杯里的酒喝完了。 “你说说,你跟你那个青梅竹马的事。”汪燕一边倒酒,一边说。 张建中却扭捏地说:“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才值得回味啊!” “你怎么不说说你前男友的事?” “我刚才说过啊!” “我也说了啊!很久以前就说了。我记得,我是在电话里跟你说的。” “你现在还想她吗?” “想有什么用?想也不可能在一起,老实说,我是后悔过的,我可是不像刚才那样说你的后悔,我说你的后悔,是因为没有把坏事干尽。嘿嘿,你不会不高兴吧?”他给她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说,“我是后悔,跟她干得太多了。第一次,我不敢干,跑掉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够纯洁的。第二次,她那个来了。第三次,刚要开始,她老公回来了,吓得我东躲西藏。” “第四次呢?” “没有第四次我们就结束了,撞了一次鬼,还不怕黑啊!” 汪燕心跳了一下,问:“你们才只有那三次?” “准确说,只有两次,前面那次不算。” “后来那次呢?” 张建中想了想,说:“也不能算。” “你不是说,第二次,她那个什么来了吗?” “所以,她不让我碰她下面。” “来,再喝。”汪燕突然有一种想把他灌醉的感觉。 “不能喝了,真的,不能喝了,我喝酒不出汗很容易醉,我不但没出汗,刚才想去小便,也小不出来。再喝,我肯定是要醉了。” “醉就醉吧!反正说过了,今晚要喝到醉。” 张建中还挺听话,一口喝了大半杯。 “也没有要你那么急啊!”汪燕倒慌了,怕他一下子喝倒了,想问他话也没机会了,“你没有真正跟她好过?我说的是哪种好,就是,就是睡觉那种。” 张建中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酒,嘿嘿一笑,说:“也不能那么说。” “你不是说,她不让你碰下面吗?” “反正是好过了。” 汪燕多少有点明白了,他们只是玩过那种游戏,却阴差阳错没能成事儿,然而,他却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小男人了。 “你应该没有完全尝过女人的滋味吧?你应该还没有真正懂得女人吧?” 莫名地有一种兴奋,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绝对兴奋不起来,但她不是,真是太难于想象了,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这男人,其实,还是小男人。她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难怪那天在月亮湾,他还能那么淡定! 263这次是他醉了 汪燕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乡巴佬还是满可爱的,心里便问自己,你还能让他从眼皮底下溜走吗?另一个声音很坚定地说,不能,绝对不能!于是,她觉得身上有一团火在烧。她对自己说,装醉,你还要故伎重演,再醉一回。 “喝酒,别让它停。” 张建中也拿起杯,却没拿稳,杯子从他手里滑下来,掉在桌子上,杯里的酒也洒了出来。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洒出来的酒弄了他一裤子。 他摇晃着站起来,抖落裤子,但酒早渗透进去了。 汪燕很有几分暧昧地说:“那里也渴了,也想喝酒了。” 张建中的脸红了起来,本来,他喝酒是脸是不红的。 “我的头很晕。”她说。 “你不行了,你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喝了那么多酒。”他依然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坐下去。 “我想回房间躺一下。” “去吧,去吧!我就知道你喝不过我。”张建中扬着手,要她回房间,身子又摇晃起来,忙就扶着桌子。 “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有。” “我站不起来了,你能不能过来扶我?” “这才几步远啊!还用扶吗?我听你说话,还清楚嘛,还没有完全醉嘛!” 汪燕突然意识到,你就是再给他机会,这个男人也不一定会把握住,或许,还会像上次那样,眼看手不动。还像上次那样,回去把肠也悔青了。有的人总是嘴上说得很那个,真要他去坏事,却未必干得来。张建中就是这样的人。何况,他也醉得够可以了,就是想看也没未必能走进房间。她对自己说,倒不如灌醉他,自己采取主动。 “你别总站在那里啊!你说我没醉,我们就再喝啊!” 他坐了下来,想扶起那个倒下去的杯,扶了几次,却没能扶起来,就摇晃着脑袋,很弱智地笑,说:“我们没醉,它倒先醉了,站不起来了。” “喝酒喝酒,别那么多废话!” “来吧!喝吧!又不是不喝,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把我这杯喝了。”汪燕把自己的杯递了过去。 “你别跟我玩暧昧啊!别骗我喝酒啊!我把你的酒喝了,你就不用喝了是不是?我醉了,你就可以溜了,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不是?我不上你的当。要喝一起喝!” “那你把杯拿过来。” 张建中眼睛在桌上扫来扫去,好像突然发现自己的杯就在面前,汪燕却一手把拿过去了。 “你看着,剩下的酒,我们一人一半。”汪燕把自己杯里的酒都倒进他的杯里,然后,把杯子递给他,“拿稳了,别洒了。” 再洒就没酒了,这家伙就是醉了也未必醉得彻底。 张建中看了看自己的杯,问:“我怎么这么多?” 汪燕一晃自己的杯说:“我也不比你少啊!” “我看看,看看你有多少?” 汪燕握着杯,用手遮住大半个杯说:“我比你还多。来,来,喝了。” 她一头,做出一副豪饮的姿势。 张建中大叫起来:“好,爽。喝酒就是应该爽。你喝了,我也不会剩。你看着,看都喝了。” 他也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爽,爽。又抹了一下下巴,看着汪燕问,你这酒怎么没酒味?不会是白开水吧?你不会是一直都在喝白开水吧? 汪燕真有点哭笑不得,想这家伙还那么能撑,还没把他灌醉。 “你太阴险了,你太奸诈了。”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低,趴在桌上了。 “喂,你不会是醉了吧?”汪燕拍一拍他的脑袋,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谁醉了?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他抬起头说,“你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呢!” 他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嘴巴却还巴嗒个不停,像还在不停地说。汪燕看了一眼他被酒弄湿的地方,那里当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走过来摇了他一下,问:“你真醉了?”又拍了拍他的脸,他还是木木的,便加劲又拍了两下,他身子却一歪,倒在她身上。汪燕可不敢保证他真醉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也装醉呢? 突然往后撤了一步,试试他是不是在装醉,如果装醉的话,他肯定会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然而,他却“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上。 “真醉了?” 这话更像是告诉自己,张建中已经醉了,且还醉得有点不醒人事,看他趴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狗缩成一团。 汪燕坐在地上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死白死白的脸,心里想,可以吗?可以那个什么吗?你这算不算是犯罪?男人*女人肯定是犯罪的,女人*男人也应该属于犯罪吧? 她笑了笑,想让你占了便宜,你还会告我吗?她又想,就算*你,你应该也不知道吧?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男人是可以擦洗干净的。这么想,她便有点担心,这家伙醉成这样,还行吗?那东东还能有反应吗? 如果像条死蛇,你汪燕可就白费劲了。 她推了他一把,还是不放心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张建中还是像一个大沙包,任她推,自己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她壮了壮胆挪了过去,先是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双眼紧瞪着他的脸,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上还是很平静,那手就慢慢移上来,抚摸到被酒弄湿的地方,心便扑扑跳起来,跳得很强烈,像是要从口腔蹦出来似的,头便一阵晕厥。 她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到醉的程度,却也到了醉与不醉的边缘。因此,心跳的速度比平时要快许多,脑袋也时不时出现一种迷糊的晕厥。他是侧身躺着的,推了他一把,人就平躺了,手就放在那个地方。 男人的裤子还是有些麻烦的,那个拉裤的地方很厚,隔着那么厚的地方根本感觉不到有没有触摸到那东东,当然,那东东还很乖的时候。 她想,是不是应该把他扶到床上?就算,就算他醉得一点反应也没有,你也不可能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当然,她非常非常不愿意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是说,那东东是不受控制的吗?那东东不听话的时候,它的主人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吗?这会儿,它应该也不会受他控制才是。 汪燕想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他醉得像滩泥,双腿一点力也没有,你只能扶起他上半身,双腿却动也不动。她更没有力气把他抱起来。 又是一阵很强烈的心跳,头又一阵晕厥。 终于,她自己也瘫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醒醒行不行?”她推了他两把,“醉得像头猪一样。” 他应了一声,她又推了他两把,他动了一下,像是要坐起来,但又倒了下去。汪燕告诫自己,别再推他,别把他推醒了。他要醒了,你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她的心扑通扑通很有节奏地跳,她问自己,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太贱啊?有女人干这种事的吗?就算他是小男人又怎么了?小男人很值钱啊?街上大把大把呢!你怎么不跑到街上找一个回来? 这么说着,手却不听话,又放到了那个被酒弄湿的地方。这次,是摸索那个小小的链扣儿,一点点地往下拉,双眼还是很紧张地看着他的脸。 你这么对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他也算靓仔吧?虽然,他是乡巴佬。他跟你也算有缘吧?虽然离离合合。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那只手伸了进去,触摸到那一堆软软的肉了。 264一起冲锋陷阵 这个晚上,还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黑痣找到了汪燕的副总经理。本来,副总经理是想离开玩失踪的,刚走出公司大门,黑痣就迎了上来。 “下班了?” “还没有。” “这个钟点了,还忙啊!” “还要赶去谈一笔生意。”副总经理在给自己寻找离开的理由“我就是来跟你们谈生意的。” “我已经与客户约好了。” “汪老板在吗?” “应该在吧!”副总经理很清楚,汪燕早就出去了。 临出门时,还叮嘱他快点离开,说不定刘老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副总经理正在打电话,示意打了电话就走,然而,对方总没完没了,当然,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因此,他也没好挂,这一谈,就被黑痣截在门口了。 “我们一起去见你们汪老板。” “你们自己去吧!我这边真有事。” 大快头跨前一步,低声说:“你把那个客户推了。” 副总经理心慌慌地说:“这怎么可以。” “不可以也可以。”大快头一把搭在他肩上,想挣扎也挣扎不掉了。 黑痣突然问:“汪老板的车怎么不在?” 副总经理的脸便红了,说:“可能,可能她司机开走了。” “应该不在公司吧?” “在的,刚才我还看见她的。” “你是不是想躲避我们?” “没有,怎么可能吧?” “你不会说假话。你们躲避我们也不奇怪,汪老板不跟我们谈生意也不奇怪。” “我真约了客户。”副总经理只是死咬着这一条不放了。 “你们汪老板也太义气了,做生意嘛,怎么能斗气呢?怎么跟钱过不去呢?” “老实说,你们刘老板也太过分了。” 黑痣笑着摇头,说:“汪老板是你的老板,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不敢说她是坏女人,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刘老板,他这年纪了,遇着那么漂亮的女老板给他抛媚眼,还不想入非非?” 副总经理当然知道汪燕经常与客户玩暧昧,特别是那些有势力的客户。 “找个地方坐坐谈谈。我们这些做小的,也要替老板想想,他们不好再坐下来谈,我们可以谈嘛!还是不要误了生意嘛!” 公司附近就有一家小餐馆,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大快头绑架似的把副总经理架了进去。如果,副总经理淡定一点,拖拖时间,假装很有诚意地跟他们谈,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然而,他心里有鬼,总想着早点离开,于是,越发引起黑痣的怀疑,就叫他与汪燕约好,明天上午来谈签合同的具体事项,他就露马脚了,说汪燕明天出差到外地,又说,明天他也有其他事忙不在省城。 “开始,你们急着要这批货,一天追几个电话,现在到手的生意怎么也不要了?不会只是因为下午发生的事吧?你怎么知道刘老板会为难汪老板?你怎么一下子就把警察带来了?你们好像早就预料到下午会有麻烦事!” “我们并没想到会有麻烦,如果,早知道,汪老板就不会去见你们了。”话仅到此还滴水不漏,但为了证明事先并没有准备,他又说,“有人打电话告诉我,我才叫带警察过去的。”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出问题了。 黑痣目光B视着他。 “可能,可能是酒店的服务员听到刘老板房间里的吵闹声。”他想掩饰,却找了一个很让人无法信服的理由。 黑痣马上想到,这笔生意可能是一个圈套。汪燕不去见刘老板不行,她必须做出一个与刘老板签合同的姿态,而且,她还一定要见了货才与刘老板签合同。这仅仅是一种形式吗?还应该是B刘老板先把张建中的货签下来吧?然而,副总经理再带警察来让汪燕脱身。现在,这两个人又要玩消失。 “你们跟张老板是一伙的?” 副总经理心一跳,人也站了起来,大快头立马压住他肩膀,又把他按了下去。 “你老实点。”黑痣已经完全收敛了笑,面目表情比大快头还显得可怕。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副总经理开始求饶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拿了老板的钱,只能给老板干事,老板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黑痣抬头看了看酒店的收银台,见那放着一部电话,对大快头说:“看好他。”说着,就扑向收银台打电话给刘老板。 可别让张建中他们跑了。 张建中不在酒店,但倒把明和监友按张建中的布置玩镇定。他们当然是非常愿意玩的,如果,张建中帮了汪燕就带上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就没有接下来的风流潇洒。 开始,倒把明还有点害怕,担心张建中知道。监友电话把两个上门小姐叫进房间,他就站不稳立场了,一个又白又嫩,又多情的小姐像藤似的缠上他,就是完全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监友那边早就进入了战斗状况,那个小姐一点不羞涩地脱光了衣服,惊得倒把明脸色都青了,难道,难道就当着他们的面,真刀实枪地干?陪他的小姐笑嘻嘻地说:“我们也把衣服脱了,看看你们两个人谁更厉害?” 监友也把衣服脱了,冲着倒把明“哈哈”笑,说:“好兄弟,我们可是什么都比拭过了,就是这一样没有比拭过。今天,我们就比拭比拭。” 倒把明还在犹豫,陪他的小姐就动手来帮他脱,她胸前那两团肉大得有些下垂,一摇一摆地在他眼前晃。 那边床上,监友已经把那小姐压在床上了,就听见那小姐唉哟哟地叫,说:“你好大啊,你好厉害啊!” 陪倒把明的小姐说:“你快点啊!你兄弟已经上了。” 她半躺在床屏上,张开双腿,门户大开,倒把明岂有不提枪冲锋陷阵的道理。 这是第一次,张建中拍了好一会门都没有开门的那一次。后来,他们又重叫了两个小姐,状况就不一样了,监友还在原来的房间,倒把明却溜到张建中的房间去了。他玩慢火煲老火汤,先叫小姐按摩,再要小姐一起洗澡。 “老子有得是钱,只要把老子陪好了,不会亏待你的。” 小姐就很卖力,把倒把明侍候得精疲力竭。 张建中第二次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倒把明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和监友躺在床上吸烟,都累得不想动地谈刚才的勇猛,谈那两个小姐真他/妈的够意思。 “出去弄点吃的吧!”监友说。 “还是再躺在一会吧!” “你还行不行?” “我怎么不行?”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这方面表现得比别人差的。 “填饱了肚子,回来再找两个再战。” “再战就再战,我还比不过你?” 为了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弱,倒把明从床上跃起来。 监友“哈哈”大笑,说:“我们兄弟之间又亲密了一大步,不会有哪些人能像我们这样同甘共苦,同仇敌忾,一起冲锋陷阵了。” “就是,就是。” 门铃响了起来,响得很急。 倒把明突然感觉不妙,脸色发青地问:“不会是警察吧?” 监友笑着说:“警察怎么了?还怕警察把你吃了?” “嫖娼可不是小事。” “你嫖娼了吗?小姐在哪?她们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就是喜欢光屁股怎么了?”监友裤子还没穿。 “快把裤子穿上,别惹不必要的麻烦。”倒把明心定下来,房间里只有两个大男人,即使是警察来抓嫖娼也没证据。 265再次发起冲击 开门时,好几个人冲了进来,一下子把倒把明推得连退几步,重重地撞在房间书桌上,就有两个人一拥而上,把他控制了。监友回过神来,见是刘老板那伙人,也没说什么,立马扑上来救驾。 大快头不在,这几个人根本不是监友的对手,三几个回合就打退了他们,把倒把明从他们的手里夺了回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倒把明被卡的脖子还痛得不行。 有人说:“你们干的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们干什么了?”倒把明以为他们说的是叫小姐的事。 刘老板问:“张老板呢?” “他不在。” “我要找他算帐。” “算什么帐?” “你们跟汪老板是一伙的,你们布局坑害我。” 倒把明心一跳,却镇定得多。 “布什么局?汪老板是谁?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汪老板!” “你们不知道,张老板知道。” “张老板也不可能知道!” 监友说:“别跟他们废话,我们冲出去。” 刘老板的人一比一,二比一虽然打不过监友,但一个个堵住房间的门,真要冲出去也不容易。 “有话好好说,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那批货不是你们的吧?那批货应该是汪老板的吧?你们帮她把那批货卖给我了。” 倒把明笑了起来,说:“既然是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人B你吗?你把钱交到我们手里,怨得了谁呢?” 监友很不满倒把明这种没有意义的磨嘴皮,你还想靠一张臭嘴说服这些家伙?他们会听你说大道理服气你放你走?只有打,只有冲,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跟着我。”他大叫一声,就向门口冲去。除了刘老板,还有三个人,刘老板当然不会舍命跟你硬来,退了一步,那三个人却迎面而上。 房间是一个瓶颈似的架构,通往门处有一段两米左右的走廊,几个人挤在窄的走廊里,监友根本无法施展身手,占不到半点便宜,还挨了几下拳脚,很快被那三个人联手打了回去。 他捂着被打出来的鼻血,很有些狼狈。 刘老板说:“来啊!冲啊!” 他又说,你们别想能出这个门。 倒把明说:“报警,我们报警。” 有事找警察不是现在才使的招儿,那时候就很使。 刘老板却一点不怕,说:“打电话啊!看看警察来抓谁?” 监友说:“我们就是嫖娼了,你有什么证据?” “对,对。抓人要讲证据。” “我才没你们那么无聊,警察来抓你们诈骗,两百万,知道可以判多少年吗?” 这话把他们镇住了,两个都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出来的那天,都立志再不进那鬼地方了,如果,再判刑,那就是再犯,而且那么大的数目,判个无期也不是没有可能。 监友再不能怠慢了,再一次发起冲击,勇猛地扑上来,这次坚持得久一点,但也多挨了几下拳脚,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你们别想能逃出去。”刘老板说,“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也不会为难张老板,只要取消这笔生意,你们把钱退给我,我把货退给你们,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说话间,大快头押着副总经理回来了,一用劲,把副总经理推进房间里,就像一座山似的站在那条窄小的走廊上。 监友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冲出去了。 “给张老板打电话,告诉他,你们在我手里,告诉他,我不会为难他。” 黑痣说:“你们何苦呢?你们只是打工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倒把明看了看监友。 监友是义气人,说:“张老板对我们不薄!” 副总经理却说:“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命搭上吧!” “你这个叛徒!”监友踢了他一脚。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刘老板说:“你们不要自相残杀,不要我们不告你们,你们自己倒告自己了。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倒把明把监友拉到一边,说:“看来只能这样了,我们只是友情客串,又没得到多少好处,再说了,这笔生意,张副镇长也没有什么甜头。为了汪老板,不值!我们跟她又不熟。” 他又说,这事是汪老板的人出卖了她,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把刘老板惹火了,最吃亏的反而是我们俩。虽然,我们只是从犯,但我们有前科,判得会更重。” 这话比挨了几拳几脚还打击监友。 “我听你的。”他软下来了。 倒把明就对还抱着肚子“唉哟哟”的副总经理说:“打电话给汪老板。” 汪燕约张建中去吃晚饭的,他还没回来,一定跟她在一起,让副总经理打电话,张建中既知道了,也不会怪他们出卖了他。 “汪,汪老板的大哥大关机。” 其实,副总经理早就打过电话给汪燕。 刘老板见他们在那推来推去,就用大哥大拨打张建中的号码,现在他已经控制了场面,完全可以向张建中摊牌了,难道你会连这两个手下都不要?难道你就不怕跑我去边陲镇找你?他认为,那笔款还在张建中手里,知道这种状况,一定会把钱退给他。 那个汪燕,你可别想指望! 钱到她手里,她完全会丢下这三个人不管! 大哥大的响声把汪燕吓了一跳,忙把手抽了出来,明白是大哥大的声音时,气得直想骂,谁那么不知趣?谁在这时候还打电话进来?她摇晃着脑袋,好一会才看见大哥大在那,很不情愿走那么远。因为,张建中刚才上卫生间时,随手放在门边的洗衣机上。 大哥大总响个没完没了,声音响断了,松了一口气,却又响起来,她只好站起来,站得有点艰难,别以为她没醉就很清醒,扶着椅子站稳了,才走过去,很习惯地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号码,先是迷糊有点看不清,但后面几个数字却吓得她心儿一跳,酒醒了几分。她没敢接,又不想它响个不停,干脆就关了。 “去死吧你!”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也把大哥大放在了地上。刘老板找他干什么?会不会是叫他去吃夜宵?那个刘老板,真够逗的,把他卖了,他还帮张建中数钱!她又想,张建中这招也真够灵的,如果,他跑了,刘老板还会打电话约他去吃夜宵吗? 这么想,她突然觉得,不应该关机,你关了机,他会不会怀疑张建中心里有鬼?但是,你让它总这么响着,他就不会怀疑吗?他怀疑又怎么了?他怀疑可以去他房间找啊!看到他那两个手下,还会怀疑什么?明天,张建中见到他再跟他解释吧!你就不许人家有事啊!你就不许人家不让你打扰啊! “是的,是的,现在,他们就是不许别人打扰。” 一边想着,一边向张建中这边爬过来。喝得太多了,喝得手脚都差点不听使唤了,如果,如果,后面那大杯酒跟他平分,自己肯定醉了。你可千万不能醉啊!你醉了,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这个小男人又会从你眼皮底下溜掉了。失去这次机会,你怎么知道还会不会那么运气,再失而复得?她又把手伸了进去。 他醉得也太厉害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把手彻底伸进去了,这个乡巴佬,怎么还穿这种内裤,布料粗糙不说,还那么松宽。但她又想,松宽才好,松宽你才能从下面伸进去。她低下头,脸贴在他腿上,从那松宽的裤筒看到了那东东。 你也太差劲了吧?竟然比拇指大不了多少。 266结束了 汪燕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这会儿看错了,还是那天在月亮湾看错了?那天,明明很粗壮的啊!现在怎么那么渺小?渺小得藏在一堆杂草里,几乎找不到。 那堆草倒挺茂盛,且乌黑发亮,但那东东也黑得够可以。 看着他裸露的肌肤倒是挺白的,与他那张被太阳晒的脸反差很大,与那东东反差就更大了,你也没晒太阳啊!也没吹海风啊!怎么黑得像块炭? 她把张建中裤子褪到膝盖上,他还是死猪一样躺在那里,睡着了,你怎么也睡着了?他喝了酒,你又没喝,他醉了,你怎么也醉了?你不是不受主人控制吗?你不是想发怒就发怒的吗?发怒给我看一看,像那天在月亮湾那样,雄伟傲立给我看一看。 她的脸枕在他的小腹上,近距离地看着那东东,呼吸吹得那堆草东到西歪。那东东似乎听到了她话,似乎有点苏醒已经不再是那么丁点了,加油啊!继续啊!别那么软好不好?别让我失望好不好?别…… 那东东一下子窜了起来,张建中也动了一下,一只手搭在她背上,很快又滑了下去。汪燕忙回头很慌张地看他的脸,他皱着眉头,像是在说什么,棱角很分明的嘴唇不停地抖动。 虚惊一场。 目光再次移回来,汪燕的心欢快地跳跃。 奇迹,真是奇迹。 眨眼间,它面目全非,像旗杆般挺立。这比喻还不贴切,不是旗杆。旗杆又细又长,那东东长倒是长,却一点不显细,而且,而且那磨菇头大得有点惊人。 汪燕是见屡经杀场的女人,能比较出张建中的特别。本来男人的东东就够丑陋的,他却更丑陋得很,且还黑得发亮,尤其是那磨菇头,就是扣了一顶大号的钢盔。 突然,她想起一个很形像的词儿,磨菇云。 原子弹爆炸升腾起来的云雾叫磨菇云,那黑得发亮的东东正是那形状,看似有规律,却一点规律也没有,本来表面是平滑的,却凹凸不平,暴出一条条扭扭曲曲的青筋,那伞样撑开的磨菇头张扬得让人感觉非常有爆破力。 汪燕不禁一阵骚痒,双腿紧夹了一下,感觉小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 女人也有不受控制的时候,她很想马上把那东东叼了。 然而,还是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俯下脸去贴那丑陋无比的东东。她发现那东东好烫,烫得脸儿很舒服,就很让自己还能安静地躺在他的小腹上,呼吸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于是,她闻到一缕泥土味,闻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是心理作用,还是小男人都会有这种很原始很纯朴的气息? 她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一边用脸感觉那东东的炽热,一边用手爱抚,真好,这种感觉,这种味道真好! 虽然,前男友总说自己与她之前没碰过女人,但他的娴熟的程度很让她怀疑,心里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爽,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结,让她对张建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这会儿,她不想轻易结束这种感觉,只是用脸贴,再用嘴唇亲,后伸出舌尖儿舔,从底部开始,一点点往上爬,在磨菇头上盘旋时,就忍不住张嘴把它吞了。 双腿又紧夹了一下,很有点受不了,另一只手伸下去,早知道自己已经泥泞,却还是没想到会泥泞得那么不像话。 她像吃冰棒似的,捣弄那磨菇头,每每在那伞样撑开的边沿就合拢嘴感受那边沿的坚硬。好几次,她都想把那东东全根没收,然而,发现根本不可以,都插进喉咙了,似乎还有好长一截留在外面。 这个丑东东真够可以的! 这个丑东东,不知自己是否吃得消? 张建中动了一下,这次是那东东在动,刚好碰着喉咙,就嗡得有点难受,忙吐了出来,只见一抹口水顺着那东东往下滑。 她看了一眼他的脸,只见他微微睁开眼睛。 “太,太爽了。”他喃喃,这很让她难堪,“再来,阿花,再来。” 她又恼怒又高兴,恼怒的是他竟把她当那个青梅竹马了,高兴的是他并没有醒。 张建中正处于似醒非醒之间,恍恍惚惚感觉到有人在捣弄他。除了阿花,还会有谁那么捣弄他呢?这是在哪?不是阿花的别墅又是在哪?你回来了?你一个人回来吗?你老公没跟你回来吗?他会不会突然杀到?阿花什么也没说。 她当然没时间说话,她的嘴哪有时间! 他又动了动,很想用劲地捏她胸前那一对汽球一样柔软的肉团,然而,双手一点不听使唤。不会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否则,手脚怎么不听话,否则,阿花怎么还跟你玩这种游戏? 不要醒,不要让这个梦醒,就一直做下去。 梦还在继续。 汪燕调整位置准备往下坐,因为再不想让下面难受,因为他总“阿花阿花”呼唤,他一定把你当成阿花了,一定以为,是阿花在跟他玩这场游戏。 她想,他们一定玩过这种游戏。那次,阿花不让他碰下面,一定也用嘴了,否则,他怎么总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小男人? 汪燕觉得他是小男人,毕竟,他没跟女人真刀实枪干过,毕竟,那东东没有进入它最应该进入的地方。 她坐了下去,小内内已经不在身上了,流着口水似的细缝儿直接压住那东东,那东东即使不屈服也趴下了,不是没调准位置,而是还想再多点感觉这个小男人。一旦把他叼了,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她上下移动,感觉那东东很坚硬地摩擦,一阵酸酸痒痒,弄得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了。她趴在他身上,很近地对着他说,再叫你那个青梅竹马啊!你那个青梅竹马有这么跟你玩吗? 他没有叫,他觉得一个很重的物体压在身上,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不会阿花坐在他身上吧?应该是要用那对汽球一样膨胀的肉团夹紧他那东东吧? “用劲啊,用劲啊!”他叫不出声。 本来,喝了酒呼吸就急促,再被这么压说话也困难了。 汪燕撩起很松宽的睡裙,让自己能看见那下面,看着自己一上一下地移动时,那东东是什么状况,她并没有完全压住它,只是压住后半截,一上一下,就见那磨菇头一会儿只有那么一点点,一会儿又很可怕地探出整个头来。他们的小腹都很白,两个很白的小腹夹着一个黑得发亮的东东,反差特别大,刺激得汪燕一阵阵哆嗦。 他也很受刺激了,只见磨菇头顶那个眼儿冒出一滴晶莹的水珠儿。 她当然知道那不是水珠。 于是,她不想再玩下去了,担心这个小男人就这么爆炸了。她抬高屁屁,让那东东不被压迫地旗杆般竖起来,一手扶着它,先是在那细缝口画圈圈,其实,不用那么折腾,她也湿润得不能再湿润了,但是,她还是要那么弄。她还是撩着那松宽的睡裙,让自己清清楚楚看着傻傻的磨菇头,一会儿钻进细缝里,一会儿又钻出来。 她对它说:“你尝到女人的滋味了吧?女人的滋味好不好?” 那东东似乎听懂似的,很有劲地跳了跳。 “别急啊!你别急啊!还怕不让你进去吗?你就是不想进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也要让你钻到底。” 磨菇头又钻了出来,带出了一汪小溪水。 “受不了了,结束它,结束这个小男人!” 汪燕很有劲地坐了下去。 267海纳百川 汪燕很清楚张建中的尺码,然而,她并不是太担心,那细缝儿是有弹性的,不可能容不下,那里面是有深度的,不可能吞不了,最多就是有一种胀满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好吗?要的就是这种胀满啊! 在月亮湾感觉到他的尺码,就渴望他把自己胀得满满了。因此,调好位置,让那个乌黑发亮的磨菇头探进去,她便不无顾忌地坐了下去,等待着他给予她一种长驱直入的快感,给予她一种饱满的充实。她已经空虚得太久,刚才又捣了那么长时间,里面好痒好酸! 然而,她想错了,表面那层是能够吞噬那磨菇头的,但再往深处,就被卡住了,因为坐得用劲,感觉那东东像一把钝器戳进去,一阵钻心的痛,忙收住劲。如果,不是太过粗壮,是收不住劲可以硬挤进去的,但就是硬挤也挤不进去,所以才能收住劲。于是,就见那丑陋的家伙像弹簧似的很强劲地弹了出来。 “有没搞错,怎么可能这样?”汪燕太不服气了。 虽然不算海纳百川,但也不会那么差劲吧!湿润是没问题了,那个磨菇头也被小溪水染得湿滑得发亮,怎么可能卡在半道上?但的的确确卡住了,那里还有隐隐的痛呢! 这个小男人是不是太狠了?是不是还要让她再感受一回被撕裂的疼痛?她倒是愿意,倒是愿意他来撕裂她,然而,他醉成这样,怎么可能呢!只有你自己撕裂自己了。 她重振旗鼓,却有点心怯。 此时,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此时,就是要她去死,也要把这事做了。这个小男人太可气了,把人家折腾得心慌慌却又闯不进来。 “你就不能进来吗?就不能乖乖地进来吗?”她又扶着磨菇头在那细缝儿钻来钻去,“听话啊!乖啊!别弄痛姐啊!” 汪燕很清楚,不痛是不行了,再痛也要忍着,再痛也要把它挤进去。 她屏着呼吸,一点点往下沉,感觉磨菇头一点点往进挤,你就不能把磨菇头缩一缩吗?就不能把撑起的伞收一收吗?她想,如果,他不是醉了,不能不省人事,或许,可以缩吧!或许,可以收吧! 痛了,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痛。 “坚持住,再往下,再往下沉。” 她尽量把两腿张得要多开有多开,然而,还是卡住了。刚才应该就是到这里,刚才就是在这里被卡住的。 她呼了一口气,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却没敢像刚才那么狠,反而感觉又挤进去了几分。 痛,但有点麻。麻就好,麻就没那么痛。 张建中突然叫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本是想往上站的,却沉了下去,这一沉,她也叫了起来,因为,她感觉那东东太强烈了,戳穿她不说,还在那么狭窄的通道强烈地跳跃。 她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这节骨,就是他醒来又怎么样?就是他不愿意又如何,要干的事都干了,他告她就告她吧!她才不相信,他会告她,才不相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此时,她更担心是不是把他也弄伤了? “没事吧?你没事吧?” 他又安静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安静,只是酒精还在强烈地麻醉大脑,手脚还是不听使唤。他似乎看见磨菇头在阿花汽球般的肉团里穿梭,阿花便一次比一次夹得更紧,一次比一次爽得他受不了了。 汪燕也感觉到了,那东东没那么坚硬,自己也没那么胀痛了。她很有些失望,心里骂这小男人没用,小男人一点经验也没有,小男人不会体验别人的感受,屁屁却不停地扭动,借着那东东还有些硬度让它给自己挠痒痒。 这会儿,她反而觉得自己从容得多,自如得多,只是太短暂,还没让她爽翻天,那东东就小得不能用了。 她趴在他身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刚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却软得像一条小虫。刚才你还恨自己不能海纳百川,这会儿,他却成了窝囊废。 “你醒醒,别睡了,别醉了。”她想把他弄醒,狠狠地拍他的脸。 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皮似乎很重地又垂了下去。 她又拍他,“起来,快起来。” 张建中说:“你别搞,我累了。” “累你的狗屁,再来,我们再来。” “不要好不好?” “不好!” “你别这样,你这样很对不起你老公。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好在我们还没有真正那个什么?好在那天你那个来了,不然,不然我们就铸成大错了。” “你管我呢!我愿意。”汪燕知道他还是把她当阿花了。 “你愿意也不行,我不愿意。” “由不得你。” “怎么由不得我?现在就是由我,我已经把你变成男人了。”她觉得一点也不爽。 “没有,没有的,应该还不算,我们不是没有真正干吗?所以,你现在退还来得及,你还没有冲破底线。” “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汪燕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逻辑,如果,不是认错人,谁也不相信他说的是酒话,“你看准了,看准我是谁?” “你还能是谁?” “我是汪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她看不起我,成天骂我乡巴佬。” “你就没想要她怎么样吗?” “想也没用,想也只是想,就像在街上,看见靓女也会想,但那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痴想。” “现在,你已经得到她了。知道吗?你得到我汪燕了。”她又拍他的脸。 今天的梦好奇怪,一会儿阿花,一会儿汪燕,如果,她们知道了,还不把我当色狼了?他动了一下,手可以动了,就想把压在身上的汪燕推开,她压得他有些难受,然而,双手还是没劲地推了一下,就又滑下去了。汪燕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最多肉的地方,轻轻地揉,开始,那手还有些麻木,后来知道揉的是什么东西了,就不只是揉,而是捏。 “你轻点,你轻点。”汪燕连连叫。 他却一点不减力。 “你别装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张建中睁开眼睛冲她笑。 “笑,笑,笑。就知道你装醉。” “你是谁啊!你不是阿花。”他的手已经把她的罩罩推开了,直接握着她那两团肉。 “我当然不是那个有夫之妇。” 他又闭上了眼睛,很搞不懂今晚怎么总做那种乱七八糟的梦,怎么总梦也梦不醒,阿花走了,扭着那个大屁屁,汪燕却来了,穿着几乎什么都能看见的泳衣,胸前那两团肉颤颤的。妈的,你不是在引人犯罪吗?你再这样,我张建中可饶不了你。我张建中绝对扑上去狠狠把你那对汽球捏爆。 做梦,绝对是做梦,不然,怎么感觉像是捏着两个汽球呢?真的,真的是女人胸前那种汽球,还有两点硬硬的花生米。不是花生米,比阿花的要大些,要硬些,像葡萄。 葡萄真好吃! 他想抬起头咬一口,头动了动却痛得像要爆裂般。这女人是谁?不会是娜娜吧?不会是以前招待所那个阿娇吧?他吓了一跳,不会,不会是军嫂娟姐吧?除了阿花,与自己有过亲密的人就是娟姐了,虽然,他们都无意。但那时候,反应都很强烈。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就算想抓她胸前那两团肉也不可能。这会儿,怎么像是抓住了?且还抓得很牢。 动了,动了。娟姐坐在他身上就是这么动的,一次比一次有力。 268撤退是为了更有力的进攻 张建中不可能没反应,如果,这还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记得很清楚,那会儿,他伸直双腿,让她摩擦得更到位。 呼吸,她的呼吸很强烈,热热的气都喷在他脸上了。不同的是,双手没有被捆绑,可以可劲可劲地拿捏胸前那两团肉。娟姐也两团肉也够大的,虽然没有阿花那么有弹性。 “等等,等等。”他停住了拿捏,“你张建中怎么变得那么坏呢?怎么尽玩弄有夫之妇呢?玩弄了阿花已经够混蛋了,现在又玩弄娟姐。她是军嫂啊!你这是犯罪,十足的犯罪,拖去毙了也罪有应得!她是你姐啊!你怎么对得起姐夫?以后还怎么好与姐夫面对面坐在一起喝酒? “喝酒?好像是喝酒了,好像是跟姐夫喝的,喝那种五十多度的烈酒。醉了,你一定是醉了。可能吗?你张建中可能醉吗?只要喝那种高度数的酒,你就会冒汗,只要冒汗,你就不会醉。” ——梦,是梦。绝对是做梦。 ——既然是梦,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跟谁玩耍也一样!梦是虚幻的,不真实的,随着梦儿去就是了,谁要出现在你的幻觉里就出现好了。 ——既然是梦,为什么不玩耍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还隔那么几层布?干脆,干脆就玩直接的,干脆就闯进去,一戳到底,管那虚幻的人是谁! 他的手又动起来,又可劲地拿捏,他还绷紧了腿,不仅绷紧,也配合着她的节奏动了起来。 “是这样吗?玩真的是这么动的吗?你可没有玩过真的,你其实一点不知道真刀实枪的干应该怎么弄。管它呢?不就是梦吗?怎么弄得爽,就怎么弄好了。” 有那么一会,汪燕不知他为什么会停下来。她很不想要他停,虽然,这个小男人拿捏得一点不异惜劲,却拿捏得她爽得不行。突然停下来,她就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怕他离开,怕他不再拿捏。 “用劲啊!你用劲啊!抓破也没关系,抓破也不要你赔。绝对的不要!” ——动了,他的手又动了起来,比刚才不有劲,真像是要抓把那两团肉抓破似的。酒醉三分醒,你应该知道在干什么吧? ——知道的,他知道的,他下面也动了,很合节奏地配合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东东开始苏醒了,一寸一寸长大,那个乌黑发亮的磨菇头又傻呆呆地在两人小腹间探出来,只是,还没那么坚硬无比,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 这会儿,她一点也不觉得它的丑陋,这会儿,她得它非常可爱!你就不能一直那么可爱吗?你就不能不要可着劲儿地撑起那把磨菇伞吗? 意识到,他是不可能不撑起来的,而且还会很快就撑到极致,汪燕就急忙扶住它,心慌慌地往细缝里塞。吞进去了,完全吞进来了,虽然感觉没有那么爽,但毕竟是吞进去了,总不能等它膨胀到极致,再让自己承受疼痛吧! 现在,要做的事就只动了,要他手,也要自己动。她双手抓住他的手,很给力地帮他拿捏自己,她像骑上奔驰的马背上,不停地搓挪肉肉的屁屁。 她惊喜地发现,那东东坚硬了,那东东又长大了几分,就觉得被它胀得满满的。太好了,太妙了,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才可以不吞噬它。 张建中觉得娟姐太有劲了,觉得娟姐摩擦得他太舒服了。有一会儿,他便不动了。他记得,他是没有动的,只是让娟姐把所有的劲都使在屁屁上。 他出汗了,头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他好像有点清醒了,这里并不是那个漆黑得不见五指的地道。 是灯光,还是太阳?应该是太阳,应该是在那片竹林里。怎么没有风?一点风也没有,太热了,好热好热。 汪燕也感觉到热了,那个东东,热得像一根烧红的铁。才这么想,她想动也无法动了,被卡住了,不是刚才那种卡,刚才是还没有完全进入就卡在半道上了,这会是在里面卡,就像一下子把她那窄小的通道撑开了。其实,真正被撑开的是最里面,是磨菇头那块,便像爆炸螺丝般,因此,动也动不了了。不是动不了啊!那东东还拼命往里钻,到底了啊,碰壁了啊!你还要往哪钻? 她皱紧眉头,感觉它直往心尖尖儿戳。她趴了下来,让自己别坐得那么紧,让自己与他有一定的距离,就感觉那个撑起来的磨菇头往后退时,像一刮刀狠狠地刮了她一下。 这个丑陋的家伙横竖就是要让你受伤啊! 张建中感觉像上次那样,娟姐喷出的呼吸热热地喷在脸上。他记得,那次娟姐下面的节奏反而更快,记得很快娟娟姐就结束了。现在,现在,她却停了下来。她是要缓口气吗?她是不想那么快结束吗?他却不想停,动起来,你要动起来。那次,你没有动的,这次,你要可劲可劲地动。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是梦,反正是幻觉,自己不必掩饰什么,自己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他放弃了那两团肉,紧紧地抱着她,把她翻到身下,让她坐在上面,你根本动不起来。 很多东西是无师自通的,这会儿,张建中也无师自通,只是动作有些笨拙,只是运动得没有那么顺畅。太好了,太爽了,磨菇头刺进一个很窄小的空间,又退出来,又再向前刺。前进,向前进。 娟姐叫了起来,好,很好,娟姐快完蛋了,他记得,那次,娟姐就是先叫起来,身子才软掉的。身下的汪燕觉得自己在受苦,他的每一次进攻,都像要把她戳穿了,他每一次撤退,又像是把她刮伤了。好几次,他几乎退到门口,又狠劲地往进闯,闯得屏着气不敢呼吸了,然而,闯到底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叫起来。 一点快感也没有,感觉更像被摧残。 自找的,你这是自找的,谁要你勾引他了?谁叫你贪他是小男人了?开始,你不是一点不怕吗?不是还迷恋他的尺码吗?还渴望他把你胀满吗?这就是报应,完完全全的报应。 汪燕发现自己非常奇怪,这边感觉很受伤害,那边他一撤退,就像喷水眼似的,喷出一股水。 张建中被喷得哆嗦了一下,不禁大声叫起来,下面却报复似的,狠狠一击,汪燕便像被子弹击中般,也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今晚这梦怎么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今晚这梦好像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了。应该就是这样吧?这种事就是这么干的吧?他乐此不疲,进攻撤退重复不停,且还一次比一次退得远,戟进攻得很。于是,又一次次感觉,一股股水喷得磨菇头爽得不行。 “我受不了了。” “你要我的命啊!” “你别那么狠行不行?” 没想到啊!娟姐竟然求饶了,那次,她可不是这种表现,那次,她是恨不得要用屁屁把自己搓碎的。这次,该我张建中表现了,这次,该我张建中勇猛了。妈的,怎么梦见的不是汪燕呢?让她尝尝什么叫狠,叫她尝尝什么是男人。 玩暧昧,你竟敢跟我张建中玩暧昧,哪一天,玩真的好不好?哪一天,我叫你求饶好不好! “是的,是的,我是汪燕。”他终于弄清楚她是谁了,“你惜香怜玉好不好?你别那么疯狂行不行?” 张建中什么也听不见,只告诉自己发起猛烈进攻。还不只是进攻,还有撤退,撤退是为了更有力的进攻。 (不是每个周末就一定放假,上午回去加班了。今天第三章到,有花的请砸花!) 269钱在汪燕手里 张建中睁开眼,并不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头有点痛,好像喝酒了?是的,喝酒了,跟汪燕喝的。当时,一滴汗也没有,结果,醉了,醉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猛地坐了起来,他发现汪燕就躺在身边。 昨晚没干错事吧?没酒后乱性吧?这个女人可占不得便宜,否则,你别想让她给你那二十万的报酬。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他们横躺在床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汪燕还没醒,昨晚,她没醉也应该差不多了,所以,只是随便把他往床上一扔,就也睡了。 几点了? 他想看时间,房间拉着窗帘,灯还亮着,根本估计不到大概的时间。倒把明和监友一定担心他了,整个晚上都没回去。妈的,他们不会以为你跟汪燕干什么坏事了吧?说起来肯定没人相信,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难道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事才正常吗?我张建中可是正人君子,昨晚醉倒的是汪燕,我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这么想,他觉得自己非常虚伪,可能吗?如果,汪燕醉了,你会什么事都不干吗?他的心跳了一下,你醉了,汪燕就没干点什么事?会不会,会不会她也偷窥你什么的?他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没有吧?应该没有动过的。 他发现,自己很无聊,女孩子怎么会干那种事呢?虽然,她曾经表现得对你貌似很有兴趣,其实,你也清楚,她只是跟你玩暧昧,生意做成了,她早对你失去了兴趣。 张建中没有弄醒汪燕,上了一趟卫生间,憋了一晚上的尿“哗哗”撒出来时,心里别说有多舒服。 突然,他发现了某些异样,磨菇头暗红暗红,磨菇边沿更是红得发紫,还有,平时醒来,那东东总翘得高高,撒第一泡尿总有些儿艰难,总要小心翼翼掏出来,撒得也没那么顺畅才是。 那是异样是因为昨晚冲锋陷阵摩擦的缘故,是因为昨晚消耗了两次的缘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当然地对自己说,你不是喝醉了吗?你脸色还有点儿灰黑,眼睛还泛着血丝,那东东的暗红应该也是这个道理。还有,你醉成那样,多少也会大挫那东东的锐气啊! 出门看见汪燕昨晚放在地上的大哥大,很不可思议,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放在地上?一点也想不起当时的状况了,拿起来想看看时间,想看看倒把明有没打电话给他,然而,大哥大却关了。 他心跳了一下,如果,刘老板打电话过来,还不以为他是故意关机?他又一夜不归,还不怀疑他是不是溜了。 不行,要马上赶回去! 其实,他坐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大,已经把汪燕弄醒了。她只是在装睡,看张建中什么反应?他是不是一点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昨晚,她可被他折腾得够惨的,这会儿还觉得下面隐隐痛,又不是第一次,却让这个小丑子弄得又有了第一次的疼痛。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缓过劲来,看着彼此很狼狈的样子,不得不清理战场,首先把他清理干净,最好别让他知道。这个丑小子,以后可不敢跟他干这种事了,还是别让他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好。如果,他想不起的话。 张建中推了她一把。 “你醒了啊?”她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 “我要马上赶回去。” “我脑袋还痛得厉害。” “你睡吧!我打的回酒店。” 女人就是差劲,他张建中喝醉都睡醒了,她没醉还迷迷糊糊。 一出门就往倒把明和监友的房间打电话,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可能去吃早餐了吧?虽然,早过了吃早餐的时间。这是最好的想法,更坏的想法是,那两个家伙玩风流有没有被抓进派出所? 这会儿,倒把明和监友,还有副总经理都在刘老板的房间里。刘老板说,他并不想为难他们,他只是想见张建中和汪燕。所以,不得不把他们扣起来,希望他们能够配合配合。他说,他不与钱斗气,只要取消这笔生意,汪燕把钱退回来,他就不追究。 他也猜到张建中和汪燕见面了,否则,不会两人都关了机。因此,张建中应该把那个存折交到汪燕手里了。 张建中一夜不回,而且,两个一夜都关机,刘老板就猜想,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了。 他对倒把明和监友说,你们不觉得自己被张老板耍了吗?他帮汪老板真真正正是友情客串,这会儿,他们串在一起了。刘老板心里狠狠地骂道,难怪张建中那么紧张汪燕,打电话叫副总经理把警察带过来,原来他们有那么一腿! 他又对副总经理说:“她就是地地道道的婊子,你还带警察来救她。” 倒把明也开始对张建中的人品提出了质疑,你友情客串没问题,但你总得说清楚吧?你得了汪老板那么大的好处,不要钱当然无所谓,但我倒把明得到什么了?为那汪老板挽回两百多万的损失啊!才得到鸡碎那么点活动经费。 “我倒把明应该不算对不起你张建中,应该是你先隐瞒我倒把明先对不起我倒把明。” 这么想,他心里好受了许多,不必背着“叛徒”那么一副沉重的枷锁。 天一亮,刘老板就不停地给张建中打电话,他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当然,汪燕的大哥大也关机。这两个家伙,还没醒呢!这两个家伙昨晚不知疯狂成什么样? 他一点不担心他们会跑得无影无踪。至少,张建中是不是的,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目前,最重要的是别让汪燕跑了。 张建中对你一点价值也没有,他只是一条线索,一条通向汪燕的桥梁。钱在汪燕手里,你跑到边陲镇把他搞臭又有什么用?只是泄泄气而已。你要的是挽回经济损失! 又拨打张建中的大哥大,开机了,通了。 这时候,张建中正坐在回酒店的的士上,脑子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晚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还清楚记得好些喝酒的事,喝醉后,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好像看见阿花了,好像看见娟姐了。怎么可能呢?根本不可能!应该是幻觉,他开始一点点回想那么些幻觉,虽然没能想得成,却多少知道幻觉她们与自己干了些什么? “没有胡言乱语吧?汪燕不会知道吧?如果,像那么喝醉酒的人,什么话都往外倒,就太损自己形像了,就太让汪燕看不起了。” 他想,昨晚,昨晚汪燕一定知道他与阿花没成事了,可能又会再笑他小男人。什么才叫成事啊!能说没进去吗?虽然进去的不是那个地方,但嘴就不是吗?他张建中就没有完成整个过程吗?那也应该算的,他张建中应该不再是小男人才对的! 还有娟姐,以后,汪燕再去边陲镇,可不能让她认识娟姐,如果,她把他胡说八道的话告诉娟姐,自己那还有脸见人?喝醉酒真够误事,把心底里想的事都往外翻了,平时,平时也没想得那么乱七八糟啊!而且,一次也没想过娟姐的啊!昨晚,好像重要的事都是跟娟姐干的,不只是像在地道里那么摩擦,还把她翻到身下了,还幻想着跟她玩真的了。 太可耻了! 张建中还发现,喝醉了有一样非常的不好,平时,想这些事,那东东总是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今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喝醉太伤身! (今天第四章到!砸花啊!) 270惨败 的士司机提醒张建中,他才听到大哥大响了,看了一眼显示屏,是刘老板的号码。 “你好!”他说。 “我一点不好。”刘老板回他。 张建中笑起来,说:“这一大早的,别咀咒什么吗?” “你在哪?”刘老板不跟他废话。 “我在回酒店的路上,就快到了。” “先来一下我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急事。”他还不想把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告诉张建中,看他那样子,还沾沾自喜呢!还以为他刘老板蒙在鼓里呢!你他/妈的,没那么便宜,好事不可能都给你占了。 这会儿,他在想,是不是取消了那笔生意还不放过他,还跑到边陲镇去闹,要边陲镇把他给开除了。这种人怎么能留在党员干部队伍呢?我们要保持共产党员的纯洁性!你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副科,就骗人骗财,还受色贿赂,如果,再当大一点的官,还不杀人放火叛党叛国? 张建中依然自我感觉良好,依然认为刘老板还没识穿他的诡计。那家伙知道他今天要走,可能还要请自己吃顿饭,还要跟自己道别,还要保持那么一种友好关系,企盼他张建中以后再有什么合适的咸水货。 不过,他还是先回了一趟自己住的楼层,看看倒把明和监友是不是还安全无恙? 两个家伙还是不在房间。 回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下,一回头,却见两个人堵住门口。 “怎么回事?”他觉得很奇怪,刘老板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楼层,而且,像是等了他许久的样子。 “刘老板要你走一趟。” “我这就上去。” 两个人不放心地守在门口。 “你们先上去吧!”他想洗个澡,刚才在车上,不停地冒汗,衣服都湿透了。当时他想,喝酒的时候不冒汗,这会儿才冒汗是不是有点太迟了?大汗淋漓后,他有一种彻底清醒过来的感觉。 “请你现在就上去。” 说是请,态度却非常不好。 正在拿衣服的张建中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别跟他废话,把他拖上去。”另一个人说。 两人便很默契地冲了进来。这两个人个头没张建中高,却也不矮,但一个比一个粗壮。北方人总是比南方人要健壮的,因此,他们一点不担心制服不了张建中。 见对方来者不善,张建中退了一步,随手把书桌边的椅子移在过道上,拦住他们,冲在前面的家伙就来抢椅子。他抓住椅子往前推,以为张建中会与他对峙顶住他,这一推用足了劲,那想张建中握住椅背的横杆,顺着他的势一拉,他那劲就显得过猛了,一下子失去重心,狗啃屎似的扑了过来,张建中一个腾挪跳到床上,他便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另一个人想趁张建中立足未稳冲上来,见张建中的腿动了一下,以为他会起腿踢自己,忙收住了脚步。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建中居高临下地问。 摔在地上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椅子就抡过来,张建中再一跳,就跳到另一张床上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张建中退到里面才跳上床的,因此,那是靠里面的床,这一跳,就跳到外面那张床了。 回过头,他反而在外面,那两个家伙在里面了。 两个家伙愣了一下,至少,这个回合他们败了,没有能把张建中堵在房间里,他要跑的话,早夺路而逃。 “你那两人手下都被我们抓起来了。” 张建中一惊,问:“为什么?” 另一个似乎觉得抓还够狠,说:“他们叛变了你,把你和汪老板狼狈为奸的事都告诉了刘老板。” “不可能。”这是张建中的第一反应,然而,不是他们出卖,这伙人又怎么知道他们与汪燕是合作关系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这伙人肯定使用了什么卑鄙的办法,否则,倒把明和监友是不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 “刘老板要你还钱,才放人。” “他们在哪?” “在刘老板的房间。” 张建中不再理会这两个小喽罗了,转身就往外跑去,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物体飞过来,忙住卫生间一闪,就听见“咣当”一声,椅子砸在门边的衣柜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两个人又冲了过来。张建中一出卫生间的门,他们也到了,还是那个摔在地上的家伙冲在前面,张建中飞起一脚,不偏不倚踢中他的小腹。 “唉哟”一声,他又软倒在地上。 这是一条窄小的过道,他倒下去反而成了一个障碍,把后面那家伙堵住了,张建中跑出卫生间,跳过那张甩在门前的椅子,出了房间。 这时候,那两个家伙才知道小看了张建中,刘老板只是要他们瞪着这两个房间,如果,看见张建中,立即回去汇报,他们却立功心切,凭两人之力擒拿张建中。 张建中并没马上赶去刘老板的房间。他要理理思路,怎么解救倒把明和监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要汪燕把钱退给刘老板,但汪燕绝对不会。倒把明和监友与她什么关系?就算你张建中被刘老板扣做人质,也别想汪燕会把钱退给刘老板。于是,他想,刘老板拿不到钱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这是当时耍无赖的人很经典的一句话。 他们三条命对于刘老板来说,同样没有意义。 “让刘老板去找汪燕。” 既然,他已经知道他们是合伙人,必然知道,他张建中已经把那个存折交给了汪燕。扣他们做人质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把钱交到你手里,你却叫我去找他要!”刘老板在大哥大里吼。 “你找我也没用,你为难我那两个手下更没用。” “我不管,你现在马上把钱拿到我房间来。” “你可要搞清楚,我和你是没有关系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手里还有黑痣和我签的合同。” 这是张建中手里的法宝。你怎么说也是嘴讲无凭,但你那两百万却是白字黑纸写得清清楚楚的。 “你就不怕我上法庭告你?你就不怕我去边陲镇闹你?” 这也是刘老板的法宝,他要B张建中从汪燕手里拿回那笔钱,B他把汪燕挖出来。这家伙,应该才刚从汪燕床上爬起来呢! “你没把我的人怎么样吧?” “没有,他们好得很,他们非常愿意跟我合作。” “你让他们跟我说话。” 刘老板就叫倒把明接电话。 “你们没事吧?” “我们很好。” “怎么会出这种事?是不是昨晚跟黑痣喝酒说错话了?” “这与我们无关,是汪老板那个副总经理被出卖了我们。” 汪燕不是说,已经放他的假叫他躲避了吗?怎么被刘老板攥在手心里了?许多事你张建中是想不明白的,但他知道,目前,要找到汪燕,再困难也要说服她。 张建中对刘老板说:“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汪老板。” 他必须马上赶去汪燕的住处,如果,她醒了,离开了,你张建中也不知该去哪找她。现在,不仅仅是刘老板的事,也是你张建中的事啊! 二十万,为了那二十万,你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他反省自己,这事错在哪?你这边是没有错的,要错也是汪燕那边出的错,如果,不是那个副总经理,这事会败露吗?因此,她必须承担责任,必须取消这笔生意把两百万退还给刘老板。 惨败,绝对是惨败! 271中介费十万 听到张建中一边敲门,一边声叫时,汪燕的心里扑扑跳,想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不会是来找她麻烦吧?但她又想,虽然这事干得不好,但到底还是你占便宜啊!我给你折腾成那样,你还想怎么的?她开了门,才不相信张建中会告她*她,传出去,我汪燕没脸,你张建中似乎更没脸吧? “把那两百万的存折给我。”一进门,张建中就说。 “为什么?”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汪燕也换好了出门的衣服,张建中晚到一步,她可能就开始玩失踪不让任何人找到她了。 “刘老板识穿了我们的阴谋。” “怎么可能?” “你问你那副总经理,现在,他和我那两个人都被刘老板扣起来了。” “没王法了?我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叫他去把他们救出来。” 张建中冷笑了笑,说:“你还敢报警?这次,道理应该在人家那边吧?” “他扣留人质,搞绑架,还有理了?” “他为什么这么干?是被我们B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把钱退还给他。” “你要置他们不顾?”当然包括他张建中。 “我顾不了。” “你顾得了,只要取消那笔生意,他把货还给你,你把钱还给他,事情就解决了。” “我怎么办?我拿着那批货怎么办?我损失两百万怎么办?还不止两百万,还有做成这笔生意的开支。” 汪燕说的都是实话。牺牲自己去救别人,她还没那么崇高的品质。 “我们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还骗一次?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刘老板那么猪头?就算有,我们也没必要才耗那个时间,再费那个脑汁。” 为什么人家可以骗她,她却不能骗别人?谁上当谁倒霉。她上当,她认了,刘老板上当,那就对不起了! “我们把货卖给真正需要的人。” “为什么要我们?为什么不是刘老板?你应该去跟刘老板理论。现在,他是货主。” 钱到了手,汪燕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她可没张建中那么多顾虑,她拿着钱走人,刘老板能把她怎么样?难道还敢跑去砸了她的公司? 张建中真后悔,怎么那么快就把存折交到她手里?一个想到采用骗诈的手段为自己过错挽回损失的人,你能奢望她考虑别人的感受吗?看来只能动粗了,刘老板动粗,搞绑架,你张建中也应该把存折抢回来。那存折可是你的,为了让整得骗局更可信,存折的户主写的是你张建中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汪燕放在茶几上的手袋,一个箭步扑上去。 汪燕见他来势凶猛,吓得尖叫一声,惊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他那迅猛的举动只是抢她的手袋,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立马英勇无比地扑上来。 想要靠近张建中并不容易。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会运用黄氏太极先发制人,但后发制人却也耍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一跳一腾挪就甩掉了汪燕的猛扑,然而,房间的空间毕竟有限,汪燕再次扑上来,他就招架不住了。 没有哪个人可以阻止别人猛扑的,除非你反猛扑。刚才,张建中在自己的房间就反了一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势把扑上来的家伙拉到了。 此时,汪燕是不要命只要那个手袋。 此时,你们之间也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程度。张建中稍一惜香怜玉,汪燕就抓住那手袋了,且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抓住不放。 “你干什么?你抢东西啊!你放手,你把手袋给我。” 张建中并没放手,还顺着她的势跟她周旋,把她弄得重心尽失,东倒西歪,最后,那手袋被他们扯成两半,张建中拿着手袋的提手,汪燕紧紧揪住手袋,重重摔倒在地上。 “嘭”的一声,张建中心跳了一下。 “流氓,你流氓。抢女人的东西。” “流氓,你流氓,欺负女人。” “张建中,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 汪燕满肚子委屈,骂他的内容还包括了昨晚的事,我们都那样了,你还欺负人,我们都那样了,你还不管我死活,为了救那几个不相干的人,要置我于死地。 张建中那知道昨晚的事,心里很卑鄙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都不要的女人,此刻,他明白了,你不可能在她这里得到你任何帮助,只有你帮她,绝对没有她帮你。 ——刘老板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要我们两个人没事,刘老板奈何不了他们什么。他们只是小喽罗,刘老板把他们告上法庭又能怎么样?” ——我又不是不给你报酬,二十万,你想想,你是要取消这笔生意,还是要那二十万。 她还想说昨晚的事,想告诉他,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才几个小时啊!你张建中就有点情意也不讲了?但她还是忍住没说。谁知这个丑小子,卖不卖帐?昨晚的事,貌似你占他的便宜更多些,把他那小男人给叼了。 “不要了,我不要了。”张建中说。目前,还没完全知道事情败露的全相,还不知道倒把明也曾出卖他,但既然是他带出来的,在你可以保证他们平安的情况下,他就要保证他们平安。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 钱算什么?昧良心的钱,他张建中不要。 ——你别这么伟大好不好?没有钱,不会有人跟你亲。他们为什么跟你做事?没有钱,他们会跟你吗?不是好吃好住,不是有上门小姐陪,他们会跟你干吗?都是利益,少一点利益都不行。” ——你也不伟大,一开始,没有二十万吸引,你也不会干。现在出问题了,你却扮伟大扮崇高,不觉得很虚伪吗?你看不起我,你卑鄙我,同样的,我也看不起你,我也卑鄙你。 “你要守信誉,你要给我二十万!”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我信不过你。” 汪燕气得真想踢他一脚。她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把男女之间太当回事,但她对张建中还是颇有些好感,总觉得他与世面上混的人不一样,总觉得他单纯清澈见底,因此,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很叫她心痛。 我骗你早就失踪了,昨天,拿到存折就失踪了。别以为,那存折是你的名字我汪燕就没办法取现,别以为,你一早去银行挂失,我汪燕就动不了那笔款。我可以收卖你为我干事,同样也可以收卖别人。甩出五万送人情,我还怕拿不到那两百万? 那时的银行管理比现在还不规范,比现在更袒护银行出的错,一句你自己泄露了密码,所有责任都由客户承担。 “现在,你就去把二十万打给我。” “你就要二十万?” “你多给我也不要。” 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要搞什么鬼?她看着他,很有些咬牙切齿。 “现在,轮到我不相信你了。” “什么意思?” “你想把我骗去银行,想要银行的服务员把存折交给你。” 存折是他的户名,服务员当然会交还给他。 “我有必要跟你玩阴的吗?你认为,我抢不过你吗?” 汪燕把那没有提手的手袋紧抱在怀里。 “你想拿那二十万玩失踪?” “我太小看我了,两百万,我也不会玩失踪。” “那你就想干什么?” 张建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汪燕。汪燕摇头说,不用那么多,你自己留一半吧!又没人知道我给你二十万,你说,我只给你十万也可以。我们签个假合同,就说这笔生意成了,我给你的中介费是十万。 “听你的。”张建中笑了笑。 272你是来找死的 看着张建中乘坐的士消失在街口的拐弯处,汪燕又返回银行,取现了那一百八十万。提着一大袋钱上了自己的车,很从容镇定地戴上那个大个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启动车向另一家银行驶去。 张建中把他的所谓妙计告诉她时,还觉得可以镇住刘老板,后来一想,刘老板就那么好对付?他跟你耍横,你张建中横得过他吗?别说你学了几招黄氏太极,就是教你的村长亲自上马,也未必是那个大快头的对手。 不是猛龙不过江。 没那么三两下,刘老板会不远万里跑到南方来做生意? 玩失踪,让张建中也找不到自己,他栽了,了不起就是通过村长找到她家里人,但他们能为难她家里人吗?为难他们也没用!何况,这样的事,村长跟你张建中的关系再好,也不会吐出半句实话。 突然想起小娴,便很后悔,昨天带张建中去见她,让他知道了小娴居读的学校。 张建中还不会卑鄙无耻到去找小娴的麻烦吧?B她说出有关她汪燕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吧? 应该不会! 这个丑小子还是很有些义气的,他能挺身而出去打救倒把明和监友,应该不会卑鄙到带刘老板去找B供小娴。 一路上,汪燕倒觉得有些可惜了,事情败露得太早,且闹得如此乌烟瘴气,本来是想把那二十万交到张建中手里时,还告诉他昨晚的事,她把他灌醉了,偷偷叼了他这个小男人。 他一定不相信。 看他那样子,昨晚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汪燕也喝醉过,脑子的确有一段记忆的空白,但陪在身边的人却说你没有醉,说你喝醉的那段时间,说话还有逻辑。昨晚,张建中说的话不也很有逻辑吗?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要让他相信,告诉他,以后,再不叫他乡巴佬了,就叫他丑小子。他真的好丑陋,磨菇头黑得像块炭似的,又傻又呆。 他一定会咆哮,一定会发疯似的吼,说不定还会攥紧拳头想要砸她。 汪燕当然不怕,而且,会挑衅地看着,他一定会报复,但不是打她,而是猛扑上来。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这个小男人,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她要在他完全清醒的状况下,完全由他主动。 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拥有! 她还想,如果,她不配合他,一个小男人懂得应该做些什么吗?她很希望看到他手忙脚乱,很关键的时候,听到他很无助地要她帮他,要她引领他闯进那扇门。 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目前那有这闲情。 汪燕打电话回公司,通知财务人员,清点资金,她要利用张建中与刘老板周旋之际,把资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张建中搞不定刘老板,事情弄上法庭,法院有可能会冻结她汪燕所有的帐户。 去见刘老板的时候,张建中是很有底气的。他在电话里约刘老板在餐厅谈,公众场合,刘老板再凶神恶煞也不敢太发肆,毕竟,他不是跑江湖的小混混,名誉对他来说,比张建中看得还要重。 张建中敢见他,也就是想抓住这个弱点。 刘老板以为张建中把汪燕也带来了,特别吩咐手下:“张老板对我们不再重要,你们盯紧汪老板,别让她跑了。” 不可能再分散人力看守倒把明他们三人,刘老板便很客气地说:“只好委屈你们了。你们老实呆在这里,不给我们添麻烦,事成之后,我会给予你们补偿的。” 他们把三人捆绑起来,只留一人看守。 他们在餐厅要了一个房间,按黑痣的话说,在房间里讲话方便,而且,还可以控制局面,只要大快头守住房门,他们想跑也很难跑得掉。刘老板很清楚不能小看了张建中。 “大快头一人还不行,他们一进房间,其余人都协同把守。还是那句话,可以放走张老板,绝对不能让汪老板跨出房门。” 关键时刻,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对付汪燕,他一个大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这种状况,你就是抱住她,也没人认为你是耍流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什么流氓?骗了那么多钱,换了谁也会抱住她不让她跑! 张建中出现的时候,刘老板愣了一下。 “汪老板呢?”黑痣问。 “她没来。” 刘老板脑子转得快,说:“她来不来不重要。”说着,巴掌一摊,钱呢?带来了吗?” 张建中并没答他,只是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房间只有一个门,他一进来,大快头就已经双手抱胸站在那了,黑痣也把位置移到了最靠近门的地方,张建中知道,刚才在餐厅引他到这房间来的人,一定也站门外,或许,一边站一人,房间里发生状况,马上就会冲进来。此时,自己已迈了瓮中之鳖。 “你也应该知道她的为人,钱到了她的手里,根本不可能再能要回来。” “没有钱,你来干什么?” “我来带走我的人,那个副总经理,与我无关,你们想怎么处置他,是你们的事。” “我反而不这么认为。”刘老板说,“整件事与那副总经理更没干系,只与你有关,与你的人有关。钱是交到你手里的,我应该找你才对。” “我已经交给汪老板了。” “我知道你把钱给了她,才要见她。既然,她不来,我就只好为难你了。目前,我很清楚,汪老板已经把钱转移走了,她也可能玩失踪,但是,我不急,我一点不急。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再怎么玩失踪,你都知道她去哪里。有你在,我并不怕找不到她。而且,她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你把我和她的关系想得太特殊了,其实,我跟她并不见得比你和她更特殊。她是一个喜欢玩暧昧的人,她对每一个男人都一样。她只认钱,不认人,如果,她关心我,就不会让我来见你了。她也像你想的那样,这事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纠葛,希望我能摆平这事。” “按你这么说,你是来找死的!” “我是来带走我那两个人。” 黑痣说:“不给他点厉害是不行的。再磨下去,汪老板更跑没影了。” 刘老板问:“汪老板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 “刚才你还跟他在一起的。昨晚你一整夜都跟她在一起。” “她有手有脚,而且还玩失踪,我哪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刘老板手一扬,说:“上。” 话音未落,大快头已扑到张建中面前。 黑痣冲着门外叫:“你们进来,你们也进来。” 果然,门外守着两个人,这会儿也显身了。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大快头的拳头就劈下来。这次,一点客气也没有,这次,直接就出狠招。 张建中脑袋一闪,肩膀就挨了一拳,那个狠,仿佛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一拳劈下,马上又演变成鹰爪,往张建中脖子抓来,肩与脖子的距离只是那么点,这一劈一抓眨下眼就完成,张建中想避也避不及,脖子在大快头手里就像一根嫩黄瓜。 然而,肩与脖子之间毕竟还是有距离的,就是这一点点距离,便发生了许多事,躲自然是躲不开了,大快头捏住嫩黄瓜那一刻,张建中身子向另一侧倾斜,大快头并没能真正使上劲,再要跟进一点完全使劲时,张建中抬起了腿,膝盖狠狠撞在他的小腹上。 273想像力丰富 大快头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张建中的手又跟着到,狠狠地往他脸上拍了一掌。这一撞一拍很连贯,几乎同时发出,而大快头被撞那一下,上身正向张建中这边倾倒,那一掌拍出去就借了力,火星撞地球。后面还有一肘,砸在大快头后背,他就趴倒在地上了。 刘老板也没看见捏嫩黄瓜的手是怎么松的,就见大快头趴在地上了。 “上,你们都上。”他恼羞成怒,也多少知道张建中身怀绝技,却想不到大快头那么不经打。 从门口冲进来的两个人扑了上来,其中一个是前不久挨张建中一腿的家伙。此时报仇心切,冲在最前面,不要以为他只是冲,也提防着,吃了亏,不可能还硬来。他虛晃一下,抓起椅子抡了过来,前不久是张建中抓住椅背占据主动,这会儿,是他抓住椅背,抡起来便“呼呼”生风。 张建中躲闪不及,硬是用手拦了一家伙,本想顺势抓住椅腿,他却一缩,再往前一顶,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没抓住的椅脚就朝胸口顶了过来,忙后撤步,知道另一个家伙正从后面B近,这后撤步便半下蹲,同时向后击出一肘,不偏不倚,打在B近那家伙的肚子上,只听“嘭”一声,那家伙后仰撞在墻上,像是后脑勺先撞墻,立马就背靠墻滑了下去。 “上,上。”刘老板吆喝也在一旁观战的黑痣。 黑痣比谁的动作都快,刚才还坐在张建中身边,这会儿,已经躲在角落里,离张建中最远了。 刘老板不叫还好,这一叫反倒提醒了张建中,擒贼先擒王,把刘老板控制住,谅这些家伙也不敢反扑。 见张建中向自己扑来,刘老板脸上没有半点惧怕。 “我警告你,继续顽抗,垂死挣扎,只有死路一条!” 张建中没见过那么不识时务的人,你的人几乎都被打倒了,你就要被我控制了,竟然还那么嚣张。 不过,张建中多少还是愣了一下。这一愣,抡着椅子的家伙,又一次抡起手中的椅子,向他砸来。 这时候,刘老板的房间却还平静,留下看守的人是刘老板那几个喽罗中最单薄的一个。因为三个人都被捆绑了手脚,只要盯住他们,不让他们有解开绳索的机会,就是小孩子也能对付他们。他手里拿着一个木衣架,谁要动,他就给他一家伙,手里一点不惜劲。副总经理被敲了一下,痛得哇哇叫。 “老实点!” “我没动啊!” “有说过动才打吗?我看你不顺眼怎么样?我想打你就打你怎么样?” 说着,又拿木衣架敲了一下副总经理的脑袋,这次,学乖了,再痛也不敢叫了。 “打得太轻是不是?妈的,你练过铁头是不是?” 又敲下来。 副总经理哭了起来:“你饶了我好不好?我们没冤没仇的,你别打我好不好?” 平时,那家伙可能被人欺负惯了,逮着这么个机会,看见副总经理这一副孬种样,心里别说有多高兴,就是盯着他不放。 “没冤没仇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被我们绑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跟我们老板做对,就是跟我做对。你跟我们老板有仇,就是跟我有仇。” 他又手起衣架落,连敲了副总经理几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响。 倒把明和监友才懒得管他。目前发生这状况,都是这家伙弄的,你他/妈的不那么多嘴,机灵一点,黑痣会知道这是一个局吗?会知道他们上当受骗吗?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他们骗你们老板的,他们跟你们才有深仇大恨,我只是一个跑屁虫,跟汪老板见过几次刘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其实一点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那家伙又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副总经理杀猪似地叫起来:“流血了,流血了。” 就见他头额上淌下一行血,一直顺着脸往下流。 “流血怎么了?活该!”那家伙说,“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叛徒,汉奸。战争年代,早就把你枪毙了。” 想不到,那家伙还有这么一种正义感,倒把明和监友对视一笑。 “你们笑什么?” 倒把明说:“你是好样的。” “不用你拍马屁。” “我不是拍马屁,我说的是心里话,像他这种人,就是汉奸卖国贼,说不定,他爷爷就是汉奸卖国贼。” 那家伙也是闲得闷,用衣架挑起副总经理的下巴,问:“你老实交代,你爷爷是不是汉奸?是不是给小日本带路打过八路军?” “没有,没有。” “你爷爷是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出生,他就死了。” 那家伙用衣架拍了拍副总经理的脸,说:“肯定是汉奸,被地下党枪毙的。” 他的想像力还非常丰富。 趁着那家伙折磨副总经理,监友把反绑的手挪到倒把明也反绑的手边,摸索着示意他给他松绑,倒把明也意会,挪了挪身子。 那家伙很警觉,问:“你们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别动。”那家伙的木衣架又敲了下来。倒把明一闪,打在肩上。 监友忙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说:“你能不能给我松松腿上的绳子?我想去小便。” “还想小便?忍住!” “忍不住了。” “忍不住就拉在裤子里。” “这是刘老板的房间,我怕弄脏了。” “是啊,是啊!”倒把明也帮腔。他知道,监友就是不用手,对付这家伙也绰绰有余,“我们把他的房间弄脏了,他会怪你的。” “妈的,你们不拉不行吗?你要拉是不是?”那家伙用衣架指着监友问。 倒把明忙说:“你别打,你一打,他可以就忍不住拉出来了。” 这话好像起了作用,抡到半空的衣架停了下来。 监友却大喊大叫:“不行了,忍不住了,我要拉在这沙发上了。” “你他妈的找死啊!” “没办法啊!你要能忍还不忍啊!”监友说,“要不,要不你把我拉到卫生间去,我在那拉算了。” 那家伙想想也好,拉到卫生间去,任你他/妈的拉个够。 既然,他不松绑,就只能冒险搏一把了,让他靠近,瞅准机会,给他一脚。虽然双腿被绑着,但还是可以抬起来的。然而,这一脚一定要踢准,一定要一家伙把他踢晕过去。 那家伙并不傻,叫监友把双腿伸直,他就拉住监友的腿往卫生间拖,但监友故意运气下沉,他便怎么拖也拖动。 “你他/妈的,比死猪还沉。” 倒把明说:“你不如把他的腿解开算了。” 那家伙蹲下来喘气,说:“你别想好事,我解开他,他跑了怎么办?” “他怎么跑?会不是锁上的吗?” “锁上就开不了吗?” “就算叫服务员来开也要花时间啊!” 那家伙只顾跟倒把明说话,完全没想到双腿双手被绑的监友会对他形成威胁。而他蹲下来喘气的时候,监友就在蓄势了,他屁股向前挪动,让自己的腿能够弯曲,让自己能够双腿齐发踢他下巴。 如果,双手不是被反绑着,他是完全有信心一家伙把他踢晕的,但目前这种状况,双手用不上力,只能完全靠腿一缩一蹬的力了。 监友行动了,双腿一缩一蹬,如愿地踢中了他的下巴,就见他一吭不吭后仰,倒了下去。 “好!”倒把明兴奋地大叫。 监友忙又向前挪了几下,再缩回双腿蓄势待发。 274报警对你有利吗 这次省城一行,张建中与汪燕合谋玩了刘老板一摊,在预料之中,想不到的是,他小试锋芒,玩了一把黄氏太极,把刘老板手下打得落花流水,尤其是那个大快头,还没完全出招,就被打他趴。这会儿,他从地上趴起来,见同伙抡着椅子往张建中背脊砸去,就很解恨地嚷:“中!” 果然,就见张建中很狼狈地向前扑。 “好!好!” 两个“好”字刚出口,张建中却站稳了。这一站稳已到刘老板跟前,抓住刘老板的手往后一扳,人也闪到刘老板身后,就见刘老板张嘴欲惨叫,却叫不出声,因为,张建中另一只手已经锁住了他的脖子。 “你们别过来!”张建中大声警告,看那神色,刚才那一椅子似乎并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大快头很不理解,难道这家伙内功如此了得? 其实,那椅子并没完全砸在张建中身上,那家伙憋足劲抡过来,先是被竖在一旁的衣架柱档了一下,击中张建中已经没多少力量了。 也是运气,张建中只是向前扑了一下,就又站稳了,控制住张老板了。 “别冲动,你别冲动。”黑痣对主子忠心耿耿,见刘老板受制于张建中,忙嚷嚷,又对手下说,“停手,你们停手。” 抡着椅子的家伙见此情形,忙收住又抡到半空的椅子,大快头正扑上来,也收住了脚步。 “往后退!”张建中喝叫着。 两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你。”张建中冲着黑痣说,“站到那边去。” 他示意黑痣离开门口,与那两个家伙站到一起,自己挟持着刘老板向门口移动。 “有话慢慢说。”黑痣说。 “你们让我说吗?” “让,让。” 刘老板被张建中卡住脖子,只有翻白眼的份儿,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轻点,你冷静,别把他卡断气了。” 张建中说:“他死不了。” 但还是松了松锁住刘老板的手臂,他可以说话了:“张,张老板,我们有事好商量。” “现在你跟我商量了。” “我一直都在跟你商量。” “难道是我先动的手?” 大快头和抡椅子的家伙见张建中挟持着刘老板移近了门口,便也随了上来,双方始终保持一步远的距离,张建中的手臂又锁紧了。 “你们别跟上来,你们往后退。” 黑痣见刘老板又翻起白眼,忙说:“退,退,你们往后退,听张老板的。”两人只得又往后退,双方的距离拉大了两步左右。张建中并不想太为难刘老板,但危急时刻不得不出此招,如今,控制了局面,占据了有利位置,便想把阐述自己的观点。他是有备而来,不可能盲目出击。如果,刘老板不是先下手为强,他只是想来跟他们文斗。 此时,门被推开了,张建中以为还有刘老板的人冲进来,回头一看,却是监友和倒把明。 进门一见张建中控制了刘老板,走在后面的倒把明拨开监友站到前面,指着黑痣他们说:“你们老实点,你们老实点。” 黑痣更惊慌了,问:“你们,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倒把明更得意了,说:“你以为,你们对付得了我们吗?” 张建中见有监友加入,已方力量增加了近一倍,根本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就把刘老板往黑痣他们那边一推,吓得黑痣和大快头忙接住刘老板。 那个抡着椅子的家伙,还服不气,立马扑了上来,也没等张建中起动,监友先到了,双手一个横推,硬生生把那舞动的椅子推了回去。他可没张建中那么温柔,紧随着侧步上前,照着对方脸面就是一拳,打得他连退两步,左边脸青了一大块。 大快头见不得自己人吃亏,放开刘老板冲上来,转眼间,两人你来我往便过了十招八招。他们耍的都是硬桥硬马,眼花缭乱之际,还伴着“噼哩叭啦”的击打声。似乎打了个平手,两人同时后撤半步,正伺机再战,刘老板缓过气来,对黑痣说:“报警!你还呆着干什么?还不报警?” 黑痣就扑过去拿刘老板竖在桌上的大哥大。 张建中动作更快,一个箭步上前,抬起桌子就掀了,一阵“咣咣当当”响,桌上的杯杯碟碟洒了一地。大快头撇下监友一阵冲锋拳向张建中上三路击打过来。 脸、胸、腹刹时罩在他的拳风里。 大快头很清楚后面的监友会跟上来,然而,他舍后背而不顾。刚才莫名其妙被他击倒心里还恨着呢!逮着机会没有不报仇的道理,而且,他也明白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打倒张建中制服张建中才是最重要的。 与他们交手,张建中一直处于被动,总是后发制人,这也是他对黄氏太极的粗浅理解。这会儿,自然就撤了一步,以为这一撤步,你大快头手再长也够不着,但那冲锋拳就是防躲闪的,你往左躲就打左,你往右闪就打右,你后撤,更中下怀,拳风不转,直接向前追,又能拉开与监友的距离。 再不能退了,再退后面就是黑痣和刘老板,他们不会武功,也能趁乱给你几下子。张建中只能往右躲了,左边掀翻的桌子档着道,不可能往把自己B到没退路而走的境地。大快头也预料到了,张建中这才向右晃,他的拳风就到了,还不打你个稀八烂? 大快头的拳技与监友比,不相上下,但力度稍胜监友。 两人交手,监友渐渐处于下风,吃亏就在力气上,虽然可以拦他前面的十拳八拳,让他拳路转向,却很难再拦住后面的那些拳。他朝着你的脸打来,明明档住了,却因为力度不够,那拳依然直冲脸面。 张建中的力气就更逊了,别说后面那些拳,就是前面那几拳也档不住。 然而,张建中并没有真往右闪,那只是虚晃一枪,人却闪到了左边。大快头醒悟过来已经迟了,左侧门户大开,而全身的力气又都向右边倾泄,张建中双手齐出,连打带推,大快头挨了打还被推出几步远,“嘭”一声撞在墻上。 监友跟大快头过招,十招八招还打个平手,张建中一出招,大快头就吃亏了,明眼人都认为,张建中更加技高一筹。当然,大快头还是不服气,撞了南墻还回头。张建中很从容地跳开,指着他说:“该停手了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刚才抡椅子的家伙“唉哟哟”叫起来。 原来,刚才监友见大快头扑向张建中时,正想从后面袭击,那家伙却横插了一杠子,与监友打了起来,没出三个回合,就被监友一脚踢中胸脯。 此时,刘老板这边一个后脑勺撞墻还没醒来,一人胸脯挨了一脚已无心恋战,还没算在房间被监友踢伤的家伙,真正还有战斗力的就只剩有大快头了。 倒把明对刘老板说:“该叫你的人停手了吧!” 没等刘老板下令,大快头已经停在那里不动了。虽然,不服气张建中,但监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两人联手,自己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张建中说:“打也打过了,可以坐下来谈谈了。” “没什么好谈的。”刘老板不是服软的人,你他/妈一个小地方的人,凭什么跟老子谈?一个小副科,凭什么跟老子谈? “报警!” 他还是那句话。你他/妈还让老子有一口气,老子就不服输。而且,理还是老子这边呢! 张建中轻轻一笑,问:“你觉得报警对你有利吗?你觉得,如果,我怕报警会跑到这来跟你谈吗?” 275技不如人 张建中告诉刘老板,我并没想要打你的人,完全是被B的,如果,不反击,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因此,我们的还击属正当防卫。其实,你们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不堪一击,你们也想通过这种方法解决问题,结果,事如愿为。目前,报警貌似是你们挽回颜面最好的办法了。但是,你有没有往深一层考虑,绑架人质,动用武力,对你们也非常不利。 或许,你觉得报警可以追究我们欺诈你的责任,可以追回你的经济损失。但是,你有没想过,现在这种欺诈行为多得数也数不清,两百万算什么,千万几千万的骗诈案多得是,拿了钱的人一失踪,案子还不是挂在那,还不是不了了之? 我很清楚,你一定会说,如果,我不协助你把那笔钱追回来,你就会去边陲镇闹,闹得我丢官丢公职。 其实,你以为,就那么好闹吗?现在是什么大气候大环境?是全民经商的大气候大环境。全民经商一涌而上,有正经经商的,也有浑水摸鱼的,谁做成生意赚了钱,谁就本事,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不管我与汪燕是不是合作?但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我和你刘老板做成了生意。货是汪燕的不假,但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呢?我做为中介人,把她的货卖给你,这本身并没有不对。我做成生意,把中介费交回镇里,是发展边陲镇的经济。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就是张建中想到的办法,上邀汪燕支付给他那二十万。当然,汪燕只让他交十万。从银行到酒店来的路上,张建中已经打电话向高书记和镇长汇报了,说他省城这趟没白跑,白赚了一笔中介费。 两人对张建中虽然不怎么样,但听说他一笔生意赚了十万,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要知道,边陲镇一年的财政收入才百来万啊! 你刘老板跑去边陲镇闹还能闹出什么结果?还想高书记承认张建中欺诈你,要他把到手的十万元退还给你吗? 高书记还不会傻到钱了到手,还双手捧还的。 而且,骗还是不骗,本身还有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经商有不说假话的吗?经商不骗人可以做成生意吗?完全可以说,那是一种经商手段,你刘老板受骗上当是技不如人。 刘老板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你说谎,你的手下说,你们只是友情客串。” 张建中笑了笑,说:“难道我会空口无凭?我与汪老板可是签了合同的。” “你们是补签的。” “这只是你的说法,但合同上的日期最有说服力。” “你和汪老板狼狈为奸,汪老板性贿赂了你。” “如果,她贿赂了我,还用给我中介费吗?” 刘老板指着张建中说:“你别以为你能推得干干净净,这场官司,我一定要打下去,钱能不能追回,我无所谓,但我要让你们永远不敢浮头,像下水地道的老鼠见人就躲,无法重见天日。” 张建中很平静,说:“有时候,不能只想到别人的难堪,我暂不说你能不能如你所愿。但你也应该想想自己的处境。” 他开始说刘老板将面临的问题。 ——你刘老板要打官司,单位不可能不知道,你的领导怎么看待这件事?怎么看你这个人?他们还放心让你千里迢迢在外做生意吗? ——如果,你不张扬,不让别人知道你受骗上当,吃进这批货,只能算是一种决策上的失误,就算堆在仓库里成了废铁,单位未必会追究你的责任。对你们那么大的国企来说,两百万算不了什么?一个决策错误损失更多的还大有人在,即使你的顶头上司也有决策失误,损失不止两百万的事,为什么要自爆黑幕自找倒霉? ——你说汪老板贿赂我,证据并不足。你与汪老板有没有某种瓜葛呢?你是不是被汪老板灌了迷魂汤呢?你却无法洗得清,没人相信你在正常状况下,会受骗上当,会干出那么傻的事。 最后,张建中说:“我要说的都说了,你自己考虑该怎么选择吧!执意要报警,我在这等你,我要说清楚,我们完全是正当防卫。” 黑痣从地上捡起大哥大,看着刘老板等他发命。 刘老板却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 汪燕也在注视这边的状况。她当然不敢近前,只是把车停在对面街的树荫里,盯着酒店门口的动静。她并不知道酒店里发生了那么一场撕杀,但她想,如果,张建中能够成功必然会趾高气扬地离开,如果惨败,刘老板就会报警把他们带走。然而,她却看见副总经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 她一踩油门追了上去,一打方向盘,插到的士前面,副总经理见到汪燕的车,忙叫司机鸣喇叭。听到后面的喇叭声,汪燕就知道他已经看见自己了,减速靠右缓缓停下来,就见副总经理从后面的士跳下来,向她拨扬手跑来。 上了车,他就忙解释,说他差点被张建中那两个手下害得命都丢了。说那两个家伙不是东西,出卖了他们,搞得刘老板派人去公司搜他,昨天,他不是还有点事要处理吗?结果,黑痣跑到公司把他拦截了。结果,他们绑架了他一整夜。他是趁张建中出现时,他们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他才打倒看守他的人跑了出来。 他把自己说得机智而勇敢。 如果,不是早从张建中那知道,他泄的密,汪燕还真会相信他的话了。 汪燕没有戳穿他,也没时间管他的事,只是问:“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那个张建中太天真了,刘老板会跟他谈吗?四五个人对付他,把他也绑起来了。” “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他绑起来吧?” 副总经理也知道,张建中曾把汪燕的保镖打得找不着北,但他说:“那个大快头更厉害,三两下就把他制服了。你别再回公司了,很快,他们就会去找你。我们还是按计划行动,玩失踪离开省城躲起来!” 汪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是最安全的。 “我先载你去医院吧!”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脑壳被打破了。 “以后,再别跟那些乡下人合作了,他们一点不讲义气,关键时刻出卖朋友,那个张建中,更是胡说八道,如果,不是刘老板人多,我当场就想给他两个耳光打离开。” “好了,别再说了。” 汪燕很讨厌他叨叨个没完,你真有那本事,昨晚就不会被人抓去了,就不会出卖他她汪燕了,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糟! 把他载到医院,汪燕觉得自己也仁至义尽,放下他就走了。 离开省城! 虽然,不完全相信副总经理的话,但还是相信张建中不可能控制局面,不相信他能镇住刘老板。 官管不了怎么多了,现在是各顾各了,你张建中自己保重吧!希望你能闯过这一关! 车向火车站驶去。 本来还想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但你怎么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怎么知道张建中就不会带刘老板去你那个出租屋搜你?今天他就曾跑去叫你把钱退还给刘老板。 目前,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省城为妙。 也曾想乘飞机离开,但购买机票需要身份证,一查就能查到你汪燕的去向了,而且,机票不是随到随买随飞的,浪费一点点时间也有危险。 火车却是每时每刻都发车,管它去哪?从黄牛党的手里弄张最近发车的票离开省城再说。 276建宿舍楼 有相当一段时间,张建中总担心刘老板一个不服气跟你玩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人活着为什么?为钱吗?为名吗?有时候,还为一口气,这口气下不去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 刘老板混了大半辈子,被你一小屁孩子戏弄了,这口气咽得下吗?他打电话给汪燕,想提醒她小心,刘老板最想报复的人就是她,而且,她还离得近。然而,汪燕的大哥大总处于关机状态,她的秘书总千篇一律地回答他,汪老板出差了,你打她的大哥大直接跟她联系吧!又说,她关了机。我们也没办法找到她。 张建中便说:“如果,你有电话回来,麻烦你叫她打电话给我。” 秘书很机械地说:“好的。” 汪燕送给张建中应付场面的大哥大已经退还给那秘书了。她找他只能打他办公室的电话,然而,一直等不到她的电话。张建中心里就有数了,想汪燕还提防着刘老板,替她超心有点多余。 从省城回到边陲镇,很有一种一改萎靡不振的感觉,好事一个接一个。高书记找他谈话,问那十万转到哪个帐户?不会转进了镇财政所的帐户吧?张建中说,那是一笔额外收入,我转入了总公司的帐户,如果需要,我可以转进财政所统一管理。高书记忙说,不用,不用。他又说,这笔款,我想用来建单位宿舍,解决大家的住房困难问题。 改革开放了这么些年,好多单位经济明显好转,或者说,手里有了使用资金的话语权,有的单位已经大张旗鼓建宿舍建单位楼。说是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但分配住房时,当然先从领导开始,领导搬进新房,把旧房让给下面人。 因此,高书记想在县城建一幢宿舍楼。 那时候,盖一幢楼的开支并不大,五楼十户,有个三四十万也差不多了。高书记说,有这十万启动资金,财政那边再垫一点,年底,总公司再补充一点,海水养殖又有了收入,东拼西凑,也应该差不多了。他说,如果,你张副镇长再谈成一两笔生意,形势就更乐观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这是给我压担子啊!” 高书记哈哈笑着说:“年青人嘛!就是应该压压担子。不压担子,成天呆在边陲镇搞农业有什么意思。以后,多跑省城,多想些生意上的事,多为边陲镇的经济发展出力!” 张建中可不敢再往省城跑了,那么一次瞎猫碰上死老鼠并不能说明你张建中在这方面有多少天赋,并不说明他就是生意场上的天之娇子。而且,你张建中如履薄冰,涉险过关,还时不时做恶梦呢! “我还是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吧!” 高书记就摇头说:“你干过几件实实在在的事?买化肥农药是实实在在的事吗?跑海鲜是实实在在的事吗?搞海水养殖也不是吧?” 张建中没想到高书记会这么理解。 “按常规,这些都不是政府应该干的事,但改革开放,摸着石头过河,才默许你这么干,当然,这一件件事也给大家创造了一定的经济效益。继续努力,”高书记走过来,拍着张建中的肩膀说,“我看好你。我越来越觉得,你与其他人不一样,脑子灵活,做事不按部就班,这就是解放思想,这就是改革创新!” 狗屁,还不是钱作怪?张建中一点也没忘乎所以,很清楚这是领导艺术,让你为他死心塌地做事,不表扬你几句怎么可以?表扬值几个钱?真有实际好处时,你还不是想着自己人。 但是,你又不能不承认,领导态度的转变,还是很让人舒心的,至少他觉得你有用,至少他该尊重几分。 在县城建宿舍楼是不怎么得人心的。在领导班子里,高书记、自己人和张建中是直接得益者,镇长却不表态,就目前而言,他更希望在边陲镇建宿舍,你高书记会在边陲镇弄一个套间把老婆孩子带到边陲镇吗?因此,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自己也有调进县城的机会,先在县城弄个套间也没什么不好。 其余就没进县城的奢望了,或许一辈子呆在边陲镇,在边陲镇建宿舍当然是最实在的。如果,举手表决,肯定会以大多数否决高书记选定的地点。因此,高书记把自己人和张建中叫到办公室商量这事,要他们私底下做做大家的工作。他说,镇长和副书记应该没问题,这两个人是最有希望进县城,其余人鼠目寸光,只满足于现状,你们要多跟他们谈谈长远目标,劝他们支持这一决定。他分析说,班子里,只有三个人是肯定不能进县城的。他们年纪大,三几年就退休了,所以,他们是顽固派。 “我也说老实话吧!如果,班子里的人都进县城住,十户人,你们两人是轮不到的。” 自己人资历最浅,张建中还没有结婚。 “所以,从各方面说,在县城建宿舍楼对你们都非常有利。” 这又是一次改变,高书记会把你与自己人等同起来吗?高书记有考虑过你的切身利益吗? 当领导向你抛媚眼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没有哪个人不想趁势而上,何况,对自己又那么有利?老爸老妈住在葫芦巷那个小屋子大半辈子,有机会,张建中不可能不争取让他们住新房。 张建中提出一个新方案,先征求大家意见,弄清多少人愿意在县城或边陲镇要房屋?愿意县城要的人虽然人数少,不能独立盖建,却可以与住房局协商,他们建居住楼时,按成本价,转买给边陲镇几个套间。 那时候,还没有商品房,居住房都是由政府或单位盖建的。 “这是第一步,争取年底前完成。第二步在边陲镇盖宿舍,满足那些愿意在边陲镇要房屋的人。这一步明年再实现。” 自己人连连说:“好。好。分步实施。住县城的人少,资金也不用太多。” 那时候,城乡盖房子都差不多,相反,由于乡村交通不便,造价可能比城里还要高。 高书记不知张建中是真想分步实施,还是想用这个方案迫使那些人同意在县城建宿舍楼?想如果是后者,张建中的城府就有点深了,不可小看他了。不过,他很快就认为,张建中未必能有那个水平。 “明天,我们召开班子会,你在会上提出这个方案。”高书记对张建中说。他要看看大家的反应,看看你们是愿意等到明年,还是现在就想要?他要张建中提出来,还有一个目的,如果情况不妙,他可以否定张建中。 此方案一提出,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同意,镇长也弃县城留在边陲镇了,于是,愿意在县城要房屋的只有高书记、自己人和张建中。目前,以调动的资金基本够了。 一个临退休的老同志说:“这事必须写进会议纪要,明年开春就走第二步。 马上就有人附和,继而,愿意在边陲镇要房的人都支持,开春就动工。 高书记当然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赖账。 镇长说:“这是我来抓吧!” 高书记说:“我没意见。” 会议结束后,张建中和自己人就开始运作县城住房的事,也凑巧,住房局正有几幢即将竣工的居住房,自己人刻不容缓,当下谈妥了转让四个套间。高书记要两个套间打通合一,自己人与张建中各一个套间。 老爸老妈得知此事,偷偷跑去看了那未竣工的套间,高兴得几个晚上没睡。 277不务正业 好事还有一桩。 前阵还不让宣传,把高书记狠狠了一顿,这阵上面有政策了,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创新,红旗县向市里汇报了边陲镇的海水养殖,市里下来调查,很快就成了特色农业的典型。市委书记带队,组织全市八个县委书记县长到边陲镇参加现场会,把高书记很是表扬了一番。这也是常事,你的成绩也是高书记的成绩,没有高书记的正确领导和支持,你怎么可能取得这一成绩的? 红旗县的县委书记很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在参观海水养殖的现场时,说了一句话,高书记手下有一名副镇长,原来是县委办的干部,还差点当了我的秘书,这海水养殖就是他具体抓的。 “是吗?”市委书记左右张望,像是在找县委书记说的那个人。 像每次上面有人来一样,高书记总怕被人抢功似的,班子里,只带上自己人。因此,张建中也不在场。 “是个小青年,二十五岁不到,很有闯劲。” 市委书记笑着问:“是你把他放到这里来的吧?” 县委书记笑而不答,有时候,不承认比承认更有味道。 高书记还是第一次听说张建中差点当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心里便打起鼓来。官场的人际关系是非常微妙的,也是非常猜不透的。 领导们走后,他就试探似地问张建中当县委书记的事。张建中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建中了,见他问这事,也懂得夸大其词了。 他说:“县委书记嫌我太年青,还嫌我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最后,组织部就叫我到边陲镇来锻炼了。” 高书记问:“你经常向县委书记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吧?” 张建中没有下面回答,只是说:“县委书记很忙,要找到他不容易。” 这里便隐藏了一层意思。 “你怎么不早说呢?”高书记装着很不满意他的隐瞒,说,“你应该早告诉我嘛!”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怎么好意思说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你说的是实话,又不是胡编乱造。” 张建中心里便想,如果,不是县委书记透露这个信息,你会信吗?当然,张建中也想过要利用这层关系。 “哪一天,我们去见见县委书记吧!去向他汇报工作吧!”高书记想要张建中带路。 张建中还不会傻到这个程度,自己暴露自己,他说:“我那够资格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 “我说你够资格就够资格。” “县委书记会不高兴的。” 高书记却认为,县委书记早有嘱咐,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有这种特殊关系。 张建中很清楚,自己只是利用了县委书记的一句话,因此,也不敢才接触高书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觉得你张建中的某种清高,这样反而会让他对你有一种敬畏。所以,在以后的交往中,高书记也敬重张建中几分,何况,他又是能做事的人。 有一天,镇长找张建中谈建宿舍楼的事,见高书记他们的住房解决了,心里很有些后悔没跟他们一起在县城弄一套,便希望加快边陲镇这幢宿舍楼的建设。他问,总公司赚了多少钱?问现在能不能拿出一定的资金?张建中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事后告诉了高书记。 “不要管他。他这镇长不能白当,他弄不到钱,别想住新房?”高书记的个人目的达到了,多少想赖账了。 张建中说:“总得有个应付他的理由吧?” 高书记说:“这好办,我叫他想办法弄二十万回来,他要应该弄回来,我们就盖,弄不回来,对不起,让他们找他去。不足部分,我们想办法。如果,他弄不回来,就把不能盖新房的事向他身上推。” 过了几天,镇长又跟张建中提起这事,张建中就摇头说,高书记没跟你说吗?他说,这盖新房需要四十多万,让你想办法解决二十万。 镇长说:“叫我怎么解决?去偷啊!去抢啊!” 想住新房的人多,想办法的人也多,有人就给镇长出主意,要他以总公司的名义从银行货款二十万。 高书记问:“这钱谁还?你们住的人还吗?” 有人说:“可以由总公司慢慢还嘛!” 高书记说:“你们问张副镇长吧!他愿意赚钱还你们的货款,我没有意见。” 张建中以为他把问题踢给了自己,便说:“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 高书记说:“这倒不是为难你,是为难全镇的干部,以前,由总公司发给他们的补贴都扣了,用那笔钱来还。” 自己人说:“这不合适吧?大家还不闹起来?” 高书记便对镇长:“你谈谈你的看法。” 镇长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住新房了,其他人不用管了。” 高书记就笑了笑,说:“你是镇长,你总应该分担点责任吧!货款我不反对,但得由你想办法还。” 镇长不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何况,这宿舍楼又能是自己一个人住,他才不愿背这包袱。 “以后大家要多想办法,不能只靠我,只能张副镇长那个总公司,钱应该是大家一起赚,大家一起花。” 有人便提出,张建中脱产专门责任总公司的事,总公司也应该配套强兵良将。现在赚钱发展经济是头等大事,其他的工作,多一个人能干,少一个人也能干!有人说,我们不但要赚小钱,还要想办法赚大钱。总公司应该像县城的部门单位那样,做水泥生意,做钢材生意,不能只是赚中介费,更要下成本,大批吃进,再大批放出,真真正正地玩贸易。 张建中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会把自己B在这么一条路。 “亏了怎么办?” “不会亏,怎么会亏。”镇长强烈支持。 等着住新房的人也强烈一致拥护。 高书记说:“众望所归啊!” 张建中便想推辞也推辞不掉了。后来,他想,自己是不是太乐观了,是不是高书记故意玩的花招,让那些人B他不业正务。 其实,张建中多心了,高书记也始料不及,但当大家提出这一建议时,他也觉得不妨一试。多一个副镇长少一个副镇长干事并不影响工作,但多一个副镇长全身心投入做生意,有什么不好呢?何况,张建中半脱产也玩得那么转。 很明显,张建中职务没升,但在边陲镇的地位却升了,大家能不能住在新房都看他的了。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一句话,我们绝对支持你。” “需要抽什么人去总公司,不管是谁,绝对放人无二话。” 他们以为做生意就像干行政工作一样,有人帮忙就行,有人做事就行。 高书记说:“从今以后,你去那里都行,去省城就省城,去市区就去市区,去县城就去县城,你来去自由。” 张建中当然知道,这来去自由的前提是,你必须做成生意赚钱。省城目前是不敢去了,市区又不熟悉,张建中就跑县城吧!现在到处都在搞建筑,水泥倒是抢手货。 看看有没有赚钱的门路? 住房局提供了一条信息,目前,水泥有三种价格,一种是计划价,一种是出厂价,一种是市场价。 自从,企业有了自主权,计划内的生产指标完成后,可以多生产,多生产出来那部分产品,可以以高出计划价销售,关系好的,给你出厂价,关系一般的,就对不起了,给你市场价。 红旗县有两家国营水泥厂,规模不算大,却也按这三种价格出售水泥。 278水泥厂也缺水泥 这两家水泥厂属中小型企业,小型那家离县城较远,也很有点默默无闻,张建中只在资料上看见过,一点也不熟悉。中型那家在红旗县倒是有些位置,毕竟红旗县不属工业县,有那么一个中型企业已经凤毛麟角,也算是红旗工业的一面旗帜。 张建中在县委办工作期间,曾总结过他们的经验,与那厂长有过几面之交,记忆中,厂长是个很热情的人,总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摇了又摇,说,又辛苦你小张了,又给小张添麻烦了。那次,总结完他们的经验,他还亲自到县委办来感谢他,送信封请吃饭。 据说,也是那个材料,上送到国家总工会,厂长荣获了“五一”劳动奖章,成了红旗县第一位劳模。 两年多没见面,那厂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建中。 “小张!哈哈,成熟了。” 张建中客气地说:“承你贵言。” “怎么样?你有什么指示?” 张建中摇头说:“我敢指示你大厂长,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客气了,客气了。”他还是紧紧地握住张建中的手,知道张建中的来意时,他睁开眼睛说,“你是在县委办工作了?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看了张建中“副镇长”的名片,他笑了笑,说:“年青人有前途啊!” 话是这么说,但在他心目中,张建中还是不如在县委办当一个普遍科员,至少,你到厂里来,是为他做嫁衣,如今,你在那个边远镇当个不足挂齿的副镇长,能给他什么好处?很显然,你只有求他办事的份儿。 自然,也想到是来讨要水泥的。 来找他要水泥的人太多了,一个个职务都在你张建中之上,一个个都想要计划内指标,或出厂价。 “难啊!”他一声叹气,把张建中的心叹冷了半截,“计划内指标年初就没有了,出厂价嘛!不是没有,但也要排到年底。” 张建中还要争取,陪着笑脸说:“我们是全县的贫穷镇,是最需要支持的镇,而且,海水养殖也是县里的重点项目。” 他把这次需要的水泥,说成是海水养殖建设的一项内容,要在海水养殖工地盖建一排管理楼。 “需要的水泥应该也不多。” “当然,当然,别是你们是边远贫穷镇,就凭你曾经帮过我,我也很应该支持你,给你这个面子,但是,我只能给你弄些出厂价,如果,你能等到年底的话。” 厂长还带张建中去车间看,告诉他,这些是计划内指标,年初,县里就定了目标,定要兴建的工程。要死保那些工程的使用量。 “没办法啊!国企嘛!就要听从指挥,别说亏本也要完成指标,就是白送也必须完成。” 他又指着别一侧堆得像山一样高的产品告诉张建中,这些是出厂价,利润很微,以前,计划经济时期,工人们靠拿死工资过日子,工厂只要有微薄的利润也还能应付,但现在,一个个眼睛都钻钱眼里了,叫他们加班,没钱不行,每月没资金不行。所以,成本也大大增加。以前哨子一吹,大家都赶回来参加义务劳动,现在,难啊!搞企业越来越难! “别人以为,出厂价是我批的,其实,我哪有那个权力,拿不到计划指标的单位找领导批条子,要几百吨几千吨的都有。” 他把张建中带到车间外的一个简易棚前,那里堆了几十顿水泥,他告诉张建中,这是我们鼓励工人加班生产的产品,主要是以市场价向外销售的。价格虽然高一点,但主要还是为了改善工人的生活。 “你别以为,就你们需要水泥,其实,我们也需要,我们水泥厂早就想给工人们盖几幢宿舍,但只是生产那些指标内、出厂价的水泥就忙得够呛!那点市场价的水泥又舍不得用。” 他问张建中:“这些水泥你们应该够用吧?” 张建中心里很清楚,他带他走了那么一圈,说了那么一堆话,其实是向他推销那几十吨的市场价。 “如果,你按出厂价给我,我还要回去盘算盘算有没那么多钱呢!” 厂长愣了一下,问:“你想要指标价?” 张建中说:“我们比你们更难啊!” “我们真是难兄难弟,想帮你也没有办法。” 张建中碰了一鼻子灰,想试试那个小型企业,因为不熟悉,只是打电话找那位小厂长。他先自报门户,还巧妙地告诉他,自己是分管农业的副镇长,小厂长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还是很不客气地说:“我们是生产水泥的,怎么会没有水泥?你还是直接到厂里来谈吧!” “有指标价吗?”张建中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价都有。” 张建中喜出望外,立马坐公共汽车跑一了趟,说是生产水泥的,去他们那条路却是泥水,且坑坑洼洼,摇晃得头昏眼花才到。一见那家厂,几乎不敢相信是生产水泥的,四周的围墙竟是木板的废料钉的。 走进更像是木材厂的水泥厂,门卫老头拦住了他。 “我找你们厂长。”张建中递上自己的名片。 老头只是扫了一眼,问:“有预约吗?” 张建中说:“电话预约了。” 门卫老头便指着一个像中型企业推放市场价水泥的简易棚,告诉他厂长室在第几个门口。张建中并不担心厂房简陋,只在能挂出牌子生产水泥,质量是没有问题的。那时候,都守诚信,不会弄虚作假,企业都老老实实干自己能力以内的事,小厂技术设备不足,就生产自己可以生产的产品。 水泥有许多型号,铺路的水泥和盖房子的水泥要求不一样,型号也不一样。盖十层八层楼的水泥和盖十层以上高楼大厦的水泥要求也不一样,型号也不一样。 因此,这家小企业生产的水泥厂未必能建高楼大厦,却能够生产盖十层以下楼房水泥。 不是所有客户都需要建高楼大厦的水泥啊! 而且,张建中还认为,正为因为这家企业小,位置偏远,找上门的人不多,对他这样的陌生人也不会拒绝。 张建中有点想当然了,还没迈进小厂长办公室的门,就听见他大着嗓门嚷嚷:“没有了,出厂价没有了。市场价也手快有,手慢没有。要不要吧?不要走人!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门半掩着,推开门,就见好些人围在一张办公桌前,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像威风地扬手赶那些人走。 张建中真有点惊讶,那个干瘦的老头竟有如此大的嗓门。 “你是干什么的?”他看见了张建中,冲着他大声问。 “我跟你通过电话,我是边陲镇的张建中。” “我不管你是猫是狗,想要水泥是不是?” 很显然,他已经不想跟那些人再纠缠下去,拨开他们向张建中走来。 张建中很礼节地伸出手要跟他握,他却视若无睹,拿下耳朵上夹的烟,叼在嘴里,张建中忙掏出火机给他打火,他一点不客气,凑过来就把烟点着了。 “说吧,想要什么型号的水泥?” 张建中想他一定被那些人闹胡涂了,没想起自己是谁?就笑着先把名片递给过去,他还是没伸手。 “这种东西见得多了,印什么的都有,还有人印自己是宇宙公司总经理呢!有事说事!” 张建中很尴尬。 那些人移过来,又把小厂长团团围着。 “你就批几十吨给我们吧!我们这么大老远跑来,你总不能让我们空着手回去吧!” “一个个都不空手回去,我这厂还要不要了?都给你们拿回去吧!” 279打穷牌只有同情 张建中很清楚,水泥的热俏。在与这两家水泥厂联系之前,他曾跑了几个部门单位开办的公司,都是熟人,谈起当前热销的品种,除了建筑钢材就是水泥了。现在,到处都在搞建筑。 有水泥厂的地区,倒可以通过各种关系弄到指标价、出厂价水泥,没有水泥厂的地区就到处寻找,便宜水泥是弄不到的,因此,市场价便应运而生。水泥厂也就千万百计想以市场价抛售自己的产品。比如,临近几个县,就想着法子往红旗县这两家水泥厂钻。 别人劝张建中别打这方面的主意。我们县市单位办的公司还弄不到呢!你们边陲镇就更不可能了。 张建中一点不心虚地说:“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弄便宜水泥是转手赚钱,我弄水泥是自己用,搞建设。” 现在,说真话未必能办得成事,说假话人家还会同情你。本来,张建中也曾想过,是不是在县城找个门面,像那些单位的公司那样挂个发展经济总公司的牌子,后来,觉得还是不搞那么东东为妙。 挂上牌子,拉开门面人家就知道你是玩转手生意的,你边陲镇有多少实力?装穷扮可惜乞求人家支持边远贫穷镇,效果会更好。 小厂长把那些人哄出办公室,回头看张建中,才想起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真是边陲镇政府的。”张建中马上又陪笑脸。 “说这些没用,谈点实在的。你想要多少水泥?” “当然是越多越好。”张建中还是把名片递了上去,“我们是自己用。” “谁都说是自己用,但一出门,就转手卖出去了。” 小厂长还是对张建中的名片不感兴趣。 “借个电话用一用。”张建中想打个电话给工业局的局长,想让这家伙知道,他张建中不是白撞,不是胡乱印名片。现在假名片太多,把真的也搞得没人相信了。 小厂长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他还想着小厂长电话里说的话呢! “什么价的水泥都有。” 小企业嘛!被人忽略,因此,往往会隐藏着意外惊喜。 拨通了工业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却没人接,又拨打一位认识的副局长办公室电话,终于接了。 “我是边陲镇的张建中啊!以前,县委办的小张。” 对方似乎想起来了,笑着说:“是张副镇长啊!”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说:“好吗?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听说,你在下面干得不错嘛!” “也就混着吧!下面艰苦啊!” “艰苦好,锻炼人,年青人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遇到困难了,需要你解决了。”张建中点了题,又怕他推辞,说一些无能为力的话,接着又说,“我在小水泥厂呢!想弄点水泥回边陲镇搞建设,但跟厂长不熟,以为我是做生意的,所以,还请你跟他说几句,证明证明我是不假冒的。” 这么说,张建中就把电话交给小厂长。 小厂长再横也不敢得罪局长,再说了,也不知道这张建中与局长什么关系?所以,还是接过了电话。 果然,这印证了张建中的身份,他的态度也变了。 “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只是一张名片是很难说明身份的。你也看见了,一个个吵着要水泥,B得我头都大了。”他看了一眼名片,问,“张副镇长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解决。” 张建中便说边陲镇的困难,说海水养殖在县里的位置,说自己需要多少水泥。小厂长却接过话说,既然,是县里立的项,你应该去找县领导,找他们批个字,你这么跑,跑断腿也没用。现在企业都想多赚钱,不是上面有指示,都想按市场价卖出自己的产品。 张建中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你可以骗水泥厂的厂长,却不能骗县领导。如果,露了馅,撤了你都不足为惜。为边陲镇弄几个钱,你怎么不可能把自己赔进去? “如果,你要市场价,要多少都没问题,我还可以送到你们边陲镇去。” 小厂长倒也慷慨,张建中可能接受市场价吗?更不可能让他送去边陲镇。不过,他还是说了许多感谢小厂长的话。 回到县城,张建中郁闷得很,想打穷牌得到的只有同情,却没人真正伸出援助之手,看来,这人一个个心肠都硬了。 左想右想,一咬牙,还是决定找副县长。他可不敢说再提海水养殖的事,只是说,边陲镇要盖宿舍楼,希望副县长能解决一点便宜的水泥。 副县长不可能不问高书记,因此,事先已经跟高书记打过招呼。 “你承认有这事就行。以后,水泥弄到哪去?你可以当不知道,把责任推到人身上。” 他要给高书记吃定心丸,帮他找开脱的理由。 能得到转手卖出水泥的好处,又不用负责任,高书记没有不乐意的。 张建中想,如果,弄到便宜水泥,让副县长也尝点甜头。 副县长不是刀枪不入的人,前书记如果不是被捉奸,送给他那台大彩电早就用旧了。尝到甜头的副县长自然也就不会追究那水泥到哪去了! 副县长对张建中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见他主动来找自己,谈的又是公事,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却也没有太板着面孔。 “高书记怎么叫你来谈这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他要我来探探你的态度,担心你会反对。” “这是好事嘛!我怎么会反对?” 副县长并不知道他们三人在县城购买套间的事,因此,觉得高书记为边陲镇的干部着想,精神可嘉,自己也责无旁贷,便带张建中去见分管工业的副县长。 很多事看似难办,找对了人,却一点也不难办,与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只谈了半个小时,他大笔一挥,张建中手里就握着五十吨计划内水泥的批条了。 高书记却贪得无厌,对张建中说:“你是不是找老上级李主任也弄张批条?” “这样不好吧?如果,他也找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就穿帮了。” “按李主任的性格,他一个县委常委,是不会找副县长的。” 当然,找李主任批条以海水养殖的名义了。 这是吃了晚饭的时候,张建中在家里与高书记通电话。放下电话,老爸问,这阵,你怎么总在县城?老妈说,你没见他谈的是工作上的事吗?你以为,他是回来休假啊!张建中笑了笑,说,很多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一定总是呆在下面镇了。老妈问,会不会调你回来?张建中说,现在不是挺好吗?调不调回来都一样。在老妈心目中,还是调回来好,边陲镇毕竟是乡下,你总不可能在那呆一辈子吧?总不能娶乡下女孩子吧?你张建中不回来一天,城里女孩子会喜欢你吗? 电话又响起来。老妈离得近,拿起话筒,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张副镇长家吗?” “你是谁?” “我是边陲镇的,他在家吗?” 老妈很有些不愿意地把电话递给张建中。 老爸看出来了,问:“是女的吧?” 老妈没好气地说:“管那么多闲事!” 张建中放下电话,她就审讯似的问,是什么人?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老妈说,你可别在乡下找啊!我是不会让她进门的。张建中说,我倒想找,但人家还看不上我呢!你别多心了,人家已经结婚了,她老公是军官,比你儿子威武几百倍。 280意志力薄弱了许多 八一节前夕,县民政局拥军优属,搞了一场慰问活动,娟姐就是被邀请到县城来参加活动的转退伍军人和军人家属的代表。活动下午就结束了,知道张建中也在县城,她就多留了一个晚上,说是要张建中带她在县城转转。 以前,也到过县城,因为没有熟人,只是来去匆匆。 县城不是什么大地方,逛了几条街,就把大半个城走遍了,娟姐不相信,问:“就这点地方?” 张建中说:“就这么大了。” “以前,觉得地方很大,很多地方都没走过的。” 不熟悉的地方总觉得大,但有熟人带着,不走冤枉路,地方似乎就变小了。 “逛不逛服装街?” 娟姐不可能没去过那地方,凡是到县城来不定期的人似乎都要逛服装街的,所以,张建中才把服装街放在后面。 没有哪个女人不愿逛服装的,何况,再没什么好去处。 早年服装街迁到城郊,阿花还呼天喊地嫌僻静,这几年已经发展成县城最热闹地段了,尤其是晚上,买服装的人往这边跑,有事没事闲着的人也到这边逛,便很有些人山人海。 个体户们也不只是在街道两旁的简易棚卖服装,好些人已经搬进了装修很讲究的时装店、精品屋。这些店铺门前的广告牌很让人眼花缭乱地跳跃着霓虹灯,还一遍播放着港台流行音乐,把服装街装点成了全城最新潮的地方。 跟娟姐走在人丛里,先是这个摊档看看,那个摊档瞅瞅,娟姐就进了一家时装店。张建中慢了半步,抬头一看,迎上来招睐他们的却是以前在阿花摊档旁摆过摊的熟人。 “阿中。”他也认出了张建中。 张建中笑着说:“你发了。做大老板了。” “什么大老板,混两餐而已。”熟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娟姐。 “带我姐来看看,你这有什么好服装。” 张建中会不知道他那目光里的意思? “你好像是独仔吧?没兄弟姐妹吧?” 县城就那么点地方,就那么些人,谁和谁不熟也见过,何况,那时候,阿花也不可能不跟他们说张建中的事。 张建中脸红了红,不是羞涩的红,而是被人戳穿假话的红,熟人便有些儿得意地阴着嘴笑。 娟姐却有些不高兴,说:“我们去另一家看吧!” 熟人忙说:“我这的服装是最齐的,男装女装都有,也是最新潮的。我跟阿中这么熟,一定会给你们最优惠价。” 张建中说:“我们只是随便看一看。” 娟姐已经走出店门了,熟人拍拍张建中的肩,悄悄竖了一下拇指,小声说,挺够份量的。他的目光似乎瞄着娟姐宽大的屁屁。张建中便收敛了笑,给了他一个很难看的脸色。当初,他们也议论过从摊摆经过的女人,这家伙总爱说,这个女人太小巧,一点意思也没有,那个女人够大件,哪都那么够份量。这些年了,他还是这副德性。 “人家误会我是你女朋友很掉你价吗?” “没有,没有。” “那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根本没必要!” “也是,也是。” “本来,我在那里看中一件衣服的,见你那么不自在,也懒得问他了。” “看中就买啊!我可以要他给你进货价。” “算了,太为难你。转转其他店吧!” 转了几家店,也没再找到那个款式的服装,倒是又遇到了几个熟人。张建中发现,以前跟阿花一起摆摊的人,生意似乎都不错,都从简易棚搬进了时装店,出售服装的档次也是服装街最高的,而且,他们要么穿着时髦,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要么穿得花技招展,把手指甲涂抹得五颜六色。 有一个女的说话更无遮掩,抖着鲜红的嘴唇,怕是糟糕了唇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带女朋友来看服装啊!” 张建中当然不想说是,但又怕说不是,娟姐误会他,就只是笑。那女的就把张建中拉到一边,悄声问:“是乡下的吧?” “乡下的怎么了?” 见张建中变了脸色,她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娟姐见他们在一边嘀咕,也猜到他们说些什么,就故意说:“你过来。” 张建中忙走了过去。 “那种款式的衣服我穿好不好看?”她指着一件穿在假人模特的衣服问。 “应该可以吧!”张建中也没弄懂她到底指的是那一套衣服。那个排了一排儿模特,穿着各式服装。 “你更适合穿裤子。”女店主回答已经很技巧了。 娟姐却不高兴了,说:“我觉得裙子更适合我。” 张建中更相信女店主的眼光,问:“这种款式的衣服有配裤子的吗?” 娟姐没等女店主答话,就抢过话说:“我喜欢配裙子的款式。” 女店主不想反驳她,说:“要不试一试。” 服装店里有试穿间,娟姐就拿了那个款式的衣服进去了。其实,她并不喜欢那个款式,只是很不高兴女店主反对她穿裙子,然而,套上裙子才知道,那是条直筒裙,勉强拉起来,却把屁屁绷得紧紧的。别说她不是赶时髦的人,就算是,也不敢穿得那么紧。 平时并没多少机会穿得那么光鲜,只有去部队探亲才穿,你好意思穿得那么紧在军营里转悠吗? “太小了,不合身。”她从试衣室里出来。 “应该不会啊!上衣合身吧?” “上衣还可以,裙子太小。” “上衣合身,裙子应该也合身的。这种款式就是裙子紧的。”娟姐很明显感觉到了女店主流露出来的不屑。 离开那店铺时,娟姐很不爽,说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吃不吃饭,也不知道他们吃的大米是谁种的。看不起乡下人,我还看不起他们呢!她说,不逛了,不逛了。 时间还早,也不知道要去哪。从一张电影海报前经过,娟姐便说,我们去看电影吧?随口而出,自己也觉得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那时候,男女单独看电影可不是简单,多少代表这对男人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是恋爱的男女是不是结伴去看电影的。 “你可不要有其他想法啊!” 刚才还说张建中怕别人他们有其他想法,这会儿,她自己倒心虚了。 一路上,虽然并肩走,彼此间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扶手,张建中的手一直不敢搭上去,怕碰到娟姐。 自从,那次跟汪燕喝得一塌糊涂,梦见跟娟姐做那种事,张建中见到娟姐,便总觉得很对不起她。然而,好像也是那次以后,偏要自己别有那种想法,却总难以控制自己。人家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会有以后的无数次。 那个梦能算是第一次吗? 应该不能算! 但是,张建中发现自己的意志力薄弱了许多,总时不时想起他们在地道里的摩擦,想那个梦里的情境。说是梦,他却觉得比梦还真,感觉那东东似乎彻底进入了一个很窄小的空间,使尽了所有的劲自己也进退艰难,而且,还伴随着一声声的娇喘声。 他又听到了娇喘,很熟悉,在那地道里听见过,在梦里也听见过。偷偷看了娟姐一眼,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 这晚,看的是一部外国电影,那个女主角要么穿得紧绷,要么像汪燕在月亮湾穿得那么少,而且,而且,她还像有一个习惯,总爱坐在男主角的大腿上。 不会是娟姐想起了他们的摩擦吧? 281姐给你介绍女朋友 张建中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并不是被电影里的镜头刺激,而是因为他脑子里闪过的一幕幕真实画面和梦幻的感觉。 前面坐着一对情侣,看到男女主角动情时,似乎也动情了,便上影了一幕很让人发挥想像力的镜头,先是脸对脸地亲吻,就又紧紧地靠在一起,以为别人看不见他们的手在动,但肩膀的移动却出卖了他们在干什么。 张建中的手悄悄移上与娟姐相隔的那个扶手上,彼此碰了一下,娟姐忙躲开似地移了移,就感觉到娟姐看了他一眼。 心强烈地跳起来,他想,是不是可以抓住她的手?娟姐的心也在跳,问自己,如果,他抓住你的手怎么办?你是让他抓还是甩开他?她又问自己,如果,让他抓,他不会不会还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更进一步的举动会怎么样呢?不会像前面那对情侣那样吧?虽然看不见他们的手,却知道他们在抚摸对方,当然不是抚摸上身,坐在身边的人是可以看见的,看不见的是,那手放在下面。 不会的,张建中不会干出那么流氓的举动,他最多就只是抓住自己的手。她又问自己,他抓你的手干什么?他一定也被银幕那一幕幕刺激了,一定也想起那天在地道里的情境了。 地道里那一幕是很让她刻骨铭心的,尔后,又在跟丈夫真刀实枪地演练过,看到银幕上出现那样的镜头,她不禁想起,演练时,丈夫闯进来带给她的无比愉悦的感受。 有些事是不能乱来的,只能与丈夫干的事是不能与别人干的,即使是张建中也不能,但是,但是,像地道里那种摩擦并没超越底线吧?还有那么一次摩擦也可以吧? 银幕上的女主角又坐在那男人腿上,她只穿着比内裤儿还小的泳裤,男主角也穿着泳裤,而且,她坐下去的位置刚好就压在他那胀鼓鼓的地方。这对演员应该不是夫妇,他们对着镜头也能坐得那么自然。 她看了一眼张建中放在扶手上的手,很想主动抓住它。 电影突然结束了。 外国电影总是结束得这么莫名其妙,总让人觉得有头没尾。灯光亮了起来,好多人都陆续站了起来,两人却还坐着不动。她是还不缓过来,张建中却是不敢站起来,貌似好些男的反应都很迟钝,还继续坐在椅子上。前面那对情侣却一下子分开,女的站了起来,双手往下拉了拉裙子。 张建中想,妈的,刚才那男的手一定钻进穿裙子里了。穿裙子原来有这么美妙之处。 “刚才的电影一点也不好看。”娟姐说。 张建中却说:“还可以吧!” “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喜欢看这样的电影?” “也不是的。” 张建中送娟姐回民政局安排入驻的酒店。 “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上午吧!你呢?” “我的事还没办完。” “前两天,去镇政府开会,他们说,这阵,你经常呆在城里。” 他们要穿过一个小公园,光线有点暗,好些供人休闲的椅子上坐着一对对谈情说爱的情侣。 “城里的人谈恋爱太大胆了。” 张建中不知她是说这些人,还是刚才在电影院那对儿? “他们谈恋爱是不是都结婚的?” 张建中不明白他怎么谈这个问题。 “如果,不结婚,以后怎么嫁人?” 张建中有点明白了,这么摸来摸去,不结婚,怎么对不得以后的丈夫?很显然,她是那种只跟丈夫谈恋爱就嫁给他的女人。 “你还是找乡下的女孩子好,乡下的女孩子纯洁。” 张建中笑了笑。他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跟阿花知根知底,现在,真要他跟那个女孩子谈恋爱,还真不知道那女孩子以前跟几个男人谈过呢! “你听姐的,别看不起乡下人。” “我自己就是乡下人,哪会看不起自己。” “如果,你相信姐,姐给你介绍一个。” 张建中满脸涨红。 刚好走到一张空着的石椅前,娟姐说,我们坐坐吧!这里离她入驻的酒店已经不远,张建中说,我现在还不考虑这些事。娟姐却不管他考虑不考虑,说,哪一天,你回去告诉我,我约她跟你见见面。 张建中问:“有姐漂亮吗?” “比姐还漂亮。” “边陲镇似乎再找不到比姐更漂亮的吧?” “姐算什么?边陲镇比姐漂亮的多得是。” 娟姐要介绍给张建中的女孩子是自己的表妹,比张建中小五岁,今年还不满二十岁,说是在农村乡下,却没干过什么农活。 “你可别以为她懒啊!我们家族的人都很勤快。我说她没干过农活是没干过下田干的农活,她在家里搞编织,人长的白白嫩嫩,一点不像乡下人。” 知道张建中还没有女朋友,她就曾想过介绍给张建中,只是担心他看不起乡下女孩子,担心他认为她高攀他这个副镇长。现在,见城里的女孩子这么谈恋爱,也觉得有底气了。 “我表妹跟男人没有多少接触,跟村里的男人说话也害羞,头都不敢抬。” 张建中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优点,像娟姐这种出得厅堂的女人,倒更合他的口味。 刚才彼此之间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谈到这事,又说要把表妹介绍给张建中,那种感觉便荡然无存了。又说了一会儿话,张建中便把娟姐送到酒店的楼下,临分手,娟姐又嘱咐道:“别忘了啊!听姐的啊!” 这个晚上,张建中便在心里想,表妹长的什么样?有时候,自家人见得多了,总觉得顺眼长得不赖,却未必客观。想表妹害羞与男人接触不多倒有可能。然而,这一点不能吸引张建中。 他问自己,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你与阿花玩的游戏还不过份吗?你有资格嫌弃那些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曾经喜欢过别人。 第二天,张建中没去送娟姐的车,为了方便,民政局安排的那家酒店就在车站附近,所以,他睡了个懒觉,九点多才去见县委常委李主任。 以前找李主任多少有点心虚,你是去巴结他讨好他,想要他器重你,今天去见主任完全是公事,敲门时,手上的力度也不一样。门一开,张建中很是喜出望外,因为,给他开门的是他的大恩人王主席。 “哈哈,原来是小张。” “王主席也在啊!”他站在门口,想进不进。 “进来,进来。”王主席把他拉了进去。 “你还好吧?” “没破没烂的当然吗?”王主席打量着张建中,扭头对李主任说,“大变样啊!有点领导的风度了。” “差得远了,差得远了。” 李主任问:“有事吗?” “有件事,希望李主任能支持支持。” 王主席大包大揽,说:“肯定支持,你小张的事,李主任会不支持吗?” 一边说,一边就很主人的给张建中倒茶。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你坐,你坐。从基层上来的同志辛苦,还是我给你倒吧!我向你敬礼!” “有时候,王主席也去我们那走走。” 李主任说:“小张倒是好客的人,我们县委办的人都说,每次去边陲镇都满载而归。” 王主席跟李主任说话不过大脑,说:“你也刮了不少油水吧?” 张建中忙说:“李主任一次也没去过。” “太不应该了,怎么说你也是县委办出来的吗?你应该硬把他拖去,让他给你助助威!” 李主任说:“你是他的第一领导,怎么不见你去助威?” 王主席笑着说:“我们企业能助什么威?” 这时候,张建中有一种很好的感觉,有王主席在气氛完全不一样,自己说话似乎也不用那么压抑。 282王主席奉命行事 听了张建中一阵陈述,王主席说,不说小张与县委办的关系,就说边陲镇那样的贫穷地区,你做为县委常委,也应该帮帮他。李主任却说,这事跟副县长说过吗?他是联系你们镇的领导,有困难应该先找他。 张建中摇头笑笑,说:“你也知道,我与他闹得很僵。” “你这是公事。” “或许,高书记会找他吧?不过,这事具体由我负责,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找你帮我。” 王主席初还不明白,张建中怎么会得罪了副县长,在他记忆里,张建中不是那种好斗好冲杀的人,知道前因后果,就摇着头说:“这也太强词夺理了。这与小张什么关系?这是他自作多情,他没能管住自己的女儿,让人捷足先登,怎么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你一定要帮。不仅这事,以后,小张的事你都要帮。” 李主任看了他一眼,像是说,你懂什么?凭什么管我的事?你少句话行不行?倒像是你可以做作我的主,我要听你的话了。 王主席似乎没完全懂他的意思,从拉开自己的皮包,抽出一张纸递给张建中,张建中接过来一看,竟是李主任的批文,五十吨水泥不多不少。 “你先拿去用。” 王主席也是来找李主任搞批文的。企业正要建职工宿舍楼,为了节省开支,特意跑来找李主任,现在见张建中急等用,李主任又一副不想帮忙的样子,就慷慨解囊。 “我怎么能要你的。” “有什么能不能的?李主任不帮你,还会不帮我。” 李主任说:“乱弹琴!” 王主席就“嘿嘿”笑,说:“你不给我,我就赖在这不走。” 说着,一屁股坐在李主任的大班椅上。外人不敢坐那张椅子,他王主席才不怕呢!那椅子是可以旋转的,王主席便旋转了一圈。 “我还是想其他办法吧!”张建中怎么可能要那张批文?虽然,心里很想要。 如果,你要了,就太不近人情了。王主席不怪你,你也过意不去。李主任肯定会怪你,王主席那么无私地帮你,你却不懂得为他着想。 很多事,不是拿与不拿那么简单,而是可以通过这事看出一个人的品质,你张建中拿了就是那种处处考虑自己唯利是图的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颜面,企业的名气,想弄这么一张批文还不比你小张容易吗?今天,我在李主任这弄了,明天,他不给我,我可以找陈主任,辛主任弄。”他说,“你拿着,就当你去边陲镇上任后,我送给你的贺礼。虽然,这礼有点迟,也微不足道,但王主席也就这点能耐,不像李主任,找上门了,也一点表示没有。” 李主任面子有些下不去了,说:“你们出去谈吧!” 王主席笑了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出去谈就出去谈。” 他还真往外走,经过张建中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说:“我们到外面去说。” 张建中便犹豫起来,跟王主席出去,你就把李主任给得罪了,不跟他出去,你似乎更不应该,他可是你的恩人,这会儿,又把你需要的批文交到你手里了。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他实话实说,看了李主任一眼,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却挪步。 他真搞不懂,王主席会那么热情主动,两年多不见面了,换了别人,或许还会怪你张建中忘恩负义呢! “我知道,我是怕李主任对你有看法,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王主席似乎胸有成竹。 其实,他还真是胸有成竹。前两天,李主任的老婆跑到他那去串门,说是很久没来找弟妹聊天了,但他清楚得很,就她这身份,根本不可能叨叨些三姑六婆的八卦,一定是有事来找自己,就说:“你打个电话过来,我到你们那去就是了,何必要你跑一趟?” “我那边说话不方便。” 王主席愣了一下,搞不清楚这说话不方便是什么意思?还怕李主任听见了?她把来意一说,王主席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女儿的事,她要王主席帮着上点心。 “女儿大了,呆在家里揪心。” 王主席一拍脑袋,说:“还真是该嫁人了。” “别说嫁人,男朋友也没有。” “不会吧?应该是瞒着你吧?” “我当母亲的还不清楚?” 王主席笑了笑,说:“未必啊!现在的年青人,没成熟是不会跟大人说的。” “你还不了解我家敏敏吗?她跟别人的女儿不一样,什么话都跟我说。” “也是,也是。”出身在这样家庭的子女有两种极端,要么事事强出头,要么被父母管制得服帖服帖。敏敏属后者。 这会儿,一听说副县长曾打算让张建中做他女婿,不禁就想起这事,他怎么就不能当李主任的女婿呢?虽说这两年没见面,但张建中的品质还不清楚吗?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何况,还是在革命队伍的行列里,更不可能出轨! 张建中欢天喜地离开后,王主席就与李主任谈起这事。李主任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下子弹起来,说:“你他/妈的,管得闲事太多了吧?” “我不管不行啊!嫂子找上门来,我能不上心吗?” “但你也不能找张建中这样的人吧?” “他怎么了?在边陲镇表现差吗?他被人捉奸在床吗?全县最年青的副镇长,配不起你女儿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副县长早就想让他当女婿了。” “副县长有几个女儿?他凭什么招小张当他的女婿?” “反正这事不行。” “你怎么知道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这事你作不了主,我听嫂子的。” “你别插手这事啊!”李主任倒担心老婆知道了这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张建中这样的条件,没有哪个喜欢的。 “我知道你是一种什么心态,你不想步副县长后尘,觉得没面子。” “你觉得有面子吗?我女儿没嫁,一定要找张建中?他副县长甩下不要的人,我去捡垃圾一样地捡起来。如果,他不是曾经在县委办工作过,我还可以装糊涂,他们两个人都在我手下,我装得来吗?” “死要面子!” “这面子不要能行吗?”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自私得很。副县长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有男朋友,还想把小张硬塞给她,你是明明知道女儿没有男朋友,却死要面子,不敢要。你们心里想的只是自己。” 他还是悄悄把这事告诉了李主任的老婆。 李主任的老婆可不是随军家属,沾了李主任的光,她也是穿军装的,军龄比王主席还长,职务比王主席还高,随丈夫转业到部队,降级使用,挂了一个副局长,还不闹了两年情绪,后来,当了局党组书记,觉得党领导一切,自己在局长之上,心理才平衡许多。小事还是让局长说了事,大事却一定要自己把方向,因此,把局长弄得有话不敢说,向上反映吗?怕上面人跟李主任谈,要他出去教育自己的老婆。 你这还不仅仅是告她老婆的状啊!你这是把李主任也告了,他没管好自己的老婆。李主任错怪你怎么办?他可是县委常委啊! 那局长只好事事征求她的意见,事事尽量迁就她,好在,她也不是不学无术,按她的思路开展工作也不见得差到哪去。久而久之,局长也就习惯了,反正在官场混总要受气,忍不了气,就当不了官! (这个周末是肯定不能加更了,公事私事都要兼顾。今天私事,忙了大半天,当司机跑了百多公里,明天公事,下午要去广州。) 283别跟他瞎起哄 李主任的老婆姓郝,大家都叫她郝书记。在办公室里听了王主席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很沉得住气地说:“以前,怎么没听老李提过这个人?” 虽然都是一个县的,张建中也算有点小名气,但不是一个系统的,很多事也不关心,即使曾经听别人议论过,也没太往心里去。 “他不往心里去,回去说什么?” “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太了解了。原来是我的人,你们家老李硬从我手里抢走的。” 王主席觉得自己阐述得还不够,不能只说他在县委办那一段,说他现在这一段,还应该从头说起,于是,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甚至把是怎么去边陲镇的原因也说了。 郝书记反而站到李主任一边了,说:“这也怪不得老李。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他不得不这么对待。” 王主席的心冷了半截,说:“算我瞎超心,算我没能理解你们。” 郝书记横了他一眼,说:“我有说你瞎超心吗?” 王主席只好“嘿嘿”笑,看着她站起来,走到茶具前,拿了茶壶给自己添茶。 “你应该理解老李,他是不想有人说闲话,不想副县长拿这事压他一头。大家都在班子里,很微妙,这事不算事,副县长偏当回事,老李脸面很过不去。不管什么原因,毕竟是娜娜把小张甩了。” “我倒觉得挺可惜的。”王主席彻底死了心,“不行就算了,我再找找吧!” 再找有那么容易吗?好男人总是抢手的。 郝书记想,这个小张好不好还很难说,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只看某一个方面。虽然,他也算是一个争气的人,但没有副县长提携,他只能是机关里一个普遍的文字匠。虽然,他在官场上走得还算顺,但并不能说明他多有能力。中国的官能上不能下,副县长把他推上去了,再没能力,也没人把他弄下来。 李主任是一个很少沾家的人,有事没事,晚上也要回办公室,何况,还是那么个职务,上通县委书记,下接各镇各局,甚至工厂企业。因此,每天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进门见老婆还坐在客厅等他,想老婆不会是要他做功课吧?这一想,才知道昨晚才交了作业。 “怎么还不睡?” “向你打听个人。” 李主任坐下来,点燃一支烟,老婆却凑了过来,每次,他吸烟时,老婆总是躲得远远的,今晚是怎么了? “小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压低声音问,像是怕被人听见。 李主任心跳了一下,说:“别跟着王主席瞎起哄。” “我只是问一问,又没说要起哄。” “不起哄,有必要问吗?” “女儿也不小了。” “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找他。” 老婆见丈夫那么坚决,以为王主席了解张建中并不够,或者,张建中离开他的视线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怎么回事?” 毕竟是女人,还是有某种好奇。 “他没说,小张与副县长的关系吧?没说他曾经跟娜娜谈恋爱吧?” “说了。” “还能考虑吗?” “他说,只是副县长瞎超心,娜娜根本无意,甚至他们连恋爱也算不上。” “这种事说得清吗?大家都知道副县长把他弄去边陲镇的目的,跟县委书记也谈过,否则,县委书记就把他留在身边当秘书了。” 又是秘书的事! 有些事虽然没成,却能澄清某些问题。老婆心里想,看来这小子还差不到哪去。 “这应该是两码事吧?”她还是不明白,当副县长女婿与当秘书有什么干系?应该是更有利吧? “怎么是两码事?如果是副县长的女婿,他更偏向谁?县委书记的一举一动还不掌握在副县长手里。” “这么说,表面上看,副县长提携了小张,实则却害了他。” “害不害都与我们无关。” 老婆转了话题,说:“敏敏的事你也应该关心关心。” “我不是不关心,是无法关心。她那么大的人了,还要我们超心吗?我们要超心也超心不来,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婚姻自由都提倡那么多年了,你还想搞包办?” “我又没说要搞包办。我只是给她拉拉线,给她参谋参谋,最后喜欢不喜欢?还是由她自己定。”她说,“自己的女儿还不了解吗?她下了班就呆在家里,几乎不跟外界接触,我们不多替她超心,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男朋友?” 李主任也的确有些头痛,以前,觉得女儿听话乖是一件好事,现在二十七八的人了,冷天热天都呆在家里织毛衣,反而成了坏事。你不可能总呆在家里啊!你总不能不嫁人啊!像娜娜那样不听话不好,像敏敏这样太听话也不是好事! “怎么就没人追我们女儿呢?”李主任很不理解,娜娜那点比得上敏敏?怎么就有人追她,没人追自己的女儿。 许多事是很难想得通的。娜娜冷,冰,但她敢爱敢恨。敏敏寡言少语反而更拒人千里之外。 要你出去玩,你不去,跟你多说几句话,你要回家,人家还有什么机会?难道还要跟你回家里谈?你老爸老妈什么身份?年青人没有几个不提心吊胆的,就算人家有那苗头,也马上掐断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那种一开始就爱得死去活来,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人,至少,敏敏就没遇到。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我回去睡了。” 李主任就挥挥手,示意她去睡。 “你也别太晚。” 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张建中才亮出两张批文,那些部门单位公司的总经理都很不服气,问他从哪买的?问是不是真的。告诉他,现在到处都是骗子,现在是不熟不熟,越熟悉越以为是朋友好兄弟就越是骗你没商量。确定是真的,就要张建中转让给他们,每张批文,十万。张建中算了一算,计划价比市场价之间的差价再乘水泥总量,至少可以赚一倍。 “帐是这么算,但你不是只卖批文吗?当然得让我们也赚一点。” “这可不是一点吧?” “你是一点风险也没有啊!如果,你兑现成水泥就要投入资金,如果,你卖不出去,就会亏本。” 道理张建中不是不懂,但到处都在搞建筑,水泥缺得很,有水泥还怕没人要?张建中掖着两张批文到处找客户,然而,在红旗县还真找不到。原因简单,你在县城门面都没有,谁会找上门? 咬咬牙,张建中把批文以二十五万的价格卖了出去。虽然自己少赚了,却赚得轻松。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他便想,高书记只知道副县长那一张,自己不汇报,王主席那张装进自己兜里又有谁知道?就像上次与汪燕合作那样,如果,不是怕刘老板跑到边陲镇闹事,二十万都装进自己兜里也没人知道。 于是,他发现,发展经济还可以公私兼顾。 张建中不是神仙,不可能见钱不眼开。他真就这么干了,把副县长那个批文所得,除了需要支持给副县长的酬劳外,都汇到了总公司的帐上,王主席那张批文却存进了自己的帐户。 现实又跟张建中开了一个玩笑,高兴劲还没散,却接到老主任的电话。说县文化局要来边陲镇检查工作,要他回去应付一下。 “文化那摊不是我分管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检查组有一个叫王主席的成员,说一定要见见你。” 王主席怎么跑到文化局的检查组去了?王主席到了边陲镇就算不带他去看海水养殖场,高书记也可能知道那批文的事。 284又被出卖了一回 张建中摇头叹气,想这不是自己的钱还真不能放进兜里。他打电话给王主席,问他们什么时候去边陲镇?他说,这几天,他还不能赶回去边,问下个星期去行不行?王主席也通融,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就什么时候去。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向高书记汇报了李主任也支持了边陲镇五十吨的批文。 “我把批文卖了就赶回去。”后来,觉得只是告诉高书记还不行,你拿了批文回去总不能没有行动吧?他又打电话给高书记,谎说自己与检查组沟通过了,那边还要去看看海水养殖。说拿了李主任的批文,不能一点行动也没有? 要知道,检查组长是文化局的郝书记。 张建中对高书记说,我弄几吨市场价水泥回去,找几个人在那干做,应付应付场面。高书记沉默了一会说:“只能这样了。” 张建中以为自己又一次瞒天过海了,却不知道,高书记那一会儿沉默就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妥。你张建中每次打电话回来,总说赚了多少多少,真的只是赚那么点吗?你就没有隐瞒?你张建中再公正也不会嫌钱腥吧? 如果,不是郝书记下来检查工作,你张建中会汇报这张批文吗? 这么想,还真觉得有问题了。你是知道郝书记来边陲镇才汇报的啊! 给李主任打了一个感谢的电话,果然,就证实你张建中,一个星期前就弄到这张批文了。除了你不得不汇报以外,肯定还有其他批文,或者,还做成了什么生意。这个张建中放松不得,在边陲镇还不敢放肆,一松手就乱来了。 早应该想到才是,聪明人嘛!总爱耍点小花招,但是,你也不看看,你那只是小聪明,在我高书记面前,你还嫩了点! 他把倒把明叫进办公室,要他汇报汇报省城的事。 “你要说实话。” 倒把明吓得脸都青了,结结巴巴说了自己嫖娼的事。 “这只是一部分。” “张副镇长没有。”他犹豫着,想是不是应该告诉高书记,那天,张建中跟汪燕在一起,一夜未回? “你不要包庇他。包庇也没用,他现在在县里,纪检部门已经把他扣起来了。坦白交代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你不说,他说了,你自己清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倒把明只好老实交代,末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不敢肯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来没说吗?” “没说。” “一句也没说?” “真没说。” “可以说,他们的关系很特殊。” 倒把明点点头。 高书记说:“也可以说,有些事,他们有所隐瞒。” “你就没有隐瞒吗?” “没有。” 高书记冷笑了两声,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 高书记摇摇头,说:“你一个月在总公司挣多少钱,你就那么舍得?应该还贪污公款了吧?” “那是活动经费,是汪老板给我们的活动经费。”倒把明不包庇张建中,但也不敢说假话,“当时,汪老板把钱交给张副镇长时,我们都在场,汪老板亲口说的,随便我们怎么花。” 高书记问:“我们还包括谁?” “我在省城的朋友。” “可以找到他吗?” “可以,完全可以,只要你们问他,就可以证明我没说一句假话。” “五万经费都花了吗?你们也太奢侈了吧?” “没花的都分了。” “你分了多少?” 倒把明很不情愿地张了张嘴,声音很低地说:“差不多一万。” 高书记却如雷贯耳,立马心痛得不行,你一个劳改犯,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分了近一万?任我高书记拿,也不敢拿那么多啊! “你们也太大胆了。” “张副镇长给我们的。” “他应该分到更多吧?” “他,他没拿。” 高书记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倒把明很没把握地说:“还剩一万,他说要交还给汪老板。” “你亲眼看见他交了吗?”这种伎俩,太小儿科了,高书记早就玩得滚瓜烂熟。 倒把明想了想,说:“没看见。他拿了,就去跟汪老板吃饭了。” “你们怎么没一起去?” “他不让我们去。”倒把明说了假话,实话怎么能说,能说你们还想找上门小姐嫌浪费时间吗? 高书记就笑了笑,又问:“汪老板给你们的中介费是多少?” “这个我不清楚。张副镇长只是说,我们是友情客串,我们只是认为,她给我们的活动经费算是报酬了。” “你就不觉得有什么猫腻吗?现在,有那么傻的人?帮别人赚了钱,一分钱不拿?” “我见他们的关系挺好的,就相信了。” “你这种人,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 倒把明忙替自己辩护,说:“我怎么敢问这些?他是副镇长,我最多只是一个临工。” 高书记把事情弄清楚了,该对付张建中了。 “钱挺好赚的嘛!”张建中一回来,高书记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一副洞察秋毫的神情。 “这刚开始,还没人知道我们搞转手生意,他们还支持我们,答应的也爽快,以后,知道了,就未必再给我们批条子了。” “应该是批了条子也不说吧?”高书记紧紧地盯着张建中。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装不明白吧?” 张建中茅塞顿开似的说:“我明白了,你一定以为,我想隐瞒,想不声不响地装进自己口袋里。” 冲你那么快明白,就可以断定你有这个心。 “我打过电话给,你没在办公室。” “我天天都不在办公室吗?” “我一忙,就忘了。” “也太忙了吧?太没记性了吧?” 高书记又谈省城的事,开始并没说倒把明已经坦白交代,还是试着一点点问张建中,看你说不说实话?张建中只是说一半隐瞒一半。 “应该不止这些吧?应该还有没说清楚的地方吧?你和汪老板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什么样的朋友关系?可以关系到什么程度?比如帮你隐瞒一些事实?” 此话一出,张建中心里便打鼓了,想汪燕是不是打过电话给他?是不是无意间,谁接了她的电话?然后,从她嘴里套出了什么话? 可不能吧?汪燕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受骗,更不会故意害他,但是,高书记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知道他与汪燕一整夜在一起呢? 知道这事的还有倒把明。 这么想,张建中就有点明白了,一定是倒把明招供了。他并不怕高书记认为他与汪燕合伙欺诈了刘老板,从省城回来,他就把事情的大概说清楚了。他担心的是,倒把明到底胡说了些什么? 不会说他也参与了嫖娼吧? 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说到汪燕替他隐瞒的那十万。这事,他一点不知道。 “他不会胡说我也嫖娼了吧?” “你有没干,自己不清楚吗?” “我绝对没干,我敢以党性保证。” “有用吗?谁不会把党性挂在嘴上?”高书记说,“你不要以为,现在没有证据了,可以不承认。上法庭判案讲证据,组织上处理一个人是不用证据的,只要怀疑可以把你压下去,就可以让你永远抬不起头。” “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不但有生活作风问题,肯定还有经济问题,李主任的批文为什么迟迟不报?为什么隐瞒了汪老板给你们的活动经费?至少,有人看见你拿走了一万,还有中介费只是十万吗?不会那么少吧?” 高书记步步紧B。 285高书记也一身屎尿 张建中有点喘不过气了,你不能总是守,也要寻求反击。他想到了借用县委书记的力量,巧妙地提醒高书记,我张建中是县委书记的人。你要怎么样吧?把我交给纪检部门吗?别以为你干净,我张建中揭发你,你也一身屎。 “你说的都是猜测,猜测我嫖娼,猜测我与汪燕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猜测我少报了中介费,而且,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 “其实,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我为边陲镇赚得钱少吗?在边陲镇,应该没人比我赚的钱多吧?如果,你硬要说我贪,还不止这些,如果,你把我交给纪检部门,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去接手总公司。就算有人接手,我想,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不敢再去做生意,二是就算想去做生意,也不一定能赚钱。” “在县城,县直部门单位办的公司,都有明文规定,生意做成后,赚了钱,当事人会得到一笔奖励,有的公司总经理的奖金,一个月就有一万多。我做成那么多生意,得到了什么?现在,你反而怀疑起我来了。我不怕老实说一句,就算我贪了,那也是应得部分!” 这些天,在县城转悠,人家搞总公司为公家做事,个人腰包也鼓了起来,而且,还合理合法,我张建中只是靠觉悟,赚的钱几乎都被你高书记上调走了。他不仅要为自己辩护,还要借这机会争取自己的利益,为单位赚了钱,单位要给他百分之二十的奖励。 这是公开的奖励! 否则,你让别人干啊!谁都想钱,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赚的。 现在,张建中的底气足,是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他能赚钱,班子里谁不服气?让不服气谁去干! 其实,高书记并没想要把张建中交到纪检部门,他只是想控制他,把你肠里的屎尿翻出来,让张建中知道,他高书记不是好骗的,以后老实点,别花招,别自作主张,他妈的,一下子给了倒把明近一万元,我高书记却一个崩也不给! 这是高书记屡试不爽的招数,对付下面人就是要想方设法抓他痛脚,让他知道如果不顺着你,你随可以要他的命,特别是那些能干事的人。别看他们表面听你的,其实,心里老大的不服气,因此,更是敲打。 然而,他却从没遇到过,像张建中这种人,竟然不服气到这种程度,你快死到临头,还句句有理? “我不管别的单位怎么样?别的公司怎么样?目前,边陲镇没有这样的规定,你就只能自作自受。” “我不干了!你更请高明。” 我张建中撒手不干,看你还从那提取上调款? “现在,你想干也没得干了。”高书记还会被你镇住了?你张建中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只要我把你隐瞒李主任的批文迟迟不报,就这一条,就可能处理你。你不会说我没有证据吧?我冤枉你吧?” 张建中摇晃了一下。 高书记清楚得很,击中要害了,你张建中那点小聪明跟我斗? 果然,张建中的口气软了:“我不想彼此搞得那么僵。” 高书记要乘胜追击:“还有你分给倒把明近万元的报酬,你有什么权力?” 张建中一直不提上调款的事,是要他知难而退,现如今,是不提不行了。 “我给倒把明那些钱,与边陲镇无关,与汪燕给的的中介费无关,那是她心甘情愿的,是我帮她谈成生意后,拿到了钱,我才那么给倒把明的,汪燕给的钱不拿白不拿,但是,我拿走的那部分,自己并没拿都退还给汪燕了。” “我不像某些人,以各种理由从总公司的帐户调钱,这一笔笔都记在帐上,想赖也赖不掉,可以是那些钱发奖金了,鼓励别人了,但是都发下去了吗?自己就没多拿吗?为什么不让大家签名?有没有居心不良浑水摸鱼?如果,纪检部门下来检查,我想会有许多人为了保护自己,不承认曾从你手里拿过奖金。” 高书记指着张建中的鼻子,说:“你,你……” 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说不出什么。 张建中拨开他的手,说:“是你B我的。我不可能束手待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按常理,跟领导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暂时占上风,领导让步退缩,但领导还可以卷土重来,还可以找另一个理由,而且,再不能跟你闹,只要向上反映,只要在会上宣布,你不称职,就可以报复你! 然而,特殊情况就不一样了,你报复了张建中,他是会反扑的,他反扑的力量也足于让你滚蛋! 没想到啊!高书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控制张建中,反倒被他控制了。 “我不再兼任经济发展总公司的总经理了,你让我分管农业也好,分管计生也好,什么都无所谓,最好什么事也不分管。” 张建中彻底甩手不干了。 郝书记带着四五人组成的检查组到边陲镇时,高书记还是不让张建中露面,虽然不敢向上捅你张建中的事,还不能给你小鞋穿吗? 王主席问:“张副镇长怎么没来参加?” 高书记笑着说:“最近,他经常在县城,很少回边陲镇。” “昨天,他还给过我电话,说他已经回边陲镇了。” 高书记问自己人:“今天一早赶回去的吧?” “好像是吧!他昨天要我排车,我说车要留着检查组来用,可以他坐公共汽车回县城了。” 自己人没把话说死,他不敢得罪高书记,但也不想得罪上面人,你怎么知道张建中不会突然露面呢?高书记告诉他,张建中太不听话了,他要好好泡制他,张建中敢对着干,自己人也知道,他为什么不怕高书记,所以,还是模棱两可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郝书记问检查组一个年青人:“电话通知的时候,没说清楚吗?要张副镇长也参加吗?” 那年青人说:“说清楚了。” 郝书记就对高书记:“那就是你们这边出的问题了。” “我一定查清楚,一定严肃处理。” 郝书记就说:“那就等你处理完,把事情安排好了,我们再听汇报吧!” 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和,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威严,你必须按我的指示办! 王主席说:“郝书记这次来边陲镇,除了检查文化工作外,还接受了李主任的一项任务,去看看海水养殖。我想,高书记应该也知道的,前一段,李主任批了几十吨水泥给边陲镇搞海水养殖,本来,他是想亲自下来视察的,工作太忙,刚好郝书记又到边陲镇来,就委托她了解这事。” “如果,郝书记信得过,我向你汇报。”高书记话里也柔中带钢。 郝书记不可能听不出来,笑了笑,说:“这不是谁汇报的问题,这是工作落实不落实的问题,通知说得很清楚。张副镇长不能参加,至少也得反馈一下情况吧?是不是觉得我们文化部门没权没势,就可以听之任之?” “怎么可能呢?我们从没有这种偏见,何况,文化部门并不是没权没势啊!”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先把张副镇长找回来,不然,我们转到其他镇去。” 高书记从没遇见那么霸道的,我镇委书记向你汇报不够格吗?如果,你不是李主任的老婆,老子还不见你呢! “去找找,还不快去找找?”他把火发在自己人身上,“说不定他没回县城呢!” 286非常满意 这次到边陲镇来,郝书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看张建中的。但她不能表现得*裸,不想让张建中知道,更不想让外人知道,于是找了这么个理由。 县直部门去下面很容易找到理由。 她的理由是调研边远镇的文化工作,而且从各有关单位抽调人员组成了一个检查组,王主席便是抽调来的企业代表之一。边陲镇是第一站,第二站去边陲镇临近镇,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再跑一两个镇,然后,综合情况让随队笔杆子撰写一篇调研报告。 调研报告可以呈送上级部门,也可以锁进抽屉里。 开始,王主席建议简单点,约张建中去哪个茶馆坐坐聊聊,她没同意,觉得这纯粹是相亲活动,张建中一下子就能捕捉到她的心理。 她要用一种工作形式掩饰相亲,看不上眼,他张建中也不知道,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这会儿,高书记把张建中雪藏起来了,她会愿意吗? 见高书记叫人去找张建中了,她收敛了霸道,安抚了他一把,笑着说:“不是缺了张建中,我们这调研就搞不下去。你可能不知道,那几十吨水泥的批文是从王主席手里抢来的,本来,老李是批给王主席的。所以,张建中应该给王主席一个交代,希望高书记能理解。” 高书记心里好受了许多,说:“原来是这样,理解,理解。” 张建中并没像以前,高书记不要他见上面下来的人,就躲得远远的,他只是呆在办公室,王主席跟其他人可不一样,其他人见不见都无所谓。他心里也清楚,王主席在电话里那么强调,应该会提出见自己的。 果然,自己人就找上门了。 会议室的门一开,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来,郝书记眼光一碰到张建中,不由得一亮,心想,一定是这个年青人了,细高的个儿,脸微黑,嘴角挂着一丝儿笑。在这种场合,每个人脸上都会挂着笑,她却觉得这年青人的笑很亲切。 王主席先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说:“我以为,你真的跑回县城了。” 张建中说:“本来是有点事要回去的,但想想,你要来,我就留下了。” 他不能不给高书记点面子,虽然,彼此之间还处于一种纠结状态。 王主席并没放开他的手,而是把他拉到郝书记面前,说:“这位是郝书记,你的老上级——李主任的领导。” “什么领导领导的?”郝书记站起来跟张建中握手,心里却怦怦跳,脸不禁红了红。 “小张,张建中。”王主席说。 “不用介绍我也知道。”郝书记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早听说过郝书记。” “听到的不会是不好的传言吧?” “不是,不是。” 都说李主任的老婆漂亮,的确风韵犹存,特别是那双大大的眼睛,让人感觉到一种威严,也感觉到一种柔情。 王主席很别有用心地叫张建中坐在郝书记对面,让郝书记可以更自然地注视他,如果,叫他坐在郝书记身边,郝书记看他要转过脸来多别扭。 其实,王主席心里多少有底了,郝书记相中了这个年青人。 “我们开始吧!”双方坐定,郝书记便翻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先是由分管文化的党委汇报边陲镇文化工作的情况,再由高书记补充,这期间,郝书记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注视张建中。 此时,他显得很多余,但还是不停地记着笔记,在官场,每一个人都有做会议记录的习惯,不管听到的内容与自己有没干系,做笔记更多是一种形式,让别人特别是让领导认为,你很认真。 她发现,张建中记笔记的速度很快,不可能不快,本来,他就是与文字打交道的,于是,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最后,她提示张建中谈谈海水养殖的事,那几十吨水泥到位没有?张建中汇报得很简短。 “这次主要是检查文化工作,我就简单说几句吧!” 他说的简单的确简单,谈了三点,一是感谢领导的重视和支持。二是把领导的支持化成工作的动力,抓进度抓质量。三是认真总结,通过这次建设,总结新的经验,向其他更大的范围推广。 郝书记非常满意,他懂得主次,他知道领导的重要性,知道如何以点带面扩大再生产。这可都是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基础啊!像他这年纪,就掌握得那么熟练了。 开始,她还有点儿担心,张建中的年纪小了一点,自从见了他,又听了他这番汇报,她倒觉得这一点不成问题,他是一个比他实际年纪要成熟的人,他与女儿敏敏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他会比她小。 “还满意吧?” “你说呢?” “非常满意。” “你可别得意!” “我怎么能不得意呢!” 这是离开会议室准备上车去参观现场的路上,高书记正往自己的车走去,王主席便凑到郝书记身边询问她对张建中的印象。 “这事还不能向他本人透露。”郝书记说。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告诉他?” “等时机吧!” “等什么时机?” “他对敏敏有感觉再说。” “你还不是需要我来超办?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思,怎么把他们弄到一起?” “这个不要你超心。”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这讲媒的甩了?” 郝书记笑了笑,说:“不会甩了你。如果,真成了,还是会感谢你的。” “我可不是为了感谢,只要这事成了,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就成。” 参观边陲镇的文化站时,郝书记一个劲地摇头,说你们这里太没有文化了,没有宣传专栏,没有活动场地,可以看得出来,这五六年都没有投入资金建设。 高书记听了很难堪。 她才不管你的感受,到下面来,发现问题不提出来,你们会触动吗?只是说好的,你们还以为文化站就是这么回事呢! 分管文化的党委说:“不是不想投入,每年的财政收入那么少,县里又没有支持,支持能够支撑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建中笑着问:“郝书记是不是可以支持一下我们边远贫穷镇?” 郝书记说:“这事我回去再商量。” “最好能向李主任那样,给我们弄个批文什么的。” “我可没那个权力。”别以为她对你张建中有好感就可以肆无忌惮,郝书记的威严什么时候,什么状况下,都保持完好的,不过,严厉后,她还是松了口,“我们文化部门没权没势,但对下面遇到的困难还是要给予支持的。我可以答应你们,先把宣传专栏搞起来,把活动场所装修起来。再给你们弄些书籍,搞个图书室。” 高书记可不感兴趣,你有那能力,倒不如直接把钱拨下来。然而,还是很感动的样子说:“谢谢郝书记对我们的大力支持。” 郝书记又说:“我想,你们遇到的困难,是边远镇普遍存在的问题,我们会把情况反映上去,争取县财政每年能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 这是一句官话,我会这么干,但上面批不批?却是领导们的事了。 自然,他们还去看了海水养殖,连夜赶建的几幢小建筑已经快封顶了。王主席问,这么单薄可以抗得住台风吗?张建中一点也不显得心虚,说,这里也只能弄些暂时建筑。建得这么简单,也是考虑台风的影响,十级左右的风应该不成问题。郝书记对这些似乎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却是前面不远的海,说来这里度假一定非常写意。此话一出,王主席马上醒悟,想她很快会带敏敏来度假。 287不能有绯闻 还没真正弄懂郝书记的来意,娟姐却要把表妹介绍给张建中,他说忙,抽不出时间。娟姐就把表妹带到他办公室来了。表妹还没进门,脸就红得透亮,如果,娟姐不是绑架似的架着她的胳膊,她可能连门也不敢进了。 其实,表妹见过张建中。 他成天走村进户,谁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从城里来的年青副镇长,女孩子也会背着人说悄悄话,说这副镇长得好帅。说这副镇长还没结婚吧?好些村姑知道张副镇长还没结婚,春波荡漾,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却又知趣想,他是不会看上自己的,城里的女孩子那么漂亮水灵,他这么好条件,当然会娶城里的人。但是,也有大胆的村姑,看见张建中骑着单车进村子来办事,就等在村头的榕树下,他办完事出来,便双手一横拦住他,要坐他的单车去集市。 张建中说:“我还不回镇政府,还要去几个村转转。” 女孩子就说:“我也不急,他载她去哪就去哪。” 说着,人已经跳上单车尾架。 车头摇晃了几下,张建中忙跨下车,还没坐稳,已经揽住了他的腰,吓得他车头摇晃得更厉害,差点没连人带车跌下来。 村里的小媳妇就涌上来,咯咯笑,说那村姑犯花痴,想占张副镇长的便宜,想吃张副镇长的豆腐。村里的小媳妇说话肆无忌惮,闹得张建中脸上一阵红红,村里的干部跑过来解围,才把她们驱散了。 有一次,表妹就在家门前看着村口发生的这场闹剧,心里骂那个大胆的村姑不要脸,人家又没说要载你,你硬跳上人家的单车尾架干什么? 表妹家就住在村口离那棵榕树不远,每天都坐在家门前编织竹筐竹篮。因此,张建中每次到村里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心就扑扑地跳,好几次,一分心,手指便被织筐织篮的竹片儿划破了手。 她高中毕业那年,就一直呆在家里,有时想,自己这一生也像村里的小媳妇嫁个村里人,给男人生养孩子,日出而作平平静静过一辈子了。自从,见过这个年青的副镇长,她便很不愿意就这么一辈子呆在村子里,她就想,或许有一天,能随年青人迁进城里。 这辈子,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张建中把单车停在她面前,问他村长家住哪里?她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村长的家那边。张建中就对她笑,很礼貌地说:“谢谢!”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让她心跳的声音,脑袋“嗡嗡”响,好一会没回过神来,见他骑着单车走远了,才意识到他走错了地方,不知是自己没说清楚呢,还是他没听清楚? “喂——”她大声叫,他却没听见。她又大声叫,“喂——” 其实,声音一点也不大,只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鼓足劲而已。 离开村子时,张建中还是从她面前经过,推着单车与村长并肩走过来。 “是她给你指的路吗?”村长问。 张建中说:“不是她。” “我们村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门前编织的。” “应该是我听错了。”张建中一点不怪她,说话还是那么好听。他停了下来,而且还架好坐,蹲在她面前,看了一会儿她灵巧的手翻弄得竹片儿飞来飞去。表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脸却红得像红纸。 村长说,她是我们村手最巧的姑娘。 村长说,她是我们村最讨男孩子喜欢的姑娘。 开始,表妹心里还甜丝丝的,好感激村长会说话,想张副镇长一定会记住她了。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村子里,却一次也没在她家门前停下来,而且,感觉他脚下还用了劲,单车跑得飞快。表妹心里又埋怨起村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怎么知道我讨人喜欢?张副镇长肯定以为,我家门前总有男孩子转来转去了,肯定以为,我是那种招蜂引蝶的女孩子。 张建中哪记得这许多,他去的村子太多,他被村姑拦在村口也不止一次两次,给他说某某女孩子长得讨人喜欢记也记不清。乡下人说讨人喜欢有很多含意,长得漂亮的讨人喜欢,勤快的讨人喜欢,嘴甜礼貌会说话的讨人喜欢…… 娟姐架着表妹进门时,张建中“啊”地叫了一声,马上就想起她是那个村的了。 “你认识?”娟姐问。 张建中的脸也红了起来,说:“我们见过。” 表妹却说:“我回去了,表姐,你让我回去吧!” 一路上,表妹总说这句话,现在见了面,还是这句话,弄得娟姐好迷惑,这一路上替张建中说了一大堆好话都白费了。 “到都到了,走什么?”她把表妹按在椅子上。 第一眼,张建中就对表妹很有好感。边陲镇那么大的地方,不可能没有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不可能不让张建中有一种心跳的感觉,但那些女孩子中,只有表妹长得最像城里的女孩子,白白嫩嫩,而且,总穿绿色小格子衣服,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然而,张建中对这些女孩子总是避而远之。他可不同于一般的男孩子,他是领导是副镇长,如果自己稍显随便,很有可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那些胆大的女孩子,跟她们多说几句话,她们有可能会追到镇政府来。 发生捉奸事件后,张副镇长更对待每一个女孩子,更是刻意板着面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边陲镇二十几个村委会,也有几个未结婚的妇女主任,他与她们交往,就从不敢跟她们有工作以外的交谈,更不会跟她们开玩笑。 在农村基层,没结婚的女干部总是大家寻开心的笑料,她们脸皮要薄许多,听到一些男女玩笑话,就会脸红,脸越红,大家就越开心,越说得肆无忌惮。 每次遇到这种状况,张建中总板着脸,强忍着不让自己笑,或者,就岔开话题,说:“我们谈正事吧!” 久而久之,大家在他面前便很少说这样的玩笑话。 说老实话,城时里的年青人的到镇上工作,如果不注意,如果太随便,马上就会招惹风言风语,或许,还会遇到一些不顾一切的女孩子跟你交往那么一两回,硬说你跟她怎么怎么了,B着你跟她结婚。 在边陲镇这两年多,张建中没有绯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与村姑们保持着一种上下级的距离,保持着一种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的距离。他宁愿人家说他看不起乡下人,也不愿意传出流言蜚语。 开始,与娟姐交往,就曾有人说闲话,娟姐的丈夫出来探亲,张建中与他打得火热,大家才渐渐改变了看法,才相信,他与娟姐只是一种姐弟交情。 毕竟,他们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两个男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怎么样?我们表姐妹有些地方长得像吧?” 张建中哪敢仔细看,但匆匆瞥过,还是能看到许多相似处的,她们的不同之处却显而易见,如果说,娟姐呈现的是一种健康美,表妹却是一种清秀美,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 不痛不痒地说了一会儿话,娟姐想给他们有一个单独交流的空间,便离开办公室,还顺手拉上门,然而,张建中马上又把门推开了。 “今天,没编织。”他明知故问。 “表姐只是叫我来集市,我不知道,她带我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影响你上班了?” 她站起来,心里却很想张建中留她,或者说点什么,但他什么也不说,完全是一副送客的样子,她的心便痛了一下,想表姐就会瞎超心,人家城里人,人家张副镇长怎么会看上你呢! 288停止总公司运作 高书记没不敢对张建中怎么样,但也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他要让他知道,你张建中再有能耐,也是我高书记成就的,如果,我不让你发展总公司的经理,不给你提供那么好的条件,你成得了事吗? 他要给张建中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高书记就是让总公司的牌子沾满尘,就是不让总公司赚一分钱,也不能让你张建中那么得意忘形! 他曾有过顾虑,高书记曾担心郝书记的边陲镇一行,是给张建中助威的,思前想后,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她一定要见张建中只是觉得边陲镇不够尊敬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见张建中也是一种纯粹的检查。 如果,李主任把张建中当自己人,有必要来检查他的工作吗?批了条子还要跟踪他用在什么地方吗? 县委书记一直不露面,倒是让他踌躇了好一阵,后来,他想通了,张建中并不敢向县委汇报,他也不是完全有理啊!如果,县委书记放你到边陲镇来锻炼,你与我高书记搞得意见不和,对你张建中也是非常不利的。 想通这些,高书记就行动了。 当然,他不能撤了张建中,却可以安排他的工作。不让他当总公司经理,也不能让他再回去分管农业,就让他去抓计生。 抓计生的副镇长正好休产假,正愁那块没人负责呢! 让你一个年青人去管这块,跟那些不要皮不要脸的妇女打交道,让她们给你些难堪,让你干那些断人子绝人孙的事,让她们的丈夫拿着刀四处追杀你。 高书记在班子会上说:“由于种种原因,主要是上面有意见,认为我们边陲镇许多工作还没干好,就赶时髦跟风搞经济不务正业,因此,我们必须停止总公司的工作。” 此话一出,大家马上意识到盖宿舍楼也可能搁浅,马上议论起来。 “这怎么说变就变呢?” “上个月,班子会才决定的事怎么又改了?这不是太儿戏了吗?” “我们的工作并没捺下啊!而且,建中同志也干出了成绩,两张批文给我们创造了不少利润啊!” 高书记平伸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停止议论。 “我不是没有据理力争,但你们也知道,意见可以保留,上级的指示却要无条件执行。” 镇长说:“应该是某位领导的意见吧?如果,是县委常委会的决定,我们坚决执行,如果只是某某人的意见,还是应该以我班子会议为准。一个人怎么可以否决我们班子的决定?” 高书记很无奈地说:“你也是老同志了,这种事还用县委常委会决定吗?某位领导的意见是代表组织意见的,你怎么知道他只是个人行为?怎么就不可能是在传达县委主要领导的指示精神?” “我不管,建宿舍楼的决定不能变。”镇长始终抓住问题本质。 高书记说:“停止总公司的动作可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边陲镇其他工作上去了,领导也会睁一眼闭一眼,那时候,我们再把总公司运作起来。那时候,我们再考虑让建中同志回去工作。” 说着,他看了张建中一眼。 一谈到停止总公司的运作,张建中就知道高书记的目的了,他是留观后看,看你张建中怎么样?你向我认错,我还让你干下去,你不认错,我就把总公司停了。 张建中才不驯服你。这么一次驯服,你张建中就被他捏在手掌心了,以后也别想抬得起头。 他相信,总公司停止运作,受损的人太多了,那些人会让它停止吗?首先,你高书记就不会让它停止。因此,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然而,高书记却安排他去负责计划生育工作。 宣布一出口,马上就有人笑起来。 “笑什么?很好笑吗?” 有人说,他太年青了。 有人说,他还没结婚呢! 高书记说:“这是理由吗?这是借口吧!建中同志本人还没发表意见,你们替他超什么心?” 镇长还是忍不住笑,说:“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选一位有经验的同志调换一下?” 张建中摇头说:“不用了,我非常想试一试。” 有人说:“这样也好,总结点经验也好。或许,以后对自己会有用。” 有人说:“肯定有用,比如如何避孕就很有用。” 大家“哄”一声笑起来。 “这是班子会议!”高书记敲着桌子,提醒大家,又说,“避什么孕啊?婚前性行为吗?现在的年青人,伦理道德坠落到什么程度了?社会上的年青人我不管,但镇政府的干部绝对不允许,领导干部更加不允许。一经查实,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又看了张建中一眼,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想起娟姐给他介绍表妹的事,不禁告诫自己小心,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正在暗中与高书记较劲,千万不要让他在这方面抓住痛脚,即使,你与表妹只是正经谈恋爱,他也会给你制造麻烦。 而且,你怎么知道表妹不希望他制造麻烦呢?不希望“坦白交代”缠你一辈子呢? 他回绝了娟姐。 “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娟姐很不高兴。 “我还不想太早谈恋爱。” “这不是理由。如果,阿花喜欢你,早几年,你就谈了。” “情况不一样,那时候,我只是工人。” “现在了不起了?当个副镇长就以事业为重了?还是看不起乡下人吧!” 最好的理由当然是看不起乡下人,但是,太伤人心了,包括伤了娟姐的心。 “这么说吧!表妹没有让我想谈恋爱的冲动。” “可以多接触啊!可以慢慢培养有谈恋爱的冲动啊!当初,我对我老公就没有感觉,现在不是成了吗?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一见钟意是不可能的。你这二十多年,见过那个女孩子一见钟意的?那只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别以为自己还年青,你也二十五了吧?谈一年,二十六,再谈一年,二十七,总该结婚了吧?” “如果,谈着谈着她不喜欢呢?” “不可能。她敢?” “你这是不强迫吗?” “我就是强迫她,谈就要好好谈,谈就要谈出结果。”娟姐似乎明白了什么,问,“应该是你想像你们城里人那样,把便宜都占了,就不喜欢吧?” “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张建中想,在结婚前,我张建中碰也不碰你表妹,我保留她的纯洁。他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上辈子,你就把前女友干净干净地放走了。如果,上辈子,与前女友发生了什么事,早就跟汪燕也发生什么事了。我张建中是经得住考验的! 问题是,有人相信你吗?在这方面,你不能有一点点的疏忽啊! “今天,到我家来吃晚饭。”娟姐说,“在电话里说不清。” 张建中有点不敢见娟姐,不知面对她自己还不会不会那么坚决? 娟姐却把电话挂了,她相信,张建中会来,于是,打电话叫表妹来一趟,她说,你总得给我个态度吧?喜欢还是不喜欢? 表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随你。” “不是我谈恋爱,是你谈恋爱。” “我,我听你的。” 她也叫表妹晚饭到她家里来,表妹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在张建中办公室诸多不便,这次,表姐把他们都约到她家去了。 表妹很用心地打扮了一番,一路上招惹了许多目光,水浸村的人都很奇怪,平时表妹是一早来走亲戚的,今天太阳西斜才来? 289国策 张建中骑着单车到娟姐家,才知道表妹也在,想好的许多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本来,表姐妹俩在厨房里忙着,张建中一到,娟姐就把表妹往外推。 “去陪他说说话。” “还是你去吧!” “我去陪他说话,还那么大老远叫你来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表妹的脸就红了,心里的话能说吗?女孩子能那么主动吗?知道表姐要把自己介绍给张建中,她就爱死表姐了。原来你跟他那么熟啊!原来你还想着表妹我啊!到底是表姐,你把表妹的心都猜透了。 然而,她又不好意思说得太清楚,上次去镇政府见张建中,她还担心张建中看不上他,那么优秀的男孩子会喜欢自己吗?他又不是不喜欢你,他要喜欢你,自己还不会找上门来?她想,这都是表姐自作多情,想你可不要不自量力,你可丢不起这人! 以前,在城里读高中,也曾暗暗喜欢过教语文的老师,几乎每天都梦见他手托了托眼镜,拿着课本在讲台上讲解课文,吟诗赋对。晚自修,见他女朋友来找他,她就恨得牙痒痒的,也没想要干什么?就是牙痒痒得难受,想他怎么会喜欢他女朋友?怎么说她也不算漂亮的女孩子啊! 高考落榜,语文老师跟她谈过话,叫她继续补习,说她考不上大学可惜了,说她考不上大学呆在那么边远的农村,会耽误一辈子。 她心里就想,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是不是因为已经有女朋友了,没有再喜欢她的权利了?这个念头一直缠绕着她,即使现在,张建中时不时闯进心扉,她还会这么问自己。 这也是她回到村里,不想与村里人太多交往的原因,更不想与村里的男孩子接触的原因。 她始终觉得语文老师是最优秀的。 张建中也很优秀,这么年青就当了副镇长,但感觉还不够完美,他不戴眼镜,他没有白白净净的脸,他还抽烟还喝酒。那次,就见他与村干部在队部前摆开架势喝酒,喝得村干部一个个钻进桌子底下,他就很得意,比乡下那些混混还皮,叉着腰说,你们还敢跟我斗吗?还敢跟我喝酒? “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男人已经心有所属,你只能抓住眼前的机会,其实,你自己也不完美。” 然而,她却不知该怎么抓住这个机会,她甚至怀疑发生的一切现不现实?张建中会没有女朋友吗?城里的同学,好多人还没毕业就谈恋爱了。 “表姐还会害你吗?他有女朋友,表姐会凑这热闹吗?” 这会儿,张建中点起一支烟抽着。她很讨厌那股烟味,不跟乡下的男孩子接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闻不得烟味。她没敢说出口,只是低下头躲避那烟味儿。 “你不抽烟行不行?”娟姐问,“表妹讨厌抽烟的人。” 张建中忙把烟掐了。 表妹说:“没关系,没关系。”却连咳了几声。这以后,张建中一直不敢抽烟,其实,他的烟瘾不大,更像是掩饰尴尬的一种方式。 吃了晚饭,天已经黑了,娟姐说,你们也该回去了。她嘱咐张建中一定要把表妹送到家门口。当然,她更希望送进家里,想到了门口,表妹还不叫他进去坐坐啊!想送了那么远的路,什么话都说了,表妹就是不让他进去,他也有兴趣进去坐坐的。表妹家里永远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乡下人,杂物堆满屋,脏衣服这东一件西一件。 出了村子,张建中推着车,表妹慢了半步,跟在他身边,这时候,月亮还没有上来,虽然离得近,却都看不清彼此的脸。 “娟姐应该没跟你说吧?我这人有很多缺点,比如抽烟。” “每个人都有缺点。” “我怕改不了。” 表妹沉默了一会,说:“好多男人都抽烟的。” “我还有很多坏习惯,骂粗口,发脾气,看到不顺眼,也不管什么场面,就指着人家鼻子骂。” “有时候,不这样不行,是吗?你是副镇长。我看见镇干部到村里来,都骂人,特别是工作没做好的时候。” “我还不会关心人,以前呆在边陲镇,一个月也不回家,老爸老妈有病了,我也不会回去照顾他们。” “呆在边陲镇不好吗?如果,如果,你在边陲镇有女朋友,她会去城里照顾你爸和你妈的。” 他倒把这事给忘了,你呆在边陲镇不好吗?或许,她巴不得你寸步不离。 “我爸我妈很封建,老是跟我说,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嘱咐我别在边陲镇找女朋友。” “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成天忙这忙那,还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表妹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的侧面。 “你应该知道表姐的意思吧?” “知道。” “你说这么多什么意思?” “我就只是随便说说。” “我明白的。”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路上就再不开口了,而且,也大步向前走得快了。张建中跟在后面,也想骑单车追上去,叫她坐上来,七八公里的路,走着回去也太累吧?但他知道,她伤心了,她不会上他的车。于是,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第二天,娟姐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骂他不配当副镇长,瞧不起乡下人,就没资格当副镇长。她说,她没有他这个弟,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张建中很郁闷,想我有说半句假话吗?我张建中不是不会说假话的人,我说的可是句句真话啊! 这会儿,张建中正在准备会议讲话。平时也知道,边陲镇的计生工作并不好,县里每次召开会议,表扬没边陲镇的份,批评却几乎一次没捺下。先向计生办了解这些年开展的情况,又一个个谈心,问大家对计生工作有什么看法?边陲镇上不去的原因在哪?要控制计生指标有什么好办法? 镇长是计生工作的第一责任人,最后,他与镇长交换意见,谈了自己的看法,第一,要把计生重点放在农村。 圩镇非农业人口,虽然规定只许生一个孩子,但毕竟大多数人都有固定工作,都在单位上班,各单位的管理都很严,一旦发现超生,不仅罚款,还会开除夫妇双方的工职,因此,超生的成本非常高,超生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但农村几乎不受限制,你还能把他开除吗?你能不让他耕田吃饭吗?虽然,非农业户口允许生两个,但二胎都是女的,他们说什么也要再追一个男孩,传宗接代啊!生个男孩还觉得不稳妥,他们还要养儿防老啊!而且,非农业户口多,超生也相当严重。 第二,集中力量抓难点抓后进村。计生工作抓了那么多年,虽然没少挨批评,还是有一定成效的,还是有进步的,但是,那些成效不明显的后进村往往起一种负面影响,那些想超生的人会议论,某某村就没那么严,就睁一眼,闭一眼。同是生活在一片蓝天下,为什么人家可以不管?是政策原因吗?更应该是你们认为我们听话好欺负,对我们不近人情吧? 因此,要刹住这股歪风邪气,抓一两个老大难的村,或者说,是大家关注的村,反面典型的村,严厉治制,该罚款的罚款,该拉去结扎的结扎,绝不姑息!让大家知道什么叫国策?谁也不能违反,更不能肆无忌惮我行我素! 如果说,分管农业还有商有量,分管计生必须铁面无私。 (非常感谢hedong6711的打赏,我会更加努力!) 290做厨不吃雷公劈 (关于不能准时更新的说明:正常情况下,总是凌晨更两章,如果不能准时更,说明这个晚上有工作应酬,一天耽误,一个星期都不准时了,要等到周末才能调过来。) 镇长点头同意张建中的做法,有时候,我们不能总是先易后难,也要打破常规,先难后易。 “谢谢你理解。”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跟谁干事?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张建中就“嘿嘿”笑。 见他站起来要离开,镇长示意他坐下。 “我对你是非常放心的,虽然,你到边陲镇两年多,但不管在哪个岗位,负责哪项工作,完成得都非常出色。以前,分管办公室也好,分管农业也好,我相信,你分管计生也一样。”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抓总公司那一块更合适。业务工作谁抓都行,即使不像你完成得那么出色,拿个良好、及格总可以吧?但发展经济办总公司,别人连及格也拿不到。我不是抬举你,边陲镇这些干部都是我一手一脚提拔上来的,每个人的长处短处我都清清楚楚。” 这话一点不过分,他曾任镇委副书记,分管人事工作,每个人的晋升都要过他那一关,即使只是办办手续,没他签“同意”二字,那晋升请示就呈送上不去。 “你就愿意丢下总公司来抓计生?你还没结婚,负责这么一摊……我担心你脸皮没那么厚。”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想是不是可以争取争取镇长?他不傻,很清楚镇长为什么谈总公司的事,但争取可以争取的力量就是从利益开始的。你张建中搞总公司镇长没有利益,他会支持你吗? “高书记决定的事,我怎么能改变?” 镇长也不能改变,但这是一个机会,与镇长结成同盟的机会。当然,还不仅镇长,还有那些宿舍楼得意的人。张建中发现,团结这么一股力量,是非常巨大的。 有时候,必须争取上级的支持,但班子成员这一层的力量也应该争取。 “据他说,还不是上面的意见。” 镇长沉默了一会,说:“最多也是副县长的意见。但也有一种可能,只是借副县长之名,其实,是他自己的意见。” 张建中故作惊讶,问:“假传圣旨?” “这有什么奇怪。” 张建中便很委屈地说:“我干得好好的,边陲镇赚了不少钱,也为提高大家的待遇出了不少力,为什么要假传圣旨不让我干下去?”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不是在县城买了套间吗?别以为,他很乐意给你,如果,那些钱不是你赚的,他完全可以以你还没结婚,拒绝分你一份,最好,只是买给他和自己人。一开始,他就没想在县城,或是在边陲镇盖宿舍楼。” 张建中很懊恼地说:“在县城购买套间,在边陲镇盖宿舍楼的方案还是我提出来的。其他人一定以为,我跟他是一伙的。” 镇长摇头说:“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张建中是不是跟他穿一条裤子?大家都知道。你张建中是公道人,是干事的人,不是他当边陲镇的书记,你也会那么干,你只是被他利用了。你还年青,官场水有多深,你还不知道。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他不让你搞总公司还有一个原因,怀疑你把部分钱装进口袋里了。” 张建中一拍脑袋,说:“有可能,有可能,那天,他找我谈,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回来,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你现在这么一说,有点明白了,他就是以为,我赚得还不止上缴的这么多,认为我还隐瞒不报。” “这就是胸怀,一个人的胸怀!” 张建中问:“你相信我吗?” 镇长“嘿嘿”笑,反问:“你是要我相信,还不相信?” “算了,算了。你也不相信。我这次是跳里大海也洗不清了。”张建中急得团团转,最后停下来,说,“我还是回来干业务吧!还是别跟钱打交道,否则,把我铐起来也没人帮我说一句好话。” “你急什么?坐下,没人会铐你。”镇长问,“你老实说,你见钱眼不眼开?” 张建中琢磨着,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你别给我说什么豪言壮语,除非是傻瓜,否则,没人不见钱眼开的。” “但是,不是我的钱,我绝对不拿!” 镇长笑了起来,说:“你没把我当朋友,没说真心话。你这么防着我,我们还谈得下去吗?” “你一定要说我贪了,才跟你说真话吗?”张建中一口气提了起来,不会是陷阱吧?不会等着你往进面跳吧? “你有没贪我不管,但我认为,你贪点也正常。如果,换了我,赚了那么多钱,不贪点心里也过不去。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做厨不吃雷公劈’没人知道我赚了多少,你不往口袋装点,下雨天,是要遇雷劈的。” 镇长说,高书记没有这个胸怀! 他说,我认为,你应该拿,如果,你不拿,白为集体做事会有激情吗?如果,我能作主,我不会管你贪没贪?只要你为边陲镇赚了钱就是本事,我不但管你贪不贪,还会奖励你。你不贪,当然最好,你贪了,别让我知道,别在我跟前数钱。 他说,我还要奖励你,每赚回来多少,奖励你百分之十。赚十万奖励你一万,赚一百万奖励你十万。其实,这奖励一点也不多,赚了十万,集体多了九万,赚一百万,集体多了九十万。相对财政收入来说,这都是白捡的啊!你张建中一分钱不赚,还要给你发工资啊! 张建中不再说话了,目前沉默不表态是最明智的。 镇长果然误会了,问:“没听明白吗?” “好像有点明白。” 镇长很耐心,又重重复复地解释。 张建中觉得不表态似乎不行了,就说:“如果,你说了算,我不但不用背黑锅,还可以得到百分之十的奖励。” 镇长说:“先在计生干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总公司的。” 这话让张建中感觉到一种雄心壮志,感觉到潜藏着一个阴谋,平时,一直不与高书记争斗的镇长城府会那么深吗?难道他要扮猪吃老虎?他不是没有领略过镇长与书记的争斗,你二把手干得过一把手吗?不管一把手有多少缺点,上面总是撑他的,谁与他不和,都是搞分裂,而他批评谁,都是维护班子团结,增强班子战斗力。 如果,前任书记不是捉奸在床,谁又能搞掉他? 高书记并不贪色。贪财没错,但镇长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你张建中也不想跟他玩鱼死网破,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说心里话,他是希望镇长做掉高书记的,不管他坐正后会不会兑现他的承诺,但他想,至少他鼓励你去赚大钱。 张建中很认真地分析了现任镇长与前任镇长的区别,现任镇长似乎更得人心,毕竟,他搞人事那么多年,镇长干部,包括张建中这一层面的班子成员对他还是拥护的,毕竟,高书记这次处理住房问题伤害了班子大多数人,特别是那几个临近退休的老同志。 哪一天,高书记住进县城的套间,边陲镇的宿舍楼又迟迟没有动静,书记和镇长争斗的导火索就会点燃。 张建中还是不看好镇长,不认为高书记对自己不感冒就倒向镇长。他告诫自己,你要保持中立,却稍稍向镇长倾斜。如果,高书记得胜,你不是镇长的人,平安无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反正你张建中就是干活做事的。但镇长取胜,稍偏向他,或许,会让他认为你跟他是一伙的,多少分享点胜利果实。 291张建中成了妇女们的靶子 张建中第一次召开计生会议,就如坐针毡。计生办多是女同志,计生依靠的妇联更是清一色女性,两重点难点村的妇女主任汇报情况时,避孕啊!上环啊!结扎啊!朗朗上口。有一个妇女主任还说,他们带了一队妇女去上环,刚出卫生院,一个个都跑到厕所去了,都千万百计想把刚上好的环掏出来。 除非你一点想象也没有,只要稍那么想想,就很要命,这环怎么掏啊!往哪掏啊! 还说使用避孕药的事,一天一粒,大姨妈干净才吃,没吃几天,突然就忘了,一停药,大姨妈又来了,很多妇女都说不方便,说老公猴急猴急的眼睛都绿了。 有人说:“没那么夸张吧?” 回答说,这还不算夸张呢!有一个昨晚好几个男人来砸她家的门,说是她把他们的女人害了,说是剥夺了他们和老婆睡觉的权利。还有更蛮不讲理的,要她替代他老婆陪他睡觉。 张建中想制止她们,说:“这是在开会,谈正经的,别说题外话。” 有人就说:“这是都是正经事,都是计生遇到的问题。我们要人家计划生育并没有剥夺人家夫妇同房的权利。” 说话的人意识到张建中未婚,先不好意思起来。 会场沉寂了一会,张建中要大家再多说点情况,有人就提起人工流产的话题,有的说得简单,三几句就概括了,也有概括能力差的,就如数家珍般,说得很详细,连细节也说了,怎么进手术房,躺在手术床上是什么姿势,护士怎么消毒,还说,有好几个妇女做完手术后,连接十天八天还出血。家里人找上门,骂政府把她搞坏了,要政府赔。 “他倒想好事,难道政府还赔个老婆给他?” 张建中忍不住了,跑进厕所,吐得天昏地暗,妈的,本来很迷人很憧憬的地方被她们说得那么可憎那么恐怖。 好不容易把会开完了,妇联主席凑过来,问:“我们怎么行动?” 张建中这才想起来,自己听得心惊肉跳,竟忘了布置工作。 “我认为,首先要改变大家的观念,避孕并没有害处,相反,不避孕怀了孕,去做人流反而对身体的伤害更大。当然,最好的避孕方法是戴环,对那些不能戴环的妇女更要普及避孕知识,最好让男人使用避孕套。” 她只顾低头说,说完了才抬头看张建中,却见他臊得连脖子也红了。 “我谈的都是工作。”她忙解释。 “知道,我知道。” 第二天,他们开赴到某一个重点难点村,把全村的妇女都集中在队部召开会议,张建中坐在主席台上往下看,老老嫩嫩百多个妇女,心里想,那些五十多岁的女人还有必要来参加吗?她们晚上还没完没了干那种事?看来真得要丰富农村的文娱生活,否则,晚上都跑到床上干那点事了。妇联主席主持会议,先向大家介绍台上的领导,然后,宣布这次会议的主要议程,第一项议程有计生主任普及避孕知识。 于是,计生主任就在主席台后面的墻上挂起两幅画,像大家讲解男人生殖器的区别与不同。 下面人说:“知道了,早知道了,自己长得什么样还不知道吗?男人什么样也见得多了。” 还有更露骨的,说:“一天捣弄那东东,比拿筷子的时间还要长。” 会场就笑得很不像话。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好不容易静下来,计生主任又说避孕的方法。 张建中很想出去转一转,因为坐在主席台上,百多双眼睛盯着,不得不板直腰杆。 计生主任先说上环,再说吃避孕药,最后就说如何使用避孕套。 有人便说:“你说来说去,我都听不懂,你能不能示范示范?” 计生主任说:“这怎么示范?就是同房时让男人戴上。” “是他自己戴,还是我们给他戴?” “随便,帮他戴也可以。” “什么时候戴?” 计生主任好像也不懂,想了想说:“当然是一开始就戴。” 下面的人就说:“我试过的,一开始戴不上。” 妇联主席接过话说:“做事的时候戴,他压在身上的时候戴。”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懂,有人问:“怎么戴?” 妇联主席够机灵,竖起拇指比划着,说:“直接套进去。” 有人恍然大悟,说:“噢,原来是戴拇指上啊!” 会场立马笑得人仰马翻。 计生主任大声说:“不是戴拇指上,戴在他那东东上。” 很明显,有人在恶作剧。 “你们是不是给张副镇长戴一戴,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样好,一试大家就明白了。” 会场更是笑得一塌糊涂。 “严肃点,大家严肃点。”妇联主席板起面孔。 但怎么也止不住大家的笑声。 当知道张建中还没结婚,她们更疯狂了,有人说,下次去查环,让张副镇长带我们去,说下次用避孕套,让张副镇长送来我们家,还说那东东硬起来,哪还等得及套套啊!早就钻进来了。最后说,张副镇长会不会用避孕膜?最好让他教我们如何使用,是用手指捅进去,还是用那东东往里捅。 场面彻底失控。 “都怪我。”张建中总结失败的原因时说。 “也不能这么说。” “以后,我还是做幕后吧!别坐在台上让她们当靶子。” 两位女干部想忍住不笑,但还是笑了起来。 “我们没人别的意思。” 张建中笑了笑,说:“有也很正常。” “你是副镇长,开会不坐主席台怎么行?” “没关系,只要把工作做好,我在台上台下都一样。” 有了失败的经验,再去另一个村,张建中就找村支部书记来压镇,还是妇联主席主持会议,计生主任讲解计划生育知识。张建中却和支部书记坐在后排,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就跑到外面抽烟,人却总在窗户晃来晃去,村妇女主任未必治得住妇女们,支部书记却可以要她们坐就坐,站就站。 张建中一边跟支书记说话,一边往村里张望,表妹就在这个村,以前,站在这里总看见表妹坐在自家门前编织竹筐竹篮,今天却见不到人。 “怎么不见哪家女孩编织了?”张建中问。 “刚才还见的。可能忙别的事吧!” “我以为,她进城打工了。” “你们认识?” 张建中淡淡一笑说:“每次到这村里总能看见她,今天没看见,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愿自己的拒绝没有给她造成伤害,没有改变她的生活。 这次计生知识课讲得很成功,张建中提醒大家,这只是第一步,发现计划外怀孕强制性流产才是最难的,动员二胎妇女去结扎才是最难的。他对支部书记和妇女主任说,你们要及时掌握妇女的动态,要及时汇报计划外怀孕,目前,先呈送一份二胎未结扎妇女名单给计生办。 “这是第二步。”回镇政府的路上,张建中说,“只要这项工作做好,后面我们就主动了。” 计生主任说:“强制流产的工作更难。” 妇联主席说:“支书记和妇女主任未必会像我们反映计划外的情况,同一个村里的人,或者还是亲戚。所以,经常是孩子生出来了,我们还不知道。” “主要还是我们的前期工作没做好,让她们有一种侥幸。如果,大多数该结扎的妇女结扎了,断了她们再生育的希望,村子里有谁计划外怀孕,她们便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线人,偷偷向我们举报。” 政策是强硬的,那些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工作要好做些,那些生有一儿一女的人工作也好做,既便是生了两个男孩的人工作也不难做,把这批人的工作做好,就可以孤立那些纯女户。 292后怕 张建中召开第一次全镇计生会议,水浸村委会的娟姐也参加了,在镇一级政府,有计生和妇联是分开的,但到了村委会,这两项工作就不分了,都由妇女主任负责。娟姐还生着张建中的气,到了会场也没跟他打招呼,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会场,包括主席台坐的都是女同志,只有张建中一个男的,大家都很诧异,有人甚至问,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坐错位置了? 计生主任一番介绍后,大家才明白,很机械地热烈鼓掌。 妇联主席插了一句话,说:“我们妇女队伍中,终于有男同志了。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在张副镇长的正确领导下,边陲镇的计生工作一定能够再上一层楼。” “同志们,受高书记镇长委托,上个星期特意安排我来搞女人…”张建中停顿了一下,再说,“工作。” 大家先是大吃一惊,再听到他后面的补充,才恍然大悟,马上就笑起来,又响起一阵掌声。这次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张建中便得意地想,今天,先让你们知道,我张建中是不要脸的人,什么话都敢说,以后,谁还跟我开这种玩笑,那是自取灭亡! “我一上任,对边陲镇的计生工作进行了全面了解,紧紧住着了当前两个非常突出的…问题,再深入下面一抓,发现了很多矛…盾。” 下面乐翻了天,主席台上的计生主任和妇联主席也敢笑得太发肆,就用手遮住嘴。两人都看着他,他似笑非笑。 娟姐很厌恶地想,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平时装得什么都不懂,见了女人还脸红,原来竟是这等货色,管了几天计生变得比流氓还下流了。心里就有一丝儿安慰,幸亏他与表妹没成,否则,他把表妹便宜都占了,又移情别恋喜欢别的女人。 张建中继续他的讲话。 “第一个大问题呢,就是妇女们对避孕的知识还不够了解,对人工流产的伤害认识还不够深,因此,我们要继续广泛深入地开展宣传。” “第二个大问题是,妇女们还不能接受戴环避孕,其实,这是最简便最安全方法,可以说是一劳永逸,比那些避孕药啊!避孕套啊!避孕膜啊!都要简便也安全。因此,我们做好说服工作。在这里,我希望在坐各位首先要带好头,只生育一胎的,做好示范模样作用。” “矛盾千头万绪,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对结扎有恐惧感。超生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没有结扎,结了扎,一了百了,个人不用避孕,不用吃人流之苦,我们干这项工作的各位也不用提心吊胆。所以,解决超生的出路在于结扎。同样的,我也希望在座,已生育二胎的妇女主任们带头好这个头。我们自己不带头,怎么说服群众?我们没有这个觉悟,怎么做好这项工作?” 他说得很顺嘴,完全没有当初从厂里调到县委办,说政治术时的绕口,磨炼了那么多年,说话还成问题吗?昨晚关在办公室里练了一整晚,这阵,这些术语不是挂在嘴上,就是在耳边飘来飘去。 最后,他部署工作,要全镇进行一次大行动,动员那些该上环的上环,该结扎的结扎。这是县里下的硬指标,我们边陲镇要完成完成百分之六十以上,争取明年上半年过达到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以上。 高书记打电话问自己人会议室在开什么会?闹哄哄的。自己人说,开计生会,说张建中可能正在那些妇女主任戏弄呢! “那是他自找的!” 其实,高书记并没想让张建中一直干计生,只是希望他被不了妇女们的折磨,来求自己。我不信你张建中不低头! “去看看,看他有多狼狈。” 自己人就叫阿欢去看看会议室那么闹什么?镇政府还要不要上班了?阿欢站在门边听了一会,简直不敢相信台上讲话的是张建中,想这家伙怎么敢说出那些话,他阿欢听了都脸红,于是回去汇报,说张建中变流氓了,比流氓还流氓,竟然在会上说戴环是最安全的,说人工流产对身体很伤害,说结扎一劳永逸。 老主任正在写材料,头也不抬地说:“他在开计生会,不说这些说什么?” 自己人向高书记反馈,他一点不相信,那个张建中还能出口成章?妈的,他是跟自己较真了,真要把计生工作干下去了。 “让他先高兴,让他先得意。” 高书记想,有你张建中哭的时候,有你张建中来求我的日子,那时候,不跪到我脚下,我饶不了你。 见自己人往外走,他叫住了他,问县城那套间的事,前几天,他曾把一张室内装修图交给自己人,叫他去市面打打价,按此图纸装修需要多少钱?自己人又把这事交给了阿欢,告诉他,按最好的装修材料打价,结果,装修几乎比购买一个套间的钱还多。 “想到解决的办法没有?”高书记问。 “是不是先从总公司挪用?” 高书记很不高兴“挪用”这个字眼,我不能调用总公司的钱吗? “就从总公司调。” 总公司虽然停止运作,但原来的资金还留着,每星期还有跑省城海鲜的进帐,自己人担心的是,自从撒了张建中,总公司的开支由他审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书记已经叫他上调好笔资金了。 外甥女也说:“再这么调,很快就被你们调空了。” 这个月,她一点额外收入也没有,便很怀念张建中当总经理,每个月,他都会偷偷给他们几个公司的员工支付奖金,本来,这个月还有季度奖的。 自己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高书记调的几笔款并没有奖励他一分钱。他不会都装进自己口袋了吧? 这一想,他便有些后怕,因为,上调的每笔款只是他一个人签字,且是自己把钱交到高书记手里的,他若不承认,自己人想洗清自己也没个证人。 张建中在主席台上讲话时,郝书记不停地往他办公室打电话,总没人接,便把电话打到党政办了。也没说什么事,只是叫他开完会回她电话。 自己人正在高书记办公室,并不知道这事。 会议结束后,经过党政办,老主任便告诉了张建中。 听到这事,张建中心里还紧张了一阵,先向现在分管那一摊工作的副镇长了解最新的进展情况。那副镇长也老实,说你也知道,已经停工一段时间了,总公司停止运作后,没有资金跟进,你购进的第一批水泥用完了,那排建筑只砌到一半。 张建中在办公桌前静坐了一会,想好了应付的话,才拨打郝书记的电话。 “小张啊!”郝书记完全是另一副腔调,“我叫你小张不介意吧?” “李主任一直这么叫我。” “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你有什么指示?” “这个星期回县城吗?” “昨天,我才从县城开会回来,就不回去了。” “这么巧啊!如果,你回县城,我还不好意思开口了,既然,你不回,我就跟你说说,我这个周末的安排吧!” “你说,你说。” “我想去边陲镇度周末。那天,看到海,我就想一定要去那里度度周末,但拖到这个周末才有时间。” 她告诉张建中,不要惊动其他人,更不要告诉高书记,完全是私人活动,现在还不能肯定老李也去。他更忙了,但不管他去不去?我和女儿一定去的。 293母女俩 张建中更紧张了,如果,只是电话汇报,你还可以说假话,她要来,那就是实地考察了,到了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想骗也骗不了了。何况,李主任是那么好骗的吗? “那边离圩镇太远,是不是换一个近一点的地方?”张建中不得不玩机灵,边陲镇的海域宽得很,不一定要带他们去水浸村那块海域。 郝书记很干脆,说:“你安排吧!到了边陲镇,我们听你的。”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又说:“住镇政府接待所好不好?” 接待所有两个专门接待领导的房间。 “边陲镇也没什么好酒店,你可不要嫌弃。” 周末接待所没人做饭,只能在外面吃。 “干净就行。”郝书记笑着说,“随便一点,我们只是去度假,别搞得那么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你求李主任来边陲镇他还不来呢!遇到这么个机会,能不安排得妥当妥当?这也是检验你张建中的能力和水平啊! 郝书记到边陲镇,张建中才知道李主任没有来,她说,下午他还有个会走不开,明天上午市里领导下来视察,他还要陪。总之,红旗县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一天到晚忙得连家门也没时间进。 敏敏一直站在郝书记身后,张建中几乎不敢正眼看她,郝书记正看着你呢!你的目光稍移一移,别想能逃过她的眼睛,张建中不想让她认为自己不本分,眼珠子就盯着她女儿转。 然而,他从内心里不喜欢这类身份的女孩子,二十几岁的人两手空空,却让老妈提着行李,且还那么大,鼓鼓囊的。她们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下了车还走了很大一段路,郝书记脸上都是汗,张建中忙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敏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顶边沿很宽的草帽,像汪燕一样也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衬托得她的脸很白,只是白有些儿过分,没有血色。 后来,他发现敏敏身体很虚弱,吃了晚饭,本是想带她们去那次陪阿花去过的草坪。那是一个浅海湾,海风倒也清爽,但在镇政府大门前,她却扶着围墻喘气。 “你没事吧?”郝书记关心地问。 她摇摇头,脸更显得苍白。 郝书记就对张建中说:“我们回去吧!” 张建中便想,真是千金小姐弱不禁风。 第二天到了海边,她只是呆在防风林里,还是戴着那顶边沿很宽的帽,戴着很大的墨镜,张建中有点明白了,汪燕戴墨镜是扮酷,她却是拦风怕晒。 郝书记说:“好女儿,你不下去游一游。” 她摇着头说:“不去。” 张建中说:“到都到了,还是下去游一游吧!” “你们游吧!” 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建中想,李主任那么精神抖擞,雷厉风行,怎么会有这么个女儿呢?想想,郝书记真不该带她来,这种人只能呆在家里静养。 郝书记在招待所就已经穿好了泳衣,这会儿脱下外衣,就对张建中说:“我们下去吧!” 四十多岁的女人穿泳衣很有一番风韵,紧绷的泳衣裹紧了她们的赘肉,却展现了她们的饱满和丰盈,可能已经下垂的胸,这会儿却挺得高高的,不是那种尖挺的高,而是圆润,把胸脯都胀满了。 这段日子,张建中对女人完全处于一种麻木状况,女人对他来说,仿佛没有神秘可言,原来,跟女人睡觉那么多麻烦,还要担心这担心那?时不时就想,床上那点事,周而复始有意思吗?貌似这些天一早起来,那东东也变得乖了。 然而,他的心还是跳了跳,忙把目光从她胸前移开。 张建中走得慢了,便见她的臀大得很夸张,总觉得娟姐的屁屁够大了,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郝书记穿泳衣却有那么霸气的臀。 她回过头来问:“这的水不深吧?” “不深。” 说着,张建中就往海里趟,弯腰捧了一捧水,往身上泼,又拍了拍胸脯。毕竟是上午,太阳的光还不烫,海风还有些许凉意。 郝书记却站在海水边,扩胸弯腰,活动四肢,做着下水的准备。 “水还有点凉。”张建中说。 郝书记也捞了一捧水拍了拍胸,说:“你别离我太远。” “不会的。”他很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与那次汪燕较劲完全不一样。 郝书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她蹲在那里,就大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挥手说,“你游吧!” 郝书记这才往水里趟,这让张建中感觉很不好,只不过是游泳而已,只不过离开那么几十米百多米,搞得像告别似的。因此,他心里一直梗着,一直很小心地跟在郝书记身边。每游一段,他就停下来试试水深。 边陲镇的海域在一个特点,凡是风平浪静的地方,海底都很平,游出几十米了,水才在胸脯。 郝书记游泳的水平并不怎么样,说是蛙游,却比狗刨式好不了多少,每刨一次,也前进不了多少,遇到高一点的浪,几乎原地不动。好几次,她都停下来,脚站在地下,等浪扑过去才又继续游。 张建中见水到了胸脯,说:“调头回去吧?再向前就深了。” 郝书记很听话,调头往回游。 逆着浪游得艰难,顺着浪很快就被冲到岸上了。 她站起来向女儿摇着手,一副胜利者的样子。 “妈妈好样的!”女儿似乎也很兴奋。 张建中在后面哭笑不得,想这算什么呢?这对母女貌似比完成二万五千里长征还鼓舞人心。 “你也下来游啊!有小张保护你,很安全的。” 女儿却一个劲地摇头。 “你不是已经换上泳衣了吗?不下来游太浪费了。” 原来母女俩都换了泳衣。 “小张,去把敏敏拉下来。”她要给他们更多说话的机会,接触的理由,不能总让张建中守在自己身边。 张建中离开郝书记往防风林走去,敏敏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她发现,他是一个还算健壮的男人,胸肌臂肌都很突出,每迈动一步,两腿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显出块状。他身上的肤色黑白分明,那些露在外面的肌肤晒得灰黑,少见太阳的肌肤却白得似乎能看见细细的青筋。 走近的时候,四目相对,张建中仿佛有一种被电的感觉,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亮亮的水汪汪的,似乎已经看了他很久,这会儿碰上他的目光,马上就躲开了。 “下去吧!” “我不去。” “郝书记叫你去。” “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以前,我更怕,见了海就晕。” 她的目光又移了回来,又是四目相对。这次,她没移开。 “晕海是什么样?” “天旋地转,站也站不住。” “你骗我。” “我不骗你。” 敏敏问:“现在怎么不晕了?” “那次抗台风,筑成人墻泡在海里,以后,就不晕了。” “你很勇敢。” “你也会很勇敢。”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她站了起来,手摸索着胸前的扣子,又停住了,似乎不好意思当着张建中的面脱衣服。 “你先过去等我。” 他背过身去,整个人立马蒙了,郝书记一个人游了出去,如果,她还是那种狗刨式的游,还没有什么,她却更像在挣扎,看不见她的头,只见双手胡乱地拍打海水。 “救,救……”脑袋冒出来的一刻,想叫救命,只喊出一个字,又沉下去了。 身后的敏敏话不成句地叫:“我妈,我妈……” 张建中只停顿了千分之一秒,人就箭一般向大海射去。 295坚持就是胜利 郝书记并没想游出去太远,刚刚还够得着地,水才在胸下,想再游一会就回头,那知,这一游,就游过了头,想换口气再调头,伸直腿却够不着地,正好又有一个浪扑来,一阵手忙脚乱,又往深处划了几步。 即便如此,只要镇定下来,找准方向,憋足一口气往岸上游也无大碍。 但喝了几口水,方寸完全乱了,总想要站在地上,更够不着,越够不着,手脚越不听使唤,连喝了几口水,便“噼哩叭啦”一个劲地乱拍打,越拍打就越往深处移。 张建中跑到海水浸过肚子的时候,双腿一蹬,扎进海里,奋力向郝书记游去。然而,刚接近她,就被她抱住了,一口气没喘过来,人已随她沉入海里,张嘴喘气呢,海水涌了进来,呛得在水里连咳了几下。 他要奋力往上,她却像是奋力往下拉。 海水很清澈,能看清她的脸,她紧闭着眼睛,紧抱住他不放,双手勒得他背脊发痛,双腿也缠上来,钳住他的大腿,整个人像蛇一样缠得牢牢的。 本来气就不够,张建中便拼命挣扎,两人便在水里翻过来滚过去,也不算深,却怎么也沉不到底。 他想,完了,完了。 他想,不会又一定淹死在水里吧? 这么想,反而冷静许多,意识到,他们离岸并不远,海水应该不是很深,于是,不再挣扎了。 张建中不动,两人反而往下沉,这一沉就到底了,弯曲双腿,猛地向上蹬,两个人同时冒出了水面。他是有准备的,出来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沉进海里就没缺氧的心慌了。 再一次蹬出水面,又换了一口气,张建中就把双手伸进两人之间,用劲地往外推她,他很清楚,推开她的手顶在她胸前那对饱满而柔软的肉团上。 那还顾得那么多?只想不能被她这么死缠着。 好不容易把她推开一点点,上来换气,又被她缠紧了,好在海水不是很深,可以不停地蹬出水面换气,他还发现,每冒出水面,就离岸又远了一些。 “你别紧张。”冒出水面,张建中便提醒她,然而,没了换气的时间,再沉进海里便憋得难受脑袋似乎要爆炸般。 “你放松。” 张建中还是不管不顾地提醒她。 其实,郝书记什么也听不见。双耳“嗡嗡”响,脑子一片空白,仅存的生存的本能告诉她,只有抓住某一样东西,才可能有生存的希望,因此,她拼了命地死缠张建中这根救命稻草。 张建中知道不可能推开她时,想是不是把她击晕?只要把双手从她那两团肉球上拉下来,不被她缠住,就可以猛击她的双穴。这个念头一闪,他便等着下沉,等着往上蹬,好好地换口气。 有了双手协助,上来得很快,不仅快,感觉还能在水面坚持一会儿,于是想是不是可以躺着游? 双腿也动了起来,虽然被她钳得很紧,但被钳的只是大腿,小腿以下还是自如的。双手双腿动起来,人就浮在水面了,尽管郝书记还紧紧地抱住他。 “没事了。”他吐了一口水说。 她在他身上,已经完全露出水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没事吧?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张建中脑袋“轰”一声炸起来。 死了?不会那么快吧? 死了还抱得那么紧?他想扳开她的手,但自己的手一停止划动就会往下沉。 “你应我啊!郝书记,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身子虽然浮在水面,头却耷在水里。 他托起她的头,只见双眼紧闭,脸色乌黑。 她窒息了。 必须马上抢救,否则,她醒不过来了。 张建中一急,人就往下沉,这一沉才发现,已经可以够着地了,水只有胸脯那么深。用劲,把她弄开,他还像刚才那样,又把双手伸进彼此之间,又顶着她那两团肉猛劲地往外推。 这次,却怎么也推不动。 她不会是僵硬了吧? 僵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亡啊!张建中急得要哭了,冲着防风林的敏敏大声喊:“帮我,你快来帮我!” 一边喊,一边向岸上小跑。他根本不能大跑,郝书记可不轻,而且还钳住他的大腿。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而且,张建中像是怕她滑下来似的,双手捧着她那夸张的臀,跑一步,碰撞一下,跑一步,碰撞一下,如果,在平时,那东东再控制不住了。这会儿,哪有那心思啊! 快到岸上的时候,他一脚没站稳,“轰”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很有效果,结结实实压在郝书记身上,只听“哇”一声,海水从她嘴和鼻涌出来,双手也一下子松开了。 张建中忙坐起来,她却还是躺着不动,还是双眼紧闭,脸色还是那么乌黑。 她并没醒过来。 那一压,只是把部分水挤了出来,还必须继续挤压。 张建中知道应该挤压那里,左手压在右手背上,就往她两座巨峰当中那个峡谷压下去。其实,那不能算峡谷,两座巨峰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巴掌不仅不能斜挤进两山之间,还必须平伸,一下,两下…… 对不起了,只能这样了。我不是要占你的便宜,我是在救你的命。 她还是没有反应,再不见有水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人工呼吸。 这个想法一涌现,他便看了一眼她的嘴唇。 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你张建中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坏念头? 这怎么是坏念头呢? 不是坏念头你还犹豫什么?你还顾得上那些吗?就是因为你心邪才会想这想那! 他俯下去了,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吹气,吹一阵,双手又压一阵。 不停地重复着,人工呼吸,挤压她的胸,后来,他突然想起乡下人让水淹的小孩趴在牛背上,赶着牛狂跑,用颠簸把小孩肚子里的水颠出来。 现在上哪去找牛啊! 只有让自己扮演牛的角色了,他要把郝书记背在背上,而且要横着背。 “你在干什么?你还不快点来帮我。” 张建中都快气疯了,忙了那么大半天,敏敏在那里观望,这人可以你妈啊!你再害怕也不会怕你妈吧?就算她死了,就算她变成鬼,她也不可能害你吧?他把她翻过来,托起她的肚子,拱了进来,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勾住她的腿,弯腰站了起来。 “你还不快来,你还不快来扶住你妈?”张建中不停地蹦,不停地蹦,心里却在骂敏敏,你还是不是人?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你就那么忍心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向死亡迈近? 当初,当初,真不应该生这个女儿,当初生块叉烧吃了还能饱几天。 他那知道,敏敏的状况也很糟,看见老妈在海里挣扎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张建中只顾着救郝书记,根本没时间正眼看她,只是觉得她坐在防风林里袖手旁观。 “哗——”水从郝书记的嘴巴鼻孔流了出来。 “坚持,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张建中鼓励自己。 他累得不行。 如果,不是感觉到她渐渐有了生气,他还会紧绷着那根弦,还会一直弯着腰蹦下去。 “你好点了吧?好点了吧?” 像是回答他,她连“噢”了几声,张建中便虚软地趴了下去,能感觉到,郝书记的肚子在蠕动。他用仅存的劲翻了过来,不停地拍打她的背,就听见她“啊啊”地叫,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她抬起头,问:“你还活着?” 张建中点点头,说:“还活着。” 她就一翻身仰头看着蓝天,张建中马上发现了不妥。 295你必须承担一切责任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泳衣破了,两个大肉团跑了出来,两颗大葡萄也着头看天。不可能啊?刚才还好好的啊!刚才好像还隔着泳衣挤压她,这会儿怎么破了?什么时候破的?不会是被自己挤压破的吧?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那又是什么破的?不会到后来,自己直接就挤压那两个大肉球吧?好像是的,好像那两个大肉球不停地晃,两颗大葡萄不停地画圈儿,你把她翻过来,趴在沙滩上,泳衣就已经破了,大肉球还沾了许多沙。张建中还想,刚才背着她颠时,那两个大球肉一定很起劲地晃荡。 他偷看了郝书记一眼,她还没发现自己的难堪,还沉浸在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喜悦里,眼里淌着泪,那泪一直流进耳朵里。 喜悦过后,她会怎么样?会不会骂你非礼?她一定怀疑你趁机抹油吃她豆腐?你张建中太冤枉了,你可是一心想救她,半点杂念也没有啊!你张建中也不知道那泳前是怎么破的,更不可能是你故意的,绝对绝对不是! 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明明学雷锋做好事,却适得其反,却被人误会成耍流氓。郝书记是谁?你就是给个天你做胆,你也不敢对她耍流氓!你不会傻得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她饶不了你,李主任更饶不了你。完了,张建中,你完了,占了李主任老婆的便宜,你还怎么混啊?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会儿,郝书记还横躺在张建中的身上,想应该坐起来的,才发现两个大肉球跑了出来。 “我,我不也不知怎么泳衣怎么破了?什么时候破了?”张建中脸涨得通红。 郝书记忙用手去掩,巴掌显小,不得不张开五指,两颗大葡萄却从手指缝里了探出来。 “你,你别对外人乱说。” 看看也什么大不了?人家还救了你一命呢!有人还以身相许呢!她担心的是,他会说出去,遇到这种事,很多人都会当得意忘形,何况是年青人,更会向别人炫耀这种艳遇。 “不会,不会。” 她又发现两颗大葡萄跑出来了,忙并拢手捂严实。 “敏敏,敏敏呢?”她面朝大海,没看见敏敏。 “她,她一直在防风林里。”张建中流溢出强烈的不满。这时候,把定神向防风林看去。敏敏还是堆成一团,脑袋却埋进蹲着的腿里。 “怎么了?她怎么了?” 张建中非常不解。难道她一直就这么个姿势,吓得一直都不敢看? 郝书记叫起来:“敏敏,敏敏。” 她冲了过去,完全不顾那两个跑出来的大肉球了,就见两个白晃晃的球儿甩过来甩过去。 “敏敏晕过去了,敏敏晕过去了。” 她抱住女儿,狠劲地掐她的人中。 “敏敏,敏敏。”她不停地叫。 张建中又像充足电,冲了过去,要不要挤夺她的胸脯?要不要人口呼吸?这是怎么了,一天要救母女两人,而且,而且大大地赚了她们的便宜,不会又把敏敏的衣服也弄破吧? “多久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你救我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我哪还想得到时间。” 原来,敏敏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难怪她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昏迷,她能那么冷血吗?能不过来帮手吗? “我能干点什么?” 郝书记正给女儿宽衣,她里面套着一件同样严实的泳衣,绷得太紧非常不利于呼吸。 “你干什么?你把脸前过去。” 虽然,想把女儿介绍给张建中,虽然觉得张建中很不错,刚才他还救了自己一命,毕竟八字还没一撇。 “我不是,我没有。”张建中忙为自己辩护,但还是把脸背了过去。 “你站着干什么?你快去,快去叫救护车。” 对的,对的,她不是被水淹不是憋气窒息,挤压啊!人工呼吸啊!根本不顶用。张建中急忙向最近的村子跑去,他还光着脚,只穿着那条小一个尺码的游泳裤。 那还顾得那么多! 再没有比母亲更懂得自己的女儿了。女儿体弱多病,受到刺激总会出现休克现象,因此,她也懂得一些简单的救护方法,刚才还在死亡线上挣扎,这会儿却又为女儿的生死担忧。 张建中跑回来的时候,敏敏已经苏醒了,很虚弱地躺在郝书记怀里,双眼却一闪一闪地看着张建中。 “救护车马上就到。” 郝书记说:“谢谢你了。”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没什么。” 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自己为她们做了那么多事,她们一定会感激他。他甚至想,自己还可以有机会去探访她们。那时候,李主任是不是应该不再那么冷了吧? 突然,他觉得自己很卑鄙,竟然幸灾乐祸的感觉,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不扶着她。”郝书记意识到自己还半裸着上身,等会救护车来了,自己便有多难堪要多难堪。 张建中忙蹲下接替郝书记,扶着敏敏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敏敏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欢悦。自从见到张建中,她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出于女性的矜持,一直没有跟他说话。 “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你救我和我妈。” “没有,没有。” “我们会报答你的。” 此话一出,她便问自己,你怎么报答他?以身相许吗?她又对自己说,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便很让自己舒服地躺在他怀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的心扑扑地跳,她的脸涨红涨红,开始,妈妈叫她来边陲镇度周末她还不想来,还说,你跟爸爸去吧!这会儿,她觉得真应该来。这会儿,她非常感激妈妈,如果,不是她硬把你拉来,你还不知道,在这个边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大男孩。 她偷偷地看他一眼,心里想,这二十多年,你拒绝与所有的男人交往,似乎就是在等他。 救护车开了过来,远远就听到了车上发出的铃当声,她的心不由一紧,你们可以在一起吗?你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女人,你跟他在一起是会拖累他的,而且,而且他还在边陲镇那么远,如果,你再发生什么事,想要见他,想要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怀里,他根本不可能马上赶到你身边。 你还会拖累他啊!救护车并不能直接开进防风林,车还没到,张建中就抱着她往公路跑去,郝书记跟在后面,一边提醒他:“慢点,你慢点。” 把敏敏抱上担架,医务人员忙把她抬上了救护车,就见她冲张建中笑了笑,张建中也回她一笑,郝书记跟了上去,就有人叫他也上车。 张副镇长说:“我不上了,你们把她们直接送到县人民医院。” 下午,李主任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张建中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想起了什么,说哪一天,我回县城,再把她们的东西送回去。李主任说,不急,不急。 高书记知道这事后,借题发挥,星期一上午的碰头会便把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隐瞒不报?不要以为,郝书记打电话给你,就是你个人的事,郝书记不是冲着你来的,郝书记来边陲镇度周末,是党委政府的大事!如果,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要承担一切责任!他说,这是前车之鉴,以后,凡是领导包括领导的家属到边陲镇来,都必须及时汇报! 296老牛吃嫩草 高书记要给张建中下马威,别以为郝书记打电话给你就可以我行我素,边陲镇是我高书记的天下,别以为郝书记到边陲镇来度周末,你会得宠,你让她们坐救护车回县城,李主任会骂得更凶! 而且,他还要证明给张建中看,你捏在我手掌心,别以为投靠个什么人就能改变你的命运,有人要把你要提拔你,要调走你,没我高书记点头你同样不行。他当然不会放张建中走,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边陲镇需要张建中,如果,你支持边陲镇的工作,就让他留边陲镇。再大的官也不敢有二话吧?边陲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高书记可是会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因为,你挖走了我的精英骨干,像边陲镇这样边远贫穷的地方才需要精英了。 他把张建中留下来的目的,当然还是搞总公司发展经济。这个张建中,看他一脸轻蔑的笑,想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的。 高书记就开始批评计生工作,说计生工作虽然,避免不了一些难于启齿的术语,但也不能乱说话,什么搞妇女工作啦,什么空中两个大问题啦,什么深入下面一抓发现很多矛盾了,这是哗众取宠,这是流氓下流。我们的领导干部就这素质!我希望大家要好好,更不要以为自己是从县委机关下来的,理论水平就很高,不要以为,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干部就是大老粗。 计生工作不是耍嘴皮,是实打实去干的,不要认为可以跑到省城去赚俩钱,弄几张批条回来,就可以戏弄农民老百姓。 他要张建中汇报近期计生工作的情况,县里要求打翻身战,我们边陲镇开展得怎么样了? 张建中说:“已经布置下去了。” “布置就可以吗?在讲台上说几句,发发命令就可以吗?要抓落实,什么叫落实,落实就是实干加巧干!这个星期必须打响第一炮,要成为全县的典型。” 张建中看了一眼镇长。参加县里的会议回来,张建中很详细地向他做过汇报,谈上面的要求,谈自己的计划,镇长点头他才召开那个部署会的。现在,高书记插一手进来,张建中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镇长却一言不发,仿佛事不关己。 会议结束后,各回各的办公室,张建中马上就打电话给镇长,不是不能去他的办公室,而是不想让高书记和他的人知道,这会上才批评你,你就跑进镇长办公室,什么目的啊?还不是发牢骚,甚至商量对策吗? 张建中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倾向于镇长。 “你就当狗吠吧!他一天不骂骂人,这日子就过不下去。” “我还按原来的计划进行?” “你自己掌握吧!” 镇长把球踢了回来。他当然希望张建中跟高书记对着干,甚至希望班子所有成员与高书记对着干! 张建中还不会那么傻,你不能拿工作跟高书记斗气,他叫你迅速行动有错吗?你不迅速行动,他又会记你一笔,而且,还可以上报,说你张建中不听指挥。 虽然准备工作没做足,张建中还是行动起来了。 组织妇女去上环,凡是一孩的,争取一个不捺下。 基础好的村,工作开展得还顺利,比如水浸村,第二天,娟姐就带了十几个妇女来镇卫生院了,她说,全村妇女分两批,加上前期已经上了环的,今明两天,上环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 当然,她并不是向张建中汇报,刚才还见张建中和计生主任视察卫生院,便一直避得远远的,这会儿,只有计生主任一个人才走了过来。 计生主任说:“很好,其他村委会应该向你们学习。” 张建中只是在卫生院转了一圈就离开了,这地方是你呆的吗?见着一个个妇女从手术室出来,你好意思说安慰话吗? 他见那两个难点村的人没到,就溜到路边去等。好些村的妇女主任带着一群群妇女从他身边经过,就跟他打招呼,就有人问:“他在这干什么?” 妇女主任说:“他现在抓计生。” 知道张建中底细的人就说:“他不是没结婚吗?” “没结婚就不能抓计生吗?” 一个中年妇女逗他,说:“张副镇长,这几天,我不适合上环。” 张建中问:“哪不舒服吗?” “我这几天大出血。”还嫌不露骨,又说,“早上穿的裤子都弄湿了。” 说着,转过身,扭头对他说,你看看,现在湿没有? 有人笑着说:“你夹住双腿,怎么看得见,你应该抬起一条腿。” 中年妇女还真听话,抬起一条腿,还用手扒拉扒拉着,问:“看得见吗?你走近一点,你站那么远怎么看得见?” 大家都笑起来。 有人趁热打铁,说:“你不如脱了裤子,张副镇长会看得更清楚。” “张副镇长没见过世面的,你那骚东西别把张副镇长的眼睛看坏了。” 中年妇女说:“你怎么知道张副镇长没见过世面?你怎么知道他是小鸡公,人家没结婚并不等于没骑过母鸡啊!” “骑过骑过,骑过你这只老母鸡。” “你以为我不想啊!老牛吃嫩草不只是说男人,女人也有份也包括的。” “你不是大出血吗?你想吃也吃不了。” “让你吃,吃你把张副镇长的小鸡公吃了。” 一帮妇女没羞没臊,笑得更欢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不要嘴贫了。”妇女主任忙拉这个,又拉那人,一帮妇女还不是愿走,又有几个村的妇女过来,便打听什么事。 “有人想老牛吃嫩草。” “吃什么嫩草?” “张副镇长啊!” 大家都很有灵犀,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谁那么大胆,吃给我们看看。” “说不定,对上环还有好处呢!”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懂,有人便问:“怎么会有好处呢?” “可以先弄宽啊!” 越说越不像话了,张建中还呆得下去,然而,更*的话从后面追上来:“别走啊,张副镇长,你不是号召大家来上环吗?你应该帮她们一个个弄宽了。” “如果,你帮这个忙,保证全边陲镇的妇女都抢着来上环。” 张建中逃得鞋子都差点掉了。 表妹那个村子,一个妇女也没来,看看上午就要过去了,张建中便往村委会打电话。文书接的电话,对张建中说,可能下午去吧!张建中说,下午安排了其他村。文书说,那就是准备去了。 张建中不相信他的话,问:“支书呢?” “支书一早就出门了,不知去哪走亲戚,好几天才回来。” 很显然,这是在避风头。 “叫妇女主任来听电话。” “她应该挨家挨户发动大家吧!” “现在才发动吗?” 文书发现说漏嘴了,说:“前几天就发动了,现在上门召集。” 张建中更是信不过,叫上妇联主席一起去那个村,还没进村,就有好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他们。 “你们去哪?” 妇联主席说:“你们不认识张副镇长吗?” “现在,我们谁也不认识。” “我们找村干部谈工作。” “没什么好谈的。” “轮到你说这话吗?” “现在就是我们说了算,一个外人也不准进村。” 张建中说:“把文书叫到这里来!” 妇联主席说:“把妇女主任叫到这来!” “你要我们叫就叫啊!” “这里不是你们发号施令的地方!” 他们向左,那几个拦路人就向左,他们向右,那几个人就向右,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向前再迈一步。 297主动出击 很显然,这村并没有行动,村场平静得很,远远地见表妹坐在家门前编织,听到吵闹便向这边张望,认出有张建中,停了手里的活走过来。 “你们拦着他干什么?他是来找我的。”她看着张建中,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有千言万语。 张建中很羞愧,不敢看她。 “找你的?你认准了,他是来抓村里的妇女去阉的。” 妇联主席说:“别乱说话,是去上环,也没人要抓她们去。” 表妹才不管他们说什么,还是对张建中说:“来我家坐坐。” “不了,我在工作。” “先坐坐吧!” 张建中还是摇头。 有人就说:“人家根本不领我的情。” “你不是会喜欢他吧?不会是心甘情愿被他抓去阉吧?” 有人强烈反对,说:“表妹还没嫁人呢!” “我看她恨不得嫁出去,手肘恨不得往外拐。” 表妹急了,上来拉住张建中说:“你不去也得去。” 张建中没想到她会那么主动,被她拖着走了好几步。那几个人却拦住妇联主席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你傻啊!你以为,你不跟我来,他们会让你进村啊!”表妹悄声说。 张建中明白了,忙对那几个人说:“对,对,我去表妹家喝杯茶。” 有人警告表妹:“你别跟外人合伙欺负我们村里人啊!” 妇联主席忙说:“我也进去,我也去喝杯茶。” “你不行。” “我要硬冲呢?” “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妇联主席挺着胸,仿佛说,你们敢动一敢,我告你们耍流氓。 女人就是有这个优势。除非不撒泼,撒起泼来,男人硬拦是拦不住的。果然,那几个人就往后退,后来,就跟在她身后,说:“喝了茶就走啊!” “你管我走不走!” 妇女主任就住在表妹家隔壁,见到张建中和妇联主席的说话声,便在家里拍门,大声叫:“张副镇长,妇女主席,你们快来救我,我被他们关在家里。” “谁关的?” “我老公和家婆。” 门在外面上了锁。妇女主任使劲摇,摇开一条缝,就在缝里说:“他们不让我去,不让我召集村里的妇女。”妇女主任曾上过环,但身体总不适,好几个月都血淋淋,所以,又取了。 “他们骂我这是缺德,要断人家子孙。” “这是什么话?上了环,以后又不是不能怀孕了,只要够间隔,申请批准了再要孩子,到医院去,很快就能取下来。”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他们就是不听。” “钥匙呢?把钥匙给我。” “他们换了锁,我没有钥匙。”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如果有钥匙,妇女主任也可以伸出手来开。 那几个壮汉冲了过来,堵在门前,说:“你们别说话。你回去,你要不听话,告诉你老公,告诉你家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妇联主席说:“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你们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们管到人家家里事了,管到人家上床睡觉了?管到人家什么时候生孩子了?人家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张建中觉得这样不行,支书又不在家,动不得硬的,就对妇联主席说:“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 妇联主席是女中豪杰,才不信这个邪,刚才不让进村,不是硬闯进来了,现在,还跟他们硬,看他们能有什么招? “你发动了多少妇女?” “不多,只有八个。” “八个也行。”总比空白好,各个突破嘛!而且,效果好的话,这八个人回来还会起到宣传发动的作用,妇联主席问,“有名单吗?” “你等等。” 妇女主任在门缝消失了,应该是回房间写名单,一会儿,她又出现了,手里果然拿住一个纸团。 “这八个人老公都在外面工作,有军属,有在城里上班的。她们都愿意去。” 妇联主席当然知道,这些妇女的特殊情况,她们与真正的农村妇女不一样,因为,老婆不按计划生育是影响到老公,而且,老公随时回来,采取普遍的避孕有诸多不便。 “走开,你们走开。”妇联主席想要过去接那纸团。 那几个人说什么不走开,有一个人还隔着门缝抢妇女主任手里的纸团。 “给我,你给我。” “你滚开!” “你想害我们村人丁不旺是不是?” 妇联主席又冲开拦道的人,揪住抢纸团那家伙的衣领往外拖。 “你走开,别堵住门。”那人家惨叫一声。原来,他的手还在门缝里,妇联主席这么一拖,那手便卡住了。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拉开?” 妇联主席的举动似乎给他们做了示范,就有人也从背后揪着她的后衣领往外拖,你总不能说他耍流氓吧?她忙回手抓住那人的手,因为,这一揪,领衣卡住了脖子,且那家伙揪得很用劲,妇联主席又硬要往前,便卡得喘不上气来。 “放开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建中吼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其他几个壮汉扑上来,围住张建中。他们对付你张建中可没顾忌。 “有话慢慢说。” “谁跑到我们村来,还要我们听你讲道理?” 揪住妇联主席那人还不松手,也没听见妇联主席说话,想一定是卡住脖子发不出声音了。张建中再不能见死不救,冲开拦在前面的人,向妇联主席那边扑去。 “打他,就是他叫抓我们村的妇女去阉的。” 话音未落,几个人同时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拦着他的人又把张建中缠住了,想跑也跑不开。 表妹急得大声叫,还一边跺脚:“不要打人,你们讲理好不好?不要打人行不行?” 她认定张建中一定吃亏。 这几个人都是村里成天喊打喊杀的主,村里人知道要组织妇女去上环,昨晚就想好了对策,把妇女主任锁起来,再拦住村口不让镇干部进村。村支书避而远之,也是见村里的人那么齐心。平时,可没那么齐心,但这关系到人丁兴旺的大事,能不齐心吗? 张建中被那人缠住是还没想狠,几个人排山倒海扑上来,他还能不狠吗?不狠就冲不出重围就要倒霉,被这几个家伙拳打脚踢,且会被打成猪头炳,所以,一出手那么家伙就失去平衡往后倒去,张建中又一把拉住他,往后一扯,他就成了成了那几个人的拦路虎,与他们火星撞地球般撞成一团。 张建中耍起黄氏太极的招数总是被动的,总是后发制人,这次,他却完全主动,因为,这几个人并没有武功,只靠一身蛮力,扑到拉扯妇联主席那个人,他也几乎放弃了防御,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他不仅松了手,还被张建中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脸冲着冲杀而来的那几人。 他们忙刹住步,怕张建中又给他们送来一个人肉弹。 “住手,你们住手。”文书气喘喘地跑过来。 好些村民也跑过来,他们却在文书身后嚷嚷;“别放走他,让他知道我们村的厉害!” “打他,打他!” “好像是张副镇长啊!” “管他是谁?跑到我们村来撒野,就要让他横着出去。” 妇联主席一点也没有惧怕,说:“你们不要这么不讲理!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你们妨碍公务,你们殴打镇干部。” 文书先到拦在双方中间,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都停手,都停下。” 很快,跑在后面的村民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289他必须自讨苦吃 “你们执行什么公务?” “你们是来抓人吧?” ——肯定是的。 “把他们哄出去!” 那几个人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张副镇长吃过几天夜粥,有那么几下散手,只是一两个回合,他就控制了局面,而且,那两个看似挨打的人还一点没有伤着。然而,他们还是扇形般散开,慢慢围拢过来。 这次情形与刚才完全不一样,更加敌众我寡,如果,遇到那几人的进攻,你不得不退到围观的人群边,村民们一定也会出手,你纵使有三头六臂也别想能拦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妇联主席也曾见过这种围攻的场面,这两年,搞计生,去哪条村不被围攻?即使现在计生工作做得最好的村,一开始,也不理解,也像这个村一样被村民团团围住,义愤填膺。 “你们与政府对抗是没用的,计划生育是国策,每一个家庭都要执行。我们号召妇女去上环是为你们好,如果,你们身体不适,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 每次化解危机就是告诉他们,这是国策,就像交公粮纳税一样。提醒他们,她是政府的人,在执行公务之余,也为村民们着想。 这村的人却不买帐,有人说:“把那三八的嘴撕了。” “对,对,别让她在这胡说八道。” “她是女的,不好动手。” “那就打那男的。” 有人便对那几个壮汉很不满意:“你们都孬种了,怎么光站着不动?” 村里人可是跟那几个家伙谈好条件的,只要不让镇干部上门,不带走一个妇女,这几天都好吃好喝侍候。 “你们一点用也没有,几个人打不过两个人?” 文书大声叫:“谁再喊打?谁喊打站出来。” 他貌似也有那么三两下,此话一出,还有点镇得住场,但很快村民又把矛头指向他了。 “你是不是村里人?你跟我们是不是一个祖宗?不帮自己人,跑去帮外人了。” “你还没吃政府饭呢!还不是镇干部呢!有本事你别回村里来。” 妇联主席说:“他是汉奸卖国贼,支书都不敢怎么样,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文书张牙舞爪?”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从人丛里挤了出来,指着文书说:“你回去。”文书不想走,他就飞起一脚踢过去。文书反应也快,退了半步。那人也收了势,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好,老大好样的!” 老大是谁?是文书的老爸。 “打得好!就是应该好好教训他。”文书的威风一点也没有了,退到张建中身后,老大双手抱胸,看着张建中说:“你们不被欢迎,请马上离开。” 表妹却站了出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叫他来的。” 村里没有谁不知道老大武功厉害,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但提出村尾那块石磨,脸红都不红,好多年青人双手搬都搬不动啊!表妹怕张建中吃亏,护在他身前。 “他什么时候成你朋友了?” “不用你们管!” “是你的朋友,就叫他别闹事。” “是他们先闹的,一开始就不让他进村。” 张建中不想总让表妹帮自己,每帮一次,心里就多一份愧疚,何况,这会让村里人误认为他们是恋爱关系。在农村乡下,一个女孩子有过男朋友就像有了污点,会被人戳脊梁说闲话找婆家也困难。 “我跟她没有关系,我只是在她表姐家见过面,我和妇联主席是来办公事的。” 村里人又嚷嚷起来:“原来是自作多情。” “恨嫁恨到不要脸了。” 表妹那知张建中一点不领情,她为他好,希望他有一点点感动,一点点改变,他却无动于衷,难道你就不知道我用心良苦吗?难道你被人打你才甘心吗?妇联主席是女人,村里人未必会打她,但你是男的,大家一拥而上,还不把你打成猪头炳? “你站开!”老大对表妹说,“人家都不认你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表妹哪还有脸,一扭头走了。 老大就对着张建中说:“请你们马上走人!” “不能这么轻易放了他。”那几个人见老大出面,没有不想他狠狠教训张建中的。 妇联主席还是嘴硬硬:“你没权叫我们离开,你们今天这种行为是非常非常错误的,不要以为这是你们村,就可以画地为牢,就可以拒绝政府对你们的管理。” “来几个婆娘,把她拖出去。” 老大发号施令。 围观的妇女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家不想儿媳妇被政府抓走的,站出来,谁家还想生孙子的站出来。” 这话还真有效,几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扑向妇联主席,张建中想拦也拦不住,像刚才那几个壮汉一样,你真不知该怎么对付她们,一个不小心碰到关键部位,更会激起民愤。 几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妇联主席被揪着长发拖出人群。 张建中只能在一旁叫:“你们无法无天了?村干部呢?党团员呢?你们就让这种邪气占了上风?” 别说其他村干部党团员了,就是文书也不知什么时候玩失踪跑掉了。这会儿,张建中明白支书为什么走亲戚了? “我见你还没那三八可憎,所以,给你几分薄面,请你自己离开。”老大清楚,他也有那么几下子,虽然没看见他怎么对会那几个家伙,但见他们怯他就猜到了。这几个家伙,单打独斗不行,联手怕过谁? 习武之人,不是有怨有仇,不是受雇于人都不会为难对方。 “我不想空手回去。”张建中说。 他有点自讨苦吃了,妇联主席那么狼狈,你张建中能不损不烂就回去吗?你帮不了她,也必须找事,必须跟他们搏斗。 “我们不强迫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们也不能强迫别人,你们村里也有愿意跟我们走的。” “谁愿意?你指出来。” 张建中想接过妇女主任那个纸团,回头一看,那道门缝已经紧紧关闭了。 “你们想怎么样吧?”他有点耍横了,找打了,听到妇联主席被越拖越远的骂声,他扑向了老大。 老大像一座铁塔般站在那里,张建中根本没有摇撼他的招数,他拿手的是借力出击,对方动也不动,你借什么力?往哪借力?老大出招了,完全无视张建中的进攻,直接就是一个虎口掏心,他很自信,对方拦不住他那爆发的力气,单看了身架子骨就知道张建中不是那种力气型的。 仅此一击,便能无坚不摧。 张建中也想就此挨那么一下子,然而,本能不允许,那一击才狠,挨下来肋骨可能也会断几根,而且,也不心甘败得那么快。他闪开了,同时,也变了招,蛇样缠上他的手臂,欲借力拉他一把乱他阵脚。 老大没想到他会来那么一手,心里一怯,半道也变了招,换了别人,出击如此凶狠是收不住的,即使明知会吃亏,也只能束手待毙,但老大几乎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不仅能变招,还回了一招,朝张建中的脸面击打过去。 这一出,一收,一打,只是一瞬间,人的重心已在双脚间转换了几次,张建中立马感觉到想借上他的力并非易事,忙退了半步。 这一退,对方也跟了上来,刚才是右手出击,现在却是左手,想那左手应该没右手劲大,没右手灵活,拦了一下,手却被震麻了。就是这一麻,一分心,他已经B上前,彼此只有半步距离,双掌齐出,张建中只有招架,双手贴在胸前,不让他直接击中身子,却被他发出的力推出几步远。 (今天第三章到,有花的砸花!) 299干部有困难找警察也最实在 老大穷追恶打,张建中纵有再大的能耐,也只有挨打的份,更不可能扭转败势,然而,他停了下来。 “打他,打他!” 村民很长气,纷纷大喊,有人还高举拳头。 那几个家伙也士气高涨,趁张建中立足未稳,也不管老大是否继续,已经扑了上去。 对付那几个家伙,虽然也费一些力气,几乎可以放弃防御,张建中几个腾挪,完全摆脱了他们的拳掌,便只有出击了。只是他还防着老大,如果,他趁乱再发起进攻,张建中也劫数难逃。 他还是抱胸,站在一边旁观,见那几个家伙溃不成军,才大声说:“你们住手!” 那几个家伙已经有人捂住脑袋,有人抱着肚子。 村民说:“没用,几个也打不过一个。” “就这点本事,还想保护村子,真丢脸!” 老大问张建中:“你跟山尾村有什么关系?” “跟你们一样的关系。” “谁教你的黄氏太极?” “自学的。” 老大冷笑了笑,说:“应该是村长教的吧?” “我只是学来防身。” “看得出来,你不会进攻。” 不见得吧?张建中对付那几个家伙都是主动出击的,就是跟他对打,也是先出击的。 “你走吧!看在你会黄氏太极,看在山尾村的村长是你师傅的份上。” 张建中怎么能走?怎么能完好无害地离开?他回去该怎么交代啊!他又了起了进攻,然而,老大不再出招,即使他B近,即使他的拳掌随时会落在他身上,他还是镇定自若地抱着胸。张建中再想惹事也不可能打下去,人家明明让着你,你不可能那么不要脸! “你出手啊!” “你出招啊!” 老大却掉过脸去,对围观的村民说:“散了,散了。” 这无意打了张建中一巴掌,而且,比打了一巴掌还可气。 “回去告诉你师傅,有时间来我们村切磋,我不跟他的徒弟比拭!” 老大先离开了,大家也渐渐散了。 妇联主席头发凌乱衣服不整地被几个妇女拖出村,还想着张建中的安危,狂跑着去报警,这个村子的人太无视政府了,不能让他们猖狂下去,必须猛刹这股邪风。 “你能行动快点,张副镇长还被他们围在村子里呢!”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怎么不会?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带上枪。” “不能对群众开枪。” “朝天打不行吗?吓吓他们不行吗?你们那几个警察,不带枪,不镇住他们,就是都出动也不顶事,还是送狼入虎口被他们困在村子里。” 她在最近的一个村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然后,又打电话向高书记汇报。 “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 “没想到他们素质那么差,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跟政府作对!” “你们先要检讨自己。” “我们是按指示办事的,我们还没进村,他们就闹事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你们就没做好准备工作吗?你们进村就没跟支书村干部联系吗?有支书村干部在,群众会围攻你们吗?” 妇联主席也意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了,何况,他也不敢跟高书记大声嚷嚷。她说,是的,我们的工作是做得不够,我负一定的责任,开始,我们也意识到这个村的群众基础差,也计划了一套比较完整的方案,但是,张副镇长太急攻近利,一定要打破常规,一定要立竿见影,我是有保留意见的,但是,我又不能不执行领导的指示。 她说,如果,按我们的计划行动,我们准备分三批进行,先以自愿为主,争取中间力量,孤立反对派,最后,再重点解决顽固分子。这种循序渐进,阻力会小很多,村支书也会支持,村干部也会协助,但张副镇长还是年青,农村工作经验还不足,忽略了反对派的能力,结果,村支书顶不住那股邪气,走亲戚避而远之。 “我怀疑,他并没有走亲戚,他只是躲在一个什么地方,不敢露面。” 她那里知道张建中执行的是高书记的指示,她一句句责怪张建中的话,其实,就像揪高书记的嘴巴。 “你向镇长汇报这事,他是第一责任人,叫他去处理这事!”高书记才不去招惹这是非。 镇长更果断,把球又踢给高书记了。 “这是他的指示,他要在全县打响第一炮,结果,才弄出今天这样的局面。” 妇联主席突然很得心寒,你在前面冲杀,命差点丢了,领导们却你推我,我推你,只想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管你们具体干事人的死活!她不再想那么多了,放下电话,跑到路上等救援的警察。 这会儿,她很是感慨,“有困难找警察”一点没错,不仅群众有困难找警察,当干部有困难找警察也是最实在的。 警察到了时候,张建中也到了,应该是先看见张建中走过来,迎了上去,问他没事吧?问他村里人没怎么难为你吧?见他似乎毫发无损,才放了心。张建中反而愧疚,觉得很对不起妇联主席。 “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不关你的事,那种状况,谁也保护不了谁。” “我不应该做出那样的决定,不应该让你们去冒险。” 这是问题的本质,但是你张建中想决定就能决定的吗?如果,妇联主席没与镇长通电话,她还认为是张建中的过错,现在,她已经明白了,他也在执行上级指示。 “我也曾怀疑过,你怎么会推翻我们原来的计划?现在,我明白了你也有苦衷。” “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可能会改变高书记的决定。” 妇联主席笑了笑,说:“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谁不知道一把手的决定有多难改变?虽说要民主,要多方听取意见,要集体决策,但有真正的民主吗?有可能集体决策吗?听取意见不假,但只是听取,只是走走过场,一把手形成的观点,谁也不能改变,不仅不能改变,一把手还能做足表面工夫,走足程序,把他的武断粉饰成集体决策。 张建中又挨了一通严厉的批评,高书记仿佛早就瞪着镇政府大门,等就等着张建中他们回来,见他们从警车上下来,他就三步并着两步跑下楼,便紧紧地握住妇联主席的手。 “受苦了!让你这么冲杀在第一线!一个不负责任的领导,只能让下面人承担种种危险!惭愧啊!我没有做好工作!” 妇联主席刚才的气完全消了。 女人心软不是?领导的安慰能融化冰山不是? “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能让女同志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不要说你是领导,你就是一个男人,也不应该这样!” 高书记看见张建中还衣冠齐整,心里就有气,妈的,怎么不让这小子挨顿揍?怎么不把这小子揍得抬回来?妇联主席的巾帼不让须眉早有传闻,却没想到,她还会保护张建中。他认为,在那种危急时刻,她一定挺身而出保护了张建中,否则,村民的愤怒不会倾泄到她身上。 “早就叫你做好计划,叫你分步实施,你一句也听不进,你拿同志们的生命为你的过错埋单,你对得起他们吗?” 张建中可以反驳吗?高书记说的不在理吗?即使他要你尽快打响第一炮,也没要你冒进吧?也没叫你没有计划吧?领导说的话总是正确的,如果,他不会粉饰自己,他怎么当领导?而且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相反,你张建中就不行,你靠的不是这种伎俩,严格地说,你靠的是脸蛋儿,靠得是副县长想让你当他的女婿!所以,你不具备这种能力! (今天第四章到,明天还更四章以上。有花的别忘了砸花!) 300鬼子进村 妇联主席又开始怀疑张建中怀疑镇长了,高书记要在全县打响第一炮的理由似乎不充足吧?你们貌似更希望打响这第一炮吧?你张建中刚到新岗位,你张建中想出成绩的心情应该更加迫切。 官场说假话的人太多了,有了成绩像自己身上揽,出了问题总往别人身上推的人太多了。 高书记还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妇联主席对自己的判断更加坚信无疑。 “我完全同意妇联主席的意见,一定要刹住这股邪气!” 这是在部分班子领导和妇联主席、计生主任参加的会议上,妇联主席陈述了这次事件的经过后,高书记明确表态。 怎么刹住这股邪气呢? “快刀斩乱麻!给他来个一锅端,该上环的上环,该结扎的结扎,计划外的,怀孕的一律进行处理。” 说得轻巧,有这种可能吗?如果有,问题早就解决了。然而,妇联主席却信心满满,她相信高书记,只要一把手真正重视起来,不是开会重视,口头重视,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这是一次高度保密的会议,会议结束后,不许外传,如果有外面收到一点风声,如果行动达不到效果,就要一查到底,直到揪出泄密的人。” 高书记还没说出自己的决定,就把气氛得营造得紧张起来,妇联主席和计生主任那见过这种场面,呼吸也困难了。 “计生办马上收集情况,把那个村的妇女名单都报上来,我们挨家挨户去带人,一个也不能漏,全部带到卫生院。” 计生主任说:“到那里,就由不得她们想不想上环了。” 妇联主席还想深了一层,说:“还要查孕,还要结扎。” 两位女同志兴奋不已。 很显然,这是一次强制性的行动,高书记出面,多强硬的行动不能实施?她们不是想采用强硬手段,但她们受职务的制约。如果,长期如此,调动全镇所有的力量,边陲镇的计生工作就会打翻身仗,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到全县前列。 一直处于全县下游水平,总挨批评,她们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啊! 高书记的行动说简单也简单,就是调动警力,调动全体镇干部,包括镇各单位的干部对那个村进行一次合围,把所有的妇女都带走。谁要反对,就把他扣起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我们上在执行国家的政策,我们完全有理由采取强硬的办法,尤其是对那些屡教不改的人。” 这太适合高书记打响头一炮的心态了,这是一个持续性的手段。你张建中不是不干不来吗?看我高书记怎么出招?你不是以为,你能跟我叫板吗?我让你看看,我行动起来,与你的区别有多大?我能调动全镇的力量,你能吗? 不错,我是一把手,是镇委书记。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跟我叫什么板?还不低头,还不乖乖地向我让错,驯服于我? 高书记确定进村的时间更绝,晚上一点进村,分四支队伍从四个方向进去,同时,派人把守个个通道,防止有人趁黑出逃。 “这不是跟鬼子进村一样吗?” 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日本鬼子进村,但在电影里看过。 “直接就是鬼子进村。” “那个老大不好对付。”张建中提出自己的看法。 当然,这是在会后的,会上谁也不敢陈述自己的观点,高书记不会认为你希望行动更完善不出半点疵漏,而是怀疑你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反对他的意见。 何况,你张建中还一败涂地。 镇长倒希望这个行动出疵漏。他甚至希望,村民大闹起来,希望妇女拼命挣扎,最好出现死伤事件,让你高书记吃不了,还打包兜着走。 “执行吧!”镇长被分在第二组,从村后进村,张建中会在第三组,从西边进村。每个组五十人,且还配有警察。警察一个个执枪带手铐。 那是一个月色很好的晚上,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个行动。大家还不知道,夜原来那么静,风那么湿润,虽然离海很远,却还是能听见浪儿扑上来的声音。 狗吠了起来,吠得很厉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根打狗的木棒,只要狗靠近,就挥舞,打你个落花流水。狗吠声马上就消褪了,从四个方向冲进村的人便两人一组敲打紧闭的大门,也有听到狗吠声就开门出来看究竟的,立马就被堵了回去。大声命令:“把你老婆叫出来。” “我还没有老婆。” “叫你妈出来。” 四五十岁的妇女也是目标。 “有人跑了。” 明白这半夜杀进村来的目标,妇女们开始逃跑,开始躲起来,但跑得掉吗?各通道都有人把守。躲得了吗?有名单呢!你家女人哪去了?有老婆子出来顶替的,但人家还分不清你是不是计划生育的对像吗?你六七十岁的老婆子,就是任你生,你也没那个能力了。鬼子进村的时候,还有地道,还事先准备了躲藏的地方,现在躲都没地方躲,钻进床底下,手电筒还不把你照出来? 有人爬上屋顶,多是那些计划外怀孕的,有的还挺着大肚子。 下面的人便叫:“小心点,别掉下来。” 月光这么好的夜晚,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一边看一边跟,你在上面挪一步都艰难,根本不怕你能逃出视线。 还是乱的,还是有人从屋顶跌了下来,但没人B你啊!你这不是咎由自取吗?还是把民众激怒了,但各家只管各家的事,人还没聚集起来,就被警察压制了,就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况了。 老大并不是强出头的人,自家也没有搜索的目标,儿子还是村里的文书呢,怎么也算是政府的人,只要这事与儿子无关,不得罪村里人,他也不想出这个面,站在自门前,双手抱胸,看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走,远远地,见张建中跑前跑后,吩咐大家穷寇勿追,反正村子已经包围了,谁也不可能跑掉。 “张副镇长,”隔得很远他就大声叫,“你够狠!你好样的!” 张建中装听不见,是他狠吗?是他好样吗?村里人谁知道这些,大家都认为你张建中白天吃了亏,夜里搞鬼子进村进行报复。 夜袭事件伤了两个人,一个是从屋顶滚下来的,骨折不可避免,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一个是逃得急,一脚踏空,摔进一个坑里,当场就晕了过去,天快亮时才找到。但大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肚子里的孩子都属计划外怀孕,不适合政策,不流产也要处理。 因此,整个行动还算顺利。 别以为高书记太急进,他的急进也是有计划有步骤的,他在镇里工作那么多年,对农民还是了解的,只要政府显示出足够的震慑力,只要不让村民们聚集形成合力,他们闹不到哪去。 行动结束后,还有百多人留在村里,包括警察,密切关注村民的动向,及时化解有可能形成的群体事件。 该上环的妇女一批批回来了。 该结扎的妇女,托人回来征求意见,是让老婆结扎,还是男人去结扎?中国的男人谁愿意躺在那种手术床上,虽然说,男人结扎手术更简单,但也有传闻,做了那手术,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会一点点削弱。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那方面的能力是一定要保持强势的。 该做人流的就更坚决了,做了还顺带着结了扎。 可以说,夜袭行动是成功的,你张建中还敢提循序渐进吗? 301被架空 还有意料不到的成功,高书记打响第一炮不仅如愿以偿,还在全县、全市的计划生育工作会议上介绍了边陲镇的经验,别的地方不知道,但红旗县倒是全面推广了他的经验,鬼子进村也有了一个广泛流传的术语——计生行动。 只要一提“计生行动”大家都知道那是组织力量半夜进村。 而且这种行动的力量还壮大起来了,各个县领导分管的单位也融了进来。比如,边陲镇再搞“计生行动”,还有可以依靠副县长分管的单位,比如民政局,也会千里迢迢派人派车下来增援。 计生主任对高书记真是感激不尽,到了哪里都说高书记非常重视计生工作,不仅出谋划策,还亲自指挥亲临现场,于是,各镇的计生主任都很羡慕,说她遇到了一位好书记。从此以后,她便向高书记汇报工作,谈自己下一步的设想。 没有人不想越级汇报,只是你有没那个条件,你越级人家听不听,哄不哄你走。 高书记点头要干的事,你张建中还能说什么呢? “我请示过高书记,这是他的意见。” 不是他的意见也可以说是他的意见,何况,你也不可能去证明真假,就算去证实,也是他同意的。 高书记支持的工作不比你张建中的力度大吗?比如财政拨款,高书记签了字,马上就能兑现,你张建中签字还不算,还不是要找高书记?比如需要人力支持,高书记一句话,调谁都行。 “这个人不容易调吧?” “我请示过高书记,他说可以调。” 只要跟计生主任商量事,她嘴里总挂着那么一句话“我请示过高书记。”你张建中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偶尔,他会很邪恶地想,你不会是把高书记搞爽了吧?但很快他知道那是牢骚话,计生主任没那天质,没那本事,五十岁的人了,还干干瘦瘦,高书记四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搞到一起?年纪倒过来高书记也未必会。 前书记有那兴趣,还找个姑娘呢!何况,高书记见了年青点,看得顺眼点的女人都不多说话,都目不斜视,以前那位分管计生的女副镇长向他汇报工作,每次办公室的门都打得要多开有多开。 高书记在男女方面绝对没问题。 张建中被架空了,计生主任向他汇报工作是尊重他知会一下,更多的时候,说也不说,计生行动,常常还是一觉醒来,见其他人眼眶发黑才知道昨晚有行动。 “如果,发生什么事,你要负全部责任。”张建中不是提醒她了,多少有些恐吓。 计生行动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意外,你能担保孕妇不会爬屋顶逃跑掉下来吗?能担保人家的男人不会挥舞着锄头追出来吗?而且,你干了那么多得罪人的事,人家就会秋后算账,趁你上下班,趁去一早去集市买菜动手? 计生主任一点也不怕,说:“杀人偿命,我就不信有人还那么傻拿他的命换我的命!” 五十岁的人可以很看得开,但是,有一点还看不开,还想做出成绩让高书记赏识。这大半辈子,从没遇到过哪个书记一把手那么对她的,她要最后一搏,临退休搏个副科。当然,副科未必就是要当党委、副镇长,也有机关工会主席啊!也有党校校长啊!那些多是挂名领待遇的闲职也不少,而且,都是快退休的人挂着的,三两年一轮换,机会比当镇领导进班子还大。 其实,她不知道,高书记是有阴谋,只是利用她架空张建中让他难受。开始,张建中也看不穿高书记的阴谋,更气计生主任小人得志的嘴脸,还想哪一天,你别失宠,否则,我张建中给你的脸色会更难看。 那天,自己人跑来找他很知己地跟他谈心,说到他最近闲得没事干太浪费,说他有没考虑回总公司干?你赚钱是没人可比的,你不回去搞总公司太可惜了。 张建中笑了笑,问:“我说了算吗?我想搞就能搞吗?” 自己人就说:“还不是看你的态度,你跟高书记说说,他还不同意?他又不是不知道你那方面的长处。”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问:“有人叫你来劝我吧?要我去向高书记认错吧?” “没有,没有。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自己人的确授意而来,但说的也是真话。自从总公司停止运转,就支大于收了,而且,高书记还不停地上调资金,眼光井里的水就要抽干了。哪一天水落石出,麻烦事就大了。他也挪了几笔钱给新房装修,总不能看着高书记装修得那么高档次,自己只是随随便便搬进去住吧?再说了,高书记让他掌管总公司那盘帐,他捞点油水也应该正常吧? 张建中被扫地出门,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高书记不说而已。劝张建中回去,再赚几笔不让高书记的上调断了水源,他捞的那点油水也就可以掩盖过去了。 “你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很忙,巴不得单位没事让我干。” 想明白高书记架空他的阴谋,他还担什么心呢?人家一把手不让你做事,你超哪家子心?你自由自在不可以吗?你闲得没事干就不能找点事干吗?到山尾村去行不行?每天一早跑步去,找村长指点指点,与老大交手后,张建中发现自己差劲得很,虽说只是强身健体,但你张建中不也因此化解了几次麻烦吗?再说了,你闲着也是闲着。 “我不会进攻。老大说我不会进攻。” “你当然不会进攻,你并没领悟黄氏太极的内涵。” 张建中很想领悟,村长谈一招一式的演变,张建中理解一招的演变只有三几个,村长却能演变出几十个。这就是千变万化。 村长还说,他的马步不够扎实,说他的力度还不够。张建中不承认不行,什么程度才叫扎实啊?什么时候才叫力度够啊!学无止境,就是村长也同样也要天天扎马步。 “那个老大玩的是什么派?” “他玩的是蔡李佛。自小过续给临县一家亲戚,那家人没儿没女,把祖传武功都传给了他,后来,老人去世,他就跑了回来。” “他跟你也只是打个平手吧?” 张建中很有些保守了,听老大说话的口气,武功似乎还在村长之上。 “我们只过了几招,虽然只是平手,但能感觉到,他还没发足力。” “如果,他发足力,不是更好对付吗?” “别人可能好对付,他却未必。他腿脚灵活,重心移动快。我们借力讲究出其不意,趁对方发力之际,重心还没转移才能借力,才有效果。如果他马上就转移了重心,就借不上力了。” 张建中与他交手,也感觉到了这点,一拳出去,收放自如,换招变招,只在转眼间。 “他的力度也是我不如的,如果死挡硬拦,也挡拦不住。” 看身架子骨就看得出来,那次交手,他已经收了一半了力,否则,张建中不可以只退几步,不可能还站得稳。 在县城,张建中也有忙的事,新房已经交货装修了,每个周末星期六一早就回来,星期一上午才回去,老爸老妈还没老到不能做事,但老爸老妈勤俭惯了,少花钱,随便对付的理念根深蒂固,还想着把旧房子的家具搬过来呢!还想着墻油白灰水就算呢! 张建中当然不依,每次回去都问装修工需要什么?每一次都备足了料。他对老爸老妈说,你们监督他们手工做得够不够就行了。 他手里不是没有钱,汪燕那十万还没打过来呢! 302使出杀手锏 有一天,老爸老妈便像审犯人似地问他,你哪来那么多钱?张建中说,我挣的。怎么挣的?政府部门拿的那点死工资,吃饭穿衣才刚刚够,还有那么多富裕的钱? 张建中笑着说:“还有奖金。” “一个月多少?” “这个不能说,你们也别出去说我有奖金,这是政策不允许的。” “不允许还发?” “偷着发。” 张建中还没糊涂到动用自己做生意隐瞒不报的钱,装修也不是最高档次,只是怪老爸老妈老土。他装修是看着自己口袋干的,看着自己每月的收入干的。他当总公司经理的时候,镇政府出一分工资,总公司也出一份工资。这在总公司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外甥女就清楚得很,她清楚,高书记会不清楚吗?高书记还转告外甥女,他的工资不能比你高。 外甥女问:“为什么?他不是总经理吗?” “他已经拿双份了。” 班子里的人,大都在公司拿双份,有的人至今还拿双份的。 高书记为什么认定张建中不敢跟他一直斗下去,也因为这个拿“双份”。 你会嫌钱腥吗? 张建中回到县城,偶尔也会去看看敏敏。郝书记交代的,敏敏没什么朋友,你有空的话,可以找她出去玩。张建中可不敢,谁知会不会又玩出什么大头佛?他只是约她去喝茶说说话。 李主任并不知道母女去边陲镇,知道此事后,就把郝书记训了一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不可能的事!”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能让人说闲话,而且,他也认为张建中不可能照顾好敏敏。 做父母的,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子女有什么缺点,只想到的是别人不能让自己满意。敏敏身体不好,是摆着的事实,但他们不会认为这是累赘,相反,担心别人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他救过我的命。”郝书记使出杀手锏。告诉李主任,敏敏为什么晕过去,张建中如何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当然,她只字不提泳衣破的事,不说自己两个大肉球跑出来,被张建中一览无遗。那完全是一个意外,但谁愿意别人看见自己的女人的身子,尤其是李主任。 这几年,年纪大了,他的心才稍宽了一点,到了地方,他也算有些地位了,才放心一些。以前在部队,彼此还年青,满眼都是比他官大的首长,他那心眼还没有针别大。 有人跟她说说话,他也会黑着脸问这问那,有人往家里打电话,他也会说,有话上班说不行吗?下了班还打什么电话?他还会冷不丁地跑去单位找她,遇到她不在办公室,见人就问,遇到她在向首长汇报工作,他就推门进去。 回来就对她发火:“你们谈什么秘密?一定要关门谈吗?以后,去向哪位首长汇报,都不准关门。” “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我就是这么不讲理。” “你到外面去宣布啊!你去告诉首长啊!以后谁找你老婆谈工作都不准关门,下了班,也不要往家里打电话。” “你别以为我不敢说啊!” “你敢,你当然敢!” 老婆长得漂亮有时候也很烦人,年青的时候,老婆就像女儿一样婷婷玉立,首长们总羡慕得不行,总说,你家伙好艳福! 他听得心花怒发,却也小心翼翼,担心首长是不是对老婆起了贪念? “你注意某某首长,他对你可能不安好心。” “没人对我不安好心,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对我不安好心。” “可能吗?我还有必要吗?” “你觉得没别要吗?” 李主任马上醒悟过来,去下面连队跑了几天,老婆也闲置了几天,不能再让她闲置了,闲置得慌,谁知不会出什么事啊! “我就说吧!你说你对我没安好心吧!” “我可以,只有我可以。” 这时候,她倒觉得丈夫挺可爱,他不紧张你会成天提心吊胆吗?问题总是两面性的,有时候觉得他总那么怀疑你心烦,有时候,又觉得他那么怀疑你是他太爱你。 “你是我的私的财产,知道吗?你是我的私的财产。” 他在她身上使劲的时候,总会说这句话,且没完没了。她也很愿意听,一点也不觉得厌烦,相反,还会激发她。她就说:“是你的,别人碰也不能碰。” “我不但要碰,我还要吃了。” 他就用嘴咬,咬得她酸酸的,酥酥的。 “我还要进攻,还要炸掉你这个顽固的堡垒。” “炸啊你来炸啊!” “我来了。我用爆破筒炸了你的堡垒。” 他还真就像是提着爆破筒冲了进来。 这些年,他渐渐少了许多激情,特别是当了县委常委,一门心思似乎都放在工作上了。有时候,她暗示他,你还炸不炸堡垒?他竟茫然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 似乎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女儿成了一块心病。他们一直弄不清楚,两个那么健康的人,怎么生了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在部队的医院得知这一消息,他们都惊呆了,如果,医生不是熟人,他们会怀疑抱错了,如果女儿不是像他一样,腋下有一块小胎记,他还会怀疑老婆是否红杏出墻? 敏敏几乎继承了他们的优点,却没有继承像他们一样健康的身体。否则,他还没转业回地方就让女儿再像他们一样穿上军装了。 小的时候,你还可以护着她,还可以切心照顾她,但她渐渐长大,出落得人见人爱,心里就不免有一丝儿悲伤。她自己似乎也有一种自卑,特别是到了地方,没有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她总把自己关在家里,总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更多。 这次,郝书记说什么也不依着丈夫了,她要请张建中来家里吃饭,她要感激他,当然,还不仅仅是他救了她,还因为,他已经隐约知道敏敏的状况。 如果,他还能与敏敏相处下去,也就有了接受敏敏的心理准备。 李主任制止不了老婆,只有躲避,当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们住在一幢还算新的楼房,一厅两居室,这是转业到地方后,特意照顾他们的。许多级别跟他们一样的人,人口也比他们多,住得不是旧楼,就是面积比他们还窄小。据说,这套间是一位副县长搬走空出来的,好多人抢着要,正好李主任的转业通知到,县里就谁也不得罪,把那套间分给了他们。 张建中再不问李主任在不在?别让人觉得你是冲着李主任来的。敏敏还像很开心,一下班就问郝书记有什么事让她干的。郝书记敢得见她那么主动,就叫她摘菜洗菜,叫她餐桌抹干净。她问,是不是把地板也拖一拖?郝书记忙不过来,就说,不用了,前天才拖过的。敏敏却自己提水拿拖把去拖。 郝书记急忙从厨房跑出来说:“你放下,你放下,要拖我来拖。” “我没事,我可能。”这点家务活也干不了怎么行?她对妈妈说,“以后,有什么家务活你吩咐我干。拖地最累是不是?其实,我可以干的。” 郝书记就站在一边看,突然意识到,这些天,女儿变得活跃了,变得爱干家务活了。一直以来,她担心女儿累着,不让她干家务,更不让她干拖地之类的重活。停下来擦了一把汗,见妈妈还不放心地看着自己,敏敏就说:“我干得来,我不累。” “拖拖客厅就算了。” “知道。” 她发现,女儿又瞟了一眼窗外。 303希望感动上帝 张建中在那个窗户出现的时候,敏敏把拖把扔了,慌慌张张跑进厨房告诉郝书记,他来了,妈,他来了。郝书记就笑着说,来就来了,那么慌张干什么?敏敏的脸就红了,说,我来告诉你啊! 没想到,李主任家里的摆设会那么简单,只有一套简易的木沙发,角落里摆着一张餐桌,椅子是那种折叠椅,靠墻排着。跟副县长家比,几乎是天壤之别。 他问敏敏:“你没事了吧?” 敏敏说:“没事了。” 她双手捧着茶递到他面前,过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碰了一下她的手,她便很深情地看他一眼,握住他触碰的地方,烫烫的,心里甜甜地想,他一定是故意碰的。 郝书记从厨房出来,在腰间扎一条围裙,把饱满丰盈的胸扎得凸显无遗,张建中的心反而“扑扑”跳起来,又想起那两个跑出来的大球肉,还有那两颗紫色的大葡萄。 “你先坐一会儿,跟敏敏说说话,我再炒两个菜。” 见还是母女俩,张建中心里有些儿不爽,却只字没提李主任,你可不能让人家觉得,你是为李主任而来。 “我爸成天就知道忙。” “他是身不由己。” 张建中知道,在县府大院里最忙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县委办主任,一个是县政府办主任。李主任还兼着县委常委,忙的事就更多了,不仅像其他常委那样分管某一类工作,还要随时听候县委书记的吩咐,有时候,副书记也会对他发号施令。 “你只是周末才回来吗?” “也不是,有时候也回来开会。” “你们跑一趟挺累的,要坐那么长时间的车。” “所以,没事很少回来,甚至周末也不一定回来。” 敏敏的目光便有些儿暗淡。 “当初,你是怎么分配到那么远的?” 太好回答了:“组织需要。” “需要也不能把你放到那么边远啊!” 张建中不想谈这个问题,说:“你的身体好像挺弱的。” “还好吧!” “有时候,我教你一套太极,强身健体的。” 敏敏连连摇头,强身健体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很柔的,不是那种硬桥硬马的。” 郝书记却很感兴趣:“太极吗?就是那种耍得很好看,软绵绵的。” 敏敏说:“你怎么玩那些老头老太太的东西?” 好像是阿花也这么说过。 “其实,那是一种误解。”张建中没来时,就想过是不是可以通过黄氏太极让敏敏强身健体?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可以有理由经常到这里来。郝书记感谢你只是一次半次,总不可能有事没事弄这么一桌叫你过来吧?又不是当初的副县长故意给你和娜娜创造机会。 “太极可以因人而异,可以耍得软绵绵,你也可以硬桥硬马耍。” 郝书记说:“我们学。” 敏敏不知妈妈怎么会感兴趣。 “每个星期天早上,你都来教我们。” 接触和了解是循序渐进的,而且,张建中也只是星期天才有时间回来,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是少了点,但如果,他与敏敏能发展,距离并不是问题。一纸调令还不把他调回来?当初,他就是被一纸红头文件调去边陲镇的。 张建中在想怎么与她们保持一种联系,郝书记也这么想,黄氏太极便成了一座桥梁。 后来,敏敏也琢磨出了个中味道,想张建中真够鬼的,把妈妈也骗了,其实,他还不是想找一个与你接触的理由?她记得看过一本小说,男女主人公开始也是这么接触的,男主人公经常去女主人公家借书,后来,就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再后来,就恋爱了结婚了。 她曾问张建中,看过那本书吗?张建中说看过,说两年前看的,说他这两年很少看小说了。你听听,还不是心里有鬼吗?人家只问你有没看过,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女孩子家心儿细,见张建中教她们母女耍太极,穿的还是平时穿的衣服,她就对妈妈说,我那天逛街,看到一套运动服挺适合他的,问是不是哪天买给他?他穿平时穿的衣服去晨练,好像挺别扭的。妈妈还猜不透女儿的心思? “吃了晚饭就去吧!我也觉得挺别扭的。”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把那套运动服买回来了。 李主任表错了情,以为是买给他的,说:“我哪有时候跟你们去运动啊!” 敏敏似乎醒过神来,说:“我们应该也买一件给爸的。” 郝书记说:“明天去买吧!” 李主任的脸就阴了。敏敏就摇着他说,平时也没见你运动,所以忘了,不是马上又想起来了吗?妈妈也答应明天去买给你了。李主任才没闲工夫吃这干醋。他脸阴是担心郝书记跟张建中挑明了。那小子,本来就势利,在副县长那尝过甜头,知道你们有这心思,还不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什么也没说,对小张没说,对敏敏也没说。”郝书记心里却是得意的,她还担心女儿不会喜欢张建中呢!那么多的男孩子她都没有喜欢,“你女儿喜欢小张了。完全是她自己喜欢的,我一句也没提示过。” “小张那边什么态度?” “说不准。” “他们并没有单独接触过。” “这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三个人谈恋爱?” “你小声点。” “我真不知你怎么就会看中小张。那样的人,你就不怕委屈自己的女儿?就算他说喜欢敏敏,那也是一种阴谋。” 说一句公道话,敏敏跟娜娜比,除了身体有点毛病,哪都比娜娜高几个台阶,张建中那么居心不良的人,不喜欢太怪呢! “马上停止你的行动。” “恰恰相反,我认为,还要加火升温。” “你会害了敏敏。” “你才会害了她。她为哪个男孩子动过心?现在,动了心,你却要她停止才是害她。别忘了,敏敏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 “这事你办的,这事你办的。” 李主任也不得不检讨自己,你太优柔寡断。 第二天,郝书记的打电话给张建中,说敏敏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说去医院检查,医生也很惊讶。说真该感谢你,教她学太极。她说,你也知道的,我对太极并没什么兴趣,只是陪陪她,只是想让她学会。 说心里话,张建中教得很费心,郝书记学了就忘也能理解,敏敏却像是手脚不听使唤,动手却不能动腿,动腿却忘了动手。好不容易协调了,却又出现新问题,左手动,右腿却不能动,走路不是左手右脚吗? 有时候,张建中也生气了,敏敏就给妈妈使眼色,要她去劝他。妈妈能不当这和事佬吗?小张啊!今天就算了,下次再教吧!回去我监督她多练习。 怎么练习啊?你也没弄懂,知道她哪招对,哪招错吗? 再者说了,李主任总避而不见,很显然,他不反对却也不支持。或许,他还不知道你跟她们母女热得火热呢! 张建中问自己,教她们耍太极是不是一种失策?是不是偷鸡不成鸡蚀把米? 好在,每个星期只有一次。 偶尔,敏敏也会打电话给他,问他上星期教的动作,问他是不是觉得她笨?她说,她是很认真学的,只是以前没接触过,才总是笨手笨脚,说以后她领悟的应该会快点的。她说,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希望他对她有信心。 “有,我当然有。”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温火煲汤了,希望能感动上帝。 有人推门进来,回头看,却是娟姐。 (今天一气更了四章,明天再更四章吧!有花的别忘了砸花啊!) 304猫狗还会摇摇尾巴呢 娟姐的脸通红通红,喘着大气,像是赶得匆忙,且还很生气。无端端的,有什么好气的?都这么久没见,没招你惹你啊!工作方面的事?我张建中只是被架空的副镇长,计生主任招惹你,你应该直接去找她。 “你还是人不是人?” 第一句话就劈头盖脸。 张建中“嘿嘿”笑,娟姐似乎骂不起来,却扑过来,甩了他一巴掌,那巴掌真够狠的,打在他手肩上,如果打在脸上,肯定会肿起好几寸。 “打吧!有气你就往我身上发。”张建中知道,她手重却不是没选地方,再打几下也没关系,只要能让她把憋屈的气发泄出来。 他也有过这样的难受,还不是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耍太极吐气纳气,施放内心的憋屈。如果,她觉得打他是很好的发泄形式,张建中也愿挨。 “我警告你,如果,如果,你不把表妹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张建中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表妹怎么了?不见了?与我什么关系?怎么跑来找我要人呢? “怎么不关你的事?她为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会不知道吗?” 张建中更糊涂了,她为我受什么委屈了?貌似不沾边吧?是,没错,虽然,你想把表妹介绍给我,我也稀里糊涂见过她,但我态度很鲜明啊!我一开始就拒绝了啊!如果,说句没有人情的话,她喜欢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不让她喜欢啊!她控制不了自己,还要我负这责任啊! “你很得意是不是?” “没有,我一点没有。” “你就是得意了。我看出来你得意了。” 这不是有嘴难辩吗? “这事就是因你而起,你去他们村抓人,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了。因为白天村民围攻你的时候,她站出来帮你说话,村里人都说,你是她男朋友。这还是好听的了,还有更难听的。” “村里人都说,她是内奸,是叛徒。你想想,她一个姑娘家受得了吗?而且,你一句感谢话也没有,一句安慰话也没有。你还是人不是人?小猫小狗还会摇摇尾巴呢!我算是眼瞎了,认识你这么个人,还要把你介绍给表妹,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官的都一样,没一个有良心的,没一个好的。” 张建中好像这才想起那天的事,想起表妹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去找她的,是她的朋友。他还想起了老大嚷嚷,骂他张建中够狠!如此这般,他张建中还真说不清了,如此这般,表妹的确会遭到各种各样的咒骂。 怎么就没想到呢?当时,当时想到的只是别让表妹有误会,别让表妹有奢望,却没想到村民们会怎么对她。虽说,从计划夜袭行动开始,你心里就不爽,就一直被高书记,包括计生主任闹得闷闷不乐,但这并不是理由,再怎么不爽不乐,你也不能一句感谢话也没有,就算你不见表妹,也应该要娟姐帮你捎句话。 “现在,是一种什么状况?” 表妹受不了村里人的咒骂和嘲笑,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会是,不会是……”张建中没敢说出口,唾沫杀人的事也经常发生啊!表妹不会是受不了委屈,一气之下,跑到哪座山,跑到哪棵树挂上去了吧? “不会是什么?” “不会的,不可能的。”张建中不知是否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在安慰自己。可别发生这种事,否则,你张建中不明不白欠了一条人命啊! “我们去找找。” “去哪找?亲戚家都找过了,都说她没去。村后的树林了也找过了,也没有。” 他们,他们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朋友呢?同学呢?” “我们知道的都问过了,都没有。” “跑哪去了?这还能跑哪去?”张建中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还能去哪呢?一个女孩子家招呼也没有,跑得无影无踪,难道上天了,下地了?她也没这个本事啊!他心跳了一下,突然冷静下来,古怪地看了娟姐一眼,“你不会是骗我吧?” 为什么不可以?你张建中不是紧张了吗?你不是不在乎表妹,你只是隐藏太深,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我骗你干什么?我会跟你玩这种玩笑吗?” 娟姐不但说,还手起脚落打啊踢的,张建中拦得快,躲得快,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会,可以下面又要挨踢了。 躲过一轮攻击,张建中也觉得自己嘴贱,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就是心里那么想,也不能说出口啊!把人家当什么了?当向你讨债的,要你还债的了。 “我嘴贱,我不该乱说话。”他抽了自己俩嘴巴,“你吩咐吧!要我怎么样?”又觉得这话会造成误会,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让我上哪找?” “表妹有没跟你说过,她还有哪些要好的朋友?” “她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就那天晚上,送她回去的路,我们也没说什么。”张建中突然想起了,“教过她的语文老师。” 话一出口,他又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能说吗?这可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她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娟姐却很平静地说:“我也打电话问过了。”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说:“就是,就是,她有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应该对她了解得最清楚。” “她不是那种反叛的女孩子,平时去哪都有交代的,就算不跟她爸妈说,也会跟我说,但这一次,她一句话也没留下。” 张建中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个屁!张建中,我发现你一直都在幸灾乐祸。” “你不要误会好不好?我也很焦急,不说别的,就是你的表妹,就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我也不可能幸灾乐祸啊!” “那你还说是好事?” “你分析一下,如果,如果,她要干傻事,一定会留下点什么,比如写个纸条啊!写写自己的委屈啊!”他不敢用“遗书”这两个字眼,“没有吧?什么也没留下吧?这就是说,她只是不想我们找到她,只是躲到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哪一天,想通了,不那么委屈了,就回来了。” 娟姐想了想,觉得也有那么些道理。 “你说,她能去哪呢?一个女孩子家?如果是男孩子,还没那么担心。”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就在于此,男孩子失踪了,想得是他会不会饿着,会不会没有睡觉的地方,女孩子想得却是人身安全,担心遇到图谋不轨的坏男人。 “她应该会保护好自己吧?” “但愿如此。” “你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她跑到香港那边打工了?” “她应该没那么大胆。” “很难说的,一气起来,什么事干不出来?” 张建中说对了一半,表妹真是打工了,不过,不是去香港,跑到深圳或是东莞或是中山,可能也觉得不应该让家里人担心,一个星期后,她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家里人问她在哪里,她只是说她很好,叫他们不要担心。 “或许,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张建中在电话里说。 娟姐也说:“也许吧!” 因为这事,两人和好了,也有机会向娟姐解释,夜袭行动并不是他张建中的主张。他还向娟姐检讨,我的确很不应该,表妹为我挺身而出,我竟忘得干干净净。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迫使表妹做出了新的选择。” 那时候,一个农业户口的人离开农村是很需要勇气的。 305你钻进了他的圈套 张建中离开总公司后,永强也回农业办了,总公司只剩两个非正式编制的外甥女和倒把明,外甥女还当出纳,管着总公司那盘帐,见到张建中就会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现在都没有管了。四处张望,见附近没人,就悄声说,我好几个月都没奖金了,还是你领导总公司好“我服从安排,我听从高书记指挥。” 她又说:“我现在挺闲的,没事干,你下乡的时候,是不是也带我去?” 张建中问:“你知道,我现在负责什么吗?我是管计生的,专门抓人去结扎,你想见识的话,随时可以跟我去。” “结扎是不是像阉鸡那样?那天,我在集市上看见阉鸡的,在翅膀下划一道小口子,挤出两粒小黄豆大的东西。” 张建中还想吓吓她,没想到,她却能这么理解。 后来,她却跑去找姨夫,叫他把她安排到张建中手下。高书记很敏感,问,是他叫你来的吗?外甥女说,我自己要来的。她说,总公司都散了,我想再呆在那里吃闲饭,我想跟张副镇长去结扎。 高书记气了好一会,后来,有点想明白了,你张建中也出招了,想张建中快扛不住,因此,跟他玩心计了。你再怎么玩也没用,你不向老子认错,别想回总公司。 倒把明还继续跑海鲜,这是总公司一直没有停下来的业务,跑着跑着,他也不想干了,你那么辛苦,为总公司赚那么多钱,自己得到什么?如果,脱离总公司自己干,赚的可都是你自己的。 权衡之下,他也找到张建中,谈辞职的事。 张建中说:“你不存在辞职不辞职,你只是招聘的临工想不干就不干。不过,你还是跟自己人打个招呼。现在,他兼管总公司。” 屡次被倒把明出卖后,张建中对他已经没什么信心了,有些人只能是阶段性的合作,像倒把明这么刁钻的人,就算总公司还是你负责,你还像以前那样给予他更多的好处,他也会离开,毕竟,海鲜这条路跑顺了,又有了一定的资金积累,自己玩也玩得转。 看着倒把明离开的背影,张建中突然发现,这也是自己失败的一个地方,怎么留住人?孩子大了都会离开父母的身边,这是天经地义,但一个企业把人培养出来却留不住,是一种悲哀。 倒把明纵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甚至做人也成问题,但他也有可取之处,至少,海水养殖发展起来了,还很需要他。 最好的用人方法是,防着他的不足,发挥他的长处。 严格意义上说,这几个月,张建中离开了总公司,心却没真正离开,他在一点点总结过去的得与失。自然地,也想到它今后的发展。 自己人急急忙忙跑来,告诉他倒把明不干了。 张建中说:“你应该像高书记汇报才是。” “高书记这两天去县里开会了。” “那就等他回来再汇报呗,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要下乡去抓结扎对象了。”张建中站起来就往外走,自己人忙拦住他说:“结扎对象让计生主任去抓,你先劝劝倒把明,他甩手不开,总公司就彻底瘫痪了。” 如果,这条水路也断的,高书记再要上调款,自己人的行踪就水落石出了。 “我怎么劝?我又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你和他是朋友,你要他再捱捱义气,迟早你会回总公司的。” “我可不想骗我的朋友,再说了,他是因为我才来总公司的。你也知道,跑海鲜那条路是他搭的,我不在了,他自己跑也很正常。” 张建中还告诉他,海水养殖那边的鱼啊虾啊也快到收获季节,总公司跟养殖户签了包收购的合同,倒把明掐断了这条路,那些鱼虾收购回来只能给大家发福利了。他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晒鱼干虾干带回县城派亲戚朋友。 自己人找到了更充分的理由叫张建中回总公司了,打电话找高书记。那时候,没有手机,只能往家里打,往组织召开会议的单位打。好不容易才找到高书记。 “你嚷嚷什么?在开会呢!县委书记在讲话呢!”去会场找高书记的人说,边陲镇有急事,一定要他马上回电话,他才听了一半,就发火了。 “你他/妈的,钻进张建中的套子里了。他这是在B我,前几天找外甥女来B,没理他,今天,你叫倒把明来B。你只你这种傻瓜才会上当。”高书记叫自己人传话,“你就说,我已经知道这事了,已经有解决办法了。让他不用担心,干好计生工作。” 自己人左右不是人,更要命的是自己的事,如果,没挪用那几笔钱,他才不管你们的事呢!他想了想,似乎不吐出来不行了! 太不心甘了,你高书记拿了那么多,就不许我拿一点点?你高书记不会露馅,怎么我却会露馅?妈的,豁出去了,跟你高书记挑明,你总不会不给点面子吧?我对你忠心耿耿,你总不会要我把钱交出来吧! 张建中也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高书记会急,就想,他越急,你就越要吊他的胄口,越不买他的帐。最好,还失踪几天,让他找不到你。 对了,离开边陲镇。 回县城当然不行,他往家里打电话,老爸老妈又不会说假话,他要你回电话,你不回还违反纪律。 去省城,找汪燕弄回那十万元。 他打汪燕的大哥大,这几个月,她一直关机,也太草木皆兵了吧?刘老板还会找你吗?要找也早找了。打她公司的电话,竟然提示销号了。不会吧?不会刘老板那边还在追吧? 张建中觉得不可能,想汪燕不知又惹了什么事?她这种人,骗一就会骗二,总走夜路,那有不撞鬼的?你找其他合作伙伴哪有像我张建中那么死心塌地帮你的? 妈的,对她不能太放心,必须马上找到她,把那十万元弄回来。 张建中忙向镇长请假,开始还有跟高书记玩一把的心情,这会儿,却是为自己的事忙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到了省城,他就直扑小娴的学校,在那里肯定能打听到汪燕的消息。小娴又张建中吃一惊,这小姑娘,就像雨后春笋,又长个了,快有他张建中那么高了。你不会吧?你一个女孩子长那么高干什么?然而,她还是竹杆儿似的。 “昨天,汪燕姐才来过。” “昨天?” 怎么这么巧?记得,上次玩失踪的前一天,她也是来看小娴。 “她说过去哪吗?” “没说。这阵她经常来看我,她说,她已经不开公司了,闲得很无聊。” 怪不得公司的电话销号了。 “这阵……你是说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还闲得无聊,闲得无聊你也不给我张建中打电话?你什么意思?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了?你脱难没人追杀,就想把我那十万吞了? “你打她的大哥大吧!” “关机了。” “不是以前那一个。” “她连大哥大都换了?” “上个月就换了。” 张建中哪里知道,大哥大销号了三个月以后,因为,移动公司不敢保证你没打长途,长途话费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打到单上,那时候才可以销号。 这个汪燕,不会你连你也避而不见吧? 张建中多了一个心眼,叫小娴打电话给她,你别说我来了,就说你有事要见她。小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张建中很自信地想,就算小娴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会站他张建中这一边。 306可能听到什么呼唤吧 两人向电话亭走去的时候,小娴说,还是你给她电话吧!她不要我乱打电话给她。张建中说,以前不同,以前她做生意,打电话给她会影响她谈生意,现在她不是闲着吗?随便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她都可以。小娴却站住不动了。 “你们一定发生矛盾了,所以,你不让我告诉她,是你要我给她打电话。” “我和她能发生什么矛盾?你记得吗?上次,我和她来见你,她玩失踪,也没瞒着我。”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你不会怀疑我会害她吧?” 小娴还是摇头,说:“要我打也可以,我要直接告诉她,你来了,是你要见她。” 你也太小心了吧?你防贼防盗竟连我张建中也防了。要知道,我跟你爸你妈什么关系?要知道,当初,可是我强烈要求你到省城来的,你现在手肘往外拐了,偏向汪燕了。 但想想,她不偏向汪燕也说不过去。 再想想,与汪燕这样的人接触多,还会不成天防这防那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愿你只学好,别把汪燕那些坏东西也学了。 “还是我来打她的大哥大吧!”张建中想,汪燕一定会接听的,因为,小娴经常用这个电话亭给她电话,如果,听到他的声音,她应该也不会不听,十万吗?你汪燕还不至少穷到那么地步吧? 拨打号码的时候,他又想,汪燕会不会是破产了?银行追债把她的公司封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张建中也大方点,当那十万白送你,反正那十万也是白捡来的,你汪燕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好了。 没必要跟你斤斤计较! 电话一通,汪燕在电话那头说,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跑到小娴那去了?张建中心里想,我不跑到这来还跑去哪找你? “今天,我还给你办公室打电话呢!” 你就别再说假话了,那么久,你不给我电话,我跑来找你,你倒给我电话了? “他们说你去搞计划生育了,换办公室了,换电话了。我打去你的新电话,一直没人接,原来,你跑到省城来了。” 貌似还真打过。难道心有灵犀? “你别走开啊!我马上到。” 张建中觉得自己多余得离谱,把汪燕想得太坏了。她骗谁也不会骗你,她想吞了谁的钱,也不会吞你的。要知道,那几乎是你拿命换回来的钱。那可是她汪燕心甘情愿给你的报酬! 汪燕出现的时候,张建中差点没敢认,她盘了一个贵妇髻,且穿黑色旗袍,上面绣着一只大大的凤,从下往上,那凤头几乎扛在肩上。 “不敢认吧?形象不一样了吧?”她伸出十指让他看,指甲涂得红红的。 也不知为什么,张建中心里一阵酸楚。一定是嫁人了,当阔奶奶了,否则怎么打扮得这么一副少妇款?难怪不开公司了,不成天奔波闯天地了。女人就是有这一大优势,当不了有钱人,可以当有钱人的老婆,可以当有钱人的妈! “去你的,瞎说什么?这是少妇款吗?你从哪看出来了?这是时下省城最流行的发型,最流行的旗袍。” 女孩子也梳髻?虽然南方已婚妇女未必都梳髻,但这种风气源远流长,在张建中心目中,总觉得那是已婚妇女的扮像。 “不跟你说那么了,你一乡巴佬懂什么?”此话一出,汪燕想笑却捂着嘴忍住没有笑。其实,她首先想的是另一个称呼。 她到底还是喊出来了:“丑小子。你怎么那么久都不跟我联系?” “你叫我什么?” 汪燕想了想,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得笑了笑,说:“叫你丑小子啊!” “我很丑吗?” “你不丑啊!那么黑。” 张建中以为她说自己脸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最近,常去山尾村找村长耍太极,一泡就是大半个上午,太阳都快升上当空了,而且,还赤祼着上身,不仅脸黑,上身也晒黑了。 这是在上次吃晚饭那个酒店,这会儿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段,他们只是喝茶。只有他们俩,上课铃响的时候,汪燕还没到,张建中就叫小娴回去了,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别影响了她上课。 张建中说:“我怎么好打电话给你呢?我一打电话给你,你还不以为,我追债叫你要钱?” 他顺着这个话题把钱的事提了出来。 “你不找我要,还想我把钱送到你手里啊!” “也没这么想,总之,相信你不会缺了我那点钱。” “这个是最主要的,但还留一手,怕领导不相信你,查你吧?所以,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安全一些。” “我听小娴说,你把公司关了?” “关了,做成刘老板那笔生意,就再没干了,开始是玩失踪,后来,趁这机会休息一下,调整一下,总是冲冲杀杀的,回过头来算了算,其实也没赚多少,想想,是不是可以换一种形式?” “想好了吗?” “有点眉目,但还在犹豫。”汪燕看了他一眼,问,“想不想一起干?” “我怎么跟你干?” “入股啊!” 张建中便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说来说去,还是没离开那十万,算计着那十万,同意入股,上了贼,哪一天,两手一拍,亏了,渣都没有了,再把公司门一关,你上哪追去? 隔个三两天,她的公司又开张了,她说,这是重新组建的,跟上次无关,资金都是刚从银行贷的。有理有据! “算了吧,我还是留来娶老婆吧!” “你这丑小子,别说我看不起你,几个月没见,我保证,还没人喜欢你,没人愿意嫁你。” “你可错了,不是没人喜欢我,是我愿不愿意娶!” “尾巴还翘起来了?” 汪燕想,不会是结束了他那小男人,变骚了吧?懂得想女人了吧? “我告诉你,我还是挺抢手的。在边陲镇,喜欢我的女孩子可能数也数不过来。”张建中左右看了看,意识到即使有人听见。也不可能传到边陲镇去,又说,“有一个女孩子,为我玩失踪,害得她家里人到处找,担惊受怕了十多天,后来才知道,她跑去打工了。” “你干了什么坏事?” “也就是太坚决了,她表姐要把我们两人牵到一起,我拒绝得太没技巧。” 汪燕笑了笑,说:“还是单相思,只不过倒了过来,是女的单相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怎么就不跟她谈呢!占点便宜也好啊!” “打住,你给我打住。我不占那个便宜。我张建中在边陲镇也是有头有面的人,我张建中能够立于不败,就是我知道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 否则,仅此一条,高书记早就把你张建中作掉了。前书记的惨败太深刻了。 “我真替你可惜,又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美好的时光。” 她的心动了动,今晚,要不要我帮你?再把那丑小子给叼了?这念头一闪,她发现自己仿佛有一种说不出渴望。 不见他还好,见了他,怎么总往那方面想? 其实,张建中也发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一下车,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她胸脯,总想起她穿着那套小得不能再小的泳衣,隐约可见两条大腿之间那片阴影儿,就有一股气在丹田窜来窜去,那东东一点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即便两人面对面坐着,丹田那股气还是不愿散去,那东东更放肆了,顶得裤子窄得难受。 不会是听到什么在呼唤吧? 307别让我骂你人头猪脑 张建中伸手下去,偷偷搬弄了一下,想让那东东换一个舒服的位置。汪燕却像是哆嗦了一下,双腿不由得夹住了,心里就骂自己,人家那手又不是伸过来摸你,你心儿欢什么欢? “好像挺热的。”张建中擦了一下人中上的汗。 “有吗?还可以吧!”汪燕也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 “这里的空调不行。” “要不,出去走走。” 张建中想,不如把那十万打到帐上去。 她还是开那辆进口车,车里的空调似乎清爽得多。 “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不会是去她那个出租屋吧?那地方虽不起眼,对你张建中来说,却算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毕竟,是你与女孩子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过夜。这么想,他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想那个晚上,是不是有点傻,怎么就被她灌得那么醉?如果,没有醉彻底,会不会酒后乱性?那个晚上,真有那么一种感觉,像是干过那种事似的,好像好像是和娟姐在一起。真是在错的地方,梦见了错的人,怎么可能跟娟姐干那种事呢?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 妈的,怎么不是梦见汪燕?以假乱真也挺好啊! 他看了她一眼,她的侧面很有一种味道,鼻子尖尖的,脖子细细的,胸圆圆的挺挺的,挺得旗袍上绣的那只凤脖子长长的。 “后来,刘老板一直没有找你的麻烦吗?” “不是没找,是没找到。” “现在,他还呆在那酒店?” “回去了,那笔生意后不久,就被调回去了,据说,他还不止这一次被骗,刚好他们那个企业换了一把手,清理经济盘子,把他的老底都抖落出来了。你猜他到南方做生意亏了多少?” “他好像没来多久吧?” “还不到一年,亏了两千多万。” “不可能吧?” “你说,他都亏给谁了?要是都亏给我多好。” “你还想怎么样?百分之十给你赚了。” “我那笔还不算,有货不算亏,亏的那些是什么都没有的。” “应该转移到自己的帐上了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家伙,什么生意都做,根本不管赚不赚,做成一笔自己给自己提成百分之十的回扣。这一进一出,亏的是国家的企业的,自己却赚了百分之二十。” “这种人,枪毙几回都不过。” “你别想那么好的事,回去只是降了级,不当那企业副总经理,退居二线当巡视员。” “这也太划算了。” “反正现在是瞒天过海,浑水摸鱼,谁能瞒能混过关,谁就本事。” 张建中问:“你原来不也是国企的吗?怎么不也这么干?赚亏都归单位,你就可以每做成一笔生意自己给自己提成百分之十了。” “我和他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那资格,爬到那个位置,上面有人,上面人罩着他,以企业的名义出来做生意当然名正言顺。我属于挂靠,属于野鸡企业,自负盈亏,就这样也求了不少人。有的人还辞职出来干呢!” “这么说,你们这种所谓的国企办的公司有三大类,一类像刘老板那种,赚亏都是企业的,一类是你这种,只是挂靠,赚亏都是自己的。还有一类严格来说,和原企业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建中对自己说,看来这公司性质还挺多的,但和刘老板那类公司做生意最容易,完全靠自觉,如果贪心,根本不管赚还是亏,只想怎么做成生意,从中赚取个人百分之十的回扣。 他问自己,你算哪一类?貌似都不是,高书记要你一定得赚,但赚了还不能进自己的口袋,还不能提取百分之十的回扣。妈的,你张建中属觉悟最高的那一种,真正是为边陲镇发展经济。 车缓缓停下来,张建中左右看看,问:“这是哪?” “停车场。” 张建中当然知道这是一家酒店的停车场,只是你汪燕带我到这来干什么?随她下了车,又跟她进酒店的商场,见那商场规模并不大,货架上的东西也很少,大多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应该是应该出差住酒店的人忘带了什么,来这商场买点应应急而已。 汪燕却从一个侧门走了出去。张建中忙加快脚步,走出那侧门才知道,已经在街上了。 “这是干什么?” “停车啊!” 张建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汪燕把车停在酒店里,不敢直接走出去,怕守门的保安收费,所以,从这侧面溜了出来。 “你进口车开得也太小气了。” “能省就省,现在不是没有收入吗?” “没收入还开进口车,不如坐公交巴士。” “你是不知道,这里靠靠,那里停停,一天停车费至少也要几十块,停在路边,又不放心,总有些人故意刮花车身。”她一手挽着他的胳膊说,“走吧!别东张西望了。” 好像碰了一下她的胸,软软的。张建中的心跳起来,不要啊,千万不要啊!这可是在街上,你不听话翘起来啊!他警告那东东,然而,一点效果也没有,汪燕的胸就贴着他胳膊,走一步,搓一下,那东东打死也不听话了。 “我们这是去哪?”张建中停了下来。这样要好许多,裤子只有俩裤腿,这多出一条腿,走路哪能方便? “我们去高弟街,拐个弯就到了。” 张建中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说:“这么走多不方便,像被你绑架似的。” “你就不能不那么乡巴佬?” “你还是让我乡巴佬吧?我习惯了。” 汪燕笑了笑,说:“站一会吧!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她知道什么原因了,虽然没有撑起帐蓬,但也够鼓胀的了,发起狠来,你不丢人,我汪燕还丢人呢! 高弟街是省城最大的服装批发街。以前,几乎像县城阿花呆过的那个服装街一样,后来,有了名气,就只搞批发,全国各大城市的批发商都到这来进货,大批吃进,走铁路运回去,再批发给当地的服装摊档。 “你不会是想转行干服装吧?” “有点这个意思。”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看怎么做吧!” “怎么做也难。” 这高弟街一个门店挨一个门店,个个门店都堆满了服装,不仅里面堆,门口也堆满了。好像还不止一条街,或许,以前是一条街,现在发展到周边几条街了。虽然进货的人不少,批量也大,但竞争还是够剧烈的。何况,人家干了那么些年,干的是熟客生意,你插得进来吗? “你知道,这里一天需要多少布料?” 张建中摇摇头,但马上明白了,问:“你想做布匹生意,给他们供布料?” 这也不可能,人家早形成了规模,说明也有了固定的供应商,你还是很难插一杠子进来。 “如果,我供应的布匹更便宜呢?” “能更便宜吗?” 你凭什么?难道你跟纺织厂的关系铁,可以直接从厂家吃进?但是,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布匹就不是直接从厂家吃进呢?每天那么大的量,供应商再傻也会跑厂家,现在什么关系最铁?钱最铁,有铁什么事都能搞定! 你汪燕能搞定的,人家一样能搞定。 “我不去厂家,厂家吃进的货也未必便宜。” “难道你还跑到田头地里直接吃进棉花?” 汪燕笑了起来,指着脑袋,说:“用脑子想想?别让我骂你人头猪脑。” 问题是,人家不是人头猪脑,你汪燕能想到的,人家也一定能想到! (继续四章,有花的砸花啊!) 308拆东墻补西墻 汪燕却说了一句让张建中吃惊的话:“你都想不到呢!人家怎么想得到?”我可不是什么聪明人。我在边陲镇还算得上聪明,来到大省城,就一乡巴佬,丑小子,什么都不懂!汪燕笑了起来,因为他说自己是丑小子。她真想问,你知道,为什么叫你丑小子吗? “慢慢再告诉你答案。”她竟卖关子,“跟我来,让你再看一样东西。” 他们离开了高弟街,回那家酒店坐车。还没到她要他看的地方,她就把要说的事告诉他了。汪燕开公司干的最得意的事,就是买下了两块地,一块计划盖公司办公楼,一块用来盖自己的别墅。她说,当初根本没想到地价能上涨,要知道,就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了。 她告诉张建中,她贷款做生意,如果,不算那两块地皮的话,是亏的,亏三百多万吧!连利息边办公经费,员工的补贴。三百多万啊!我一想起来就害怕,所以,我觉得,要停一停,要理一理思路。当然,有时候,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如果,那三百多万亏空补不上,敢停吗?停一个月,银行就来找你还利息。好在,地价上涨,我把盖办公楼地块地卖出去了,你猜赚了多少? “五百万。” 有了这五百万的盈利,我把所有的贷款还了,把公司停了。自己赚了百多万吧!当然,还有别墅那块地。那块地目前的价格是四百多万,近五百万。也就是说,我现在有六百多万的身价。 “厉害吧?” 张建中说:“你不用干了,这辈子坐着吃也够了。” “我没那么没志气。我想,是不是玩地皮,贷款买地皮等升价,反正也不开什么公司,请三两个人打下手,或者,我自己干应该应付得来。把地皮买下来,放在那里等涨价。三几年,保证翻一番。” “银行找你要利息呢?” “先拖着,玩失踪,等地价涨了连本带利还给它。” 张建中摇头说:“我怕不行,你玩失踪,人家宣布你破产,把你的地收了。地价还没涨,你赔利息不说,可能还要赔本金,欠一屁股债。三几年后,地价涨了,地是人家的了,钱被人家赚了。” 汪燕似乎没料想到会有这么一着,却还是不服气地说:“总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 “收卖银行的人。”汪燕笑了笑,“现在,谁见钱不眼开?把银行的人收卖了,他们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会追我的利息。” “你就不怕连收卖的钱也赔了?” 这可不比高书记上调几个小钱,银行制度可不是儿戏,人家每年结算一次,第一年,你一分利息不还,第二年还不还,想那些被收卖的人也纸包不住火。穿了帮,一锅端,那就不只是宣布你汪燕破产,没收你那些地皮了,还要判你的刑! “不跟你说了,没一句好话。” 张建中却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我劝你还是慎重。” “我慎重的很。” “你只想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没考虑对自己不利的一面。只想着把头藏了起来,屁股却露在外面。” 说这么时,张建中便起她翘着屁股的样子,想如果,她只是穿那套小得不能再小的泳衣,会是什么情形?又被水湿了,透明不透明之间,应该还不只是看到那小片儿阴影吧? 那东东又不安份起来,貌似又听到了什么在呼唤,裤子窄小得憋得难受。 汪燕说:“你这人,不但脑子不好使,胆子也小。现在,胆小的人成不了大事,老实安份已经不吃香了,劳动模范已经落后于形势了。冲!你知道吗?闯!你懂吗?现在是乱世,乱世造英雄。” “你不能再有侥幸。刘老板那事是运气,刚好碰到他也不干净,如果,碰到李老板,王老板,你就没那么运气了,可能就要你的命了。” “李老板,王老板也一样!你以为现在的人干净吗?没一个干净的。”汪燕放慢了车速,说,“你是被刘老板那件事吓破了胆。你放心,我再不拖你下水,你那十万,我还给你,明天打到你帐上。你就等着看我怎么赚大钱发达吧!胆小鬼!” “你就不知道,我用心良苦?我费那么多唾沫劝你干什么?我不想你毁了自己。” “谢谢了!丑小子!” 汪燕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们的车停在郊外,那是一片开阔地,长着稀疏的草,风吹来,那些枯黄的草便翻滚着,像掀起一层层浪。太阳已经下山了,远处的晚霞却散放着缤纷的光芒。 汪燕双手背在屁屁上,昂头点着那块开阔地和晚霞说:“怎么样?景色美不美?” 这也太小儿科了,省城能有什么好的自然景色?还说我张建中乡巴佬,你汪燕是大城市姑娘少见树木多见楼宇,少见鸟飞多见人行!这景色也能称之为美? 张建中哪理解汪燕此时的心情。 眼前这块开阔地原是一片良田,纳进城区扩建的规划,已经闲置了一年。 “五到十年,这里将建成新城区。如果,我现在这里的某一块地买下来,三几年破土兴工的时候,再卖出去,地价翻两番,翻三番都有可能。” “既然这里已经划入政府规划,这些地应该由政府统一管理吧?” “当然。” “那你还怎么买?” 汪燕看着他笑,说:“你啊!别总呆在边陲镇了,什么都不懂!” 她说,政府要建新城区,又不想花钱怎么办?或者说,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卖地!把一些商用地卖出去,把一些住宅地卖出去。现在已经不是计划经济了,不是什么事都由政府干,什么项目都由政府投产开发。 她说,政府要多方筹集资金,比如,单位企业的资金。钢铁厂有钱吧?它也可以搞房地产开发,建商品楼,高第街那些人赚了钱吧?他们要改善生活,首先,就需要改善居住环境。这样就形成了一条供求链。新城区建起来了,又不用花政府财政的钱。当然,还有像我这种浑水摸鱼的小公司。 她说,省城有很多大企业,不仅是省城,只要这里能赚钱,就会像一块大吸块,把各地的企业都吸引过来,后来者没地怎么办?只有出高价卖我手里的地。 汪燕的宏伟蓝图描绘得非常好! 但还是刚才的问题,你能挺得下去吗?三几年不付银行利息玩得转吗?人家的供求链运转正常,你的资金链却随时会绷断。 “你别说话,别扫兴。” “你热得过火了,我给你泼泼冷水。” “现在到处都在热,比大跃进的时代还要热。我还嫌自己不够热呢!” “再热,把你自己也烧起来了。” 汪燕似乎不想再理他说了,回身上车。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你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是大企业,这边货款那边补,你却只有一条路。” 上了车,嘭一声关上门,汪燕却没开车。 “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条路?我也有几条路,我可以拆东墻补西墻。”她双手扶着方向盘,又把脸枕上去,斜着脸看张建中,说,“跟你说话,还是很有灵感的,我不是一条路。你想想,现在有多少家银行?我可以向这家银行货款买地皮,又可以向另一家银行货款还本还利息,几个银行轮一遍,这三几年就过了。” 真不知她那脑子是怎么转的?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有花的砸花啊!) 309我真没用 “这个办法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怎么样?跟不跟我玩?还是把你那十万打到你帐上?”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想她说了那么多,描绘的那么美丽,最终的目的是不是瞪着那十万怂恿他入股?这点钱在那么大的一项投资里算得了什么?她怎么总念念不忘? “我那点钱也办不成什么事!” “你不会怕我骗了你那点钱吧?” “没有,没有。” “你又不等那钱用,再说了,放在我这入股也安全。别你们那边一查腐败,发现那些来路不明,反而把你害了。” “我会妥善处理的。” “你还是不看好我。” “也不是这么说。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小,没出息。” 车启动了。 “再跟你说个事。” “如果,你不怕我泼冷水。” “那就不说了。早知道,不带你去高弟街了,浪费时间。” “搞布匹的事?” “不搞了。现在还有什么比炒地皮赚钱。”汪燕说,“开始,我的思路还没那么清晰,跟你这么一谈,思路反而越来越清晰了。我就这么干!休息了那么一段时间,也应该干点事了,而且是大干一场!” 说着,她开了车头灯,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时间。 “坏了,过了吃饭的时间,小娴可能还在等我们呢!” “应该不会吧?这都几点了?她要等我们,应该会打电话给你。” 汪燕点点头,问:“我们上哪吃饭?” “随你。” “敢不敢跟我喝酒?” “不敢。” “不行,今天一定要喝。”她心里想,别把他灌醉了,自己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为止,还以为自己是小男人。今晚让他喝兴奋就好,要他主动,看看这丑小子是怎么主动的。这么想,双腿不禁一夹,油门一松,车突然慢了下来。 分心了,想哪去了?你怎么变得那么骚了?好像一见到他,就没少想那事,你可别忘了,丑小子厉害得很,你未必承受得了。如果,他主动,你不知道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他肯定不懂得痛惜人,虽然,他已经不是小男人,但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没有经验,只懂得一味地冲杀,根本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张建中也在想自己不能喝醉,不能像上次那么轻敌,今天,她心情挺好,多劝她喝,报仇雪恨把她灌醉。他问自己,把她灌醉怎么样?可不可以像第一次那样?一定要证明她醉了,一定要醉彻底,那时候,你想怎么样不行?他的心扑扑跳,对自己说,你可别那么傻,别只是看看,你还要有所行动。突然,他很有些后悔,怎么不偷偷弄些套套过来?那些玩意儿堆在计生办的角落里,见人就派,有人还擅自去拿。 戴上那玩意儿,怎么搞也不会留下痕迹,她醉来也不会知道。 这天下午上班不久,敏敏便觉得胸闷,非常不舒服,临办公桌是一位老同事,见她脸色发青,关心地问,没什么事吧?脸色那么差?敏敏不想声张,摇摇头说,没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地喝,想让水顺一下,那知,还是不行,且好像还更严重,便不得不打电话给郝书记。 她没说什么状况,怕单位里的人听到,只是说:“妈,你来一下。” 郝书记就意识到事情不妙,急急忙忙叫单位的车载她去见女儿。敏敏一见郝书记,还勉强笑给单位的人看,但一上车就靠在妈怀里,说:“我难受!” “去医院,快去医院。”郝书记对司机说。 医生是熟悉的医生,很清楚敏敏的状况,一番急救处理后,告诉郝书记,最近累着了。 郝书记问:“不会是学太极累的吧?” 医生责怪道:“你怎么让她学那些东西?” “我觉得也不用什么劲,也希望增加一下她的体质。” “还是少动为好。” “以后会注意了。” 李主任推门进来,气喘喘地问:“怎么回事?” 郝书记说:“你小声点。” 李主任便放低了声音,说:“没事吧?” 医生说:“现在没事了。” 李主任知道原因时,就指着老婆说:“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 郝书记很愧疚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想到会那么严重?” 敏敏已经醒过了,很虚弱地说:“不关妈的事,是我自己那学的。” “以后,再不准学了,好好呆在家里!” 敏敏眼里就有泪流出来,郝书记心痛了,说:“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李主任不是怕老婆的人,但这会儿不得不顺从她,郝书记便给女儿擦眼泪,但越擦流得越厉害。 敏敏很伤心,想自己真没用,这学太极柔手柔脚也不累啊!怎么会这样?自己还以为,这阵学太极挺好的,还可以干些家务活,怎么突然会这样?难道自己什么事也不能干吗?只能坐在家里织织毛衣吗? 在父母身边,你可以什么事都不干,但以后结婚嫁了人,你还能什么都不干吗?至少,家务活也得干吧?洗洗衣服拖拖地吧?这些天,她总在想这些事,总想自己结婚嫁了人什么事都不能干怎么办? 如果,如果嫁给张建中,你总不能让他干家务活吧?他父母总不可能像自己父母那样什么事都不让你干吧?她跟张建中学太极,只是想让自己强壮一点,能有干家务活的体力。现在看来,这么简单的要求也达不到了。 “以后,我怎么办?”敏敏问妈妈。 郝书记安慰她,说:“没事的,医生说很正常,以后,我们不学就是了。” “我什么事都干不了。” “妈什么事也不要你干。” 敏敏看了李主任一眼,欲言又止。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家里,敏敏躺在自己的床上,背靠着枕头。 郝书记坐在床边,回头对站在一边的李主任说:“你出去一下。” 李主任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我想见小张。”敏敏苍白的脸还是浮起两片红晕。 “现在已经太晚了。” “有些事,我想告诉他。” “是不是早了点?” 虽然没有挑明,但那张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母女俩谁也不隐瞒谁。 “早让他知道好。” “你不用担心这事,妈有安排。” “我想自己跟他说。” “你听妈的。” 敏敏可怜惜惜地看着郝书记,说:“如果,如果,小张介意,知道我是这么个状况,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小张又不是不知道。小张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他也多少猜到点什么了。那次在边陲镇,他都看见了。你不是没看见,他抱着你奔向救护车的时候急成什么样?如果,他介意,还会来我们家吗?还会叫你学太极吗?” 敏敏的心情好了许多,说:“我真没用,这一点点事都做不到。” “明天,我叫他来看你,就说你不舒服,听妈的,暂时还别告诉他。” 敏敏点点头,郝书记便扶她躺下去。 一见老婆从房间出来,李主任便说:“是谈小张的事吧?”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反问他:“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早叫你别闹这一出,你偏不听。” “现在怪我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应该想想解决的怎么办?” 说着,郝书记坐在电话边的椅子上,拿起话筒拨打边陲镇党政办的电话,下了班,党政办也有人值班。刚好是老主任接的电话,告诉郝书记,这几天张建中请假去了省城。 “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老主任说:“没有。” “我有急事。” 老主任很尽职,打电话问水浸村的倒把明,他哪知道张建中去省城的行踪。 (再次感谢hedong6711的打赏,希望各位童鞋学习好榜样,多多打赏!) 310经常流鼻血吗 张建中告诫自己别喝醉,汪燕又不想他醉彻底,离开餐桌,两人都东倒西歪,半醉半醒。张建中有点失望,想她够精的,酒量又那么大,喝醉她根本不可能。汪燕却喜滋滋地想,这才有效果。 等电梯的时候,汪燕一手搭在他肩上,胸脯一起一伏,每一次起伏都触碰到他身上,丹田便有一团火燃烧起来。 “当”的一声,电梯到了,里面有人出来,张建中忙往边上闪,汪燕躲闪不及,碰在一起,那很挺的胸,便被结结实实地挤了一下。她故意叫了一声,张建中的脸涨红起来。 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汪燕先进了电梯。 “你还来不来?” 张建中问:“是上还是下?” “下吧!” “我上。” 汪燕出来拉了他一把,电梯门关了一半,碰到他们,又自动打开。 “我下去干什么?” 说着,他感觉电梯是在上行。 汪燕没看他,按了一下他订的房间楼层,显然,她是知道电梯向上的。电梯门又开了,有人进来,且一下子把电梯塞满了,两人被挤在角落里。汪燕像是怕有咸猪手似的,面对着他,贴得很近。他心里想,你就不怕我对你咸猪手?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人进来,她贴得更近了,两人几乎拥抱在一起,又感觉到她软软的胸。她一条腿刚好插在他当中,蠕动着,刺激得有点不安份的东东,抖了抖。她想,好有力!又蠕动了一下,知道那东东几乎进入状态了。没敢看她,只是看着电梯门上方那盏移着电梯上移,显示楼层的灯。 省城的楼宇盖得也太高了!有人出去了,电梯松动了许多,她也没理由再贴得那么紧。 “到了。”他推了一下汪燕的肩,她回头看一眼,他已三步并着两步跨出去了,那么快步离开是担心有人低头看见他的难堪。虽然,迈开左腿的时候,碰得那东东难受。 出了电梯,还是大步向房间走去,汪燕哪知道他的用意,在后面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也怕你汪燕看见啊! 汪燕一串小步追上来,他正好开了门,她却先闪了进去。张建中正不知她怎么走得比自己还快,就见她推门进了卫生间。 坐厕“乒乒”响。 “你没事吧?”她没答他,便想她是不是跑到卫生间里呕吐?回手关上外面的门,也跟了进去,却见她坐在坐厕上,响起一阵很响亮的水流声。张建中想退已经迟了,便定定地站在那里。她也看着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弄愣了。她那旗袍提到腰间,下身几乎*,只有那小内内绳儿似的横在两腿上。如果不是坐着,张建中可就一览无余了。他心抬起头,不是不想看得仔细些,而是感觉有什么从鼻孔里流出来,但还是迟了,只见两行鼻血流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抹着鼻血,眼睛却还不死心地往下瞟,女人不是没看过,但跟阿花戏耍那会儿,她总穿着小内内,什么都看齐了,耍遍了,就是那里看也没看。那一次差点弄进去,也没来得及看,香港佬就按门铃了。 汪燕还是坐在坐厕上,抽了一团纸递给他。 “谢谢!”他移近了半步,居高临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水流声已经停了,他下面却胀得难受。汪燕当然知道,他就那么面对面站着,那位置与她平行,又移近半步,顶起来的帐蓬几乎撑到她脸上了。她在心里对他说,你再近点,再近点,我一口把它吞了。心里别提有多兴奋。 “还好吧!” 汪燕从卫生间出来,见他半躺在床上。 “一会就好。” “经常流鼻血吗?” “小时候,时不时流。” “现在还经常流?” “很少!” 屁话!我汪燕会不知道你为什么流啊!没出息!却又想,不正是没出息,你才处心积虑吗? “你是不是也要去厕所?” 张建中感觉她的目光停在自己某一个地方,忙遮丑似的弯曲双腿。 “你不用厕所,我可洗澡了。” “在这洗?” “很奇怪吗?”说话间,她已经动手解旗袍上的扣儿,原来,那扣儿在腋下,一粒粒解,且还当着他的面,张建中刚平缓的心又“扑扑”跳起来。 不会是脱光了才进去吧?张建中倒是非常非常希望。 “你没喝多吧?” “我像喝多了吗?” “你是不是应该进卫生间才脱?” 汪燕停了下来,想这丑小子还假正经了,你不想看吗?你应该更想我脱得一丝不挂吧? “我怕把旗袍弄皱了。”她不可能没有理由。他再次受不了了,丹田那团火直往头顶冲,血似乎又往鼻孔涌。以为,以为她的罩罩怎么也没有泳衣小,哪想到,还要小得多,你干脆别穿算了,干脆把那两座山尖尖涂黑就当穿算了。 还有那小内内,只是算是一块布,只是遮住那么点,她把旗袍叠好,放在另一张床上时,一弯腰,那两座山直垂,呈现出木瓜的形状,那屁屁就更是完全裸露了,只有一根细绳儿。阿花的小内内已经够小了,她还小得都夹进股沟里。 汪燕还不想进卫生间,站在那里盘头发,那个贵妇髻并没有散,所有的举动都是故意的,她还站在镜子前,让张建中看到她在镜子里的正面,又看到她真正的背面。 你再不快点进卫生间,我可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可要*你了。你以为,我张建中不是男人吗?你以为,我张建中很理智很正人君子吗?正人君子未必扛得住吧?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不红才怪呢! “又不是你脱衣服,你还怕羞了?” 这脸红是怕羞吗?是被火烧的,我张建中都快烧成炭了。 “你快去洗,快去洗。” 汪燕慢慢地扭进卫生间,心里却在骂,张建中,你是个废物!都这样了,你还不行动!那丑小子都受不了了,你还禁锢它!怪不得你到现在都不懂女人,因为你蠢,因为你笨!平时,也没见你那么蠢那么笨啊!难道你就缺少那么一根弦?只能由女人摆布你? 只是走进通往卫生间的走廊,就听见嘭的一声,汪燕吓了一跳,又响起嘭的一声,张建中便,“啊”地一声大叫。 “你疯了?”汪燕退了半步回头看他。 张建中愣了一下,爆发起来:“我疯了,我要被你B疯了。” 你到底还是扛不住了,汪燕说:“我什么时候B你了?” “你还不是B我吗?你看看你,你说,你是不是挑逗我?” “我怎么挑逗你了?” “你衣服都不穿!” “这不算吗?”汪燕扯了扯小罩罩的细带儿,又扯了扯小内内的细绳儿。 “你不如脱了!” 汪燕笑了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手在背上摸索了一下,那罩罩却像一片云似的飘了下来,那两团肉很弹性地弹了一下,左右摇晃。张建中双眼瞪得大大的。 只是一小会儿的停顿,他便扑了上来。饿狼猛虎般,紧紧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准确无误地逮个正着。 “啊”地一声,汪燕不知是被他抓爽了,还是被他抓痛了。 “你不是很淡定吗?你不是很正经吗?” 张建中才懒得理她,头一低叼住了另一个被冷落的肉团。汪燕也抱住了他,后仰着腰,让他抓拿吸/吮得更随意。 “你原来那么坏啊!你原来那么狠啊!”汪燕一阵迷茫,感觉他几乎把她的心也吸出来了。 (请砸花啊!砸花!) 311以牙还牙 汪燕站不住了,往床边移去,一下子倒在床上,张建中便重重地压了下去。那会儿,她一点不知道他有多重,伸手去摸那丑小子,先是隔着裤子,又钻进去,再就掏了出来。 还是那么黑那么丑那么呆那么傻!不由得双腿一夹,像是有水流了出来。 那一刻,他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看着那丑小子握在她手里,感觉那手很白,感觉那手很小,磨菇头滚出一滴混沌的水珠儿。她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她就笑了一下。 “想怎么样?” “想把你吃了。” 他俯下身来吻她,她迎接着,心里想,你没那本事,只有我才能一口把你吃了。 一边接吻,一边抚摸彼此,张建中的手往下移了,心又猛烈地跳起来,那个地方太吸引他了,那个地方屡次三番都不知道是什么样? 隔着薄薄的纱,轻轻地滑动,那里很湿润,那里有一条细缝儿,中指陷进去了,里面好像涌出很多水,她也一下子僵硬了,鼻孔喷出的呼吸热热地喷在他脸上。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那中指在门口滑过来滑过去,感受那丑小子烫烫的在手里抖,已经不能分心跟他接吻了,只是让他的舌尖在嘴里搅。 继续啊!你继续啊! 勇猛啊!你再勇猛啊!她呼唤着,渴望他再进一步,渴望他把她撕裂,那个丑小子凶得很,那个丑小子闯进来,不把你撕裂才怪。她一点不怕,她要怕的话还挑逗他吗? 他把她的小内内脱了。 早就应该脱了,隔着那层纱怎么也不够爽啊!他又压了下来,中指又在那细缝上上下下地滑动。你有点创意好不好?你就只满足这么抚摸吗?你就不能把丑小子移过来吗?她让自己往下挪,她把手里的丑小子向上推。够着了,够着了,丑小子戳穿到她的大腿根了。 再往下挪,再往下挪。 突然,他僵硬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她却一点没有察觉,还在努力地要把丑小子往细缝挪。 “可以吗?” 汪燕睁开了眼,眼里一片迷茫。 “为什么不可以?”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张建中很难分辨真假,如果喜欢,她会那么久都不跟他联系吗?不见她吗?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跟他干这种事?然而,知道自己还没到喜欢她的程度,虽然有过合作,也还算默契,虽然还谈得来,观点却大相径庭。 “你怎么了?”汪燕意识到他在犹豫。 “我们这算是什么?” “你想不想要吧?” “有些事,不是想要就能要的。” “现在,你不能要吗?我不给你吗?”她还在摸索,还在渴望把那丑小子领到家门口。 “我们是不是应该冷静一点?” 汪燕差点没被他气死,都什么时候了,还冷静什么?先把事都干了好不好?完了事,想怎么冷静都可以。他坐了起来,这一坐,那丑小子甩了一下,正好在门口戳了一下,戳穿得她一阵心酥。他误会了,以为自己坐在她腿上,把她坐痛了,忙蹲了起来。 她也误会了,以为他在调整位置,奋力一击。她等着,等那丑小子闯进来。好一会,不见他有动静,睁开眼,却见他在看那迷人的地方,看得直吞口水,那丑小子更加乌黑发亮,高射炮傻呆呆地直指蓝天。 汪燕抬了抬屁屁,让他看得更清楚,就不信你能冷静,就不信你不闯进来。那里又淌出一汪水,张建中看得清晰,虽然,草儿茂盛,但那草儿只在顶端,小水溪两旁光洁如缎,那汪水便像泉涌般冒了出来。 丑小子一阵乱跳。 汪燕受不了了,一把抱住他,又让他压着自己,用嘴寻找他的嘴,用手摸索丑小子。他似乎在反抗,虽然反抗的力量非常有限。 “你不想要是不是?” “我们总不能不清不楚。” “有什么不清楚?” “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不是行不行?我想要,你也想要行不行?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会缠你吗?担心我跑到边陲镇去找你麻烦吗?那次,你喝醉,我们已经干过了,我有找你麻烦吗?” 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不可能。我醉成那样,怎么可能?” “你以为它醉了?”汪燕紧握了一下丑小子,说,“它一点没醉。” “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 张建中隐约想起什么了,难怪感觉自己好像干过,原来真真的?原来自己把汪燕幻想成娟姐了?他还是觉得不可能,自己醉得动都不能动了,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你以为,你不动就不行啊!你不动我就不能动啊!你躺下别动,让我动给你看看。” 汪燕要他躺下,他却一把推开她。 “你趁我醉了,那个我了?” “算是吧!” “你,你*我!” “随你怎么说。” “你再说一遍!” 汪燕想爬起来,他又一把推翻她,按着不让她动。 “你,你……”他气得不知说什么。 “我怎么了?告我啊!” “流氓,而且,还是女的。” 汪燕被他逗笑了,说:“长见识了吧?我就是把你奸了,而且,还是你的第一次,怎么样?” “你找死,你这是找死!” 张建中大声吼,鼻子嘴巴都挪了位,汪燕不由得一阵哆嗦。 “你要干什么?” “我要报仇!” “怎么报?” “以牙还牙!” 知道你以牙还牙,早点就该告诉你了,来啊!报仇啊!以牙还牙啊! 张建中压了下来,这次,她感觉到他有多重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却没忘记张开双腿,敞开门户,担心他找不到地方。他还没经验,他什么都不懂! 他咬了她一口,以为他会吻自己呢!舌头一伸,就被他咬了,两手也鼓足劲抓住胸前那两团肉,比刚才还狠,像是要抓破似的,下身高抬,猛地一冲,汪燕憋足了劲,只等这一击。那知,丑小子却顶错了地方,他似乎不觉,还加劲,这才知道自己其实在门外。 再次奋力一击,还是滑门而过,他便知道,不用手是不行了,就放弃一只肉团,摸索着寻找那条细缝儿,感觉是找到地方了,一用劲,还是碰了壁,路又泥泞,一下子不知滑到哪里去了?忙就用手扒她的腿,让她张得更开,又摸索着寻找目标,又一次用劲,又一次打滑。 张建中不得不焦急地说:“不行,我不行。” “你不是要*吗?你*啊!我又没反抗。” “帮帮我,你帮帮我!” “到了门口都不行啊?又没关门,门还开得那么大。” 她本还想逗他,他又一阵盲目地乱戳,戳得她更心慌了,也想丑小子快点闯进来,便引领它,先是在门口浅浅的挖,挖得又喷出水来,就说:“用劲。” 其实,她还没说,他就猴急地用劲了,再一次没戳中地方,一个打滑,就听见他叫起来。 汪燕开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手一摸,弄得满手粘乎乎的。 “你真没用!” “你知道的,知道我没真正干过。” “就不能再坚持一下。” “我想坚持的,但坚持不住。” 她突然笑起来,他本就懊恼,又见她笑,就捏住她两颗葡萄。 “轻点,你轻点。” “不准笑。” “不笑了。” “你还笑。” 她就一手蒙住脸,说:“没笑,我没笑。” 张建中趴在她身上的时候,汪燕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我们还有时间,你还可以。没事的,你还可以。 (请砸花!砸花!) 312你应该没那么老辣 李主任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你不能强硬要求敏敏不喜欢张建中,她肯定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但是,要敏敏与张建中在一起,心里又非常不愿意。 撇开副县长不说,本来,他是有理由喜欢张建中的,在县委办工作的时候,表现得中规中矩,到了边陲镇,也做了许多事,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很不容易,但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天底下那么多男孩子,老婆怎么就看上了张建中?他到底有什么好?敏敏怎么就喜欢上了张建中?他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郝书记说:“你别往我身上推,是你女儿喜欢上人家了,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你推波助浪会有这结果吗?敏敏不认识张建中,你不带着她学什么太极,敏敏会喜欢他吗?” “我有瞒着你吗?你不是不知道,你也应该算是默认吧?” “你现在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总之,你也别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李主任说:“现在只能采取一种缓解的办法,别再让他们见面。敏敏不是不能再练太极了吗?你们也没有理由再叫他到家里来了,久而久之,或许就会淡下去。” “你以为这么容易啊!你没见你女儿当时什么样?都那时候了,她还想要见他。” “他到省城去了,找不到他,这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他总不会失踪,一直呆在省城吧?就算我们不找他,敏敏也会找他,小张也会找敏敏。”郝书记一点不担心张建中不喜欢敏敏,只要他知道敏敏喜欢他,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我可以让他一直失踪。” 郝书记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要他不再与敏敏联系。” 郝书记差点跳了起来,强忍着,把火气压了下去,就见她挺得很高的胸一起一伏。 “你怎么这么狠心?”如果,不是怕女儿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她真想跟他大骂一场,“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她是你女儿,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你却要拆散她。谁给你的权力?你以为,你是县委常委,就可以这么做吗?” “我不跟你吵。” “我也不跟你吵。但是,你不能滥用你的权力,不能做出对小张不利的事。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你当然希望顺其自然,这么顺下去,敏敏会越陷越深,更加不能自拔。” “为什么你就要她自拔?为什么你就不让她跟小张在一起?小张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副县长曾经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吗?很丢你的面子吗?应该是他家女儿没有那个福气!” “好了。好了。这事就听你的,顺其自然。” 李主任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也不可能说服老婆,老婆貌似比女儿还要铁了心了。不能强攻,只能迂回,只能智取。我李主任要干的事,不让你知道,你也不会知道。 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又找老战友了解心脏搭桥的事,现在做这种手术算不上什么高尖端,但那时候,才刚有这一听闻,且还在试验阶段,即使北京的专家也不敢保证这种手术能成功。 开始,还处于犹豫,只是打听打听,这会儿,似乎迫在眉睫了,如果,通过手术能让敏敏健康起来,他就不用担心她承受不了打击,立马告诉她,张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你完全是因为你有这么个家庭。他看上的是你老爸老妈,并不是你。 第二,他叫老好人打电话给张建中,要他来一趟县委办。他叮嘱老好人,随便找一个理由,别说是我叫他来的,最好让他以为,我只是偶然遇见他。 因此,张建中到县委办先是找老好人,聊了一些废话,李主任便装着经过看见他,然后,对他说:“小张,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张建中多少有些紧张,因为,他答应了敏敏要去看看她。 李主任指着沙发,说:“坐吧!” 说着,还抛给他一支烟,张建中手抖了一下没接住。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 “我听说你负责计生工作?” 张建中笑了笑,说:“分配叫我干啥就干啥。” “计生行动,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是高书记的意见。”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你,那方法够狠的,你小张应该没那么老辣。” “高书记工作的方式方法很多,我这辈子学也学不完。” 张建中想,你不提家里的事,我也不提。 “上次,真应该感谢你,郝书记回来告诉我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向你致谢。”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你小张是实在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 “你说,你说。” “后面的事,你就没办好。” “是的,敏敏跟我说了,她身体不好,不能太劳累,所以,以后,我再不会叫她练太极了。” “我知道,你也是用于好心,但是,好心办了坏事。当然,也不能全怪你,她敏敏应该负主要责任。你是不知情,她是明知帮犯。”李主任又抛给张建中一支烟,他连连摆手,李主任就自己点燃了,说,“我也跟你说句话吧!敏敏自小有病,看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情况,当时在部队,找多好医生都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这个,我们再没生孩子,目的就是一心一意照顾好敏敏。现在,她这样,可以说,是近这十多年没有出现的状况,我也不希望她再出什么事。所以,希望以后不要打扰她,让她按着自己的轨迹好好生活下去。” 张建中连连点头,心里却想,我也不想找她,是她打电话来找我。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居心不良的,想通过这层关系巴结你李主任,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张建中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你不让我巴结,我也是有尊严的。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权衡了很久,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本来,这事怨不得你,但我不想让她们知道。如果,郝书记知道是我不让你去见她们,回家会跟我吵翻天。你是知道的,她对你总有一种感恩之心,过一段时间,就想见见你,总担心不见你,你会以为她是忘恩负义。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些了。” “理解,我很理解!” 理解个屁,你不就是不想我张建中沾你的光吗?不就是拒我以千里之外吗?我张建中当初把郝书记捞上来并没想要你们怎么感谢我! 你太小看我张建中了。 然而,他脸上不能有半点流露,你心里再不快,也只能忍住,冲撞他,在他面前显威风,你只有死路一条。高书记还可以把你捏得喘不过气呢!李主任可是泰山压顶,一家伙就把你压个稀八烂。 “本来,我也不想向你提太多要求,但是,你曾经在我手下干过,算是我的兵,所以,我对你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你说的还少吗?你还要提什么要求? “如果,她们再给你电话,你要技巧一点回绝,别太生硬。郝书记不是那么好唬弄的,她可以从你的口气里听到些蛛丝马迹,会猜想到我可以找你谈过了。别看我在外面挺威风的,在家里,我是个‘妻管严’,一点地位也没有。” “明白,我明白。” 张建中想,你们家闹不团结还怨我了?你们家打起来才好呢!不过,他又想,如果处理好这事,李主任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自己有什么需要他帮忙,他总不会不帮吧? (晚上再更一章) 313说是老婆也不过 从李主任办公室出来,张建中觉得多少还是有收获的。然而,他又有那么一丝儿失落,说心里话,跟那对母女交往,还是挺有些感觉的,特别是敏敏。屡次交往下来,他发现,她并不是娜娜那种女孩子,刁蛮霸道。 或许,因为她体弱的缘故吧!总让人对她多一份怜悯。 以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张建中在门卫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敏敏,他突然接到电话,马上要赶回边陲镇,不能去看她了。他说,没办法,工作上的事,由不了我作主。 敏敏在电话那头久久不说话,张建中便轻轻地把电话挂了。 这天,李主任早早就回家了,见郝书记气呼呼的样子,便笑着问:“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小张说要来,又不来了。” 李主任便责怪地说:“你叫他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不是我叫他来,是你女儿叫他来。” “幸好,他没来,如果来了,就碰上了。” “碰上怎么了?你还怕他吃了你啊!” “我不是不想见他吗?” 说着话,他走进女儿房间,笑着问:“今天感觉还好吧?” 敏敏很没生气地说:“比昨天好些了。” “别总躺在家里,吃了饭,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哪也不想去。” “这怎么可以呢!成天躺在家里也不是个事,适当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 郝书记在后面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吃了晚饭不用回去加班了?” “加班,加班,你就恨不得我每时每刻加班,恨不得我不回家。今天,我不加班,我陪我女儿。” 郝书记便笑着对女儿说:“这也是好事啊!你爸一年很少有几天这么好兴致,你就陪他出去走走吧!” 吃了晚饭,一家三口出去散步,出了门,不远便是人工湖,天已经蒙蒙黑了,风有些清凉,天气很是湿润。一开始,敏敏还挽着李主任的手,有说有笑,让郝书记显得有点多余,但起到一块草坪时,敏敏说,有点累了,想坐一坐。 那草坪边有一张石凳,敏敏坐下来就沉默了,双眼定了神地看着那块空草坪。郝书记这才醒悟,原来,那是张建中教她们母子练太极的地方。 敏敏累了,就坐在这张石凳上看张建中教妈妈,有时候,就独自一个在那笑,然后说:“妈,你怎么那么笨?” “你还不笨啊?一个那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不来。” 郝书记就说:“我老了,没你手脚没你们年青人那么灵活。” 敏敏就笑得更响了,说:“你不是总说你才有四十岁还年青吗?今天怎么服老了?” 郝书记累了,坐在那张石凳上,就看着张建中教敏敏,看着两个年青人,她突然感概,女儿都那么大了,自己的确老了。然而,看着张建中手把手地教敏敏,看着敏敏在张建中的指导下,做出各种动作,两人脸上都散发着青春的红润,她心里便冉升起一缕缕幸福感。 “我们走吧!”李主任的话打断了母女俩的思绪。 “你们走吧!我还想再坐一坐。” “你还是陪陪你爸吧!不然他会生气的,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不加班的晚上,你也不陪陪他。” 敏敏就挤出一丝笑,很有些懒洋洋地站起来。 后来,李主任知道敏敏坐那石凳不走的缘故,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他连续几天都追那位老战友,问他向专家打听心脏搭桥的结果怎么样?老战友被他追得急,特意请了半天假去见专家,回来告诉他,专家是他老首长的好朋友,对他也很客气,建议他还是不要急做这个手术,现在的成功率非常低,再等十年,技术成熟了,再动这个手术保险系数,或许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十年,敏敏三十七八岁了,我李主任可以等,敏敏可不能等。但是,不等又能怎么样?你总能拿女儿的生命去冒险吧? 郝书记和敏敏都给张建中打过电话。 敏敏说:“前两天,我去过我们练太极的草坪,那里很清凉。” “那地方挺僻的,晚上还是别去哪地方好。” “我和我爸我妈一起去的。” “这倒没什么。” “那天,你赶回去干什么?周末了,有什么急事非要你回去?” 这种借口,张建中还不会说吗?他说,那天,他们一个躲藏的超生妇女在村里浮头,计生的人准备半夜行动,所以,他必须赶回去。说着话,有人在办公室外说话,声音很大,想敏敏在电话那头也听见了,张建中就很有理由地说,我还有事忙,先挂了。 郝书记的电话打进来,先是责怪他那天失约,说:“你都回到县城了,还赶回去干什么?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向高书记请假。边陲镇又不是没人了,又不是没有领导,镇长是本地人,在边陲镇嘛!他是计生第一责任人,他带队去抓人完全可以嘛!” 我可不敢沾你这光。如果,被李主任知道,我张建中还有好日子过?虽然,你们是两老婆,他还要我瞒着你呢!他瞒着你踩我几脚,踩扁了你也不知道。 “你这个周末回来吧!” “这个周末?”张建中想了想,说:“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事?” “有事你也回来,我帮你请假。” 似乎没有商量余地。 “你再不回来,我学的那点太极就都忘记了。” “还是不教了吧?敏敏身体不是受不了吗?” “她受不了,你教我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不会嫌我学的太笨吧?” “没有,没有。” “如果,不是刮台风,你一定要回来。” 郝书记挂电话了。这可是个新问题,郝书记要你教她,你还有理由不教吗?她什么时候对太极那么感兴趣了? 张建中便给李主任电话,说他想了许多办法,还是推不掉。李主任脑子一转,说,你就说周末要去省城会女朋友,她总不会拦你吧?上次张建中不是去过省城吗?说他在女朋友在省城也顺理成章。他想,老婆知道张建中有女朋友,肯定不会告诉敏敏。你总该退了吧?总该死心了吧? 张建中觉得这倒是大实话,汪燕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都那个了,而且,那个晚上,你们没完没了弄到天蒙蒙亮才睡。说她是你老婆也不过。这么想,丹田又燃起一团火,倒真想去省城了。 张建中还是很闲没事干。那天对敏敏谎说赶回边陲镇,其实一直呆在县城,忙那套间的装修。自己人就在下一层楼,也搞得如火如荼,张建中进去参观,发现他样样都是最好的,地下的瓷砖亮得照得见人,装墻板装天花,吊着一盏大吊灯,比省城白天鹅酒店装修的层次还高。 “你可真舍得下成本。” “这一住就是一辈子的事,把所有的血汗钱都投进去了。” “高书记那边也没你装得那么高级吧?” “我这算什么?” 张建中又下一层二楼去看,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想你张建中也不是没有钱,却没有人家那么敢露富。又想,你们就不怕人家妒嫉查你资金来源? 这天,高书记把自己叫进办公室,又叫他提一笔上调款。自己人心扑扑跳,却连连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外甥女,说你姨夫叫你调一笔款给他。 外甥女说:“哪还有钱了?” “怎么就没钱了?”自己人心里当然清楚。 “上次,你提了那笔款,就不足一千了。下个月,我的工资还不知从哪发呢!” “这样啊!”自己人装模作样,说,“你跟你姨夫说说这情况!” 314窝里斗 高书记听了外甥女的汇报,就打电话给自己人,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就打党政办的电话,问自己人哪去了?接电话的是老主任,说他刚出去。高书记说,你去叫他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自己人知道高书记一定会打他办公室电话的,所以溜了出来,先钻进洗手间撒了一泡尿,就没有目的地在两个大办公室转了一圈,人家问他有什么指示?他说,就是过来看看。说着又离开了,最后,站在一棵树下,狠狠地吸烟,想自己跑也没有用,难道你能一直躲着他?总是要面对的,总是要把话说清楚的。妈的,就许你一次次提上调款,就不许我挪用那几笔?你官大,你是书记,把大鱼抓了,也得允许我摸俩小鱼吧? “就这么挑明了跟他说。” 自己人大半截烟甩在地上,转身走了几步,又慢了下来。 这么说合适吗?这不是揭他的短吗?不是B他就范吗?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恩人吧?他把你调到边陲镇来,把你一个小干部提拔到党委副科,你这么做还有良心吗? 良心!什么是良心?他白提拔你吗?到了边陲,他想怎么使唤你就怎么使唤你,让你当牛当马,他有想过你的感受吗?有喂你吃过草吗?自己拿了那么一大堆上调款,才给你鸡碎那么点,公平吗?我挪用那点怎么了?就算不挪用,你送也得送给我。 这么想,自己人又觉得自己在理了。 还有,我不是你的人吗?而且,还知道你那么多秘密,就算把话挑明了,你也不敢怎么我吧?你翻脸不认人,就不怕我倒把一耙? 自己人的心完全定了,很有些从容地回办公室。 上楼梯时,老主任正匆匆跑下来,差点碰在他身上,一抬头见是他,便告诉他,高书记叫你去他办公室。自己冷笑一声,想果然被你猜中了,那家伙还真的四处找你。 “总公司的钱都哪里去了。” 一进门,高书记就劈头盖脸地问。 “除了每月发的奖金,都上调给你了。” “不止这么多吧?” “还有,还有一些钱支付到你的新房装修了。” “你别以为我傻的,也没少了你那份吧?” 自己人便“嘿嘿”笑。 “你说清楚,到底挪用了多少?” “我也记不清了。” “挪用了几笔?” “两三笔吧!” “多少?” “三四笔吧!” “给我个准数。” “我也没有挪用多少,而且,还不光是用在我自己的装修上,多大半都用在你那房间了。” 高书记见他口气硬起来,更不爽了:“谁给你的权利?” “你不是要我负责总公司吗?” “我是要你帮我看好总公司,不是抓老鼠进米缸。” “我只是拿了零碎那么点。” “你一分钱也不能动,你给总公司赚了多少钱,你有什么资格动用!张建中赚了那么多钱,他也不敢动呢!” “他不是外人吗?” “我不管你那么多,你挪用的多少都吐出来。” 这也太过份了吧?我避着你不跟你说狠话,你倒要B我背贴墻没路走了。 “怎么吐?那些钱又不是我独吞的。” “你吞了多少吐多少!” “我不知数了。”自己人脖子一挺说。 高书记从没见他那么强硬,更火了,问:“你什么意思?” “准你上调,就不准我拿,而且,我拿了又不是全都自己花了。” 高书记一拍桌子说:“你他/妈的管起我来了?在边陲镇,我从哪上调就从哪上调,用不着你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挪用的那些钱只是借我的名义,只是小部分放在我那大部分留给自己,用一半往口袋里装一半。” “这只是你的猜想。” “你什么人我会不清楚?” 高书记太了解他的,这家伙总不愿吃亏,总好占小便宜。但他没想到这家伙他敢这么对自己,老子把你当心肝,你却当我傻大帽! “你信不信我做了你!” 还是这一套,自己人也太了解高书记了,穷词的时候,他总说这句话,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你看看谁做谁!” 这是高书记最不能容忍的。他触碰了高书记的底线。你一个小党委敢跟我叫板,你别以为,你是我带到边陲镇来的就可以跟我对着干!敢于跟我对着干的人,不管是谁,我高书记也不会饶了他! 何况,谁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我宠着你护着,一旦我能掉你,谁都会认为,你一定干了让我容忍不了的事了。你一个心腹被主子废了你,说明,你这人猪狗不如。 自己人那想到这些,见高书记愣了那么一愣,以为自己的话击中了要害,以为高书记退却了。 “我也不想这样,你B的,B得我不得不那么说。” “你早就想说这句话,你已经憋了很久了。你他妈的,以为你知道我那点事就能控制我?我让你开开眼,让你知道你跟我斗会是什么结果!” 高书记抓起了电话。 许多失去理智的事就是心里那股气作祟,高书记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却想谅你也不敢,于是,高书记便把电话打到纪检书记那了。 “你过来一下。” 纪检书记办公室就有隔壁,早听见这边吵吵了,虽然听不清说些什么,却知道谁和谁吵,正想他们怎么吵得那么凶?貌似窝里斗打起来了,电话就响了,高书记就传他过去了。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高书记见纪检书记推开门,就指着自己人大声说。 “你真要我说吗?” “我还怕你不成!” “说就说!” 自己人就不信这个邪了,你拿个十万八万,我用个一万八千,还怕你了?这是你B的,你不要脸,我也不要面子了,赔你玩到底! “冷静,有什么话先冷静一下再说。”纪检书记更多是想来看戏的,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有些事,纪检书记知道了不管不行,因此,还是明则保身什么也不知道最好! “不用冷静了。”这句话是对纪检书记说的,下一句是对自己人说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种场面见得多了,纪检书记想了一个逃离现场的办法,说:“我回去拿笔记本。” “不用了。”高书记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叠信纸甩过来,正好砸在他怀里,很本能地伸手接着了。 “说,原原本本地说。”高书记又B了一句。 自己人很干脆,说:“你先叫人去封总公司的帐。” 他可不能口说无凭,高书记什么事做不出来,你把他的事说了,他却完全可以改了总公司的帐,让你说的话成为没有证据的猜测,而你自己的事倒要交代清楚! 因为纪检书记进来时,没顺带着关上门,声音都传到走廊去了,好多人不仅知道是谁在吵,还知道他们吵吵嚷嚷些什么,镇长的办公室离得较远,也听见了,恍如听到号角声般跑了过来。 这可是大事啊! 谁都知道这场争吵意味着什么?自己人敢顶撞高书记,没点资本行吗?这资本是什么?肯定是高书记有把握攥在他手里。 镇长出现的时候,高书记才像从梦里惊醒过来。 “吵什么呢?有话不能慢慢说吗?有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吗?”镇长完全是一副和事佬的态度。他拍了拍自己人的肩,说,“到我办公室去,先下下火,年青人,火气怎么那么冲?” 看见镇长把自己人带走的背影,高书记知道这事难于挽回了。 315不死也脱几层皮 高书记敢于把纪检书记叫过来,就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多半有吓吓自己人的意思,他当然不能被自己人震慑住,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自己人是一定要废的,但不是这么个废法,不是把自己也赔进去。 镇长意外地插一手,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该怎么脱难了。 张建中在另一幢办公楼办公,也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好些人问,谁吵得那么厉害?他还说,别那么多事,干好自己的活。 计生办多是女人,女人天生八卦,还有人议论:“听声音好像是高书记。” “谁那么大胆敢跟高书记对骂?” “没听清楚。” 张建中靠得近一点,也更熟悉自己人的声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就听出来了,便很有些幸灾乐祸,想自己人反起来,够你高书记喝一壶的。又想,你高书记也太没眼光了,找了那么一个人,不帮自己还不算,知道了自己的丑事脏事,不遮不拦都抖落出来了。 妈的,你张建中早就想来那么一手了,只是没有自己人的勇气! 很快,他又认为,那不是勇气,是一种鲁莽,看来也只有自己人那种素质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稍有点头脑,也不会那么干,谁愿把自己赔进去呢?他张建中够恨之入骨了,但还不是忍了,还不是要乖乖地呆在这些女人堆里,干避孕、上环结扎的事? 好啊!奋力把高书记拖下水,我张建中精神上支持你! 他想,这么一闹,你高书记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还有什么事能比别人替自己报仇雪恨更开心的吗? 张建中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走到那扇窗前,看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却是镇长打过来的,叫他去一下他的办公室。张建中可不想这个时候去他那里,不想让人误会,他知道高书记和自己人吵起来便跑到镇长那去密谋。虽然高书记不可能知道,但喜欢向他打小报告的人太多了。 他问自己,你是不是多虑了?你还用怕高书记吗?他还能有好下场吗?就算他还能稳坐在现在这个位置,貌似也威风扫地吧!镇长叫你去,是不是就是商量怎么把边陲镇的权力握在手里? 应该是的,镇长已经容忍多时,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建中并没急着过去,听听那边好像静了,才拿着一叠报表,慢吞吞地去镇长办公室。 推开门,见自己人在镇长办公室,不由愣了一下。 “叫你过来,是因为你比较了解总公司的情况。” “我知道的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 “你负责的时候,高书记也经常从总公司上调资金吗?” “可以去看总公司的帐,有没有一看就清楚了。”张建中不想在自己人面前说太多。 “看来真要查查总公司的帐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离任的时候,财政所已经查过我那么部分的帐了。” “财政所不行,要向县里反映,要向县纪检反映。” 自己人摇晃了一下,似乎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了。刚才,那股气已经消了,开始后悔了。 “不能闹到县纪检吧?” 镇长说:“这是我们每一个党员的义务,不管是谁,只要有问题,做为一个赏都有权利向组织情况。” 对待这个事,他不可能不严格履行一个共产党员的义务。 “是不是召开党政领导班子会议研究一下?”张建中不想表现得太急进。 “不用。”镇长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逮着这个千载难机会,他能放过吗? 这会儿,高书记把副书记也召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说,今天我有点冲动了,但是,谁听到这样的事都无法控制。他告诉副书记和纪检书记,刚才自己人向他汇报,说他动用了总公司的钱给他装修新房子,气得他把他大骂了一阵。他说,他的确全权委托自己人装修自己的房子,但说得很清楚,花多少钱,完工后一起结帐,没想到,他却挪用了总公司的钱。 他说,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看中这种人?这是在帮领导吗?这是在害领导。我问他到底挪用了许多钱,他竟然不说,还说他会搞定。怎么搞定?这不是贪污吗?不是用公家的钱装修自己的房子吗?所以,我才发那么大的火! 纪检书记说:“我们都知道高书记的大公无私。” 副书记也说:“高书记放心,我们证明你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其实,他不是完全为了我,他是想借机占便宜,借出我的名义,也把自己的新房装修了。” 检书记说:“真是太过分了。” “这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副书记说:“交给我去办吧!” “也只有你出面了。”高书记说,“我的意见是,一定要查清楚他在总公司挪用了多少钱,查清楚,我的房间装修花了多少钱,他的新房装修了多少钱。该由谁负责支付的就由谁支付,一分钱也不能少。” 副书记说:“我去找自己人谈谈。” 纪检书记说:“镇长把他带回办公室了。” “镇长已经插手这事了。” 高书记说:“他只是过来劝架,最终,问题还是由你来解决。你是负责组织人事的嘛!镇长应该不会管过界的。” 说着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竟是纪检副书记打进来的电话。 这也太快了吧? “镇长打电话来说,有人揭发你挪用公款。” 果然,想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了。 “我是当事人,怎么说呢?还是让我们的纪检书记向你汇报吧!”说着,高书记把电话递给纪检书记。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正在劝说当事人,先让他们冷静一下。” “吵得很厉害吗?” “也不算厉害,主要是对方在嚷嚷,高书记没接话。整个过程我最清楚,我办公室就在高书记隔壁。” 纪检书记并不知道是谁向上反映。 “事情的原由,正在调查中,我们会尽快弄清楚,及时向你们汇报。” 纪委副书记听镇长汇报的情况似乎要严重得多,而且,强烈要求县里派工作组全权负责调查。他说,如果,只是边陲镇的纪检调查,有可能会隐瞒一些真相。还说,这事在镇府大院已经传开了,不用很快就会传出去,如果,县里不派工作组下来,不给群众一个公平公正的姿势,调查结果很难服众。 如今,听纪检书记这么一说,便知道,高书记与镇长的意见不统一,或者说,纪检书记有偏向高书记的嫌疑。 “我们开会研究一下,派不派工作组下午再给你们答复。” 高书记立马像热锅上的蚂蚱,忙打电话给县纪委书记。 “你搞什么鬼?” “一时冲动了。” “都什么年纪了?火气还那么足?” “工作压力太大了,闹得心情不好,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爆发出来了。” “你还不够成熟。” “在领导面前,我永远都不成熟。” 你倒纪委书记是谁?是高书记的老上级,他还是副镇长的时候,纪委书记就是他那个镇的书记,临离任去县纪委当副书记的前一年,提拔他当了副书记,所以,彼此有些交情。 当然,纪委书记是县委常委,不可能带工作组到边陲镇来,但安排了一个很听话的纪委副书记带队。 工作组是晚饭前到边陲镇的,一共三人。 高书记没把工作组到边陲镇的消息告诉镇长,晚饭由自己、副书记和纪检书记陪同。 (有花的砸花啊!) 316灵活性和艺术性 县纪检副书记姓程,只是三十几岁,脸儿白白的戴一副黑框眼镜,很知识分子的样子,其实,他跟张建中是同学,一起在党校考取的大专文凭,但他职务比张建中高出一截,彼此,从没说过话,甚至连招呼也没打过。 不是张建中不跟他打招呼,好几次迎面,他却视张建中的招呼而不见。 吃饭的时候,高书记想喝酒热闹一下,表示自己对纪检领导的热情,程副书记却提出反对。他不想让人有闲话,说纪检的人到边陲镇来大吃大喝。他还说,以后,再不要搞围餐了,我们的伙食标准还是统一和镇干部一样。 副书记便看了看高书记,高书记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事先交代过副书记再忙也要陪好纪检的领导,吃喝也是一项重要内容。如今,程副书记却一点不给面子。 晚上,程副书记与高书记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态度与刚才餐桌上的表现则完全两样。 他先是解释不搞特殊的原因,我们是来调查的,而且,你是当事人之一,我不希望外人误认为我们受了你的恩惠,办事不公。他说,纪检书记已经有交代,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高书记便从他的角度描述事情的经过。 离开高书记的办公室,程副书记便即时向纪检书记做了汇报。纪检书记的态度是,我们既要按政策办事,又要从保护同志出发,讲究工作的灵活性,我们既要事实求事,也要讲究艺术性。此话很笼统,这么理解也行,那么理解也可以,最后,纪检书记补充了一句,高书记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 按程副书记理解领导的意图,这句话便给整个事件定了调,形成了他的工作思路,涉及到高书记的问题,为他寻找开脱的理由为主。关于自己人的问题,要一查到底,这就是灵活性和艺术性。 晚饭后,张建中才知道工作组进驻边陲镇。下午,他去了一个边远村,在那边吃了晚饭才回来,一到宿舍楼,抬头看,就见那两个招待领导的房间亮着灯。楼道上站着纪检的两位同志,其中一位跟他很熟,跟他打招呼。 张建中心一跳,还是上去跟他们聊了一会。 开始,张建中还坦荡,细想想,纪检下来查总公司的帐,会不会把以前的旧帐也挖出来?会不会找倒把明和永强谈话?要知道,他们三人在帐外还设有小帐,虽然,他离开总公司后,把钱分了,把帐毁了,但有人招供的话,还是会有麻烦。 张建中相信永强,在明知没有证据的状况下,他会滴水不漏,但倒把明就不敢保证了。那家伙一个编外人士,说出来对自己也没太大关系,几句开导的话,或许会和盘托出。 第二天,张建中跑了一趟水浸村,告诉他,自己人出事了,可能挪用了总公司的钱,县里正在查,有可能会找他问情况。倒把明说,我能知道什么情况?他负责总公司的时候,我几乎没跟他打过交代,他挪用公司钱我一点不知道。他那人,不像你张副镇长,他根本看不起我,挪用总公司的钱也是独吞了。 “你这句话说得就有问题。” 倒把明愣了一下。 “什么叫不像我,我与他有什么不一样?他独吞,我是不是分一部分给你?” 倒把明心水清得很,马上就明白张建中的来意了,说:“你放心,我不会说你半个字。” “你不想说,但我怕你说漏了嘴,补不回来。” “我还没有那么傻!我又不是政府的人,我一问三不知,就说我这样的人,你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你们叫我去只是觉得我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我算是看清了,所以,脱离了公司自己出来干。” “你自己怎么干?跑一趟海鲜要多少资本?你的资本哪来的?是不是跟公司跑的时候贪污的?” 倒把明又愣了一下,说:“这也抓住痛脚了?” “他们比我还厉害,他们是专业办案的。”张建中说,“你还是别多说,问一句答一句,不能拿他跟我比,不能说你出来跑单干,就说他的事,就说他看不起你,就说你们几乎没有接触。如果,有人提到我,你骂几句也没关系,别把我们的关系说的太好。” 他觉得这事很麻烦,这个倒把明口水飞飞,说错了话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如到哪去避几天吧!” 这么说,张建中又觉得不妥,工作组一下来,倒把明就找不到了,肯定认为他与自己人有瓜葛,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他。 这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来,以后做好人也要看对像,本来,你是觉得跑海鲜他立了头功,有点什么利益别少了他那一份,哪想到,会给自己埋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正说着话,门口一黑,娟姐走了进来,惊讶地问张建中:“你怎么在这?” “我来问问他跑海鲜的事,想劝他回总公司。” “又让你回总公司了吗?” “还没有。” “他更不会回去。” 倒把明牙痛似的说:“娟姐也知道我这人的性格,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不回头就算了。反正,我是来传话的。” 娟姐问:“自己人叫你来的吗?” 张建中说:“我只是觉得那条路断了可惜。反正他在家里也是呆着。” “他才没呆着呢!这些天成天捣弄着想自己干。” 张建中往外走,娟姐也跟了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倒把明说,差点忘了,老主任打电话过来,叫你下午去一趟镇政府。 这么快! 虽然,对倒把明还是不放心,但打过招呼总比没招过呼好。 “这就走了?”见张建中向村口走去,娟姐问。 张建中说:“还有其他事忙。” “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忙。”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忙?” “好几次去镇政府开计生会,都没见你。”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又不是只管计生那一摊。” “有时候,你能不能去一趟东莞?” 张建中摇头,说:“我去干什么?” “你就那么铁了心?一点不考虑表妹。” “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男人跟女人经常在一起,多说说话,慢慢就会有那种感觉了,异性相吸,不走到一起怎么相吸。” “我们别谈这个事好不好?”张建中当然是铁了心,跟汪燕都那样了,你还能有选择吗?他承认,男人跟女人有一种说不清的异性相吸,以前,跟汪燕也谈得来,也有一些不安份的想法,自从发生了那种关系,相吸度又进了一大步,总就翻来覆去地想,什么时候再来那场狠的,再把汪燕折腾得喊生喊死。 不知为什么,张建中竟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那次在地道里,与娟姐真枪真刀地干一场,会不会也有这种相吸度会不会也提高一大步? 不想还好,这一想,丹田那股气又冒了出来,偷偷问自己,如果,跟娟姐那个什么?她会不会像汪燕那样,嚷嚷受不了,嚷嚷他太厉害?娟姐相对健硕的身架子,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吧?应该不会像汪燕说的那样,没有女人轻易能扛得住你这丑小子吧? 张建中很有一种跟娟姐试一把的欲望。他想,如果,再有一次被绑架的机会,再遇到娟姐坐在他腿上,绝对不能再让她隔着几层布。 这么想,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屁屁,那比汪燕足足大了一圈,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丑小子。 张建中抬腿跨上单车,说:“我回去了。” 他不跨上去不行,否则,有可能会露陷,有可能被娟姐看见他的丑态。 (非常感谢“孤雪飘零”的打赏) 317纪检有我的人 下午,倒把明谈完话出来,在镇政府兜了一圈,便走进张建中的办公室。张建中一阵紧张,悄声说,你来干什么?倒把明说,我谈完话了。正因为你谈完话,才不应该到他这来,你这不是通风报信吗? 他为什么通风报信?是不是你们心里有鬼? 倒把明刚把门关上,又被计生主任推开了。她没跟倒把明打招呼,只是把一份文件递给张建中,要他签字。 张建中说:“我先看看。” “高书记已经看过了。” 张建中不露声色地说:“你呈给他批吧!” “先要你批。”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由书记批就行了。”张建中把那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对倒把明说,“坐吧!” 这会儿,他倒想通了,大家都知道,倒把明是他弄到总公司的,他到镇政府来一趟路也挺远的,来看看他张建中也是人之常情。县里人找他谈总公司的事,他过来通通气也是很正常。 “你最近在村里干什么?” 倒把明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随口说:“也没什么可干的。” “你还是回来跑海鲜吧!” “总公司就给那点报酬,还不如呆在家里少吃一顿,多睡一觉。” “你这辈子就这么过?” “先看看吧!” 张建中在没话找话说,故意把计生主任晾在一边。 计生主任也不服软,说:“我只好把你的话告诉高书记了。” 张建中装没听见,问:“没说真话吧?我听人说,你想自己搞。” 倒把明见计生主任脸色很难看,多少猜到点什么了,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你听谁说的,都是些胡言乱语。” “你以为,我在水浸村没有人吗?你的事,不会有人告诉我吗?” “娟姐说的?” “支书说的行不行?文书说的行不行?水浸村的干部,哪一个跟我不熟?” 倒把明便“嘿嘿”笑,说:“我是有这么说过,但也就是说说,我哪有那本钱。” 计生主任很无趣,但还是不买张建中的帐,手一扯,拿回办公桌上的文件就出去了。张建中送了她一句,把门关上。话音未落,那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倒把明说:“她有什么可嚣张的?” 张建中说:“由得她,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计生主任从张建中办公室出来,就直奔高书记办公室去告状。她说,张建中不同意,不签名。高书记没说张建中却责怪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他也是分管计生的领导,你跟他搞得那么僵,对工作没好处,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她才不在乎前面那个没好处,但后面那个没好处却像钉子似的把她钉住了。 高书记太懂得这种人的心态了,都这年纪了,那么卖命图什么?但他可没想要给你点什么,又让她干事,刺激张建中,又理所当然不给予她好处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她的不足,让她意识到不是你高书记不帮你,是你本身还存在问题。 你的工作没得说,你对我高书记的忠心也没得说,但是,张建中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对他怎么样?我提拔你总得走走程序征求他的意见,他反对,我也不得不有所顾虑啊! “上级与下级的关系,平级之间的关系,下级与上级的关系都必须处理好。” 计生主任说:“我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错。” “最关键的人却没处理好。” “是的,是的。”计生主任便很懊恼。 “本来,下一次班子领导会议,我是想在会上摆摆你的情况,现在看来,时机还不成熟。” 言下之意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张建中见计生主任扭扭捏捏地走进自己办公室,主动向他认错,惊讶得好一会说不出话,心里想她一定是受了高书记的教导,否则,转变不会那么快。他哪能想到这其中的奥妙,只是按自己的思路想,自做多情地认为,这是高书记拐着弯儿向你投出的橄榄枝? 很有可能。 他高书记一屁股屎尿,自己人未必能把他怎么样,但你张建中借此机会挺身而出,他可说也说不清了,所以,他不得不稳住你。 这么想,张建中便很有些兴奋,想你怎么就没想到要把握这个机会? 真是做贼心虚! 首先反倒担心自己了,担心倒把明在工作组面前说漏嘴给自己添麻烦了。他想,如果,再利用镇长那股力量,高书记跟自己人还不一起滚蛋? 这天,程副书记也找镇长谈了话。镇长一点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说,自己人是高书记带到边陲镇的,如果,不是忍无可忍,绝对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冲突。他又隐晦地说,我听到这样的传言,这阵,自己人一直在帮高书记搞装修,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发生了什么利益冲突? 这可是很技巧地给工作组点明了调查的突破口。 程副书记便询问情况,于是,镇长又说购买新房的事,自然,便提到在边陲镇建宿舍楼的方案,谈班子一班人对这事的看法。 一天调查下来,程副书记向纪检书记汇报,说边陲镇班子一班班人对高书记意见非常大。纪检书记说:“平时,边陲镇平静如水,工作组一下去问题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有两种可能,一种的确有问题,一种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识别真假!” 他稳稳地把握大方向。 “你要抓住重点,记住这次下去的主要任务,是弄清楚高书记和自己人的问题,不要钻进漩涡里,不要被一些言论左右,如果,发现新问题,回来再汇报。” 程副书记一下子清爽了,书记与镇长明争暗斗的现状到处都是,自己不可以轻信镇长的话,更不能被镇长牵着鼻子走。 这是刚吃了晚饭,准备再与两个班子成员谈话的间隙。工作组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白天晚上连轴转,反正呆在边陲镇也闷得慌。 张建中并不在镇府大院,他与镇长约好在外面吃饭,这会儿还没散呢! “这次高书记不会出问题吧?” 镇长有些得意,说:“你说呢?闹成这样了,还能平安吗?” “会不会把城里的房子收回去?” 镇长“哈哈”笑起来,说:“你担心这个?把他们的收了,也不会收你的。那是党委的决定,他高书记和自己人倒霉,收回他们的房子,也不会收你的。相信组织会区别对待的。” “他们那两个套间装修得像皇宫一样。” “这应该就是高书记不满意自己人的地方,你自己人凭什么跟他书记一样的待遇?但自己人又觉得委屈,结果就闹起来了。许多事,就是窝里斗自我爆炸的。” “这次,有好戏看了。” 镇长抬起手,指着张建中说:“不能只是看戏啊!” “我,我能干些什么?自己人我是肯定不帮的,高书记,你也知道他对我怎么样?” “所以,才叫你不要看戏!” “我和高书记只是工作上的分歧。如果,我向工作组说了,人家反而觉得我发私愤,借机公报私仇。” “别谈工作上的事,重点谈谈总公司那块,他肯定从总公司调过款吧?你把他都抖落出来,自己人也有这方面的内容,你们两个人都反映这一情况,那就不是自己人污陷他高书记了。” 他的想法与张建中不谋而合。 “你要给我鼓劲。” “这还用说,那天,你也看到我的态度了,不是我强烈要求纪检派工作组下来,工作组会那么快到边陲镇吗?”镇长拍着张建中的肩,神秘地说,“纪检有我的人。” 张建中的心跳了跳。 318并肩作战 镇长说的“有人”,就是他打电话要求县里派工作组的那位纪检副书记。本来,希望他带队来边陲镇的,他却说,纪检书记安排程副书记带队。他还告诉镇长,纪检书记是高书记的老领导,两人交情不一般。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不要冒进。 镇长不冒进。 他要有理有节,让大家把高书记的问题一点点抖落出来,事实摆在面前,纪检书记还敢包庇高书记? “还有那两张批文,你也抖落出去。赚的钱不是都放在总公司的帐上吗?不是都被他一点点上调走了吗?还有,你从省城赚的那一笔。” 张建中的心又抖了一下,想不会涉及到自己吧?上个星期才从汪燕那把另十万转到自己名下,如果,也调查你张建中,你也跟着一起完蛋。 回到宿舍,他把那个存折藏在卫生间的天花板上,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又取了下来,最后,把它烧了。 反正可以用身份证去银行挂失。 看着那点火慢慢褪暗,他想,还是不要卷进去为好,镇长在纪检有人,高书记不可能没有人,再者说了,他是书记,从稳定大局的角度考虑,组织上也会更偏向于他。这只是他与自己人的事,只是镇长与他的争斗,你张建中还是别凑这热闹。 上调款的事要说,批文的事要说,省城赚的那笔款也要说,如果工作组问到的问题都一一说清楚,但是,你只说事实,不要带任何个人猜测。 因此,工作组找张建中谈话时,他只是摆事实,他说,本来,搞总公司就有提高干部福利的意思,现在许多单位开公司都是这个目的。他说,自己负责总公司那阵,除了业务必要的开支外,福利待遇这方面的开支都是由高书记支付的。每一笔收入都是由总公司的出纳亲自交给高书记的。 当初,张建中就为自己想了这么一个证明清白的做法。 工作组找外甥女谈话,也证明了这一点,然而,自己人负责总公司后,每笔上调款都是他从外甥女那提现后,交给高书记的。外甥女说:“我不知道,他提的款是不是每一笔都交给高书记了?” 工作组跟自己人找这个问题时,他就说不清了,而且,他也承认提了几笔款投进了新房的装修。高书记那边的解释是,事先,自己人并没跟我说过,那天,他突然说,花了多少多少钱装修,问我是自己垫付,还是就这么平了总公司的帐,我一时火起,就把他臭骂了一顿。一定要他也掏腰包垫付。他倒好,竟倒把一耙,说我上调的那些款也进了自己的腰包。 为了证明那些上调的款,高书记开了一张长长的名单,镇班子成员,中层干部,甚至普遍干部都在名单上。当然也包括张建中。 张建中承认,曾经拿过高书记给予他奖励,有三两次吧! 其他人却记不清了。 镇长就回想了好一会,考虑自己是一次次回忆出来呢?还是笼统说个次数? “有七八次吧?确实记不清了。”他却知道,不止这么少,这一年多来,似乎每个月都有吧? 副书记很干脆,说:“每个月都有吧!有时候,一个月两次。” 程副书记问:“可不可以这么说,高书记从总公司拿的上调款都发给了大家。” “可以这么说。” 其实,心里都明白,也有可能自留了一部分,只是没有证据。 高书记又解释,当时也没想到那么多,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便没叫大家签名。再说了,每一个人给奖励的金额都不一样,镇长副书记多一点,党委副镇长少一点……签名的时候他们看了影响也不好。老实说,就算当时有签名,到现在也早撕了。 他笑了笑,说:“留着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想出个什么事被查出来,又要大家如数退回。” 高书记的解释也说得过去,程副书记向纪检书记汇报,他也说,现在就是这样,哪都不规范。这种状况纪检部门也存在,他也这么鼓励手下,或许,这种形式,高书记还是从他任镇委书记的时候学来的。 调查的焦点立即转到自己人身上,每次提取的上调款都哪里去了?高书记承认了五笔,其余几笔呢?自己人回忆还有几笔用于装修了,但两者相抵,还有两笔去向不明,而且,他说的那几笔用于装修款也与实际装修的支付款不符,收大于支。 自己人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痛哭流涕,说自己太相信高书记了,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拿的上调款硬往他身上推,硬要他吃死猫。 工作组的一位同志说:“这只能怨你自己。张副镇长每一笔上调款就给得清清楚楚。” 镇长并不知道调查的进展情况,曾向程副书记打听,他却滴水不漏,再向那位纪检副书记了解,他竟说,不清楚。这事不是他负责,程副书记直接向书记汇报。 “你觉得呢?高书记不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吧?自己人揭发他,张副镇长也揭发他,就算定不了他贪污,这种作法也不对啊!私发奖金,而且,还那么不透明。” 那位副书记说:“按你这么说,问题是非常严重的,但是,也有一种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也能化了?” 那位副书记就不说话了。 “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县城,亲自跟纪检书记汇报?” 镇长有点担心程副书记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要让纪检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意识到如果他想帮高书记,边陲镇领导班子一班人也不会答应。 那位副书记摇头说:“先别急。” 现在不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急?到底结了案才去急? “这种事结了案也能重新再查。” 有些案子就算结了案几年,有人反映上来,一样会翻出来再查。 镇长可不想等个三几年。 “不会,你不会等三几年,我也不会等三几年。结了案,你再汇报,向县长或者县委书记汇报。” 镇长心跳了一下,感觉问题似乎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想那位副书记是不是也隐瞒着什么阴谋? 如果,结了案再查,问题会牵扯到纪检,你们怎么那么潦潦草草就结案呢?纪检书记与高书记不是很有交情吗?会不会他包庇才出现这样的结果?高书记才能平安过关呢? 那位副书记盼着早点结案,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有这种可能了,他不可能不想去副坐正。 镇长内心一阵暗喜,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开始,还想着要那位副书记帮自己呢!原来出于各人的目的,他们在并肩作战。 “你主动跟工作组再谈一次,观点要更鲜明。”镇长对张建中说。 张建中与工作组谈完话后,他曾问他都说了些什么?张建中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但镇长还是认为他的观点不够鲜明。 “你还怕他什么?他就要完蛋了!” 张建中想,高书记完蛋,与我观点鲜明不鲜明有多大关系?你镇长观点鲜明,或许,还能起点作用,你怎么不去强烈要求处理高书记?别以为,我张建中是傻瓜,你担心工作组把你的话转告高书记,同样的,我张建中更要防这一手。 但他还是应承了镇长,你不可能不应承他! 晚上,张建中去工作组的宿舍坐了一会,让镇长以为他再次去阐述自己的观点,其实,他只是去找工作组那位熟人闲聊天。 319调他回来当副局长 这个周末,张建中也不用找理由,就拒绝了郝书记要他回县城。郝书记也听到了风声,问事情很复杂吗?应该吧!工作组下来好几天了,据说要一查到底,周末也不回去。 “不关你的事吧?” “与我无关,不过,我负责总公司那段时间,高书记曾从总公司调过款,也把我卷了进去,有些事要说清楚。如果,我回去过周末,担心有人说我心虚,故意回避。” “你也太多心了,自己没干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但人家怀疑什么?自己是清白的,组织上是不会冤枉你的。” 郝书记还是有点不放心,有些事,总爱往小的身上推,不管怎么说,你张建中把钱上调给高书记,不要他签字,这本身就有问题。平时这么干没事,出了问题,就有事了,就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了。 “小张不会受牵连吧?”她问李主任。 毕竟,他是县委常委,又是县委办主任比她更清楚。 “你超这个心干什么?” “我担心,查到后来,谁都没事,反倒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的事多了。” 李主任倒希望与张建中有瓜葛,倒希望张建中出事,这样,你们母女俩也死了那心,我也省得超那闲心了。 “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程副书记吧!” “我凭什么打个电话?凭什么干涉他们查案?” “又没要你干涉他们,只是要你了解一下情况,你是县委办主任,不应该知道吗?不应该向县委书记汇报吗?” “有纪检书记向县委书记汇报,我超这个心干什么?我玩过界干什么?” 郝书记想了想,背着李主任打电话给镇长。镇长跟郝书记并没什么交情,很官方地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郝书记很不得要领,只好挑明了。 “听说,小张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镇长愣了一下,问:“你听谁说的?” 郝书记含糊地说:“有人说吧!工作组找了他几次。” 镇长笑了起来,说:“你吓我一跳,我以为,小张出什么事了。没错,他是重点调查对象,但不是有问题的对象,是有许多事需要他证明证明而已。高书记干净不干净,自己人有多麻烦,这都看小张怎么说了,他说的话对谁有利,谁就有可能没事。” “原来是这样啊!” 郝书记松了一口气,回家见敏敏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告诉她,边陲镇那边出了大事,县里派工作组下去了,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所以,张建中这个周末不能回来。 “下面怎么那么多事?” “基层嘛!问题多,矛盾多。” 女儿便很乖地依偎在妈妈怀里,说:“你是不是把他调回来?边陲镇那么远,一个星期这么来来回回的跑多累?” 郝书记笑了笑,说:“妈会安排的。” 晚上跟李主任谈起这事,他脸色马上就阴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干呢?” “原来,他在县委办工作,到基层锻炼也有两年了,你把他调回来也很自然啊!” “把他调回县委办?过个三几天,人家知道,他跟敏敏谈恋爱,你说说,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 “不一定就调回县委办啊!调到其他局也行,他在下面不是副科吗?调到哪个局当副局长。” “调到你们文化局吧!” 郝书记愣了一下,倒还真有点心动了,再过两个月,一位老副局长就要退休了,局长正想提拔办公室主任呢! “你干什么?还真想让他去文化局当副局长啊?” “这不是不可以考虑。” “局长会同意吗?” “不一定要他同意。” 她可以争取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支持。张建中曾经是文艺青年,在报刊也发表过作品,又在县委机关工作过,在基层锻炼过,这样的人调到文化局来太有理由了。 “你可别乱来!” “我这怎么是乱来呢?” “至少,你要先征求小张的意见吧?” “我这就给他电话。”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已经很晚了,李主任加班回来,又跟郝书记说那么一阵话,时针已经成为指向十一点了。 “明天,我再给他电话。” 李主任担心她一早就给电话张建中。张建中会不同意吗?只是把他调回县委办当副科长,他会犹豫,但调回来当副局长,肯定不用考虑就答应了。 你这不是把敏敏给害了吗?张建中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假装喜欢她,试想想,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过日子,他心甘吗?不心甘受气的还不是敏敏?敏敏这样的身体受得气吗?别说再等十年才能做心脏搭桥手术,就是三五年也挺不过去! “这事你要慎重!” “你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我看不上他。” “现在不是你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是怎么配合敏敏的问题,怎么让他们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怎么撮合他们。” 她把他的手放在胸上,让他揉搓,他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不影响你说话吧?” 她的手伸了下去,呼吸喷了出来。总是忙,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都多久没那个什么了?这才一碰,就翘起来了。 “这事你别管,我来超作。” 她觉得,这话一语双关,既在谈正事,又在说他们目前要干的事。他的手用劲了,她开始进行状态了。 “没关门。” 他爬在她身上,她才看见房门开着。 “敏敏应该睡了。” “还是把门关了。” 他只好去关门,三步并着两步,那东东随着他的移动甩来甩去。回到床上,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进攻了。 事情就是那么巧,敏敏并没睡,听见父母的说话声,感觉他们在谈张建中的事,便从床上爬起来,本想过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却见房门关上了。 她心跳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 只要心明显地那么一跳,呼吸困难,就会急促,脑袋就会出现短暂的晕厥。 房间的灯也熄了,敏敏再傻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便停在过道上,背靠着墻。也不是想听什么,的确是心又跳了一下,就听见母亲梦呓般的声音,就听见很有劲的冲击声,她不想再听下去,心却扑扑跳个不停,双腿根本迈不动。 “你还没感兴趣呢!” “你还不想要呢?” “看看你,饥饿成什么样?” 母亲欢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床上的冲击声越来越响。 “不要,不要。”敏敏有气无力地喃喃,最后,连气也没有了,只有心脏在跳像是要跳出口腔。晕厥的时间也长了,人便一片迷茫,身子一软,顺着墻滑了下去。 “什么声音?”郝书记问。 李主任停了下来,四周很静。 “没有啊!能有什么声音?”他又开始冲击。 “别动,好像敏敏在外面。”她抱住他,不让他动,他却不想停下来,狠劲地冲了一下,又冲了一下。 “怎么可能呢!” 这也太荒唐了吧?就算敏敏知道他们在干事,也不会呆在外面听啊! 郝书记不依不饶,说:“去看一看。” 他觉得特多余,开了灯,还想像刚才那样光着身子甩着那东东去张望。 老婆拦住他,说:“把裤子穿上。” 他觉得麻烦,说:“你也太多心了。” 这会儿又想,退一万步说,敏敏就算在外面偷听,听到他们说话,看见灯亮,也应该离开了。 一拉开门,李主任吓了一跳,只见女儿像一摊稀泥堆在过道的墻上。 (这个周末有事,不能多更,让大家原谅!) 320又不是查你怕什么 这个晚上,张建中接到了汪燕的电话,说她明天要来边陲镇,他问,有事吗?她说,看看你行不行?丹田那团火便燃烧起来。 “一早就来吗?” “现在,就去好不好?” 张建中恨不得她就在跟前,恨不得把她剥得精光,丢到床上,然后,饿虎扑食压上去。他张建中不可能再像第一次那样找不到门口,在外面滑来滑去。妈的,我要让丑小子一戳到底! 才不管你死活呢!才不管你汪燕受得了受不了你,我就是要看你几乎断气的样子,就是看你双腿张得要多开有多张,然后,大声骂:“你这丑小子,想要我的命啊!想把我戳穿啊!” “你现在就来,马上就来。” 汪燕笑了起来,说:“看你猴急样!” 她想起他在门口一泄如柱的狼狈样,心里想,小男人就是好。然而,这个小男人的狼狈只有一次,接下来,他就变得可怕了,那个丑小子,那个磨菇头,让你撕心裂肺仿佛变成第一次。本来,他压在身上就已经到底了,再狠劲往下沉,丑小子就像一把匕首直刺心脏,痛得你几乎窒息了。 “你对我不要再那么狠啊!” 双腿不禁一夹,仿佛冒出水了。那次,彻底受伤了,比*他那次还严重,至少有两天走路都隐隐地痛。那时候,曾骂他不会惜香怜玉,骂他不是人,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不跟他玩耍了,再不不自找倒霉了。 然而,人就是那么贱,这才恢复不痛了,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想那傻乎乎的丑小子,又想他再给她撕心裂肺,再给他致命一戳。她甚至担心,自己那条细缝儿适应了那丑小子的狠,轻易就容纳了那个大磨菇头。 “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张建中很不艰难地说一句不想说的话,他意识到她不可能到他宿舍来,他也不可能去她住的小酒店。 边陲镇太小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内,再说了,工作组还没走,查不到你张建中的经济问题,发现你生活的作风问题,同样也麻烦,而且,汪燕送上门,人家还不询问你省城那笔生意? “为什么?” “县纪检的工作组在边陲镇。” “调查你吗?” “不是。” “那你紧张什么?” “我怕歪打正着。” “你真干不了坏事,心那么虚。又不是查你,你怕什么?就算查你,我也不会出卖你啊!” “还是小心一点好。等他们走了,我再给你电话。” 汪燕不想等,如果,不是两个多小时的距离,她还真想马上就赶去边陲镇。 “我不去镇政府,你在圩市边上那个路口等我,我们一起去月亮湾。” 张建中被她说服了,确切地说,是被丹田那团火烧晕了。 月亮湾几乎没人迹,根本不会碰见人,而且……张建中想,离开月亮湾,汪燕可以直接回省城,边陲镇除了他,再没人知道她曾经来过。 这个晚上对张建中来说,很是煎熬,丑小子亢奋不已,他真担心睡着了会做乱七八糟的梦,会一个忍不住把内裤弄脏了。脏了内裤可以洗,浪费子弹就太可惜了,他要把这几天的积蓄全都送给汪燕! 一觉醒过,丑小子像发射炮翘得高高的,差点把内裤顶穿了。张建中摸了一把,内裤并没脏,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记得很清楚,夜里梦见汪燕了,梦见她躺在床上,双腿张得要多开有多开。梦见她那一撮茂盛的草丛,但那些草儿并没往下延伸,细细的小溪儿出奇光洁白嫩。突然,那里冒出一汪混沌的水。 张建中心一紧,便醒了。他想,如果再不醒,丑小子就控制不住了。 他洗了一个凉水澡,让自己冷静,其实,是要丑小子冷静,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有你发挥的时候,你可别丢人啊!可不要该要你发力的时候力不从心啊!如果,你争气,那次在省城的酒店,我还想一个白天都在床上折腾呢! 终于,汪燕的车出现在路的尽头。 那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太阳已经升上当空了,张建中远离圩市,站在一棵树荫下,有人趁圩骑着单车经过,问他在等人吗?他说,随便走走,这太阳好晒!说着,就往圩市方向走,人家拐弯不见了,才又返回来。终于,看见汪燕的车了。那进口车太好认了,边陲镇的公路上跑的多是货车、面包车和手扶拖拉机。 车缓缓停在他身边,他却开了后排的车门坐进去。汪燕回头看他一眼,说:“你这是干什么?真怕被人看见啊!” “开你的车吧!” 汪燕笑了一下,说:“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偷情。” 车到了圩市边,汪燕问,你吃午饭了吗?他反问她,你不是说,你带有点心吗?汪燕很有些挑逗地说,我怕你就吃点心不够力气。他想,就是一天不吃东西,我张建中也不会没有那力气,也不会放过你。 太阳很晒,沙滩很白,海水很蓝,在防风林里,海风很清凉。 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一点也看不出此刻的表情。她正看着海,让风吹飘了她的长发,也把她的衣裙吹得紧贴身子,让那胸很显挺拔。 一下车,张建中就想把她抱得紧紧的,这个完全可以称之为老婆的女人,他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对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认为,是完全可以的,本来,她就知道他会对她干什么的。她到边陲镇来,不也希望他对她那个什么吗?人家赶了那么远的路,你不干那个什么,她也不愿意啊! 然而,张建中却觉得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太有点不像话。你就只想要那个啊!你就没想跟她说说话啊!这种事还是要循序渐进,情到浓时。 汪燕看他一眼,问:“怎么不说话?” “太晒了,还不能游泳。” 张建中想找个地方坐坐,四处看了看,防风林里也是沙,便找了一块有落叶的地方走过去。 “坐坐吧!”他又捡了一些落叶把那铺厚了。 汪燕还是站着,许是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有点坐累了。 “今天,工作组不会找你谈话吗?” “我问过他们,今天他们主要跟高书记和自己人谈,可能快有结论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人也太不是人了,人家提拔他,他不感恩,反而倒打一耙。” “其实,高书记也很过份。” “再过份也不能反骨啊!”她说,“这样也好,你可能又可以回去搞总公司了。” “我倒有点怕了。” “一点胆量也没有。” “成天与钱打交道,再不贪的人也会起贪念。” 他想到与永强、倒把明弄的那个帐外小帐,要了汪燕拿他那十万。你张建中并不是不贪的人,你张建中运气的是高书记把你撤了。如果,一直干下去,很难说不会出现窝里斗,总有一天,倒把明会不满意他的待遇会闹矛盾。 再者说,时间一长,其他人也有可能怀疑你,谁见钱不眼开,那么多钱从你张建中手里流过,你能平安无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也过过瘾?他们捞不到这好处,还不处心积虑做掉你替而代之? “要不,你像我一样,脱身出来干。” “这一脱身,想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赚了钱,你还回去干什么?当个破副镇长很有意思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一定就能赚吗?” (月底了,有花的砸花啊!) 321来边陲镇跟你合作 汪燕说:“如果,总公司是你的,你想想,自己已经赚了多少钱?这么发展下去,三几年,或许就把这辈子的钱赚够了。” “如果,总公司是我的,事情就不会那么顺利了,跑海鲜肯定会遇到重重阻力,卖化肥农药肯定会遇到种种刁难,这两大支柱一倒,还不赔得不清不楚。” 汪燕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说,还有一财路等着你去干,而且,比你现在赚得那点钱还要多一百倍,一千倍,你干不干?” “你不是叫我炒地皮吧?我们边陲镇的地皮一百年也不会升值。”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就是叫你炒地皮,也不会叫你在边陲镇炒。” “跟你去省城炒?” 汪燕摇摇头,说:“地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炒的,没有一点关系,想炒也炒不来。” 张建中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她已经摘下墨镜,大大的眼睛也正看着他,心里一阵“扑扑”乱跳,很想一个上扑,抱住她。 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我现在不炒地皮了,玩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他把手轻轻搭在她身上,只是这一搭,丹田那团火就燃烧了。 “那你还有什么财路?” 手上一用劲,她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沙地上,身子便靠在他身上。 汪燕很平静,说:“想到边陲镇来发展,想跟你合作。” “你不是开玩笑吧?” 试探着抱紧了她。 “我说的是真话。开始,我就想到了,只是觉得炒地皮更保险,现在走不通了,就又回过头来跟你合作。你不觉得,我们合作很愉快吗?” 张建中已经把她揽进怀里了,已经把她的嘴堵住了,很想很想即时就握紧她胸前那两团肉,但还是克制住了,只是把工夫用在她的嘴里。 他倒了下去,她压在他身上。 终于,还是忍不住,抚摸她胸前那两团肉了。 “你轻点。” 他却解她衣服的扣子。 “你也太大胆了,就不怕有人。” 她的手却放在很想放的地方,丑小子早粗壮得很不像话了。他叼住了一颗葡萄,她的手也伸进去了。 四周只有风声,只有海浪缓缓的拍打声。丑小子弹了出来,还是那么乌黑发亮,磨菇头还是那么傻傻地像伞样撑开。她看着他,脸涨红涨红,他还是吃奶的似的狠劲地吮/吸,吮得她心儿一窜一窜,便又爱又恨地紧握丑小子。他动了一下,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让她握得顺手一点。 小溪一热,似乎涌出一股水,便抬起腿,想把它送到丑小子面前,她突然笑了起来,抬腿的时候,沾在裙子上的沙掉下来,洒了丑小子一脑袋。 张建中忙坐起来,又站起来,却怎么也抖不干净沾在磨菇头上的沙。 她还在笑,感觉自己胸脯也有沙,就也抖动,抖得那对肉球晃来晃去。 “你手上也有沙。”看见他嘴巴也沾了沙。 还没开始,这到处都沾满沙了,一开战,什么都顾不上了,在这地方打滚,有可能还会钻进去了。 “这里不行。” 他又抱住她,才不管行不行呢!逮住那对,又是一阵狂吮。她也不管了,贴上来,就是一阵磨。好烫好烫,烫得好舒服,烫得好难受。她抬起一条腿,引领丑小子在她小内内滑来滑去,那里早就湿得一塌糊涂了。脚下的沙太软,他有点站不住,回头看了看,抱住她移了两步,靠在一棵树干上。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那次抱郝书记上岸的姿势,双手捧着她那肥大的臀,于是,便伸出一只手捧住汪燕的屁屁,到底还是舍不得双手捧,舍不得离开两个很弹性的肉球,便一会儿搓这个,一会儿搓那个。最后,用手搓一个,用嘴叼一个。 汪燕受不了了,垂下那条抬起来的腿,半弯着腰,往下扯那条讨厌的小内内。本想扯到一半就算了,发现小内内又像绳子似的绑住自己的腿,抬也抬不起来,便又弯下腰去扯,直接把它脱了,还是只脱了一条腿,另一半挂在脚脖子上。 对上了,磨菇头就在门口了。 她一手勾在他脖子上,一手引领丑小子往那条细缝儿钻。先是磨菇头进去了,就握住丑小子摇啊摇,像挠痒痒般,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儿怯怕的,担心它又让自己撕心裂肺。 张建中用劲了,一次又一次地往里拱。 “等一会,等一会。”她握住丑小子不放,不让他长驱直入。 单腿站得有点累,在轻轻地抖,但还是坚持着,而且踮起脚尖。 “你别动,你别动。”她不要他动,她要试着让磨菇头钻进来。 里面好空啊! 里面好想被涨满啊! 她停住了,眉头皱紧了,嘴里抽着冷气,你那磨菇头不要撑得那么大行不行?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你怎么总想要人家的命?不玩了,不跟你玩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要让人受伤。 虽然没有完全进去,但是,她已经意识到又会受伤了,自己一点无法适合它,自己还是那么窄小根本无法从容地容纳它。 张建中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等她让引导丑小子一点点往里钻,感觉丑小子又钻是了窄小的缝里,感觉磨菇头被挤得难受,她停了下来,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丑小子缩短半寸,仿佛要让磨菇头撑得没那么霸道。 “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她把双手挂在他脖子上。 虽说好,其实一点不好,不上不下的,更让人心慌。 张建中当然不心甘,这算什么?彼此隔着一段距离,他要贴紧她的小腹,要可劲地摩擦。 “再进去一点。”他往里拱了拱。 “痛!” “我没用劲。” “你以为我不想啊!谁叫你那么厉害?” “上次不是都进去了吗?” “上次,我痛了好几天。” 张建中又拱了一下。 “不行了,不能再进去了。” 张建中要是还听她的就不是男人了,这种时候,他只听自己的,你不他进,他偏要往里闯,他奋力向前,捧着她屁屁的手也劲配合,就听汪燕,长叫一声,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 贴紧了,他贴紧了她的小腹。 到底了,磨菇头像戳在天花板上。 她泪汪汪地说:“你真够狠的!” 他笑了笑,说:“不狠不行。” 她轻轻动了一下,感觉磨菇头硬得像块铁。 “还好吧!” “还行。” 他双手捧着她的屁屁摇晃着,她的眉头舒展了,就是开始痛,但这种涨得满满的感觉太好了,那丑小子烫烫的感觉太舒服了。 他们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 “不会有人吧?” “应该不会。如果,附近有人,听到你的叫声,早就跑过来了。” 她掐了他一下,说:“还不是你坏。”又说,“就算有人跑过来,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在拥抱。” 他看见她踩在脚下的小内内,笑了笑。 “笑什么?” “拥抱不会把内裤脱了吧?” 她抬起那条腿,把小内内取下来,塞进他的口袋里。这一塞,半脱没脱的裤子往下滑了一寸,张建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脱到一半的内裤有点麻烦,往下扯了扯。于是,两人又贴得更紧了。 她又皱了一下眉,张建中一点不想惜香怜玉了,一个撤退,紧接着一个冲剌,汪燕又叫起来,只是没刚才叫得那么大声了。 又一个撤退,一个冲刺。 这次,汪燕有了准备,只是咬了一下牙。 (月底了,有花的砸花啊!) 322要承认事实 工作组是吃了午饭离开边陲镇的,上午先与自己人谈了话,说了经过这次调查,他本人存在的问题,然后,让他在资料上签字。他拿着笔,哆嗦着,还很不心忿,问:“高书记呢?他就一点问题没有?” 程副书记说:“他的问题,我们同样会跟他谈,同样会要他确认签字。” 言下之意是,你只管确认你的问题,高书记的问题由他自己确认,两者之间不必交叉。自己人只好在自己的问题上签了字。 与高书记谈话时,更像是汇报,谈这次调查的经过,收集到的各类问题,有工作上的,也有经济方面的,有既成事实的,也有没有根据只是猜测的,哪些问题已经澄清了,哪些问题还要进一步分析。 最后,程书记说:“怎么定性,还要回去研究,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比较公正的结论。” 高书记表态说:“我相信组织相信工作组。” 然后又说,“这次非常惭愧,由于我个人工作上的一些疏忽给你们增添了许多麻烦,这次你们到边陲镇来,也很辛苦,白天晚上的开会和个别谈话,又没能好好接待你们。所以,还请你们原谅。” 程副书记说:“我们是下来工作的,也是应该的,现在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们也算是为基层做了一件好事。” 午饭还是在镇政府食堂吃的,桌上也很简单,只是饭前,陪他们吃午饭的副书记去了一趟他们住的宿舍,一人给了一个信封,算是加班费吧!两位组员住一个房间,信封薄一点,程副书记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单独递到他手里,信封显得厚一点。 吃午饭的时候,那位与张建中很熟的组员,四处张望,想问问张建中坐不坐他们的车一起回去,却不见他的踪影。 这天,李主任夫妇一夜未眠。 半夜,救护车又把敏敏载进医院,又是一番抢救,夫妇俩便守在手术室的门外。 李主任说:“这些天,敏敏的情况一直不好。” 郝书记很敏感,知道他又责怪自己给女儿找对象的事,说:“我也是为她好,她年纪也不小了。” “你急也要急得合理才是。” “我怎么不合理了。” “敏敏受不了刺激。”他忍了忍,还是说出心里的话,“你认为,张建中真的喜欢她吗?他是喜欢这个家庭,喜欢有我这么一个父亲。你想想,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这只是你的猜测。我看小张这个人挺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这就是我们认识上,存在的根本区别。你认为,敏敏跟张建中在一起能幸福,但是,我认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幸福。事实似乎也摆在眼前,他们认识后,敏敏接二连三出问题。” “我不这么认为,敏敏这几次出问题,与小张并没什么关系,第一次,她是看到我被淹了,受了刺激,第二次,是我允许敏敏跟小张学太极累的,今天这一次……”她停了一下,说,“跟小张更是没有关系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静默。 李主任点燃一支烟吸着,郝书记抬头看着手术室门上方那盏灯。 “我们必须,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敏敏适不适合谈恋爱?” 郝书记心跳了一下,说:“为什么不适合?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她也有恋爱的权力。” “你不要那么紧张,我是她的父亲,我也希望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建立家庭,生儿育女,但是,她的心脏是不是允许呢?我们要尊重事实!今天这件事,你不觉得说明了什么吗?” 其实,不说,心里都清楚敏敏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知道敏敏受到了刺激,仅仅这么一点刺激,她就承受不住了,以后,再大的刺激她承受得了吗?夫妻生活的刺激,生儿育女的刺激。 从这个角度说,一旦两个结合,你郝书记给予的一切,都无法补偿张建中所失去的。 “问题没有那么糟糕。”郝书记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手术室上方的灯熄了,两人忙涌到门前,一会儿,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说,没事了。又说,以后,再不要让她受刺激了。接着,就见护士推着医务车出来,敏敏安静地躺在车上。敏敏见了父母,眼里流露出很愧疚的神情。郝书记弯下腰去,握住女儿的手,像是要给予女儿生存的力量。 其实,心在撕裂在滴血,但她不能有半点表现。 “好样的!敏敏好样的!” 敏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就有眼泪从眼角滚下来。 母亲忙帮她擦拭,笑着说:“傻孩子,高兴在是啊!” 敏敏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整夜,她都守在女儿床前,恍惚间,总觉得这不是现实,女儿怎么可能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呢?她缺少什么?她什么都不缺啊!她不仅不缺,她还比别的女孩子漂亮听话,为什么这么大的不幸偏偏降临在她的身上?降临在他们这个家庭? 李主任也一夜没合眼,不仅担心女儿,也担心老婆,有些话说透了,并不是好事,你心里或许会舒坦些,但是,却把你的担心转移到了老婆身上,让她本就沉重的心又增添了更多的负荷。 这会儿,在一个叫月亮湾的海湾,张建中正与汪燕交融,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某一个点,疯狂地侵犯眼前这个女人。 进退的频率加快了,汪燕有些麻木了,只是感觉那个扩张的磨菇头一进一出卡得好舒服,大就是好,扩张就是妙,虽然开始有点痛,以后,以后多切磋,一定能适合它,渐渐就不会痛了。 有一次,磨菇头完全退了出来,他便一阵手忙脚乱,汪燕说,别急,你别急。还没把手伸下去,他就一个强烈冲刺,一戳到底。 汪燕一个哆嗦,便软了下来,如果,他不是捧着屁屁,她会软得滑倒在地上。 “我累了。” “我还没有。”他动了一下,表示自己还很勇猛。 “我知道。”她坚持着抬起另一条腿,“再来!” 又是那个老套路,也是最要命的套路儿。 他靠着的树不停地摇晃,不停地“哗哗”响着。 “再用力,再用力。”她咬着牙,不是难于承受他的冲击,而是力气快耗尽了。 “给我,给我。” “不给,不给。” “快给,快给。” 她要给他更多的刺激,趴在他肩上,含着他的耳坠,鼻孔喷出的气一下一下往耳朵里吹。 一阵酥痒,他哆嗦了一下。 又一阵酥痒,他感觉全身发麻,有点站不住了,再不敢进退了,就抱着她的屁屁磨。越磨越感觉自己坚硬无比,硕大无双。她先叫起来:“不要,不要。” “我要,偏要。” “我来了,我又来了。”汪燕脑袋发晕,感觉磨菇头胀得好大好大,感觉丑小子钻得很深很深。 “到底了,完全到底了。”心尖尖隐隐地痛,不会是顶到心口上了吧?你张建中真不是人,只有你张建中才有这种不是人的所为。 “不要了,我不要了,以后都不要了。” “不行,不允许。” 她几乎在哭泣,他却咬牙切齿。 突然,感觉他把所有的力都使上了,双手抱得屁屁紧得不能再紧,小腹被他咯得隐痛,磨菇头很凶悍地跳动,像有一股电流麻麻地往上涌,就听见他叫起来,叫一声,涌出一股电流,全身酥麻得像是飘了起来。 323这话太能体现她的思想了 好长一段时间,就那么瘫坐在防风林的树下,风吹来,浪声响来,还有小鸟飞过留下的鸣叫。 “劲都使完了?”她看了他一眼,不无责怪地说。 他笑了一笑,就见她站起来,脚步有些艰难地走到停在不远的车前,拿了一手袋东西放在他面前。那是她带来的点心。 “吃饱了好再逞能。” 张建中肚子一阵“咕咕”响。 “口干,想喝水。” “车上有,自己去拿。” 说着,又担心他不会开车后箱,又走了过去,从车后箱拿了两罐汽水。 喝着汽水,吃着点心,看着蓝蓝的海。 汪燕说:“这里经常有渔船去香港吗?” 张建中点点头说:“是的。” “经常有人从那边弄些咸水货回来吗?” 张建中又点点头说:“是的。” “你能不能从那边弄些布匹过来?” “小意思,需要多少?”前书记曾要他弄过几台大彩电,弄几匹布算什么? 汪燕口气很大,说:“能弄多少弄多少。” 张建中觉得她有点小看他,说:“弄它一船你要不要?” “弄它十船我都要。” 张建中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 “上次带你去高弟街,你没看见那里每天需要多少布匹吗?你每天给我弄十船过来,我都要。” “你刚才说,来边陲镇跟我合作就是想弄走私布?” “走私布的价格比内地价格便宜一半以上。你说,这个价格能不能打败高弟街那些供布商?” 不是不知道一些沿海地区搞走私,从香港弄些咸水货过来销售,比如,与汪燕合伙坑刘老板的838计算机,但是,自从想要自己干。如果说,炒地皮要承担高风险,走私的风险却更大,这可是违法的,严厉打击的。 “那只是虚张声势,只见雷声不见雨。这么些年,你有听说过抓到那一批走私货吗?”汪燕说,“据可靠消息,政府对走私货,是保一种默许态度的。” ——目前,我们的物质还很贫乏,需要一些走私货进来冲冲击击,而且,它也是加快经济发展的一个途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符合‘先让一部分人富裕起来’的精神。 ——但是,政府不能让它太乱,所以,并不提倡,甚至于,还会时不时打击一下,抵制一下。所以,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你汪燕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成天想的都是这些冒大风险的事,想得都是怎么浑水摸鱼,赚大钱,发大财。你就不能干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吗?我张建中也搞经济,但搞的都是一些实在的东西,跑海鲜,卖化肥农药,或者说,干的都是些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事,几乎没有太大风险的事。 难道改革开放就是要冒风险吗?就是舍弃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赚大钱吗?这才是改革才是创新?你汪燕又会说我乡巴佬了。 然而,张建中又不得不承认。现在,敢于冒风险的人反而赚了大钱,老老实实的人反而是墨守成规,小打小闹了。 “说话,你干不干?”汪燕踢了他一脚。 “我现在怎么干?如果,我还负责总公司那摊,或者还考虑考虑,现在,我成天搞鬼子进村,也轮不到我去干。” “自己人不是出事了吗?你可以要求再回去干啊!” “还想以前那么干?赚了钱,一点自主权也没有。” “你可以争取啊!可以跟领导谈条件啊!” “我有什么资格跟领导谈条件?我不干,还怕没人干?这地球缺了我,又不是不能转了。” 汪燕看着他问:“你是要我跟别人合作?” “也不一定要跟我合作吧?” “我就喜欢跟你合作怎么样?别人我信不过,别人我看他们不顺眼,看他们没水平没能力。” 汪燕往他身边凑了凑,说:“要不我给你开报酬,我们谈分成的时候,少给点单位,赚一万,给两千,我那八千里有你一份。” 又来了,又是歪门邪道,你就不能往正道上想? “正道走不通,你不能绕着走?”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这话太能体现她的思想了。 “谁不想走阳光大道啊!明明知道自己走不通,还走吗?明明知道有另一条路,也让走,为什么不选择走。”汪燕胸有成竹地说,“怎么样?一起干吧!我都想好的,你负责把货从那边弄过来,送出边陲镇,然后,我接手运去省城,批发给高弟街那些批发商。” 张建中摇摇头说:“你有没考虑过,人家那些货就一定是国产货?就不会是咸水货?” “如果,也是咸水货,那不是更能说明,政府默许这事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就不会从另一个角度想,这种光明大道早就让人占据了,你现在想插手,已经迟了。人家早就建立的牢固的供需关系了。” 汪燕生气了,把吃到一半的蛋糕往他脸上一甩,说:“你怎么尽说泄气话?跟你谈点事,你总是泼冷水。” 张建中挨了一蛋糕,还是笑,说:“我不是泼你的冷水,我是跟你摆事实。” “事实事实,你的事实就是什么都别干,就是没志气,就是按部就班当你那个破副镇长。”她站了起来,拍着屁屁上的沙,这才发现,那里湿了一大片,沾了一大坨沙。 “张建中,你不是人!” 张建中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骂得那么凶。 让你爽了,你还说风凉话,让你弄得要生要死,你还不合作,我汪燕贱啊!要送上门给你糟蹋啊! “怎么了?” “裙子都给你弄脏了。” 原来,原来刚才给她的那些东东都流了出来。 张建中“嘿嘿”笑。 “笑,笑,笑,你就会笑。”她扭过头看。 “换了吧!那边有条淡水溪,洗干净,晾一会就干了。” “我不用穿了?” “又没人。” “你不是人,你是狗。” 张建中很*荡地笑,说:“不穿更方便。” “滚!”她推了他一把,推了他一个四脚朝天。 “不会吧?不跟你合作就翻脸不认人了?” 汪燕向大海走去,风一下吹飘扬了她的衫裙。她没有走深,只是到了膝盖深的水,就蹲下去揉洗着。张建中跟了过来,见她撩起裙子这才知道,她的小内内还在自己口袋里。 “有什么好看的?你走开。” “我们再合作一回?” “这么快想通了?” 汪燕误会了他的意思,这会儿,张建中丹田热热的,一股气儿窜来窜去。她站起来,扭干水湿的裙子,几乎露出大腿根,丹田那股热便燃烧起来。 “谈谈你的条件吧?” “我没条件。”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那双眼瞪着自己裸露的大腿散发着绿光。 “流氓!你没条件,我还有条件呢!” “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你别再碰我。” 张建中吞了一口唾沫说:“我努力行不行?” “怎么努力?” “等高书记和自己人的事有了结论,高书记滚蛋了,由镇长暂时主持工作,我就向他提出回总公司。这段时间,我做些准备工作。比如,请哪个村的渔船运货?从哪上岸?等等。” “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 汪燕明察秋毫似的看着他说:“你骗我想干什么,还用我说啊!” 张建中脸红起来,心里却想,你汪燕不乐意吗?你汪燕那么大老远送上门,只耍一回心甘吗? 离开月亮湾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没有游泳,按汪燕的话说,哪还有力气游泳啊!他们一直呆在车里,汪燕的裙子就那么晾在外面,车里有空调,他们还是大汗淋漓。 324怎么硬要拉我当急先锋 纪检的结论下来了,由于高书记工作有某些疏忽,对自己人监管不严,导致他一错再错,贪污公款多多少少元,为了严肃党纪国法,给予高书记行政记大过一次,两年内不得评为先进个人;撤销自己人党内外一切职务,并移交检察院。 决定是在党政班子全体成员会上宣读的,自己人脸色立马青了,大声咆哮,并列举了高书记种种劣迹,然后,执行警察并没让他多说什么,就把他押走了。 高书记粉墨登场,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对不起党,对不起边陲镇,对不起各位在座的同志们。他说,由于自己人是自己一把提拔上来的,对他给予了太多的信任,失去了必要的监管,才导致了这一结果。因此,他也对不起自己人,对不起自己人的家人。 他表示,完全同意上级给予自己的处分,痛定思痛,加倍工作,挽回自己人造成的损失,同时,欢迎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监督他的言行,提醒他不再做傻事犯错误。 大家热烈鼓掌。 副县长便代表县委县政府向边陲镇党政班子提了三点期望,第一,要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的决定,第二,要严以律己,特别是一把手。这么说的时候,他停了停,非常严厉地凝视高书记。 高书记连连点头认可。 第三,大家必须引以为戒。 至此,高书记还是边陲镇的书记。 这个决定一出,镇长就知道了,纪检那位副书记打电话告诉他,高书记只是记大过,镇长便跳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同谋,就算自己人所为不是高书记指使,也应该是默许的,现在处分区别怎么这么大,自己人移交检察院,高书记也应该撤销党籍。 撤销党籍意味着他不可能再担任党委书记。 “最轻也应该降级使用。” “这就看你的了。” 镇长想了想,问:“现在,我应该干些什么?” “证实高书记默许自己人的行为。” “这应该不成问题,这么处理自己人,他肯定不服。” 纪检副书记像是想起什么,说:“听说,高书记处理上调款也有疑点。” “如果,一笔一笔查,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不查清楚?” “这就是你们纪检的事了。” “你把情况反映上来。” 镇长犹豫了一下,问:“这会不会认为,我动机有问题?” 纪检副书记当然知道他说的“动机”是什么:“你不要露面。” 镇长马上想到了张建中,让这小子出面太合适了,他不是向工作组谈过上调款的情况吗?完全可以怂恿他提出质疑,他把情况汇报反映上去了,工作组不能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很好,只要自己人翻供,张副镇长提出质疑,矛头就直接直向高书记了。” 镇长心里想,还不止高书记吧?应该还有纪检书记。他这么处理这件事,很显然,有包庇高书记之嫌。他不知道,只是包庇高书记能把纪检书记怎么样?但他只关心纪检副书记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 “你先别急。”纪检副书记提醒他,“等宣布决定后,你再行动。” 决定没有宣布前,随时可以改变,而且,你提前行动是不是决定宣布前就听到风声了?谁向你透露了消息? 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张建中听了这个决定很意外,高书记几乎一点责任也没有,一点损失也没有,你那么超作上调款就一点事也没有?虽然,自己向工作组汇报时,耍了小心眼,并没太多纠缠上调款的事,但自己人总会说吧?自己人负责总公司后,你高书记也没少用这名义从总公司调钱,只要自己人如实交代,也够你高书记喝一壶了。 然而,他却稳稳地坐在镇委书记的宝座上。 到底是官大一级啊! 官大一级就意味着上面罩着的人更强大。就高书记与自己人相比,罩着高书记的人至少也是县一级领导,比如,坐在会议室里的这位副县长。自己人上面的人是谁? 张建中很为自己人心寒,貌似除了高书记就没人了,你还不任人想把你捏圆就圆,捏扁就扁。于是,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卷进去,没有听镇长的话揭发高书记。 你上面也没有人啊!副县长肯定不帮你,郝书记或许会使使劲,但李主任冷眼旁观,她又帮得了什么? 意识到镇长诡秘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禁心里跳了一下,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张建中很清楚,这个决定对镇长来说,是非常非常不满意的。 见张建中一直在沉思,镇长心里暗喜,想趁这个机会,花了那么多口舌,高书记几乎完好无损,他张建中一定不服气。他始终认为,张建中向工作组谈了许多上调款的事。你张建中对高书记最不满意,比我还巴不得他下台呢!他下了台,我镇长上位,你张建中还不认为自己又重见天日? 会议结束,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镇长陪县领导吃饭,所以,下午上班,才把张建中召进自己办公室。 “对上午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坚决拥护。” 镇长笑了起来,甩给他一支烟,说:“别跟我来虚的。” 张建中很无奈地说:“又能怎么样?” “你不觉得,需要纪检给你一个合理解释?” 张建中假装吓了一跳,马上笑起来,说:“镇长,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哪敢啊!” 镇长脸色严肃了,说:“什么敢不敢?你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在党内,每一个党员都是平等的,不管他的职务高低。我是镇长,但过组织生活时,我只是一位普遍党员,跟你张建中是同志关系,纪检怎么了?一位党员不满意他们做同的决定,他们就应该给予解释。你不觉得,关于上调款的问题,他们需要向你解释吗?”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成为自己人第二。” “你怎么把自己与他混为一谈呢?自己人本身有问题,他是自作自受,你张建中清清白白,高书记势力再大,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倒是你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组织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还是服从组织吧!” “组织决定不一定全对。前几年,我们不是拨乱反正吗?那些蒙冤受迫害的老一辈革命家不是平反了吗?当初,他们遭受迫害,不也是组织上的决定吗?” “那都是‘四人帮’的罪行。” “你不觉得,在处理高书记的问题上,也有‘四人帮’存在吗?” 沉默,好像只能沉默。 张建中抽着烟,心想,你怎么就抓住我不放呢?你想推倒高书记怎么硬要拉我当急先锋呢?其他人就不可以吗? “先谈谈工作上的事吧!”张建中装模作样地掏出笔记本,借着这短暂的机会,考虑自己应该谈些什么情况,“这个月,县里公布的计生指标,我们镇出现了滑坡。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原因,主要存在三个方面的不足。” “你别把话岔开,现在我也没兴趣听这些。” “那就谈谈,我个人的思想吧!” 镇长感兴趣了,往张建中杯里倒茶,张建中喝了一口,干咳两声。 “别那么拘束,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他以为,张建中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谈,哪想到,他谈的还是计生的事,说他对组织上安排他搞计生一直有看法,当然,他还是能够把服从组织放在第一位的。现在,那位负责计生的副镇长产假也快休完了,组织上是不是让她继续负责这一摊,毕竟,女同志负责这项工作更合适。 325县委书记召开分析会 镇长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别耍滑头,你要不想负责计生工作也容易,我主持边陲镇的工作,马上就调整你的工作,让你再回总公司。如果,我当了镇委书记,马上提你当副书记。” 看来,镇长来真的了,真枪实弹跟高书记干了。 ——我跟你摆明态度吧!纪检对高书记的处理是有失公允的,不说别的,就是那么处理上调款,就有贪污之嫌。他说,把钱都奖励给大家了,谁能证明呢?每一次都全部奖励给大家吗?如果,他那么公正,为什么不透明?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吧?连我这个镇长都瞒着,能公正吗? ——自己人心服吗?肯定不心服,肯定会喊冤,当然,他是罪有应得,他冤是因为与他一起同流合污,甚至主使他的人却逍遥法外。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他的所作所为是高书记指使,的确,那家伙也瞒着高书记调了一些钱中饱私囊,但是,装修款,高书记会不知道吗?装修不是一天两天,那么长时间,高书记就没过问?就不知道那些钱是从总公司挪用的?如果,他们不是反目吵起来,高书记会掏腰包填补自己的装修款吗? ——只要我们能证明高书记曾默许自己人挪用公款装修,再加上上调款的违规超作,完全可以说明他有贪污嫌疑,许多事,不一定要真凭实据,只要有这个嫌疑就难服众,而且,自己人是他一手提拔的,进去了,他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这一大堆屎尿堆起来,你认为,他还能当这个镇委书记吗?他还能在边陲镇呆下去吗? 张建中觉得非常非常有道理,但是,自己人闹得那么会儿,谁又不觉得高书记快完蛋了呢? 结果怎么样? 你镇长势力比自己人强大,但与高书记比,还显得弱吧?你说,你在纪检有人,但高书记与纪检书记也有交情,两者比较,傻瓜也不会跟你前仆后继瞎起哄! 然而,你又不能拒绝他。 万一,他还真赢呢? 就算败下阵来,明显你张建中不合拍,他只是一镇长,也可以让你穿小脚穿到过瘾。边陲镇的书记镇长都针对你,你的日子更难捱了。 “我可不敢去见纪检领导。”张建中想,镇长最多也就是在幕后扯木偶线,你那么咄咄*人,我张建中也不能总被受你牵制,B着硬把他往前台推,“最好,你能陪我一起去。” “我陪你去怎么行?我陪你去纪检领导还不以为是我指使你。你主动自觉,才更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果然,击中要害了。 张建中摇头说:“这不仅仅是反映高书记的问题,还否定了工作组。给水缸我做胆,我也不敢啊!你不是纪检有人吗?你是不是约他出来谈?这样或许效果会更好。” “这不成了私事了?” “工作以外的时间,向纪检反映情况,也应该是公事吧!”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等的就是这话,想左右我张建中?也太小看我了吧! “要不写匿名信。” “匿名信不行,他们可以不理。” “多写几封呢?县委书记也寄一封。” 写没写你怎么知道?寄没寄你怎么知道?像向工作组汇报那样,我什么都应承你,有没和盘托出,你根本就不知道。 “可以,这样可以,纪检书记一封,组织部长一封,副县长寄一封,县委书记一封。” 你纪检书记想隐瞒也无法隐瞒,你不管,副县长不管,组织部长会管,县委书记会管。 “一定要写得真实,必要的细节也要写进去,这样才更可信。” “你放心。”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镇长一句话又让他心慌了。 “写完给我看看。” 弄巧成拙。 不仅看,镇长还要他复写几份,交给他亲自寄出。那时候,打印还没那么方便,一则超作打印机的人也信不过,二则打印的文字也招眼。 “他们要查字迹,还不一下子就查到我了?” “我找人抄几份。” “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张建中可不敢让镇长找人抄,如果,他少抄一份,把你那封也寄出去,几个领导一对,就露馅了,而且,副县长、县委书记有可能认得你的笔迹。 先是县委书记打电话给纪检书记,再是组织部长打电话给县委书记,因为考虑再三,不知怎么跟纪检书记谈这事,就公事公办,先向县委书记汇报,于是,县委书记便召开了一个分析会。 副县长一直沉默着,因为分管边陲镇,分析会便也通知他参加。 “你没接到匿名信吗?”县委书记问副县长。 副县长忙说:“接到了。” 不说没接到不行,上面提到的问题挺尖锐,如果,你没接到,就有可能是写信的人不信任你,担心你维护高书记。 他又解释,说:“这是一封匿名信,所以,我没当回事。” 不把匿名信当回事也正常。 县委书记说:“问题是,我们都收到了,除了红旗县,市里有没有寄呢?” 如果,市里也知道,就会向你了解情况,所以,县委书记不得不重视,不得不马上掌握第一手材料。 “从我们几个收信人这一情况分析,写匿名信的人,对政府各部门非常熟悉。” 李主任也参加了分析会,他粗粗地看一遍,说:“从信里的语气可以看出,这人有写机关文章的基础。” 知道镇长要看这封匿名信,张建中已经刻意写得语气幼稚些了,但镇长左改右改,又充满了官腔。 组织部长说:“从内容分析,这是知情人,对情况相当了解。” 张建中发挥想像,描写了向工作组汇报的过程,一则让镇长看后以为,他曾详细地向工作组汇报上调款的情况,二则又让工作组觉得这部分的虚假。 纪检书记说:“我向工作组了解过情况,有些内容并非真实。” 他说的便是上调款那部分。 副县长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纪检书记说:“上调款这一块,最知情的只有两人,一个已经拘留,一个是边陲镇的副镇长张建中。” 李主任说:“相比之下,他的文字水平还要高一些。” 副县长说:“水平低的人想写出高水平才难,水平高的人想故意写得低水平并不难。” 纪检书记说:“我了解过,工作组找他谈时,他说得并没那么详细。” 组织部长说:“说得不详细并不等于写不详细。” 县委书记阻止了这种猜测,说:“下面对我们的工作有看法,提意见,这是允许的。从保护同志的角度说,我们没必要弄清楚写信的人是谁。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他反映这些情况的可信度。” 他对纪检书记说:“谈谈情况吧!” 纪检书记早有准备,说:“边陲镇的高书记的确有不够规范的地方。我个人认为,工作组反馈的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也有部分干部有看法,但大多数还是认同的,刚才提到的张建中是知情人之一,他也认为这种作法是可以理解的。” 县委书记说:“是否有某种顾忌呢?” 纪检书记无言于对。 副县长说:“应该不会吧?如果,有对纪检的同志也有顾虑,只能说他的党性意识薄弱,没能大胆向组织反映情况。” 县委书记看了他一眼,貌似提醒他,暂时还不该你表态。你分管边陲镇,太早表态有可能左右大家的看法。而且,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事吗?人家没当你的女婿,你完全有可能戴有色眼镜看他。 326坚定信念说实话 组织部长说:“是不是再找他谈一谈?” 纪检书记很滑头,马上推责任,说:“是不是组织部组织一个工作组再下去了解一次。” 组织部长不傻,说:“没这个必要吧?再派工作组下去,下面对我们是不是会有看法?纪检的工作组刚走,组织部的工作组又到了,从某种角度说,我们组织部对你们纪检做出的结论有不同看法。” 纪检书记“哈哈”一笑,说:“我倒不在乎这个。只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们纪检受点委屈倒没什么。” 他们并没考虑自己人的问题,一个被囚禁的人还值得相信吗?他已经是疯狗一条,乱叫乱吠是肯定的,相信他的话对高书记也失公允。 “你有什么想法?”县委书记问李主任。 李主任一直沉默着。他可不敢多嘴,这些家伙一个个狡猾得很,谁插嘴谁倒霉,他们就把问题往谁身上推。这会儿,不得不开腔了。 “我也认为,再派工作组下去的确不合适,纪检调查的结果,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当然,组织部长的说法也有道理,既然有人写匿名信,我们又不能不有所行动。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把一些关键人调上来,再谈一次话。第一,看看是否能发现新问题,第二,也统一一下他们的思想。至少,书记镇长的思想要统一。” 纪检书记笑着说:“感谢李主任对我们的信任。” 组织部长说:“的确,也不应该搞得太复杂。” 副县长还是不插话,什么形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即使你高书记出问题也是自作自受,他才懒得理呢! 县委书记却将他的军:“其他人都表态了,你呢?” 副县长挪了挪屁股,说:“我也没意见。” 县委书记说:“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把高书记、镇长、副书记、张建中调上来,分别进行谈话。 分析会一结束,通知马上就发下去。镇长暗暗惊喜,打电话给张建中鼓气,匿名信引起县委领导重视了,我们要乘胜追击,把那家伙的丑事全抖落出来。 “我担心,跟我谈话的领导不能如实向上面反馈我的意见。” 镇长想想也对,这个谈话的人很重要,如果,程副书记偏帮高书记之流,把你的话贪污了,你说得再证据确凿也没用。 他忙打电话给那位纪检副书记,问明天,谁跟他谈话?那位纪检副书记愣了好一会,说:“我并不知道这事。” “你们没有研究过?” “没有。” “会不会是组织部那边发的通知?” 镇长便询问老主任,通知是哪个部门发的。老主任回话,是县委办发的。他心一跳,想应该是县委书记委托县委办负责这事,看来有戏了,高书记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县委办吧?李主任肯定不会说他的好话。相反,李主任应该稍向张建中。这么想,又打电话给张建中。 “是你的老同事跟你谈话,你有什么说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打折扣。” 张建中反而暗暗叫苦。 高书记还没接到通知,纪检书记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告诉他,明天,县委书记要亲自跟他谈,叫他有所准备。我分析,这个匿名信有可能是镇长搞的,你要和副书记通气,他的话很重要,如果,你们都反映镇长有篡权的阴谋,这事的性质就变了,多少带有污陷你的性质。 “还有张建中,你也找他谈谈,程副书记反映,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至少,没说你什么坏话。” 高书记很意外。 “你可别让镇长把他拉了过去。” 这句话很重要,高书记一直以为张建中没少说他的坏话,只是程副书记或者纪检书记帮他隐瞒了实情,在这之前,甚至认为,匿名信是张建中写的。 什么时候最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就是当这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个人最有机会踩你一脚,却没有踩,而且,他并不是为了讨好你。 即使,他没踩那一脚,也没想到要让你知道。 这便是一种人格! 与自己人相比较,高书记更觉得张建中难能可贵。 这晚,他先跟副书记谈话,后见张建中宿舍亮着灯,便假装经过似的,推了一下他半敞开的门。 张建中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想明天说些什么?是站在镇长这边,还是继续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听有人推门,回头看了一下,高书记竟站在门外。 “高书记有事吗?” 虽然很不满意高书记,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我以为,你今天回城了。”高书记笑着走进来。 张建中一下子就知道他的目的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党政办通知,明天一早统一进城。” “早点走也没有关系嘛!” 张建中忙让坐。 他的宿舍窄,只能多摆一对短沙发。 高书记左看右看,说:“你这边比自己人住的那个宿舍还窄。” 张建中不无挖苦地说:“党领导一切。他是党委,党内职务比我高,所以,住的面积也比我宽。” “哪有那么讲究,都是班子成员,应该一视同仁。” 如果,一视同仁,这话早就应该说了。 “你要是不嫌弃,搬到他那边去住。”高书记似乎觉得不妥,说,“他那宿舍晦气,还是改成集体宿舍吧!把住你隔壁的人安排过去,你把这墻打通,弄个小厅,也有个谈话看电视的地方。” 你就别假好心,收买我张建中了,明天谈完话,如果,你平安无事,翻脸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坐啊!你坐啊!”高书记见张建中坐在一边,叫他坐在自己身边那张短沙发上。 张建中却移了移一张靠在墻边的椅子坐下来。 高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知道,你对我一直存有戒心。” 张建中没接他的话,你能说是吗?但又不想说不是。 ——这也不怪你,主要是我的原因,是我在处理一些问题上,对你有某种偏差。比如说,撤换不让你负责总公司。我知道,你对我很有意见。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我对你张副镇长越来越了解了。你不是那种小肠鸡肚的人,不斤斤计较。自己人做了一点事,就居功自傲,就欺骗我偷取利益,相比之下,我以前那么对你,真是有愧啊! 明天不是要回城里谈话,或许,张建中会被他感动,一个镇委书记,你的顶头上司,说自己有愧于你,那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你是怎么跟工作组谈的,我都清楚。工作组跟那些人谈,都谈些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按理说,你是最应该说我坏话的人,但你还是能说公道话,不虚假,不夸张。非常难得啊!” 你以为,我不想把你那些东西抖落出去吗?我早就知道,他们偏向你,知道他们会向你汇报,所以才不说,明天,可就不一样了,明天都是我的旧同事,他们不可能帮你,我也不需要他们帮我,只要能如实反映我的谈话内容就足够了。 比如,县城下拨的农业水利款,你就没让打到财政所的帐里,你就当上调款一点点挪用了。那次抗台风表彰大会,你表彰了多少人?颁发了多少奖金?又剩余了多少?那可是大数大目,你赖也赖不掉! 只要有这么一个突破口,不信撬开你的嘴?只要有这一次贪污,就可以预知,每一笔上调款都有一部份进了你自己的口袋。 几句好话,就想收买我?你不说还好,我还犹豫,还想像上次那么反映情况,现在,你看见这副嘴脸,我就恶心,坚实信念说实话了。 327那都是小张干的 只有高书记知道,明天谁跟他们谈话。 组织部长与副书记谈话,这是边陲镇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他起着桥梁作用,如果书记与镇长不和,这个人就是彼此争夺的对象。他被高书记争过去了,说的都是对高书记有利的话。 当然,他也没说太多镇长的坏话,只是说,镇长一直都很低调,都很配合高书记的工作,但是,发生自己人争吵事件后,他就变成了另一种人,特别是工作组进驻边陲镇,他便要大家主动向反映一些不利于高书记的情况。 “我认为,匿名信有可能是他超作的。当然,这只一种猜测。” 组织部长说:“我们不相信猜测,但是,也希望多听一些猜测,毕竟,这对弄清事实真相有一定的帮助。” 谈到自己人的问题,副书记便说,开始,觉得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同志,工作认真负责,也很尊重人,后来,就变了,可能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份变了地位变了,许多事情擅做主张,不请示不汇报,有时候,我批评他,他不接受还当着大家的面顶撞我。当然,我没向高书记那么严厉,一则觉得没必要,一则也懒得跟他计较。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怂恿了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才发展到把其他人放眼里,最后,发展到跟高书记叫板。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认为,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自己人的狂妄自大是循序渐进的,不仅因为钱的问题,平时在处理工作问题也这样,在对待同志领导也这样。 多少淡化了他们只是因为钱才发生这场争执。 谈到上调款的问题,副书记说,高书记跟我探讨过这件事,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虽然,我没表态,但也没反对,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默许的。 看似说得平淡,但起的作用非常大,至少,可以说,高书记跟他打过招呼,有过默契。 副县长与镇长谈话。 镇长如释重负地说:“如果是纪检书记跟我谈,我真不知说些什么。” “这有区别吗?” “纪检书记跟高书记是老上下级关系。我不敢说包庇他,但多少还是会偏向他的。这次纪检做的结论,大家就不满意。匿名信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我不是他的上级吗?你就不怕我包庇他吗?” 镇长“嘿嘿”笑,说:“你也是我的上级。” “知道是你的上级,发现问题怎么不反映?闹得这么大,人都进去了,是一朝一日的事吗?” “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什么苦衷?” “我不是二把手吗?” “谁说你是二把手?你们是党政一把手。” “这党不是排在前面吗?” “那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我检讨,我检讨。可能就是这种思想作祟,总认为自己是二把手,要维护一把手的威信,所以,处理许多问题,我都比较低调。别人不了解,你副县长还不了解吗?” 副县长伸手把烟蒂插进烟灰缸拧了几下,说:“你这是在批评我吧?” 镇长愣了一下,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想。 “我没能及时发现你的问题,能够鼓励你真正地承当起这个镇长的职责。” 镇长笑了笑,说:“我哪敢啊!” “说说情况吧!” “从哪说起呢?” “想从哪说就从哪说。” 镇长就从高书记到边陲镇说起,说开始大家还是很信服他的,但是,后来,发现他私人非常重。特别是给自己购买宿舍的事。班子里大多数成员都希望先在边陲镇盖建宿舍,他却一意孤行,先解决自己的问题。现在,总公司又没有效益了,在边陲镇盖宿舍楼可以说,非常渺茫。 还有一点,就是任人唯亲。自己人是他带去边陲镇的,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他的份,见张建中搞总公司赚钱,就撤换了让自己人去干。结果呢!不赚钱不说,还把老鼠抓进米缸里了。这还是表面现象,其实,是想让自己人控制总公司的资金,可以居为自有。没想到的是,自己人不买他的帐,结果,两个人因分赃不公闹了起来。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镇长摇着头说:“如果,不是你跟我谈话,我是不会说得那么直接的。工作组找大家谈话,谁敢说实话?谁不说高书记怎么怎么好?” 其实,他也知道副县长偏帮高书记多一些,但还不至于帮到不顾一切。 ——上调款就是很好的例子。 ——为什么自己人敢私吞公款,这与高书记借调上调款为名,侵吞公款有关,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人以为,他拿了那么多,自己也拿一点,他总不会声张吧!一来二去,他们便闹起来了。否则,自己人敢顶撞他吗?其实,组织上再找自己人谈,一定能谈到真情况。 ——张副镇长对上调款也很清楚,也可以向他了解。从匿名信提供的信息看,我猜测,非常有可能是他写的。他委屈啊!找我谈过好几次,总公司干得好好的,一点理由也没有就把他撤了,他还是个没结婚的男人,安排他去抓计生,这不是故意刁难吗?他抓农业没抓出成绩吗?他负责党政办不行吗?既然让自己人负责总公司,还有什么必要兼管党政办?“从这一点,也可以高书记看人用人的眼光有问题,不会各尽所长,发挥手下的优势,而且,还重用那样的人。 “谁跟张建中谈话。” “李主任。” “我还以为是纪检书记。” “你这么怀疑县领导非常不好。” “不是我怀疑啊!是他们确实值得怀疑,如果纪检书记跟张建中谈话,他会比工作组的人更技巧,工作组的人只是瞒而不报,纪检书记完全可以在张建中要说未说之际,用气势压住他,用话堵住他的嘴。” “你以为,县委书记就这点水平?分不清谁跟谁谈话更合适?现在这种安排经过深思熟虑的。纪检书记回避这次谈话。” “谁跟高书记谈?” “县委书记跟他谈。” 镇长暗喜,看你高书记还敢嚣张吗?在县委书记面前,你还敢说假话吗?就算你说假话,县委书记也能明察秋毫。 但他还是装着惊讶地说:“县委书记也惊动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县领导亲自跟一个镇的干部谈话。” “太重视了。” “不重视可以吗?匿名信寄了那么多。” “也是,也是。” 县委书记跟高书记更多的是批评。 ——你看看,你把边陲镇搞成什么样?党委委员进去了,自己还一屁股不干净,匿名信满天飞,飞到市里,飞到省里,我不把你撤了也对不起自己! ——你上任前,我是怎么跟你谈的,你在较富裕地区,要把发展经济的好经验带到边陲镇去,你带去了吗?搞海水养殖与你有多少关系?别以为你是镇委书记,我就认为,是你的主意。那都是小张干的。后来小张把总公司搞得有声有色,你又把他换了,抓了一只老鼠进米缸。 ——你没把好经验带到边陲镇,相反,把较富裕地区的坏毛病带去了,贪图享受,大家都在艰苦奋斗,你却给自己买住房,面积比我住的还大,装修得像宫廷一样。你要干什么?当皇帝吗?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还差点打起来了,跟自己一手提拔的人,为什么啊?分赃不均吧? 高书记马上表态,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经济发方面的问题。我在用人方面有失误,我的工作能力可能有限,但是,我绝对不会犯经济上的错误。这一点,请你绝对信任我。” “我相信你有用吗?匿名信是怎么回事?难道无风三尺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328别在我面前喊冤 “这是陷害。”高书记说,“如果,有证有据,为什么要写匿名信?”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你在边陲镇一手遮天,干部群众不敢实名反映你的情况。”县委书记说,“干部群众对工作组也非常不满意。” 县委书记还会不知道你和纪检书记的关系? 高书记早有准备,却故意迟迟疑疑地说:“我提个建议好不好?” “你说。” “找到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当然,是县里派人下去找。” “你想干什么?想打击报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把事情弄清楚,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可以直接跟他对话。” “有没个必要,目前,是你要说清楚自己的问题,写信的人不需要说明什么!” “我认为,写匿名信的人是受人指使,镇长是幕后人,或者,直接就是他写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镇长写的又怎么样?因为,他太清楚你的劣迹,知道你与纪检书记的关系。” “如果,是他写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他的最终目的是造谣惑众,把我赶出边陲镇。” 县委书记缓了一口气,说:“谈谈你们这间的矛盾吧!” 高书记不能让县委书记意识到他早就想好的应对的办法,假装边想边说,说得有些吞吐,说镇长假装低调,说在讨论建宿舍楼的时候,镇长鼓动班子成员反对他,说他与自己人发生争吵,镇长强烈要求纪检派工作组,工作组进驻后,他又到处鼓动大家说他的坏话。 “他表面老实,表面配合,心底里一刻也没放松要把我赶出边陲镇,只要认为有机会,一定抓住不放,这次,事件升级,与他错误的估计形势有关。” “我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 “当然不会。” 县委书记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踱了两步,说:“你先交代清楚你的事情。” “我已经向纪检的程副书记谈过了。” 县委书记一拍办公桌边,说:“我要你交代你就交代!” 高书记哆嗦了一下。 “你认为,跟他谈过,就不用向我交代了吗?你认为,一个纪检副书记找你谈,你就可以不用跟我谈了吗?” 高书记当然不会那么傻。 他在装傻,好让县委书记认为,他心里有鬼。 “你和自己人因什么而吵?” 高书记哭丧着脸说:“我要他把挪用公款装修的钱垫出来,他不肯。” “你不垫他会垫吗?” “我说过两人都要垫的。” “现在,你说什么都可以,但你有实际行动吗?我认为,你只是叫他垫,所以,他就跟你吵起来了。” “冤枉啊!” “这里没有包青天,别跟我喊冤!”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是水洗也不清了。当时,只有两个人。现在,那家伙肯定不会说我的好话。” “边陲镇没人说你的好话。” “不会吧?我在边陲镇辛辛苦苦这两年,他们怎么就不理解我?” 他想说,副书记会说他好话,马上忍住了,你一说漏嘴,县委书记还不知道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此时,县委书记是想把他一点点剥得体不完肤,完全失去信心,然后,再甩出最关键的问题。上调款你没贪吗?你不贪会不规范超作吗?这是整个谈话的关键,也是高书记有没问题的关键。 抛出这一问题时,高书记几乎崩溃了,软软地坐在沙发上。 “说吧!”县委书记心里非常复杂。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同时,又有某种不安。 高书记几乎在哭吼:“我不想说啊!” “你不说可以吗?你是不是等公安局长带人来才说?” “不要,千万不要。”高书记完全是一副绝望的神情,“我说,我说实话。” 县委书记一阵心痛,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高书记有问题,纪检就没有问题吗?你县委书记就没有责任吗?一个镇委书记出事还不是大事,县委常委、纪检书记也牵连进去问题就大了,不向市委汇报检讨也不行了,肯定还不仅仅是检讨那么简单。 “我的确预留了一部分上调款,我没有规范超作,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留下来的这部分钱哪里去了。我没有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都开支了。”高书记一拍脑袋说,“我这么一说,把许多人都得罪了,以后,还怎么在红旗县混啊!” 县委书记手一指,说:“你不说,已经没法混了!你只有争取宽大!” 他真想一脚踢高书记四脚朝天,妈的,你混不下去是你自作自受,我在市领导面前无法交代,在市里没脸见人不更冤吗? “我们边陲镇是个穷地方,领导到我们那里去,也没什么好接待的,所以,这两年,凡是到过边陲镇的领导,包括县领导,局长一把手,我都给过他们信封。那些就是从上调款预留的。” 有这些人给他挡着,他才不怕呢!刚才那么胆颤心惊是装给你看的。 “我对谁也没敢说。” “给我一个大致名单。” 副县长先当其冲,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去过,搞海水养殖时,县委副书记也去过。总结计生经验时,分管计生的县委常委去过…… “纪检书记也没吧?” “没有,没有。” 高书记不是想保他,而是多了一个心眼,他没去过边陲镇,你却主动跑去烧香,县委书记这呢?你怎么不露露面? 县委书记才不相信高书记公道到自己一分不贪,但这么一大批人能一个个问吗?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知道,我该死,从此以后,我再不敢了。” 我要不给点好处这些人,他们会支持边陲镇吗?就是去看一看也懒得去啊!这会儿,高书记已经从县委书记的脸色看到自己这招见效了,自己过关了。当初,为什么没跟纪检谈呢?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层次,不是你县委书记B得那么紧,我高书记也不会说啊!我高书记自己背黑锅还不是为了保护领导吗? 他发现,自己形象反而高大了。 安排李主任跟张建中谈,是因为他曾是张建中的上级,有利于他放得开,谈得深入。不是有人怀疑张建中有顾虑吗?李主任跟他谈应该没顾虑吧? “你自己应该知道,你在这事件中的分量,你的话可以左右整个事件的走向,所以,你要对你每说的一句话都要负责。这是第一,第二,如果,你隐瞒实情,不如实向组织反映情况,同样也要承担责任。” 言下之意,你张建中必须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不担心李主任隐瞒不报,担心的是,报上去后会是什么结果?把高书记弄下去,你可能是英雄,弄不下去,你张建中肯定是狗熊。李主任原汁原味把你的话传上去,纪检书记也会原汁原味传到高书记那,如果,他不倒霉的话。 张建中犹豫了好一会,只能实话实说。 他不说高书记的有意刁难,这些问题见仁见智,你说他刁难你,但也有人认为,这是锻炼培养你。他只说总公司,说上调款,他不带任何主观猜测,只讲事实。 ——总公司在他负责期间,能出现一时的鼎盛,是与高书记和镇长的支持分不开的。如果,不是他们让他一心扑上这方面,很难有那些成绩,同时,在整个运作中,高书记、镇长也给予他许多指导意见。 ——发展总公司的宗旨是非常明确的,创造经济效益,为边陲镇服务,包括解决资金问题,提高大家的福利待遇,因此,高书记上调资金,也符合规定要求。至于上调款怎么用?他就不清楚了。 329我像是被扔在边陲镇 李主任问:“你会一点也不清楚吗?” “每一次,高书记调钱都跟我打招呼,由我安排总公司的出纳去办。出纳反而比我清楚。” “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镇委镇政府要你负责总公司,不管是谁调用它的资金,你都有权过问,而且,必须过问。” 张建中笑了笑,说:“下面有许多不规范的地方。” “有哪些不规范?” “我负责哪项工作,表面看,是由镇委镇政府安排的,实际还是高书记一人说了算。”这个问题不怕说,哪里不是一把手说了算?在县委办,不也是你李主任说了算吗?“有些事,不该我过问,我偏要过问,他一个不高兴,马上就可以换人,找一个不过问的人负责。” “你看看你,到下面变成什么样?圆滑了,不讲原则了。” 首先应该是领导讲原则吧?领导不讲原则,下面人怎么讲原则?下面人偏要讲原则,领导就认为你跟他作对。跟领导作对,会有好结果吗? 李主任很不客气地说:“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保护自己的意识太强。很多话都藏着不说。知道为什么安排我跟你谈吗?就是意识到你不敢说,有顾虑。难道你跟我谈话还有顾虑吗?” 张建中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马上意识到什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李主任。李主任接过来,他忙又把火送上去。 ——我跟你说心里话吧! ——这几年,我在边陲镇过得很不如意。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去边陲镇的。我像是被扔在那里,就没人管了,我必须适合那里的环境,如果,学得不圆滑一点,不懂得保护自己,可能早就完蛋了。 ——我必须跟所有人打成一片,我不能反对任何人,有什么好处,我总得想到别人。我那么辛辛苦苦的干,说是为边陲镇贡献一分力量,但也是为了证明自己还能干点事。我不能一事无成,不能得过且过。 “说一句大实话吧!如果,我说了不利于高书记的话,他还坐在位子上,我会怎么样?不是我不相信县领导,但许多事情,关上门研究,以为外面不知道,但很有可能,这边还没散会,外面就知道研究的内容和各种细节了。”张建中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的老领导,我才跟你说这些。” 李主任脸上表情依然不变。 他不支持他的观点,但的确是事实,几个县领导一起研究,你能保证没人泄密?没人出去说张建中怎么怎么说吗? 现在,想听到下面的真实情况非常难,除非对峙双方,无利益人都保护中立,不说谁好,也不说谁不好。 但是,你不能跟张建中总这么僵持着,你要向县委书记交代。 “谈谈你对匿名信的看法吧?” “有人不服,这是肯定的,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有人不服,所以,我认为,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行了。纪检已经下了结论,最好不要推翻,太损县委的形象了。” 这小子,倒挺冷静的。 “高书记在边陲镇工作这两年,我个人认为,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前任要好得多。他是从基层上来的,务实,不搞花架子,为边陲镇办了许多事。当然,也有人说他私心重,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谁没有私心,说别人有私心的人,其实,私心是最重的。” “自己人是咎由自取,这种人素质太低,甚至可以说,连做人都不懂。高书记把他带到边陲镇,又提拔当党委,他不感恩,还反叛,今天不进去,明天也会进去。” 这么一番话,别以为张建中只是随口说说,他是有目的的,他让李主任知道他在下面多艰难,非常非常需要帮助。他让李主任知道,他是一个感恩的人,如果,你李主任正眼看看他张建中,他会非常感恩。 此时,他想知道李主任的反应。 李主任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但他心里却很复杂,张建中这几年的基层没白去,他成熟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相比几年前那个文艺年青,你怎么敢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基层锻炼人! 艰苦的环境锻炼人! 他想,老婆没看走眼! 虽然,老婆看得没自己深,却属歪打正着。 不过,想要张建中做他的女婿,他还是不愿意,撇开敏敏的身体不说,这小子有点可怕。 “边陲镇并不复杂,只要能稳定大局,很快就会平静下来。我相信,高书记有这个能力。老实说,高书记对我并不怎么样?但,我是从有利于边陲镇的目标出发。” 这是一种表态。 这些话迟早会传进高书记耳朵,昨晚,不管他是否真心,但自己人进去后,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依靠的人,他必须重新再物色自己人,张建中希望自己能进入他的视线! 几位领导碰了一下头,反馈了各自谈话对象的意见。镇长反对高书记旗帜鲜明,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匿名信的幕后人。张建中的意见反而不重要了,你能说高书记什么呢?就算你说他私吞了部分上调款,县委书记可以一票否决,他是节流了,但并不是私吞。 县委书记说:“这事到此为止,第一,维持纪检下的结论。第二,如果市领导了解这事,由组织部解释,没人问起,我们也不主动汇报。” 会议结束后,他把副县长留了下来。 “你有什么指示?” “最近,经常往边陲镇跑吗?” “也不多。” “一个月总有一趟吧?” 副县长不知该怎么答,说有吧?县委书记会说你去得那么勤,怎么没发生这书记镇长之间的分歧?说没有吧?你与联系点的联系也太少了。 “以后一定多下去。”他回答得很含糊。 “多下去干什么?加重基层的负担吗?” 副县长愣了一下,貌似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说:“高书记把我也交代了?” “他不交代怎么办?钱都不知跑哪去了!” 副县长“嘿嘿”笑,说:“也不多。” “细水长流,积少成多,每个星期跑一趟,比你工资还多了。” “没有,没有。一个月也没一趟。而且,也不是每趟都有的。” “都是你们这些人,把下面带坏了。” 副县长想,你就那么清廉?有人送到你手里,你会不接?你不想接都不可能,你不接,还把人家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你不满意他们的工作呢! 从县府大院出来,镇长感觉非常良好,他的那番话,还不要你高书记够呛?又是李主任与张建中谈话,他如实汇报张建中揭发的内容,你高书记还不罪大恶极?他们准备好一起回边陲镇的,见到高书记满面春光,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会吧?你还笑得出来?县委书记没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太无聊了,搞什么匿名信。”高书记笑着说,“我还想怎么去见县委书记呢!一个匿名信,县委书记亲自招我去了,省了几道程序。” 显然,这话是说给镇长听的。 镇长装没听懂,说:“县里也太那个了,一封匿名信把我们召来,害得我们颠簸几个小时。” 张建中不想跟他们一辆车回去,说:“我请个假回家看看,明天一早回去吧?” 高书记说:“回家看看吧!明天也别赶得太急。” 他已经知道张建中与李主任谈话的大致内容了,当然,他认为,主要还是自己够及时够主动,昨晚亲自上门找他谈的结果。 330去看小张的新房 高书记他们坐的车刚离开,郝书记便从拐弯外走出来,抬头一看,见到张建中,隔着十几步远就叫,小张。张建中心跳了一下,不得不回头跟她打招呼。 “郝书记,开会啊!” “来向常委汇报工作。” 她说的常委是分管文化局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什么时候上来的?” “上午。”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急着赶回去吗?” “明天回去。” 张建中很想说马上赶回去,但说假话也不能太离谱,这会儿,你怎么赶?说不定她也看见高书记他们坐的车离开大院了。 郝书记看着张建中年青俏俊的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最近,很忙吗?” “还好吧!” 文化局停在停车场的车开了过来,缓缓停在他们身边,郝书记并不急着上车,但又不知说些什么,便一言不发地站着。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敏敏的问题,总想李主任是不是太过虑?敏敏的身体再差也不能差成那个样吧?或许,生孩子会有危险,心脏承受不了负荷,但不会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承受不了吧? 虽然,那种事干起来会忘乎所以,但应该不会给心脏造成太大影响,如果,稍注意一点,迁就一下,总还是可以避免意外的。 她也承认敏敏是知道他们夫妻在干事受了刺激,心脏一个承受不住晕过去的,但是,这完全是一种意外。敏敏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才造成这次意外,如果有心理准备,敏敏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很显然,敏敏不可能有准备,她怎么会偷看偷听父母干那种事呢!她只是想过来说什么话,赶巧碰上了。 她想,夫妻间干这种事,总是有准备的,在充分准备下,敏敏不可能承受不了那么一点点负荷。最多也就是第一次会有麻烦,过了第一次的坎,一切都顺理成章,张建中又迁就一点,根本不可能发生状况。 她认为,张建中是可以迁就的。 这会儿,遇见张建中,看着他那张年青俏俊的脸,更坚定了信心。 “晚上,出来坐坐。” “我要去看新房的装修。” 郝书记笑了起来,说:“新房都装修好了?不会是要结婚吧?” 张建中摇摇头,说:“单位分的。” “要不,我给你点参考意见。” “怎么好劳烦你。” “不麻烦,一点不麻烦。你也知道,李主任成天忙,晚上很晚才回家,我跟敏敏呆在家里也是闷。” 她死缠烂打,硬要去看,硬说要给你提供参考意见,你拒绝得了吗?而且,她还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敏敏却不想去。 “我累了,不想动。”这是最好的理由。 “今天回单位干什么了?” 敏敏已经可以正常上班了,坐在办公室里,有什么累的?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放弃呢?今晚,你们不见见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没再说话,回自己房间了。 这些天,她没敢给张建中电话,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总在想,自己会不会害了他?如果,他们在一起,自己能不能承担起一个妻子的责任?这应该是最根本的责任啊!你连这些都不能给他,还配得上做他的妻子吗? 想起那晚的情形,她的心脏又扑扑跳得胸闷。你只是听到声音,猜到父母在干那种事,已经承受不住了,真要自己那么做,就更难于承受了。 这么想,她便很心酸。 这些天,只要站在镜子前,她总会呆呆地看着自己,问自己,你真的就那么没用吗?你哪点比别人差了?就是脸上少了点血色,坐在你办公室对面的老同志还说你,白呢!还说他女儿如果有你一半那么白,也不好嫁了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呢!隔壁那几个办公室的小年青还偷偷说你漂亮呢!还常常打赌说看看谁能约你去看电影呢! 这么想,她就看着自己那张小巧的嘴儿,虽然没有画里画的那么红艳,却一样那般可爱。于是,想起张建中那张有棱有角的嘴,不由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心里在召唤,来吧!来吻我吧?我需要你,需要你喷出热热的男人的气息。 那次,在海边,他抱着她跑向救护车的时候,嘴里喷出的热气曾让她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想,你怎么可能承受不了他给予你的一切呢?他给予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心又快速跳起来,脸颊便升腾起一抹红。 捂住胸口想,你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行的,你可以! 她穿着睡衣,手几乎直接触摸到那很挺很翘的乳,眼光便也移下来了。那对乳并不大,却很圆润很结实。她曾迷惑地问自己,这里怎么不像母亲那么饱满丰盈?看到母亲很年青的照片,她才知道,母亲结婚后才显大的。 是不是结了婚的女人才显大? 她想,应该是吧?结了婚的女人有了男人的抚摸和滋润,会像第二次发育似的又一次显大。 呼吸急促起来,很担心,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像母亲那么显大。 多羞啊!多丢人啊!认识你的人一眼就看出你被男人什么了。 很快,她又对自己说,有什么羞的?有什么丢人的?大就大呗,有了男人,有了丈夫,难道还不让他抚摸吗?难道还不让他滋润吗?其实,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以前,这么想,脑子是空白的,不知道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现在,这么想,脑子便晃动着张建中的身影,像上次在海边坐在防风林里,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来抚摸我吧!我很想要你的抚摸!” 敏敏闭上眼睛,想像着他给予的抚摸,那感觉一定非常非常美妙。 他的手很有劲。 他的腿也很有劲,当他一步步朝她走来的时候,大腿呈现出一块块肌肉。 他的…… 敏敏的目光曾落在他那地方,又匆忙离开了,他的泳裤有点窄,那堆东东胀鼓鼓的。 突然,心跳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呼吸一个停顿,脑袋一片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双手撑着梳妆桌的桌面站着,镜子里的她脸色惨白惨白。 “你不可以,你真的不可以。”她像是给自己判了死刑,“你只是这么想一想,就差点撑不住了,如果,来真的,他真的抚摸你,继儿还……” 心又“扑扑“跳得要从口腔蹦出来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吃了晚饭,外面的街灯亮了。 母亲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问:“可以走了吗?” 敏敏装傻,反问:“去哪?” “去看小张的新房。” “我说过,不去的。” “我看你也没什么啊!” “我回屋躺一下。” 郝书记很无奈,说:“我都和小张约好了。” “你自己去吧!” “我去?我去算什么?”郝书记说,“你就当去散散步,如果,确实太累,就别上楼,在下面等我们。” 敏敏不得不说实话了:“我们还有可能吗?”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是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只是装不明白,说,“他没来见你,的确是太忙了,今天上来开会,不是我在大院门口遇见他,硬要他留下,可能又要赶回去了。” 女儿又想躲进房间,郝书记拉住她说:“别成天躺在床上,也应该出去走走。” 其实,敏敏并不坚定,母亲这一次次劝说,她也就一点点被瓦解了,便半迁半就了。 “我不去,你偏要拉我去。” (今天,至少还更两章。) 331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一见张建中,敏敏就紧张得不得不紧捂住胸口,呼吸好一阵艰难。郝书记也敏感地意识到了,悄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女儿应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张建中,这个男人太入她的眼,把她的心都要掏走了。 母亲却假装挽着她的胳膊,稳稳地扶住她,心里多少有些醋意,女大就是不中用,见了喜欢的人,眼里也容不下老妈了。还不想来呢?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老妈吗?早知不那么劝你,不硬拉你来,看你呆在房间里怎么急! 张建中也看见母女俩了,忙迎了过来。 他曾很矛盾,你答应过李主任不再见她们的,怎么又答应了郝书记?然而,你又不好意思拒绝她。曾想过打电话给李主任,后来,又觉得这点小事也要劳烦他,太显得自己无能了。他对自己说,李主任不让你见她们,主要是担心敏敏太累,你不是教她们太极,应该没问题。 “等很久了吗?”郝书记问。 “我也刚到。”张建中感觉敏敏一直看着自己的脸,不禁摸了一把,想不会是什么地方脏了吧? 迎着她目光时,她又躲开了。 “你身体没事吧?”张建中不得不关切地问。 郝书记抢过话来,说:“早恢复了,没什么了。” 敏敏就对他笑了笑。 张建中感觉她的精神挺好,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县城并不大,虽然,他们在城东,新房在城西,也没有多少路,还没有张建中在边陲镇从一个村委会走到另一个村委会的距离。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知道张建中的新房比他们住的还要宽敞,郝书记就说,在下面单位就是好,住房分得也住宽敞。李主任还是县委常委呢!他们一家人却挤二房一厅的小单元。 敏敏却说:“这是新分的,新分的房子总应该大一点。” 张建中也说:“如果,现在县府大院分房,李主任分的肯定比我那套间大一倍以上。” 高书记不就分两套打通为一套用吗? 郝书记见两个年青人一唱一合,便说:“以后,敏敏嫁人了,我们两个人住现在的套房也够用了。” 敏敏晃了晃母亲的胳膊。 母女俩一直手挽着手,走成一堆,张建中走在郝书记这边,彼此隔着一定的距离。 城西有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便在四周围了一圈矮栅栏。一直以来,城里人的概念是,到了这棵大榕树就是城郊了。这几年,城的建筑物已超出了大榕树的范围。 张建中那个套间就在超出这棵大榕树范围的几幢楼宇里。因为,还没入驻,几幢楼环抱的空地没有灯光,显得静且漆黑,抬头看,一幢幢楼宇也显得比较高。 套间在五楼。 那时候,五楼已经是高层建筑了。 郝书记关心地问敏敏:“你上去吗?” 张建中明白她的意思,也担心爬上五楼,敏敏太累。 “你就别上去吧!” 敏敏很想上去,说不定,将来那里就是自己的家啊! “五楼不算高。” “下次再上去吧!楼道还没装灯。” 敏敏就求援似的看了一眼母亲。 郝书记心里甜甜的,说:“你看小张多照顾你,下次,白天的时候,再让小张带你来。” 敏敏只好在下面等,张建中拿着一把手电筒照着路,带着郝书记钻进楼道里。楼道上堆了不少装修的垃圾,张建中一边走,一边提醒她小心,手电筒的光总在她脚下。 “我看得见,你照自己。” “这的路我熟。”上到三楼,郝书记有些气喘,问:“几楼了?” 张建中也不太清楚,说:“好像是四楼了。” 鼓鼓劲,再爬上一层,还没到,郝书记说:“这也太累了。” 她想到的是敏敏,每天这么爬上爬下受得了吗? “当初,你怎么不要二楼?一楼也好啊!” 张建中说:“一二楼好像安排给老同志,住房局不愿转让给我们。” “我跟他们说说,看能不能调整一下。” 就算可以调整,现在也迟了。张建中那套间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如果,老爸老妈不是嫌还没人入驻周围太安静,早搬过来了。 三房一厅。 或许还空着,客厅显得很大,主人房也很宽敞。郝书记目测了一下,放一张大床,再摆衣柜梳妆台,还有许多空间。不像她们夫妻住的那个房间,摆放一张大床就窄得几乎什么都放不下了。 张建中说:“我住这个房间。” 手电筒的光晃了晃,就见他走到另一个房间了。那里也不窄,但郝书记有点不满意,说:“刚才那房间才是主人房吧?” “我爸我妈住那个房间。” “你有没考虑,以后,你结了婚,住这里会很窄。” 张建中笑了笑,说:“以后再说吧!” “你现在不做计划,结婚的时候,再要两位老人把主人房腾出来,就会有矛盾了。” 她得先做计划,不要让人家觉得,是敏敏把两位老人赶到小房间去。这样,不仅对敏敏影响不好,人家还会以为,他们仗势欺人。 张建中哪知道这么多,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得那么曲折。 “我连女朋友还没有呢!” 这么说,似乎觉得不妥。 “这种事很难说的,缘分不到,十年八年也遇不到一个,缘分到了,可能马上就结婚了。” 敏敏的心思她太知道了,何况,年纪也不小了,只要你张建中一个喜欢,郝书记恨不得明天就把敏敏嫁给你,当然,她不是想不负责地把敏敏推出去,而是觉得,敏敏更应该早点感受这方面的幸福。 “你没见好多人‘闪电结婚’吗?就是缘分到了。” 那时候,也有“闪婚”一说,只是多了两个字。 张建中想,也不是不可能,你跟汪燕都发展成这样了,随时都有结婚的可能。不想汪燕还好,一想,丹田那股气又聚集了。偏偏这时候,郝书记又问卫生间在产哪?她仅看,还要用。 这套间不仅装修得差不多了,也清理干净了,当然也包括卫生间。因为怕光线太暗,张建中没太离开,只是站在门外,让光线从卫生间的门隙渗进去。所以,听到了很响的水流声。 那次,在月亮湾,汪燕从车里钻出来解手,水流声也很响亮,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都怪你,是你给捅大的。郝书记那地方肯定也宽敞,结了婚的女人都宽敞,都是被男人捅大的! 张建中很下流地想,不知郝书记能不能顶得住丑小子的硕大?汪燕是还不够宽敞骂他不是人,还是他的确够硕大?他想,应该是后者,郝书记再宽敞也一样受不了。 真要命,丑小子挺了起来。 门响了,张建中忙把手电筒的光移到她脚下,好让她看不清黑暗里的自己。 “我们下去吧!别让敏敏等得太久了。” 说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只是一刹那,她还是发现了异常,再黑暗也有手电筒的余光,他顶得老高的帐篷并没有逃过她的目光。她一点不怪张建中,只是怪自己,你跑到人家这来解手,水声还那么响,一个小年青能没有反映吗?她想,换了别人,可能还会非礼你呢!张建中就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邪恶,才急着转身离开的。 她跟了出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假装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刚才撑起帐篷的地方,那里平复了许多,但还是能感觉到不安分。 年青人嘛!火气就是旺得多! 这么想,郝书记对张建中又多了一分喜爱。当然,这是一种没有邪念的母爱,她想,张建中那么能控制自己,把敏敏交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上午参加了一个大型活动,当然是任务性的,所以,现在才上传第两章,请原谅!) 332那道坎是你给自己设的 回去的路上,郝书记像是想起什么,说我要回一下单位。小张,你帮我把敏敏送回去。敏敏还是挽着母亲的手,这会儿,却挽得更紧了。郝书记暗暗用手掰她的手,其实,那手一掰就开了。 “交给你了。”郝书记轻轻地推,把敏敏推给张建中。敏敏只移了半步,便停住了,停住的刹那,又有点后悔,你怎么就刹住了呢?其实,你可以故意扑到他的身上的啊! 这么想,心跳起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退了半步做着拦挡她的样子,很有些伤自尊,又想,你想碰我,我还未必让你碰呢! 郝书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 “拿门钥匙了吗?” “拿了。”本想说几句悄悄话,又怕张建中听见,就给女儿挤眉弄眼。女儿推了她一把,骂了一句:“讨厌!” 讨厌,我讨厌!现在,我当然讨厌。女大真是不中用!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敏敏多少有些掩饰地说:“我父母总是那么忙。” “他们当领导事多。” “你不会那么忙吧?你也是领导。” “我算什么领导?小官小吏。” “那你怎么总呆在下面,几个星期也不回来?” 不是不回来,是回来了没告诉你。只有两人,虽然中间隔着距离,毕竟近了许多,鼻尖飘浮着一股很好嗅的气息。开始,张建中还以为是那么飘过来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从敏敏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花身上也曾散发一种气息,香得浓烈,按他的话说,香得都臭了。而敏敏那抹气息只是一种淡淡的温馥,应该是她身上本有的气味吧? “我们散散步吧!”她不想按老路回去,向左边拐,是人工湖。她想再去他们练太极的草坪,在草坪边上那张石椅坐一坐。 这段日子,她时不时会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想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想得心酸,便想,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你们的交往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她觉得自己太可笑,太悲观。 你怎么就不能认为会永恒呢! 他不是就在你身边吗?只要你身子轻轻一斜,就能靠着他,像靠着大山一样。一直以来,她总认为父母是她依靠的大山,现在,她觉得真正能依靠一辈子的,是身边这个男人。 这会儿,他们坐在那张椅子上,彼此都看着那块草坪。她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他一定在想他们一起练太极的情形,一定想到了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其实,这一切都唾手可得很容易拥有,只要你抬起手,就能把我拥进怀里。 你有那个胆量吗?你可是大男人啊!你扑向大海救妈妈的时候,多勇敢!你抱着我扑向救护车的时候,多勇猛!现在,也需要这么一股力量,就看你使不使出来了。 敏敏非常期望。 这会儿,张建中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问自己,你跟汪燕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恋爱吗?似乎远远超出了范围,谈婚论嫁吗?似乎一点也没有。你们在一起谈都是正事生意上的事,然而,谈着谈着,就变了味,就动手动脚起来了。她似乎从没说过爱你,你似乎也从没说过爱她,然而,你们的行动表现却比爱还热烈。 没有爱,能有那么热烈吗? 难道你们的爱深在骨髓里?他觉得不像,汪燕很瞧不起你,她总嚷嚷,叫你乡巴佬!她这么嚷嚷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那种撒娇的昵称,倒是叫你丑小子时,她透出一种妖媚。 张建中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吧!不可能吧!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不可能只有性,没有爱。那是禽兽行为,你们不可能只是从对方身上索取性的满足。至少,你张建中不是那种人。如果,你只需要性的满足,你对敏敏怎么没有这种欲念? 在张建中认识的女孩子中,除了外甥女和小娴,就只有对敏敏没有那种非份之想了。外甥女和小娴还是没长大的小女孩,敏敏已经婷婷玉立,且是他认识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然而,你张建中对她从没有一点点坏想法。 由此可见,你绝非禽兽那种类型。 那么,你与汪燕的关系又怎么解释呢?现在,你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最吸引你的就是她的肉体。那挺挺翘翘的胸,那一小撮飘扬的草丛,那光洁如缎的小溪,还有她嘴里总嚷嚷,你这丑小子,你不是人,你想要我的命啊! 丹田那股气早又聚集了,且烈烈燃烧。 月亮上来了,眼前那块草坪洒上了月光。 “你每天都弄太极吗?” “一早一晚。” 即使在省城呆那几天,他也没间断,也一早一晚在酒店楼顶上耍半个小时以上。 “今晚没耍吧?”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 她用下巴点着草坪说:“你不想耍耍吗?” 张建中摇摇头,如果不耍出汗,有什么效果?但是,出了汗,脏兮兮的,不舒服。 “我想看。” 张建中笑了笑说:“气氛好像不对。” 早上,这里是练身的地方,晚上,这里却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那块草坪坐了好几对情侣,有的还抱成一团躺在草坪上。 敏敏却想,你也知道气氛不对,怎么就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的意思呢?我就只是要你这坐坐吗?只是想看你耍太极吗? “我们回去吧!” 张建中根本不是跟她商量,已经站了起来。 “我还想再坐一会,坐这里挺舒服的。” “我们就不要滥竽充数了,不要占了人家的地盘。” 你傻不傻啊?你木头不木头啊?怎么是占人家的地方呢?人家可以在这里谈恋爱,你就不可以吗?你又不是一个人。敏敏很不心甘,却又不得不站起来,突然,身子摇晃了一下,张建中忙扶住她,她就靠在他怀里。 “你没事吧?” “可以坐久了,双腿有点麻。”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误会! 敏敏心扑扑跳,想你总会再一进步吧?我也倒在你怀里了。上一次,你心急只想着救人,现在,不可能不明白我的用意吧?不可能没有一些想法吧?然而,他却把她扶正了,松开了手。 木头,真是大木头!你的血是凉的?你的心是冷的?你的脑子就不会绕个弯,你就不会想想,如果,你不让你抱,还不骂你流氓!还不一巴掌打过去。 回到家,郝书记还没回来,敏敏好一阵闷闷不乐,后来,又觉得这不好吗?如果,他抱紧你亲吻你,你还要想想他的动机呢!哪有那么短得时间就热起来的,那有那么莫名其妙就喜欢一个人的?就算心里喜欢,也不敢一开始就那么大的动作啊! 他扶你那一下,不就说明,他是喜欢你的。 其实,他也有顾虑,一下子太热烈,也怕你误会,也怕你以为他耍流氓啊! 这么想,敏敏高兴了,想想这个晚上跟他一起散步,跟他坐在一起,还那么轻轻地被他抱了一下,倒是挺幸福的。 更让她高兴的是,你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吗?你还瞎担心什么?你根本就没什么不适,你的心脏多平静,根本没有什么迈不过的坎!那道坎是你自己给自己设的,是你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 以后,别再瞎担心了! 以后,要对自己有信心,什么事都要先下结论,什么事不试过怎么知道?今晚这么一试,多好! 她又站在镜子前,告诉镜子里的敏敏,我就要谈恋爱了!马上又觉得这话不准确,其实,今晚,你已经谈恋爱了。 (今天更三章,有花的砸花啊!) 333你会以他为荣 郝书记回单位也没什么事,拿起电话就拨打丈夫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隔了一会又打过去,丈夫接了。 “刚才那电话是你打过来的吧?” 那时候没有来电显示,他担心会是什么重要电话。 “是我打的。” “我去洗手间,刚回来,电话就断了。有事吗?” “有事,闲得很给你电话。” “敏敏呢?” “敏敏和小张出去了。” 李主任一下子来气了:“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她的命吗?” “你嚷嚷什么?你就不怕别人听见影响你这县委常委的形像?” 李主任愣了一下,不是害怕影响县委常委的形象,而是感觉老婆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竟不跟他计较。 “你明明知道,敏敏的身体,明白知道她过不了那道坎,怎么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是火坑,是幸福?你也不知道。” “你好像很清楚。” “至少,比你清楚。” 郝书记便跟他说去看新房的事,当然,避开张建中听到她的水流声,看见他控制自己的不安份。就是丈夫也不能说啊! “他会照顾敏敏,会迁就敏敏。”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潜移默化让你无话可说的。当初,为了面子,极力反对,后来,又因为女儿身体强烈拒绝,现在,似乎开始有点接受了。这个张建中,的确有一种让你不能小看的内涵。 听老婆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张建中的自控力非一般人所能。他受了高书记的委屈,却能够忍耐,不像一些人抓住机会按捺不住,许多人就是因为按捺不住,就是因为错误判断了形势,给自己招惹了麻烦,比如边陲镇的镇长。 他一直隐藏得深,没几个人知道他想搬掉高书记,一个看似机会的机会,他便暴露无遗了,几位县委领导一致认为,目前,边陲镇的头等问题是稳定,而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镇长,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匿名信是他指使的,但可以断定,他留在边陲镇,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不利的是,他已经摆明与高书记对立了,以后党政一把手肯定针锋相对。 “这个人必须挪。”纪检书记说。 挪镇委书记,最差也有个副局长,挪镇长,副局长也捞不到,因此,在基层有这么一种说法,镇长挪是最倒霉的,甚至死路一条,以后再无翻身之日。镇长被挪到政协当科长,说是平调,比当副局长还好听,却一点话语权也没有,别说说顿饭报销,就是公事用车,也要请示,如果,办公室排不过来,还要搭公共汽车。 “想把小张弄回城不就有麻烦?”郝书记马上联想到调张建中回来当副局长,镇长调回城只是那职务,别人一对比,还不反对张建中? “你想调也未必能调。” “为什么?” “副书记跟高书记比较合拍,准备任镇长,他那个缺由张建中来顶。” “这是提拔吗?”副镇长是副科,副书记也是副科,郝书记觉得没什么区别。 “当然是提拔!刚提拔,就调他,肯定不会同意。” “怎么不直接提他当镇长?” “他还不是你的女婿。” “你什么意思嘛!” “如果,他是你的女婿,可能会有人帮他说话。” 郝书记笑了起来,说:“你不要那么高深好不好?我差点没能理解过来。” 这不是绕着弯告诉她,李主任同意两个年青人的事了吗? “这事我可不管。” “不管不管,不用你管。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怎么好劳烦你县委常委呢!有我关心就行了。” “低调一点。”他还是很担心,别弄什么麻烦事,副县长那么高调,结果,只是一厢情愿,娜娜并不买帐,然而,你面前却横着一道鸿沟,张建中知道敏敏的状况愿意不愿意?敏敏又是否能够闯过那道坎? 现在就要考虑好退路!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主任是被张建中征服了。他发现,这小子是玩政治的料,玩得好,很难预测他的前程有多么光明伟大,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会以他为荣! 他要抓住这小子。 他想,十年,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但是,十年后敏敏还年青,敏敏成了一个健康的女人后,还有许多时间补偿张建中前面这十年的损失。 几个人的调令和任命是一起下的,镇长仿佛在梦游般,好久都没有能回到现实,他定定地看着张建中,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被这家伙耍了,他根本没有说高书记半句坏话,相反地,他可能还说了高书记一堆的好话,否则,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吗?你调去一个等退休的部门,且是一个没人想坐的位置,而他却升上去了。 副书记暂时任命为副书记、镇长候选人,因为还要由镇人大常委会选举任代镇长,再由人大代表全体会议选举正式任命镇长。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走走程序,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因为任命是县委下的,可以直接任命党内职务,因此,张建中直接任副书记。 两位被任命人,都在会上表了态,一定紧紧地团结在以高书记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周围,一定竭尽全力为边陲镇发展贡献力量。 镇长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非常孤独,四个被召去与县领导谈话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在说高书记的坏话,你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当晚,高书记找张建中谈话,希望他不计前嫌,努力工作,配合他做好各项工作。同时,还拍着他的肩膀说,经过这件事,我对你的人格和人品更了解了。你是一个完全可以放心的人。以后,你别管计生了,还回去发展经济吧!总公司就交给你了,大家福利待遇的提高就交给你了。 经过这次,高书记的信心更足了,提高大家的待遇没有问题,给领导们派信封没问题。这个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你想让领导支持你靠什么?你想让下面人干事靠什么?大家不都希望尝到甜头吗? 他给张建中制定了一个短期目标,今年底,无论如何都要把干部宿舍楼建起来,让大家更有信心,让那些说坏话的人干瞪眼。 镇长苦啊!叫你在城里弄得套间不要,想着在边陲镇分套更宽敞的,这会儿,你什么都得不到,调进城里,老婆又不能跟着去,只能住宿舍,那宿舍还不能与张建中比,怎么说张建中也是领导,你那科长,只能算中层干部,只能跟别人同住一间小宿舍,连个洗澡上厕所的地方也没有。 总公司又开张了,张建中把沾满灰的牌子擦得鲜亮,又把永强招了回来,倒把明倒是想回来,张建中摇着头说:“我很想要你回来干,但是,你那次离开后,很多人都有看法,还听说,你要自己干,一宣布让我再回来搞总公司,好几个领导都提出不能要你回来。我很想说服他们,但他们都劝服不好。最后,还决定不能再招编外人员了。他们故意定了这一条来卡你。” 他可不能再用一个曾经出卖自己的人。然而,又不能说是自己的意思,谁知倒把明会不会一生气,把过去的事抖落出来?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是最好的办法,你倒把明一个村民,能证实他说的是真还是假吗? 张建中是亲自跑到水浸村去对倒把明说的,因此显得很有诚意。 这也是一种智慧,拒绝了别人,又让人家感激你,倒把明便说什么也要留他吃晚饭。 334夜伏击 晚饭是在水浸村唯一的一家小食店的,张建中并没要他埋单,而是趁他喝大后,自己掏的钱。这种小食店,一顿花不了几个钱。支书记也在,张建中便要他把倒把明弄回家。 倒把明说:“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张副镇长,我跟他去省城,去跑海鲜,我还跟他去住省城的白天鹅酒店,去找上门小姐。” 张建中吓了一跳,这家伙,喝醉了,嘴巴把不住门了。 支书推了推他,问:“你找了几个?” “找了三个,一个晚上。” 张建中想,如果,自己不在,支书可能还会问,张副镇长找了几个? “你别问我,你问我,我还是那句话,张副镇长没有找。他是党里的人,怎么会像我一个劳改犯的素质,他在省城认识一个很有钱,很漂亮的女老板,根本不会花钱玩那些上门小姐。” 支书就笑呵呵地看着张建中,说:“你够厉害!” 张建中说:“别听他瞎说,我跟那女老板是生意关系。” 说着,他就不敢让支书送倒把明了,对支书说,还是我送他回去吧!倒把明软得不能动了,他就叫支书帮忙弄上背背他回去。 倒把明趴在他背上,嘴还没停,说:“镇府那班人,除了张副镇长,没一个好人,都眼红我跟张副镇长跑省城。张副镇长不是张副镇长了,张副镇长升了,现在是张副书记了,你们等着,再过一年,他就是张书记了,那时候,我想回去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去省城,我还要去京城” ——张副书记跟我是好兄弟,虽然,他比我小,但我还是叫他大哥,现在这世道,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谁当小的,就要叫老大‘大哥’。这是尊称。知道什么是尊称吗?你们不读过几年书,说了你们也不懂。 ——我大哥是大专毕业,你们知道什么是大专吗?就是大学,现在有几个人读过大学?边陲镇没几个,党校怎么了?党校的大学就不是大学了?党校的大学才厉害,共产党的人,当然在党校上学读书了。 喝醉了酒,这话就没谱得不挨边。 “你们想想,我大哥这么有能耐,他一点也没小看我,我能不为他赴汤蹈火吗?他指东,我能不冲吗?他指西,我能不打吗?我是绝对听我大哥话的,谁要说我大哥半句坏话,想对我大哥有什么不利,对不起,你们先过我这关,我有一口气,也不会让你们靠近我大哥一步。” 张建中接过话说:“我听说,你们在省城的时候,你出卖了他。” 倒把明摇晃了一下,说:“你以为,那个刘老板是好对付的吗?本来,我是打死也不说的,但是,他要拉我去派出所,告我嫖娼,老实说吧,如果,我没进过那种地方,我才不怕呢!再关个十年八年,我也所谓。但是,我在那进面呆过,再犯事,再进去就要重罚,就有可能二十年三十年,在里面呆二三十年,我出来还有用吗?有时候,我也要考虑自己不是?” “你不是说你大哥很能吗?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可以摆平这事?” “我就是知道他能摆平那个刘老板,才跟他说实话的,告诉他又怎么样?他能把张副书记怎么样?张副书记一个人,就把他们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大开眼界,你还不知道张副书记武功那么好,你也不知道吧?别看他斯斯文文,其实,他猛得狠!” 张建中根本不想听他说自己好话,见他听说更得意了,便开始有意识地掏他的话:“我听说,你跟他在一起,赚了不少钱。” “当然,当然,我们就是赚钱的。在省城,那个女老板大方的很,一下子给了我们五万块的活动经费。花不完,肯定花不完,但是,张副镇长只退了一万块给她,其余用剩的都给我们分了。我一下子分了差不多一万。” “张副镇长应该分得更多吧?” “没有,张副镇长公道得狠,所以,我才说,打死我也要跟他!镇府那些人,”才没人性了,硬要定一个什么条件,不再让我进总公司了。” “会不会是镇府的人知道,你们搞帐外帐有个小钱柜,偷偷把钱分了呢?” 本来,倒把明嘴很溜,似乎不经大脑,这会儿像卡壳了。 “你是谁?你是不是县里下来的工作组?” “我你还不认识?我们是一条村玩到大的。” “我怎么看不见你的脸?” “天太黑。” “你们不是把我关要黑牢里吧?” “你说吧?你们干了那么样的事,关你已经轻了。” “还要枪毙啊!” “你说呢!” “我告诉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张副书记的坏话。” “没要你说他的坏话,只是要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分了总公司的钱?” “你不要乱说话啊!我可以告你诽谤啊!” “他自己都承认了。” “他承认了?他怎么那么傻啊!他怎么可以承认呢?你们是不是打他了,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倒把明突然笑起来。 ——你们骗我,张副镇长不是草包不是软蛋,绝对不会屈打成招。你们想诈我,想要搞他的材料,想把他推倒,我告诉你们,你们的阴谋别想得逞,张副书记就是多给我发点奖金,那些外甥女都知道。 ——知道外甥女是谁吗?是高书记的外甥女。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她就会通风报信告诉高书记了,还没等你们来搞他的材料,高书记已经把他整下去了。高书记那家伙,乌龟王八蛋,不让张副镇长,不,是张副书记。他不让张副书记负责总公司,叫他去抓计生。 ——你说好笑不好笑,人家一个没结婚的男人,成天跟那些女人打交道合适吗?还搞鬼子进村,半夜三更去抓大肚婆。 张建中把他放在一棵树下,盘问了许多,他颠三倒四说了许多废话,但一遇到帐外帐的事,就似乎触到了他的某一根神经,说话就很有些谨慎了。张建中多少有些放心了,想他发酒疯也应该没说过这方面的话题。 这可是关键,别被不怀好意的人听去了。 离开水浸村,已经很有些晚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四周静得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吱吱”叫,张建中从倒把明家里拿了一根香,点着了插在单车的车头,如果对面也有人骑单车,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那点香火。 据说,还可以驱鬼治邪。如果有鬼的话。 在边陲镇,走夜路是常事。这会儿,他一点没想到会有危险。 一早就有人瞄上他了。你张建中玩了镇长一把,他咽得下这口气吗?你这是在谁的地头?你张建中与镇长相比,就是个外江佬,他土生土长,你才来了两年多一点,想跟他斗? 在官场,大家玩的是诡计,撕破脸,他镇长就不跟你客气了。妈的,高书记赢了这一铺也算光明正大,你张建中玩的却是小伎俩,老子要让你知道,玩我镇长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张建中一出镇府就被人盯上了,见他在水浸村吃晚饭就知道要走夜路,不趁这机会下手还待何时? 三个人早早就埋伏在水浸村回镇府的路上。那是一个小山坡,四周没有村,没有灯光,等得露水都下去了,还不见张建中的影子,以为他走了那一条路,准备撤时,却远远地路上有一点香火。 “来了。” “是他吗?” “管他呢!” 三个人猫在路边的人都拿起了地上的棍棒。 335必须追加张建中的责任 (老妈子轻度中风,住进了医院,很多事要打理,更新无法正常,请各位原谅!) 路是沙路,只有四五米宽,那几个人从路边冲出来,已经到跟前,手里棍棒一挥舞,“呼”的一声,张建中只觉有什么朝自己砸来,忙撒了车把,双手缩在胸前攥紧拳头护着自己,想挨这一家伙是肯定的了,憋足了气,前面这一棍棒只是打在胳膊上,背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家伙,像打沙包袋“嘭”一声,人立马从单车上摔了下来。 三人一拥而上,又是一阵乱棍,“乒乒乓乓”,全打在单车上。原来张建中一倒地,就托起压在身上的单车,一阵防御,躲过前面那阵乱打,双手抓住单车的三角架挥舞起来,B得那几个家伙连连后撤,双手一用劲,把单车甩了过去,像是击中一个家伙,就听见“唉哟”一声,张建中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撒腿就跑。 “追!” 话音未落,后面飞来一根棍棒,打了张建中一个狗嘴泥,人再次趴在地上,这次没有单车压着,便在地上打滚,躲闪另一根棍棒。 “打死他!”还是刚才说话的家伙。 然而,听到的却是挥舞棍棒那家伙的惨叫。 张建中在地上打滚,双眼却看得清楚,一棍击打过去,人便窜了上去,B近那家伙,他手里的棍棒就不起作用了,一个连击,那家伙立马倒了下去。这时候,张建中已经不仅仅会后发制人了,总往山尾村跑的这段时间,他在努力地修正自己,黄氏太极的含意,不再是健身强体了。 它还是攻击的拳术! 挨了一单车的家伙还没爬起来,追过来家伙又被打趴了,那个貌似头儿的家伙心儿一跳,扎住马步,大声叫:“起来,你们快起来。” 张建中不让他喘息,滑步扑上去,朝他的脸就是一拳,那家伙像是懂那么几个散手,头一晃,身子向左移,张建中击出的手回撤,防他出拳,见他只是躲并没攻击,那手撤到一半就变势成了进攻,脚下一个挪动,人移拳到,那家伙见拳头击来,脑袋本能的后移,张建中拳化掌,很用劲地一弹,隐藏在腋下的手也推出,打得那家伙横着趄趔了几步。 刹那间,三个家伙狼狈不堪,几乎没了还手之力。 “你们要干什么?” 那头儿说:“打劫。” 有人却说:“要你的命!” 张建中笑了起来,虽然感觉后背一阵疼痛,还是很有气势地说:“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那头儿还在叫嚷:“没理由打不不过他的。” 话音未落,张建中又扑上去了,这次改拳用脚,那家伙想挡没挡住,又被张建中踢出几步远。挨了一单车的家伙,摇晃着站起来,手里拿着棍棒,却只是当拐杖用。 他说:“你还说他不会武功。” 那头儿弯腰抱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 张建中指着还拿着棍棒的家伙说:“把棍棒扔了。” 那家伙忙把棍棒一推说:“刚才,我没打你,刚才,是他们两人打你。” “你们是哪个村的?” “我们是……” “不,不准说。”那头儿艰难地说。 张建中说:“不说可以吗?你们三人拿着棍棒都没能把我怎么样?你们认为,你们还跑得了吗?老老实实说清楚,你们还有一条活路。” 这时候,他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那头儿是镇长的一个远房兄弟,开始,他还不说实话,说他只是拦路打劫,想弄些钱花花,派出所所长吓唬他,说打劫是重罪,至少要判十年八年刑,那家伙脸色就青了,犹豫了好一会,说要见镇长。 所长说:“见谁都没用,就是县长县委书记也救不了他。” 那家伙就慌了,说了实话。高书记抓住了镇长的把柄,要置他于死地,一定要镇长亲口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镇长当然不承认,说:“只能说,我的兄弟知道这事后,替我打抱不平,整个事件与我并没有直接关系。” “你的兄弟已经交代了。你还提醒他,张建中可能会武功,要他多加小心,但他并不在意,以为搞突然袭击,一阵乱棒,张建中武功再好也使不上,就是这一大意,反而被张建中治服了。” “这都是他胡说八道。张建中会武功谁都知道,镇政府的人都见过他每天在宿舍楼顶耍太极。” “难道你的兄弟还会冤枉你?” “这有什么奇怪?他想要我救他,所以故意把我拖下水。” 高书记冷笑两声,说:“这样的兄弟还会替你打抱不平?” “他认为,只有这样,我才会竭尽全力救他!” 不是没有道理。镇长死咬住这一点,你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这是在镇长的办公室,高书记带着一帮人很有一种立即绳之以法的架势,本来,张建中是不想凑巧热闹的,高书记却硬要拉上他。你去看看,我怎么泡制他。这会儿,反而有点老鼠拖龟,无从下手了。 高书记问张建中:“你的意见呢?” 镇长不等张建中开口,抢先一步说:“小人,天下第一大奸臣!”他反击了,“他敢怎么样?他干的龌龊事还少吗?你不知道他说了你多少坏话。” 张建中早就料到他会揭自己的底,既然敢跟高书记过来,他就不怕镇长这一招。只见他笑了笑,说:“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我说了高书记什么坏话?工作组跟我谈话的时候,有笔录。李主任跟我谈过话,也知道我的观点。” “匿名信是他写的。”镇长出狠招了,一定要戳穿你的两面三刀,让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高书记愣了一下。 “是你B我写的。纪检下结论后,你不服气给予高书记的处分,要我直接向纪检反映高书记的假材料,我不愿意,你又B我写匿名信。” 张建中不否认匿名信是自己写的。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而且,你也没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绕过这个问题! ——匿名信并不代表我的观点。 ——当时,你是镇长,我不能不假装听你的,何况,原来的初稿,也被你改得面目全非,而且,信是你亲自寄的。 ——只能说,我是授意起草匿名信。 一切都合情合理! 高书记点头说:“我能够理解,张建中是迫于无奈。每一个人,遇到这种状况,都会首先考虑如何保护自己。谁都不想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张建中不得不应付你,他向组织反映的才是他的真实看法。” 镇长冷笑着说:“我警告你,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栽在他手里。” “这个你放心,我没你那么多阴谋诡计!” 高书记信你才怪,这么好的机会,张建中有对我不利吗?何况,我还给他那么多刁难,以后,彼此携手并肩,他更不会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向上汇报,你去跟县委书记解释!” 镇长也狠下一条心,你张建中能开脱匿名信的事,我怎么就不可以开脱?退一步说,你做初一,才有我的十五,你不做小人,会有报复你的行动吗? 问题反映上去了,貌似又是一场狗咬狗的窝里斗。 副县长说:“早知道匿名信是他写的,我们就不应该提拔他。” 组织部长说:“提拔又怎么样?一纸调令,就可以把他撤下来。” 纪检书记问:“镇长也不能姑息。” 副县长说:“本来就没有姑息,也早想到匿名信有可能是他的超作的,张建中却是漏网之鱼。应该下发一个补充通知,追加他的责任!” 会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336只能说是一种策略 如果,没人提出新观点,短暂的寂静后,就会做出决定。 许多事就是这样,有人说你超蛋,没人提出反对意见,你就超蛋了。这就是上面没有人帮你说话的原因,上面有人帮你说话,一个很简单的理由,马上就能改变你的性质。 “我认为,张建中也有他的难处!”李主任还是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他的脸上。 “张建中在我手下工作过,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这次,我跟他谈话,多少也了解他在边陲镇的处境。” 李主任看着副县长,底气有所回升,当初,是你把他弄到边陲镇去的。 ——据我所知,高书记对他一直都不怎么样?他负责党政办是最合适的,却叫他去管农业,又叫他管总公司,后来,还叫他抓计生。张建中也算是一个能够适合新环境的人,他做出的成绩,大家多少也有所闻,我就不详细说了。 ——在这样一种状况下,他更需要镇长的支持,我想,他也得到了镇长的许多支持,因此,镇长要他写匿名信的时候,他不得不考虑一些实际问题。刚才,大家也看了匿名信的初稿,镇长做了许多修改,可以说,匿名信代表的只是镇长的观点。如果,张建中不起草,他也会找其他人起草。张建中当然不想出现这种情况,不想从此失去镇长的支持。 ——有时候,下面人也想说实话,但环境未必允许他那么做。张建中在处理这个问题上,还是比较灵活的,至少,高书记对他有偏见,他也没有说假话,没有向工作组,向我反映一些有不利于高书记的虚假材料,所以,我个人认为,他还是一个比较坚持原则的人,至于他起草匿名信,只能说是一种策略。 这会儿,纪检书记也最有发言权,至少,他可以证明张建中没有说高书记半句坏话。然而,他才不会因为张建中反对副县长,于是,只是像大家一样,把目光集中在副县长脸上,人家反对你,你还有什么新观点? 在讨论边陲镇的问题上,县委书记是很不高兴副县长先说话的,何况,现在谈论的又是张建中的问题。他还不知道张建中是怎么去边陲镇的吗?当初,你极力推荐他去最艰苦的地方,现在,又说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很明显,从头尾你都出于私心! 他表态了,说:“我偏向老李的观点。” 大家只有附和:“适者生存嘛!” “张建中是有点不应该,但还是可以原谅的。” 纪检书记说:“镇长买凶打人的问题,不能不处理。” 他可以不帮张建中,却始终与高书记站在一条线上。副县长不说话了,镇长都下台了,他根本没必要为自己再招惹麻烦。 “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纪检书记又加生了语气,更没人说什么了。 李主任说:“我想,这事也没有充分的证据,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既然不追责张建中,也就放他一马吧!但是,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要他引以为戒!” 一个不追究,显示出李主任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完全出于一种公心。 县委书记又说:“组织部长负责跟镇长谈,不是我们不追究,是考虑到这一追究,他这辈子就完了,要让他知道,我们是从保护一个干部的角度去处理这个问题的。” 镇长那个远房兄弟很不服气,被判了刑,还在法庭上大声嚷嚷,官官相护,说他是冤枉的,说他不是主谋,说主谋是镇长!边陲镇很多人都知道这事,都说,是张建中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追究镇长,如果追究的话,镇长根本就不可能到县里去当官。边陲镇的老百姓不懂官场的事,认为镇长高升了。 所以,在大家心目中,张建中是不记仇的好人,镇长想说张建中的坏话也没有市场了。 高书记倒还不服气,妈的,让镇长那家伙溜了! 郝书记打电话要张建中回县医院检查身体。张建中说没事,说只是背上挨了一棒。那时候,他憋足了气,那一棒下去,伤得并不重。 “你没检查怎么知道不重呢?” 她还想让敏敏陪他去,多给他们创造机会不是? 敏敏也在电话里说:“你明天上来检查吧!我请假陪你。” 张建中说:“哪天再去吧!专门跑一趟,人家还以为,我伤得不轻呢!” “真的没事吗?” “没事。现在一点不痛了。” 张建中活动了一下,还是感觉背脊隐隐作痛。山尾村的村长给他抹了自制的跌打痛,肿已经消了许多。 高书记也询问过他的伤势。他也说没事,说他明天要去一趟省城,海鲜那条路断了多时,再不接上,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高书记当然同意,你张建中赚的钱还不是为他赚? 张建中并没想见汪燕,谈完事突然想到了省城总不能不见见她吧!这念头一闪,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我们留下来玩一天吧!”他对永强和外甥女说。 外甥女当然愿意,好不容易来省城一趟,总不甘心什么地方也没玩就回去了。 找了一个普遍的酒店住下,外甥女就嚷嚷着要去逛闹市,张建中对永强说,你陪她去吧!我约个人谈点事。永强和外甥女离开后,张建中便打电话给汪燕。 “你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今天刚到。” “我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什么事?” “还用问吗?” 张建中想起来了,说:“办了。” “什么时候可以走第一批货?” “随时可以走。” “你现在在哪?” “在酒店啊!” 汪燕说:“来一下我的公司。” 张建中知道,她又新开了一家公司,说是搞布匹批发没个门面不行。她太懂得门面的重要了,人家跟你谈生意,你不展现点实力,谁会相信你?现在皮包公司太多了。 “你不来接我吗?” “想你的好事,自己打的过来。” 这时候,街灯已经亮了,汪燕的公司只有一个守门的,而且,她的那个总经理室肯定是单间,且还有休息间。张建中想,总比在酒店方便。 两人见面时,张建中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彼此的下半身紧贴在一起。她推着他的胸脯,这样,丑小子反而更用劲地顶住她。 “你放手。” “我不放呢?” “你别想太多,我叫你来,是要跟你谈条件,签合同的。” “签什么合同?” “走私布匹的合同。” “你还信不过我。” “我谁也不相信。” 张建中想掰开她的手:“等一会再谈不行吗?” “等一会,你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办?” “你就这么看我?” “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有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可能我一离开月亮湾,你就忘记了。” 还真让她说对了,张建中怎么可能干走私的事呢?利盈再大他也不能干! “我怎么可能忘呢?你交代的事,我一直牢记在心。”张建中还是原来的策略,哄哄你汪燕,爽了再说。 “今天,别想好事。”汪燕说,“我一知道你在省城,就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了。哪一天,我去边陲镇看看,如果,你真办了那事,想怎么都可以,今天肯定不行。” 张建中苦着脸说:“那你就别叫我过来啊!那你明天就去看啊!” 他用丑小子顶了她一下。 “关我什么事?它不听话是你的事。”汪燕说,“有人来了。” 果然,听到脚步声,想是那个守门的。 337彩电应该比布匹更有赚头 那个守门的敲了敲门,汪燕说,进来!他就推门进来了。张建中吓了一跳,竟然没有关好门。 “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 “那我回去了。” “你回去吧!”汪燕补充了一句,“把门关好。” 张建中暗暗得意,你汪燕装什么正经?说一定下面早已泛滥成灾。他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抱胸坐在沙发上,便想往她身边凑。 “离我远点。” 张建中厚着脸皮笑,跟她还有必要装正经吗?我张建中就是想来那个什么的,这么大老远跑到省城来,能空手而归吗?如果,你汪燕正经,也不会大老远跑到月亮湾去吧? “你给我什么价?” 谈到实际问题,张建中便卡壳了,但他可以岔开话题。 “你这公司好像有点小。” “我就干布匹走私,没必要搞得太大,浪费成本。” “现在,有多少人找你要货?” “五六个人。” “有一货车吗?” “暂时没有。” 张建中找到了理由,说:“等你凑够一货车,再说吧!你也知道,跑一次要担那么大风险,不如凑足跑一次大的,大赚它一笔。” “我也想大赚一笔,但是,我刚开始做,又没有声誉,哪有那么大的量。” “所以呢,这事不能急,要从长计议,要么不跑,一跑就要大批量。”张建中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很警惕,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屁屁靠着桌沿,双手下垂,撑着桌面。 “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我这还不够诚意啊!”张建中身子往后一靠,仰坐在沙发上,分开双腿,让她知道帐蓬撑得有多高,就不信你无动于衷。 “既然,谈不到一块,你可以回去了。” 张建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天一早,我就回边陲镇了。” “你连夜赶回去也可以。” 她还是冷冷的表情,看来不采取行动是不行了。 “如果,真要小打小闹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担心你没什么赚的。他们是以一趟计算报酬的,不管跑一趟满不满舱。”张建中走了过去,丑小子又顶住她了,这次,她想退也没路退了。 “你一定想要是不是?” 张建中笑了笑,说:“还用我说吗?” “上次,在白天鹅,一次要多少钱?” “你不是吧?不会把自己当上门小姐吧?” “你放屁!我给你钱,你去找一个。” 张建中心儿一沉,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合作伙伴。” “仅仅是合作伙伴?” “还能怎么样?” “我把你当女朋友呢?当我的女人呢?” 张建中抱住了她,你应该是想要我说这句话吧? 她笑了起来,说:“幼稚!” 但一只手已经狠狠地握住她胸前那团肉了。 “你放手!不放手我叫了!““你敢叫?” “为什么不敢?”她的嘴被堵住了,她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背,他痛得叫了起来,“装,我再要你装。”她锤得更用劲,且连锤了好几下。 “你轻一点,我受伤了。” “我还更受伤呢!” “我真伤了,背上被人打了一棒。” 汪燕也感觉到了,那里鼓起一道杠。 “谁那么大胆,连你也敢大?不会是抓大肚婆,被人家老公打的吧?” “就算是吧!”他不想太多解释,汪燕就叫他把衣服脱了给她看。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使坏。” 张建中“嘿嘿”笑。 “你知道的啊!你使坏的时候,我要抓你的背啊!” “抓就抓,那时候,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张建中抱高她几公分,让丑小子顶住她的要害,她也就半坐在办公桌上了。 “你又要伤害我了,你就不能不伤害我吗?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干呢?就只想着伤害我,你就不能等把我要你干的事干了,再伤害我吗?” “你还怕我不帮你吗?你还怕我说话不算数吗?回去我就铺好路,你要多少就多少。”这会儿,他说的可是心里话。他太应该为她做事了。走私怎么了?现在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现在,我张建中不是又分管总公司了吗?现在,你就是拖他去枪毙,他也愿意。 她躺在办公桌上,双腿却半悬在地上,那条小溪清晰可见,突然冒出混沌的水,刺激得丑小子一阵颤抖,磨菇头傻呆呆地摇晃。 “我来了。”他说。他要提醒她,要不,她又会说他太残忍。她的手伸下来,盖在小溪上,想要拿开她的手,却见她食指和中指一分,掰开小溪,露出里面的鲜红。 “轻点,你轻点啊!” 张建中兴奋得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 “会的,我会的。”乌黑发亮的磨菇头钻进了那片鲜红,马上就被小溪水淋湿了,还是那么烫,还是那么强壮,感觉它一点点钻进来。这个姿势太好了,他站着能够控制自己,不慌不忙地往里挤。 他也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好,能够看着磨菇头被一点点吞噬,拿开了她的手,看着那翻出来的鲜红又被磨菇头推了进去,于是,只剩一条细细的缝儿。 又进去了一寸,感觉太明显了,那个磨菇头把她撑得要多大有多大,再进了一寸,他的炽热让她受不了,不禁双腿一夹,这一刻,张建中正看着她的脸,见她一点也呈现痛苦的神情,很有些失望,一个心狠,到底了。 她很是享受地轻唤了一声。 “用劲啊!”她很有些得意,你这丑小子,我汪燕不怕你了,我汪燕容纳了。这对张建中来说,是个坏消息,怎么可能呢?怎么她就没有嚷嚷着受伤呢? “你以为啊!你以为可以一直伤害我啊!”她半抬起身子看看他,又看看他们连接的地方,然后,脑袋一歪,很妖媚地笑。张建中不甘心地一个大撤大进。她叫了起来,眉头一皱。 “你别不服气行不行?” 又是一个大退大进。 她坐起来,把自己挂在他的脖子。 “你的货什么时候可以到?” “早着呢!”他抱住她的屁屁。 “没跟你说这个。你想草草结束,我还不干呢!我说的是咸水货。” “总得一个星期吧?” “要那么久?” “至少。”前任书记要他弄彩电时,就需要四五天。也算是灵光一闪,他说,“你怎么不弄彩电呢?我总觉得,彩电应该比布匹更有得赚。你想想,现在走私的人不少,高弟街已经成了气候,早应该被走私货占据了。” “有可能,难怪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几个货主。其他那些人出的价都很低。” “彩电还没有成气候,我们可以抢先一步。” “彩电还是奢侈品,需求还不多。” “慢慢来啊!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成热销货。” 彩电的行情,张建中太了解了,一台可以赚一倍以上的利润。 “早怎么不说?” “我不也是现在才想起来的吗?”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灵感。” “这个时候,你还有灵感?” “这个时候,我才更有灵感。” 张建中动了起来,很疯狂的,似乎预示他将要大干一场。为什么对汪燕走私布匹不感兴趣呢?应该就是觉得没什么奔头,人家已经玩出气候了,你跟在人家后面能玩出什么名堂?这会儿,找到了突破口,可以大干一场了,才不是什么不想违法玩走私呢!别人走得那么爽,他张建中为什么不可以? 汪燕叫了起来:“好,太好了。丑小子,我不怕你了,现在,现在,我是享受你了。” 她觉得那个磨菇头好可爱,把她胀得满满的。 338冲红灯没事就是好汉 张建中与高书记谈走私的想法时,他好一阵犹豫,心里知道,这钱肯定大赚,但这责任承担得了吗? “这也算是发挥沿海地区的优势吧?”张建中也觉得小心翼翼,“搞海水养殖的时候,也没人干过,县里也很怀疑……当然,搞走私,只能偷着干,更不可能成为经验,广泛进行推广,但是,它却是发展经济的一条捷径,特别是像我们这种边远贫穷地区。” “必须慎重。” “目前,应该是处于一种默许的情况,搞,没人批评,不搞,也没人表扬,如果,我们固步自封,就会失去机会。如果,我们抓住机会,干它一两年,边陲镇的经济就会前进一大步。等到风声紧,不允许搞了,我们马上收手。那时候,我们也囤积了一定资金,下一步发展也就奠定了相对厚实的基础。” 高书记心动了,这一大堆理由太有说服力。谁都知道个人可以赚取更大的利益,但我们只是为公,为边陲镇的发展。 “还是征求一下代镇长的意见吧!” 他充分认识到集体决策的重要性,一个党委书记,两个副书记做出的决策,完全可以证明他们冲这个“红灯”绝没有私欲。 代镇长还没真正上位,很需要高书记在人大代表会议上的态度,他要大家尊重县委的意见,就能全票通过摘掉前面那个“代”字。他要大家认真行使代表的权力,或许,就有人投反对票。 那时候,不能全票通过的镇长,是很没面子的。 “我没意见。”他没有不支持的理由。 张建中离开后,他还是不得不试探高书记的态度。 “你真愿意干吗?” “我也心大心小。不过,这条捷径很快就能把宿舍楼盖起来。” 这可是很得人心的事,而且,还可以大大的提高基层干部的待遇,村委会的干部不是总埋怨待遇太低吗? “我谈点个人的看法吧!” “你说。” “我们尽量不要过问总公司的事,更不要过问走私的事,让他一个人去冲。” 高书记当然明白话中的意思,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推张建中的身上推,书记和镇长要你发展经济,并没要你违法搞走私啊! “只要他能保证上调款,我们什么都不管。” 他反思了自己的不足,以后,别少了代镇长的好处,上调款多分一个人占不了多少份额,然而,却多了一个同盟者,而且,是最有力的同盟。 书记镇长的意见统一,在边陲镇还有什么麻烦搞不定? 张建中又成了急先锋,在前面冲杀。他似乎已经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似乎不干点事就不舒服,似乎不脱颖而出就不自在。 当一个普遍的官太容易了,要想与众不同就要承担风险。 如果,把张建中放在现今这个年代,这种冒进精神,扑街十次八次都不奇怪,但当时那个年代造就了他,大家都摸着石头过河,大家都认为经济上去了就是硬道理,谁管你冲红灯还是走绿灯,只要冲过去没事,你就是英雄好汉! 张建中开始着手确定依靠的人和咸水货上岸的地点。 山水浸村和山尾村的群众基础都很好,基层党组织也有战斗力,但是,山尾村的地理位置似乎更理想,如果,发生意外……你总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默许并不是不管。缉私警察总不能没事干,偶尔出动,偏碰上了,人家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也是抑制大乱的手段。大家都明目张胆怎么行! 如果,发现缉私队有所行动,山尾村可以改变航道,绕到月亮湾,从那里上岸。那边可是另一个县的地界,红旗县的缉私队不可能玩过界。 两个县的缉私队同时行动的可能性甚微。 山尾村的利益必须考虑到,不能只是跟出海的人谈利益,要想封锁消息,也要让大家都得到好处,让那些四处乱说话的人成为破坏大家利益的公敌,众殊之。 于是,陆叔公的配合也显得非常重要。选定这个点,张建中也多少考虑到这个宗族的威信。 陆叔公久久地看着张建中。 “这是镇里的意见吗?” “书记代镇长没有明确表态,当然,也不可能表态,只是要我来传达他们的意见。” “我们山尾村可是英雄村。” 张建中“嘿嘿”一笑,说:“改革开放也非常需要你们成为英雄村,现在水浸村的海水养殖上去了,他们抢先走了一步。” 村长说:“本来,张副书记又想把这事交给水浸村,是我硬要他放在我们村的。”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陆叔公担心的也是这个,谁知你们有没有假传圣旨?现在,前几天,才有人来找他谈走私的事,因为是外地人,他一口就拒绝了。山尾村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与政府背道而驰,干违法的事。 “让我考虑考虑。” 陆叔公表现得比张建中还牛。你一镇委副书记怎么了?这是我的地头,我说了算! 张建中只好摆出一副很无奈的神情,对村长说:“我早说了,陆叔公不会同意。” “陆叔公并不是不同意,只是考虑考虑。” “我还是找不用考虑的村吧!” 张建中站了起来,向陆叔公告辞,说打扰你老人家了。这事,我另想办法吧!他使出了激将法。如果,另想办法,他才不会说出口呢!另找一个村就是了,你陆叔公即使想通了,求上门来,我张建中还会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陆叔公果然被激恼了,拐杖一跺,问:“你还有什么办法?如果,你把这事交给水浸村,你信不信,我会叫人去搞你的场!” 张建中假装吓了一跳,说:“你这不是跟我作对吗?” “是你先不给我面子。” “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啊!先跟你商量啊!” “我有说不愿意吗?考虑一下都不允许吗?你以前,还叫你小张的时候,你有那么大的官架子吗?当了副书记可以发号施命了是不是?大家都听你的是不是?官架子比县委书记,比市委书记还大了,容不得人考虑了!” “我不是不容你考虑,这边急啊!现在时间就是金钱,风声还不紧,我们先下手,跑多一趟是一趟,风声紧了,不让跑了,想跑都不敢跑了!” 村长说:“省城的老板催要货催得急!” 陆叔公就对村长说:“叫愣头青回来。” 村长还没出门,愣头青跑了进来,问:“陆叔公找我什么事?” 陆叔公逐个逐个看了三人一遍,说:“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张建中笑着说:“很多事都要他们实施,他们要不乐意,也很难成得了事。所以,我先跟愣头青沟通好了。” “他们不乐意怎么成不了事?我乐意,就能成事!在山尾村,我陆叔公一句话,谁敢不听?” 他对愣头青说:“你把民兵组织起来,听从张副书记指挥,他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是要在海边搭个小码头吗?你们拿出黄氏家族吃苦耐劳的精神,挑灯夜战,明天,把码头搭起来。” 张建中故意问:“是不是太急了。” “就是让你看看,山尾村是怎么被称为英雄村的,我们不是浪得虚名,这么多年了,我们依然保持这一光荣传统。” 愣头青一拍胸脯,说:“我们绝不能衰给别人看!” “质量好保证,不要像小孩子搭积木,一碰就垮!” 陆叔公一声令下,山尾村立马热闹起来。 (砸花啊!) 339我岂不是还要培训一个车队 像所有的沿海村一样,山尾村与海之间都隔着一片防风林,而防风林那一块都是松软的沙,运木材的车不能直接开到海边,村里男女老幼齐上阵,又是晚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川流不息,海边搭小码头的现场,更是亮如白昼。 年青力壮的民兵们赤膊上阵,抡大锤的抡大锤,把一根根粗木桩砸进沙滩,便有一群人搬着板块往上面铺,锤钉子的小锤抡成一道道弧,小码头便一点点向海的深处延伸。 正是退潮的时候,有人跳进海里试探水深,很有些经验的说,遇到涨潮,船就可以靠上小码头了。 村长在人丛里跑前跑后,指挥着要大家小心,注意安全,速度重要,但安全更重要。陆叔公也柱着拐杖,抚着下巴的白胡须乐呵呵,争气啊!黄氏后代什么时候都那么勇猛。 张建中看着这景象好一番感概,想陆叔公的威力就是大!以后,可不要忽略了这股力量!以后,一定要利用好这股力量! 于是,他向高书记代镇长汇报情况,希望他们去现场鼓鼓劲表扬表扬陆叔公。 代镇长笑着说:“镇委镇政府全权委托你办这事,我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高书记也笑着说:“你给他们鼓劲表扬也足够了,我和镇长还是当幕后英雄吧!” 张建中便说:“陆叔公还怀疑我这是个人行为呢!你们露露面,也了要他放心。” 代镇长说:“是我自己多心吧?按陆叔公的脾气,他要有一点点疑心,根本不会那么劳师动众。” 高书记说:“他也太小瞧我们镇委镇政府了吧?在边陲镇,搞得那么大阵势,我们会不知道吗?你张副书记自己搞单干,敢动用镇政府的人、镇政府的车吗?” 开始,张建中并没往心里去,又汇报说,汪燕要来谈合作,希望两位领导见个面,高书记就对代镇长说,明天,我要去县里开会,代镇长见见吧! 代镇长问:“她几点到?” “大概十点半左右吧!” 代镇长心里也知道,从省城过来,再早要十点以后才能到,便说:“如果,九点前到,我还可以见见她。明天,我要去邻近镇,约好十点到那边。” 高书记说:“那就以后再见她吧!既然合作了,以后有得是见面的时间。” “这合作的条件……” 代镇长说:“我看过了,没什么意见。你张副书记办事,我一直都非常放心。” 高书记说:“能不能多争取一点?合作嘛,总得五五分帐。”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并不缺资金,也互相分担。但她说,她更不缺资金,我们出两成的资金,就只能获取两成的利润。” 如果,不是担心边陲镇这边使坏心眼,不能共同承担风险,汪燕还想全部由自己投资,只把边陲镇当跑腿的赚几个体力钱。 这女人,鬼精灵得很! 代镇长说:“生意人嘛,都这样!” 两个人又推得干干净净,谁都不沾边儿。 张建中心里就觉得好笑,想你们想赖就赖得掉吗?你们用总公司的钱,就不问问这钱是怎么赚得?不用你们问,我张建中也会向你们汇报吧?你们就算不同意,也见钱眼开默许了吧? 汪燕是在边陲镇政府食堂吃的午饭。这可是正常业务接待,一早就能了计划,除了总公司的人陪同外,刚晋升党委负责党政办的老主任,还有两位副镇长也在座。这是张建中使的伎俩,班子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高书记代镇长更没理由隐瞒自己不知情了。 外甥女在饭桌上很感到自卑,总对永强说,省城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长得漂亮不说,还很有气质,然后,就偷偷看汪燕,感觉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新潮,见她喝汤时,翘着兰花指,羡慕得不得了,便也有样学样。 永强说:“你学不来,你翘得很难看。” 外甥女就红着脸说:“我怎么是学她?我以前就这么翘了。”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翘?” “那是你眼瞎。” 一起去山尾村的时候,她又说,有钱就是不一样,自己有车还会开。永强笑着说,你也快了,等你长在大了,自己也有车也能自己开。外甥女便说,你不气我就不舒服吗?懒得再跟你说话了。 他们坐着镇政府那辆已经旧得不能再旧的普吉,吃着尘,一路颠簸。张建中坐汪燕的车,关着车门,开着空调。 货上了岸,你怎么运进省城? “现在到处都在搞承包,请货车运货方便得很,一招手,几十号人跟在屁股后面,恨不得叫你姑奶奶。” “你这可不是正常运货,要找靠得住的人。” “车上都有我的人押运,他们跑不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小心一点,不要我们这边没事,进省城的路上却出了事。” “你有什么建议。” “应该有人在前面探路,如果发现查车,马上通知后面载货的车避开,所以,还要找熟悉这一带线路的司机,可以随时走小路。” “你也太小心了吧?” “小心能使万年船。”张建中说,“而且,还不能总走一条路,有时候,也可以绕道,从县城那边走。” “我岂不是还要培训一个车队。” “当然最好!” “我们可不是每天都有货运的,我养一支车队成本是不是太大了?” “这个我来想办法。” 他想到了经常往省城跑海鲜那个司机,还有镇政府那辆解放牌大卡车。 “要不,你们负责把货送到省城吧!” “我可不敢担这个风险,我负责货上岸,其他的风险你来承担。” “你不是不放心我找的人运货吗?” “我不放心并不等于我愿担这个风险。” 汪燕看了他一眼,说:“跟我还计较这些?” 张建中脸红了红说:“这是两码事!” “想我多给你一成利润吧?” “随便你。” “是公的还是私的?” “私人的,我不跟你计较。” “为了公,你竟然跟我计较?” 张建中便不说话了。 “不帮我是不是?” 她也觉得由张建中找人运货更可靠。 “其实,你报的利润还有空间,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表面看,我们是三七分,实际上,只是二八左右。你也太狠了。” 汪燕笑了起来,说:“我没你狠。跑跑运输就想要我一成,还不担风险。” “我们的车,我们的人,这就是风险,如果被抓,本应该是你的事。” “只能再给你半成的利润。”她又说,“太没人情味了。” “现在,我们是谈生意。” “以后,我也跟你谈生意。” 张建中问:“一次多少钱?” “价值连城!” “那就算了,我消费不起。” 前面有一个坑,到了跟前才看见,汪燕忙刹了一下车,张建中始料不及,身子前冲,脑袋磕了一下。 “你的报复也太快了吧?” 汪燕一松油门,一侧车轮开进坑里,车一阵摇晃。 “这路不行。” “会填好的。” 张建中掏出大哥大打电话给公路站,要他们马上把去山尾村的路填好。他说,过两天,县里要来检查工作,路那么烂,县领导还没到山尾村就打道回府了。 “你真会编。” “难道我说填好路,好方便我们走私?” 汪燕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什么时候装大哥大的?” “还不是方便走私吗?我一部,船上一部,守路口望风的一部。发生状况马上联系,不然,缉私队到了跟前还不知道。” 汪燕觉得,这些都考虑到了,去看那小码头已经多余了。 340越早离开现场越安全 跑第一批货,张建中显得很紧张,按计划船晚上靠岸,下午打电话与船上的愣头青联系,却怎么也打不通。汪燕说,海上应该没信号。这可是没想到的状况,没有信号还花那钱装大哥大干什么? “到了近海,应该联系得上。” 两辆解放牌大卡车已经整装待发,停在镇政府大院,司机正在睡觉,要赶夜路,不养足精神不行。本来,汪燕是要去山尾村的,张建中不让,一切都要显得像平常一样,你那么早去干什么?不是告诉人家,你们有行动吗? “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好像人家瞪着眼睛看着你。” 晚饭后,永强被派到离边陲镇十几公里的路口望风,关注一切从县城方向开来的车辆。如果,有缉私队的车驶入,马上通报。 张建中在电话里再一次询问村长,船靠码头后,怎么安排人卸货?他告诫村长,现在还不能透露任何消息,船临近时,再通知民兵行动,千万不要搞得像搭建小码头时那么声势浩大,更不要灯火通明。最好,一切都在黑暗中行动。 村长说:“今晚可能没月亮。” 肯定没有月亮,专门挑选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但是,从小码头到停放车辆的地方有一段路,怎么可以摸黑走这段路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这种行动,再怎么封锁,也会有人知道的,事后知道有什么?货早运走了。”汪燕认为灯火通明也没关系,动作越快越早离开现场就越安全。 “我们先往省城跑一段吧!看看几十公里以外有没有设卡查车?” 张建中觉得,还有时间,工作做得越细越好。 汪燕却摇着头说:“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一看就知道,你没干过坏事。” “我是没干过坏事,都是你把我带坏的。” “哪一次,我让你干坏事,你没尝到甜头的?” 张建中想起跟她设局骗刘老板,虽然得了好处,却差点连命搭上了。 “不用冒险的坏事没有吗?”她那眼里闪的光让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我觉得,你需要放松一下。” 这是在张建中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前,汪燕走过来,坐在他的腿上。他紧张地推她起来,门只是虚掩着,随时都会有人推门进来。隔避办公室有人在说话。 “就许你在我办公室胡作非为?” “这可不一样。” “你就没有一点冒险精神?” 我倒想冒险,但丑小子肯吗?这么一种状况下,它会有所表现吗?汪燕似乎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掏了他一把。 这几天,汪燕没少往边陲镇跑,但很少有机会单独在一起,特别是那个外甥女,总围着他们身边转,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把她打发走了。 她又坐在他腿上,背靠着他。 “别闹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啊!” “现在不想。” 话音未落,丑小子就出卖他了。 有人走进隔壁办公室,那边说话的声音高了许多。 “你这样很不明智,如果,有人知道我们是那种关系,就会有人怀疑我们在欺骗所有人,我与你合作只是为了某种个人目的。” 这几天,没有找理由与汪燕单独在一起,也有这个原因。但是,丹田那团火已经烧起来了,丑小子彻底不听话了。 张建中喘着粗气,说:“还是往省城的方向跑一段吧!” 在车上,在路边,总没有办公室里提心吊胆。 汪燕却不听,还是把丑小子掏了出来。 “门没关紧。” “谁会进去?”看不见她的脸,却感觉得到她在轻轻地笑。 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汪燕躲是躲不开了,身子一滑,钻到桌子底下,乌黑的磨菇头很用劲地弹了弹。 门被推开了,外甥女出现在门口。 “有事吗?”张建中故意趴在桌子上。 “没事。”外甥女东张西望,“汪老板呢?” “她出去了。” “上哪去了?” “好像是去卫生间吧!” 外甥女往办公桌走来。 本来,想哄她出去也不难,只要站起来,对她说,我出去走走,就可以让她也出去了,但张建中根本站不起来。虽然,两人说着话,汪燕一直在下面帮他把丑小子往裤子里塞。哪想,出来容易,塞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它总是不听话,越往里塞越昂首挺胸宁死不屈。 幸好,电话响了起来,张建中一把抓过去,对外甥女说:“你出去一下,我接个电话。” “还怕我听见啊?” “不怕你听见就不叫你出去了。”张建中补充了一句,“你去找找汪老板,她可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洗手间离这边有点远,走廊纵横交错,办公室一间挨一间,不熟悉的人走错路,进错办公室也是常事。 外甥女很不情愿地出去了,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接电话。 敏敏在电话里说:“我以为你不在办公室吧!” “我在隔壁,听到电话响才跑回来接的。” “很忙吗?” “没有,聊天而已。” “这几天,你总不在办公室。” “在下面忙,跑村委会。” “听我妈说,他们要搞一个大型活动,想抽调你回县城。” “我可能走不开。” “你不想回来吗?” 张建中没有正面回答,说:“这要高书记同意才行。” “当然,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想,他不会同意的。” “轮不到他说同意不同意,县里调的人。我也要调去帮他们。” “什么活动那么大型?好像各单位都抽人。” “你还不知道啊!我们红旗县要改名了,现在这个县名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起的,要改回原来的名字。听说,县里要借这个机会,搞一个大型庆典活动,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 原来是这样,前阵就听说这事了,只是不知道县里还要搞那么大型的庆祝活动。但是,这时候抽他回去,走私这一摊谁负责?这才刚开头,不可能换另一个人。倒是可以换一个人抽调去城里。 “有女朋友了?”汪燕见张建中放下电话,便问。 “什么女朋友?李主任的女儿。” “你可真够可以的,以前是副县长的女儿,现在又傍上县委常委了。” 张建中也觉得奇怪,的确有些说不清,这阵,敏敏总时不时给他电话,以前,娜娜也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知聊什么?敏敏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但似乎每天都给你电话,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 他突然想,当初,郝书记明明对太极不感兴趣,敏敏不能学太极了,为什么却要他教她?还有她怎么对他的新房那么感兴趣?还有那天,她怎么让他送敏敏回去?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敏敏就不间断地给他电话了。 现在,郝书记突然又要抽调他进城里,仅仅是搞活动吗?抽调谁不可以?为什么抽调他张建中?从那么边远的地方抽调一个人进城里,太不合常理了,不会是借这机会把他调回去吧? 他觉得很不可能,当初,副县长可是摆明车马的,李主任不会这么不明不白。这么想,张建中就觉得不可能了,李主任绝对没有那意思,硬要说有那种可能,也只是郝书记的主意。 不会是你张建中救了她一命,她无法以身想许,就把女儿许配给你吧! “美死你了!” “你别乱说话,那只是你胡乱猜的。” “猜得很合逻辑啊!”汪燕甩下一句就往外走,“你放心,我不反对你找女朋友。” 张建中想跟上去,大哥大却响了起来。 341扬眉吐气的分界线 电话是愣头青打过来的,说大哥大一直都没有信号。说他们已经进入内海了,一个多小时就可以靠岸了。张建中忙打电话给永强,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永强说,一切正常。张建中再次强调,一旦发现什么可疑,马上给我电话。这么说,便有些担心,到了山尾村那边大哥大会不会没有信号呢? 那时候,手机信号可没有那么强。如果,打不通我的大哥大,直接打电话去山尾村的队部。他还把怕永强没记住山尾村的电话,把号码告诉了他。然后,对自己说,到了山尾村,第一件事就是要村长安排人守好队部的电话。 做着一切,他双腿并没停,急步下楼,奔向那两辆大卡车司机睡觉的地方,叫醒他们。他不厌其烦地对指着其中一位司机说:“一个小时后,你出发去。”又指着另一位说,他出发十五分钟后,你再出发。错开两辆车的时间,目标没有那么大。 汪燕一生气,出了张建中办公室的门,还真走错走廊了,拐了两个弯,才意识到认错了道,却见外甥女迎面走过来。 “原来,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 汪燕懒得理她,掉头往回走,她快步跟上来,问:“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哪也不去?” “你是不是没找到洗手间?” “我去过了。” 外甥女愣了一下,这一块只有一个洗手间,她刚从那里出来,怎么可能没遇见她?她笑了起来,悄声问:“你不会是去了男洗手间吧?” 汪燕不再搭理她,快步往前走。 外甥女在后面叫住她,说:“你是不是要去张副书记办公室?走左边。” 谁要去他办公室?这个臭男人,背着她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一辈子也不想见他了。 “下楼怎么走?” “也走左边。” 下到楼下,直往自己那辆车奔去。 张建中刚从司机的休息室出来,就见她的车一阵启动声,车头灯一响,“呼”一声就冲了出去,忙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大声叫。好在大门关着,她缓缓停下来,等值班门卫开门,张建中便追上去,敲着车窗玻璃,汪燕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踩一脚油门,车便出了镇府大院。 张建中急得直跺脚,想你的醋意也太大了吧?一个电话能有什么呢?就算敏敏喜欢我,就算郝书记不能以身相许把女儿许配给我,那也一厢情愿吧?这跟我什么关系呢? 他又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吃醋的闲工夫吗?女人就是女人,孰轻孰重都分不清!现在得把正事干了!突然,想起手里拿着大哥大。 这新用大哥大就是不习惯,还当是块铁呢! 汪燕不接电话,有那闲工夫,给你那个县委常委的女儿打啊!你们不是喜欢煲电话粥吗?煲到天亮啊! 管我干什么? 难怪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原来,有了新目标,还要抽调你回县城呢!你还不心花怒放,你为女人,被下放到这个鬼地方,现在,又有女人把你弄回城了。你张建中有什么吸引人的?还不是有一张俏俊的欺骗人的脸吗?跟你接触久了更深入了,马上就会被你那丑小子吓跑! 丑八怪,从来没见过那么丑的丑八怪! 这么想,下面不禁一痒,脚一抖,踩了一下油门,车突然加速,已又提起脚松了油。 不许再想那丑小子了啊! 从现在开始,那丑小子不再属于你了,那丑小子已经是别人的了。张建中,你个乡巴佬,我汪燕再不会让你占便宜了。 大哥大还是不停地响,响断了又响。 “你还有完没完?人家都不理你,你不打什么?显示你也大哥大啊!” 汪燕拿起大哥大,也没听,直接就按了拒听键。因为按得用劲,另一只手也用了力,方向盘一移,车头一拐,感觉不妙,忙踩刹车,但还是迟了,车偏出公路,只觉得车身一斜,轮子陷进路边的田里了。 握紧方向盘,踩了几下油门,只听见“呼呼”的加油声,车没向前,却侧斜得更厉害了,甚至感觉陷进去的轮子好像还在一点点往下陷,汪燕忙爬到副驾驶位上,推开门钻了出去。 大哥大又响了。 响,响,响。都是被你张建中害的! 她又回身半爬进车里,拿起大哥大大声叫:“去死吧!” 大哥大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客户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汪燕连连道歉,“我认错人了。” “你的货什么时候可以到?” “这两天吧!” “你总是这两天,这两天,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这是个大客户,这批彩电跑的几乎是她的货。 “明天,明天一定到。”汪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如果,没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保证,保证。” 汪燕可不能失去这个大客户,为了打通她这条路,汪燕花了不少心思,甚至没跟她谈任何条件,连一分钱的订金也没收。 “你也知道我是非常有诚意的,如果,我要骗你,还会不收你的订金吗?” “就是看你那么有诚意,我才一次次原谅你。” 汪燕便陪着笑脸说:“我们都是女人,都知道在商场上拼不容易。” “同情归同情,生意归生意。” 你牛什么?你不就是有间大超市吗?你那大超市未必是你的吧?只是租赁的吧?如果,我把那幢别墅兑现了,也一样能开你那么一家大超市。 “是的,是的。”汪燕还是低声下气地说,“这事,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对。我现在正在等货呢!明天一早就能运到省城,一到省城,我马上给你电话。” “我等你的好消息!”对方把电话挂了。 汪燕呼了一口气,为了争取这个大客户,她没少说假话,弄得人家也有点不相信她了,明天,你就知道我汪燕没有骗你了。明天,我汪燕就不跟你客气了,每一批货都要你交付订金。 她认为,明天,就是她汪燕扬眉吐气的分界线。这以后,你们这些人就要围着我转,就要求我给你们弄一批批的咸水货,那时候,就不是你们牛了。那时候,我汪燕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牛! 张建中远远地见汪燕的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就跑了过来,近前才知道,车出了公路,陷在路边的水田里。 “你这是何必呢!” 汪燕来气了,说:“我愿意!”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你管得着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要这批货行不行?我一见到你心里就烦,现在就回省城行不行?”她似乎想把刚才受的气都发泄到张建中身上。 “好啊!我早就盼着你不要这批货了,反正,我只付了两成钱,两成钱能得到十成的货,我赚大了。就算买不出去,镇干部每一人分一台大彩电,大家都会高兴。”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你说什么不好?说不要这批货,我张建中还怕你不要? 汪燕黑着脸,发号施命地说:“叫人把车弄上来。” “我可没那么闲工夫!愣头青已经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很快就要靠岸了。我得马上赶到山尾村去。” “再急也得把我的车弄上来啊!我要在前面探路啊!” “你不是不要这批货了吗?” “想你的美事!” 张建中忙往党政办打电话,叫值班的阿启去宿舍楼叫五六个年青人过来,他们拿着铲扛着一块破床板,一个开大卡车的司机也跟了过来,一帮人在那司机的指挥下,把床板垫在车轮下,很快就把汪燕的车弄上来了。 342多等一会就多一份危险 赶去山尾村的路上,汪燕还一肚子气,张建中说,你这干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你又不是没听见我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就不想回去,现在,这条路刚走通,我怎么能放下不管呢!搞庆典活动需要抽人,也不一定要在下面镇抽,县城的部门单位多的人是,抽什么样的人没有? “人家点名要抽你。” “点名也没用,高书记也不会同意。” “高书记大,还是常委大?” “不是李主任抽我,是郝书记抽我。” “这会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张建中知道她,自从,他到边陲镇后,李主任对他一直心怀不满,见都不想见他,还特别给过他电话,不准他与她们母子见面。 “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张建中忍了忍,还是说了实话,“敏敏身体不太好,总莫名其妙地进医院,你想想,我就是找女朋友,也找个身体健康的吧?” 这么说,他心里在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到底会患什么病呢?真是人不可貌! 汪燕笑了笑,问:“李主任是不是见过丑小子?”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是当过他的部下吗?就没有一起上厕所的时候?” 张建中还是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他女儿不是身体不好吗?他怕丑小子太凶,他女儿受不了。” 你也太不靠谱了吧?想得也太龌龊了吧? “她妈妈当然不知道,但李主任又不好意思说,所以,他才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 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呢!只要你不吃醋就行。这种时候,把心情搞坏了,只会误事,刚才不就差点误事了吗? “张建中,我告诉你,不是哪个女孩子都受得了你的。”汪燕在黑暗里看了他一眼,“只有我,才可以。” “是的,是的。我只能属于你。” “你别口是心非。” “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 车头灯突然暗了,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想咬你一口。”她补充了一句,“咬丑小子。” “你犯什么傻?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爬了过来,四周很黑,很静,她的眼睛却发着绿光。 “船可能靠岸了。” “你打个电话问问。” “后来的货车也开过来了。” “我们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呢!他们要是过来,会有灯光。”她那肉肉的屁屁压在腿上。 “明天不可以吗?我跟你一起去省城。” “你还怕多啊!明天还怕你不行啊!” 丑小子出卖了他,这个叛徒!嘴马上被她堵住了。他发现,女孩子穿裙子竟有这么一种好处,只要叉开双腿,几乎就贴在一起,。而且,她那内内又小得很,只是往边上一拉,门户便敞开了,屁屁稍稍一抬,丑小子就被她咬住了。张建中尽力把双腿伸直,尽量让丑小子挺得更高一些。 还是有些艰难,却没有了痛楚,只是感觉磨菇头膨胀得厉害,每进一寸都把自己撑得满满的,又坐在他腿上了,心尖尖像被钝器戳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她停顿了片刻,突然,有一种想让她受伤的邪恶,双手在她屁屁上按了一下,便听见她轻叫了一声,然后,锤了一下他的肩。 “不准使坏。” “你自找的。” “你别像再能像以前那样了,虽然,丑小子还是很厉害,但已经不可怕了。” 因为在上面,主动权在她手里,摇动着,而且,是被他按着屁屁的摇动,每摇动一下,都感觉丑小子又往心尖尖里扎,磨菇头的边沿一下一下刮得浑身酥麻。 好舒服! “没时间了。”他提醒她。 “讨厌!你就不能别想其他?” “船靠岸了。” “他们等一会儿不行吗?” “多等一会就多一份危险。” “我们这是第一次,不可能运气那么差,缉私队也不可能神兵天降。” “后面的车可能过来了。” “汪燕正好脸对着后面的档风玻璃,说:“一点光也没有。看见他们的光,还要好一阵才能到呢!” 张建中双手改握着她那两团肉,开始是隔着衣服的,后来就钻了进去,往上一撸,就把嘴凑上去了,叼着那颗颗葡萄,屁屁便不停搓动。感觉丑小子直挺挺坚硬无比,她却企图要把它掰断似的。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她快速动起来。张建中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手和嘴用足了劲,双腿也绷得紧紧的。 “我要,我要。”她几乎哭起来。 张建中不敢恋战,竭尽全力往上顶,每一次都有一种顶到天花板的感觉,便觉得一股酥麻一点点扩散,也就不能再吮她了,咬牙切齿地叫:“给你,给你。” 她突然瘫软了,他也突然不动了,彼此都感觉到只有丑小子在窄小的空间很有劲地一跳一跳。 好一会,她喘过气来,便趴在他身上笑。 “笑什么?” “太快了吧?” “你不是爽了吗?” 她推开车门,从他身上翻下来,整理着衣裙,说:“知道什么叫快餐吗?这就是快餐。” 车又启动了。 她说:“其实,这样挺好的,又爽了,又不是很累。” “走完这批货,我要让你累得爬不起床。” “你别以为自己很厉害,最后,起不来的应该是你。” 这种事,女人硬不服输,男人是治不服她的。 大哥大响了起来,是村长打进来的,说看见愣头青他们船上的灯火了。张建中看了看窗外,说,我们就快到了。他又打电话给永强,询问他那边的情况。 汪燕说:“你就不怕人家说你烦?有情况,还不打电话给你?” “我怕他睡了。” “你睡了他还没睡。” 有一道光在倒光镜闪了一下,后面的卡车开过来了。 “我说没事吧!没耽误时间吧! 车一拐弯,看见山尾村的灯火了。他们并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前那一拐,向海边使去,并没有路,只是硬地,也还平坦,再向前开五十多米,地就软了,只得不停下来了。 好些青壮年已经聚集在小码头上,驶过来的船也能看见轮廓了。 村长迎了上来,说:“陆叔公也来了。” “他老人家还来干什么?” “他不放心,要亲自压阵。” 说着话,卡车也到了,司机从车上跳下来观看地形,看能不能再靠得近一些。 码头那边一阵喧哗,船靠岸了,就见愣头青第一个跳下船,一帮人却往船上跳。陆叔公底气十足地声音传了过来:“不要乱,排成队,把船上的货一件件传下来。” 于是,码头上的人有条不紊,排成两行,像传送带似的,把船上的货传递到码头上。转眼间,小码头便垒起两座小山,陆叔公又指挥部分人把小码头上的货搬到卡车上。宁静的沙滩立时沸腾起来。 第一辆卡车没装满,第二辆卡车又到了,有人要往第二辆卡车上装,村长忙走过去,要他们先把第一辆卡车装满。 张建中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人,站在沙滩上看着眼前一片繁忙景象。他想,到底是山尾村,办事总是井井有条。 汪燕说:“我们先走吧!” 张建中便过去跟村长打招呼,说:“我们先走一步,在前面探路。” 村长说:“去吧!这里有我呢!” 车在边陲镇界内行驶的时候,还很平静,出了边陲镇的地界,张建中的心便悬了起来,毕竟是别人的地头,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 343反其道行之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汪燕也不由地刹了一下车,前面不远,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警察执勤”。 这卡设得很是地方,刚好设在拐弯处,拐了弯才看见,查车的警察见了他们的车,便站在路中间,扬着手里的小红旗,示意他们靠边,停车检查。 “怎么办?”汪燕问,放缓了车速,好像小偷遇到了警察。 “听他们的。”张建中还以为她很镇定呢!原来比自己还做贼心虚,“他们查不出我们什么。” 现在,担心的是后面那两辆卡车别跟上来,想应该也不会跟得那么近。 “应付他们,快点离开。” 如果,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通知后面,或许,会引起怀疑。 “下车。”车刚停稳,便有两个警察走了上来。 张建中摇下车窗问:“有事吗?” 警察还是坚持:“下车再说。” 张建中便推门出来,汪燕也下了车。 “出示证件。” 汪燕又钻回车里找她的手袋,后来才想起来,放在后排的座位上。 行驶证,驾驶证。 “你们去哪?” “回省城。” “怎么这么晚?” “赶回去有急事!” 张建中那边却非常客气,先是掏出烟递给盘查他的警察,又把火送上去,然后,掏出名片递给他,说:“我也是执行公务,要连夜赶去省城。” 警察问:“边陲镇是哪个县的?” “红旗县的。”张建中忙又把工作证掏了出来。 “她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 警察低头往车里看了看,问:“就你们两个人。” “她是省城的,刚好搭个顺风车。” 盘查张建中的警察再没说什么,绕到汪燕那边,盘问汪燕的警察把证件递给他,说:“没问题。” 张建中也跟了过来,说:“你们也真够辛苦的。”说着掏烟递给盘问汪燕的警察,又走到那块查车的牌子前,递烟给举着小红旗的那位警察。 “你们走吧!”警察把证件还给汪燕。 张建中折了回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盘问他的警察说:“前面出了抢劫案,歹徒驶着一辆黑色的士逃跑了。” 原来不是查走私的。 上了车,汪燕悄声说:“虚惊一场。” 近得远的警察似乎听见了什么,回过头来,示意他们别开车。 “你刚才说什么?” 汪燕无法应对,说:“我没说什么。” 张建中忙笑着说:“她说,吓了一跳。” “没干坏事,你怕什么?” “女人就是这样,胆子小,担心你们是假冒警察。” “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冒充警察吗?”那警察又伸出手,说,“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你们不是看过了吗?” “我现在怀疑,你的证件是假冒的。” “绝对是真的。” 警察的手不仅没缩回去,还伸进了车窗,汪燕只好又把证件掏了出来。 “请你们下车。” 真是衰多嘴!你等开过去再说不行吗?你把车窗关了再说不行吗? “怎么回事?”盘问张建中的警察回过头来问。 张建中知道他是头儿了,陪着笑脸说:“看清楚也好。” 心里却急得很,虽然,他们是查逃犯,但就不许歪打正着吗?就不许无意间发现走私货扣留你们吗? 这一次,那警察看证件看得很仔细,用手电筒照了又照,还抬头看了看汪燕,对照证件上的像片,最后,又查看车上的标志,用手摇了摇,试试那标志是不是私自装上去的?张建中表面很平静,却时不时看来时的路,担心运货的卡车出现在拐弯处,这一耽误,第一辆车也差不多到了。 “这位领导,你看,我们怎么也不像是坏人吧?你也有我的联系电话了,随时欢迎你到我们边陲镇来指导工作!” 那头儿更维护自己的手下,说:“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看清楚了,也放心。” 张建中很无趣,连连点头说:“也是,也是。” 话音未落,就见拐弯处出现一辆卡车,非常希望不是那辆运货的车,但张建中太清楚了,一眼就见那车头掉了一块漆,在车头灯的光亮下,很显眼。 司机一见查车的牌子,似乎也犹豫了一下,停顿了一下,却又不得不驶过来。汪燕吓得双腿发软,脸都青了,张建中急走两步,又掏烟给那位举小红旗的警察,企图拦住他,不让他往路中央走。然而,他一边接过张建中递过来的烟,一边摇着旗,示意卡车继续前行,卡车司机却脚踩油门加速开了过去。张建中想,如果,他示意卡车停车,或许,司机也会加油冲卡吧? 真够滑稽的,还说在前面探路呢!卡车放行,你们却被扣了下来。 卡车一过,两人反而放心了,想即使第二辆卡车过来,也同样被放行,因为他们查的只是黑色的士。 “当时,我差点没跪下去。” “还好说,不是你衰多口,他们会再次查证吗?” “你倒怪我了?如果,你不说他们是假冒警察,他们会刁难我们吗?” 离开警察,两人互相埋怨起来。 “我那是帮你掩饰。” “你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啊!” “我怎么找?我的脑子能转那么急的弯吗?” “那是你笨。” “你聪明!聪明怎么不为自己找理由啊!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说不出来?是你把话抢过去了,我想说都来不及了。” 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惹的事,反把屎盆往别人身上扣。 “跟你这种人合作,一点也不能省心。” 张建中气得叫起来:“谁不能省心?貌似是我不能省心吧?” “你想吵架是不是?我干着车呢?如果,你不想同归于尽,最好闭上你的嘴。” 张建中只好把气压了下去,心里想,你就会欺负我! “你不要以为,帮我干了一点事,就可以欺负我啊!我们这是合作,不是谁帮谁。” “如果,只有合作,我的事早就完了,货一离开边陲镇的地头,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是不是想下车?我随时欢迎。” 汪燕笑了起来,车头晃了一下。 “你小心一点。” 汪燕反而加速,离心力弄得张建中往椅背上靠了靠。“你能不能不开那么快?” “我总得赶上他们吧?” 张建中这才想起要干正事,打电话给前面那两辆车,叫他们放慢车速。他们赶上去时,已经快到省城的郊外了。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路上的车似乎比白天还多,且都是载货的货车。 “以后,我们是不是错开这个高峰期?也可能的危险期。如果,我是缉私警察肯定会在这时候查车。白天跑省城,好像从没遇见查车的。” “你想白天走?” “应该会更安全。” “白天船靠岸,你不怕海上的缉私队吗?” “船还是晚上靠岸,先把货运到镇政府,缉私队总不会跑到镇政府去查走私货吧?等到天亮,甚至等到下午,我们才运回省城。我想反其道行之,更保险。” “你就是一个字,‘怕’。” “这和怕有什么关系?安全并不等于怕吧!” “我就是觉得你怕。” “你就别装了,其实,你比我还怕,见到警察查车那会儿,你吓得差点冲卡了。” 车驶进省城,才发现,的确不是好时间,想找人卸货也不容易,而且,你这三更半夜的卸货也容易让人起疑心。虽然,半夜卸货的也不少,但人家卸的是正货。 “看来,还是你说得对,白天走要好得多。”汪燕不得不认了。 他们找了一个停车场,等天亮。 (今天先上传一章。) 344大家闺秀 卸了货,汪燕要张建中随车回去,他笑着说,这么快就赶我走了?她说,你留在这里,我可没时间陪你。临天亮的时候,只是打了一个盹,但她还要马上把这批货派发出去,只有把货变成钱,才是最放心的。 “我可以帮你啊!” 汪燕冷冷地说:“谢谢了。” 她才不要你张建中帮忙,谁知你安的什么心?如果,你跟我的客户混熟了,怎么知道你不会甩了我,直接跟他们做生意? 张建中哪知道这些,说:“跟我还那么客气?” “该你负责的,已经完事了,现在该是我的事了。”她告诉他,自己并不缺下手,新公司请的那个几个员工完全可以干些跑腿的事,“我还是不劳烦你这个大副书记吧!” 张建中却厚着脸皮跟她走进公司。现在这公司是个小公司,只有几名员工,大家见两个一脸疲倦地走进来,便看着他们一直走进总经理室。临进门时,汪燕叫了一声“钱勇。”就有一个小分头梳得油光发亮的年青人答应着走过来。 汪燕推门进办公室,钱勇抢先张建中一步挤了进去。 “你有什么吩咐?” “准备一下,我要马上把货发下去。” 说着,她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显得有些憔悴,就想打扮一下。她是保持一种习惯,办公室既是她的工作间,也是她的休息间,因此,不仅有卫生间,还有卧室。 从卫生间出来,见钱勇还站在那不动,就说:“你还站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要你去做事吗?” 他小声地说:“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准备好客户的资料,哪些该他们来提取的,通知他们来提货,哪些该我们送货的,请车装货,送过去。” 钱勇这才说:“明白了。”急急脚走了出去。 张建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说:“你请的人也太没经验了。” 这不是图便宜吗? 现在不像以前搞那种虚的贸易生意,没目标的四处出击,员工没有经验揽不到生意。她现在做的是实打实的贸易,手里有便宜货,只是上门找客户,目标性很强,因此,员工有没有经验并不重要,何况,最后还是由她来决定。 “这不是第一批货吗?” 有了第一次,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干了。 汪燕走进卧室,随手把门带上了。她可不让张建中跟进来。 “你真的不要我帮你?”他在门外问。 “不要。”你就别假好心了,还不知你想干什么啊?你要进来还不像无赖缠着人不放?现在他是任务完成了,我的工作才刚开始。 “那我就不管你了。” 不管最好。汪燕正在涂唇膏,没闲暇跟他说话。 张建中有些儿无趣,坐在沙发。其实,他也脑袋发胀,这一夜几乎没睡,精神有些恍惚,毕竟,他与汪燕不一样,神经没她绷得那么紧,屁股一挨沙发,眼皮就有点不听话了。 汪燕从卧室出来时,张建中眼前一亮,很有一种精神百倍的兴奋。还是第一次见她化装,虽然只是淡装,但那眼瞄得很有神,那嘴唇儿鲜红鲜红,脸颊有两下子朵淡淡的红晕,而且,她还换了一套鲜艳的衫裙。 “你这不是去相看吧?” 汪燕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灰头灰脑才好吗?”她突然一个停步,指着他说,“你别过来,别把我弄脏了。” 张建中正想扑上去,见她警惕性那么高,便“嘿嘿”笑。 “你要赖着不走,就在这休息吧!我去忙我的了。” 张建中看着她衫裙飘曳,对自己说,这样也好,现在,你也没那心,我也没多少精力,等你忙完了,我也养足精神,再好好泡制你。本是想卧室的,推了推门,却被她反手关上了,想这汪燕,一定是嫌他这一身太脏,便只好在沙发上睡了。的确也太乏了,很快就睡着了。 昨晚曾打电话给汪燕的那个女客户是最大的客户,汪燕先打电话过去。那是一个家族贸易公司。跟她签合同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大哥。因此,汪燕直接打电话给她大哥。大哥说:“我正在开门,等一会,给你电话。” 汪燕说:“我的货就要到你公司了。” 大哥却放了电话。 你摆什么谱?货没到,你们一天催几次,现在货到了,你却爱理不理了?别以为,我的货没人要啊!只要我放出风声,我的货就会被人一抢而光。 汪燕对这批货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成本太低了。然而,她又清楚,她是不能放出风声的,你太明目张胆,这批货可以能没事,但下一次,再下下一次可能就会遇到麻烦。虽说政府可能默许这种行为,但大张旗鼓总不是好事,政府也要刹刹你的嚣张气焰! 大哥大响了,又是昨晚那个女人打进来的。我就那么可憎吗?就不能跟你说话吗?你一定要你三妹跟我联系?汪燕心里又来气了,每次给大哥电话,他总是这般态度,总是一放下电话,他三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很显然,是他要三妹给她电话的。 可以说,他们是省城最有实力家族之一。据说,二三十年代期间,他们家族曾是南方一带最有钱的家族,他们的爷爷光是老婆就有好几个。这世上,总有公平的,你钱多,人丁却未必旺,他爷爷只生了大哥爸爸一个男丁,本来,这财产是由他继承的,那知新中国成立,镇压资本家,他爷爷便被五花大绑送上了刑场,他爸爸也被送进了监狱,等到大哥十几岁,因此,大哥与三妹年纪间隔十几岁。 改革开放一开始,早已没落的家族却枯木逢生,一个不小心,又冒了出来,据说,是一些外商还念着过去的旧情,很愿意跟他们做生意,而大哥身体里流淌着祖辈的血液,脑子里有着生意那种精明和大智大勇,当别人还夹着皮包做生意四处糊弄的的时候,他已经办实业了,有的国营企业奄奄一息,他便大胆注资,短短几年时间,他拥有话语权的企业包括,工厂、酒店、商场。 那时候,还没有富豪排行榜,但大家都知道,他太有钱了。 有人说,他那钱可能是祖辈留下来的,政府没收财产的时候,不知藏在什么地方?有人却说,人家是白手起家,所有的资本都是从银行货的款。你们搞皮包生意炒买炒卖的时候,人家另辟蹊径,所以,人家的成功了。 还有人说,他们家族在国外一直有企业,那些企业一直源源不断地生产效益,对外有大门一大开,那些资金就涌了进来,资本家就妄我之心不死,搞复辟,侵吞国家企业。 最后这种说话,是大家最能接受的。 三妹经营的那个商场就是家族中的一个项目。每一次见到她,汪燕就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你凭什么呢?没有你们家族,没有你大哥,能有你今天吗?你还不是寄生虫一只?你也跟我汪燕一样自己拼自己闯,恐怕连这个胆量也没有。 汪燕看不起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相貌太让汪燕妒嫉了,哪有长得那么漂亮的人?说她拥有古典美,并不完全,在那古典美里又透出一种很时代的气息。 有时候,她问自己,这是不是前男友说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又想,你就大家闺秀吧!最好让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个世道是公平的,不可能什么好的东西都让你占了,只是你的衰运还没到。 345大公司更会玩花招 三妹要汪燕把货送到仓库,仓库在商场后面,运货车是在省城请的,为了不让张建中知道她的所谓商业秘密,花了不少心思,也浪费了许多人力物力。顺着一条窄小的巷道开进来,一拐弯,就见三妹站在一块示意牌下。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远远看去,巷道的窄,巷道的脏,又让汪燕想起鲜花插在牛屎上的感觉。 汪燕开着自己那辆车在前面带路,左看右看还是不见大哥,心里很郁闷,想你也太那个了,这么大一批货就放心交给三妹打理?现在的社会龙蛇混杂,如果,我汪燕有心要骗你,还不把三妹骗得团团转。她知道,三妹还是在校生,只是现在放假了,过来帮帮忙而已。 她想,或许,大哥就是知道她汪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放心让三妹负责这事。 这么想,她就想见见那个三十多岁,显得非常成熟稳重的男人。 “老板在吗?” “不在。” 汪燕不相信地说:“他应该在办公室。” “他在京城,昨天飞去的。” 我不骗你,你倒想骗我?你不觉得自己还嫩了一点吗?他去京城干什么?难道你们家族生意还做到京城去了? 汪燕径直往楼梯口走去。商场办公室设在二楼,为了不破坏商场整体性,楼梯建在这后门。或者说,以前这是前门,对着小巷道,后来,后面建成大街巷,成了气候,就把门改到那边了。这是一幢近百年历史的楼房,只有三层,下面是商场,二楼是一半是办公室,另一半是员工宿舍,三楼却是一些老住客。 “你去哪?” “见老板。” “我说过他不在,就是平时,他也很少在这边。” 难道那办公室还是你三妹的?汪燕就是在那办公室签的合同,不是看在你们家族的声誉,我会不收你订金? “你跟我签的合同,找大哥有什么用?” 你个黄毛丫头,别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不是大哥,我会跟你签合同。 三妹没有急着跟上去,先是指挥人跟钱勇验货,然后叫人把货一件件搬进仓库,商场的员工都很正规,穿着统一制服,写字楼员工穿着蓝西服,搬运工穿着浅蓝色的衬衫。 见这边有条不紊,三妹这才上楼。 汪燕直奔大哥的办公室,见关着门,敲了敲,推开门进去,一个人也没有,身后便有人问,你找谁?汪燕说,我找老板。那人说,老板刚下去。不可能吧? “刚才是多久?”汪燕问。 “五分钟左右吧!” “我说的是大哥。” 那人上下打量她,说:“大哥很少到这来。” 这怎么可能?那次谈生意,汪燕是先跟商场的经理联系的,后来,她觉得经理也不过是打工的,所以,要直接见老板,经理就把她带到二楼这办公室来了。当时大哥和三妹正在办公室。 “你回去吧!”三妹也出现在门口,对询问汪燕的人说,然后问汪燕,“你喝茶,还是喝咖啡?” 汪燕一点不客气,说:“咖啡。” 三妹便走到茶具前,按了一下烧火键。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上次,刚好我大哥过来。” “这商场由你打理?” 汪燕根本不相信,这百多万平方米的商场,大哥放心交给你这黄毛丫头?貌似你还没毕业吧? “明年就毕业了。” 她说的毕业是大学毕业,这又让汪燕心里好一阵不舒服。那时候,能考上大学真是凤毛麟角,而且,成绩差,花多少钱也别想能迈进大学校门。三妹本来还可以进京城大学,只是嫌远才呆在省城大学,边上学边跟大哥学经商。 咖啡的浓郁很快就溢满整个办公室,汪燕心里却很有些失望,搞来搞去,跟大哥只能是一面之缘。开始,还以为能成为永久的合作伙伴,还以为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的信息,或者得到某种生意上的关照。却原来,以后要面对的竟是自己最不想见的黄毛丫头。 “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下去。” 三妹伸出友谊之手,汪燕还不至于糊涂到有生意不做,见钱不赚,她也伸出手,握了握,发现三妹的手好柔软,心里又是了一阵不舒服,什么好事都被这黄毛丫头占了。 红颜薄命!她这么想。 然而,见她那一脸淡笑,又让汪燕不得不说:“下次,我希望,你们先支付订金。” “付订金,价格应该低一些了。” “价格不变,而且,还由你们自己提货。”汪燕得寸进尺。她有资格谈条件了,而且,跟你这个黄毛丫头,要把你的气势压下去。 三妹笑了笑,说:“现在,应该是手里有钱才更有话语权吧?” “做其他生意,有钱才有话语权,但我做的生意并不缺客户,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那条路通畅得很,我不是把货弄回来才考虑出路,我是收到订单才进货,少你这张订单,我可以进另一类货,不是一定要进彩电的。我冒政治风险,并不冒经济风险。” “你让我考虑考虑。” 你就别装了,还是不作不了主,要大哥做主意?汪燕也不多说了,现在该你求我的了,大哥不露面,别想我汪燕松这个口。 经理和钱勇一起上来,货已经卸完了。签了移交手续,三妹问汪燕要现金,还是要支票? 汪燕说:“要现金。合同写得很清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谁知道你开的是不是空头支票?不要以为大公司就不会骗人,有时候,公司实力越大,越会玩花招,虽然未必少你那点钱,但拖着,要你多跑几趟,那笔钱在他手里转了几钱,又为他做了几笔生意。何况,你汪燕提出新条件,更不能让三妹攥住你的钱,这可能是你的软肋,是挟持你取消各种条件的利器。 三妹就打电话给出纳,叫她把货款拿来。 “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怕你带现金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钱堆在茶几上,汪燕也没有一张张数,只是一叠叠往手袋里装。今天一早,她换了一个很大的手袋,挎在身上很不合衬,现在才知道它的真正作用。 拉上拉链,汪燕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说:“该走了。”也伸出手,说,“希望下次有合作的机会。” 刚才听三妹说这话的时候很不爽,这会儿,感觉自己非常主动,完全占据了上风。 “如果,能接受我的条件,随时给我电话。” 三妹说:“也希望你有改变的时候给我电话。” “我这边不会改变。” 不能给她任何希望。 “我不只是你一个客户,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客户都愿意再跟我合作,明天,最多后天,我就要把下一批的订金打到对方帐上。” 汪燕把退路堵得死死的,你财大气粗怎么了?只要你要我的货,你就得听我的。三妹不是不用答应她,而是不想她在气势上压住自己。 “那就别等我们了。” 有钱你还不想赚?虽然,你的客户不少,但像我们家族这样的大客户应该仅此一家吧? 汪燕没有显出半点犹豫,对钱勇说:“我们走吧!” 那份坚决就像去商场买东西,你不接受我开出的价,我就走人。 三妹还是很大气地一直送她到楼下,看她开着车离开。 张建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听听外面很静,想公司的人已经下班了,便很迷惑,汪燕怎么现在还没回来?这货送往哪送?一天也没送完。 346两者兼之更好 钻进卫生间撒了一泡尿,然后对着墻上的镜子洗了洗脸,感觉身上粘乎乎的,就关上门,洗了一个澡,出来时感觉清爽许多,便打汪燕的大哥大,却处于关机状况。 跑哪去了?不会是大哥大没电了吧? 这时候,发现时间好像不早了,透过百叶窗才知道,已经天黑了,难怪肚子饿得“咕咕”响。这个汪燕,送货要送到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还没送完。管不了她那么多了,先弄点吃的再说。张建中正想出门,突然看见卧室的门咧开一条缝。记得很清楚,她是关了门出去的,而且关得很紧,当时推也推不开。 难道她回来了? 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门看,果然,见她睡在床上。原来,她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有惊醒他,想退出去,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忙把门关上,担心电话把她吵醒了。 “你好!”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是汪老板的办公室吗?”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是的。” “请她接电话。” “她正在睡觉。”张建中有点做贼心虚,补充了一句,“我在加班,听到电话响才进来接的。” 那边似乎笑了笑,说:“她醒来的时候,告诉她,大哥给过她电话。” 张建中并不知道大哥是谁,随手拿了一张纸,记在上面。 “他知道你的电话吗?” “知道,你是我说大哥,她就知道怎么跟我联系了。” 放下电话,便听见汪燕在后面问:“谁打来的电话?” 张建中看了看纸上的名字,说:“大哥打来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接我的电话?”说着,扑过来,一把拨开他。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你懂什么?”汪燕已经完全清醒了,按着电话上的键。 “什么人?” “没你的事。” 汪燕换了拿话筒的手,举到耳边。 “你好!”腔调完全变了,嗲嗲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张建中心里酸酸的,大哥似乎并不年青啊!有必要那么一副春心荡漾的神情吗? “没有啦!我怎么会为难你呢?三妹是怎么说的,可能她曲解了我的意思。做生意嘛!总是尽量地为自己索取更大的利益。” “你索取的利益不就是要我割肉吗?” “你也太夸张了,只是收收订金。我知道,你们家族的声誉,不会差我那点钱,但你现在也知道我也有那么一点实力,所以,我们也应该按规矩办事了。你们家族需要的货应该不止这个量,第一批货只是一个小试探,接下来,我想,如果要跟我合作的话,一定会大批量,还是你们自己取货更便捷些。” “这样吧!约个时间见面谈好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汪燕脸上乐开了花,说,“就今天吧!一起吃晚饭。” “今晚不行。” “还有更重要的事吗?” “这几天,我在京城。” “听三妹说了,你真是大忙人,生意做到京城去了。” “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还没这种打算。” “什么时候回来?” “你先跟三妹约个时间谈吧!她是我的全权代表。” 才不要跟她谈吧!我汪燕挖空心思,想了那么多,还不是想把你刺激出来? “我担心跟她谈不来。” 汪燕见张建中一直站在办公桌边,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要他坐到那边去。你想听什么?想知道我汪燕的商业秘密吗?如果,他们直接挂上钩,她汪燕就多余了。 “还是等你回来再谈吧!” “你不是急着明天就要回话吗?” “我可以迁就迁就,这跑一趟不容易,休整几天都没什么。” “我大后天才回省城。” “那我等你。” 大哥把电话挂了,汪燕还拿着话筒,心里却想,大后天该在什么地方见他,不能再在三妹的办公室了。应该找个西餐厅,一边共进晚餐,一边谈,最好是那种烛光晚餐的西餐厅。 “又有生意找上门了。”张建中问。 汪燕说:“当然。” “而且,是大老板的生意。” “我们不提这些。”汪燕把张建中记下的那张纸揉了,扔进废纸篓里,似乎担心他会记住这个名字,找到这个人。 “我看他年纪好像也不小了吧?应该有老婆了吧?” “什么意思?” “你跟他说话的神情,嗲得那个样,我听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汪燕一扬手说:“懒得看你吃醋的样子。你懂什么?” 说着,她向卧室走去。 “我怎么不懂?我还不懂你吗?一看到比自己有钱的人,眼睛就发绿光,上次,跟刘老板玩暧昧,就差点吃了亏!”张建中跟在后面。 她穿着一身很松宽的睡裙,且透明得能看见背脊上那条细带儿,几乎袒露的大半个屁屁,张建中一个跨步,从后面抱住她,且双手准确地握住了那对肉团。她愣了一下,马上就感觉到丑小子发愤了。 “你放开我!”屁屁挪动,刺激得他更不想放手,一个用劲,把她转了过来。 “以后,再不准你跟任何人玩暧昧。” “那你还抱住我。” “除了我。” “你是我什么人?管我的事!” “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她抓住丑小子,说:“我只是我自己,我不是谁的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同样的,我跟大哥也是合作关系。” “也可以合作到床上是不是?”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现在,你要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至少,我们有这么一种关系吧!” 汪燕笑了笑,说:“这种关系怎么了?想要我嫁给你是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去边陲镇那个小地方是不是?” 张建中意识到谈什么爱啊感情啊!根本打动不了汪燕,就说:“我们还可以一起赚大钱。别人不给我们好脸色,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他,就算他再有钱,再财大气粗。咸水货抢手得狠,我们不愁没人要,不愁没人送钱给我们。” “小鱼小虾送给你的钱有多少?忙了一整天,还没有一个大客户赚得爽快。” “你怎么才能满足?” “我没办法满足。” “你就一定要跟那些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有钱人打交道?你就愿意成天陪着人家卖笑脸跟人家玩暧昧?” “你看清楚了,现在是他找上门来。” “难道你还想要他跟你玩暧昧?” 汪燕笑了笑,说:“我倒非常希望。” 这话激恼了张建中,更紧地握住那两团肉,汪燕闭上眼睛,想你吧!狠一点,你不狠我还不依你呢!这么想,又问自己,如果,是大哥,会这么粗鲁吗?他一种温文尔雅,一定很爱惜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成熟稳重的男人才不会像饿狼一般。 张建中把她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她还在想像,如果是大哥,一定会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一定会一寸一寸地抚摸她的身子,直到她非常非常需要,才会有更深入的举止。 张建中恰恰相反,很重地把她扔在床上,她睁开眼睛看他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且很有目的,只想着快快亮出利器真捣黄龙,她很是有些厌烦,想你就不能有一点温柔吗?想你就是不能像条疯狗吗? 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磨菇头闯进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干脆才爽,什么温柔啊!浪漫啊!到头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张建中这种表现倒是够真,够可爱,让你气都喘不过来!她对自己说,其实,张建中才适合你。其实,那种虚伪的成熟稳重未必能满足你。 她又对自己说,当然,两者兼之更好! 347看谁能甩掉谁 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建中停了一下,又继续他的进攻,汪燕眼睛也睁了一下,又闭上了,肯定不是大哥打来的,只要不是大哥打来的,接不接都没关系了。然而,电话还是很固执地响。 “有完没完?” “管它呢!” 张建中换了一个姿势,要她抬起双腿,自己却坐起来,扳着她双腿,这样,他能自如地看见他们的交结蹲点,看着丑小子一次比一次勇猛地往小溪缝里钻,那个乌黑发亮的磨菇头,退出半个头,带出一汪水,又扑哧一下子挤进去。 电话断了线,又响起来。 “还是接一下吧?” 张建中哪舍得离开她,压住她双腿,双手伸到她背脊下,把她抱了起来,先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自己站起来,就把她抱了起来。 汪燕很惊讶他这一连串的动作。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这还用学吗?” 张建中不无得意,这点想象力还没有吗? “你经验丰富了。” “还是不你给磨练出来的。”他抱着她向电话走去,一边还说,“你应该在卧室装个分机。” “你就这么抱着我接电话啊?”其实,心里也知道了,“我怕人家从电话里听到我在干什么。” “你别喘不就行了。” “我倒是不想喘,但不喘行吗?控制得了自己吗?” 你那麻菇头动来动去,一会儿顶着人的心尖尖,一会儿又让人空空的心慌,能镇定自如吗? “我不动不就是了。” 他想起昨晚,外甥女闯进来的时候,汪燕躲在他的办公桌下,不停地捣弄自己,便想,我也让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用脚把她的大班椅拨转了半个圈,让椅背对着桌子,坐下去,汪燕也压下来,坐在他腿上,让她对着办公桌,可以伸手拿起电话。 “不好意思,这时候还打扰你。” 三妹的声音,汪燕马上呈现出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我大哥刚好有点事,明天赶回来,希望晚饭前能跟你见个面?” 什么意思?晚饭前那点时间吗? “我大哥要我向你道个歉,就是因为要赶回来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所以,希望晚饭前跟你谈谈。” “这么没诚意就算了。” 张建中一直没动,让汪燕感觉丑小子把自己胀得满满的,好舒服,只是一柱擎天顶到天花板上,想抬一抬屁屁,却被他的手按住不能动,她抽了一口冷气。 “我要跟你谈,你又不乐意。”三妹说。 “不是我不乐意,是你根本作不了主。” “你怎么知道我作不了主?” “我给你个价,你能还我吗?” “你说。” 汪燕抬高了一个价位,她那边就卡壳了。 “我说吧!”她不想丑小子顶着天花板,又想抬一抬屁屁,却适得其反,张建中双手用劲,丑小子又进了半寸。明明到底了,还往里钻,便让汪燕呈现出一丝儿疼痛。这一点,你是无法适应的,你可以增加宽度,容纳磨菇头的膨胀,却增加不了深度。 “你怎么了?”三妹意识到她这边有点反常。 汪燕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抓住张建中的手,示意他别太用劲按。 “如果,你不能回答我,我们谈下去也没意义了。” 三妹有点委屈地说:“你这价抬得也太高了。” “一点也不高,我这边冒风险,随时有可能受罚进去蹲监狱。”张建中按得没那么用劲了,汪燕松了一口气,说,“”第一次给你们低价,是因为大哥还信不过我,现在,证实我有这个实力了,就该回到正常价位了。” 张建中动了一下,丑小子一退一进,汪燕也感到一虚一胀,虚得心慌,更便觉被胀满有多舒服,竟忘了手里还拿话筒,呻吟了一下。 “你确定你没事吗?”三妹听得一清二楚。 “跟你谈没用。”汪燕把电话挂了,报复似的狠狠地挪动屁屁,像是要把丑小子掰断似的。其实,这对张建中来说,一点麻烦也没有,丑小子被小溪水浸泡得非常润滑,左冲右撞反而感觉爽。 “原来,你出手价那么高啊!” 汪燕说,“我是故意刁难她,故意把价格抬得高高的。” “我也要抬价。” “抬啊!你抬啊!你说,你想抬多高?” 张建中腿下一蹬,大班椅转了半圈,该他脸对着办公桌了:“不用劳烦你,我给她打电话,直接跟她做。” “人家相信你吗?” “怎么不相信?从你办公室打出去的电话,还能不相信吗?如果,她不相信,我也可以先给她一个优惠价,等她对我有信心了,第二批货再跟她谈条件。” 她反手一推电话,“哗”一声电话从办公桌摔到地上,然后,双腿落地想站起来,然而,还是被他按住了。 “放开我。你也太不是人了。这么我了,还想算计我。” “是你先算计我。” “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 “你给我那么低的价,却以那么高的价出手。” “反正,反正,你赚的钱又不是自己的。” “但也不能那么离谱啊!” 汪燕又挪了挪屁屁,让丑小子一阵左冲右撞,又一阵爽得不行,说:“这又算什么?还要不要跟我计较?” “你,你不会也是跟我玩暧昧吧?”张建中非常不愿意自己有这种想法,但对于汪燕,你能没有这个想法吗? “这是玩暧昧吗?这还叫暧昧吗?”她狠狠地坐在他腿上,让自己心尖尖儿一阵酥麻。 “你也有点太狠了。” “反正,你的钱是为边陲镇赚的,还不如让我多赚点。” “如果,高书记他们知道吃了大亏,还不认为是我搞的鬼。” “他们根本就不管这事!要是知道,也是你多嘴向他们汇报的。” “现在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会知道。”张建中推开她,“我也要跟你谈。” 一下子感觉好空虚,她便看着那被自己湿润得发亮的丑小子。“你这就算跟我扯清关系了?你可以跟我公事公办谈价格了?” 场面很滑稽,他们赤身裸体,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椅子前,他仰视她,她俯视着他。突然,两人都笑起来。 “讨厌,要谈也等完了事再谈吧。”她又跨腿坐上来,一边摸索着把丑小子挪到自家门口,他双手扶着她的腰,等她调好位置,同时用劲,便有一种所向披靡,一戳到底的快感。 “你说的啊!你说完了事再谈啊!别以为,完了事,我就不跟你谈。” “谈,谈,谈。”汪燕一字一顿,一字一挪动屁屁,让那丑小子帮她挠痒,“抱我回去。” 张建中又把她抱回卧室,一起倒在床上,她翻到他身上,问:“你还好意思跟我谈吗?” 他把她翻到身下,说,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如果,你只想走那么三两趟,价格低倒没什么,如果,要长期走下去,就要给出一个合理价。 汪燕又翻过来,说,你别以为我缺了你就不行,其实,最多余的是你这一层,我可以甩掉你,直接跟山尾村合作。” 张建中再次翻过来,变得狠了,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跟山尾村合作得了吗?我保证你的货运不出边陲镇。” “你狠,算你狠!”她脑子一阵缺氧似的迷茫,再无力翻上去了,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说他哪里狠,只是双腿张得要多开有多开。 “你别以为,你能甩掉我,相反,我倒可以把你甩了。”张建中心里想,我要把总公司搬到省城来,还用你牵线找客户?又想,我要到省城来,你再敢跟别人玩暧昧,看我怎么收拾你? 现如今,他完全就是一副收拾汪燕的架势! 348你要我抗命不从 回边陲镇的时候,张建中又有一种大败而归的感觉,跟汪燕交手,偶尔那么一两次,你可以逞凶,可以一往而前,弄得她要生要死,但玩持久战,最后还是汪燕占上风,她总会到你筋疲力尽的时候,挑衅般地说:“来啊!你再来啊!” 尽管,她也瘫软得不能动。 “我还没够,我还想要。”她张开双腿,迎接他向她发起进攻。 他很不服气地压上去,捣弄着。虽然,细缝儿被撑大了,像张着嘴儿,且还湿润得可以,丑小子抬不起头,磨菇头一点不可怕,还是能塞进去,却一点威风也没有。 “丑小子,你斗不过我。”她拍拍他的脸,挤出一丝儿笑说。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最终还是斗不过女人的,你不可能永远保持充沛的战斗力,她却可以随时迎接你的挑战。 这就是男人的不足! “妈的,哪一天,我张建中能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你汪燕求饶也没用。” 可能吗?只能说,这一种屡战屡败的哀叹! 高书记的电话的打了进来。 “省城的事办好了吗?” “正在回来的路上。”张建中有点心虚,别总说你来省城办事,却没有下文,高书记也会怀疑你只是到省城来玩耍,“这次省城一行,收获很大。” “有什么收获?” “打通了这条路,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公司设在省城?像走海鲜那样,省去一些中间环节。” 很显然,这中间环节便是汪燕,你高书记应该不会怀疑我跟汪燕有瓜葛了吧? “回来再说吧!” 好像有人走进高书记书记办公室,他把电话挂了。 高书记应该不会同意把公司设到省城去,这个跨度也太大了,而且很明显地让人知道,你高书记是支持走私的。 “这事先放一放吧!”高书记说。 张建中还要装着据理力争的样子,说:“我们不能让汪老板白插一手,让她把本该是我们的利益白赚走了。如果,在省城设公司,我们会找到自己的客户。现在,省城很乱,咸水货只要运进省城,就能大行其道。” 他说了有关高弟街利用走私布匹生产服装运往全国各地,如果,政府要制止,服装价格就会上涨,我们省的服装就没有什么优势,人家也不会南下来提货了,高弟街至少有一半的人失业。 “从这个角度来说,目前是不会打击走私的,至少,我们省不会。” 说着说着,张建中也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仿佛开始明白,政府为什么默许走私了。高弟街一半人失去,政府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挨饿吧?而且,高弟街还养活了许多部门单位,这些单位舍得放弃已经渐趋稳定的收入吗?就像总公司,镇干部都尝到了甜头,谁都舍不得它倒闭。 “我要你放一放,不仅是去省城开设公司,还包括总公司的其他业务。” “为什么?上面不让搞了?” “不是上面不让搞,是担心你忙不过来,反而出乱子。” “我应付得了。” “现在当然应付得来,只是县里要抽你去搞庆典,你这两头难于兼顾。” 张建中彻底明白高书记的意思了,说:“一定要从我们边陲镇调人,也不一定要调我吧!” “这是上面的意思,点名要你。” 张建中意识到高书记也承受着压力,很显然,郝书记已经把名单呈送上去了,而且,也同意了,或许,还是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因此,高书记宁愿停一停总公司的业务,也不想得罪县里。 “如果,汪老板那边又下订单呢?” “先拒绝她吧!” “我担心,她会直接找山尾村。” 高书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反问张建中:“你要我抗命不从?” “没有,没有,上面已经定下来的事,只能执行,但这边也不能停。刚运作起来,又稳赚不亏,放弃了可惜。而且,汪老板尝到了甜头,我们这边停了,她不跟山尾村直接合作,也有可能转到别的地方去,她有可能选择与临县合作。” 或许,高书记也担心汪燕把舵转向。 “你有什么办法?” 张建中想了想,说:“是不是可以两者兼顾?” “你两头跑?” “只能辛苦一阵了。”张建中说,“我想,庆典的事也就忙三两个星期。” 他可不愿三两个星期回来,高书记又找什么人替代了自己。 “我当然希望人能两头兼顾,就怕县里不愿意。何况,我们边陲镇离县城那么远,你想兼顾好像好很难。” 张建中说:“应该兼顾得来,白天,我在县忙庆典的事,晚上,可能跑回来忙边陲镇的事,反正汪老板也不是每天都有订单,每天都取货。” “白天,你也可以遥控指挥。”高书记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替代张建中。 他心里也非常不想抽调张建中进城里搞庆典。他曾对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说,除了张建中,你调谁都可以。宣传部长却说,除了张建中,我谁也不调!高书记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你那一屁股屎才刚擦干净,怎么敢顶撞县委常委呢?现在,张建中主动提出两边兼顾,他当然愿意。 “你两边兼顾的事,可别让汪老板知道。”他倒担心起汪燕了,如果,她认为张建中没尽力,直接找山尾村,给他们更多利益,这块大肥肉想沾边都沾不上了。他太清楚山尾村的横蛮,有时候,镇政府也奈何不了他们。 张建中补充了一句,说:“也不能让县里知道。” “那就辛苦你了。”高书记还是疑心很重,想你张建中那么拼命,汪燕肯定给我你好处,但是,他已经想通了,你很难能控制这种私下交易,只要你支配的那些资金不少,你管他得了多少好处呢?总不能让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吧? 他打电话叫老主任到他办公室来,对他说:“这阵张副书记抽调到县里,但还边陲镇的一些工作还放不下,所以,你要给他提供方便,只要他用车,你必须第一时间帮他调配好。” 他又对张建中说:“总公司的事,可以交代其他人干的,就让其他人干,当领导嘛,不是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的。” 布置好边陲镇的事,张建中便回县城报到了。 整个庆典活动,由县委书记挂帅,下设几大组,县委办负责会务组,宣传部负责文艺策划组。主要负责整个庆典活动的各类文艺活动。比如,一系列的文艺晚会,文艺大巡游等。 文艺策划组便又分成若干个小组,郝书记任文艺巡游组组长,张建中任副组长。报到的第一天,郝书记马上组织大家讨论制定文艺巡游的方案。她说,必须马上制定方案呈送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 张建中对文艺巡游几乎一窍不道,听大家在会上议论,才发现,其他人也知之甚少,除了解放军解放红旗县搞过一次很小规模的巡游外,几十年都没搞过,而且,县委常委还要求,这种巡游不仅仅是巡游,还要充分展示红旗县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何展示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很让大家伤脑筋。 这可不是游行,组织大家举着小红旗,一边走,一边放鞭炮,一边高呼宣传口号。 有人提议,找以前的老同志了解了解几十年前的作法。有人说,那是老黄历了,还那么搞是不是太荒唐。郝书记说,我们不是按瓢画弧,我们要创新,但创新,必须建立在过去的基础上。 349迟到早退的人不能委于重任 会议结束后,张建中正想随大家往外走,郝书记叫住了他,便停下来看着她收拾自己摆在桌上的资料。 “你精神好像不怎么样?” 张建中笑了笑,说:“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岂止昨晚,前晚也没睡。前晚算是公事,跑咸水货,昨晚却跟汪燕鬼混,这一大早赶回来,跟高书记谈完话又往县城赶,只是在车上打了几个盹,所以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灰黑。 “下面那么忙吗?” “也不是,碰巧赶上了。” “身体是本钱,别把身体搞坏了。” “会注意的。” 以为收拾好资料,郝书记会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谈,她却示意张建中坐下来。会议室走得只有他们俩,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这次庆典活动的重要意义,我就不说了,抽调你参加这次活动,对你个人来说,也是一次考验,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试用期,表现得好,可能会留下来。” 张建中绷紧了脸上的肌肉。 “你在下面也有三年了吧?” “还差一个月。”张建中心里暗暗叫苦,前面那三年,我拼死拼活地干,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现在刚刚顺了,上正轨了,怎么又要调动我的工作?又要让我换一个新环境?老实说,目前,他觉得在边陲镇倒很有发展势头,回到县城你能干什么?镇委书记还可以当个局长副局长,镇长连副局长的边也沾不上,你一个副书记就更没意思了。 按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他倒非常愿意在下面当镇长,当书记这么一步步走上来,什么时候才能爬到书记的位置上?他并不在乎,倒想着总公司那一块能一直由自己负责。 那块小天地倒是非常有作为的! 回到县城,呆在机关里,能有多大出息?那么多条条框框,那么多人为因素根本就不允许你自由发挥。 ——在下面可能要自由一些,有事干的时候突击一下,没事干的时候,可以到各个村委会走走,但毕竟是乡下,对于那些土生土长的人来说,倒没什么,但对你来说,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比如说,每个星期回一次县城就不方便,家里有什么事,要你赶回来就不方便。 ——现在,你还没结婚,想象不到两地分居的麻烦,以后结了婚,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她想说:“有了孩子麻烦又更大了,”但忍住没说出口,“你总不可能把老婆弄到边陲镇去吧?弄去容易,想调回来就难了。” “我会努力的。”张建中很认真,你不能不认真! 很显然,这是郝书记的感恩,要把你调回县城,你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回来吧? “这就好!郝书记很喜欢他的答复,只要你努力,我这边加把劲,再有老李在上面运作,这点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然而,她没告诉张建中,如果,调他回来会任什么职务。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还是不要透露为好。 这点组织原则,郝书记还是有的! “今天就谈这些吧!”郝书记站了起来,说,“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觉睡足了。” 本来,还想跟约他晚上再聊,又找借口让他跟敏敏在一起,看来只有等到明天了。 回家的路上,张建中挺郁闷的。当郝书记问他要不要司机送送他,他的心就跳了一下,她的十二万分的关心,让他感觉到了某种不安,或许,并不是自己多心,郝书记还真看上了自己,想把自己与敏敏弄到一块儿。 “这不就是她她迈出的第一步吗?” 张建中想,自己怎么总遇到这种事?副县长就曾自做多情,现在,郝书记又一厢情愿了。你张建中到底有什么好?怎么总招惹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好事,总想找到一个好丈人,开始,他也有这种幻想,现在,他有点怕怕了,如果成不了事,你张建中就会“衰贴地”。你与副县长不就闹得很不愉快吗?那次,还是娜娜那边出的问题。 这一次,问题可能在你这边。 你不想跟敏敏在一起,人家对你还不更加恨之入骨?张建中对自己说,你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吗?这边跟汪燕玩得水深火热,又瞒着所有人跟敏敏玩谈恋爱的游戏。 别以为,汪燕对你一点不在乎,前两天,听到敏敏给你电话,她紧张成什么样?她的不在乎,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倘若知道你张建中玩一脚搭两船,肯定有你好看,说不定还会直闯李家大闹一场。 她完全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但是,你张建中又不能跟郝书记摊牌。难啊!左不是,右也不是,怎么好事总凑到一起呢?当初,我张建中孤苦伶仃的时候,你郝书记怎么不到边陲镇来,早一步让我当你的救命恩人?偏要火星撞地球! 张建中意识到什么,问自己,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喜欢敏敏?老实说,敏敏倒是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女孩子,但你对她应该没有那心思吧?如果,你说你喜欢她,更应该是喜欢李主任郝书记。 否则,你跟汪燕鬼混的时候,怎么一点不歉疚? 敏敏对你来说,只是可望不可及的女孩子,她就像一个玻璃人,只要碰一碰就有可能碎。这么想,他觉得非常贴切,你张建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张建中在那一刻的表现简直就不是人,汪燕骂了你多少回?似乎也只有汪燕才能应付你,敏敏太脆弱了。 张建中意识到自己太有点流氓了,怎么这么比较这两个女孩子呢?你这很有一种污辱敏敏的意思啊! 这念一闪,他便进入了梦乡。 一个梦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太阳都晒进巷子里了。有十点,也有九点了。他爬起床,直怪老妈子怎么不叫醒他? 老妈子说:“你又没说。” 以前,一到上班钟点,老妈子总会催他起床,自从,调到边陲镇,张建中回到家,多是休周末,因此,事先不说,她也不打扰他,由他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一上班,郝书记就到各股室巡察。这是她的习惯,看看谁上班迟到,虽然未必批评谁,却记在心里。她认为,一个经常迟到早退的人没有责任心,是不能委于重任的。 因为从其他单位抽调一些人来搞庆典,特意清理了两个杂物室,郝书记也随便过来看了看,除了了解哪些人责任心差,也了解哪个单位不够重视这项工作。说是从其他单位抽调人,但也有不乐意的,表面应付你,也派人来走过场,但原来单位的工作还兼顾着。这些人宁愿得罪你文化局,也回单位上班。 “这位置是谁的?”郝书记问一张空着的办公桌。 有人说:“边陲镇张副书记的。” 郝书记嘴唇小哆嗦了一下,目光跳过去,看着另一张空桌问:“哪张呢!” 有人又说:“是公安局的一位警察。” “他回来,叫他去一下我办公室。” 虽然,那人是文艺组的,不属他直接指挥,但她是文化局的党组书记,凡抽调到文化局的人,她都有权过问。何况,这人是副县长的女婿陈大刚。 陈大刚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把郝书记放在眼里,大咧咧地问:“你找我有事?”说着,就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掏出烟,抽出一根,在烟盒上磕了几磕,叼在嘴上。 郝书记见他这般不尊重,心里有来气,说:“我这里不准抽烟。” 但陈大刚的烟已经点着了。 350像狗跑到我面前摇尾巴 郝书记非常严厉地说:“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陈大刚根本不当回事,又吸了一口,且还挑衅似的吹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请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你请我来,我来了,你一句话不说,又要我走!” “你要不走,把烟掐了。” 陈大刚怎么可能把烟掐了,站起来就往外走,郝书记受得了这气,拿起电话就打电话给办公室,通知所有抽调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主任问:“两个组都参加吗?” “都参加,马上。” 两个组是文艺晚会组和文艺巡游组,除了文化局的干部外,还从各单位抽调了十几人。 文艺晚会组的组长是一位副局长,接到通知,便过来了解集中开会的内容,这会太突然了,你郝书记开会怎么也不通通气?却走廊上,碰到了气冲冲往会议室走过的郝书记。 “发生什么事了?” 郝书记只甩出一句话:“太不像话了!” 副局长看见了后面的陈大刚,想不会是这家伙招惹她了吧?虽然,对这人不知道太了解,却知道他是副县长的女婿,昨天报到的时候,就很让他不爽,只是没有郝书记那么有底气,没敢得罪他,今天,你可撞到她的枪口上了。 陈大刚还不知道要开会,正在郝书记的门口抽烟,见她从里面出来,以为她是来请自己回去的,便转过脸去装没看见她,然而,她却走过去了。 “不谈了?”他在后面问。 郝书记只顾走自己的。 “你站住,你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不站住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就因为,岳父是副县长,你就可以这么大吆喝吗?今天,我不把你这股歪气压下去,我还不当这党组书记了。 “会议室开会。”郝书记对副局长说。 副局长问:“什么内容?” “你没听见后面有条疯狗吠吗?” 陈大刚急走几步赶上来,拦住郝书记问:“你想干什么?别跟我玩小心眼,你玩不起!” “你就看我玩得起玩不起!” 他指着郝书记说:“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当个小书记就不可一世!” 好些人向会议室走来,先到的,便聚在门口,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郝书记暂不跟他计较,在这种场合,只能显得自己没水平,跟骂街的婆娘没什么区别,她要还击就在会议桌上。 “都进会议室。”她对大家说。 陈大刚说:“你别拿开会给自己当挡箭牌,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进会议室。” 郝书记说:“你让开!” “谁都可以进去,就是你不能进去。” 副局长两边都不想得罪,说:“你也进去吧!” 陈大刚并没接到参加会议的通知,笑了笑,说:“别以为我傻瓜,我要进去,你们就可以告我破坏会议了。” 郝书记反问他:“你觉得,你现在不是破坏会议吗?” “你先要搞清楚,是你叫我去你办公室的,你一句话不说,又跑来开会,这算什么?”陈大刚紧抓住这一点,不跟她扯太远。 “我觉得,有些事,在我办公室说不清,所以,通知召开会议,在会上把话说清楚!” 陈大刚愣了一下。 副局长有点儿明白了,说:“郝书记要跟大家谈谈纪律。” 不就是迟个到吗?用那么大惊小怪?陈大刚才不在乎,女人就是女人,尽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局长办公室就在附近,听到吵闹声,推门出来,说:“吵什么?整幢楼都响了。” 郝书记很敏感,以为他借题发挥批评自己,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刹下她的气焰,拔高自己在文化局的地位。你也太痴心妄想了。我郝书记一点理由也没有会把事情闹那么大吗?人掺和进来啊!掺和进来,我把你们一锅煮了。 陈大刚却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说:“黄叔,你给评评理。”他不叫局长叫局长,很亲昵很自家人地叫“黄叔。” “她说有事找我谈,我去她办公室,她却赶我走,现在,你一句交代也没有,就跑来开会,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当猴耍啊!” 黄局长虽然对郝书记有十二万分的不满意,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帮陈大刚,他说:“你嚷嚷什么?知道尊重长辈吗?知道尊重领导吗?” 陈大刚一甩手,就回自己办公室。 有人问他:“你去哪?开会呢!” “我没接到通知。” “庆典活动的工作人员都参加会议。” “没人通知我。” “现在通知你。” 陈大刚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显低威,自顾自地回办公室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坐下来,想那郝书记太不识抬举了,你他妈的不就是文化局的党组书记吗?敢给我陈大刚脸色?我看你是不知道我陈大刚是谁!等你知道我是谁,你马上就会像条狗跑到我面前来摇尾巴。他又想,文化局这么个鬼地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但官气却十足,看我陈大刚怎么把你们那股官气压下去! 黄局长也太窝囊废了,一个女人也镇不住,枉你还是局长一把手呢!还有那个副局长,你他/妈的,告诉她,我陈大刚是谁,她还敢那么嚣张吗? 办公室主任站在门边,敲了敲敞开的门,说:“陈大刚,叫你去开会,大家都齐了,就等你一个了。” “应该没有吧?”陈大刚当清楚了,这会儿,张建中还没露面呢!妈的,你要在会上提迟到的事,我陈大刚还有一个垫背的。 于是,他很理直气壮地向会议室走去。 这会儿,张建中正往办公室打电话,想说自己有点事要处理,晚一点才回去,但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便又往郝书记的办公室打,还是没人接,心里便多少知道,大家一定是开会了,也不知是谁召开的会议? 郝书记昨天才召开会议,应该不会是她,那就有可能是局长,有可能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总之,召开这个会的人,职务肯定比郝书记大。他想,自己这觉睡得太误事了,昨天还对郝书记说,要努力呢!你就是这么努力的? 本想耍个小心眼,上午干脆就不回去了。反正不是文化局的人,反正这才刚到位,完全有理由说边陲镇那边还有事要处理。那么一个边远镇,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许多不是很急的事都积攒了一起办,你张建中昨天从边陲镇上来就往文化局报到了,带上面的事自然就留到今天处理了。 “你好,我是边陲镇的张建中。”他往文化局办公室打电话,不管什么状况下,那里都有人值班守着电话,就像各镇的党政办一样。 “文艺组那边的办公室没人接电话,所以,就把电话打到你们这了。” “他们在开会。” 果然如此。 “很重要吗?” “不知道。” “是局长召开会议吧?是宣传部长过来检查工作吧?” “是郝书记召开会议,文艺组全体人员参加。”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想这倒没那么紧张,便犹豫着,是不是说还假话请假?郝书记召开的肯定是工作会议,研究或布置某一项任务,如果,不参加可能就缺了这一课了,就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了。 再说了,郝书记应该不会批评你张建中。昨天,她也知道,你一夜没睡,这睡过了头她应该会原谅。重要的人,别让人看出你张建中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神情。 迈进文化局的大门,他先进了一趟洗手间,照照镜子,觉得没人能看出什么破绽,这才向会议室走去。然而,哪知道,陈大刚那么一闹,你张建中就是十个晚上没有睡,他也要抓住你这个垫背的。 351我怀疑你在家睡懒觉 那是一个小型会议室,当中摆放一张椭圆型的会议桌,可围坐二十几人,大家坐得满满的。郝书记面前放着笔记本,却根本没有翻看,翻看也没有会议内容。这是一个突然召开的会议,一点准备也没有。但是,郝书记却一二三,说了这次庆典活动的主要意义,说了四点注意事项,最后,提出两点意见。 第一,大家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从报到那天起,不管来自那一个部门单位,都是文艺组的一员,必须全身心投入到这项次活动中来。绝不允许两头兼顾,带着原单位的工作到文艺组来,更不允许以回原单位工作为借口,拒绝接受文艺组安排的任务。 第二,大家要严格遵守上下班制度。不管以前你们在原单位怎么样?抽调到文艺组,就要遵守文化局的制度,不得迟到早退,更不许无故旷工。 希望,每一个抽调到文艺组的同志自觉遵守有关规定,活动结束后,我们会把每一个人这段期间的表现向所有单位反馈,表现好的,我们会建议原单位表扬奖励,表现差的,那就对不起了,如实通报,绝不姑息。 说完,郝书记抬头在人从里找了一圈,其实,她很清楚陈大刚坐在什么地方,只是让会场出现片刻沉静,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脸上,才凝视陈大刚。 “陈大刚,你是公安局抽调过来的陈大刚吧!” 陈大刚不答她。 副局长却点头说:“他是叫陈大刚。” 郝书记便说:“说说你今天迟到的原因吧!” 陈大刚一点不示弱,说:“本来,我去你办公室想向你解释,但你把我赶了出来,所以,我已经没兴趣解释了。” “你先说清楚,我为什么赶你?” “还不是要给我下马威吗?因为,我迟到了,因为,我还不能把原单位的工作都移交给别人。你以为,我们不想移交给别人,轻轻松松过来吗?但是,谁敢得罪自己的领导?这些事,应该由你们出面解决,你们解决不了,别把气撒在我们身上。”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郝书记气得一拍桌上站起来,说:“我问你,我为什么赶你出办公室?”她又说,“我不准你在我办公室抽烟,你不听,因为这个,我把你赶了出来。文化局任何人都不准在我办公室抽烟,局长也不例外,你更不能例外!” “县委书记也不行吗?” “等你当了县委书记再问这句话!” 陈大刚明知道一开始自己占了上风的,这会儿怎么处于下风了?哪出差错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她引到她的道上去了。两人斗嘴,重要的是要别人往自己的套子里钻。 “我迟到是有原因的,是单位还有事要处理。”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道上。 虽然,在单位就经常迟到,而且,今天的确是习惯成自然,想你个破文化局能把我怎么样?不信你还真跑到公安局去弄清究竟。 就算你去问,知道我陈大刚是什么人,还不吓得你屁滚尿流? “你既然不能一心一意抽调到文化局来,为单位的事迟到,请你马上回去。我现在就开证明让你走,要公安局另派人来。” 陈大刚无言于对,正卡在那里,张建中却走了进来,他便手一指,说:“他是不是也要退回去?他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回来上班。” 张建中莫名其妙被陈大刚将了一军,脸不禁涨红起来。 郝书记心儿“咚”地一跳,马上又镇定了,说:“昨天,他已经跟我请了假。” “请假干什么?应该是去办边陲镇的事吗?应该也是不能一心一意抽调来文化局吧?” “你嚷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张建中多少有了底气,何况,根本就不必给他面子,只是目前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需要时间,需要弄清楚两人为什么吵得那么凶? 陈大刚才不再上当,才不被你们引开话题,冲着郝书记说:“你开证明啊!先给他开,叫边陲镇另派人来。” 郝书记避开他的锋芒,对张建中说:“你先坐下。” 张建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陈大刚还是站在那里说:“要处理一起处理,要退一起退!” 郝书记还是不理他,也坐了下来,扫了一眼会场其他坐着的人,说:“张副书记昨天报到的时候,跟我打过招呼,今天,一早有事要向县领导汇报,所以,我准了他的假。但是,陈大刚同志,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他迟到的原因!” 陈大刚想反驳,想说:“我怎么没说?我回单位处理其他事了。”然而,马上意识到,郝书记根本不买帐,且有可能把你退回去。 退回去意味做什么?意味着你不受欢迎!岳父再怎么帮你,也爱莫能助。他瞪着张建中,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你向哪位县领导汇报?”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管得有点宽了吧?” “我怀疑你请假在家睡懒觉。” “你以为,这是审讯室吗?” 郝书记说:“张副书记要向哪位领导汇报,需要向你请示吗?你要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这里大多数人都自己我什么身份,只有你不知道!妈的,这个副局长,你他/妈的哑巴了?你就不能劝她几句?你就不能悄悄告诉她,我陈大刚是什么人? “张建中,你告诉她,我是谁?” 张建中翻了他一眼,说:“你又知道她是谁吗?” 郝书记抢过话来说:“我是文化局党组书记,你陈大刚是抽调来配合我们工作的,所以,你做错了事,我完全有资格批评你。如果,你觉得我批评错了,可以投诉。如果,你觉得自己两头兼顾太委屈,可以回单位!我的观点非常鲜明,我不希望太为难你,让你太辛苦!” 她对副局长说,这事你负责,打电话叫他们局长另派人来。 副局长说:“算了吧!他也知道错了。” “你看他有半点认错的态度吗?” 副局长便对陈大刚说:“向郝书记认个错。” 陈大刚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认为副局长开始帮自己了,他脖子一挺说:“我没错。” “你迟到了。” “我是因公迟到。” 郝书记说:“事先不请假,因公迟到也不允许,每一个抽调来的人,都像你一样,因公迟到,我们文化局还需要你们来帮忙?文艺组的工作还能开展吗?” 局长本不想管这事,谁也不想得罪,但听得不耐烦了,走过来对陈大刚说:“你出来一下,有人打电话找你。” 陈大刚喜出望外,问:“是我岳父给我电话吧?” 他瞟了郝书记一眼。 局长说:“哪那么多话,叫你听电话就听电话。” “黄叔。”陈大刚还是很亲昵地称呼局长,“你给评评理,我迟到那么一会儿,有必要上纲上线吗?何况,我回单位处理其他事。” 局长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走吧你!” 郝书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不回去认错,我马上就把他退回去!” 陈大刚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我谅你敢!” 只是在走廊上,局长就悄悄告诉他,郝书记是县委常委李主任的老婆。陈大刚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久没能合拢。 “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她敢这么对你,会没点来头吗?” 陈大刚知道害怕了,他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郝书记绝对不再会给岳父面子。 352县委常委也保不了她 会场静了下来,郝书记对张建中说,我们开会严肃上班纪律。我趁这个机会,让你也知道知道。凡是抽调来的同志,都必须严格遵守上下班制度,而且,不得两头兼顾,不能以因为原单位还有工作为借口请假。否则,我们将要求原单位另派人过来。 “当然,对你可以放宽一点。你是领导,有些事不是说移交,就能移交给其他人的。所以,也希望你处理好这方面关系。” 此话貌似很公正,却也让人意识到张建中与其他人的区别。 张建中点头说:“我会处理好的。” “我对你还是放心的。” 副局长问:“是不是可以散会了?” 郝书记却抬头看着办公室主任,说:“叫陈大刚回来。” 办公室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了。 陈大刚进来时,完全是一副神情了,脸上堆满笑,冲着郝书记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是我的错,刚才都是我的错。第一,我不该迟到,第二,我不该在郝书记的办公室抽烟,第三,我不该顶撞郝书记。” 他扫了大家一眼说:“希望大家以我为戒,以后一定要绝对服从文化局领导的指挥,不得两头兼顾,更要尊重郝书记,不能在她办公室抽烟。” 郝书记没想到他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想着他多少会不服气,还想着再敲打敲打他几下,此时,见他一副哈巴狗的模样,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大刚见她一时无言,想她一定被自己感动了,很为自己能屈能伸得意。但看见张建中一脸卑鄙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来气了。然而,他不敢发泄,老实说,也没理由发泄,心里就想,你他/妈的,败军之将!等着吧!以后,会有你好看! 会议结束后,张建中跟着郝书记回到她办公室,关好门,便向她道歉,说自己今天的确是睡过头了,说非常感谢她给他打了圆场。 郝书记问:“你和陈大刚有很大的过节吗?” 张建中摇头说:“主要还是他的原因,那时候,他总以为,我跟他争娜娜。” “你没有跟他争吗?” “只能说是误会吧!” “我听说,你不是没有那种想法。” “三言两语说不清。”张建中倒很想说清楚,但觉得办公室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 “我会给你时间解释。”郝书记当然想知道,老李总说张建中心术不正,她却总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正的,“晚上再谈吧!” 她可没忘记给敏敏创造与张建中在一起的机会,但又怕自己太唐突,马上补充道:“你们现在在一个办公室,解开过去的结,才能更好的合作。” 张建中倒不觉得结开这个解有多重要。 放在公文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郝书记一脸愕然。 “我打个电话。”张建中见是汪燕的电话,便推门出去接听。 汪燕在电话里得意地说:“订单又到了。” “这么快?” “你还嫌钱多啊!这生意做顺了,以后的订单还会更多。” “喘个气的时间都没有,我怕走漏风声。” “成天都那么胆小,拿笔记一记。” “我正有事,你打电话给永强吧!让他记一点。” “他行吗?” “怎么不行?记几个数很复杂吗?” “好吧!你忙你的。” 张建中还想问,是不是跟大哥谈妥了,大哥也下订单了?你汪燕到底有没有跟他玩暧昧?你汪燕别忘了,我张建中是你什么人! 然而,她把电话挂了。 “你什么时候装大哥大了?”郝书记问。 在她记忆里,还没有哪一位机关领导装大哥大的,了不起也只是一些国企的总经理为了谈生意方便才装,你边陲镇那么个穷镇,副书记都装大哥大了,书记镇长不也人手一部?据说,一个月的话费就不少,你们这也太浪费了吧?而且,这也太招人耳目了。 张建中忙解释,说:“镇里只装了一部,书记见的抽调到县城来,为了联系方便,就给我先用着。” “你就那么重要?边陲镇就离不开你?”郝书记最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 一贯以来,张建中并不是高调的人,想到郝书记有可能会把他弄回县城,便说:“总公司那块又让我负责,所以,那一块放不下,所以,还得两头兼顾,还请你能够谅解。”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机会,会调你回来,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那边的工作移交给别人。” “我也很想移交给别人,但高书记不放心让别人干。” “他不放心也不行。我给他电话,不准你两头兼顾。”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你向他提出,我担心,他以为是我的意思。能不能过渡一下?这些天,有什么事,我安排总公司的人处理,让他们慢慢接手。” 郝书记也不想太为难张建中,如果,把高书记的关系搞僵了,你想把张建中调上来,还需要他点头同意的。 这会儿,在局长的办公室里,副县长把他训了一顿,你怎么搞的?怎么不制止郝书记?她一个党组书记跟陈大刚吵,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不觉得影响很不好吗?局长苦着脸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人怎么样?完全就是只母老虎,发起脾气来,谁劝咬谁一口。” “你就怕吧!你就软弱吧!哪一天,看她怎么把你撸下来。” “你以为,我愿意怕她啊?我想软弱啊?不是没有办法吗?” 副县长说:“你怎么不想想办法,让她把事办砸了?” 她也不是草包啊!黄局长最担心的就是放手让她干,她却干成了,威信反而提高了。 “我就不信,你不想她干成的事,她能干得成!” 什么意思?这话什么意思?黄局长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给指点指点迷津。” 副县长说:“你就是不爱动脑,有些话可以明说吗?有些话要靠你去悟,知道吗?” 这是副县长以前经常训导他的话。那时候,副县长还没有盖那幢别墅,与黄局长住在干部大院里,夏天,屋子里热得像蒸笼,总爱把桌子摆在外面下像棋,黄局长对副县长一点不客气,总想赢他,但总赢不了。所以,副县长总说他不爱动脑,总说他没悟性。 黄局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想了好久,似乎有点明白了,副县长是要他便绊儿,不让郝书记成事。 他问自己,可以这么干吗? 你不这么干,人家把你替代了,你找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对自己说,现在,可是大好时机,上上下下都瞪着庆典活动呢!文艺组是这次活动的重头戏,文化局是这次活动的主力军,她不是总想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吗?总想风头盖过他黄局长吗? 副县长说得太对了,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你让她去证明,让上上下下看她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庆典活动成功不成功关你什么事?重要的是,证明她的无能! 她把事干砸了,李主任也保不了她,那时候,就算不撤她,她也不敢嚣张了,再不敢在文化局跟你争风头了。黄局长想,你要利用陈大刚,那家伙太不可一世了,郝书记又那么对他,他肯定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而且,还可以把副县长拖下水。 然而,黄局长又不得不考虑,自己怎么才能开脱干系?怎么说你也是一把手,撒手不管就是不负责任,事情搞砸了,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353心照不宣 第二天,黄局长住进了医院,说是一早起来,头晕得厉害,但去医院检查又查不出问题,黄局长便问,会不会是脑溢血的前兆?院长可不敢下结论,头晕可大可小,虽然查出不问题,也很难说没有问题,何况,前不久才有一位局领导脑溢血送了命。 “留医观察观察吧!” 黄局长很不情愿地说:“你也知道,这时候,我怎么能在医院躺着呢?” 夫人却不高兴了,说:“少了你一个就没人干事了?你们局长的郝书记不是很能人吗?有她在,你担心什么?” 黄局长就很严肃地说:“该你说的话说,不该你说的话不要乱说。文化局的工作还要你来安排?” 院长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该留医观察还是要留医观察。” 黄局长就亲自打电话向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请假。宣传部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这病得真不是时候。” “我还是挺一挺吧!忙完庆典,我再彻底治疗。” 宣传部长忙又说:“如果,有个冬瓜豆腐,我可负不起这责,你还是安心治疗吧!庆典的事我多过问一下。” 县委常委要忙的事太多,说是多过问,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具体工作还是由下面来超作。郝书记听说黄局长住进医院,表面显得不安,还第一时间跑去医院慰问,心里却有某种说不出的喜悦,想你黄局长病的真是时候,没你碍手碍脚,我郝书记更有理由统管文化局的所有工作了,特别是庆典活动。 她把晚会组的工作也抓起来了,叫副局长到她办公室汇报他们的进展情况,并对原来的方案进行了修改,提出“不能流于形式”。 ——我们每年元旦春节都举办各种文艺晚会,形成了一种比较固定的模式,如果,还按原来的作法搞这台晚会,领导会不满意,群众也会不高兴。 ——我们一定要有所创新,要搞出近几年的最高水平,挑选最好的节目,再邀请市里的专家进行指导,特别是舞蹈节目,要跟在时代步伐,不仅要有政治性,更要与艺术相结合。 副局长这边点头称赞,马上又跑去向黄局长汇报,说郝书记借用创新之名,另搞一套,企图推翻他保持了多年的优良传统。黄局长扶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说:“你还是别向我汇报了,我一听到工作上的事,头又晕了。庆典的事,你就直接听她指挥,她要怎么搞,搞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我怕她会搞出大头佛来,那时候,把责任都往你身上推。 ——请市里的专家来指导根本行不通。那些专家脱离实际,闭门造车,只懂得什么狗屁艺术,尽搞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别说政治性了,大人看了都要洗眼。 “我都这样了,这责任再怎么推也不会推到我身上吧?更不会推到你的身上,你就别庸人自扰了。” “你,你不管,我只好向部长汇报了。” “你这是何苦呢!你一汇报,部长还不又来找我的麻烦,硬把我从医院拖出去。你这可是害我啊!你这可是要我这条老命啊!你让我安安静静地呆呆在医院里好不好?” “我不能这么看着她胡乱搞下去。” “人家有老公在后面撑着,我们就别超这个心了。说不定,这么一搞,还创新了呢!搞出什么名堂领导称好,群众高兴呢!你这思想是不是也要更新,改革开放这么些年了,你不能总跟我一样,应该更换更换旧观念了。” 副局长觉得,这太不像黄局长的风格,特别是在文化艺术方面。虽然,郝书记总想摆脱他的束缚,表面看,他也像在放任她,但始终还是暗中抓住大方向,令她郝书记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这次,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人一住进医院,许多事就想通了?看透了?突然变得包容了? 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副局长在黄局长手下干了十多年,太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越是不闻不听的事,越说明他最上心,越说明他欲擒故纵。 副局长心跳了一下,他住进医院是不是阴谋?是不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把自己开脱得干干净净,然后,让郝书记推翻他那一套搞创新。 创新是那么好搞的?搞砸了,上上下下都看着呢!你还不大出洋相? 非常有这种可能! 如果说,开始,副局长还是出于公心,不想庆典活动差错,这会儿,他却存有私心了。 于是,副局长暗中配合。支持郝书记邀请市里的舞蹈专家。 他对那些所谓的舞蹈专家还是了解的,专门邀请那些玩西方舞蹈的专家,希望他们把庆典晚会搞得不东不西,搞得不洋不土。妈的,最好她能接受那些专家的意见,让舞蹈演员穿着胸罩内裤跑到舞台上大展风骚。 他想,这么一闹,你郝书记是创新还是伤风败俗?那时候,坐在前排的领导嘉宾还不目瞪口呆?看你还有没脸再在文化局呆下去? 把郝书记挪开,再没人比副局长更有资格当这个党组书记。当年,如果,不是郝书记随老公转业到地方,党组书记的职务早就是副局长的了。 这几天,张建中也没闲着,召开了几个研讨会,商量研究如何把巡游搞得既有政治性,又有艺术性。 郝书记曾宣布,由于黄副局长住进医院,由她主持文化局的全面工作,因此,她不可能事事都亲自抓,因此,她虽然还挂着巡游组组长,却由张建中负总责。这一宣布,张建中这个副组长,几乎就与晚会组组长的副局长平起平坐了。 说是由张建中负总责,郝书记并没放手,每一次研讨会都亲自参加。她说,巡游不只是营造一种热烈的气氛,不只是把老百姓吸引过来,更应该让大家在欣赏的同时,看到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红旗县,不兴宁县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绩,在经济方面,文化事业方面等等。 文化方面的成绩好体现,载歌载舞就是一种体现,经济怎么体现呢?一些人提出,载歌载舞也不好体现,巡游是街上行进的,你总不能停下来,像在舞台上那样唱啊跳啊吧! 参加过几十年前的那次巡游的老同志便说:“我们可以用扭秧歌的形式表演,一边走一边跳。” “这个主意好!” 有人马上反对,说:“那时候,扭秧歌几乎是迎接解放大军进城的保留节目,大江南北都一起扭,现在,总不可能还搞那么一套吧?应该也没多少人懂得跳这种舞了。我们庆祝兴宁县更名,更应该展示具有地方特色的舞蹈。” 张建中说:“我们可以根据巡游的特点,改编那些舞蹈,让它切合实际,成为行进中的舞蹈。” 反对的人觉得他非常外行,说:“如果改编成行进中的舞蹈,就完全变味了,就不是我们的本土的舞蹈了。” 张建中继续说:“我不这么认为,只要我们保持原来的特点,保留地方舞蹈的精华,它还应该是我们本土的东西。” 有人扣帽子了,说:“这是对本土艺术的摧残和破坏!” 张建中在这些艺术大家面前,什么也不是,即使你曾在报刊发表小豆腐块文章,也只能算业余爱好者,别想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即使,你的职务比他们高,你也太嫩气,他们根本不服你的气,你在乡下管管农民可以,别想能管他们这些知识分子。 354让他变成一条疯狗 郝书记参加张建中组织的研讨会开始显示出了力量。她说,大家不必争论。这种学术讨论还是留到以后再研究吧!她说,张副书记虽然年青,担任领导已经多年,他的大局观,把握领导的意图等方面比我们都要强。我们搞的不是单纯的艺术,我搞的是宣传,就像宣传画一样,艺术要考虑,但最终的目的是政治宣传。 张建中就是听了这句话得到启发的。 郝书记继续说:“创新,我希望大家牢记这句话!这次庆典活动,我们文艺组一定要有创新。刚才,张副书记说的非常好,保留本土艺术的精华,结合巡游的特点,改编合适行进中的舞蹈。” ——这是整个巡游的精神! ——我们巡游队伍一共分十个方队,每个方队都有一个主题,每个方队都必须按照这一精神改编一组舞蹈,在行进中演绎。既然是巡游,所有的表演就要适合巡游的特点。 她这一锤敲下去,反对的人都静了。 张建中本还想再说什么的,担心人家以为,他小人得志趁势而上,便把话咽了回去。散会后,才单独跟郝书记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他是受了她那个宣传画的启发,想到边陲镇前书记的一些做法,当然,后来,在最初大搞海水养殖,他也采用过这种方法搞过大张旗鼓的宣传。 ——十个方队都有一块大型宣传牌,可以扛,也可以用板车改装推着前进。这些宣传牌展示的便是近些年来所取得的成绩。比如,工业方面的成绩,农业方面的成绩,文化教育等等。 ——宣传牌的格式不一定要统一规定,有文章说明,也可以用对比图表说明,总之,由各行各业根据行业特点进行制作,让群众一目了然,马上就看出这几年发生的巨大变化。 “你是要各行业自行制作?” “文化局的美术老师可以进行艺术指导。我们还可以进行一些实物展示,比如,可以堆放一些轻工产品。” “整个巡游队伍,既有整齐先进的方队,又载歌载舞,还有行进中的大型宣传牌。”郝书记一边说,一边想像着可能出现的一个个画面,说,“非常好!在会上你怎么不说?” 张建中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担心他们又不认同。” “他们不是不认同,是不服气。不服气你怎么会想到那么好的办法。以后,凡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大胆在会上提出来,这样才能让那些人知道,你比他们高出一筹,久而久之,他们不服气也不行,不尊重你也不行。目前,有我给你压阵,反对你的人并不敢怎么样!” 郝书记给张建中下任务,巡游方案由你来制定,把会议上研讨的结果,加上你刚才的想法,形成文字,明天,我再召开会议进行讨论,细化所有细节,让方案更有超作性。 她又进一步发现了张建中的能力,他不仅能够在边陲镇结合实际,在机关部门也能结合实际,而且,想法也非常新颖,那些成天沉浸在艺术里的所谓大家,只会纸上谈兵。难怪人家说,他们只会玩高雅玩艺术。 像县一级的文化部门,更需要大众文化,更需要政治与艺术相结合。在文化局担任领导必须具备这种能力,而不需要什么艺术大师。 任务布置下去,郝书记又有点后悔了,张建中这一个晚上又要加班了,敏敏今天才埋怨过,说她也是工作狂,把张建中也带成工作狂了。这几个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开会。 “又要你加班了。”她不无歉意地说。 “没关系。” 今天加班比明天加班要好,汪燕明天要来边陲镇取货,他必须赶回去安排一切,虽然,这几天没少电话遥控,但明天必须各就各位。他已经计划好了,明天一下班就赶回边陲镇。 “妈又给张建中布置任务了。”郝书记不得不对敏敏说。 “我就没想你会放过他。” 在妈妈面前,敏敏一点也不掩饰自己了。 “确实太多事要干了。忙过这一阵,把方案拿出来,应该会轻闲一些。” “我不相信你的话,方案定下来,具体超作的时候,你又会是另一种说法了。” 郝书记就很有些后悔,说:“当初,真应该把你抽调到文艺组来,让你成天守着他,晚上加班也在一起。” 敏敏笑了笑,说:“你别假心假意了。” “我真有这想法。” “现在抽调也不迟啊!” “现在还怎么抽调?一切都成定局了。” “你可以说具体超作的工作量更大,更需要人啊!巡游不是分十个方队吗?每两个人负责一个方队,也需要二十人啊!” 郝书记看了一眼女儿,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能发展到什么程度?你把他抽调上来,也没见得给我多少机会。” 吃了晚饭,郝书记对敏敏说,你跟我回去陪陪张建中吧!敏敏说,单位那么多人,我怎么好意思去?就算去了,也没什么机会跟他说话啊!郝书记说,我叫他到我办公室去,关上门,就你们俩可以吧!敏敏脸红了红,装生气地说,有必要关上门吗?郝书记愣了一下,心里想,你也太多心了吧?我说关上门,是不让别人打扰你们,并没有其他意思。 这个晚上,副局长去医院探望黄局长,谈了今天会议的事,说郝书记对那个张建中很特殊,他说什么都是对的,都要大家听他的。 黄局长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能办成什么事?如果,她听那些老同志的话,就不是她的性格了,就不会是今天这种水平了。让她蹦哒吧!有她哭的一天。” 副局长便领功似地告诉黄局长,他草拟的那些市舞蹈专家都是什么货色,高兴得黄局长直骂他,你这家伙,心太毒,这不是让她丢人现眼吗? 副局长也不隐瞒了,说:“你黄局长住进院,不也想看这一出戏吗?” 两人便“哈哈”笑起来。 “陈大刚怎么样?”黄局长问。 “他能怎么样?几乎就是一条哈巴狗。知道郝书记的李主任的老婆,整个就变了,成天守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她来视察,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妈的,这种人就是这德性!” 黄局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太小看这种人了,目前,他是孤立无援,很需要把他的潜能发挥出来。” 副局长听出话外音了,问:“怎么才能发挥他的潜能呢?” “让他恢复本性,变成一条疯狗。” “你是说,让他知道有人反对郝书记,有人在背后支持他?” “如果,郝书记再发他的火,不管他对还是错,副县长还会袖手旁观吗?郝书记那么不给他面子,他还不跳出来吗?” “我来想想办法。” 这几天,陈大刚挺郁闷的,张建中总是盖他一头。你他/妈的凭什么?还不是当初岳父错看了你,你才有今天吗?我陈大刚怎么就捞不到半点好?当了他的女婿,还是原来那个小警察。 他发过娜娜的脾气,娜娜却反击,说他就是不如张建中,说张建中写得一手好字,你行吗?张建中写得一手好文章,你可以吗?在机关工作,你不会写,又不会说,她老爸怎么提拔你?最后,竟说当初瞎了眼,看上他,嫁给了他。 “嫁给我很冤枉吗?” “怎么不冤枉?如果,嫁给张建中,我现在是副书记夫人了。” 陈大刚气得把家里的热水瓶砸了,吓得床上的孩子“哇哇”大哭。 355一条龙作业 每天见到张建中,陈大刚心里就气得心堵,见他夹着文件夹参加开会,研究这研究那,自己只是干点琐碎事,就想从后面踢他几步,见参加全体会议,他在会上一二三四口惹悬河,自己只有听的份儿,就想把记笔记的笔扔了,拿起茶杯泼过去,特别是郝书记肯定地说:“好,张副书记说得非常好!” 他就想站起来骂人:“好狗屁!” 真不明白她怎么处处护站张建中? 看着她抖着饱满的胸,他心里想,你们不会有什么不清不楚吧?这一想,他还多了一个心眼,总觉得郝书记有事没事都唤张建中去她办公室,他们就只是谈工作? 他曾在办公室里说:“有找把他找去了,有那么多工作要谈?” 没人理他,他就装着上厕所,跟了出去。 走廊上没人,他一闪身,拐往郝书记的办公室,见门关着,不放心地左右看看,又走前几步,几乎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时不时传来郝书记的笑声,也不知怎么的,感觉那笑声很在些*荡,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后来,他认为,他们再大胆也不可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胡来,毕竟是上班期间,毕竟随时有人来敲门请示工作。 如果是晚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此,这些天,陈大刚总一个人悄悄回来,隔着走廊见办公室亮着灯,见张建中趴在桌上赶写资料,就往郝书记的办公室那边张望,有时见也亮着灯,身子就贴在墻上,瞧他们是不是真回来加班,还是另有目的? 张建中这边的电话响起来,接了电话,也没说话,就挂了,便知道是郝书记打过来的,于是,心扑扑跳,果然,见张建中脚急急走出来,向郝书记那边走去。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陈大刚兴奋得血直往头上涌,想着你们没关灯啊!只要一关灯,老子马上就冲上去。又想,也不一定要关灯吧!干这种事,不关灯更刺激,何况,还是偷情。 张建中,你他/妈的也太下贱了,郝书记可以当你妈的年纪了,你也感兴趣。但他马上对自己说,他这种人什么下做的事干不出来?别说郝书记还有吸引力,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他也不会放过! 又想,你这郝书记也太不要脸了,背着老公偷吃嫩草,就不怕坏了老公的名声?这次,老子逮着你,看你还敢不敢凶?看你老公不把你给休了! 然而,郝书记办公室的门却一直开着,时不时传来他们的说话声,最后,张建中回到原来的办公室,又继续趴在桌上赶材料,郝书记却关了灯,关上门离开了。 连接几个晚上都是这样,很让陈大刚失望。 这天晚上,本没想要回来的,只是跟娜娜吵了一架,心烦得很,在街上逛着逛着抬头一看,见郝书记的办公室亮着灯,隐隐约约听到张建中的说话声,心里又活动了,或许,今天会发生状况呢? 他又摸了回来,一上楼梯,见文艺组这边的办公室一团漆黑,而郝书记办公室的门却关着。 乖乖,总算让我陈大刚碰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四周张望,然后幽灵似的向郝书记办公室走去。 郝书记的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个人。张建中坐在郝书记的大班椅上起草巡游方案,写一页,郝书记看一页,修改一页,敏敏接过妈妈修改过的方案,在茶几上一页页地抄。她的字工整清秀,张建中见了也很惊讶,但又觉得很正常,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先是写得那么一手好字。 郝书记说:“当初,真应该把敏敏抽调过来,让她专门给你抄材料。” 敏敏说:“小张的字也写得挺好的。” “这不是还要修改吗?” 郝书记的字很潦草,敏敏看不懂,就时不时地问。 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因为静,显得很响。这些天郝书记已经习惯了大哥大的响声,倒是敏敏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再见他拿出那个砖头般大小的大哥大。 “我正在加班。”张建中很平静地说。 汪燕在电话里说:“这几天,你怎么总加班?” “没办法。” “你不会是不想跟我说话吧?” 张建中不想表现得太多暧昧,说:“我们这边的事都安排好了。” “我知道,明天,我就去边陲镇。你说,我是上午去,还是下午才去呢?” 张建中偷偷瞥了母女俩一眼,说:“正在研究事情呢!能不能长话短说?” “研究事情怎么那么静呢?” 张建中只好站起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说吧!” “那就不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边陲镇。” 张建中推开门,又回手把门拉上,说:“明天,我在县城开会,下午,才能赶回去。” “你明知道我明天一定去边陲镇的,还跑回县城开什么会?就不能让别人替你开吗?” “我也不想走开,但不走开不行。”张建中感觉似乎有一道黑影闪了一下,抬起头定神看,并没看见什么,就对汪燕说:“我现在在县城,跟领导研究事。” “什么时候结束?” “很难说。结束再给你电话吧!” 陈大刚幸亏躲得快,否则,就被拉门出来的张建中撞上了。门开的一刹那,他看见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下子泄了气,轻手轻脚下了楼,刚走到大门口,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定神看,却是副局长。 “这么晚还加班啊!” 陈大刚“嘿嘿”笑,担心声音传到上面去,被张建中听见了,这不说明,你一直都在上面吗?黑灯瞎火的,你在上面干什么? “副局长有事?” “回来看看。”副局长继续往上走,突然想起什么,说,“来一下我办公室,跟你谈点事。” 陈大刚想溜也溜不掉了。 来到楼上,副局长见张建中刚好进郝书记的办公室关上门,便说:“他们也在加班啊!” 说着,就走了过去。陈大刚跟也不上,不跟也不是。 副局长敲开郝书记的门,笑着说:“挺热闹的。” 郝书记说:“正在赶写巡游方案,明天上午开会讨论。” “郝书记真是分秒必争啊!”他跟敏敏打招呼,说,“你怎么把敏敏也发动来了?” “我们这是流水线作业,写、改、抄。” 郝书记看见门外站着的陈大刚了,他忙走进来,点头哈腰地说:“副局长找我有点事,没想到,你们也那么忙。” 他偷瞟了敏敏一眼,不禁吃了一惊,哪来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难道是张建中的女朋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那王八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艳福?但这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呢?看她与副局长挺熟的,不会是文化局指导群众艺术的女演员吧? “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郝书记对副局长说。 副局长忙说:“郝书记指示就行了。” “我想把敏敏也抽调过来,虽然,她干不了什么?但抄抄材料还是可以。” “只要敏敏愿意,我没有意见。” “这事就这么定了。” 副局长很殷勤地说:“明天,我叫办公室主任跟敏敏他们单位打个招呼。” 两人告辞出来,陈大刚又瞥了敏敏一眼,心跳了一下,该不会是郝书记的女儿吧?她们长得挺像的,于是,心里好一阵难受,张建中,你他/妈的,就一吃软饭的家伙! 356太让人不放心了 陈大刚彻底明白郝书记为什么那么器重张建中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张建中走什么狗屎运,当初,岳父差点没把娜娜许配给他,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但是,你似乎成全了他,让他有机会找到更好的。 真不知郝书记什么眼光,你女儿没人要啊!一定要许配给张建中啊! “你不说,我还真往那方面想。”副局长说。 偶尔,会听见郝书记叹气,说敏敏没有男朋友。难怪啊!她为什么一定要抽调张建中。当时,许多人曾质疑有没必要从边陲镇抽调人,她却坚定不移,还点名一定要张建中。 现在,又想把敏敏也抽调过来,显然,是给他们创造更多接触的机会。 “你知道张建中是什么东西吗?”陈大刚要揭他的老底,说,“他这人心术不正,前几年,在县委办当个小干部,就曾经厚颜无耻地追我老婆。尽想做县领导女婿的美梦。几年过去了,还贼心不死!” 副局长马上捕捉到一个信息,陈大刚和张建中还有这么一个过节。开始,还想能怎么让他与郝书记作对,还担心,他这条哈巴狗会不会听自己的,现在,可以更改一下目标,让他与张建中周旋。 “你要戳穿他的阴谋,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副局长很清楚,陈大刚这种火爆的性格,戳穿张建中还不大吵大闹,郝书记肯定站在张建中那边,这矛盾马上就能升温,副县长恐怕不出头也不行了。那时候,你郝书记是干正事还是忙给自己找女婿?就算干正事,也不能全身心投入,出差错的概率也就增加了。 “我是不是跟郝书记谈谈。” “郝书记不会相信你的话。你要找机会,郝书记不是要把敏敏也抽调过来吗?以后,发现他与敏敏接触多了,当场戳穿他,不仅让敏敏,也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对,这样他才无地自容!” “这事可不能对别人说,别人知道了,传到他那去,他会防着你。” “我知道。” 这晚,把方案赶出来,张建中本想快点离开给汪燕回电话,郝书记却叫他陪敏敏去吃宵夜,敏敏也说,我肚子也有点饿了。张建中只好陪她去一间夜宵店,郝书记又是半路退场,说她晚上不吃东西。 “我妈成天叫你加班,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倒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工作没做好,要她也陪着我加班,现在,连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加班。” “我呆在家里也是闲着。” “你真要抽调到文艺组来吗?” “我不来好像也不行了,你也听见的,我妈都跟副局长说了。” 敏敏只要了一碗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夜宵店里的摇头风扇吹得她的刘海乱飘,她就用另一只手拢着,张建中觉得她这举止很有趣。 感觉他在看自己,脸红了红,还是那么低着头,心里却甜甜的,想看吧!让你看得够。 没想到会遇到单位的熟人,其中一个还追过敏敏,坐下来发现她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吃夜宵,就抿着嘴儿冲她笑,敏敏一抬头看见了,脸又红起来。张建中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同事就跟张建中点头。 “你们认识?” 敏敏说:“认识。” “怎么不打招呼?” “他们没安好心。” 张建中知道她说的“没安好心”是什么意思,说:“你越不好意思,他们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他们要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不怕他们回去乱说?” “你怕吗?” “我怕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 准备离开夜宵店时,那几个同事却在后面叫敏敏,说走了?敏敏说,走了。他们说,也不介绍一下。敏敏说,介绍什么?他们说,你男朋友啊!敏敏说,你们瞎说什么!张建中却大方地走过去跟他们握手,说,我们刚加班,郝书记也来的,先走了。他们却笑了起来。 “你干什么要这么说?”敏敏问。 “我怕他们误会了。” “你这么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越描越黑了。” 敏敏话里有话地说:“他们要是误会了,你可要负责任的。” “我负责,我真不应该解释什么。” 敏敏低着头,心里想,他并没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街很静,偶尔有一辆单车从后面驶过来,铃铛声响得很清脆。 “今晚,你没累着吧?”张建中有点没话找话。 敏敏很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我敏敏还没那么娇气。我敏敏愿意跟你在一起,累一点也没关系。”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慢慢地走着,很想这回家的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不到尽头。 “明天还加班吗?” “可能吧!” “加班,我还回来帮你抄稿。” “不用了。”他知道,明天晚上他要偷偷赶回边陲镇。 “明天,我可能就是文艺组的人了,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其实,其他人也可以干的。” “你认为,我不行吗?” “不是,我是觉得没那必要。” “你还跟我客气啊!”她有少少失望,想你张建中就那么不明白吗?人家想跟你在一起,你就不知道吗?她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某种伤悲。 “我,我到家了。”她很不情愿说出这句话。 “回去休息吧!” 你就不能说点什么?你就不想跟我多呆一会?你就一点不知道,我妈为什么把我抽调到文艺组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躺在床上,她还总在想这些问题,想你张建中应该不会那么傻啊!想你张建中一个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那么看不明白想不清楚一些事呢? 她觉得胸口隐隐地痛。问自己,你是不是还要这么矜持?你总这么矜持,他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她想,是不是该跟他摊牌,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妈妈也喜欢他,爸爸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这么想,她便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抱紧了,感觉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心跳加速起来。 没事的,敏敏你没事的! 她欣喜地发现,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 张建中打电话给汪燕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接着,又打她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便想,她不会就站在桌边,知道是你打来的不接吧?那次,她就跟你在一起没接别人的电话。 那次,她跟你干什么?这会儿,不会也那么离谱吧? 他很不想这么想,却总有这么个想法。 汪燕太让人不放心了,她跟那个大哥玩暧昧,你能保证没有再进一步?她公司那个钱勇时时刻刻讨好她,她一个电话,他还不马上去陪她? 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总不明确,虽然,把什么事都干了,但汪燕好像并不在乎,她就没想过,以后要跟你张建中在一起。 他突然意识到,汪燕跟自己可能没有未来,现在,你们有生意来往才在一起,以后,不走咸水货了,还有可能在一起吗?总有一天,这条路会被堵死的! 汪燕,你可不要干出对不起我张建中的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然而,他又觉得自己很幼稚,她就算干了,你能知道吗? 他冒出一个很卑鄙的想法,你是不是也另辟蹊径?是不是考虑跟敏敏在一起?他才不是傻瓜,非常清楚敏敏的心思,非常清楚郝书记的用意,只是,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你跟汪燕都这样了,怎么可以一脚踏两船呢? 357螳臂挡车 会上,只是提了几点小意见,巡游方案很快便通过了,张建中中午加了一下班,把补充内容加了进去,重抄了一份交给郝书记。她笑了笑,说:“我要办公室呈送给宣传部,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她才没黄局长想像得那么傻,那么狂妄自大,这么大的事会擅作主张,呈送上级部门审批,即使出现了差错,上面也会人撑着。她还打电话给副局长,问晚会组的方案出来没有?一起呈送上去。 副局长说:“还没弄出来呢!”副局长本以为她忙忘了,多拖几天,最好拖到想更改也没有时间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前两天就讨论通过了,怎么还没弄出来?今晚加班赶出来。” 明确得不能再明确,想找理由拖也拖不下去了。副局长忙打电话向黄局长汇报,黄局长笑了笑说:“她还没糊涂到省了这道程序。” “上面一审批,有些内容就会改动了。” 有宣传部的部长、科长们把关,郝书记那些过激的设想自然会剔除,根本就会有穿着内衣内裤跑到舞台上表演的可能性了。 “开始,我就没奢望会在编排和节目上出什么差错。只是希望部长科长们对她制定的方案有些看法,鄙视她这个人。表演的时候,再出这样那样的错,这问题一综合起来,就够她受了。” 黄局长说的这样那样的错,也不是什么大错,场面混乱,该出场没出场,巡游指挥失当,方队与方队之间间隔太远,或者,高举的旗杆撞断过街的电线影响后面的队伍。 他的目的与副局长不一样,没想利用这次活动把郝书记挪走,只要杀下她的锐气,再没脸面跟自己争权夺势就行。利用一次活动想要一个人丢官,那是非常幼稚的,除非对方不懈一击。 郝书记没差劲到那个地步。 张建中把巡游方案放下正想离开,郝书记说,“这几天总要你加班,也不知你有没有闹情绪?” “主要还是时间太急,黄局长又在这时候住进了医院。” 郝书记笑了笑,说:“你以为,他真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是避清静,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想要看我的笑话。” 张建中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哪个部门单位的一二把手不争权夺势,前几天,他也看出来了,黄局长几乎什么事都不管,原来郝书记这二把手与别人不同,老公是县委常委。 “所以,这次活动,一定搞好,要他鸡蛋里也挑不出骨头。”办公室里虽然没有外人,她还是低压声音说,“你要配合我。现在,我只有靠你了,文化局的人大多都站在他那边,特别是那个副局长。” “我会尽力的。”张建中有点讨恶这种你争我斗,但总又莫名其妙卷进这种漩涡里。 “我把你从边陲镇抽调上来,就知道你会帮我,也能帮我。” 张建中想说,我帮的不是你,是不想让这次活动出什么差错。出了差错,丢脸的不仅仅是你,不仅仅是文化局,许多上级领导都会被邀请来参加,至少全城的老百姓都睁大眼睛看着,如果,有什么差错,丢的是县委县政府的脸。 郝书记说:“今晚一起吃晚饭吧!” “我,我有点事!正想请假早点走呢!” “你有什么事?” “边陲镇有几个人来城里开会,约我聚一聚。”张建中已经想好请假早走的理由了。 郝书记沉默了一会,说:“这样吧,吃了晚饭,我们去喝喝茶。明天,敏敏就要抽调到文艺组来了,你也跟她说说这边的情况。” “恐怕也不行。我们几个人要喝酒,不知喝到什么时候。”他不能拒绝得太死,得给郝书记一个台阶,说,“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和敏敏吃晚饭。” 郝书记反而多了一个心眼,想你明天请我吃饭,我就有理由不去,让你单独请敏敏。约张建中吃饭,还不是想他和敏敏多些时间在一起吗? 老主任派来接张建中的车已经到了,在离文化局不远的一个拐角处等他。一脚跨上车,身后便有人大声叫:“你去哪?” 不用看,就知道是陈大刚,这家伙竟跟他的跟踪。 “我去哪要你管吗?”张建中也没好气地说。 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两个却一直很敌视。你陈大刚敌视我张建中,我对你会友好吗?何况,你陈大刚只是一名普遍组员。 “你应该是赶回边陲镇吧!” 张建中已经坐在副驾驶位上了,嘭的一声,拉上门,对司机说:“别管他!” 陈大刚却窜到车前,双手一伸,大字似的拦住他们。 “你找死吗?” “我找死怎么了?够胆,你开过来。” 张建中对司机说:“冲过去!” 他就不信,你陈大刚敢螳臂当车。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熄了车,跳下来问:“你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就是要他下车。” “你是谁?” “我是警察。”陈大刚从裤袋里掏出警察证,手一伸,直推到司机眼前。 政府的司机没几个好脾气,没几个不盛气凌人。 “警察,警察大过天啊!”司机手一拨,把他的警察证拨掉在地上,且还上前,一脚踢出十几米远。 “你,你……”陈大刚气得话不成句。 司机胸脯一挺,说:“我怎么了?” 陈大刚欺软怕硬,一闪身,冲着张建中说:“你下来。” 张建中却稳坐在车上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人在县城,心却还在边陲镇,成天打电话忙边陲镇的事。现在,还早退赶回去。别以为郝书记包庇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要回去公布这事,看她还怎么包庇你?” 司机推了他一把,说:“你去,你快点去!别在这拦道。” 陈大刚站着不动,司机连推了几次,他都稳如泰山。 张建中见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从车上下来,对司机说:“算了,你走吧!” 司机问:“你不回去了。” “你看这样,我还能回去吗?” “我自己回去没法交代啊!” “我给老主任打电话,跟他说清楚这边的情况。” 张建中推着司机上车,背对着陈大刚,就给他使眼色,司机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跨上车还在想,张副书记有什么办法摆脱这个拦路的家伙? 车启动了,张建中往路边靠,陈大刚见张建中跑不了了,便也靠把道让了出来。 “我注意你好久了,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陈大刚不无得意地说。 “我并没想要瞒谁,我是请了假的。”张建中一边说,一边跟着从身边缓缓行进的车。 “你想干什么?你想扒车吗?”陈大刚警觉了,快步跟上来,一把拉住他。然而,他拉得住吗?张建中手臂一旋转,抓住他的手就松了。陈大刚哪肯就些罢休,另一只手又缠了上来。 本来,陈大刚就身高臂长,又在公安学过擒拿术,手到之处都是每个人最软弱的部位,张建中还没完全甩掉前面那只手,后一只手再缠上来双手配合就更难甩掉他了,因此,旋转的手直往他胸脯击去,他一怯,一个停顿,张建中另一只手从腋下推出,再一托,推开了陈大刚缠上来的手,于是,双手齐发,把陈大刚推出几米远,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建中回身急跑几步,跳上车,踩在吉普车的踏板上,抓住倒后镜的铁杆儿,对司机说,“快,快开!”司机也顾不上他会不会跳下去,一踩油门,排气管冒出一团黑烟,呼一声,冲出了几十米。 358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陈大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吉普车开远了,咬牙切齿地说,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一边回文化局。他要告状,看你郝书记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不是要放下原单位的工作,一心一意搞庆典活动吗?张建中这种行为,你该怎么处罚?是不是要把他退回原单位?他就不信,你郝书记当着大家的面还能维护张建中,就不相信,这事闹得大家都知道了,你还好意思把女儿许配给张建中。 他还没进文艺组,就大声叫:“跑了,跑了,有人跑!” 有人问:“谁跑了?” “张建中。” 大家一直都不明白,陈大刚为什么总直呼张建中其名?就是局长书记也叫他“张副书记”。 “现在离下班还早呢!他已经跑了,跑回边陲镇了。边陲镇还开专车来接他。”他一点没想到这“专车来接”的威力,大家都不搭他话了。 副局长的办公室离这边最近,推门出来问:“吵吵什么?” “有人两头兼顾,这边的事不上心,还想忙着原单位的工作。” “张副书记不会是这样的人。” “我都看见了,司机告诉我的,他们要赶回边陲镇。” “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是想拦啊!但他开车撞我。” 副局长一点不怀疑陈大刚的话,说:“他也太不像话了。” 好多人都从办公室出来,聚在走廊上打听发生什么事了?郝书记也走了过来,看看副局长,又看看陈大刚。 副局长忙对陈大刚说:“你向郝书记汇报一下情况。” 他不能等郝书记先开口,如果,她叫大家都回去,再把陈大刚叫到她办公室汇报,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大刚很配合,扯直脖子说:“张建中带头破坏纪律,带头违反你制定的原则。他身为副组长,放下这里的工作,跑回边陲镇去。” “这事我知道,他中午加班把材料赶出来了,所以,我允许他回去处理一些事情。”郝书记很镇定,虽然,陈大刚说的话与张建中请假的原因有出入,但现在,不是弄清楚事情真假的时候,马上把这种大吵大闹压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说,不能两头兼顾吗?”陈大刚直B郝书记。 “你认为,就不能有特殊吗?”郝书记说,“对你这种普遍干部,就要严格要求,但是,像张副书记这样的领导干部就要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你包庇他!” “别在这大声吵吵。”郝书记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说,“大家都回办公室吧!”她又对陈大刚说,“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说着,就回自己办公室。 “有话为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开会啊!召开全体会议啊?通知张建中马上回来开会啊!” 郝书记回过身来说:“你还吵,我叫你岳父来教训你!” 陈大刚像中了魔咒,立马止声了,看看副局长,想询问他怎么办?副局长却装没看见,对所有人说:“都回去吧!回去干自己的事吧!”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妈的,缩头乌龟!陈大刚犹豫了一下,也随大家回办公室了,他才不去郝书记办公室呢!才不自己送上门去听她教训呢! 办公室里的人都没说话,更没人替他抱不平,妈的,一个个都是乌龟王八蛋,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还要帮人家擦屁股。 电话响了。有人接电话,然后,对陈大刚说:“郝书记叫你去他办公室。” “不去,想叫我去,我就去啊!”陈大刚坐在那里直嚷嚷。 接电话的人不知是真怕死,还是故意刺激陈大刚,对大家说:“你们都听见了,如果,郝书记追问,你们给我做证,我叫过他的,是他自己不去。” 郝书记又等了一会,不见陈大刚来,直接打电话给副县长。副县长刚好在办公室,一听是郝书记的声音,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不会是告状吧?我听说,陈大刚去你那报到的第一天,就被你批了一顿。”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郝书记明知副县长在旁敲侧击,却一点不给他面子,你要我给你面子,首先,你那女婿得给我面子,总这么挑剌,吵吵闹闹,我还怎么开展工作?别人可能怕你给你几分薄面,我郝书记却不买他的帐,就是你副县长,在那么多人面前落我的面子,我也对你不客气。 “如果,我叫不动他的话,我只好把他退回去了。那时候,希望你副县长别怪我。” 副县长也清楚女婿什么品性,见堵不住郝书记的嘴,想一定被陈大刚剌激得不轻,便软了下来,说:“他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不是我要跟他计较,现在,是他总跟我计较。总认为我在故意刁难他,今天,又不知什么原因,吵得整个文化局都响了,我要他到我办公室来说清楚原因,他到现在还没来。你说说,这以后,谁还听我指挥?” 副县长笑着说:“息怒,郝书记,你息怒,回去我一定教训他。” “你不觉得,回去才教训已经迟了吗?” 郝书记很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 她又打张建中的大哥大,问他跟陈大刚发生了什么冲突?是不是要开车撞他?张建中说,司机并没撞他,但他拦路却是真的,后来被他的太极推翻在地,他们才离开的。 “你怎么可以打人?” “是他先动手,想给他的擒拿治服我。” “你现在在哪?” 张建中不敢说假话了,笑着说:“回边陲镇的路上。” “这么说,陈大刚没说假话,你倒对我说了假话。” “我这是善意的撒谎,不想太为难你。” “你怎么为难我了?你说要回边陲镇就是为难我吗?小张啊小张,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怎么样吗?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一点不相信我,你却不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这次,的确是有事要马上赶回去,镇政府安排车载我回去的。你应该知道,没有紧急事,也不会有车来接我。 ——我没其他事瞒着你了,以后,我保证,对你再不说假话了。 可能吗?你能不瞒着她吗?难道你会告诉她走咸水货的事?你会告诉她你与汪燕的事?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信得过的人对自己没有隐瞒,但自己是不是也那么坦诚呢? 貌似想坦诚却未必能坦诚吧? 张建中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东西。比如,你郝书记也有不想告诉我张建中的秘密,你能坦诚地告诉我,想让敏敏和我在一起吗?能告诉我李主任为什么那么反对我与你们接触吗? 还有汪燕,她太多不让人知道的秘密了。 副县长先打电话给副局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副局长说,郝书记也太夸张了,陈大刚并没有吵得文化局都响遍了。他说,陈大刚只是说了张建中几句,郝书记就非常激动,就容不得陈大刚,一定要他认错。其实,陈大刚并不是没有道理。 副县长多少有点知道缘由了,这两个家伙搅在一起,肯定会火星撞地球,但是,他不明白,郝书记怎么会护着张建中,却一点面子也不给陈大刚。 副局长“嘿嘿”笑,说半句留半句:“她家里不是有一个病得嫁不出去的女儿吗?” 副县长便不说话了,心里想,李主任对张建中并不感兴趣啊!他要有那心思,早就不让自己把张建中弄到边陲镇了。 359他会挖空心思报复你 副局长哪知道这些恩怨过节,继续说,黄局长住进医院,郝书记就更放肆了,又把女儿抽调到文艺组来,如不出意外,肯定分到巡游组,跟随张建中左右。她真会以公谋私,利用这次庆典给自己找女婿。副县长心儿一跳,想原来是郝书记的意思,或许,李主任并不知道实情。 他先打电话给李主任,没人接,便打电话给陈大刚,把他臭骂了一顿,你算什么东西?你仗谁的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顶撞领导,不要顶撞领导,你半句也没听进去。 不希望你有张建中一半那么聪明,只要你像有他那么冷静,懂得跟不同的人周旋,他副县长已经很满足了。 “不管谁对谁错?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现在,你必须马上向郝书记认错。” 陈大刚当然知道谁告了他的状,想这女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你包庇张建中,还不知廉耻地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竟还理直气壮了! “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听到了。” 陈大刚不敢有半点怠慢。 自从做了这家人的女婿,他就一直怕这个个子矮的老岳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而且,岳父也一个不顺眼,就冲他发火。他就曾对娜娜发脾气,说你老爸对我一直耿耿于怀,还恨我把你从张建中手里抢了过来,所以,对我总有那么多不满意。 娜娜却冷冷地说:“你不觉得,他是恨铁不成钢吗?他想提携你,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陈大刚气得跳了起来,说:“应该是你对我失望吧?应该是你也觉得我不如张建中吧?” “你自己也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他什么档次?他档次比我高怎么败在我手下?” “他什么时候败在你手下?” 陈大刚奸笑两声,说:“这还用说吗?是我成了你们家的女婿,是我成了你的老公。” 说着,他紧紧揽住娜娜的腰。 “你们不要不承认事实,你不要不承认事实。” 他开始动手动脚,不管她愿不愿意,用劲把她按在床上,用事实告诉她,我陈大刚是你丈夫,是你们家的女婿。 “你滚开!你给我滚开!”他弄痛她了。 “你觉得可以吗?我会滚开吗?” 他更加疯狂地对她。 “哪一天,让你老爸看看,我是怎么对他女儿的,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我是不是他的女婿。” “你流氓。” “我这是流氓吗?我这么依法行使我的权利。张建中算什么东西?他真把我当女婿,我早就超越他了。” 他说的超越是官职上的超越,你老爸至今为止,也没把我当女婿!他认为,如果,他把自己当女婿,完全可以把自己提拔到副局长甚至局长的位置上。当官的,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公安破的那些案子,有几个是副局长局长破的?还不都是下面人干的事? 娜娜咬牙忍着痛,说:“如果,你认为当官那么容易,你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你敢咒我?” “不是我要咒你,是你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争气!” 毕竟,她在县委办做事,比一般人更知道当官的难度,县委办那些主任科长都是能人,但他们未必能当局长副局长,很明显,你陈大刚根本不及他们,然而,你还自我感觉良好。老爸就算把你扶到副局长的位置,你有能耐坐得稳吗?坐不稳,你以后更没有机会了。 “我爸是希望你争气,希望你能有当局长副局长的能耐。不是只有这点本事,在我身上撒野的本事。” “我怎么没有?不让我当你们怎么知道?” 他总认为,是老岳父不给他机会,因此,他心里总有一种恨,总把这种恨发泄在娜娜身上。然而,又不敢在岳父面前流露出半点不满意。 这会儿,老大的不服气,还是要去向郝书记认错,一边看着郝书记很臭的脸,一边心里嘀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报复你的机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这一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有的人明着跟他干,你会吃亏,你只能跟他玩阴的。 挂了陈大刚的电话,副县长又打电话给李主任,这次通了。 “副县长啊!你有什么指示?” 副县长笑呵呵地说:“我哪还敢指示你,我只想问问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干的。” 李主任也“哈哈”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觉悟了?”心里很清楚,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是不是想把张建中调回来?” “你听谁说的?” “抽调上来搞庆典,只是一个过渡吧?” 李主任心跳了一下,但马上又平静下来,想郝书记即使有那意思,也不可能跟任何人说。 “抽调他,是宣传部的意思。” “你这么瞒我可不好,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一个不同意,有可能就搞砸了。” “我瞒你干什么?我要调他上来,也不会拐那么大的弯吧!” “那就是郝书记瞒着你了。”副县长说,“开始,我也曾觉得张建中是一个很不错的年青人,当初,我就想让他跟娜娜在一起,现在想想,倒庆幸他们没在一起。” 话虽然没说全,但听得很明白,李主任心里很不爽,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副县长这是关心吗?这是在讥笑你。 “一般人未必知道张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他这人心术非常不正,边陲镇闹得那一出,他就在高书记与镇长之间玩阴谋诡计,年纪青青的,城府那么深,谁跟他攀上什么瓜葛,肯定会吃亏。” 李主任装糊涂,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去问问郝书记,你就都明白了。”副县长还要说得更明白一点,说,“我听说,她把敏敏也抽调到文化局去了。” “这个我知道,她跟我商量过。”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副县长“哈哈”笑,心里想,你就别装傻了。又想,就算你一点不知道,这会儿也应该猜到了。许多话点到即止,比说透了效果还要好。挂了电话,他想,李主任一定会回去了解文化局那边的事,想郝书记一定会知道他副县长的真实目的。 果然郝书记一听就明白了。 “他是怪我教训他那不争气的女婿了。” “你招惹他干什么?”李主任并不知道陈大刚也抽调到文艺组,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 “不是我要招惹他,是他招惹我。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气人,第一次迟到,他竟跟我拍台拍凳对骂,今天这事,表面是对小张,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还是你护着小张?” “我护小张怎么了?如果,他陈大刚有小张一半那么能干事,我也会护着他。” “人家会那么想吗?你那点心思,人家早就猜到了。” “猜到怎么了?她女儿有眼无珠。” 这些天,与张建中共事,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看走眼,把张建中扔在边陲镇是一种浪费,如果,有更多发挥的机会,他会更有出息。她郝书记铁了心要选这个年青人做女婿,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小心点,副县长不会就那么了事。”李主任太熟悉他了,你一点面子不给他,他会挖空心思报复你。 “他怎么报复我?他还能插手文化局的事?” “你别以为没有这种可能。” 郝书记一点不担心,文艺组那点事她会搞不定?会让人抓住把柄?你就像黄局长那样等着瞧吧!就怕到时候,大吃一惊,任务完成得出乎意料地好。 360或许可以打通房地产那条路 张建中赶到边陲镇,已经快九点了,汪燕电话催了无数次,他总说,到了,就快到了。她问,到了哪里?你别骗人。我就在路口等你。她说的路口几乎在边陲镇与临近镇的交界处。那两辆车已经准备好了,还想上次那样,在镇政府待命。 永强说:“没问题。” 吃了晚饭,也像上次那样,又要赶到那个瓶颈村关注从县城驶进边陲镇的每一辆车。 她问:“张建中去开什么会?” 永强有经验,说:“我也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跑到县城去开会?” “他也不想去,但县里点名要他去。” 外甥女三几句话,汪燕就从外甥女那问出破绽了。 “什么?他抽调去县城了?” “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去多久了?” “好多天了,听说,他可能会调回去了。”这几天,她心里也不好受,总想张建中调回城里,总公司可能又会像以前那样奄奄一息了。 “一个个都在说假话。” 外甥女说:“没有,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 说着,汪燕向自己的车走去。 “你去哪?” 外甥女跟在她身后,汪燕上车,她也拉开门上车。 “你上车干什么?” “我跟你去山尾村。” “我不去山尾村。” “你去哪,我也去哪。” “你下车,我回省城。” 外甥女慌了,说:“你这就走了,张副书记会骂我的。” 骂你也是活该!谁要你说真话了?谁要你不会骗人了?汪燕说:“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下车!” 外甥女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汪燕的确是想去山尾村,张建中好些天都不在边陲镇,就是说,根本就没管那边的事,就算永强去了,有些事也未必落实。她不是不相信永强,不相信村长,她太知道山尾村真正的话语权在陆叔公手里。永强根本就无法迈进陆叔公的家门。这么重要的事,你张建中不见他,他会怎么样?会不认为你不尊重他? 陆叔公是那种自认为,谁都必须尊重他的人,还不以为,你张建中跑成了第一趟,就想挑战他在山尾村的权力,只靠村长就可以在山尾村干大事了。 愣头青听谁的? 肯定听陆叔公的。他也玩阴的,没把货走回来,最后吃亏的可是你汪燕。张建中,你他/妈的王八蛋,竟玩耍我汪燕! 此时,她必须赶去山尾村,必须亲自去见陆叔公,张建中算什么?我汪燕才是真正的货主,你白赚了一笔,还不尽心做事。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什么叫安排好了?山尾村就那么听你的话?他们就一定出海了?他们就一定把货运回来了?” “愣头青已经打电话回来了,他们的船已经进入内海了,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可以靠岸了。” “那船上就一定有货?” “这你都不相信,还相信什么?要不,以后,你跟他们一起出海。” “现在,我谁也不相信。”她只相信货,只相信钱。这批货全是大哥的,大哥说,如果,这次走成了,下一次,他会走一批更大的,或许,他们就可以成永久的合作伙伴。或许,借助大哥的力量,她汪燕还可以打通房地产那条路。你张建中却麻痹大意,仿佛想掉链子。你居心何在?怕我跟大哥勾搭上吗?我汪燕是某一个男人能管得住的?你以为,彼此有那点事就能禁锢我汪燕? 太幼稚了! 车开到进山尾村的岔路口,张建中说,他快到了。她想,他再不老实,应该也进入边陲镇的地界了吧?于是,便停在路口等他。毕竟,由他带路去见陆叔公总会比自己一个人去好得多。她想,再利用你张建中一把,以后,就把你张建中甩了,把总公司甩了,直接与陆叔公山尾村交易。 那知道,他又骗了她,在路口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见他的影。 “你到底想到底吧?”一见张建中,她就大声喝叫。 张建中回头看了一眼司机,示意他回镇政府。路口很快静了下来,只有汪燕那辆车的灯在黑夜里亮着。 “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吗?” “你说有没必要?你被人骗了,会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这不是一般的骗,如果小事一桩,她汪燕才懒得计较,这几乎是决定她命运的一次行动,你张建中那么不上心。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忙我不怪你,你没时间顾及不到,可以告诉我啊!我可以早点加入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就是怕你早加入,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放你的狗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我把路搭好了,甩掉你! “现在,不是一样赶得及吗?” “你就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出错漏?” “我都一一问过了。” 在路上,张建中经受着两种折磨,一是郝书记的训斥,一是汪燕的大声嚷嚷,但是,他并没忘记,走咸水货必须注意的每一个环节,都大哥大询问了情况,且不厌其烦重复每个环节必须注意的事项。经过瓶颈村时,他就曾电话询问永强,看到他的车了吗?永强笑着说,你的车一过,我就猜到你会给我电话。打醒十二分精神呢! “现在打醒可没用。” “一整夜都时刻注意着。” “也不用一整夜,接到撒的通知,就可以撒下来睡觉了。” 汪燕心里的气还是下不去,说你等着,如果,有出了什么错漏,我不会放过你。张建中笑着说,你这是杞人忧天! “我杞人忧天,别让我看到你求我原谅你。” “你好像还真希望出点什么事?” 汪燕跳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希望出事,还管你那么多?我没事干啊!我瞎超那个心啊!” 他知道,现在她是无理取闹了。 “我就是不在边陲镇,也一样能把事情办得稳稳妥妥,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汪燕才不想看到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掉头上车,他却从后面抱住她。 “干什么?” “你说呢!” 她感觉肉肉的屁屁顶着一根烫烫的硬东东。 “你放手。” 张建中反而抱得更紧了。这一路上,再怎么多事,再怎么烦,他都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她,始终处于一种兴奋状况,这会儿,见她气已经消了大半,还不缠上来。她摇晃着,感觉那烫烫的东东在股沟钻来钻去,你别想好事,别以为,想要我汪燕,我就会给你。 “别浪费时间,去山尾村。” 汪燕的口很硬,张建中才不在乎她一本正经,你就装吧!很快,你就会转过身来,你就会抬起一条腿。他太熟悉她的招数了。虽然,车头灯亮着,但这个钟点,应该不会有人有车经过。 “你信不信我把它捏断?” 她抓住了丑小子,很用劲。然而,张建中感觉到,她的身子好一阵哆嗦。 “我不信,我根本就不信。”他贴着她耳朵说,热热的气息又让她好一阵哆嗦。 不信,我让你不信!她抬起腿,狠狠踩下去,他一点没防备,根本不知道她还有这一招,尖尖的高跟鞋锥,扎在他脚面上,痛得他一声惨叫。 他没有装,的确痛得钻心,人也一下子矮了半截。 “相信了吧?”她看着他缩成一团,说,“我告诉你,我不愿意,谁也别想占我的便宜。” 你占我便宜怎么算?你叼了我的小男人怎么算?你说还有时间,在半路上停车硬往我身上挤硬要吃快餐又算怎么回事?玩我吗?奸我吗? (有花的砸花吧!这阵能够保持两更非常不容易啊!) 361缉私队突然而至 张建中顾不上脚痛,心里想,今晚我就要占你便宜,就要你逃不出我的魔掌,他正想扑上去,但晚了半步,车门一晃,她上了车,车门又“嘭”一声关上了。 “你下车。” 他在外面叫,伸手拉车门。车却启动了,张建中跟着车跑了几步,车却加速向前,不得不松开手。手一松,呼地一声,车向一支箭,向前射去。 妈的,要是手松的慢,可能就被车拖出去了。 张建中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一阵阵发凉,想汪燕到底是人,还是魔鬼?一点情义也不讲,就算我张建中跟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也不能这么狠,那么硬心肠,用车拖我吧? “呼”地一声,车又快速倒了回来,离张建中两步远,一个急刹车。 “你上不上车?”她摇下车门大声叫。 “不上!”张建中比她的声音还大。 她并没下车。 “我们没法合作了。”张建中说出了最狠的话,随之几步窜到驾驶室的窗前,指着汪燕说,“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满足!你这种人,谁跟你在一起都会倒霉!如果,如果,我不是好身手,刚才已经倒在你轮下了。” 我知道你好身手,才敢那么吓唬你,别以为,我汪燕不知道杀人偿命。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跟你合作,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看找你的路,我找我的货主。” 他突然,狠下了把总公司办到省城的决心,高书记不同意,我张建中也要去,我张建中辞了这个副书记,也要到省城去,我不信,有这么一条咸水路,我张建中玩不转! “别以为,你爸跟村长是世交,你就能打通山尾村这条路,山尾村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陆叔公。你别以为,山尾村这条路能够走得顺畅,我张建中一句话就能把这条路堵死!你不信是不是?我一个电话,缉私队马上就会扑到!” 汪燕一直坐在车上。 “吵够没有?”她把车窗摇了下来。 “没有。” “那就吵吧!” 张建中的大哥大突然响起来。 汪燕得意地说:“别接啊!继续吵下去啊!” “不接就不接。”张建中还是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电话号码。 “别接,你别接。”汪燕见他按接听键,连连叫。 张建中忙离开车窗,问:“什么情况?” 永强在电话里说:“有两辆警察的车开了进来。” “他们要干什么?” 话出一口,张建中便觉得自己问得太没理由,永强怎么可能知道呢?但这个钟点,警察到边陲镇来干什么?难道边陲镇发生什么重要案件? “他们有没响警笛?” “没有。” 至少说明,警察不是奔着急事来,或许说,警察并不想太惊动。张建中不得做最坏的打算,或许,是缉私队的警察。 “离开,马上离开。”张建中顺手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钻了进去,“马上离开这里,马上去山尾村。” 离开是担心被警车碰见了,这个钟点,你们在这通往海边的路口干什么?缉私队的人还不起疑心?一辆省城牌号的进口车有可能来干什么?赶去山尾村是防止果真是缉私队,必须马上通知山尾村采取第二套方案。 汪燕还傻乎乎地问:“谁的电话?” “快,别问那么多。”这里离瓶颈村不到十公里,一踩油门就到了,别奢望会像上次那样,警察只是拦路截车抓逃犯。 车驶进通往山尾村的岔道。 “开快点。” 前面就是一个弯,拐过那个弯,警察即使从正道经过,也未必能看见他们。 “把大灯关了。” “路这么黑,你想我把车开进沟里啊!” “他们看见我们,也会看见灯光。” 汪燕只要把灯关了,一片漆黑,根本不敢踩油门。她说:“他们不会跟上来吧?” 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这条路通往海边,如果,是缉私警察,也会拐进这条路。 “你停车,让我下去看看。” 汪燕还没停车,张建中已经跳下去了。再向前,前面不远还有一个岔道,你拐左,那里有一条村,如果,是缉私警察,他们应该不会去那村。张建中一边往回走,一边拨通了愣头青的大哥大。 “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靠岸了。” “先别靠岸,往山那边走,可能要采取第二套方案。” “出什么事了?” “永强发现两辆警车进边陲镇了,可能是缉私队有行动。” 他发现,太多电话要打了,必须马上通知村长把接船的人撤下来,如果,缉私队扑到那里,见你人山人海聚在海边,傻瓜也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必须马上通知镇府那两辆卡车别出去,或许,前面那辆车已经向这边驶来了。让它往县城的方向继续驶,别拐进通往海边那个路口。 吵啊! 窝里斗啊! 还不是自己把自己搞得那么被动?张建中猫在路边的一棵树下,果然见两辆车拐进通往海边这条路,先打电话给村长。千万要有人接,千万不要疏漏了这个细节,千万不要麻痹大意,跑去吃夜宵什么的,甚至于,上厕所小个便的时间,也会导致最坏的结果。 电话竟占线! 搞什么搞,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再按重拨键,还是占线,忙看大哥大上的显示屏,不存在信号弱的可能。 还是占线。 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会占线,没想到那个守电话的人无聊煲电话粥。 警察车越来越近,张建中忙钻进路边的树丛里,又按重拨。谢天谢地,电话通了,然而,没人接,怎么回事?你他/妈的,煲完电话粥就没命了,就死了?电话响断了线还是没人接。 “谁守的电话?老子剥了他的皮!” 张建中坐在草地上,整个人虚脱一般,这次不完蛋都不行了,缉私队未必会截住海上那批货,但海边那阵势,缉私队还不一个个带回去审,还不知道,边陲镇政府要他们搞走私? 他首先想到的是,高书记和代镇长肯定装不知道,肯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完蛋了,张建中,你完蛋了! 汪燕把车停在岔路口不远的一个小树林里,往回走时,也看见警车向山尾村的方向驶去,越驶越远,便向张建中下车的地方跑过来。 “你在哪?张建中,你在哪?” 张建中没应她,她就打他的大哥大,听着铃声寻过来。 “叫你怎么不应?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吗?” 张建中一跃而起,大声吼:“没有,没办法通知他们,他们肯定被警察逮个正着。” 汪燕被他吓得连退几步,脑袋“轰”地一声炸起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要警察抓住他们。” 汪燕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突然像一只咆哮的母狮,扑上来,“你,你这个混蛋!”她抓住他的衣领摇晃着撕扯着。 “张建中,你不得好死!” 张建中却“哈哈”笑起来,她愣了一下,以为他跟自己开玩笑,但见他笑得那么毛骨悚然,更证明这事砸了。 “扑通”一声,她一屁股从在地上。 “这都怪你,跟我吵啊!跟我闹啊!关键的时候,不是精诚合作,而是想怎么把我甩了,甩吧!这次,我们谁也甩不了谁,一块进劳改场去改造吧!” “要去你去!”汪燕立马想到离开,你张建中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汪燕只要离开边陲镇,你们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一次损失,赔个精光,我汪燕也未穷途末路,了不起,再玩一次失踪! 362藏猫猫太考验智慧了 甩下张建中,她向停在小树林的车奔去,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消失在黑暗里了。再次打电话回山尾村,虽然,知道就算有人接,也大势已去。接电话的竟是村长。 “怎么会是你。” “我们都撤回村里了。” “谁通知你们的?” “愣头青。” 原来,愣头青一放下张建中的电话,就往村里拨了电话,占线那会儿,正是他跟守电话的人通话,而后来,那人惊慌失措跑去海边通知村长时,电话才一直没人接听。警车开到山尾村那块海域,那里刚刚恢复平静,静得只有风声和浪声,海面上有几点灯火,渐行渐远,你又怎么知道它就是运咸水货的船只呢? 缉私队的人从警车上下来,一阵急步声,排成两列纵队,一个个全副武装,铮亮铮亮的钢盔在黑夜里闪着光。 “立正。”一位腰别短枪的警察,在队伍前面发号施令,“稍息。报数!” “一、二、三、四……” “非常好!现在,我们向东跑步前进。” 几十人的队伍,沿着海边向东,离开了山尾村的海域。很显然,他们从最边远的村开始,一直向东搜索。不管是不是形式,一个晚上,却有可能把红旗县,不,兴宁县几十公里的海岸线搜一遍。 如果,有人走私运咸水货,海边是不可能平静的。张建中打电话给镇政府那两辆守候的卡车,虽然一辆已经出发了,但又折了回来,向月亮湾进发。 第二套方案便是在月亮湾上岸。兴宁县的缉私队行动,并不能说明临县的缉私队也行动。兴宁县的缉私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闯进临县的地界执行公务。张建中是坐着那辆已经出发,又折回来的卡车去月亮湾的。同车一起去的还有山尾村几十位青壮汉。 那已经是后半夜了,几乎逃到省城的汪燕又折了回来。 “你跑啊!跑回省城玩失踪啊!” “我才没你那么傻!”心里却想,这家伙还留了这么一手。两人站在防风林里,看着月光下,忙上忙下的往卡车上装货的队伍,毕竟,没有山尾村那个小码头,从船上卸货显得挺艰难,因此,时间也花得多许多。 “还生我的气啊!”汪燕问。 “有什么好气的?如果换了我,能逃跑,我也早跑没影了。” “是啊!能跑得干干净净,谁不跑啊!” “只有我这种傻瓜,才会那么傻,一点退路也没有,想跑都跑不掉。” 汪燕笑了笑,说:“我听出来了,你还生我的气!” “没有,如果,你不跑,我也会叫你跑,没必要要你陪我一起蹲监狱。” 本想给他一点特殊的安慰,见村长朝这边走来,汪燕只好离他远一点。第一车已经装满了。张建中便随他一起向第一辆车走去。他对司机说,开回镇政府,把帆布拉紧,别让人看出车上装的是什么。 明天中午再发车,就算警察路上设卡,那时候,也筋疲力尽收队了。 两辆车满载而归,都停在镇政府的车库里,门一关,什么也看不见。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张建中必须赶回县城了。 “你这就走啊!” “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我是说,你不休息一下?” “你要想让我休息,这些天别下订单,等我忙完县城的事,回到边陲镇再说。” “你还能回来吗?” “怎么不能回来?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我不是那意思,我听说,你要调回县城了。” 张建中不无讥讽地说:“你消息比我还灵通,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调回去呢!你倒知道了。” “我听外甥女说的。”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她是高书记的外甥女。” “但她只是一个普遍员工,只要有人在县城多呆几天,镇政府的人都会瞎猜测,就会谣传,那个人调到县城去了。”张建中说,“我还会回来,庆典活动一结束,我就回来。” 这些天,他非常厌恶机关那种不是开会,就是写材料的工作形式,在下面自由惯了,虽然不是书记镇长,但基本上还是自己说了算,分管农业也好,分管计生也好,我要开会就开会,不开会就电话通知,就组织几个组到各村委会去一边检查工作,一边传达上级精神,除了要向县里汇报,根本就不用搞什么材料。 就算开会也多是座谈会,一点准备也不用,想说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用打官腔绞尽脑汁说客气话。 嘴馋了,还可以把队伍拉到某某村,光着膀子大吃大喝一场。 这些天,张建中发现自己变了,变得不太适应机关那一套了。叫他留在机关,尤其是留在文化局这样的部门,他是死都不愿意的。 那里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还管不了几个人!文化局才那么几十个人,大多是搞艺术的,酸不溜秋的,这几年改革开放,没见改革开放出什么东西,却见好些大老爷们留起长发,蓄起了胡须,一副副成神般的仙风道骨。 虽然,昨晚受了惊吓,他还是觉得这种藏猫猫的玩法太有搞头了,太考验智慧了。 坐在回县城的车上,半睡半醒想了许多事,他还想到了郝书记的殷切期望,想到敏敏那张不知比汪燕漂亮多少倍的脸,难怪你的前男友家里人看不上你,你那不一切的孤注一掷,你那到了关键时刻只顾自己的品性,谁受得了?说到底,她心目中只有自己,谁都可以放弃,谁都可以是她的牺牲品。 他发现,自己更喜欢敏敏那份矜持,女孩子真应该有一种特殊的矜持,毕竟是女人吗?还是应该以男人为主。 他很清楚,敏敏是喜欢自己的,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松口,就可以得到她,但是,他不得不问自己,这么做合适吗?你张建中可没少干坏事,你配得上敏敏吗?她可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你可不能伤害她,别以为,因为她,你可以得到李主任的青睐,同样的,只要伤害她,李主任会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他问自己,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你舍得伤害她吗?像汪燕这样的女人,你才想到要放弃,敏敏是那种你根本就无法放弃的女人,只要你不放弃她,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他觉得一旦与敏敏在一起,自己根本没有放弃她的理由,她的漂亮配不上你吗?她的洁身自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他/妈的,还要小心点,别让她知道你曾经跟汪燕有过那么一段乱七八糟。她的家庭背景,有可能对你的帮助,你张建中如果愿意,在边陲镇当镇长当书记可能就是这几年的事。 他突然意识到几年以后,自己才三十出头,那时候,又要创造兴宁县的记录了,最年轻的镇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 有李主任助你,这并不是梦! 你可能伤害敏敏吗?这还伤害她,你张建中就猪狗不如了。你张建中还没卑鄙到那个程度吧? 汪燕会不会找麻烦? 你移情别恋,她找你算账,可是敢于撕破脸皮的。貌似汪燕没那么专情吧?只要跟她合作走咸水货,她应该懂得孰轻孰重。她更在乎钱,她跟你张建中撕破脸有什么好处?她不是跟大哥玩暧昧吗?不是跟钱勇可能有一腿吗?这么复杂的女人,就是没有敏敏,你张建中也应该离她远一点,你张建中也应该只是跟她保持一种合作关系,正正经经那种合作关系。 他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了,你要瞒着汪燕,她不可能知道你与敏敏的关系。 363艺术与黄色下流的区分 张建中准点赶回文化局上班,那会儿,头发还有点湿。他回家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办公室,便感觉有一双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不必向那边张望,就知道那是陈大刚的目光。 屁股还没坐热,办公室又通知开会了,文化局的中层以上干部,文艺组的正副组长参加,说是研究晚会组的方案。 张建中真担心自己会在会场睡着了。郝书记出现在会场时,眼睛在张建中脸上瞪了一会,张建中笑了笑,声音很低地说:“昨晚就赶回来了。” 郝书记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坐在她习惯坐的位置上。她身边那张椅子总是空着,想也是黄局长经常坐惯的位置,即使他不在,别人也不敢坐。 “这个方案也不是第一次讨论了,大家也曾提过意见,为了节省时间,就说说,修改过的内容吧!”郝书记已经跟宣传部长约好时间了,九点去他办公室汇报文艺组制定的两个方案。 副局长说:“这次修改,主要是把大家上次提的意见文字处理了一下,大致有这么几点,读给大家听一听,看看是否准确。” 张建中觉得这个会有点多余,既然已经修改过了,由办公室主任把好文字关,再呈给郝书记过目就行了,召集大家一起来讨论太有点嫌大家没事干了。其实,也的确没什么事干,这是一个空档期,两个组的方案都制定了,是抓紧实施,还要不满意继续修改?只等上面精神。 然而,郝书记的用意还高深得多,两个方案都经过大家集体讨论制定的,即使是呈送前的最后一次修改,也是大家通过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你们别想出了差错就往我郝书记身上推。即便向宣传部长汇报,她也把副局长拉上一起去。她重点汇报巡游方案,副局长汇报晚会方案。这很让副局长始料不及,故意设下的陷阱没把郝书记陷进去,自己却一脚踩进去了。 宣传部长皱了皱眉头,说:“创新非常必要,但也要有个度。” 副局长抓住这句话,忙澄清自己,说:“郝书记一直要求我们创新,打破常规,所以,大家想了许多办法,所以,这次晚会与过去完全不一样,郝书记非常满意!” 郝书记见宣传部长眉头皱了皱,不得不小心翼翼,说:“如果,说在创新上有所尝试,那也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们是经过集体研究的,副局长也认同的。” 副局长笑着说:“我不认同也不行,也要少数服从多数。” 宣传部长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分歧,虽然,这方案主要由副局长负责,但不可能不听取郝书记的意见,也就是说,副局长即使不同意她的意见,也会把她的意见加进去。 这一刻,郝书记也意识到这方案有陷阱,如果,副局长不是心虚,会把功绩往别人身上推吗?很显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向宣传部长暗示,他并非同意这方案,只是少数服从多数。 “是不是召集宣传部的科长们讨论一下?”郝书记提出了最稳妥的建议。 这也是宣传部长最希望的,如果,你提出来让大家讨论,很显然,就是对她还不放心。她怪你有什么?就怕李主任怪你。大家都是常委,总得给点面子人家老婆。黄局长在的时候,宣传部长可以把这种事推给黄局长,要他把好关,有什么不妥,让他去得罪郝书记。 现在,黄局长进了医院,他就不得不讲策略了。 “本来,大家都很忙。这次庆典,最忙的就是我们宣传文化部门,宣传部各科室忙得几乎每个晚上都加班,不过,郝书记有这个意思,我想,就这么办吧!”他看了一下时间,说,“九点半,我们开会研究一下,两个方案一起研究。” 郝书记说:“是不是让晚会组和巡游组的正副组长也参加?” “可以。” 文化局离县府大院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为了节省时间,宣传部科长们先对两个方案进行了大致的了解。这帮人都很沉得住气,不说话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该说话的时候,一点不留情面,文化局是什么部门?是他们的下级单位,特别是一些老科长,经验丰富得一点不怕你是谁的老婆。 或许,这也是他们只能当科长,不能当领导的缺陷。 开始,谁都不说话,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部长说一声令下,有人大胆带头,发言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刚才,听那两个方案汇报时,他们都很认真,都记了笔记,这会儿,一边看记录,一边说,第几方案,第几大点,第几小点,有什么什么问题,清晰得就像他们对方案了如指掌。 提得最多的还是晚会方案。 “第三个节目是现代舞蹈,什么叫现代舞蹈?你们看过吗?就我个人理解,现代舞蹈演员穿得比游泳衣还少。” “不会吧?” “没看过怎么知道?还有第七个节目,西方集体舞蹈,不会像天鹅湖那样吧?裙子像把伞那样撑起来,内裤都看见了。大城市可能可以接受,我们这样的小县城,未必能接受,对文化人来说,那是艺术,对我们小地方的人来说,就是黄色下流。” “这怎么能混为一淡呢?”郝书记据理力争。 部长问副局长:“你搞了那么长的群众艺术,你认为,可以尝试一下吗?” “这个,这个……” “你就是也没有把握?” “听科长们的意见吧!” 一副位部长说:“我认为,我们创新没错,但是,也不能失去应有的严肃性,毕竟,这是活动是政府行为,一些前卫的东西,有争议的东西还是能不用就不用,艺术也要看大家的接受程度?大家用一种什么眼光去看待?如果,观众达不到那个层次,我们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懂艺术,或许,想通过这个表示我们要提高晚会的艺术水平,效果会适得其反。” 晚会组的一位副组长,光秃了大半个头,却在脑后梳了一条马尾巴,很艺术的样子,斯条慢理地说:“我反对,艺术不仅仅要靠艺术家去推动,更要靠政府推动,我们不能认为,群众不能接受,就把艺术拒之门外,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穷得只有钱了。” 一位科长很有点鄙视地说:“艺术包罗万象,为什么一定要强调那些有可能被误解的东西呢?。这是一次喜庆的活动,我们更应该编排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曲目,让整个晚会都喜庆起来。喜庆也是一种艺术!” “按你这么说,还要搞创新吗?敲锣打鼓,一大帮人往台上一阵蹦跳就行了。” “那也比被群众误会强。” “你们根本就不懂艺术。” “黄局长不在,你们连方向也把握不住了,不懂艺术是为谁服务的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郝书记:“你们叫他回来好了,这种时候甩手不干,你们不觉得这是不负责任吗?” 那位副部长说:“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我想,谁也不愿住医院吧?” 郝书记发现自己说错话已经迟了,会场好一阵沉寂,即使那些艺术家也觉得她这话过头了。 部长出来打圆场,说:“这阵,文化局的领导和同志们为庆典的事花了不少心思,想了许多办法,我觉得巡游方案就不错,创新嘛,我们也要切合实际,要循序渐进,切忌搞一刀切。” 副局长连连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郝书记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364政治宣传更要群众看得懂 张建中一直没说话,在县委办,他见惯了这种场面,每与其他单位商量某一个现场会,科长主任们总会对下面单位提出的各种细节提出异议,总觉得某某地方不够周密,不切实际。 现如今,就是这种状况,然而,他觉得奇怪的是,大家似乎都在针对郝书记,而负责制定晚会方案的副局长却成了对方的支持者。既然你有意见,当初怎么不提?而且,方案还是你经手的,你修改的。 上午,一起讨论,你也只字不提。 他有点明白了,副局长与黄局长是一伙的,郝书记仿佛被他们卷入了漩涡。 部长继续说:“黄局长也是够超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病,庆典的重担都压在郝书记身上了,所以,你们文化局的同志,要多为她分担,特别是副局长,更要主动把承担责任。目前,我有一个这样的感觉,你们文化局本身对这个方案意见也不统一,到底是追求高雅艺术,还是追求大众艺术,思想必须一致。” 有人说:“我们这是广场文化,必须走大众化的路子。” 有人说:“这场晚会并不是纯艺术,也有许多大众性节目,可以说,这是一台雅俗共赏的晚会。” 张建中趁片刻停顿,插进话来:“我说两句吧!” 目前,他也算文化局的人,按职务排列,除了郝书记和副局长,就该是他了,因此,大家还是静了下来。 “我主要跟郝书记负责巡游这一块,所以,首先感谢,大家对巡游方案的认可。初步认同吧!晚会方案一直由副局长负责的,我接触的得并不多,也不太了解,现在听了大家的议论,有一些肤浅的想法。” 这番话巧妙地把副局长与晚会方案的关系交代清楚了,你们的矛头不应该对着郝书记。 宣传部长看了郝书记一眼,能感觉到她心里很舒坦。 张建中说:“刚才,宣传部的领导说得非常对,我们搞的是大众艺术,我们要考虑群众的接受能力。” ——我记得,在边陲镇搞过一幅大型的宣传画,画面很美,山海相间,蓝天白云,但是,群众根本不知道我们要宣传什么?有人说,加上宣传的文字内容,整个画面的美感就会被破坏了。所以,我们遇到的问题是,让群众知道我们宣传的内容?还是保持画面的美感?” ——我们要办成一场什么样的晚会?我想,就像那幅宣传画的道理一样,我们更想让群众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保证这个提前,才考虑艺术方面的东西。群众看不懂,艺术就没有价值。 ——我不是反对培养群众欣赏艺术的水平,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目前,我们需要立竿见影,需要把群众融入我们需要的氛围,所以,我们的宣传就必须适合他们的观赏水平。 张建中给郝书记搭了一个台阶,她必须顺着这个台阶走上去。她接过话,对副局长说:“你必须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对晚会方案再进行修改。那两个节目必须严格把关,如果不行,马上撤换。” 副局长满脸赤红。 郝书记一点情面不给了,对部长说:“巡游这一块,单靠张副书记还不行,工作全面铺开,要指导协调许多单位的工作,比如,十个方块,每个方块一个行业,每个行业就涉及到几个甚至十几个单位,我还是把重点放在这一块。当初,是黄局长分的工,晚会那一块如果跟不上,是不是麻烦宣传部抓一抓?” 退并不是坏事,此时,就像水落石出,副局长工作没做好,甚至别有用心,就*裸地呈现出来了。你想害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今天,太感谢你了。”回到办公室,郝书记对张建中说,“如果,不是你在会上说清楚,宣传部那些人都以为,是我的责任。” “如果,黄局长没住院,副局长不会把那方案搞得那么糟。” 郝书记笑了笑,说:“现在让宣传部去超那个心吧!让那帮科长去针对他吧!我们搞我们巡游。” “其实,也可以让宣传部的人加入我们,他们的政治嗅觉比我们强,本来,这种活动就是一种政治活动。” 他当然不能说,如果,出了差错,宣传部也可以承担一部分责任。郝书记很有些不愿意,这不是把自己与副局长等同起来了?也要靠宣传部那些科长们把关? “具体还是我们自己干,干成了,再请部长来检查。” 只要他检查,就是认可,就要承担领导责任。这与宣传部的人参与进来不一样,第一,那些科长们讨不到功绩,第二,自己也不用负完全责任。 张建中心里想,这也是一种工作艺术。别看郝书记是个女领导,也有许多值得自己学习借鉴的东西。 下午一上班,郝书记又把张建中叫进她办公室,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如何指导协调十个方队,十个行业的工作。 敏敏上午就到文艺组上班了,郝书记叫她过来做记录。谈到后来,前面的有些记不住了,就问敏敏,敏敏拿着笔记本寻找,可能记得潦草,一时没找到,张建中便凑过去一起找,郝书记坐在大班椅上,看两人脑袋几乎碰脑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不想惊动他们,便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敏敏一点不知道郝书记出去,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时,心一阵狂跳,张建中反而尴尬了,她不懂掩饰自己,脸就像自己内心的晴雨表,这会儿,一张薄薄的脸红得透明。 见她捂着胸口,马上把目光移开,你可不能瞪着她的敏感部位,别让她对你产生某种厌恶,认为你是一个猥琐的男人。 “郝书记什么时候出去了?”他没话找话说,心里却在比较,想她没有汪燕丰满,想自己并不能一手握完汪燕,却能握住敏敏。 无耻!张建中,你非常无耻!你怎么可以想这些呢?难道你喜欢一个女孩子,想得到的就是这些? 你已经变成一个坏男人,被汪燕带坏了。 不知不觉又偷看了一眼,心里想,那里还没吸过男人气息,如果,如果……一定也会像郝书记那般膨胀起来。 张建中仿佛又看见郝书记那两个肉球从泳衣里弹了出来,心比敏敏跳的还要快,然而,他的脸很平静。 这是敏敏最最吸引你的地方,就像当初,你吸引汪燕一样。他突然明白了,汪燕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心里便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被污辱的感觉。 他告诉自己,你要想好了,你喜欢敏敏什么?也像汪燕当初那样喜欢你吗?如果,你只是觉得她是一张白纸,可以在上面画最美好的画卷,以后也有可能对她失去兴趣。 以后,为什么总想到以后呢?以后,谁又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当初,你张建中想到会调到县委办吗?会阴差阳错调到边陲镇吗?会想到认识汪燕认识敏敏吗?那时候,你觉得阿花是你心目中的女神,觉得你们就那么在小巷子里相守一辈子。 以后,总是变化莫测,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自己二十几岁以前,县城几乎一成不变,但后面这几年却发生了翻来覆去的变化,小小的县城一下子向四周扩展了那么多,比原来的面积还要大了。人的思想也在变化,创新似乎成了口头禅,每个人都在谋求创新,谋求改变自己。 365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敏敏又感觉到张建中的呼吸喷在脸上时,心跳起来的,那一刻,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大大的眼睛斜视了他一下,然而,马上意识到不能放任自己的心跳。她本是挺直腰与张建中凑在一起,看茶几上那个笔记本的,便不得不退出来,靠在沙发上。 头有些晕,很不正常的晕,是那种心脏几乎承受不要更大的压力的晕。她不得不让自己心静,不得不告诉自己,敏敏你要淡定。 有一刻,她很生自己的气,想你的心胸怎么那么狭窄?怎么没有更多的空间让心脏跳得更随意?你敏敏也要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需要心静,但也需要心剧烈的狂跳。 她看了他一眼,眼光里流露了一丝悲楚。 她太知道自己了,你不可能,不可能让心剧烈的狂跳。 “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忙别的去了。” 敏敏站了起来,推门出去,像是去找郝书记。在张建中的记忆里,她总喜欢穿连衣裙,总喜欢在腰间扎一条松松的腰带,把她身段的比例勾勒得清晰可见,腰显得很细,腿显得很长,只是那腿几乎都藏在裙子里,似乎这样,才让人更具有想像力。 老实说,她是那种身材很好的女孩子! 张建中又拿她与汪燕比较,有时候,他觉得这种比较很没意义,但还是很没意义地进行比较。或许,汪燕是他见过最彻底的女孩子,她便成了他衡量女孩子的标尺。 敏敏没有汪燕的丰满,却显得高挑。汪燕不见得比敏敏矮多少,喜欢穿那种更松宽的衫裙,但因为丰满,反而没敏敏显得轻盈。他想,汪燕让你有一种一见就燃烧的热烈,敏敏却让你生发起多一份的怜爱。 他不知哪一种感觉更好一些。 最后认为,汪燕给你的那种热烈并非由始至终,应该是后来才有这种感觉的,是你们有了那种关系,感觉可以在她那里燃烧,才不去约束自己放纵自己的。现在,你不能那么对敏敏,所以,你不可能有那种燃烧的感觉,一旦那一天,发展到那个境界,她同样会施放出让你的燃烧吸力。 母女俩回来了,张建中慌忙把自己的走神收了回来。 “我让办公室那边通知了,明天上午召开十个方队,十个行业的领导开会。我们把任务部署下去。” 张建中笑了笑,说:“晚上又要加班了。” 你得把刚才商量的东西形成文字,在会上派发给与会人员。 郝书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又要辛苦你了。” “你把人家当牛使了。”敏敏细声细气地说。 郝书记心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人能真正帮得了我,只好麻烦小张你多干一点了。” “没事。” “你可以简单一点,一些空话大话就不要往上搬了,要大家干什么,怎么干,写明白就行了。” 机关材料,烦就烦在那些空话大话,政治术语。有时候,更多的时间都花在那些没实际作用的,甚至不像人话上了。 “敏敏,你帮帮他吧!” “连我也不放过了。” 张建中说:“我自己弄吧!敏敏把笔记本借我参考就行了,别把敏敏搞得太累了。” “我记得那么潦草,你看不清。” 其实,她非常非常愿意跟张建中一起加班。 “我们就不要回单位了。”郝书记说,“在家里加班,你们忙,我给你们做后勤,弄些好吃的。” 张建中说:“你还要把关的。” 郝书记笑着说:“我可以两头兼顾。” 她很高兴自己想了这么个好主意,加班为什么就一定要回单位呢?这不是更有“一家人”的味道吗? 这天,李主任并没回避,进门的时候,见张建中和敏敏打开饭桌低着头讨论什么,脸色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看,还调侃地说:“你们是不是忙成这样啊?把工作都摆到家里的饭桌上了。” 敏敏说:“都是妈妈太焦急了,一定要人家晚上加班。” 张建中很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就不知该说什么了。李主任往厨房里钻,问,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郝书记说,又不是星期天,哪有什么时间,只是家常便饭。 李主任便凑到郝书记身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又把他叫到家里来了?” “总叫他加班,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叫他来家里吃顿饭。” “你是别有用心吧?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注意点影响。” “就是你心虚,总怕人家说你闲话?”锅热了,郝书记忙往锅里放菜,拿着锅铲一阵猛炒,“谁想说就说,我还怕没人说呢!我还怕小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你以为小张是傻瓜吗?他会不知道你的用意,会猜不到敏敏的心思。” “这事你别管,我不要你推波助澜,只要你别给小张脸色就行。” “看来,吃了晚饭,我还是离远此地。” “你哪也别去,呆在家里。” “你们谈你们的事,不觉得我多余吗?” “他们说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你在家陪我。至少,这可以表明我们的态度。” “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一路反对,他们能到哪个程度?” “我可没正面反对,只是跟你说说,你听过我的意见吗?”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会听你的意见。我要听你的,早就没有结果了。”郝书记把菜盛进碟子里,关上火,解下围巾,说:“开饭了。” “你不会是要我把菜端出去,把碗端出去吧?” “不用,不用。”郝书记笑着推他出去,说,“我会维护你常委的形象,你出去坐着等衣来伸手,饭开张口吧!” 吃了晚饭,张建中跟李主任也没几句说的,以前到副县长家,还可以走走棋,说说棋路上的事,跟李主任在一起,似乎只有工作上的话题。 “你爸难得晚上在家里休息,你们去敏敏的房间弄吧!”郝书记洗了碗,冲着张建中说。 这话听得有点别扭,把李主任当“你爸”了,把他张建中当自家人了。其实,不是这意思吗?要你去敏敏的房间,不是很说明,郝书记已经把你当自家人了吗? 敏敏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且还散发着一缕说不清的幽香,他记得,曾在她身上闻到这种幽香,闺房,闺房,就是拥有这种特殊的气息吧? 他进过阿花所谓的闺房,但那里并不是她独自己一个人住,还有和她两个妹妹住在一起,也进过阿花结婚后的新房,那里有一股很浓烈的香,按他过去的话说,香得都臭了。 汪燕住的地方,他也去过,虽然也有一种香味,但他还是喜欢敏敏闺房里的整洁和这种说不出的幽香。或许,这就是女孩子特有的幽香。 几乎一个晚上都沉浸在这种幽香里,这让张建中意识到,从今天开始,你与这家人的关系再不一般,你与敏敏的关系已经向前跨出了一步。再次看见敏敏也看着自己的时候,张建中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甚至有一种想抓住她放在桌上那只手的冲动。他知道,他想怎么握都可以,握多久都可以,敏敏是不会退缩的。 当然,他不敢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李主任和郝书记就在客厅,很让他有一种压迫感,而且,他也想吓着了敏敏。 她的手动了一下,还是让他乖乖地握住了,脸腾地红了起来,羞涩地低下了头。 没有说话,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366郝书记处处包庇你 第二天上午的会议很顺利,十个行业的领导并没提出什么意见,坚决拥护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一定配合郝书记做好这次巡游活动,要人出人,要钱出钱,但是,一些艺术上的问题,还请你们给予指导。 郝书记笑着说:“也没有太多的艺术问题,比如,工业方队,组织两百多名工人穿着统一的蓝布工作服,举着彩旗,扛着宣传标语,推着彩车,跟着巡游的队伍前进就基本可以了。” 由于事先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她对各方队的特点都掌握得比较清楚,说得头头是道。 “跟随每个方队的表演队由我们特别组织,你们工业方队以红旗机械厂的文艺队为主,一路上的表演由他们负责。” 各行业的领导还是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就说:“行了,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回去指定专人负责,让他们直接跟你们联系。一句话,决不拖后腿!” 敏敏说:“他们也太听话了吧?” 张建中没回她话,心里想,他们不是听郝书记的话,是给李主任面子。得罪郝书记还不等于得罪李主任?如果,黄局长主持召开这个会,这些行业领导保证一大堆牢骚。你想把任务布置下去,他们顶得死死的。 开始,张建中就有这个担心,想郝书记怎么在宣传部召开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不争取宣传部长主持召开?见一呼百应,便明白了,黄局长为什么也不服气郝书记,有时候,真还不由得你不服。 不看憎面看佛面! 任务布置下去后,巡游组也进行了分工,全体人员共分五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两个方队,协助他们组织队伍,统一着装,制作彩车。彩车是整个方队最出彩的点,必须把方案交上来审核,同意后才能制作。 “张副书记是巡游组的总指挥,负责各方队的协调工作。”郝书记说,“敏敏刚加入不久,对具体情况还不了解,就协助张副书记吧!” 她当然不会把他们拆开。 于是,由张建中讲话,他归纳了各方队的共通点,要大家牢记,第一,服装的统一,第二,彩车必须反映本行业的成绩,第三,宣传标语要落实,第四,表演队伍要到位。 “牢记这四点,做好这四点,工作就完成了一大半。” 接着,又召开了一次协调会议,这次参加的人员除了巡游组全体人员参加,还十个方队的有关人员,其中包括一个行业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副职领导,负责制作彩旗的人员,负责组织表演队伍的人员。会议要求,各方队必须在两天内制定出本方队的方案。 这个会议结束后,整个巡游活动的工作网便建立起来了。各小组抓督促,副职领导抓各项工作落实,下面各负责人员抓好各自的责任点。 郝书记说:“可以松口气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还要负责晚会组那么的工作。” “他们的方案已经出来了,宣传部那边把关,我过问一下就行了。” “我们是不是制订一个汇报制度?每个小组每天下班前都汇报各自的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 “这个想法好,有什么好的作法,大家也可以及时借鉴。” 第二天,张建中又提出是不是按照巡游的线路实地走一走,看一看,或许,会发现什么问题?郝书记说,你和敏敏去走走吧!敏敏红着脸说,我们两个人怎么走?郝书记严肃地说,你们怎么不能走?你是这是工作,又不是要你们去谈情说爱。敏敏便看了张建中一眼。 自从,那晚握了敏敏的手,他总想再找机会单独与敏敏在一起,见郝书记给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很乐意。他对敏敏说,我们就走一趟吧! 说是为了工作,心里还是虚得很,敏敏还是第一次单独与男人在街上走,总觉得别人的目光很有一种内容,便离张建中至少有一米的距离。 “这线路有什么好走的?” 巡游的线路在旧城区,有两公里左右,主要还是在聚人的旧城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么几条街成天走来走去,哪有弯?哪有坎?了如指掌。 “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只有实地走一走才能发现问题。” “你应该是故意的吧?也知道,我妈不会来吧?” “没有,我没往那方面想。” 敏敏反而有些失望。这几天,她总盼着张建中约她,总想着他那晚握着她的感觉,他的手很温暖,握得她好舒服。她又想,下一次在一起,他会不会再进一步呢?会不会抱自己呢?虽然,他曾抱过她,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还想,他会不会吻自己呢?让他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定很陶醉吧?她告诫自己,你千万不要心跳啊!就是心跳,也小小跳一跳就好了,又不是不让他吻。记住啊!我是心甘情愿让他吻的。 她越想越盼,就越是失望,张建中握过她的手,好像睡了一觉就忘记了。 在办公室见到她时,一点特殊的感觉也没有,跟她说话还是不冷不热,好几次,他到她办公室前,总以为,他是来约会她,没想到,他却客客气气地叫要干公事。 你就不能谈点事的?她在心里责怪他,一抬头,见对面桌的人正看着他们,又原谅他了,这种环境,你要他不谈公事,还谈什么呢?这几天,她总故意晚点下班让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好让张建中有机会约会她,然而,张建中不是妈妈那边谈工作谈到忘了下班,就是有什么事提早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吧?”这句话在敏敏嘴边转好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别东张西望的,别躲躲闪闪,你总得有句话吧?那晚,你握人家的手什么意思? “你发现问题没有?” 敏敏看了他一眼,问:“有什么问题?” “过街的电线。”张建中又回头看了看,许多电线为了省事,直接就从这边街拉到对面街,“巡游队伍制作的彩车可以通不过,彩旗可以也会被电线卡住。” 他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每一处的过街电线。 “还有那个过街的大广告牌。”敏敏不得不回跟着他的思路走。 张建中忙把那个广告牌的位置记录下来,而且,还记下了广告牌的制作单位。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们是不是多看几条街?看看其他街的空中障碍会少一些?建议县委县委政府改变巡游线路? 敏敏没想到一个下午跟着张建中跑了整个县城,更没想到的是,他还画了一张县城各街道的示意图,把那些空中障碍物一个个标在图上。 难怪妈妈会喜欢你,你几乎就是爸爸的翻版,心里只想着工作,想着公家的事,你就不能想想自己吗?就不能想想我吗?她问自己,他凭什么想你?她跟你什么关系?她回答自己,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那晚,你握我的手干什么?你不是喜欢我才握我的手吗? “张建中。”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叫,吓得敏敏心儿差点蹦了出来。回头看,竟是陈大刚。他身边还有两个晚会组的人,很显然,他们出去办事,或办完了事,正好经过这里。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们竟在这里逛街。” “你看清楚了,我们是逛街吗?” “我看见你们好久了。”陈大刚奸笑两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什么事都是你对,你们在谈恋爱,郝书记处处包庇你!” 367空得个公正的虚名有意义吗 那两个同伴,忙拉陈大刚,一个说,你别乱说话。另一个说,我觉得他们不像是逛街。陈大刚一边摆脱他们,一边说:“你们别拉着我,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郝书记,李主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们上班逛街上班谈恋爱还有理吗?” 他终于抓住了张建中的痛脚,他可是忍是忍得太难受了。 每次见敏敏走进办公室,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心痛,把娜娜与敏敏放在一起相比较,不管哪方面,敏敏都高出一筹。每次见张建中走到敏敏桌前,指手划脚要她做事儿,敏敏又总是温情万种,他心里就恨,凭什么?你张建中凭什么?妈的,不是岳父阴差阳错,你张建中算什么?因为副县长阴差阳错,你才当了那个狗屁副书记,才有可能进入郝书记的视线。 还有那个郝书记,成天来办公室目叫一声,“小张,你来一下。”就扭着大屁股走出去,他就真想一脚踢过去,这里的人都死完了,就只有张建中了?他能得可以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你还不是假公济私,想他当女婿想他出成绩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是在工作。”敏敏脸儿憋得通红。 她并不知道陈大刚是谁?平时,只是觉得他总拿一双阴阴的眼睛看自己,怪可怕的,没想到,他对张建中有如此大的怨恨! “你们说什么都可以,反正有人给你们圆场。” “我们是在看巡游线路。” “这里是巡游线路吗?” 敏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摇晃了一下,张建中忙扶住她,平静地说:“别理他,他像只疯狗成天乱叫乱吠。” 他基本不跟他计较,有必要跟陈大刚这种人计较吗?你越计较他越得意,越吵得欢。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他跟女孩子逛街了。”陈大刚见敏敏不懈一击的样子,心里爽得不行,更加乘胜追击,“当然,上一次不是你。上一次,他用单车载着一个叫阿花的女孩子在街上东撞西撞,给我逮着了,两人向我请情,叫我不要罚款。”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的劣迹多了,那时候,我跟老婆谈恋爱,他还想插一脚进来,好在,我老婆对我够专心,否则,早就上他的当,被他骗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敏敏身子发软,倒在张建中怀里。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张建中掐着敏敏的人中,说:“我们的恩怨慢慢再算,现在,你给我闭嘴!” 两个同伴也看出了不妙,忙又上去拉扯陈大刚,一边说:“算了,算了。” “走吧!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好些行人围拢过来看热闹,胡乱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的是流氓!” “哪一个?” “抱住那个女的那个。” “那女的气成这样,肯定被骗了!” “多好的一个女孩子,被这种人践踏了。” 陈大刚被两个同伴硬扯出了人丛。张建中见敏敏呼吸渐渐平顺,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 “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载过女孩子?有没有抢他的老婆?” 什么是实话?实话就是张建中的确载过阿花,也被陈大刚截个正着,张建中的确在陈大刚与娜娜之间插了一腿,被陈大刚抢先一步。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能不激动吗?还听你慢慢说吗?如果,陈大刚说的都是假话,你有必要慢慢说吗?慢慢说就是狡辩。 她曾佩服过张建中的口才,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前领导面前,他可以一二三,说得头头是道,说得大家一言不发,低着头做笔记,那时候,心里高兴得想,他就是做官的料,这么年青就这么能说。现在如今,你还听他的吗?他也一二三,还不把真相都掩饰过去吗? 她明白,陈大刚为什么那么怨恨他了,你插他们一脚,想抢人家的老婆,人家还不怨恨你一辈子吗?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扶。”她虚弱地推开他。 “很多事,不是他说的那样。” 敏敏半举起双手,说:“现在,谁的话我都不相信。” 她挪动脚步走出人丛,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又折了回来,张建中跟在她身后,见她突然转身,忙要扶她,她又推开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她脸色惨白,头发有些蓬松,刘海耷在脸上。 心好痛,像是在流血! 原来,你张建中是一个这样的人,那晚,你握我的手并不是喜欢我,而是有阴谋的,后来,你害怕了,不敢碰再我一根毫毛,所以,你才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妈妈怎么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妈妈还说,他是一个好青年!她怎么那么轻率?怎么可以随便下结论,你不知道,这关系到你女儿的一生幸福吗?你不知道,让女儿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吗?她想,妈妈是犯糊涂了,因为他救了妈妈的命,妈妈便不顾一切的只要回报他,因此,根本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品质的一个人。 她问自己,你是不是应该感谢陈大刚?他让你如梦初醒,他让在你差点陷进张建中的圈套之际,收住了脚步。 张建中一直跟在她身后,掏出大哥大打电话给郝书记。走完第二批咸水货后,他的大哥大便处于关机状况,他不许汪燕打扰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一个小小的镇委副书记竟随身携带大哥大。 “又是陈大刚!他到底想干什么?”郝书记还没完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大声叫起来。 “他是非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他不是跟你作对,是在跟我作对。”郝书记挂了电话就冲出办公室,推门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拨打张建中的大哥大。 “敏敏有事吧?” “受了一点刺激。” “你照顾好她,我去找陈大刚算帐!” 这次,她一定要把他清除出去,绝对不给副县长留半点情面。跨进文艺组办公室,她就大声叫:“陈大刚。” 大家立马意识到郝书记恼火的程度,好一会没人敢答她。 “陈大刚呢?”她见他的座位空着,问了一句,这次口气有点缓了。 有人说:“他出去了解情况,还没回来。” “是了解情况,还是借故干别的事了?” 没人敢接她的茬,都不想无故挨一顿骂,郝书记便一甩头,大步向副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副局长正跟晚会组的几个人谈话,郝书记一声不响,很有劲地推开门闯了进来,“嘭”一声,门撞在墻上,办公室里的人都抬起了头,见郝书记怒气冲冲。 “陈大刚呢?你们谁叫他出去了?”大家愣了一会,不知该怎么说?她却以为,没人答得上来,又说,“他又在上班时间,擅自跑出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副局长说:“他应该是公事出去吧!” “什么公事?原单位那边的事吗?如果,他在公安真是那么重要,可以让他回去,我们这边不挖别人的墙脚。” 一位副组长犹犹豫豫地说:“他们那个小组负责某某学校的节目,一共三人,今天上班请示,我去那所学校检查工作,我同意的。” “真的是去检查工作吗?” “应该是吧!” “应该是?他在大街上大吵大闹,群众都反映到我这里来了。你马上调查清楚,他去学校检查工作怎么检查到街上去了?如果,是借检查之名,一定要严肃处理!” 那位副组长连连说:“他们回来就调查。” 心里却后悔自己多什么嘴?有人会说你公正吗?陈大刚那小子会领你的情吗?你把郝书记得罪了,空得个公正的虚名有实际意义吗? 368希望你一碗水端平 郝书记一出副局长办公室,便见陈大刚踏上楼梯,正准备往文艺组那边拐。 “你站住!”她大喝一声。 陈大刚转过身来,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说:“应该是听到消息了吧?在这等着我呢!你不等我,我还要找你呢!” “你们上哪去了?” “检查工作。” “没问你。”郝书记问那两位跟在后面的同伴,“你们跟他去哪了?” 一位说:“去某某学校。” 另一位说:“我们请示过组长,他们同意我们才去的。” 郝书记说:“我也了解过了,是组长同意你们去的,但是,你们有没有去学校就未必了。” 那两个同伴当然会站在陈大刚那边,即使没去学校,也不会承认,毕竟,他们是一路的,如果,处分陈大刚,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陈大刚却问:“没去过又怎么样吧?”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去,你陈大刚有那么认真,你陈大刚有那么积极?你老实交代,上班时间,你们去干什么了?” “去逛街了!” 副局长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出来。郝书记转过脸对副局长说:“都听见了吧?多理直气壮,上班时间,假借检查之名,跑去逛街。” 副局长黑着脸对陈大刚说:“不要乱说话。” “你不要包庇他,你包庇他也没用,他自己已经承认了。” “我要不承认你会相信吗?所以,我干脆把你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想怎么样吧?是不是又要嚷嚷,把我退回去?我怕这次,你不敢,你没那个胆量!” “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是副县长的女婿,我就不敢处理你?这次,我要通报处分,再把你退回去。” 陈大刚冷笑两声,说:“我真不明白,我岳父怎么你了?踩了你的尾巴了,还是踩了李主任的尾巴了?为什么你总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鸡蛋里面挑骨头?你不是想把张建中招进门当女婿吗?就不怕他也遇报应?” “别扯远了。”郝书记会上当吗?会让你把话题转到自己最不想让人提的地方吗?“先把你的问题说清楚!” “我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去学校问问,教育局文体股的股长也在,学校的校长也在,还有排练节目的学生也在。如果,他们说我们没去过,算我们倒霉。你可以通报处分我,然后,再把我退回去。但是,有人上班逛街谈恋爱,你是不是也通报处分再退回去呢?” 郝书记差点没跳起来,这家伙学乖了,耍了个小心眼等着她呢! “我们回来的路上,在街上看见张建中跟你的宝贝女儿逛街谈恋爱了,还在大大庭广众抱成一团。你是不是还要包庇他,是不是说你同意他们去的,他们谈恋爱也是工作。” 副局长又黑着脸说:“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我为什么要少说?我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亲眼所见,不只是我,他们两个都看见了。当时围了好多群众,他们还死死地抱在一起,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谈恋爱不知道他们恩爱。说他们几句还咋咋唬唬。” 陈大刚又对郝书记说:“上一次,他两头兼顾跑回边陲镇,你包庇了他,这一次,看你还怎么包庇他?大家都听见了,必须通报处分,退回原单位,希望你说到做到,希望你一碗水端平了!” 郝书记可说是节节败退,哑口无言。他把你的路给堵死了,你还能说是你让张建中和敏敏去的吗?已经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他们只是去看巡游的线路,又没人可以证明,说他们逛街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副局长见郝书记一副完败的神情,连连说:“算了,算了,这事到这里结束了。”他对陈大刚他们说,“你们回去吧!以后再不准提这事。” 陈大刚说:“不可能。必须有一个交代。” 郝书记也不能就此草草了事,这不是证明她理亏吗?何况,副局长也不会就此结束,相反,他更有理由到处说你郝书记怎么怎么理亏! “我们等小张回来,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他们去逛街还是去执行任务?” 张建中还没有回到文化局就听见吵闹声了,特别是陈大刚那副嚣张气焰,心里就明白,他又在强词夺理,而郝书记不明情况,被他压了下去。于是,三步并着两步急急赶过来,上楼梯时,几乎是在跳了,一跳两个台阶,甚至三个台阶。 听到“嘭嘭”的脚步声,大家都转过头朝楼梯口张望。 “回来了,逛街谈恋爱的回来了。”张建中一冒头,陈大刚就大声嚷嚷,又对郝书记说,“你审吧!最好隔离他们一个个审。” 张建中大声问:“你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陈大刚指着两位同伴说:“不是我说你,我才懒得说你什么,是他们看不过眼,回来揭发你。” 两位同伴连连说:“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你们可不要做缩头乌鱼啊!你们可要给我做证啊!” 副局长问张建中:“你到哪去了?” “我去检查巡游线路。”张建中看了郝书记一眼,收回了就要到嘴边的话,他不想说请示过郝书记,必须弄清楚情况,不要一上来就把负责往郝书记身上推。 陈大刚冷笑着,问那两个同伴:“你们说,是在哪条街看见他们的?” 两个同伴说了遇到张建中和敏敏的街名。 副局长问:“那条街好像不在巡游范围吧?” “是不在巡游范围,当时,我们沿着巡游线路走了一圈,发现空中有许多横过街的电线,还有一些过街广告,所以,想看看附近几条街有没有这种情况,看看可不可以改变一下线路。” “狡辩!”陈大刚说,“你算什么东西?巡游线路是县委常委会通过的,你有什么资格改变线路?” “如果,有更好的线路,我们有责任向领导提出更改线路的建议。” “我张建中说假话从来就面不改色,我领教得多了!敏敏呢?叫她来说,我们更相信她,不相信你。” 郝书记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往楼下跑去。 陈大刚眼尖,手脚快,一下子拦住了她的去路,说“你别跑!” “你让开!” 陈大刚不但不让,反而站在楼梯正中,把她的去路堵死了。 “滚开!”郝书记推了他一把,陈大刚动了动,再要推的时候,他不客气了,使出擒拿术,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你信不信?我捏断你的手。他只使了一半的力气,郝书记就惨叫起来。 “你放手!”张建中就在旁边,话音未落,已经出掌了,因为他抓住郝书记的手,腑下敞开,那掌便往他肋骨打去,B他松开郝书记退肘拦截。陈大刚并没松手,而是一个斜侧步,往左后移,抓住郝书记的手一拉,把她拉过来拦在两人中间。张建中收掌已经迟了,忙卸了一半的力度,那掌拍在郝书记身上,并没伤着她什么。 “你别动手啊!” “你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 陈大刚冲着副局长说:“你看看吧!恼羞成怒了,要打人了!” 副局长吼起来了:“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报警,叫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没人动,谁也不敢听他的指示。 “敏敏。快去看看敏敏怎么样!”郝书记叫了起来。 张建中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往楼下跑,刚才一急,只顾着往上跑,却把这事忘了。他甩下郝书记又“嘭嘭”跑下楼,陈大刚并不敢把郝书记怎么样?敏敏才是最需要关心的。 369县委书记管得也太宽了 敏敏在二楼楼梯拐弯处,扶着楼梯扶手喘气,见张建中要来扶她,说你走开,你别碰我。张建中说,我不碰你。上面的声音她都听见了,心里非常复杂,想那个陈大刚也不是人,抓住人家一点点小辫子就要整死人,不仅要整张建中,还想把妈妈也一起整了。原来,原来他是副县长的女婿,难怪那么嚣张!于是,发现张建中更不是人,原来是为这个插人家一脚,想当副县长女婿! 差点让你得逞了!你当不了副县长女婿,却想来当常委的女婿了。张建中,你别痴心妄想,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建中见敏敏没什么大事,又回到楼上。此时,陈大刚已经放手了,郝书记说:“你们都看见了。他动手打我!” 陈大刚说:“我别耍无赖,我打你了吗?” “你们看看,手都被他抓好了。”郝书记伸出手给大家看,“刚才谁说报警了?报警啊!怎么不去报警?” 她直视着副局长。 副局长手一扬,说:“我不管了,我不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你不管不行。这事一定要弄清楚!” 她是绝对相信张建中的,相信他发现问题想更改巡游线路,所以,转到附近几条街去看的,本来,他和敏敏就不是去逛街,更不可能是去谈恋爱。她想,他还不至于张狂到当众抱敏敏,他们的关系似乎也没发展得那么快! 这场大闹惊动了各部门单位,大家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遣责陈大刚的,也有说郝书记不是的,你一个局党组书记有必要跟一个小干部吵闹吗?还不是都不服对方的气,陈大刚不服气你郝书记,你郝书记不服气他陈大刚,说到底,彼此都仗着身后那个人。还有张建中,也的确不像话,你去看线路没错,但你为什么单独跟敏敏去呢?你会没有企图? 这么一说,大家又觉得问题复杂了,这可是在郝书记眼皮底下,是不是得到郝书记的默许?是不是郝书记默许的?据说,敏敏是后来才抽调去文艺组的,陈大刚说她假公济私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县委书记把副县长和李主任都叫到了办公室。 ——不管谁对谁错,你们都要挨五十大板!你们没有管好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是女婿,一个是老婆,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马上平息这件事,特别是老李,听听外面传得多难听?我听了都替你脸红。 副县长很同情地说:“我完全能够理解老李,能够理解郝书记的心情,敏敏年纪也不小了。” 李主任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恶意,说:“这完全是造谣,敏敏跟张建中根本就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同事关系。” “话不要说得那么死,不要把自己的退路给堵上了。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作主好!” 县委书记对副县长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那点事,我们还不知道吗?不是你自作多情,小张貌似也不会调到边陲镇去吧?” 副县长被揭了短,却一点不难堪,说:“现在,有人重蹈覆辙啊!” “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就都看上了小张?他就那么好?你们就都抢着要他当你们的女婿?” 虽然,对张建中的印象越来越好,但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喜欢张建中什么?难道女儿都没人要?也不见得啊! 副县长回去又把陈大刚狠狠地训了一顿,你他/妈的长点记性好不好?说过你多少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怎么就是改不了?你一天改不了臭脾气,就别想老子会提携你。这已经嚣张得想把天捅下来了,稍稍给你点好处,你还不想把天翻过来? ——知道什么叫本事吗?本事是让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本事是对那些你看不顺眼的人倒霉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倒霉的。你这么嚷嚷,人家还不远离你,还不防着你?痛快是痛快了,但人家有损吗?至少,人家还稳稳地坐在官位上,倒霉的反而是你自己。要学会要么不露声色,要么抓住对方的要害狠狠一击,让他(她)不能翻身。 ——不要以为不可能,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干部,就抓不住她的要害。其实,周围有很多人在帮你,表面看,他们好得不行,但是心底下,早就想她倒霉了,比如副局长,只要你能击中她的要害,马上就有人把那伤口扒得更开,让她失血过多。这件事,副局长在背后出了多大力?但是,你没击中要害,他使多大劲也没用! 不知陈大刚听没明白没有,即使听明白,他也没机会了,这场争吵的结果,还是把他退回去了。 退回去的还有张建中,郝书记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等于卸了我的左右臂。这段时间,我一直依靠他才撑住整个大局,他一走,谁帮我?再说了,张建中有什么错?事实已经证明,他的确是去检查巡游的线路,他把情况都记在小本本上了。说他当众抱着敏敏也不是谈恋爱,那是陈大刚把敏敏气晕了。他不抱住她,她可能就出大事了。” ——总之,把张建中退回去就是不公平。 李主任说:“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是县委书记决定的。还有,以后别让敏敏跟张建中在一起了。” “县委书记管得也太宽了吧?管工作管到别人家里的事了。” “这是我的意思。” “我说过,这个事轮不到你说话。” “我是她父亲吧?” “是又怎么样?你懂她吗?你知道她的感受吗?” “我已经表态了,在县委书记面前表态了。” “你在谁面前表态也没用!” 话虽这么说,她又不得不考虑丈夫的感受。然而,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县委书记把黄局长从医院拉了出来。他当然非常愿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郝书记的气焰已经杀下去了,他在医院呆了那么几天,你郝书记就是不行,把文化局搞得一塌糊涂,再让你搞下去,庆典活动怎么办?文化局还怎么运作? 庆幸的是敏敏弄清了一些事实真相,张建中并非陈大刚说的那么坏,那个坐在他单车尾架的阿花是他的青梅竹马,那时候,她已经结婚嫁人了,现在也随丈夫离开兴宁县了。 插一脚的事也与他没多少关系,第一是副县长自作对情,第二是娜娜没说实话,谎说她已经与陈大刚分手了。然而,她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你张建中也有那意思?如果,她真跟陈大刚分了手,你还不当了副县长的女婿? 张建中自己知道自己事,没再为自己争辩,你跟阿花就一点事没有?到现在,也说不清你的第一次算不算是给了她?还有汪燕,你对敏敏的隐瞒够多了。 “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张建中对自己说,心里反而有一种开脱感,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你就这么让输了?”郝书记却打电话问张建中。 “我应该怎么样?”官场上的事由得了自己吗?还是回边陲镇更好,那边虽然也尔虞我诈,但对手的功力毕竟没县城这帮人高深。 “也放弃敏敏了。”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 “你们还可以交往啊!”她还是舍不得张建中,觉得敏敏也舍不得他。 虽然,丈夫在县委书记面前表了态,但他们的关系可以转到地下偷偷谈啊!瓜熟蒂落,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两个年青人相爱愿意在一起,谁又能剥夺他们的权利? 370你就给我装吧 汪燕以为走成了第二批咸水货,大哥应该对她另眼相看了,男人嘛,不可能不喜欢有能力的女人,而且,还是年青漂亮的女人。那次,穿着一身鲜红走进西餐厅的包间就发现,大哥双眼一亮。 “我来晚了。”她笑吟吟地说。 故意迟到了十分钟,又故意放慢脚步,在烛光下,很显优雅地走到餐桌前,他很绅士地走过来,给她拉开椅子的时候,她微微弯了弯腰说,“谢谢!”相信,他一定喜欢她身上那缕淡淡的香水。 大哥笑着说问:“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迟到?” 她头一歪,多少有些撒娇地反问他:“你认识的女孩子都喜欢迟到吗?”心里很清楚,这么有钱又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大哥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 然而,她没有半点醋意。 如果,你在乎这种男人的风流韵事,那你就别想能靠近他。如果,你想单独拥有这样的男人,那你就是大傻瓜。即使,他对你有兴趣,时间也是短暂的,他不可能因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你不能贪他这个人他的财产,这是弱智女人的不着边际的狂想。”汪燕更希望借助他的扶助,拓展自己的生意,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才是一个聪明女人所为,也是最吸引这类成功男人的魔力。 见他有点儿难堪,她换了一个话题,说:“想见你一面很不容易。” 大哥笑了笑,说:“生意上的事,你可以跟三妹谈。” 她也笑了笑,说:“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吗?” “最好是随便聊。” “我们喝酒。” 她举起红酒杯,大哥也举了起来,两杯相碰响得很清脆。他抿了一口,喉结滑动了一下,她的心便跳了一跳,这个男人,每一个细节的举止都那么充满魅力。 “这里的气氛很浪漫。”她看了看四周,感觉贴墙站着的侍应生有点多余,那侍应生也知趣,走了出去,又把门无声地关上了,“你很喜欢这种气氛?” “偶尔吧!” “为什么营造这样的气氛?你不觉得,会让人有一种误会吗?会让人觉得你可能有某种企图吗?”她凝视着他,嘴角还是挂着很妩媚地笑。 大哥看了一眼高脚杯,可能觉得更应该看着她的眼,问:“你误会什么了?” “孤男寡女,你说会误会什么?” “希望你不要有那种误会。” “当然,怎么可能。”汪燕很从容地撒了一步,说,“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是不要扯上那种关系好。” “我也坚持这样一个原则。” 你就装吧!就假装坚持吧!看你能装多久?能坚持多久? “你的公司并不起眼。” “你调查我?对我的公司感兴趣了?” “既然是合作伙伴,总要有一些了解。” “还了解到了什么?”汪燕轻轻地锯着牛扒,不让刀叉与碟子碰出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属于孤军奋战。一个人从国企出来办公司,既然不与国企存在多少关系,也没有可以帮助你的助手,那个副总经理也是你暂时聘请的。” “我没你那么成功,有许多副总经理帮你,有三妹帮你。我只是靠自己一个人打理自己的生意。”汪燕把牛扒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笑着说:“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一个无援的小公司能把那么一大批货弄到省城吗?” “最多只能说,你和他们的关系像我一样,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们是受任何约束的,或者说,只受一纸合同的约束,今天签了合同,大家是合作关系,明天未必会再签合同,那明天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汪燕心想,这只是你以为,我与张建中仅仅是合同约束吗?仅仅是合同关系吗?那天,没有答应他,他像只发疯的公狗,跟他去一趟月亮湾,他还不乖乖听她汪燕的? 她说:“为了共同目的,我们可以有一段相对长期的合作。” “你就那么有信心?” “我非常有信心。” “你对你的合作伙伴了解吗?” “非常了解。” 大哥笑了笑,说:“以后,最好不要用那么绝对的字眼。” “谢谢赐教!”汪燕心里一点不像嘴里说得那么谦虚,你大哥很快也会像张建中一样,当然,你会镇定一些,因为,你身边不缺女人,但你会发现,我汪燕的特别。 “我想知道,你的货是从哪运过来的?” “还用问吗?香港。” “我是说,从哪上的岸?” 汪燕又拿起酒杯,也不等他举酒,只是轻轻磕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又发出“当”一声清脆的声音,自顾自轻轻抿了一口,轻轻地巴嗒着嘴,那嘴儿很鲜红很性感见他看着自己,想他心里一定荡起了一层涟漪。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想知道也容易,找人跟踪我就能知道我的货是从哪运进省城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是吗?今天,我已经第二次误会你的意思了。” “你放心,我并没想替而代之,并没想直接与你的供货方联系。我只是担心他们的可信度,现在,他们是可信的,以后呢?” 走私货很抢手,今天是你汪燕的合作伙伴,明天有人出比你高的价,他们就跟别人合作了。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只要你的订单到,我的货很快就会到。” “如果,我需要更多的货呢?把货发往全国各地呢?” “完全没问题。” 大哥笑了。他的笑很有特点,不发出一半点声音,如果,不是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在笑。 “你不相信?” “我没说不相信。” “我看出了你的不相信。”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也因为聪明,她才太过自信。太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处于创业阶段。往往会过高地估计自己,一旦遇到阻力,便会措手不及。 聪明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也是一件坏事。 “今天,就谈到这吧!很感谢你陪我吃这顿晚饭。”大哥用餐巾擦着嘴,说,“今天,就谈到这吧!” “我们的话还没谈完吧?” 别以为,我汪燕不知道你那点花肠肠,男人都一样,不管多有钱,不管多绅士。下一步,应该是转移到一个更安静的地方,说不定,他会说,我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我们上去继续谈。 那是你的战场,但同样是我汪燕的战场! 大哥却说:“改天吧!” “你不是要把货发向全国各地吗?你想下多少订单?” 汪燕在帮他找理由让她去楼上那个房间深谈。 “生意上的事,三妹会跟你谈的。” 虽然,她聪明,却不属于那种深藏不露的人,她的实力像她的公司那样,很明显地摆在那里,因此,她还不能是他太依靠的人,她实力很难能实施他的计划。 汪燕那想得透这些,还是觉得大哥没把话说完。你见她汪燕总不可能没有目的吧?就算是生意的目的也没说清楚啊!只是这么东一句西一句,不痛不痒地聊了聊,不是浪费你大哥的时间吗? 然而,大哥还是走了。 她坐在包间里,倒满自己的杯,一仰脖子喝干,你耍我汪燕!她觉得,他绝对是耍她,故意找了这么个环境,故意让她产生许多联想,然而,往兜头兜脑泼她一盆冷水。 你就等着瞧吧!我吃定了你,别以为,你身边不缺女人就会对我汪燕漠然置之,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汪燕的厉害。你可别像张建中啊!别像一只狗公那样疯得乱吵乱吠啊! 371一起去省城开公司好不好 来之前,汪燕还很*思在打扮上,鲜红的衫裙里只缠着几条细绳儿似的小玩意,想把衫裙一脱,大哥还会有半点绅士?眼睛还不贪婪地像夜猫似的发绿?这么想,两腿不由一夹,涌出一股清泉,气得把她直骂自己骚,把刚穿上身的小内内弄脏了,不得不重新换了一套。 这会儿,她更气自己,你汪燕就那么骚?就心甘情愿被男人折腾?一边骂着,一边打电话给张建中。 她突然,有一种很想去见张建中的念想,丑小子,你怎么离得那么远?怎么总让人感觉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烛光下,她的眼睛倒是发着绿光,真有点后悔,那天,戏弄张建中,没让他可着劲地折腾自己,如果,那天爽够了,也不至于那么馋吧?她意识到小溪水又涨了,溢出来了。 关机,又是关机! 这些天,张建中的大哥大总处于关机状态。你总这么关机,还装什么大哥大,拿着一块大砖头空显示啊!于是,她又不假思索地打电话给那个成天围在她身边围的钱勇,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吧? 电话一通,她心跳出了一下,马上又挂了。 你要干什么? 难道想把自己送上门?你汪燕不是骚,而是贱。那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正等着呢!盼着你给他机会,你却要把自己送上门,如果,被他缠上,还不像贴了狗皮膏药,想揭也揭不掉? 钱勇却把电话打了进来。 “汪老板找我?” “没有。” “电话显示你的号码。” “刚才想让你办点事,想想还是算了。” “有什么吩咐,你说。” “什么吩咐也没有。” 汪燕把电话挂了,钱勇的电话又马上打了进来。 “你不高兴?” “没有。” “我听出来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钱勇好像猫闻到了腥,问:“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 “我可以,帮你化解不高兴。” 汪燕咬着牙说:“我想打人。” 钱勇“嘿嘿”笑,说:“你打我吧!” 还有这么犯贱的人,我汪燕成全你。她把自己的位置告诉钱勇,限他十分钟赶到。 “你马上滚过来。” “我这就去,打车去。” 汪燕脱了高跟鞋,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等他一进门就兜头兜脑砸过去侍应生走了过来,问是不是把位置撤了?换一副新茶具。汪燕摇了摇头,穿上鞋子,说:“都撤了吧!” 她觉得,自己也该撤了。你怎么可以见钱勇呢?这种垃圾一样的男人,你可招惹不起,还是不要跟他有工作以外的接触。 走出酒店,她才发现,天上撒着星星点点的细雨,忙用手袋遮着头,往停车场跑去,上了车,坐在车里,想了想,启动车向城郊驶去。 车开得很快,雨也渐渐大了,雨刮很有频率地摇动,前面的红灯一亮,她来了个急刹车,身子扑上方向盘上,问自己,你这是去哪?你还真要黑灯瞎火地赶去边陲镇? 你不仅骚,的确还够贱的!罢了,罢了。还是留一点点矜持吧! 兴宁县城并没有下雨,相反,还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张建中在人工湖边的一个岔路口徘徊,眼睛不停地向路口张望。敏敏一定从那个路口过来,她从家里出来,一定走那条街。 白天,他电话给她,告诉她明天就要回边陲镇,告诉她有些话想跟她说。他有一种不想辜负郝书记的感觉。他根本不在乎李主任的态度,李主任作不了郝书记的主,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一开始,李主任不是不同意吗?但郝书记听过他的吗?后来,他不是也默许了吗?他想,有郝书记给你撑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一想到回边陲镇离县城那么远,以后见敏敏不容易,心里就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甚至想,如果,跟敏敏就这么结束,自己扛得住汪燕的诱惑吗?自己还会像过去那样跟她鬼混在一起。 现在,他总觉得自己与汪燕的交往不正常,类似于鬼混。 他要真真正正地谈恋爱。 还有谁比敏敏更合适与他谈恋爱呢?如果,能跟敏敏在一起,那可是你的福气,是你们张家祖祖辈辈积的德。 感觉有人从背后靠近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敏敏,她走了另一条路,绕了一个大弯出现在他身后。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约会吗?虽然,心里很盼望他约会自己,却还是羞涩,还是犹豫着是不是该到这里来? 出门的时候,她对自己说,别去吧?这一去就说明,你默许了。双脚似乎也听她的话,走了另一条街,走着走着,又问自己,你真的不想去吗?不去还出来干什么?不去还不如呆在家里。 妈妈曾问:“你去哪?” 她说:“随便出去走走?” 妈妈却一眼就识穿了,说:“是小张约你吧?” 她说:“没有。怎么会呢?” 妈妈也没B她说出实情,只是抿着嘴笑,说:“去吧!去吧!别让小张等太久了。” 越走近张建中约见的地方,心越跳的厉害,她对自己说,你可别出状况啊!别第一次约会就把他吓一跳啊!见到张建中,心便跳得慌了,她捂住胸口很严厉地对自己,你镇定,你给我镇定。偷的啊?抢的啊?幸福跑来敲门,你还怕啊? 张建中对她笑了笑,说:“你来了。” 她说:“来了。”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 “我以为,你从那个路口来呢!” “我没想来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的心平静了许多,暗地里对自己说,这多好,还紧张呢!傻不傻啊! “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们走走吧!” 湖边吹来一阵风,她身上的连衣裙轻轻飘着,张建中又闻到她身上飘溢的那缕特殊的幽香。 张建中没说话,敏敏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沿着湖边走着。 他不知说什么,不知怎么开口,你总得有个前奏吧?总不能一开口就说喜欢她吧?然而,先说些什么呢?他可没谈过恋爱,虽然,他与阿花、汪燕早有一种清不楚的关系,却没有真真正正地谈过恋爱。 “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话出一出口,他便觉得很多余,二十多年来,她会不懂得照顾自己吗?郝书记比任何人都细心,要你超这个心吗? “我会的。你达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 也是多余的话,他张建中明天才去吗?他呆了三年多,不会照顾自己早不知会成什么样了。 “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这次是实在话了。 “都是那个陈大刚,太可气了。” “不会有人说你闲话吧?” “说我什么闲话?” “说你跟我谈恋爱啊!”有点上道了。 “谁爱说由他说去。” “让人误以为真就不好了。女孩子,惹上这样的闲话,总不是好事。” “我不在乎。”她的心又“扑扑”跳。 怎么了?这也心慌啊?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她却低着头,如果,她正抬头看他,四目相对,该省去多少话? “对你不会有影响吧?”她问。 “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别人不会对你有看法吗?比如高书记。” 她却把话支开了。 “他才不会,我抽调到县城来,他还担心我回不去吧!” “他那么需要你?” “现在,他安心了,可以随意使唤我了。”张建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但他心里真想回边陲镇,走咸水货很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当然,再不跟像以前那么走,或许,他会到省城去。 这么想,他发现,离敏敏更远了。 又走到了那个曾练太极的草坪,那张石椅也空着。 “坐一坐吧!” 张建中笑着问:“不会又让我耍太极吧?” “你要不坐就算了。”张建中先坐了下来,还帮她擦了擦,男人就是够虚假,自己不怕脏,却要表现出对女孩子的关心。 “你还没说要跟我说什么呢!” 张建中问:“还用说吗?” “不想说了?” “应该没必要了吧?”她发现,他的手已经搭在她肩上,动了动,并不是想要把那手弄开,但那手却滑了下来,轻轻扶着她圆润的手臂。她的脸腾地红了,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她,目光便匆匆躲开了。 “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什么?” 人似乎很笨,但这种时候,许多话还是希望对方说得更清楚。 “我就要回边陲镇了。” “我知道。” “可能还要去更远。” “要去哪?” “只是可能。”这只是张建中个人的想法,还要请示高书记,能不能去省城,还得他点头。 “还会离开兴宁县?还会有比边陲镇更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抽调回来,我曾想去省城开一家公司。我在边陲镇负责经济发展总公司,一直走海鲜去省城,想在那边开一家海鲜供应公司。” “一直呆在省城吗?” “至少要呆一段时间。” “不能不去吗?我跟我妈说,让高书记换一个人负责。” “他应该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敏敏不说话了,边陲镇够远的了,省城更远。都是被陈大刚害的,本来,庆典结束后,妈妈就想办法把他调回来,现在,调不回来,他却走得更远了。 “你要我怎么样?” 她已经靠在他身上,本来,扶住她手臂那手就在暗暗使劲。那缕特殊的幽香,更显得浓郁,张建中可不是善男信女,一挨近她,便有一股热在丹田慢慢燃烧。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手太发肆,因此,还是那么扶住她手臂。 有一刻,她也迷失了,那热热的呼吸又喷在脸上。 “你会等我吗?” 她轻轻地说:“我等你。”身子一动,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大半个身子靠过来,那只扶着她的手,又往下滑,便揽住了她的腰,像是挠痒她了,身子动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心又怦怦乱跳。别啊!你别啊!她想控制自己的心跳,揽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上半身都贴着他了。就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把气儿吹在他脖子上,一次比一次有力儿。 张建中低下头,嘴唇就碰到了她的脸,抬头像是要责怪他,那知,头一抬,就被他堵住了嘴,便有一个软的东东钻进来,想躲也躲不了,那软软的东东就在嘴里围着她的舌儿缠绕。这就是接吻吧?感觉真好,感觉人都要被那软软的东东融化了。她也不想被动了,也跟他缠绕。 最麻烦的是,不好呼吸,从鼻孔喷出的气“呼呼”响,却还是喘不足气儿。他的手也在用劲,仿佛不想她侧身坐着,仿佛要她坐在他腿上。张建中的确在耍小心眼,丑小子已经膨胀得不像话了,总不想那么空闲着。 跟汪燕亲热,她一刻也不让它闲着,早就握紧了,且还很用劲地,甚至于,挪到它最想去的地方,让磨菇头掘井似的,一下一下捣弄一阵阵酸麻,捣弄得她一片泥泞,就一点点让它往里面钻。 敏敏没有那么过火的举止,上身完全贴紧他,却还是那么侧身坐在石椅上。 “你好坏!” 她并不知道他使的坏心眼,但不声不响跟她接吻,已经让她觉得过分了。虽然,她很受用,被他搅得心花怒放。 “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 他就又吻她,又用那软软的东东纠缠她。她不再笨拙,这点小技巧太容易领会了。他不再像刚才那么拘束,既然你说我坏,我就坏到底!于是,一手握住她胸前那坨肉,只感觉没有阿花也没有汪燕的大,一手就能握全,她却很快速地推开了他的手,而且,并没放开,就那么抓住,像是不再让他撒野。 “你怎么越来越坏?”她坐直身子,不再靠着他了。 张建中的脸“腾”地红起来,对自己说,你再乱来,可能会把她吓跑,可能会以为,你是流氓。 “我们说说话吧!” 她心里却很为自己高兴,刚才自己一点没有不适,完全能够感受他的给予,恋爱真好,恋爱原来还这么多从没有尝试过的甜蜜。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你完全可以享受这种幸福! “我调去你们边陲镇好不好?我跟你一起去省城开公司好不好?” 张建中当然非常愿意,问:“你真的这么想?”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张建中的目光很快就暗淡了。 (这几天,总在忙《官样年华》的研讨会,并不能安心码字,今天下午召开,还有些应酬要处理,这两天只能更一章了。请大家原谅。) 372不要听风就是雨 郝书记不会让敏敏去的。边陲镇太艰苦了,去省城开公司也不轻松,完全可以预想,一开始会遇到种种困难,而且,他也不希望敏敏卷进去。毕竟,走私是违法的事儿。 “你妈你爸都不会同意。” “他们总不能把我小鸡,护在他们的羽翼下。” “他们会对我有看法,把你抢走了。” “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抢不走我。” “你还是留在县城吧!你的身体不好。” “我身体没有不好。”为了证明自己,她又倒在他身上,又跟他玩刚才那个彼此纠缠的游戏。 这一次,比前两次的时间还要久,似乎要一直那么纠缠下去。张建中又被刺激得不行,手不停地在她背上抚摸,总想移到前面来,却又担心被她推开,终于,还是揽紧她的腰,暗暗用一劲,把她挪到自己腿上了。她完全沉浸在与他的纠缠中,所有的意识都在舌尖上,当坐在他在腿上时,还觉得舒服,还曾想刚才怎么不会用这么舒服的姿势? 丑小子被压住了,总比刚才闲着要好一些,而且,意识到可能顶住她那个部位了。他想起了军嫂娟姐坐在他腿上很劲地揉搓那肉肉的大屁屁,弄得他差点爆炸上了天。他更想起汪燕跟他挤在副驾驶位上,嚷嚷吃快餐。于是,手上便有了动作。 敏敏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不妥,不知什么硬硬的东东顶着自己,且烫烫的,她一点不傻,马上知道是什么东东了,想要从他腿上下来,他的手却用劲地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嘴巴又凑过来跟她接触。 “不要,不要。” 她伸出手想把那硬硬的东东移开,那知像被烫般,又移开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把它亮出来了,它竟赤身裸体,而且,而且,他们只隔着她那层薄薄的小内内。 “你又使坏了。” 他悄声说:“我憋得难受。” “难受也不能这样。”她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了。 平静,平静。她告诫自己,但是,可以平静吗?那硬硬的东东完全有可能戳穿那层薄薄的布啊!她想到了爸爸和妈妈在房间里发出的声音,想到自己受不了刺激,软软地顺着墻壁瘫坐在地上。 “不要好不好?不要行不行。”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张建中根本没想到问题有多严重,以为她只是羞涩,只是第一次的心慌。他抱住了她,吻住了她,还握住了她,那坨肉很结实,像没有完全发酵的团,硬硬的。下面不禁用劲戳了一下,她没有回应,身子却发软。 张建中太有经验了,每次这个时候,汪燕身子总是绷得紧紧的,总是用一种肢体语言告诉他,用劲,再用劲,把你身上的劲都使出来。 然而,敏敏的身子却发软。他释放她的嘴,就见她大口大口喘气,却又像气儿喘不上来,她脸色惨白惨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慌了,忙掐住她的人中。 心里“咚咚”敲着鼓,不会搞出人命吧?不会要叫救护车吧?你张建中可真要闹出大笑话了,谈恋爱竟谈出这么个结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张建中感觉自己饱受煎熬,敏敏才渐渐恢复过来。他把她轻轻放在石椅上,很狼狈地弄好裤子,丑小子也恢复了原貌,可能不乖吗?还能有那种邪念吗? “你怎么了?”张建中发现自己问得很笨,还用问吗?很显然,她根本受不了这种刺激。她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一受刺激就晕过去?就是这种刺激也承受不了。这还没有真刀实枪地干呢?动真格的,她更难承受了。 以后,以后就只是接接吻吗? 以后,以后再不能干点什么了吗?你张建中岂不是要禁欲?难道敏敏只是一朵花,一朵只能看却不能采摘的花! 他们好久没有说话。 他不知说什么? 她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病告诉他,他知道了她的病,还会喜欢她吗?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怎么出现那么糟糕的状况?难道就不可以吗?那种事也见得就那么刺激吧?她想,应该是没有心理准备,如果,早就有准备,自己应该可以控制住自己,开始就很好,开始就可以享受他给予的一切。 她说:“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 “没吓着你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状况。” “你不会嫌弃吧?” 张建中摇摇头,除了摇头,又能怎么样呢? “真的吗?” “真的。” 她侧过身来吻他。他想躲,又怕伤了她自尊。她吻得很热烈,而且,还主动坐在他腿上。他不得不抱住她,不得不抚摸她的背脊,她却引领他的手,放在她那团像是没有发酵起来的肉上。 他有点怕,不敢再放肆。 “可以的。”她鼓励他,她要让他知道,只要她有心理准备,不会再发生刚才的状况了。 “休息一下吧!” “刚才已经休息了,我已经恢复了。”她悄悄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或许,贴着耳朵,他觉得像劈了一个炸雷。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使坏啊!我不怕。”她挪着屁屁,像在寻找那硬硬的东东。 张建中问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就这么停止会不会伤她的自尊?但是,他太不想看到刚才的状况,如果,她再受到刺激,再晕过去怎么办?如果状况更糟糕怎么办?他可不想听到救护车的笛鸣声。 “你来啊!你再来啊!”她很焦急的样子。 “别这样好不好?”他抱住她,说,“我相信你,你可以,但是,今天你已经累了。” “我不累,一点也不累。”她用手去寻找,已经没有了羞涩,目前,证明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她很笨拙,又很焦急,不知该怎么把那东东弄出来。这会儿,她发现,它很乖,乖得像一条虫。她的脸红了,她的呼吸急促了,却还是低下头去看,又嫌自己遮住了光线,移了移屁屁,让彼此之间有一段存在,让光线亮一些。 张建中再怎么不愿意,那东东却不受控制,在她手里一下子狰狞可怕起来。她发现自己的手太小,那东东好粗壮,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却爱不释手地握着不放。 “好丑,好可怕。”她轻轻地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和一点,“吻我。” 他完全被荷尔蒙控制了,刚才的担心都抛到脑后,虽然,很听她的话,却并没有太留恋继续与她舌尖纠缠,只是过渡一下,就移了下去,往她衣服里钻。 “别,别……”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但还是迟了,两粒衣扣已经被解开,那张嘴湿润地压在很结实的肉团上,觉得心脏像是被他吮了出来,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醒来的时候,她很可怜地看着张建中。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心脏承受不住他给予的刺激。你就不能不翻出新花样?你就不能像刚才那样? 她不敢再试了,不知道看似简单的事还会翻出多少花样来?记得妈妈在床上大声叫的时候,爸爸像是把所有的劲都使出来了,很显然,张建中的劲更大,很显然,她与张建中还没到那个程度,不知道要经历多久才能到那么个程度,这一路走来,自己还要晕过去多少回啊? 张建中也不可能再跟她试下去了,你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他很清楚,干这种事时,自己根本不想控制自己,只想怎么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敏敏根本不能配合你,不仅仅是第一次,可能每一次。 他有点明白李主任为什么不让他教敏敏太极了,开始明白敏敏怎么总足不出户了,开始明白郝书记为什么那么袒护自己。他们都知道敏敏是身体状况,李主任不想敏敏受累,郝书记却希望张建中能迁就她。 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必须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如果,跟敏敏在一起,你的仕途会顺畅无比,但是,这个顺畅却要付出代价。他想,自己要是什么都不懂,没有与汪燕鬼混过,不太懂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或者会选择与敏敏在一起,但是,他怎么可能舍弃本能的激情呢? 第二天,他感觉自己像是偷偷逃回了边陲镇。一开大哥大,汪燕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搞什么鬼?总关机?” “这几天,都在县城,电池用完了,又忘了带充电器。” “我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玩失踪呢!” “没什么事吧?” “正在谈下一批货。你别又关机,到时候找都找不到你。” “你可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也可以找永强。” “我就喜欢找你行不行?” “当然行,永强可以转告我。” “你什么意思?跟我公事公办?” 张建中心里想,还真被你猜中了,从今往后,我们就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虽然,对敏敏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再跟汪燕鬼混下去了。幸好,上次是她拒绝你,你不与她保持那种关系似乎也顺理成章。 在边陲镇,张建中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感觉大家似乎都在议论自己,外甥女最没城府,问:“你应该不会是一脚踏两船吧?” “你听谁说的?” “你不是上班时间谈恋爱,被人退回来了吗?” “无稽之谈。” “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汪老板多好,你怎么会一脚踏两船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汪老板谈恋爱吗?” “我跟她只是生意来往。” “我才不信呢!她每次来边陲镇,总跟你在一起,你们有事没事总坐着车到处跑,傻瓜也看得出来。” “你就是傻瓜!” 外甥女便笑,说:“我别嘴硬不承认。” 高书记似乎也有这种看法,当张建中提议在省城开公司时,他就很疑惑地看着他,问:“有这个必要吗?” “我觉得很有必要。” “李主任同意你这么干吗?” 因为外甥女跟他谈过此事,他马上就意识到高书记的潜台词了。“你也认为,我一脚踏两船?” “我不这么认为,我知道你会选择谁,但是,去省城是不是太远了。” “我并不像有的人说的那样,谈恋爱什么的,那都是副县长的女婿硬压在我头上的罪名。” 高书记相信吗?副县长的话更有说服力,因此,他现在还要考虑李主任的感受。张建中这小子,不可貌视啊! 代镇长见了张建中,却说:“回来好,呆在县城有什么意思?成天跟那些机关文章打交道,还是多跑几趟咸水货实在,大家都很想念你,都怕你一去不回来了。” 张建中说:“现在,我们太被动了,只靠汪老板的订单,所以,我想,还是主动出击,把公司开到省城去。” “这个主意好!跟高书记谈过吗?” “他似乎不想自己搞。” “我们找他谈谈。” 代镇长与高书记的想法不一样,张建中这小子,留在边陲镇对自己非常不利,有那么强硬的后台,过个三几年,高书记走了,他完全可以从副书记一下子升到书记的位置上,把他支到省城去做生意,渐渐生疏了边陲镇的业务,以后有晋升书记的机会,也有理由否定他。 “你也认为有这必要?” 代镇长笑着说:“反正他在边陲镇也是负责那一块,不如就让他去省城多为我们赚些钱。” 高书记还是很慎重,去县城开会,特意找李主任谈这事,那知,李主任把他喷了一脸屁。 “这用征求我的意思吗?你是边陲镇的书记作不了这个主?要请示,也应该请示副县长吧?” 高书记话里有话地说:“你与副县长都一样关心我们边陲镇。” “你别听风就是雨,那都是没有的事。你爱把张建中弄去哪就弄去哪,爱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与我一点干系也没有。” 这态度,让高书记放心许多。 因此,庆典活动拉开序幕的那天,张建中离开边陲镇,去省城寻找开公司的铺位。他并没找汪燕帮忙,她肯定不希望他去省城开公司,而是找那几个开海鲜酒店的老板。 那时候,开公司的人很多,但关闭的也不少,找铺位开公司并不是什么难事,看了好几家,最后,选择在一个家大百货公司的附近。铺面几百平方,原来是一家小百货公司,由于那家大百货公司不断扩展,把顾客都吸引过去了,苦苦支撑了一段,不得不关门。 373黑白两道都干 一天,大哥来商场,见附近那家小百货的店面在装修,问三妹哪家店铺要帮什么生意?三妹摇头说,不清楚。大哥就从百叶窗的缝隙往外看。三妹在后面说,不像是开百货之类的,倒更像是写字楼。应该是新开什么公司吧? “写字楼选这样的位置吗?” 开公司搞写字楼找那么个旺铺的位置,也太有点不会精打细算了。 三妹在后面说:“就算搞商场,也很难与我们抗衡。” “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如果,它慢慢吞噬其他那些店铺,甚至把那些住户也纳入范围,规模一点不比我们小。” 虽然,也觉得三妹说的不无道理,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做生意,就是要有一种居安思危,竞争对手随处都是,特别是这几年,有钱人的多得你都不知道他们的钱是怎么赚的?一个个暴发户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如果,他把那些小店铺和住户都拢在一起,还要把那些小楼屋铲平重新,投入会非常大。花那么大的成本跟我们竞争,就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有什么过节,要与我们拼了。” 大哥笑了笑,说:“应该还没人与我们有那么大的仇恨吧?” 三妹也笑了笑,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相信我?” “有时候,为了抢生意,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能够得罪的人,应该也拼不过我们。” 他想起了汪燕,你怎么得罪她,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今天,他来见三妹,就是要谈她的事。 “跟她谈得怎么样了?” “我做了一些让步。” “慢慢让,不能被她认为,我们非她不可。” “你觉得,她真有哪个实力吗?” “暂时没有那个实力,并不说明以后没有,跟我们有长期合作的伙伴,经商得好,没几个不会壮大起来的。” 这是事实,近几年,就没少出现这样的人,凡是能跟他们家族合作的人,都会发展出来。 三妹摇头说:“她太急功近利,像是穷怕了,一口想把自己吃成胖子。” 何况,干的是这种生意,总想一夜暴富,是非常危险的。 “她急,我们不要跟她急。” “我担心,我们需要她供货的数量渐渐加大后,她的阵脚反而乱了。” “完全会有这种可能。” “但是,她又总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她的上线,不让我们直接参与他们的行动” “这很正常。如果,我们参与进去,她就多余了。” “只能说,她对我们不了解。” “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做这种生意不能按正常生意的思维。正常生意光明正大,谁多余就可以毫不客气地甩掉谁,但走咸水货,曾出过力的人,特别是一些关键人物,更要抱成团,否则,一个电话打到缉私队去,就有可能坏事。 “第二批货签了吗?” “还没签。”三妹看了一下时间,说,“十点签。” 大哥也看了一下时间,说:“我还是避一避吧!” 三妹笑着说:“我发现,你好象有点怕见她。” “你不觉得,她很难缠吗?” 三妹不是不清楚,大哥对汪燕这种女人是不会感兴趣的,她也不想给这种女人缠大哥的机会。 “她不会来的,我和她约好了,这次去她的公司签。”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哥愣了一下,说不会是她跑到这来吧?三妹说,你也太草木皆兵了。说着,拿起电话,却是保安主任打上来的,说楼下一辆载货的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值班的保安跟他们交涉,他们却不听,结果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并导致拳脚交加。 三妹皱着眉说:“你怎么搞的。” “我稍迟了一步,他们就打起来了。” 其实,保安主任溜去干别的事,事情闹大了,商场的人才把他呼回来的,虽然制止了打斗,被打的人却耍赖,一定要打人的保安赔医药费,派出所的警察也惊动了,一定要把两人带走。 张建中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但运载装修材料的司机与自己并没多少干系,他要打人的保安赔医药费,自己也不便出面劝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一直呆在店铺里。 看中这个地方,多少还是看中附近那家大商场的人气。他想,那边总是人来人往,只要把自己招牌挂出去,那些经常帮衬商场的人就算无意,也会看见也会在记住他这个海鲜干货店。他的计划是,他的公司却谈海鲜,也出售干货,暗地里搞走私。 表面上,你总要干点事吧?总要让人知道,你这是一家经营水产品的贸易公司吧?警察出现的时候,张建中不得不叫承包装修的工头去处理这事。那司机是他请来载货的。 工头说:“我也管不了他,他也是我暂时请来的。” “但是你请他来运货的。他这么吵,你什么时候才能卸货。” 工头却说:“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急。” “我保证按时交货就是了。” 店铺里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跑出去看热闹了。 外面的警察大声说:“你爽点手,先把车移开。” 司机说:“我才没那么傻,我一上去开车,你还不说我诈伤。” 看热闹的人丛里就有人说:“对,对。别听警察的,很明显,他在帮那个保安。警察和保安是一家。” 有人觉得这话不对,说:“警察跟那保安根本不认识,他帮那保安,是因为,那保安是大老板请的。他帮的是大老板。现在,谁有钱帮谁。” 警察不示弱了,说:“你们也睁开眼看看,他的车拦住人家的门口,人家怎么做生意?” 司机反驳道:“这么一大排门,我的车才拦住那么一点角,就拦住他做生意了?你这是借口,是借机讨好有钱人。” 有丛里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有钱人的保安打伤了人,警察不追究,反而追究被打的人。” “这警察太差劲了。” “现在的警察眼睛都盯着钱了。” 警察还没过醒神来,已经成了大家攻击的目标。 “这个警察跟老板一定有勾结。” “岂止是勾结,早就被收买了。” “现在的警察其实就是有钱人的看门狗。” 治安主任本也想钻进人丛里狐假虎威一番,见群情激昂,忙往后缩,趁大家还没注意自己,先退进了商场里。 张建中见外面吵成一片,一时半会化解不了矛盾,很有一种现职使然地从店铺里走出来,毕竟,当了这么些年干部,遇到群众情绪无法控制,总会有一种要平息的欲望。而且,他也不想一直这么吵吵闹闹地拖下去,浪费时间。 更主要还有两点,不便明说的东西,一则想找这机会讨好那警察。以后,在这里混,打开门做生意,跟警察处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也遇到什么麻烦,也好找他们出来维持维持秩序,想那年,汪燕因为与所在地派出所的关系好,就曾把他们几个来省城找诈骗犯的人抓了起来。二则也多少想讨好这商场的老板,我张建中主动求和,以后,你们总不会故意为难我吧? 他挤进人丛,对那司机说:“算了,别吵了。听警察的,把车移开一点。” 司机不买他的帐,问:“你是谁?” “我是这个店铺的老板。” 司机愣了一下,很快又找到反击他的话:“我不管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帮我载货还不认识我?” “我不是跟你载货!” “那你的货是载给谁的?你的货不是载到这来的,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别说你拦住了人家的门口,你把我整个门口都拦住了。” 车上的货就是卸进水产贸易公司的,所以,车把大半个门都堵住了。 司机耍赖了,说:“我不移你又怎么样?” 张建中就对店铺里的工头说:“你快出来?快叫你的人卸货!如果不卸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 工头在还想呆在里面也不行了,走出来冲着司机叫:“你吵什么?” “他打伤我了。”他回头看,却找不到打他的保安了,便抓住警察说,:“你别跑,你马上把那保安找回来。” 警察说:“我去哪找?要找你自己找。” 有人就说:“肯定是跑进商场了。” 有人说:“进商场找。” 这话提醒了司机,他拨开人丛,就往商场冲。张建中在他后面说:“你这是聚众闹事,你这是要搞打砸抢。你带着这么多人进商场,有人搞破坏,你就是主犯,别的人偷抢走了商场的东西抓不住,所有的帐都会记在你身上。” “关,关我什么事?”司机停住了脚步。 张建中说:“我给你一个承诺,打人的保安一定跑不了,他该承担什么责任,还承担什么责任,但是,你现在要听警察的,把车移一移。”他又对那工头说,你负责组织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货卸下来。 最后,他对警察说:“你说这样行不行?” 人越聚越多,再不疏通不行了。警察连连点头。 张建中便说:“你负责把那保安找回来向他认错,打人总不是好事吧!” 司机说:“我信不过他。” “你信不过他也可以,把车移好,你自己进商场找,找到找不到就是你的事了。” 司机不得不听张建中的了。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这边把人疏散了,大哥和三妹却从后门离开了商场。就算没有张建中,这种事也不需要他们管,他们请了那么多人,比如保安主任,不就是管这些事的吗?大哥回总公司了,三妹去汪燕的公司签第二批货的合同。张建中想借机讨好老板的想法根本就不见效。 保安主任对张建中说:“那个保安根本就没回商场。他还没傻到要钻进来,被你们堵在商场里。” 张建中就看着警察。 警察说:“主任都说没不在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张建中说:“你们去跟那司机解释吧!” 保安主任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根本就没伤。” 警察也说:“本来就是那司机的错,停车没停好位置,说他几句就动手动脚,结果被人家一拳打在鼻子上。” 张建中也不想得罪这两人,你司机算什么鸟?给你的承诺不兑现又怎么样?就当我张建中骗你又怎么了? “你说话不算数!”司机冲着张建中大声吼。 张建中见货已卸得差不多了,横了他一眼说:“你吵什么?你拦住我的门还有道理了?” “我这是给你卸货。” “你搞清楚了,你给我卸还是给工头卸货?最好,你把货都载走。” 这时候,围观的人都走了,司机没有支持者孤掌难鸣。 “你赔我医药费。” “你这是工伤吗?” “你说不是吗?” “谁请你,你找谁。” 说完,张建中就往外走,想拉却没拉住他,反而被他抓住伸出来的手,一个回转身,把那五大三粗的司机扭了个向后转。 “你想干什么?”张建中问,“想跟我动粗啊!” “唉哟哟,你放手,你放手。” 张建中放了手,说:“你这种人,就是欠揍!” 司机完全被他降服了,一手握住被扭痛的手不敢说话。 张建中解决了这边的事,见保安主任正跟警察走进商场,忙跟了上去。 “还有事吗?”保安主任问。 张建中笑着说:“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 “我把这事摆平了,你总不能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吧?” “你要搞清楚,这事不是你摆平的,是警察摆平的,如果,没有警察,你算老几?” 见过无赖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张建中说:“你今天不把那个保安交出来,别想我会罢休。” 不来硬还不行了。 保安主任摇头笑了笑,问:“就凭你?乡下来的吧?第一次进省城做生意吧?”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找人打听一下,这商场的老板是谁?你要闹事,没你好处。” 张建中倒成滋事者了? 他问警察:“这商场的老板是谁?” “是大哥。” “大哥是谁?” 保安主任说:“这你都不知道?把门店开在什么人附近也不知道?” “应该是国营企业吧?” 保安主任再不管张建中,推着警察往商场办公室走。那一条窄小的通道,大哥和三妹很少走这个通道也就是因为他的窄小。 打电话问海鲜酒店的老板,他们才知道,大哥算是省城最有钱的人,他的企业包括商场酒店,公司工厂,还有一支很强盛的建筑队,某某大厦就是他盖的。一说那大厦的名称,张建中也惊叹他的雄厚的实力。 一个海鲜老板还说了一句,据说,他黑白两道都干! 374赵氏三兄妹 (最近很忙,更新不定期,请大家原谅!) 南宋皇帝姓赵,统治一百五十多年后在南粤被灭,赵帝后裔流落民间,两千多年后,赵氏都以皇亲国戚自居,大哥也姓赵,是否皇族后裔就无从考证了。其实,按大哥现今的实力,也不必沾那死去两千多年亡帝的光儿。 他就是他,赵家的掌门人,在省城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这会儿,乘坐的皇冠正缓缓开着,司机是一个很健壮,一眼就能看出曾是习武之人,却很有耐心地谦让着横过街的行人和单车。坐副驾驶位上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朗年青,像是秘书,弯曲的大腿上架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大哥坐在第二排,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工厂那边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在市场公开叫板,凡是遇到赵氏厂家生产的风扇都要比他们便宜十块钱。 十块钱似乎不算什么,但平民百姓还是有点在乎的,一台风扇才多少钱啊!你的产品为什么就多人家多十块钱?于是,赵氏风扇受到强烈冲击,全国各地许多商场都要求赵氏风扇降价。 他知道,对手宁愿亏损也要把你赵氏风扇打下去。那是一家国营企业,赚钱对他们固然重要,但在这场价格战中战胜你私营企业更重要,他们亏的是国家的钱,赚的是个人的志气。哪一天,论政绩,才没人管他亏还是赚,却更关心他这种气势,你赵氏风扇在国内不是颇有名气吗?我就能压你一头! 这种人玩的是政治。 企业家最怕这种不计成本玩企业的政治家。 要打败他们就要割肉,你有多少肉经得住这么割? 一直在省内呱呱叫的赵氏建筑公司也遇到了对手,一个建筑项目竟出现十个八个竞争对手,且一个个实力都不弱。现在有钱人似乎太多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弄来的。 政府要在西江建一座大桥,改变西部各地进省城走渡轮的面貌,。 两个亿的造价啊!没有一定的资金,没有一定的技术,拿动这工程吗?但是,竞争这工程建筑公司一下子增至十多个,有人甚至扬言,不惜成本,就是亏也要拿到这项工程。这是哪是做生意?几乎就是在干慈善机构干的事。 ——他们不按常规出牌,不按经济规律办事。 ——奇怪的是,相当部分的人还是私营企业,亏了本就要割肉。 ——完全乱了套。 他们钱来得太容易,把从银行货的款也当自己的钱了。 ——别以为没有这种人。 他们的钱来得不明不白,不弄点什么项目干干,说不清钱是怎么赚的。 ——这种人并不少,走一趟私,进一批咸水货,钱赚得见不得光。 车里发现大哥大的响声,大哥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你还能玩正经吗?你要跟他们竞争,也不得不出奇招。建筑公司抢不到西江的工程,你还可以退一步,干其他工程,但是,工厂明知要亏,也要死顶,否则,你的设备投入就会成一堆烂铁。商场这一块还是有点盈利的,但要填补工厂的亏蚀,只靠那点盈利根本不能支撑多久。 “三小姐的电话。”秘书半转过身来对大哥说,并把大哥大递了过来。 大哥接过大哥大,问:“合同签了?” “签了。” 家族里只有三妹靠得住,只有她帮得了自己,二弟那家伙中邪,像女人蓄着一把长头发,关门闭户玩艺术,成天对着画板画画儿,那能当饭吃吗?然而,他却酸溜溜地说,自己可以流芳百世。 ——就怕你饿死,遗臭万年。 “没留下什么手尾吧?” 毕竟,是见不得阳光的事,每一次大哥都有一种歉疚感。 “应该没有,我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当她那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货。” 大哥很清楚,这是自欺欺人,正规渠道进的货会那么便宜吗?本来,这应该是二弟干的事。本来,三妹干什么艺术才更合适。赵家却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孙,不得不由三妹顶上。 然而,只靠这点咸水货的盈利填补工厂的亏损,并非长远之计。要玩就玩大它,形成一个向全国供货的渠道。由于早已形成风扇的销售路径,他要把这些走私电视发向全国各商场,并不是一件难事。第一批货只逗留了半天,就上了火车运走了,那些老关系的商家还嚷嚷着吃不饱,还要他再增加供货量。 他也想让他们吃饱啊! 但那个汪燕太信不过,她不是能干大事的人。 “我是不是跟踪她,找到她的根源。” “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保安主任还可以。” 大哥很看不起保安主任,说:“他太咋唬,许多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我自己跟。” “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他不想让汪燕再冒更大的险。以后就是把这条路走大了,也不想三妹再沾这事。于是,又在心里数落了一回二弟。 你真不是人!竟要三妹冒这么大的险。 “去城郊。”大哥对司机说。 司机没多问,向城郊驶去。 赵家在城郊有一幢别墅,很旧了,以前写在一位仆人名下,才得于保留下来。几十年后,这里更像是一家农户。二弟成天就把自己关在这里,做着流芳百世的美梦。 车在门前很响地按着喇叭,门依然紧闭着。秘书下了车,上前敲门,敲得那么扇门“咚咚”响,才听见后面有人说:“敲什么敲?” 回头看,却见二弟坐在一辆破单车上,一腿撑着地。 大哥开了车门出来,问:“你不是不出门吗?” “我喜欢就出去走走。” 兄弟俩站在一起,二弟比大哥还高一个头,只是干干瘦瘦,一身脏兮兮的。大哥捂着鼻子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二弟却说:“你离我远点,别弄得我一身铜臭味。” “你想不铜臭,就别吃饭。” “我不花你的钱。” “三妹的钱就没有铜臭味吗?” “我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影响我的创作灵感。” 大哥原地走了几步,问:“你想不想开画展?” 此话让二弟心跳了跳,反问他:“有人看中了我的画?” “当然。” 二弟突然抓住大哥的手,说:“他是谁?是哪一位大师?” “你先别问他是谁,你告诉我,你想在哪开画展?” “在全省最有名气的展室。” “有全国最有名气的展室也可以。” 二弟眼眶里滚动着泪,连连问:“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大哥说:“你不是说,你的画不是让现代人看的吗?你的画现代人看不懂吗?” 二弟似乎意识到什么,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需要我的帮助,你一辈子也开不了画展。” 二弟很仙风道骨地说:“所以,我没想自己活着时,开画展。” “人死了还有意义吗?” “人死了,钱对他根本没有意义,但艺术却能让一个死去的人变得伟大。” “只要我肯花钱,你想在哪开画展都行,想请多有名的专家夸奖你都行!想请多有权势的报纸宣传你都行!” 二弟气得脸色像猪肝般,他被戏弄了,被这个铜臭味十足的奸商戏弄了。他嘴唇好一阵哆嗦,说:“请你不要玷污了艺术。” 大哥“哈哈”大笑,说:“你觉得,你很洒脱吗?你洒脱得起来吗?别跟我说什么流芳百世,其实,你也是俗人一个,只是,我们的路不一样,我要的是钱,你要的是名。只要你有钱,马上就能有名。” “住嘴!你住嘴!” 375希望沿海各镇引以为戒 汪燕打电话给张建中,第一句就问:“你在哪?”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马上又很有底气地说:“我在边陲镇。” “你用边陲镇的电话打过来。” 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汪燕就把电话挂了。这时候,张建中正在店铺里看着那些装修工贴墻纸,心里想,不会是刚才那么闹的时候,汪燕正好经过,被她看见自己在省城吧? 他还是用大哥大给汪燕打电话,说:“我现在,在乡下农村处理农民纠纷,这个小村子没有电话。” “你不会又骗我吧?” 张建中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说:“我骗你干什么?上次骗了你,差点出了大事,这次还敢骗你吗?” 他忙把话题扯开,说:“是不是又有订单了?” “一定给你订单才给你电话吗?” 张建中“嘿嘿”笑,说:“当然不是。” 马上又在心里骂自己,你这算什么?这不是跟她玩暧昧吗?是不是还想跟她继续那种游戏?这么想,丹田便燃起了一团火。 为什么不呢?难道你还愿意跟敏敏在一起?愿意看着她一次次晕死过去?你可是一个健康的男人啊!别委屈自己好不好? “是不是想我了?”只要她说想,他就告诉她,马上赶到省城来。妈的,三两个小时出现在她面前,她根本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却说:“想你的美事!给你下订单。” 他还是厚颜无耻地说:“总得见个面谈谈细节吧?” “我才懒得得跑去你们那个鬼地方。” “不用你跑。” “你是说,你到省城来?” “不行吗?” 汪燕很警觉,问:“你到底在哪里?” 张建中差点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省城,否则,追问起来,就有可能露馅了,他张建中骗别人可以,骗汪燕似乎还差那么一截。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还说到省城来。” “明天总可以吧?晚上坐夜班车总行吧?” “不行。” “不行就算了。”他知道,自己越表现得迫切,她就越摆架子。最好,你自己送货上门。这么想,他发现,汪燕可能还真的就不声不响跑到边陲镇去,这个女人,很难猜得透!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赶回边陲镇更好一些,一则别让她扑了空,一则也应该回去处理一些事。永强也随他到省城来了,家里没人不行。何况,省城这边有永强也应付得来。 回边陲镇的路上,有些冷静了,张建中便问自己,你真是回边陲镇处理一些,还是自己给自己借口,盼着汪燕突然出现在边陲镇?你要把敏敏甩了是不是?你还想与汪燕鬼混是不是? 他很卑鄙地对自己说,这有什么不好?反正敏敏只是个摆设,你与汪燕鬼混还可以减轻她的负担呢!再者说了,汪燕并不会纠缠你。 大哥大响了起来,是高书记的电话。 “明天,李主任来边陲镇。” “要我赶回去吗?” “是的。” “我马上赶回去。”他并没说自己正在回边陲镇的路上。 天蒙蒙黑,张建中回到边陲镇,先回办公室打电话给汪燕证明自己刚才说的是真话,自己的确在边陲镇,刚从乡下农村赶回来。 汪燕便告诉他需要多少货?什么时候提货? “别出意外啊!” “你总得把一半的货款送过来吧?” “怕我少了你的?提货时,一次性给你。” 很显然,汪燕没想货到前来边陲镇的意思。 “这批货太多了,我可没能力向山尾村预支货款。” “你前两批货赚的呢?” “如果,出什么意外,我不都赔进去了?” “出意外也是你的工作没做到家。” “上一次,我的工作没做到家吗?缉私队什么时候出动,我根本不知道。”张建中说,“你别以为,我是傻瓜,现在有风险了,你却想把风险推给我,要我先预付货款,如果,货被缉私队搜走,你就不认这批货。” 汪燕生气了,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说呢?” “你这种人,眼睛就盯着钱,一点情义也没有。” 有情义你来啊!把钱送过来,把你汪燕送过来。 “明天,我就把钱送过去。” 张建中笑了笑,心里想,你别来啊!别送货上门啊! 这时候,他便问自己,明天李主任不知是上午到还是下午到?不知在边陲镇呆半天还是呆足一天,过一晚夜后天上午才走?高书记说,他一早从县城出发,吃了午饭走。他也说不清李主任为什么到边陲镇来? 怎么可能呢?应该是高书记不想事先告诉他吧?想打电话问问郝书记,又觉得没必要,来就来呗,自己一个副书记,就算挨批评,也有书记和代镇长在前面顶着。 敏敏却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我爸明天去你们那。” 张建中说:“我听说了。” “你在省城,还是在边陲镇?” “在边陲镇。” “你不是说,你要去省城开公司吗?” “还没定呢!”他两头都在瞒,瞒汪燕,也瞒敏敏。 瞒汪燕是出于生意上的需要,瞒敏敏却是有点担心她会跟李主任或郝书记提出,要跟他去省城。如果,她在自己身边,你只能偷着去见汪燕。 彼此还是有点距离更好一些。 “有些事,你可别让我爸知道。” 那些事,我说得出口吗? “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我和你好的事。” 张建中还真误会了,只得说:“你放心,你不告诉他,我也不会说。” 敏敏那边就好一会沉默。张建中也没放电话,就那么听着嗡嗡的电流声。 “你还生我的气吗?”她问。 “没有。” “你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不问问,为什么会那样吗?” “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张建中想,事实明摆在哪,知道不知道原因还重要吗? “我会没事的。” 如果,你没事,我就与汪燕一刀两断。 “这些天,你在忙什么?”敏敏岔开了话题。 “还不是忙做农民的思想工作,教育他们勤劳致富,教育他们开拓更多创收的途径。” “这个周末回来吗?上个周末你没回来了。” “应该吧!”张建中没把话说死。 “如果,你不回来,我去看你好不好?” 虽然敏敏看不见,张建中还连连摇头,说:“太远了,还是别来了。” “你要不想我去,就回来。” 回去干什么?看你一次次晕死过去吗? 突然,张建中又觉得自己太猥琐,难道就一定要她晕死过去吗?就不能跟她散散步聊聊天,跟她喝喝茶说说话?他笑了笑,或许,这才叫谈恋爱吧?妈的,你张建中根本就没谈过恋爱,就只知道动刀动枪来真格的。他想,明天,汪燕来把你的火都泄了,你和敏敏在一起,想不谈恋爱似乎也不行吧? 第二天,十点左右,李主任一行三人到了边陲镇。他只见三个人,高书记、代镇长、张建中,向他们通报了一件想都没想到的事。 那次,缉私队出击是有收获的,在某镇抓到了一个走私团伙。那团伙涉及到那个镇的总公司,为了不造成影响,县里把这事压了下来没向市里汇报,但并没手软,该处罚的处罚,没收了走私货品,撤销了总公司经理的职务。同时,书记镇长各记大过一次。 “县委县政府希望沿海各镇引以为戒,不要干违法的事,否则,再不姑息,呈报市里,严格按法律办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说什么。 376越危险就越安全 李主任点了张建中的名,看着他问:“边陲镇的总公司还是你负责吧?” 张建中连连点头。 “你有没有走私?” 张建中忙又摇头,嘴里还说:“没有,没有。”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李主任看了一眼身穿警服的公安局副局长兼缉私队长一眼,继续说,“是不是徐副局长在,你不敢承认啊!” 徐副局长笑着说:“我算得了什么?” 高书记说:“据我所知,我们边陲镇的总公司干的都是正经生意,赚的都是干净钱。” 代镇长也说:“如果,张副书记干那种违法的事,我们也不允许。再说了,我认为,张副书记为集体,也没必要个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表面看,像是帮腔替张建中说话,但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走私真被查出来,那是你张建中瞒着他们干的,他们一点不知道。 “你们可得看好他。”李主任很严厉地说,“他这家伙歪点子多,瞒着你们干了什么坏事,你们也未必知道。” 高书记笑着说:“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张副书记。” 代镇长也笑着说:“边陲镇这么点地方,放个屁都听得见,就是瞒也未必瞒得住。” 李主任说:“真要出什么事,你们三个人都开脱不了干系。” 高书记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像某镇那样。” 张建中心里想,如果,真出了事,你们一个个比泥鳅还要滑溜,一个个都会想方设法滑之大吉。 接下来,徐副局长便宣读了有关国家政策,走私犯罪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处。会议结束后,他逮着机会偷偷对高书记说,我也没想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但李主任太认真,我也不好不跟上他的调。高书记笑着说,理解,理解。他对镇长和张建中也如此这番。 吃午饭的时候,李主任当着大家的面问张建中,以后,郝书记再说要来边陲镇过周末,别给我面子,直接拒绝她。张建中就一脸尴尬。高书记却说,这也是郝书记看得起我们边陲镇。李主任说,如果,她是来工作,我没意见,她周末,非工作时间就是搞特殊。代镇长说,李主任真是严以律己啊!徐副局长笑着说,非工作时间,又不归你李主任管,郝书记喜欢来,张副书记愿意陪,你就管得有点宽了。此话马上提醒了高书记和镇长,都听说郝书记与张建中的关系,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是的,是的,徐副局长说得对,你李主任管得太宽了。” 但两人心里却想,李主任真那么严格要求自己吗?还是故意提示他们,张建中与他的关系? 午饭没有喝酒,李主任说,下午还要赶去临镇呢!他们要沿着沿海各镇走一巡,传达县委县政府的指示精神,决不允许再发生类似于某镇的情况。 目送李主任的车开出镇府大院,张建中问,还干不干?高书记看了代镇长一眼,代镇长说,既然上面有精神,我们还是收手吧!高书记模棱两可地说,避过风头,以后再看情况。回到办公室,张建中忙打电话给汪燕,说现在风声太紧,这批货就不走了。汪燕当然不愿意,说,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我把钱都带来了,我就快到边陲镇了。 张建中说:“县委县政府的检查组才刚离开。” “这不是更好吗?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安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风声鹤唳之下,我们会来那么一下子。” “你说得轻松,高书记和代镇长都不支持。” “不支持更好啊!你自己干,赚的钱都装进自己口袋里。” 我张建中跟你汪燕可不是一路的,你见钱眼开,我却是为了发展边陲镇的经济,为提高边陲镇干部们的福利,为那幢干部宿舍楼筹集经费。 “等风声没那么紧,高书记和代镇长都松了口再说吧!”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把合同签了,交货的时间也定了,你甩手不干,要我把老本都赔光是不是?”汪燕说,“走到这一步,你没有退路了,你要不走,有你好看!” “你什么意思?” “我检举你!” “抱着一起死是不是?” “我才不跟你一起死,最多,我再玩失踪。” 妈的,又是失踪,你汪燕玩点新玩意行不行?张建中只好跟高书记商量,是不是走了这一水再说?事情干了一半,对方不允许我们停下来。高书记想了想,把问题推给了他,说:“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张建中很不得要领。 代镇长却说:“我劝你,还是别冒这个险。” 从今天李主任对张建中的态度里,他多少已经感觉到他们彼此真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无端端地,李主任提起自己的老婆干什么?就是提,也应该单独提,很显然,是说给他和高书记听的。 领导的艺术就是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这一水货走下来,对你自己有多少好处?有什么必要把自己赔进去?那个汪老板你就更别管她了。她跟别人订了合同,是她的事,人家又不会跑到边陲镇来找你的麻烦。” 张建中也意识到代镇长与住常的不同,多少有些说知心话的样子说:“她威胁我,说我要是甩手不干,就检举我。” “她检举有用吗?证据在哪?你不承认,我和高书记肯定帮你说话,组织上会相信一封检举信?可能查都不会来查。” 张建中很郁闷,得不到两人的支持,他还硬来,人家还不怀疑你与汪燕关系暧昧? 汪燕的车开进镇政府了,远远地看见她,丹田那股火便升了起来,恨不得一个猛扑上去,把她剥得精光。 这个女人,总是让你爱恨交加。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找你的。别以为,我缺了你就不行。”汪燕一进办公室的门就阐明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从来不理解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高书记代镇长不同意,你就难了?跑了几次货,他们干过什么?他们什么也没干,还不是都走成了。” “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风声紧了点吗?不就是怕丢了你那个小副书记的乌纱帽吗?好,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走,以后,再不跟你合作了。” 说着,她就往外走。 张建中拉住她的手问:“你去哪?” 她甩掉他的手说:“你别管。” “你想直接找山尾村?” 汪燕冷笑了笑,说:“我不能被你捆绑吧!不能受你牵制吧!” “我警告你,你别想能走成。” “我走成了,你还不知道。” “你觉得可能吗?我只要派人在山尾村呆一个星期,你什么时候行动,我都会知道。” 你汪燕除了山尾村的人还认识谁?就算你从月亮湾上岸,也要找山尾村的人运货。这一刻,张建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真要玩走私,别只局限于山尾村,也可以跟其他村合作,这次跟这个村合作,下次却可能与另一个村合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算村里人检举揭发,也未必摸得清你的路。 而且,那个徐副局长倒是一个可能笼络的目标,如果,把他搞定,兴宁县的缉私队什么时候行动,还不掌握在手中?在兴宁县玩走私还不安全如入无人之境。 “你想干什么?”汪燕疑惑地看着他,仿佛他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平时,他嘴角那一抹笑总是很亲和的,总像能把人融化,今天怎么透着一股冷气,让人感觉奸得不行。 377只是生意上的合作 张建中也不想太为难汪燕了,说:“我不勉强你。这一次,我不插手,让你单独与山尾村走一回。” 不让你走这一趟也太不通人情了,既然,你敢冒这风险,就让你冒吧!运气好,你汪燕不用玩失踪,运气不好,碰到缉私队的枪口上,那是你自己的事! 汪燕反而不敢了,问:“你为什么主动退出?”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你想耍我是不是?” “怎么耍你了?” 汪燕B近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说:“你可以找人拦截我的货,没收我的货。” “我有那么卑鄙吗?” “你张建中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遇到的坏人太多了,或者,你把每一个人想得太坏了。”张建中也直视她,居高临下地说,“我是怕你不能按时交货,我是怕你被人追赶得玩失踪。” “说得比唱得好听。” “这本来就是我的初衷。” 汪燕笑了一笑,问:“应该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她的手一伸,掏鸟巢似的一抓,张建中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身子哆嗦了一下,便感觉丑小子很不争气地在她手里迅速成长起来。 “它可不乖!它出卖了你!” “你,你放手。” 她没有放,顺着杆儿往上移,握住了丑小子,双腿不禁一夹,喷出一股泉,脸立马泛起一片潮红。 张建中一把揽住她的腰,马上又放开了。 “我不会碰你,也没想在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你直接跟山尾村的村长联系吧!我当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吗?”她用手掌隔着裤子摩擦那已经很膨胀的磨菇头。 “有人来了。” “来了好啊!谁来了让他见识见识。”汪燕呈现出多情的妩媚,脑袋搁在他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抱紧我。” 张建中推开了她,一点也没防备,那知道这时候他还会推开自己,倒退了两步,差点没能站住。 “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随便吧!跟山尾村直接联系也好,不联系不走那批货也行。” 她还是不相信,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批货我不走,听明白了吗?但是,我不干涉你,也不坏你的事。” “这可是你说的。” “我一直都这么说,只是你不相信。” 汪燕一咬牙,说:“好,我相信,我这就去山尾村。”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说,“你别搞鬼啊!别打电话给陆叔公啊!” “要不要我打电话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 汪燕愣了一下,说:“当然最好。” 张建中坐下来拨打电话,心里却觉得自己很伟大,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这么大的诱惑,你也无动于衷,也能扛住,可见你是决定要跟汪燕彻底划清界线了,这一刻,证明了敏敏在你心中的位置,证明了你选择了敏敏,再不想干对不起敏敏的事了。 突然,他发现自己是不是有点傻?你可以两者兼而得之啊!敏敏根本不知道,敏敏似乎并不能满足你这方面的需求。他又对自己说,你怎么就知道敏敏不能满足你呢?只是麻烦一点而已,只要有那么一次,敏敏扛过来,以后还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最后,他对自己说,你不是不跟汪燕合作,等你把徐副局长搞定了,再合作还不迟,但是,你们的合作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结束了。张建中对自己说,从此,你跟汪燕只是生意上的合作。 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高书记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汪老板走了?” 张建中说:“她执意要走这批货,自己跑到山尾村去了。” “你没参与吧?” “没有。” 这么说,张建中却觉得心虚,高书记会相信吗?他会不会以为,你借此机会,暗渡陈仓,说是让她自己干,却与她勾结把钱赚进你张建中的口袋里了? 汪燕赶去山尾村的半路上,突然发现,张建中不参与进来,自己要管的事还真不少,而且,有些事自己却未必干得来,比如,他肯定不会派镇政府的车帮你送货,边陲镇这地方,你去哪找车把货运去省城?从省城请车过来吧,又不放心那些司机嘴巴不严实。还有把守各路口望风的人,不是本地人,根本就干不。 她想,你张建中原来是假好心,嘴里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清楚得很,知道你汪燕少了他根本就不能走成这批货。 她心里又来气了,好你个张建中王八蛋,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原来你是算计好了。难怪你笑得那么奸! “张建中,你等着,自然有人要你走这批货。” 汪燕掉转车头又开回了镇政府。她去找高书记,要高书记命令张建中配合她。开始,高书记还装腔作势,说张建中不可能干这种违法的事,说就算张建中干,那也是瞒着他。如果,他知道,决不会让他干。 按汪燕的习惯作法,定是要跟他玩一番暧昧的,但就高书记那副模样,几乎跟农民没多大区别,汪燕连话也懒得跟他说,就是闭上眼睛玩暧昧也觉得恶心,因此,一点情面也不给,直话直说。 “你不可能不知道,前两次用的都是你们镇政府的车。” 高书记说:“用镇政府的车也不能说明,我知道。镇政府的车每天那么多用途,难道每一次都要告诉我吗?张建中是副书记,调用车这么小的事,还用征求我的意见吗?还用告诉我什么用途吗?” “装着走私货的车就停在镇府大院里,你不会也不过问吧?” “我过问什么?什么事我都管,管得过来吗?” 汪燕想了想,又说:“你总用过总公司的钱吧?你们边陲镇这种边远的地方,做生意能赚几个钱?就算跑海鲜又能赚几个钱?你就一点不怀疑总公司的钱来路不明吗?” “我从不怀疑。” 高书记掷地有声,却心虚得很,想幸好是个小丫头片子质问自己,如果,是纪委的人,公安的人,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他细想了一下,这阵从总公司上调的钱的确够让人怀疑那钱有点来路不明。 “你不觉得假吗?如果,你不知道那些钱是走私所得,你会不怀疑吗?”汪燕说,“我们都上了贼船,你想赖也赖不了。这次,张建中不参与进来,这次,我倒了霉,我保证,你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你威胁我?” “你是跟你说道理。” “这是说道理吗?” “你说不是吗?”汪燕看着高书记,说,“我很清楚,这次,是你不同意张建中干的,所以,他才不敢干。什么风声紧,太危险,全都是骗人的假话。” 她觉得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太爽了。她发现,跟张建中怎么就吵不到点子上?明明吵得更凶更狠,但吵着吵着就走调了,就偏离方向了。比如刚才,你就没往正道上吵,让他觉得你要跟他那个。以后,还真别跟他再有那么回事,太影响彼此生意上的合作了。 高书记突然笑起来,说:“我不反对张建中跑这批货,但也不勉强他。他愿意不愿意?还是你跟他谈吧!” 汪燕才不上他的当,一定要他表态:“你不点头,我说什么也没用。你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有用。” “好吧,好吧!我跟他说。”高书记只好答应她。 哪知道,她拿起电话就拨打张建中的电话,说:“高书记有话跟你说。”然后,就把话筒递给高书记。 “张副书记嘛,汪老板缠着我呢!这事,你拿主意,你看着办吧!” 378谁见了钱都眼开 张建中心里“咚”地一跳,想汪燕什么时候跑到高书记办公室去了?她不是去山尾村了吗?又想,她怎么就说服了高书记?难道这个骚女人跑去跟高书记玩暧昧了? 这么想,他反倒紧张起来。 汪燕是不是跑去跟高书记玩暧昧了?暂且不说高书记吃不吃那套,但他肯定会想你张建中跟汪燕合作了那么久,一定被汪燕俘虏了。如果,高书记再负责任一点,把这事告诉李主任,你张建中还有脸见敏敏吗? “你跟他耍了什么手段?他会答应你?”汪燕一进办公室,张建中便说,“你是不是把暧昧玩到边陲镇来了?” 汪燕得意地一笑,说:“你管不着。”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那一套在边陲镇能行得通。” “行不通,高书记怎么会命令你走这批货?” 张建中骂了一句:“下贱!” 汪燕跳了起来,问:“你骂谁?” “这办公室里还有谁?” 汪燕指着他的鼻子说:“张建中,我也警告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没有智慧?我用跟那个高书记玩暧昧?看到他,我就恶心。” “你会恶心?你应该巴不得吧?应该很爽吧?” “你吃醋了?” “我才懒得吃你的醋。我只是担心,全边陲镇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我是什么货色?你说我是什么货色?”她一边说,一边拍打张建中,“你张建中占了便宜,却以为,我是那么什么人都可以碰的女人?我告诉你,如果,在边陲镇,有人说我坏话,肯定是你张建中。” “你小声点。” 汪燕回头看了一眼,门关得紧紧的。 “你是怎么说服高书记的?” “他可没你那么狡猾,我告诉他,现在,我们是唇齿相依,谁也缺不了谁,如果,我出了事,你们也开脱不了干系。” “他会承认?他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从不沾走私的边,你那么说,他会认帐?” “他要真的想保护自己,除非不用总公司的钱。你那个破公司,不是走私,能有那么多钱给他用吗?” “你不是跟他玩暧昧?” “我说过了,看见他就恶心,要我跟他玩暧昧都玩不来,你怎么不相信?”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便说:“既然,一定要我参与,你就要听我的。”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 “我们人熟礼不熟,先把订金放下。” 汪燕说:“钱在车上,你什么时候去拿都行。” 张建中说:“你先把钱拿上来。” “你下去拿。” 张建中却打电话叫外甥女过来,然后,说:“你可以回去了。” “你这就赶我走?” “还想怎么样?” 这个张建中,今天像换了一个人,对我汪燕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我真走了,你不后悔?” 张建中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脸一红,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能干什么?” “去月亮湾。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去那里游泳。” 张建中很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有点动摇了。 “你别说,你不想啊!” 她也忘了“跟张建中暧昧影响生意生意合作”的警示。 外甥女敲门进来了,两人忙把脸上的暧昧收藏起来。 “汪老板什么时候来的?” 汪燕笑了笑,说:“来一会儿了。”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张建中板着面孔说:“汪老板是来谈生意。” “告诉我也不会影响你们谈生意啊!” 张建中还是板着面孔说:“你跟汪老板下去拿订金。” 看着她们离开,张建中便去高书记的办公室,没进门就意识到高书记会很不高兴,果然,他一见张建中就问:“是不是你叫汪老板来找我谈的?” 张建中说:“我已经把她劝走了,看着她开车去山尾村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折了回来,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找你。” “除了她,还有谁知道,走私的事是我们集体讨论通过的?” “她应该也不知道,只是瞎蒙的,虚张声势。” 高书记说:“你就跟我耍小聪明吧!就跟我说假话吧!” “没有,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呢!” 高书记心里清楚,就算是张建中出卖了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当务之急是,怎么走好这批货。 “我想从徐副局长下手,只要,我们搞定他,只要每一次行动,他事先通知一声,我们就能避开危险。” “怎么搞定他?” 张建中笑了笑,说:“最老土的办法。” 当然,也是最实用的办法。 “等他跟李主任检查完沿海各镇的工作,我们回县城请他吃顿饭。” 高书记又开始推托,但话说得很明,反正张建中也知道我不想沾这事的边了。他说:“我不出面。还是你去处理。” 张建中也知道高书记不会露面,只要他同意就行,自己花钱也有个说法。搞定了徐副局长,有了保护伞,再危险也不危险了。那时候,汪燕的货算什么?省城那公司办起来,每天都能接到货,每天走一两趟都不成问题。 汪燕打电话给张建中的时候,他已经在去水浸村的路上了。 “你什么意思?” “刚接到任务,要去处理那边的群众纠纷。” “你就不能安排别人去干吗?” “我也不想啊!但除了我,别的人去也处理不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难说。” “晚上也不回来?” “如果,处理得快,可以回去吃晚饭,如果不顺利,晚上也未必能回去。” “我不等你了。” 汪燕也感觉到他在躲避自己,你张建中也太小气了,那次不跟你耍,你还记恨在心里,你就记恨吧!哪一天,你别求我!我汪燕离了你就没人了?我汪燕就一定要跟你那个? “以后,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就只是生意合作关系。” 说完,她便把电话挂断了。 这天真够艰难的,反反复复,坚实又犹豫,终于,还是逃过一劫了。张建中突然有一种非常非常想见敏敏的感觉,突然很想想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特殊的香馥。 明天就回县城,高书记不是已经同意他搞定徐副局长吗? 张建中去水浸村并不完全是为了躲避汪燕。他要与村支书谈走私的事,告诉他到处都在玩走私,总公司也想偷偷玩一玩,像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貌似只有这条路才能把经济发展起来。 支书是老实人,担心地说:“你,你还是让其他村干这事吧!” “我也考虑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们水浸村更可靠,你们班子一班人团结。团结很重要,至少不会窝里斗,不会检举揭发。而且,还有一批骨干。” “让我考虑考虑。” “这事不急,你考虑几天再答复我。” 说着,他便去看水浸村的海岸,看渔船从哪里上岸最合适。经过娟姐家门口,她正好端着一盆脏水出来洒,一抬头看见张建中,便笑着问:“你这是去哪?” 张建中说:“去海边看看。” 娟姐放下脸盆也跟了过来,知道张建中的去海的用意后,就对支书说,这事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丈夫他们偷偷走私呢!张建中也吓了一跳,问:“我没听错吧?” 娟姐笑了笑,说:“现在是谁见了钱都眼开。现在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支书便问张建中:“高书记知道这事吗?” 张建中反问他:“你认为,他会不知道吗?” 娟姐说:“张副书记当然是执行高书记的指示了。” 支书便不说话了。 379先知先觉 水浸村的自然条件要比山尾村好许多,有一个现成的小码头,附近的渔船出海回来都停泊在这里,卸了海鲜鱼货,车可以直接开到码头,再把一筐筐的货搬到码头上。 娟姐说:“你早就应该选择在我们村走咸水货了。” 三人站在码头上,风有点大,吹得衣服紧贴在身上,浪也有点大,时而有拍打码头溅起来的水星飞在脸上,靠在码头两旁的渔船摇晃着,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支书说:“我们这里船多眼杂,有些渔船还是外地的,不像山尾村。” 很显然,在山尾村走私的事大家都知道。 娟姐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几次妇女主任开会,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山区村的主任羡慕我们沿海村,我们沿海村的主任嫉妒山尾村。” 张建中便问支书:“你们支书呢?也有这种议论吧?” “我不羡慕也不嫉妒。”支书摇头说,“这种无义之财,赚了也不吉利。” 娟姐笑了笑,说:“支书是不思进取。” 支书看了她一眼。 “支书认为,我们只要把海水养殖搞好,就可以走在其他村的前面,没必要去冒那个险,只求稳步前进,不求突飞猛进。” 支书记说:“你认为,走咸水货是发展的途径吗?是经济突飞猛进的形式吗?这是一种狭隘的思想,是一种损害国家利益,小集体得利的错误行为。” 张建中也点头说:“支书是从国家的这个大局考虑问题。” 娟姐却横了他一眼,心里在想,他一个村委会书记都有从国家利益的大局出发,你一个镇委副书记不是鼠目寸光吗?你们镇委镇政府班子成员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连最起码的觉悟都没有吗? 张建中递了一支烟给支书,又给他点火,打火机“卡卡”响了几下,火苗一窜,马上又被风吹熄了,支书便摸出火柴自己点,本来,用火柴点烟难度更大,然而,他火柴一划,就把烟点着了,呼出一团烟,抬头见张建中还在“卡卡”艰难地给自己点烟,就把手里的烟递给他。张建中也会意,接过递过来的烟,把自己的烟接着了。 娟姐站在一旁看,心里知道这是张建中跟支书讲道理的前奏。这个比其他人都要年青的副书记,不仅能干事,而且,还能说出一番道理,且比他年长许多的人服气。这就是他能在基层干部中有那么高声誉的原因。 不像一些领导,只会干不会说,下面人不明白就发脾气,就硬要人家明白道理要执行,不明白道理更要执行。 “山区村与沿海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娟姐见支书迟迟不答,便说:“这还用说吗?一个有山,一个有海。” 她必须配合张建中。 ——老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我们这些山并不是什么深山密林,只能算丘陵地带,不可能有什么百年老珍,珍贵动物,所以,山区村总比不上沿海村。沿海村出一趟海,一网撒下去,便满载而归,就是搞养殖,优势也非常明显,山区村种一棵树养一片林要几年时间,你们搞海水养殖,只需要一年就有收获。这就是区别,谁也不会那么傻,放弃这么明显的优势! ——但是,要在沿海村中如何凸显自己的优势呢?搞海水养殖是一种形式,水浸村走在了前面,这是值得水浸村骄傲的,还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山尾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完全可以,走成一趟咸水货有可能比你们搞一年海水养殖的收益还好。水浸村要保持走在边陲镇的前列,两者兼顾,山尾村还是望尘莫及。 ——现在的问题是,该不该走咸水货呢?政策明摆在那,绝对不允许。我不敢说,以后会不会改政策?但有一条,不得不承认,当初,返咸搞海水养殖也不允许,现在,却成了大家效仿的典型。 张建中继续说:“许多事都在摸索中,对或错,还难下结论,当初的错可能是以后的对,还不能认定错或对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试一把?为什么不可能先把利益抓到手?” “走咸水货和搞海水养殖最大的不同是,后者要投入,要花一定的时间,前者却进退自如,上面犹豫模糊时,我们坚决出击,上面抓得紧了,下决心制止了,我们马上停,一点损失也没有。” “当初搞海水养殖,铺开那么大的架子,你都能下决心,现在,进退自如,怎么就下不了决心呢?” 一边说,脑子里便呈现出一个个画面,沿海各村都行动起来了,千帆齐发,海面出现一片繁忙景象,各村各户都涌到岸边,抢运咸水货,一张张钞票满天飞,人人脸上呈现出贪婪的笑脸。 千万不能出现这种景象,一定要制止泛滥,任何未被认可的东西形成规模必定招来毁灭性的打击。 他想,山尾村搞起来了,大家眼红眼绿,水浸村再行动起来,沿海各村必将一哄而上,一片混乱不说,还会搅乱市场。那些无孔不入的需货方,杀到边陲镇来,几句话就能把没有市场经验的乡下人骗得团团转,把市场价格压得低得不能再低。 为了安全,为了市场有序发展,镇政府必须在这其间起到一个平衡的杠杆作用,遏制出现混乱出现恶性竞争。张建中还不能完全说服支书,却让自己意识到一种危机感,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 娟姐问支书:“你听明白张副书记说的话吗?” 支书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张副书记说得那么透彻,你怎么还不能彻底明白呢?” 支书很不满意地瞪了她一眼,似乎说,我明白不明白要你管吗?你不就一个妇女主任吗?你不就因为自认他是你亲弟,什么都听他的吗? 张建中说:“我相信,支书会明白的。” ——我们现在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是一个允许大胆创新的年代。创新是什么?就是以前没干过的都可以尝试着干,只要对地方发展有利的,只要觉得对老百姓有利的。 ——从这两点看,我个人认为,并没有哪一点不具备。 不能不说,这些话没有一定的道理,你一个镇的领导考虑的就是这个镇的发展,就是这个镇的老百姓,你一个村委会领导,考虑的就是这个村的发展,这个村的老百姓。 现在的人可能不理解,因为许多东西都规范了,都一体化了。 张建中想到的一体化是边陲镇这个小范围,他的视角似乎不高,但他能高吗?你还要求他超心兴宁县这个范围吗?全国那么大的范围吗?比他大的官多得是,比他管的范围更大的人多得是,他们不也只是考虑自己脚底下那么范围吗?放在全国的角度,张建中这点小走私算什么呢?然而,为边陲镇带来的利益却是巨大的。 有时候,对一方官长不能太苛刻,尤其是那个年代,然而,张建中却能先知先觉地想到了一个“混”,想到不能让边陲镇出现混乱的局面。 从水浸村回来,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高书记,希望采取措施,未雨绸缪。张建中建议,召开一个沿海各村的支书村长会议,传达李主任和徐副局长到边陲镇检查的指示精神,谁出事,谁负责。 高书记非常愿意召开这个会,这可是证明自己与走私无关的一个最好说明啊!因此,他在会上大讲特讲了一番,说得参加会议的支书们都拿目光瞪着山尾村的村长,以为,高书记会点名狠狠地批评他。 380让他先欠着自己一份人情 会议后,水浸村的支书找到张建中,担心地说,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们水浸村与其他村不一样,我们还多了一个海水养殖,总不能丢下不管啊!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忙海水养殖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再管走私恐怕顾不过来,反而会误了你张副书记布置的工作。 张建中笑着说:“应该是被高书记会上的话吓住了吧?” 支书就不说话了。他不想得罪张建中,虽然,非常怀疑他要自己走私是不是得到高书记的认同。 “高书记怎么可能在会上认可走私呢?他在会上说了那么严厉的话,怎么就不批评山尾村呢?你不会以为,他不知道山尾村走私的事吧?领导在会上,总是与县委县政府保持高度一致的,总是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的。” 张建中当然不能直接说,高书记是会上一套,会后一套。 “我不勉强你。”他说。 支书反而涨红了脸,说:“我不是不执行你的指示,我也认为,你的指示对水浸村是有利的,只是,我确实忙不过来。你看这样好不好?让妇女主任负责这事。” 张建中感觉得到,他并非像高书记那样耍滑头,而的确是害怕。 “有你在后面撑腰,谁负责都一样,就像高书记,遥控指挥。” 支书连连摆手,说:“我怎么可以跟高书记比,主要还是从有利于工作着想,她可以一心一意协助你。” 这天,娟姐打电话给张建中,说支书把走私的任务交给她了,说那天,她就想主动请缨了,只是没好当着支书的面开口。现在,她可以名正言顺负责这事了。她说,你要我干什么?吩咐就是了。 张建中说:“暂时还没有。” 他不没想这批货就交给水浸村,走咸水货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不是有渔船就走得通的,你总得有人在香港那边供货吧? 娟姐却说:“这个问题好解决。” 像山尾村一样,没走咸水货之前,他们也通过那边的人弄些货回来私用。她说,不就是加大供货量吗?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加大一台两台,而是一船两船,甚至更多。” 娟姐不服气地说:“山尾村能做到的事,我们水浸村也能做到。” 张建中便鼓励她,说:“你有这个决心很好!我也相信你们能做到!” 这么说,他心里却在想,怎么说服山尾村的愣头青,向他提供他们在香港的供货老板,以后,水浸村走的货也由他提供。 娟姐连连说:“不用,不用。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我们不能受他们牵制。” “这怎么是牵制呢?这叫资源共享。” “山尾村不会跟我们共享,我们也不需要共享他们的资源。” 说着话,楼下有人喊张建中。 他要回县城,已经跟徐副局长约好今天见一面。 开始,徐副局长并不答应,说他忙,问张副书记有什么事吗?电话可以说清楚吗?张建中估计到他有可能不见自己,便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弄了点海鲜要送给徐副局长。” “不必了,那么大老远的要你跑一趟。” “顺便而已,刚好明天要开会,今天回县城。刚好上午弄了几条石斑鱼,还是活的,高书记指示我给你和李主任送过去。” 这就有感谢他们到边陲镇来的意思了,有那天没什么好东西,今天遇到了就给补上了,一点也没有特意要讨好你徐副局长。 他张建中也是公事公办啊! 张建中很清楚,想要搞定徐副局长可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可不能太*,一开口就要人家帮你,就算徐副局长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他也不会拒绝你。 徐副局长犹豫了:“这样啊……” “下班前吧!我应该到县城了。你住哪?我送去你家吧!” 徐副局长不好意思了,说:“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有车送我,我让车直接载我去就行了。” 张建中不仅送了一条大石斑,还提了一笼蟹,在徐副局长家门口见了面,他就说,你让司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还要亲自送过来?张建中说,一样,都一样。其实,根本不一样,就职务而言,两人都是副职,张建中与徐副局长平起平坐,表现得这么卑微,很让徐副局长不安。 目前而言,张建中并没求他干什么。这也是张建中希望达到的效果,让他先欠着自己一份人情,至少,下次提出见面,他便不好拒绝自己了。 张建中也同样给李主任备了这么一份礼。 敏敏却说:“我们都不喜欢吃螃蟹。” 张建中说:“拿都拿来了。” “你拿回家吧!”话一出口,又担心他不来见自己,忙说,“你来我家吃晚饭吧!让我妈做给你吃。” 张建中离开徐副局长家,就要司机载他去李主任的家。敏敏早早就下班回来等在家里了,一听到汽车喇叭声,就跑了出来,看着他从副驾驶位下来,红着脸说:“你来了。” 张建中也红着脸说:“我刚到。” “妈,他来了。”敏敏冲着家里喊。 郝书记能不知道吗? “来就来呗,看你紧张的。” 敏敏脸更红了。 张建中一见郝书记,脸也红起来。这可不比往时,感觉多少有一种女婿上门的意思?有一种郝书记突然成了丈母娘的感觉。 “我还是不进去了。”他说。 郝书记问:“怎么了?” “李主任知道了不好。” 郝书记笑着说:“知道他知道不好,你还来?” “我是来送东西的,是高书记要我来送的。” 敏敏说:“我爸还没下班。”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李主任的咳嗽声。张建中忙回头,胆怯地叫了一声“李主任。” 李主任问:“是你的主意吧?是你要高书记送的吧?” “那天,你们去得急,刚好又是退潮,没什么好海鲜,所以,高书记见你们空着手离开边陲镇一直心不安,今天就叫我特意送过来补上。” 李主任头一扬,说:“拿进去吧!” 敏敏还嫌不够,说:“就让他在家里吃饭吧!我们又不吃螃蟹。” 李主任横了她一眼。 郝书记表面表现得与李主任高度一致,说:“还是给我吧!”说着,接过小张手里的东西,却给他使眼色,说,“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县城,向李主任汇报汇报工作。” 李主任装没听见,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敏敏悄悄拉了一下张建中的衣角,也跟了上去,很讨好地问:“爸,你喝什么茶?我给你泡。” “不用了。”李主任摸出烟,抽出一支,在茶几上跺了跺,叼在嘴里。 敏敏责怪地说:“你就不能少抽一点?” 张建中正不知是进是退,就听见李主任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边陲镇有没有走私?” “没有。” “到我这里,还说假话。” 张建中的脸就红了。 “你的工夫还不到家。”李主任一针见血地说。 “我们也就走了一趟,今天,高书记召开了沿海村委会各支书村长参加的会议,强调要落实你的讲话精神,再不允许边陲镇出现类似现象。” “这是真的?” “真的。你可以问老主任。我还交代他了,要他编印一个工作简报上呈市领导,下发各村委会和部门单位。” “我完全相信高书记会那么布置,但是,你会吗?你心里一定想着怎么瞒天过海?” 郝书记在厨房里听不下去了,这老东西在家里还耍什么威风?一进门就不停地教训人,以后,人家还敢进这门吗? 382骂你几句就受不了了 敏敏也听得心里很不舒服,跑地厨房对郝书记说,你看看爸,就会教训人。郝书记却笑着说,你爸要是不喜欢他,早把他赶走了,才懒得说他呢!虽然,他话有些重,但都是为他好。 敏敏说:“他怎么会干那些违法的事呢?” 她也听说某镇走私被抓的事了,想张建中胆子再大也不会那么乱来,她总认为,走私的人是想填满自己的贪婪,装满自己的口袋,张建中可能是那样的人吗?会张建中会不洁身自爱吗? 单独跟张建中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说:“我爸是为你好。” 张建中说:“我知道。” “某镇那些人,连党籍公职都撤了,有的还判了刑。”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他说得模棱两可。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吃了晚饭,李主任又回办公室忙去了,郝书记正在厨房洗碗,敏敏便示意张建中出去走走。 习惯了往人工湖那边走的,敏敏却走了一个相反的反向,向城郊一汪水塘走去。那边没有灯光,只有萤火虫飞来飞去。 风挺凉爽的,敏敏停了下来,站在水塘边。张建中从身后抱住她,感觉她哆嗦了一下,便后仰地靠着他了。 “有想我吗?” “想得厉害。” “我不信。” 又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那缕特殊的香馥,轻轻舔了一下她的耳朵,她却笑起来,说:“痒死人了。”又说,“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一次?” 张建中在李主任面前说不得假话,对敏敏说假话却面不改色,“抽调上来搞庆典,把许多事都搁下了,一回来,很有事都要忙,所以,想走也走不开。” 敏敏便跟他说庆典的事,说那天很热闹,说巡游很成功,说如果不是那个陈大刚太可恨,这些功劳记在你身上了。说不定,还会把你留在城里呢!张建中也听说了,文化局提拔了办公室主任当副局长,当郝书记叹着气跟在电话里跟他谈这事时,他多少意识到她原来是想让自己当那副局长的。 老实说,张建中非常不愿意,多少有点庆幸陈大刚那么一闹。文化局是什么部门?穷酸艺术人呆的地方,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作为?虽然,他曾是文艺青年,也因此步入仕途,但他从骨子里不喜欢那些人的清高。 “你应该回来看一看,虽然换了人,但巡游还是按你原来制定的方案实施的。” “有什么好看的。”他的手爬上了她那座并不高的山峰。她又抓住了他的手,却没有移开,反倒像是怕他不肯停留。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上次就意识到了。柔软中蕴藏一种坚硬,或许,没被男人抚摸过才有这种坚硬吧?或许,被男人融化了,那硬块才会消失吧? 太好了!他抓着了它,她的身子便一下子酥软了,心又“扑扑”跳起来。 “你说话好不好?”她想,说说话或许能分神,不必那么紧张。 那天,都是紧张惹的祸! 说什么呢?这时候,什么都不想说。这时候,行动是最实际的。 “你爸对我总不放心。” “以前呢?” “以前倒没有。” “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吗?他是怕自己的女儿跟你吃了亏。” “那也太凶了吧?” “骂你几句就受不了了?” “那天,在边陲镇,骂得更厉害。” “你这么坏就应该骂。”他像吸烟那样,夹住了她的山尖尖,且是两手,一边一个。 “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我又晕过去。” “不会吧?” “我想,应该不会了。” 她感觉自己舒服得不行,感觉他那手揉得她快像水一样化了。 “坐一坐吧!” 她的心突然快速跳起来,“站着好,站着好。”她很担心他又要自己坐在他腿上,她已经感觉到那个家伙很可怕地顶着屁屁了。 “就这样,这样很好。” 张建中可不想就此罢休。一则不满足,一则也想知道敏敏是不是承受得住。太想知道了,别再出现那天的状况啊!我张建中抵制了汪燕一次次诱惑,只想着不再干对不起你的事,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她的手滑了下来,像是故意寻找不到目标似的摸索了一会,才按住那个很可怕的东东,心跳得还可以,脸却烫得很。很想跟他接吻,但害怕转过身来,那东东便会顶住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张建中就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还是这样好,自己能承受得住现在这种程度的刺激。他一只手也移下滑,先是在小腹上停留了一下,就一点点移了下去。 “不要。”她说。 他很听话,那手停住了。她又在心里骂他,你就那么听话吗?你那么听话就别占我便宜啊! 郝书记洗碗出来,见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想这小张,走也不打个招呼,想年青人,爱上了,就想单独在一起,嫌爸妈碍眼了。一个人很无聊地家里坐了一会,想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晚上,便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二十多年了,女儿总陪着自己,或者说,自己总陪着女儿,现在意识到,总有一天,女儿不用自己陪了。 “这是好事啊!”她对自己说,却又担心,女儿会不会闹出笑话? 她曾假装很随意地问过女儿:“你们一个晚上都干什么了?” 女儿说:“散步啊!聊天啊!” 她便放心地说:“这样挺好。” 心里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小张可不像什么坏男人,小张应该懂得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现在不该干的事,他应该不会干的,又想,女儿也不是那种不知羞丑的女孩子。 没有什么不可以不放心的。 这么想,她便想找点事儿做。想想,这次庆典,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很觉得郁闷,如果能如愿,张建中已经调回来了,可以有大把时间陪女儿了。 真有点人算不如天算! 她的打电话给李主任,问他在忙什么?李主任说,在看文件。她说,你白天上班都干什么了?李主任说,过两天县委书记要召开各镇各部门单位一把手会议,帮他改了一天的讲话稿。郝书记说,你真是劳累命,那么多秘书笔杆子,要你一个县委常委忙这种事吗? 李主任突然问:“你怎么管起我的事了?是不是闲得心慌?” 郝书记便笑了笑,说:“让你说对了。” “你的宝贝女儿呢?” “被人拐走了。” “就知道你阳奉阴违,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张建中,一直想要他跟敏敏在一起。” “我才阳奉阴违,明明知道,却装不知道。” “你就一点不担心?” “有什么担心的?” “敏敏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可没你那么悲观。” “我倒希望这次你是正确的。”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李主任吓了一跳,问:“他们不会已经……” 郝书记叫了起来:“你想哪去了?他们还在谈恋爱,他们不可能干越轨的事。你不相信小张,也要相信自己的女儿。” 这么说,心里倒希望两个年青人出点什么事,如果,他们偷吃了禁果,不就证明敏敏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吗?她太希望用事实证明医生的判断是错误的,太希望敏敏的心脏可以承受小张给予她的冲击。 “敏敏,你一定可以。”她似乎在祈祷,攥着拳头说,“妈妈看好你!” 小张不是那种粗鲁的男人,会体贴敏敏的,会给予她足够的温柔。她想,是不是该为他们干点什么?这个念头一闪,她的脸红了起来,因为,她想的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敏敏怀孕! 382就不能相敬如宾 城郊那个水塘离家并不远,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家门前那盏街灯。敏敏说,我妈也回单位了。张建中抬头看,果然,见一个人影在街灯下闪了闪,他却不能认定那人是郝书记。 “我们回家吧!”敏敏一直站那么站着也有这个原因,希望妈妈一个人呆在家里会无聊,也会像爸爸那样回单位。 张建中一点不想去她家,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俩,他却不敢那么放肆。或许,敏敏就是怕他还会更放肆,否则,也不会一直按着丑小子,不让它横冲直撞。 其实,好几次,敏敏的手都想往里面钻,只是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自己便也不好太那个,感觉那硬硬的东东烫得像烧红的铁棒,她就极力压抑自己的心跳,告诫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告诉自己,总会有那么一次,有了那么一次,以后,就不可怕了。 这些天,她耳边总缠绕着那晚妈妈的叫唤,总要爸爸再用劲,要爸爸把所有的劲都使出来。那是饥渴的,欢快的,喜悦的。她对自己说,你也会走到那一步,也会渴望张建中的给予。你一点不比妈妈差,你是妈妈的女儿,你应该继承了她身上所有的能量。这么想时,她又害羞得不行,对自己说,你要不要脸?你害不害臊?有你这样的吗?让人知道,真不知人家会认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张建中不会误会你吧?不会以为,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孩子吧? 她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认为,那天,他就够不要脸了,趁人家不知道,把那东东都掏出来了。那东东真够丑陋,像棒棒糖似的。突然,她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可以容纳那根棒棒糖。 或许,医生说她不能承受的不是她的心脏吧? 她有一种很不高兴的感觉,想男人和女人为什么就要过那一关呢?就不能不干那种事吗?就不能相敬如宾,互不侵略吗?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太天真太可笑,你能破坏自然规律吗?你能拒绝心爱的人这种要求吗?其实,你也需要啊!张建中抚摸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受用吗?不是整个人都酥麻了吗?不是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吗? 她想,第一次总是艰难的。她想,只要你充分考虑到艰难,有了心理准备,你就不会出现不应该出现的状况。她对自己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又对自己说,不是有奇迹这么一个词吗?你敏敏一定能创造奇迹。 和张建中之间该发生的事貌似都发生了,只是还缺最后一击,一闭眼,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敏敏把张建中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们是摸黑进去的,她似乎在鼓励他,喘着粗气说,我爸和我妈不会那么快回来。张建中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还是傻傻地问:“可以吗?” 她主动地抱住他,嘴和嘴粘到一起了。他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压了下去。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他压着,感觉那东东又像烧红的铁棒了,心猛烈地跳起来,不得不离开他的嘴,大口大口喘气。 “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她想要他知道,她只是太紧张,你就要让人家蜕变成妇人了,人家能不紧张吗? 他的手伸了进来,他的手怎么变得那么厉害,像是伸进来掏人家的心一样,她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轻一点。”其实,她更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儿。 手温柔起来,像揉面团似的,轻轻地揉。你就这么揉不好吗?为什么还用拇指搓,搓中人家电门了,搓得人身子一阵阵发软,脑袋一阵阵发麻,她双腿不由一夹,像失禁似的,冒出一汪水。 她羞得满脸涨红。 突然,张建中提出一个非常无理的要求:“开灯好不好?” 她的心再次猛烈地跳起来。 “不看好不好?” “我想看。” “以后看不行吗?” 他很想知道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其实,敏敏也很想看清楚那个可怕东东,或许,在灯光下,它未必有那么可怕。 许多东西是在因为看不清楚,才被想像得可怕的! 郝书记并不回单位,只是去了一趟书店。担心书店就要关门,所以走得很急,进了书店,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出售计划生育的书架走去。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买这种书是不是太丢人了? 自从,不再想要孩子,她就学会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然而,你好意思教敏敏这些吗?她想,买一本这样的书回去,放在女儿枕头边,女儿便会知道她的用心良苦了。如果,女儿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她决对不准她超越那个范围,决对不让女儿干结婚以后才干的事。 往回走的路上,她还心慌得不行,还想着那个女服务疑惑的目光。不知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总觉得在兴宁县城,许多她不认识的人都认得自己,毕竟,这些年,每一次举办文艺晚会,自己总在台前幕后指挥这指挥那,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露面,认识你的人会少吗? 到了家门口,心更跳得厉害,她看见了女儿房间里的灯光,而且是那盏床头灯弱弱的光。敏敏回来了,不会,不会张建中也在吧?为什么只亮那么一盏朦胧的灯? 郝书记想了想,还是开门进去了。她要制止他们,她不能让敏敏什么都不懂的状况下发生那种事。门被弄得很响,而且,客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房间的门没有关,客厅的灯一亮,便有强烈的光照进来。张建中惊愣了,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此时,他一丝不挂。 敏敏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地躺着。她上身*,小内内已经褪到膝盖上。“轰”的一声,张建中的脑袋炸了,晕过去了,她又晕过去了。 救人要紧! 他顾不得自己了,扑到床上紧紧掐住她的人中。脚步声很响地传过来,还听见郝书记很大声地问:“是敏敏吗?你在家啊!” “在,在。”张建中慌忙应着,又说,“她,她晕过去了。” 郝书记啊并没想往房间闯,一听这话,心一抖,便冲了进来,先是被房间里的情形吓了一跳,马上又不顾一切地扑到床前,见张建中已经掐住女儿的人中,才稍松了一口气,忙帮女儿把小内内拉上来,动作太大,碰得张建中那硬东东一阵摇曳。 “你们,你们……” “没有,还没有。”张建中觉得自己很心虚,却又不敢有半点怠慢,依然掐着敏敏的人中,“她没事的。” 郝书记自然比张建中更有经验,见女儿脸色一点点恢复红润,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把衣服穿好。”见敏敏睁开眼睛,郝书记拉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对张建中说。 敏敏不知怎么面对妈妈,忙又闭上眼睛,心里却有点责怪妈妈突然出现,如果,不是那一惊吓,或许,自己不会晕过去。张建中手忙脚乱抓起内裤往腿上套,越急越出错,一条腿悬挂在半空,一条腿站不稳,就一下下地蹦,蹦得那么东东又是一阵乱晃。郝书记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了,把内裤穿好。 “对不起,对不起。”他嘴里不停地说。 郝书记双眼却没有离开被那东东顶得高高的部位。此时,她的担心又增添了几分,那家伙一定凶狠无比,特别是那个乌黑发亮的磨菇头,别说敏敏受不了,就是自己也未必承受得住。 383没那么严重吗 “你们也太大胆了,如果,回来的是你爸,看你们怎么办?” 张建中还是满嘴的对不起。 敏敏却说:“爸爸不会那么早回来。” “你这是在玩命。” 敏敏的脸红了红,说:“我就是要和命运作对,就是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命运。” “你觉得可以吗?”郝书记看了一眼张建中那个部位,那地方已经平坦了,“你出去一下。”她对张建中说。 敏敏却不愿意,说:“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我不想对他有什么隐瞒。” 郝书记换了说话的对象,对张建中说:“敏敏的心脏不好,承受不了刺激,医生说,她不能生孩子,可能也不能做男女之间的事。” “我可以。”敏敏一点没有羞涩,说,“我们可以。” 郝书记说:“事实不是证明了吗?” “我是被你吓的,如果,你不回来,我承受得了。” “你不懂。”她开不了那个口,说不出张建中太凶狠。 “我们不是第一次了。”敏敏什么话都敢说。她不想被妈妈否定,不想妈妈也认为他们不能在一起,否则,她就没有支持者了,而且是强有力的支持者。 郝书记看看女儿,又看看张建中,心里不知是惊还是喜。 “敏敏不是那个意思。”张建中忙解释,“她不是第一次晕过去了,前两次,我也是掐住她的人中,让她醒了过来。” “就是那个意思。”敏敏涨红着脸,说,“你不要不认帐,我妈不会怪你。对吧?妈,你不会怪他吧!” 郝书记就定定地看着女儿,这会儿,她更相信张建中,说什么她也不相信女儿承受得了他那个乌黑发亮,硕大无比的磨菇头。 “我的话你也不相信吗?”敏敏可怜巴巴地说。 郝书记很有主意地回她:“我听小张的。” “你说,你说实话。”敏敏求援似地看着张建中。 张建中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一个缝立马钻进去。 “你出来一下。”说着,郝书记从床上站起来,径直走出房间。 敏敏抓住张建中的手,睁着一双饱含眼泪的眼睛看着他,张建中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像是给她信心,像是告诉她,你放心,我会说服你妈。 来到客厅,只见郝书记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 ——你们发展到现在这样,我也不希望你们分开。 ——其实,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和敏敏在一起,我也给你们创造了许多机会,即使他爸爸一直反对,我还是一意孤行,甚至希望把你调回城里。有时候,我也问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只有敏敏这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够得得一个健康女孩子应该得到的,希望她也像一个健康女孩子那样过上幸福的日子。 ——敏敏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能够接受,我当然高兴,你不能能够接受我也不会怪你。决定权还在你手里。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后悔,认为自己和敏敏在一起是受了某种压力。 张建中问:“敏敏的身体有那么严重吗?” “可能还要严重!”她还是希望张建中把问题估计得更糟糕一些,“我相信你,相信你和敏敏并没有干成那种事,但是,她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了。你应该清楚,今天,即使我没有回来,敏敏没有被到惊吓,她也会晕过去。” 的确,在床上,他们停顿了好几次,敏敏总捂着胸口叫他等一等,如果,由着他的性子行事,他早就把敏敏那个了,根本不用等到把衣服都脱了。一次是开着那盏床头灯的时候,她说,我们说说话吧。他只好克制自己,跟她说一些根本就不该在那个时候说的话。一次是她瞪大双眼看着丑小子很不耐烦地抖动时,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便问她怎么了,你没有事吧?她说,好吓人!说我们说说话好不好?第一次脱她小内内的时候,她双手紧紧地揪着,那两个很结实的肉团儿剧烈一起一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听见她细弱地说,帮我揉揉胸口。他只好轻轻地揉,越揉越觉得丑小子饥饿得难受。 “刚才,刚才……”郝书记下定决心,说,“你太厉害,敏敏根本受不了。” 开始,张建中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女人的包容量是不可估量的,当初,汪燕不是也受不了吗?渐渐地,她不是可以包容了? 然而,他又想首先敏敏是不是可以过得了第一关。如果,才插进去,她就晕了,你可怎么办。虽然,你不是汪燕的第一次男人,但你还是屡次三番才能弄到底,可想而知,要与敏敏完成一次需要费多少次,多长时间,而且,不知她要晕死多少次?这个过程太艰难了。 他不是一个遇难则退的人,但这种事也要悬着心,确实够郁闷,刚才,他就非常非常不爽,几次力沉丹田,又不得无功而返。 他担心的是,就算你历尽艰难,让敏敏过了第一关,以后,你还是要小心翼翼,只要她呼吸艰难,你就要停止一切举动,只要她大口喘气,你就要把丹田那股气泄得一干二净,以后,你根本别想能有像汪燕那样淋漓尽致的发挥。 张建中不清楚是怎么离开敏敏家的,不知道当时跟郝书记说了些什么?你是不是答应了还跟敏敏在一起?如果,你不答应,郝书记会让你离开吗?虽然,你跟敏敏没能成事,却把她剥精光了,看彻底了,她不可能不要你负责任到底。 如果,你答应与敏敏继续发展下去,以后,你就别想能享受到一个正常男人可以享受的爽快。 不知为什么,他会打电话给汪燕。 “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见面再谈吧!”张建中脱口而出,“明天,我就去省城。” 其实,也该回那么公司看了看,永强打电话回来说,装修进展得非常顺利,只是办营业执照一直没拿下来。 汪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我们就只是谈生意啊!” “当然。”张建中很坚定,但是,除了谈生意就不能还发生点什么事?这晚,丑小子够憋屈的,这会儿,小腹还胀得隐隐作痛,貌似不泄泄火是不行了。 一早就从县城搭公共汽车去省城,夜里没有睡好,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梦想敏敏晕死过去,一会儿又梦见汪燕挑逗似的勾着食指叫他过去。最后,竟梦想了阿花,一脚踢过来,便觉下身隐隐作痛。不会是旧患复发吧?不会是丑小子胀得难受,触犯了旧患吧?自从,阿花离开后,就再也没那一阵阵的隐痛了。 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还好吧?” “还好。” “可以来看我吗?” “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 “哪里不舒服?”话一出口,他便觉得多余。 “我妈一定要我来检查。” “医生怎么说?” “没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听见有人在电话里喊敏敏的名字,她应了一声,便对张建中说,“我要输液了。” 张建中不得不说:“我正在回边陲镇的车上。” “以后不想再见我了吗?” “不会,忙完公事,我就回去。”张建中又歉疚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敏敏,当初,可没人B你,当初,是你选择与敏敏一起的,发展到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管它呢!不放弃你敏敏,但也与汪燕保持那种关系,否则,你张建中太亏了。 384不见鱼儿不撒鹰 这些天,大哥很讨厌看那个叫汪燕的小老板,她总仗着有那么一条走咸水货的路子,每天都给他几个骚扰电话,总说要跟他面谈。有一次,大哥正在床上疯狂,进攻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勇猛,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却响了起来。 床上那女的很青年,二十点岁,狗样趴在床上,背脊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哇哇叫着,叫一声往后顶一顶,大哥大一响,就像泄了气,停止了配合,很不爽地骂了一句:“讨厌!” 大哥还在奋力进攻,让大哥大继续响着。 女人说:“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说着,跪着的腿软了下去,大哥这才无奈地伸手去拿大哥大。 又是那个汪燕,又说要面谈。 “有什么好谈的?不是签了合同吗?要谈就去法庭谈好了。” 汪燕就在电话里笑,说:“你也相信法庭?我玩失踪,你去哪找我?难道真要找遍天涯海角?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情义是真的,没有情义,谁讲信誉? 大哥想,狗屁情义,你还不是发骚吗?还不是想我上了你吗?换了别人,或许会乐不可支,但也不看看我是谁?你这种女人,老子见得多了,老子真有那闲情也不上你这种女人! 大哥想,你看清楚了,老子是什么人?敢跟老子玩失踪?你就是钻到地底下,老子也能把你挖出来。 他越发觉得,汪燕这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单看她那生意规模,也能猜到她有多大能耐,算了陪男人上床,似乎也没有什么招了。 床上的女人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又缠了上来,假装很不舍地吻他,却想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大哥推了她一把,下了床,说:“有事你与三小姐谈,是她跟你签的合同。” “我知道她也作不了主,你才是幕后大老板。” “我正忙着,等一会再给你电话。” “你在忙什么啊?你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不会又吩咐三小姐跟我联系吧?许多事,我跟她说不清楚。” 她还缠着不放了,妈的,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立马过来,老子把你一块做了,就不用说也清楚了吧? 女人跟了过来,那是一个儿高挑有着模特儿身段的漂亮女人。她从后面贴着大哥,双手戏弄着他的宝物儿。 女人都一回事,只要有钱,一个个都骚得像母狗。他把大哥大挂了,把对汪燕的不满都发泄在那模特儿般的年青女人身上。 大哥大又响的时候,大哥已经半躺在床上吸烟。 “你还有完没有完?”也没看显示屏,大哥就甩出这么一句。然而,却是秘书打进来的。 “我是小钟。” 大哥改了口,也换了一种声调:“有事吗?” “城西那项工程出了点岔子。”小钟在电话里说,“余老板那边放出风声,誓要拿下这个工程。” “他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次,好像是来真的。” “他哪一次不来真的?哪一次又斗得过我。” 年青的女人从卫生间冲洗出来,周身沾着晶亮的水珠,却松松地围了一条浴巾,仿佛以为他又跟女人说电话,一脸很臭的神情。女人都一个样,没上床的时候,装得一点不在乎,说你有多少女人都可以,只要还记得我就行。一旦上了你的床,就一个个把自己什么身份忘了,抢实名,争地位了。妈的,怎么不早出身二十年?老子什么也不是的时候,你们都在哪?早生二十年,这会儿,也人老珠黄了,也会被老子晾在一起了。 “没妨碍你吧?”秘书小钟意识到自己这电话可能打的不是时候。 “有事说事。” “还有老板墨,他虽然没那么张狂,却也虎视眈眈。” 大哥坐了起来,说:“我这就回办公室。”见大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年青女人撇着嘴儿问:“完事就走啊!” “还想怎么样?” “人家那么大老远地飞过来,你就不陪人家几天?” “我可没时间陪你。”说着,大哥把一叠钞票扔在床头柜上,“今晚,你再飞回京城吧!” “你总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你还会没人陪吗?老子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追你呢!跟你谈恋爱的那个靓仔,不也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也可以一个电话叫他飞过来啊!老子甩给你那叠钞票足够你挥霍一阵了。 女人对大哥来说,就像一件衣服,看中那件就穿那件,不就花几个钱吗?至于花完钱,她去干什么?那就是她们的事了。他可没闲工夫管那么多?生意上的事已经够他劳神的了。 据说,省交通厅要玩新花样,把城西那座桥拿出来招标,有兴趣的商家都可以投标,最后,价高者得。 早你们都干什么了?怎么不搞招标?老子把一个个关节打通了,你们却搞什么透明,搞什么公平公正?这不是要我把钱都扔进大海吗?不是要我肉包子打狗吗? 余老板那个穷暴发户,扛着一麻袋钱往交通厅里闯,对着门卫就大声嚷嚷要把交通厅爆了,人家就那么没素质?人家就那么见钱眼开?那些大大小小的官都阴得很,根本不会收你那么见目张胆送上门的钱。所以,他那麻袋钱怎么扛进去的,又怎么扛出来。 那个老板墨,倒是够阴的,但太阴人家也怕你,谁知哪一天,你把人家给算计了?所以,在交通厅周旋了三两个月,也无功而返。 只有大哥表现出一股正气,跟厅长们谈公司的实力,谈城西桥建设的构想,再谈此桥建成后,如何如何促进城西那一片的发展,能让多少多少老百姓受益,以真情打动他们,让他们感觉到,这项工程非常应该交给大哥这样有能力有修养的老板。这时候,大哥再按潜规则运作,便个个击破了,最后,厅长亲自带他去见分管交通的副省长。一来二去,大哥又与副省长成了朋友,这工程也就顺理成章成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半路杀出程咬金,省里却要宣布这项工程要招标。 副省长也摇着头说:“这是一项大工程,是省长工程,最后要省长拍板决定。” 早怎么不说?老子买通你们的时候,怎么不提供这个信息?大哥突然发现,这一个个官儿都跟他玩阴的,不见鱼儿不撒鹰,得到你的好处,他们就把责任往上推,处长推厅长,厅长推副省长,这会儿,又推到省长身上了,是不是搞定了省长,又要推到省委书记,推到中央国务院? “你就不能向省长建议吗?以前,可没有搞过招标啊!” “现在什么都讲创新,讲公平公正,所以,省长也想玩玩新意思,想在全国开先河。” “我非常拥护改革开放。如果,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的今天,我非常支持创新,只有创新,改革开放才会一步步向前推进。但是,搞创新也应该一步步走,先从小的抓起,取得经验后,再一点点做大,现在,一下子把这么大的工程拿出来做实验,反而不好掌握,如果,有个什么闪失,试验不成,反而造成负面影响。” 副省长说:“在省长会议上,我也是这么说的,但省长一意孤行。他认为,只有大工程太能造成大的影响,才更能体现创新的决心,才更能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 他告诉大哥,现在是非常时期,省委书记可能要晋升进国务院,省长必须出政绩,给自己增添接替省委书记筹码。 (今天上传三章,有花的砸花啊!) 385给你弄个模特儿 大哥一听,知道搞招标是不能改变,便考虑如何应对。有些事就是这样,当你可以掌控的时候,就可以改变,但掌控不了,你就要顺应它,马上调整思路,在特定的环境下,寻找一个最好的应对方法。他要小钟弄清楚招标所要进行的每一个程序,希望从中找到破绽。 公平公正是相对的,如果,能够找到某一个可以利用的环节,对于别人来说,这就不公平,说得好听一种,就是自己的优势。他把钱花在交通厅那些人身上,总不能打了水漂,总应该叫他们帮干点事。 小钟回话说:“整个招标都是透明的,而且,媒体记者还要进行跟踪报道,想要找到什么可利用的地方,似乎很难。” 大哥问:“什么叫很难?” 小钟哑然,以为,大哥很不满意他的工作。 “很难就是还有希望,就是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当百分之一的可能成为百分之百的,很难就变得容易。” 小钟没想他到抓住了这个字眼,不知道,自己习惯性地用这个字眼贴不贴切,是“很难”,还是绝对不可能呢? 他看了一眼三小姐,信心满满地说:“只要大哥有决心,我就一定想方设法把很难变成容易。” 三小姐却问:“你有多少把握?” 小钟的脸就红了。 大哥说:“谁也没有把握!余老板他们没有把握,老板墨也没有把握。” “这事还是需要大哥你出马。”三小姐说,“我认为,外人很难找到这其中的破绽,只有参与设计整个招标方案的人,才知道每一个环节,包括各个细节,才有可能知道某一个细节是可以利用的。细节往往能决定成败。” 大哥便问小钟:“方案出来了吗?” 小钟说:“基本出来了,据说,已经呈送省里审批。只要批下来,就按方案实施。” 大哥便又找到厅长,叫他帮忙弄一份招标方案。厅长说,虽然方案是由他们交通厅草拟的,后来,还组织了好几个部门进行讨论研究补充,然后由发改委定稿,呈送省办公厅。定稿的方案是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你就不能向办公厅弄一份吗?” “不急嘛!”厅长说,“省长反复下来,会正式印发成文件的,那时候,才是正本。” 大哥当然希望拿到正本,但余老板和老板墨也在等正本,如果,大家同时拿到正本,都采取行动,自己就一点优势也没有了。他必须在他们之前就知道整个方案。抢在他们的前面,弄清楚是否有可以利用的破绽,如果有,他就抢得了先机。 厅长说:“方案没批下来之前,总会有改动的。” 很显然,他并不想多此一举。 大哥想,你接过我递给你的好处时,怎么不嫌麻烦?但他还是笑呵呵地说:“省长总不会管得那么细吧?各部门都研究讨论了,都进行修改补充了,他应该只是过过目,即使有改动,也是显示显示他省长的水平能力而已,应该只是小改动,或者,只是修辞上的改动。” 厅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一定要我把那呈送稿弄到手才心甘了?” “对你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交代你的秘书打个电话,也就把这事办了。” “平时,这么干也没有什么,但这是省里的一大创新,大家都眼光光盯着,如果,出了差错,大家都会把责任往外推,推来推去,知道我的秘书曾向办公厅要过那个方案,说不定就会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 大哥觉得他这是在找借口,于是说:“方案是大家制定的,出了差错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怎么能推给别人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 厅长摇着头说:“你不懂,官场的水很深,三天三夜也说不清。这种事,离得越远越好,越事不关己越好。” 大哥便退了一步,说:“要不,你把你们制定的那个最初的方案弄一份给我。这个总不难吧?” 他不是那种非要让人过不去的人。关系建立起来,不是只利用一回两回的,你一次把人家搞怕了,以后别想人家还会帮你。大哥很清楚,以后求到厅长的时候还很多,现在不是大声疾呼,“路通财通”吗?这路是谁的管辖范围? 厅长脸上也马上呈出了笑容,说:“这个没问题,你要十份要百份都可以。不过,我们制定的初步方案与呈送的方案大相径庭,你可别怪我假报信息啊!” 大哥也笑着说:“召开各部门参加的研究讨论会你总参加了吧?你多少也知道那些地方需要改动,怎么改动吧!” 厅长便叹了一口气,说:“真没办法,对你真没办法!” 大哥拿到那个半成品方案,便组织手下几个智囊,研究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招标就真的那么透明吗?招标就没有空子可钻,就一定公平公正吗? 三小姐是在路上接到小钟电话的,叫她赶回总公司一起分析那个方案。那时候,她正在城郊,呆在二哥那个画坊里。二哥说要给她画一张肖像画,说她的相貌气质都体现了东方女性的特点。 “你就别糊弄我了,还不是想要我当你的模特儿。我可没那时间。”三小姐笑嘻嘻地说,然后,又劝他别总把自己关在这么个黑屋子里,外面热火朝天大搞改革开放,你却与社会脱轨,画出来的画儿再好,也缺少时代气息。 “你不懂艺术,你跟大哥没多少区别。你以为,艺术就应该充满时代气息吗?越是没有政治的艺术才越有艺术价值。如果,我要与政治接轨,那就不如去画政治宣传画,不如去画宣传广告。”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谈艺术,我是门外汉。你继续搞你的艺术吧!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二哥却想留她,一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一则也的确想帮三妹画一张肖像话,刚才他一点也没有奉承她的意思。如果,三妹穿上旗袍,如果,三妹不是烫了发,她一定是一个很典型的东方美人儿。 “我倒是很喜欢听你夸我,哪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来听你说话,再来听你夸我怎么怎么东方美女。不过,现在没时间了,我一定要走了。”她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问,“你还需要点什么?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我什么都不缺。” “不缺钱?” “不缺。” “没钱你吃什么?” “弄些米过来就行了。” 他在后院种有菜,圈养了一笼子鸡。 “你等一等,我给你弄几只鸡回去,都是我养的。” 三妹笑着说:“别了,别了。别让我觉得像去乡下走亲戚。” 二哥一直把她送到车前,三妹说,有一样东西,你一定想要。二哥肯定地说,我肯定不要。三妹就说,我给你送一个模特儿过来好不好?二哥愣了一下,三妹说,不要就算了。我走了!说着拉开车门。 二哥却拉住她的手,说:“你说话算数。” 三妹装糊涂,问:“我说什么了?” “模特儿。” “你不是不要吗?” “我还以为,你要送那些铜臭味的东西过来。” 三小姐想说,那也清高不到那里去!如果少一分钱,人家也不会跑到你这个小黑屋里来。然而,你无法跟二哥说清楚,他卑鄙钱,却不知道,万万缺不得钱,艺术也是烧钱东东。 往回走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三小姐驾的车被一辆追尾的公共汽车撞了。 386一人退一步 一拐上大道,三小姐就连超了两辆车。虽然,车越来越多了,路越来越显得窄了,但三小姐一点不觉得麻烦,相反,她觉得这样更好,更能显示她的驾驶技术,更能显示她那辆进口新车的性能。 年初,一拿到驾照,大哥就把这辆新车的钥匙放在她手心里了。当时,大嫂的脸色还很难看,酸溜溜地说:“别一出门就被人撞了。” 三小姐曾笑着说:“我担心,没有那个机会。” 这才半年不到,后面那辆公共汽车就刹车不及撞了上来。 “你,你怎么回事?”三小姐见车屁股被撞得扁扁的,气得泪在眼眶里转。 “你怎么突然刹车?”公共汽车的司机也跳下驾驶室,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头,“如果,不是我踩刹车,你连命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话?你跟在我后面,管我刹不刹车?你不知道车距要保持三十米吗?” “你认为可能吗?书本上的东西适用吗?每辆车都保持三十米,可能吗?” “可不可能我不管,你跟得住就跟,跟不住就离远一点。” “你当时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刹车?” “你管我在干什么?我脚痒痒行不行?” 其实,她正在打电话,大哥秘书小钟的电话打进来,叫她回去研究那个半成品方案,她怕分神,踩了一下刹车,降低速度,那知道后面的司机见她是个女人,车速那么快地超越自己,一个不服气,狠踩一脚油门,刹车时就有点来不及了。 “脚痒痒就靠一边去。” “你撞我还有理了?” “你不刹车,我会撞你吗?” “我刹车是前面有状况,你跟得太紧,反应迟钝。” “你别以为开着进口车就那么嚣张,如果,我不刹车,早把你的车铲了。” 公共汽车比她那辆进口的士高了好几倍,就是车轮也比她的车身高。 “我还要感谢你是不是?” “你觉得不应该吗?” 三小姐没见过这么无赖的,都说司机没几个有素质的,果然见识了。因此,她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嚷嚷,就算自己有一万个理由,吵赢了,也有失身份。她拿起大哥大,打电话给小钟,告诉他自己这边发生了状况,要他叫大哥的司机过来处理。 车上的顾客见就要到省城却发生了这种事,好一阵骚乱,有人责怪三小姐太嚣张,有钱大过天吗?有钱就可能拦道欺负人吗?有人却说,那司机也太欺负人,以为人家的车小,就好欺负,这下好了,看他怎么赔?那进口车至少也值百八十万!两拨人吵吵闹闹下了车。 撞车的时候,张建中正半睡半醒,一碰撞,心发寒,忙睁开眼睛看?因为坐得比较后,没看见那辆矮小的进口车,站起来才看清那车还崭新崭新,心里便想,不知是哪个有钱人?肯定比汪燕有钱无疑。汪燕那辆二手货的进口车也要好几十万呢! 因为有后面,车上又吵,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三小姐和司机吵吵些什么?车上顾客的声音更大,也一个个站起来指手划脚,把通道都拦住了。只听说,驾驶那车是个女的,而且很漂亮。 漂亮一点不关他张建中什么事,但是,他心里想的是不是可以学雷锋做好事,让她留下好印象,或许,就能通过她与某个势力财团攀上点关系?张建中太需要结识有势力的财团了,太需要有这样的机会了。 每个人都会遇到类似这样的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随其他人下了车,张建中像所有好奇的人那样围着两辆车的碰撞点七嘴八舌。有人说,太可惜了!有人说,就是让那些有钱人知道点厉害。张建中看了一眼三小姐,的确有一阵眩目的感觉,已经有几个年青人口水流流地围着她搭讪。 “靓女,你没被惊吓吧?” “美女,可惜了,那么新的车。” 有人更*,说:“司机也太不是人了,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三小姐看也不看他们,抱着胸,仰头盯着前面的路口,渴望大哥的司机快点出现。张建中围着车看了一圈,又站在被撞扁的车屁股后面看了好一会,先递一支烟给司机,一边吸,一边向他了解当时的情况,因为都是兴宁人,说的是兴宁话,张建中就说,这么一撞,或许要丢半年的奖金吧? 司机说:“可不是。”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司机说:“小心得来吗?说是我撞她,其实,是她碰我,无端端的刹什么车?” “你可以为自己申辩啊!” 司机苦笑了笑,说:“怎么申辩?现在有钱气壮,交警肯定听她的,可能她还会找人与交警搭上关系,像这种事故,吃亏的总是外地的司机。” 张建中找到与三小姐沟通的话题,扔了烟蒂走过去,说:“我们商量点事。” 三小姐横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着前面的路口。 “你应该也知道,司机也不希望发生这事故,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还是想办法妥善处理为好。” 三小姐还是不理他。 “不管谁对谁错,说到底,还是要保险公司赔,所以,我想,大家也没有必要把时间耗在这谁对谁错上。都等了那么久,交警还没到呢!” 三小姐一早就知道,张建中是给司机当说客的,这会儿就避开他,向附近的一个茶餐厅走去。张建中跟在后面,说:“我们都看见的,这事故也不能全怪司机,你超到我们前面,如果,不刹车,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如果追究责任的话,也不是司机负全责。” 三小姐没好气地说:“你不要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话虽然难听,但她到底回话了,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找你的保险公司修理,我们找我们的保险公司修理,对彼此双方还是有利的,至少,不用耗在这路上。” “你知道我的损失有多大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但司机也不容易,他要养家糊口,这一下子,他全年的奖金也没有了。可能,他全年的奖金也不够你们请交警吃一顿饭,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三小姐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巴不得马上自我介绍,让她对自己有个初步印象,但还是忍住了,学雷锋嘛!怎么能透露自己的名和姓。 “不重要,一点不重要。” 三小姐反而提起了半点兴趣,问:“你应该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吧?应该是来省城办公事的吧?” 张建中笑了笑,虽然没明说,却比说的效果还好。 “一人退一步好不好?你也节省了时间,司机也不用损失全年的奖金。当然,我们这些乘客都会感谢你。” 三小姐心里想,想你的美事,我三小姐要消费时间?等一会大哥的司机来了,我把车交给他处理,我就可以驾他的车走了。就算请交警吃饭吧!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至于,司机的奖金,你们还要在这里耗着,又管我什么事?你不想耗可以打的啊!你不是来省城办公事吗?车费可以报销啊!这么想着,便走进了那个茶餐厅,临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前面那路口。 这一看,看见大哥的车了,又退了出来,张建中跟得紧,没想到她会退,一下子碰在一起,那屁屁上的肉好结实好弹性。 “干什么?你干什么?”三小姐大声嚷嚷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张建中一边退,一边道歉。 “流氓!”她骂了一句。 387你少管闲事 张建中脸色一变,一点歉意也没有了,说:“你骂谁?貌似是你撞我吧?貌似是你流氓吧?” 三小姐气得双目圆瞪,责问道:“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大路朝东,各走各的,你有什么理由不让人走?你后退,也应该看看后面吧?” 三小姐也觉得自己理亏,不再搭理他。 张建中有点得寸进尺了,说:“刚才的事故也是这个原因,你有前面,却不管后面,随意刹车。” 说着话,三小姐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她忙对着大哥大说,我在这,在左边茶餐厅门口,大哥的司机看她了,朝这边靠过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刹车了。一定是在车上接电话。” 张建中有这方面的经验,汪燕驾车的时候,大哥大一响,她即使不踩刹车,也会收一收油门。 三小姐才不管他,又返回路边,扬手向大哥的司机示意。车一停,先是秘书小钟下了车,朝三小姐走过来,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有事。” 大哥的司机也下了车直接朝事故发生的车辆走去。有人见大哥的司机一副凶神恶煞,又戴着黑墨镜,便说:“黑社会,一定是黑社会。难怪那个女人的那么嚣张,肯定是黑社会老大包养的小老婆。” 张建中这边却听见三小姐对小钟说:“我们走。” 说着,她就向大哥那辆车的驾驶位走去。 “你别走,先把话说清楚。”张建中抢先一步拦在三小姐前面。 开始,还有点想巴结她的意思,这会儿,却有些咽不下那口气了,明明你撞了人,还骂人流氓,明明是你驾车打电话,踩了刹车,还把撞车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你要干什么?”小钟三步并着两步冲了过来,把三小姐拉到身后,与张建中目光对视,“你是什么人?” 三小姐说:“他是车上的乘客。” 小钟说:“你少管闲事!” 张建中说:“她无理取闹!” “你胡说八道,你讹言惑众!”他推了张建中一把。 “你别动手动脚!” 小钟胸脯一挺,说:“动你又怎么样?”说着,又推了张建中一把。 司机见这边吵起来,还推推搡搡,怕三小姐和小钟吃亏,二话不说,又向这边走过来,左摇右摆的架势,更让人多了几分黑社会的认知。 “打人了。”公共汽车的司机大声叫,很有一种声援张建中的意思,他很清楚,张建中为什么与对方理论,他完全是在帮自己。现在,他有难,自己必须挺身而出,助一臂之力,于是,他向大哥的司机扑过去。 大哥的司机脑后似乎长着眼睛,他才近前,就见他一个撤步,回手一推,公共汽车司机推了一个四脚朝天,只是一个停顿,看也不看倒下去的人,又继续向前走,走到张建中面前,手一指,再一摇,示意张建中闪到一边去。 张建中淡淡一笑,竖起食指也轻轻一摇,说:“请你走开,你们当时都不在现场,并不知道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说着,他抬头冲着公共汽车的司机,包括乘客说:“我弄清楚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了,完全是因为她……” 话还没说完,大哥的司机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张建中头一闪,躲过那一拳,但那一拳变掌往他肩上一抓一捏,张建中痛得眉头皱了起来。 “你还说?信不信我捏碎你的骨头?” 张建中一个下蹲,手往上一托,化解了他抓捏,但他的脚却照着张建中的脸面踢了过来。张建中忙回手下压,把那腿压下去的瞬间,身子和手同时跟进,直攻他的胸部,“嘭”的一声,双掌齐中,然而,张建中一点便宜也占不着,反而被一股气B得连退两步。 那家伙四平马一扎,双拳一攥,憋得双眼爆突,大声吼:“来啊!” 张建中又退了半步,就见他一拍自己胸脯,说:“再往这打!”张建中马上笑起来,双手作揖,说:“果然好武功!”他心里很清楚,这家伙让了自己半招,如果,被那股气弹得后退之际,立脚未稳,他继续跟进,或许,自己会吃大亏。 小钟说:“早就劝你了,少管闲事!” 张建中却对三小姐说:“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敢于承认。” 小钟说:“你还要纠缠是不是?” 大哥的司机就对三小姐说:“你们先走,这里由我来处理。” “他还不服气!”小钟说,“你先让他服气!” 话音未落,大哥的司机就扑了过来,张建中不敢怠慢,也不敢硬扛,一边躲一边闪,一阵拳掌交加,都躲闪过去了,而且,张建中的飘忽不定,又让那家伙猜测不到,气是他“哇哇”叫起来。 张建中心里暗喜,想你就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想你那一身力气,那一身武功也就横冲直撞。又是一阵腾挪,他已经多少弄清楚他的套路了,便避开他的锋芒,当他拳掌去尽的一刻再出手,拉扯推拽,把他耍得跤跤撞撞。 张建中不敢硬碰硬,刚才那两掌打中他胸脯,反而不占便宜,他就知道来不得硬的,他根本不怕你打他,相反,他打你却是致命的。你只能这么跳来跳去,左拉右扯,让他像一个没头苍蝇。 小钟不是第一次见大哥的司机出手,却第一次见他像是晕头转向,找不能北,像是有劲使不上,虽然一拳一掌,一腿一脚,还是虎虎生风,却都落了空。而那个乡巴佬,脸上却挂着一丝儿笑,更像是在玩耍大哥的司机一般。 三小姐才懒得看热闹,趁他们周旋得离大哥的车远了,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也不管小钟,一踩油门离开了。 张建中摆着手说:“不打了,不打了。有意思吗?” 大哥的司机也停了手,有点气喘地说:“你想怎么样?” 他发现,眼前这家伙并不好对付,你耍得气喘吁吁,他却脸不改色,再这么打下去,自己消耗了体力,动作稍一迟缓,就会被他占了上风,而且,他也意识到不能跟自己硬碰硬,所以,想买个破绽让他进攻自己,他也不会上当。 既然,他要停,自己便也见好就收。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站在一边观看的乘客叫了起来,很有一种盼星星盼月亮的喜出望外。 无知,太无知了!警察来了怎么样?警察来了,就能把他们怎么样吗?有钱人根本就不怕警察。 来的是处理事故的交警,张建中终于从大家喜悦的神情中,看出他们并不在乎谁对谁错,他们只在乎交警快快处理事故,车能继续上路。 小钟与那几个交警似乎有一种自来熟,很快,那几个交警就与他有说有笑了,最后,断定断定也有利于他们,公共汽车追尾,公共汽车司机负主要责任。 张建中据理力争也没用。交警说,我们谁的话也不听,我们只看现场,现场最能说明问题。小钟站在一边咧着嘴笑,仿佛说,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没用!大哥的司机却恶狠狠地看着他,可能还不心忿刚才怎么不能放倒他。 进了省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先赶去海鲜公司,看这几天装修的情况,又问永强领营业执照遇到的麻烦,最后问:“没请他们吃饭喝酒吗?” 永强说:“请了几次,他们都不去。” “再请,就说我回来了。” 永强说:“他们刚来过,好像进附近那家大百货了。” “弄清楚那大百货的老板是什么人了吗?” “听说是个女的。” “女的?”张建中有点失望,本来还想与对方谈咸水货的事,试试他口风呢!却是个女人。女人有干走私冒风险的胆量吗? 388寻找平衡点 想到女人,张建中觉得挺郁闷的。这几年,虽然也有些坎坷,却也还算顺利,从一个小工人,到工代干,到进县委机关,再到边陲镇,总呈一种上升趋势,也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然而,在女人面前一直处于下风,抬不起头来,苦恋了几年的阿花嫁了人,若隐若现的娜娜也让你吃了苦头,汪燕更是压你一头,且把你*了。后来说是报复了她,在她身上撒了不少野,但还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遇到敏敏,样样都合自己意,也不用再受气了,她的身体却那么般脆弱,一个小小的刺激就晕死过去,害得自己在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貌似可以预测,你张建中这辈子就是来尝还女人债的。 貌似你空有一副让人羡慕的能力,却无法自由发挥,总要苦苦抵制自己。 有人说,天是公平的! 他问自己,公平吗?对你张建中公平吗? 看着那些爬上爬下忙碌的装修工,看着永强指挥这指挥那,然后,不得不自己动手搬抬装修材料,张建中又觉得也还算公平吧!你张建中干过体力活吗?高中一毕业,人家都上山下乡往农村跑,你却进了工厂,人家在工厂里干得身水身汗,你却开车床,也算是技术活。 据说,现在的车床工不用跟师三年了,只学半天时间就独立*作,像流水线那样,千篇一律只生产一样产品,而且,有定额,完不成任务就扣工钱。因此,车床工手忙脚乱得比机械转的还要快。你要是还呆在厂里开车床,同样难逃厄运。 现在的你也算风光了,至少,你创造了多个兴宁县的记录,比如最年轻的镇党委最年轻的副镇长,最年轻的镇委副书记,如果,傍上李主任,再加上你的能力,还可能会有最年轻的镇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 多少人羡慕啊! 他对自己说,这就是公平,得到了,也失去了。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处于一种平衡,不会所有的好都给了你一个人,你在某方面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好,在某方面就会失去别人拥有的好。 调整心态是最重要的! 发挥你的优势也是最重要的,尽量把你得到的好推向极致,尽量把你的不好降到最低点。 如何发挥优势?自然是多创造政绩。像边陲镇这样的穷镇,只有把经济发展起来才是硬道理,而这种边远镇似乎也只有办公司这一条路了,只有离开边陲镇赚别人的钱了。边陲镇内部流通的那点钱都被你赚了,有能有多少?只有把赚了别人的钱,拿回去搞建设搞发展才是正路。 当然,正路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尤其是现在这个变革的年代,走咸水货明显不是正路,但许多人还是往这条路上挤,你张建中挤不挤?目前,边陲镇貌似只有走这条路才能异军突起。 如何把自己的不足化解到最低点? 这么想,他就想到了汪燕和敏敏。目前,这两个女人是他寻找的平衡点,在敏敏那得不到了,可以在汪燕身上得到。虽然很龌龊,但你张建中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理想是什么? 张建中曾有过理想,曾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然而,现实告诉他,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比平凡人多那么一点志向的人。你只能用一个平凡人的思维去完成你那并不远大的志向。 在官界混了这么些年,经常接触到这样一个政治术语“一切从实际出发”,如何从实际出发?就是脚踏实地,就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你张建中既然是一个平凡的人,就应该用一个平凡人的标准衡量自己。你有七情六欲,你就不能忽视这七情六欲,你就应该设法施放。 在来省城的路上,他也问自己,你这么脚踏两船道不道德?你对得起敏敏吗?你对得起汪燕吗?但他又为自己辩护,敏敏对得起你吗?让你这么干晾着,貌似也不道德吧?至于汪燕,根本就没有对得起对不起?相反,更多的是她对不起你张建中吧! 一下车,就回海鲜公司,就是张建中还在犹豫,还在道德不道德的边缘挣扎。有时候,一咬牙,做出了某个决定,但还有时间思考的话,还有时间反悔的话,你的内心就会反反复复。 大哥大响了起来,张建中马上意识到是谁打进来的。果然,是汪燕。她问,你不是说来省城吗?怎么现在还没到?他说,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耽误了。她又问,现在在哪?他说,刚到。她再问,什么时候过来?他说,马上就过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走到十字路口,拿不定主意向东还是向西的时候,一个电话就有可能像一个大磁场,强烈地把你吸引过去。此时,张建中周身的热血沸腾了,脑子里想着的是如何快点出现在汪燕面前。甚至还想,一进她的办公室,就把门关上,不让任何人闯进来坏了他们的事。 “我回去一下。”张建中对永强说。 也没等他答话,就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外面却进来几个人,把门口堵住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个子,大声说:“停工,停工!” 身后的人说:“没听见吗?刚才就叫你们停工了。” 永强忙迎上来,陪着笑脸说:“这不是赶时间吗?” 矮个子说:“我再次警告你,就算你们装修好了,我们就会把营业执照放给你们。” 张建中猜到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了,忙掏出烟先敬那个矮个子。 “别来这一套。”矮个子手一拨,把张建中递过去的烟拍落在地上。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张建中脸上依然堆着笑。 “这是我们的张副书记。”永强忙介绍。 矮个子斜了张建中一眼,说:“你终于出现了。” 后面的人说:“张副书记?不就一个小副科吗?我们所长是正科。” “我们小地方的人,就是空有虚名,听着好听,其实,算不了什么,尤其在省城,更不足挂齿,所以,还请你们多多支持。” “支持不是不可以,但也应该走按政策办嘛!你们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张建中责怪永强,说:“不是早就叫你跟所长他们打招呼吗?不是叫你先听听所长的意见吗?早就告诉你了,这里是省城,不是边陲镇,在边陲镇,你可以目中无人,但在这里,我们就要好好做人。‘出门靠朋友’也不懂吗?” 把永强训了一顿,这才对矮个子说:“还希望所长大人有大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直接提出来。我们都是为公家办事,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身后的人说:“你别拿公家拿集体吓唬人,现在,民营企业才是扶持对象。”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张建中说,“看这里又脏又乱。” “要谈到我们所里谈。” 张建中笑着问:“恐怕不方便吧?” 矮个子愣了一下。 身后的人大声嚷嚷:“有什么不方便?比你这要方便得多。” 张建中还是笑容可掬,对矮个子说:“这位兄弟应该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矮个子依然很傲慢地问:“你想到什么地方谈?” “找家好的酒店怎么样?”张建中凑近矮个子说。 “什么叫好酒店?白天鹅是不是好酒店?” “当然,当然,只要你赏这个脸。” 永强可没有那个气魄,可不敢请他们去白天鹅消费。很多时候,成败取决于话语权的大小。 389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不仅吃,还拿。一到酒店,张建中就一人派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嘴里说,我们边陲镇是个小地方,除了一些咸海干货,也没什么好东西,所以,担心有的人不喜欢,只好劳烦各位自己动手,喜欢吃什么买什么。 有人笑逐颜开地说:“这样最实际。” 永强很有些心痛,想这几个王八蛋凭什么?不就手里握着那么一个印章可以不给他们放营业执照吗?还有让永强心痛的,一顿饭下来,花了厚厚一叠钞票,不就是边陲镇随处可见的鱼虾蟹吗?怎么看也不值那么多啊! 张建中却还是喜滋滋的,一手拿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跟这个碰杯,又跟那个碰杯,喝得乌烟瘴气。其他两个人醉了七八分,矮个子也没什么酒量,只是总叫手下替代他吃酒,这会儿,张建中一定要他喝,他就投降了,摇摇晃晃说:“张,张副书记,我服你,我服你。你一人喝我们三个,太厉害了。”又说,“你这手下怎么那么怂?一杯酒也不喝?”他拍着永强的肩膀说,“老弟,你这样可不行,你这样怎么出来混?怎么出来做生意?难怪你混到这年纪,还当张副书记的手下。” 一眼就能看出,永强都比张副书记年纪大许多。 矮个子问张建中:“你三十几?” 张建中“哈哈”笑,说:“有这么老吗?我有这么老吗?我还不到三十。” 矮个子看了他好一会,突然,笑起来,说“年轻有为,张副书记真是年轻有为。”他又拍着张建中的肩说:“不像我啊!年过半百,这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感慨地说,现在改革开放,世道一下子变了,让人眼花缭乱,以前觉得不好的东西,不应该干的事,好像变成了好事,好像应该去干了。真有点迟来的感觉,真有点再不争朝夕,就枉此一生的感觉。 张建中心儿一寒,想一定是嫌那信封给得薄了。 “张副书记刚到省城吧?还不知道省城变成什么样吧?现在的新玩意太多了,吃吃喝喝并不算什么?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吃喝只是一种最低层次的要求,当我们可以解决温饱的时候,就会有更高的需求,就会寻找精神上的满足。” 张建中一点也看不出矮个子这么贪婪的人,市俗的人还会寻找什么精神上的满足。但嘴里还是要夸他几句,说:“一看就知道所长不是普遍人,一看就知道,所长是文化人,有着崇高的理想和追求。” “文化个屁,老子也就是初小毕业。知道什么是初小毕业吗?张副书记还年轻,应该不知道初小毕业是什么文化程度。”他“咔咔”大笑,说,“我这初小毕业还是念扫文盲补习班弄来的。” 张建中反倒对那补习班感兴趣了,说:“扫盲补习班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解放。那时候,很多人都是文盲大字不识,政府就办了许多夜校补习班,硬要公职人员去补习,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夜校补习,混了一年,辛辛苦苦拿了这么个初小毕业。”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都是一路货,我也是补习班出来的。” 矮个子愣了一下,问:“你补什么习?” “我补习的是大专,在党校。” 矮个子便也笑了,说:“一样,真是都一样。” 看来补习拿文凭并不是改革开放的产物,解放初期就已经有了,只是过了那么些年,大家忘记了而已,或者,它又可以派上用场,便有人又重*旧业。 “特色,这是中国特色。”矮个子“哈哈”笑。 张建中就迷惑了,这初小毕业的文化程度需求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满足? 矮个子显然兴奋了,或者认为,张建中已经掉进了他的圈套,如果,不这么问他,他还不好意思开口呢!他反问张建中:“人最基本的需求是什么?” 张建中犹豫着,担心自己回答得不对。 “吃穿住。” “绝对正确,加十分。”矮个子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喝酒,我们喝一杯。” 碰了杯,矮个子并没急着喝,只是半举着,说:“除了这几样,还有什么需求?” 张建中想,他要自己说的就是精神层面的需求了。 “我年轻,还没弄懂。” “没弄懂就把酒喝了。” 张建中把杯里的酒喝了,把杯底亮给他看。 “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张建中想了想,说:“还没有。” “没说真话。” “真还没有。”有必要跟他说实话吗?而且,张建中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有女朋友。 “太羡慕了。太让人羡慕了。”矮个子说,“你让我真正感觉到年轻有为。来来来,再喝一杯,祝贺你,让我祝贺你。” 他又把张建中的杯满上,但他还是举着刚才那杯酒。 “这次一定要喝。”张建中说。 “一定喝。” 他喝得很浪费,大半杯酒都从下巴流出来了,便抹了一把,说:“听老哥的,保持这种有为。没个三四十岁别结婚。这人啊!一结婚就像关进笼子的鸟,想干点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是没遇到好时光啊!我要是遇到好时光,也不会那么早结婚。那时候,男人和女人说几句话就算谈恋爱了,碰碰手指头就算私定终生了。那有现在这么松宽的环境,恋爱可以随便谈,谈多少个都可以,还不仅仅是谈,又抱又啃也可以。 ——晚上,你有没有去过公园?那些年青人叫谈恋爱吗?几乎就是耍流氓,看得见还又抱又啃,双手摸来摸去。看不见呢?还不什么事都干了。所以啊!你要多谈多恋,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跟精神满足有关吗?这跟精神层面的追求有联系吗? ——你真是太年轻了!太没有体会了!人是没有满足的,人总是吃着碗里的,瞪着锅里的。当你被关进鸟笼,就知道自己有多悲哀了。在眼前晃动的都是好东西,没有得到的都是美好的。 ——这是不是精神层面的东西?是不是精神层面的需求?当你喜欢某种东西,又不能追求,更不能得到,是不是最痛苦的?有时候,我非常同情那些*犯,非常理解那些*犯,甚至觉得,他们是勇敢的,毕竟,他们可以舍弃名义和生命大胆地追求。 张建中差点没晕过去,这也叫勇敢?这也叫追求? “你不懂,你太不懂了。” 张建中在心里说,我当然不懂,我当然无法理解你的那么些歪道理。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这家伙费了那么多口舌,说了一大通难道就是要说服张建中吗?貌似他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吧? 矮个子笑了,笑得很猥琐,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基本要求已经满足了,我们是不是该要追求精神上的满足了?” 张建中这才恍然大悟,他说了那么一半天,并没想要说服你张建中,只是让你明白他追求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满足。这一刻,他非常敬佩矮个子,一个初小文化程度的人,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竟能几乎不露声色地告诉你,他还想要什么。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也不假。 “老哥还想去什么地方潇洒?” 矮个子笑得见牙不见脸,说:“听你的,我听你张副书记安排。” “我对省城一点不熟,平时,老哥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那两个趴在桌上家伙抬起了头,其中一个告诉张建中,所长喜欢唱歌。 (今天上传三章,有花的砸花!) 390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唱歌有两种,一种是在酒吧歌厅里唱,唱得不好,就会被别人嘘,一种是在酒吧包间里吼,多难听都无所谓。听说,还有小姐陪。张建中当然知道,矮个子要的精神追求是后一种。 他们离开白天鹅酒店,去了一家歌舞厅,一进门,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就迎了上来,且知道矮个子和他手下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很显然,他们经常出入这歌舞厅,也许,也是常要那些有求于他的人请的客。 矮个子问:“有包间吗?” 迎宾小姐说:“有。” 矮个子说:“来间大的。” 迎宾小姐就带他们上二楼。刚踏上二楼,就有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迎上来,说是一手搭在矮个子肩上,更像是抚摸他,那手顺着他的肩滑下来,说:“老板,你有些天没来了。” 矮个子很有几分*笑地说:“这不是来了吗?” 迎宾小姐就把他们交给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矮个子叫她“妈咪”,妈咪把他们带到一个大包间,门还没关,矮个子就在她屁屁上抹了一把。张建中愣了一下,矮个子就要她带几个小姐过来。 虽然听说过这种地方是怎么回事,却还是第一次,几个三陪小姐进来时,张建中还是吓了一跳,一个个都很年青,一个个都穿得都很单薄,挺着几乎全裸的胸,肉颤颤的。一个认识矮个子的小姐一进门就把他抱住了。 矮个子对妈米说:“不要,不要。” 那小姐就撇撇嘴,放开他,回到站成一排的小姐队伍中。矮个子还不满意,对妈咪说:“这个小姐,我们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那小姐骂了一句“老*虫!”便气鼓鼓地出去了。张建中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这排成一字儿的小姐中,长得最好的就是被矮个子赶出去的那位了。 矮个子假惺惺地问张建中:“你喜欢哪一个?你先选。” 张建中摇头说:“还是老哥你先吧?” 矮个子便不客气了,指着一位长得很一般,甚至穿得最严实的小姐。妈咪便笑着说:“老板真有眼光,她是新来的。” 矮个子就得意地笑,告诉张建中,别选那些长得漂亮的,那些打扮新潮的。像刚才那一位一天不知有多少男人?跟他那个什么,总催你快点,总希望你一分钟就搞定,拿了钱就走。他说,那些看似朴素的小姐,多是刚进入行不久的,还有一种新鲜感。 张建中听得恶心,想这种地方的女人还配得上新鲜? 不要小姐是不行的,张建中只好要了一个能喝酒的,他郑重其事地对妈咪说,不能喝可不行。他又对那个自认为能喝酒的小姐说,别怪我不惜香怜玉啊! 那小姐说:“老板你吃饭喝过酒吧?” 张建中说:“是的。” “你们喝什么酒?” “当然是白酒。” 她似乎放心了,说:“你喝多少,我都奉陪到底。” 张建中并同想要把她喝醉,见她有这决心,倒知道她多少是可以喝一些的。 都要了小姐就唱歌。张建中对唱歌一窍不通,更没拿着麦克风唱,矮个子谦让了一会,就跟大明星似的拿着麦克风吼起来,他唱的都是红歌,小姐说,是老掉牙的歌。陪张建中的小姐问他要不要点歌,问他喜欢港台哪位歌星的歌?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不会,不会。” 她说:“再不会也比那老头唱得好吧!” “我哪有他那么潇洒。” 她又问:“我们跳舞吧?” 张建中说:“不会跳。” “我教你吧!” 张建中脸就红了,说:“不用,不用。” 她便笑起来,悄声问:“你是第一次到这地方吧?” 张建中没理她。她就坐得更近了,还把他的手拿到她裸露在短裙的大腿上,张建中忙缩回来,就见她偷偷地笑。 “要不要喝酒?”她问。 张建中也无聊,本来就想找个小姐喝喝酒而已,便问:“喝什么酒?” “啤酒。” “啤酒太没意思了。” “喝红酒吗?” “白酒怎么样?” 她就笑得响了,说:“唱卡有喝白酒的吗?” 张建中又闹了个大红脸。 永强的表现跟张建中也差不多,被陪他的那个小姐挤到一个角落里,时不时求救似地看张建中一眼,倒是矮个子几个家伙放得开,早就把陪他们的小姐弄是“哇哇”叫。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只听见她们嗲声嗲气地骂他们流氓。 他们便厚颜无耻地说:“不是流氓也不会到这地方来!到这地方来就是耍流氓的。” 张建中招手叫永强过来,告诉他,这事回去可别说。告诉他,这也是接待,就像请吃饭喝酒一样。他可不希望再发生倒把明那样的事,回到边陲镇,炫耀在省城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酒上来了,跟那小姐喝酒。突然想起汪燕曾教自己划拳猜色色盅的游戏,那小姐便骂他扮纯情,说还以为他是第一次呢!原来也是老手。说着猜着,喝着笑着,就总往张建中身上靠,一点也不顾忌那软软的胸脯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最后,就直接抱住他,说自己醉了。张建中忙推开她上洗手间。喝了那么多啤酒,涨得厉害,而且,那小姐软软的身体贴得他也太刺激了,真怕一个控制不住尿了裤子。那想到,洗手间的门却在里面反锁了,回头看看不见矮个子。 陪他的小姐告诉他,那个老*虫进去好一会了,他没有一个小时不会出来。张建中就往外走,想上公厕。陪他的小姐跟了出来,问要不要她陪他?说公厕不分男女。张建中没弄清白是怎么回事? 那小姐便笑着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又装糊涂?那老*虫不是一个人在占着洗手间,陪他那个小姐也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要不,我们也试一试。” 张建中明白她要陪自己上公厕的意思了,连连说:“我不要你陪,我不要你陪。” 在歌舞厅的公厕撒尿的时候,见那单间窄得多容一个人也转不了身,便想,这也可以?又想在这么难闻的气味里也能干那种事?然而,那乌黑发亮的家伙还是不受控制地胀大起来。妈的,这是什么世道?这就是矮个子说的改革开放?就是矮个子说的,搭最后一班车追回失去的时光? 一开门,那小姐却站在门外等他,挑逗了说:“要不,要不我们去开房。” “开什么房?” “就在楼上,我给你按摩啊!” “我们喝酒,我只会喝酒。” “傻瓜,不会享受。” 这种享受,我张建中可没有福份,我张建中可没到搭末班车的时候。 “你看错人了。” 她靠了过来,把他挤在走廊的墙壁上,下身顶着他说:“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感觉,别告诉我你没有反应。我早看出来了,你的小弟弟很不安份了。” 再不安份也与你无关,再不安份也不会跟你干这第龌龊的买卖。 张建中推开她,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巴掌张得很大,捂住她那两坨胀鼓鼓的肉,像是推,更像是白占她便宜。 她并没被他推开,一手揽着他的腰,只是上身仰,下身却贴得更紧了,人便得意地笑。张建中知道她笑什么?那个不听话的家伙又苏醒了,正顶着她的小腹。 “不开房也可以,我们回包间,那个老*虫也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也占用那洗手间。”她贴着他耳朵说,“它好厉害,我好喜欢!” 391有人坠楼 它绝对厉害,但你未必喜欢,当初汪燕就欲生欲死,就嚷嚷着接受不了。张建中想,别看这个小姐是干这行的,见得男人多,却也未必能接受。妈的,真应该让她长长见识,让她知道男人的厉害! 这么想,张建中就把她搂紧了,很有一戳到底的冲动。 “不会吧?不会就想在这里把我做了吧?”她笑丝丝地说。正好有人经过,看了他们一眼,她却一点不忌讳,掏了他一把,这一掏,像是吃了一惊,又把离开的手伸过来,想要摸得仔细一些,张建中抓住了她的手。 “好像很雄伟!”她脸上没有了笑,好像多了几分胆怯。 “不关你的事!” 张建中甩开她,回包间了。 这时候,矮个子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一见张建中就嘿嘿笑,问,上哪去了?不是会跑到上面开房了吧?张建中说,开什么房?你把洗手间占了,我只要上跑去公厕去解决了。矮个子扫了一眼包间里的小姐,正好陪张建中的小姐推门进来,就咧着嘴笑,呈现出一副明察秋毫的神情。 张建中并不想解释什么。 永强移过来,说:“快十一点了。” 张建中也很想早点散,就对矮个子说:“明天还要上班吧?已经很晚了。” 矮个子说:“十一点还早嘛!再唱几首歌。” 张建中很无奈,想你爽也爽过了,怎么还赖着不走?这会儿,他很想去见汪燕,很想跟汪燕发生事点,刚才被那小姐一刺激,他就恨不得马上结束这种无聊的应酬了。 拿着大哥大,他又出了包间,在走廊上打电话给汪燕,说他今晚很想见她。她问,你是不是喝酒了?他说,是的。她问,在哪喝酒?跟谁喝酒?你张建中在省城有什么熟人?到了省城怎么那么久还不冒泡?你跟谁在一起?张建中惊出一身冷汗,只想着见她了,却没考虑应该怎么回答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肯定不能说跟工商所的人在一起,她一追问,还不知道你偷偷跑到省城来开公司了? “一下车遇到了熟人。”张建中思索着省城会遇到什么熟人,说,“跟我们有海鲜生意的酒店老板,他又介绍了几个酒店的老板给我认识,所以,一直吃饭喝酒到现在。” “喝的是花酒吧?” “什么花酒?” “找三陪小姐喝的酒。” “没有,没有。” “没有才怪呢!那些老板充其量也就是大排档的小老板,能有什么素质?正正经经的吃饭喝酒能吃到现在,喝到现在?” “你吃醋了?” “我呸!我汪燕会吃你的醋?” 这会儿,她正驾车经过一个建筑工地,见工地正在加夜班,有八九层楼那么高的棚架上灯火通明,人影摇曳,传来很吵杂的声音。 现在的工地太多了,加夜班的工地也比比皆是,因此,她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又继续一边驾车,一边说电话。这个张建中太可气了,跑了几次省城,好的没学会,坏的却学得精了,以前住白天鹅,也不知有没找上门小姐,现在却学会喝花酒了。 “你张建中现在是能人了,是省城通了,懂得跑到省城来玩风流了。” “我还会给你电话吗?” “怎么不会?想气我啊!是不是还要叫陪你的小姐跟我说几句话?” “我这也是应酬一下,他们没素质,我张建中总不可能同流合污吧?他们当老板无拘无束,我总不能不约束自己吧?”张建中知道,汪燕说得也有道理,正经吃饭喝酒也不会闹到这个钟点,已经是吃宵夜的时候了,但又不得不替自己辩护。 “你约束个屁,你这种人,见了女人还会约束自己?女人愿意跟你上床,你还管得住自己?” 车已经驶过那个工地了,然而,身后却传来“轰”的一声,汪燕一个心慌,忙松了油门,迅速地回头看一眼,工地高高悬挂的那盏灯却被一层弥漫的灰尘笼罩了,好像还听见有人坠楼惨叫的声音。完全是一种好奇趋使,停了车,站在路边张望这可怕的突如其来的一幕。 灰尘过后,那八九层楼高的工地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好几个经过的人也停了车,在那张望,然后互相询问。 “好像有人坠楼。” “不可能吧?” “好像脚手架塌了,有人从上面摔了下来。” 大哥是十分钟后接到电话的,建筑公司的一个工地出现了意外,脚手架塌了,当时五个人摔了下来,两人当场毙命,一个重伤,两个运气好,被脚手架的横杆拦了一下,只是负了轻伤。 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老黑问:“怎么办?” 大哥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马上送医院。”他马上又说:“迅速封锁消息,别传出去,特别不要让新闻媒体报道出去。” 这事故张扬出去,那个住宅小区的楼房还卖得出去吗?孤鬼游魂还不把顾客都吓走了?而且,这对争取城西桥是非常不利的。 老黑说:“只要送医院,媒体马上就会知道。” “你不说是哪的不行吗?你封住那几个抢救的医生护士的嘴不行吗?好事,你干的好事。”大哥还有办公室里研究那个半成品方案,现在不摆平这事,余老板、老板墨大做文章,你再努力,也别想得到城西桥那个工程。 小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正迷惑,就见大哥说:“叫司机,马上去医院。” 三小姐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看了看其他人,说:“我跟小钟去就可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说着话,人已经出去了。小钟忙抓起自己的皮包跟了出去。 张建中他们离开歌舞厅正准备打的士的时候,陪他的小姐跟了上来,问他去哪里?告诉他,她要去什么什么街,是不是顺路?如果顺路,把她也带上。张建中想也想就说,不顺路。这个臭婊子,竟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很厉害,说她一手也握不过来,弄得大家都看着张建中,矮个子更是“哈哈”笑,说张建中真够可以的,跑到外面也打了一炮。张建中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这会儿,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上了的士,他对永强说:“别想那女人瞎说。” 永强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 张建中就大声说:“你还真相信了?我会稀罕那女人?她白送给我也不会要!” 永强便不说话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张建中犹豫了好一会,想今晚是不是要去见汪燕?以前,你一直呆在海鲜公司间隔出来的小屋里,去了一趟歌舞厅就一夜不回,永强会不会怀疑你偷偷跑去找那小姐?但是,今晚你要不去见汪燕,你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以后,你就别想再碰她了。 “我有个亲戚也来省城了,我要去看看他。”张建中也觉得这理由荒唐,都什么钟点了?还去见什么鬼亲戚? “今晚不回来了?” “去一去就回来。”他也知道不会回来,但还是不把话说死,“你可不要以为,我去干什么坏事啊!” 说着,他当着永强的面打电话给汪燕,证明自己绝对不是找那小姐。他可能直接与那小姐通话吗?那小姐也不可能有大哥大吧? 汪燕在电话里说:“别过来了,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 他知道那是假话。你要不要我张建中过去,还告诉我今晚在公司过夜吗?通了电话,他就在半路下了车,拦截另一辆的士去汪燕的公司。 392爆料 大哥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老黑迎了上来,说两个死人已经推进太平间了,重伤者正在抢救,两个轻伤者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留医观察。然后,便说,抢救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搞定了,他们也答应不向别泄露任何消息。 大哥问:“怎么搞定的?” 老黑就半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司机呢?开救护车的司机搞定了吗?” 老黑“嘿嘿”笑,老老实实地说:“忽略了。” “每一个去过现场的人都要搞定,都不能遗漏。” 老黑便急急脚地向急诊室那边走去,救护车的司机貌似在那边有一个休息室,如果没有意外要出车,这会儿应该在那里休息。赶去现场的小钟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跟守门的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进行现场,也不准工地的人离开工地。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目前,还没有。” “不能放松,尤其是天亮以后,新闻媒体的记者很快就会出现。” “我已经在这边严阵以待。” 放下电话,老黑也回来了,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没能办成事。 “那司机换班回家了。” “马上打听他住在哪?到他家里找他。” 老黑有点为难,说:“这大半夜的……” “正因为是大半夜,消息才没张扬出去,如果是白天,就他这张嘴,就已经传遍全城了。” 老黑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一个小司机,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是他的本事大,而是新闻媒体的记者本事大,只要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会想方设法找到当事人。”大哥觉得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说,“那两个轻伤的工人也要打打预防针,如果,向外泄露半句,不但要开除,这住院费也要他们自己负担。” 显然,老黑也忽略了。大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背影,觉得处理不能太指望他处理这种事。搞建筑,指挥建筑工,他有一套,但处理这些社会问题,还是需要心细的人。于是,便跟在老黑身后进了病房。 两个轻伤者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正在缩在床上听老黑训话。 ——今晚,你们命大,否则,就不是躺在这里,躺在急救室,躺进太平间了。 ——你们运气了,遇到大哥老板,如果,换一个老板,狼心狗肺,你们别想住这么好的病房,别想会全包你们的医疗费,不扣你们的工资奖金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醒定点,把嘴封严一点,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特别是那些记者,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 回头见大哥走了进来,便笑着说:“你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大哥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很温暖地笑着,走到两人的病床前,半弯着腰,先问腿伤的:“还好吧?让你受苦了。”又给手伤的掖了掖被子,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可以向你们的老黑经理提,也可以直接向我提。” 两人进建筑公司都不久,只认得老黑是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么个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的斯文人是谁。 老黑说:“这是大老板,总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 两个人便慌了,忙要从病床上站起来。大哥忙示意他们不要动。 ——你们躺着,躺在着。 ——让你们吃苦了,受痛了。现在,你们安心养伤就是我最大的欣慰。我们会追查事故原因的,会对那些不负责的害群之马进行严肃处理,公司再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故,人命关天啊!当然,也希望你们保护好公司的形像,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对老黑工作上有疏忽,也可以大胆说出来,这次事故,他是罪职难逃。 ——但是,我恳求你们内外有别,对自己人什么都可以说,对外人就尽量不要说什么,不要让外界造成一种误会,以为我们公司,我们企业管理上存在太多问题。 以前的人跟现在不一样,不那么会趁火打劫,不那么会抓住老板的把柄漫天开价要赔偿。 两人先是感激,又一阵感动,最后都点头,都觉得不能辜负老板的殷切期望。 离开病房后,大哥对老黑说,你回工地吧!那边的事由我处理有合适,又说,你叫小钟到医院来。他没说小钟更细心,更适合处理医院那边的问题。 这时候,张建中在狠劲地拍打汪燕公司那个卷闸门,本来以为打电话进去,汪燕就会来开门的,她却不接他的电话,轻轻拍了几下门,那个卷闸门就响得厉害,想那值班的老头总会探出头来张望,问他找谁?然而,好一会也不见动静。那看门人早被汪燕支回去了。 公司里只有汪燕一个人。 她正坐在大班椅上想刚才路上的一幕,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那些钱多得不清不楚的家伙,不仅炒地皮,还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可她汪燕呢,连门坎也迈不进去! 凭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了横财暴发了,所以,才狠劲狠劲地砸钱,打通一个个环节。 除了钱,他们还有什么?出现那么大的事故,很明显就是工程生产质量有问题,就是管理混乱。她想到了大哥,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其实,就是一个假绅士,别以为他不背叛家庭不背叛老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 如果,那工地是他的,你汪燕能不报复他吗? 她觉得,很有必要把那工地当大哥的,告他一下家伙,这些暴发户,就是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想方设法让他们名誉扫地。她拿着电话,想了好一会,问自己应该向哪告发?向政府告发吗?这些家伙,一个个跟政府混得那么熟,如果,没有政府的帮助,他们能拿到地皮吗?能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吗? 要告就告对地,让他们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汪燕想到了新闻媒体,现在,新闻媒体都鼓励市民爆料,一个电话过去,电视台的采访车马上就会赶到现场。为了慎重起见,她一边向几家媒体打电话。如果,你想封住媒体的嘴,一家可以封,两家可以封,三家四有五家……看你还怎么封? 有一家媒体竟然怀疑她在恶作剧,气得她不得不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果有诈,我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这么说,汪燕发现自己很勇敢,发现自己完全豁出去了。你们通水吧!把我汪燕的姓名告诉那个暴发户吧?她又想,或许,没那么糟,说不定那家媒体还会把她视正义的市民报道出去,从此,出了名。 出名有什么不好? 她不就成天愁着认识的人少吗?不就愁着没有找上门来做生意吗?出了名,认识她的人多了,跟她做生意的人必然也会多起来。宣传,这也是一种宣传效应。于是,他有些后悔,没有说得更详细,没把自己公司的名也报上去。 打了一通电话,她便迫不及待地开了电视。现在不是有一种特别新闻吗?就是专门报道这种重大事件的,随访随播。 卷闸门“怦怦”响的时候,汪燕心跳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媒体记者不会那么神找上门吧?后才想起来,自己与张建中有约。 这个混蛋!需要他的时候,不来,不需要他的时候,却跑来了。 她并不认为他会跟那些小姐乱七八糟,在她心里,他还是一个满不错的小男人,依然有色心没色胆,这会儿,还不是火烧火燎想跑到她这来灭火? “别敲了,听见了。”她打电话制止他。 393大哥出手大方 小钟还没赶到医院,三小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事故发生后,她与小钟一起守在工地,这会儿,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便告诉他,现在的媒体记者可孔不入,想要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越封锁记者越希望知道真相。 当其他记者都了解不到真相时,能够爆真料,便显得自己比其他记者技高一筹,而且,新闻媒体也会鼓励自己的记者抢占头条新闻。 “允许他们采访,放开让他们采访,反而能淡化他们的兴趣。”三小姐说。 “怎么放开?”大哥问。 三小姐却说:“我也不知道。” “真相是绝对不能让记者知道的。” 但是,允许采访,放开让记者随意采访,他们不可能挖不出真相?比如,那两个轻伤者,虽然打了预防针,叫他们不要乱说话,但他们绕得过记者吗?三几句话,他们还不掉进记者的陷阱?还不被记者牵着鼻子走? 小钟说:“向记者施加压力,向新闻媒体施加压力。” 大哥心跳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前不久,交通厅那边就出了一起意外,记者找上门来,且偷偷找当事人进行了一番采访,很有些胁迫似的要交通厅表明态度,他们就把事情控制住了,新闻媒体只用了两三百个字轻描淡写地报道了一下事情的过程。 因为太晚了,他只能打电话给交通厅长的秘书,了解他们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你电话。” 大哥也不得不客客气气。虽然,每次去交通厅长办公室,那秘书总讨好似的陪着笑脸,总给他递茶倒水,有一次,他们去看城西桥的建桥桥址,他还殷勤地给大哥打伞遮阳光。 “大哥老板啊!需要小弟干点什么?”那一刻,秘书想到的是大哥是不是嫖娼被抓了?要他出面搞定?都这钟点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呢? 知道大哥质询如果应对新闻媒体,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公安警察那边他未必能搞定,但与新闻媒体打交道,他却有点小经验。前不久,那件事就是他具体处理的。 “你现在在哪?我赶过去。”他自告奋勇,其实,心里明白,大哥出手阔绰,不会亏待自己。 厅长秘书马上赶到医院,依瓢画葫芦帮大哥策划应对新闻媒体的对策。 小钟很有些不服气,说:“这个对策你们政府部门可以实施,我们私营企业却未必行得通。” “有时候,是没有政府部门和私营企业之分的。”厅长秘书话里有话。 大哥的明白了,连连说:“说得对,说得对。” 小钟便不好说什么了,但心里还是很不希望这事能成,甚至想,也根本不能成,大哥是掉进海里,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便以为,这根稻草能救自己的命。 “我给宣传部宣传处的处长打个电话。”厅长秘书说。 小钟阴阳怪气地说:“这大半夜,他会听你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上次,我们那件事就是他帮忙搞定的。” 电话打进去,果然就听见对方大声骂厅长秘书王八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他,有事明天上班还谈不行吗?厅长秘书也不客气,说,这边着火了,需要你马上来扑火,等到天亮,什么都烧光了。他一边说,一边离开大哥和小钟,走到他们听不见的距离,还低声说:“不会亏待你的。大哥老板视钱如粪土。” “你别眼睛只盯着钱,把人格都丢失了。这些老板,仗着手里有几个钱,就会使唤你这种人,现在,那些老板以为有了钱很了不起,不把政府部门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这事明天再说,记者也要等到天亮才行动。” 厅长秘书好说歹说,那处长就是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小钟更得意,说:“我早说了,人家一知道我们是私营企业,就不会管了。” 大哥还是很客气地说:“真为难你了。” 厅长秘书就涨红着脸说:“没关系,没关系。” 心里很不是滋味,明天那处长才赶过来商量这事,大哥再怎么大方那实际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此时,张建中也非常尴尬,一进卷闸门,汪燕就把他臭骂了一顿。 ——你跑来干什么?你不是喝花酒吗?怎么不带小姐去开房?应酬应酬,全都是鬼话。应酬需要吗?是应酬吧? ——张建中,你现在越来越不像人了,越来越像狗像畜生了,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上,你上啊!跑来找我干什么?我汪燕没那么贱! ——别以为,你到这里来,就可以随心所欲,玩小姐还要花钱呢!你想碰我,花得起那钱吗?以前觉得你还像回事,现在才发现,你也不过如此,跟那些暴发户没什么两样,有俩钱就变得猪狗不如了。 你别给我装,你这*,我张建中如果变得猪狗不如,那也是你害的,你必须承担这个责任。跟在汪燕后面的张建中一把抱住她。 “干什么?干什么?”她挣扎着。张建中有经验了,双腿叉开,不让她提起双腿用那细尖的高跟锥踩他的脚面。然而,这一叉,又让自己矮了半个头,就让那已经很坚硬的东东对在她屁屁最柔软的地方。 “你放手!” “我不放!” “你不嫌自己脏,我还嫌你脏呢!” “就算我脏,也是被你弄脏的。” “你这是人话吗?我让你去喝花酒吗?我让你去叫小姐吗?”她的脚不停地跺,让张建中很有一种预先预知的得意。 “我没有。” “谁知道?” “你还不知道吗?” 他很用劲地用丑小子顶了她一下。 “这说明不了什么!”但她还是禁不住双腿一夹,冒出了一汪清泉。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顶住人家后面,还双手紧紧地抓住人家胸脯那两团肉,你越挣扎,那手就越紧,你越挣扎,丑小子就越想往里钻。有那么一刻,她不再想挣扎了,屁屁左右摇晃,很有些挑逗似的玩弄那硬东东,嘴里却说:“你碰我,你别碰我。” 不碰她才怪呢!张建中已经把她推到办公桌前,一个用劲,让他趴在桌上,人就像“7”字,那屁屁就是那拐点。张建中愣了一下,想是不是可以就那么把她做了?从后面,从那个拐点戳进去?张建中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却不可以实行,毕竟,她背对着你,毕竟,她的大门在前面。 “你弄痛我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她的手便翻了过来,狠狠地抓住了那副家当。丑小子坚硬得很,基本不怕她用劲,但她抓得是那两颗蛋蛋。 “来啊!逞能啊!”她转过身来,半仰在桌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轻点。” 冷汗也冒出来了,她反而住得更紧。 “别以为,你能得逞,我不愿意,你什么也得不到。” 电话响了起来,汪燕接电话,但紧捏住他的手一点没松劲。 “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还打扰什么? “我们是某某报社的记者,正赶往事发现场,我们希望跟你再证实一下现场的地址。” 汪燕说:“你们的行动也太慢了。” “你在现场吗?” “我又不是记者,去现场干什么?” “你确定就是那个工地吗?” “绝对是,从高架桥上就可以看见倒塌的那一块脚手架。” 汪燕并没忘记被擒拿的张建中,又加了把劲,张建中不禁叫起来。 394有人搞破坏 老黑劝三小姐回去,说这里不会再发生什么事的,说事故的手尾工作已经处理好了,就算有记者跑到工地来采访,也要等到明天天亮,说就算他们半夜三更来,他也绝对不会放他们进来,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三小姐笑了笑,还是坐在老黑简易的办公室里。 说是简易,那是从外面看,那只是一排矮小的工棚,但里面的设施一点不简,正常办公室里要有的都有,而且装修得一点不含糊。那办公室是谁的?老黑是干什么的?一个建筑公司经理的办公室就是门面,代表这个建筑公司的质资和水平,所以,大哥一点不会反对老黑把自己看似暂时的办公室搞得漂漂亮亮。 除了会客厅,里面还有一间卧室,老黑有点艰难地说:“要不,你去我床上躺一躺。” 卧室像大多数男人的房间一样,有点乱,脏衣服甩在椅子上,蚊帐长年累月就那么垂着,被子就那么胡乱堆在床上。 三小姐还是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就坐一坐吧!” 老黑有点不自在。眼睛很想在她身上滚动,却又不得不要自己克制。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三小姐是在大哥的办公室,她给他倒茶,请他坐。那时候,大哥还没回来,他就以为她是大哥的秘书。 现在,有钱人都喜欢请女秘书,且都是漂亮的女秘书,请着请着,女秘书兼职的范围就大了,不仅是工作秘书,还是生活秘书。他老黑就曾有过那么几个秘书,只是后来,生意不景气,不得不把女秘书谴返了,不得投靠大哥,挂靠他的总公司。 “你是老墨经理啊!听大哥提起过。” 老黑心里想,这都亲密到什么程度了?直呼大名了,心里便觉得大哥太没经验,虽然,在三小姐给他倒茶的时候,他已经全面目测了她,也认为,她近乎完美,不仅相貌,还有身材,还有她的待人接物。但玩女秘书不能玩得太熟络,该当机立断就必须当机立断,否则,她们会争权夺位,而且,还让你失去自由,失去整个森林。 “你是大哥的秘书吧?”老黑试探着问。 “算是吧!” “干很长时间了?” “很长了,从一开始到现在” 老黑就“嘿嘿”笑,说:“挺长情的。” 他并不是说三小姐,而是说大哥。许多人第一个秘书情人都这样,还不太懂得玩。他想,自己可以跟大哥好好切磋一下这方面的经验,引导大哥玩就玩得干净彻底,这么粘粘乎乎不行。 男人嘛,彼此要多交流这方面的心得!同时,他也认为,这是男人最好沟通的一个途径。以后,在大哥手下做事,巴结他是必须的,但能够成为朋友兄弟说些知己话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和小钟进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三小姐的真实身份,才知道大哥请的秘书是男的。心里好一阵后怕,幸亏自己还拿捏得住,没对三小姐说出太轻薄的话。那会儿,他曾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怂恿大哥把三小姐让给他当秘书。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一点不介意兄弟穿过的衣服。 好衣服不穿穿太可惜了! 后来,他发现小钟比他野心还要大,想吃了三小姐这只天鹅,再后来,他酸溜溜地想,人家也有那资格啊!年轻没老婆。你老黑这把年纪了,还是跟着大哥混吧!混好了,继续像以前那样请女秘书吧! 那曾想,脚手架塌了,一下子死伤五人。虽然大哥没有追究他的意思,但他清楚得很,目前是关键时刻,哪天城西那个工程到手,大哥或许就把他辞退了。现在,国营企业里的建筑能人多得是,私营企业的老板挖他们根本不计成本。 “老黑,你的管理有点混乱。”三小姐说。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还是那些民工的素质太低。”老黑从不承认自己的问题,他干了那么多年,管理不行,还混得下去吗?“现在的民工都是农村进城的农民,他们什么都不懂。” “不懂你就教育他们啊!” 老黑摇着头说:“我也想教育,但他们根本就没想要在这干多长时间,哪天,有人多给几个钱,他们就跑了,所以,对他们进行教育等于帮别人培养人才。” “最基本的安全教育总应该吧?” “也有的。但从现场看,并不是安全知识欠缺的问题,我倒觉得,有人故意搞破坏。” 从那块倒塌的脚手架看,很显然,每一根竹竿的连接点并没有严格按行内的捆绑法进行捆绑,表面看,捆绑得还可以,久而久之,那些结就松了。 “应该是没向那些新民工说清楚吧?应该是监工的责任没做到位吧?” 三小姐并不认同有人故意搞破坏,而认为,事先没跟新民工说清楚,监工也没尽职。这是管理的问题,如果,硬说有人蓄意搞破坏,性质就不一样了,公安警察就要介入了。那时候,事情还会闹得更大。 老黑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只有故意破坏自己才能解脱。他知道,大哥不是把事情搞大,更不会让公安警察介入。即时,他可以把责任推到余老板、老板墨身上。 你怎么就能断定不是他们搞破坏呢?他们完全有可以趁这个时候,找几个民工混进来。老黑想,明天,就借理由炒几个民工,给大哥制造一种潜逃的假像。 突然,门卫那边响起了吵闹声。虽然,正在盖建的楼宇连夜抢注棚顶,一片喧闹声,但还是听见绑在门卫那几条狼狗一声比一声高的吠叫声。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老黑并没走近门卫,出了办公室,站在黑暗里向门卫这边张望,见好些人拼命地摇晃那个竹子钉制的大门,几条被捆绑的狼狗冲着他们疯狂吠叫。 “记者也不行。谁都不准进。” 夜晚,声音传得远,老黑听到那是守门人的声音。 有人要爬竹门。守门人急了,说:“你们别乱来,你们再乱来,我可不客气了,我可要放狗人了。” 那个爬到一半的人忙跳了下去。 老黑笑了笑,觉得自己没必要出面了,就让守门的人跟那些记者周旋好了。还说我这的管理混乱?如果混乱,能挡住这帮记者吗? 正准备回办公室,一转身,却见三小姐站在身后。 “没事。他们进不来。” “你就一直这么关着大门吗?” “大哥说过的,不能让他们踏进一步。” “这只是你们的主观愿望。”三小姐又打电话给大哥,告诉他这边的情况,记者来得那么迅猛,可想而知,天一亮,还没有应对办法,他们就更难纠缠,完全有可能跑去总公司,直接找你这个董事长总经理。那时候,憋了一晚上气的记者们绝对不会心怀善意。他们还不拼命挖掘出你的丑陋? 大哥再要厅长秘书打电话给那处长,现在是真正到了救火如救命的时候了。告诉他,只要摆平这件事,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那处长很快赶了过来,但他明确地告诉大哥承认事实是必须的,可以找一个理由,把责任推到尽量往外推。他说,目前,必须写一个反映事故经过的通稿,把事情说清楚,让记者回去有个交代,也消除一些人的猎奇心理。 大哥要小钟马上弄这么一个通稿,小钟与厅长秘书想了许久,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就打电话问老黑,如何在技术上处理这问题?老黑一句话,让他们眼前一亮。 395向外界公布 (几天没更新了,真对不起大家。) “光有通稿还不行。”那处长说,“最好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公布这一事件。” 大哥可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不搞发布会不行吗?” 那处长说:“你不要总担心记者会向你放难。现在的企业,特别是现代企业,都希望召开新闻发布会。企业自己召开发布会,观众未必感兴趣,未必能达到好的效果。发生坠楼事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办,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可以变被动为主动的机会。你可以通过这个发布会宣传你的公司,甚至,还可以表明你一定要争取拿到城西桥工程的决心。” 大哥问自己,可以吗?能这样吗?记者未必会任由我们摆布吧? 那处长笑了笑,说:“事在人为。只要策划得好,没有不行的。” 厅长秘书便讨好似地说:“处长是这方面的高手。” 大哥忙双手作揖,说:“我靠你们了。这事就搞你们了。” 年轻可畏啊!他大哥在生意场可说叱咤风云,这会儿,却要依靠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官场中的人,你还别说,只要他们发挥好自己的优势和资源,想为企业办事,是非常容易的。 张建中在这方面不是没有天赋,毕竟,他的职务低,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比如搞海水养殖,比如走走私。层次不一样,影响力也不一样,效果自然便有天壤之别。 这会儿,他就被汪燕完全控制了,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轻点,你轻点。” “我不想轻怎么样?” 张建中就苦着脸,不知说什么。说也奇怪,被汪燕捏得蛋痛,不仅一点没影响丑小子的可恶,相反,还刺激是它誓不低头,汪燕抬头看了一眼,想像那磨菇头一定胀得乌黑得亮,心儿又软了。 只是这片刻舒缓,张建中就反击了,手一拍,把她那手拍了下来,再向前一靠,这会儿,是面对面面的,就抵住了她那已泛滥成灾的地方。 其实,她嘴里恨,手上恨,心早酥了,小溪水早溢得两腿冰凉了,丑小子烫烫地顶住她,便一点反抗的心愿也没有了,只想着快点儿闯进来,越狠越好。 这些天,她也够空旷的,这些天,她也心痒痒的想得不行,因此,她只有配合了,快快地把裙子撩起来,摸到她一汪水的时候,张建中兴奋得“哇哇”叫,一个狠刺,没调好位置,就紧紧地抱住她。 她意识到了什么,急着叫:“别啊!别啊!”却感觉到那丑小子很强烈地在门外吐白沫。 ——你怎么回事? ——你气死我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 她也紧紧地抱住他,失望中又渴望能汲取到一点点阳气。 张建中非常懊恼,想你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你怎么像小男人那么笨拙?她那小内内还没脱,却被两人弄得一片沼泽。 “你什么意思?”她很有些埋怨地说,“是不是要表现给我看?是不是告诉我,你很多清白,刚才什么事也没干,有多迫不及待?” “的确是迫不及待。” “但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 张建中满脸赤红,又有些话宽慰,你汪燕知道就好,这还不是你害得,还不是你汪燕憋的?没有你,我上哪发泄? 不过,离天亮还早,还有太多机会。他们天快亮太睡的,如果,不是都耗得筋疲力尽,他们还舍不得睡的。 张建中说:“你这又何必呢?” 汪燕反问他:“你没有啊?” 他们说的是前一阵彼此斗气,守住自己不让对方得逞。这会儿,张建中还有些可惜,如果没放空炮,还可以折腾她一会。他想,这样多好,既然,敏敏不能让你得到这种满足,让汪燕替代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汪燕不会纠缠你,反正敏敏也不会知道。想到以后在省城呆的时间会更多,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了。 第二天,汪燕醒是早。虽然,还想多睡一会,却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她在懒觉,更不想他们知道张建中就睡在她卧室里,很艰难地爬起来,便又有一种很受伤的感觉。每一次都这样,疯狂的时候什么都不顾,只希望张建中用劲,总觉得他的劲不够,这会儿,周身都发痛,特别是被丑小子左冲右闯的地方,更有一种撕裂感。 “活该!”她对自己说,“这是你自找的!” 钱勇敲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端正地坐在大班椅上看电视里播放的早间新闻。 他问:“你没出去吧?还没吃早餐吧?” 汪燕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视上。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汪燕心里就来气了,你会不会说话?你不说话会死啊!她示意他坐沙发上别打扰她。那里已经收拾好了,一点看不出夜里残留的狼藉。 电视里播放的是大哥那工地的新闻,一群记者被围在竹门外,狼狗拼命吠,看门人张牙舞爪驱赶他们。她脸上又露出了几分得意,然而,新闻太短,大哥也没露面。 新闻结束时,播音员预告,上午十点,大哥将要举行新闻发布会。汪燕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你到底还是逃不过那些记者。 “大哥要搞什么花样?”钱勇问。 汪燕说:“你觉得他还有心思去玩花样吗?这堆破摊子有得你收拾。” 她很想知道大哥是怎么被那些记者穷追猛打的,平时,你不是很胸有成竹吗?现在看你怎么办? “一般召开新闻发布会,秩序总不会乱的,记者的提问,和主讲嘉宾的回答都是恰如其分的。” “你认为,大哥能从容面对?” “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会召开发布会的。” 汪燕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指着门说:“你出去。” 钱勇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难道大哥会那么傻吗?会让自己在电视上出丑吗?就算大哥想出丑,电视台也不允许出现混乱。 台长也丢不起那面子! 新闻发布会进展很非常顺利,昨晚的事件,完全是因为民工的疏忽造成了,当然,大哥也很大度地承认,这与管理者有关,与他这个董事长总经理有关。他一接到这个消息,就赶到医院,就及时处理善后工作。 他说,公司一定负责到底,包括对死者家属的安抚,对伤者的治疗。 他说,公司一定要引以为戒,提高管理人员的管理水平,加强工人们的教育,强化新员工的培训。 他说,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也表现了他们企业存在的不足,但是,希望大家不能因为这一事件就否定私营企业。私营企业也是国民经济的组成部分,而且不断加大比例,因此,希望大家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最后,答记者问,一共回答了三个问题。 一个记者问:“按你这么说,昨晚的事件反到是好事了?” 大哥摇头说:“首先,我非常悲痛,并向死难的家属表示诚致的慰问。事件总是一分二的,有好的方面,也有坏方面,也有值得借鉴的。我是从这个角度考虑,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故,希望所有的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汲取这个沉痛的教训。” 第二个记者问:“你们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允许记者到现场采访?是不是抓紧时间整理现场,制造虚假现场?” 大哥连连摇头说:“这是误会。当时场面很乱,而且,又是半夜,我们在还没弄清楚情况前,还不知道脚手架会不会再出现倒塌前,为了记者们的安全,所以没让大家接近现场。在这里,我为那些阻止大家的员工,甚至粗暴对待记者的员工向大家道歉。” 说着,大哥站起来,向记者席深深地一躬鞠。 396变味的提问 这时候,会场的气氛便多了几分融洽,第三个记者提问时,就有些儿变味了。 “你们作为私营企业的一面旗帜,认为,今后必须加强哪些方面?” 大哥先是谦虚了一番,才说,在管理上,在人员素质上,还要在为政府为市民们做好事上。于是,他说到了城西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说如果,他们拿到这个工程,一定在不赚一分钱的情况下,保质保量完成这项工程。 好几个记者踊跃举手发言,大哥也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更多是给企业添光,往大哥脸上添彩。 汪燕一边看,一边骂。没想到,自己闹的这一出,却被大哥利用了,把他们的企业,把他狠狠地宣传了一遍。这会儿,不但不一点也没有恨他的意思,反而又多了几分佩服,想这个男人不简单,太简单!想自己离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远呢? 张建中已经醒了,也坐在那里看这个新闻,一边看,一边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帮凶,一个个都是帮凶。” “什么意思?” “你认为,那些记者都在向大哥发难吗?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他们都是托。” 汪燕很不宵地说:“你找这样的‘托’我看看。” “这还不容易,有钱就行。” 张建中想,我的能力只能找工商所长这样的托,大哥却可以找像记者这样的托,而且,包括电视台,完全有可能,还包括某些政府部门。 “我无法评定大哥应对记者的能力,但会议前,他一定知道记者向他问什么问题,而且,还有可能是事先就设计好的。” 汪燕说:“你应该觉得可悲才是。”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可悲的?” “你们政府官员都被有钱人控制了。” “你不也是官吗?以前,你在你们那个国企不还是副处吗?” “我现在是生意人。” “我也是生意人。” “你还不是,你还挂着官职。” “现在是有钱比什么都好。现在是有钱能便鬼推磨。” 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果,你张建中弄不到钱,能在边陲镇呆下去吗?如果你不跑海鲜不走私,高书记能容忍你吗?他想,到了省城,你也必须依靠这股力量。 钱勇再次进来时吓了一跳,迷惑地看了看张建中,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张建中说:“一早进来的。” 钱勇看了汪燕一眼,汪燕说,张老板是来跟我谈下一批货的事。 “你是搭早班车过来的?” 张建中说:“昨晚就过来了。” 汪燕不好气地说:“他搭什么事过来要你管?” 钱勇笑了笑,说:“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张建中板着脸儿说:“汪老板要收留我,我今晚还不走。” 钱勇脸上呈现出一副麻木的笑。 “有事吗?”汪燕问。 钱勇便把手里拿的文件夹放在汪燕面前,汪燕看了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上面签了名。他又双手捧着,弯着腰退了出去。 “这家伙,你可要注意点。” 汪燕问:“怎么了?” “对你没安好心。” 汪燕横了他一眼,说:“你才对我没安好心。” 说着,又感觉下腹那地方隐隐地痛。 “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得太多。” “就这点事,瞒得了他吗?”汪燕说,“我还想,下批货带他去,以后,别都我一个人,也让他轮换轮换。” “我把该说的话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话,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以为是永强打过来的,却原来是高书记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建中说:“今天吧!” “那就回来再说。” 张建中还是问:“有事吗?” “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也不是很急,回来再谈吧!” 张建中便知道又有任务了。他现在是两头兼顾,既要给高书记扒钱,又要给他忙公务上的事。 回到边陲镇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正好食堂开饭,张建中便在食堂见到了高书记。他很客气地说,告诉你,不能什么急事,你也没必要赶得那么急嘛!张建中笑着说,你高书记一声命下,我哪还敢在省城逗留。他们是在食堂接待厅吃的饭。平时没有接待,吃食堂的镇领导都聚在这个小厅里。因为还有其他人,高书记也没跟张建中说什么,只是听张建中汇报省城海鲜公司装修的事。 一起离开食堂,高书记一边剔着牙,一边向人少的地方走,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张建中便知道他要跟自己谈正事了。 “这两天,有一批村委会的老书记要转镇干部,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跟你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每一次换届,都会有一批支书因为年纪等原因,从位置上来,按习惯的做法是,先把他们安置在镇的各个部门,等有指标转干了,再逐一安排。这是解决支书们身份的一种途径。 支书们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有的甚至二十多年,最后图什么?还不是图退休的时候有个好归属,能像镇干部一样拿退休金? “遇到了什么麻烦?”张建中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因为要两头忙,组织组那边直接把情况向高书记汇报了,“不让转吗?” “也不是,但今年,有年龄限制,转干的年龄不能超过四十岁。” 张建中对那几个安置在镇部门工作的退役老支书还是清楚的,他们也不止一次找他谈过,希望张建中新官上任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知道,至少有五人超龄,其中有一人已经五十几岁了。 “下一批吧!” “已经闹得很厉害了,再不解决,我担心会影响现任的支书。”高书记说,“以后不知会不会就划这么一条线,超过四十岁都不能转干了。” 张建中知道,这对支书们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几乎没有哪个支书四十岁退位的。这些支书,一级级爬上来,四十岁当支书已经很不错了,辛辛苦苦再干个十年八年,如果,被那条线一划,他们从位置上下来,就别想能进镇队伍了。 没有这个吸引力,试想想,又怎么能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他们又为什么要配合你镇政府开展工作? “我们是不是向县委组织部提建议?”张建中说,“我想,其他镇也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大家都提出实际问题,组织部应该会考虑下面的实际。” 高书记说:“就算组织部把年龄放宽到四十五岁,我们还是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老根就是其中一个。” 老根就是那位五十几岁的老支书。他曾是边陲镇“农业学大寨”的模范支书。在那个年代,曾经带领村里的年青铁姑娘队大搞梯田,带领年青男民兵大搞水利,把一个缺耕田缺水的村硬是建成了一个“鱼米之乡。”不管那是一个什么年代,但他是在为党干事,在听从镇委镇政府的召唤。而且,你不能不承认他那时候获得的荣誉。 高书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老根的问题不解决,所有的支书都不服。” 张建中说:“我想想办法吧!” “你有什么办法?” “看能不能争取特事特办!像老根这样的‘示范支书’,县里并不多,想办法让县里特殊照顾照顾。” “这样啊!也不是不行。”高书记说,“我觉得,还不能最终解决问题。”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问:“高书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397支招 你真有点忘乎所以了,以为高书记没办法要你支招吗?他早应该有底了,只是在套你的话,一次次否定你,直到你黔驴技穷主动问他该怎么办?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往往这时候,还隐藏着某种难言之隐。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高书记摇着头说,“我要有什么好办法,还要你回来吗?早就要他们去处理了。” 张建中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但还是不言为妙。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张建中有点明白了,如果,高书记心里没底是不会叫自己回来的。他要你回来就是去办这件事。从这一点,张建中又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高书记完全可以要组织组的人去处理。 既然,,高书记表现得不急,他也就不急了。他才懒得白花那脑筋。 第二天,高书记又主动问他这事,问他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说老根又来找他了,可能已经听说今年转干有年龄限制,来诉了一大堆苦。张建中便说自己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高书记便在电话里笑,说:“不可能吧?你张副书记主意多,这点小事难得了你?你是没上心吧?” “上心了。” “上心就不会是这种状况吧?走私你都想到了,你都敢干了,还有什么事不敢的啊?是不敢说吧?怕负责任吧?” 张建中更加确定高书记早有主意了,而且,还是馅主意,要担一定的风险。 “年龄这东西,还不是靠嘴说的,靠笔写的,怎么说怎么写都可以。你说老根五十多也行,说他四十刚出头也不是没人信。基层干部嘛,风吹雨打,长得比实际年龄显老也很正常。” 这年龄缩水得也太不靠谱了,而且,还是对组织部说假话,张建中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有时候,为了基层干部,承担点责任,担当点风险也是应该人。他们为边陲镇的建设,贡献了大半辈子,为他们做点事,责无旁贷啊!”高书记说,“这事我们几个人统一一下,尽快解决了,这对今后的工作开展,对村支书们也是一种鼓励。” 张建中多少还是有点感动,村支书们也确实不容易,上面那些官僚哪会体谅这些,哪知道农民的工作主要还是靠村支书去做。 高书记说到做到,立马召开了他、代镇长、张建中和组织委员四人会议,研究解决修改年龄的问题。 “除了组织组那几个人接触档案外,必须对任何人进行保密。”高书记特别强调,还叫组织委员做好会议记录,“这是集体决策,有什么责任,首先由我承担。” 代镇长说:“上面真要怪罪下来,我们都有责任。” 组织委员说:“只要镇这一层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上面县倒把不会有什么问题,具体办事的人还是以我们的上报为准的。” 高书记就布置任务,要张建中和组织委员具体落实这件事。 此事至此,高书记的所作所为还是无可挑剔的,为了基层干部,有什么就是要搞些小动作。然而,知道这只是前奏,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时,张建中才暗暗叫苦。 当向高书记和代镇长汇报缩小年龄,删改档案进展顺利,明天就可以上交县里时,高书记笑着说:“这事也太容易了。” 代镇长附和道:“也是。” 高书记便半真半开玩笑地问组织委员:“你不会也偷偷给自己玩了一手吧?” 组织委员忙说:“没有,没有高书记的指示,我哪敢那么干?” “那就是说,有我指示,你就可以改了?” 组织委员只是模棱两可地笑,其实,心里还真有点想,当删改那几人的档案时,他就曾对张建中说,这一改,他们一个个比我还年轻了。他还说,我们只能帮人做嫁衣,哪一天,也轮到给自己干干这种好事! 代镇长很通情达理地对高书记说:“要不,你也给个指示,让组织委员缩小五岁?” 高书记笑着问组织委员:“可以吗?” 组织委员说:“我们副科以上的档案都在县委组织部里存档,只有副科以下的干部,档案才在镇里。在镇里怎么改都行,但在县里难度会大一点。” 代镇长笑了起来,说:“难度大并不等于没有可能,对不对?” 组织委员就说:“不要开玩笑了,别拿我开玩笑了。” 高书记严肃了许多,说:“不是开玩笑。我也有这意思。” 这么说,他就看了张建中一眼。 代镇长说:“要不,我们都缩小那么三几岁?” 会场静默了片刻。 组织委员似乎醒悟过来了,或许,高书记和代镇长早有这意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张建中脸上,让他一下子感觉到一种压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我,我不行。” 他说的是实话,高中一毕业,他就进工厂了,在工厂三年满徒就进县委办工作,然后,到边陲镇三年,一点一滴都清清楚楚。而且,高中毕业那年他才十六岁,你还往哪缩?缩到十一二岁参加工作吗? 在坐其他三人却不一样,最小也是二十岁参加工作,高书记还在村委会干过几年不记工龄的村干部,所以,他们缩个三五年根本不成问题。 “你们改吧!我根本没法改。”张建中只是这么说,如果反对,你就把高书记和代镇长都得罪了。 高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不如张副书记啊!人家是参加工作早,进步又快。” 代镇长说:“从这个角度说,我们都不如张副书记。” 高书记笑着说:“你今天才意识到吗?我是一到边陲镇就意识到了。像张副书记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们在干什么?我还在村里当跑脚的,连村干部都算不上。” 组织委员忙说:“那我明天把老根他们的资料送上去后,就去办这事?” 高书记不放心地问:“说说你怎么办?” “找个理由,把我们三人的档案拿出来,该换的换,该改的改。” 代镇长问:“把握有多大?那些档案,组织部那边会让你拿吗?” “我跟组织科的科长有些交情,要他帮这个忙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什么样的交情?平时的工作交往吗?不要以为平时谈得来,有说有笑,就以为交情不错。”代镇长多了一份谨慎,这种事,只能马到功成,如果,卡了壳,以后就不好运作了,“还是保险一点好。必须有十足的把握。” “还是你和张副书记一起去办这事吧!你们两个人去找那个科长谈,更能代表边陲镇党委。”高书记到底没忘记张建中,到底把他派上用场了,“不能只提出拿我们三个人的档案,应该把所有现职副科的档案都拿回来。” 代镇长说:“对,对。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的真正目的。” 组织委员刻不容缓地对张建中说:“明天张副书记没事吧?可以一起去县城吧?” “行,明天一早进城。”他必须表现得爽快一点。 在路上,张建中曾想过跟那科长谈话时,是不是说错点什么?让他警觉,让他拒绝把档案交给他们,最后,张建中还是摇了摇头,别玩这种小伎俩,高书记和代镇长都瞪着,有个闪失,你有意也好,无意也好,他们都不会给你张建中好脸色。何必结这冤呢! 档案一改,高书记马上年轻了七岁,从接近五十岁一下子退到四十出头,成了一位比较年轻的镇委书记,于是,对自己的仕途又充满了期望。 398想见见你 张建中并没随档案回边陲镇,而是借机留在城里,打电话约敏敏吃饭,她高兴地直在电话里叫:“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回来的。” “今天不是周末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回来办点事,想见见你,明天才回去。” 敏敏却有点失望,说:“用那么急吗?后天就是周末了,后天周末你不回来了?” 周末,汪燕要的那批咸水货就是上岸,张建中不能不呆在边陲镇,而且,周末大家都放假了,应该是走咸水货的大好时机。 回家的路上,郝书记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是不是约了敏敏一起吃晚饭?张建中心里想,敏敏怎么什么都事都告诉老妈?这阵,他有点怕见郝书记,怕她问自己有什么打算吗?你把人家女儿都那样了,人家会不问问你们的将来吗? “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张建中很想说自己还有公事没办完,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你总是要面对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见了面,郝书记东拉西扯说了一些闲话,果然就切入正题了,问他还想在边陲镇呆多久?问他有没考虑过调回城里。她敞开来说,本来,叫他来搞庆典,是想借机调他来当副局长的,现在,却闹成这样。说他一直呆在边陲镇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跟敏敏两地分居吧! 张建中很有些虚假地说:“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一直没敢提这事。” 郝书记笑了笑,说:“这还有你担心吗?还会没有办法吗?我跟她爸提过几次,他总说你不愿意,说你在下面干得好好的,不愿意回来。叫我不要强迫你,既然,你也有这个打算,我来想办法。” 张建中暗暗叫苦,原只想卖个乖,却正中她下怀。 “你知道吗?一个人没结婚一天,在官场是很难有作为的。人家总说你是毛小子,说你办事不成熟,结婚成了家,才能算是大人,才能往你肩上压担子。”郝书记说,“我是这么想的,忙过这一阵,把你们的事先办了,然后,着手把你调回城里,你们结了婚,老李运作你调动的事也容易,你已经是他的女婿了,人家总不能不给几分薄面。” 张建中想,就算你不卖那个乖,也劫数难逃,她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事先一点不知道的。我妈这个人,一直都这样,总自作主张安排我的事,从来事先也不跟我商量。”敏敏见张建中不高兴的样子,很不安地说。 “她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并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敏敏看了他一眼,说:“我看得出来。你成天呆在下面,看得出来,你对下面是有感情的,看得出来,你是想在下面做出一番事业的。” 张建中没想到她会那么理解自己,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说:“谢谢你的理解!” 她的脸反而红了,忙抽出手,轻声说:“人家都看见了。” 张建中扫了一眼其他桌的人,其实,并没人注意他们。 ——这次抽调回来搞庆典,让我体会很深,虽然,以前,我在县委办工作过,但只是一个小科员,对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接触不多。 ——边陲镇也少不了明争暗斗,但我几乎是在顶层,争斗的人就那么几个,感觉倒没那么吃力,何况,我在那边基础也不错,也能干点事。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边陲镇是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许多事可以自己作主,许多在城里不敢做的事却可以做,比如,海水养殖,只要我们几个人商量好,就可以试着干,在其他地方是很难有那么松宽环境的。 他当然不能拿“咸水货”举例子。 ——现在是改革创新的时代,很多事都摇摆不定,说它是好事,就可以大张旗鼓去干,说它是坏事,就是好事也不能干。在边陲镇,好或坏,还不是我们那几个人说了算,瞒着上面,偷偷把事干成了,上面的人想反对也反对不来了。 ——有些事,最怕的就是不让你去干,一开始,就给你下结论,说是坏事,谁也不能碰!在边陲镇,最好的就是这一点,上面人的束缚少,条条框框少。 敏敏的目光却黯淡了。 “你怎么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去我跟我妈说,叫她别再B你了。” 张建中还是感觉到不妥,敏敏应该还有另一层意思。 吃了晚饭,张建中说,我们走走吧!敏敏却摇头说,我回去了。张建中看了她一眼,问,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说,没有,就是想回去。张建中要送她,她又说,你别送了。张建中问,我说错什么了?她说,你没说错什么。都是我妈不好,都是我不好!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这是哪跟哪了?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没有,我听得很明白,你不想我妈为你做主,不想我拖累你。” “我没说你拖累我啊!” “你是没说,但我听得出来。”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流出来了。都说恋爱中的女孩子敏感,但没想到会敏感成这样,张建中说的都是事实,张建中只字未提到她,她却硬往自己身上扯。 “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没有,我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选择。” 如果说,张建中还有那么一点儿犹豫的话,这会儿,却完全被她感动了,你对这样一个女孩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她处处都为你着想,甚至可以放手,让你重新开始。 “你没有影响我的选择,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希望留在边陲镇,并不等于不选择你。两样我都要。”他抱住了她,尽管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 “人家都看见你哭了,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了。” 敏敏问:“你没欺负我吗?” “没有吧?” “你有。” “应该是你误会我的意思吧?” “那天,那天,你没欺负我吗?”她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发现,我发现,我那里软了。” “哪里软了?” “你摸过的地方。” “上面还是下面?” “你装糊涂是不是?上面还是下面会软你不知道?”她说,“你还好意思问,都给你了,你不要我,我,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可能吗?有郝书记给你作主,我能不要你吗?你那么好的女孩子,我张建中会不要吗? “还会让我摸吗?” “不会了,再不会了。” “我想摸呢?” “想摸也不让。” 张建中已经把手放在她胸上了,轻轻握住。隔着太多层布,感觉不到她说的变化。 “有人过来了。”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天已经暗了下来,街灯也亮了起来,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张石椅。敏敏已经意识到他要她去那边干什么了,心儿“扑扑”跳,然而,她很渴望他的手在身上游走,摸得人好舒服,揉得人好酥麻,还有那根烫烫的东东,握在手里就会跳,真想,真想一口把它吞了。 敏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知道坐在那张石椅上,他不敢太放肆,只是抚摸她是可能享用的。还没走到那张石椅,张建中的手就伸了进去,还是很结实,还是感觉里面有一个硬硬的核,据说,只有变成妇人,那个核才会融化。敏敏的手也像是不经意地放在那翘起来的地方,于是,他们就那么站着。 “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不让他说话,用嘴堵住他的嘴,让他又嗅到一种特殊的幽香。 (不想解释什么,总之,又开始上传了.) 399分居两地 许是站累了,他们坐了下来。张建中说,你不怕我们分居两地吗?敏敏说,不怕。说我爸和我妈也曾分居两地,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张建中说,或许,他们就是因为有过那种经历,才不希望我们分居。敏敏说,是的,应该是的。她又说,你不要怨我妈?不要怪她总想把你调回来。 “我一点不怪她。” 张建中只想这么坐着说话,不要再有亲密的动作。这会儿,那东东已经有些儿胀痛,再无休无止,怕会克制不住自己了。他可不想在这里掐敏敏的人中。敏敏见张建中只是手搭着她的的肩膀说话,也不好太主动了。 “周末真的不回来了吗?” “你别问我好不好?这会让我感觉冷落了你。” “我去看你好不好?” 张建中摇头,说:“路太远了。” “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去了,我也没时间陪你。” “别人都回家休周末了,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这次,张建中比敏敏还敏感,说:“你不会以为,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你吧?你千万不要误以为,我一脚踏两船,周末在边陲镇干什么坏事。” “我有点怀疑你做贼心虚。” “我敢吗?你也不想想,我骗谁也不敢骗你。李主任到下面一查,还不清清楚楚,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自己毁自己的前程吗?” “我就是不明白,周末你还忙什么?” “以前,我也告诉过你的,我还分管经济发展总公司,除了行政工作,还搞经济,生意上的事,是不管周末不周末的。”张建中又拿跑海鲜说事,“越是周末,需要海鲜的量越大,有时候,还要往省城跑。” 敏敏突然问:“什么时候去省城?我也跟你去。”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我也说不清楚。” 其实,他很清楚,那个海产品公司就要装修好了,就要开张大吉,走完这趟咸水货,他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那上面。 “你的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你问,我都一样样告诉你。” 敏敏又说:“不问了,问一句说一句,像挤牙膏一样,我也觉得没意思。” “你生气了?” “有一点。” “都是工作上的事,我想,你也不会感兴趣。”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你挑些主要的说。” “有些事,说了会犯错误的。” “借口!” “我可不是吓你。”张建中说,“比如,今天回来办的事吧!你知道就好了,不要乱说,更不要跟李主任和郝书记说。” “没那么严重吧?” “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说严重也挺严重的。”张建中避重就轻,说老根是一个什么样的基层干部,说镇里为什么要帮他改年龄。 “会有这样的事?” “什么事没有?下面基层,如果公事公办,很多事未必符合政策,但从情感的角度说,你不认为应该对老根网开一面吗?所以,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 “你就是说了,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虽然,没看时间,也觉得有点晚了,从石椅前经过的人渐渐少了,放眼看去,街上的行人也稀少了,街灯显得也昏黄了。 “我们回去吧!” 敏敏却说:“再坐一会。” “太晚了,郝书记会担心的。” “不会的,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她见他还是傻乎乎的,就往他身上靠,用脸贴他的脸,再轻轻一移,两人的嘴就碰到一起了。接着吻,抚摸着她,手就控制不住往她衣服里钻。她先是抓住他的手,又像是不想阻止他,放开了手,那手就落在她很想放的地方。刚才只是在外面摸,这会儿很想也像他那样伸进去。然而,又心慌慌地不好意思拉开裤链儿。 “我有点难受。” 张建中忙放开她。 “你想哪去了?我可以,我不会有事。”她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脑袋,张建中便明白了,就用嘴摸索着找她那粒花生米。 “轻一点,你轻一点。” 其实,他已经够轻了,只是用舌尖舔,只是含在嘴里轻轻吮。 “我也要,我也要。”她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你张建中这么对我,我也可以更过分一点吧?她摸索着,把丑小子放了出来,疼爱得不知怎么好,一会儿握着,一会儿捧着,大拇指就在那磨菇头上盘旋。后来,她便很后悔,这天没穿连衣裙。穿裤子原来那么不方便。张建中的手伸下来,她不得不双脚半撑着地。 他是贴着小腹伸进来的,很担心他一用劲便把裤子推了下去,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拉住后腰带,那手进去得便有些艰难。 突然,张建中的大哥大响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进到一半的手抽了出来。 “郝书记打来的。” 敏敏很不高兴,说:“她打来干什么?” “可能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心里在都知道为什么不放心。 “妈,你还没睡啊!”张建中按了接听键,把大哥大贴近敏敏的耳朵。 “别太晚了。” “就要回去了。”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们坐在这聊天呢!” 郝书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事我挂了。” “叫小张送你回来。” 挂了电话,敏敏对张建中说,好多余!张建中说,也是关心你。我们回去吧!敏敏很不愿意,感觉这晚话说了不少,亲热得却不够,还没让人家心跳频率加快呢!但还是整理好衣服,跟着张建中往回走。 回到家,郝书记却坐在客厅等她。 “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有什么好担心的?”敏敏想回自己的房间。 “你过来。” “干什么?” 郝书记紧盯着女儿的人中,见那里并没有被掐捏的痕迹,才说:“你回去休息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会儿有话要跟人说,一会儿,又叫人家回房间。” 这一个晚上,郝书记的心总悬着,担心张建中的电话打进来。两个年青人碰到一起,什么事干不出来?何况,她已经向他摆牌了,已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两人还不干柴烈火?她担心又会发生那天晚上的事,担心关键的一刻,女儿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当知道女儿安然无恙,她又有点替张建中心酸,想这个小张还是挺懂事的,这都能克制自己,没把敏敏怎么样。她想,上一次,他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懂得心痛敏敏了。然而,可以长此下去吗?他娶了敏敏可以没有那方面的需要吗? 她又担心,他没有考虑周全,担心他会有反悔的一天。心里便问自己,这么对他是否公平?又想,应该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如果,要她放弃这个女婿,她一百个不愿意! 张建中回到边陲镇,便着手准备走好汪燕那批咸水货,然而,心里却多了一份担忧,以后,自己该怎么处理与汪燕的关系? 虽然曾想过两边不放弃,但真正面对,又不得不多想一层,以前你跟汪燕怎么样都可以,与敏敏有了承诺,就不能干对不起敏敏的事。张建中想,敏敏不可能总闯不过那一关。 心脏承受太大的压力,往往是因为未曾经历过,以前,只是抚摸就承受不了了,现在,不是适应了吗?昨晚,还嫌你亲热得不够呢!还不高兴郝书记那个干扰电话呢! 400挫挫他的锐气 这天一上班,李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很不客气地要张建中弄几条石斑鱼回去,说你回来过周末,随便带回来。张建中说,周末我值班,不准备回城,不过,我马上叫司机送过去,保证晚饭前送到。李主任说,周末值班可以换人嘛,没必要叫司机特意跑一趟。又说,你不好意思提,我跟高书记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张建中很是莫名其妙,几条鱼不一定就要你亲自送吧!难道只是借口?不会是敏敏使的坏吧?转念又想,如果,是敏敏的意思,打电话过来的应该是郝书记,她可不敢在老爸面前提这种无理要求。 但还是打电话给敏敏,很小心地问:“家里在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怎么这么问?” “李主任要我今天赶回去。”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 “可能是公事吧!” 公事似乎也靠不上,确实地说,张建中不属李主任直管,县委办那边有什么任务,也不会直接找他这个副书记。 “我总觉得,应该是我们俩的事。”张建中说,“他没有反对吧?这两天没跟郝书记吵吧?” 他担心的是,郝书记向李主任摊了牌,他张建中就要当他们的女婿了。李主任才把他招回去的。 “我爸没怎么样啊!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敏敏说,“有我妈,我爸不会怎么样的!” 张建中觉得还是打电话问问郝书记,然而,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 有人敲门,没等张建中回应,就见高书记推门进来,不用说也知道李主任已经把电话打过去了。 “你还是回一趟城里吧!” “今天晚上有一批货。” “我也没有办法,李主任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高书记说,“你把鱼送到,再马上赶回来。” 张建中也这么考虑过,却担心李主任抓住他不放,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否则,怎么一定要他回去呢! 看来,只能说明情况了。 张建中又往郝书记办公室打电话。 “他要你回来,你就回来吧!” “李主任没有反对我和敏敏吧?” “轮不到他反对。” “今天和明天,我这边都有事,一直是我负责的,放不下。你,你是不是帮我解释一下?” 郝书记说:“他那么要你回来,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公事,他也不会帮你向高书记请假。” 会是什么公事呢? “我帮你问问。” “不用,不用。”张建中急忙说,他可不想李主任误会他“走夫人路线”,你这女婿还没当呢,就懂得找老岳母出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回到城里,快下班了,张建中打电话给李主任,问带上来的鱼交给谁?总不能提到他办公室去。李主任叫秘书科的一位科员下去拿,就见那科员直接拿到县委招待所的食堂了。 这天,市里有人下来,县委书记直接接待,李主任亲自过问接待的菜单,见太普遍,就叫张建中送了几条石斑上来。本来,也不用那么兴师动众,但知道张建中不回来过周末,高书记又闪烁其词为他解释,就多少猜到他留在边陲镇干什么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边陲镇走私,现在,哪个镇不玩些偷鸡摸狗的事?尤其是张建中这种歪点子多的人,他为什么不想调回县城啊?还不是在下面玩得够滋润?郝书记一跟他说谈敏敏和张建中的婚事,他反对的第一个理由就是他不能呆在边陲镇。 “等他调回来再说吧!” “他调不来还不容易?你认他这女婿,一句话还不把他调回来了?” 李主任反问她:“现在还由得我认不认吗?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工作,我还有发言权吗?” 到这份上,他想不默认都不行了,但是,调他回来干什么呢?给他弄个副局长位置不是不可以,却觉得不太合适,张建中在下面自由惯了,受得了机关的约束吗?而且,他也觉得有点浪费,张建中那么多鬼点子,应该放在一个更有利于他发挥的地方。 如果,张建中还只是他手下一员,他才不考虑那么多,但要当女婿,你就不得不考虑他今后的发展路向,碌碌无为当几年副局长,再把他提到局长的位置,可能就到头了,所以,他要把张建中放在一个可以出成绩的位置,没有那么多约束的位置。 这两年,县委办县府办的人都很有意见,都觉得其他单位办公司搞创收提高了福利待遇,而他们这个全县最高指挥部却吃亏大了,活没少干,事没少忙,还是拿那么几个死工资,几个主任们聚在一起,总嚷嚷着是不是也搞个什么贸易公司?有人甚至说,我们要办公司,还不比其他单位优势?还不比其他单位的公司赚钱?气得李主任发了几次火。 “你们这点觉悟,配在这么重要的部门工作吗?你们想挣钱,可以去企业啊!现在的国企老总年奖金比县委书记多几倍,你们去当企业老总啊!但是,有一条,如果,你们把企业搞砸了,别想再回到机关,就是降级也别想回来。” 其实,谁也不想去玩企业更不想办公司,只是希望有一个什么人赚了钱,好给他们分一点。 现在,他就想是不是办一个这样的公司?把张建中调回来负责。 “怎么说小张也是县委办的人,再把他调回来也没什么不妥。” 有人见李主任松了这个口,已经兴奋不已,坚决拥护地说:“就当他去下面锻炼了几年。” 有人却担心,问:“可以吗?他以前可是写材料的书呆子,这种人,我们多得很,随便找一个人负责就可以,问题是,他要能赚钱。” 县委办的一位副主任便说:“你们对小张太不了解了。”于是,便把他去边陲镇这几年干的事说了一遍,有些事大家早有所闻,连连问,是他干的?是他抓的?那副主任说,所以,李主任是经过深思熟悉的。” 至此,大家便多少明白这人选是铁定的了。那副主任也是会前就安排好的,通过他的嘴说出李主任想要说的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意见了。” “我也没意思。” 李主任摇头说:“不用举手表决。”又说,“当然,这公司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只能当副总经理,总经理还是由一位副主任挂着才行。太年青,没人把关不行。” 刚才那位副主任马上支持,说:“应该的,应该的。” 大家便一致认为,由那位副主任挂总经理一职。 李主任马上提出反对:“不行,不行,由他负责,这公司就成县委办的公司了,还是由县府办的一位副主任挂吧!” 大家又觉得李主任很公正,两办由李主任分管,下属的公司自然也由他分管,那么,由县府办的一位副主任当总经理,这两办都有人参与了,公司赚多少钱,也算透明公开了。 谁也没想到,李主任埋了一个伏笔,由副主任挂公司总经理,这个公司的级别就属副主任级了,比正科高一点,张建中这个副总经理成了名副其实的正科,再发展下去,张建中干出成绩,大家福利得到提高,去副坐正,不知不觉间,他就是副主任的级别了。 县委县府办的主任们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李主任招张建中回来谈的就是这个事,但他先要挫挫他的锐气,让这小子把目光放远一点,别只盯着边陲镇那么点地方不想挪窝。 (请各位读者大大砸花!) 401哪也不去 “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张建中刚想离开,李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这让他第一次发现大哥大不但方便了自己,也方便的别人,你想躲都没地方躲。 李主任并不在办公室,秘书科的人说他交代过,叫张建中等一等。虽然离开了三年,这里的变化并不大,只是有几个老主任科长退休了,进了几个新人。好几个副科长便埋怨,说机关像一汪死水,张建中笑着说:“机关也有机关的好,清闲!” 那几个副科长都是三十多点岁,在机关干腻了,也知道近段时间很难上去了,如果能到基层去,至少可以像张建中那样挂个副书记副镇长实权得很,就笑着说:“我们还没到养老的时候,我们很想干点实际工作。” 老主任科长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在下面,每月的奖金是多少?” 张建中笑着说:“边陲镇是什么地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奖金?” “说实话嘛,对我们还保密?” “真没多少。” “现在,到处都在搞经济,赚了钱不是交财政,要是设小钱柜发奖金,我听说,有个镇,领导班子成员每月的奖金比工资还多。” 张建中问:“你们是多少?” “我们一分钱奖金也没有。” “副主任也没有吗?李主任常委也没有吗?” “李主任我们就不知道了,常委那边应该有吧?副主任就没有了,不可能他们有,我们没有吧!” 张建中问:“你们没想到挣点钱什么的?” “怎么弄?天天开会写材料。” “这也是。” “表面看,县委办的领导,风光得很,但口袋羞涩。现在,有钱才实在。楼下的计委办,别看他们呆在那么个小角落里办公,但他们办的公司很赚钱,新盖了一幢宿舍楼,副科以上都住上新房了。” 有人想起了什么,问张建中:“听说,你在边陲镇也分配了一个新套间。” 张建中笑了笑,说:“年初的事了。” “你们看看,呆在县委办有什么意思,张副书记去下面镇才三年,参加工作也不过七八年吧?比我们这些干了二三十年的得到的好处还要多。还说职业不分贵贱,但是待遇就有贵贱之分,我正科级,老婆孩子五口人,挤三十平米,张副书记还没结婚,新房子已经有了。” 张建中只能笑,说:“这只是暂时现象,越往后越好,等到你们分房子的时候,可能分得百多平方米。” “那时候,我早退休了。” 有人便说:“现在有本事没用,就怕入错门。我们在县委办工作,应该算是有本事吧!但这部门太清贫。” “什么清贫不清贫的?” 大家马上静了下来,只见李主任走了进来,扫了大家一眼,问:“又说什么怪话了?” 一位资格最老的科长“嘿嘿”笑着说:“随便聊聊。” 李主任目光就停在张建中脸上,问:“你在这里发表什么谬论?” 张建中心儿颤了颤,说:“我没说什么。” 老科长说:“他就是说了说社会主义好,老婆还没娶,组织就关心就分配了新房子。” “所以,你觉得自己不是生活在社会主义?” “这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社会主义不敢说有三六九等,但也有先来后到,我是后到的。” 李主任指着老科长说:“就你这思想,就是有房子也不分给你。” 老科长一副很慷慨的样子,说:“分给其他同志也可以啊!” 他问大家,对不对?我可是大公无私的人,只要大家过得好,我无所谓!李主任反将他一军,说,你无所谓?过节分萝卜,你还捡大的拿!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刚才老科长一副慷慨的滑稽更逗笑,但谁也不敢笑,李主任这话也没多少笑点,大家却笑了起来。 很明显,大家都向着李主任,虽然心里不愿意。 李主任离开办公室,张建中在后面做了个鬼脸,也跟了过去,表明自己也是很无奈,绝非拍马屁。 “来很长时间了?” “刚到。”张建中觉得有必要让大家知道,说,“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所以,你就跑到这来说怪话?” “我没说。” “我都听见了。”李主任说,“这里不是基层,不要怪话连篇,让县里的领导听见,会怪我们县委办对大家的教育不到家。” 这番话是在走廊上说的,且很大声,近的听清楚说的是什么,远的只听到声音,但都认为李主任非常不满意张建中。 进了办公室,李主任也没叫他坐,自己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要喝水自己倒!” “我不渴。” “今天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叫你陪我下下棋。” 张建中愣了好一会,想李主任什么时候也有这嗜好了?虽然早知道他棋下得好,却从没听他说过找下属来下棋的。 “我那里是你的对手。” “是不是我的对手再说。” 张建中偷偷瞥了一眼挂在墻上的挂钟,想陪他下也下不了多久,这都快吃饭了,市里不是还有人来吗?李主任也应该陪他们。 最多六点半,就可以溜差了,载他来的司机还在县政府大院等他呢!赶回边陲镇还来得及。 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张建中忙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着想往外走。李主任却说,在这接。张建中说,我怕影响你。李主任说,不影响。张建中看了一眼显示屏,说,我还是在外面接吧!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是,是敏敏打来的。” 李主任手一伸,示意张建中把大哥大递给他。张建中递了过去,李主任左看右看,不知该按哪个键,大哥大依然响个不停。 “这东西弄?” 张建中想笑没敢笑,想你一县委常委竟连大哥大也没会打,想你还不如我一个边陲镇的小副科副书记呢! “笑什么笑?这个破玩意,别以为我稀罕。”贴近耳朵,听见女儿很乖巧的声音,就说,“告诉你妈,我不回去吃饭。” 敏敏哪想到会冒出老爸的声音,忙捂住胸口责怪道:“你干什么要吓人?” 李主任这才醒悟过来,声调马上变得慈详了,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在我办公室,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打电话过来了。” “你,你要怎么他?” 李主任看了张建中一眼,从椅子上起来,走进里面的休息间,反手把门关上了,说:“你要敲打敲打。” “他做错什么了?” “你很希望他呆在边陲镇吗?你不想他调回城里吗?” “我当然想,可以,他更喜欢留在边陲镇。” “轮不到他想不想。” “你,你别太勉强他啊!” “我不会像你妈,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李主任在屋里打电话,却有人敲办公室的门,门没关,一敲就开了,只见王主席站在门口,笑“哈哈”地说:“小张,回来了。” 张建中说:“好久没见了。” 王主席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拍着他的手背,看着他说:“像那么回事了,像那么回事了。谁能想到,几年前,你还是小学徒工。” “离不开你的栽培。” “我算什么?主要还是李主任,紧跟李主任,以后还会更进步。” 张建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脸红了红。 “你怎么两手空空过来了?”李主任一见王主席就问。 王主席笑着说:“我请示过的,郝书记要我们回家吃晚饭。” 回家有郝书记和敏敏在,可就轮不到李主任说了算了。 “今晚,就在我办公室,哪也不去。” 402不能退 张建中迷惑地看着李主任,说:“司机还在下面等我呢!” “我找人叫他回去。” 说着,李主任打电话给门卫,要他传话给边陲镇的司机,不要等张建中了。 王主席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是要把小张软禁起来?” “我要看看,今晚,他都在干什么?”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想李主任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知道今天他走咸水货吧?否则,他为什么“软禁”自己,为什么不要自己到走廊上听电话? 李主任说:“今晚,你一定很忙,电话一定响个不停。” 何止电话响个不停?他还要往外打,吩咐每一个人做好自己的工作。 “总得吃饭吧?”王主席说。 张建中找到了理由,说:“市里不是有领导来吗?你不去陪他们?” “我把这个饭局推了。反正,有县委书记陪他们,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也是摆设而已。”李主任说,“我们下棋。” 他把张建中的大哥大戳在茶几上,很有一种从现在开始,这大哥大也像你张建中一样,都在我的控制范围。 王主席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是臭棋篓子,你要下,就跟小张下吧!” 李主任从茶几下层抽出棋盘,放在茶几上,“噼里叭啦”摆开了架势。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主任走过去看了来电显示,是老婆打来的。 “你们不是回来吃晚饭吗?怎么还没回来?” “那是王主席的意思,并不代表我的意见,现在,我们不回去了。” “小张跟你在一起?” “是的。” 郝书记的声调有点高了,问:“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周末嘛!既然他又回来了,我要他来陪我下下棋。” “只是下棋吗?” “我们棋局都摆好了。” “在家下不行吗?不吃饭下不行吗?” 李主任“嘿嘿”笑着说:“主要还是怕你们影响了我们的棋兴,吃饭的问题,你就不要超心了,等一会,我叫食堂把饭送到办公室来。” “你肯定有阴谋,肯定不只是下下棋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 “你说,你到底想了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小张与敏敏的事没有回头了,你不答应也没用,我答应了,这个女婿,我认了。” “你扯到哪去了?”李主任看了王主席和小张一眼,说,“有些话回去再说。” “在哪说,我都是这个态度。今晚,你要是为难他,要是威胁他,我不会放过你!”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已经够冷静了。”这时候,就听见敏敏在电话里说,妈,怎么了?老婆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有我给你作主,你爸翻不了天。敏敏说,爸爸不会那么过份吧?老婆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他这个人…… 她对着电话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态度?你是阳一套,阴一套,在我面前说好话,背着我搞阴谋诡计。我承认,小张也有缺点,谁没有缺点啊!你没有缺点吗?你的缺点多了去了,我都懒得跟你数,但小张对敏敏好,这一点是肯定的。” 李主任不耐烦了,打断她的话,说:“没时间听你啰嗦。”不发火,她还没完了,“我告诉你,敏敏也是我女儿,我不可能不希望她好!懂吗?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当着张建中的面,他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然而,老婆那边更糊涂。 “我懂,我怎么不懂?但是,你知道什么是为她好吗?怎么才是真正地对她好吗?” “你还来劲了,你还纠缠着不放了?” “你们在办公室是不是?” “这还用问?你打哪的电话不知道?” “好,好。” 李主任忙说:“你要干什么?” “我这就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 “你别管!” “我警告你,你别跑到这来吵,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话似乎起了效果,老婆那边顿了顿,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是一根筋死要钻牛角尖,你怎么就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你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呢?我为什么为难他?我为难他还不是为敏敏好?难道你就愿意他们两地分居?愿意张建中呆在边陲镇那么边远的地方? “算了,你就少一句吧!”王主席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插话的间隙,“来,来,我跟郝书记说几句。” “你说什么?没那必要。” 老婆在电话那头也听到王主席的话了,但她觉得跟他说话没意义,对李主任说:“你叫小张接电话。” 李主任说:“你不要无理取闹,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话还没说完,老婆就把电话挂了。这边还在想她怎么就挂了?不会是硬闯县府大院,一定要跑到办公室来闹吧?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却响了。 三人都预知那电话是谁打进来的,张建中没敢接,倒是李主任抢先一步接了,这次,他知道该按那个键接听了,就拿着大哥大往休息室里走,又把门关上了,或许,那一刻,他发现大哥大挺方便的,可以避开其他人,可以说不想让别人听去的话。 王主席看了一眼呆站在一边的张建中,解嘲地说:“这两个家伙,唯老不尊,都这把年纪了,还耍花枪,还打情骂俏。我们别理他,我们下棋。来,来,来。”他把张建中推到茶几前,先坐下来,把棋局摆好。“叭”一声,跳了一步中炮,嘴里说:“最近,忙不忙?” “还好!” “工厂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生产的农机根本就没人要,想转产,又拼不过那些私营企业。报纸上不是有一种说法吗?船小好掉头,私营企业就像一艘小船,一摆桨,头就掉过来了,国营企业就像一艘万吨巨轮,转舵调个方向也要大半天,市场先机都被人家抢走了。” 张建中进了一步马,王主席顶了一步七兵。 “哪一天啊!你有了出息,我去投靠你,给你当副手,你当局长,我就当你的副局长,你在下面镇当书记,我就当你的副书记。”王主席笑着问,“你不会不要我吧?” 张建中满脸涨红,说:“我哪有那本事?” 王主席说:“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 张建中的脸更红了,虽然知道,王主席在没话找话说,但一句句都刺在他心尖尖上,这些话,还不是说你傍上李主任,前途一片光明? 现在还言之过早吧? 李主任的态度够明确了,今晚,就是要找你张建中的茬,有充足的理由拒绝你跟敏敏在一起。有那么一刻,张建中真想一走了之,你李主任有什么了不起?敏敏虽然很让人动心,但并非十全十美,别以为,我张建中会吊死在这棵树上,别以为,我张建中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然而,他又想,你对得起敏敏吗? 这么想,仿佛就看见敏敏一双企盼的眼睛,仿佛嗅到她身上那缕很特殊的香馥。 ——张建中,你必须勇敢向前!你不但不能辜负敏敏,也不能辜负郝书记!退缩容易,但你只要退一步,谁都看不起你,李主任更看不起你。 ——李主任虽然苛刻,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向前一步,反而有可能改变他对你的态度。 李主任从休息室出来,张建中已经在考虑今晚该怎么应对了?你不可能总这么沉默,边陲镇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李主任把你控制在这里,不就是想知道你今晚要干什么吗? 让他知道,看他又能怎么样? 403计划周密 张建中突然觉得自己腰杆硬了许多,郝书记可是你的坚强后盾,敏敏可是李主任的软肋,就不信李主任无所顾忌! “下棋,下棋。”李主任说,“别让外界因素把我们的兴趣搅了。” 张建中很冷静地说:“我有点事要处理。” 李主任手一伸,把大哥大递到他面前,说:“打电话。” 张建中也不客气,接过了电话。 王主席问李主任:“搞定了?郝书记没意见了?” “她能有什么意见?” “你就别装了。” “跟她说清楚了。”李主任不想说得太具体,到底是信不过他啊!难道我会像她那么旗帜鲜明?我心里愿意,也不能挂在嘴上,我心里愿意就要把张建中砸打成一块好钢,这样才是真正地对敏敏好。一个窝囊废对敏敏能有多好? 张建中已经有些目中无人了,拉开李主任的大班椅,坐了下去,身子一靠,在那里转了半个圈,背对着其他两个人。他先打电话给山尾村的村长,问他准备的情况,交代他一定要派人守好电话,电话是与外界联系的唯一信息途径,千万不要出现上次那种情况,缉私队的人都到村门口了,电话也打不进去。 他又的电话给永强,叫他跑一趟山尾村,村长已经很有经验了,但是,别忘了去见见陆叔公,要给出足他面子,告诉他,我赶回县里有急事,领导召见,我不回来不行。又说,他不是喜欢吸水烟吗?你告诉他,我在县城弄了一包上等的好烟叶,回去后,一定亲自送上门。再说,各个路口都要设点,看好来往的车辆,不要以为周末就麻痹大意,缉私队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他还打电话给老主任,告诉他车已经安排好了,但还要他跟一跟,以前,用的是镇政府的车,这次,货量大,在外面多请了一辆车,特别要叮嘱那司机,不要怕麻烦,不要嫌啰嗦。还是按上次的走法,装了货先回镇政府,天亮才上路,千万不要赶夜路。这是铁定的原则,谁也不能改变。 最后,张建中打电话给汪燕,不敢有半点暧昧,完全是生意合作伙伴的口吻。 “你到了吗?” “快了。” “你和永强联系吧!我不在边陲镇。” “你在哪?” “在县城。” “你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你还跑回城里休周末?” “我是公事,本来想赶回去的,但现在还没散,不过,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过来了,让你们把货送到省城来。” “你不过来怎么行?拿不到货款,我们是不会发货的。” 汪燕叫了起来,说:“你还跟我计较这么多?” 张建中心儿跳了跳,很平静地说:“我们人熟礼不熟,该要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货款不到手,路上出了意外,谁负责?” 汪燕不是那种撒娇发嗲的女人,见张建中一本正经,也板着面孔说:“我也不欠你的,货款交给谁?” “交给外甥女就行了。”张建中说,“有事随时联系。” 此时,李主任和王主席都在静静地听他说电话,见他挂了电话,王主席说:“这都周末了,小张还那么忙。” 李主任问:“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王主席“哈哈”笑,说:“有些事应该弄清楚,有些事,还是不要弄清楚为好。每一个单位,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秘密。” 李主任知道王主席也听出来了,不可能听不出来。 “走私。他在走私,趁周末放假,缉私队可能没有行动,在走私。三车货,你胆子也太大了。” 张建中一点不示弱地说:“你要我呆在这里,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我是走私,但不是为自己赚钱,像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不想办法弄点钱怎么办?靠上级补贴?靠自力更生?这么多年了,一点变化也没有。” 王主席笑着说:“这也是自力更生。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别说边陲镇,就是兴宁县,也应该大胆一点,放着这么好的沿海线不利用,太浪费了。” 李主任没想到王主席会帮张建中说话,横了他一眼。 张建中却对王主席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想让你李主任知道这事,但今天,刚好要走一批货,我不能回去,才迫不得已,用电话向下面交代情况。” “你别忘了,前几天,你们高书记才开了一个反走私的会议,简报还在我这里呢!” 王主席又说:“现在,哪个不是明一套,暗一套?会上说得好听,会下小动作照做。” “我就是要让他搞清楚,如果,出了事,高书记拍拍屁股,什么事都没有,你就是顶罪羊。” 王主席马上转了舵,说:“原来是这样,李主任并不是反对你走私,而是担心你吃亏被人算计。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没事,大家都好,有事,谁都往外推责任。这负责这事,想推也推不掉,那时候,就算李主任想帮你,也未必帮得上。有时候,我们不是不干事,但要多一个心眼,更要懂得保护自己。” 李主任忙说:“你不要篡改我的意思,我是坚决反对走私的。” “是吗?”王主席“哈哈”大笑,说,“那你把小张抓起来,我完全可以为你作证,证明边陲镇的走私就是他指挥的。山尾村是不是?走私货要从那里上岸。” “我不是来叫你帮倒忙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李主任不管他了,问张建中:“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几个月开始的。” “哪次缉私队行动,没抓住你们,算你们运气了。” “不是运气,是安排得好。”想也没必要露头藏尾的,张建中干脆和盘托出,说,“那晚,我们刚好也走货,缉私队的车一进边陲镇的地界,就被我们设的观察点发现了,就通知我了,所以,我们并没按原计划从山尾村上岸,而是采用第二套方案,走月亮湾那条航线,从临县海域上岸。” “临县海域?” “山尾村与临县相交,月亮湾是临县的一个海滩,只要发生意外,船上接到通知,马上就会改变航道。” 王主席笑着问:“不会是向靠岸的船发送两长一短的信号吧?” 这可是当年在部队搞军事演习,李主任最喜欢用的信号,两长一短,表示有情况,请采用第二套方案。 “你别捣乱。” 张建中说:“那些都是土办法,现在,我们直接用大哥大联系。” 王主席愣了一下,笑起来,说:“的确是,的确是,我这还是旧观念,死脑筋,现在通讯那么先进,土办法早就落伍了。” 李主任却不服气地说:“别以为,土办法就淘汰了,有什么时候,土办法比先进技术还顶用。如果,敌人干扰,如果信号传输系统出问题,大哥大就是一块铁!现在先进技术的弱点更明显,只要捣毁传输系统,进行信号干扰,所有的设备都失灵,那时候,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两长一短’。” 张建中倒受了启发,想自己只依赖大哥大了,如果,还有“两长一短”做补充,土洋结合,上次电话占线就不会一筹莫展了。 “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承认,小张的计划还是很周密的。” “高书记不认帐就是百密一疏。一个人,不能只会干事,还要想到干砸怎么办?特别是现在这个年代,好事坏事都可以干,只要是集体决策,就是尝试,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书记镇长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就是擅作主张。好事也可能倒霉运。” 404站好最后一班岗 一切都向李主任的预期发展,如果,不把张建中B到这个境地,他会当着你的面打那些电话吗?不打那些电话,你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走私,更不会把他整个走私行动说得那么清楚。 李主任也承认,他的计划挺周密的,硬要说他百密一疏,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高书记要推责任,我不推,你在县委县府办下属的公司干,有我罩着,你只是执行者,就是县委书记也不敢追究,县委县府办的主任们做的决策,敢追究责任吗?敢处罚吗?这是他县委书记在出自己的丑! “你还是别在边陲镇当那个副书记了。回城里吧!我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王主席步子跟得紧,说:“李主任说得对,别在边陲镇冒那风险!” 张建中心儿一冷,想绕了那么大的圈,原来还是要他回城。敏敏要他回城他可以拒绝,郝书记要他回城,他可以阐述自己的理由,但李主任要他回城,就不好回拒了,而且,他还把你的处境说得一清二楚,你硬要留在边陲镇,还不是想继续走私? “现在到处都在办公司,县委县府办几个主任研究过,也想成立这么一个公司。我想,先在那里给你找个位置。” 张建中的心更冷了,这算什么位置?不用想,也知道,那公司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老就是弱,有能力的人怎么也不会打发到那公司去,或者,还会招几个有背景的家属,别说让他们干事,你还得防着他们瞎指挥。 王主席也觉得过分了,说:“这是不是慎重一点?那种公司,一没编制,二没职务,就算当总经理,也就是名片上印得好看,并没有实际意义。不管怎么说,小张也是副书记,给他在那个油水局弄个副局长也在情理中。” “他想当总经理也没他份。我们已经决定了,由县委府办的一位副主任当总经理,他任常务副总经理,公司大小事由他负责。” 王主席马上明白了,笑了起来,说:“你真够狡猾的,摇身一变,小张成正科了,再一跳,就可以当局长了。” “什么正科什么局长的?你别乱说,我是希望他在那个公司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发展经济是重中之重,以后没有经济方面的能耐,别想能站得住脚。” “是的,是的,还是锻炼,好好锻炼。”王主席也觉得自己口疏了,有些事,怎么能让张建中太早知道呢?年青人有了奢望,很容易忘乎所以,很容易骄傲自大。 张建中可没想得那么深,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小公司太没有作为,你能干什么?县城那些小公司,只能干些小买卖,像去年,自己跑进城里来骗李主任弄批文,赚几个差价。要知道,现在的形势大不如前,市场全面放开,李主任那种小批文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还是边陲镇更为作为,至少可以跑海鲜,可以偷鸡摸狗跑几趟咸水货。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 空对空耍嘴皮子的生意,他张建中玩不来,也不想长那种本事! ——你这是目光短浅,做生意有地域范围吗?有人限制你只做县城的生意吗?你可以做到边陲镇去嘛!那里是你的根据地,你挂着那么大的牌子,跑到一个小镇去,想怎么闹不行?高书记会拒绝你入界? ——你脑瓜子灵活点,县委县府办开的公司跟其他单位的公司不一样,别说边陲镇,就是县郊镇,东镇西镇,你都可以大行其道。你不是把边陲镇的化肥农药都揽下来了吗?现在可以把全县的化肥农药都揽下来,只要公司有效益,提高了那些主任科长们的福利待遇,在兴宁县,谁能阻止你? 王主席也说:“此公司非彼公司,这是兴宁县最高指挥部下属的公司,别说阻止,就是刁难怠慢也不敢。” 张建中有点心动了,化肥农药之类的生意,他可不想干,太琐碎了,只要不放弃边陲镇的资源,又挂这么大的牌子,的确很有搞头。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李主任并非反对他走私。 “边陲镇已经着手在省城搞了一个公司,我一离开,那公司可能会夭折。” 李主任好像很不高兴,说:“你先别跟我谈条件!” 王主席补充道:“只要你愿意办那个公司,什么问题不能解决?李主任肯帮你,在兴宁县,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舍不得那个公司,可以扒过来,归属到新公司的名下。” 李主任对王主席说:“不要给他太多承诺。没见过还没干工作,就谈条件的。” “什么时候来上班?”张建中不得不这么说了。 李主任还意犹未尽,本以为熬通宵张建中才露馅,才会暴露走私的事,如今,两个小时不到,该说的都说了,该他答应的都答应了,很有些太简单的感觉。 “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答复我。” “这还用考虑吗?这还用过两天吗?”王主席说,“小张都答应你了,你就别扳着面孔了。这事敲定了,该吃饭了吧?我肚子都饿扁了。现在该解决肚子问题了。” 星期一,李主任就把高书记调到他办公室谈张建中的事,高书记“这个,这个”好一阵,才说,这也太突然了。又说,在边陲镇,张副书记是最帮得了我的,你要谁都可以,怎么偏就要他? 李主任很严肃地说:“两点理由。第一,你因为你舍不得,才一定要。你舍得放的人,说明他在边陲镇可有可无,这样的人能力有限,县委办要来干什么?第二,张建中本来就是县委办的人,把他放到边陲镇只是锻炼,现在,我只是把自己的人要回来。” “县委办的能人那么多,你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不能让他等在边陲镇?就不能让他在边陲镇助我一臂之力?” “对待一位同志,我们不能只考虑他有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还要多点考虑这位同志的前景。你觉得,他在边陲镇的前景比在县委办更大吗?” 高书记见没有回旋余地了,问:“张副书记同意了吗?还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吧?” “没有这个必要。”李主任说,“这是组织需要,当初,他去边陲镇的时候,已经跟他打过招呼,随时会调他回来,也跟前书记打过这样的招呼。” 这些能证实吗?高书记不会跑到前书记那去问这些,就算前书记说根本没这回事,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目前,高书记有一种塌了半边天的感觉,张建中一走,总公司怎么办?不是没试过,让张建中分管计生才多久,总公司就萧条下来了。更重要的是,张建中不仅为他赚钱,还为他担着风险。 李主任没跟他谈省城那个公司的事,那是下一步的行动,先把张建中要过来,把公司成立起来再说。 公司地址早就选好了,是一家国营工厂仓库的一角。这两年,国营集体的工厂不景气,那工厂奄奄一息,就把仓库一角腾了出来,砌一堵墻,开一扇门,简单简单粉刷一下,就把牌子挂上了。 公司总共五个人,有两位是主任们的家属,就是那家国营厂的职工,工厂不行了,正在找出路,就安排进来了。还有一个是县府办的年青人,接班父亲退休的班照顾进来的,写不能写,说不能说,就塞了进来。 也有两个临退休的科长主任主动要求到公司来,说是站好最后一班岗,为大家谋福利,却被李主任拒绝了。这些人到公司来,谁指挥谁?他要给营造绝对的张建中的领导架构。 405旗开得胜 郝书记很不满意,说李主任表面说得好听,实则是害张建中,公司那几个人,干得了事吗?小张就是三头六臂,一个人也撑不起那片天。 “急什么?你急什么?”李主任说,“这总得有个过程吧?我总不能现在就给他配齐强兵猛将吧!” 他们在床上,李主任一家伙戳了进去,郝书记似乎还不解恨般便很用劲地抱着他,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张建中那挺得很高,很丑陋的家伙。 年青时,她曾是护士,虽然部队的医院没地方医院那么复杂,也算见过些世面,从没见过那么粗壮的,那么丑陋的,她不知道是因为粗壮才显得丑陋,还是因为丑陋才显得粗壮?尤其是那个磨菇头很特别,太与众不同。到底怎么与众不同却没看清楚。 这阵总会想,被它那么一击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它在里面捣弄自己是否受得了?就很为担心敏敏担心,好模好样的张建中,看人长得也斯文,消(瘦)消(瘦)条条,怎么就有那么可怕的东东?敏敏不是雪上加霜吗? “你告诉敏敏,跟张建中在一起别太招眼,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是因为敏敏才调他回来。” “你觉得,这事瞒得了人吗?” “能瞒多久瞒多久。就算人家知道,也别让人家挂在嘴上。” “你这是自欺欺人!” “还有你,对他也别太宠着,会把他宠坏的。男人,不吃苦不行,不励志不行总想着靠我们,把敏敏交给他也不放心。” 郝书记觉得这方面的担心有点多余,张建中在边陲镇靠谁了?你要担心还是担心敏敏能不能承受他吧!然而,这话说不出口,你总不能说见识过张建中那东东吧? 好几次,她都想问敏敏,你们怎么样了?发展到哪个程度了?心里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女儿能否闯过那一关,但见女儿与张建中约会回来,脸上总泛着羞涩的红晕,很轻盈地迈着脚步,甚至还哼着欢快的曲子,她就想,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心里又给张建中加了分,这个年青人多体贴多懂得心痛人?渐渐地,又觉得挺委屈他的。 离开边陲镇,张建中想到的是要干出一两件像样的事,不要辜负李主任,赚钱得利提高大家的福利,让县委县府的主任科长们认可自己。他打电话给汪燕,问她什么时候走下一批货? “你怎么变成急性子了?以前,我叫你走,你总要我缓一缓,我这才刚走完一笔,你又迫不及待了。”汪燕却在电话里怪笑,问,“你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应该又想跑到省城来跟我谈细节吧?” 张建中说:“你别想歪了。” “我想歪?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你想来就来,别给自己找理由。” 张建中虽有些心动,还是克制住自己,毕竟,不再是在边陲镇,你可以独往独来,可以说去见汪老板,去看看省城那公司装修得怎么样?调回县城,跑一趟省城总得请示,与省城一点业务也没有,很难找到让人信服的理由。 于是,他想,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省城那公司扒过来。 高书记说:“你一走,我要那个公司也没用了。你想带走也没关系,但是,你总不能白要吧?筹备那公司花了多少钱,你最清楚,只要你把钱打到边陲镇的帐上,那公司就是你的。” 谈到钱,更要请示了,李主任不出面,要张建中请示那个兼总经理的副主任,没想到,他犹豫了好一会,给他的结论是,目前公司还不应该把架子铺得太大,更不应该在省城设分公司。 在省城设分公司,每月的开支是多少?这些开支节省下来已经足够给大家发补贴了。 张建中说:“那一个窗口,一个桥梁,虽然需要一些开支,却能拓展门路,扩大市场。” “现在,做成生意才是最实际的。” 这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谁有话语权,就按谁的意见办。 总经理说,“这阵,我跑了一些公司,掌握了一些信息,二十寸的电视囤积了不少货,你是不是可以找找销路?” 张建中觉得很好笑,第一,你不让我拓展市场,我上哪去找销路?也像你一样,在县城那些个小公司钻来钻去?大家都是熟人,谁有货,谁要货,早就清清楚楚,根本就不要你掺和多些一举。第二,我张建中也不缺货啊!只要有人要,马上就能叫山尾村那边弄过来。 他很怀疑,那些公司是不是真的就囤积了不少货源,没人要的东西,先弄回来干什么?堆在仓库里又不能繁殖生蛋下仔。 那知,总经理说的却是大实话,张建中跑了几个部门单位的公司,人家很热心地带他去看仓库,果然一台台电视堆得满满的。 这让张建中认为,他们搞的是工厂经营,而不是搞贸易。工厂把产品生产出来,在仓库里堆够了一定的量才寻找买家。贸易却是转手越快越好,手里拿着钱比拿着货更让人安心。 那些经理却说张建中太老实,你一个转手,只赚一次钱,如果,进货一次,出货一次,赚的就是两回钱。 张建中还是不明白,这怎么能是两回呢? 人家说,货进了仓库,总得按市面价折价吧?这一折,不就赚了吗?先不管货能不能卖出去,这个月的营业额却是有保障了,这个月赚的钱在财会帐上记着了,工资奖金出得就有依有据了。 张建中笑着问:“卖出去的时候亏了呢?是不是把发出去的工资奖金收回来?” 人家便“哈哈”大笑,说:“亏了谁会说?” “只讲赚,不讲亏?” “这跟报政绩一样,谁会往自己脸上抹黑?” 不仅是经营工厂的思维,还把机关那套思维带了进去,还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这么一次次地亏,亏得起吗? 后来,张建中发现,这些人不是糊涂,是装糊涂。大家都是出来弄钱提高福利的,有钱分就是硬道理,管你公司亏不亏,亏了也不是自己的。但钱进了口袋却是自己的。因此,什么货都敢进,什么钱都敢从银行贷。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从银行贷款找理由发工资奖金。 公司成立快两个多星期,还是没能做成一笔生意,李主任急了,问:“你都在干什么?一分钱也没赚到手。” “我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努力。我看你是没拿出边陲镇的干劲。”李主任说,“你要让大家对你有信心,这第一个月的资金必须发出去。” 要发奖金还不容易吗?从银行贷就是了。 总经理就是这意思,问:“贷款难不难?” 张建中说:“不难。” “那就先去贷三十万。” 张建中眼睛睁得大大的,问:“一个月奖金要三十万?” “至少也要十万吧?要么不贷,要么就贷多点。” “贷款是要付利息的。” “是吗?那就少贷点,贷五万吧!” 张建中差点没晕过去,想你连这都不懂,还兼什么总经理? 一咬牙,张建中从银行贷了第一笔款发奖金。 那时候,贷款不用抵押。那时候,银行还是行政机构,县委县府办属下的公司贷款,行长看也没看就签了字。 总经理向主任们汇报情况时,兴高采烈,说公司旗开得胜,说公司开张第一个月就做成了几笔生意,虽然赚得不多,但还是可以给大家发点奖金的,以后,生意越做越大,奖金会越来越丰厚。 406别动手动脚 张建中心里虚得很,又打电话给汪燕。 “你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又玩失踪了?” “我玩失踪,你的电话能打得通吗?” “最近怎么无声无息?” 汪燕冷笑两声,说:“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跟你合作做生意吗?你都离开边陲镇了,我还不另找合作伙伴?”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忙打电话给永强,问他们有没有跟汪老板联系?有没跟汪老板合作?永强说,没有。说她不是一直都跟你联系吗?张建中问,你没骗我吧?永强说,怎么会呢?虽然,你离开了边陲镇,但边陲镇的事也瞒不了你啊!山尾村那边都是你的关系,他们有没走货,你一问就知道了。 张建中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想汪燕瞒着永强也不是不可能,汪燕完全可以直接与山尾村联系。山尾村少了镇政府这个中间人,赚取更多利益,是不会说实话的。于是,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边陲镇。 其实,汪燕也很急,快一个月了,三小姐那边再没有下文,电话联系了几次,都说暂不考虑,直接打电话给大哥,大哥却往三小姐身上推,说这事由三小姐负责,你跟她联系吧!汪燕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说,再一次证明她汪燕有走咸水货的实力,他们应该马上又下订单才是。 唯一的可能欲擒故纵,要汪燕焦急,从而压低价格。因此,汪燕怎么急也不再催三小姐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看谁更有耐性。 离开山尾村,张建中去了一趟水浸村,娟姐知道他来,高兴地留他吃午饭,说他高升了,说他这一走,以后就少见面了。她说,以后,你可别忘了,在水浸村有一个亲姐姐啊! “怎么会忘呢?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支书问:“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张建中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就是离开了这么久,想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在边陲镇,他对水浸村是最有感情的,毕竟,在这个小村子留给他太多回忆。 “刚才,我进村子的时候,见村口停了一辆豪华车,什么人有头面的人到村子来了?”张建中随口了一句。 那是一辆挂着省城车牌的车。 娟姐说:“这阵来过几趟,总往码头那边跑,像是想来搞海鲜生意。” 张建中问:“没跟你们联系吗?” 支书摇头说:“没有。” 张建中觉得奇怪,说:“我们去看看。” 娟姐说:“有什么好看的?饭菜就要做好了,吃了饭再说吧!” “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张建中已经走远了。 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经常停靠在码头的外地渔民,还没到码头,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有知道他已经调回县城的,也有还不知道的,都还叫他张副书记。 远远地,见几个穿着考究的人站在码头跟渔民说话,想可能就是乘那辆豪华车从省城来的人了。两个年青男女像是一对夫妻或情侣,一位三十多岁牛高马大的人像是司机,他们都戴着墨镜。 那个女人很拉风,穿粉红色衫裙的被风得吹很旗样飘扬,还戴着一顶宽边软沿帽,怕太阳晒了她的脸,两边的帽沿被一根绳儿扯得低低的,从正面才看得见她的脸。只是看她的背影,就想她一定很漂亮,走过去,再回头看,露出墨镜的半张脸,被粉红色的衣服染得粉粉嫩嫩的。那司机很警觉,张建中一出现,就一直在他的视线里。 “借个火。”张建中偏要往他身边凑。 “我不吸烟。”那司机嗡声嗡气地说。 张建中又转向那个年青人。他摇着头,示意张建中走远一点。那年青女人却把脸扭到一边,只让张建中看到她扯得低低的帽沿。 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我张建中故意找借口凑过来瞧你,你并不见得比敏敏长得漂亮。跟他们说话的人认识张建中,忙说:“张副书记啊!我有火。”一边说,一边掏出精细的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火。这些渔民玩弄的小玩意多是香港货,点燃烟,张建中伸手拿过打火机,在手里掂了掂,说:“这个给我了。” 那人笑着说:“你喜欢,就拿去用吧!” “这几位是哪来的?应该不会是你的朋友吧?” 那人说:“他们是来看海货的。” 张建中看了看一眼那个年青人,说:“手脚挺长的,从省城伸到我们边陲镇来了。” 那年青人不理他。 年青女人反而走开了,司机忙跟上去,看着他们离开码头的背影,张建中悄声问那渔民,是不是来打探消息,想到这来走咸水货?那人连连摇头,说:“他们没有问我这些。”不明张建中底细的人,都认为政府的人是坚持打击走私的。 “他们说刚才路过这里,看有什么上水的活海鲜。” “你相信吗?” “我也有点怀疑。” “他们都跟哪些人谈过?” “我也没留意。刚从船上下来,就被他们拦住了我,还没说几句话,你就来了。” “跟我装!” “没有,我没有。”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找你吧?” 那人的脸就红了,说:“我没答应他们。” “你要敢答应他们,敢干犯法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张建中把打火机抛给那人,急忙追赶他们。 绕过一簇竹丛,见他们又要拐没影了,就大声叫:“你们等一等!” 那三人很显然是装听见,故意不理他。张建中钻进竹林抄近路,先他们一步赶到停放在村口那辆车前,靠在车上,点燃一支烟,很悠闲地吸着。 “你想干什么?”那司机抢前两步,恶狠狠地问。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是我们的事,不用你超心。请你站开一点,别靠在车上。” 张建中看了看那辆车,很惊讶地问:“这车是你们的?” “难道是你的?” “挺不错的一辆车,少说也值百八十万吧?” 那女人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且还转过脸去看着绿绿的稻田,仿佛这里发生的事与己无关。对张建中来说,她是对自己不屑,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女人也太嚣张了,想那个年青的男人一定是吃软饭的,她才是这车的主人,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 张建中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挫了一下,敏敏虽然长得不比那女人逊色,但还是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妈的,你也太会吃软饭了,找到这么个又年青又漂亮的女人。 他要反击,也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听说,这阵你们常往这边跑,很让我大惑不解,我们这小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你们?” 年青人问:“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张建中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不必了。我们不想知道你是谁。” “但我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司机再次重申:“请你让开!” “你们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司机已经跨步上前,想抓住他肩膀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开,张建中一闪身,躲了过去,但擒拿的手转为掌,狠狠地拍了一掌。这掌还是留有余地的,那司机只用了一半的力气,然而,普遍人挨这一掌,还是会退后几步,直至退出车的范围,没想到张建中肩膀一低,轻易就把掌力卸了。 “能不能不动手动脚?”张建中笑着说,但心里还是吃了一惊,本来也猜到这家伙有那么几下子,却没料到他的招数还挺实用,如果,知道你张建中有点功底,用足力,那一掌会震得你五脏六腑一阵痉挛。 407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年青人说:“别跟他啰嗦!” 那司机已经出招了,两手一上一下,直向张建中推来,张建中很清楚,这次是运足了劲,一上一下,也封住了自己的门户,你只能腾挪避开他的锋芒,然而,一腾挪,离那车就远了。 只退了半步,这半步,足于让对方的手够不着。 对方却一个滑步,双手回缩,想再次推出,誓要把他推出更远的范围,张建中一个侧身,压住他缩回的右手,人也跟了上去。这一进,彼此几乎身子贴着身子,再一个发力,就可把那司机弹开了。 张建中快,那司机也不慢,同是一个侧身,顺着他的力,身子转了半个圈,左手推了过来。眨眼间,脚下弄起的尘土飞扬,双方已经来往了几个回合。那年青人一阵眼花瞭乱,就见司机连退几步。 开始,司机并没想要伤张建中,被他推出几步远,有点恼怒了,再次向前,一招比一招狠,拳影掌风看也看不清,张建中只得躲闪,那知,他却飞起了腿,慌忙间,防住他的腿,上面的拳却变掌抽了过来,张建中闪得快,还是被他指尖滑了一下,脸颊呈现出三道血痕。 急急退了几步,司机一阵拳腿交加落了空。 彼此对视,司机很有些得意,嚷嚷着:“来啊!再来啊!” 张建中很不甘心,扑了上去。表面看,很没章法,实则暗藏杀机,半道一个变招,指上打下,那司机腹部挨了一掌。 “扯平了。”那年青人说。 “没那么容易。”张建中说。 此话一说,一个停顿,那司机冲了上来,又是一阵眼花瞭乱,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彼此又退后一步,心里都清楚,这么纠缠下去,很难分出胜负。 “有话你说。”那女人说,“这么打下去,谁都占不到便宜。” 张建中见她终于发话了,不示弱地说:“你错了,吃亏的肯定是你们。” “口气也太大了。”那年青人奸笑着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这是我的地头,轮不到你们逞能!”张建中掏出大哥大,“只要一个电话,你们别想能离开边陲镇。” 三人这才知道张建中惹不起了,这个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有大哥大。 “你是干什么的?” “我已经没兴趣告诉你们了。” 张建中按键,那司机再次扑上来,这次,张建中一点不怕了,迎着他就是一家伙,只听见对方“唉哟”一声,挥了出的拳头被大哥大狠狠地砸了一下。这还没完,第二次,砸在他脸上,那脸立马肿了起来。 “这个码头是你的地盘?”那年青人问。 张建中说:“整个边陲镇都是我的地盘。” 那女人根本不相信,想你顶多就是个小海霸,控制这么个小码头,否则,你会单枪匹马一个随身喽罗也没有吗?然而,她却觉得,还是别再惹这种人,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一起赚钱发财怎么样?” 张建中“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想来干什么了。不可能从省城跑到这来走海鲜。” “我们想弄些咸水货。”那女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们也太大胆了。”张建中拨打大哥大,说,“这可是你们说的,没有B你们。” 他对着大哥大说,派出所吗?叫所长听电话。我是谁?我是张建中。一边说,一边看着那司机,那女人却在一边冷笑,年青人说,有用吗?想吓唬谁?张建中根本不理他们,对着大哥大说,在水浸村,有几个人探路,想来走私。他绕到车后,看了看车牌号,说,他们要是逃跑,你给我截住这辆车。 “你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说我们走私?”那年青人说。 “不凭什么,只是怀疑!” 张建中虽然急着想找合作伙伴,但不得不多个心眼,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化装的缉私队呢?何况,他更想报一箭之仇,特别是那个女人,你高傲什么?先让你知道我张建中的厉害,给你个下马威,让你蹲蹲派出所的小黑屋再说。 “你们可以走了。”张建中说。 那女人讥讽地说:“你这就放我们走?你不是要派出所抓我们吗?” “如果,我没猜错,派出所的警车已经向这边开来了,会与你们碰面,那时候,他们会把你们带去你们应该去的地方。” 说完,张建中钻进竹林,向水浸村走去。 “你等等。”那年青人追了上来。 张建中一回头,说:“你离我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秘书止了步,说:“有事好商量。” “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没必要斗气。” “你们出来混,并不等于我也出来混。” 那女人喝住青年人,说:“别管他,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张建中冲她一笑,说:“非常正确,可能我只是吓吓你们?可能我那个电话根本就不是打给派出所所长的!” 回到娟姐家,她吓了一跳,问你去干什么了?你的脸怎么了?张建中说,不小心被竹丛划了一下。娟姐带他去村卫生室,赤脚医生不在,便亲自给他包扎,腆酒擦在脸上,痛得张建中直叫,眼泪都流出来了。 “很痛吗?” 不痛你试试? 张建中却皱着脸说:“没什么,没什么。” 娟姐鼓起腮帮给他吹气,吹得张建中心痒痒的,低头看着她几乎碰到自己的胸。胸大总是吸引人的,想以前,娟姐还没结婚的时候,胸是不是也这么大?想敏敏的胸就没那么大,想郝书记的胸也很大,敏敏怎么就不像她呢?或许,是那个硬硬的核没化吧?那个核化了,应该会膨胀起来。 大哥大响了起来。 所长在电话里问:“我们已经把那三个人带到派出所了,应该怎么处理?” “还用我教你吗?审啊!叫他们老实交代,为什么跑到边陲镇走私?” 吃饭的时候,所长又打电话过来。 “他们是省城的。” 张建中说:“我知道。” “他们是省城大哥的手下。” “大哥是谁?” “可以说,是省城首富。” 张建中心儿一跳,想原来真是来探路走私的,如果,能跟他们合作,前景一定很鼓舞。 那女人就是三小姐,上次跟踪汪燕,发现她那些货是从边陲镇走的,就想自己开辟地盘。这几天,带着大哥的秘书和司机到这边来看地形,沿着海岸线跑了一巡,最后选定水浸村这个码头。但是,与好几个船主谈这事,一个个都急着表白自己从没干过走私的事,说走私是犯法的,说他们都是老实人,规规矩矩出海打鱼。 “他们以为,我们是警察,是缉私队的。”大哥的秘书说,“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呢?” 三小姐很不服气,想汪燕能成事,自己怎么就不能成?这里的渔民怎么就相信汪燕,不相信自己?遇到张建中,以为他只是小海霸,占着小码头作威作福,却没想到,他是政府的人。难怪口气那么大!好在,秘书一亮出大哥的招牌,那个所长也有所听闻,脸色马上变和蔼了。 “可能是误会了。” 秘书说:“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所长说:“还是等张、张副书记过来再说吧!” “那个家伙是副书记?” “以前是,刚调回县里。” “原来是过气的副书记。” 三小姐还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心里却想,你就是放我走,我也不走了。她要等那个小官吏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408缺政绩 这阵,高书记非常郁闷,自从张建中调回城里,总公司那块几乎塌了,也就是说,再没有外快来源了。 张建中却还想釜底抽薪把永强调到县里随他,高书记便说什么也不同意了,说你这一走,差点把我抽空了,再把永强弄去,边陲镇还不又回归到过去那个贫困时代。他恭着两手说:“我求你了,别告诉李主任,别叫他来要人,放过边陲镇吧!” 张建中笑着说:“你说得也太严重了,边陲镇的能人那么多,不缺我和永强这一两人。” “边陲镇什么状况你会不知道?一个个按部就班,中规中矩,要他们有点创新精神,他们就傻了,搞来搞去还是过去那一套。” 更重要的是,没人敢走歪门邪道,没人像张建中那么敢担当。你让他们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一个个吓得脸都青了,没有为大家冒风险的胆识。 张建中这次回边陲镇,还跟他商量省城那个海味公司的事,说:“既然,你不放人,就把那个公司转让给我吧!” 高书记正不知那公司该用来干什么?忙说:“可以可以,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是你一手*办的,都花了多少钱?你最清楚,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建中说:“先赊着不行吗?等我赚了钱再还给你。” “你又想占我便宜。”高书记苦着脸说,“你这屁股一挪,离开边陲镇,就一点不考虑我的感受了,就站在县委县府办的立场上了。你们不缺钱啊!” “老实跟你说吧!这事我还没请示李主任,想他未必会支持,只是考虑到那公司对你来说,是个包袱,才为你着想,为你排扰解难。” 高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就别糊弄我了。没钱我放在那里也不会给你。” 张建中摇头说:“你别以为,我的日子很好过,其实,我是白手起家,以前在边陲镇还有点基础,现在,是一穷二白。” “太不应该了,当初,你没跟李主任讲条件?李主任要你去办那个公司,不可能没有启动资金吧?” “我哪敢谈条件啊!” “也是,也是。” “你当人情把那公司赊给我,县委县府办的主任们都会感谢你,这对你以后可是大有好处的。” 高书记才不信他那么寒酸,说:“以后再说吧!” 这天,跟永强谈总公司的事,谈是否能跟汪燕搭上关系,张建中到县里,应该不会再玩咸水货,我们是不是跟汪燕合作?以说省城那公司,是不是在省城找个买主弄出去? 张建中已经跟永强谈过想调他去县里,早动了心,又知道高书记的为人,便说了许多难处。 高书记一筹莫展,把永强大骂了一顿。 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生闷气,所长的电话打了进来,说省城有人要见他,说是想跟他合作做生意。 高书记还没回过神来,说:“边陲镇这种穷地方,有什么生意好做的?” 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好!是高书记吗?” 高书记心里好一阵舒服,问:“你是谁?” 三小姐说:“我是特意到边陲镇投资的生意人,想见你高书记。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面谈?” 高书记问:“你想投资什么?” “投资什么都可以。” 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骗子吧?现在骗子太多了,然而,那女人的声音确实好听,想见见这女人又何妨?说不定她想来边陲镇走咸水货呢!汪燕不就是女人吗?现在的女人可不敢藐视。 “你把电话给所长。” 所长接过电话问:“你有什么指示?” 高书记说:“你把她带到我办公室来。” 拿张建中与高书记比较,所长当然更听高书记的,于是,把坐上大哥的车,把他们带进镇政府。 此时,张建中正好经过,坐的是镇政府那辆破吉普,忙叫司机拐弯跟上去。破吉普笨拙地拐过弯来,前面的车已经停在镇政府办公楼前,只见高书记迎了出来。张建中心里一跳,想他们怎么跟高书记扯上关系了? 一阵寒暄,高书记与三小姐并排上楼梯,向高书记办公室走去。 张建中没有近前,在镇政府大门边等了一会,见所长独自一人出来,才迎上去。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认识高书记?” 所长说:“他们并不认识,但高书记听说他们是来谈生意的,就召见他们了。” 张建中急了,想他们跟高书记扯上关系,走通咸水路,哪还轮得到他张建中?于是,闯进高书记办公室。 高书记愣了一下,问:“你进来干什么?”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是熟人。” 秘书说:“你也太无赖了吧!” “我们不是不打不相识吗?” 三小姐阴着脸问:“这个是你们镇政府的人吗?” 高书记问:“发生什么误会了?” “你们应该好好教育这种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我们只是去海边走了走,他就敲诈我们,硬说我们是来走私的,要罚我们的款,不给还动粗,最后,打不过我们,就叫派出所把我们扣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会编的。” “这是我编的吗?你的脸是怎么弄的?难道不是被我司机打的吗?” 虽然,那司机伤得比你重,但你是伤在脸上,谁都看得见。 三小姐继续说:“我们是到这来考察的,看是不是值得我们来投资?一直以来,我们家族的投资方向都是盯着大城市,最近,大哥发现只是向城市发展还不行,也要适度向城镇,向一些贫困地区转移,特别是边陲镇这样有特色的地区。” ——这里的大海,这里的沙滩很适合开发旅游业,尤其是这里的民风淳朴,有许许多多大城市看不到的东西,听不到的传说。我们跑了不少沿海地区,还是更看中这里,准备回去向大哥汇报,把我们投资转移的第一个点设在这里,但是,今天,遇到这个家伙,完全破坏了边陲镇的美好形象。” ——如果,高书记希望我们家族投资的话,我想,首先必须刹住这股邪气,必须清理掉一些欺行霸市的人,像他这种人。 三小姐指着张建中说:“我听说,他已经不是边陲镇的人了,还跑到边陲镇来干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充分说明他没把你高书记放在眼里,还想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书记还真觉得像那么回事,你自己调走不算,还想把永强也带走,还想白占便宜,把省城那公司弄到手,说是赊,到了你手里,再叫李主任出面,我能把你怎么样? 张建中啊张建中,你在县城吃不开,没人尿你,你却跑到边陲镇来,想骑在我头上。 报复我是肯定的,我对你张建中并不怎么样,你会不计前嫌? 高书记看着张建中的目光已经变了,透露出一股凶光。他是好欺负的,你张建中仗着李主任想压我一头?别痴心妄想! 老实说,如果,要他选择得罪某一方,他更愿意得罪张建中,目前,他缺什么?缺政绩,缺撑起你张建中离开后塌下来的那片天,有大哥家族进入,这一切就都补上了。 “张副总经理。”他把“副”字咬得很清晰,“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请你离开边陲镇。既然,你已经调走了,既然,你认为其他地方更有作为,以后,最好不要踏进边陲镇。这里不欢迎你,我高书记不想看见你!” 409万事开头难 张建中没想到这女人一下子抓住了高书记的命门,把高书记激得几乎跳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我已经够冷静了。”高书记说,“如果,我不冷静,就不是现在赶你走了。我就是太冷静才让你在边陲镇乱来,得罪了三小姐,差点把财神爷气走了。” 张建中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能轻信她的一面之词?” “你觉得我们是招摇撞骗吗?没有一定的实力可以开着百多万的进口车吗?” 三小姐还是一脸冷漠。在高书记的办公室里,她已经摘下墨镜,一张白白的脸,漂亮得像画里一样。然而,那是一幅白描画,没有一点儿生气。 “我并不怀疑你的实力,只是怀疑你是否会到边陲镇来投资?我搞不清楚,边陲镇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这个没必要告诉你。” 三小姐还属于老实人,认为不能让政府官员知道自己想来走私,但也确实说不清具体的投资方向,因此,故弄玄虚。恰好,张建中也知道她不敢说真话,便对高书记说:“她是恶人先告状,因为,他们打了我,被所长带到派出所,所以,假借投资之名,企图蒙混过关。” 高书记愣了一下,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张建中见他一个犹豫,示意他到外面说话,出了门,压低声音说,就算他们家族想把一部分投资转移到一些小地方来,但怎么会看中边陲镇呢?从省城来边陲镇,一个来回要四五个小时,她愿意这么折腾?她愿意扎在边陲镇吃苦?他们是来赚钱的,边陲镇有什么钱可赚?高书记问,她总有个什么理由跑到边陲镇来吧?张建中说,他们是在省城呆得闷了,出来耍风流,你以为,那个秘书真的是秘书吗?他跟那个三小姐不是夫妻就是恋爱关系。高书记回头看了看三小姐和那秘书,不由得点点头。 “你不是不知道,我对边陲镇是有感情的,调回县城,我也很无奈,我在边陲镇的时候,基础多好,想怎么赚钱就怎么赚,但李主任一定要我回去,我敢不回去吗?”张建中说,“我现在考虑,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还呆在边陲镇玩走私?我们一起玩,有钱一起赚,把那些县委县府办的主任也拖下水,他们尝到甜头,就算被缉私队的人抓住了,也有保护伞。” 他抛出这个饵,让高书记双眼一亮,哪还去考虑三小姐他们是干什么的了?她就是省城最富有的家族,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他们在外面说话,三小姐心里也有点慌,眼看着把高书记的火点起来了,那无赖三几句话就给泼灭了,这会儿,不知又在搬弄什么是非? 秘书也压低声音问:“他们在密谋什么?” 三小姐很不喜欢他遇到状况就六神无主,一副没有担当的恐慌。 “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谅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会是想敲诈我们吧?” “完全有可能。”三小姐反而心定了,想那无赖搞那么多事,应该就是想弄几个钱。于是,又有些后悔,他知道了自己的来路,还不狮子大开口? “暂且如果,你们真要来投资,应该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投资方案,只凭口说,谁也不会相信。”张建中说。 三小姐见高书记又扳起一副官脸,知道他已经被张建中说服了,心想,这家伙还有点不好对付。 秘书说:“制定投资方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我们只是考察,回去后,还要综合各方面的情况。” 张建中笑了笑,说:“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不来投资。”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价值了。”三小姐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趁此不备,走为上策。 张建中说:“那就不送了。” 他也不想他们再多逗留,如果,在派出所,你张建中怎么他们都可以,在高书记面前,他可不想他们说实话,不想高书记知道他们考察的真正目的。 上了车,见张建中没有跟上来,三小姐很不理解地说:“他怎么没跟上来?” 秘书说:“他可能忘了。” 三小姐觉得不可能,觉得那个张建中一定有什么古怪?果然,车开出边陲镇,张建中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们走的也太快了吧?” 三小姐问:“你还想怎么样?” 张建中笑着说:“我只是想跟你们合作。” “你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基础吗?” “我很清楚,你们跑到边陲镇来干什么?其实,我到边陲镇来的目的也一样。我真有点担心,你会在高书记面前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你们想来走私,他设防一堵,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我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暂且相信吧!”张建中说,“第一,我现在也是开公司做生意的,说是跟政府有关系,但也没有关系。第二,我对边陲镇了如指掌,没有我配合,你们也玩不转。没听说过猛龙难抵地头虫吗?” “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不会干犯法的事,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 “好了,别装了。见个面,我们谈谈条件。” “你那点小伎俩,一眼就让人看穿了,别枉费心机了。” 当我三小姐是傻的?回去跟你谈,还证据确凿,被你抓进派出所? 见三小姐把大哥大挂了,张建中知道,再打过去也没用,只好暂时放一放了,心里却觉得自己太义气,刚才争那么一口气,却放跑了一条大鱼。其实,刚才也没想到她会把高书记搅进来,只是想让派出所吓唬吓唬他们,杀杀她的傲气,才谈正事,那时候,谈得也主动。 这会儿,只能等她的气消了,只能诸多解释让她相信自己。 张建中捂了一下脸上的绷带,想这是自讨没趣,想这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见了她心里何必不舒服呢? 回县城的路上,高书记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怎么走了?问他说的话算不算数?以后,你走咸水货,别少了边陲镇那一份。张建中这才发现问题严重了,刚才那么随口一说,高书记认真了。 可能不认真吗?谁跟钱过不去? “汪老板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没有订单,你那么大老远跑来干什么?你是来探路的。” “边陲镇是你的地头,我有没走咸水货,瞒得了你吗?” 这么一说,又提醒了高书记,他说:“是啊!是啊!你别想能骗得了我。你到我的地头来,别想少了我那一份。” 张建中彻底意识到自己与往时不同了,你已经是外人了,每路一次咸水货,不得不考虑高书记的利益了,否则,他使坏,一个电话就能坏你的事。 “是不是也谈谈省城那公司的事?”张建中不能让他白赚了便宜,“既然是合作关系了,那公司就赊给我吧!你还怕我不会还你钱?”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顺摊,就知道你藏着一手要捞我一把。”高书记说,“好吧!好吧!不跟你那么计较了。” “不要反悔啊!” “不反悔。” “我回去跟李主任汇报,你想反悔就没机会了,我还不想你骂我,太无情B你。” 回到县城,向李主任谈省城那公司的事,说自己如何苦口婆心才劝高书记把那公司给了自己,说总在县城转为转去也谈不到什么生意。李主任心里也急,你总不能贷款再发下个月的奖金吧?你总不能让张建中那么一事无成被人笑话吧? 然而,老婆却把他骂了一顿,你调到回来为什么?还不是不让他跟敏敏两地分开?这下好了,分得更远了。 李主任很无奈,说:“万事开头难,局面打开了,他不会总呆在省城。” 410应该承担一切 虽然,打了几次电话给三小姐,她都不接,但一提去省城,张建中还是兴奋不已,这阵,他碰都没敢碰敏敏,蓄存了太多能量,想起去省城,见汪燕只是一步之遥,心底便有一团火,一窜一窜往上涌。 他对自己说,你对汪燕不能再有那种邪念。自从,答应了郝书记,你和敏敏就捆绑在一起了,再跟别的女人再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就是越轨就是不道德,就对不起敏敏。 他对自己说,你已经没有选择了。目前,只是非常时期,李主任才不让你和敏敏的关系公开化,其实,想想敏敏,她哪一点对你不好? 这么一问,张建中的心便往下沉。 “你明天你去省城?”敏敏在电话里说。 “是的。” “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我是去工作。” 张建中的心很虚,不知自己担心敏敏妨碍自己,还是更担心她身体经受不了路途的折腾。 “我知道。”听得出她很失望。 “我很快就回来,三几天吧!” “晚上,不忙吧?” “不忙。” 张建中心里却想,见面又怎么样呢? 最近,他们在一起,更多是散散步,说说话,最后拥抱一下。这天,她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张建中笑着摇头。她说,看得出来,你心里不爽。张建中说,没有啊!她便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是还不想回家。 “走吧!”他拍了一下她的背,她却哭了起来,“怎么了?” “我没用,我很没用。” “怎么这么说呢?” “我就是没用,我自己知道。”她用泪湿的脸摩擦张建中的脖子,“我可以的,你不要克制自己,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你要了我吧!我什么都给你,命给你都可以!” “这是什么话?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只是觉得,还不能那么对你。” “我爸不反对了,你也知道,我妈更不会反对。”她吻他,嘴唇很柔软,很湿润,贴在他唇上,就用舌尖撬开他的嘴。 张建中一点反抗力也没有,只是对自己喃喃,这是最后底线了,再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举止啊!只要你张建中不主动,双手规规矩矩,敏敏是不会太主动的,然而,那个不听话的东东,膨胀无比,被挤在彼此的小腹之间,不想挤得太难受,稍往后退一退,敏敏却挤过来。 “摸摸总可以吧?”张建中对自己说,“又不是没摸过。” 他的手不听话了,滑到她腰间,滑到她的屁屁上,轻轻游走了一小会,就用了劲,敏敏一个绷紧,就感觉她高了几寸,心里很清楚,她的意思。 “你看你看,叫你规矩一点,你还是不能规矩。” 张建中松了手上的劲,但敏敏还是那么踮着脚尖。这时候,她贴着他有脸,“呼呼”喘着气。 “累了吧?” “不累。” 这是快到她家的街边。 “会有人看见的。” “找个地方坐坐。” “没有地方。” 就算这里有坐的地方又怎么样?跟汪燕什么环境都可以,但敏敏不一样,那次在她房间,一切准备都做足了,还是不能得手。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如果,在野外,敏敏出了什么状况,哪可成了千古笑话。 “应该很晚了。” “我不管。” 她把自己挂在他脖子上,双腿悬中,张建中怕她掉下去,忙捧着她屁屁,感觉丑小子由下而上,顶到了她那个地方。 “我们去那边好吗?”她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 “还是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你妈会担心的。” “她不会。” 不可能不会,那次被碰见后,郝书记似乎再没给他们机会,他进敏敏房间总觉得郝书记在监视他们,在客厅走来走去,脚步踩得很响。 “我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哪有不好的?敏敏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傻。“我妈买了一本书给我,放在我的枕头边。” “什么书?” “计划生育的书。”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虽然光线有点暗,还是看见她涨红着脸。 “郝书记怎么买这样的书给你?” “我怕我什么都不懂,怕你欺负我。” “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你就会欺负我,你就想欺负我。刚才,你没想吗?” 张建中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在想,你不是也希望我欺负你吗?你叫我去那小树林干什么?不就是要我去那里欺负你吗? “这些天,我可以。不会那么什么,书上叫,安全期。你怎么欺负我都可以,不会,不会怀孩子。” 张建中分管过计划生育,知道什么叫安全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安全期。跟汪燕在一起,根本就没考虑这些。有时候还想,怎么那么运气,没发生什么意外? “怎么不早说?” 张建中紧紧抱住她,并不是因为安全期而兴奋,而是郝书记不反对,相反还怂恿鼓励,想她在客厅走来走去不是想要监视他们,更多还是焦虑敏敏闯不过被撕裂那一刻。 他的心凉了一半。 “李主任会反对的,他不会希望我们太早走那一步。” 敏敏停了下来。 “有些事可以提前干,有些事要过了界。” 敏敏一个急转身往回走,张建中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她想甩掉他。 “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心里想引起什么。” “想什么?” “你害怕是不是?你后悔是不是?你想说什么你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说,我不会勉强你,我不会赖着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我要是那个意思,还会见你吗?” “你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见我。” “我们别吵好不好?”张建中忍住了,你怎么可以跟她吵呢?你就不怕她承受不了吗? “是你要跟我吵的。” “我没有。” “你就是。今晚,你就是想跟我吵。”她的脸发青,手捂着胸脯。那一刻,张建中还意识到,她也承受不了分手的打击。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没想跟你吵,我没有后悔,没有想跟你分手。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呢?” “你不必有顾虑,不想跟我在一起可以说,我不怪你,不会说你过河拆桥。我很清楚,都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她说,“我们分手吧!是我提出来的,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的,跟你没有关系。” “你傻啊!”张建中抱住她。 “我不傻”她木木的。 他想吻她,想用舌尖撬开她的嘴,那嘴闭得紧紧的,却有两行泪流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明天,我就要去省城了,你不要搞得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好不好?”突然,她身子一软,人就后仰往后倒,张建中忙抱得更紧,就见她双眼紧闭,鼻翼一张一合,嘴唇发紫。 张建中脑袋“轰”地一炸,急忙紧掐她的人中。 ——可别出什么意外,可别晕过去醒不过来。 ——好在是在街上,如果,在小树林里,你张建中哪还有颜面见人? “哇”一声,敏敏哭了起来,搂着他,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没有,没有。你没有害我。” “你还是找别的女孩子吧!我配不上你,你跟我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你。” “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 敏敏不停地吻他,不停地说:“你说的,这是你说的。你不许后悔,你不许不要我。我跟定你了,我这辈子都缠着你了,是你要我跟的,是你要我缠的。” 那一刻,张建中觉得自己很男人,觉得自己就是应该承担一切。不管今后怎么样?你都不能辜负敏敏,她都是你的女人。 411比你介绍的模特儿要好 在省城呆的几天,张建中没见汪燕,打了一次电话过去,那次真有点忍不住了,问她怎么那么平静?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汪燕想平静吗?想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我不跟你合作了行不行?我找到了更好的合作伙伴总可以吧?你也可以找啊!你也可以把我甩了啊!” 张建中笑着说:“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我就是问问你,你就嘴不停没完了。” “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吗?你调回县城了,想出成绩是不是?想走一笔大的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走得越大,你越赚得多,这不是互利吗?双赢吗?没有谁利用谁吧!” “既然是双赢,你就别催我,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催坏了。你耐心点,等我的消息。” 汪燕又给大哥电话,却是他秘书接的,说大哥在开会,说她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他会转告大哥的。她说,我想跟他谈恋爱,你可以转告吗?秘书说,大哥已经结婚了。汪燕说,结婚怎么了?结婚就不能有相好有情人吗?秘书也干脆,说,那好吧!我转告他。汪燕心里清楚得很,什么狗屁开会,其实,他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这会儿,就站在那秘书身边。 她不再等了,跑去他那幢办公大厦找他,却被保安拦住了,问她有预约吗?她说假话脸红都不红,但人家打电话上去一问,就怎么也不放她进去了。保安很礼貌,希望她不要在大堂吵,不要为难他,不要砸了他的饭碗。 汪燕没地方撒气,就打电话给张建中,问他最近干什么坏事了?那么晦气,一笔好好的生意就要到手,接了他的一个电话就谈崩了。 “你怎么能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每一次给我电话都诸多不顺!” 张建中心里想,你是生理失调吧?你是没人给你通地下道不顺畅吧?妈的,我张建中也好久没干那粗重活了,让我给你修理修理。 “要不要我去省城?” “好啊张建中!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给我电话了,原来你没安好心,说是谈生意,其实,只是借口,说是问我要不要咸水货,是想跑到省城来占我便宜。你别想好事,别以为走了几趟咸水货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汪燕好话好说,或许,心里的火还不会烧得那么旺,她这么吵吵,张建中反而觉得她欠收拾了,反而觉得自己不收拾她不行了。于是,二话不说,就跑到她公司去了。那个副经理钱勇拦住他,恶狠狠地问他干什么?说汪老板并不想见他。 张建中早知道这家伙对汪燕不怀好意,说:“她想不想见我,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 他拨开钱勇往里面闯。 钱勇跟在后面说:“你站住!你站住!” 公司里的人都抬头张望,看着张建中很用劲地推开汪燕办公室的门,汪燕不在办公室。 “她就知道你会来,一早就躲开了,躲得远远了。” 张建中已经被下半身控制了大脑,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她的大哥大,你知道我在省城,还不滚回来? 汪燕听也不听就把电话按了。 钱勇得意地说:“我说了吧?她不会接你的电话。” “她怎么知道是我打给她的?她以为是你的电话,不要你麻烦她。”张建中用大哥大拨打,她还是不接就按了。 钱勇更得意,说:“死心了吧!可以离开了吧?” “我就在这里等,等她回来。” 张建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再不走,我对你可不客气了。” “你怎么不对我客气?” “你不知道可以打110吗?”钱勇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张建中不屑一顾,手一摊,说:“请便!” 钱勇的电话没拨通,张建中的大哥大反而响了起来。 “你打啊!你打啊!”他以为是汪燕回拨过来的,也没看,就说,“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还以为,真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张建中冷笑两声说,“你的那位副经理准备打110,想叫警察来抓我,你是不是给他下个命令,叫他晚上再打,叫警察来捉奸在床?” 他要刺激钱勇,其实,不说他也早猜到自己与汪燕的关系了。 “我,我是敏敏。” 张建中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电话已经挂了。 汪燕没能进大厦,便呆在车里等大哥,就不信你不出来,狗皮膏药跟着你,就不信你不见我汪燕。然而,她却见三小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从里面出来。那人打扮得拉里拉塌,大男人竟留了一束比女人还长的马尾巴! 很显然,两人关系并不一般,上车前,站在一起说了一阵话,那男人像是不想坐她的车,她却拉住他,非要他上车。 不会是三小姐的老公吧? 虽然不知道三小姐有没嫁人,但那男人这年纪肯定是结了婚的,如果,不是那层关系,会拉手拉脚吗?而且,还是在这大厦门前。这个三小姐,也太没眼光了,选中这么个人,嫁给这样一个没有品味的人。 可能她觉得男人这样才有品味! 汪燕走了过去,笑着问:“这也太巧了,在这里遇到你。” 三小姐迷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大哥。” “你觉得,大哥会见你吗?” 汪燕看了那男人一眼,问:“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那男人双眼发着亮光,主动地自我介绍,说他是三小姐的二哥。 汪燕愣了一下,信心不足地说:“你是二少爷?” 三小姐在一旁催:“我们上车吧!” 二哥却问汪燕,“你怎么称呼?” “我叫汪燕。” 汪燕把手伸给他。他竟托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那酸溜溜的感觉弄得汪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走啊!”三小姐又在一旁催。 汪燕笑着说:“三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我和汪小姐谈点事。”二少爷问汪燕,“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汪燕给他放电。 二少爷扛不住了,对三小姐说:“不去了,你别超心我的事了。” “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 “不需要了,现在不需要了。” 二少爷看着汪燕,不只是定着看,还围着她转了一圈。 “就她了,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他说什么?汪燕却很高兴,大少爷不理自己,这二少爷对自己倒很感兴趣。 “她是来找大哥谈生意的。” “这没有冲突。” “她不会跟你去那地方的,更没有时间陪你呆在那里。” 汪燕说:“我不知道你要我去哪里?也不知道你要陪我干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非常愿意跟你走。” 三小姐叫了起来:“汪老板,请你不要搞事。” “我怎么是搞事呢?”汪燕问二少爷,“我是搞事吗?” 二少爷过去推三小姐,说:“你回去吧!你走吧!你去忙你的吧!她比你介绍的模特儿要好。” “她到底哪里好?”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这个汪燕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怎么能跟模特儿比?她也能入画,你那画会是什么品味? 各人有各人的审美观,你三小姐觉得模特儿的骨感是一种美,但二少爷觉得汪燕这种丰盈是另一种美。这天,她还是穿着自己喜欢的衫裙,在风里飘出了一种二少爷喜欢的韵味。 “上我的车吧!”汪燕说。 这期间,大哥大响了几次,她都没有接。 “你可以接电话。” “不用。” 张建中在汪燕办公室打她大哥大时,她把大哥大关了。 412欲擒故纵 三小姐打电话给大少爷说汪燕不知安的什么心,和二哥凑到一起去了。大少爷说,她要去就随他去吧!三小姐说,你不觉得她别有用心吗?找你不成,就改找二哥了。大少爷笑着说,有用吗?难道她能从他那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三小姐当然知道汪燕得不到。 “她会不会怂恿二哥闹出点什么?二哥那人有点一根筋。” “他闹不出什么事的。”大少爷说,“你还是多关心,那条水路的事吧!” 三小姐担心的正是这个,如果,汪燕通过二哥直接与大哥说这事,自己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我正抓紧呢!想再去一趟边陲镇,找高书记谈一谈。” “你不会是想跟他合作吧?” “当然不会,怎么说他也是政府的人。跟政府合作干这种事,太冒险。”三小姐换了一下拿大哥大的手,说:“我想到那边投资搞个土特产收购公司,高书记总会支持的,表面说是收购那里的土特产,扩展边陲镇土特产的销路,实则是在那里扎下来,摸清路子,再找几个本地人帮忙。” “你认为,有多大把握?” “应该不难,目前,我们难的是无从下手。只要摸清了情况,应该不成问题。” 大少爷沉默片刻,说:“有些事不要太勉强,如果能自己干就自己干,自己不能干,还是按原来的路子走吧!” 三小姐可不想看到汪燕那副嘴脸。她也不服气汪燕,她汪燕干得成的事,她三小姐怎么就干不来? “你再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 往回走的路上,接到了超市保安主管的电话,他说,附近那个海味店两天后开张,发了请帖过来,问她是不是参加?三小姐很不屑,对保安主管说,那种小本经营,我就不参加了。要去你去吧!这会儿,她哪知道自己是舍近求远,只想着明天就去边陲镇张罗搞一个土特产公司,在那边找个落脚的地方扎下来。 说老实话,她一点不知道边陲镇有什么土特产? 此时,张建中却在赶往回兴宁县城的路上,一个疏忽,在电话里说了狠话,不知把敏敏气成什么样?在大哥大里解释了一番,还是做贼心虚怕解释不清,便急着往回赶。 从省城赶回兴宁县城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跑陆路,还要等轮渡跑水路。车到了渡口,轮渡还没到,就在岸上等,其中在一个渡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越发让张建中感到交通的不便利。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把边陲镇当兴宁县的桥头堡会更合适,从那边去省城要直接得多,只是兴宁县的位子没定好,投资和建设的重点放错了地方。 这么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先把头掉过来?把公司放在边陲镇,走那么一条被忽视的捷径,把兴宁县的贸易做到省城去? 然而,你把公司设在边陲镇,县委县府办的主任们会同意吗?那几个公司员工会跟你跑到边陲镇去吗?首先郝书记就会反对,把你弄到县城来,你怎么还往边陲镇钻? 目前,他还得考虑到自己能否在省城打开门路,搞个海味店太微不足道了,你还要找到一个有力的依靠点,最好像赵家这样的依靠点。也是等轮渡等得无聊,便又打电话给三小姐。 到省城这几天,也没少给她电话,她听都不听直接就挂了,因此,打这个电话多少带有某种侥幸。 “你可以忘记这个号码吗?” 她竟然接了,张建中忙说:“你先别挂,我跟你谈正事。” “你能有正事吗?” “我们约时间见个面好不好?” “不好。” “有些事,还是见面谈才更有诚意。” “我不这么认为,最有诚意是在电话里谈,长话短说。” “那好,那好。我试着在电话里说,看能不能说清楚。”张建中说,“你去边陲镇的目的,我是很清楚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其实呢!我能帮你,你相信我,我能帮你。” “非常感谢!但是,我不需要你帮我。”三小姐说,“如果,没别的事,就挂了,希望你以后别再打电话进来了。” 这个三小姐不会是另辟蹊径吧?海岸线长得很,哪里不走咸水货?为什么就偏要在你兴宁县边陲镇走?于是,觉得自己当时太义气用事,把一条大鱼放走了。妈的,主要还是三小姐太让人恨得牙痒痒了。 汪燕算是张建中见到最高层次的女人了,三小姐却还高出一筹,虽然,没见她干过什么,但只看见她那气质,你就不得不承认,这种女人高不可攀,越是高不可攀的女人,心里就越会有一种不服气,越就想用一种什么方式击溃她,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这是一种自卑? 张建中并不认为是自卑,相反,他认为自信满满。你三小姐很了不起啊?没有大少爷,你算什么东西?你能有今天?你还不是全依傍着大少爷的辉煌?有本事单挑,像我张建中一样,完全靠自己打江山。 轮渡靠岸了,上船了。 张建中对自己说,算了算了,跟她较什么真? 这个时间段,心情最好的属二少爷和汪燕。 二少爷一见到汪燕双眼就发亮光,她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不一定很漂亮,但有一种让他说不清的韵味,她没有模特那种骨感,但有一种让他着迷的丰盈。他觉得女人就应该这样,不能骨感得像衣架,又不能丰满得太累赘。 在他的理解中,汪燕这种才是完美,有某种韵味却又有少少缺撼。他想要描绘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汪燕的感觉却是缠不住大少爷,粘上二少爷也不错。 “我从不管生意上的事,不沾铜臭味。” “所以,你就呆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二少爷带汪燕参观他那个残旧的别墅,看在在小院子里种的菜和养的鸡。 “你是个怪人。”汪燕笑着说。 二少爷很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沾沾自喜,说:“真正喜欢艺术的人,没几个是神经正常的。” 他把汪燕带到一个房间,只见偌大的房间搭了一个高一米左右,两三平方米的小舞台,上面铺了红绸缎。他说,他要她在这个舞台上展示各种风姿。他说,她展现的是东方美女的风姿,他要绘一组东方美女的组画,参加不久后的一个国际画展。开始,他信心并不足,但见到她后,他自信自己一定能拿奖,一定能一炮而红,成为国际画坛一颗闪耀的新星。 汪燕说:“我很愿意与你合作,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二少爷看着她,兴奋的眼神露出一丝儿失望。 汪燕忙又说:“你吩咐吧!要我怎么配合你?” 他的脸反而红起来,嘴唇哆嗦。 ——不知你能不能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 ——西方人都喜欢祼体画,国际上许多著名画家都是从画裸体画开始成名的。 ——这绝对不能黄色*秽,相反,是一种自然美的展现,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汪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还是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其实,其实,在我眼里,你只是一道风景,是一种美。” 二少爷列举了许多西方裸体名画,说那些女人都成了流传千古的女神。他就是要为中国填补这方面的空白,就是要让东方女神走向世界,而他选中的这个女神就是汪燕。 汪燕才不要成为什么东方女神,也不相信二少爷有这个艺术才华,但是,她可以通过那个小舞台成为左右二少爷的女神。 “你让我考虑考虑。”她总是欲擒故纵。 413偷听 张建中回到兴宁县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打电话给敏敏,是郝书记接的电话。 “敏敏可能已经睡了。” 声音平静得张建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敏敏并没有把事情张扬开来,但他想,敏敏不会也像郝书记的心情那么平静吧?不会那么早就睡吧? “我刚从省城回来。” “这么晚才到啊!” “一路都不顺,走走停停的。” 敏敏从房间里出来,问,是我的电话吗?郝书记说,你还没睡啊!是小张打来的。她又对着话筒说,敏敏还没睡,你跟她说吧!张建中问敏敏能不能出来一下?说他就在她家门前的街上。敏敏说,你怎么回来了?那么远跑回来干什么?但心里却很甜,想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早相信了张建中的一番解释,相信他在电话里说的是气话,相信他骂的那个人是别有用心。做生意嘛,什么人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手段都会耍,她相信张建中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人,硬说他跟某个女老板有染,张建中会是那样的人吗?他要是那种人,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每一次,他都不敢对自己太过份,即使自己很愿意,即使自己告诉他,可以给他,也可以承受得了,但他还是忍得很辛苦,没有越雷池半步。 敏敏才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跟别的女人乱七八糟。然而,他还是担心她会误会,还是那么大老远跑了回来。 “你是不是太傻了?你不会是一放下电话就赶回来吧?你对自己就一点信心也没有吗?你就对是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吗?” “我,我不是担心你吗?” “你是认为,我是那种小鸡肠肚的人。” “不是当然最好。” 他们站在街边,敏敏还穿着睡衣,晚风吹来,睡衣飘扬。 张建中说:“没事就好,你回去睡吧!” 敏敏没有动,很想跟他多呆一会,心里便想,人家火急火燎赶回来,见这么一小会儿,也不好吧? “你在省城忙不忙?” “很忙,过两天就要开张了,要打点的事很多。” “那你回来怎么办?” “明天再坐早班车回去。” 如果说,他对汪燕也曾有过这种奋不顾身,那是因为一种肉欲的吸引,明知道不可能得到这些,他还是赶了回来。这是一种自觉行为,不想她担心,怕她胡思乱想。 或许,或许这就是经常说的爱吧? 老实说,张建中很怀疑自己对敏敏有没有爱?你是不是利用她?利用郝书记李主任?否则,怎么总对她下不了狠? 你是忘不了汪燕吗?是放不下她吗? 其实,汪燕从没把你放在心上,没有生意合作,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只有合作的时候,她才应付你,她是怕你不与她合作,才不得不应付你,就像她跟其他生意伙伴玩暧昧一样。 再不能犯迷糊了,再不能有那种一脚踏两船的想法了,对敏敏太不公平。你应该承认事实,承认敏敏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承认你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你喜欢她,你爱她,你可以为她放弃一些你本来很不愿放弃的东西,比如,你可以强忍着,不让她受痛苦。 他抓住敏敏的手,很想说,“我爱你!” 这么久了,他还没跟她说过这句话,尽管想过得到她,想过和她结婚,却没有给过她这样一个承诺。 敏敏很想进他怀里,身后却响起一阵脚步声。 “站在外面干什么?”李主任突然冒了出来。 张建中忙松了手。 李主任冷冰冰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有话进家里说。” 敏敏羞涩地抢在前面,先开门进去,郝书记正躲在门后偷听,女儿差点撞进她怀里。 “怎么一起回来了?”郝书记故作惊讶。 李主任说:“他们就站在门外,也不检点检点,穿着睡衣就跑到街上了。” 郝书记为女儿辩护:“这不是在家门口吗?” “我没说过吗?还不要公开他们的关系。” “这么晚了,谁会看见?” “我看见了。” 郝书记笑了起来,说:“你看见又有什么关系?” 李主任转了话题,问:“你不是在省城吗?那边不是忙着搞开张吗?怎么跑回来了?” “年青人闹了点误会,人家担心你女儿,所以,大老远跑回来了。” “放着正事不干,尽想些私事小事。” “这怎么是小事呢?你别总要人家像你一样,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公事。”郝书记对张建中说,“别听他,别像他那样,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李主任很不满意地看了老婆一眼,你心痛自己的女儿没错,但你不能总要张建中围着敏敏转,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虽然,敏敏与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但张建中也不能太儿女情长。 “你说说吧!省城的门店张开了,你有什么计划?能不能在一个星期内打开局面?” 许多事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何况,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是不是也太仓促了? “我再不能等了,再没底气在那些主任面前打马虎眼了。”李主任说,“已经有人怀疑你的能力,开始提出换人了。不要以为,调到县城来就可以混日子,就可以玩些花架子,做生意不像坐机关,说几句好话就可以糊弄过去。做生意是实实在在的,赚了钱才是硬道理。” 郝书记很不满意丈夫这番话,张建中的能力是明摆在那的,人家怀疑你也怀疑?你是县委常委正主任,人家说闲话,你就不能顶回去?再说了,小张不是在努力吗?不努力,他跑到省城去干什么?小张不是为敏敏好吗?他不担心敏敏会受这车马之累吗? 这么想,她就很怜惜地看着张建中,说:“别管他。他就是个工作狂,恨不得你明天就做成一笔大生意。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有能耐叫那些成天说空话的主任们试试,看他们能干出什么实在事。” 张建中说:“李主任也有他的难处,其实,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点表现也没有,也很辜负了李主任的期望。” 他心里也很憋屈,以前在边陲镇,干一样成一样,为什么回到县城就诸多不顺?汪燕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不容易遇到三小姐,又因为自己一时义气给弄跑了。 “我回去一定争取,一定在一个星期内给你满意的答复。” 他有点豁出去了,明天一早就赶回去,直接上门找三小姐,就是不要这张脸,也要跟她说清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走成一笔咸水货。 李主任说:“这可是你说的。” 郝书记却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李主任看了她一眼。 张建中说:“我会有办法。” 李主任说:“干成了再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总B小张?”郝书记说,“你不要以为调他回来就可以要他做牛做马?” “没人要他做牛做马。我是要他证明自己。” “应该是证明你自己吧!你怕人家说你没眼光说你看错了人调错了人。” 这话戳中了李主任的要害,把张建中调回来,一切都还平静,谁又想到这一会儿的工夫,县委副书记就调走了,那位子就空下来了? 一大帮自认为可以当副书记的人蠢蠢欲动,李主任自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可不想有人抓住任何痛脚,县委县府办搞公司搞创收是他认为最薄弱的一环,也是竞争对手攻击他的软肋,如果,张建中在短期内做出成绩,他就无懈可击,那副书记必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414我跟小张有一腿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主任对老婆说,“怎么可以在小张面前说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呢?你担心什么?担心他不喜欢敏敏?担心他成不了你的女婿?你这真是杞人忧天!” “你知道什么?你就想着自己,人家小张今天从省城赶回来见敏敏有错吗?人家那么在乎敏敏是你的福气,你倒好,逮着人就骂,以后,你不检点自己,别说小张对你有意见,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怎么不放过我?” “你把自己都贡献给兴宁县,我和敏敏都不需要你,你上班下班都呆在你的办公室,这个家没你呆的地方。” “你这话也太狠了吧?为了小张,竟想把我一脚踢出门外?” “这是你自找的!” “我告诉你吧!我还真有那机会,把自己都贡献给兴宁县。” 这么说,李主任就把自己是县委副书记最有力的竞争者告诉老婆。他说,只要下面没人说他的坏话,上面又有人帮他,他就可以上位了。 “我就知道你自私,只考虑自己。” “我这怎么是自私呢?我这还不是为你为敏敏吗?你就没有妻凭夫贵的感觉?” “没有,一点也没有。” 李主任“嘿嘿”笑,说:“你就别装了。” 这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主任说着话,便动手动脚,郝书记拨开他的手说,你别老不正经。李主任说,我是老不正经吗?我是跟别人不正经吗?我发现你才有点不正经,对小张比对我还好了。郝书记跳了起来,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对小张好不应该吗?我对小张好有错吗?你这吃的是什么干醋?还怕我跟小张有一脚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太宠着他了。他还没成你的女婿呢!你就那么宠着他。” “我宠着他不应该吗?谁对敏敏好,我就宠着谁。” “但你也不能宠得没有原则吧?不能宠得不顾及我这张老脸吧?其实,我的苦心怎么会不知道?我对他那么严格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敏敏,第一,我希望他能像个真正的男人,能干事能出息。第二,不能让他觉得我们死皮赖脸巴结他,敏敏是身体有缺陷,但并不说明非他不嫁,如果,我也像你一样宠着他,他尾巴还不翘上天。” “你真是这么想?” “当然,并非完全为了我自己。” 见老婆软了下来,他又缠了上去。 “等敏敏睡下再说吧!” 她可不想敏敏回来时,他们正在火头上,那时候,怎么也会弄出动静,自从那次可能被敏敏偷窥了,她总顾虑,总怕再发生类似事件。 “敏敏不会那么快回来吧?” “已经不早了。他们在外面应该不会呆太久。” 李主任想起了什么,问:“两个年青人没有超出范围吧?” “没有,还没有。” “现在的年青人,难说。” “你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小张还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郝书记说,“正是因为这个,我才知道小张是真心对敏敏。”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敏敏不是承受不住,他们早就走到那一步了,但话又说回来,小张明知敏敏的缺陷,还那么一如既往,正是她觉得张建中可贵的地方,正是她觉得不应该让他再有委屈。 李主任似乎也觉得有点委屈张建中了,说:“不管怎么样,我这黑脸还是要唱下去。” “总能过那个坎的。”郝书记说。 李主任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有时候,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 郝书记看了他一眼,说:“这还像点人话。” 李主任又嘻皮笑脸地说:“你先让我过过你这道坎吧!”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说:“动静别太大。” 李主任已经爬到她身上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冲剌,丈夫就进来了,郝书记又想起张建中那个乌黑发亮的丑小子,如果,小个尺码,敏敏应该可以闯过去的,偏偏就那么人算不如天算。不由得想,今晚,今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吧?两个年青人爱得那么深,不会就来个了结吧?恍惚间,仿佛觉得那个大尺码在左冲右撞。 “停一停,你停一停。” “怎么了?” 她又说:“没什么。” 抱住丈夫的腰,让他更贴紧自己,更努力地左冲右撞,本是想说出自己的担心,但又觉得这么一种状况开不出口,你怎么好意思跟丈夫干着事,却议论敏敏跟张建中会不会也干同样的事呢? 张建中要敏敏陪他去吃宵夜。他还没有吃晚饭,只是等轮渡时,在渡口吃了一条棕子。 “你没生我爸的气吧?” “我为什么生他的气?” “他那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 “是不是很不顺?” “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电话里发那么大的火?” 张建中笑了笑,说:“其实,只是一点小事。” “你轻易不会发火的。” “你不知道那人有多烦。他喜欢他的老板,但他老板根本就瞧不上他,我多找了几次他的老板,他就骂我对他老板没安好心,一天几个电话来骚扰我。” “你答应我爸在短期内做成一笔生意,就是跟那个女老板吧?” 张建中摇头说:“不是她,她是我在边陲镇的合作伙伴,原还指望她帮我打响第一炮,她却躲着不见我,所以,我得另辟蹊径。” “真的就那么有把握吗?” “希望吧!” “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即使做不成,你没什么,你也看到的,我妈一直都在帮你说话。我妈一直都站在你这边。” “但我也不能一事无成。” 他们坐在一个小夜宵店,张建中要的煲仔饭端上来了。他问敏敏吃不吃?敏敏摇摇头,张建中就不客气了,也不怕烫,便狼吞虎咽。 敏敏说心痛地说:“你也是的,干什么要这么做贱自己?” “什么?你说什么?” “总不能不吃饭吧!” “这一路上,哪有吃饭的时间。” “回来后,你也先吃了饭再来找我吧!” “我哪还顾得上,再说了,本来是想叫你出来吃夜宵,但你穿着睡衣,所以,我又不好意思说。” “你可以先吃着啊!可以打电话说你在哪里啊!还怕我找不到你?” “我怕你在气头上,不接电话,不来见我。” “你就多心,把我想得那么小气。” 张建中心里不由一番感慨,想这可你张建中的运气,遇到了敏敏这么通理达理的女孩子。他对自己说,以后,你对别人女人再有什么想入非非,天也不会放过你,雷也要劈你。 “明天,明天你跟我去省城吧!” 敏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你说什么?” “你不是没去过省城吗?明天,我们一起去省城,后天,忙玩手头上的事,我带你四处逛逛。” “不会影响你工作?” “我会处理好的。” “你不是答应我爸了吗?不是说要在短期内谈成一笔生意吗?” 张建中心儿“咚”地一跳,又有点担心敏敏跟在身边,方不方便去见三小姐? 敏敏的目光暗淡了,说:“等你忙完再说吧!总有机会的。” “还是去吧!”张建中坚定地说。 带敏敏去见三小姐能有什么不方便?难道你还想与三小姐有什么瓜葛?就算你有那个心,人家也瞧不上你。至少,有敏敏再,可以让你对汪燕死了那条心,别等店铺开张了,闲下去又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当然,绝对不能让敏敏和汪燕见面。 415漂亮女下属 店铺开张也很普遍,只是那时候,还没有禁止燃放鞭炮,所以,鞭炮声响得震耳欲聋,请了工商所的人来捧场,还请了附近几个有点规模的店铺老板,在酒店摆了五桌酒席。张建中的想法是,让这些人都知道,他们是海边来的人,他们的海鲜,在省城酒店也扎了下来,他还在酒席上说:“只要大家想在海边干什么?生意也好,个人的事情也好,找到我张建中,我一定满足大家。” 这可是话里有话,有心要跑咸水货的人,还不心领神会? 但有一点很可惜,附近那个大超市的老板没来,只是来了个保安主管。 张建中拍着他的肩膀说:“哪一天,我一定上门拜访。” 保安主管说:“张总经理这么豪爽,什么时候来都迎接。” 公司全体都到了,跑那么远跑一顿开张酒确实不值,但张建中说,这是任务,还叫总经理安排了一辆车送大家来。因为是专车,张建中要他们跑边陲镇,五个小时就到了。在边陲镇,顺便把倒把明也带上了。 高书记不放永强,张建中只好把倒把明又拉了回来。 店铺的事交给公司那个小年青负责,总不能没个人看门守店吧?服务员倒是可以在当地请的,张建中要倒把明过来协助。 那小年青叫伍文东,是一个连续补考大学都没能考上的落榜生,倒是喜欢在省城呆下去,但第一次参加工作,还没干几天,就让他负责这么个店铺,很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我可以吗?”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张建中给他信心,说,“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是党委了。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没有干不成的事。” 其他几个人也说:“行,你一定行。” 伍文东就觉得大家还信任自己了。 其实,他们是害怕张建中选中他们,要他们呆在省城。这边肯定辛苦得多。在兴宁公司总部多好,又没什么事儿干,只是回办公室坐坐闲聊天,还可以偷偷溜出来买菜,提前回家煮饭。 张建中不放心的是倒把明,担心伍文东震不住他。 “你要听伍文东的,要干什么都要告诉他,不要吊儿郎当什么事都不干。” 倒把明说:“你没搞错吧!我听你的还差不多,听他的?他懂什么?” “这不是懂不懂的事!这是原则。知道什么是原则吗?他是正式员工,你是暂时的,不在编的,难道还要他听你指挥。” “你给我弄一个正式编制不就行了。” “想弄就能弄啊!总得有个过程吧?你不好好表现,我怎么弄?其他人也不服吧!”张建中说,“表现好一点,配合好他把店铺的事干好,只要你表现得好,还担心我不帮你?” 他只能抛出这个诱饵。 “这可不是边陲镇的编制,县委县府办的公司,成了正式员工,就是干部了,如果调回边陲镇,不当党委副镇长,也要当办公室主任。” 倒把明双眼瞪得大大的。 “还有啊!以前,我们在边陲镇干的事,别乱说,不要喝了几两酒,嘴巴就管不住了。” “我这嘴严得很。” “严不严我还不知道?” 如果,公司的人帮得了忙,张建中才不愿把倒把明拉出来。 总算把店铺的门打开了,总算在省城有了落脚点,尽管有许多不尽如人意。在酒席上,有人喝了酒,摇晃着问张建中,怎么这么大老远地跑到省城来搞这种小生意?你们不是挂着兴宁县的牌子吗?应该做大生意才是啊! 张建中笑着说:“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还是从小做起实在。” “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吧!弄点咸水货摆在店铺里,保证赚得盘满碟满。” 张建中摇头说:“我们是政府开的门面,怎么可以干这种违法的事吧!我们是守法经营,只经营兴宁的土特产。” 倒把明拿着酒杯摇晃着走过来,拍着那人的肩说:“我们张党委,不,张副书记,不,应该是,现在应该是常务副总经理,什么生意都可以做,你想要咸水货开句声,要多少都有。” 张建中说:“别乱说话。” 倒把明笑了笑,说:“罚酒,我罚酒。” 说着,把杯里的酒喝了。 公司里的人说:“这人太没素质了,张总经理怎么会让他到这里来?” “这店铺是他说了算,还是小伍说了算?” “当然是小伍,他只是零时工。” 敏敏一直都没有说话。她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与张建中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只是搭顺风车来的,只是到省城来玩几天的。但她见张建中跟这个碰杯,又跟那个碰杯,喝得满脸涨红,走路的脚步也不稳了,就对那个女出纳说,你们也不劝劝张总经理,他喝了那么多酒,还不喝醉了。女出纳扁扁嘴说,要劝你去劝。敏敏这才过去拉了拉张建中的衣角。 “别喝那么多了。” 张建中说:“没事,不会醉。” 工商所长走过来对张建中:“原来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下属,怎么不把她调到省城来?让她负责那店铺,保准生意兴隆。” 张建中怕他喝了酒辩不清方向,忙拉住他说:“你看准了,这可是我们县委常委的千金。” 所长愣了一下,说:“放心,你放心,我还没喝醉,还知道这里不是娱乐城。眼看手勿动。” 说着,“哈哈”笑起来。 “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敏敏皱了皱,想张建中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而且,还很敬重他似的。 “求你帮我一个忙。” “你这是什么话?要老哥帮忙尽管说。” “喝了这杯再说。” “喝就喝。” 两人把杯里的酒喝了。张建中便搂着他的肩膀说,哪天,你把你管辖下的工商户名单给我一份。所长问,你要那名单干什么?张建中说,我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什么人,想找些有那么点实力的拜访拜访,看看他们有没有跟我合作的意向。所长摇着手说,不行,不行。你这么瞎猫乱撞死老鼠不行。还是我带你上门吧!我出面,他们不会不见你。 “这事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 “再喝一杯。” “我怕你啊!” 两人又把杯里的酒倒满,又碰杯喝干了。 “有你这么喝酒的吗?”见张建中好不容易才能坐下来吃点东西,敏敏很不高兴地说,“你少喝一点啊!” “我也想少喝,但他把杯里的酒都喝了,我也只好都喝了。这是规矩。” “喝酒也有这么多规矩?” “干什么都有规矩。” 来喝开张酒的这么些人,只有所长是最有面子的,也是最有价值的,其他那些人几乎一点价值也没有。 “你真要跟他各个商户都跑一趟啊!” “带上伍文东跑几家,然后,交给他去跑。张开门面做生意,不跟那些工商户混熟不行。” “什么时候能陪我?” “下午,今天下午就陪你。” “你还行吗?” “我怎么不行?” “我怕你醉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还没那么严重。” 公司里的人见张建中闲下来跟敏敏咬耳朵,一哄而上,端着酒杯要敬他,他忙说,算了,算了。我们自己人就别自相残杀了。他对伍文东说,你去敬敬那些人,特别是所长,以后,你要多跟他打交道。 伍文东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怎么行?” 张建中站起来,拉着他去敬酒。伍文东还真差劲,三五杯就不行了,就要人抬回去了。 416知道风险去到哪里 酒席散了,张建中对公司的人说,你们回去吧!明天要准点回公司上班。大家说,好不容易来省城一趟,总得让我们多呆一天吧!让我们逛逛街,买点东西吧!张建中说,你们来省城是公事,以后想来随时可以来,但是,集体行动还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说着,他对敏敏说,你不是要去亲戚那吗?我送你去。 敏敏心领神会,说:“还是我自己去吧!” “你迷了路怎么办?我回去怎么向李主任交代。” 于是,两人便逃出了大家的视线。 “你怎么不让他们多呆一天?”敏敏也觉得张建中有点不近人情。 张建中回头看了看,说:“不是我不近人情,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能对他们太好。让他们多呆一天,他们不会领情,回去还不知会说什么闲话。” 这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领导的三亲六戚,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说你的好话,相反会以为你怕他们,想巴结他们。再说了,对他们好,他们就帮你干事了?越对他们无情,他们才越不敢瞧不起你,才会听你指挥。 对人好也要看对象! “我们去哪?”张建中问。 “我怎么知道?你带我去哪就去哪。” “去南方大厦吧!”张建中笑了笑,说,“人家都说,乡下人来省城,第一要去的就是南方大厦。” “什么意思?” “乡下人进省城不是来看热闹吗?不是来买东西吗?南方大厦人最多,最热闹,而且,那里的东西最齐全。” “我偏不去呢?” “那就去高弟街。” “高弟街有什么好?” “服装街啊!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吗?” 上公交车的时候,人并不多,过了几个站,下的人少,上的人多,过道很快被挤满了,两人面对面几乎贴在一起,张建中便搂住敏敏的腰。她脸红了红,想要拿开他的手,那手却固执地搂得更紧,她的脸也更红了。后来,还有人上车,人不停地往里挤,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胯却很用劲地挤着自己的屁屁。 “别挤啊!别挤啊!” 那妇女横了敏敏一眼,说:“你要嫌挤,怎么不去打的啊?” 张建中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妇女却骂了一句:“乡下佬!”又故意挤过来。张建中不想跟她骂,对敏敏说,算了,这就是省城。那妇女插话,说:“省城怎么了?省城不好你们乡下人怎么还往省城跑?不是你们这些乡下人会那么挤吗?” 张建中很无语。 敏敏说:“别跟她吵了。” 那妇女说:“我想跟你们吵啊!你才懒得跟你们这些乡下人吵呢!吵得自己身份也低了。” 敏敏咬了咬嘴唇,说:“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 她的声音很低,但那妇女离得近,还是听见了,更大声地嚷嚷起来:“谁不讲理?谁不讲理?你怕挤,我叫你打的,不讲理了吗?” 敏敏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转青了,张建中一慌,忙往后挤,忙让彼此间留下一点空隙,好让她的胸脯别那么受压迫。 “别跟她计较,别跟好计较。” 那妇女又来了一句:“我才懒得跟你们计较呢!” 张建中火了,大声吼起来:“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那妇女一点不示弱,说:“嘴在我这里,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吗?” 张建中挥舞着拳头说:“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打啊!你打啊!我给你天做胆,看你敢不敢打!” 后半截车厢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大家议论纷纷,有指责那妇女的,也有指责张建中的,你一大男人跟个妇女较什么劲?你嫌挤,人家叫你去打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啊!那个妇女嘴硬,心里还是怕的,怕乡下佬野蛮,车刚好停站,她便嚷嚷着要人家让道,挤着下车了。 车上恢复了平静,但敏敏感觉更糟,挤过来一个男人,几乎比张建中贴得还要紧,忙就把张建中的手移到自己屁屁上,隔开他。张建中好像误会了,那手很用劲,便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东顶着自己的小腹。 你这是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也这么顶着人家。他的手还抬了一下,像是要她踮起脚尖,像是想要顶住他最想顶的地方。敏敏觉得自己也太听话,还真踮起了脚尖,于是,随着车的摇晃,那个很敏感的地方就总被那硬硬的东东戳来戳去,心儿一跳,双腿一夹,下面涌出一股热,脸便烫得不行,就搁在他肩上,就藏在他脖子里。 开始有大批人下车,过道再没有那么挤了,但他们根本没意识到,敏敏还是夹紧双腿不放,虽然隔着好几层布,还是感觉到那硬硬的东东好烫,车摇啊晃啊,摩擦得张建中有一种想要喷射的快感。 “下车了,下车了。”张建中身后的人大声叫,还推了他两手。 两人清醒过来,半截车厢的人几乎都下空了。 “到总站了,还不下车。” 张建中这才发现他们乘过了站。 “你好坏。”下了车,敏敏总觉羞得不行。 “我怎么坏了?” “你怎么坏还用我说啊!那么多人,你也那么放肆。” 说着,敏敏心里“咚咚”跳,貌似不能全怪他吧?他那手也是你移到屁屁上的。她又想,不怪他还怪谁?这会儿,下面还湿的呢! “这不是挤吗?” “后来不挤了啊!” “管他呢!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们。” ——承认了,你张建中承认了,就是你张建中故意使坏,否则,我会那样吗?否则,我懂这些吗?我敏敏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张建中教唆的。 张建中又搂着她的腰,用的劲大,几乎半抱着她。 “这是在街上。”敏敏掰他的手。 “街上就街上,又不是在兴宁县。” 敏敏并没想真要掰开,问:“我们应该怎么走?” “随便走吧!哪人多去哪。” “我有点累了。” “不会吧?这还没走呢!” “刚才,刚才我是踮着脚尖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活该,谁叫你总踮着脚尖。” “还不是你吗?你那手不用劲,我会踮吗?” “还应该感觉到别的地方也用劲吧?” 敏敏的脸羞涩得透亮:“你流氓!” “我流氓也是对你流氓。” “对我就可以流氓啊!” “你说可不可以?” “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你越说越不像话。”敏敏说,“带我去看服装。” “恐怕还要乘公交车。” “不乘了,以后,我都不乘了。” 他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好不容易见有的士经过,都已经是载了客的。那时候,的士不多,而且多集中在酒店,半路打的很有些困难,只好再乘公交车往回走,原来在总站上车有座位。 乘了两个站就到了。 高弟街比那次汪燕带张建中来的时候还热闹,人山人海,而且,载货的大卡车直接开了进来,几乎把本就窄小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张建中像汪燕告诉他那样告诉敏敏,说这里是全国个体服装的集散地,这里的服装流向全国各地。一边说,一边想当初汪燕曾提出要搞咸水布,现在这里的规模越来越大,布匹的需要量更大。现在,自己已经全身投入做生意了,也很应该多渠道发展,走咸水家电赢利高,但也应该有些微利的项目做补充。 以前,怕风险大回报小,现在知道风险去到哪里,这小利也可以做。 417高弟街的复杂 正好街上停了一辆大卡车,张建中牵着敏敏往两旁的夹缝走,就见好些人*着上身扛着从车上卸下来的一捆捆布匹,大声吆喝叫行上让道:“看路,看路!” 走在前面的行人忙往回走,绕到大卡车另一侧夹缝。 敏敏拉了拉张建中,也想随行人拐到另一侧,张建中却朝站在车尾那个拿着本本登记的人走去。 “你好!”他跟那人打招呼。 那人抬头翻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冲着卸货的人说:“你们轻点,别把布弄破了。” 张建中就很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笑。 那人手里的本本一扬,指着车上一个往一捆捆布堆上爬的人说:“你下来,你下来。没跟你说过吗?不准踩上去,不能把布弄脏了。” 站在布堆上的人说:“有胶纸包着的。” “胶纸很结实吗?你这么踩,胶纸很容易就被你踩穿了。” 车上的人只好爬下来,站在车厢后很费劲地搬弄。 把车上的人吆喝住了,那人又想用手拨开张建中,说:“站开站开,别在这碍手碍脚。” 张建中站着一动不动:“你们这些布是从哪弄的?” “不知道!” “你不是老板?” 那人停下手里的活,上上下下看张建中,问:“你是干什么?” “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他又伸手拨张建中,“走开,走开。” 张建中反而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你们这些都是咸水布吧?” 那人愣了一下,马上说:“你哪只眼看见了?这些怎么是咸水货?这些都是来路清楚的正路货!” 张建中笑了笑,说:“正路货,咸水货,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人压低了声音,但很有力地说:“你想搞事是不是?” “你误会了,我想找条生路混口饭吃,如果,你感兴趣,我有大把这样的咸水货,要多少有多少。” “想发财走远一点。”那人眼里露出了凶光,说,“我劝你睁大双眼看清楚,别来搞事,这里是我的地头。” 说着,他一拉衣襟,露出左胸上方纹着的一条小青龙。 张建中不由得一愣,知道自己找错人了,还以为这家伙是需求方呢,原来是供货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别走!”那人一把拉住张建中,说,“你先打听打听,我们青龙帮是什么人?这一带都是我们的地头,这一带的咸水布都是我们供的货。” 张建中很不屑地一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占地为王的,还有欺行霸市的?看这家伙,也不像是很能打的那一种,应该是装腔作势吧! 不过,他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在这里做咸水生意,犯不着跟供货方较真,自己偷偷跟需求方谈妥了条件,什么青龙帮青蛇帮又能奈何你什么? “你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张建中给他戴高帽,反而弄得他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就只是打听打听。” “应该不是吧!”那人踮起脚尖看了看张建中身后,抬抬下巴点着敏敏问:“她跟你是一起的?” 张建中点点头。 “你们是便衣警察?” 张建中反应也快,模棱两可地说:“过路的,过路的。” 那人不得不再次审视张建中。或许,前言不搭后语,或许,觉得搞事的人不会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总之,还是自己心虚。 “你是哪个派出所的?应该不是管这个地头的。这一带的警察我都熟。” 张建中有点顺着他的意思了:“我真是过路的。” 你越强调过路的,他就越认为自己判断的正确,这可不是我张建中故意误导你。目前,他觉得需要这种误导,至少,那人不敢找你麻烦。那想到,那人很豪爽地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钞票,往张建中面前一挥,说:“拿去花!” “你什么意思?” “一点小意思。” “行贿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那人脸上有了笑容,说,“孝敬你们的!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带你的靓女搭档去叹叹空调,这大热的天,去喝杯咖啡。” “我们也是执行任务。” “知道,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那人说,“不过,下次事先打个招呼,到管这一片的派出所报个到,玩不过界总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这一带的警察都被他收买了,已经成了他的保护伞,难怪他那么嚣张!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别跟我客气。” 张建中伸手要拿那人的钱,敏敏却没能转不过弯来,拉住张建中,说:“你干什么拿他的钱!” “人家那么给面子,我们怎么好不给人家面子呢!”说着,他已经把钱拿了过来,另一只手暗中示意敏敏别说话,“我们初来乍到,有许多规矩还不懂,下次一定注意,下次,再不会给你们青龙帮添麻烦了。” “一回生,两回熟嘛!”那人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兄弟了。” “以后,保证再不会找你麻烦。” “能不能通报一下姓名?” 张建中摇头说:“你也知道,我们便衣警察不便向外透露姓名。” 话音未落,忙拉着敏敏往回走。 “你怎么收他的钱?” “他都送到手里了,不收不行。”张建中担心那人听出什么破绽,回头冲那人笑了笑,说,“不懂世道!不懂世道!” 那人也笑着挥挥手说:“好好开导开导她。” 回过头来,张建中差点与一个迎面走来的警察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张建中忙道歉,拉着敏敏走得更快,但还是听见那警察问那人,他们是干什么的?那人说,跟你是同行,不过,是便衣警察。警察怀疑地问,便衣警察?哪个地头的? 张建中心儿一跳,低声对敏敏说:“快跑!” “真不知你搞什么鬼?” “等一会再告诉你。” 没跑几步,敏敏却说:“我,我跑不动了。”张建中回头见她脸色苍白,呼吸艰难,这才意识到她的心脏承受不了太剧烈的运动,忙双手一捞,横抱着她继续往前跑。 “放下我,你放下我。” 敏敏还稀里糊涂,张建中却急出一身汗,如果,那警察追上来盘问怎么办?叫他们出示证件怎么办?见左边有一条小巷,急忙钻了进去,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一种情况,那警察有没有追过来,总之,张建中抱着敏敏又是一阵狂跑,从另一头出了巷。 以为,出了巷便是人头涌动的大街,然而,横在眼前的却是一条小河冲,如果,警察追上来,他们便无路可逃了。 张建中很有些绝望地放下敏敏,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发生什么事了?” 张建中只是摆手,还说不出话,见近处有一个半塌的小烂屋,忙推着敏敏钻进去。 “喵”地一声,从小烂屋里钻窜出一只受惊的小花猫,吓得敏敏一个哆嗦,身子一软,人便倒了下去,张建中眼快手快,抱住她就狠狠地掐她的人中。 虚惊一场,既然已经花钱消灾,那人就没多说什么,当时,张建中和敏敏也绕过那辆停在街上的卡车,那人和警察的视线被档住了,根本没看见他们狂跑。 然而,张建中却意识到高弟街的复杂,这里早就是人家的地头,而且与警察达成了默契。 你张建中有实力混进去吗? 你张建中可是为公家做事,有必要拼了这条命去发展集体经济吗? 418为艺术献身 这时候,汪燕和二少爷手拉着手走进赵氏大厦,在门口,正好是那天拦住她不让进的那个保安,汪燕便走到他面前问,我们可以进去吗?保安说,可以。汪燕说,前两天,我来的时候,你不是不让进吗?那保安还彬彬有礼地说,上次是你自己来,这次是二少爷带你来。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人来,你就不让我进?” “不是不让你进,是按规定,要预约。” 汪燕就连推了二少爷几把,把他推进门了,又折回来说:“现在,是我一个人了,你让不让进?” 保安不想跟她胡搅蛮缠,说:“对不起!” 那知汪燕更得逞了,说:“对不起就行了?你是狗眼看人低!你这种人,早就应该炒鱿滚蛋!” 保安不再理她,笔直地站在那里当她透明。汪燕却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这个门,从今以后,我想进就进,想横着进就横着进,想竖着进就竖着进。你不就一看门狗,有什么可威风的。” 二少爷忙过来拉她,说:“别跟他计较了。他就一小保安,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吗?” 汪燕说:“我不是跟他计较,我不是生他的气,我是教精他,以后不要小瞧人。” 保安再忍不住了,但也没爆发,很镇定地说:“我不是小瞧人,我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狗屁职责。”汪燕双手一叉腰,说,“现在履行职责啊!现在问我有没有预约啊!现在不让我进啊!” 二少爷也觉得她过份了,半推半抱地推着她往电梯口走,你这么闹多不好,你这么闹让大哥看见多不好!汪燕说,我就是要这么闹,就是要让他记得我,不然,下次我一个人过来,他又会拦住我不让我进来。二少爷笑着说,每次你来我都陪着你,有我带着你,谁也不敢拦你的道。 电梯“当”地一声开了,也没等里面的人出来,二少爷就把汪燕推了进去。 这几天,汪燕可谓是打进了赵氏家族,二少爷不是要画她的裸体画吗?汪燕打蛇顺棍上,在那房间的小舞台上,一丝不挂地摆出各种姿势,引诱得二少爷双眼发痴忘了动笔。 “这个姿势好吗?”她交叉双腿站着,双手也交叉下垂盖住下面那片森林,于是,身上的关键部位半遮半掩。 二少爷吞了一口唾沫,说:“双手自然一点。” “怎么自然?是拿开吗?” “可不可以,一手自然下垂,一手背到身后?” “不行吧?这不是都让你看完了?” “不是,不是说好了吗?画全祼的吗?” “人家,人家不是还不好意思吗?” “那好,那好。先画这么一张。” 二少爷打亮了小舞台上的灯,红色毯子,被灯光一照,给汪燕增加了一层粉红。 “可以说话吗?” “可以。” “不影响你画吧?” “不影响。”二少爷的画笔开始在画板上游动。 “以前,你也这么跟女孩子这么画吗?” “没有。” “这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 “我才不信呢!如果,是第一次,你会那么淡定?你应该是看得多,看得麻木了吧?” 二少爷一边画一边说:“我是用艺术的目光看你,我这是在搞艺术。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艺术品。” “你太高尚了。”汪燕心里却想,我才不信你能把持自己,我才不信,我汪燕不能驯服你。你这是流氓艺术,借着艺术的幌子,勾引良家妇女,“我能不能动一下?总这么站着挺累的。” “这才刚刚开始。” “平时,我很少站的。” “再坚持一会吧!我们半个小时休息一下。” “要半个小时那么久啊!”汪燕不管了,坐了下去。她是盘腿坐的,双手还是那么交叉在胸前,拦住了大半个奶。二少爷从画板上抬起头愣了一下,说:“你怎么坐下去了。” “休息休息嘛!” “这才画了几笔。” 汪燕问:“换一个姿势好不好?” 二少爷站在那里摇头说:“好吧!换一个坐的姿势。” 汪燕说:“这么坐也累,你拿把椅子给我坐好不好?” 二少爷无奈地说:“你的要求真多。” “我有要求吗?我一点要求也没有吧?你不是叫三小姐给你请模特儿吗?总得有报酬吧?我是一分钱也没要你的。” “你放心,我会付你报酬的。” “我不要呢?” 二少爷愣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不会说你贪钱,我不会说你为了钱才当我的模特儿,你付出,就应该拿报酬。” “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不要你的报酬,以前,我也是文艺青年,我也喜欢艺术,我愿意为艺术献身。还有呢!就是相信你这个人。”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对你没有非份之想。” 汪燕笑着说:“我不信。我不信一个女孩子,一丝不挂地在你面前,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二少爷的脸红了。 “还是有的吧!” 二少爷慌忙说:“我们画画,我们继续画。” “不要那么姿势了,还是坐着好。” 二少爷便拿起自己坐着的椅子走过去,离小舞台还有两步距离,汪燕说,你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才能走过来。二少爷说,好,好。我闭上眼睛。他还真把眼睛闭上了。这个男人,真让汪燕不能理解,你就那么行动自如?你就没有一点点反应?她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二少爷坐着一条松宽的裤子,即使有反应挺了起来,也未必看得见。显然,他是有准备的。 “不准睁开眼睛啊!”这话多少有点挑逗,但二少爷还是听话得让汪燕可气,就不相信你无动于衷,就不相信我汪燕刺激不到你。她接过椅子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档。 立马就听见二少爷杀猪般叫起来。 汪燕“咯咯”笑,说:“你紧张什么?我都让你看了,碰你一下都不可以?”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说着话,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 这个莫明其妙的男人,挺得那么高了,还在讲艺术!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你回去吧!” 二少爷掉头回到画板前,再回过头来,汪燕已经坐在椅子上,那姿势,差点没让他的眼珠子蹦了出来。她屁屁只是轻轻地挨在椅沿上,双手搭在腿上,胸前那两坨肉完全无遮拦地耸立,那两颗紫葡萄,尖尖地翘着,更迷惑的是,两腿大开,那片森林原形毕露。 “这样行不行?” 二少爷的呼吸急促了。 她又把两腿张到不能再张的地步,隐约可见那细逢儿了,问:“这样是不是更好?” “太,太那个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搭在腿上的一只手轻轻划过大腿,就见中指在那细缝儿抹了一下。 二少爷的心“咚咚”跳了起来。 他不承认自己是伪艺术,他一直都在控制自己不要有任何邪念,此时,他几乎控制不住了。如果,三妹给他找来模特儿,相信是不会碰他那个早就不安分的东东的,相信是不会摆出这么个姿势的,相信是做出这么挑逗的举动的。 从与前妻离婚后,他认为,自己不再对女人感兴趣了,像前妻说的那样,你就和你的艺术过日子吧! 那时候,他想的是怎么画山画水,画田园风光,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中国的艺术也开始有裸体画了,他便想,自己是不是在这方面也要有所突破?国际上,不是有很多著名画家都是以裸体画扬名的吗? 419狗屁艺术 没想到,他会遇到汪燕这样的非模特儿,没想到他一见到她,就认定她是他需要的。后来,他想,自己是真的为了艺术选择她,还是因为一个男人饥饿了太久需要她? 那根在细缝儿轻轻一抹的中指,弯成一个勾,示意他过去的时候,他就像一条咬了饵的鱼,被它勾过去了。 “干什么?”他也觉得自己虚伪得很。 汪燕暧昧地说:“我想为艺术献身!” “你这不是已经……” 她却抓住了那个藏在松宽裤子里的东东,二少爷哆嗦了一下,说“可以不这样吗?可以只是画画吗?” 他发现自己更像是对自己说,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们有大把时间,我怕不把它弄乖会影响你画画。” “或,或许吧!” “肯定会。” 他把画笔丢了,握着她那两坨颤抖的肉。汪燕“咯咯”笑了起来,说:“你画啊!你怎么不画了?别用劲,你别太用劲,别抓爆了。”他反而抓得更紧了,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椅子承受不住,往后一倒,两人就都倒在小舞台上。于是,两人在小舞台上纠缠不清。 “一见到你,我就,我就喜欢你了。”二少爷气喘息息。 “我也是。”汪燕附和着,“所以,我愿意为艺术献身。” “我成全你,成全你。” “那你快点,快点。” 汪燕撕扯二少爷的衣服。 “你,你不会后悔吧?” “我不后悔吧!”二少爷也一阵手忙脚乱。 “我后悔什么?我不后悔。” “你也算是成功的女人,开着进口车,和大哥合作做生意,有头有面,我只是一个穷光蛋,什么也没有。” “你有,你有我需要的。” “你需要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现在我需要什么吗?” 汪燕要让二少爷先尝到甜头,你把我汪燕那个了,再穷酸再嫌钱臭也要帮我。那时候,我汪燕也算是赵家的人了,大少爷还会拒绝合作吗? 这几天,汪燕把二少爷侍候得喜滋滋得不行,要她当模特儿,她就让他画,或站着,或坐着,或卧着。画得性起,又在小舞台上演一番云雨,或娇,或喘,或电闪雷鸣。 她见时机到了,说:“我不能总这么陪着你。我还有我的事要干,我还要去见大少爷谈生意上的合作。” 二少爷问:“电话里谈不行吗?” 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去吧!你去吧!我也要休息休息。”他躺在小舞台上,双腿发软。 汪燕问:“你不陪我去?” “我和大哥没什么话。” “你就不怕我谈完了不回来?” “你会吗?你不会吧?” “这可说不定!你不跟着我,我可能会不识路回来。” “不会的,你不会的。”他说,“你不是要为艺术献身吗?你还有许多美态要我用画笔挖掘呢?” 汪燕便拉他起来,一脸暧昧地说:“把正事干完了,我让你挖掘,用你的画笔挖掘也好,用你那东东挖掘也好,想怎么挖掘都可以。” 二少爷完全被她俘虏了,乖乖地听她指使。大少爷见他们一起走进办公室,一点也不惊讶,这个女人,他还不懂吗?但你要跟二少爷有那种瓜葛与我什么关系?你要把自己送给二少爷并不说明,可以在我这里得到半点好处。 “大哥,你们也合作过的。” 大少爷一脸平静,说:“我跟合作过的人很多。” 汪燕说:“但我们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 大少爷看也不看她,对二少爷说:“那些事一直都是三妹负责,我从不过问。” “三妹还不是听你的。” “你和三妹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这事,你应该直接找她谈。” “我给过她电话,她说不在省城。” “那就等她回来吧!” 汪燕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少爷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对二少爷说:“我要去开会了。” 二少爷说:“大哥,你就当帮帮我吧!” 大少爷再不说什么,径直走出办公室。 二少爷很无奈地看了看汪燕,说:“还是等三妹回来再说吧!” 汪燕脸色难看了,说:“既然要等,那你就等吧!” 说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比大少爷还坚决地往外走,二少爷紧跟两步。 “你要去哪?” “我去哪不要你管。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干,我要吃饭,我要做生意赚钱,我可没你那么本事,可以不吃不喝搞狗屁艺术。” 二少爷愣了一下。 “没想到你那么没用,我可以为艺术献身,为你献身,你却帮我一点小事也帮不了。”汪燕停下脚步,说,“别跟着我啊!” 二少爷一把拉住她,直接把她拉进怀里。 “我们再跟大哥谈,我们等大哥开完会再跟他谈。” “谈什么?大少爷会听你的?” “你相信我,他会答应你的。” 汪燕横了他一眼,说:“你别骗我啊!” 二少爷把她扶回沙发,说:“我不骗你。”他把她按在沙发上,说,“大哥总要我帮他,只要我说,我愿意帮他,只要我说,我要跟你合作,他会答应的,会让我负责这单生意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说话要算数啊!”汪燕给他鼓劲,迫使他更坚决地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你可是赵家二少爷,你可是男人,不能连三小姐也不如,不能让人觉得,三小姐比你更有能耐。” 二少爷果然被她激励得志气冲天,说:“我这就给三妹打电话,叫她别再管咸水货的事了,从今以后,这事由负责。” 汪燕笑了笑,说:“别让我失望啊!” “绝对不会!” 说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三小姐的大哥大,三小姐在电话那头没听几句就叫了起来:“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你以为,那个女人真想跟你合作吗?她是想坑你,她是想坑我们赵家。你们现在这种关系,你还分得清彼此吗?生意做成了,连本带利都会装进她的口袋。” “你别把她想的那么坏!” “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 “你对她不要有偏见好不好?你让二哥试试做生意好不好?你总说我不帮你们,现在我愿意帮你们,你们又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拒绝我。” “我不是拒绝你,你要帮我们可以,大哥可以安排你干其他事,我们赵家要干的事还很多。” 二少爷与三小姐谈不下去,气得把电话挂了。 汪燕又在一旁点火,说:“我真不知道是她大还是你大?她是你姐还是你妹?怎么说你也是赵家传人,她算什么?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总是要泼出去的水要随别人姓的。” 三小姐也气得不行,打电话给大少爷,说二哥中邪了,鬼迷心窍了。大少爷却平静地说:“你也要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事,至少,他愿意帮我们干点事了。” 说心里话,大少爷并不是不想跟汪燕合作,三小姐总想另辟蹊径,却一直没有进展,他总不能遥遥无期地等。机会一纵即逝,谁知道什么时候严厉打击走私? “你在边陲镇弄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 “我想,你还是撤回来吧!还是走汪燕那条路吧!” “你放心让二哥跟她合作?” “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只要我们看紧一点,汪燕不能不把我们怎么样?等你二哥跑那么三几趟,摸熟了路子,我们再甩掉她。” “我怕那时候,二哥陷得更深了。” 大少爷笑了笑,说:“像汪燕这样的女人,我不相信你二哥很快就会看清他的真面目,更不会死心塌地。” 420张副书记调走后就冷清了 这几天,汪燕就呆在边陲镇,跟高书记谈过,说是想要开公司,说这里的海鲜运进省城一定能大卖。高书记不想她插这么一手,边陲镇的海鲜早就往省城运了,赵家也玩海鲜,他担心会损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海鲜这东西娇气,再鲜活也经不住路上的折腾,还没运到省城就都死花了。活海味和死海味的价格可不一样。”高书记摇着头说,“我建议你还是干点别的吧!既然到我们这里投资,我还是希望你能赚大钱。” 汪燕根本不懂海味,也没想真要搞海鲜,听高书记这么一番话,也没反驳的理由,就顺着他的意思问:“你想建议我搞点什么别的?” “以前,我们曾计划搞一个炼油基地,由于实力不够,一直拖了下来。按你们赵家的实力,搞这么个基地倒是绰绰有余。” 于是,他便说大面积种植花生,说花生炼油,说花生油销路的前景。汪燕听得闷闷的,想搞这么个炼油基地需要投资多大啊!赵家从没干过这种生意,从零开始,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打开这方面的销售路? “我再考察考察吧!”她又不得不应付他,现在的关键是找个理由在边陲镇留下来。 “你看是不是这样,我召集一些‘边陲通’开一个座谈会,你想了解什么都可以,他们也可以一一解答你提出的问题。如果,你需要实地考察,我还可以让镇府的人给你带路。” 三小姐可不敢那么惊动,连连说:“太感谢高书记了,怎么好麻烦你这么多,还是我自己先了解一下吧!”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高书记说,“像我们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能让你感兴趣,有投资的意向,是我们的荣幸,我们非常愿意为你提供一切便利。” 他越热情,三小姐就越担心,怕一脚踩进去拔不出来。 如果,这里不是临海,三小姐才不感兴趣呢!前一阵,转了一圈,还觉得这里的海水蓝,沙滩白,很有些诗情画意,这几天,扎下来,越来越觉得枯燥,尤其到了晚上,见个人影也困难,讨厌的蚊子“嗡嗡”叫个不停。 这种地方,不是想打通咸水货的路子,她一刻也不想呆。 大哥打电话过来,说还是回归原来与汪燕合作,她不是没动心,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由二哥替而代之。你汪燕毕竟是女孩子,毕竟要嫁人,你吃那么多苦,为赵家鞠躬尽瘁,到头来还是外人,既然二哥乐意,你为什么不撒手呢? 然而,她很不心甘,汪燕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往赵家凑?凭什么就能在赵家得到那么大的利益?她很清楚,走通这种路后,大哥会倾注的力量。那时候,汪燕反而成了赵家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她很清楚,二哥不是什么好鸟,一时冲动才嚷嚷着跟汪燕一起玩咸水货,热度一过,汪燕不赶他,他也会回到那个破旧的别墅搞他的艺术。那时候,不是二哥很快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相,而是汪燕站稳了脚先把他甩了。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打电话给张建中,那家伙眼睛真够尖的,一眼就看穿她到边陲镇来干什么?这几天,也没少给过她电话,他到底想干什么?真是想跟她合作吗? 她太不相信了,太怀疑他挖好陷阱让她往里跳。 你想想,他知道你是赵家三小姐,知道赵家的实力和资产,就千方百计引诱你犯错,然后藉此敲诈一笔。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现在的人只要能弄到钱,就叫做生意,管那钱真正意义赚的,还是用什么手段弄到手的。 他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汪燕一咬牙,接了。 “你到底接我的电话了。”张建中在电话里说。 “你能不能不骚扰我?” “这怎么是骚扰你呢!” “你能有什么好事?” “我在省城,见个面好不好?” “还是谈走私的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谈生意的事,谈合作的事。” “过几天再说吧!现在,我不在省城。” “过几天,我再约你。” “不用,我回到省城再给你电话吧!” 说完,三小姐又有点后悔,你主动给他电话,他尾巴还不翘起来? “还是我给你电话吧!你是大忙人,我怕你忙忘了。” “随便你。” 三小姐刚走出高书记办公室,正准备往镇政府大门走,却见一个削瘦的女孩子冲着她笑。 “你是要回住旅馆吧?” 听听这话,就知道这边陲镇有多难呆!酒店也没有,只能住旅馆。 那女孩子是外甥女,三小姐住的旅馆离经济发展总公司不远,张建中调回去后,总公司还开着门,却几乎没事可能,外甥女成天闲着,眼瞪瞪望着外面小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几天就经常见三小姐经过。 在外甥女记忆中,汪燕汪老板是她遇见过最成功最有素质的女人,没曾想,三小姐还超出她一大截。汪老板总是自己开车,每次到边陲镇都是独来独往,但三小姐根本不用自己开车,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是当保镖的,总见他给三小姐拉车门,总见他跟在三小姐一步左右距离。如果,不是戴着墨镜,想他那双眼睛一定滴滴溜溜转个不停,时刻观察有没有人袭击三小姐。 旅馆是一家小国营企业,员工也是算政府的人,外甥女跟他们混得也熟,一听才知道三小姐那几个人,把整个旅馆都包了,再不准住其他人。 外甥女很有些目瞪口呆,这一天要白白浪费多少钱啊!人家还不是有钱吗?汪燕汪老板就没有这个派头,每次来都在张建中的办公室里等通宵,还不是舍不得花钱住宿吗?更不会把整个旅馆包下来了。这时候,外甥女从后门钻到镇政府的办公室闲聊,正要回总公司,见了三小姐,便问:“你不车呢?你那几个人呢?” 三小姐说:“他们去忙别的事了。” 这几天,他们还是把重点放在沿海一带,希望物色某一个村为联络点,所以,三小姐跟高书记谈话期间,他们又去沿海各村了。 外甥女说:“你跟我来,我带你走近路回旅馆。” 她很想巴结三小姐,很想知道她来边陲镇干什么?镇里太多人对三小姐感兴趣了,就像对汪燕感兴趣一样。那时候,汪燕来边陲镇,外甥女总围着她转,好多人就拉着她问这问那,很让她陶醉在一种被人敬重的氛围里。张建中调走后,汪老板也不来了,那些好奇心极强的人也冷落了她。 现在,遇到那么好的机会,能与三小姐说说话,外甥女还不紧紧抓住? 三小姐跟着外甥女穿过镇政府食堂,从总公司后门走到街上,便说:“这倒是挺近的。” 也是无所事事,她并没急着回旅馆,站总公司门前跟外甥女多聊了几句,见总公司的招牌还很新,见办公室里没有人,就问,这总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开着门却没人办公?外甥女说,我就是这公司的啊!她怕三小姐看不起自己,又说,以前,我们这里很忙的,也赚了很多钱!自从,张副书记调回城里,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每次,张副书记离开总公司总是没人能接替他,公司就冷冷清清不生不死了。 三小姐心儿跳了一下,她说的张副书记会不会是那个无赖? 421我能作主 外甥女还告诉三小姐,本来,他们还要在省城开公司,也要调她去省城的,还是因为张副书记调走,那公司开不下去了,现在好像卖给张副书记在县城的那个公司了。 “你说的那个张副书记不会是搞走私吧?”三小姐悄声问,心里却感觉也像外甥女那样叫那无赖“张副书记”太便宜他了,说那几个字眼就有一种咬牙切齿,“否则,他怎么会赚那么多钱?” 外甥女不敢乱说话,说:“他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你别替他隐瞒。” “我没隐瞒。”以前,张建中曾交代过,如果有人问他们做什么生意?就说些好听的,这会儿,外甥女说,“我们主要做海鲜生意。你可以去水浸村看看,那里是我们的海水养殖基地。我们的海鲜都运进省城的,好多酒店都要我们的货。” 三小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如果,你们只是做海鲜生意,又有海水养殖基地,应该是上轨道了,他调走了,对你们这个公司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说着,她看着外甥女,那双漂亮的眼睛,透出一种洞察一切的光,外甥女心虚了,忙躲避。 “其实,走私也不是什么坏事。像你们这种边远贫穷地区,有那么好的资源,不充分利用,太浪费了。” 外甥女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三小姐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她隐瞒了自己。便想,或许,张建中要跟她合作说的是真话,开始,把她弄去派出所是吓唬她,不让她自己偷偷干。 她想,张建中玩走私应该是瞒着高书记的,否则,他走后,那个总公司不会那么冷清。在这种边远地区,走私可是邪门歪道,是犯法的。这些榆木脑袋的人哪敢干?只有像张建中这种无赖才会有坏心眼。 这时候,随三小姐来边陲镇那几个人回来了,说他们今天收获很大,在山尾村遇到了几个人愿意帮他们走货的人,以前就曾经帮政府的人走过咸水货。 三小姐兴奋地说:“带我去见他们。” 领头的说:“天就要黑了,明天再去吧!” 三小姐说:“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你还好意思等吗?” 她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嘭”一声关上车门。 他们并没有进村,领头人说,那几个人并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说我们一天几次往村里跑,特别是晚上,车灯一照,村里人都知道了。所以,离村还有一段距离,三小姐就让车停在路边,等领头人进村去带人。 愿意与他们走咸水货的是愣头青。自从,跟张建中跑了几趟咸水货,他身边几个所谓兄弟都觉得不值,说我们冒那么大风险图什么?自己才得那么点好处,倒不如找个机会与汪燕老板谈谈,直接跟她走,得到的利益不用跟村里人分,不用跟镇政府的人分。愣头青开始还犹豫,那知遇到三小姐这伙人,心就动了。 “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跟汪燕老板干,但又偷着跟现在这几个人干,两边都不误,村里人也不会指责我们什么了。” 领头人再摸进村,说三小姐要见他,他就很有些摆架子了,说:“你们三小姐要跟我谈,就应该上门来见我。哪有要我去见她的!” 领头人笑着说:“这不是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吗?” 愣头青说:“黑灯瞎火的,明天再谈。” 领头人说:“你不会是怕吧?” “我怕什么?三小姐不是女的吗?”愣头青一拍胸脯说,“我还怕女人?”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往村外走了。他走得大摇大摆,衣服敞开着,随着脚步带起的风,一飘一飘的。 在村口遇到村长,问你这是去哪?他说,去圩镇。村长说,这么晚了,去圩镇干什么?有人请你喝酒啊?他说,还真是有人请我喝酒。村长看看跟在他身后的领头人,问:“这位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新认识的朋友。” 村长便有些怀疑,说:“去圩镇走大路是不是太远了?应该走山路才对吧?” 领头人笑着说:“山路不好走。” 愣头青也说:“城里人不会走山路,所以才不得不走大路。” 拐了一个弯,夜色里见前面不远黑糊糊停着一辆车,有几个人影晃动,愣头青更摆谱了,大声对领头人说:“你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还听女人的。” 领头人说:“你小声点,别让三小姐听见了。” “我就是让她听见。” 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否则,以为我愣头青也像她身边那几个人那样怕她呢!天太黑,看不清三小姐的脸,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挺好听的,只是有点冷冰冰。女人,出来行走江湖,都喜欢装扮英姿飒爽。 “你跑过咸水货?” “跑过。” “是跟别人跑,还是自己跑?” “什么意思?” “你作得了主吗?” “作不了主还来跟你谈吗?”愣头青觉得这话有点软,加重了口气,“山尾村的事我都作得了主。” “不见得吧?”三小姐在黑夜里摇头,“如果,你能作主,就不用担心村里人知道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等你,可以把车直接开进村里了。” 愣头青哑然,想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摸样?听声音像是年纪不大,但说话思考问题似乎一点不含糊。于是,他凑近了两步,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想借点火抽烟的光看个清楚。 三小姐不知是明察秋毫,还是无意识,把身子转了过去,愣头青只看见她的背影,然而,只是这个背影,就让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如果说,汪燕曾让他觉得省城的女孩子够味儿,这个三小姐就差点让他控制不住口水直流了。 这只是背影啊! “你在村里是干什么的?” 愣头青便说自己是黄氏家族的长子谪孙,山尾村的人都惧他几分。他说,他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跟他们合作,是村里人多嘴杂,不想事情张扬出去。他还说,以前跑咸水货,他是走货的,直接从香港那边把货弄回来。说这些的时候,他拍得胸脯“嘭嘭”响。 “你需要多少货,一句话,三两天,我就可以弄过来。” 三小姐并不相信他的话,你也太吹牛了,乡下人都喜欢说大话,做不成事的人,越吹得厉害。 “不信就算了。我是有货不怕人要。”愣头青可不想像三小姐身边那几个人围着她转,他们也太没男人大丈夫的气派了。 说完,掉头就走,你越怂,她就越看不起你。越在这种女人面前摆架子,太越能压住她的气势。再说了,你要有更好的路子,会那么晚跑来见我愣头青吗? “你别走啊!”领头人拉住他。 三小姐却说:“让他走!” 她就不信愣头青不回头,你不在乎会跟领头人到这来吗? 愣头青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领头人看着三小姐问:“要不要追他回来?” “不用了。明天再过来找他谈。” 如果,追他回来,他会更张狂,还是适可而止为好。也好让他回去七上八落一阵。明天再来找他,反正他也跑不了,反正自己想弄清楚的情况也弄清楚了。 这个晚上,张建中一直跟敏敏在一起。 本来,在那刚开张的公司附近酒店开了房间给敏敏就想回去的,敏敏却低头不说话。 他说:“我回去了。” 敏敏以为他口是心非,一进门,见房间摆着一张大床,敏敏的脸就红得像张红纸,心扑扑跳个不停。不是开的单人房吗?怎么摆一张这么大的床?想张建中一定早知道单人房摆的是大床了。她想,你要留就留呗,还说这么样的话干什么?还想要人家亲口叫你留下来啊! 422呼吸很有节奏 房间里的设置很简单,但很整洁,床单雪白雪白,白得敏敏心儿“扑扑”跳,预感这个晚上会发生她终生难忘的事。 张建中却说:“我回去了。” 敏敏还是不说话,果然就见他向门口走去,敏敏有些儿急了,轻咳一声,张建中回头问:“你怎么了?” 敏敏脸红了红说:“没什么,你要走就走吧!” 说着话,大哥大响了起来,张建中看一眼,说:“郝书记打来的。”便按了接听键。 “小张啊!你们在干什么?”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在逛街。” “还在逛啊!逛了一天了吧?你知道的,要多关心敏敏,别让她太累了。” “你放心,我们这就回酒店。” 这么说了,张建中又觉得不妥,明明不希望郝书记误会才谎说还在逛街的,现在这么早就说回酒店,郝书记能不误会吗?或许,她还以为你不怀好意把敏敏骗到省城来呢! 郝书记在电话里说:“你把电话给敏敏。” 张建中如释重负,把大哥大递给敏敏。 “妈,什么事?” “你,你要懂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你自己在小心。” 敏敏感觉怪怪的,平白无故的妈妈怎么叫自己小心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因为你不是小孩子才要你小心,才要你照顾好自己。” 敏敏更糊涂了,看了张建中一眼,嫌他站得太近,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前说:“你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 郝书记沉默了一会,不知怎么才能说清楚,你能对女儿说别由着张建中可着劲乱来吗?能说你小心别怀孕吗?刚才以为跟张建中说出不这种话,原来跟女儿也开不了这个口。 敏敏说要去省城看张建中,她就一直担着这个心,两个年青人在省城没有顾虑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果,再发生那晚的状况,敏敏晕死过去怎么办?不禁想起张建中那个乌黑发亮的丑家伙,他怎么就长得那么可怕?别说敏敏,就是她郝书记也觉得自己可能吃不消。于是,便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就算敏敏能挺过去,以后怀孕了怎么办? 太多的担心! “我放你枕头边那本书看了吗?” “什么书?”敏敏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了,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懂!” 女儿骗不了妈妈,郝书记知道敏敏已经听明白了,又说:“你自己要小心点。” “不会的,你多虑了。”敏敏翻了张建中一眼,说,“他要回去了。” “他要去哪?” “回公司。如果,不是你打电话过来,他早就离开了。” 郝书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刚才还替女儿担心,这会儿替张建中感到不安,想他不会是上次敏敏晕死过去把他吓怕了吧?再不敢对女儿有非分之想了。这可怎么可以?彼此之间没有那么一层关系,还怎么处得长久?虽然,男女之间的事不是婚姻的全部,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啊! 挂了电话,敏敏把大哥大递还给张建中。 “郝书记说什么?” 敏敏不高兴地问:“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 “我妈说,别让你欺负我。” “我没欺负你啊!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你没欺负我啊?你那么快回去干什么?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是欺负我啊?” “我不是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是怕我会干傻事。” “你能干什么傻事?” “还用我说吗?孤男寡女的。” “孤男寡女就干傻事啊?可能你觉得是傻事,但是我不觉得呢!”敏敏的脸红得像张红纸,想那种傻事你张建中干得还少啊!想不是你张建中一而再,再而三,我敏敏也不会有那个心,也不会变得那么坏,现在你倒假正经起来了! “你要我留下来?” “我没有,你要走就走,没人留你。” “我不走了。”张建中见她一副娇羞样,已经猜透她的心思了,便对自己说,难道你就一辈子跟她这么清清白白?你就别忍了,顺着心意走,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吧! 从后面抱住敏敏,她动了一下,就闭上眼睛不动了,嘴里却说:“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张建中更紧地抱住她。 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有喘气声。 张建中先是抚摸她脸前那两团依然结实的肉,感觉那两团肉里依然有两个鸡蛋般大小的硬核,后就滑了下去。敏敏穿的是连衣裙,那手很顺地滑落她的大腿,伸进内侧,又缓缓地爬上来,敏敏忙抓住他的手,他知道她不是要拒绝,只是一种本能的表现,因为,她的另一只手后移握住了他那根硬棒棒,嘴里梦呓般地喃喃:“你不是说要回去吗?你回去啊!你走,你走啊!”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今晚我就留在这里,一直陪你到天亮。” “我不要,不要你在这里,不要你陪。” 敏敏呼吸急促,却很有节奏,张建中便有一种这晚可以达到目的的感觉。 “我要吃了你。今晚,我要把你吃了。” 这么说时,敏敏感觉手里的硬棒棒很有劲地跳了跳,气喘喘地说:“吃啊!你想吃就吃,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身子移过来,彼此面对面,两人人嘴便粘在一起,吃着对方的口水。 “嘭嘭。”有人拍门。 张建中抚摸敏敏胸前的手感觉她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忙狠劲地揉了揉,贴着她的耳朵连连说:“没事,没事。” 敏敏并没他想像得那么糟糕,却有些不爽地问:“谁啊!谁会到这里敲门?谁会在这时候敲门?” “应该是酒店的服务员。” “服务员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敏敏很不舍地放了手,说:“也太不是时候了。” 张建中冲房门,大声问:“谁?” 门外果然说:“服务员。” “什么事?” “送开水。” 送什么开水啊!你要给客人最优质服务的话,最好就是别打扰客人。 “你等等。”张建中忙整理好裤子,又看着敏敏把被他弄乱的罩罩调理好才不慌不忙地去开门。 敏敏却在后面紧张地喝住他:“等等,你等等。” 张建中回头看,却见她弯腰把小内内从膝盖上拉起来。 ——差点出了那么大的疏漏。 “你也检查一下自己。”敏敏说。 “我简单,已经整理好了。” 敏敏不放心地看看他,用手压了压那个丑家伙,虽然没刚才那么强硬了,还是觉得那里顶起了一个不小的蒙古包。 “你这也敢去开门?” “那我去开吧?” “刚才是你应她的,应该你去开。” 说着,敏敏把他包在裤腰里的衣脚扯出来,拉直了遮在面前。 “怎么这么久?”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服务员,态度很生硬地说。 张建中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关你什么事?你管得是不是也太宽了?她却像是以为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脑袋左摇右晃,想越过张建中的遮档,张建中的身子也跟着摇晃拦在她面前。 她没看不见想要看到的东西,就很不客气地说:“外人不准在房间里留宿。” “外人?什么外人?” “这房间登记的不是你吧?你就是外人!” 张建中心里想,我留不留宿你知道吗?我进进出出还要先告诉你?但嘴上答应得爽快,说:“是的,是的,我没想在这留宿,我很快就走。”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瓶,张建中笑着说,“谢谢”却很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 423可以,今天我可以 回过头来看,敏敏却不见了,他心儿一慌,连声叫,敏敏,敏敏。忙又弯腰看她是不是一个心脏承受不住滚到床下了。 “我在这。”敏敏出现在卫生间的门口。 “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我还不躲起来啊!” “有什么好躲的?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说没干就没干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这是做贼心虚。” “我才没心虚呢!”她推开他,说,“你别进来,我要洗澡。” 张建中厚着脸皮说:“我也要洗。” 卫生间很窄,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抱着敏敏却像还有一对男女也抱在一起。敏敏挣扎着,说:“你要洗先让你洗,我出去。” “我们一起洗。” “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还有什么不行的?” “不行就是不行。” “反正我又不是没看过。” “你看过吗?你什么时候看过?” “那次,在你的房间里,我什么都完了。” 敏敏的脸却阴了,说:“不准提那次,不准提在我房间那次。” 张建中愣了一下。 “根本没有哪一次,那次什么事也没发生。” 张建中咐和她,说:“是的,我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寻找连衣裙的拉链,想把它脱下来,那拉链在腋下,轻轻往下拉,就听见“滋”的一声。 “不要,你不要。” 他已经把裙脚撸了起来。 “这样不行,这样脱不了,你让我自己脱,让我自己脱。”她转过身去,却发现站在身后的张建中也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正面,便双手抱住胸,一副死都不脱的样子。 “我先脱!”张建中很干脆,以身作则,三几下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了。 敏敏闭着眼睛说:“不看,我不看。” 张建中又从后面抱住她,让那丑家伙顶着她的屁屁,连衣裙的下摆早撩了起来,只隔着小内内那层薄薄的布,感觉那东东又硬起来,且烫烫顶着自己。她哆嗦了一下,又反手握住它,就感觉张建中的手钻进连衣裙,直接按住胸前那两团肉。 “你听话好不好?你出去等一等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 “等一小会都不行吗?我洗干净了,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帮你洗。” “我不要你帮。” 张建中把她扳过来,头一低,衔住了露出一侧的肉团。敏敏“啊”地一声,身子一挺,握着硬棒棒的手更紧了。 “跳了,它又跳了。” “它还想欺负你。” “我妈说了,叫你不要欺负我。” “你不是说,这不叫欺负吗?” “我没说,我什么时候说了?” 张建中的舌尖在那粒小小的花生米上画圈圈,她就只有喘气的声音了。 “难受,我难受。” 张建中忙停了下来。 “我,我很快就好了。”她大口大口喘气,“你生气了?” “没有。” 她低下头看手里那个乌黑发亮的家伙,感觉自己的手很白,感觉自己的手太小。“它怎么是这样的?” “你以为它是怎么样的?” 她双腿一夹,感觉喷出了一汪水,说:“我,我会死的。” “不会。你可以。”张建中说,“今天,你比以前表现得都要好。” “我也觉得。”敏敏说,“刚才,我没有难受,我是骗你的。” “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你真要我脱啊?你真想要看啊?” 敏敏问得很弱智,张建中那么努力还不是要看你敏敏一丝不挂?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种观赏是不会厌倦的,而且,你敏敏还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孩子。 敏敏捂住自己的脸,说:“你脱,我让你脱。” 那次,敏敏躺在床上,并没能看得太清楚,这会儿,她站着,就见那两团肉尖尖地挺着呈九十度,那粒花生米像指天椒,朝上仰。小腹平滑一点赘肉也没有,两腿交叉夹得紧紧的,雪白处便藏着一抹黑。 “看够了吗?” “没有,永远没看不够。”他又低头用舌尖在她胸前画圈圈,她又抚摸着他的脑袋喘气儿,另一只手寻找着想握住那个乌黑发亮的东东。他却下移,一点点吻下去。舌尖下移,身子下蹲,手却高举,一边一个拿捏那两团肉。敏敏有点站不住了,不得不把腿叉开,而他还往里钻。 “不要,不要。” 他的脑袋还是钻进去了。 “脏,那里很脏。”她有点站不稳了,“不要好不好?先洗干净好不好?” 张建中却吮得“滋滋”有声。 一阵阵的酥麻由下至上,冲击得她失去了方向,心疯狂地撞击着心房,呼吸越来越艰难。然而,她太想要那辩不清方向的迷茫了,太想要那阵阵的酥麻了。她对自己说:“可以的,敏敏,你挺住,你是可以的。今天,你可以得到更多!” 她呻吟自己起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欢快,还是难受。 张建中感觉一股股水往外喷,感觉她就要到最佳境界,只要那里变成一片汪洋,完全可以轻易挺进。他坚信,没有什么不可能。以前,到了这种状况,敏敏早承受不住了,今天,她的状态多好,她这状态就是等待你给予更猛烈的冲击,今天,你张建中要得到敏敏,你张建中要创造奇迹。 “起来,你起来。”敏敏双手抓住他的手,很给力地帮他搓揉自己,“我难受,我很难受。” 那种酥麻从四面八方袭来,直往脑袋上冲。 “给我,你给我,我可以,我今天可以。”敏敏身子绷紧,一股水又喷了出来。 “给你,我给你,我这就给你。”张建中站起来,手扶着硬棒棒,在那片汪洋捣弄,让它也变得湿润无比,“来了,我来了。” 她知道那硬棒棒已经抵在门口,全身绷得更紧,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张建中轻轻一送,半个乌黑发亮的磨菇头不见了。 “唉哟——”她叫了一声,张建中忙说:“你忍一忍,第一次是有点痛。” 然而,他还是停了下来,扶着硬棒棒在原地画圈圈,就感觉里面像有一股吸力,要把磨菇头吸进去。不用劲是不行了,不狠是不行了。他知道,只要紧抱着敏敏往前挺,就能把她剌穿。 他知道,敏敏是渴望他剌穿的。 他也知道,自己有多渴望把敏敏剌穿。 “没事吧?一点也不痛吧?”他贴着她的耳朵安慰她,却做好最后一击的准备,把扶着硬棒棒的手移到她的屁屁上,还轻轻抬了抬让她再高半寸,自己却稍稍下蹲,把彼此调到最佳角度。 他还要等时机,还要听她的呼吸是否有节奏,虽然觉得有些儿麻烦,但选择了敏敏就不要怕这点麻烦。这会儿,他反而庆幸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自己是新手上路,哪会替她着想?哪还会存有这一点点理智? 没有听到敏敏的呼吸,且还意识到敏敏软软地倒在自己身上,张建中脑袋“轰”一声炸起来。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脸色苍白,鼻翼蠕动,虽然嘴巴大张,却只有出的气儿。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状况急转直下?根本不知道敏敏已经晕了过去?他忙掐住她的人中。 “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敏敏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酒店里的人谁也没想到救护车会呼啸着停在门口,就见张建中横抱着敏敏冲下来,他穿戴得还齐整,敏敏却裹着白床单,很显然,这对男女刚刚在开始。很显然,那女的承受不住晕死过去,才不得不叫救护车。 酒店里的人议论,这男的有那么厉害吗?这女的就算是第一次也不可以那么不懈一击吧? 有人说,男的肯定吃了药,大得不能变小了。 有人说,这一对肯定是跑到省城来偷情的。如果,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舍得吃药这般折腾她? 424年青人不懂事 把敏敏抢救过来,医生就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你这是要她的死,你知道吗?所有的人都看着张建中,特别是那几个女护士,口罩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却能从眼里读懂她们在想什么? 色狼,你张建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色狼! 医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爱她?” 张建中点点头。 “既然爱她,就要懂得体谅,就要懂得迁就。”医生像是一位社会工作者,“爱除了占有还有许多内容。你选择了她,就要为她着想,就要做出牺牲。” “以后,我会注意的。” 把敏敏推进病房,张建中跟在身后,女护士却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他会饿虎扑食,猛扑上来。给敏敏输液的时候,他才靠近两步,那护士就尖叫起来,惊得刚走出门的医生又折回来,连连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一点不忌讳,说:“你别那么快走,你等我给她输了液再走。” 医生看了张建中一眼,张建中忙说:“我没干什么?” 护士说:“你不什么就离得远一点。” 张建中只好退到墻边。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张建中移到病床前,抓住敏敏的手。她虚弱的说:“我没事。” 他说:“对不起。” 她头在枕头上摇了摇,说:“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本来,我以为可以的……” “不要说了。” “我又让你失望了。” 张建中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没有,你没有。” “你不要安慰我。” 身后有人咳嗽,回头看,又是刚才那个女护士,张建中忙站起来,忙又退到墻边,隔着几步远,护士对他说:“这是她的药,一次两粒,一天三次。” “谢谢!”张建中想上前接过药,又不敢,说,“你放桌上吧!” 护士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又出去了。 “她怎么这样?”敏敏很反感护士对张建中的态度。 张建中说:“能理解。” “理解什么?” “这里的人都把我当色狼了。” 敏敏抓住他的手,说:“我没有。” “知道,我知道你没有。” “你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 “我说是。”她把他的手移到脸上,贴着。 “我不该那样对你。” “应该,我觉得应该。”她吻他的手,说,“我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你知道吗?我从没有过,我觉得就算死了,也值得。” “你不要这么说。” “我要说,我要告诉你,你是让我舒服得死过去的。” 他哪知道自己已经把敏敏推上了巅峰,只是因为她的心脏承受不住,才没有喘过那口气。 “我已经是你的了,你也已经是我的了。”她笑了笑,说,“不是吗?” 张建中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或许,敏敏以为,他已经刺穿了她。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又进了一步,至少,我还没死。” “是好事,是好事。”张建中只能这么说。 “下次,我会挺过来的,下次,我不会那么狼狈的。” 张建中很担心她的这种误会,很担心下次她会要他刺穿她。他可不是那种意志很坚定的人,一个把持不住自己,真把她刺穿了,她还有没有命? 郝书记风风火火赶到省城,看着女儿脸色苍白地躺在同样苍白的病床上,真不知说什么好,你能责怪张建中吗?敏敏也是无辜的啊!你要责怪的话,似乎只能责怪自己,都是自己造的孽,才遗留下这样的恶果。你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张建中。 医生说:“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知道。” “应该知道要注意的许多事项。”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年青人呢?” 郝书记脸红了红,说:“有时候,年青人不懂事。” “所以,你们才要跟他们说清楚。” “以后,会小心的。”郝书记觉得这话似乎不该自己说。 张建中一直跟在身后,如履薄冰,上次,你是不知情,这次,你不是故意吗?明知敏敏承受不了那么强烈的刺激怎么还明知故犯? “没什么大碍吧?” “幸好抢救得及时。” 医院离那酒店并不远,接到张建中的电话,十分钟就赶到了。 “是不是要观察几天?” “如果,要出院也可以。不过,回去后,还是去当地的医院观察一下。” “还是在这观察几天吧!”郝书记觉得不幸中还有万幸,如果,这事发生在家里,那可就传遍整个兴宁了。 “都是我不好。” “我没怪你。” “你不怪我,我更觉得不安。” 离开医生办公室,两人往回走。 “以后小心就是了。” “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郝书记看了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张建中脸一红,说:“我再不会,再不会那么对敏敏了。” “你后悔了是不是?”郝书记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他,说,“都这时候了,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没有,我们没有到那一步。”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准不准确,“虽然,虽然……但你相信我,真没到那一步。” 郝书记不禁叹了一口气。 张建中急了,说:“我会一直跟敏敏在一起,我不后悔。以后,以后我们会相敬如宾。” “小张。”郝书记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眶里滚动着泪,“小张啊!你不要有顾虑,不要担心我和王主任对你有看法,其实,我们都能理解,你也不要担心敏敏,敏敏也会理解你的。” “我没有顾虑,我没有担心,我是真的喜欢敏敏。” “太委屈你了,这样,太委屈你了。你还有自由,我不勉强你,你还可以重新选择。” “我不委屈,我不再选择了。” “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 郝书记更紧地抓住他的手不放,眼泪流出来了,说:“小张,我感谢你!我感谢你!” “不用,不用。”张建中想抽出自己的手,因为,她把他的手攥在胸前,感觉到了她那两团柔软的肉。 突然意识到了,郝书记忙放开手,心儿扑扑跳,你太失态了! 回到病房,敏敏说要出院,说她已经没事了。郝书记还是要她再住几天,说,我会陪你。在省城的几天,张建中陪着母女去了好多地方,逛超市,逛公园,还去游乐场。三人不敢玩那种刺激的游戏,只是玩儿童玩的骑木马,在湖里悠闲地划船。有一天,郝书记阴着脸对张建中说,你骗我。张建中摸不住头脑地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还说没跟敏敏发展到那一步,敏敏都告诉我了。以后最好不要有隐瞒,你们没有经验,怀上了怎么办?” 张建中哭笑不得,说:“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我们并没有真正那个,敏敏晕过去,我就没敢再用劲了。其实,其实……” 他不知怎么才说得清楚。 郝书记还要弄清楚,说:“本来,我是不该问的,但敏敏不是特殊吗?不是身体有状况吗?你还是不要隐瞒我,我知道了,好未雨绸缪,好给你们做安排。” “我真的没有,没有完全进去,从严格意义上说,敏敏还是女孩子。她晕过去了,才误会以为我们已经那个了。并没有,你相信我,我还不会那么没良心,不会趁她晕死过去,还不管不顾。” 郝书记又一次感动,叹一口气说:“真为难你了!” “不为难。我不觉得为难!” “小张啊小张,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郝书记听了敏敏的话,也曾怀疑不可思议,那个丑家伙是好侍候的?真成了事,敏敏应该不仅仅是现在这种状况。 425判刑蹲监 接到永强的电话,张建中心里暗喜,三小姐跑到边陲镇去了,且还向外甥女打听他走私的事儿。他很清楚,外甥女嘴无遮拦,把什么都告诉三小姐了。以前,还嫌外甥女嘴漏会误事,这会儿倒觉得,有时候,一个人的缺点也可以是优点,就看你怎么利用了。 你三小姐应该相信了吧?想走咸水货,我张建中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事不宜迟,张建中又主动打电话给三小姐。 ——我听说,你要在边陲镇开公司。 ——我听说,你成天往海边跑。 ——我还听说,你已经打听清楚了,我曾经在边陲镇走咸水货。其实,我一直都在走,现在也一样。如果,我们联手合作,你不用愁任何事情。 三小姐还是冷冰冰地问:“不与你联手,我就要犯愁吗?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别以为地球缺了你就不行。” “我可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你在边陲镇,缺了我不行。” “难道你比高书记的官还大?” 张建中心儿一跳,想她不是傍上高书记了吧?不会是与高书记达成了某种默契吧?高书记帮不到替罪羊,万般无奈,只好自己出马了。 永强说:“应该不可以,高书记要她到边陲镇投资搞炼油基地,前天还交代我跟紧这件事,与三小姐多沟通。” 张建中笑了,又给三小姐回电话,说:“你觉得,你应该与高书记合作吗?他那是把你往陷阱里推,牺牲你,给自己赚取政绩。” “你在边陲镇的眼线还挺厉害的。” “过奖了。” “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会与你合作的。” “你这是跟钱过不去啊!” “随你怎么想吧!”三小姐再不多说了,不能小看了这个无赖在边陲镇的势力,一个不小心,说漏了什么,或许,他会摸清自己的路子。她可不希望与愣头青的合作横生枝节。 张建中也意识到了三小姐不想多说,也意识到三小姐在边陲镇可能找到了什么路子,沿海一带的村子谁不见钱眼开,有人找上门做咸水生意,还不奋不顾身?以前,他就不希望出现一种混乱局面,就想独自控制边陲镇的咸水生意,这会儿,更不会让三小姐越过自己直接与某个村合作。 他要永强打探一下,三小姐最近都与沿海哪些村有过联系,去哪个村最多,与哪个村的人多来往。 “她呆在边陲镇,最终目的就是要打通咸水路。” 虽然,张建中没能把永强调到身边,但永强对张建中还是死心塌地,高书记留你在边陲镇,只是要你出力干活,从没考虑给你什么好处,福利待遇没有提高,更没想提拔升你的官。 尽管这次张建中没能如愿调你到身边,但他还年青,上升到高书记也要忌讳的高度,他还要人,高书记敢不放?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哪一天,张建中不会重返边陲镇。 如果,他重返边陲镇,不当书记也当镇长了,你永强忠心耿耿,他能给你的就完全不一样了。因此,永强接到张建中的指令,二话不说,就盯着三小姐那伙人看他们在边陲镇都干些什么?与什么人交往? 永强与那些沿海村的村长们都认识,电话打过去,谈天说地一番,再问最近有没有外人到他们村子里,山尾村的村长就说,三小姐他们来过,说那天看见愣头青黑灯瞎火地跟他们去圩镇。永强便把这事回馈张建中,张建中在省城再也呆不住了。郝书记也看出他心神不定,问:“你是不是有事?” 张建中老实说:“我想回边陲镇走走,那里有一笔生意要去谈。” 郝书记说:“你要去就去吧!敏敏有我照顾呢!” 敏敏说:“我也没什么了,也可以出院了。” 于是,他们走边陲镇,回兴宁县城,经过边陲镇,张建中便下了车。 当张建中在边陲镇的小旅馆门口截住三小姐,说要跟她谈谈时,三小姐还是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 “要谈也可以,我们去高书记的办公室谈。”三小姐以为,张建中不敢在高书记面前谈走私的事。 张建中却说:“高书记代表的只是镇委镇政府,我告诉你,我代表的是县委县政府办。” “是县委县政府办要你走私吗?” “我并没这么说,但我左右不了你,你完全可以有你的理解。” “如果,我不跟你谈呢?不管你代表哪个部门,你就是代表县委书记,我也不想跟你谈。” “你别忘了,这是在兴宁县。” “不用你提醒,我很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 “所以,你没得选择。”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就跟我过不去呢?开始,说我到边陲镇走私,叫人抓我,后来,又说要跟我合作走私,现在,又耍无赖,非要分你一杯羹。”三小姐说,“你不觉得自己很乞人憎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完全误会我了,我只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在边陲镇能顺顺利利。” 三小姐很讨厌他这种笑,似乎在彼此的较量中,他已经占了上风,真是井底蛙,不自量力,在我三小姐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高高在上?我在边陲镇是否顺利要看你脸色? “我没闲工夫跟你谈。” 说着,她手一挥,走进小旅馆。随在三小姐左右的人“呼”一声,围拢过来,挡住了张建中的去路。 张建中还是很平静地说:“除非你不出来,除非你还呆在边陲镇,不然,你会主动来跟我谈。” 三小姐回过头,说:“那你就等着吧!” 张建中直接去山尾村找愣头青,掐断你的咸水路,你三小姐想找我谈,我还要看看心情好不好才找你谈。老黄头听说,愣头青可能与外人走咸水货,气得直跺拐杖。 “他反了!他反了!山尾村还没轮到他说了算!” 张建中笑着说:“你息怒,事情还没弄清楚,只是有这种传闻,还要证实,还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村长说:“还是问清楚好。” 老黄头就冲着村长说:“你去叫他过来。” 愣头青正跟几个年青人在村后的榕树下比试武功,听村长如此这般一说,气就不打一处出,说他张建中算什么鸟?兴他叫我们走咸水货,就不兴我们自己走?钱都让他截了大半,就不兴我们自己也装进口袋里?不去,我不去见他。他有本事,到这来见我!愣头青很清楚,在老黄头面前,他是有嘴难辩,跟张建中包括村长对弈,他才有底气。 没想到,张建中却搀扶着老黄头过来了。这个家伙,就知道用老黄头压人! “本事了是不是?叫都叫不动了是不是?” 愣头青说:“我没说不去,我只是说,等一会再过去。你也看见的,我们一帮人在这,我走了,大家也就散了。” “散了怎么样?现在就散,都滚回家里去。”老黄头挥舞着拐杖说,“我们商量事,你们都滚远一点。” 五六个年青人“呼拉”一声,都走光了。 老黄头对张建中说:“枪毙不用审。他这态度,我就知道,他心里的鬼!” 愣头青梗着脖子说:“我有什么鬼?我站得正行得正,我们出海走货有什么不对?我可以走张副书记的货,也可以走别人的货。我可以拿张副书记的钱,为什么不可以赚别人的钱?” 老黄头用拐杖指着愣头青说:“就是不可以,就是不能赚别人的钱。你不要以为你出海走货很光彩,不要以为别人的钱好赚。那些人,你知根底吗?出了意外,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你替人顶罪,判刑蹲监。” 426手再长也伸不到临县 愣头青很不服气地说:“我给张副书记走货出意外,不见得他就可以替我蹲监吧?” “出意外了吗?你走了那么多次,有出意外吗?”老黄头说,“你以为,那是你的运气是不是?你以为,跟别人走,也有这样的运气是不是?如果,你真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那是因为张副书记在上面罩着,缉私警察才没有出现,才没有人来抓你。没有他这个保护伞,我会让你去干吗?我还没老糊涂到要把你送进监狱!” 愣头青声调低了,却并不示弱:“那次拐到月亮湾上岸,也是他罩着吗?他真要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用改航道了。” 老黄头一口痰往上顶,剧烈地咳起来,手扶着拐杖,身子还是不断地摇晃,村长忙扶住他,他倒回过神来了,一手拨开村长,说:“这也是张副书记的先知先觉!” ——一把伞不可以遮住太阳,一个人不可能拦住风风雨雨。我在山尾村可以说了算,并不等于在什么地方都有话语权。张副书记也一样,他只能保证边陲镇没人查走私,不能保证所有地方的人都不查走私。 ——但是,他可以事先知道县里的缉私警察有没有出动,有没有到边陲镇来查走私。你有这样的先知先觉吗?缉私警察到你跟前,你还不知道!现在,他调到县里是县官了,县里的缉私警察也不会来查走私。你倒好,跑去跟别人合作。钱不是乱赚的! 张建中见机会到了,说:“老黄头说得对,钱不是乱赚的,有时候,我们也要想想,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你跟三小姐合作,她能保证你什么?她一个外地人,省城来的人在边陲镇,在兴宁县认识什么人?第一笔可能会走成,第二笔还可以吗?走得多了,走漏了风声,别说兴宁县,就是边陲镇派出所也会出动,也会来查你走私。那时候,她早溜了,才不管你死活。” 老黄头的话可以把愣头青镇住,张建中的话在他眼里却狗屁不如,但他知道,当着老黄头前,你不能反驳他,真不知道老黄头中了什么邪?总把张建中的话当至理名言。 见愣头青不再说话,老黄头以为他被驯服了,说:“以后,要带眼识人,除了张副书记,不准干那种事,不要有命赚钱没命花!” 村长出来当和事佬:“行了,行了。他已经知道错了。”有时候,的确需要唱红脸的和唱白脸的一起上,“还不向老黄头认个错。” 愣头青嘴角咧了咧,说:“我听老黄头的,你叫我跟谁干,我就跟谁干。” 老黄头脸上就有生气了,对张建中说:“他这个人,九头牛也拉我回,但是,我一句话,他是不敢不听的。你放心,张副书记,他再不会跟那个什么三小姐合作了。” 这么说,他又对愣头青说:“你听听,这名字,就像旧社会地主恶霸家里的小姐。这种人心比毒蛇还毒,以后,别跟这样的人来往!” 老黄头下了结论,张建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愣头青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跟村长往回走时,他便说:“你留点意,我总觉得几句话不可以说服愣头青。” 果然,这边散了,愣头青便跑到圩镇去见三小姐。 “这个无赖,行动倒挺快的。”三小姐咬牙切齿地说。 还不仅快,而且准确无误,一下子就点中了穴。 “怎么办?老黄头也听他的。” “你就那么怕老黄头?” “他是族长,全村的人都要听他的。” 三小姐嘴角挂起一缕不屑,说:“我真不明白,你怕他什么?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儿,站都站不稳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那知,一直对她颇尊重的愣头青眉头皱了起来,大声嚷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有说错吗?” “总之,你就不能这么说!你骂张建中可以,但不能说老黄头半句不是,他是我们山尾村的长老,是我们山尾村的精神领袖。” “封建!” 愣头青攥紧了拳头。 “你想干什么?” 愣头青说:“如果,如果,你不是女的……” 三小姐冷笑两声,问:“你要怎么样?你要动手打人吗?” 愣头青拳头一挥,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腿上。还不仅仅是女的,还因为她长得太漂亮,还因为她那张脸娇嫩得不经打。 有时候,女人就像花,就像精美的瓷器,像愣头青这样没多少文化素养不高的人也懂得呵护,舍不得蹂躏。 三小姐对愣头青的态度也与对张建中不一样,她与张建中斤斤计较,却一点不在乎愣头青所表现出来的粗鲁。她声调变了,且主动向愣头青认错。 “刚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你是来做生意赚钱的,不是来斗气争高低的,而且,跟这种人争高低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愣头青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态度怎么会变得那么快?心里反而不安起来。 三小姐指着椅子说:“坐吧!” 愣头青看了看椅子,仿佛椅子上有什么机关。 “那无赖的势力就那么大吗?连老黄头都要听他的吗?” “我也不知道老黄头中了什么邪?以前,老黄头总是与政府的人没两句,与政府的人一点瓜葛也没有,自从张建中到了我们村,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只要是张建中的话,他都听,都觉得有理。” “我们能不能避开他?”三小姐不得不正视张建中的势力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万事开头难,只要走成第一笔,让愣头青那伙人尝到甜头,你那无赖再有本事也奈何不了她什么,“避开他们的视线,走成了,他们也不知道。” “这个嘛!不可能。”愣头青摇着头说。 “海岸线那么长,你的船在哪上岸不行?不一定就在你们村那个小码头上岸吧?可以在水浸村的码头上岸吧?这样,村里人就不会知道了。” “边陲镇就那么点地方,大家都认识,在哪上岸都一样,很快就会传到村里了。”这么说着,愣头青眼前不由一亮,兴奋地说,“可以,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从月亮湾上岸。那里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人,而且,也不是边陲镇的地头。” 三小姐笑了,说:“办法总是有的,就看能不能想出来。这地方离边陲镇远吗?” “不远,上次,我们差点被缉私警察拦截,就是从那边上的岸。” 三小姐叫愣头青带她去月亮湾,她不仅看了上岸的地方,还跑了好几公里,果然见那一带几乎没有人烟。她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愣头青他们的船上了岸,把货装上车,直接走临县的路,那无赖手再长,也不会伸到临县来,也不会伸到月亮湾来。 “会不会有危险?”愣头青还懂得害怕,说,“临县这边的情况一点不熟,我们在他们的地界走咸水货,偶尔一次可能还可以,长期这么走,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三小姐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们不是偶尔再走一趟吗?可能十天八天才走一趟,又可能一个多月才走一趟,这不是偶尔吗?” 愣头青连连点头,说:“是偶尔,是偶尔。” 三小姐叮嘱道:“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是跟你一起出海的人,事先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懂!” “什么时候可以出海?” “随时可以。” “明天就给你下订单。” 三小姐很爽快,回到小旅馆就把订货款交给了愣头青。 427不是受贿 这几天,汪燕一点也没闲着,B二少爷叫大少爷要订单。她在小舞台上,或站,或坐,或卧,摆着各种姿势,说是让二少爷写生,更多还是诱惑,嘴里说,你不能总要我在这浪费自己啊!你也要为我着想啊!二少爷问,累了吗?说累了就休息一下。她夹着双臂,把乳沟夹得深深的,却张开双腿说,我不怕累,我不要休息。我一休息,你又会跑到舞台上*我了。二少爷的脸便红起来,双眼盯着那片小森林。 汪燕抛着媚眼娇嘟地说:“你又想使坏了是不是?” 二少爷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 “没有是不是?真没有是不是?” 说着,扭着屁屁走过去,坐在二少爷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 “你不要勾引我好不好?”二少爷呈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说,“你总这样,我这一幅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汪燕坐在他大腿上的屁屁轻轻磨蹭,说:“你还行吗?你都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再怎么勾引你也没有用。” “我会被你毀灭的,什么事也干不了,没有追求,没有理想。” “你什么意思?后悔了吗?后悔不该认识我吗?后悔不该要我做你的模特儿吗?”汪燕说,“你这种人能好不到哪去?你真是为了写生画画?你找模特儿,是为了追求你的理想?” ——你就别骗人了,别扮高尚了。 ——换了谁给你做模特儿,你都一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借画画耍流氓。其实,我还是很有点便服你的,能想这么个办法女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二少爷有点生气了。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样?你没有啊?干都干了,还不认啊!”汪燕把大哥大递给他,说,“给你大哥打电话,我要跟他谈。我要他给我下订单。” “你给我当模特儿,就是想接近大哥,就是想通过我跟大哥做生意吧?” “并非完全是这样吧?你还得到更多吧?你不觉得,我比其他模特儿更称职吗?你不觉得,你也应该为我做点事吗?” “你不会拿了订单就离开吧?” “不会。我还让你画,还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汪燕笑着说,“我们是长期合作。你不觉得,我们应该长期合作吗?” “只是合作吗?” “当然还因为,我爱你。”她又开始撒娇了,说,“你总不能让我牺牲吧?你总得为我做点事吧?一个电话那么简单,你也不肯帮我?” “画完这幅画好不好?画完这幅画,我们再去帮大哥。” 汪燕脸色一沉,说:“你这是跟我谈条件?” “没有,不是的。如果,你有了订单,会有好一阵忙,忙完了,我的创作灵感也消失了。” “跟我在一起,你还怕没有创作灵感?”她拨打大少爷的电话号码,说,“其实,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只要你大哥下订单,我这边电话就可以布置,我” 这才刚开始啊!怎么为你着想?“只要大哥下订单,我这边马上就能布置,我的路子早就搭好了,只用大哥大联系就行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边画,一边打电话,就能把事情搞定。你把画画好了,我的钱也赚到手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电话通了,汪燕把大哥大贴在他脸上。 “大哥吗?” 大少爷在电话城里问:“你们还在一起?”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处得挺好的。” “那只是暂时的,她的目的一达到,马上就会甩了你。” “不是的,我们是真心相爱。” 大少爷好像被呛了一下,电话里传来咳嗽的声音。 汪燕也贴着大哥大听,心里很有些得意,本来是想要给你的,你不要,我只好给你兄弟了。你很生气是不是?你很生气也没用。但是,她又担心在大少爷这种嫉妒之心更不会与她合作。 “我不管你们相爱不相爱,但你真想跟她一起做生意吗?你真舍得丢下你的画笔做生意吗?” “我不会丢掉我的画笔,我是鱼与熊掌兼得。” 大少爷冷笑,说:“能有这样的好事?你太天真了。” “你总不看好我,其实,我们可以两者兼顾,她做她的生意,我画我的画。现在,她可以一边让我画,一边用电话布置公司的人去做事,那天,我随她去海边走货,她一边忙她的事,我一边画她的像,彼此都不影响。” 没想到他还挺能说的,大少爷那边似乎词穷了。 “我跟三妹商量一下。” “还用商量吗?她还不听你的。” “你等一会,我马上回你。” 大少爷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三妹那边太固执。至于二少爷和汪燕交往,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倒是希望那天跟二弟好好谈谈,别太沉溺。 三小姐还是很固执,且还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完全可以走一趟试一试。她说,我们先小批量走一趟,路子通了,再慢慢做大。她计算好了,比与汪燕合作多赚近百分之五十。这可是一个非常诱惑的数字,大少爷也不得不偏向于她。 “二哥是三分钟热。他对生意那会上心,只是被那狐狸精迷惑了。” 大少爷问:“你认为自己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不敢说,但有八九十的把握。” “好,你马上走一船。” 大少爷又被三妹说服了。说心里话,他还是更相信三妹,二弟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真要磨砺他还要花更多的时间。但是,他也没有马上回绝汪燕那边,只是要二弟再等两天,等他确定需要多少货,再下订单。 张建中是吃晚饭的时候听村长说愣头青出船的消息。那时候,他正跟兴宁县公安局副局长兼缉私队的大队长喝酒。 大队长拉住他说:“你别走,你别假借接电话不喝这杯酒。” 张建中说:“怎么会呢?我就是欠什么也不会欠酒。” 说着,把杯里的酒喝了。 打电话回来,大队长连连摇头,说:“你这不行,你离开这一小会,你的人又灌了我几杯。” 张建中那个公司的人做事不怎么样,但喝酒倒挺强的,男男女女没一个弱将,队长带来的几个人都被他们喝得脑袋直晃。 大队长说:“哪一天,我说出去喝酒,也拿这么个大哥大,有事没事就往外跑,说是打电话,却可以少喝不少酒。”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问:“你喝了几杯?我补上,马上补上。” 喝着酒,见大队长拿着他的大哥大爱不释手,就说:“你这大队长每天在兴宁县各地跑,很应该配这样一部大哥大。” 大队长说:“应该的事多了,我还应该当公安局长呢!我还应该当县委书记呢!” 张建中说:“要我,我给你弄一部。” 大队长愣了一下,问:“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明天,我就叫人给你装一部。” “你可别喝酒说话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张建中招手叫公司的出纳过来,说,“你记住我的话,明天去装一部大哥大送给我们大队长。” 大队长开玩笑地问:“我这不是受贿吧?” 张建中笑着拍他的肩,反问他:“你告诉我,什么叫受贿?” “如果,你给我装大哥大,我又接受了,就叫受贿。” “你这话大错特错。”张建中说,“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县委县府办的人,我行贿你干什么?我是为了更有利于工作。你可别把我当私人老板,当民营企业家,我也是给政府打工的,我也是国家干部,说大一点,我也是领导干部。我们这才互相支持互相帮助。” 428可能被吓跑了 把缉私大队长搞定了,张建中还担心什么?三小姐与愣头青的合作能成什么气候?在边陲镇,他张建中一句话,谁也走不成咸水货。然而,他却可以大行其道。张建中打电话给三小姐,说:“你挺有能耐的,到边陲镇呆了几天就找到门路了。我听说,愣头青出海了,应该是给你走货吧?” 三小姐还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应该得意才是啊!至少,你摆脱了我的纠缠。” “你觉得,摆脱你很难吗?很值得高兴和得意吗?其实,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消息这么灵通。” “边陲镇才多大啊!放个屁都能臭全镇。” “粗俗!”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我们乡下人就是这么个素质,粗俗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粗蛮。” 三小姐听出他话里有话,问:“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一点点。”张建中说,“愣头青只能把货弄上岸,陆路还是要靠你走的,从山尾村到省城还有很多风险,我担心,你的货还没出边陲镇就被人截了。” “你想拦路打劫?” “我还不是土匪恶霸,想打劫你三小姐也没那本事。不过,你干得可不是什么好事,就怕被缉私警察给截了。” 三小姐心里想,你就在边陲镇等着吧!你就叫兴宁县的警察拦路吧!她却不露声色地说:“你可以走私,我为什么不可以?警察截不住你的货,我想,他们也一样截不住我的货。” 张建中想,这三小姐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能跟我张建中比吗?就算你是猛龙过江,也抵不过我这条地头虫吧! “是啊!是啊!你三小姐是什么人?你三小姐当然比我本事大。”他不无讽刺地说。 本想打草惊蛇,那知三小姐回他五个字:“你知道就好!” 那一刻,张建中恨不得警察把她的货都截了,把冰冷的手铐在她手上。妈的,你太不知抬举了! 三小姐这边却想,你这无赖就这点本事,我的货不走边陲镇,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你还带着兴宁的缉私警察到临县来拦截我的货? 第二天下午,三小姐带着运货的卡车开进边陲镇,大模大样停在圩镇最显眼的地方,便见好几个警察过来盘问,要司机出示驾驶证,又问他们从省城来干什么?告诉他们,今晚凡是进出边陲镇的车辆都要进行检查,特别是省城车牌的货车。 张建中站在一幢小楼屋的晒台上看这边的动静,想你三小姐应该知道我不仅嘴巴说说而已,我可是动真格的!想你三小姐还敢跟我斗?还不打电话来求我?三小姐似乎一点不开窍,那卡车一直等在那里不挪窝。张建中反倒沉不住气了,又打电话刺激她。 “你要的货今天晚上到吧?” 三小姐还是装糊涂,说:“你不要那么无厘头好不好?有事没事乱打电话,浪费我的电话费。” “你就别装了,我都看见你从省城请来的卡车了。” 三小姐冷笑,说:“在什么地方?” “停在旅馆门口那辆卡车不是你请来的吗?” “警察已经来盘问过几次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那辆车一装上咸水货,警察便从天而降。”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张建中笑着说:“这个你放心,我是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这么说,便很果断地挂了电话。以为三小姐的电话马上会追过来,但跟大队长喝茶聊天了好一会,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大哥大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那辆卡车也一直停在那里。 大队长说:“难道不是她请的车?” “不可能。这时候,愣头青已经在返程途中,半夜应该靠岸了。”张建中笑着说,“只是我那些话说得太明显,她反而不好叫那辆车开走,否则,更证明那车是她请来运咸水货的。” “她会不会改变主意?”大队长说,“本来,她请这辆车来运货,但被我们盯上了,她反而将计就计,拿这辆车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请一辆车,趁夜幕降临,从另一个方向,走另一条路去山尾村取货。” 张建中心里一跳,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三小姐还那么镇定,一定想到了别的办法。或许,真像大队长说的那样,早留有一手玩暗渡陈仓。 “玩这种雕虫小技,她也太低估我们的智慧了。”他笑了笑,对大队长说,“天一黑,我们去山尾村的路口堵她,不管她用什么车运货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通往海边的路只有一条,只要堵住路口,你三小姐就插翅难逃。上次,张建中和汪燕就差点被缉私队堵个正着。 张建中太自以为是,在那路口等到大半夜,还不见有车经过,便打电话问村长,愣头青他们还没到吗?村长说,一直没见他们的影。张建中说,不应该啊!他们总不能后半夜才到吧? 很难说,也有可能返程时遇到什么意外,耽误三两个小时的。 大队长拿着张建中送的新大哥大打电话给边陲镇的警察,问那辆货车还在吗?边陲镇的警察说,不知道。他就叫他们去看一看?边陲镇的警察去看了回话说,那车已经开走了。 “开去哪了?” 回话说:“不知道。” 大队长便对张建中说:“可能被我们吓跑了。” 张建中觉得太不可能,愣头青的货,今天是一定上岸的,三小姐不可能舍弃不取。她到底在玩什么? 这会儿,那辆卡车已经驶到月亮湾,三小姐站在海滩边,看着海面那点灯火一点点靠近,隐约可以听到“轰轰”的机船声,不禁胜利在望地想,你那无赖就在路口等吧!就在路口堵吧!天亮你也看不见影儿。跟我三小姐玩智慧?你还不够班! 打电话问守在边陲镇与临县交界路口的手下,那边回复一切正常,她便说,你们撤回来,帮手装货。她并没有像张建中那样发动群众,大搞人海战术,只是利用自己手下和愣头青船上那几个人一起装卸货。虽然时间长一点,但保密的程度高。 愣头青走到三小姐身边,把一张清单交到她手里,很有些得意地说:“你验验,都按你的要求进的货,一样不少。” 三小姐接过清单,用手电照了照,说:“不用验了,我绝对相信你。” 说是相信,其实,心里有底,货到省城,卸车进仓,还会不知道你的货齐不齐?但她所表现的相信却让愣头青多了些想法,夸夸其谈起来。 “我是牙齿当金使,一件不少。你跟我合作,完全可以放心。” 说着话,他吸了一口烟,喷出的烟雾被风一吹,都扑到三小姐脸上了,只见她掉过脸去,连咳两声,很厌恶地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装货?” 愣头青“嘿嘿”笑,说:“这种粗重活,有他们干就行了。” “你不缺力气吧?” “我当然不缺力气,这些人,没有一个比我有力气的。” 愣头青突然一个跳跃,来了招雄鹰展翅,落地时,脚一跺,马步一扎,双手一拍,发出一串“噼里叭啦”的清脆声,以为镇得三小姐口目瞪口呆,却不想她已经走远了,向装卸货的人丛走去。 愣头青紧跟在后面,想你就装吧!总有一天,你对我愣头青会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用多久,自己也会像张建中跟汪燕那样,与她出双入对。 529跨界施命 因为是第一次合作,三小姐只下了一车的订单,货很快就装卸完了,愣头青便很讨好地说,我也随车跟你们去省城吧!三小姐问,你去做什么?愣头青“嘿嘿”笑着说,刚才,你也看见了,我会武功的。我在我们村的武功是数一数二的。他觉得还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又说,我们村是那一片武功最好的村,我的武功是三四个人也近不得身的。如果,路上遇到什么状况,我可以保护你,们。他只是想说“你”的,但口齿不伶俐就把“们”字拖了出来。 三小姐白了他一眼,说:“你很想出状况吗?很希望有人拦截我的货吗?” “不是,不是。”愣头青说,“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三小姐想想,觉得半夜三更多个押运的人比少个人好,何况,这蛮牛不使唤白不使唤,便说:“你坐货车上吧!看着别让货在半路掉下来了。” 愣头青很不心甘,说:“你坐的车不是可以挤挤吗?” 三小姐说:“你不是要保护我的货吗?你坐我的车怎么保护?” 从月亮湾跑临县的路要绕一个大弯,路也不好走,三小姐还要折回来走边陲镇的路,所以,她的车跟载货的车走得不是一条路。看着货车沿着去临县城的路摇摇晃晃、渐渐远去,三小姐才上了自己的车往回走。此时,大哥大响了起来,不看也知道,是那无赖打进去的。 “你又要说什么?” “火气怎么那么大?”竟是大哥的声音。 “我以为是那个无赖呢!” “哪个无赖?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 “一两句说不完,回去再说吧!” 此时,三小姐是得意的,看似不可能办成的事,她办成了,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事,将为赵氏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如今,赵氏家族最赚钱的是建筑项目,这条咸水路走通了,很快就会成为最大的赢利渠道。 “一切都顺利,车已经回省城了。” “应该不是吧?这大半夜的。” 很少听说在回省城的路上设卡查走私的,偶尔那么一次,真让自己碰上,那也太背了。 三小姐的车完全驶出边陲镇的地界,张建中的电话才打进来。 “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进来。还有什么要说吧?” 张建中口气很坚定地说:“你在月亮湾!” “月亮湾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三小姐的心情非常好,你现在才猜到啊!迟不迟一点啊!就算我还没在,就算货还没装车,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那个缉私大队长是兴宁县的大队长,可不是临县的大队长。 “你别装,那也是我设计好的一条线路。” “你不要太不讲理好不好?第一,只要是路,就不是你一个人走的。你能走,别人也能走。第二,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月亮湾。如果,你硬说我在那里,可以去那里找我。” “你已经离开了。” “随你怎么想吧!”三小姐说,“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打我的电话,我非常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你别得意得太早。” “我有得意吗?我一到边陲镇,一见到你,你就处处为难我,我就没有得意过。” 她像在诉苦,但怎么听都听得出掩饰不住的洋洋自得。 “你的货应该还在路上吧!只要还在路上,你就还有风险,你就还有失败的可能。” “你怎么总认为,我走私呢?我到边陲镇是想正经投资,是想搞炼油基地,如果,你再百般阻挠,我就不客气了,我就向高书记反映了,我就像兴宁县委县政府投诉我。” 话还没说完,张建中那边就把电话挂了,三小姐一阵冷笑,自言自语,跟我玩,你还没那智慧! 张建中挂电话是不想再跟她耗时间,虽然,她不承认自己从月亮湾上了货,但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可以猜得到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愣头青那样的人,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照搬他张建中的东西?货不上从山尾村上的岸,肯定就是在月亮湾了。三小姐也一定认为,走临县的路,他张建中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岂不知,这左邻右里都是自己人,比如,临县那个镇与边陲镇就有来往,他张建中就曾跟那个镇的党委、副镇长、副书记吃过饭喝过酒。当然,打击走私不归他们管,或许,他们也在暗中玩走私,但有走私货从他们境内通过,他们不会不想抹点油水。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可能就会设卡拦截。 然而,张建中希望更稳妥,更直接。 大队长问。“一定要跟临县缉私大队联系吗?一定要他们出动拦截吗?” “我担心,她的货已经走出了邻近镇的地界,县大队出动会更稳妥。再说了,这次让她得逞,以后更难控制,她会更加猖狂。这可是我们的资源,怎么可以让她如入无人之境?” “这大半夜的,吵醒人家似乎不好。” “他们也知道拦截一批咸水货的油水有多大,只要消息可靠,别说要他们半夜爬起来,就是守通宵,他们也愿意。” 大队长还是用张建中给他新安装的大哥大打的电话,虽然,没有临县大队长的家庭电话,但办公室有人值班,值班的副大队长也认识,二话不说,就组织设卡拦截了。 后来,那边回电话给大队长,说他们刚设好卡,那辆货车就到了,愣头青还跳下车英勇护卫,打伤了两名警察,扬言谁拦截他的拳头就不认人。警察不得不朝天鸣枪。 最后,大哥通过种种关系好不容易才把那批货赎出来,愣头青却怎么也开脱不了干系,警察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不告你走私,打警察也该斤两判他的刑。 愣头青的判刑对张建中来说,是一个意外收获,以后,谁敢擅自走私愣头青就是前车之鉴,没有张建中的保护,谁敢轻举妄动只有死路一条。 陆叔公倒显得通情达理,没有责怪张建中,本来,他事先就打过招呼,你愣头青是自作自受,本来,山尾村走咸水货是让大家过好日子,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你愣头青自搞一套,私吞大家的利益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陆叔公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能服众吗? 三小姐气得在大哥大里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但张建中像她曾经表现的那样,装糊涂,说他根本不知道,说她也太看得起他了,你们不是走临县吗?临县的事我管得着吗?我就是想管,人家也不会听我的吧?三小姐越听越气,越听越知道就是这个无赖从中作梗。 更可气的是,大哥还偏向张建中,说她做事考虑不周,到了人家的地方怎么可以拜山头?人家屡次三番给你电话,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怎么可以驳人家的面子。如果,你做的是正经生意,还可以不理他,但我们玩的是走私,就更不能四周树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你B人家对付你。换了谁,都会给你那么一下子。 三小姐咬牙齿地说:“我们应该让他尝尝苦头。” 大哥却摇头,说:“我们出来是赚钱的,不是斗气。” 他说,你想想,汪燕怎么能在边陲镇如鱼得水?很显然,她不仅有愣头青这样的关系,政府部门里也有她的人。这个人是谁?很可能就是这个张建中。如果,我们还要走这条路,这个人不但不能得罪,还要让他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他说,这事还是交给汪燕去办吧! 430你那是正经生意的规矩 这又让三小姐无法接受,她那么劳苦为什么?还不是为赵氏家族着想吗?还不是希望自己能直接插手这事,让赵氏家族更主动,多赚一点吗?张建中可恶,汪燕同样可恶。当初,她是怎么对你大哥的?想起她给大哥放电就可气,想起她突然“移情别恋”跟二哥娇滴滴,就可恨,向简直就是一个“贱”女人。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婊子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大哥要把这事交给她打理,不是承认她比你三小姐高出一筹吗?不是承认这婊子将成为赵氏家族的一员吗? “我从没承认她是赵家一员。”大哥说,“我只是想利用她,让她把二弟带进商界。” 他并不把二少爷与汪燕的关系当回事,二弟如今这环境,身边没有女人才把汪燕当宝贝,提升到一定的层次,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多识广,还会把汪燕捧在手心里? “你还把她当外人,就少不了分她一份利润,再加上那个无赖,我们又少一份,左除右减,我们得那么点小利,担的风险也太大了。” 大哥正在看报表,抬起头看着三妹,问:“你应该是心里不服气吧?” “我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我又不是刚出来做生意,又不是不懂要学会以忍声吞气。” “你真是这么想?”大哥笑了笑,说,“我给你一个建议吧!你直接跟那个无赖联系,直接跟他谈合作,就可以不用分汪燕那一份了。” 三小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什么?你说什么?中我主动联系他?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们赵家也不会不要这个面子吧?” 大哥脸上还是挂着笑,说:“应该是你想得太复杂了吧?人家并没承认那批货是他使的坏,你硬往人家身边推,才有什么丢人丢面子的想法。你就不能顺着他的思路?既然,他说不是他使的坏,为什么不能跟他合作?” “你这是自欺欺人。” “有时候,就是是装装糊涂。” “我装不了这糊涂。” 大哥说:“你太由着性子了。” “我这还由着性子?”三小姐说,“我要由着性子,早找那个无赖算账了。” “所以说,你还不够成熟。” “反正我在你眼里怎么也不会成熟,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还是像二哥那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文艺青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你听自己都说些什么话?你看看自己又蹦又跳的。大哥笑了起来,说,你能闲得下来吗?真要你去当文艺年青,比要你的命还难受!” 三小姐嘟着嘴说:“你就会欺负我,我帮你那么多,你一句好话没有,还成天说三道四。” 她很少撒娇,更不会在别人面前撒娇,只是在大哥面前,说不过他了,就采用这种战术。这次,大哥却不买她的帐,说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只好跟二弟谈了,我等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而且,还要尽快弥补那批货的损失。 “你再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好不好?”三小姐总得不能跟汪燕合作,但要她装糊涂主动跟那个无赖联系似乎也不可能。 大哥收敛了笑,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有时候,他也觉得三妹应该撒撒娇,女孩子嘛,不能总冰冷冷的板着面孔。他觉得,三妹撒娇是最美丽的时刻,但这种时刻太少了。于是,他又心酸地想,三妹跟二弟倒过来就好了,二弟跟着自己冲冲杀杀,让三妹呆在屋子里当文艺青年。 “你这不是B我吗?” “我也不想B你,但生意如战场,该果断的时候就要果断。” 三小姐一咬牙,说:“好吧!我主动跟那个无赖联系。” 相比之下,还是与那无赖直接合作更划算。大哥说得对,做生意不是斗气,太固执并不是好事儿,就便宜那无赖吧! 当然,三小姐并没有亲自跟张建中联系,而是叫保安主任出面。她把张建中的大哥大号码交给保安主任,说:“有必要,你跑一趟兴宁县。” 保安主任接过三小姐递过来的纸条,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自言自语地说:“张建中?又是一个张建中。”他想起来了,商场斜对面那家海鲜店也是兴宁县的人开的,那个负责人也叫张建中,“不会是他吧?” 回去翻找他的名片,那天海鲜店开张,他曾大派名片,保安主任不知放哪去了? 不会那么巧吧?三小姐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兴奋,说:“打个电话过去不就清楚了?他的声音总听得出来吧?” 张建中很快就听出是斜对面那个大商场保安主任的声音,笑呵呵地问:“你有什么事?” 保安主任也笑呵呵地说:“你在省城,还是在兴宁县?那一天来省城?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电话里说不清吗?” “也不是。” “那你说。” “还是面对面说好一点。” “急不急?” “也急也不急。” 张建中说:“我让我的手下伍文东过去找你谈怎么样?” 保安主任却说:“我还是希望能亲自跟你谈。” “能不能先简单说一下?” 保安主任看了三小姐一眼,说:“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便宜家电。”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说:“有倒是有,不过,不好弄。你是自己想弄个一台半台的,还是商场想进货?” 保安主任知道张建中的底,也不忌讳,说:“商场进货。” 张建中兴奋了,到底出效果了,有客户主动上门了。 “我这就赶过去,晚上大家吃顿饭?” “也好,也好。” 放下电话,三小姐还是问,是他吗?保安主任说,是他。三小姐便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保安主任感觉她说这话时,眼里折射出一种揣摩不透的光。 “这事我不出面,你也别让他知道得太多,只说是老板要你联系的,不要让他知道是赵氏家族跟他联系。”三小姐说,“我也要让他知道地头蛇的厉害!” 保安主任并不知道三小姐跑边陲镇的事,并不知道赵氏家族的咸水货被截的事,因此,不知道三小姐怎么表现得这般咬牙切齿。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三小姐说,“你准备准备,最好一次谈妥。这个事,大少爷很急。” 保安主任连连点头,心里却很疑虑。 虽然一放下电话,张建中就往省城赶,还是街灯亮了才见到保安主任,于是不停地道歉,保安主任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伍文东经理跟我谈了很多你们兴宁县的情况,也谈了你们公司的性质。这些都很重要,更加坚定了我们与你们合作的信心。张建中说,跟我们合作,你尽管放心。 “放心,放心,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接下来说喝酒,一边喝,一边谈合作的有关事项。可能彼此是邻居,也算有过一段了解的过程,第一次合作,保安主任就下了大单,张建中兴奋得满面红光,只是在谈订金的问题上发生了一点分歧,保安主任要求只下一成订金,张建中说什么也不同意。 “按规矩,这订金至少也要五成货款。” “那是你的规矩,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下一成订金的。” “你说的是正经生意。我们现在干的可不是正经事,这风险不能由我们独自承担。虽然,我们不会出状况,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保安主任也坚持自己的原则,说:“既然,你也说不会出状况,又何必来这么一手呢?” 张建中笑着说:“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就说句大实话吧!如果,我们的货到了,你们不要怎么办?没收你那一成订金也没多大作用。我们还要被迫去找新货主。这新货主可不是那么好找的。现在是钱比货更重要!” “你觉得,我们会玩这种伎俩吗?” “毕竟,你不是老板,有时候,你也作不了主。” 张建中那知道,他的坚持让三小姐气得想一口把他吞了。 431一下子变成干活跑腿的 三小姐还真想跟张建中玩这伎俩,让你把货进足了,却不要你的货,一成订金对赵氏家族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但对你那个小公司,可是就会倾家荡产。那时候,她再出面,要你张建中压价出货。你张建中有什么门路,手里拿着货压着钱,还不急于出手? 这个无赖竟然不上当! “放两天再说。” 保安主任却说:“他很坚决,缓两天可能也不行。他说,如果我不能作主,他要直接跟你谈。” “我不跟他谈,也不会见他。”三小姐缓了一口气,问,“他还不知道,我们是赵氏家族吧?” “应该不知道。” 说着话,电话响了起来,大少爷又催了,问她与张建中谈没有?如果,不好意思开口,就把这事交给二少爷吧!交给二少爷还不是交给汪燕?这也是三小姐不能接受的。她只好对保安主任说:“算了,你去回复他,可以给他五成货款。” 只要那无赖不知道是与谁合作,就总会有上当的一天。 这几天,汪燕也催得急,她总不能白给二少爷当模特儿,总不能白跟二少爷玩暧昧,虽然,那个榆木疙瘩一片痴心,自己也希望能通过他成为赵氏家族一员,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汪燕更在乎眼前! “我总不能跟着你喝西北风吧!”汪燕下最后通牒,说,“你再这样只顾自己,明天,我就不来了。你也别去找我。” 二少爷只顾画自己的画,似乎没见。第二天,左等右等,总不见汪燕露面,他骑着破单车跑了两公里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问她。她便很不客气地说:“你还找我干什么?你赚了我那么大的便宜,也该够了吧!” 二少爷愣了好一阵,忙又骑着破单车去她的公司找她,公司门卫拦住不让进,他就在门外扯直脖子大声嚷嚷:“出来,汪燕,你出来!” 汪燕的副总经理钱勇冲出来,见二少爷一副寒酸相,双手一叉腰,问:“你要干什么?” 二少爷很看不惯他那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推了他一把,说:“不关你的事,你滚远一点。好狗不挡道!” 钱勇那肯让他横,想你这种人跟汪燕的关系也近不到哪去,就也推了他一把,你推我搡,嘴里骂着不干净的话,两人竟抱成一团打起来。 汪燕早听到二少爷在外面嚷嚷,也等着他把事情闹大,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到两个抱在地上打滚。 “你耍什么横?你在这里耍什么横?有本事去跟大少爷耍!” 两人打得性起,根本没听见,还抱在地上打滚。 汪燕气得脸都紫了,大声喊:“住手!你们住手!” 两个这才停下来,但还躺在地上。钱勇大口大口喘气,二少爷也大口大口喘气。 “放手!” “你先放!” “你放我就放!” “你放我才放!” 汪燕说:“你们都别放,继续再打!” 说着,一转身,磕着高跟鞋“噔噔噔”回去了。 两人跟进她的办公室,像是从泥里捞出来的,衣服皱巴巴分不清原来的颜色,头发更是凌乱无章。 汪燕说:“你们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什么样?” 钱勇说:“他太不讲理了。” 二少爷说:“你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 “你先动的手!” “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才血口喷人!” 两人又推推扯扯,汪燕再次喝住他们,说:“还没打够吗?要打继续打,到外面打够了再回来。” 钱勇说:“这家伙也不知是干什么的?骑辆破单车就往公司里冲。” 二少爷说:“我是干什么的不用你知道!” 汪燕却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问二少爷:“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二少爷愣住了,眼光光地看着汪燕。 钱勇底气更足了,指着二少爷的鼻子说:“原来你是瞎乱撞!” “你才瞎乱闯!”二少爷说,“我是她的男朋友。” 汪燕说:“你说话要负责任。” 二少爷表现出从没有过的豪气,一拍胸脯说:“我敢作敢当。” “你敢当什么?叫你去见大少爷都不敢。在三小姐面前,你有一点当大哥的样子吗?” 二少爷的气一下子泄了。 “我跟你算倒霉透了,以后,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二少爷脸色一变,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也大人了,怎么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我们都生米做成熟饭了,你怎么说河水不犯井水就不犯了?” 汪燕脸一沉,说:“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我赔偿你损失是不是?还想我给你买营养品是不是?” 二少爷急忙替自己辩护,说:“没有,我没有。” “那你还来闹什么?”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二少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我回去吧!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狗屁!如果,你真需要我,为什么不能为我做一点点事?” “我能!别说干一点点事,就是要我赴汤蹈火,我也没有二话!”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你说,你要我干什么吧?” “还用我说吗?” “知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大哥。” 二少爷完全被汪燕控制了。 钱勇再一次失望,想你汪燕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为了走咸水货,与张建中搞得不清不楚,现在,不知要达到什么目的,又跟这个猥琐的男人扯上了关系。真是不可理喻!他一点看不出这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有什么好?一点也看不出汪燕到底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汪燕对二少爷说:“把衣服换了,就你这副模样,也不嫌丢人。” 二少爷嘿嘿笑,说:“听你的,我听你的。” 去见大少爷时,二少爷显得比任何一次都坚定,一进门就冲着大少爷吼:“你必须帮汪燕,你帮她就是帮我。她已经怀孕了,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很快就要结婚。我们需要赚钱!” 汪燕也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话一点没错。 大少爷突然问:“你们认识了多久?” 二少爷说:“快一个月了。”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一个月不到,就知道她怀孕了。” 二少爷哑然。 汪燕忙说:“我没有,谁说我怀孕了?” 大少爷却很不客气地说:“他相信你,并不说明,我会轻信你。” 汪燕也不客气地说:“那都是他胡编乱造的,我没有骗他什么。我和二少爷在一起,只能说是一种缘分,以后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但我希望,我们还能保持一种合作关系。在这之前,我们曾合作过,而且合作得很愉快。” “是的,是的。她没说她怀孕,是我想要你答应她才胡编乱造的,才说她怀孕的。” 汪燕对二少爷说:“你能不能不说话?” 二少爷说:“我不是心急想帮你吗?” “你是越帮越忙,越帮越乱。” 大少爷说:“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说实话,以前,你是不是一直跟张建中合作?” 汪燕懵了,脑袋发木。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猜到为什么不跟你合作的原因了,我们一直在跟张建中商谈,很快会达成合作意向,所以,目前的角色已经转变了,不是二弟在帮你,而是你在帮二弟。他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需要一个帮手。当然,我也可以让三妹负责这个项目,或者,我自己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形势急转直下,汪燕一下子变成干活跑腿的了,而且还有一个前提,大少爷必须把这个项目交给二少爷负责。 432直接跟她摊牌 汪燕打电话给张建中,骂他小人,骂他使坏把她甩了。我算是瞎了眼,认错你这个人了。张建中问,大少爷是谁?是那个保安主任吗?是那个商场的老板吗?汪燕说,是赵氏家族的大少爷。张建中心儿一跳,他想起来了,三小姐曾说过,她是省城赵氏家族的三小姐。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原来冤家成了合作伙伴。 这一顿骂,反而提醒张建中不得不多个心眼,想三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出面?想她不让自己知道是与赵氏家族合作,是不是设了什么圈套让自己往里面钻? 如果,她只是下一成货款的订金,倒有可以是圈套,现如今答应先付货款的五成订金,却怎么也不像有诈啊! 汪燕是在车上打电话给他的,三四个小时后,她便到了兴宁县城。张建中那敢见她,兴宁县城才多大?发生点事全城很快就知道了,汪燕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什么话说不出口?把他们过去那点事嚷嚷出来,他张建中还不成了道德败坏的典型?那时候,他比路边的狗屎还要臭了。 “我,我不在兴宁县。” “你在哪?” 也不能说在边陲镇。 “我在省城啊!” 汪燕的想像力比他还丰富,问:“你不会是跟三小姐有什么瓜葛吧?” “我倒是想,可人家看得上我吗?” 这可是一句大实话。 “我也觉得不可能,三小姐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个乡巴佬。”这么说了,似乎觉得把自己也一同骂了,便说,“我倒希望你跟那个三小姐有点什么瓜葛,让你知道母夜叉的厉害!” 张建中很有点做贼心虚,说:“其实,我与他们合作,并不是直接联系。我不是回到县城办公司嘛!公司的那些人以前跟省城就有关系,不知他们怎么搭上了线。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以前,我们走的那几批货就是他们的。” “你别把责任推给别人。” “这怎么是把责任推给别人呢?你也知道,我一个乡巴佬,成天呆在边陲镇,能认识什么人?”张建中有些底气了,说,“就是现在,我也不是直接跟赵氏家族的人谈。什么大少爷啊!三小姐啊!我根本就不认识。” 汪燕问:“没签合同吧?” 张建中才没那么傻,还让你汪燕有节外生枝的机会,说:“已经签了,我是来省城拿订金的。” 说着话,有人推门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担心汪燕从大哥大里听见这边的动静,忙冲着门口一指,要那进门的人出去。但还是晚了,那人说,张总,你看一看,县委办的领导等着要你的意见呢!便把一份文件递过来。那会计说的是本地话,汪燕虽然听不懂,还是起了疑心。 “你不是在省城,你在办公室吧?” 张建中只好当着那人的面说假话:“我怎么在办公室呢?我真的在省城。” 一边说,一边横了那人一眼,好在那人还有点头脑,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为什么有人跟你说兴宁话?” “我的手下啊!我又不是一个人到省城来。” “你的公司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张建中很冤枉地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呢?怎么不相信我在省城呢?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去见你呢!” “你还用见我吗?你现在开大公司了,手脚长了,还会想到我汪燕吗?” 张建中丹田一股火升了上来,恨不得放下电话就去见汪燕。妈的,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就见见你,让你再领略我张建中的风采。这阵可够憋屈的,敏敏好看不能用!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你再不能与汪燕有任何瓜葛,不管敏敏是怎么一个女孩子,既然已经选择了她,就再也不能与别的女人有那方面的关系。何况,汪燕原来的客户就是三小姐,说明她那条路已经断了,或许,再没有与她合作的可能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惹火烧身。 话是这么说,心里的不安分还是蠢蠢欲动。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还没有。” “准备住哪?”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鬼地方,我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我回去算了。你住那家酒店?”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省城,忙说:“你现在往省城赶,还不后半夜才能到,我早就睡了。” 汪燕阴笑两声,说:“张建中,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省城?” “怎么又兜回来了?最近没见,你越来越不相信人了。” “今晚,我不赶回去了,就在你们兴宁县城过夜。你叫你们公司的人来接待我。我也算是你的客户吧?你公款接待也不为过吧?” 张建中为难了,公司那几个人的素质怎么样?他最清楚,而且,你总得安排个女的接待她吧?公司那两个女人更差劲,汪燕要想从她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还不易如反掌。 “没关系,我让他们安排你住县府招待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就一直住到你回来。”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说:“这也太久了吧?” “很久吗?你还要在省城呆到什么时候?明天马上给我滚回来。” “我不是想回去就回去的,我这边谈好了,还有许多事要办,以前,边陲镇是我的地头,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不一样了,我得先赶回边陲镇安排安排。” “明天,我去边陲镇等你。”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说:“也好。” 但心里还在想,这个晚上该怎么应付?找谁接待她。 还是安排一个男的去接待她,公司有一位临近退休的老同志,让他去,让你汪燕对着他也觉得不自在,连话也不想跟他说。于是,张建中特别交代那位老同志,不要告诉汪燕,他就在兴宁县。那个汪老板是来追债的,以前,在边陲镇做生意,欠了她的钱,应该是由边陲镇还的,她却跑来找他,所以,他只能避而不见。 第二天一早,张建中就赶往边陲镇,一路颠覆,想说假话真够呛,你就得绞尽心机,劳累奔波,自圆其说。见了面,你要站稳立场,经受色欲的诱惑啊! 汪燕是中午到的,车缓缓驶到面前,就见她摇下车窗,招手叫张建中上车。 “去哪?” “还能去哪?月亮湾。” 张建中最怕去的就是月亮湾。 “有事说事,去那地方干什么?” “以前,你不是总喜欢去那地方吗?” 张建中装着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很久吗?还历历在目吧!” “我们还是去水浸村吧!” 本来是想说去山尾村的,但担心村长提起愣头青的事,自己说的假话又会在汪燕面前露馅。 “我哪也不去,就去月亮湾。” 这么说了,张建中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什么,昨晚,那位老同志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张建中,你太让我长见识了,回县城才几天啊!竟然要当县委副书记的乘龙快婿了。” “他,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你还在省城开了一个店,就在三小姐的商场附近,就是因为这个才跟赵氏家族搭上关系的吧?你成天往省城跑,一次也没来见我,我成了什么?成了你穿旧的衣服,想脱就脱,想扔就扔?” 看来那位老同志除了叮嘱没说他在兴宁县,什么都被她挖出来了。张建中一咬牙,这样也好,直接跟她摊牌,从此,一刀两断。 433你还是跟我合作 “你说我卑鄙也好,小人也好,但你自己也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张建中一边说,一边钻进车里,“嘭”一声关上门,在车里吵得再厉害,外面也听不见,“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你是省城人,我是乡巴佬,我们在一起,只是一种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有那么合作的吗?”汪燕冷冷地说,“现在,与赵氏家族合作了,是不是也想跟三小姐有那种合作啊!” “这一码归一码。”张建中说,“我知道,你很介意我与他们合作,但我并没有违反规矩,没有刻意要绕开你与他们合作。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就是你的合作伙伴。” “这个我不管,我们还按原来的形式分成,只要你与他们合作的盈利也要算上我一份。” “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很不讲道理?” “没有什么道理不道理的。” 张建中说:“这事,你去跟赵氏家族谈吧!” “张建中,你不要翻脸不认人。” “我要翻脸不认人,就不来见你了。” “你敢?你要不答应我,我把我们的事捅出去,我想,敏敏立马就跟你一刀两断。” 连敏敏的名字也知道了!张建中看着她,她也一点不示弱地看着他,真想一拳砸过去。 “你太不要脸了。” “我就是不要脸。” “你不要把我B急了。” “你还想打我啊?你敢打我,我保证你连官也丢了,什么都没有。” ——这个女人太欠收拾了!张建中扑了过去,看我怎么折腾你,把你折腾舒服了,你就服服帖帖了。 “你别啊!你离我远一点。”汪燕嘴巴叫得厉害,却没有半点拒绝他的意思,“你要干什么?你要*吗?” “你不是要合作吗?我跟你好好合作。” 汪燕使劲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看你这猴急样,那个敏敏肯定没让你得逞,你还想摆脱我?你张建中别想能摆脱我。 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两人都停了动作,迷茫地不知道是谁的响。然而,张建中的恢复了理智,你还不知道汪燕是什么人吗?她就爱跟她的合作伙伴玩暧昧!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吗?还要踩一只脚越陷越深? 什么事?汪燕地对着大哥大问,神情木木的,“我说过,我不在省城。我出来谈生意,你要我喝西北风啊!” 她按了接听键。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有什么狠说话的吗?这个人显然关系不一般。 “怎么挂了?” “我喜欢挂就挂。” “不会是哪个暧昧的男人吧?”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其实,你很多事我都不清楚,除了合作的事,我对你一点不了解。” “你想了解什么?想知道我有没有男人?想抓住我的痛脚,反戈一击?”汪燕嘴角一撇,说,“太小儿科了吧?我不怕你揭我的短,你也没地方揭我的短,但是,你不一样,我一张口,你马上就会玩蛋。” 说着话,车启动了,朝月亮湾驶去。 “没用的,我告诉你,你不要枉费心机。”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除了想要得到本不该是你的利益,你还想要什么?” “你还说不了解我。你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我切任我跺。”汪燕妩媚地一笑,说,“你还是不要反抗为好,你不反抗,还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张建中的脸“刹”一下,涨得通红。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跟你合作,不会跟你有生意上的合作,也不会有其他方面的合作。” “你说了不算。” 车已经驶进临县的地界,一个摇晃,拐进了月亮湾的岔道。 ——以前,我们是有不正当的关系,但并不能说我没有喜欢你,我没想要跟你走下去,说得难听一点,一直都是你在算计我。现在,不再可能了,我就要结婚了,我不能背叛那个就要跟我结婚的女孩子。 ——我们还可以有生意上的合作,但你也知道,与赵氏家族的合作与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别想能掺和进来。 “你就那么执迷不悟?退一步,或者能海阔天空呢!”汪燕说,“我不会张扬你们之间的事的,不会破坏你跟敏敏的,你想想,这对你不是很好吗?既能当副书记的乘龙快婿,又能跟我保持原来的关系,鱼与熊掌兼而得之。至于生意上的事,分我一份,对你有什么损失?你赚的钱又不是装进自己口袋,赚多赚少还不是一样。当初,我对你怎么样?你做的是公家的生意,我还给你预留了一份。这也是一种合作吧?你就不能也这么跟我合作?” 车停了下来,虽然离海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听见海浪的声音了,已经可以透过防风林看到白白的沙滩,蓝蓝的大海了。 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 不管结果怎么样?对于张建中来说,当初,那一切都是美好的!然而,他发现,今天没有一点儿美好的感觉,他更像是被绑架被挟持。 “下车啊!” 汪燕绕了过来,帮他拉开车门。她还是穿着松宽的衫裙,海风还是把那身衫裙吹得旗帜般飘扬。 张建中说:“有些事,以前可以无所顾忌,但随着时间推移,环境变迁,就会受到种种约束。有些事,由始至终都不能越雷池半步。” 前面说的是与汪燕的关系,后面说的是汪燕提出的生意上的合作。 “我希望,月亮湾留给我们的只是美好,而不是某种遗憾。” “你不觉得太不公平吗?你拍拍屁股走人,什么都得到了,不仅留下了美好,还得到了比原来更多的合作,我呢,得到什么?除了你说的那种虚幻的美好,什么都没有。” “这貌似不是我的错吧?” 汪燕反问:“那是我的错?” “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只能说,这是命运安排。” “为什么你的命运就安排得那么好?” “也不能这么说。”张建中想,同样的,自己也失去了许多,只是汪燕看到了他好的一面,却看不到不如愿的一面,“我跟说实话吧!三小姐在边陲镇呆过一段时间,外甥女跟她弄熟了,赵氏家族来边陲镇走咸水货是迟早的事,我能够插一扛子,也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还跟他们家的保镖大打出手。” “她怎么跑到边陲镇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还跟愣头青搭上了,还从月亮湾走了一批货,幸好,他们运气不佳,货被临县扣了,他们才知道厉害,才不得不与我合作。” “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怎么一句也没说?” “我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前几批货是他们的。我不是还追过你吗?要你找订单吗?我回到县城办的那个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做成一笔像样的生意。” “现在,你可以露脸了,可以越赚越多了。” “我也说不清是祸是福。其实,我也七上八下,始终担心三小姐是真要跟我合作,还是挖了一个陷阱等我踩下去?” “我一看见她就恶心,这个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不过,你放心,我可以替代她,你还是跟我合作。” 张建中愣了一下。 汪燕很有些洋洋得意,说:“知道在车上是谁打电话给我吗?是赵氏二少爷,三小姐的二哥,我完全可以让她二哥替代她,那时候,跟你合作的还是我。”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说:“原来,你也没有闲着,傍上赵氏二少爷了。” 汪燕心儿一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你再跟他较真,他也可以在二少爷面前揭你的底。 434赵氏二少奶 汪燕并不喜欢二少爷,但上一点不影响她嫁给他,她汪燕那么拼死拼活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嫁给一个男人就能得到自己可以得到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嫁呢? 二少爷一听汪燕说要嫁给他,兴奋得周身发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上下去,抱着她的屁屁,脸埋进她的小腹,孩子似的“哇哇”哭起来。 ——你真想嫁给我?你真要嫁给我? ——我没有听错吧?我不是做梦吧? “你觉得不可能吗?你觉得是在梦里吗?其实,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遇到自己中意的男人,也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你掐我一下,你打我一下。” “我怎么舍得掐你呢?我怎么舍得打你呢?”汪燕把他拉起来,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开心地叫,说痛啊!说不是在梦里啊! “当然不是在梦里,都是真实的。” “我娶你,我马上就娶你。” “你怎么娶我?”汪燕轻轻推他一把,让他离得远一点点,说,“我要你风风光光娶我,我要你在白天鹅摆酒席,要你开皇冠宝马车队来迎娶,要你带我去国外旅游。我还不要住在这幢旧房屋里。可以吗?你可以答应我吗?” 二少爷木了,很是沮丧地说:“原来,你耍我。原来,你骗我。” “你怎么就认为我耍你呢?怎么就认为我骗你呢?” “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是可以做却不去做。” 二少爷知道她又要他去找大哥了,因此,沉默不语。 汪燕一定要他选择,问:“是你的画儿重要,还是我重要?” “都重要,画是我的未来,你是我的今天。”二少爷觉得自己回答得非常有艺术家的气质。 “你可以为你的未来努力,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你的今天?难道你不知道,没有今天就没有未来吗?” “我怎么争取?要我摊开巴掌向大哥要吗?” 汪燕娇嘟地又推了他一把,说:“你好傻,你傻得都没人比了。我有叫你不劳而获吗?我有叫你摆开巴掌要大哥施舍吗?我是叫你努力,叫你争取。大哥不是总要你帮他吗?只要你愿意帮他,你就可以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一切。” ——三小姐有什么能耐?还不是靠你大哥才混得那么风光,你二少爷放着那么好的条件不要,自己另搞那些不着边际的艺术,不觉得自己傻吗?不觉得自己亏吗?当然,当然,我也不反对你搞艺术。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还可以搞你的艺术,我替代你帮大哥做生意。这样多好,你没有损失,又可以帮大哥,我嘛,做你们家族生意,你也可以不必担心我跑迷失了方向,被野男人骗走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二少爷早被灌了迷魂汤,只要是汪燕说的,还有什么不可以? 三小姐一针见血,说:“这都是那个汪燕的主意,她是想混进我们家族,借机捞一把。” 大少爷却说:“像二弟这样的人,能跟汪燕在一起,也算是他的福份。” “我怕那只是一个幌子,她一捞够,就人间蒸发了。” 大少爷笑了笑,说:二弟是有许多毛病,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不可救药,那个汪燕又愿意帮他有什么不好呢?虽然,她居心不良,那也是正常的。一个聪明的女人,会死心塌地跟着二弟吗?别说,你不相信,傻瓜也不会相信。” ——但是,你也应该相信二弟,只要他走出那个艺术怪圈,迈进生意场,从生意场中尝到成功的乐趣,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醒悟,会发现自己以前有多天真多幼稚。人总要有一个成长过程,许多人一开始不是都喜欢艺术吗?不是视艺术为生命吗?最后,还不是一个个从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里走出来? ——到了那一天,那个汪燕也会改变对二弟的看法,我相信我们赵氏家族没有孬种。即使不改变,我们的损失也不大,只要我们提防着,她不可能瞒天过海,不可能得到多少利益。 大少爷没能说服三小姐,但手里握着决策权。他并没让汪燕希望的那样让她去边陲镇走咸水货,而是安排她负责跑贸易那一块。赵氏家族的贸易多是老关系,别人给的是大少爷的面子,生意做得也顺畅,但汪燕很难从中得到什么油水,大少爷比她还早就知道成交的价格,她只能算是一个代表赵氏家族谈业务的业务员。 然而,汪燕又把这笔帐算在三小姐身上,肯定是她作祟,大少爷才对她存有戒心。 成了赵氏家族的二少奶,汪燕便住进了新别墅。她对那个还留着长头发,沉溺在艺术怪圈的二少爷说,你就不能醒醒?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他说,我有什么不正常的?我跟正常人有什么不同?汪燕说,你有什么不同自己不知道吗?人家每天干的是实事,你每天干的是傻事。你那组画稿不是送去参赛了吗?成绩怎么样?不用说,又是石沉大海连入围都没份。 二少爷说:“我根本就没有参赛,我就是不傻,才没有把那些画拿去参赛。” “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吗?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可以让别人看你那些画。” 汪燕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不是为艺术吗?为了艺术,你可以牺牲自己,为什么不能牺牲自己的老婆?” 二少爷很坚决,说:“你是我的,不是大众的。” “其实,你也是凡人一人。” 从这个方面说,汪燕还是满意这个男人的,她相信,这个男人把她视为生命,但是,一个男人满嘴空话,不去承担一些实际的东西,无所作为,又怎么能算是正常的男人呢?何况,像汪燕这样的女人,要求她的男人要比别人更出色,你二少爷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二世祖,他汪燕跟着你,再怎么拼,还是不及那个迟早要嫁人跟别人姓的三小姐。 这一年多,三小姐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商场超市开了一间又一间,在全国各地十几个省都有连锁店。很显然,咸水货走得风生水起,才会得到那么大的利益。 偶尔,也会见到张建中,他是越来越出息了,人也貌似越发变得成熟,一张圆脸儿,长成了国字型,还是那么黑。男人黑似乎更有韵味,那身架子也向横发展,却不是身宽体胖,而是很壮实很稳重。 “你好!” “好久没见了。” “是好久没见了。” “都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还不是生意上的事。” 彼此见面也只是打打招呼,说几句很客气的话,而且,都是在大少爷的办公室。她进去,他往外走,或者,他进去,她正起身离开。 但每次见面,汪燕总会生发出一番感慨,想当初怎么轻易就放了手,想当初,抓住他不放,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了。什么省城不省城,小县城不小县城,现在还有这种地域慨念吗?许多不是省城的人都住进省城了。 很快,她对自己说,你抓住他又能怎么样?你们同心协力就能拥有你今天所拥有的吗?虽然,那些都记在二少爷的名下,那家伙根本不在乎钱多钱少,还不是你汪燕说了算?她又对自己说,其实,张建中也不能算有什么真本事,如果,他离开敏敏,没有岳父的支助,想他也就是一个普普遍遍的小官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435三小姐报复 这一年多,变化很快,李主任当了县委副书记,张建中的公司也成了县委县委政府下属的公司,每做成一笔生意,赚得一笔资金,除了留存部分,都上调县府大院,说是县府大院开支越来越大,尽量不要增加县财政的开支,但许多人都知道,主要还是用来放奖金的。 县府大院里的部门单位很多,各部门单位打报告需要经费,主管批拨经费的县领导总喜欢批写这么几个字,经费部分请自筹解决。 上哪自筹? 各部门单位想办法,领导才不费那脑筋。 因此,从张建中的公司上调的那笔资金,主要是面向县领导的,县领导除了几个兼有实职的,几乎都高高在上,比如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们,他们主管全面,或分管某一个范围,没有兼任具体实职,部门单位发奖金,往往就被忽视了,张建中上调的资金就是填补被忽视的这一块。 李副书记说:“你的成绩与县领导息息相关,好坏一眼就看得见,所以,每月的奖金只能增,不能减。” 当然,张建中也得到了许多优惠政策,只要盯上某一笔生意,又在兴宁县控制的范围内,绝对没有人抢得过他。县里要开发土地,县领导也会对有关单位说,这事交给张建中的公司处理吧! 与县委县府挂上钩,张建中的公司也焕然一新,首先编制落实了,他任总经理,挂正科级,其次,人员也充实了,三位副总经理,五个部门经理,全公司三十多人,中层以上干部一个个精明能干。三位副总经理都很有份量,也有一定的经历,也有瞧不起张建中的,但又不得不服气,毕竟,都知道得罪张建中就等于得罪李副书记。 张建中主管公司所有业务,其他生意都很信任地让副总经理们负责,唯有走私这一块始终抓住不放。这也是公司最大最稳定的资金来源。这一年多,与赵氏家族走了七八批货,一批比一批数量大,零零碎碎的一些就不算了,比如,省城那店铺附近的工商户要的货。 现在,省城那店铺也不再销售海鲜,改装成写字楼,商谈接洽一些零碎的咸水货。 与赵氏家族走成第二笔生意,三小姐玩了一下小把戏,没下订金就叫张建中出海取货。 三小姐在电话里说:“你还信不过我们赵氏家族吗?还怕我们缺了你的钱吗?提货的时候,我们全额支付。” 张建中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规矩归规矩,总不能破了规矩。” “我出差在外,一时赶不回去,人家催货又催得急,你就不能灵活一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可以先把订金打过来。” “我为什么把钱打到你帐户?不明不白的,你不认帐,我说得清吗?” “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对我没有半点信任,却要我相信你。”张建中说,“有些事,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办吗?你可以委托保安主任跟我签合同。” “别人办,我不放心。”三小姐说,“你不要以为,跟我们做成了两笔生意,就有资格讨价还价,我们随时可以换人,临县没有走私的?其他沿海地区没有走私的?我们赵氏家族与谁合作那是看得起他!” 张建中知道三小姐对自己偏见很深,知道沿海地区走私越发猖獗,如果,三小姐一个不高兴,换个合作伙伴,比以前容易得多,那时候,自己损失可就大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三小姐也说:“以后也不会再这么为难你。” 货将到的时候,张建中打电话给三小姐,问她的人怎么还没露面?三小姐却装糊涂,说,有吗?我有要你发货吗?好像没有吧?张建中说,你是不是忙忘了?前两天你才给我电话,急着催我取货。她说,再怎么急也应该签合同吧?有合同吗?张建中头皮一紧,这才意识到,这是三小姐挖的陷阱在等他。 他笑了笑说:“你到底出阴招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把手机挂了。 张建中也不求她,把货运到边陲镇府大院屯好,就不相信便宜货没人要。然而,几天下来,开始有人议论了,说张建中毕竟年轻,做成了几笔生意就头脑发热,不顾市场形势,大批量购进家电,暂不说货能不能销出去,仅是每天支付货款的利息就够公司扛的了。 张建中当然不能说自己被三小姐黑了,只是要副总经理们跑关系想办法尽快脱手。副经理们一个个回话说,现在走私都半公开化了,一般都是客户要一批走一批,像现在这样进了货,再向外推销的,感兴趣的人并不多,而且,也没那个实力。 “可以分批推销嘛!能销多少算多少。” 副书记也听到了风声,问张建中怎么回事?这货不及时出手,屯放在那里也危险,现在反走私的风声也紧了,县缉私队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省里的缉私队随时会出动,谁也保不准消息会泄漏出去。 张建中解释说:“有点轻视了。” 李副书记说:“仅仅是轻视吗?” ——我看别人说的没错,你是头脑发热了,不要以为做成几笔生意,这世界就在你掌控之中,就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一个人并没什么了不起,要做成事,还要靠大家,没人帮你扶你,仅凭一己之力,你什么事也干不成!” ——你要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你干成事,人家不会说你好,人家认为你是应该的,但只要做错一点点,马上就众矢之的,就会说我袒护你,说我硬要把稀泥扶上墻。 ——你别以为有人会帮你,你那几个副总经理早盼着你出差错,早想着替而代之,他们后面的人也在等机会扶他们一把,现在多好!他们等到机会了。 张建中不能让这些人有机会,直接闯进三小姐办公室,解铃还需系铃人,何况,赵氏家族完全有全单照收的实力。 三小姐问:“你连最起码的礼貌也不懂吗?不会先敲门吗?” “你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你要懂得尊重人。” “我没有尊重你吗?” “你说呢?” 三小姐不再理他,而是拨打电话,身子往大班椅背一靠,说:“王总经理啊!是的,是的,我是三小姐,前两天谈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走私的事啊!我们的需求量当然大,就怕你们供应不过来。订金?货款的五成订金也行,六成订金也行,这个不是问题,只要你们供货渠道顺畅,我们就马上签……” 话还没说完,就见张建中扑了过来,“咔嚓”一声,把电话线扯断了。 “你,你干什么?” “你先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你别以为,我会要你那批货,你别以为,除了你,我就没有其他路子,现在路子多得很,我一个电话,人家就会冲上来。”三小姐说,“你张建中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可以玩过界吗?现在,我又找到新的合作伙伴了,过两天就去提货,你再找警察截我的货啊!” “我就知道,你对这事耿耿于怀。” “换了你可以忘吗?” 张建中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你说,你开什么条件吧?” 三小姐中指一敲办公桌说:“你先搞清楚,是你来跟我谈条件的,先请你拿出一点点诚意好不好?如果,你态度好,或许,我会回心转意。” 张建中冷笑两声,说:“到底说了一句实话。” 436承担所有风险 三小姐脸色还是冷冷的,说:“请你不要误会,我说的回心转意不是你理解的回心转意,我是看你可怜,考虑是不是可以低价收购你那批积压货?” 她又想拿起电话,给所谓的客商打电话,这才想起,电话线被张建中扯断了。 “我警告你,我完全可以告你搞破坏,完全可以报警叫警察来铐你!” “你怎么不铐啊!”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三小姐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说,“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我不会同情可怜你这种人。你马上给我滚,你那批货,我不要了。” “你别把我B急了。” “B急了怎么样?” 三小姐双眼瞪得圆圆的,恨不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一只苍蝇,手掌一搧,把他拍了。你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服软,你被我三小姐耍了一把,还那么硬气?你跟我三小姐斗气?貌似你也没资本斗吧?然而,她又担心,一气之下,他还真的甩门而去。 “我知道,亏了钱也不是你的,是国家的,是政府的。你这种人,什么能耐也没有,就只有拿政府的钱充门面,鱼肉百姓。” 张建中口气也放缓了,说:“你出个价吧!” 三小姐觉得他的态度还不够,说:“我希望,你的姿态再放低一点。” “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要搞清楚,是谁上门找谁?如果,我上你的门,我会低姿态,不会像你这么大吼大叫。” 张建中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够低的了。虽然,来之前,还想着面带笑容,想着三小姐再怎么对自己,自己也不要发火,男人嘛,要能伸能缩,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但一见她,气就不打一处出,就觉得自己凭什么要低姿态,本来,这事因她而起,还迁就她装孙子,以后就是拉回这关系,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因此,非得争这口气。 他始终坚定地站在那里,眼里折射出不卑不亢的目光。三小姐更不会示弱,摆出一副视他表现而顾后果的架势。 两人便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 有人敲门。 三小姐一扬头,说:“进来!” 保安主任走了进来,见张建中也在,对他笑了笑,问:“什么时候来的?” 张建中说:“好一会了。” 保安主任意识到两人脸色都不对,忙说:“我先出去吧!” 三小姐说:“没关系。你什么事,你说。” 保安主任便说:“电信局的人来了,来检查电话线路。” 这时候,张建中才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肩上斜背着一个大帆布挂包的老师傅。他迈进门,向三小姐点头说:“我是来维修电话故障的。” 三小姐问:“怎么现在才到?” “我一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了。” 突然便听见张建中“哈哈”笑起来:“不迟,不迟。来得早,三小姐就没办法打电话了。” 保安主任和那师傅都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三小姐的脸却刹地涨红起来。 “修吧!慢慢修!三小姐有大哥大,电话不行可以打大哥大。” 三小姐说:“你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张建中笑着说:“我像是小人得志吗?应该是你吧?明明电话有故障,还给那个什么王总打电话,你考虑得太不周全了,就不能用大哥大?用大哥大就是不通,也不会露馅啊!” 三小姐恼羞成怒,说:“张建中,我们没办法再合作了!” “如果,你早说这句话,我立马走人,现在,我不走了,跟不跟我合作,不是你说了算!” “保安主任说了算,你跟他谈。” 三小姐一跺桌上的文件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保安主任一头雾水,问:“怎么回事?” 张建中老老实实地说:“我被她耍了。” “不是一直都合作得很好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那只是表面现象,看来,非得找大少爷不可了。” 他不要跟三小姐争这口气,就是想到还有这么一条退路,你三小姐这边说不通,可以找大少爷。 大少爷总不会不讲理吧? 在大少爷面前,张建中完全是另一个姿态,他说,他一直跟三小姐走咸水货,以前,跟汪燕的时候,也是他供的货,只是那时候还隔着一层,后来,三小姐亲自到边陲镇考察,他们就直接交易了。 大少爷点着头说:“张建中,你就是张建中。” “本来,早就应该来拜见大少爷了,只是觉得大少爷太忙,自己又是一个普遍人,不必打扰,才拖到现在。” “那里话,只要跟我们赵氏家族有过生意来往,不管大小,都是我的朋友。” 张建中说:“我希望,我们一直保持这么一种良好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互相赢利的关系。” “当然。三妹不是一直都跟你合作吗?” “她可能要另起炉灶。”张建中笑了笑,说,“生意是做熟不做生,大家知根知底,什么都好商量,而且,我相信,其他人的条件未必有我们的好,我们完全可以保证在兴宁境里不会出状况。” “这个我清楚。” “现在的问题是,三小姐可能有误会。” “没有,没有,你不要多心。前几天,我才叫三妹给你们下订单,货到了没有?”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不会是三小姐反悔的那一批吧?” “反悔?为什么反悔?” 张建中便把被三小姐耍的经过说了一遍,还把三小姐口头下的订金复述了一遍。大少爷却不露声色地说,有这事,我一点不知道。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三小姐的不是。 “这批货,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就要下了,总不能让你亏了。” 张建中却也大度,不再追究,相反,还主动承担了一部分责任,我接货款的八折出让给你们吧!也算买个教训。其实,我也知道,三小姐还记恨着临县那批货呢!就算是我的一点点补偿吧!” 大少爷半真半假地说:“这可不行,这样三妹误会更大了,更认为,那次是你从中搞鬼!” 张建中反而把话挑明了,说:“我承认,是我叫兴宁县缉私大队长通知临县的。我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们能与我合作,同时,也提醒三小姐知道,走咸水货,没有政府部门合作,早晚会出状况。临县那批货你们损失了多少?我会慢慢补上。只要彼此还能保持合作,钱不怕赚不回来。” 大少爷笑了起来,说:“我很欣赏你的坦诚,既然,你要补上我们的损失,我也乐于接受,也算是表示我接受你的诚意,也算是表示,我们还会跟你一直合作下去。不过,我也给你提个醒,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我想知道,除了保证在兴宁县不出问题外,你有没有办法保证沿路都不会出状况?” 这是每一个人客户都关心的问题,如果,你张建中能解决这个问题,你就比其他的供货商更有优势。 走咸水货,安全最重要。 你张建中能确保安全,赵氏家族就不可能不跟你合作下去。 “大少爷有什么好建议?” “我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所以,每一次都提心吊胆,每一次都不敢下大订单。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保证把货送到省城,我马上给你下大订单。” 张建中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你是要我把所有的风险都承担下来。” “可以这么说。” “价钱是不是也应该相应提高?” “当然,我可以多给你一成利。” 钱谁都想赚,但很有难度,你能搞定兴宁,却未必能搞定沿途各县,而且,搞定随时出动的省缉私支队更是不可能。 437每一种可能性都不能忽略 走成第五批货,形势更加严峻,省缉私支队随时设卡拦截,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按兴宁缉私大队长的话说,他们也需要提高福利待遇,拦截的咸水货一部分上邀国库,一部分可以截留发补贴。所以,他们没有不狠狠打击的道理。 大队长还让张建中看了省缉私支队的参照,在设卡打击走私的运动中,兴宁县往省城这个方向查获的咸水货次数最多,也就是说,这个方向各县的走私最猖獗,因此,被设为打击的重点。 自从,走私半公开化,这一带的沿海线,包括兴宁县和邻县,就有好几股走私团伙,月亮湾也成了喧闹的地方,边陲镇的高书记也胆大不怕死,省缉私支队设卡,还我行我素,一连几天被查获了好几起,尽管货量不大,影响却非常不好,兴宁县更加成了重点中的重点。 张建中不得不停止行动,不得不再次思考,有什么办法躲避风险?第五批货就是趁节假日,揣测省缉私支队放假不设卡才钻了空子,但不能总钻节假日的空子,第一,一年没几次节假日。第二,省缉私队也会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可能被钻空子的时候,越会打醒十二分精神。 岳父李副书记也提醒他:“以后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人,撞一次鬼,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翻身。” 但是,不偷鸡摸狗,县领导们的奖金又从哪来呢?领导可不管你钱是怎么弄来的,这个月滑坡,他们就会不高兴,见到你张建中,就会开玩笑地说:“张总啊!下个月得加把劲啊!” 所以,张建中几乎没有退路。 郝书记又出主意,对李副书记说:“是不是让小张挪挪地方?他总在那公司呆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前在领导心目中的好印象都被磨掉了。” 李副书记说:“我不想啊!我也想,但是,总得有机会吧?” 目前,还有一个担心就是,领导们让不让张建中挪位?有时候,把势头做起来了,谁都不想破坏,只要保持旧格局也不错了,只要稳步上升也挺好。换了一个人,能提高他们的奖金吗?或许,连奖金也发不出。 张建中遇到的问题是,年底越来越近,这年终奖可是一个大数目。好几个县领导见了他,都很希望能帮他的忙,主动问他有什么困难?需要不需要帮忙?你的生意做好了,我们是直接得益人,有困难尽管提。 张建中只能说:“没困难,没困难!” “你可别客气,你客气,我们可不跟你客气,年终奖可要让我们满意。” 那时候,钱的来路很简单,县领导也靠工资奖金吃饭,因此,他们像普遍干部一样,月底年底都盯着签领表。 张建中想,不管形势多恶劣,春节前怎么也得走一水。大少爷却认为,春节后再走会更稳协,习惯思维,这春节前发奖金,大家都弄钱,省缉私支队也一样,所以,他们也会全力出击,过了春节,松下一口气,我们年初二或年初三走一水大单,应该万无一失。 道理是这样,但张建中手里没钱怎么发年终奖?贷款,只能先贷款赔点利息,后再补上了。 郝书记非法反对张建中这种作法,说:“如果,走不成呢?如果,被截了吗?这个窟窿怎么补?” 李副书记很不高兴,说:“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你还经常批评他头脑发热,我看你自己就够热的,明明没赚到钱,还发什么年终奖?” “你就让他给大家留下一个坏印象,就说他无能,今年发不出年终奖?” 郝书记问张建中:“也不是发不出吧?” 张建中说:“有倒是有点积存,但比去年差太远。” “差也是有啊!” 李副书记说:“这钱发到你手里,你会高兴吗?年终奖比去年还少,你会高兴吗?” “可以说清楚啊!过了年再补啊!” “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过了年就能走成?就能大赚一笔?” 郝书记还是回到自己的话题上,说:“还是把他调走最好的。” “现在要调也不行了,谁都等着他发了年终奖才会调他走。” “别听他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郝书记可不想女婿背包袱,可不想女婿铤而走险。 李副书记说:“别听她的,年终奖照发,就算过年走不成,补不回来,那也不是你自己拿的,货款给县领导会发奖金,谁又敢要领导会再掏出来!” 这话很让张建中松了一口气,是啊!是啊!我张建中贷款乱花,或者装进口袋不允许,给领导们发奖金又有什么不行呢?就算有人查,知道资金流向,他们也会守口如瓶。 话虽这么说,张建中还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还是坚定,年初二、初三,一定能走成,他甚至想,是不是连走几水?把握好时机啊! 三小姐那边却来了新精神,要张建中春节前走一水。 “是你的主意,还是大少爷的主意?” “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不一样。” 自从被她耍后,张建中总小心翼翼,甚至于,能避开她就避开她,跟保安主任谈不必看她那副嘴脸。以前,觉得她漂亮倾城倾国,现在却越看越厌恶,武则天够漂亮吧!慈禧太后够漂亮吧?不是倾城倾国也当不了太后,但一个个心比毒蛇还毒! “我让大哥跟你说。” 大少爷还真把电话打进来了,虽然带有商量的口吻,但张建中还是听得出,他太希望元旦一过就走一水。毕竟,春节前大家袋里都有钱,毕竟春节前,大家都想置家庭用品,你张建中走一水家电,那价格可能比往时要高好几成,春节一过,购买热降下去了,你走两水,也没有走一水赚得多。 “这可是拿命去拼啊!” 张建中不敢说出口,但左左右右貌似都B他去拿命去拼。他很清楚,你不拼,别人会拼,大少爷不愁找不到拼命的人! 大少爷问:“能不能警车开路,一直护送到省城?” 张建中说:“警车开路也没用。” 他不是没想过,但警车开路根本吓不住省缉私支队那些人,你县的警车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他们就是要查你照样查,而且,从大队长给他看的内参里也看到过好几起警车被查的案例,省公安厅长还批了字,警车也要查,查一起追一起,直追到底,揪出幕后*手。 虽然,看完大家只是一笑了之,说领导当然要表现得坚定不移,出了状况却未必会那么坚定,然而,谁又敢玩老鼠舔猫鼻的游戏?猫的心情好,你舔就舔吧!猫的心情不好,你还不找死往人家嘴里送? 看来只能搏运气了,分批走,上午走一批,下午走一批,最多不能超过三辆车,队伍太大,更容易引起注意。每批都有运海鲜的车在前面开路,如果发现设卡,马上通知后面的车改道。驾驶员必须是老手,不仅能走大道,也能走小路,现在小路乡道也不好走,各县的缉私队也会给你找麻烦。 总之,能走多少算多少。 张建中驾着他那辆破吉普连跑了几趟省城的路,揣测如果设卡,会在哪个地点最合适。每一个拐弯都是最佳地点,每一段相对长的路没有岔路口都是最佳地点,拦住前面的车,后面的车想溜也没处溜。 他设计了几十个拐下主道的岔路口,下去后应该怎么走?怎么才能避开其他县设的卡。 太多可能性了,但每一个可能性都不能忽略。 438大订单 三小姐下的订金把张建中吓得不轻,那订金是平时订单的两倍。 “你没搞错吧?” 三小姐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张建中不无讽刺地说:“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 三小姐冷冷地说:“我是抢抓商机,越临近春节,顾客的购买欲更强。” “你应该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也查得更紧,风险也越大。” 三小姐很不负责任地说:“这就是你的事了。我记得,你答应大哥,你们的货负责送到省城。如果,没有这个承诺,我们未必会跟你合作。” 张建中也直言不讳,问:“你不会又要玩我吧?” “我要玩你还不容易?一个电话,缉私警察就能把你逮个正着。你跟我们合作,一次也走不成。” 张建中还是不得不防她一手,说:“既然,你要那么大的批量,我也得提点条件。” 三小姐板上钉钉地说:“价格不变!” “我不跟你谈价格,都是老客户了,我也不想被你认为,我趁火打劫,价格不变,但是,我要你先全额付款。” 控制三小姐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钱,你把全额货款都打过来,我才发货。如果,你三小姐玩什么猫腻,这批货被查封,那就对不起,你的损失也不小。 “你的胆量是不是也太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小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处心积虑,但又不得不感叹这个无赖考虑得够周全。 “既然,大家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钱到,我发货。” 三小姐非常看不惯他这种小人得志,绝对不允许他太得逞,说:“你不说并不等于我不说,价格必须下浮。” “你说过,价格不变。” “那是刚才。现在你要全额付款,就不是原来的价格了。” “你怎么那么斤斤计较?你有点老客户的精神好不好?” “谁斤斤计较?貌似是你跟我斤斤计较吧?” 张建中一副很奈的样子,说:“我们怎么总谈不到一起?” 三小姐步步紧B,说:“是不是想跟大哥谈?我随便你。” “等等,你等等!”张建中怕她把电话挂了,忙说,“总是麻烦大少爷,我也不好意思,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迫不得已,还不是要惊动他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张建中咬咬牙,说:“我可以让利0.5。” 三小姐用鼻子哼了两哼,说:“男人老九,是不是太小气了?” 谁跟钱过不去?而且,这0.5也不是小数目了。张建中肯定地说:“这是最大限度了。” “至少要一成。” “你这不是回归原来的价格吗?一成也可以,还按原来的办法,我只负责送出兴宁县,后面的事我一概不管。” 三小姐说:“应该还管吧?比如打电话举报什么的。” “你对我,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 三小姐一点不客气,说:“你算说对了!” 张建中气得差点没吐血,每次跟她谈话,总像有锥子往心尖尖扎,总让你难受好些天。有时候,张建中真想叫别人跟她谈,但她架子摆得更大,对人家说,你作不了主,要谈叫张建中直接跟我谈。人家硬要说:“我也能作主,跟我谈也一样。”她一句话就把人家顶了回去,“那好。你把货放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说,你们的价格太高了,往下降一降。跟她谈的人便哑口无言。 因此,多次磨砺后,张建中尽管苦不堪言,也学会了克制自己,再不会跟她大吵大闹,也懂得了使阴劲,想着法子让她也不好受。 彼此,占上风的频率一半一半,但即使占了上风,也没有半点愉快。这次,也算是打个平手,三小姐同意先全额付款,张建中也退了一步,让利近0.5,但货出兴宁县,彼此同担风险。 货到的前一天,三小姐亲自到边陲镇督战,以前,她才不费这个心!三小姐督战与汪燕形式不一样。那时候,张建中是盼着汪燕来,现在,是见都不想见三小姐。她提的问题太多了,张建中觉得万无一失,她还鸡蛋里面挑骨头。 ——不要以为,兴宁县是你的地头就放松警惕。 ——他们跑过几次货,才有可能大意,更要时刻提醒他们小心。 ——你们搞这种人海战术,搬货上岸,最容易走漏消息。 张建中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那是你们运气好。” “你怎么就认为,这次的运气不好呢?重点还是放在兴宁县地界之外,那些才是我们不能掌控,不可预知的。” “首先,你就要改变这种思想,越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越有可能出问题。” 这不是故意刁难吗?不是心里还有气,跑到这来发泄吗?张建中说:“要不,到现场去看看?” 临近春节,又是寒潮南下,天上还飘着丝丝细雨,张建中要让她去海边尝尝寒风剌骨的滋味。 三小姐不知是计,说:“当然要去实地看看。” 张建中交代手下,说:“你们带三小姐去山尾村走走,带三小姐去水浸村看看。最好不要坐车,沿着海边从山尾村走去水浸村。” 张建中走咸水货的路线早就扩展到沿海几个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让其他人知道他每一次行动的具体地点,也不让某一个村觉得非他们不行。这次批量大,一船运不完,张建中计划同时动用山尾村和水浸村的力量。 三小姐问:“你不去吗?” 张建中笑着说:“我还有其他事,再说了,那一带我了如指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笑还好,这一笑,反倒让三小姐警觉了,你张建中肯定没安好心,于是,说:“还有比这次行动重要的事吗?其他事可以交代别人去干,这事,你必须亲办亲为。我可不想到时发生什么状况,你硬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我再怎么推也推不掉吧?这可是兴宁县的地头。在这里出状况,我责无旁贷。” “既然是你的地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多此一举?” 张建中看了看她的穿着,虽然也够厚实,但到海边就显单薄了,陪你走一趟就走一趟,就你那双鞋,踩进沙滩就要陷好几公分。那时候,你还不脱鞋?还不把裤腿挽得高高的,让海风刀子似的刮? “你等等。”他跑回叫永强借了一件军大衣扔在吉普车上。在边陲镇任职时,他也有这么一件军大衣,每年冬天去海边村检查工作,必不可少,只是调回县城觉得没多大作用,才送人了,好像是送给山尾村的村长了。 张建中的车在前面带路,三小姐的车在后面跟着,越往海边走,风越刮得厉害,破吉普车上的帆布被吹得“呼呼”响,三小姐在后面看了直发笑,想你张建中原来是不敢到海边来,你那破车还不四处透风,寒风彻骨? 在山尾村,张建中裹着军大衣只露出小半张脸,一定要三小姐踏上小码头看看。他说:“码头搭得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还牢不牢固?”三小姐刚站上去,差点没被风吹跑,摇晃了几下,不得不撒手,任那花雨伞被风刮吹进大海里,随着海浪一起一伏。 张建中主动检讨,说:“都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么大的风,是不能打伞的。” 既然,知道不能打伞,怎么不准备雨衣?由此可见,你张建中的准备工作就没做细。 439就喜欢看你死顶硬撑 雨虽然不大,但海风一吹,雨点砸在脸上仿佛能听见“叭叭”的声响,三小姐眯缝着双眼,想说什么,还没开口,脖子上那条丝巾也被吹上了天,在后面跟随三小姐的人蹦跳了几下,也没能捞住,就见丝巾比花伞还惨烈,飘得无影无踪。 张建中忙又说:“你小心点。” 他的关心让三小姐很不舒服,你这根本就不是关心,你这是幸灾乐祸!张建中指着小码头最前方说:“每一次,船都是在那里靠岸,那里受的冲击也最厉害,所以,那里的损坏程度也是最厉害的。” 三小姐那敢往前走,却将了他一军,说:“你过去检查一下。” “我检查你不是不放心吗?” “只要你过去跺几脚,我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巨浪从那里扑上来,海水“哗哗”砸在码头上,三小姐脸色都变了。 “张建中,你安的什么心?” “我也不知道浪会那么大!” “你想害我是不是?” “我再憎你,也不会想要你的命吧?” “你以为,你不会吗?你的心比毒蛇还毒!”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在你三小姐眼里,我张建中是世上最狠毒的人! “还要不要看看?” 张建中发现,三小姐的脖子往衣领里缩了,双手开始夹紧身子了。这才刚开始,从这里步行去水浸村,至少要一个小时,够你受的! “水浸村离这里多远?”她说话有点哆嗦了。 “不远,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张建中怕她打退堂鼓,带头沿着海边向前走。三小姐从来就不会落在他身后,紧跟几步,脚下却摇晃不定。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张建中停下来等她,说:“走快点,能暖和一些。” “不用你等,我比你走得还快!” 张建中给她鼓励,说:“那我跟在你后面。” 三小姐果然就把鞋脱了,大步向前走。 张建中希望她把裤腿挽起来,说:“你别把裤子弄脏了。”三小姐却没上当,说:“脏不脏是我的事。” 她会在乎一条裤子?再名牌再贵脏了,扔了,也不可惜。 但沙滩是湿的,袜子很快也湿,头发也被雨点淋得往下滴水,好在前面那个拐不远,一阵小跑也能跑到。 “你快点行不行?”她回过头来催他。 张建中却不紧不慢,跟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走快点你。”她回过头来推他。恨不得他乱了脚步,自己绊自己摔倒在海滩上。这沙滩可是向海边倾斜的,他又把自己裹得像大狗熊一样,摔下去还不顺着斜坡往海里滚? “我没你利索,跟在你后面就行了。” 张建中还是往她身后躲,三小姐又发现了他的古怪。“张建中,你还是不是男人?跟在我后面,要我在前面给你挡风雨。” “你也太多心了吧?你自己愿意在前面,怎么又怪我跟着你?” “那你在前面,我跟着你。” “要让男人挡风雨,你也得看清楚是什么人?你应该让你男朋友一起来,让他给你挡风雨。” “我不用。” “是不用,还是根本就挡不了?”张建中感觉热了,把军大衣的钮扣解了,敞着怀,让风往里灌,“他那张小白,一看就知道扛不住风雨。” “你说谁?” “你的男朋友啊!” “我没有男朋友!” “那是你丈夫?” “我都说我没男朋友了,哪来的丈夫?” “那个小白脸跟你没有关系?” “哪个小白脸?” “上次,在水浸村,跟你司机交手,吓得躲到一边那个小白脸。” 这个张建中,你挑个好一点的说行不行?你不损我就不舒服?的确也是,他哪一次不损你?哪一次不拿着锥子往你心尖尖戳? “我告诉你,这不是你要管的事!你别忘了,你是有妇之夫!”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又明白了,笑着说:“你不要自做多情好不好?” “貌似是你自做多情吧?我有没男朋友,有没丈夫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要挡风雨吗?所以,我提醒提醒你,找一个硬朗一点的。” “我大哥的秘书硬朗吗?” “原来是大少爷的秘书啊!我还以为,他还以为,他傍上你吃软饭呢!” “你才是吃软饭的!”三小姐抓住他的软肋了,“你敢说你不是?” 这种话张建中听得多了,也有些麻木了,就笑了笑,说:“你说得句句是真理!” 三小姐更狠了,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是,刚泛起的得意马上又消失了,她发现,拐过弯来,眼前还是一片不见边际的沙滩。 “水浸村在哪?” “远着呢!” “你又耍我!” “这个经验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建中“哈哈”大笑,把军大衣脱了,搭在手上,快步向前。他这是故意让三小姐知道,我张建中不需要军大衣,但也不会借给你驱寒挡雨。 三小姐已经跑不动了,只能跟在后面,跟随她的人赶上来,问:“三小姐怎么不走了?”她说:“你们眼瞎了吗?没看见我在走吗?”脚步慢下来,更感觉冷得不行,缩手缩脚地打冷战,鼻子一酸,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两行清鼻涕流了下来,忙把身子背过去,不让别人看见她的狼狈。 “你们哪个惜香怜玉,把外套脱给三小姐。” 说着,张建中把手里的大衣从左手臂换到右手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那大衣上。 三小姐说:“不用,你别假好心!” 张建中站在那里不动,指着海面着,你看看,就是前面那个方向,我们载货的船就是在那里分成两路,一路往山尾村,一路往水浸村。 三小姐站在那里打冷战,嘴唇发黑,清鼻涕又不争气地往下流。 “前面的别拦住。”张建中叫前面的人走开,让海风直接往三小姐身上吹,“当然,也可以换一个方向。”他胡乱地一指,说,“从那边分两路也可以。这样的话,靠水浸村这边的船就要多走一点弯路。” “这是你们的事。” “也不能这么说。”张建中把大衣披在身上,说,“还真有点冷了。”裹紧了才又说,“如果换一个方向,要靠山尾村的船多走一点弯路就不行了,那边有暗礁,风大浪大会非常危险。” “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是啊!我是让你更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个方向,而不是那个方向?你跟我来。”张建中又往下走,离海边更近,可以感觉到海风把海水往脸上吹,“我们靠岸不一定就选码头,也可以让船直接冲上沙滩。你看看这里的沙多细,对船底不会有多少磨损。所以,也可以考虑在这里上岸。” 三小姐定定地看着他,问:“你还有什么花样?一下子都使出来!今天,我就是冻死在这里,也不会哼一哼!” 你三小姐会那么脆弱? 如果,你三小姐那么脆弱,我才不花那个心思呢!我张建中就是喜欢看你死顶硬撑的样子。 “我们顺着海浪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弯都是细沙滩。随便在那个地方都可以选择上岸。”张建中装傻扮懵,让她离海浪更近地往前走,不管她走在他前面还是后面,他都挡不住风和海水,何况,她只穿着袜子,沙滩湿得能踩出水。 三小姐果然咬牙挺着,只是上下牙不停“咯咯”响,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到了水浸村,张建中才惊讶地问:“你冷不冷?” “不冷!” 他赞了她一句:“你可真够能扛冻的。我穿那么多也觉得冷呢!” 440可能是省缉私队 娟姐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有你这样的人吗?还是男人呢!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不管人家女孩子冻成这样。”张建中说:“你别误会好不好?我也想惜香怜玉的,但人家不领情,人家说我是有妇之夫,骂我图谋不轨。”娟姐便对三小姐说:“快点把湿衣服换了,快点过来烤烤火。”穿上娟姐的衣服,虽然有些松宽,却暖和了许多,坐在火堆前烤火,还是不停哆嗦。 “喝碗姜汤,快点喝碗姜汤。” 知道张建中他们要来,又是这样的天气,娟姐早就准备好了姜汤,辣辣的姜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三小姐感激地一笑,接过娟姐递过来的姜汤,连连打喷嚏,又有两条清鼻涕流下来,因为腾不出手,鼻涕一直流进碗里。 娟姐说:“换一碗,再换一碗。” 三小姐满脸涨得通红,说:“对不起,对不起。” 张建中心里那个高兴,想你威风啊?怎么缩成一团,哆嗦得像筛糠?想你怎么不威风了?怎么不指三指四,这也不行,那也不是,这里要注意,那里要小心?呵呵,你三小姐也有狼狈的时候。呵呵,你三小姐也有可怜搏同情的时候。呵呵,你三小姐也学会道歉了。难怪会变天,天气变得这么冷。 “你们那几个手下也真!我就说外人,他们跟你混,也不懂得讨好主子,也不懂得拍拍马屁,你冻成这样了,也没有哪一个挺身而出。” 那几个人也挤在火堆旁,脸红红的不知是尴尬,还是被火烤的。他们也冷得够呛,只有张建中带去的那两个人穿得厚实,这会儿离火堆最远,仿佛时刻准备着张建中有什么吩咐。 娟姐说了一句:“这种天气,在我们乡下,叫赶狗不出门。”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可不是狗啊!” “那你们也应该多穿点衣服。” 张建中说:“我穿得可够厚实的,越不越冒汗。” 娟姐便横他一眼,见他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就知是别有用心了。 三小姐这人,你不让她安定下来,她会折磨得你不得安灵。这会儿好了,安静了。 “我去看看支书。好久没来了,也好久没见他了。” 张建中要离三小姐远点,别等她缓过劲来,又提出一些没完没了的问题。 “你等等。”三小姐还是没忘记正事,问,“卸货的人安排好没有?这样的天气应该会影响装卸货的时间。” 张建中更要有多快溜多快了,说:“我找支书就是去谈这事,天气冷并不碍事,干活是越干越热越往外冒汗,只要不下雨就行。” 虽然只是飘飘扬扬的细雨,又有外包装,湿不到里面的货,但外包装有损,总会让人不放心,毕竟是从海上偷运过来的,这外包装的湿迹是不是海水泼的啊?那还不成了真正的咸水货? 张建中想是不是等雨停了再装卸货,然而,货在船上多存一刻,就多一分风险。何况,这种细雨,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才停得下来。 水浸村这边倒没多大问题,因为车可以直接开上码头,在码头上装卸货。张建中想,山尾村的船是不是也靠水浸村的码头?他找支书谈的就是能不能组织那么多人装卸货? 村支书说:“人力不成问题,一声命下水浸村的民兵就可以拉上去。” “两手准备,如果雨不停,就在这边上货。” 张建中没把话说死,心里还是不希望把那么大一批货都集中在一个点,如果,有个什么不测,可能会导致一锅熟。 到了晚上,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张建中不得集中在水浸村上岸。由于是第一次集中了那么多人在一起,他不得不亲自到码头指挥。第一艘船靠岸后,马上交代支书组织人力装卸,交代娟姐协助自己跑前跑后调度装货的卡车不要上下码头时自己堵了自己。三小姐的手下也归他指挥,一拨人负责与第二艘船联系,随时准备靠岸,或发生状况时迅速离开。一拨人马上坐上装满货的车,准备随车出发。 三小姐完全被张建中打败了,这会儿躺在小旅馆的病床上发高烧。 有那么一阵,他觉得把三小姐放倒太正确了,试想想,她也在现场,你张建中能那么从容指挥吗?她还不出些馊主意?还不瞎指挥干扰整个行动的实施? 一山不能藏二虎啊!尽管,是一只公一只母! 三小姐也能算母老虎? 比公老虎还公老虎! 水浸村的码头灯火通明,方圆好几公里都看得见,而在十几里处,张建中安排的瞭望点也在注视着各个通道的状况,以前,只注意从兴宁县城通往边陲镇的道路,现在,连临县那条路也注视了。 只要是路,省缉私队的车就可以走。 第一艘船的货卸得差不多了,第二艘船开始靠岸,本想靠左边,但风浪太大,靠了几次都不行,只好又拐到右边,只好等第一艘船的货完全卸下来了,才再卸第二艘船。 这么折腾,想快反而慢了。张建中马上安排已经装满货的车先出发,还是像以前那样,把车开进镇府大院藏起来,但车才开出水浸村,临县那边的瞭望点却打来电话,说有两辆车,驶进了边陲镇。 “什么事?”这么问时,张建中也觉得多余,都什么钟点了?三更半夜,这种时候驶进边陲镇的车能有什么好事? “一辆卧车,一辆面包车。” “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看清。” 其实,看不看得清,也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已经驶进镇圩了。” “怎么现在才汇报?” 张建中安排那个点是月亮湾那边的,一旦发现目标,离边陲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瞭望点的人嫌天冷,又没有避雨的地方,就擅做主张,只守在镇圩边,因此,发现目标时,目标已经到跟前了。 第一反应就是熄掉码头上的灯,不能让他们远远就看见这边灯火通明。 “撤离现场,马上撤离现场。” 虽然事先做了周密安排,但还是出现了一片混乱。 支书和娟姐负责清理码头上的一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三小姐的手下负责把车开进水浸村的竹林隐藏起来。然而,已经出发去镇府的车正在半路上必须迅速截住他们,否则,有可能会被那两辆偷偷驶进边陲镇的车逮得正着。 “有大哥大吗?前面押车的人有没有大哥大?”张建中冲着三小姐一个手下嚷嚷。 “没有,好像没有。” “什么好像?” “本来,本来是要他带上三小姐的大哥大的,不知他有没有带。” “她也太小气了吧?多几台大哥大不行吗?” 张建中慌忙拨打三小姐的大哥大,铃声响了很久才听到回应。 “哪一位?” 张建中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了下来,是男人的声音,如果,是三小姐的声音就完蛋了。 “你是押车的吧?” “是的。”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衣服穿得多,不知大哥大放在哪个口袋。” “你放上停下,马上就地躲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躲起来再说。”张建中补充了一句,“通知后面的车也躲起来。” “我们没地方躲,路两边都是稻田。” 冬天收割后的稻田平坦得一览无余。 “那就往回开。越快越好!” 张建中这边挂电话,大哥大又响起来,很显然,这个电话早就想打进来了,但他在通话,这会儿才能打进来。真不是耽误了多少时间? 441借力 张建中在通往沿海各村那条路的路口也安排了一个瞭望点。他们见两辆车驶进那路口,就忙通报张建中,那知,他的大哥大占着线,看不容易打了进去,那一卧一面包车已经消失在那条路的拐弯处了。 再傻也意识到这两辆车是来干什么的了。妈的,这么冷的天气,省缉私队也行动,看来他们真是穷疯了,拼了老命也要抓几个走私的发奖金。 妈的,临县那些走私的家伙怎么就不趁恶劣的天气也玩他一票?他们那边玩,被省缉私队发现,也就没工夫跑到兴宁县了。 活该你张建中倒霉啊!硬生生被他们堵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想逃都没处逃了。 支书问:“怎么办?” 张建中说:“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整个计划的设计都没想到会被堵在这里,如是,临县那个瞭望点发现得早,他们是不会那么被动的。 娟姐说:“我们总不能在这束手就擒吧?” 张建中说:“我当然也不想。” 码头已一片漆黑,但省缉私队马上就会到,匆忙间,总会留下什么痕迹。 三小姐手下的人说:“或许,他们不会到水浸村来。” 你总不能靠运气,死抱着这种侥幸吧?然而,现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侥幸了。 “你们把这里都清理好,我到前面去看看。”张建中跳上他那辆破吉普车。刚打开车灯,忙又关上了。 娟姐说:“你别出面,发生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你顶得了吗?” “只要事先默契好,都不提你,只要说这批货是我们水浸村和三小姐他们合作的,你就可以脱离干系。” “现在还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张建中清楚得很,你娟姐可以扛住,支书会扛吗?一村之主,能说不知道这事吗?他知道,不是更要负比你娟姐还大的责任吗?再说了,村里的人谁都知道这批货是张建中的。 退一步说,水浸村的人都保你张建中,那个三小姐才不会扛下去呢!有你张建中在前面顶着,赵氏家族承担的负责会减轻许多。 如果,幸运的天平向他张建中倾斜的话,事情还不会那么糟糕。 现在,应该还没到最后关头,尽管已经火烧眉毛,已经被B上悬崖。 张建中驾着车往前冲,因为没有开车头灯,看不清路,车便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开始,还按喇叭,想缉私队的人还听不见,到后来,就不敢发出声响了。前面已经开出的几辆车正往回走,张建中马上闪了闪车头灯,叫他们让道,“靠边,你们靠边。” 张建中一边嚷嚷,一边往路边靠,但路太窄,又担心太靠边路基会下陷,只得停了下来。 两路车被卡在路,张建中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如果,把自己的车停在路中央,堵住缉私队的去路,他们就没法通过。这么恶劣的天气,他才不信他们会徒步跑遍所有沿海各村。 张建中倒车,找了一段稍宽的路,尽量往边上靠,让那几辆车过去了,又把自己的车开前一公里,停在路中央,掀开车头盖,掐断油路,造成成白天这车就抛锚扔在路上的假相。 刚离开不远,就见两束车灯照了过来,忙蹲在路边的草丛里,看路上的动静。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过来,卧车在前,先停了车,后面的面包车跳下几个人,嚷嚷着怎么会有一辆车停在路中间?有人打着手电筒照来照去,说这么破旧的车怎么还用?说乡下镇政府钱都不知花哪去了,车也舍不得买,现在这个年代,交通工具不方便,更影响正常工作。 有人便问:“是会不会是走私的车呢?白天来看地形,结果发生故障,停在这里了。” 有人反对,说:“走私的人应该不会用那么破旧的车。这本身也堵了自己的路,也影响了自己。真要是走私人的车,早就把这车弄走了。” 一群人转着破吉普转了好几个圈,一边发牢骚,一边抽着烟,他们说的都是省城话。就见卧车上下来一个人,像是要他们把张建中的车推到一边。然而,没人愿意动手,其实,想推也推不动。张建中一边看着,一边打三小姐的大哥大,问那个押车的家伙,车停好了吗?告诉他,吩咐支书和娟姐,把码头再清理一遍,卡车的印迹更要清理干净。 就目前而言,缉私队似乎要停到天亮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缉私队的人只呆了两支烟的时间,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路口瞭望点的人通报,缉私队离开了。 守在从兴宁县城往边陲镇方向的瞭望点通报,缉私队的车向兴宁县城驶去,可能从那边拐往另一个检查点了。 张建中立即要装满货的卡车出动,以最快的速度驶进边陲镇府。第二艘船的货暂时不动,等天亮看情况再卸货。 躲过这一劫,张建中比三小姐更像大病一场,所有的货都藏在镇府里,他虚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久久地坐在那辆破吉普里动也不想动。 高书记走了过来,说:“张总,你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把走私货都放在我这里,连个招呼也不打。” 张建中笑着说:“昨晚情况太紧急,没好意思打扰你的好梦,只好擅做主张了。” 高书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这可是要收保管费的。” 张建中说:“要收你就叫县领导收吧!我也是执行者。” 高书记很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这是以势欺人啊!” 说着话,就有一辆车驶进来,高书记撇下张建中匆忙迎过去。原来,他是在等那车辆,就见那辆车下来一个穿军服的年青人,像是秘书的样子,拉开副驾驶位,便有一个同样穿军服的中年人慢吞吞地下了车,热情地与高书记握手。张建中认得,他是兴宁县武装部长。 由于与地方联系不多,他并不认识张建中。武装部长是趁年底,春节将至来慰问军烈属的。看着他们朝高书记的办公室走去,张建中双眼却久久地停留在他那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当然,那是一辆新车,一身军绿色光洁发亮。 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太傻,眼光太浅短,做事怎么能只靠自己,怎么能只盯着脚尖那么一点点,你就不能放眼全球?就不能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他打电话给岳父李副书记,说有事需要他帮忙。 李副书记问:“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张建中说:“有一批货要急着往省城运。” 李副书记当然知道是什么货,但走这类货,女婿从来不用自己出面。 “这阵风声比较紧,我想借用武装部的军车。” “乱弹琴!军车能乱用吗?能用来载你那些货吗?” “货都堆在边陲镇府,不马上运走不行,越放的时间长越危险。” 岳父不可能见死不救! “你尽给我出难题。” “你是领导,遇到困难,我当然要找领导解决。” 你这是要领导解决困难吗?你跟领导敢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吗? 岳父曾当过兵,与武装部颇过交情,而且,武装部长还兼着兴宁县委常委一职,副书记要常委帮帮忙,多少还带有下指示的意思。再说了,县领导发放奖金,也不会少了武装部长那一份,即使挑明了,要他派车帮张建中运货,也算是份内事吧! 李副书记说:“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同意。” “武装部长就在边陲镇,你先跟他打个招呼,具体事我来跟他谈。” 442压力太大啊 如果,开了这个头,用部队的车运送咸水货,省缉私队也奈何不了什么,你半路设卡敢查部队的车吗?如果,押车的兵们全副武装,说是执行军事行动,你一刻也不敢耽误。 “你就是张建中,听说过这个名字。”武装部长看了看张建中的名片,说,“李副书记刚跟我通过电话。” 这是在部长准备入户,去几个军烈属特困户慰问前,被张建中拦在车前。 “你先跟我们的副部长联系联系吧!” 张建中怕来来去去耽误时间,便驾着他的车随在部长后面,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与驻家的副部长联系。他很直截了当地说明情况,说都是自己人,就不拐弯抹角了,说他们运送的是走私货,说你们也应该知道,现在沿海地区大都在走私,想借用他们的车通关过卡。 他告诉副部长,他张建中的公司隶属县委县政府,做的是公家的生意,李副书记跟部长打过招呼,部长要他跟你副部长直接谈。副部长便说,他还是要请示请求部长。 部长的车刚好停下来,正准备走进一家特困户,张建中就把大哥大给了他。部长笑着说,你还挺会节省时间的。张建中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慰问了两户人家,张建中这边的事也谈好了,于是,他马上给电话李副书记,要他好好感谢部长,李副书记再与部长通话,部长就说:“你这个女婿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一点也不给我喘气的时间。” 换了别人,能这么B着县委副书记和县委常委这么做事吗?张建中敢这么步步紧跟,也因为他与李副书记有那么一层关系。 李副书记说:“压力大啊!昨天常委会你也参加了,会上不是还有人问年终奖的事吗?这春节就快到了,大家都关心这事儿啊!” 部长说:“我可是大开绿灯了。” 李副书记说:“所以,才要好好感谢你!” 兴宁县武装部有两辆解放牌卡车,只跑一趟是不能把货都运到省城的,因此,一连跑了三趟,每趟都有一辆吉普在前面开路,三部军车形成一组车队,第一趟通行无阻,第二趟半路遇到设卡的,坐在吉普副驾驶位上的参谋掏出军人证晃了晃,就放行了。第三趟参谋的军人证也不起作用,非要他们下车检查,后面两辆卡车上就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兵,手执冲锋枪,一副谁要上车检查就不客气的架势。 那位参谋说:“你觉得,你们地方可以检查部队的车吗?我们执行军事行动,需要跟你们地方打招呼吗?” 设卡的警察说:“我们也在执行任务。” 参谋说:“老子不冲卡,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直接冲过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把腰间的短枪掏了出来,对那些兵们说:“准备战斗!” 兵们把枪栓拉得“哗哗”响,枪口对着那些几个设卡的警察。警察那见过这架势,手里的短枪根本不介事,哪抵得上冲锋枪一梭子? 参谋说:“识趣就站开一点!” 拦道的警察忙陪笑脸,说:“何必呢!这又何必呢!” “你们吓唬老百姓可以,吓唬到老子头上,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误会,完全是误会。” “你们是欺人欺惯了,以为我们也是好欺负的。知道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天下是我们打下来的。” 张建中听那参谋复述当时的情况,笑得前仰后翻,说,什么也要敬那参谋一杯酒。参谋说,我还要赶回去呢!说我也是执行命令。张建中便偷偷把一个红包塞进他手里。 临近春节,李副主任带队慰问武装部的首长们,张建中便代表公司送上了春节慰问金,部长说什么也要留他们吃饭,虽然是在食堂,但杀了一只整猪,按部长的话说,红烧肉保管够。 兵们喝酒都很厉害,五十多度的大曲,一杯杯往喉咙里倒,李副书记早有准备,带了好几个能喝的人,但还是被他们灌得迷失了方向。 部长依然神情自若,说:“你们地方上的人也太差劲了。” 李副书记“嘿嘿”笑着说:“我们是装糊涂呢!要真对真,你未必干得过我吧?” 部长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说:“我倒把这事忘了,你也在部队呆过。那点小伎俩瞒不了你。” 原来,大曲酒并不是直接从瓶里往酒杯倒,先倒在酒壶里,再往杯里倒,这倒进地方领导的酒壶装的是真酒,倒进部队首长杯里的酒壶装的却是白开水。 部长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只用一个酒壶。” 李副书记说:“这让你们赚大了。我们的人都醉了一半了。” 张建中拍着那个参谋的肩膀摇晃得几乎站不住,说:“以后,我们还要合作下去。有你们部队的大力支持,我们地方的经济发展会更上一层楼。” 那参谋很谦虚地说:“我哪有那能耐,我还希望张总多多提携。” 两人把酒都喝了。那参谋喝的是真酒,假酒只是首长们喝的,他一个连营级干部还没这等待遇,还要靠真本事拼酒量。 隔几步远的李副书记招手叫张建中过去,叫他再敬部长,张建中说,已经敬过了。李副书记说,他刚才喝的是假酒,现在,你敬他,要他喝真酒。张建中那敢谈条件,就见岳父拿着酒壶硬按着部长的杯往里倒。 部长连连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副书记说:“你自己来我不放心,你自己来就要往杯里倒白开水。” 说着,酒杯满了,把部长的手都溢湿了。 “醉了,你醉了。” 李副书记说:“我没醉,我还非常清醒。”一边说,一边又对张建中说,快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张建中举着杯说:“我这可是真酒,一点不掺假。” 李副书记说:“你跟部长喝酒,敢掺假吗?” 张建中说:“不敢,不敢。” 虽然有点站不稳,却知道,不能放肆,不能借机靠在哪一个身上,就抓住身边一张椅背,让自己不再摇晃。 “你要好好感谢部长,没有部长给你保驾护航,你别想能成事!” 张建中说:“是的,是的。” 部长说:“你也太客气了,我也是在执行你副书记的命令啊!” 李副书记说:“我那怎么叫命令?我那只是叫商量,你不帮我,我又奈何得了你什么?所以,今天一定要好好谢你。所以,以后还要你多多提携小婿。” 部长一点不想放过这对岳父和女婿,跟张建中喝了酒,又叫副部长来敬他们,又叫科长参谋们来敬他们。 李副书记说:“你别玩重点突破,别玩轮番轰炸,我不喝了,说什么也不喝了。”说是不喝,却没有不喝的道理,张建中更是无话可说,来者不拒。本来就站不住了,这一轮下来,已经坐在椅子上不能动了。 被送回到家,搀扶的人一走,郝书记就把李副书记臭骂了一顿,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你自己喝就好,把小张也拉进去,你老不死的不要命可以,小张还年青。你就不能让他少喝点?你就一定把他灌醉才心甘?也不知你什么心态,喝酒总要把别人灌醉,你也不看看,你把谁灌醉了?自己的女婿也不放过! 李副书记靠上沙发上一动不动,张建中也倒在那里弹不得。 岳父、女婿同时被人灌醉还不成兴宁县一大笑话? 443这不是我家 结婚后,张建中就搬到边陲镇购置的那个套间了,然而,老爸老妈还是嫌偏远,没有跟他们搬过去,敏敏也觉得住在那边没住在家里方便,中午饭晚饭还是在家里吃,如果,张建中出差不在家,就还住在自己家里。 这天,老爸和张建中都不回来吃饭,母女俩一直在等他们,那知却等回两个醉鬼。 敏敏说:“这也不能怪爸爸,他要不喝,人家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你爸是老糊涂了,强迫别人喝酒习惯了,逮着谁就逮,把小张也当他的部下了。”郝书记懂得官场喝酒的规矩,大的要小的喝,小的不能喝不想喝也得喝,推也推不掉。 敏敏说:“爸爸还没糊涂到这份上。” “你看看他醉成什么样,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怎么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想喝,想把自己灌醉。” 郝书记愣了一下,觉得女儿话里有话。 “哪一次喝酒,他不把自己喝得醉薰薰的,说是公事应酬,我就不信,每一次应酬都缺不了酒?人家不喝酒的就不能应酬了?人家不喝酒就谈不成生意了?” 郝书记便叹了一口气,很有些同情女婿的样子。 当初,想把女儿嫁出去,总想着谁娶了自己的女儿是一种福气,但真把女儿嫁出去了,又生发出某一种内疚,毕竟,敏敏始终迈不过那个坎。 有些事,说说容易,真要小张一辈子这么守着,郝书记也觉得自私。因此,小张越是显得本份,越是显得出息,这种内疚感就越强烈,于是,处处护着女婿,处处不想他再有什么委屈,就是敏敏说他一句半句,她也会偏袒他,不许女儿伤害他。 “把小张扶进屋里吧!” 敏敏皱着眉头说:“还是让他呆在客厅吧!他一身酒气,别把房间薰臭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丈夫吧!你怎么能让他呆在客厅?你不是还想让他在客厅睡一夜吧?” “我们说好的,如果,他喝了酒,就不能进房间。” 郝书记忍无可忍了,大声叫起来:“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敏敏反咬一口,说:“你不也这么对我爸的吗?他在外面喝了酒,你不也不准他进房间果他在客厅过夜吗?” “你爸是你爸,小张是小张。” “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郝书记又哑然了,你就不能为他想一想?你就不能理解他?小张是好种好酒的人吗?他喝酒就没有借酒消愁的原因吗?女儿真是一点觉悟也没有。 其实,敏敏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并不是张建中喝了酒,她不让他进门,那是有一次,张建中喝了酒,睡得死猪一样,第二天才发现,敏敏被酒气薰得一夜没睡,面色发青,精神不振,他就发誓喝了酒再也不回房间,还与敏敏约定,如果,他醉得不成样子,把这事儿忘了,你就硬把我拖出来。 敏敏说:“我倒是想拖,拖得动吗?” 张建中说:“拖不动你就往我身上泼水,一泼就醒了。” 敏敏被他逗笑了,说:“我不心痛你,还心痛我的床呢!床泼湿了,我睡哪里?” 张建中却很自觉,不管在外面喝得多醉,都不再往房间里钻,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习惯。 然而,敏敏对他喝酒还是非常反对的,说喝酒伤身子,说你出去应酬就不能不喝酒吗?张建中说,我也想不喝的,但现在的人动不动就喝酒,谈生意也好,不谈生意也好,坐到一块就少不了酒,说是喝酒才有气氛。 敏敏说:“你样样都好,就是喝酒不好。” 张建中也说过要改,也说过,以后谈生意,打死也不喝了,但还是改不了,喝得稀里糊涂,就回来道歉,说他是不想喝的,但人家死都不放过他,如果不喝,就不跟他签合同,就把酒倒他头上。他说,他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没脸再求她原谅,你惩罚我吧? 敏敏问:“你要我怎么惩罚你?” 张建中说:“怎么惩罚都行,要我下跪也行。” 有的人喝了酒乱发酒疯,又打又骂,有的人却乖巧得让人哭笑不得,平时做不出来的事都会做,说不出口的甜言密语都会说,张建中属后一种,话音未落,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敏敏忙拉他起来,说:“快起来,快起来。你怎么可以下跪?你还是男人不是男人?” “我又不是跪别人,我跪自己的老婆不可以啊!男人给自己老婆下跪不低份。你不让我跪,我偏要跪。”张建中说,“你是我老婆吧?是我老婆就不要拉我,就让我跪在你面前,这是我自愿的。” ——老婆大人,我错了。 ——老婆大人,我也不想喝酒的,我也想痛改前非的,但是,我立场不坚定,我屡教不改,接受批评,永不改正。 敏敏一点气也没有了,甜丝丝地想,他都醉成这样了,还知道自己是他老婆,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只是心痛醉得难受的样子,特别是看他醉得在洗手间里“哇哇”吐个不停。 张建中动了一下,郝书记忙问,要喝水吗?他摇摇头说,扶我去洗手间。郝书记想也没想,就把他扶了起来,摇晃着,差点没被他拉倒。 “站稳了。你站稳了。” 郝书记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他要站得稳还用扶吗? “这边,这边。洗手间在这边。”张建中走错了方向,郝书记忙提醒他,他却睁开眼看了看,问:“你是谁?”很用劲地推了她一把,说:“你不是我老婆。” “我是你妈!”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不要骗我,你骗不了吗?我妈没你那么大的劲,我老婆也没你那么大的劲。我不是在家吗?他们不是把我送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你家啊!” 张建中竖起食指晃了晃,说:“不是,这不是我家。” 敏敏马上过来扶住他说:“你看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张建中又“哈哈”笑起来,说:“对了,这才是我老婆。”他一下子趴在敏敏肩上,说,“老婆,我告诉你,刚才,有一个肥婆冒充你,说她是我老婆,被我一眼就识破了。” 郝书记尴尬得满脸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敏敏却有几份得意地说:“知道了,知道你厉害,知道你不用看,闻也闻得出谁是你老婆。” 张建中说:“我可没骗你,我就是有这个本事!你不信,你找那个肥婆来问问,看我当时是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一把把她推得远远的?” 敏敏不想妈妈难堪,说:“她不肥!” 张建中的思维似乎有点跟不上了,问:“不肥吗?不肥吗?” “她只能算丰满。”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此话一出,张建中双腿就软了,顺着敏敏的身子往下滑,敏敏一把没捞住,其实捞也捞不住,人就跪在地上了。 ——我又做错事了,老婆,我就做错事了。其实,我没想喝那么多,跟武装部的首长们吃饭,我就知道更少不了酒了,所以,我不敢太主动,都是你爸,李副书记一定要我喝,都快结束了,他还要我跟部长碰杯,我能不碰吗?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你爸的话能不听吗?结果,我就喝成这样了。 ——你可不要告诉你妈,我喝成这样,主观原因才是最主要的,与你爸也没多大关系,我认罚,我向你下跪了。其实,你爸也醉得够呛。说不定,这会儿,你妈正在家里教训你爸呢! 郝书记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对女儿说:“还不快点扶他起来。” 敏敏说:“我扶不动。” 郝书记就过来帮女儿,一左一右把张建中架了起来。 444孝顺媳妇 敏敏问,你还上不上洗手间了?张建中连连说,上,上。郝书记以为他是要去洗手间吐,便还帮女儿继续扶着他,进了洗手间,就见张建中摸索着掏那东东,脸“刷”地一红,忙退了出去,但张建中的话还是跟了出来。 “你帮帮我。” 女儿说:“我怎么帮你?” “我要小便。” “你是三岁小孩啊?小便自己也不会啊?” 郝书记心里就来气了,想敏敏也太不懂事了,他不是醉了吗?如果没醉,他会不会吗? 张建中说:“你别磨蹭好不好?你快忍不住了。” “你别催啊催的行不行?”敏敏也很急,一则张建中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妈妈肯定都听见了,一则他那东东也不知是不是忍得厉害,膨胀起来,想掏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越是不好掏,那东东就被刺激得不像话。 “你吸口气,收收腹行不行?” “吸气?吸气?” 张建中搞不懂为什么要吸气? 敏敏说:“你这么挺得硬硬的,不吸气,不收腹,我怎么拿得出来?” 外面的郝书记心里不由得颤了颤,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真要把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掏出来的确不容易。 “你把他皮带解了不就行了?你把他裤子脱下来不就行了?” 敏敏羞得呼吸急促,虽然也知道夫妻之间没什么秘密,但那都是背着外人干的事,现在,几乎是当着妈妈的面,心不慌手不颤才怪。 “你就不能不乱动?” 也不知张建中是站不稳,还是那个家伙虎虎生威“扑扑”跳? “你站好,你站好。”很显然,敏敏手忙脚乱,气急败坏。 郝书记问:“又怎么了?” 敏敏说:“他站都站不住了。” “你让他靠住墻。” “靠了,靠了。” “还不行吗?” ——这点小事也干不来!郝书记真想进去扶住张建中,真想进去帮女儿把女婿的裤子脱了。终于,像是把那大家伙掏出来了,敏敏如释重负地说:“可以了。可以了。”就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很响地砸在地上。 郝书记心儿一跳,想年青就是好,起动快,也够力度,想想丈夫那东东,喝了酒缩成那么一丁点,几乎摸都摸不到。她又想,岂止是年青啊!严格意义上说,张建中还应该是小男人吧!她不知道张建中的过去,始终认为除了女儿,张建中并没见识过女人,女儿还是完整的,他同样也完好无缺! 这么想,恨不得迈前小半步,伸长脖子看一眼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 丈夫是越来越不经事了,也不知年纪大了,还是当了副书记管得事多了,表现总不尽人意,最近几次,还无缘无故抬不起头,气得她哇哇叫,气得一整夜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一次就想自己也四十几了,也没几年需求了,丈夫却满足不了自己,荒废了自己后面这几年的时光。 迷迷糊糊地,像是有一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伸手想把它抓住,这才意识到,是想偏了,想到女婿那东东了。 开始,她还臊得无地自容,怎么想也不能往那边想吧?也不能想到女婿身上吧?你还是人吗?你真是禽兽不如!但一闭上眼睛,那大家伙又在眼前晃,那个磨菇头发着亮亮的光,如果,如果,让它钻进来,真不知会爽成什么样?那怕是藏在最深处的骚痒,藏在最偏角的不适也会被它戳得酥麻。 “浪费了。浪费了。”她对自己说,不知是说自己被浪费了,还是女婿被敏敏浪费了。 这会儿,那东东就近在咫尺啊!郝书记双腿一夹,不禁冒出一团热,脸上泛起两朵潮红,急急往了出去。丈夫还死猪一样地靠在沙发上,目光不由地移动他那地方,想今晚又是一个平静夜,肯定又是被他荒废了。 撒完尿,那东东软了七分,却还是不好弄进去,敏敏又是一阵捣弄,哪想,它比刚才还不经刺激,一下子又翘了起来,敏敏忙看了一眼门外,真担心妈妈以为完了事,闯了进来。 “还没有啊!还没有啊!”她大声说着,想过去把门关上,又怕放了手,张建中站不稳摔倒。 郝书记又折了回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别进来。”敏敏心一急,抬腿踢上门,门没完全关上,但传达的信息已经到了。 “真不知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婆的,一点点小事都手忙脚乱成这样。” “你别管,你别管。” “我也不想管,但你总不能让我超心吧?” “我没让你管,没让你超心。” 敏敏把张建中的皮带解开,才小心翼翼把那东东掖进去,想要拉上拉链,才发现,胀鼓鼓得不行。你是根本不能把他扶到客厅去的,你是肯定还要妈妈来帮忙的,这么挺翘翘的,妈妈会看不见? “你就不能乖一点?”她抚摸着,恨不得把它捏小,然而,它却变本加厉,很有劲地跳了跳,从那并不小的内裤探出半个头来。 “你就会气我,就会欺负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是敏敏最懊恼的,总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软这家伙。 敏敏自觉得自己对他张建中几乎百依百顺,对他老爸好吧?对他老妈好吧?虽然,他们还住在葫芦巷,但还是在新房给他们留了房间,购置了新床。她说,你们想住一天也可以,想住一个星期也可以,如果,住着不舒服,再回葫芦巷也行。她说,你们不住过来,人家会怪张建中,会说他不孝顺,娶了老婆忘了父母。两个老人还真被她劝动了,只是在新房住了两天,就说什么也要回葫芦巷了。他们嫌那里太陌生太安静,回到家就关上门,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在葫芦巷多好,左邻右里住了几十年,进出都不用关门,进出都有说话的人。”他们说,“我们知道你们孝顺。我们住回葫芦巷,也不会有人怪你们不孝顺,其实,不让我们回葫芦巷住,才是最大的不孝。” 两位老人搬回葫芦巷,敏敏几乎每天都去看他们,上下班回家,多弯一点路,就经过那里,有时候,还到菜市场买些鱼肉带过去。老人家勤俭惯了,不B他们吃鱼吃肉,他们随便将就将就就是一顿。 周末下午,不管张建中有没时间,敏敏总要过去坐一阵,总要跟他们一起吃晚饭。毕竟,没在一起生活,见了面也没什么话说,就坐在门口给老人拨白头发,或剪手指甲。巷子里的人经过总会说:——媳妇又来看你了? ——媳妇给你弄来什么好吃的了? ——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又孝顺的媳妇。 有的人便一手拿着凳子,一手摇着葵扇过来拉家常,说张建中当了官,家回得也少了,还没他媳妇回来的勤快。 老妈子说:“是啊!是啊!他太忙!” 人家说:“都是儿子娶了老婆忘了妈,你儿子也一样,只是这媳妇却把人当妈了。我那女儿长这么大,也没见她给我做过半点事,那天叫她给剪指甲,她还骂我地方婆。要我自己剪!我不是眼花看不清,我会叫她给我剪?” 老妈子一半高兴,一半不高兴,说:“我也不要她给我剪,但她说什么也要剪,说是建中要她给我剪的。建中从小到大都听话,从小到大都孝顺。” 人家便听出她那话的意思了,她是嫌人家说张建中,你夸她媳妇没意见,但不能夸着媳妇骂儿子啊! 445让事实印证医生的错 也有好事的人,目光就会上敏敏身上瞟,最后,就大胆地停在肚子上,说现在的年青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想生孩子,结婚好些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敏敏脸涨得通红。 老妈子说:“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年青人,现在,年青人都喜欢过‘两人世界’,两人世界过够了,才计划生孩子。你不知道晚婚晚育吗?” 人家笑着说:“知道,知道,你儿子是管计划生育的,当然要带这个头。” 老妈子说:“那是以前的事,那是以前在边陲镇,建中调回来总很久了,现在在城里上班。” 话是这么说,老妈子也急,曾问过张建中,张建中说不急不急,老妈子就很不高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说你还想像你爸看齐啊!他那时候不是不想早要孩子,是穷得没本事结婚,只有我才瞎了眼娶给他。但是,我们年头结婚,年尾你就出生了。 在儿子那里找不到共同语言,就跟媳妇说。敏敏没敢说实话,只是说,他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我听他的。老妈子说,你怎么能听他的?男人老九懂什么?就知道在外面做事,家里的事一点不上心。这事你听我的,早早要了孩子,趁我还能带,给你们带大,你们也省心。 敏敏就不说话了。 老妈子以为媳妇心动了,盼着哪天再见媳妇,肚子会大起来,左盼右盼,还是不见动静,就怪张建中,说你连妈的话也不听了,妈要抱孙子也那么难啊!你们把孩子生下来,有我给你们带,又不影响你们过“两人世界”。 张建中说:“好,好。我们努力,一定努力!” 回到家,敏敏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张建中问:“后悔什么?” “后悔我不能生孩子。” “这是什么话?我刚才不是哄我妈吗?” “你骗得了今天,骗不了明天。” “骗一天算一天,确实骗不了了,就说我不想要,她又能奈何我什么?” 敏敏摇头说:“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不想要孩子。” 张建中斩钉截铁地说:“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你已经决定了不要孩子。” “其实,其实,你现在还可以改变主意,还可以反悔。” “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我为什么要反悔?” 敏敏的眼泪簌簌往下流,说:“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我B你,不是我妈B你,你还没想要跟我结婚的。那完全是误会,并不是我要借题发挥。” 那天在省城送进医院,她总以为他们已经成事了,总担心会怀孕,她记得很清楚,那几天是最容易怀孕的日子,然而,那个月,她也因为太紧张,例假迟迟不来,愈发让她看到了希望。 虽然,医生说不能生孩子,她却希望用事实印证医生的话是错的。 医生说过的话不是一次次被事实否定了吗?说她不能谈恋爱,她不是谈了吗?说她不能过性/生活,她不是已经跟张建中结合了吗?尽管,他们经历了许多波折,他们却用纯洁的爱冲破一个个阻力。 新婚之夜,她才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结合。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什么?” “说清事实啊!” “你会相信吗?那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相反,你会认为我这个人思想道德有问题,明明占了你的便宜,还不承认。”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不是?觉得牺牲自己成全我很伟大是不是?”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一点不觉得自己伟大,相反,我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已经有人说了,说我是因为你爸你妈才跟你结婚的,说我是想在官途走得更顺畅才娶你的。” “你是不是为了这些?” “不能完全否认吧?如果,我否认,你也不会相信吧?但是,更重要的是,我爱你,我想娶你,我想跟你结婚。” “你应该是可怜我吧?”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爱就是爱,可怜就是可怜。” “如果,没有爱,会有怜悯之心吗?如果,没有爱,会觉得除了我,没人再能让你过上幸福生活吗?” 敏敏幸福得泪流满面,抱着他又亲又啃,说我也爱你,我也对你有怜悯之心,那天,我看见你手臂碰青了一块,心痛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爱你,永远永远,我怜悯你,也永远永远。 说到动情时,她说,她还要再试一试。她说,从法律上说,她已经是他张建中的妻子,做什么事都是合法的,再不会有不道德的顾虑,再不会觉得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她可以放开一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对张建中说:“你也不应该有顾虑,对自己的妻子还有什么事不能干呢?你大胆一点,你不要考虑得太多,不要担心我承受不了。我既然嫁给你,就考虑好了,就准备好了,就全身心地投入,迎接你给我带来的一切,包括好的,也包括某些暂时的不适。” 敏敏闭上亮亮的眼睛,张开双手,示意他趴到她身上,然后,嘟着嘴儿向他索吻,摸索着,寻找那个被医生鉴定可致她命的东东。她对自己说:“我要让事实证明一切,让医生对我说的话,给我下的结论统统去见鬼!” 张建中说:“明天好不好?” 她说:“不好。” 张建中又说:“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还是坚持,说:“不好。” 然而,她发现,那东东很乖,乖得像一堆软软的肉。 “你不想吗?” “想,当然想。” “那你快点坚强起来。” 她觉得很奇怪,平时只要轻轻一碰,它就会坚硬就钢,这会儿,却一点生气也没有。 “你怎么了?” “可能今天太累了。”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否则,她也不会知道他们还没有成事,也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们睡吧!” “你睡得着吗?” “睡得着。”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感觉他怪怪的。 “我是怕,怕又发生什么意外。” “不会的,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新婚之夜,如果进了医院……”张建中艰难地说,“这可不像在省城,在兴宁,到处都是熟人。” “我在给自己找借口。” “这怎么是借口呢?” “你刚才进洗手间干什么了?” “没,没干什么。” “我不信。没干什么,它怎么会没有一点点表现?” 张建中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为你好!” 此话明显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是为我好吗?你这是为我好吗?新婚之夜啊!我躺在床上,一丝不挂,你却躲在洗手间里……你是为我好?你这是为我好吗?你这是伤我的心,是往我心口捅刀子。”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我错了,以后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不发生那样的事,不躲在洗手间里打飞机,又能怎样呢?难道可以肆无忌惮,在你身上撒野?可以所向披靡,直捣黄龙?张建中就是不想控制不住自己,才躲进洗手间泄了那股气,就是担心自己整夜硬翘翘睡不着,才躲进洗手间让自己恢复平静。 “你气死我了!”敏敏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张建中安慰她:“可能,可能也是一件好事呢?” “怎么就是好事了?” “或许,没那么可怕呢!或许,没那么痛苦呢!” 敏敏觉得也有道理,它泄了气,不是变得柔软了吗?或许,或许就能把它放进去了。她又示意他趴在自己身上,又摸索着抚摸那东东。 “下点,再下点。”她要他往下移,扶着那堆肉在家门摩擦。 446另类的满足 张建中说,你别急。敏敏说,我不急。她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一会儿就湿润得不行了,那个一点也不可怕的磨菇头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 “用劲,你用劲。”她催促他。 “这怎么用得上劲呢?” “你没感觉到吗?你没有感觉到吗?”她涨红着脸声音很轻地说,“进去了。” 这也能进去?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张建中还是听话地用劲压了下去。 敏敏一声尖叫,吓得张建中不顾一切地掐住她的人中,她却只是皱了皱眉,说:“你太用劲了,压痛我了。” 原来她是被骨头咯痛了。 “那里没进去吗?”她有些失望。 张建中说:“怎么能进去呢?” 这会儿,那个磨菇头软得只有那么一丁点,当然塞得进去,但也只是在门口边上,真要它钻进去,非得坚硬不可。 然而,它变得坚硬时,敏敏的心就扑扑跳起来了。她一手蒙着眼睛,一手捂着胸口,很下定决心地说:“你来,你来。你不要有顾虑,你狠心一点。” “我来了,来了。”他看着长大了好几倍的磨菇头顶在她门口,小半头抵了进去,就感觉她双腿绷得紧紧的。 “你放松一点,你别太紧张。” “我,我不紧张,我,我已经很放松了。” 张建中动了一下,大磨菇头探了进去,她却喊起来:“停,停。你让我喘口气。” 他不上不下地停在那里。 “刚刚挺好了,现在怎么就喘不上气了呢?” “应该是心理作用,虽然,你总想证实医生的错误,但心里始终无法驱散那些阴影。” “是吧!应该是吧!” “你试着别去想那么多。” “我没想啊!” “你没想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敏敏说:“你也别提醒我,别告诉我,你要开始了,你什么也别说,你想开始就开始,你,你狠一点,最好一下子就把事成。” “你不怕痛?” “我不怕。” 张建中还想问,你不怕喘不上气来?但敢问出口,这才是他最最担心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脏停止跳动。 “我们还是悠着点。” “就是因为,总悠着,就是因为你不够狠,我才到今天也过不了这一关。” 那东东又完全软掉了,被她挤了出来。 “我们睡吧!”敏敏说,“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再想了,别考虑我的感受,最好趁我睡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来个突然袭击,我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一点阴影也没有。” “这不是*吗?” “我们需要*,只有*,我才过得了这个坎。” 张建中不是不想试,但仅仅是过不了这个坎吗?如果,后面的问题更大怎么办?即使她在睡眠中,也不是没有知觉的,现在担心的更应该是,她的心脏承受不住直捣黄龙那一刻。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上次在省城,才闯进一半,她的心脏就承受不住了,狠心再进寸,敢保证她不一命呜呼? 有时候,张建中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也担心自己是不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有一段时间,敏敏总*着身子睡觉,给他提供突然袭击的便利,但一觉醒来,见什么事也没发生,就不高兴地问他,你怎么不采取行动?他说,没有那个必要。说我感觉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说:“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你一点也不觉得现在有多好,我也不感觉现在有什么好。人家都说你胆子大,敢冲敢闯,什么事都敢想敢干,我怎么就体会不到?我怎么就总觉得你胆子比针眼还小。你就不能对我敢冲敢闯一回?” 这能混为一谈吗?这能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吗? 郝书记见女儿寡寡不欢,问她是不是跟小张吵嘴了?她说,没有,说她不满意张建中,说张建中不应该对她那么好。郝书记笑着问,你这是说真话,还是说反话?女儿说,说真话。当然是真话。 “你是不是被小张宠得晕了头了?还有人不满意自己男人对自己太好的?”郝书记又说,“也不是没有,有的男人成天婆婆妈妈围着厨房转,又是买菜,又是做饭,还把热饭端到老婆手里。这样的男人好是好,但好得一点没有男人气。小张不是这样的男人啊!小张在外面能做事,在家里又对你好,你怎么还有意见?” 女儿说:“有些事你不懂。” 郝书记“唉哟哟”叫了起来,说:“你才当人家的老婆有几天啊?就说妈不懂了?夫妻之间的事,妈有什么不懂的?妈跟你爸生活了几十年,把你生养那么大了,你还比妈知道得更多?” “他怕我心脏不好。” “这有什么不对吗?” 敏敏便觉得话没说到点子上,又说:“他怕我心脏承受不了。” “是啊,是啊!你的心脏是承受不了,所以,妈才担心你会怀孕,才要你学一些避孕的方法。”郝书记突然明白什么了,笑着说,“是不是小张也教你这些?他以前管过计划生育,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不是,不是。你都想那么去了,我们根本就不用学会什么计划生育的知识,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 郝书记愣了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在省城不是成事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 郝书记再没说什么,心里想,张建中原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便觉得当初自己作主要张建中娶敏敏太自私,很有一种B婚的味道。夫妻之间可以不生育,可以不要孩子,但总不能没有那么方面的需求,一对男女在一起过日子,没有那么一种关系能算夫妻吗? 她对女儿说:“你们总得解决这个问题。” 女儿说:“我很努力了。” “小张不努力吗?” “他就是怕,怕我晕过去,怕我被送进医院,人家知道我是怎么被他弄进医院的。”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怪不得他。” “但我总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吧?”说这话时,敏敏的脸涨得通红。 “当然要考虑,当然要考虑。”郝书记似乎也一筹莫展。 隔了一天,她又跟女儿谈,本来也想跟张建中谈,但总觉得不好开这个口。 “这两天还好吗?” “一点不好。” “你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 开始以为对女儿挺容易开口的,但话到嘴边,觉得也很艰难。 敏敏眼睛睁得大大的,问:“能有什么方法?” “比如说,比如说……其实,还可以有其他方法,让他得到满足。”一点不得要领,郝书记不敢看女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用了全身的力气,说,“用手也可以,如果,如果,不嫌脏,嘴也可以。当然,当然,你可以用你能接受的方法。” 还有什么办法敏敏不能接受呢? 只是,采用这些方法时,敏敏也并非那么自如,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心儿也跳得慌。她除了心脏不同于常人,其他并无异常,因此,也会有那种欲/望。欲/望升腾到一定的沸点,总想那个乌黑发亮的东东往湿润得不像话的缝里钻。 ——我也要,我也要。 ——你给我,你给我。 张建中无法给她,因为这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张建中只能忙着掐人中。 “对不起,对不起。”苏醒过来,她总这么对他说。 也有成功的时候,但她一点没有成就感,尽管,张建中脸上呈现出一种惬意的满足,她还是觉得歉疚,毕竟,这是一种另类的满足。 447也不是高不可攀 这阵,李副书记可说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以为就这么平平淡淡等退休的,却升了官,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女儿却结婚嫁人了。婚礼的那天,看着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这么好的闺女,谁见了不垂涎?怎么有可能嫁不出去呢!心里反倒有些儿不舍。 老婆说:“你是高兴糊涂了吧?女儿又不是远嫁,这三朝回门就回来了,还不是你的女儿。” 李副书记想想也是,笑“哈哈”地说:“便宜张建中那小子了。” 他对女婿还是满意的,在兴宁县这么个小地方,也找不到更让他放心的年青人了。这小子花样多,干一件事成一件事,在一个岗位胜任一个岗位,把他招回来办公司,生意做得“呱呱”叫,县里的领导每发奖金,都夸他,说这年青人太适合改革大潮了。说改革开放就是特别为他这样的年青人设计的。 一天,县委书记把他叫进办公室,问小张的公司做的是什么生意?是不是你这个岳父暗地里帮助他?生意怎么就那么赚钱?平时,县委书记是不管这些事的,但每月奖金拿得多了,不得不过问这钱是不是真的就是做生意赚的?如果,从别处挪过去发奖金,那可是政策不允许的。 李副书记说:“我倒是想帮他,但也得有时间吧?我份内的事成天忙都忙不过来,那还顾得过来。” ——小张在你心目中应该不是草包一个吧?那时候,你还曾想让他当你的秘书的。他到了边陲镇,任那几个职,分管各方面的工作,成绩在县里都是榜样,你不会认为,那时候,我就开始帮他了吧? ——现在做生意的公司多如牛毛,什么生意都做,不但在兴宁做,还做出兴宁,做到省城去了。如果,说我帮他,在兴宁还有人听我的,兴宁以外,省城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谁会听我的?那都是他的本事。当初,我分管县委办县府办的时候,他提出去省城办分公司,我可是强烈反对的。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他现在的生意,多是通过那个分公司做成的,我们装里兜里的奖金,多是那个分公司赚的。 县委书记抓住了把柄,说:“你还说没帮小张?如果,他不是你的女婿,在你强烈反对的情况下,他敢坚持去省城办分公司?能说服你同意他的设想?” “我还不是那么固执的人吧?我还是听得进意见的人吧?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女婿,我才会被他说服,凡是合理的,能把道理说清的,我都会同意都会支持。”李副书记为了澄清自己,也为了不让女婿蒙受不白之冤,很有些狡猾地说,“要不,你书记下个命令,换个人,别让我再分管那个公司了。其实,我早就想提出来了,岳父和女婿同时负责一项工作,总有营私舞弊之嫌。” 县委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有这个担心就好,有这个担心就会严以律己,就不敢岳父女婿同流合污。你们更不想看到出了问题,一锅端的惨状。” ——我倒不反对任人唯亲,只要是可用人才,任人唯亲又怎么样?你不分管那公司,就可以避免任人唯亲了?问题是,让别人管了,你还是可以插手。我这不是上了你的当,又给你那女婿多找了一个帮手? ——只要钱是做生意赚来的,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当然是赚来的。他那个公司,没有贷银行一分钱。现在的公司,没有不贷款的,有的公司贷款不是做生意,而是直接发奖金。” 县委书记问:“真有这样的公司?” “你可以组织人去查他那公司的帐。” “我问的不是你那女婿的公司,而是那些直接发奖金的公司。” “不敢是大多数,但也不是极个别。” “把钱都拿来发奖金了,以后怎么偿还银行贷款?” 李副书记笑着说:“以后是以后,现在的人眼睛都盯着钱,各单位开公司为什么?还是不为赚钱?赚不到钱就把派去办公司的撤了,所以,有没有做成生意,赚没赚到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月能不能上调多少多少定额的奖金数额。定额完成了,继续干下去,干到一定的时间,或许就因为有成绩,有贡献,提拔上去了,公司的烂摊子一甩,由别人去补窟窿还信贷。” “这还不乱成一锅粥?” “其实,银行那边也愿意,管你赚不赚钱,管你有没有能力还本金利息,只要你敢贷,他们就敢给,贷得多,他们自己也可以多拿奖金。反正钱是国家的,变换一下,才可以进自己的口袋。” “这样也可以?” “没有可以不可以的。政策似乎也允许。” “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这应该不是我们管的事了。” “现在,许多事也不变,许多事想管都管不了了。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是不是步子迈得有点快了?” 李副书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能流露这种思想,这可是旧观念,可是不利于改革开放的阻力。” 县委书记说:“形势这么乱,我就不信,你女婿那个公司会不贷银行一分钱?你不贷银行那边也不高兴吧?” “也不是不贷,真要资金周转,也是要贷的,但生意做成了,马上就连本金利息一起还,不欠一分一厘。” 县委书记似乎不相信,说:“这也太自觉了吧?” 李副书记“嘿嘿”笑着说:“我们共产党人做事,不就是靠自觉吗?不就是靠觉悟吗?大环境下,不自觉的人,没有觉悟的人都在浑水摸鱼,自觉的人,有觉悟的人却依然坚守阵地。” 县委书记感慨地说:“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自觉,还能坚守,真是不容易啊!” “是很不容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小张是一个纯洁的人。” 县委书记突然警觉起来,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跟我耍滑头?拐着弯表扬自己的女婿?” “没有,没有。主要还是我提醒得多,把关把得严。” 李副书记忙往后缩,很明显,底气没了,这个老东西,警惕性也太高了,正准备切入正题,又被他打回了原形。 “其他的公司我不管,你那个公司不能出错,毕竟是县直属的公司,还是你亲自分管的,不要给我戳个大窟窿,填也填不上。” “这个你放心。” 李副主任应付着,已经没兴趣谈公司的事谈信贷的事了。 这几天,他总想找机会与县委书记谈谈张建中,他并不希望女婿一直呆在生意场。做生意算什么?做生意的偶然性太大,生意做成是运气,生意做不成是必然,何况,无奸不商,女婿混得久了,还不近墨者黑? 更何况,张建中做的是走私生意,现在风声越来越紧,运气不好,随时会身败名裂!就算自己竭尽全力为他减轻罪孽,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为领导们并非为自己,但再想往上走定会遇到重重阻力。 他还是希望张建中回到官场,这才是正当职业!在还没有出现状况时,急流勇退,才是最明智之举。 前几天,一个局长退了下来,位子一直空着,虽然,也觉得一下子把张建中提到局长的位子上有点过,但也不是不在情理,怎么说张建中也是正科,局长不也是正科吗?有他这岳父争取,相信也有一些县领导会支持,这小小地过点份,也不是高不可攀。 448这里只有自己人 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正好碰到组织部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知道他是去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擦肩而过。回到自己办公室,也是心里有事,想组织部长去见县委书记,谈的是不是关于那位局长候选人的事呢?如果,这事已经定了,自己就不必瞎忙乎了。 这么想,心里就有点儿酸,这种时候,各路人马还不尽显神通,自己却坐着被动等时机。也难怪啊!张建中毕竟是自己的女婿,话说不出口。张建中毕竟还嫩资历浅,跟那些希望晋升局长的人比肯定差好大一截。 下午打电话给组织部长,瞎扯了一通废话,就问他上午见县委书记谈什么事?是不是那个空着的局长人选有些儿眉目了?组织部长忙说:“不是这事,不是这事。这么重要的人选,我当然得先向你请示汇报。” 李副书记分管人事组织工作,尽管提拔局长镇委书记镇长这些一把手还没话语权,但按程序,组织部长即使在执行县委书记的指示,也应该假意向他请示汇报,除非组织部长不把他当回事。 “我听到了一些风声,想当局长的人不少。” 哪一次有位子空出来不是蜂拥而上,争个头破血流? 组织部长说:“我也听说了。” “就没人直接找你谈吗?” “这个,这个……” 李副书记打断他的话说:“另这个这个了,到我这边来坐坐,我们分析分析情况。” 不容他提出异议,就把电话挂了。 组织部长挂着县委常委的职务,当初与县委办主任的李副书记是同级,彼此关系还不错,李副书记升上来,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见得有什么不服,对人还说,李副书记在部队早就是正处了,现在当副书记说是升了,却还是副处,还是属于高职低配。前不久,李副书记同意把他儿子送去省党校培训,划入第三梯队的行列,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对李副书记更多了一份毕恭毕敬。 “最有可能当局长的是那个局的第一任副局长。他业务熟,资历也够。” 李副书记笑着说:“最有可能,有时候也是最不可能的。” “那是,那是。”组织部长也笑起来。 李副书记便收敛笑,看着他问:“还想瞒着我?” 组织部长大笑起来,说:“什么也瞒不了你。” 这不明摆着吗?你组织部长都认为是最有可能的,仅仅是因为业务熟,资历够吗?当官讲资历不假,讲业务不假,但都不是决定因素,起决定作用的是,手里握着话语权的人。 “县长也有这个意思。” 李副书记心儿不禁一凉,但还是往下问:“县委书记呢?” “还没有表态。” “会不会是稳坐钩鱼台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组织部长不傻,你找我来谈这事,只是看热闹聊八卦?“李副书记是不是也有人选?” 李副书记身子往沙发背椅一靠,说:“我的人选还摆得上桌吗?” 组织部长笑着说:“不一定,不一定。两虎相争,往往是两败俱伤,渔人得利。” 李副书记不得不摆出点姿态了,你探人家的口风,也应该向人家露点口风,这样才显得你对人家的信任。 ——其实,我的人选你也应该猜到八九分,就是红旗机械厂的王主席。我跟他的关系,兴宁县的人几乎都知道,一个部队转业的,平时来往也密切。 ——从公的角度说,他的资历是没得比的,三十岁在部队已经是副营级,转业到地方,是正营,相当于正科,虽然安排在工厂企业,但他的能力大家都知道,虽然只是负责工会工作,但兴宁县哪家企业的工会有红旗机械厂活跃?当领导嘛,主要还是领导水平,能把素质不一的普遍职工管理得一切行动听指挥,是非常不容易的! ——前一阵,县总工会不是还想调他去当主席吗? “是的,是的,王主席去当那局长,只能算是平调,能力水平更是绰绰有余。” 李副书记不无惋惜地说:“能当那局长的人选多得是,大家都在比后台,谁后台硬,谁上位。” ——我们就看热闹吧! 他再次退缩,不打无把握之战,明知自己没有胜利的把握,还硬向前冲,那只有牺牲。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不能把张建中摆上桌做无谓的牺牲。 下一次,再有机会,你还敢提张建中吗? 要么不提,要么就得有十足把握,切忌一而再,再而三。 郝书记说:“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不得不谨慎。毕竟,他是我的女婿。” “你不一定要自己提名啊!可以叫别人提名吧?比如,要组织部长按正常程序提出来。” “你别自作聪明,别以为大家都是傻瓜,听不出弦外之音!” “那就一起摆理由啊!”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是职务!职务高,就有理,就可以摆理由。你在文化局,大家听你的,是因为你在理吗?是因为你的理由把大家说服气思想通了吗?那是你党组书记的职务,把人家想要说的话顶了回去。” “总得说民主吧?” 李副书记笑着问:“你讲民主吗?你每做一件事都征求大家的意见吗?如果,别人提出反对意见,你是不是也接受?” ——当然,我们也讲民主,县委书记把他的人选摆出来,可以说一百个理由,县长也把他的人选摆出来,也说一百个理由,组织部长非常不知趣地摆出自己的人选,也想厚着脸皮说一百个理由,县委书记和县长会让他说吗? ——一句话,“长话短说”,就可以打乱你的阵脚,就可以让参加讨论的人都知道,你那个人选是计划外的。轮到表决,你说有谁会投组织部长的票?组织部长自己也不敢投。” ——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张也还年青,机会多得是。 郝书记还是不甘心,说:“谁不想抓住第一个机会。” “这话没错,但也要抓得住才伸手。”李副书记提醒了一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别嘴多到处说。” “我到处跟谁说了?除了跟小张说说,还会跟谁说?” “小张也不能说,知道我处处为他铺路,反而会助长他的傲气。” 郝书记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张建中。她说,你别看你爸对你总是冷冰冰的,其实,他是外冷内热。知道最近他为你做了什么吗?想提拔你当局长。张建中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你几乎没有机关工作经验,又那么年青,一下子当局长,手下那些人服你管吗? “我行吗?还是别太勉强了。” “当然,你也知道,竞争相当剧烈。” 张建中听出话外音了。如果,别人说这话,张建中完全可以认为,那是在挑衅他的智慧,但这话从岳母嘴里说出来,便是真诚的。 “以后,好好干,机会有得是。” 这才是郝书记的最终目的,她要让女婿看到希望,让女婿知道娶了她女儿,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东方不亮西方亮,你岳父岳母不会亏待你。 “我会努力的。” 女儿从房间里出来,见他们低声说话,便问:“你们说什么?” 郝书记说:“没说什么。” “我都不能知道?” 郝书记对张建中说:“你爸要我告诉你,这事对谁也别说。” 女儿不高兴了,说:“你们合起伙来瞒我啊!我可是你们的女儿,他才是外人。你们合着外人一起来欺负我。” 郝书记板着面孔说:“什么外人,内人的?这里都是自己人。” 449真够乱的 敏敏板着张建中的肩膀,带着几分娇嘟地说,你告诉我。张建中笑着说,你也听见了,你爸和你妈都不让我说。敏敏问,你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张建中狡猾地说,听你的,但也听他们的。郝书记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敏敏说:“我爸可以告诉你,他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 “我们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是我爸的老婆,我是他老婆。” 郝书记说:“你怎么不说,我们不是同一个层次。” “是了,是了。你们都是当官的,你们当官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话虽这么说,敏敏并不死心,趁郝书记进厨房,就问张建中,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张建中说,你想哪去了?你妈跟你爸还会说你的坏话? “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工作上的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张建中见她是一定要知道结果了,便撒了一个谎,说:“你爸跟你妈嘀咕,嫌我最近的工作不得力。” 敏敏却叫了起来了,说:“怎么不得力了?你忙这忙那,省城乡下到处跑,还想要你怎么样?成天不沾家才好啊!他工作狂,也想要你工作狂啊!” 张建中制止她:“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 “我就那么大声了。他回来,我还要责问他呢!” 话音未落,就见李副书记出现在门口。 “你招惹你了?你要责问谁?” 敏敏声音反而小了:“谁招惹,谁知道。责问谁,谁知道。” 李副书记脱了外套,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说:“有意见就提吧!” 张建中笑着说:“她在跟我斗气。” 敏敏说:“犯不着。” 李副书记笑着说:“显然是针对我嘛!” 郝书记并没完全听清女儿说的话,以为张建中把实情告诉了她,她才这么大声嚷嚷的,嫌老爸不得力的,忙从厨房出来,说:“别惹你爸生气。” 敏敏喃喃:“他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李副书记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地问:“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以后,你别叫他干那么多事,又不是没有人,又不是少了他事就干不成了,为什么总要他去干?” “我叫他干什么了?”李副书记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老婆,问,“你都说了?” 郝书记摇摇头,又点点头。 摇头是不想承认,但你不承认不就等于小张说了吗?她太了解丈夫了,不要你说的话,你说了,比出卖了他还严重,因此,她不想把责任往女婿身上推。 “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副书记一拍沙发扶手,说:“这还有没有纪律了?” 对女儿他捧着呵着,对老婆可从不姑息。“你也是老党员了,领导干部了,这种保密意识也没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吗?工作上的事,单位里的事都可以拿回家里说了?” 张建中没想到问题会发展到这么严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替郝书记分辩不是,想替自己解释又不是。 “以后,我再不超那份闲心了,你们的事,我再不管了。可以了吧?你不让他进步吗?这还不容易!”李副书记是冲着老婆说的,但话的内容却是针对敏敏的。他以为,敏敏不希望张建中当那个局长,不希望他当了局长成天忙工作上的事,“你们好好地你们的小日子。” 张建中说话了:“郝书记并没说什么?敏敏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别向着她们!你这是不打自招!” 郝书记说:“你乱发什么火?敏敏说的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她的话有点贴题了。 张建中也转过弯来,说:“敏敏是嫌我最近太忙了。” 李副书记哑火了。 张建中对敏敏说:“你把话说清楚,你爸误会了。” 敏敏说:“我一点不觉得误会,他就是想要你也变成工作狂。” 李副书记还是满肚子气,说:“不会绝对不会。” 郝书记可不愿意,这不是工作狂的问题,这是小张进步不进步的问题,她可不希望丈夫撒手不管。 “有你这么样的吗?还跟孩子一般见识,还跟孩子怄气。” “也没你这样的,一点事就到处张扬!” “我张扬了吗?你哪个耳朵听到我张扬了?” “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 郝书记一把拉起李副书记,说:“我们到房间去说。” “为什么要到房间去说?反正他们都知道了,在这说也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啊!”郝书记并没急着说什么,而是问敏敏:“你先把话说清楚,你爸没进门前,你跟小张在说什么?” 敏敏感觉味道有点不对了,问张建中:“你骗我?你没说实话,你跟我妈说的事,跟我爸一点关系也没有。” 郝书记说:“你别管有没有关系,你说说你为什么对你爸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啊!我就是,就是觉得他自己是工作狂,不要让张建中也变成工作狂。” “我很工作狂吗?” 郝书记横了他一眼说:“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吗?以前当主任,说什么事都需要你上传下达,现在当副书记了,小事不管了,你还不是一样那么多事,还不是成天不见影。” 李副书记声音低了,说:“我不想成天呆在家里啊!这不是工作不允许吗?” “你是工作不允许,还是不想回这个家?” “你怎么越说越不靠谱了?” “好,好。我们不提这事,我们把刚才的事弄清楚,敏敏只是不想你把小张弄得像你一样,成天就只知道工作,并不知道,你想让他当局长的事。”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敏敏知道的话,会责怪你吗?我相信,敏敏再不希望小张成工作狂,也不会不希望小张不进步。” 敏敏对张建中说:“你果然在骗我。还说我爸不满意你最近的工作,他不满意,会让你当局长吗?” 事情终于弄清楚了,但也真够乱的。 “好了,好了,别再谈这事了。” 敏敏却说:“你们的事解决了,我的事还没解决呢!” 郝书记问:“你什么事?” 敏敏手一指张建中,说:“他骗我!所以,我才误会爸爸的。” 郝书记说:“不骗也骗了,以后不骗就是了。” “不行。” “那你还想怎么样?” 敏敏对老爸说:“你要替我作主。” 李副书记说:“要不,罚他明天出差一个月?要不明天,我把他撤了?” “你们还是合着伙来欺负我。” “谁敢欺负你?”李副书记笑着说,“我们谁也不敢欺负你。” 说着,便站起来扬着手,说,“开饭了,开饭了。”不说还好,一说才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焦糊味。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郝书记手忙脚乱地往厨房跑,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在地上,张建中离得近,一把拉住她。由于心急,伸出去的手在她那饱满的胸猛猛地蹭了一下,郝书记也是心慌,条件反射地抓紧他的手,那手臂就紧贴着那团柔软的肉。 背着李副书记和敏敏,他们都没看见,但好一阵,郝书记都没能缓过气来,总想他那手真够有劲的,也不知什么心态,还瞟了瞟敏敏的胸,想他情急之下,也这么用劲,敏敏还不被他抓青了。 她摇头又想,他是轻重的人,是不会那么对敏敏的。突然,心儿一跳,想他是不是故意的?逮着这么个机会,把太久的忍耐发泄在自己身上? 450县长讨李副书记的好 第二天一上班,李副书记便接到开会的通知,他问县委书记的秘书,什么内容?秘书说,关于人事安排问题。他心里便有底了。 在去县委书记办公室的走廊上,遇到了县长,他很热情地跟李副副书记打招呼,还特意慢下来,一起并肩往前走。 “都准备好了?”县长问。 李副书记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一定以为会议前,县委书记跟他通过气,已经知道这次讨论人选的名单。 “事先,我没叫到一点风声。”这个解释是很必要的,至少说明自己还蒙在鼓里,县委书记并没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县长不相信,话里有话地说:“跟我还保密?” “我说的是实话。” “不应该啊!按正常程序,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李副书记一笑,低头凑得与县长更近了,声音也低了几分,说:“书记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也对,也对。” 李副书记反将县长的军,说:“事先没告知我,但不可能没跟你商量?” 县长很肯定地说:“还真没跟我商量。” 如果是真话,这个会可就热闹了。 “真没跟你通过气?” “真没有。昨天,我还跟组织部长分析这人选到底是谁呢!” 兴宁县委的书记是一正三副,县长在党内也挂着副书记的职务,专职副书记除了李副书记,还有一个副书记。县委书记召开的是书记会议,另一个副书记早到了,正在喝茶跟书记谈笑风生。李副书记心里就有些儿不爽,想难怪书记事先没跟自己通气,原来早和这个副书记有了默契。 两人坐定后,书记看了看时间,说:“你们都到了,官最小的反而还没到。” 大家都知道,官最小的人是组织部长,因为讨论人事安排,需要组织部长列席,一旦书记会议做出决定,他便负责走齐各种任免程序。 县长说:“不会是忘了时间吧?” 县委书记说:“应该不会。” 李副书记笑着说:“是我们早到了,离通知开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此话一出,感觉县长看了自己一眼,心儿“咯噔”一跳,想自己多嘴了,你这么说,明摆着是与县委书记站在一条战线的,刚才在走廊上表现的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在说假话?岂不是在糊弄县长?还有一点,他也似乎弄明白了,组织部长才是跟他装糊涂,这样的会议,县委书记怎么不可能事先跟他打这招呼呢?要知道,候选人多是由他这个组织部长提出来的。 于是,他告诫自己,还是不露声色,少说为妙,谁也别得罪! 组织部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完全是一副做了充分准备的样子。县长开玩笑地说:“你真会掌握时间,几乎是踩着钟点进来的。我们都等了好一阵了。” 组织部长忙解释说:“刚出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所以接了一下电话。”官场上都有这么一个习惯,不管官多大,在比自己官大的人面前,都得中规中举,而官大的人,总会拿里当话柄,或活跃气氛,或通过这种形式,渲泄对你的不满。 李副书记说:“那电话一定这个会议还重要了。” 组织部长又是一番解释,说:“还是这个会议重要。” “那你完全可以不接那个电话。” 组织部长嘿嘿一笑,说:“没接之前,也不知道哪更重要,开始,还以为是更改会议时间的电话呢!” 县长说:“什么会议可以更改,这个会议是不会更改的。” 李副书记发现自己又有可能被误会与县长是同一战壕的了。 “开会吧!”县委书记说。 大家便静了下来,纷纷翻开带来的笔记本。 “这次会议的内容,通知时也说清楚了,主要是讨论一些人事安排。还是按以前的习惯吧!先由组织部门提出有关人选,大家边听边议。” 组织部长翻开蓝色文件夹,翻出一叠资料,先说县纪委的一位副书记身体一直不好,建议退居二线,再又建议接替他的候选人。人大那边有一位科长,退休了,人大那边建议提拔原来的副科长。还有一由企业的副总经理,调到政协工作,他的职务建议他的副总经理的职务由一家国营工厂的副厂长接任。 这些都是李副书记事先知道的,也是一些不关紧的职务,组织部长提一个,大家议一个,意见也比较统一,很顺利就通过了,就见组织部长把文件夹一合说:“既然各位领导都没意见,会后,我们组织部门就走程序了。” 李副书记并不以为,会议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后面才是会议最重要的环节,但没想到的是,下一个环节竟是县长先提出来的。 “我想,既然大家这么齐,又是商量人事安排的会议,是不是也讨论一下某局局长的候选人,这个位子总这么空缺着,也不利于工作。” 县委书记摆出一副很民主的样子说:“县长提出这问题,我们就议议吧!县长应该有人选了吧?” 县长却说:“我还没考虑成熟,想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 李副书记才不抢这个风头,沉默着。 另一个副书记笑着说:“还是县长说说吧!” 县长像是不想先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说:“那我就抛砖引玉吧!” 李副书记便很有些佩服,县委书记明明有所准备,却不动声色,县长想提出自己的人选,又表现出一副迁让的姿势,貌似两人对自己的意见能胜出都胸有成竹。 突然,他又觉得有点奇怪,县长不会那么傻吧?不会看不出问题,不知道书记和另一位副书记穿一条裤子吧?相比之下,县委书记那边两票,你县长才一票,想要争取我这票,事先你也不打个招呼。 然而,县长还真就傻乎乎地提出由副局长接替那个位置。 县委书记不急表态,问另一位副书记:“你的意见呢?” 另一位副书记却说:“李副书记主管人事工作,还是先听听他的意见吧!” 李副书记模棱两可,说:“书记应该也同意这个意见吧?” 县委书记表现出明显的不满,说:“现在是问你的意见。” 话是冲着李副书记,实则是对另一位副书记的不满。事先,县委书记的确没有太在乎李副书记的意见,这么多年来,即使当县委办主任的时候,他也是处处维护自己的,所以,他更看重的是另一位副书记的意见,因此,会前跟他谈过话,也得到了他的认可,那知,在会上,他却表现得犹豫不决。 李副书记要让县委书记知道自己这一票的重要了,说:会前我并不知道会讨论这个职位的人选,所以,一点准备也没有。” 县委书记穷追不放,问:“你的意思是下一个会再讨论这个问题?” 李副书记便笑而不答。 县长马上意识到李副书记的态度了,很明显,他是向自己暗示刚才在走廊说的都是真话,于是,他使出杀手锏。 ——我再补充两句吧! ——我提出让第一副局长接替局长的位置,还考虑到了副局长的人选由谁来接任。 ——我们一直都说,要培养年青干部,这几年,一批年青干部也在成长,特别是一些既有机关工作经验,又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年青干部。因此,我想,是不是让张建中同志接替那个副局长的职务。 他以为,这可以讨李副书记的好,可以把他拉到自己一边。 “现在,张建中同志虽然担任一把手,但他那个公司毕竟是暂时的,就算公司归编了,也是企业,让他在部、委、办、局任领导更能施展他的才能。” 451政治争斗的意外收获 李副书记并不领县长的情,让张建中当局长是有点过,但当副局长,他却怎么也觉得不合适,于是,摇着头说:“叫我怎么开口呢?叫我怎么开口呢?不涉及到张建中同志,我还可以提自己的意见,提到他,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县长依然振振有词,说:“有什么可回避的?这里没有私人关系,没有个人感情,难道县领导的家属就不能提拔到领导岗位?张建中同志在年青干部中是佼佼者,这个是公认的。” 县委书记等着另一位副书记反对,而他好像被县长的补充唬住了,不想坏了李副书记的好事,连连点头说:“县长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李副书记开始看戏了,你县委书记刚才还胸有成竹,转眼间,县长却有可能占据三张支持票,看你怎么办? 县长乘胜追击,说:“如果,有分歧,大家举手表决吧!” 说着先举起手,另一位副书记也犹犹豫豫地要举手,县委书记不得不行使一把的权力了,说:“等一等。大家先谈谈看法再表决。”他不等其他人说话,又说:“我认为,这个职务还是应该考虑从镇里挑选一位书记担任。具体有哪位书记担任局长呢?当然,是从近年来,表现最突出的镇委书记中挑选。” 他问另一位副书记,“你认为,近几年,表现最突出的镇委书记是哪一位?” 那位副书记还是把球踢给了李副书记,说:“这个问题,还是问问组织部门吧!” 县长说:“我们现在不是表彰优秀镇委书记,而是讨论某局局长候选人的问题。更应该从有利于工作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有区别吗?让优秀的镇委书记担任局长不利于工作吗?”县委书记有点以牙还牙了,说,“近几年,城郊镇的镇委书记在所有镇委书记中是最突出的,从乡镇企业发展指标,从农业发展指标,都排在各镇最前列。去年,还被评为省五十位优秀基层领导干部之一。” 另一位副书记说:“我看这样好不好?让城郊镇委书记和那位副局长对调,书记担任局长,那位副局长提拔去城郊镇当书记。张建中同志不变,还是提拔担任副局长。” 表面看,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县委书记的目的达到了,县长的人选也提拔了,也讨了李副书记的好。 李副书记却表态了,说:“我想说清楚一点,张建中同志已经是正科了,让他去当副局长并不是提拔。” 县委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一个副局长,李副书记不稀罕啊!” 他发现自己太意了,忽略了李副书记这一票,更没想到那位副书记阳奉阴违,虽然没完全站在县长那一边,也没完全偏向自己。 “那个局的原班人马基本不动,城郊镇委书记担任局长后,书记由镇长担任,空出的镇长位置由张建中同志担任。给年青人压担子吗?要压就压得重一点。” 他在向李副书记暗示自己还是重视他的,在向其他人展示自己县委书记的威力,你们想讨李副书记的好还欠缺点力度。 李副书记心里扑扑跳,没想到形势会向自己非常有利的方面转变。他太乐意让张建中去当镇长了,而且是城郊镇的镇长。 另一位副书记却说:“那镇长刚提拔没多久,让他当书记,是不是太快了?” 县委书记愣了一下。 那位副书记忙说:“我是就事论事。” 县长底气又足了,说:“我并不是反对张建中同志担任镇长,但反对城郊镇的镇长担任书记。” 空不出那个位子,张建中怎么当镇长? 组织部长本不该说话,这会儿,却觉得是表现的时候了,说:“我提个建议吧!” 县长横了他一眼,很显然,组织部长是站在县委书记那边的。 县委书记当然需要更多的支援,说:“参加会议列席会议都一样,都可以提建议,何况,你还是组织部长,更有发言权。” 组织部长得到鼓励,说:“城郊镇的镇长不能担任书记,是不是可以让其他镇的书记担任?我想边陲镇的高书记怎么样?以前,他就是在经济较发达的镇当镇长的,再调回经济发较发达的镇当书记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让城郊镇的镇长去当边陲镇书记,是可以服众的。” 李副书记很感激地看了组织部长一眼,看来没白帮组织部长的儿子,关键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此时,他完全原谅了组织部长对他的隐瞒,有时候,他也是出于无奈,最终,他还是感恩的,还是懂得回报的。 说来说去都与县长看重的那位副局长无关,他有点不顾一切了,说:“有必要弄得那么复杂吗?我退一步,同意副书记提出的意见。让那位副局长去任城郊镇委书记。” 县委书记可不干了,他要完胜县长。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复杂。 ——调整边陲镇的高书记当城郊镇完全能发挥他的特长。本来,调他去边陲镇就限制了他,这两年,一直没有太突出的表现。把这些有某种特长的干部调到边远贫穷镇去,是不明智的。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边陲镇委书记应该从在边远贫穷镇表现突出的同志来担任。 ——张建中同志在边陲镇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 李副书记也吓了一跳,他的意思不会是让张建中去当书记吧? 静默了好一会。 谁敢提反对意见?谁敢当着李副书记的面说他的女婿不行? 李副书记更不想太原则,说出被反对者钻空子的话。还是组织部长先开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调回来办公司,也搞得风生水起,我们在座各位都尝过他的甜头。” 县长竟也能钻这句话的空子,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担心他调走后,那个公司会不会受影响?我们大家的福利是不是还可以保持?” “就因为这个,抑制一个同志的成长吗?刚才还有人说,要培养年青干部,给年青干部压担子吗?我认为,让张建中同志独挡一面非常必要。反正是那么一个边远贫穷镇,做好了,能脱贫,我们白赚了!做不好,也没什么损失。”县委书记掉过头来问李副书记,“你不会有反对意见吧?” 李副书记很不情愿的样子,说:“老实说,老实说,我老婆会嫌太远。” 组织部长笑着说:“关你老婆什么事?应该是你女儿嫌远吧!” 县委书记也笑起来,说:“家庭问题,你去做工作。” 县长和那位副书记面面相觑。 会后,李副书记问组织部长,这是事先安排的?组织部长说,我也没想到,可能是县委书记不想让县长得逞吧!你没感觉到吗?那位副书记也站在县长那边,县委书记要争取你这一票,就不得不接受我建议。他没忘记提醒李副书记,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李副书记拍拍他的肩说:“我不会忘记的。” 然而,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担心这事还会有改变,叮嘱组织部长加快走程序,又折回县委书记办公室。 “就知道你会回来。”县委书记一见他就笑嘻嘻地说。 “这也太突然了,事先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县委书记当然不会承认那是暂时决定,说:“突然不好吗?你又没有心脏病,可以承受嘛!” “我还是觉得太远了。” “那就是说,你想让他当镇长,也不想让他当书记了?” 452天理是什么 李副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鱼与熊掌难于兼得。” 县委书记说:“你别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远不远?那是一个普遍干部顾虑的,镇委书记一把手会嫌远吗?现在下面的情况也不差吧?书记用车不难吧?什么事个把小时就到家了。吃了晚饭,赶回来,时间还很早嘛!” “我是不放心把那么大的一个镇交给他。” “我更不放心把一个局,一个镇交给其他人。”县委书记说的是让那个副局长当局长当城郊镇委书记,“在书记中,你是坚定不移站在我这边的,那个副书记,也够呛!” 至于,他怎么训斥那位副书记,却不关李副书记的事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谨慎,事先没有向郝书记、张建中透半点风声,张建中接到县委书记找他谈话的通知,想了好久,也不知是什么事?他担心,县委书记会不会听到了他走私的风声? 打电话给岳父,岳父不在办公室,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因此,迈进县委书记的门坎时,心里七上八下。 县委书记却满面春风,说:“坐,坐。” 张建中那敢坐,呆地站在那里。 “听说,你那个公司办得不错吗?” “还可以吧!主要还是靠大家的支持。” “很好。”县委书记点头说,“我们所取得的每一项成绩,都是靠大家支持和帮助的,能够认识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特别是一位年青干部。” “你过奖了,我做得还很不够。” 县委书记笑着说:“按你这么说,我是看错人了?”他以为张建中已经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了,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大家都很可惜啊!都舍不得你走,你一走,我每月的待遇可能会减少许多,但是,我又不能不对一位年青干部的前途负责。” 张建中虽然云里雾里,却能感觉到,这次谈话与走私无关,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县委书记继续说:“有人对提拔你很有看法,第一,你还年青,第二,你是李副书记的女婿。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更看中一个人的能力,更看中这个人是不是可以胜任他要担任的职务。老实说,让你在经济较好的镇工作,我并不放心,并不认为,你能干出什么名堂,但是,把你放到边远贫穷镇去,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不要你超越其他镇,只要你改变原来的面貌就足矣。这一点,你可能办到吗?” 张建中可不敢乱表态,迅速回想进门后县委书记都说了些什么?自己是不是听漏了某一个关键词?最后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说:“我好像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你要调动我的工作?” 县委书记一愣,问:“李副书记回去没跟你说吗?” 张建中承认自己没听明白县委书记的话已经很需要勇气了,这会儿,又牵扯到李副书记,不得不谨慎,你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可能说过吧?我忘了。” “不可能忘。” 张建中更紧张了,傻看着县委书记。 有时候,你还真不能在自己上级面前装小聪明,该傻的时候,还是要傻。张建中表现出来的傻样,让县委书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李副书记,太原则了吧?事先一点消息也没跟你透露。” 他心里倒觉得李副书记更可靠了,有的人,会议一结束,就把会议内容传得沸沸扬扬,李副书记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守口如瓶,而且,是这样的消息。 “领导已经决定了,让你回边陲镇担任镇委书记。” “我,我能行吗?”张建中目瞪口呆。 县委书记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副书记没跟我提过半个字,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这不重要,回边陲镇好好干就行。别丢我的脸,别丢李副书记的脸。” “我尽力,我一定尽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张建中想知道高书记的去向,但忍了忍,没有问,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在走廊碰到高书记脚急急地走过来,便知道,他也是来谈话的。 高书记问:“进步了?” 张建中点点头,问:“你高升去哪?” “我这职务还能高升去哪?换个新岗位吧!比边陲镇环境好的地方。”高书记过去了,又倒回半步,问:“你去哪?” “回边陲镇。” 高书记双眼瞪得老大:“接替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你真是大进步啊!” “还不是与你的教育离不开。” 高书记一边笑,一边看着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说:“我进去了,以后再谈。” 不管过去有什么过节,这可是个愉快的结果,以前的过节也随之消失。本来,在官场就没有太深的恩怨。高书记甚至想,或许,自己还沾了张建中的光,李副书记急着把他提上来,又不能太过份,只能把放在边陲镇,这样便把自己挪到城郊镇了。 郝书记还是不满意,责怪李副书记:“既然要提拔小张,就把他弄近点,当初就是嫌他远,才把他调回来的,现在,你又把他调回去。” “你以为,我有那个能力吗?我有那个能力,就直接让他当局长了。”李副书记说,“这是县委书记的意思。” 郝书记便安慰敏敏:“再艰难几年吧!” 李副书记对女儿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调到边陲镇去。” “你就忍心让女儿去那么艰苦的地方?” “别把下面想像得那么艰苦!” “不行,就是不行。” 郝书记想得要复杂些,县城的医疗条件比边陲镇优越得多。 张建中非常愿意回边陲镇,也觉得县委书记说要发挥他的特长非常正确,你张建中在边陲镇可说是如鱼得水,换一个环境,你反而没有底。 敏敏问:“你要我陪你去,还是留在县城?” 张建中说:“当然留在县城更好一些。” “我舍不得你。”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想见我,一个电话,我马上就到了。” “别说得好听,真到那时候,你怕你会像我爸那样,成天说忙,家都不想回。”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飞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啊!一个镇委书记,离家又那么远,会没有诱惑?“你要记得我对你的好。” 张建中笑着说:“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边陲镇又不是什么远地方,而且,我在那里又呆了那么些年,现在也没间断过往那边跑。” “还要记住我爸我妈对你的好!”敏敏很不想说这些,但她需要这些砝码。 张建中说:“晚上,你要对我好。” 敏敏明白他的意思,说:“哪一次我对你不好?哪一次不尽力?还不仅仅是尽力吧?” 这天晚饭,郝书记破例,允许李副书记在家里喝酒,这么大好的事,怎么能不喝酒呢?她也举着酒杯祝贺张建中,敏敏却在一边嚷嚷:“你们别合着伙把他灌醉了。” 郝书记说:“不会,不会。自家人喝酒,点到即止。” 李副书记说:“小张多喝几杯也没关系。” 喝了酒,李副书记话多,郝书记收了碗筷,敏敏说该回去了,他却拉张建中喝茶,嘴里说,急什么?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张建中给他倒茶,说,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李副书记便跟他谈怎么依靠上级?怎么依靠各部门单位?怎么调动下级的积极性? “切忌,知道吗?你要切忌,不能让别人认为,你是靠我才当这个镇委书记的。你要用事实证明,你是靠实力当这个镇委书记的。” 郝书记对张建中当镇委书记也很有顾虑,心里很想女婿官儿越当越大,却又担心敏敏作不了他的主。毕竟,敏敏不能完全满足他啊! “他要是有那个心,留在城里就看得住他管得住他?”李副书记说,“他还不至少不知道这一切是谁给的,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他对不起敏敏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你把他扶上去,就能把他拉下来?” “为什么不可以?他要有作风问题,组织上也不会放过他。” “我倒担心,他要说出实情,别人反而会同情他。” “你也太多虑了。他要敢说出实情,大家更会鄙视他!” 这是在床上,或许,心情好,喝的酒也不多,郝书记便意识到丈夫今晚会勇猛无比。 “你确定,他们到今天还没能成事?” “应该还没有。”郝书记说,“我真不明白,怎么就成不了事?” 这可是太容易不过的事了,屁屁一挺,就进来了不是?双腿再一夹,就固定了,心跳一点也不见加速啊!敏敏怎么就承受不了? “别动!” 她想像张建中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不见得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吧?了不起心稍跳那么一跳,也不至于会窒息吧? “动啊!你动啊!”感觉丈夫在上面动了,但里面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李副书记轰轰烈烈运动着。 她终于不得不问:“又不行了?” “本来是行的,你叫别动,我忍了一下。” “也不会就软了吧?”郝书记松开夹住他的腿,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以的,很快就可以的。” 李副书记不放弃地努力着,把半睡眠的家伙硬塞了进去,毕竟,那道缝还算宽敞,且水淋淋湿润得很。运动起来,也可以进进去去,希望这么刺激,能唤醒那个半睡眠的家伙。 “醒来,别睡了。该你发威呢!怎么就一脾气也没有?”李副书记不让自己停,尽管气喘息息。 郝书记一动不动地躺着,就那么让他穷折腾,心里却想,这不会是报应吧?不会是亏待了张建中,上天也要亏待你吧?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五十几岁的人就那么没出息? 很想像告诉敏敏那样告诉丈夫,可以用手,可以用嘴。但他会承认自己无能吗?会用那种方法满足你吗?也不知敏敏能弄到什么程度?想应该是能让小张满足的,毕竟小张年青火气大,说来就来了。于是想,张建中是不是也这么静静地躺着?应该是的,他要用劲,敏敏哪受得了?想那乌黑发亮的家伙一定翘得老高老高,那个大磨菇头井喷的一刻一定坚硬无比,他那么有劲,高射炮的射程一定很远。 双腿一夹,仿佛被它剌穿了,一汪热喷了出来。 丈夫也在那一刻重重压在她身上,不得不服气地说:“不行了。我不行了。” 抚摸那堆彻底软下去的肉,郝书记叹一口气,自己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冥冥中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她摇头对自己说:“不可能,怎么可能!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与张建中扯上这种关系,天理不容啊!” 她又对自己说,天理,什么是天理?有天理就不应该发生这么荒唐的事,就不应该有现在这种结果,丈夫怎么莫明其妙就不行了?满足不了自己了? ——小张也得不到满足! 这会儿,张建中被敏敏弄得火烧火燎,又喝了点酒,胆子大了许多,从床上坐起来,要她躺下去。 “不要好不好?” “试一下。” “你也知道不行的。” “或许今天行呢?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所以,我不想你扫兴。” “我从不觉得这是一种扫兴,我总觉得这是一种辛勤的耕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也不想自己伤心。” 敏敏很不情愿地躺了下去。她还穿着小内内,既然那里是禁区,就想不让他碰更好。她总说,穿着小内内心会平静许多,欲/望也不会那么强烈。她已经很清楚,膨胀到什么状况,那个巨大的磨菇头会怒射,因此,她还不能让自己把持不住自己,要自己临门一脚更给力,然后,看着他双腿绷得紧紧的,看着他喷出一道漂亮的弧。 张建中把她的小内内脱了。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们休息一下。”他也躺了下去。她便伸手抚摸那个翘得老高的东东。她的手很柔软,五指灵巧得滑动,每每总刺激那圈深深的沟壑,让一阵酥麻遍布全身。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缓了,又翻到她身上。 “你闭上眼睛,你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敏敏又紧张起来,说:“闭上眼睛更不行,闭上眼睛想法更多,心跳得更厉害。” 453小风波 张建中想用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说:“我们说话吧!” “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 敏敏说:“你说,我听。” “还是你说,你说才能分散注意力。” “我不知道说什么?” “平时说什么就说什么?” “平时,我都说些什么?”她一点思路也没有。 “你在家要懂得照顾自己。”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放心不下吗?我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这边偏僻,晚上回来要小心。” 敏敏摇头说:“你不回来,我还是住我妈那里。” 张建中一手托着她脑袋,一手扶着那东东,在她门口徘徊,可以想像得到,磨菇头被她湿润得发亮,在门口戳来戳去,坚硬乌黑便把那条柔软的细缝翻出一瓣瓣鲜红。 “你多久回来一次?不会还像以前那样,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吧?” “应该不会,以前是党委、副镇长、副书记,现在是一把手,一个星期回来开会就好几次。不敢说每天回来,但隔一天回来一次肯定有。” “这就好。” “周末,我不回来,你也可以去看我。现在的路好走了,我也可以派专车接你。” 她皱了一下眉头,说:“进去了。” “没有。还在外面。” “我能感觉到。” 张建中只好停下来,说:“你感觉不到不行吗?” “你认为行吗?” “不要动。” “我没动。” 敏敏闭上眼睛,感受那东东好硬好烫,虽然,只是那个磨菇头探了进去,已足于让她感觉被胀满了。 “一定会很爽!”她夹紧双腿,说,“再进一点点。” 本来心是静的,此话一说,心就乱了,呼吸就急促了。 “我一直停着。”张建中安慰她。 “再说话,再说话。” “今天,我看见高书记了。” “那个高书记?” “边陲镇的高书记。” “对了,他调去那?” “城郊镇。” “也是当书记?” “是的。” “如果,你调去城郊镇多好,离家才十几公里。”她睁开眼看他,说,“又进去一些了。” 张建中又停下来,她双腿又夹了夹,感觉有一定的深度了。 “到底了吧?”手伸了下去,却发现还有好长一截在外面。她还是很高兴地抱住张建中,说,“我感觉今晚能成。” “有信心就好。” “当然有信心。” 又是一阵心跳,她忙放开他,忙把自己呼吸放平顺。 “你爸不是不想让我去城郊镇,只是竞争更剧烈,想去边陲镇的人少,竞争没那么激烈。” “边陲镇出成绩也不容易吧?” “也不一定,条件差是相对而言的,如果,也用其他镇的方法发展边陲镇,肯定行不通,只能用另一种形式。” “你想到用什么形式了吗?” “还没有。” “别,别……”敏敏双手要推开张建中,“好痛!” 他忙又停了下来,报喜似的说:“取得历史性突破了。” 说着,轻轻退出,又轻轻推进,磨菇头被狭窄的缝隙刮得很舒服。 “我也很舒服。” “你心跳得厉害。” “没关系,再这么进进出出没关系。” “缓一缓吧? 敏敏坚持说:“再来。” 又退出,又推进。 “还没到底吧?” “别想这样。” “你还说话,说话,我要听你说话。” “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也累了。” 张建中翻身躺在床上,这么憋着劲一分分往里推进,比大起大落耗力气得多。敏敏心跳恢复了,抬头看一眼那依然翘得老高的东东,吓了一跳:“你流血了。” “一点不痛啊!”果然见那乌黑都亮的磨菇头染有一点红,“可能是你的。” 敏敏这才回过神来,感觉的确有点不适,忙起来查看自己。 “刚才你不是痛吗?” 敏敏趴在他身上,很幸福,喃喃:“给你了,都给你了。”便有眼泪流下来。 “还痛吗?” “只是有一点热辣辣的感觉。” “我还想要,还想要更多。” “我也想,也想要更多。” 张建中又把她翻到身下,扶着大家伙捅了进去,敏敏始料不及地“噢“了一声,张建中并没敢太冒进,估计到了刚才的深度就停下来了。她说,像刚才那样进进出来,张建中又往后退,再往里进,只是进的速度放缓了,敏敏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 “还可以吗?” “可以,我能承受。”她咬着牙憋着气,仿佛等他给予最后一击。 “说说话。” “是的,说话。” “刚才说到哪了?” “我哪还知道。”敏敏又伸手下去抚摸,有些儿失望,“还有这么长在外面。” “冲破那个坎,应该不难了。”他说的那道坎,就是她坚固的那层膜,“找到了方法,前面的路就好走了。” 说着话,他又向前推进,敏敏眉头又紧皱了皱。 “不痛吧?”张建中也算久经杀场,但还是第一次破瓜,不知道过了那道坎,还有没有障碍? “不痛。”她却呈现出很痛苦的样子,“你让我喘口气。” 退出来,张建中下意识地看了看,磨菇头又染了不少血水,看来,敏敏并没被彻底刺穿。 “今天就到这吧!” “为什么?” “路还很漫长。”他也不想忍了,膨胀得那么久,他也难受,想让敏敏帮他施放,“明天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我想今天都给你,我想今天都得到。” “我们都累了,你累了,我也累了。” “我不累。” “别任性。” “还像刚才那样好不好?进进出出的,很舒服,我也能承受。”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费力气的活事,张建中不能完全压在敏敏身上,还要控制着不能太深入,更忍无可忍的是,这种舒适对于他来说,还不差得远,却刺激得他一味地膨胀,又爬不上一定高度,人便总处于极度亢奋中。 “好,很好!”敏敏不停地喃喃。 张建中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更强烈,那种想要一喷而发的念想一次次袭来。每每与敏敏到了这时候,他会躺下来感受她用手用嘴给予他冲杀般的刺激,然而,这会儿,敏敏完全沉浸在一种陶醉中,感受磨菇头下面那圈深深的沟壑来来回回的摩擦。 “不要停!不要让它停。” “没停,我没让它停!” “快点,能不能再快点!” 这种感觉对于敏敏来说,是破天荒的,这种舒服感也是没有过的,先是局部一阵阵酥麻,再一点点扩散开来,全身心都被这酥麻漫延得快要失去知觉,且还在不断增强,强烈到像要爆炸般。 “死了,要死了。”敏敏对自己说,“挺好!挺好!这么个死法也值了。”她又对自己说,这不是死,这是一种幸福,是医生说的,你不可能得到的幸福。张建中给你了,你的男人给你了,让你得到了这种享受! “爱你,张建中,我好爱好爱你。” “我也是,我也是。”张建中发现自己再不能忍了,要一戳到底才解恨,要大抽大送才淋漓尽致,“我要把你戳穿,我要一戳到底!” 习惯了,不知这习惯是好,还是不好,每要向前推进,张建中都会留意敏敏的反应,都会看她能否承受得了?如果,呼吸不畅,他会停下来。如果呼吸顺畅,他就加把劲向前,敏敏很平静,眉宇间也很平坦。 “我们要不要说说话?” 她没有回答。 不可能出状况,张建中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推进,并没有太刺激她,还是保持在那个深度。 他对自己说,“她在享受呢!她舒服得不想说话呢!”进进出出的速度更快了,也感觉到她比刚才还要湿润了,不会是泄了吧?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泄了就完事了,就无法挺进了,女人泄了,有时候还是件好事,更滑润,更顺畅。他对自己说,她不可能不能承受,女人都可以承受,她也能。她也能像其他女人那样得到这种难于言状的爽快。 看着敏敏漂亮,且平静的脸,他对自己说,什么锁匙开什么锁,你找到了开启敏敏的锁匙,你就能开启她这把锁。他用劲了,感觉磨菇头很费劲地挤进半寸,感觉磨菇头被她握得好紧好紧。他还是习惯性地停下来,看她的反应。 然而,她平静得异常,眉头皱也不皱。 “你睁眼看看我。”张建中有点慌,“睁眼看看我。” 一点回应也没有。 张建中脑袋又“轰”一声炸了,不知道自己哪里过了火,很显然,刚才那一击之前,她就已经晕过去。 “你醒醒,你醒醒!”他紧紧抱着她,腾出手掐住她的人中。 敏敏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很熟悉的环境,医院,病床上,戴着大口罩只露出眼睛的医生和护士。郝书记站在身后,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呢?张建中呢?” 郝书记先扑了上来,抓住女儿的手。 “他在哪?” “在外面,在走廊。” 张建中垂头丧气地走进来。敏敏挣开母亲,把手伸给他,感觉他的手很温暖。 “不要生我的气。” “没有。怎么会?” “我又让你失望了。” 医生和护士都听不懂他们的话,郝书记却听得明白。 “病人需要休息。”医生说。 郝书记说:“我们不说话。” 她把位置让给了张建中。 坏消息传得快,又是这么个关键时刻,第二天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张建中的老婆半夜心脏病复发被送进了医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家里有这么个重病号,他能安心呆在边陲镇吗?他能全心全意工作吗?县长把组织部长召去办公室,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传闻?明知故问,这是谣言,还是真的? 组织部长说:“很多人都知道,李副书记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 “提拔一个干部的时候,这些因素要不要考虑进去?” “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规定是死的。”县长缓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们也要为当事人着想,像张建中这种情况,应该特殊照顾,应该从有利于照顾家庭的角度考虑,工作不能安排得太远。” 组织部长问:“你是要撤销书记会议的决定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向县委书记反映真实情况。” 县委书记也犹豫了好一会。他对李副书记,都怪我,当初,考虑不周。李副书记说,敏敏是老毛病了。有她妈妈照顾,应该没多大问题。县委书记说,你说了还不算,还要问问你老婆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你不能专制,不能武断。” 李副书记想说,如果,张建中不是我的女婿,你会考虑这些吗?然而又一想,如果不是你的女婿,县委书记也不会让他去当边陲镇委书记吧? 高书记倒紧张了,张建中不能来,他或许就不能动,还要继续呆在边陲镇。他打电话问张建中,外面传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 “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听岳父回来谈过县委书记的态度了。 高书记给他鼓劲,说:“再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当边陲镇委书记了。” “我算什么呢?在县委书记的手里,只是一颗棋子,想放到哪就放到哪。” “李副书记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的话他也会听的。” “我算什么?” “你可以组织边陲镇的干部联名写信,强烈要求不要更改原来的决定。” “开玩笑,你真会开玩笑。” 张建中有那闲情开玩笑吗?李副书记就把他狠狠地训了顿。你是什么回事?敏敏的情况,不清楚吗?一而再,再而三,你是不是想要她的命?你别以为,让你当了镇委书记,身份就变了,你再怎么变,也是掌握在我里,也蹦哒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会注意,以后会注意。” “还有一点,不能影响工作。到了边陲镇,别有事没事都往城里跑。敏敏的事,有她妈,有我关心,你在安心工作,不要让人觉得你去那边只是镀金,混政绩。” 张建中的压力越来越重。敏敏却一点不知道,很自责,很觉得自己对不起张建中,自己怎么会晕过去呢?张建中那么迁就自己,那么痛惜自己。状况一直都很好啊!一直都觉得,那晚可以成事的啊! 她问张建中:“没有到底吧?” “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还有好多好多在外面。当时,我的心也不是跳得很剧烈。” “别想那么多了。”张建中帮她掖了掖被子,心里想,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太过份,如果,一定要得到敏敏,还要经过无数次那样的夜晚,提到那个晚上,他还有余悸。 454经济帐要处理好 那晚,张建中狠掐敏敏的人中,也不见她醒,又给她做人工呼吸,听到救护车在楼下“呜呜”响,想跑去开门,才发现自己和敏敏都一丝不挂,忙又给敏敏穿衣服。上次在省城可没那么复杂,用被单一卷就裹得严严实实了,可这是在兴宁,不穿戴整齐,人家还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事弄成这样的?经常给敏敏看病的那位老医生还不骂你张建中草菅人命? 这都是熟人啊! 传出去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你还有脸走马上任去边陲镇当党委书记? 那位老医生还是狠狠地瞪了张建中一眼,让他意识到他的鄙视,仿佛对他说,事先你不可能不知道敏敏的状况,既然娶了她,你就不能食言,你就只能认命,这一生中,不能对她有那方面的需求,只能从她父母那里得到仕途顺畅的补偿。 郝书记也瞪着一双眼睛,看得张建中心寒。 “你叫我怎么说你呢?”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这么指责了,似乎也只能这么指责了,憋在心里的那些话能尽情发泄吗? 张建中像一个屡次犯错,屡叫不改的坏孩子。 “敏敏任性我知道,但她还不是为你好吗?你也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张建中说什么也没有用,最好的方法就是低头认罪,任郝书记骂个狗血喷头。 ——虽然,你还年青,但也不能总是感情冲动啊!就要当镇委书记了,许多人都看着你,许多事都要靠你决策,所以,你要懂得冷静,事事要冷静对待。 ——我也知道,是敏敏要你那么做的,或许说,是她B你这么做的,但你要懂得拒绝她啊!一个人,不能不懂得拒绝,特别是一个领导,不懂得拒绝是很容易犯错误的。 ——要人服气你,要人听你的领导,你自己要有自己的原则,要有自己的立场,听之任之,左右摇摆,谁也看不起你,谁也不会听你指挥。 这是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两人坐在靠墻的走廊的长椅子上。郝书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边吸烟,一边走来走去的李副书记。 “你回去吧!”她走过去,对丈夫说,“有我和小张在这就行了,你回去睡吧!别影响你明天的工作。” 李副书记掐灭烟,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可以了。” “像话吗?”人家还不以为我拖你后腿,不支持你的工作?” “要么你留下,要么小张留下。有一个人留下就够了。” “我跟小张还有话说,说完就要他回去。” 郝书记又坐回长椅上。这次挨得更近,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声音也低得只有两人才听得见。 “我教敏敏的那些方法,她没用吗?” “什么方法?” “就是,就是……”跟女儿说都不好张嘴,更何况女婿?“你们不是成不了事吗?所以,我叫了她一些方法。” 张建中脸红起来,原来敏敏玩的那些招都是郝书记教的。 “我知道很委屈你,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建中想快快结束这个话题,说:“你放心,我会牢记你的话,该做的事做,不该做的事绝不再做。” 护士从急救室出来,两人忙迎了上去。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她妈。” “我是她丈夫。” 护士又问:“病人晕倒前在干什么?” 张建中支支吾吾,说:“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吗?病人晕倒前是不是有过剧烈的运动?” “也不算太剧烈。” “不可能吧?” 郝书记忙插进来,说:“是的,是的。最近,她总在减肥。” 护士看了郝书记一眼,问:“你们住在一起?” “是住在一起。” “她减肥采用什么运动?” 这也相信?敏敏那样的身材需要减肥吗?再减就只剩骨头了。 郝书记煞有介事地说:“跳绳。白天跳,晚上跳,上班前跳,下班还跳,跳睡觉前也跳。” “这就对了。”护士在记录板上记录着。 有没搞错,三更半夜谁还跳绳?就是不怕吵着自家人,也会吵着别人啊! 护士离开后,张建中对郝书记说:“并不剧烈。” “难道你还想跟她说实话?”郝书记说,“就是很一般的运动,对敏敏来说,都是非常剧烈的。” 一夜未睡好,第二天上午还是要回公司,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听说张建中要调走的事,诚心的,拍马屁的都来向他祝贺。诚心的说:“真舍不得,但是,公司的这个庙确实太小,还是去下面镇当书记更有前途。”拍马屁的说:“你这一走,公司就要散了,即使调一个总经理来,也不可能跟你比,也不可能创造那么大的效益,我们的前途一片茫然。” 也有县领导打电话过来赞他,说他年青有为,早就该到更重要的岗位。说他聪明醒目,在新的岗位一定能创造更大的佳绩。张建中心里清楚,这些大领导都是看在李副书记的面子上,才这么夸他的。 下午去医院看敏敏,她躺在单间特护室的病床上,脸上已经泛起淡淡红晕。 张建中攥着她的手说:“恢复得似乎挺好!” 敏敏说:“一点不好。” “哪里不舒服?” “下面不舒服。”敏敏很娇羞地说:“你还不知道啊?昨晚,进进出出的,可能被你刮伤了。” 张建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以后再不会了。” “你什么意思?” “按以前的套路走就挺好。” “我不准。” “你就不怕又进来?” “不怕!”她说,“我一直觉得奇怪,怎么会晕过去呢?其实,我的心跳还算可以的。不是吗?” “也有那么几次频率太快。” “但也能控制吧!” “最后那次就没能控制。” “最后那次不是心跳太快的缘故,我想来想去,应该是爽死过去的。”她的脸红得像两朵玫瑰。 “我却被你吓得半死!” “我想清楚了,我觉得,医生认为,我不能过那道坎,并不是不能那个,是不能太那个,太那个也会晕死过去。以后,控制得好,可以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可以让你彻底爽个够了。” “控制得了吗?” “就是啊!就是啊!我也担心这一点,那一刻,太难控制了。其实,我也不想控制。” 有人进来,是护士,走到床前,从敏敏的腋下拿出温度计,甩了甩,看温度计上的温度。 张建中问:“怎么样?” “很正常。” 敏敏问:“可以出院吗?” “应该还不可以。” “我已经恢复了,已经好了。” “医生说你好才是好,让你出院才能出院。” 敏敏有些失望,又压在床上。 张建中说:“不焦急,多观察几天。” 看着护士关上门离去,敏敏说:“我还不是为你好,昨晚,你没那个,一直不爽吧?我想回去让你爽。” “你躺在这里都想些什么?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连续作战,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吧?” “我就是躺得太无聊,才东想西想那么多。总觉得,昨晚,太对不起你。” “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要不,用手让你爽一爽。” 张建中吓了一跳,不相信那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然而,她却坏坏地笑,把他的手拉进薄毯里,放在两腿间。那里渗出一股热气。 “安慰它一下,昨晚被你弄伤了。” 张建中想把手缩回来,她不让。 “医生护士随时会进来的。” “他们会敲门。” 另一只手搭在毯子外,两只手毯内毯外地按住张建中的手。 “别这样。” “就是要这样。” 敏敏双腿张开,手滑下去,感觉那里温度更热了。张建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回头看了门口一眼,身子动了一下,敏敏知道怎么回事,毯子里的手往外移,顺着他的大腿爬上来。 她笑了,说:“还说不要,这一会儿就长在了。” 单手抚摸着,想要钻进去。 张建中抓住她的手,摇头说:“别乱来!”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 “你不乱来,我更舒服。”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敏敏脸对着门,一眼就看见妈妈进来了,忙把手移开,虽然,看不见女儿的手放在张建中身上的部分,却看见张建中的手在薄毯下移开。张建中的移开,是抗拒的移开,郝书记一声咳嗽,他才知道她进来了,吓得一阵哆嗦。 “你们干什么?”声音不大,却很严厉,马上又觉得过份了,你就不能装看不见?这么惊吓,也许会影响到敏敏的心脏。 “小张也在啊!”声调完全不一样了。 “我刚到。” 张建中身子动了动,半站着。他怕站起来,被敏敏弄恼火的东东撑得太高。然而,郝书记还是看见了,敏敏太急,扯下半截的裤链没拉上去,露出里面的白内裤,那东东便要多大,有多大地撑着,清晰可见磨菇下那圈沟壑的印迹。张建中也是那一刻发现了自己的狼狈,忙又坐下来,动作很快地拉上裤链。 敏敏责怪地说:“你进来也不敲门。” 郝书记笑着说:“进你的房间还要敲门吗?” “当然要。” “小张,你看看,我把她娇惯成什么样了?来看她也要她允许了。”郝书记从另一侧走近病床,用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 敏敏拿开她的手说:“护士刚探过温度。正常!” “早知道小张在这,我就不过来了。” 虽然,郝书记装出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张建中还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起身想往外逃,敏敏却拉住他不让走。她知道张建中离开会是什么结果?妈妈肯定会骂她! “你再坐一会。” 张建中在场,妈妈想骂也骂不出口。郝书记有点多余地站了一会,对张建中说:“我们去问问医生,看敏敏的病情怎么样?”张建中知道这是借口,是要叫他出去训斥。 ——你们也太大胆了,如果医生护士进来怎么办?你们不丢人,我还替你们丢人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考虑后果。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就那么不能控制?你让我怎么放心?怎么能放心让敏敏跟你在一起。 这么说时,她的眼睛总往张建中那个部位瞟,心里想,年青人啊!像猫嗅到腥一样,也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了,也不管是什么状况了。真有那么迫切吗?就一定想马上泄火吗?女儿不行,要不要老妈子帮你? 郝书记不知自己说的是气话,还是心里话? “叫你拿的衣服拿来了吗?” “拿了。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里。” “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拿了吗?” “也拿了。” “浴巾呢?” “不用拿吧?” “你看看你多粗心?叫你拿什么就只会拿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敏敏洗完澡总是要用浴巾擦身的。” “吃了晚饭,我就去拿。” “现在就去拿,我跟你一起去拿。”郝书记似乎心虚地补了一句,“到那里再想想,还漏了什么?” 一前一后上楼梯的时候,大哥大响了起来。 张建中看了一眼显示屏,说:“李副书记打来的。” 郝书记心跳了一下,仿佛干坏事被发现了。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知道。” “应该是问敏敏的事吧?”郝书记想,你好意思跟踪我?就算我干了什么坏事,你也没资格说我半句。 李副书记在电话里说:“通知你什么时候报到了吗?” “还没有。” “应该快了。我要组织部长抓紧办程序,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你也抓紧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做好随时移交的准备。” 张建中说:“上午,我已经处理了一下。” “其他,一些业务上的事可以缓一缓,可以报到后再移交,但经济帐一定要先处理好。” “我已经安排财务那边整理了,他们明天一早就可以把报表交给我。” 快到门口了,张建中一边说电话,一边掏钥匙,脚下加快两步,“当啷啷”把递给已经站在门口的郝书记。 李副书记听到钥匙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回家拿东西。” “一个人吗?” “还有郝书记。” 李副书记不满意地说:“别只顾往医院跑,已经有人风言风语了。” “我也听说了。” “所以,你更要注意。” “我会注意的。” 455不能逾越这个底线 门已经开了,见张建中还没完没了,郝书记就凑过来,说:“还有完没完?”说得急,嘴里喷出的气都喷在张建中脸上。 李副书记像是怕张建中挂电话,强调一句:“我还有重要的没说呢!” 张建中说:“你说。” “你要好头好尾,把公司结余的钱都发了,让大家高兴。” 张建中有点不明白,这还不成滥发奖金了? 公司结余的钱可不少! 虽然也知道约定俗成的规矩,上任的钱是不会留给下任,不可能让人家空手捡个大馅饼,但把结余的钱都发给公司那十几号人,再大胆,也觉得数额太大了。 “县委书记多分一点。”虽然,县长并没出力,但也没有反对,李副书记说,“县长也多一点,其他就不要分得那么细了,副书记、常委、副县长都同一个档次。” 张建中这才明白,李副书记说要发钱的范围。发奖金给这些人,数额再大,相信也没人敢提半个“不”字。他想,李副书记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感谢这些人对自己的支持。不管这些人有没有支持你,让他们知道你懂世道能来事,以后,需要支持,他们会非常乐意。 到了边陲镇,太需要领导们支持了! 郝书记进了门,先站在客厅想了想,也没想到还要拿什么东西给敏敏,就进卫生间拿浴巾,找来找去,也没见敏敏挂在什么地方。这个敏敏摆放东西怎么这么没条理?浴巾不挂在卫生间,还挂在哪?她退出卫生间问:“浴巾放在哪?”也没等张建中回话,就走进卧室。 敏敏在这个家当然与过去那个家不一样,在这里,她可以裹着到处走。 卧室一片狼藉,床上更是乱七八糟,很显然,完全是昨晚惊慌失措留下的模样。敏敏的浴巾竟在地上,不会是还没到床就把浴巾扒了吧?现在的年青人,想像力丰富,胆子大,花样子也多得很。说不定还是敏敏自己脱的浴巾,像揭幕般,向张建中展示自己,然后,让浴巾徐徐垂落在地上。 张建中打完电话跟了进来,见郝书记弯腰捡起浴巾,又要收拾床上的凌乱,忙说:“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收拾吧!” 郝书记已经抖落被子,突然,她受惊般,呆在那里不动了,张建中也看见了洁白的床单上印着一点红。 “你们那个了?” “没有。” “证据确凿,还不承认?” “只是碰了一下,并没有完全刺穿。” 要走的路还很漫长,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不可能直到尽头。 “完全刺穿,敏敏还有命吗?”郝书记火气很大,说,“你不知道医生的嘱咐吗?你不知道敏敏承受不了那么一击吗?而且,而且,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你那东东有多大,正常人也未必受得了。” 那想到她说得那么赤/裸裸,张建中羞得满脸涨红。 郝书记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缓了缓说:“似乎也怪不你,只能怪敏敏命不好,屋漏偏遇连阴雨。” 或许,张建中也觉得自己命不好,长那么一个威武的东东却派不上用场。 气氛对了,往下说就可以转上正题了。郝书记叹了一口气,又说:“真不知当初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选你做女婿,好模好样的,谁又能想到你长了那么可怕的大头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我见了也吓得半死!” 张建中头都不敢抬。如果,那么对敏敏属后天的坏,承受不住荷尔蒙的刺激,但你张建中长那么个大家伙,就是天生的坏本质的坏。 他想起那次在敏敏的房间,郝书记闯进来的情形,你张建中真够可以的,那东东也被岳母看见了,而且,还是怒气冲天的状况。反正,你张建中举世无双,再不可以找到第二人了。他想,是不是,是不是上天让你长那么个大家伙存心就是戏弄你,白白浪费的? 他对自己说,也不能说浪费吧?毕竟,你还是用过的,曾在汪燕那逞过强。 郝书记说得太对了,大家伙,大头鬼,汪燕久经沙场,一开始也被杀得落花流水喊救命呢! 与敏敏经历了那么多,他越发知道,汪燕应该有数也数不清的男人。本来,她就是靠这个起家的。 ——破鞋一个! 张建中骂了一句,不明不白,她竟当了二少奶。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跟那个寒酸二少爷搭上的。或许,二少爷还在你张建中之前,汪燕红杏出墻才搭上你吧?就想自己算是白赚了,想哪一天,有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还有白赚的机会? ——不可能。他对自己说,以前稀里糊涂,现在不能现稀里糊涂了,她同时跟几个男人玩这种游戏你都不知道啊! 再说了,结婚有了老婆,你可不能再乱来,人家不管你跟老婆什么状况,反正你是不能与别的女人有染的。这不是,你还是镇委书记呢!就算李副书记不管你,组织也会管你,你的对手更会管你。张已经意识到边陲镇的镇长,绝对是自己的对手。 书记与镇长貌合神离是很正常的事,彼此合作,不计得失,反倒非正常。 他想,这是不是李副书记的诡计,把你提到相对重要的位置,让千万双眼睛瞪着你,不许你行差搭错,只能在敏敏这块无法耕耘的土地上耕耘。 “想什么呢?”郝书记碰了他一下。 张建中笑了笑。 “你都走神了。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郝书记又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如果,你觉得自己委屈,别再为难敏敏,别再想着法子欺负她,那可是要她命的,虽然,敏敏很喜欢你,但你们的事是我作的主,有委屈,你冲我来,把你想要在敏敏身上发泄的火都发泄到我身上。” 再明显不过了吧? 说了这番话她也觉得很对不起敏敏,有这么不要脸的吗?有这么向女婿暗示的吗?马上她又鼓励自己,这并不存在要脸不要脸,如果,敏敏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自己这么暗示女婿,天理不容!敏敏不是有别于常人吗?张建中又这么厉害,岳母不上还让谁上? 其实,这也是在帮敏敏啊!你不把他那股邪火泄了,不把那个大头鬼捣腾乏力了,它还不是折腾敏敏?还不是要敏敏的命?还有更可怕的,他得不到满足,心痒痒,还不在外面找女人?他已经是镇委书记了,别说女人,就是没结婚的黄花姑娘也会奋勇献身。 郝书记在心里喃喃,最多,最多,我们戴套,隔着套套,严格意义上说,还不算有肌肤之亲吧? 有一阵,她就曾要丈夫戴套套,李副书记总是很抗拒,说没意思,说自己每次只是跟套套做/爱。 她突然意识到,张建中和敏敏不可能用套套,也就是说,他们这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底线! 这是底线,不能再找任何理由逾越这个底线。她对自己说,看来今天,只能用别的办法了,只能用自己教敏敏的办法了,但是,可以告诉他,只是暂时的,仅此一次,以后,做好事先准备,她也不会放过他。你不是在敏敏那得不到吗?不是憋足了劲吗?那时候,你只管冲我来,任由那个大头鬼乱冲乱撞。 我郝书记可不同敏敏,我只怕你不够狠。 …… 她很有些儿不甘,多好的时光,眼看就可以吞噬那个大头鬼,却因为所谓的底线,要眼瞪瞪白白失去。 456举双手赞成 张被暧昧地一碰,不禁愣了一下,也从那话里,郝书记的神情感觉到其中隐藏着某种意思,只是,他怎么也不敢往那方面想,怎么可能呢?郝书记绝对没有那种意思,都是你张建中心邪! 如果,你与敏敏不是夫妻,你可以对郝书记想入非非,像那次救她溺水,看见她弹出的大肉团,可以像捏爆汽球那样。看见她霸气十足的屁屁,可以偷偷掐一把,可以假借抱她上岸,顶住她双腿之间的三角区。 然而,身份变了,她是你岳母了,你就再也不能有那般龌龊。 郝书记一边收拾床,一边等着张建中回应,虽然兴奋得哆嗦,她再不能前进一步了,你张建中总得表个态吧?那怕是微小的一个举动。 “还有干净的浴巾吗?” “有,有。”张建中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浴巾。郝书记回头看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又问:“还有什么?” “应该没什么了。” 你是真没什么,还是不敢说? 真希望出现一点状况,比如脚下一滑,比如碰到什么东西,身子一个摇晃,郝书记想,张建中一定会扑过去扶她,她再顺势一倒,便水到渠成了。没有发生状况,很想发生状况的时候,什么状况也没发生。 “我们走吧!” 很有一种询问的意思。 张建中先走出卧室,让郝书记的希望彻底破灭。 “回去别再干傻事!”她说,“医院那种地方。” “不会的。” “我对你很不放心。” 郝书记真想假装葳一下脚,真想故意“唉哟”一声,看着张建中一下下地扭着门匙锁门,又想,幸好点到即止,如果,太冒进,被拒绝,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后来,她想,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就算被拒绝,张建中也不会说出去。而且,而且,她也是为他好,为敏敏好。 正如张建中想像的那样,边陲镇的镇长对他担任镇委书记非常不满意。他认为,高书记调去城郊镇是理所当然的,考虑边陲镇委书记由谁担任,他肯定是第一人选,向别人打听,即使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说公道话。见人说人见,见鬼说鬼话的人太多了,凡是被他问到的人都站在他的角度说好听,说本来是考虑他的,但现在提拔都讲后台背景。 很明显,张建中的后台背景比他强。 因此,他认为,自己是被张建中压下来的,如果,没有张建中从中作梗,这个镇委书记就是他了。张建中抢了他到嘴的肥肉。 他张建中算什么?当党委、当副镇长、当副书记都在他镇长手下,还不是长着一张城里人的面孔,讨女孩子喜欢,傍上岳父李副书记才爬上去的。听说,李副书记的女儿是个病痨子,成天抱着药罐子,好不好就去住医院。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乐意当李副书记的女婿。 “罢了,罢了。张建中也不容易。” 言下之意便是,他当这女婿也付出了代价。 这已经成了诋毁张建中的一句话,凡是谁不服气他爬得快,都会来这么一句,从而,让自己得到某种心理上的平衡。 张建中去边陲镇报到的那天,组织部长非常重视,亲自带队,车走到一半,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老主任在电话里说,是张书记吧?张建中笑着说:“老主任,跟我还要那么生份吗?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名字吧!听了亲切。” 老主任说:“这不行,这太没规矩。” 站在身边的镇长给他使眼色,叫他别啰嗦,快点转入正题。 “部长和你一辆车吧?” “是的。” “你让部长接接电话。” 这个电话是过路找组织部长的,因为,张建中有大哥大,才打给他。组织部长接过大哥大,“喂”了一声,里面就换了腔调。老主任也是打酱油的,替镇长开路而已。 镇长接过话筒,确定是组织部长,第一句话就是:“部长啊!真是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 “我们全体党政班子早早就恭候了,等你亲自到边陲镇下重要指示了,但是,突然接到坏消息,山边村和山前村的人打起来了,举着扁担锄头,打得天昏地暗,伤了十好几人,我们必须马上赶去处理。我这一镇之长不亲临现场不行,不靠前调解不行,所以,向你请个假。明天,我一定亲自上你办公室请罪。” “那两个村的村民也太会挑日子了吧?” “村与村之间的纠纷是经常发生的,谁也想不到就碰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不要以为,我不想见你。不要以为,我有什么情绪。我对你是非常敬重的,我对县委的决定是举双手赞成的,非常拥护建中同志担任边陲镇委书记。” 组织部长说:“你直接张建中同志说吧!” “赶时间呢!迟到一分钟都有可以出人命,还是你转告他吧!” 镇长并没说要带多少人去调解村民纠纷,张建中他们到了边陲镇府,迎接他们的只有十几人,党政班子成员也就只有一位怀孕的女同志。 “其他同志都随镇长去山边村了。”那位女同志说。 组织部长深藏不露,笑着说:“解决村民纠纷更重要。” 张建中问老主任:“那边情况怎么样?” “很不乐观。”老主任说,“刚来电话,村民情绪非常激昂,山边前要山前村退还侵占的山林,山前村要严惩伤人的凶手。” “镇长亲自带队,党政班子,镇干部几乎都出动也搞不定?” 没人接话,谁接谁倒霉,不是得罪镇长,就有可能替镇长挨骂。 张建中很清楚山边村和山前村的情况,他们的恩怨很深,是前几辈流传下来的,本来山边村的人出村趁圩,要经过山前村,山前村便拦道不让通行,山边村也卡住山前村进山植树造林的山路,械斗断断续续,后来,山边村干脆新开一条路,绕过山前村,山前村也舍近求远,走另一条村的山路进山造林。 山边村修路时,张建中分管那一片,曾帮他们向农业局打报告请款。山前村改走另一条村的山路时,张建中也曾出面帮他们游说另一条村给予方便。 农村乡下的矛盾很复杂,解决起来,有时候也要绕绕弯,硬要解决他们的思想,或许硬碰硬,化解不了矛盾,还会碰个头皮血流。 “他们的矛盾怎么又激化了?” 老主任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组织部长一行是上午从县城出发的,计划下班前赶到,开一个简单的欢迎会,吃了午饭,组织部长要赶回去参加下午召开的会议。因此,欢迎会不能往后拖,但留家的干部也太少了,本来安排在一百多人的会议室召开,现在只好暂时转移到党政领导班子开会用的小会议室了。 组织部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镇委书记上任总是召开大型欢迎会的,简单而隆重,现在只有二十多人,显得很冷静。 “特殊情况嘛!”组织部长不得不自我解嘲。 张建中说:“没关系,边陲镇的同志都认识,不一定开欢迎会,有个文件,下发个名单也可以。”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心里狠狠地记了镇长一笔,这家伙是给自己下马威,当然,也提醒自己不能轻视。 组织部长更不可能不清楚,只是不言而已。镇长不服气也正常,提拔张建中,不服气的人太多,他只是不想掺和进去。 457一点就明 张建中不露声色,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其实,也不好说什么,解决群众纠纷有什么错?解决群众纠纷不比欢迎你镇委书记更重要吗?你是来当人民勤务员的,不是当官做老爷,至于,是不是需要出动那么多人?就见仁见智了。 好些人倒是主动来向张建中解释,说他们也没办法,一接到群众纠纷的消息,镇长就点名了,安排不到车的,就开摩托踩单车。踩单车的人还曾说:“等他们赶到现场,早就散圩了!”镇长一点不含糊,说:“你怎么就知道散了呢?群众纠纷听你指挥?你是幕后策划?“所以,被点到名的人,一个都没敢留下参加欢迎会。 张建中也没急着召开党政领导班子会议,只是找个别谈心,也沒多谈什么,每一位班子成员都很熟悉,有多大能耐,在工作的哪方面有特长都一清二楚。谈的是要他们还按原来的分工,原来的计划继续开展工作。希望他们以后多多支持,最后,便问,对他有什么要求?包括工作方面的,个人家庭方面的。 大多数人都提到住房问题,有敢跟张建中开玩笑的,就说,你在边陲镇还在县城弄了个套间,我们到现在,屁毛也没捞到。 张建中知道,前两年制定盖干部宿舍楼的计划一直没有落实。 跟老主任谈话的时候,张建中说,你的年纪也大了,是不是别再当这个主任了?办公室主任还是让年轻人干吧!我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解决你的副科问题,安排个闲职给你。 老主任很平静地说:“这年来,我也感觉力不从心了。” 张笑着说:“你千万不要误会,人家是换了一把多都换办公室主任,把自己信得过的人安插到这个位置。我不一样,你就是我信得过的人,也可以说,你是我师傅,我初到边陲镇的时候,你教了我很好东西。我只是不想你后面这几年太辛苦。” 老主任咧嘴笑了笑,说:“我知道,一听说你来当书记,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到了。其实,你也知道,前几年,我就不想干这个主任了。” 张建中与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谈话就提到这件事,询问边陲镇还有没有副科的编制? 副书记摇着头说:“一个也没有。” “能不能想办法让县里增加一个?” 副书记说:“高书记也曾想让县里增加编制,但上面一直不批。” 张建中越发想办成这件事了,第一,证明给大家看,他比高书记更有办法。第二,让大家知道,他不会忘记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别人跟你做事图什么,讲大道理几集装箱也拉不完,但最实际也是最真实的,你要给予人家好处。 边陲镇谁不知道张建中与老主任的关系,他一当书记,就让老主任得到好处,会激励那些帮助过他的人,当然,也会吸引那些平时与他关系一般的人。 张建中打电话给组织部分管人事工作的副部长,一听到他的名字,人家不敢得罪,说话一声腔调也没有,很和蔼地回复他,虽然,我分管人事,但只是做具体工作的,上面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是说组织部长吗?” “也不一定行。” “县委书记?” “那又不用。” 张建中不再问了,等副部长自己说,他却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可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建中马上明白了,还要我不要误会,你这是不打自招。 “你是说,李副书记?” “他是县委分管人事组织工作的副书记,他点头就行。” 张建中反而犹豫了,李副书记会点头吗?人家完全可以说这是以权谋私,给女婿开绿灯。 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老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说县里要上报去年边陲镇完成的经济指标,问他是不是审核一下? 张建中问:“有多少水分?” 老主任只是干咳两声,仿佛身边有人,不便说话,但张建中已经明白了,基层向上虚报成绩太平常了,但自己当了镇委书记,就要挤掉这些水分,否则,自己会很被动,要么恶性循环,在这个虚假的基础上继续虚报,要么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创造更大的成绩。 “先拖一拖吧!” “县里规定是今天上报的。” “你是老主任了,应该会有办法。” 老主任沉默了一会,说:“要不我就说,你刚到任,太多事要处理,还没来得及审核。” 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好吧!就这么说,拖一天算一天。” 老主任又说:“晚上是不是通知有关人员开个短会,要他们向你汇报真实情况?你好决定怎么上报?” 张建中点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办。” 放下电话,他觉得还是要向李副书记争取一下。电话打进李副书记办公室,他刚好开会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电话响了,却也不急,先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再去洗手间,就让电话一直响到断线。 他根本不在乎谁打电话给自己,如果,有急事,总会有办法找到他,如果事情不急,等会还会再打过来。那时候,没有手机,不接电话可以有各种理由。有了手机,不接手机,怎么也说不圆,即使没带在身上,也是你的责任。 隔半个小时,张建中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有事吗?” 很显然,是公事。私事的话,这小子决不会找自己。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一下。” 李副书记很不喜欢他这种下级对上级说话的口吻,说:“干脆点,有事说事。” “我想要一个副科的编制。” “这事犯得着找我吗?找组织部。” “他们那边说,要你点头才可以。” “谁说的?” 张建中不敢说,说了,李副书记把人家训一顿,人家还不记恨你向岳父打人家小报告? “你找组织部长要,写得请示,走正常程序,他会呈送到我这里来的。” 不可能不呈送到他这里来,他女婿打的报告,事先还不在家里谈好了?谁敢压在抽屉里谁自找倒霉。 “以后,有什么事,别直接找我,走正常程序。”李副书记说,“直接找我,是私事,人家会说我护着你,走正常程序,是公事公办。” 有一会儿,张建中没拐过弯来,难道走正常程序就是私事?怎么人家也会说你是偏帮女婿吧?但最快他就弄明白了,即使人家说,也是私底下说,如果摆上桌面,李副书记太有反击的理由了,他支持的是边陲镇,不是他女婿,希望大家要分清楚,即使不是张建中当这个书记,他也一样会支持! 刚要放电话,岳父又在电话里说:“你先考虑清楚,一个副科编制能不能解决问题?不要要了又要,再打报告,别想我还会批。” 张建中愣了一下。 “要不要正科编制?” 张建中可不敢奢望那么高,一个镇只有两个正科编制,书记和镇长。那时候,还没有“人大主席”这个正科编制。 “眼睛抬高一点,不要只瞪着中层,还要看看班子里的人,中层要提拔,班子里就没有需要提拔的?副书记这个层面总需要吧?” 口气很冲,但张建中听得心里舒服。 “那我再多一个正科编制?” “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说,给老主任套个副科多少带有感恩的意思,那么给某一个副书记套个正科就是彻头彻尾的政治需要,给了人家恩惠,人家总得感恩戴德,总得为你做点什么。 张建中脑子灵活,一点就明,何况再返边陲镇,镇长就给你来了个下马威,可想而知,以后还会有麻烦,你要特色一个副书记替你出头跟他硬碰。 458只代表个人意见 镇下面晚饭吃得早,地方又不大,即使下班回家吃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因此,老主任把会议时间定在六点半,早开早散。 边陲镇的经济发展数字主要由三个方面组成,一是农业,二是渔业,三是商贸业。负责这几项工作的办公室主任,分管领导都参加会议。 张建中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一个短会。这也是我回边陲镇召开的第一次会议。” ——为什么要大家晚上开这个会呢?主要是县里催的紧,本来是要我们今天就上报去年完成的经济指标,所以,不能再拖了。 ——这几年,边陲镇的经济发展,形势是好的,是稳定向前的,但是,大家都知道,目前要上报的指标反映的并不是真实情况。虽然,我离开边陲镇一年多,但对边陲镇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希望,大家讲实话,挤掉一些虚假的水分,拿出一个真实数据,向县里如实反映边陲镇的情况。这对边陲镇的发展是有利的,对大家也是有利的,至少,降低了基数,今年发展得好,增长速度快,年底的奖金也会相应提高。 一番动员后,让大家逐个发言。毕竟,大家对虚假深痛恶绝,现在又是镇委书记要他们反映真实情况,气氛更是热烈,有人便说,他们的指标是怎么怎么报的,本来报上去了,但某位领导觉得达不到指标,又批复要他们重新核算,这重算核算的意思还不清楚吗?就是要他们按领导的意图灌水,往领导脸上贴金。 也有人指名道姓,说:“如果没有这些虚假指标,虚假成绩,高书记也不会调到城郊镇去,像他这样的领导,到了哪里都一事无成。” 张建中忙制止这种情况,说:“我们就事论事,只讲现状,不指具体人。我们要的是真实情况,不是否定别人。” 他可不想让人家觉得,他召开的第一次会议是讨伐上任的。 真实数据很快出来了,虽然张建中早有思想准备,但水分之大,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我希望大家再核实一下。 ——我说的核实,不是要你们按我的意图去做数据,而是要你们反映真实,每一个数据都要有依据,都要经得起考验。 他意识到,这个真实数据上报后,会引起一些猜测,或许,县委县政府会组织工作组下来调查虚实。 当晚,镇长就掌握了这次会议的内容,也知道了准备上报的数据,但还是等到确认这个数据已经上报,既成事实,才电话告知高书记。 ——张建中那家伙一到边陲镇就否定你。他在会议上说了许多你的坏话,说你要下面弄虚作假,说你破坏了边陲镇经济的健康发展,说你能够调到城郊镇那么重要的镇当书记,就是因为这些假政绩。 ——那是一个小会,是一个秘密召开的会议,大多数党政班子成员都没通知参加,更不会要我参加了。他知道,他否定你的成绩,其实也是否定我。我参加这样的会,肯定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肯定会强烈反对,竭尽全力制止他。 ——那个会议的结果,没有拿到党政领导班子会上讨论通过,完全可以说,只代表少数人的看法,只代表他张建中个人的看法。 高书记当然知道镇长的心态,也有人向他透露了张建中上任那天发生的情况,他才不会让你当枪使,我离开边陲镇了,再插手边陲镇的事,那会神憎鬼厌。他张建中否定我,并不能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拖下来,自然会有人对他有看法,至少,你镇长就不乐意。要斗,你自己去斗,我坐山观虎斗,别人还会说我不计较,不干扰,高风亮节。 但他又不能表现得漠不关心。 “这个张建中也太自为是了。”他假扮很气愤的样子,说,“他算什么?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小屁孩,在我手下一直都被我压得抬不起头,当了几天李副书记的女婿,鸡犬升天了。插上几根鸡毛,以为自己成凤凰了?” ——这事你向副县长汇报了吗?你必须马上汇报,边陲镇可是副县长的联系点,边陲镇出问题,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你不要以为他是一把手,就屈服了,就做缩头乌龟,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提的意见还是不提,他是老资格了,脚跺一跺,边陲镇也要抖几抖。 ——我们一定要维护自己,你在下面向上反映,我在上面配合你,同心协力把他这股邪气压下去。 我高书记有没有配合?你镇长根本不会知道。不过,他还是打电话向副县长汇报了这事,小小表示一下,副县长肯定会向镇长了解情况,让镇长误以为,他已经行动了,反击张建中了。 他向副县长汇报的口气是平和的,希望副县长关心这事,毕竟,以往上报的指标数是镇委讨论通过的。然而,他没想到副县长火气比镇长还大。 “我就知道,他到了边陲镇就没好事!” 高书记马上后悔自己表现得太冷静,口气随即也变了:“就是啊!就是啊!他到任那天,镇干部几乎都没参加欢迎会。” “民意,这是民意。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青人,有什么能力?有多少工作经验,把一个镇交给他,这是对边陲镇的不负责任。”副县长说,“事实果然证明了我的担心,否定上任,这是他能否定的吗?他把自己当什么人了?县委副书记?” 很显然,副县长表露的不满,与张建中是李副书记的女婿相关。 这个家伙,当初还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提拔当了党委,才有了今天超常规的上升。如果,没有那一步,就是在他李副书记眼皮底下,他也视而不见,更别说会选他当女婿。 也怪自己女儿不争气,放着一棵好苗子不要,偏先斩后奏嫁给那个不争气的小子,除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得无法想像,前两年,提拔他当派出所副所长,告诫他好好干一年半载,再上台阶,他还是吊儿朗当,成天跟一帮球友混在一起,值班时间也外出打球,吃饭喝酒,好几次局长检查工作,醉薰薰的被抓个正着,当所长的事也不好再提了。 更可气的是,他不自省思过,依然我行我素,结果,辖区内发生状况,所长故意怠慢,让事态发展到严重地步,纸再包不住火,追究责任,差点把他警服扒了。 那家伙裁了不要紧,偏又是提拔副书记的时候,县委书记开始也松口非他副县长莫属,有人却拿那小子说事,说他没有管好身边的人。 一个小反击,市里就把他否决了,李主任替而代之成了李副书记。 至今,他还认为,反击他的人就是李副书记。 谁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那天,听说张建中去边陲镇当书记,看看人家鸡犬升天,自己却一塌糊涂,副县长那个气啊!回家就把女儿臭骂了一顿。 ——看看你自己!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要嫁给那小子,到现在,住也没个住的地方,还差点丢了公职,跟着他一起喝西北风。 ——当初,听我的话,跟张建中在一起,就完全不是这个样,我一样可以把他扶到书记的位置,你一样可以当书记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老爸也不至于因为女婿不争气,丢了县委副书记。 骂归骂,气归气,自家人还是自家人,你李副书记的恨忘不了,你张建中的嚣张就是看不过眼! 459打草惊蛇 副县长打电话给镇长,大半天都没找到他,只好打电话问党政办,党政办回复他,镇长下乡了。副县长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谁,只是说,叫他给我电话。接电话的人哪敢在乎副县长的态度,手慌脚乱打电话到村委会找,终于,在镇长说他要去的某一个村委村找到了他。 镇长看看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就往副县长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了。 “县长找我?”镇长在电话里“嘿嘿”笑。 “成天往下面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鬼吗?不想见张建中是不是?你躲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就能永远不见他?” “这几天,下面出了一点状况,不下来处理不行。” “别跟我玩这种小伎俩。就是张建中,你也骗不了。”副县长说,“以后,别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给人家下马威,把干部几乎都拉去处理群众纠纷了,你这不是提醒他注意吗?不是要他防着你吗?真要跟他较劲,就别打草惊蛇,别让他看出自己的意图。” “冤枉啊县长,那天真是发生了状况,如果,去得晚,就出人命了。” “非就要你去吗?派党委副镇长去不行?派副书记去不行?非要那么多干部去吗?先让警察配合,控制好局面,欢迎会开完再去不行吗?” “你是领导,你的领导方法高明,我这一急,哪想得到那么多?就是不急也想不到啊,所以,像看着山林起火一样,拉上大队人马就冲上去了。” “这就对了,你这种水平,还不能当书记!” 镇长被副县长呛得直咳嗽,回头见几个村委会干部看着他,很奇怪镇长怎么这么一副熊包样?他忙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又捂着话筒,对他们说:“我在跟县长谈重要事,你们都回避一下。” 那几个人只好退出村委会办公室。 “县长啊!其实,你也知道,张建中那点小聪明,糊弄别人可以,根本糊弄不了你。他哪有什么大本事?不就是仗着李副书记吗?没有李副书记,他狗屁也不是。” “知道就好,他有李副书记做后台,你有谁做后台?跟人家斗,把你按进水里,死都不知怎么死!” 镇长又“嘿嘿”笑,说:“我不是有你当我的后台吗?” “我就一定会站在你一边?我知道你,谁当镇委书记都要尊重我,后台再硬,他也要给我面子。” “他一到边陲镇,就否定了我们上报的经济指标。高书记说,他已经向你汇报了。这也是经你同意的啊!” 副县长没说话。 这个沉默让镇长意识到高书记的确没说假话,的确已经行动,他镇长并不是孤军奋战。 “我听说,他还在千方百计拉拢人心,正在请示县里下放一个正科和一个副科的编制。” “这是李副书记给他出的主意。” “是啊!是啊!边陲镇是你的联系点,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向我汇报,他这是越级,仗着他岳父是副书记,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别把我往浑水里拉。”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还不出面,人家把你也挤出去了。” “挤出去好啊!别以为,我稀罕管你们边陲镇的事,我还巴不得他们大包大揽,没我的事呢!” 镇长非常不得要领,想这副县长也太没劲了,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也不敢吭声,平时,给了你那么多好处,该你出出面,帮帮忙,你却无动于衷。当初,把那些土特产什么的给去喂狗也不应该送给你。 “你给人家下马威,是你做得不对。你认错了吗?你找张建中谈过吗?”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最多就是方法不对,更不可能主动找他谈。”镇长口气硬了,你不帮我,就别想我会听你的,我就算败在张建中手下,也要像模像样,死也要站着死! “你是摆明要跟他硬碰硬了?你是螳臂当车,死有余辜!”副县长说,“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他否定经济指标,他向县里要编制,这算大事吗?你全盘否定他又能怎么样?县里就会把他撤了?不撤他,他秋后算帐,就得你好受!” 镇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应该忍的时候还是要忍,应该捧着的时候还是要捧,把他捧上天,让他更嚣张更张狂,犯更大的错,那时候,‘卡嚓’一下子,才能致他死地!李副书记想保他也保不了。” 镇长回过神了,又是“嘿嘿”傻笑,说:“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我这就回去找他谈话,向他认错。” “要诚恳一点。” “绝对诚恳!” “经济指标的事,你还是不能放手,找个人写封匿名信,把他开黑会的经过反映一下。” “我马上安排。” “还有,编制的事,你别张扬,还装不知道,但是,考虑人选时,你要想办法,安排你的人,特别是那个正科编制,肯定在副书记中物色。” 镇长摇头说:“这似乎不好办。张建中对边陲镇太了解,那些人跟我走得近,他一清二楚。” 副县长想了想,说:“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边陲镇有两位副书记,一位姓黄,一位姓陆,黄副书记是一位老资格,当副书记十几年,几次有机会提拔镇长,都差那么一点点,因此,他和近几任镇长的关系都不好。工作热情也不高,钱照拿,活不干,酒照喝,事不理。大家似乎也给予一定的同情,“换了谁都会这样。” 陆副书记则是张建中调回县城后,才提拔上来的,年纪也不小了,分管人事组织工作,排名在黄副书记后面,真正的职责却在陆副书记之前,高书记调走的消息一传开,好些人说,镇长要当书记,他顺势而上当镇长。 他却一点不心动,想自己当副书记才一年,还轮不到自己,陆副书记成天无所事事,这镇长一职只能从外地调过来,因此,谁当镇长书记,他都没有失落感,倒是张建中来当书记,很让他欢掀鼓舞了一番。 张建中在边陲镇当党委、副镇长的时候,他们很谈得来,也走得很近,有时候,还一起下乡,一起跟村干部拼酒。他的酒量不怎么样,但鬼点子多,也替张建中拦了不少酒,只是张建中当副书记后,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了,张建中直接管发展公司了,他们才少接触。 张建中一回边陲镇当书记,他就第一个主动找上门检讨自己没参加欢迎会的苦衷,表决心,以后一定配合张建中,一定还向以前跟村干部喝酒那样,为他排除障碍。后来,也证明张建中对他的重视,更换经济指标征求他的意见,请示编制要他具体办理,还跟他打招呼,那个副科准备给老主任。 没说正科给谁,但还用说吗? 张建中当然不会那么快向他透口气。 “永强是不是也动一动?”谁都知道张建中曾想调他去县城的公司,陆副书记要投其所好,“你离开后,发展总公司的总经理一直由一副镇长兼任,是不是别再兼任,直接把永强扶正。” 张建中采纳了他的意见。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他又提建议。 “你说。” “你的办公室是不是装修一下?” “还挺新的,没必要吧!” 陆副书记小心翼翼,说:“这面积有点大,是不是缩小一点?” 的确是大得在点离谱,张建中很不习惯,坐在办公桌前,空旷得像一个人坐在广场上。以前,也听过干部议论,说书记办公室有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宽敞?现在自己当书记了,是不是应该把空间腾出来? “至少,可以扩大隔壁办公室,那边七八个人挤在一起,转身的地方也没有。”陆副书记说,“这么做,也体现了你能新其他同志着想,更是一种工作作风的大转变。” 张建中又采纳了他的意见。 460总少不了他一份功劳 因此,副县长向陆副书记打听张建中的情况时,听到的都是好话,如果,正科的编制给了他,他只会领张建中的情。 “你啊!你啊!自我感觉太好了。你不觉得,这其中,隐藏着某种隐患吗?” “请副县长明示。” 副县长说:“老主任不当主任,谁当啊?给他个副科,那是迷惑大家,让大家心里服气。” ——我不是说他这些做不对,领导嘛,都希望让自己人当这个主任,都希望这个主任给自己把好家门。 ——老主任跟他关系是不错,但你能说是他的人吗?他会相信他吗?什么事老主任都知道,他就不怕老主任透露出去?张建中做事可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走私就是见不得阳光的事。还有什么其他事呢?发展总公司,他是一定紧抓住不放的,那里面有多少古怪?只有永强才知道。 ——李副书记那么硬的后台,没有阴谋,会让张建中去那么边远的地方?他熟悉那里,在那里有基础,那里可以走私赚黑钱。我保证,他绝不会舍弃走私不干。所以,他在极力经营他的关系网。 这些跟陆副书记似乎没多大关系,他张建中是一把手,他怎么发展经济是他的事,走私也好,走公也好。自己在乎的是与他处好关系,在乎的是那个正科编制。 “我担心,他那个正科是想把黄副书记挪开,从县城安插自己的人,这样,上中下,都有他的人,他做起事来就更随意了。” 如此这番,陆副书记真觉得像那么回事了,到底是县领导,看问题就是深刻。 ——所以呢!我们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的意见嘛!当然是把正科的编制给你,如果,不是李副书记插了一手,镇长当书记,你当镇长早就成为事实了。 ——镇长为什么破坏张建中的欢迎会啊!就是心里有气。这样很不好,我严厉地批评了他。怎么说张建中任边陲镇委书记也是县委的决定,我们有意见也要拥护和支持。但是,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尽量削弱他的权力,降低他的话语权。从这个角度说,你更要争取这个正科编制。 ——当然,我会帮助你。我也会劝镇长帮你。在上面,我给你争取,在下面,你与镇长同心协力,我相信,目前张建中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如果,他把自己人安插好,你们就玩不过他了。 陆副书记才不管是否能削弱张建中的话语权,才不管以后能不能玩得过张建中,他只关心那个编制。如果,真有安插自己人那么回事,张建中没能安插进来,还不是要靠自己?他想一手遮天,还不是要他陆副书记在下面给力。如果,并没有那么回事,对他陆副书记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副县长有心要成全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借力呢?张建中支持他,副县长也支持他,还不水到渠成? “听了县长这番话,我是茅塞顿开,如梦大醒!” “我并不是搞分裂,搞不团结。我联系边陲镇也有好些年了,对边陲镇有很深的感情,我不希望出现一些无法掌控的状况,不希望出现个别人一手遮天阻滞边陲镇发展,所以,才给你们出这样的馊主意。如果,不中听,你就当耳边风,当什么也没听见。” 这可能吗?明知陆副书记已经动心了。 “你是为边陲镇好,为我们好。我听你的。” “当然,我并不是要你跟张建中做对,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我对镇长也说了,要顾全大局,要团结一致,但是,对他也要有一点点制约。” “明白,我明白。” “明白就好。” 副县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张建中把编制给陆副书记也徒然,他完全可以再编一堆假话,说张建中说李副书记如何反对,他副县长如何力挽狂澜,那时候,你陆副书记会不领情?敢忘恩负义?敢没有顾虑地站在张建中那一边? 副县长又打电话给黄副书记,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喝酒了,口齿不清,说话打结。 “又喝醉了?” “没,没有。” “还没有,这都什么钟点了?还没酒醒。不是我说你,你总这样,我要扶你也扶不起来。” 黄副书记“哈哈”笑,说:“那就不要扶了。” “我倒不想扶,直接就让你扑街。” “你放心,我不会扑街,我与世无争,谁当书记都不会嫌我碍事。” 这几年,边陲镇委书记走马灯似的换,谁又怎么他了?只要不犯错,谁能把他从那个位置挪下来?除非没上去,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下来了。 副县长吧了一口气,说:“你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换了张建中,假借他需要你扶一把,苦口婆心要李副书记给你弄了个正科,你倒好,一点不在乎。” “会有这么好的事?天上掉馅饼了。” 副县长一拍桌子,电话里也听见了:“混帐!算我看走眼了!” 这一拍,这一骂,黄副书记酒醒了八九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去问问陆副书记,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他还埋怨我,不公平,说你成天醉薰薰什么事都不干,反倒弄了个正科,他干死干活,什么也捞不到!”想黄副书记也不会那么低份去问陆副书记,因此,信口开河也没事,“你自己说的啊!不想要啊!我马上叫他改过来。这还不容易?” “别啊!别啊!” “知道紧张了?” “张建中是非常乐意给陆副书记的。他们一起摸爬滚打,借着我的名义弄了那么个编制,想做顺水人情,我死顶硬顶,你倒好,拱手让给别人。” “我没说让啊!” “你刚才说的不是人话?你刚才在放屁?” “不是人话,都是屁话。” “以后醒定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是不是该找张建中谈谈,向他表表忠心?” 副县长说:“你觉得有必要吗?想抓你把柄的就是他,你送上门去,讨官要官,正好撞在人家枪口上。” “那我应该怎么办?” “守本份,做好工作,别成天泡在酒缸里。” 至此,张建中把编制给谁,都少不了他副县长一份功劳,给了黄副书记,他会感恩戴德,陆副书记自然不高兴,自然跟张建中离心离德。同样的,给了陆副书记,副县长也会理由多多,让黄副书记记恨张建中。 反正张建中是吃苦不讨好,两个副书记都会听他副县长吹的笛,再有镇长冲锋陷阵,张建中在边陲镇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李副书记等着看边陲镇乌烟瘴气吧!等着看女婿出丑吧! 抢我的位置,捡我扔下的便宜,有你难受的时候! 这天晚上,镇长找上门主动向张建中认错,说那天,他处理问题太差劲了,群众纠纷算什么?欢迎你张书记才是最主要的。他希望张建中不要误会,他一点没有居心不良,只是觉得你张书记是熟人,没必要那么多礼节那么多客套。说好多人都批评他,包括高书记,包括许许多多的领导。 ——其实,一听说你来边陲镇当书记,我就打心里高兴。你的领导水平,发展经济的能力早就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边陲镇有你把方向,有你正确领导,一两年就会改变面貌,三五年就会大变样。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我要将功补过,明天在食堂搞一场热热闹闹欢迎宴,所有的镇干部,村委会干部,各部门单位领导必须参加。 张建中会相信他的鬼话? 461欢迎宴 第二天下午五点,边陲镇召开了一个二百多人的大会。会议主持讲话都由镇长一人包揽。内容也简单,就是宣读县委关于张建中同志的任职决定。张建中是极力反对的,镇长一意孤行。 ——你不同意召开这个会议,就是不接受我认错,就是对我还有意见。这还不是对我一个人,还包括那天没有参加欢迎会的所有人。 ——你不同意也可以,我们马上召开党委会,进行集体表决,如果大少数通过,你只能保留意见,就算你是书记,也不能否定集体决定。 镇长还真就通知召开党委紧急会议。 “乱弹琴!你这是乱弹琴!” “弹就弹一次了,我就是不当这个镇长,不当这个党委副书记,也要弹一次。” 这种决议会不通过吗?就是反对张建中的人也会举手赞成,你张建中保留意见吧! 镇长对记录会议的人说:“把主要过程都记清楚,会议是我召集的,会议表决是符合程序的,会议决定是集体通过的。如果,县里追究责任,我来承担!” 他的果敢,勇于负责任,让许多人感动,也让许多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确认那天只是处理不当,只是一场误会。 镇长在大会上更是陈词激昂,宣读任命时,腔圆字润。发表感言时,诚至感人。 ——在坐各位,谁不认识张书记? ——他是兴宁县最年青的党委,最年青的副镇长,最年青的副书记,现在是最年青的党委书记。他分管党政办的时候,有条不紊,他分管农业的时候,多少村得实惠?分管计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但边陲镇从后进跨进了先进行列。现在,边陲镇经济发展最重要的支柱,海水养殖就是他创造的,在市里也响当当,创建经济发展总公司还是他首创。 ——这样一位同志担任边陲镇委书记,是我们的福气,我们边陲镇经济快速发展指日可待。最后,让我们紧紧团结张书记周围,同心协力,朝着美好未来奋勇向前。明天会更好! 会场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且持续了五分钟之久。 张建中不得不表态。 ——言重了,镇长言重了,我是来向大家学习的。 ——以前,虽然取得了一点点成绩,那都是在老领导,老前辈的支持和帮助下取得的,在在坐各位的积极配合下取得的。 ——我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工作,大家同心协力把边陲镇建设得更加美好! 掌声再次响起来,再次持续了一个非常长的时间。 最后,镇长宣布会议结束后,聚餐,为边陲镇即将迎来一次飞跃,开怀畅饮。 大家早就看见拉开的架式了,球场上摆了几十张桌凳,架在露天外的大灶,喷发着诱人的狗香,飘满会场,蓝球架下,排了一溜酒坛。 冬天,天黑得早,灯光早早就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冷的冬晚,是一个热呼呼的冬晚。会议一结束,大盆大盆的狗就端上桌了,一坛坛酒也被捧到桌前来了,有人干脆就抱着酒坛往碗里倒酒。镇长举着碗,站在中央,大声说:“都满上,都满上。把碗举起来,这第一碗必须喝了这是欢迎的酒,这是团结的酒,这碗酒喝下去,同心协力朝着张书记指引的方向前进!” ——冲! ——杀!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张建中被感动了,多好的同志啊!你能不带领他们往前冲吗?你能不在征途中取得一个个胜利吗?你能不让他们尝到胜利果实吗? “谢谢!谢谢!”他双手捧着碗,对大家说,“我把这碗酒喝了!” 镇长劝他:“不要这么猛吧?” “要!必须的!” 头一仰,张建中把碗喝个底朝天。 大家鼓掌。 镇长打着手势,要大家停下来。 “不要那么多规矩了,这又不是开会,别总鼓掌的,别浪费喝酒的时间。”他又捧着酒说,“那天,没有参加欢迎会的,都倒满酒,都站起来,向张书记认错。” 张建中忙站起来说:“不用,不用。你们也是为了工作。” “没有理由,没参加就是没参加,没参加就要罚酒。”镇长指着一个没有站起来的人说,你坐着干什么?你也没参加,你是坐我的车去的。不要以为,你不喝酒就不罚,不会喝酒也要喝,这是态度问题,这是对张书记忠不忠的问题,就是喝扑了,进医院吊针也要喝!” 张建中小声对镇长说:“算了吧!” “不能算!必须喝!” “我说两句,我说两句。” 张建中想站起来,镇长把他按住,说:“等一会再说,喝了酒再说,这一笔归一笔,大家把这酒喝了,你再做指示!” 张建中很无奈,说:“那我陪大家喝吧!” “你少喝一点,后面还有你喝的,那么多人都等着敬你呢!”镇长说,“定一个规矩,定一个规矩,今天凡是敬张书记的都要把碗里的酒喝了,但是,张书记只能喝一小口,喝多不允许,我们这是欢迎宴,不是鸿门宴,绝不允许把张书记喝醉了。” 有人说:“镇长,你的话也太多了,大家举酒的手都举累了。” 镇长“哈哈”大笑,又双手捧碗,大叫一声:“喝!” 所有站起的人齐齐头一仰,把酒都喝了。 镇长说:“痛快!痛快!”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说,倒酒!给我倒酒。 碗里的酒又满了。他说,这碗是单独敬张书记的。我不敬张书记,你们也不敢越我的头,所以,我先敬了。除了我单独敬以外,黄副书记、陆副书记都可以单独敬,其他人,要一组一组敬。记住刚才定下的规矩,不能把张书记喝醉了。 陆副书记就坐在张建中身边,一直没有说话。他比谁都清楚,镇长在演戏,但他不能戳穿他,而且,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与张建中太亲热,担心他向副县长告发自己,担心副县长认为自己阳奉阴为,从而,失去副县长的支持和帮助,甚至于导致副县长的反对。 即使张建中会帮他,他也不想副县长反对自己。 黄副书记却一改常态,镇长敬完酒,他便站了起来,也是双手捧着碗,对张建中说:“我敬你,张书记。” 张建中笑着说:“还要不要我喘气了。” 黄副书记说:“你随意,我干了。” 张建中说:“不行,不行,怎么也得喝半碗。” 黄副书记腾出一只手按住他,说:“听我把话说完。” 镇长说:“喝了再说!” 黄副书记还是按自己的思路走,说:“我迷迷糊糊了这么些年,为什么?因为,我觉得前几任书记都不是干大事的人,他们没有改变边陲镇的胆识和能力。跟着他们没有意思,吃苦不讨好。” ——但是,张书记,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干大事的人,从你到边陲镇,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那时候,你还是党委,还是副镇长,还是副书记,想干事却受到各种约束,各种束缚。 ——这次,不一样了,你是书记,你是一把手,边陲镇你说了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可以按我的构想建设边陲镇,可以按你的构想把边陲镇带到一个新的里程碑。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再不迷糊,清清醒醒地跟着你干,你要我上天揽月,我上天,要我下五洋捉鳖,我下海! 说着,他头一仰把酒喝了,然后,把碗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碗摔个稀八烂。 “我说到做到,否则,就像这只摔碎的碗!” 462像站在天安门城楼上 别说陆副书记,就是镇长也吓了一跳,这家伙,转性了,成天不知东南西北,怎么突然豪气地成绿林好汉了?张建中一回边陲镇,陆副书记就像苍蝇一样沾了上去,这个一点不奇怪,但黄副书记怎么贴上去了?这两个家伙都跟张建中穿一条裤子,还有他镇长立足之地? 张建中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大好局面,看着镇长当着大家的面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对他的看法也渐渐动摇了,一个人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认错,你还不相信他的诚意吗?一个人处心积虑要与自己作对的人,可以表现得这么坦荡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开始有点相信,镇长是因为能力水平问题,才把大家都拉去解决群众纠纷的,他那是心里没底,大搞人海战术。他那是组织协调能力有限,顾了那头忘了这头。 黄副书记的挺身而出更是让他惊喜异常,他的那番话,更是说得他轻飘飘的,一个人能够爬到那个位置的人真是迷糊看不清吗?其实,心里有杆称,清楚得很,他那是装糊涂,他那是不屑与平庸之辈之伍。 你张建中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即使在多种约束和束缚,甚至于,在各种刁难中,依然为边陲镇做了许多事。他一件件都看在眼里啊!不敢说他佩服自己,至少,觉得与自己为伍有奔头。 人图什么?不就是图有个奔头吗? 趁着场面混乱,镇长早早就离开了。 陆副书记也镇长一走,稍活跃了一下,帮张建中喝酒拦了几拨敬酒的人,突然意识到,可能会有镇长的耳目瞪着自己,又不敢太过份,跟永强耳语了几句,叫他照顾好张建中,今天,他太高兴,大家又都要敬他酒,可能会喝过头,别让他太掉架了。吩咐完,故意到转了几张桌,趁大家不在意,也溜了。 黄副书记开始还克制,喝着喝着,就把持不住了,拿着碗每张桌转悠。有人竖着大拇指说:“黄副书记,今天,你太牛了!” 他说:“我牛什么?今天,张书记是主角,他才是最牛的。” 有人说:“我还从没见你那么有血性!” 他双眼一瞪,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一大男人,什么时候没血性?有能耐,我们喝,看看最后谁抬出去?” 很快,在他感召下,又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在座各位没有几个没跟他喝过酒的,也知道他的酒量属干劲足,耐力差的那种。三几个回合就把他放倒了。 张建中自己也记不清喝了许多酒,喝到后来,他也不管不住自己了,人家要他抿一口,他不干,人家干了,他也要干。好些人都倒下了,他摇摇晃晃不让自己倒。他对自己说,你不能倒,你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倒不了的。 “散了,散了。”他发现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就给自己找台阶,对大家说,“村委会的干部还要赶路,不要喝太多了,不要喝太久了。” 说着,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有人过来扶他,被他很用劲地推开了。 “不用,不用。” 扶他的人说:“我是永强。” 张建中看了看永强,很怀疑是不是真的。 “你真是永强?” “你喝多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醉。” 永强又要扶他。 “不用你扶我,我不会醉,我不能让别人以为,我已经醉了。” “你可以走回去吗?” “可以,我可以自己走。”张建中摇晃着转过身看着永强,说,“别跟着我。” 永强就不再跟了,但一直注视着他摇晃着走到楼梯口,扶着扶手,一步一步上台阶。 到了宿舍的楼层,张建中站在走廊上,像站在天安门城楼上一样,对球场上的人招手,大声说:“同志们,今天,我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今天,是我张建中最最开心的一天,我会记得你们的,我会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请大家相信,我张建中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球场一片狼藉,走的人已经走了,没走的人不是醉了,也醉得差不多了,没醉透的人就鼓掌,就大声吆喝,有人还高呼口号:“万岁!万岁!毛/主席万岁,张书记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会儿,镇长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向副县长汇报今天的欢迎宴,焦虑地告诉他,黄副书记的异常表现,说黄副书记也站到张建中那边,自己就更加孤立了。副县长问,陆副书记的表现怎么样?镇长想了想,说,他表现得太冷静,几乎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副县长笑着问:“是不是可以说,他们的表现都很异常?” “可以这么说。” “这就对了。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镇长还是将信将疑,问:“你跟他们谈过?” “你说呢?” “你限制了陆副书记,却把黄副书记放出来了。” “你难了,我是把他们都圈起来了,陆副书记不敢动,是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得对张太亲近,黄副书记表现的豪气,是不想张建中反对他。知道什么是反对吗?不是站在他那边,是怕他坏他的事。” 镇长听不明白,说:“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你是怎么跟他们谈的?” “这些你不用清楚,你只要让张建中自我感觉良好就行。” “今天,这个欢迎宴还可以吧?” “非常好!” “下一步,我该干什么?” “继续让他自我感觉良好。人一自我感觉良好,就会信心爆棚,就什么事都敢干。我们怕就怕他太小心,怕他不干事,他越干事,就越会出错,我们就越有机会。” 张建中迷迷糊糊像是听到什么声音,忙睁开眼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由松了一口气,没出丑,还知道回来。他回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记得自己在站在走廊上说了很多话,却不知道都说了什么?那以后,就一点记不住了,不会是一说完话就倒下了吧?那可太丢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轰然倒下。 刚才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从卫生间发出来的,像是有人在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门,关上的。他想起来了,自己并没倒下,自己开了门,又很用劲地把手关上了。 “谁?” 声音好像不够大,里面的人没听见。 “是永强吗?” “不是永强!” 张建中吓了一跳,是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不可能,这是在边陲镇啊!敏敏怎么会跑到边陲镇来?那个女人在卫生间的门口闪了一下,张建中紧瞪着她,不是敏敏,敏敏要比她高许多。 “你不用看了,看也不知道,你醉成那样,还认得人吗?” 再醉也清醒吧?刚才醉了,现在已经醒了,否则,能睁开眼吗? “汪燕?你是汪燕。” 那女人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别乱猜了。” “你到底是谁?”她往床边走来,“你站住,你别过来。”他可以肯定,她不是汪燕。汪燕总穿那种松宽的衫裙,走起路来,飘飘扬扬。 “你要不要喝水。”她在桌边停下来,试了试杯里的水温,又拿起保温瓶倒了一些热水。 这女人到底是谁?看着她有点单薄的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怎么进来的?”张建中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没关门。” “我记得关上了。” “没关紧,一扭就开了。”她回过头来,见他还是一脸迷茫,就问,“还没想起我是谁啊?” 463你们怎么不是一对儿 张建中笑了,原来是高书记的外甥女,一年多不见吧!长得像大姑娘了。 “别动,你别动!”见张建中要坐起来,她还是过来帮了他一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好一会了。大家都散了,我想你一定喝了很多酒,过来看看,果然,你醉成这样,卫生间里吐得到处都是,臭哄哄的,洗都洗了大半天。” “不会吧?没有吧?”张建中接过她手里的杯,喝了一口水,一点记忆也没有。 “真应该留着,等你醒了再洗。” “不要到处乱说啊!” 外甥女笑着说:“我就是到处说,让大家都知道,今晚,你喝醉了。” “你这不是害我吗?” “当书记了,丢不起人是不是?” “这不是当不当书记的问题,谁喝酒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醉。以前,没当书记的时候也一样。” 外甥女小嘴一嘟说:“就是死要面子!” “是了,是了。你就当我死要面子,别把我的丢事张扬出去。” “你这人好没意思,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又不是今天才参加工作,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我还不知道吗?” 张建中想起了什么,说:“昨天,我去总公司,怎么没看见你?我还以为,高书记把你调回去了。” “我是调了啊!我现在在妇联上班。” “转正式编制了?” “还没转,等你来当书记帮我转。” 张建中知道她说的是反话,笑着说:“那好,我马上帮你转。”便她扁了扁嘴说:“以前,你当总经理的时候怎么不转?人家已经转了,才倒假好心!” “那时候,是高书记说了算,我算老几。” 外甥女接过张建中手里的怀说:“他还要调我去城郊镇。” “好事啊!城郊镇就在县城边上,调去那里也等于调回县城了。” 外甥女头一扬说:“我不去。” “对边陲镇有感情了?”张建中随口说,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不是看上谁了?谈恋爱了?” “谈你的死人头,我看上你了。” 张建中大惊小怪地说:“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了。你看上我,是不允许的,是犯法的。” “犯什么法?我看上你,喜欢你,是我的事,又没要你看上我,喜欢我,这犯哪家子的法了?” 张建中严肃了,说:“不行。绝对不行,你这是干傻事,明明知道前面没路走了,还要往前走,你说你傻不傻。” 外甥女笑了起来,且笑得直不起腰,张建中脸红了,说:“你骗我。” “我可没骗你。”好一会,外甥女才直起腰,收敛笑说,“我说的看上你,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看你来当书记,所以,不想走了。如果,不是你来,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喜欢这里风清水冷啊!” “我当书记跟你留下来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外甥女一本正经起来,说,“我总觉得,跟你做事心里爽,辛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辛苦,跟谁做事都辛苦,人家却还嫌你做得不好,说这说那。” 张建中说:“看来我是不够狠!” “不是狠不狠好不好?我做错事,你不骂我,骂得也不见得比人家少,也不见得比人家大声,但是,你会时不时的慰劳慰劳,让人觉得你心不坏。”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那点小钱就把你收买了?”张建中说,“城郊那边是经济较发达地区,奖金比边陲镇多得多,就是把那点慰劳都算上,也不比城郊的奖金多。” 外甥女有些儿委屈,你张建中怎么这么看人? “我只是为了钱吗?为了钱,当然去城郊镇,但在那边心里不爽啊!我姨丈成天管着我,工作出差错管,走路脚步声大也管,穿件衣服新潮一点也管,说是影响不好。影响谁了?还不是说我影响他?所以,我还是觉得离他远一点好。哪一天,你升官了,离开边陲镇了,我再调到城郊还不迟,反正,他又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原来,你是想清楚,自己有这么一条后路的。” 跟外甥女说话,还是那么轻松有趣,让你一下子回到那种无扰无虑的境地。张建中说,给我再倒杯水。外甥女背着他倒水,说,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张建中说,想问你就问。外甥女说,你可不要不高兴啊!张建中心一跳,想她不会是问指标的事吧? “我看你跟汪老板挺合得来的,你们怎么没走到一起?”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双眼清澈得能见底。你张建中也太神经过敏了,她怎么会问你工作上的事?虽然,她是高书记的外甥女,但也不会管你们那个层面的你争我斗。 “那是你的认为,其实,我们根本不合,她是省城有钱人,我是小地方的小干部,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我。如果说,我们合得来,那也是业务上的合作。” “你一离开边陲镇,她好像就再没跟你合作了。” “她嫁人了,当有钱人的少奶奶了。” 外甥女把杯子递到他手里,低声问:“是不是因为她嫁了人,你才也结婚的?” “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结婚是跟她斗气。她嫁了人,我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了。” “我觉得就是有这个意思。” 张建中点了一下她的头穴,说:“你这脑子是怎么转的?净想些乱七八糟东西。我跟汪老板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老婆谈恋爱了。” “我怎么不知道?” 张建中笑着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还要向你汇报啊!” “她总得打电话给你吧?我就没见你接过她的电话,每次接的都是汪老板的电话。” “我接汪老板的电话是谈业务。” “谈业务还吵来吵去的?” 有些事还真瞒不了她,但张建中死都不能松口。“业务谈不来,彼此有分歧,各持己见,难免会吵来吵去。这有什么奇怪的?吵吵就是谈恋爱了?我还见你跟永强吵呢!你们怎么没有谈恋爱?” 外甥女叫了起来,说:“打住,你给我打住。你说谁都可以,但是,不能说他。人家传我跟他传得我都没脸见人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你不要再搞风搞雨啊!我姨丈调我去妇联,就是不让人家说闲话。” 张建中很认真地说:“我还是觉得,你适合在发展总公司,还是把你调回来更好一些,在妇联有干头。” “调我回去可以,但不能让他当总经理。” “我就是要他当总经理,让她直接领导你!” 外甥女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气我。你并不是真要调我回总公司。”张建中以为把话题引开了,那知,她又兜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就没跟汪老板在一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喜欢是我老婆,我跟汪老板并没有那种关系。还要我说什么?” “我总觉得,你们可惜了。” “你管别人的事好不好?你先管管自己的事行不行?你也该谈恋爱了。” “我不谈,不在边陲镇谈。这里的人,我一个也看不上。我也要像你一样,找城里的人谈恋爱,要嫁也嫁城里的人。” “这就是汪老板的思想,她是省城人,她要嫁也嫁省城的人。”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虽然不是省城的人,但我觉得,很多省城的人也比不上你。我姨丈快五十岁才当书记,你三十岁不到就当书记了。她看不上你,她会后悔的!” “她要看上我也没用,我看不上她,我不喜欢她。” 外甥女喃喃:“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就是觉得可惜了。你们怎么不是一对儿呢!” 464满脑子龌龊 这时候,在省城,汪燕也在拼酒,却稳超胜券。生意谈成了,不管与国营企业谈,还是外资企业谈,还是民营企业谈,总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请吃饭,喝酒庆贺彼此合作成功。汪燕是可以不用喝得那么醉的,这一年多来,她招揽了几个能喝酒的手下,都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长相一般,酒量却非常了得。 不是招不到漂亮的女孩子,主要还是汪燕不喜欢身边的人比自己漂亮,众星捧月就要有众星捧月的架势,一个比一个漂亮,谁是星?谁是月?谁捧谁?二少爷就曾问她:“你身边那几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普遍?” 汪燕问:“你想打什么主意?想叫她们去当你的模特儿吗?想让她们脱光了画到床上去吗?” 二少爷急忙后撤,说:“想哪去了?想哪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坏心思。要画可以,什么时候,我有时间,任你画,想怎么画都可以,但是,别想找什么模特儿。” “你有时间吗?” “我为什么没时间?我没时间还不是为了养活你?你成天搞艺术,搞出什么名堂了?难怪大哥气你不成器,难怪三妹看不起你。” “我搞不出名堂?我不成器?你是不是不怕丢人?你是不是不要脸?我拿你那些画去参展,立马就能打响!立马就能名扬天下!” “好啊!好啊!你最好把也有你的那几张拿去参展。” 汪燕说的那几张,除了写实,二少爷还根据想像添涂了几笔,汪燕祼露的只是上身,下身却被一个背景遮住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二少爷,或趴在汪燕身上,或抱住汪燕双腿,嘴脸的位置刚好在两条大腿交际的三角区。二少爷说是艺术,汪燕却说是黄色*秽。 “你懂得屁!这是人最本质的流露。” “流露吧!你就流露给全世界看吧!”汪燕说,“认识你的人知道是你,不认识的人,都会说,你老婆偷人!” “跟你没法说!” “我跟你才没法说!” 二少爷气鼓鼓地说:“我为你牺牲那么大,你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 “你牺牲什么了?” “我为了你的名誉,把这些惊世之作都留在家里,宁愿自己不出名,都要包全你的名誉。” 汪燕冷笑两声,说:“你拿出去啊!你去参展啊!你看看能不能入围,看看组委会要不要你的?” “这可是你的说,你不要怪我啊!” “我不怪你,我怪你什么?” “明天,明天,我就拿去参展,拿去香港、澳门的国际大赛上参展。” “你不拿去是小狗!” 二少爷反而束手无策了,指着汪燕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汪燕双手叉腰,说:“你这人好不好笑?说你一事无成,你说是为我作出了牺牲,现在不要你牺牲了,叫你拿那些惊世之作去参展,你又说欺人太甚。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嘴巴成天说艺术,说艺术是最高尚的,但你脑子里却充满肮脏。既然,那是艺术,就是一种美,不管画的是谁,就是你老婆,它也是一种美。 ——你自己也不觉得艺术,你自己也觉得描绘的美会让人生发邪念,这本身有多龌龊?满脑子龌龊,你又能画出什么惊世之作? ——惊世倒是惊世,把自己老婆画得*秽下流,想不惊世都不行! 二少爷气得嘴唇直打哆嗦:“你也看不起我,连你也看不起我。” “我很想看得起你,但是可能吗?” “我一定要你改变,一定要你知道什么是艺术大师。” 汪燕很清楚他想干什么,说:“你是不是想找模特儿脱光了,也画那么一组画?我警告你,你敢那么做,我废了!” “泼妇!泼妇!” “我要不是泼妇,你还不借口你的狗屁艺术,把女人一个个招到家里来?” 汪燕不得不防着他,你不在家,他把女人招回来,你也不知道。所以,她不允许二少爷的口袋超过十块钱,她不允许二少爷迈出家门超过半小时。她专门请了一个男佣人守着他,寸步不移。 “你这是限制我的自由。” “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还能有什么自由?”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没有大哥的生意,你算什么?你以为,你做的生意是你的本事吗?那都是赵家的面子,人家才跟你做生意。” “你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但是,像你这样的败家子,赵家面子再大,人家也不会理你。” 三小姐很看不过汪燕这么欺负二哥,假借找他谈事,把他约出去,偷偷往他口袋里塞钱,要他想去哪写生就去哪写生。那位尽忠尽职的男佣人一个电话,汪燕哪怕在天南地北,也立马飞回来。家还没回就闯进三小姐办公室,大声责问她想干什么?看着我不顺眼吗?想把我挤出赵家再找个新二嫂吗? 她说:“你以后少管你二哥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小姐再厉害也被她吓得大气不敢出。 “你二哥就是个流氓无赖,正经事不干,成天打着搞艺术的幌子欺骗良家妇女,我那么对他,是为他好,你为你们赵家管着这条野公狗。你怂恿他,放任他,总有一天被人阉了。” 三小姐把原话转告大少爷,要他治治二嫂,她也太狂妄了。大少爷却摇着头说,你也别怪她。我倒觉得她这么做没什么不对。要怪也只能怪你二哥不争气,他要脚踏实地做点事,轮得到你二嫂教训他吗? 老实说,大少爷还是觉得汪燕挺帮得了手的。虽然,以前她表现得很卑贱。自从,当了赵家二少奶,她倒没行差踏错,一心一意帮赵家做成了一笔笔生意,说是靠赵家的面子,但没人做事,面子再大又有什么用?而且,她的精明也是大少爷始料不及的,她并非按班就部,只是与赵家的老客户合作,她还借用赵家的声誉,不断扩大生意范围,为赵家增加了不少计划外的生意。 大少爷说:“她管着二弟,至少说明她在乎他。” 三小姐说:“她是在乎赵家。” “这并没什么区别!至少,我们赵家多了一个干事的人。” 汪燕并不觉得二少爷一无是处,不吵架的时候,他还是挺会关心人的,每次从外地回来,他总会去机场或车站接她,总会酸溜溜却让人很感动地捧着一束鲜花。他还会说她喜欢听的话。 ——你真漂亮,像这束鲜花一样。 ——这几天好想你哟! ——我发生,我一天比一天爱你了。知道吗?不是喜欢,是爱! 再看他站在北风下,被风吹得脸色苍白,嘴唇乌黑,汪燕再苦再累,也被他融化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是不是在家里干了什么坏事?” “我是天天都在家里干坏事,天天都看你那些画像,天天都抱着你的画像睡觉。” 汪燕点头他的头额说:“说你满脑子乱七八糟,你还不承认。” “我又不是对别人乱七八糟。” 回到家,她那些画像像开画展似的,摆满卧室四壁。 “你有没搞错?让人看见好看吗?” 二少爷帮她拉大衣,说:“这是在我们的卧室。” “卧室就没人看了?” “我不让任何人进来,佣人也不准进来。”二少爷把大衣挂在衣柱上。 “都收了!” 二少爷话里有话地说:“你不觉得,看着这些画像更有情趣吗?” 汪燕娇滴滴地骂道:“流氓,你好流氓!” “你骂我流氓,我不流氓是不是太亏了?” “我累了。” “你可以不用动,躺在床上好好享受。” 二少爷把她抱起来,向大床走去。 465吃软饭的小白脸 汪燕还发现二少爷的另一个好,就是与世无争。他管你世界变成什么样,自己始料沉浸在他的艺术里。汪燕不让他画人体像,他就改画景物。成天不出门,只是呆在家里画静物画,两个苹果,一束花。假山倒影,水中画。 这样多好?这样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男人。汪燕闯荡这么些年,看透了男人,只要出息,在外面什么坏事都干,像大少爷对大嫂好不不得了,出差在外,左拥右抱,一个个水灵灵得比他女儿大不了多少。听说,他在外面还有二奶三奶,听说,二、三奶都生了孩子,其中一个还是男孩。哪知道什么时候,二、三奶一个反击,大嫂在赵家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偶尔,也会想起张建中,想他们生意上的合作,想他们有过的疯狂,想自己突然嫁给二少爷,他会不会痛苦?一个招呼也没打,分手的话也没有说。汪燕倒没觉得有什么痛苦,本来,她就没有给过他什么承诺,她始终说的是,他们只是一种合作,合作结束了,也就结束了,有必要说再见吗? 过了些日子,冷静下来想,倒觉得跟他挺合拍的,虽然有吵有闹,有意见分歧,做起正事来,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默契。她想,如果,不是做了赵家二少奶,还跟他一起冒险走咸水货会不会闯出一片天地? 说心里话,按那时候的标准,还是很能赚钱的,还是可以过一种有钱人的生活。但是,融入赵氏家族,她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人,才知道,纵使跟张建中走一百趟一千趟咸水货也很难达到那种高度。人家做一笔生意,简单得很,坐着喝杯咖啡,按按计算机,合同一签,就是几百万几千万。 张建中跟她再合拍,她也不想回到从前了。当二少奶多好,既满足了钱的欲/望,又能满足做生意赚大笔的惬意。 那次,山尾村的村长进省城看小倩,说张建中调回县城了,说张建中偶尔还回来跑一两趟咸水货,说张建中结婚了,新婚是县委副书记的女儿,汪燕心里便酸酸的,想你张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以为自己见钱眼开呢!你却是见官眼开,想着傍岳父往上爬。 再想想,人是不是都这样,找不到依靠时,都说要靠自己,眼前有大树可傍的时候,又都想着往树上爬? “那个女人漂亮吗?” “听说很漂亮。” 汪燕笑了笑,装着开玩笑地说:“有我漂亮吗?” 村长不假思索地说:“没有,肯定没有。县城的女孩子怎么也没有省城的女孩子漂亮。” 汪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会儿想,张建中一定是对她失望了,才随便找个人嫁的,既然得不到爱情,就选择一条有利于仕途的路。一会儿又想,张建中真不是东西!幸好,先走了一步嫁了人,否则,他也会甩掉你,跟那个副书记的女儿结婚。 好些天,她心里总闷闷的不是滋味,谈生意左右不搭调,人家问她价格,她却说交货的时间,人家问她数量,她却说生产日子。 人家问她:“你没事吧?” 她说:“没事啊!有什么事?” “要不要休息一下?理一理思路?” “你思路不清吗?我们不是谈得好好的吗?” 人家无奈地摇头,问她有没有合作的诚意?她还是恍恍惚惚。 晚上,二少爷要跟她亲热,她一脚踢开他,说,你别烦我。二少爷问,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她说,看到你就烦。二少爷乖乖地不敢再碰她。只有谈艺术的时候,二少爷才敢顶撞她,不让她玷污他的艺术,此外,他总是迁就她。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又被汪燕摇醒了,贴着问,你不是想要我?二少爷睡眠惺忪,说,明天好不好?睡醒了好不好?她说不行,说现在就想要。他发现她真得很想,下面早湿得一塌糊涂。 汪燕把床头灯关了,把眼睛闭上,想像着闯进来的是那个丑小子。扭摆着,迎合着,却一点强烈的感觉也没有。 “你就不能用用劲?” “用劲了,我用劲了。” 她皱了皱眉头,很不想听到身上这个男人的声音。你有张建中一半的力气多好?你有那丑小子的张狂多好,你就不能让我有一种撕裂的感觉?你就不能每一次进攻都让我生不欲死? “狠一点,再狠一点。” “你今晚怎么了?” 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你就不能不说话?你就不能让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他还停了,不动了。推了他一下,他说,他完了。有没有搞错?怎么那么窝囊?张建中哪一次表现都比你好,最差也要让我上两回天? 第二天,很想打电话给张建中,想他应该还用原来那个大哥大,按了号码,又觉得打电话给他有什么用?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算什么?不如直接去见他。也不知他会不会见自己?那次,跑到兴宁城去,他就没敢见自己。 或许,就是那时候,他已经心猿意马了。 如此想来,张建中还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一旦拿定主意,就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女人。 不这么想还好,一这么想,汪燕就觉得恶心。 呸,我呸。没有哪个男人是好的,张建中还年青,还不懂得*。他这样的男人,迟早会学坏,迟早会红旗不倒,彩旗飘飘。 或许,或许红旗都倒了! 她挣扎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认定张建中不是什么好男人。他之所以好,是呆在那个小地方,没见过世面。他之所以好,是自身的条件还不允许,爬到一定的高度,或许只是当个小局长,意志就不坚定了。 这么想,她倒为那个副书记的女儿感到悲哀,他依靠你,依靠你父亲得到了他需要的,就会背叛你,也可以说,是你一步步把他送到背叛你的路上。还是二少爷好,这样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男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有这样那样的不满足。 汪燕的心平静了,继续过她二少奶的日子,不钱多得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又能在生意场上搏弈得到成功的满足,回到家,还有一个乖男人,虽然,满脑子龌龊,但被自己控制得只能对自己龌龊。 不去想张建中的时候,却遇到了他。 那天上班,刚要迈进赵氏大厦,却见一辆破旧的车驶来,很吵杂地停在自己车边的位置,担心会不会刮花自己的车,回头一看,却见张建中从驾驶位上下来。他的脸很白,到底是调回县城了,不用成天在太阳底下晒,他用的脸白得很干净,但是,汪燕还是觉得他黑一点好,更有一种成熟的味道。 ——男人脸白有什么好?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不就是吃软饭的吗?靠老婆靠岳父。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这么巧?” “找大哥?” 她知道,他一直都与赵氏走咸水货,不同以他们那时合作的是,赵氏家族不必费心往边陲镇跑,张建中用军车押运,直接把货运到省城。 “来那么多次,都没碰见你。” “你想见我还不容易?不想见我而已。” “现在是,越来越像阔太太了。”她还是喜欢穿那种松宽的衫裙,只是一眼就看出是那种名牌货,那个手袋也价格不菲。 “你觉得,我像结了婚的女人吗?” “不是像不像,是的确嫁人了。” 汪燕似乎嗅到了一股醋味,开心地笑了笑。 466顶心顶肺 汪燕的高跟鞋踩得很响,靠得近了,身上散发出一缕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很显然,是那种进口的法国香水。 “听说,二少爷是搞艺术的。” “好没出息的一个人,但是,没有铜臭味。”看汪燕那份得意,更像是赞自己的老公,“他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应该是你希望的吧?” “这样才合拍,至少,我们不会有争执,他搞他的艺术,我帮他打理生意,各取所好,如果,两人都往一条道上挤,意见不同,成天吵来吵去,日子不知怎么过?” 进了大厦,保安见张建中与汪燕走在一起,只是看了看,并没说什么。 “你一点改变也没有,还是老样子。” “不会吧?” “我是说你这一身打扮,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小地方的人,气质就更不用说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不踩我心里不舒服吗?你现在是赵家二少奶,我怎么也不能跟你比啊!” “不是现在,以前,你也没法比。”汪燕说,“其实,你帮赵家走了那么多咸水货,赵家赚得盘满碟满,你也应该得到不少利益啊!怎么就不好好装点自己?车倒是开了,比我过去那辆还破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赚的钱并不是进自己的口袋,我只是给政府打工,为发展经济尽一分力。” “你那叫发展经济?应该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吧?” 进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张建中问:“你几楼?” “九楼。” 张建中按了自己去的八楼,又按九楼,抬头瞪着电梯上方显示到达某一楼层的显示灯。汪燕站在后面,双手交叉拎着手袋,抬头看着他的背脊,感觉这家伙比过去健壮了,应该更有劲了,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二少爷单薄得手无擒鸡之力,根本无与他比。 “听说,混得还不错,可以用军车押运咸水货了。” “现在这种环境,不多想办法不行。” “应该是岳父出的力吧?” 张建中只是笑笑。 “不谈谈你老婆?” “有什么好谈的。” “是长得丑啊,还是够刁蛮?我想,那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没几个是好侍候的。” “还好吧!” 汪燕头一歪说:“你有一样改不了。” “哪一样?” “嘴硬!” “当”一声,电梯停了下来,终于到了,门一开,张建中就往外窜,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随时有爆血管的可能,句句话都顶心顶肺。你汪燕本来也不是那么势利小人啊?得逞了,当二少奶了,也没必要显摆吧?其实,不用说,我张建中也知道你乌鸡变凤凰啊! 怎么说彼此也有过那种一段吧?就算只是你说的合作关系,也算是好合好散啊! “你急什么?等等我不行吗?” “你不是去上一层吗?”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想先见见大哥谈点事。” 张建中停了下来,谦让地说:“你先。” 大少爷办公室门外坐着一位年青貌美的女员工,见他们走来,忙站起来,汪燕经过,她一言不发,却很礼貌地问张建中:“有预约吗?” 张建中把名片递给她,说:“预约过的。” 女员工看了看他的名片,见汪燕已经过去了,就客气地说:“张书记,请你等一等。” 张建中说:“我在这抽支烟。” 经常有在这里等约见的,边等边抽烟,因此,张建中掏出烟,女员工便把烟灰缸拿过来,放在张建中面前。汪燕走到门口,听女员工叫“张书记”心一跳,停了下来,很不相信走过来,抢过她手里的名片。 “还以为你当县委书记呢!跑来跑去,还是离不开那个穷地方!” 张建中有点忍无可忍了,说:“边陲镇是我的风水保地,我在那里成了兴宁县最年青的党委,最年青的副镇长,最年青的副书记,现在,又是最年青的党委书记,而且,是历年来最年青的。” “边陲镇也是最边远,最贫穷的吧?没人去才要你去的吧?”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我这种能力强的人去改变落后面貌!” “我拭目以待!” “你绝对会失望!” 汪燕看了女员工一眼,咬了咬嘴唇,像是忍下一口气。 张建中笑呵呵地说:“有话你说啊!别忍着!” “你还不是靠女人?吃软饭!” 甩下这一句,汪燕头也不回,推开大少爷办公室的门消失了。张建中这才看到胜利的曙光,立马被把回原形,手里拿的烟被攥得粉碎,不是没听过这种话,更难听的都听不过,也很有心理承受能力,但从汪燕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却出奇得大,胸脯胀得一起一伏。 ——很了不起吗?你汪燕又靠什么?还是不是靠你那点姿色,还不是靠你床上那点本事?如果,把你以前的事,把你跟客户玩暧昧的历史告诉那傻乎乎的二少爷,他立马会休了你! ——吃软饭怎么了?吃软饭也是本事!你汪燕不是吃软饭?不是跟二少爷睡一张床,你能在赵氏家族得逞?那时候,你勾引大少爷,人家理都懒得理你。真不知二少爷怎么就把你当宝了,千人骑万人睡的*! ——罢了,罢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要为了她坏了自己的大事,你可是来求大少爷的,她可是赵氏家族一份子。 这么想,张建中忐忑不安起来,担心汪燕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计划。 五分钟后,汪燕从大少爷的办公室出来,本来是想多呆一会儿的,要张建中在外面站着等得腿软,然而,大少爷不让她拖时间,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叫她说得简短一点。 “我约了人。” 约了谁?还不是张建中吗? 汪燕假装倒水喝,问,大哥你要不要?大少爷说,不要。又催她,你一边喝一边说。水很烫,汪燕只是小呷一口,想吹一吹,大哥也不让,说,你回办公室再喝吧!所以,从办公室出来,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想你张建中不就帮赵氏家庭跑了几趟咸水货吗?赚了几个钱?貌似功劳也没我汪燕大吧?再说,我汪燕是你赵家人喝口水也不让?外人也不如了! 一出门,见张建中一副笑脸,就想把满肚子的气向他身上泼。 “笑什么笑?煮熟的猪头一样。” 张建中还是嘻皮笑脸,说:“不让笑,还要我哭啊!” “你严肃点!” “刚才就是太严肃,所以,向你赔礼道歉。” 汪燕脑子一乱,这家伙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这一会儿工夫怎么判若两人?不会是要打什么坏主意吧?她审视张建中。 刚才看过他,但目光不好在他脸上停留得太久,这会儿似乎找到理由了,定定地看,他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太过分,脸倒是白,但没有那种奶油的白,那鼻梁直直的,挺挺的,仿佛蕴藏着一股无可预知的力量。以前怎么没感觉到?不会是相随人走,有了岳父大人的依靠,那气势也上脸了吧? “你别误会!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又那么碰巧遇上了,中午,请你吃午饭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 “那里话,那里话,你现在不是二少奶了吗?想巴结巴结你。” 想重温旧梦吧?张建中,你那点小伎俩,别想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她想,我就应承你,看你怎么出丑! “我怕你请不起!” “一顿半顿还是请得起的。” “不能报帐,要有诚意,自己掏腰包。” “一言为定。等一会,我给你电话。”张建中想起了什么,“你大哥大没换号码吧?” 这话气得汪燕想一脚踢过去,这一年多,他竟然没试着打过你的电话! 467边陲镇有什么商机 一见张建中进门,大少爷便从大班椅上跳起来,大步迎上前,握着他的手说,坐,坐。张建中笑着说,打扰你了。大少爷说,不打扰,不打扰。又双手作揖说,恭喜了,恭喜了。张建中知道他是恭喜自己当了边陲镇委书记,忙说,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说着话,大少爷把张建中让到沙发上,自己也挨着坐下来,身子却前仰,忙着泡茶。茶叶已经放在茶壶里,只是往壶里倒水。这是大少爷的习惯,每个客人离开后,都把茶壶茶杯洗干净,然后,往壶里装茶叶,让客人有一种他已恭候多时的感觉。 “当了书记可不一样。”大少爷一边把第一泡茶倒来烫杯,一边说,“边陲镇就是你的地头了,以后,我们的合作就更方便了。” “那是,那是,你大少爷就是把货都堆在镇府里,也没人收你的保管费。” 茶泡出来了,大少爷把茶倒进一个大口玻璃壶里,就见那茶水清澈得像洋酒,然后,才提起玻璃壶倒进比酒杯还小的杯里。 “试试,新开封的茶。” 大少爷喝茶很讲究,每一次来,都要观赏一遍他那五花八门的泡茶技巧。其实,张建中对茶一点认识也没有,李副书记偶尔也喝茶,但像一般人喝茶那样,用那种普遍的茶壶。张建中喝茶更简单,把茶叶直接放进喝水的大杯里,一边喝,一边吐茶末。至于,新开封的茶叶有什么不同,就更不懂了。但他还是要说好,说这色泽一看就舒服,就想喝,还装着小抿一口,巴嗒巴嗒嘴。 “好,好茶!” 他知道,大少爷的茶都是精品,香烟盒那么一小块,就要好几千。说是抽烟烧钱,这喝茶可不是喝血吗? “你要到我那去,可没有这么好的茶侍候。” 大少爷以为他是客气话,说:“有机会,一定去,没好茶,我自己带,但生猛海鲜,你得管够!” “如果,大少爷有那雅兴,我带你出海,吃自己钓上来的鱼,那才叫‘爽’。” “我怕一条也钓不到,吃也吃不着。” “你放心,保证有,不是石斑不要。” “不会吧?我听说,石斑是深海鱼,在你们那钓得到?” “我们那地理环境特殊,石斑多得是,气候好,风向对,想钓多少是多少。”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 大少爷“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可不像随口说说,你是想引诱我到你们那去吧?” 张建中也笑起来,说:“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听听话音就猜到我的意图了。” ——其实,你也别总这么忙。 ——钱嘛!赚也赚不完,有时候也要休闲休闲。大城市大风光,你见得多了,看得腻了,哪天,到我们那个小地方走走,我们弄条小船出海,停在海中间,钓钓鱼,游游泳,看看海阔天空,平静平静心境。 “这主意倒是不错!但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张建中假装很惊讶地说:“这就是我的真正目的啊!” “你到我这样,就是邀请我去边陲镇?” “这不是邀请了你无数次,你都没去吗?现在,我当了土黄帝,为表示诚意,特意跑到省城来邀请你。” “你这书记当得也太逍遥了,共/产党真该把你撤了。” 说完,大少爷又“哈哈”笑起来,张建中也跟着笑。这次到省城来,当然不只是邀请大少爷去边陲镇,你这点吸引力,能吸引他吗?一个生意人,真正能吸引他的还是商机。 边陲镇有什么商机? ——这次来,当然是希望大少爷给予我更多的支持。 ——第一,我需要钱,是不是可以尽快走一批咸水货?我太需要了,完全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张建中摸了一下边陲镇的底,高书记比自己还狠,离开边陲镇前,把老底都掏空了。张建中离开那公司,只是把赢利那部分消化掉,高书记却把所有的钱都处理了,包括县里下拨的各项建设款,有的工程还没动,有的接近完工还没结算。你张建中一到位,首先就要拿钱来填这些坑。春节又快到了,大家的年终奖还要发,你新书记不可能比上一任不如吧?就算不超越上一任,也不能比上一任少啊! 虽然,打通了各种关系,县财政给予了一些支持,关系好的部门单位也量力而行给予了一点帮助,怀里还揣着原来那个公司带下来的几十万,却还是杯水车薪。 春节前,不走一批咸水货,这年真不知怎么过。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就算不走,凭我们的合作关系,我也可以先预支你三十万。” “感谢,太感谢了!” 妈的,几乎跑掉腿,出去了李副书记的关系,县财政才给了十万,而且,还是带息的。现在的金融管理太混帐了,县财政从下面刮的钱,不是支持下面发展,反倒放起高利贷了。 “不过,我还是不希望预支。” 大少爷说:“上个月走的那一批货,还没完全消化呢!春节前走不走还要看市场。” 张建中也曾后悔,早知自己调去边陲镇,那批货就拖到现在才走了。 “理解,能理解。我是不想欠你大少爷的人情。这人情债,我怕还不起。” “不用你还。” 说是这么说,生意人的钱是好赊的?虽然很无所谓的样子,人家给了你那么大的帮助,以后不可能不要你补偿,比如,压低你的价格,你还好意思咬紧牙关不松口吗? 不仅以此,张建中要走的下一步棋就被动了。 “第二呢?”大少爷问。 张建中底气没那么足了,说:“我希望大少爷能去我们那投资。” 大少爷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把我当傻瓜,边陲镇有什么可投资的?走海鲜?卖咸鱼?我记得前任那个什么书记?动员三妹搞炼油基地。如果,是石油,那倒是个好主意。” “所以,我诚恳地邀请你去边陲镇走一走,看一看,用你独特的眼光,寻找边陲镇潜在的商机。” “这事就免谈了。”大少爷很干脆,说,“我们的合作还是保持原来的状况。边陲镇不会再有什么油水。” 张建中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搞旅游总可以吧?我们那里有丰富的海资源,沙滩是最好的沙滩,海水是最蓝的海水。现在的城市人不是都兴旅游吗?现在还往城市跑,过个三五年,兴趣肯定会变,肯定追求休闲,追求自然风光。我们边陲镇离省城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周末一两天的短线旅游,一定能吸引省城周边的游客。” 大少爷摇着头,像着张建中的腔调说:“第一,边陲镇的沙滩是不是最好的?海水是不是最蓝的?不能你说了算。第二,短线旅游即使会兴起,你的预测正确,但我投入的资金,三五年后才开始产生效益,你觉得划得来吗?我为什么不等休闲旅游的风气形成了,再投资?” 谈生意,谈投资,张建中根本不是大少爷的对手。 “你这是一厢情愿。你刚当书记,想大干一场,想出政绩,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只想自己得到好处,却不考虑别人的利益,生意人追求的是真金白银的利益,不是牺牲自己为你们官人创造政绩。”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谈到生意,大少爷一点不含糊,一点情面不给。本来,你们就是一种互利关系。大少爷见你张建中,谈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很给面子了。 (更新开始正常,今天上传三章) 468旅游是朝阳行业 张建中犹豫了一会,是不是可以通过汪燕改变大少爷的看法?很快,他就觉得太不实际,汪燕不坏你的事已经算幸运了,还希望她帮你?再说了,汪燕在大少爷面前有多少分量?她的话顶什么用?于是,他觉得没必要见她讨好她了。 生意人讲实际,我张建中也讲实际,省一顿饭钱是一顿。 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三小姐,既然见过大少爷,她肯定会知道,你跑到省城来跟她招呼也不打一个,似乎不够意思。毕竟,这咸水货生意还是直接跟她谈的。她那大小姐脾气,怪起你来,可不好受! “请你吃饭吧!” 三小姐倒客气。 “不用,不用,家里忙,我要赶回去。” “赶回去还打电话给我?不是想我请你吃饭还给我电话?” 张建中这才发现自己表错了情,人家把你当乞丐呢! “你们多少人?我叫保安主管安排一下,我是没时间陪了,我现在不在省城。” 都玩这种骗人的伎俩,表面看似热情,但在省城也说不在省城。 细想想,三小姐也从没对你有过热情,咸水货走顺后,多是保安主任跟你接触,只是把货送到时,才露露面,或者到了吃饭的时候,请你吃顿饭。那都是中午,货到的时间不可能是下午,所以,吃的只是快餐,或在超市附近的中西餐厅,或直接叫外买吃盒饭。 赵氏家族的人真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这天,三小姐刚好有事找大少爷,提起张建中急着要走一批货,三小姐便摇头说,这不是由他定的,想要我们走就走的。大少爷便说,他急等钱用,我答应了他,预付三十万过去,用你那边的钱吧! 三小姐并不同意,说:“不能没规矩。他急用钱是他的事。” “长期合作的客户嘛!他遇到困难,我们帮帮他,还担心以后没有要他加倍奉还的机会?” “难怪他直接跑来找你,知道我肯定不会给他。大哥,你就是心软。” “我心软?” “如果是我,先跟他谈好条件再预支。” 大少爷笑了笑,说:“有的人必须这么做,不能太仁慈,有的人却未必事事分得那么清楚,张建中属后一种人,他不会忘恩负义,他知恩图报,他欠了侬一点人情债,定会涌泉相报。” “你跟他接触有多少时间?”三小姐很不以为然,“我跟他打交道的时间更多。他这个人,不求人的时候,老子天下第一,那种嚣张,你没见过。人家说暴发户嘴脸难看,他的嘴脸更难看!” “你看的只是他的表面。” 三小姐不想跟大少爷争,意见分歧的时候,三小姐从没想要说服大哥,也不可能说服大哥,因此,总是听他的。此时,她却不服气地想,男人与女人的看法就是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如果,那次,张建中在水浸村的码头看到的是大少爷,或许不会那么无理,如果,那次阻止三小姐的不是张建中,她也不会那么气不过。阴差阳错,真正是阴差阳错,张建中看见三小姐就有一种莫名的不爽,三小姐见他那霸道的样子,就想刹他的威风。 都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三小姐还耿耿于怀,那次挖了个陷阱,他没踩下去,她就一直不爽,后来,他又找军车押运,她就更不爽。这家伙,坏点子怎么那么多?还是吃政府饭的呢! “他还谈了一件事。”大少爷说,“想拉我去边陲镇投资。” 三小姐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说:“亏他想得出,那个破地方,偏远路不通,有什么投资价值。” “不过,他的判断还是对的,现在旅游的人渐渐多了,这一块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拓展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多一条发展路径?” “大哥动心了?想去边陲镇搞旅游?” 大少爷说:“旅游是一个朝阳行业,当然,不是要去边陲镇。” 大哥大响了起来,声音是从三小姐的手袋发出来的。从沙发上拿起手袋,摸出大哥大,看了看,直接按了。 很快,又响起来,三小姐又看了看,又按了,嘴里说:“没完没了了。” 大少爷问:“怎么回事?” “懒得接!” “谁打来的?” “不想见的人。” 大少爷似乎知道是谁了,问:“小钟吗?” 那个省委宣传部的小科长,有事没事总打电话进来。 “不是他还会是谁?” 大少爷知道小钟一直在追三小姐,这一年多来锲而不舍:“有时候,你也要应付一下。” “也不是不应付,但他也太烦人了。” 大少爷把电话打了过去,说:“小钟啊!是,是。我是大哥,正跟三妹谈事呢!等一会她再打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三小姐见大少爷放下电话,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呢!” “我答应他什么?我只是要你复他电话。” “我不复!” 大少爷严厉了,说:“不要任性。” 三小姐跺着脚说:“你也知道的,我一点不喜欢他。” “我没要你喜欢他啊!” “那你还要我复他电话?” “复他电话不等于喜欢他吧?就是跟他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总会让他产生幻想,总让他抱有希望。” “那是他的事!” “好,好。我去见他。”三小姐一手拿起茶几上的大哥大,一手拎起沙发上的手袋,说,“我今天就跟他表明态度,要他死了那份心。” 大少爷举着小茶杯儿正往嘴里凑,一听这话,小茶杯儿往茶几上一顿,说:“你怎么不听话?应付应付他很难吗?你自己一个不方便,可以拉个人陪你嘛!” ——小钟对我们赵氏怎么样?你不是不清楚,只要一句叫到,他就无条件支持。那次坠楼事件,不是他,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能搞定吗?花多少钱也未必搞得定。那次楼盘开业,没有他组织策划媒体进行跟踪宣传,会炒得那么热吗?虽然,花钱不是买通媒体,但,没有那么一个热心,全身心投入,会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吗? ——相比之下,应付一下有什么难?又没要你做出牺牲! 本来,三小姐还想改变主意的,一点后面这句话,心就酸了,抬起头看着大少爷,扯直嗓门问:“是不是必要的时候,也要我做出牺牲?” 大少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 “我就只是说说。” “你不是随便说说,你说的是心里话,只要对赵氏家族有利,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也不会在乎!” “你看看,你看看,又任性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也不能不在乎你吧?你是谁?你是我亲妹。我会牺牲你吗?我牺牲自己也不会牺牲你。”大少爷拍拍她的后脑勺。不拍还好,这一拍,三小姐的眼泪反而流出来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眼泪也控制不住,说哭就哭。随你吧!你应付也好,不应付也好,你自己拿主意。” 大哥就会这一招,你是要我三小姐拿主意吗?你这么说,比强迫人还强迫人。三小姐擦着眼泪说:“我复他,回去就给他电话。” 小钟一接到三小姐的电话,高兴得声音都哆嗦了,说:“谈完了,你跟大哥谈完正事了?” “没谈完还给你电话?”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跟大哥在谈话,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打扰你们。” 三小姐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钟听出了她的不爽,问:“你怎么了?挨大哥骂了?” 不是你,大哥会骂我吗? (更新开始正常,今天上传三章) 469赵氏家族的傀儡 小钟与赵氏家族是老邻居,彼此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住在一幢大杂楼里,同用一个厨房,一个冲凉房。那时候,每层楼挤住着十几户人家,厨房一下子容不下那么多人,各家各户做饭就错开时间,大人小孩子洗澡就排队,小孩子上学要早睡早洗,这户人家的孩子洗好了,就叫下一户,男孩子三五人一起洗,洗完了女孩子再洗,男孩子不怕羞,洗澡不关门,女孩子把门关得紧紧的。男孩子光着屁股回家,一边走,一边淘气打闹,有人摔倒了弄脏了,就回头敲门。 女孩子在里面大声叫:“流氓!臭流氓!” 三小姐不是最小的,声音却叫得最大,外面叫门的往往就是小钟。 他是楼道里个子长得最小最孱弱的,每次打闹都吃亏。谁也没想到,小钟却是孩子里最出息的,他比三小姐毕业早几年,随着上山下乡大军去农村当知青,第二年就考试上大学成了工农兵学员。 好多人都不知道,开始上大学的工农兵学员也要考试的,通过政审,根子正,苗子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在进校前,也要通过考试这一关,虽然,考试没有恢复高考那么严格。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中期,出了个考试“零分英雄”,才取消了考试制度,当然,政审也更严格,凡是通过政审的直接就能成为工农兵学员,不管文化基础怎么样。 小钟是最后一批经过考试的工农兵学员,毕业那年才恢复高考,所以,大学生少之又少,分配工作就进了省委机关。 七八年一直没挪窝,外面的世界却完全不一样了。比如,恢复高考毕业的大学生更吃香,比如,赵氏家族迅速崛起。那次,去深圳出差,大都市的气息比省城还浓。也是那次出差,遇到了大少爷,彼此又有了联系。 回到省城,再见到三小姐,整个人就没了主张,三小姐对他冷也好,热也好,都改变不了他,都立志非三小姐不娶了。 大少爷笑着说,你那点想法我还不懂吗?你谁也不偏,保持中立,你只管追,追到了,我叫你一声妹夫,追不到,也别怪我。 大少爷笑着说,我还是有点偏向你的,但,我不会在三妹那里说一半句好话,你能不能追到她,就看你的本事了。 大少爷笑着说,死缠烂打很重要,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死缠着自己的人,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可能早活动了,只是,还要考验你的耐力。 小钟每一次都深受鼓舞,每一次都竭尽全力,利用各种关系为大少爷做事,他不计报酬,不搞官商勾结,他要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为赵氏赴汤蹈火,以实际行动感化三小姐。 每一次,他都认为三小姐就要被感动,每一次,又还差那么一点点。 三小姐说是要感谢他,说要请他吃饭,他总说不用,总说还是我请你吧!男孩子怎么好意思要女孩子请!他要让她知道,他看中的不是赵氏家族的钱,他要让她知道,他帮赵氏家族并不是想吃顿饭得到好处。 好几次,他对她说喜欢她,说跟她在一起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她说,她也是,跟谁在一起也没跟他在一起舒服,跟他在一起,仿佛又回去过去小孩子的时光,多天真无邪! 他想说,他跟她感受不一样,他感受的不是儿时那种天真无邪。但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口,把三小姐吓跑了。 女孩子嘛!又是三小姐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追她的人很多,你小钟只是其中的一个,而且,不可能是最优秀的那个,所以,你要有足够的耐心,只要她还愿意跟你相处,你才有机会让她知道,你是最爱她的那个。 三小姐很清楚自己不会喜欢小钟,他越追求她,她就越不喜欢。许多事是不用说也看得明白的,你小钟怎么会看不懂?你看不懂是不是智商有问题?你成天不计报酬帮大哥,就不知道大哥在利用你?你还是在省委机关工作的呢!这点都看不透,以后能有多大出息? 即使,我三小姐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了,你也只是赵氏家族的傀儡。三小姐怎么能喜欢这样的男人,虽然,她可以不靠男人,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不辨大是大非! “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我这边还有事要忙!”这是拒绝他的最好理由。 “忙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晚上八点忙完了吗?”小钟说,“有时候,也要适当地休息休息,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 “我不是不休息。经常忙得头晕眼花了,就在楼下散散步。”三小姐说,“你可以来陪我散散步吗?” 散步用不了多长时间,在街上蹓哒,你小钟也不能怎么样!但我又不没拒绝你,只是要忙的事太多而已。 “既然,你要散步,不如换一种形式,我只需要你陪我两个小时,八点到十点。保证不超时。” 这可不一定,说是两个小时,你总不可能一到两个小时就走人吧? “我有一个朋友组织了一个舞会,每个人都要带舞伴,我想借你当我的舞伴。” 跳舞倒是一个不错的放松形式,但三小姐可不希望固定舞伴,特别是跟小钟固定。 小钟说:“都是媒体的朋友。” 这是他的优势,也知道,赵氏家族很需要媒体的帮助。 “你就找不到舞伴吗?媒体的女记者多得是。” “我还真找不到,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合适。” 是合适,还是想在你的朋友面前炫耀?还是想让你的朋友起哄,把你不想说的话说出来?三小姐不想出现那样尴尬的场面,如果,小钟再借发挥。 “你大哥答应的。刚才,我给他电话,他答应的。” 三小姐叫了起来,说:“他答应你让他去,让他当你的舞伴!” “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大哥答应我带你去的,我一直很有诚意地邀请你,你不想来,我才不得不说的,大哥都答应了,说明他准你假,不可以不用加班急着忙他交办的事。” 也不知动了那根神经,想起了大哥要她把三十万预付给张建中。 “我去可以,但不是一个人。” 小钟笑着问:“你不会是带一个男的来吧?” “你别管!” 想想也不可能,自己把话都说清楚了,叫她来当自己的舞伴,她怎么会带男的来呢?小钟心里虽然有点不爽,但多个女孩子倒不是坏事,你以为那些人就一定带得来舞伴啊! 多一个均给他们! 三小姐打电话给张建中,问:“你在哪?” 张建中说:“在路上。” “你回去了?” “是的。” “这么急着赶回去干什么?你不要那三十万吗?大哥要我预支给你。” “我怎么带现金?转帐吧!” “总得办个手续吧?” 前面的车减速,张建中也减速,车速不够,要挂档,但腾不出手来,忙踩离合,让车缓缓靠边。 三小姐问:“没听见我说话吗?” “听见,听见。” 突然窜出一辆单车,忙踩急刹。 “信号不好吗?” 张建中停了车,拉上手掣,说:“可以了,你说吧!” “你不来办手续,我怎么把钱转给你?” “还要办什么手续?” “还能有什么手续?写借条啊!” “你还怕我赖帐?” “还用问吗?” 这不是故意刁难吗?但你还不能不忍,她一个不高兴,拖你十天八天,甚至一个月,你还真没她办法。 “好吧!好吧!我调头。” (更新开始正常,今天上传三章) 470我自愿,我非常荣幸 三小姐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把张建中截回来,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叫他陪自己去参加小钟那个舞会。反正就是觉得不能单独去,觉得自己也没有可能带得出手的人。带个女的去根本镇不住场,那些人想说什么还说什么,带个男的去,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然而,三小姐身边的男人小钟几乎都认识,也知道他们与她三小姐没有那层关系。冒出个陌生人,让他弄不清底细,自己会减轻许多烦恼。 “你有没搞错?”张建中久久地看着三小姐,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说,“你三小姐经常参加这么高级的舞会,会没有舞伴?” “我有没有舞伴不关你的事。” “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跟你的舞伴吵架了,所以,拉我去充数。”张建中很有些无赖地说,“是不是要我去气气他?” “我有说过要你去跳舞吗?”看到他那副模样,心里就来气,“我是叫你去当保镖。” “保镖?也不用找到我吧?” “你不是很能打吗?” “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大少爷的司机也打得过我。” “你是不想去?”三小姐像是还没看清楚那张预支款的借条,再次展开,低头看着。 “我不是不想去,但我这种小地方的人,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怕出你的丑,怕降低了你的身份。” “你说的也对,算我考虑得不周到,算我什么也没说。” 张建中如释重负,说:“那我走了。” “随便。” 张建中还没走出办公室,却见一只纸飞机从后面飞过来,飘落在自己前面,低头看,像是自己写的那张借条,捡起来,展开来看,果然就是那张借条。 “你这是……”他叫了起来。 三小姐很冷静,说:“我们不是很熟,凭什么要帮你?” “大少爷答应的。” “既然大哥答应,你应该叫他支付才是。” 张建中吞了一口唾沫,像是把直往上冒的火气忍了下去,别跟女人计较,她根本就是故意刁难,一直以为,她还记着你的恨呢!只是找不到机会,这会儿,你求上门,她还卡紧你脖子? 然而,你太需要这笔钱了。 小人!小人!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帮你!” 三小姐脑袋侧了侧,耳朵对着他,问:“什么?我没听见。” “我给你当一个晚上的保镖!” 三小姐斯条慢理地说:“我可没有强迫你。” “没有,是我自愿的!” “我可没看出你是自愿的。” 张建中咧嘴笑,比哭还难看,说:“看见了吧?我非常荣幸!” 三小姐想忍住不笑,还是没能忍住,忙背过身去。 你就得意吧!你就得逞吧!找着机会,我让你哭笑不得。张建中想,不是要参加舞会吗?肯定会有大把机会,那时候,可别怪我张建中。 三小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在舞会上,你要规规矩矩,否则,我知道后果会很严重。” “规矩,我肯定规矩。既然答应去了,我怎么会不听你指挥呢!” 三小姐看了看时间说,我现在要去做头发,你跟我去,把你的头发也弄弄,现在没人留你那种发型了。张建中说,我这发型有什么不好?挺自然的。 “你说自然就自然了?” 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能不防着她,一个不小心随时会掉进她的陷阱:“你不要给我弄什么奇型怪状的发型,别回到边陲镇,人家以为我是阿飞流氓。回到兴宁县府大院,看门值班的不让我进。” “知道你身份特殊,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把头发吹起来,打点摩丝。” 怎么吹怎么打摩丝,洗洗就恢复原形了。但张建中还是要强调,说:“说好的啊!不能动剪刀。” “要不要签合同?” “还有一点。”干脆把话挑明了,“做头发的钱,全部由你支付。” “我没想要你支付。” “还是先把话说清楚。” “一看你这人就小气,一点不像男人。” “没关系,你怎么说我都可以。” 你三小姐根本就瞧不起我,我才不那么傻,打肿脸充胖子,企图要你改变对我的看法。 “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花一分钱!可以了吧?” 那你就折腾吧!保证这两点,你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你钱多得没处花! 张建中跟着三小姐从后门走出她那个大商场。在楼梯口遇到保安主管,打了个招呼,就见他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怀疑,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三小姐对张建中的态度,他再清楚不过了,谈公事,她都懒得跟他打交道,这次貌似不是公事吧? 三小姐心里却有一种满足感,平时看不起他归看不起他,但要降服他,要他乖乖听自己的,根本不可能,这会儿,多好,让他当自己的保镖,那么低份的事他也愿意! 钱,有什么还是很有作用的!你张建中说你不在乎钱,说你赚钱是职责所在,是发展经济,但你不是也被钱压低了头压弯了腰吗? “你去哪?”见张建中没跟过来,三小姐问。 “开车啊!” “就你那辆破车,好意思开吗?上我的车。”三小姐把钥匙抛给他。接过钥匙,张建中问:“你就放心让我开你的车?” “别忘了,你是保镖!” 开门上车,车里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座位上还有抱垫,一个个都嵌着小白兔的图案。好笑,幼稚,把这当闺房了?张建中摸烟,找打火机,点上一支烟,让这车里几天都散不了烟草味。 “咯咯。”三小姐在车外敲窗。 “有话上车说啊!” 三小姐还站在外面敲,张建中弄明白了,原来隔着窗,她听不见他说话,就把找打火机的手抽出来,寻找开窗的按键,后排座位的窗反到开了。 “你上车啊!”后窗开了,声音也能传出去。 三小姐说:“你过来给我开门。” “你自己不会开啊!”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还真当回事了?还要我张建中低头哈腰给你开车门?张建中还坐在座位上,侧身伸手,抓住门把从里面往外推。三小姐忙往后退了几步。 “可以上车了吧?” “你要是当保镖,早就被人炒了。” 张建中嘻皮笑脸地说:“我这不是业余的吗?服务质量当然没那么好!” 三小姐不得不上车,“嘭”一声关上车门。 “你不要那么用劲好不好?要爱护公共财产。” “这是我的私人财产。” “忘了,忘了。原来是赵氏家族三小姐。我还以为这车是公家的呢!” 三小姐见他坐在座位上动来动去,问:“你生痔疮啊?坐都不不稳了?快开车!” 张建中把烟摸了出来,笑嘻嘻地说:“等我点着烟再说。” 说着,抽出一支烟刁在嘴上,打火机还没摸出来,三小姐手一伸,把烟扯了下来。 “不准在车上吸烟。” “我这人有个臭毛病,不把烟点着,不吸两口,不会开车。” 话还没说完,三小姐又把他手里的烟盒也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张建中想伸手抢,又缩回手,这种女人你可碰不得,没事还找茬呢!碰碰她更无理取闹。 “从现在开始,不准吸烟。” “你只是请保镖,又没说不准吸烟。” “我请的保镖,决不准吸烟。” “你也太难侍候了!” 三小姐开了车窗,手一扬,把张建中那盒烟扔了出去。 “别啊!你别啊!”那盒烟才抽了几支,几乎还是满的,真想下车去捡,但又不想在三小姐面前太没面子。 “开车!” 张建中告诫自己,忍,一定要忍! 471你不要玩得太尽 打火,踩离合。这离合哪去了?张建中踩了几脚都踩空了,就侧侧头往下瞄,看离合在哪? 三小姐问:“又干什么?” 张建中没理她,他意识到,这是自动波,根本没有离合。挂档。虽然没开过自动波的车,但也听说过,这种车前进只有一个档,快慢全靠油门控制,油加得多就快,没加得少就慢。张建中很顺手就抓住了挂档杆,准备往前推,才发现,应该往后扳,然而,那里有好几个档,不知哪个是前进?哪个是后退? “哪个档是前进?”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没开过自动波?” 一听她说话的口气,肺都要气炸了。自动波很不了起吗?你去边陲镇跑跑山路?你去乡下跑跑机耕路?看是你的自动波好用,还是我的手波吉普好用? “你这种车不适合跑山路。” “也不适合你这种人开。” “是的,是的。我提个建议好不好?” “不好。”三小姐清楚得很,肯定不是好建议。 “不好我也要说。”嘴长在我这,你不要说就不说了?张建中说,“还是开我那辆车去吧!见山过山,见水过水。” “很好笑吗?”三小姐冷冰冰的,说:“你拿出点诚意好不好?别再闹行不行?记住了。这几个是什么档位。” 也就那么几个档位,张建中听一遍就记住了。车动起来,真别说,这自动波就是不一样,不用踩离合省事许多,这进口车就是不一样,打方向盘一点不费劲。 张建中还发现,跟女孩子去做头发非常烦,三小姐只是洗一洗,吹一吹,也花了两个多小时,那个娘娘腔的发型师屁话又多,一边给三小姐洗发,一边问,你是不是剪一剪?你是不是拉拉直?你是不是染一染?接着又给她介绍护发素,说她的发质还可以,用了他的护发素就更飘逸。三小姐闭上眼睛很享受他的洗挠,还有问必答。 你不跟他说话不行吗?你给他个一问三不应,看他还说不说?张建中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像三小姐这样强势的女人,喜欢的就是这种男人,喜欢听的就是这种娘娘腔。性格互补嘛! 娘娘腔问:“他是你的男朋友?” 三小姐反问他:“你说像吗?” “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马仔。” 张建中真想弄清楚,你从哪看出来了?虽然,她是赵家三小姐,但他们也是合作伙伴。 三小姐得意洋洋,问:“你是什么看出来的?” 那娘娘腔还认真了,走到张建中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张建中,还推开他的发型师,用手摆正他的脑袋,摇晃着头,左看右看。 “你看他那眉毛,浓是够浓了,最多也就当个保镖。”娘娘腔又捏了捏张建中的肩说,“肌肉倒是有一种,但想当保镖还差得远了。” 三小姐“咯咯”笑,说:“准,太准了。你会看相?你会摸骨?” 娘娘腔说:“样样都会一点。” 张建中说:“你给三小姐摸摸。” 三小姐脸一拉,说:“没你说话的份。” 娘娘腔对着镜子里的张建中说:“你这人好坏,怎么可以乱摸女孩子呢!” “你摸得还少啊!那脑袋都被你摸得馊了。你摸摸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只喜欢男人吗?” 娘娘腔说:“我呸!人家是纯爷们!” 三小姐也忍不住笑起来,离开那个发型屋时,她对张建中说,你可真够尖酸刻薄的。张建中说,你说的不是实话吗?三小姐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是实话?张建中说,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还吊着兰花指。他装扮着娘娘腔的调调说,三小姐,你好讨厌! “好了,好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会起鸡皮疙瘩?我看你挺享受的。” “你才享受。” “你不享受,还跟他说得没完没了?” “他那嘴不停,想不理他都不行。”三小姐问,“你说,是不是发型师都有这毛病?” “一点不奇怪,成天跟你们这些女顾客打交道,潜移默化,不娘太怪呢!” “跟你弄头发的那个就没有。” 两人同时意识到什么,猛地弹开几尺远。 三小姐说:“我跟你很熟啊?” 张建中也说:“我跟你好像也不熟吧?” 三小姐一甩头,“哼”一声,快步向前走,脚下踩得“咯咯”响。 停车场离那发型屋有一段的距离,要穿过一条街。那条街有一个购物中心,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张建中发现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回头率非常高,心里便骂那些回头的人没出息,你们刚从监狱放出来?没见过母的? 虽然,也承认三小姐漂亮,但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如果,知道她心有多狠,保准你们没命地逃。就像,就像从后面看到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子,想像她有多漂亮,一旦快步赶上前,发现她丑陋无比,恶心得会把昨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看你呢!”三小姐喜滋滋地说。 张建中这才如梦初醒,那发型师把他的头发弄成什么样了?三小姐说,把他的头发都梳起来。发型师却嫌太长,要剪短一点。张建中当然不让,谁知你会剪短到什么程度?现在狗啃似的参差不齐,反倒是时髦,他张建中可时髦不起。后来,一人让一步,头发不剪,却用摩丝打起来,弄得脑袋足有一尺多长。 张建中看着镜子嚷嚷:“这不成外星人了?” 发型师却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式。” 三小姐说:“好好,这才够杀气,才像我的保镖。” 张建中开始还很不愿意,但一想,去见的都是你三小姐的人,你带个外星人不嫌丢脸,我还怕什么?舞会一结束,水一洗,头发恢复原形,回去到边陲镇,我还是张建中。 这会儿,几乎把街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张建中走得比三小姐还快,想快点钻进车里逃避这种尴尬。 “你等一等。”三小姐在后面叫。 听你的才怪呢! “你站住,站住!” 张建中已经拐弯了,这家伙,知道廉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三小姐还不解恨,拿出大哥大给张建中电话。 “你回来。” “你别想!” “购物中心上面有一个西餐厅,我们在那里吃晚饭。” “我不吃,你打包给我就行了。” “是不是还要我打电话叫人马上把那三十万转给你?” 张建中愣了一下,英雄气短啊! 他再次出现时,逗得三小姐差点没笑起来,这家伙穷途末路,竟脱了外衣扣在脑袋上。 “你这是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张建中才懒得理她。 “你这么进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小偷。” 果然,有两个穿着制服巡查的保安走了过来。张建中只好把衣服拿下来,四周的人像看到怪物似的,“哇”一声惊叫,退后了好几步。两个保安也往后退,一支手忙抓住别在腰间的警棍。 “你看看你,把别人都吓着了。”三小姐说,“藏着掖着干什么?花了那么多钱弄的头,让大家看看有什么!” 张建中看见不远就是电梯,忙向电梯跑去,打了摩丝的头发真够坚挺的,直竖着一动不动。 “我们买了东西再上去。” “买什么?” “给你买衣服啊!” “我用你假好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这是要我转一圈购物中心,妈的,我这副模样跟着你,还不像你牵的一只宠物? “我们有协议的。” “什么协议?” “你是我的保镖,你就要听我的。” 张建中忍无可忍了,说:“你不要玩得太尽。” “你自己愿意的,这发型也是你同意弄得。” 472给我滚远点 张建中不再跟她斗嘴,问保安,洗手间在哪里? 三小姐说:“你敢洗!” 张建中说:“我就洗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很简单,我们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张建中说,“我就是在街上乞,都不要你那三十万。” 三小姐竖着大拇指,说:“有骨气!我非常佩服你!” 说着,腰肢一扭,朝购物中心大门走去。张建中心儿一跳,妈的,她那腰肢一扭,还挺有女人味的。但他马上又回到了现实。 “你走,走快点,我不拦你!” 其实,三小姐给他买衣服是真,看那家伙穿得那么普遍,怎么可以陪自己去参加舞会?然而,把弄得像外星人一样只是耍耍他,要他到购物中心转一转出出丑,你不是挺串的吗?我就不信杀不住你那股嚣张气焰? 他这一发火,三小姐还有点不好收拾了。但她也绝不能回头,你去洗就去洗,我当不知道! 见她推门出去,张建中也犹豫了一会,不知是去洗手间,还是要跟上去?这丑也出得差不多了,半途而废是不是太亏了?妈的,你忍一忍不行?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但想到在舞会上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他就不再忍了。好歹你张建中也是一个当官的,就算是最小的书记,但也是书记,边陲镇好几万人都听你指挥呢!你怎么可能栽在她手里! 他坚定了,我也得有自己的底线,不能总是一味迁就。 又把外衣扣在头上,向二楼的洗手间走去,我就不信你三小姐会扬长而去?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要我张建中给你当保镖充门面,同样也不希望半途而废! 张建中想清楚这一点,才发现自己太傻太弱智,你需要三十万,她也需要你充门面,这是互利关系。她要能找到更好的人选,也不会找你了。她跟你在一起也不爽,有得选择是不会找你张建中的。 当然,没有那三十万,她也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她。 差点钻进女洗手间,幸好,有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孩子从里面出来,张建中才刹住脚步,才抬头看了看门上看的示意牌。时髦的女孩子还是吓了一跳,看流氓似的看着他,看见他比自己更前卫,她反倒不慌了,眼里反而流露出羡慕。 张建中在心里说,我跟你可不是一路的!这么说,就进了男洗手间,一把扭开洗手盆上的水龙头,且扭到最大的水量,头一低,“哗哗”洗起来。满手的油腻,那个发型师也真舍得下本钱,打了那么多摩丝。 大哥大响了起来。 肯定是三小姐打进来的,就知道你舍不得走远,让它响个够,太懒得理你呢!其实,也腾不出手来接。 然而,这一响,进出厕所的人都左看右看,最后发现这个用洗手间的水洗头的人竟是个有钱人!那时候,大哥大可是稀罕物,是身份的象征。 终于,洗干净了。 站在镜子前看,你张建中还是张建中,除了衣领洗了,并没什么变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外走。 三小姐的确没走完,在购物中心门口等了一会,见出入的目光总往她身上瞟,就又往前走,想回到车上等张建中,又担心他真气了,不再理她,出了大门就打的离开,于是,只走到街的拐角就停了下来,注视着张建中有没有出来。 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影,就打他大哥大,没有接,想他肯定在摆谱,想自己是不是太傻,还主动给他电话,就算他不想摆谱也要摆了! 想想今天把张建中整的,虽然,还有点遗撼,却也够可以了。怎么说他也是镇委书记,被你耍得团团转,几乎一点自尊也没有! 这还没完呢!舞会上还有你好瞧的呢! 她想,还要约法三章。 舞会上,他必须听从她的。当然,她也不会很过份,只要你不跟我斗嘴,我就不会过份!你扮演的不是保镖,是一个很大气的男朋友,这总可以吧! 然而,然而,自己怎么开不了这口?这个臭小子,太便宜他了,他还不更嚣张? 只顾想这事了,一点没提防会有两个鼠眉鼠眼的人悄悄靠近自己,其中一个家伙向同伴使了一个眼色,便猛扑上来,一把抢过她的大哥大就跑。三小姐愣了一下,另一个家伙又扑过来抢她的手袋。 一个本能反应,紧紧抓住手袋的提手,就被拖出好几步。 “抢东西!抢东西!”三小姐大声叫,以为周边的人手伸出援助之手,那想到,这一喊,反而把周边的人吓跑了,一个个事不关己,跑得比抢她大哥大的人还快。 “抢东西!抢东西!”三小姐还叫,还紧紧地抓住手袋的提手。那个家伙拼命扯,气势汹汹地说:“放手,你放手!” 三小姐是那种软弱的女孩子? “打劫了,打劫了!” “死三八!”那家伙腾出一支手,攥拳就往她脸上打来,三小姐只觉眼前一黑,一阵风吹来,就听见“唉哟”一声惨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挨了打的惨叫声? 又是一声惨叫。 肯定不是自己的,睁开眼睛看,却见那家伙倒在地上。 “光天化日竟敢当街抢东西!” 是张建中,三小姐喜出望外。 没想到的是,抢了她大哥大的家伙见同伙被打,竟折了回来,手里还拿着打大哥大,像拿着一块砖头。 “你少管闲事!” 张建中一甩湿漉漉的头,说:“这闲事我就管了!” “你没死过!” “死过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大佬,做倒他。”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家伙爬了起来,与大佬成合围之势,向张建中迫近。 三小姐左右看看,街上的人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还各走各的,好热闹的人,也躲得远远的,就是购物中心那两个穿制服的保安,也只是站在大门口,攥着警棍,像是歹徒不在购物中心闹事,就与他们无关。 大佬举着大哥大扑上来,另一个家伙也从另一侧扑过来,张建中往后退,拉了一把呆站在那里的三小姐。 “你走开!”拉得很用劲,把三小姐一下子拉到他身后。两人继续推进,依然形成左右夹击。张建中再不能退了,三小姐已经拦住他的退路。虽然,还可以绕开三小姐,但这一绕,三小姐反而会成为他们袭击的目标。 只有迎上去,张建中向那个大佬扑过去,他没想到张建中会扑得那么猛,退后半步,就是这半步,张建中转了向,找软柿子捏,一拳砸那个一点也没防备的家伙脸上。 又是“唉哟”一声。 声音未落,张建中飞起一脚,差点打在扑向自己的大佬身上,他又是一个小退步,张建中收脚的同时,身子一转,那收回的脚成了向前跨步,又进攻那个挨了打的家伙。一来二去,那家伙已经满脸喷血,气得大佬“哇哇”叫,再不被你张建中糊弄了,一个进步,手里的大哥大便像砖头砸下来。 张建中知道被打那家伙一时缓不过来,全身心对付大佬,但看他那架势,也懂几下散手,手里又握着大哥大,别说砸在脑袋上,就是砸在拦阻他的胳膊也够呛。 张建中只好侧身退,一边对三小姐吼:“你躺远点!”大哥大还是砸了下来,张建中脑袋一偏,砸在左肩上,再一收,又往脸上砸。 三小姐不仅不躲退,还扬起手里的手袋甩过来。你凑什么热闹?我需要你帮吗?你手无擒鸡之力,不知道是越帮越忙吗?你躲远一点,我有退路,有迂回的空间,反而能打倒他啊! 473碍手碍脚 张建中只能用手挡,刚才挨了一家伙的左肩还发麻,只能出右手,右手一托,又挨了一下,如果说,左肩挨那一下太突然,这右手挨的一下是有准备的,是可以进攻的,但三小姐扑上来,碰了他一下,身子一晃,反而起不了脚了。 大佬还是退了一步,躲开三小姐甩过来的手袋。 彼此按兵不动,目光对峙。 片刻喘息,对方更有利,因为那个挨打的家伙缓过神,从兜出掏出一把弹簧刀,“当”一声,弹开来,寒光一闪。那大佬连连得手,气势也更盛。 “你别在这捣乱!”张建中猛推三小姐一把,推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滚远点你!” “我在帮你!” “你帮我还是帮他们?” “不是我帮你,他早打倒你了。” 三小姐很委屈,不是我甩过去那个手袋,你张建中的脑袋早被他砸得稀八烂了。张建中又上前推了她一把,要她滚远一点。刚才推那一把三小姐还不知道他推自己哪?这次却清楚很不能再清楚,他竟推她的胸! “你流氓!” “我流什么氓?”张建中根本不知道,“这里没你的事,别碍手碍脚。” 两人又扑上来了,一左一右。 张建中又感觉被B到悬崖没有退路,只有进攻。这次不同的是,彼此间有一段距离,他可以反扑。在反扑中让自己与三小姐有一段距离,空出一点退路。 还是冲向那大佬,不再是虚晃,相比那个拿弹簧刀的家伙,他反而是软柿子。那大佬却会错意,以为张建中又玩指东打西,一点退防的想法也没有,何况,刚才交手你张建中又处于下风。 手里的大哥大还是他的武器,还是朝脸砸来,突见张建中一闪,以为又要转向了,便直打改横扫,不管张建中转不转向也在他袭击的范围内。张建中出手了,拦住他横扫过来的手,又顺着他缩手蓄势再击之际,蛇样缠上去,另一支手却发力击打。那大佬反应也快,护着自己门面的手一拦,再一击。 这一拦一击,一气呵成,张建中出击的手无法收回,貌似只能撤回缠上去的手护防,然而,他没撤,直接往对方的脸推去。彼此都出击,彼此都无不防守,就看谁先被击中。张建中击打的距离明显要近,大佬进攻的手还没到,腮帮就被击中了。 身子稍往后仰,就是这个后仰,手短了半寸,即使打中张建中也显无力,张建中还没停,击打脸部的手一翻,下面的肘跟上,狠击大佬胸脯,就见他往后退了两步,立足未稳,张建中飞起的脚又到了,腹部挨了一家伙。 动作之快之连贯,外人根本看不清,拿着弹簧刀的家伙,还担心一阵混战出刀会伤了自己人,站在那里发呆,却见大佬倒了下去。回过神来,张建中已到眼前,还没做出反应,拿刀的手一麻,“咣当”一声,弹簧刀掉在地上,便只有抱着脑袋挨打的份了。 大佬挨了那几下那会服气,从地上爬起就冲过来,张建中后脑勺似乎长有眼,没等他近前,一个后踢腿。很显然,挨了打的大佬反应没那么快了,胸口被踢个正着,硬撑着没让自己动,张建中那脚悬空一收,又踢了出来。这次踢得更高,打在脸上,鼻血牙血都涌了出来,又“轰”一声倒下去。 张建中飞起那脚落地,人便八平马站定,扫一眼那个不懈一击的家伙,再扫一眼重重倒地的大佬,仿佛谁爬起来就进攻谁。 “来啊!你们谁上谁死!” 大佬冲着同伙嚷:“你上!” 同伙说:“他太厉害了!” 三小姐欢欣雀跃,跑过来捡起自己的手袋,又对大佬说:“把大哥大还给我。” 大佬手一伸,说:“给你!” 三小姐就要去拿,张建中忙喝住她:“小心!” 话音落未,大佬便扑了过去。他四肢着地,这一扑如饿虎扑食,三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张建中也到了,双掌出击,还在空中的大佬被他击出几丈远。 ——好!好! 躲在远处看热闹人丛中有人大声叫。 ——英雄! ——大侠! 竟有人带头鼓掌。掌声热烈且经久不息。 有用吗? 如果,那两个家伙得手,你们是不是也叫“好”,也鼓掌? 人情冷漠! 道德滑坡! 雷锋精神年年讲,年年提倡,却一年不如一年! 都说坏人多了,治安乱了,好人一天天少,正不压邪,坏人还不猖狂? 小钟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三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到?说他在门口等她。三小姐说,不用等,说她识路可以去。小钟听出她心神不定,问,你没事吧?三小姐说,我没事!她看了张建中一眼,又说,我能有什么事! 小钟这边要给她制造一个意外惊喜,这天,是三小姐的生日,她肯定忘了。他要朋友组织一个舞会,他要在舞会上邀请她跳第一支舞,然后,要朋友把灯熄了,然后推上一个大型的生日蛋糕。 他不敢事先向三小姐透露半点信息,心里清楚,三小姐不需要这种浪漫,甚至于,这种浪漫会把她吓跑。 一切准备就绪。那是在某家报社的舞厅。那时候,跳舞成了一种高雅的时尚,仿佛文化人都应该会跳舞,许多机关、单位都有舞厅,领导们都带头学跳交谊舞,报社这样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更是首当其中。 报社领导说:“小钟科长是我们的领导啊!用吧!用吧!你借用我们的舞厅是我们的荣幸啊!” 三小姐并没告诉他到的时间,又故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但小钟还是在楼下等她,一见她的车驶进来,便迎了上去,以为是她自己开车,忙往驾驶员的车门走去,却从前面的拦风玻璃看见三小姐坐在副驾驶位上,忙又绕到这边来。 “终于把你等来了。”他帮三小姐开车门。 张建中还坐在驾驶位上,对三小姐说:“我在车上等你。” 三小姐问:“你怎么不上去?” “我上去干什么?” 这貌似不是保镖干的事吧?张建中见那小钟穿着西服,系着领带,还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就知道把三小姐交给这个男人,他这业余保镖也该喘口气了。 小钟透过玻璃看了张建中一眼,问:“什么时候请的司机?” 三小姐却说:“我带来的舞伴。” 小钟愣了一下,说:“我不是告诉你,要你当我的舞伴吗?” “我同意了吗?” “但,但你也没反对啊!” “所以,我才要自带舞伴。”三小姐又冲着张建中说,“快下车!” 张建中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三小姐是要我来气你那小子,肯定是两人吵嘴了,三小姐想要他吃醋。嘿嘿,你别想我会配合你。 “你不是要我当保镖吗?刚才,我保护了你一回,现在,交给这种先生了。一看,他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绅士。” 三小姐不理张建中了,推着小钟说,你先上去,叫你不用等我,你跑下来等我干什么?上面那么多女孩子,那么多舞伴,你先跟她跳着!小钟说,我们一起上去。又说,你怎么可以把保镖也叫上去呢!他们那么粗鲁,懂什么跳舞?张建中见他们在那拉拉扯扯,心情非常好! 三小姐这个太蛮不讲理,刚才那一架打得一点不值,明明是她碍手碍脚,自己才挨了几下,她倒好,不领情还说她也出了一把力,说正是因为她甩出手袋,打中那个家伙,才为张建中赢得时间,张建中才转败为胜! 这会儿,你还想要我帮你?拿我当挡箭牌刺激那小子,太没门了! 474车轮大战 看着他们进了门,张建中从车上下来,点着一支烟吸着,想三小姐还真够舍得下本钱的,刚才还带他去买了一套西服,说是这样才配得上她。西服倒是挺不错,就是裹得紧,像是绑手绑脚。 “这钱可是你花的啊!不能在那三十万里扣。”张建中一再强调。 现在,他知道了,她打扮自己是来气那个四眼仔。这三小姐也太那个了,你阳光点行不行?一天不气气人就不舒服,就睡不着了?你气我张建中,那是因为我乡下人没本事!那四眼倒像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有省城人气质的人,配你三小姐也不过啊! 这么想,他觉得三小姐与那四眼应该有点关系,否则,有必要气他吗?不上心会想让他心里难受吗? 张建中发现自己有点傻,你呆在这里扮司机保镖,并不是三小姐的本意啊!她的本意貌似是要你假扮她的舞伴男朋友吧?你应该好人做到底,做戏做全套,让她想向四眼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甩掉大半截烟,张建中走进那个门,虽然不知道舞厅在哪里,但跟着音乐声走,很快就知道舞厅在五楼顶层。 三小姐和四眼似乎也刚到,没跳舞的人跟他们打招呼,跳舞的也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有人便提议,让小钟科长和三小姐跳一支舞。 早有预谋。跳舞的人马上把舞池让了出来,有人站在舞池边,有人坐在靠墻的沙发上,一起鼓掌起哄。 ——跳一个! ——王子与公主跳一个! 舞池并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米,灯光很朦胧,旋转着,五颜六色。小钟很感激兄弟们的配合,向三小姐做出很绅士的邀请,腰微弯,头一低,一手放在胸前,一手伸给三小姐。 张建中却挤进舞池,说:“等一等!” 大家一惊,不知这人是何方神仙?只见他也穿着笔挺的西服,虽然没系领带,衣领处露出雪白的衫衬,让斯文中多了几分随意,而这种随意,显示出他并不是那种呆板的人。 果然,他嘴角挂着一丝不羁却温和的微笑。 “应该与我和三小姐跳第一支舞。”张建中对三小姐说,“不是吗?” 小钟说:“你有什么资格?” “我没有资格,你得问三小姐,她要我来当她的舞伴。” “应该是当她的司机吧?” 张建中弹了弹西服的前襟,说:“你觉得,我像司机吗?” “你就是司机!” 张建中不跟他争执,托起三小姐的手。 舞厅出现片刻沉默,很快,又响起议论。 ——这人是谁? ——肯定不是司机! ——不会是三小姐的男朋友吧? ——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小钟科长肯定不是三小姐的男朋友,貌似他只是暗恋三小姐。 “音乐。”张建中不知道DJ房在哪,冲着自己想像的方向大声叫。 DJ不可能听他的,好久都没有音乐。 “你,你不要捣乱!”小钟有点咬牙切齿。 张建中视而不见,说:“不跳更好。”又对三小姐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别影响别人跳舞。”三小姐很听话,先走下舞池,朝一张靠边的沙发走去。 那是一个短沙发,只容得下一个人,三小姐坐下去,张建中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扶手上。三小姐翻了他一眼。他悄声说:“这正是你希望的吧!” 小钟气急败坏,举起双手在舞池跳:“音乐,放音乐,跳舞,大家跳舞。” 张建中多少有些挖苦三小姐的意思,说:“你看把他气的,在我的默契配合下,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胆子真够大的!” “有你给我撑腰,我没有什么不敢干的,你要我大闹这舞会,我也够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会跳舞。” “你太小看我了,要不,我们跳一曲。” “好啊!跳一曲。” 张建中压住她的肩,不让她起来,说:“现在舞池人太多,根本无法发挥我的水平,还是让他们跳吧!” “你就别嘴硬了。”三小姐说,“你一抓我的手,就知道你不会跳,就算会跳,水平也很差。”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可是,没人敢放音乐!” 的确,他只停留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水平,刚才,只是头脑发热,只想着阻止他们,把那四眼气晕,把他们的误会搞得更大,看你三小姐怎么收拾这残局? 看样子,这会儿,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等你无法在四眼面前说清楚我张建中跟你的关系,你就知道我的阴谋大大的。 “这位怎么称呼?”有人问,显然,是代替那四眼过来问的。 张建中说:“小姓张。” “以前没见过。”对方把手伸过来,张建中也把手伸过去,但他依然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你跟三小姐认识很久了吗?” 张建中笑而不答。 三小姐替他说:“重要吗?” “你们关系应该是那个吧?” 三小姐反问:“你感觉呢?” 那人笑起来,说:“三小姐藏得太深了。” “我藏过吗?” 小钟过来了,也像刚才那位一样,跟张建中握手。 “第一次见面。” “是的。” “我姓钟,这是我的名片。”他双手把一张名片递过来。光线暗,张建中匆匆扫了一眼,没能看清楚名片上面的字。 “你应该也有名片吧?”那时候,交换名片是一种热,什么人都有名片,熟人也好,初认识也好,都派名片。 “我没有名片。”张建中才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细,人家一看你是边陲镇小地方的人,还不穿帮知道三小姐根本看不上你。何况,干了坏事,也不想人家找上门。 “你是做生意的?” “和三小姐合作多年。” “你们是生意伙伴?” “也可以这么说。” “请问一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张建中从他那口气捕捉到了什么信息,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特殊的日子。” 小钟紧追不放:“怎么个特殊?” “一定要说吗?” “一定。” 张建中看了看三小姐。 “你不用看她,她也忘了。”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她都忘了,我更不知道了。” 小钟很不得要领,却还彬彬有礼,张建中不得不佩服,女朋友被人抢了,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竟还沉得住气! “我想,没必要纠缠这种细枝末节,你去跳舞吧!当然,你也可以邀请三小姐跳。”他问三小姐,“你跟他跳吗?我想,你不会跟他跳吧?” 三小姐说:“今天,我不想跳舞。” 张建中说:“没办法!不会我小气。” “我们喝酒,我敬你!”小钟回头对他的兄弟说,“拿酒过来!” 有人竟抬着一箱啤酒过来。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现在,不会喝酒怎么在江湖上混?”小钟拿起一瓶酒,用牙一咬,“扑哧”一声,瓶盖开了,整瓶递给张建中。 张建中不接,说:“我说过,我不喝酒。” 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只要喝,不仅他,他那帮兄弟也会过来敬你,车轮大战,不把你张建中喝倒才怪呢! “这点面子都不给?”小钟坚持要把酒瓶往张建中手里塞,三小姐站起来,一把抢了过来,说:“我跟你喝!” 张建中要表现出关心三小姐的样子,说:“你也不能喝!女孩子喝酒没好处。” “如果,你惜香怜玉,就把酒喝了。”小钟又拿起一瓶酒,咬开盖儿,“我先喝为敬!” 头一仰,“咕咚咕咚”竟一气把满瓶的啤酒喝了。那时候,只有大瓶装的啤酒,没几个人能一口气喝下一整瓶。 475叛徒卖国贼 张建中鼓掌,说:“佩服!佩服!” 小钟晃着空瓶,说:“该你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并没说要喝!” “一定要喝!” 他那几个兄弟也过来助威了,说:“喝,必须喝!小钟科长喝了,你不喝不行。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把酒喝了。”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们知道,有人知道就可以。”张建中很有些猥琐地看了三小姐一眼,他要不失时机制造更大误会。 三小姐叫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你乱说什么?” 张建中忙道歉,说:“我说漏嘴了。” 三小姐不干了,你怎么制造误会都可以,本来就是要你来制造误会的,但是,你越说越过份,竟暗示人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不行了。 “不行,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没有,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张建中伸竖两根手指,发誓般对其他人说,“我发誓,我们是清白的。” 有人相信吗?这种事越描越黑,张建中就是要誓言旦旦,让他们觉得,不是没发生什么事,是你三小姐不承认,当着大家的面扮淑女扮纯情。小钟推了张建中一把,说:“你不许说话!你把酒喝了。”他拿过三小姐手里的酒,又一次递到张建中面前。 “先喝酒!” “有话,喝了酒再说!” 助威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人还托着他的手,要他把酒瓶提高一点。 “我觉得,你也应该喝!”三小姐背叛了,调转枪口对付张建中了,也不能怪她,你胡说八道,她还会跟你站在同一条阵线! 小钟说:“三小姐也不帮你了。” ——欢迎三小姐回归! ——枪口一致对外! “我怎么成小日本了?”那一阵,日本货充斥市场,老八路强烈要求发挥早年抗日精神,一些抗日口号也成了流行语。 三小姐说:“他经营的就是日本电器。” 有的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不准小日本践踏我们的国土,蹂躏我们的姐妹!” 张建中有点慌了,说:“我们别谈政治!” 小钟倒站到张建中这边了:“妈的!谁乱说话?” 他不相信张建中,三小姐绝对不是一个不懂得自尊自爱的女孩子,我苦苦追求比八年抗战还久,她都不松口,你张建中认识她才有多久?最多也只能算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根本不可能发生男女之间的事。 兄弟们揭发。 ——是他! ——罚酒! “非常正确!”张建中企图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三小姐说:“你胡说八道,也跑不了!” 小钟充满力量了,“说错话都要喝!” 罚酒那人也干脆,拿过张建中手里的酒瓶,就往嘴里灌,然而,却没有小钟的能力,才半瓶酒下去就受不了了,一个嗝顶上来,“哗”一声,刚倒下去的酒,从鼻子嘴巴往外喷吓得好些人往远处躲,但还是没能躲得开,被喷了一身。 ——不行,不行! ——继续罚,两瓶! 有人拿酒,有人拿起子开酒,把酒瓶又递了过去。 “慢慢喝行不起?” “不行!” “可以倒杯里喝吗?” “不可以!” 张建中见风向转了,想钻出人群,三小姐却拉住他。 “你们别忘了,他才是罪魁祸首!” 围观助威的人这才醒悟,撇下挨罚的家伙不顾,冲着张建中说:“刚才小钟科长已经喝了,你还没喝!” 张建中坚守阵地,说:“我不会喝酒!” 有的说:“就是因为你不会才要你喝!” ——摆明了就是要喝醉你! 三小姐说:“你们别受他蒙蔽了,他能喝!他很能喝!” 什么时候跟你喝过酒?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张建中喝酒?女人真是不能乱得罪!女人反起目来,可以要你的命! “别做缩头乌龟了,拿出你大男人的气概!” ——不喝也可以,把酒倒自己身上! ——不喝也可以,承认自己是叛徒卖国贼!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但你还不能不承认,这些人较起真来,你还真是叛徒卖国贼!日本电器充斥中国市场,你也是一分子。尽管大家心里都承认日本货比国货质量好。 有时候,包容放在某一个特定的环境,也是一种犯罪! 必须马上转开话题,不能总停留在大中国小日本上,不能把民愤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再说了,人家那么步步紧B,你再不挺身而出,也的确太孱头了。 “喝酒可以,我喝!”张建中一弯腰,从啤酒箱里拿出一瓶酒,也想像那四眼一样,用牙咬开酒瓶,但又怕开不了。这可不比你刚才邀三小姐跳舞,可以起一种措手不及的效果。 他很豪气地举着酒瓶,问:“谁把酒开了?” 太多人想干这事了,三几个巴掌伸过来。 “扑哧”酒开了。 张建中不急着接酒,说:“我定一个规矩。” ——把酒喝了再说。 ——不到你说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张建中B视着小钟,说:“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只能单挑,管他小钟多能喝,得抓住一个目标。孤军作战,敌强我弱,没有目标不行,不重点出击不行。 “没问题。”小钟也一弯腰,拿起一瓶酒,又是用牙咬瓶盖。 有人说:“你已经喝了一瓶,现在该他喝。” “没关系,我送他,刚才那瓶算是送的。” 张建中按住他的手说:“不用,我不占你便宜,今天喝倒了,也不让你比我多喝!” 他不豪气不行,不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男人不行,虽然,一开始自己就被那四眼压了一头,你怎么知道,他那么斯文绅士竟能用牙齿咬开瓶盖呢! 张建中也头一仰,把整瓶酒倒下去了。这是第一次,知道没多少酒精含量,但那往上顶的气够呛! ——好!像个男人! 有人竟带头鼓掌。 喝着酒的男人不记仇,见你豪爽都佩服,当然,酒过之后是另一回事! “我们继续!”小钟乘胜追击。他可是调整了一段时间,再直灌一瓶没问题。 “打住。听我把话说完!”张建中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用缓兵计,“我有一个请求!既然,我们一起喝酒,也算是兄弟了。是不是兄弟?” 小钟跟你是兄弟?你也太抬举自己了。 “不是兄弟就不喝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拉住三小姐说,“走!我们撤!” 三小姐甩开他的手,说:“别喝了酒,在这耍酒疯!” 她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家伙,太滑头了,处处占主动,好几次眼看就成大家的活靶子了,他竟能金蝉脱壳,化被动为主动。 小钟不想他离开,更不想三小姐离开,他多少有点看出来了,三小姐对他并非死心塌地,自己还有机会,放倒他,让他丢人现眼,让你三小姐知道,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有多没面子! “就算我们是兄弟,你说,有什么请求?” “够意思!”张建中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一个嗝打上来,肚子里的气排出了大半,舒服许多,“我们再喝一瓶,喝了再说。” 他为下一瓶留了余地,气再往上顶,就慢慢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拖拖时间。 “没想到你还挺够胆的。” “这是你B的。”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喝酒吧!” “你说呢?” “肯定不是第一次。” “算你说对了,加十分。”张建中才愿意说话了,这可是你四眼说的,“不过,我没你那本事,不能用牙开瓶盖。” 小钟得意了,又用牙开酒,然后,把酒瓶递给张建中。 张建中没有接,说:“你这不会沾有口水吧?” 大家“哄”一声笑起来。 “另换一瓶。” 有人拿起子开了一瓶递过来。 476单挑 张建中接过酒瓶,说:“我提议,大家一起喝。”小钟说:“对,对。你们别只是看热闹。”张建中酒瓶一举,说:“喝!把酒瓶都举起来。”他抖了抖,白泡泡从瓶口溢了出来。 溢多少算多少! 他又跟每个人碰瓶,碰一下,轻摇晃一下,又溢出许多泡。 “喝,都一气喝完了。”都是小钟的兄弟,没那么多规矩,也不知道张建中玩的花样。他是一整瓶喝下去的。张建中也喝下去了,至少冒了半杯酒的泡。 “还好吧?”张建中又拍小钟他的肩,想把他肚子里的气拍出来,这可不同于刚才使的劲,刚才是用腹部的劲,让腹部的劲把气顶出来,这会儿,只用手上的劲,腹部保持平静,让那些气慢慢化解,而小钟气正顶的旺,这一拍,更加大的那股气的流量,汹涌地往上顶,就见小钟张大嘴连打了几个嗝。 这家伙挺有经验,如果,他企图把气压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口干掉一瓶的,有人停下来,张建中就检查每个人。 “喝完了,喝完了!” 有人又拿起半瓶酒往嘴里灌,有人确实喝不下去了,就皱着眉头说:“喝不了了,喝不下去了。等一会再喝!” “你看看,你这帮兄弟!” 小钟说:“他们只是陪陪而已,喝多喝少都可以。” “这第一瓶总得喝下去吧!”张建中说,“我们是第二瓶了。” “都喝了,都喝了,别丢我的脸!” 这边热热闹闹喝着酒,也有不喝酒没参与进来的,就在舞池跳舞。张建中对三小姐说,你如果闷,就过去跳舞吧!三小姐那敢离开?这张建中不是好东西,虽然也不喜欢小钟,但还是怕他胡说八道。 “我对跳舞没兴趣。” 张建中笑嘻嘻地问:“不会是要跟我跳吧?” “对啊!要跟你跳。” “现在,我对酒更感兴趣!” 小钟逮着机会了,说:“我跟你跳!” 张建中拉住他说:“你别走,我们还要继续喝。” 有人想起了什么,说:“你不是说,有个请求吗?这酒已经喝下去了,你该说了吧!” “忘了,差点忘了。这酒一喝下去,脑子就不好使了。”张建中按了按太阳穴,说,“想要说什么了?” 小钟问:“你不会是醉了吧?” 这话还了提醒张建中,说:“我会醉?我怎么会醉?”故意摇晃了一下,说,“我喝酒没那么差。绝对没那么差!” 越说自己没醉,越可能是差不多了,他要让小钟有这种错觉。再拍了他一下,让自己肚子里的气排出来:“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刚才,你说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三小姐也忘了,只有你才记住,是不是关于三小姐的?” 三小姐问:“关我什么事?” 张建中说:“绝对关你的事!” 小钟说:“把这瓶喝了,我告诉你!” 又开了酒。 “说好的,我喝多少,你也喝多少。我喝可以,你也要喝!”张建中知道,自己一气只能喝半瓶了,“我们换一种形式喝,坐着喝,别总站着。” 跳舞的人都在舞池里,太多坐的地方了。张建中向一套几乎空着的沙发走去,身子有点摇晃。 有人说:“醉了,他快醉了。” 小钟问三小姐:“他能喝多少?” 三小姐说:“我怎么知道?” “你跟他不是很熟?” 三小姐不能露馅,说:“我没见他喝过酒。”又补充了一句关心张建中的话,“别把他喝醉了!” 这话起了反作用,反而更想把张建中喝醉了。 张建中走到茶几前,把几个空杯倒满了,冲着小钟叫:“过来,喝酒!”一杯杯喝,张建中怕谁,貌似这啤酒也就胀胀肚子,也就有股子气往上顶。没等小钟坐下,他一口气那几杯酒喝了。这可与整瓶喝不一样,倒出来的酒,气冒了大半,又一杯一杯喝,可以缓气儿,可以一杯排一回气。 “我喝了,该你了!” “喝就喝。”小钟还想豪气,嘴对着嘴吹了半瓶,确实顶不住了,拿下酒瓶。 “没喝完啊!” 小钟也不傻,也拿了两个空杯把瓶里的酒倒了,一气一杯喝了。 “爽!就是爽!跟你喝酒太爽了!”张建中拍了一下,他坐下来的腿。 “你别总拍我,喝一瓶拍几下,多喝几瓶,还不被你拍伤了?” “不拍,现在开始不拍。”张建中对着小钟那帮兄弟说,“喝酒的过来,不喝酒的走开!” 本来,还有几个人坐在这套沙发上,见他们喝得这么狂,都避得远远的。三小姐跟了过来,却没坐下,站在那里冷眼看张建中的表现,想这家伙一时半会并不会醉,想这家伙完全控制了局面,他这么纠缠下去,小钟已经腾不出身子,甚至腾不出思想做出什么让她难堪的事了。 只是,她还耿耿于怀张建中刚才说的那些屁话!至于,小钟说的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她才不关心呢!那应该是小钟故弄玄虚。 又见他们喝了几巡酒,自己成了多余的人,她便想溜,你张建中喝醉喝死都与她无关,在这舞厅睡一夜,是你自己的事,谁要你见酒不要命! 张建中想喝吗?他是被B的。 张建中停得下来吗?小钟不放倒他不罢休,他还要跟三小姐跳舞,他还要跟三小姐吹生日蜡烛。 “别让她走。”小钟见三小姐向门外走去,忙叫他们那帮兄弟拦住她,“你们就不可以邀请她跳舞?” “他会跟我们跳吗?” “你们不邀请怎么知道?”小钟忙又对张建中说,“我们喝酒,三小姐有我这帮兄弟关照,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是喜欢三小姐?”张建中问,“我看得出来,你暗恋她!” “我暗恋她怎么样?不准吗?” “准。当然准。貌似不准也不行吧?她可以不喜欢你,但是,她无法控制你不喜欢她!” “你不要得意!” “我得意了吗?” “你别以为,她喜欢你,她就是你的,你就能得到她!” 张建中愣了一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现在,你是三小姐的男朋友,喝多了,把正事忘了。其实,小钟也差不多了,也流露出他的本性,指着张建中的鼻子说:“我会跟你竞争,不管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不管她有多爱你,我都要跟你竞争,我要把她从你手里夺过来!”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说:“你觉得可以吗?” 小钟很厌恶地拿开他的手,说:“你不要拍我!” “忘了,忘了。不再拍了。” “罚酒!” “罚就罚!”张建中把面前的酒杯喝干了,“该你!” “我为什么喝?” 张建中始终当仁不让,说:“我喝多少,你也喝多少!” 小钟也不示弱,也把面前的酒喝干,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酒。 “你知道她为什么叫我来吗?这么大的场面,她叫我来干什么?就是告诉你,对她不要那种想法!” “今晚,我会让她感动。” “她不会感动!” “你别自以为是。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但她就是死抓住我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钟瞪着一双酒红的醉眼看着张建中。 “你不要看我,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被她加硬拉来的。” “你这是什么话?”小钟“呼”一声站起来,说,“请你说话小心点,请你尊重三小姐。” 要的就是你这态度,不能让三小姐太轻松,该让这半醉不醉的家伙纠缠她了。 477婚礼进行曲 张建中说:“今天,你对她想说什么话都可以说,你想对她做什么事都可以做。公平竞争是不是?我给你机会,我让你竞争!” 小钟大声吼:“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你他/妈把三小姐当什么?” “我当然是人,我把她当我们竞争的目标。你不需要吗?你不是说要竞争吗?” “我不要你让我!” “我没让!” “你就是让!” 音乐声和吵杂声也盖不住小钟的吼叫声了,大家都把目光移到这边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有资格把三小姐让给我,她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私人财产!她是她自己,有她的思想,有她的认识。她的事她自己作主!今天,她喜欢你,并不说明以后都喜欢你,有一天,通过我的努力,她会发现,我比你对她更好,我比你更适合她!” “你喝醉了!”三小姐冲着小钟嚷,又冲着张建中嚷,“你也喝醉了,你们都喝醉了。” 小钟说:“没有醉!我没有醉,他也没有醉。” 张建中说:“我们都没有醉!” 这么说,嘴角挂着一抹诡秘的笑。三小姐最讨厌看见他这抹笑,得意自己的得逞,蔑视别人被他耍弄的无能。我三小姐可不像这帮废物,他们听你的,被你吆喝得团团转,我三小姐清楚得很,明白得很,我说戳穿你,是因为,不想小钟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是打乱小钟的步骤。 她已经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意识到小钟会给她制造惊喜。 “你们再喝啊!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你们今晚不醉不还!” 小钟说:“我和他不是兄弟,我和他是竞争对手!我不再喝了,我要让他相形见绌!” 张建中必须转移目标,说:“你别冲我来,我不是作不了她的主吗?你不是要她感动吗?我非常想好奇,非常想知道,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音乐,放音乐!”小钟冲着DJ房叫。 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好几个兄弟自告奋勇朝DJ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嚷:“开始了,开始上演正戏了。” 舞池跳舞的人自动解散了,DJ房马上放出一段优美的音乐。 “放错了,放错了!”小钟大声嚷嚷。 三小姐说:“没有错,够晚的了,回家了。” 张建中对音乐一窍不通,从小听的是革命歌曲,雄壮而有力,很适合干体力活使劲,这几年,改革开放,港台流行音乐进入,才又接触到另一种让人骨头酥麻的音乐,然而,他知道的这些所谓音乐,并不能算音乐。他哪懂自己贝多芬,什么世界名曲。 DJ房播出的是世界名曲《回家》。省城里的歌舞厅打烊关门都播这首曲,太晚了,该回家。 “播《婚礼进行曲》!”有人大声叫。 三小姐喝道:“你搞什么鬼?” 小钟说:“你马上就知道!” 三小姐转身要走,小钟一把拉住她,说:“我要跟你跳舞。” “我不跟你跳!”、小钟仗着酒劲大声说:“我要跟你跳!” “请你放手!” “我不放!” 小钟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根本不知轻重。 “你抓痛我了。” 音乐起来了,张建中根本不懂什么狗屁婚礼进行曲,音乐就是音乐嘛!起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干什么?然而,他知道,小钟的火点着了,该你退场了,让小钟让他这帮兄弟纠缠三小姐吧! “你去哪?”三小姐却发现他还溜。 张建中不傻,说:“我上洗手间。” “我也上洗手间。” “你没搞错吧?我上洗手间关你什么事?” “我说有关你的事吗?你上你的男洗手间,我上我的女洗手间。” 小钟不是还抓住她吗?看你快还是我快! “你放手!”三小姐手一甩,竟把小钟抓她的手甩掉了,或许说,小钟一听她说上洗手间,就像听到命令一样放手了。你这德性,还嚷嚷竞争?刚才的血性哪里去了?你还以为她真上洗手间?她真想要上洗手间,也可以忍吧!你把惊喜都呈现给她,她也不会就尿裤子吧? 不,是尿裙子! 有兄弟问:“就这么让她走了?” “走不了。小钟还清醒,说,“你们几个堵住楼梯口。” 洗手间与楼梯口在左右两个方向,出舞厅,往左去洗手间,往右是楼梯口,好几个人堵在右边的走廊上。 张建中撤了一大泡尿,刚出男洗手间却见三小姐站在女洗手间门口等他。 “你不会是想偷看吧?” “偷看也不会看你!” 张建中还是有些儿尴尬,这洗手间肯定没有隔音,刚才那股猛劲,“哗啦啦”响得比决堤还大,她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个晚上,你都在给我制造麻烦。”三小姐压低声音说。 “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少吗?” 张建中没她那么多顾虑,又喝了酒,根本没有压低说话声的意识。 “你小声点!” “里面没有人。” 女洗手间也没有人。 “你别忘了,你是我聘请来的。你要为我服务。” “我是你聘请的?一晚多少钱?” “三十万!” “我有打借条的。” “你要不要吧?” “我,我只能算友情客串!” “貌似没有友情客串吧?”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要出手把他打倒吗?”张建中挽着衣袖,说,“我保证,不用一个回合就把他打倒。他那帮兄弟,也都是乌合之众,你放心,我都一个个把他们扫了!” “你去啊!不动手是小狗!”三小姐还吃你这套?你这种装腔作势,这大半天,她见识多了! 张建中机灵一转,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看那个小钟挺好的,还是科长,这么年青就当了科长,前途无量啊!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听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 “你少管我和他的事!记住我要你干什么!” “你要我干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一会儿说是你的司机,一会儿说是你的保镖,刚才,我好像还扮演你的男朋友。”张建中摸摸自己的脸,说,“我就纳闷了,我这副模样,怎么就适合扮演你男朋友?” “我今天算认识你了?我怎么就跟你合作了那么久?原来,你连个小混混也不如!” “你是不是要我扮成熟?这可是我的强项!我们去把音乐关了,我上台给他们开个会,讲讲国际形势,讲讲当前的经济发展,讲讲改革开放的美好前景!” “我呸!”三小姐还真把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说,“你呆在兴宁县那小地方,呆在边陲镇那小角落,轮到你讲经济发展?轮到你讲改革开放?舞厅随便哪个人都比你清楚,小钟更比你清楚!” 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就扮你的无赖,扮你的痞子,扮有钱人,到处玩女人的流氓也可以!” 张建中说:“你跟那小钟怎么了?那么大的亏你也愿吃?我是玩女人的流氓,人家还不认为,你被我玩了!” 有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也太久了?”小钟一边说,一边掏家伙,吓得三小姐大惊失色。 “你往那走,那是女厕。”张建中一把没拉住,他已经钻了进去。 三小姐哪还敢逗留,早逃没影了。 “你没事吧?”张建中不得不关心地问。 “我有什么事?” “没醉吧?” 小钟“哈哈”笑,“我会醉?你没醉,我怎么能醉!”张建中还是伸头进去看了看,只见他拿着那家伙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搞的?怎么会没有尿池?” 你进错门,能有尿池吗?算你运气,里面没有人! 478广告效应 小钟说是没醉,却已经搞不清东南西北,这还不是你三小姐给闹的?相信正常状况下,他喝酒的水平不会那么差,心里不爽,酒量自然下降。把小钟扶回舞厅,好几个兄弟问:“还继续吗?三小姐回来了。” 那首狗屁《婚礼进行曲》不知播了多少遍。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小钟想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三小姐偷偷拉张建中的衣角,说:“我们走。” “见死不救吗?” “要你救?他那么多兄弟!” “他还没给你惊喜呢!” “不稀罕!” “你这人,太绝情了。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不能不允许他喜欢你吧?总得看看他有多喜欢你吧!” “既然,我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在乎有多喜欢我。” “见识了。我算是见识了。” 其实,这就是三小姐的本色,你又不是没领教过。看来你也喝得够多了。张建中晃了晃脑袋,觉得还可以,没有像上次欢迎宴喝得那么深。出了舞厅的门,往右拐才发现,三小姐为什么要拉上你?如果,她能溜早溜了,管得你张建中死活。她是溜不掉,小钟还有几个兄弟堵在通往楼梯口的走廊上,她又要你扮演保镖的角色! 直接要精神分裂了,这一个晚上,要扮演那么多角色,金鸡奖都可以拿了。那时候,还不知道美国有一个奥斯卡奖,否则,张建中会认为,自己能拿那个国际大奖。 “你是要我杀出一条血路吗?” “你说呢?” 张建中很客气地说:“你们都听见了,有什么对不住,别怪我,都是三小姐要我干的。” “你要干什么?” “看不见?我们要回去。” “小钟科长没有发话,谁也不准离开。” 三小姐问:“偏要离开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真没办法了,都是斯文人,哪想到要动粗?张建中也是斯文人,也不想动粗。这不比白天在街上,那是见义勇为,这会儿,粗暴野蛮。而且,他们都是媒体介的,把他们惹急了,一查到底,追到兴宁县,你张建中死有余辜! 为你三小姐不值!见三小姐看着自己,张建中忙说:“别拿三十万要胁我,媒体介的朋友,我是非常尊重的,他们要我东,我就东,要我西,我就西!以前,我在省发表过一篇文章,如果,没有那篇文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对他们决不会喊打喊杀!” “你识几个字?还在省报发表文章?” 有人倒感兴趣了,问:“你的笔名叫什么?” “那有什么笔名?”那时候,根本不懂用笔名,如果,用笔名,王主席也不会知道是他了,岳父也不会相信是他了,“都是陈年旧事了,早搁笔不写了。这年月,谁还搞文艺,有点能耐,哪个不下海弄钱!” “你一定赚了不少吧?” “我是被剥削阶级。”张建中没想要走了,喝了酒屁话多,又聊得高兴,走什么走?三小姐却以为他在玩机灵,麻痹他们,然后趁其不备夺路而逃,于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机会。 “你们媒体也有下海的吧?” “多了去了。” “都干些什么?” “开广告公司,做广告。” “能赚钱吗?” “当然能。现在企业做广告一个比一个舍得下血本。可口可乐知道吗?” “有印象。” “它是怎么打开中国市场的?就是靠广告。在电视播,在报纸登,铺天盖地。” “还有美国烟。”张建中对烟感兴趣,说着摸出烟,敬一人一支。 有人说:“万宝路。” 张建中笑着念了一句万宝路的广告词:“车到上前必有路,这是万宝路的世界。” 有人说:“我更喜欢骆驼牌香烟的广告,一个西部牛仔策马奔驰,到达顶峰,在旭日东升下,点燃一支烟,什么也没有说,但男人的成功感展露无遗。” 有人说:“我们中国的广告简直没法比,硬邦邦,拿过什么奖,得过什么荣誉,比政治宣传还政治。” 谈起广告,媒体人唾沫四溅,后面的三小姐推了推张建中,张建中心思根本不上她那了,心里想,边陲镇也铺天盖地做广告,全省、全国人民会不会也知道? “这广告费贵不贵?”一听那价格,张建中惊得眼珠都要滚出来了,问,“值吗?” “认为广告重要,能给企业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就值,认为广告不重要,不能为企业带来经济效果就不值。” 这不是废话吗? 有的说:“这是思想观念问题,改革开放不是要更新观念吗?广告是一块敲门砖,可以敲开紧闭的大门。可口可乐就是成功的例子,美国烟充斥中国市场,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没有看到广告会吸万宝路吗?” 这种观念更新,张建中还接受不了,你兜里有钱吗?你要宣传边陲镇什么?把边陲镇宣传出去了,能创造什么经济效益? 三小姐问:“你还走不走了?” 张建中说:“没听见我们谈得很热烈吗?” “这些大道理,我比他们更懂!” “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三小姐撇开了一下嘴角,像是说,我跟你很熟吗? “原来你们在这里。”小钟摇晃着走过来,说,“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不会是上洗手间,忘了回来吧?”他一手搭在张建中肩上,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下来了,兄弟,好兄弟。虽然,我们是情敌,但是,我们也是兄弟,凡是跟我喝酒的人都是兄弟。今晚,我们有缘认识,三生有幸!” 三小姐对那几个堵着走廊通道的人说:“他喝醉了,你们还不快扶他?” “不用你们扶。”小钟站直了,说,“三小姐,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这是暂时的,我太清楚了,是暂时的。大少爷喜欢我,知道吗?大少爷要我追你。这小子,得到大少爷的允许吗?大少爷会看得上他吗?” 他又对张建中说,“你不要紧张,我们竞争,但是,我们的竞争是不公平的。因为,我有大少爷做坚强后盾!” “钟真涛,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打电话问问大少爷,今晚,今晚,他本来也要来的,他有事,接待一个客户谈生意,所以不能来。”钟真涛双手半举,说:“我们唱歌,唱生日歌!” 一声命下,他那几个兄弟便唱起来,还唱英文,也不知准不准。 “切蛋糕,我们切蛋糕!” 一群人拥着三小姐往舞厅走去,张建中懒得凑那热闹,一个停顿,落在后面,趁没人注意便溜下楼了。 让外面的风一吹,张建中清醒了几分,想今天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事,呆在这鬼地方,跟人家争风吃醋。 大哥大响了起来,已经响了好几次,是党政办的电话。 老主任在电话里说:“今晚,你赶回来吗?” “几点了?” “十点多了。”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不回去了。” 老好人却说:“你还是赶回来吧!” “有事吗?”没事老主任也不会现在还呆在办公室,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接电话,他才一直呆在办公室给他电话的。 “副县长明天来边陲镇。” “来干什么?” “只说下来看一看。” “好。我赶回去。”不能不赶回去。你刚上任,副县长第一次到边陲镇,你怎么可以不在场?张建中片刻也不能留了,打的走人,自己的车还在三小姐商场的后门呢! (今天更四章,有花的请砸花,没花的赏两小钱!) 479还要陪吃夜宵 的士眼看就要到三小姐的商场了,她却打电话过来。张建中说:“你不用管我了,我已经走了,要连夜赶回去。” “我的车匙在你那!” 张建中一摸口袋才发现没把车匙交给三小姐。记得,三小姐是随钟真涛上去的,自己并没想上去,在下面吸烟。 “你把车放在那吧!报社不会有人弄你车的。我把车匙交给商场值班保安,明天,你再回来拿。” “你现在马上给我送过来。” “我刚接了家里的电话,要马上赶回去。” “家里死人了?着火了?” “你说话干净点!” 三小姐似乎也意识到那些话不能乱说,缓了一口气,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把车匙拿过来。” “这样好不好?我叫你的保安送过去。” “我不放心。” “你请的保安啊!” “我请的又怎么样?你必须马上送过来。” 张建中把大哥大按了,我不能总听你指挥,这大半天,我张建中也算是仁致义尽了。等一会,你的保安送过去也一样。最多,我垫的士费。 三小姐当然不罢休,大哥大又响起来,张建中没有接,任它响,不是怕把她惹火了,他会把机都关了,三十万,忍声吞气,做牛做马就为了这三十万! 响了两回,不响了。 怎么不继续打啊?继续打到没电更好!张建中又有点担心起来,想忙了大半天,最后这点时间得罪了她会不会前功尽弃?三小姐应该没那么无理,怎么说她也是干大事的人,小事不紧不要的事耍耍性子,大事正经事她应该能理解的。 现在是肯定解释不清的,回去再慢慢解释吧! 车放缓了速度,司机说:“赵氏商场到了。” 张建中抬头看,是正门,就叫司机再上前一点,前面右拐,又说:“你先别走,稍等一会,有人要乘车去刚才我上车的地方。” 下车才发现后门这边晚上是拉上大铁门的,张建中那辆破车被锁在里面。 “有人吗?开门。”张建中摇着铁门大声叫,就见亮着门灯光的商场后门走出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 “就你一个人值班吗?” 保安没答他,问:“干什么的?” 张建中拦住手电筒的光,说:“我是来拿车的。” “我怎么知道这车是你的?” “我有车匙!” 张建中正想问他能不能走开,把三小姐的车匙送给她,从后门又走出一个保安,于是,说:“还有一件事麻烦你一下,你打的把三小姐的车匙送给她。” “你是张,张什么中吧?”后面那个保安问。 “是,是。我是张建中。”张建中很有点喜出望外,毕竟,兴宁县那个海味商店就离商场不远,想自己不认识他,他也听说过自己。 有熟人好办事啊! 那保安却说:“三小姐打电话过来了,不叫开门给你,要你一定亲自把车匙拿给她。” “我是张建中。” “是啊!她说的就是张建中。” “我是前面那家海味店的董事长。”张建中摇得铁门“咣咣”响。 虽然现在不是了,那海味店曾随他归了县城的公司,却没有再跟他回到边陲镇。但这小保安哪知道这些。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也不会听你的。” “我有急事,要赶夜路回兴宁县。”也不管人家知道不知道兴宁县离省城有多远,“所以,我没时间把车匙还给三小姐。我想,麻烦你们送过去,的士我都叫来了。” 出租的士就在他身边,亮着车头灯。 一位保安说:“我们帮不了你。” 另一位保安说:“三小姐有话交代,我们也不会放你进去。” 这个三小姐,够狠的!张建中只好打电话给她,响断了线她却不接,再打,再不接。张建中突然明白,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 的士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按了一下喇叭,张建中忙跑过去解释,说很快,马上就走!又跑回铁门这边,然而,那两个保安已经回去不见影了,就算他们还在,也不会听你的! 张建中只好再上的士,再跑一个来回,又要浪费个多小时。 三小姐早在自己的车前等他,参加舞会的人似乎都散了,只有钟真涛和他两个兄弟陪她在那里等。 “你跑啊!怎么又回来了?”张建中走过去,把车匙拍在她手里。 钟真涛一把拉住张建中,说:“兄弟,你急什么?我们去吃宵夜。” “你们没吃生日蛋糕吗?” 三小姐说:“你要不要吃?都在垃圾筒里。” 原来,那蛋糕推出来,钟真涛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地蛋糕上,一场别出心裁的舞会,就这么草草收了场。三小姐当然高兴,你钟真涛还敢说什么过火的话?你那帮助威的兄弟还敢玩什么花样? 三小姐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说:“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才发现张建中溜了。 “我有急事要赶回去。” “你走啊!又没人留你!” “你打电话叫保安开门。” 钟真涛说:“你们都不要走,我们吃了宵夜再回去!” 他已经酒醒了几分。 三小姐问:“去哪吃宵夜?” “去哪都行!” “去吃艇仔粥。” 明显在拖延时间,不让张建中马上赶回去。他把三小姐拉到一边,悄声说,“我真有急事要连夜赶回去,明天,联系边陲镇的副县长要来视察,我不能不在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还要我批准啊!”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现在就是要你批准,你不放我走,我敢走吗?”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你还要陪我去吃宵夜。” “这都几点了?总该有下班的时候吧?” “我还没批准你下班。” 张建中不跟她磨了,板起面孔说:“你不要这么无理好不好?不要影响我的正经事行不行?” 三小姐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原样,说:“你当我是小靓妹,吓唬几句我就相信了?就是吃了宵夜你再赶回去也来得及,天还没亮。” “你可以看我大哥大的通话记录,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通话记录有用吗?有电话打进来并不能说明,一定要你赶回去。” 钟真涛在那边催,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有话上车再说行不行?” 三小姐丢下张建中走了过去,一开车门,“哗啦啦”钟真涛和他那两个兄弟先上了车。三小姐在驾驶位坐下来,探出头问张建中:“你不去是不是?” 钟真涛似乎很知趣,和他那两个兄弟挤在后面,把副驾驶位让给张建中。 “今天,算我倒霉!”张建中说。 钟真涛把头伸过来,问:“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我们经常吵架,除非不见面,一见面就吵。” 这可是大实话! 钟真涛却说:“不是我说你,男人要懂得爱护女人,舞会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溜了?明知今天是她的生日,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吹蜡烛?”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倒是想吹,有得吹吗?” “那是另一回事,我们唱生日歌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往三小姐那边凑了凑,说,“我好好想一想,他跑去哪了?我不是要说他的坏话,他刚才肯定跑去见别的女人了。他不只有你一个女朋友,还有其他别的女朋友,一个晚上两头跑,一脚踏两船。” 三小姐说:“你不说话不行吗?别在我耳边吵吵好不好?” 钟真涛对张建中说:“不许说话!让三小姐好好分析你的所作所为,识穿你的阴谋诡计!” 张建中很想说话吗?闭目养神是最重要的,下半夜还要赶路啊! (差点上传错了,马上调回来。) 480还叫你小张不介意吧 艇仔粥,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粥。 全国各省的省城几乎都有一种河,名叫,母亲河。为什么有这么一条河呢?很简单,以前,水路是物资运输的主要形式,没有这么一条河,怎么运送建城的物资?因此,选址立城,水路运输是否便利是首选。 三小姐驾着车驶向城郊,与张建中回边陲镇的方向相反,驶到临近河与海交界处,有一个水上人家的农贸集市,晚上摆了许多露天的大排档,吃河鲜,吃艇仔粥。 艇仔粥是水上人家在艇仔上煲的,鱼很新鲜,下锅前是活的,还有瘦肉猪肝粉肠,都切成米粒状,上锅前,洒了辟腥的姜丝胡椒粉,还有几粒炒熟的花生,脆,又带着浓浓的香味。 可想而知,在大酒店是吃不上这种粥的,即使有,也不伦不类。 张建中没有下车,在车上迷迷糊糊地养神。 三小姐问:“你真不吃?” “不吃。” 也不再勉强他。 大排档的桌是那种四方桌,凳是那种同时坐两人的长条凳,四个人刚好一个坐一边。 钟真涛说:“你看他那样,一点精神也没有,刚才不知跑去干什么了?” 他的兄弟说:“还能干什么?消耗去了。” 都是斯文人,说话不露骨,但意思已经到了。 “你们不说话会死啊!”三小姐的话反而显得浅露。 钟真涛还是说:“真搞不懂,你怎么看上那家伙了?” “我有说看上他吗?” “你今晚的表现,谁都看得出来。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是这几年来省城做生意的吧?” “刚才不是还称兄道弟吗?这会儿又看不起人了。” “我就看不起这种摆谱的人。” 粥上来了,用沙锅盛,还有一碟河虾,一碟清菜。三小姐又回到车这边,敲了敲车窗。张建中刚入睡,又被她弄醒了,很不耐烦地问:“又什么事?” 见车窗外的三小姐还在敲车窗,嘴里像是说什么,却听不见,就开了窗。 “你不吃一点?” “我说过不吃了。你们快点吃,我好早点赶车。” “真要赶回边陲镇。” “我都说过了,明天,副县长去边陲镇视察。” 三小姐说:“下来吃一点好赶路,后半夜肚子饿,你想吃都没地方吃。” “这个不要你担心。” “我太懒得担心你。” 三小姐走了几步,回头见他没有跟上来,心里反而责怪自己了,他说的副县长视察,可能真有其事。可能真像他说的,接到电话就想赶回去。今天这大半天,没事的时候,他不是一直都围着你转?都到了尾声,他再傻也不可能不顾后果就离开。 怎么说他也是一方诸侯,跟你不过是合作关系,根本不用看你脸色,不是那三十万,他会被你使唤?她问自己,你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为了自己那么一点事,耽误了他的正事。 “你还是下来吃点东西吧!”三小姐又折了回来,说,“要不,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张建中可受不起这份恩惠,说:“你能让我早点回去就行了。” “那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三小姐也没胄口了,要马上送他走。 “也不缺这点时间。”反正也等到这时候了,后半夜三四点赶回去,还可以眯一会,副县长再快也要十点才到,“你能赶快把那三十万转过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回到边陲镇,张建中只睡了三个小时,怎么也得准备一下,梳理梳理头绪,第一,你到边陲镇后,都干了什么?第二,该说的困难不能不说,但又不能说得太过。第三,发展的思路要提,不能让人觉得,你在困难面前束手无策。还要跟陆副书记通通气,要他敲敲边鼓助助力。虽然,镇长搞了个欢迎宴,也说了许多支配合自己的话,但心里还是没底,不能太指望他说什么好话。 午饭也要关心一下,这可是你当一把手后副县长第一次到边陲镇,热情度要超过上任,喝白酒,还是洋酒也要斟酌,想起第一次喝醉酒就是跟副县长去下乡喝醉的,还要恰到好处地说自己有今天的成绩,副县长有一份磨灭不掉的功劳,当初,就是他的慧眼,他张建中才从机关调到基层,他从一个普遍干部晋升为领导干部。 副县长哈哈笑,说:“小张真会说话。”又问,“我还叫你小张不介意吧?” 张建中笑着说:“我在县长面前永远是小字辈。” 副县长对镇长说:“后生可畏啊!” 一边说,一边往会议室走。 张建中说:“我的办公室还在装修。” 副县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这可不好啊!刚到任,其他工作还见启动,这办公室倒先装修了。” 镇长说:“这可以说是张书记到边陲镇烧的第一把火,端正工作作风,把原来太过宽敞的书记镇长办公室缩窄,扩充其他办公室。装修也只是普遍装修。” “很好,不错。先从自身做起,体现出与前任的区别,更注重实际。”他点头,又问镇长,“你没意见吧?你可是受害者。” “我没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是心里话,还是嘴上说得好听?” “心里话,绝对是心里话。” 一行人到了会议室,除了迎接副县长的书记镇长,党政班子成员都在会议室等候,这会儿,都站了起来,有人冲副县长笑,有人忙过来握手。 “人这么齐?” 张建中说:“一听说县长到,大家都等着你作指示。” “我就是下来走一走,给张书记助威,你们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谁又敢离开?即使手头的工作再紧,也不差那么一会儿。 张建中把当中的椅子拉开,请副县长坐,副县长说:“你们看看,我联系边陲镇这么多年,见了几届镇委书记,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有人可能看不惯,可能觉得这是拍马屁讨好领导,但是,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这可是一种尊重。镇委书记还懂得尊重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大家高兴的事。” 张建中反而尴尬了,说:“你不但是领导,你还是长辈!” “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陆续坐下来,张建中便说:“我先向县长汇报一下我们的情况吧!” 副县长点头说:“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你眼里的边陲镇是怎么样的?发展有什么优势,存在什么困难,当然,更想听听困难,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镇长笑着说:“我们什么也不缺,就缺钱!” 副县长说:“钱这东西哪都缺,再多也不够!” “我们边陲镇是最缺的。” 镇长还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情,副县长脸色却变了,说:“怎么没听说说发展经济,说说怎么去赚钱?我同样也缺钱,但有一样不缺,不缺镇长,哪个镇长说缺钱,我可以换,一直换到不喊缺钱的为止。” 镇长委屈地喃喃:“你这不是要提困难吗?困难提出来了,你又把人堵回来了。” “你这是骂我不民主吗?” “不敢,我哪敢!” 本来,张建中也想提钱的问题,见副县长这态度,就把要说的话收回去了。 副县长说:“有小张书记在,你担心什么?当副镇长的时候,小张书记为边陲镇赚了多少钱?回到县城开公司,经济效益也是最好的公司之一。县委县政府让他到边陲镇当书记,考虑的就是这一点,你只要好好配合,别的不用考虑那么多。” 张建中连连说:“言重了,言重了!” 481我是伯乐 当官的脸比孩子脸变得还快,副县长冲着镇长还扳着面孔,一扭脖子转到张建中这边就换成一副笑脸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是受益者之一。有时候,我就想,我们这些县领导还要靠你发奖金,说起来也挺惭愧的。” “那是我的荣幸!” 副县长说:“不谈了,都是题外话,谈正题。” 其他人便都翻开笔记本做记录,镇委书记的看法,是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指南。 张建中先说了一些客气话,感激副县长的关心,感激副县长及时到边陲镇传经送宝。然后,才转上正题——以前,对边陲镇的了解还只是一些皮毛,这次回来,与党政班子每一个人谈话后,对边陲镇才有了更全面、深层次的了解。第一,进一步认识到党政班子的团结,大家对他这个新人,尤其是镇长,两位副书记,原来都是我的上级,能够配合自己,感非常安慰。 ——边陲镇的不足是边远,交通不便,不可能像一些地区那样发展工业,招商引资,只能发挥自身优势,边陲镇的优势是有山有水,发挥山水的优势是当务之急。 ——全面发展,还是重点突破?我更倾向于重点突破,更倾向于发挥海洋资源,两者相比,海洋资源更丰富,更有前景。如果,眉毛胡子一把抓,到头来可能什么都抓不好。当然,重点并不等于唯一,其他方面也不能不顾,也要稳步发展。 副县长问:“海洋方面主要都有什么项目?” “发展养殖是首选。” “我认为,摸索了这么多年,时机应该成熟了,可以扩大范围。” “还有其他补充吗?”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有打算,但还没有具体目标。” 本想谈谈旅游的构想,但纸上谈兵的事还是不说为妙,话说得达了头,实现不了,人家未必理解,相反,会认为你不实际,说的比做的漂亮。 “发展贸易也是一条途径。”副县长笑了笑,说,“边陲镇的困难,大家都知道,发展缺资金不行,至少,启动资金总得有吧?钱从哪来呢?向县财政伸手是不实际的,所以,要多想办法。什么办法呢?小张书记心里早有数,但不说。” 大家心领神会地笑。 张建中却没有接话,毕竟是党政班子会议,玩咸水货怎么可以摆上桌。 会后,张建中和镇长陪副县长去看海水养殖,在车上,副县长问镇长,你能想到这些吗?你知道重点突破吗?文章写得好的人都懂这个道理,一篇文章不可以面面俱到,不可能写得四平八稳,好像样样都写到了,但没给人留下任何印象。小张书记是精通这一点的,在有限的篇幅突出某一个点,让人记在心里。 “这就是文化人的区别啊!” ——边陲镇的资源非常有限,想全面出击,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就是再富裕的镇,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在保证平稳发展的同时,选好一个点,下大力气突破这个点。 镇长说:“我那能与张书记比,我水平比张书记高,就不会当他的镇长了。” “你是真服气,还是口服心不服?” “真服气。” “我掌握到的信息好像不是这样的。小张书记到任第一天,你在干什么?你别给我任何解释,反正我觉得,你就是不服气。” 镇长苦着脸说:“县长冤枉我了!” “一点不冤枉!” “我已经痛定思痛,向张书记解释了,也得到张书记的原谅了。” 副县长说:“小张书记是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我把话放在这了,当着小张书记的面,告诉你,以后要尽忠尽职配合好小张书记,就算你心里不服气,也不能有情绪,也不能带到工作中来。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小张书记不计较,我也要跟你计较。 ——你是老边陲镇,我与小张书记的关系你不知道吗?当初,是我把他调到边陲镇的,这次回来,我也向县委书记极力推荐。边陲镇是边远,是贫穷,正是这样,才应该让小张书记这样有水平有能力的年青领导来冲一冲,闯一闯! 张建中听得心里一个爽,想家里有李副书记支持,边陲镇有副县长帮助,自己还有什么顾虑?边陲镇还有什么人为的阻力冲不破? ——小张书记啊!有些话在会上不好说,我在这里提一提,上任虚报数字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当然,我把关不严也有一定的责任。你一上任就查找到这个问题,实事求是地向上面反映情况,这是非常正确的,但要考虑方法。 ——不要急着否定上任,要找机会,要策略一点,比如,向县领导反映汇报,通过另一个层面解决这个问题。你这些大张旗鼓地上报上去,那接触到的人无法理解,说什么话的都有,反而会给你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表面看,这是亡羊补牢,实际却是怂恿张建中再向县领导反映情况,你一而再,你层层上报,还不是竭尽全力否定上任吗? 张建中那看得透,还不停地说感谢。 副县长又说:“小张书记啊!我们不能总考虑工作,有时候,还要考虑大家的生活,比如,谈了多年的干部宿舍楼,不能总不兑现。上任只说不做,大家议论很不好,你把它做成了,这也是一个重点突破,很得人心的突破。” 他希望张建中增加开支。钱哪里来?走私,夜路走多了,不怕你不碰见鬼。 最后,他说:“还有一点,春节就要到了,是不是热闹一下,我联系边陲镇那么多年,春节一点气氛也没有,政府是不是可以组织搞点活动,搞搞晚会啊!打打球啊!这也体现出新领导新气象。” 这又是一个陷阱,你搞晚会搞活动,依靠谁?还是不要回去找郝书记,郝书记把文化局的人派到边陲镇来协助女婿做事,别人能没看法吗?会不议论吗? 午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副县长兴趣显得很高,拍着张建中的肩说:“有些话,我不想说,但不说心里又不痛快,当初,敏敏要是听我的,你这便宜能让李副书记捡去?嗨——这就是命啊!” 张建中举着酒杯说:“县长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副县长说,“不管怎么说,你这匹千里马,也是我这个伯乐发现的,虽然,有李副书记给你撑腰,需要我出力的时候,你尽管说,我会倾尽全力支持!” 镇长很有些坐立不安,想这个副县长真够两面三刀的,在我面前一套,在张建中面前却又是另一套,跑到边陲镇来,在大家面前表明支持张建中的态度,还给他支了那么多好招。 “县长在边陲镇多呆些时间吧!明天再走,晚上,我们杀几盘。”张建中诚恳要求。 “我倒是想留下来过夜。看看你棋艺长进没有。”副县长笑着说,“这两年,交通没那么堵塞了,想在下面过夜也找不到借口了,不是紧急任务,不是一定要在下面过夜,都不会留下来过夜。” 张建中便问陆副书记:“安排好了吗?” 陆副书记说:“已经安排好了,都放车上了。” 这次边陲镇一行,副县长得益颇丰,除了海鲜,鱼蟹,还有一瓶两斤装的洋酒,两条万宝路香烟。 张建中的得益也颇丰,至少,要把干部宿舍楼建起来,这是鼓舞人心的一件大事。第二天,张建中就把这事摆上了党政班子会议的议事日程,由分管城建的党委负责。 482手续慢慢再补办 张建中当然也考虑到钱的问题,打电话问三小姐,三十万汇过来了吗?三小姐说,已经叫财会去办了。张建中便想,等钱汇到,就给钟真涛电话,向他说明昨晚的情况,他张建中扮演那么一个角色,也是无可奈何。 他可不想与钟真涛有什么过节,甚至有点想讨他好的意思。 这会儿,他意识到边陲镇要有新突破,这宣传很重要,能不能把大少爷引来投资?能不能发展旅游?暂没有把握,但如果有那机会,钟真涛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至于三小姐,管她呢!她什么时候对你没意见?但你与赵氏家族不是还保持着合作关系。 最后,张建中觉得还要回一趟县城,反映一下高书记把钱掏空的情况,争取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支持。 常务副县长一听说他要向他汇报工作,马上就明白他的目的了,说:“你真够刁的。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啊!” 张建中不傻,知道他说的是谁,也不否认,笑着说:“群众困难找警察,干部困难找领导。” 常务副县长说:“找我也没用,我没有钱。” 张建中还是跟陆副书记一起去敲开了常务副县长的门。 一见面,常务副县长就说:“你去边陲镇,我是投反对票的。你现在跑来要我支持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张建中愣了好一会。 常务副县长意识到玩笑开大了,先笑起来,说:“知道我为什么投反对票吗?我认为,你留在县城发挥的作用更大,至少,每月可以从你那调奖金,你一走,这奖金未必能调成了,大家的福利又不能少,这麻烦事就扔给我了,每个月,都要想办法从财政里挪。” 张建中知道他是开玩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你就是反对我,我也要来找你,不然,这年没法过了。” “有这么严重吗?” 早就商量好了,陆副书记便向常务副县长汇报边陲镇的经济情况,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自然,把高书记数落了一番。 “又是高书记。”常务副县长看过边陲镇上报的数据,知道张建中强烈要求更改的原因,便说,“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目前,我也难啊!”常务副县长便一二三地告诉张建中他有多难。 张建中笑着说:“再难你也有办法。” 常务副县长眼睛一瞪,说:“你是不要赖着不想走了?” “真还这意思。” 在县城开公司时,张建中与常务副县长见面的机会比较多,就是到边陲镇赴任前,公司那些结余款也是交给他的,所以,说话也无顾忌。 “你要不走,我就打电话要人来领你走。” 张建中说:“你打电话也没用,也不会有人来领。” “李副书记不领,郝书记总会心软来领吧!” 说着话,他还真拿起了电话。 张建中吓了一跳,问:“你真打啊!” “不打能解决问题吗?” 张建中忙说:“我还是不要了,不给你添麻烦了。” “别走,你别走!”见张建中站起来,常务副县长也急了,说,“你要走,我可不打电话给财政局长了。” ——通了,通了。 ——等会边陲镇的张书记去找你,你给他解决点实际问题。还能有什么实际问题,还不是钱呗。他也难,他不难会找我吗?他不难,我会找你吗?十万吧!用什么名义,你帮他想想,尽快,快过年了,人家等钱过年呢! “你去找财政局长吧!” 张建中却小心翼翼地说:“财政那边花样很多,我可不是来拿贷款的,不是来预付明年经费的。” 常务副县长说:“你放心,我开口支持你的经费,不用还,更不用付利息。” 张建中这才放下心来,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又与陆副书记往财政局跑。路上,陆副书记说,我听他说困难的时候,以为没戏了。张建中说,领导嘛!当然要说自己多困难。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他还支持我们,不是显得他对我们的支持更大吗? 这一趟跑,陆副书记算是开了眼,张建中办事似乎很容易,到处都给他开绿灯。心里便想,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财政局长还嚷嚷着要请他们吃饭,巴结李副书记女婿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张建中说:“还是我们请你财神爷吧!” “不用,不用,你请我,我吃得下吗?” 财政局长五十好几的人了,喝了酒,还搭着张建中的肩膀,称兄道弟,说,张老弟,你可得罩着我。张老弟,有朝一日,兴宁县肯定是你的天下。张建中说,老哥啊!有些话可不能说过头了,这是害我啊!让我们家李副书记听见,我连这镇委书记都没得当了。 “李副书记这人,不是说他不好,就是有时候,太一本正经。”此话一出,财政局长也意识到不妥了,说,“他是一个好人,绝对是好人,但就是因为太好,才有点不近人情。比如说吧!你张老弟有必要到边陲镇去吗?在哪不能当镇委书记?偏要放到那么艰苦的地方。” 他问陆副书记:“对不对?” 陆副书记不知怎么答,只是咧嘴笑。 “你的话还没说完吧?”张建中笑着说,“还想说的话没说完吧?” 财政局长装糊涂,说:“还有吗?还有吗?喝了酒,有点想不起来了。” “比如,再说一个比如。” “算了算了,不说了。” “你不想说的啊!责任自负啊!别说老弟我不帮你。” 财政局长便笑了,又冲着陆副书记说:“你看看,这就是水平,这就是能力,我有说什么吗?我有说漏嘴吗?但他还是听出来了,能要我不佩服你吗?” ——我真有一事相求。 ——当然,我也不勉强你,李副书记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清楚。人家把女儿许配给你,你在他面前,还不装孙子。 张建中说:“你别绕,我喝了酒头脑不清醒,你再绕来绕去,我可理解不了,你说了也白说。有什么话,直说。” 喝了酒,彼此说话都很大声。 “好,好!我说,我说。”财政局长趴在张建中耳边,说,“有人对我有意见,有人想要我从这个位置撤下来,李副书记发话了,明天要来了解民意。” 张建中酒醒了一半,这可是个问题,有个什么冬瓜豆腐,财政局长下台了,你那十万还不泡汤了? “还要不要再喝?”张建中设了个小圈套,问道。 财政局长说:“当然要喝,还没喝高兴。” “想要喝高兴也可以,把我喝醉也没关系,但我一觉睡到天亮,明天了解民意,走正常程序,你可不要怪我。” 财政局长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不能左右李副书记,只能帮你说几句好话,成不成事,就看你的运气了。” “有张老弟这句话就够了。”他举起杯说,“我喝了。” 张建中举起杯也想喝,财政局长却按住他的手。 “你别喝,你要保持清醒,你还要做思想工作。” 张建中乘胜追击,说:“不管结果怎么样?那十万,你可不能少了。” “不会少,绝对不会少,明天,我还有权吧?明天一上班,我就叫人转过去批拨手续慢慢再办。” 晚饭很快就散了,张建中要陆副书记在县府招呼所过夜,经过县府大院,叫司机把车开慢一点,抬头看李副书记的办公室是否响着灯。 483你站在什么立场 这会儿,张建中想的是,如果,过了这一关,以后,你还担心他不会关照你?有时候,虽说是要县领导批,财政局才能执行,但上面不知道,下面一样可以把款拨下去。财政局长不可能没有批拨权,即使有规定,一次只能拨五万,但并没有限制拨多少次,一年拨个十次八次也在规定范围内。 财政的钱放在那,给谁都一样,关系好,多给你,关系差,就少给,同样不违反原则,只要手续齐全。 “怎么是你?”李副书记开门见是张建中,愣了一下。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从这里经过,见你办公室亮着灯。” “喝酒了?”李副书记闻到了他喷出的酒味。 “喝了一点点。” “坐吧!”知道他找自己有事,而且,不方便在家里说。 张建中没有坐,捣弄热水泡茶。在这里,不自己动手,你别想有茶喝。 李副书记先坐了下来。 “我刚跟财政局长一起吃饭。”张建中是这么开始岳婿之间谈话的,“常务副县长批了十万支持我,财政局长很爽快。” “常务副县长批了,还要看他脸色?” “就要过年了,边陲镇很缺钱。” “哪不缺钱?哪都缺钱!” “其他镇都有一个屯积过程,早就开始屯积过年的钱了,边陲镇现在才着手。” “高书记呢?他也刚到城郊镇,不见得不比你糟糕吧?还有你原来呆的那个公司,你走的时候,不是也清空了吗?人家也没你那么慌张吧?” 慌不慌张?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找你,就是再慌张,你也不知道。 李副书记又说:“你认为,年底就一定要发奖金吗?高书记把边陲镇的钱弄哪去了?还不是发给大家了?那就是提前发的年终奖,你可以向边陲镇的干部说清,年终奖不能发了再发。” 道理是这么说,但你新书记能没有表示吗?把人家发的季度奖当自己的年终奖,不觉得很没面子吗?虽然,要讲觉悟,讲党性,但过年没有年终奖,谁心里都不会高兴?你张建中现在太需要民心,太需要凝聚力了。 李副书记问:“是财政局长要你来找我的吗?” “我自己来的。” “帮他说好话?因为那十万?” 张建中很不自在,说:“想知道是一种什么状况?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严重吗?” “还没有下去调查,我怎么知道?” “县委书记的意思呢?” 毕竟是局长一把手,李副书记不可能不跟县委书记通通气。 “你有什么资格了解县委书记的意见?有什么资格在县委还没做出决定前打听主要领导的意向?” 张建中有点不服气了,说:“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不到处乱说也不行!” “你这么严格要求自己,也不会有人说你好,反对财政局长的人未必说你好,支持他的人更不会说你好!” “什么,你说什么?”李副书记叫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我没教训你,只是谈点个人看法!” 李副书记说:“你的看法?你先看看自己站在什么立场?他给你十万,就把你卖了!” ——那是他的钱吗?那是他批的吗?那是县财政的钱,那是常务副县长批的,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常务副县长。他不批给你,财政局长会给你? ——财政局长就是让你这样的人宠坏的,以为县财政的钱是自己的,利用手里那点权利,这个献殷勤,那个给好处,关系好的多给,关系一般的拖着不给。私底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可以翻出来晒太阳吗? ——你不是想知道结果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在那位置呆不长了,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这样的人,也不应该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我也要把拉下来。你别指望春节前那十万能到手,等新局长到位,过了春节再说吧! “你,你这是刁难我!”张建中嚷了起来。 话一出口,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了,你怎么可以大声嚷?是不是酒喝多了,貌似喝得并不多啊! 李副书记始料不及,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说:“我刁难你?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当了个破书记,尾巴就翘上天,看谁都不顺眼,一个不顺心,就说这个刁难你,那个为难你。” 他又说,虚报指标关你什么事?上任的问题要你可以否决的? 本来是想心平气和跟张建中说的,回家慢慢说的,见他这态度,嘴一张,就蹦了出来。这小子貌似不敲打不行了,竟然对自己也指三道四,再发展下去还得了? 张建中本还有点理屈,提到这话题,精神气一下子上来了。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他虚报指标是板上钉钉,我不说真话,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要继续虚报,要么明年增长指标下降,我倒不如他了。 ——我没说要否定他,我说的只是真话,是经过调研后,反映大家憋在心里想说没敢说的话。 “你仗谁的势?谁给你这胆量?” “我,我不用仗谁的势。” 张建中真想说,坚持真理不用仗谁的势。 “没有我,你敢那么嚣张?你敢那么猖狂?” 张建中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差点说,副县长支持我!边陲镇的干部都支持我!我仗副县长的势,仗边陲镇干部的势。然而,他清楚,李副书记气得更会大发雷霆。 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接,李副书记又发火了。 ——你把那破玩意扔了! ——你不是总经理了,还拎着这么个破玩意显什么威风?全县上至县委书记,下至普遍干部,只有你拎那么个破玩意!每个月的话费多少?每年的话费多少,省下这笔钱可以做多少事? ——我警告你,别到了哪一天,群众反映你的劣迹,要我组织检查组去边陲镇,那时候,我对你也不客气! 张建中胸脯一起一伏,心里很不服气地想,你等着吧!等着看群众反映我的劣迹还是事迹?我张建中不靠你,我张建中靠自己也能改变边陲镇的落后面貌。 这么想,他头一扬,就往外走,心里还骂着,榆木疙瘩一个,铁板一块,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张建中才懒得理你! “你站住!”李副书记喝道。 张建中身子摇晃了一下,还就停住了脚步。 “第一,以后再不准拎那破玩意。第二,马上把上报的指标撤下来。” “这个玩意是不是?”张建中扬了一下大哥大,往墻上敲了两下,“但是,我不会撤回那个指标,那些都是反映边陲镇真实情况的数据。” 李副书记跳了起来,大声问:“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知道,我在跟县委副书记说话。” “如果,你是跟县委副书记说话,我现在就撤了你!” “撤吧!你撤吧!” 大哥大一通,敏敏就等着张建中接电话,想问他是不是还在县城?是不是已经赶回边陲镇了。那知,他不仅,反而便大哥大挂了。 郝书记见女儿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他没接。”敏敏很不安地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 “他从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的。” 郝书记安慰敏敏:“可能有什么特别事呢?或者,在跟领导谈话呢?” “他说过的,如果开会,或者向领导汇报工作,他会关机。” 敏敏再次拨打张建中的大哥大,却关机了。 484是书记点名的 经过门卫值班室的时候,张建中想进去回电话给敏敏,只是移了半步,又决定不回了。这怪得了我吗?这都是你老爸的害的,大哥大现在只是一块铁了,你找,你找你老爸。 ——我张建中猖狂?我张建中仗你的势?如果,我不是娶了你女儿,你会扶我?你把我扶上来,不帮我,反而帮别人!高书记不慌张?他当然不慌张,挖了那么大的坑要我填,换了谁都不慌张。 ——虚报指标还不让改了,你榆木疙瘩,铁板一块怎么不坚持原则?怎么不下去调查调查。调查财政局长你倒坚持原则了,你能撤他?貌似还要县委书记县长点头吧?你就知道县委书记会听你的?县长会听你的?就是撤我,也未必说撤就撤吧? 张建中觉得,这似乎不一样,李副书记要撤你,县委书记县长肯定会尊重他的意见,毕竟,你是他女婿,他大义灭亲,人家拦也不会栏。 撤吧!我张建中很在乎吗?看我丢脸还是你丢脸?看郝书记怎么跟你算帐。已经走出县府大院一段距离了,张建中真后悔刚才没进门卫值班室打电话,郝书记知道了,还不骂你个狗血喷头。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要告诉郝书记,怎么说,这也是工作上的事,李副书记计较起来,又会说你多嘴乱说话了。然而,一拐弯,却见敏敏站在街上张望,一见他,就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事?” “大哥大呢?” “掉地上摔坏了。” “自己砸坏的吧!” “你都知道了?” “我爸打电话回来说了。” “他倒比我还快!”张建中心里想,你就是先告状也没用,郝书记也不会听你的。此时,郝书记果然在电话里大声质问李副书记。 ——他遇到困难,你不帮他,反而还批评他,他能不发火吗?当初,你把他放到那么个鬼地方,他会遇到那么多困难吗? ——否决高书记怎么了?虚报指标,虚报政绩反而没罪了?说真话,反映真实情况,反而有罪了?你这个县委副书记不站在真理一边,反而站到真理的对立面。 ——砸了大哥大怎么样?公共财产怎么了?那也是他赚钱装的,你不要他拎,他不砸不是更省心吗?你不是可以不用担心他成天拎着显摆吗? 李副书记说:“你那么冲动干什么?我告诉你是想要你劝劝他,你反而数落我那么一大堆。你也是领导干部,你不知道否定上任是最愚蠢的吗?人家否定他了吗?高书记调到城郊镇否定上任了吗?人家只不会说他太嚣张,说他仗我的势!” “他仗你的势,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了吗?” “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你还说他什么?” 李副书记似乎无话可说了,硬邦邦地回了句:“他都是被你宠坏的!” “我倒想惯他,但我能让他当镇委书记吗?”郝书记说,“你既然让他当了镇委书记,你就只能支持他,把他扶上马,你就必须送他一程。” “我不送他一程会那么紧张吗?我就是怕想送也送不了。” “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说的吗?他可是你的女婿,你希望谁倒霉也不应该希望他倒霉吧?” “我就是不希望他倒霉对他才严格要求!” “你这不是严格要求,你这是拆他的台!” 话说不下去了,正好张建中和敏敏进门,郝书记便很用劲地把电话挂了,转过来脸来,对张建中说:“你别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他!” 见郝书记气得脸都青了,那对很膨胀的胸起伏不定,张建中反而不好意思了,说:“你消气。” “我消得了气吗?叫你去边陲镇,我就一把火。” “其实,我也不对,不应该顶撞他。” “顶撞他怎么了?有意见还不能提了?他当自己是县委副书记,就别回这个家。” 敏敏细声柔气地说:“你们不要吵好不好?” “我想吵吗?是他要吵。”郝书记更来气了,你这个老不死的,成天就知道工作,把身体都搞坏了,老婆都不要了。现在,还那么对女婿,“我跟他没完。” “何必呢!这又何必呢!”敏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建中说:“消口气好不好?你这样,我反而不安了。其实,他也是为我好!不想别人对我有太多负面影响。” “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吗?吵什么?骂什么?”郝书记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别告诉他,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张建中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 他不能不这么说,否则,说不定郝书记会冲你发火。 “你坐,说说边陲镇的事。”虽然发了一通火,郝书记并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敏敏一眼,要她回避,说,“你回屋休息,我跟小张谈工作上的事。” 敏敏坐着不动,心里也想知道,老爸跟张建中吵些什么。她在张建中身边坐下来,小鸟依人似的握住他的手。 张建中不想再提了,说:“也没什么事!” 郝书记又看了敏敏一眼。 敏敏撒娇地说:“我不走。” “你不想要我帮他吗?” “明天说好不好?等你们的火气都消了再说好不好?” “我没有火气,我平静得很。对那个老家伙,我心里才有气。” “我又不打扰你们。” 郝书记松了一口气,对张建中说:“到底为什么吵起来的?” 张建中便说那十万拨款,说明天李副书记要去财政局了解民意。郝书记想了想,说,那个财政局长也够呛!好多人私底下都说他的不是,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张建中脸红了红,问,他就一定会下台吧? “也不是这么说。” “如果,只是走走形式,我倒觉得,是个与他接近的机会。”张建中说,“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还坐在那个位置,说明那些问题无伤大雅。像边陲镇那么贫穷的地方,能够得到县财政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 不仅边陲镇,就是文化局那样的清水衙门也知道与财政局处好关系的重要。 “但也不能不讲原则。” “原则不是铁板一点的。只要县委不处理他,就是原则,只要他还在那个位置上,他就还是一个称职的财政局长,和他处好关系,并没有违反原则。” 郝书记没有李副书记的火爆,反而听得进张建中的话。她拿起话筒,给李副书记拨电话。 “县委真要处理财政局长吗?” 李副书记反问:“你是替他问的吧?” “你这是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李副书记回答得很干脆。 郝书记问:“你还想吵架是不是?” “我可没想跟你吵!” “那你就别跟我板着一副大书记的面孔。” “你也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比间谍还间谍,我可不跟你们同流合污。” “你好,你清高,没当副书记的时候,紧张得到处帮老战友打探消息,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间谍?怎么不坐在家里等组织安排?” 李副书记理亏了,说:“你提这些干什么?” “为什么不提?就准你当间谍,就不许别人当间谍?” 李副书记咬了咬牙,说:“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还要看调查结果。” 郝书记紧追不放,说:“就不会是走走形式?” “怎么可能?走形式还要我亲自出马吗?” “是你主动要求的吧?” “是书记点名的。” 485都是控制的范围内 那天,县委书记把李副书记叫到办公室,谈了一些其他事,便问有没有听到有关财政局长的传闻?李副书记沉默了一会儿,说:“传闻倒是听到一些,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现在是改革开放时期,我们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所以,有些作法未必能得到一致的认同。” 兴宁县的干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没弄清县委书记的态度之前,他还是谨慎为妙,不偏不倚,势中立偏好的态度。 县委书记笑了笑说:“看来,你是认同他的作法的。” “比如,放贷的作法,有人可能不认同,但不能否认,还是为财政增加了一定的收入。” “有没听说,他利用拨款的便利,谋取某些利用?”县委书记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小集体的利用。” 李副书记也笑了笑,说:“现在,各部门单位在这方面下的工夫都不少,办公司做生意,也是在为小集体谋利益。财政局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县委书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不希望,兴宁县的干部队伍中,有一睦负面的传闻,还是希望能下去了解一下,听听大家对他的看法,如果,只是误解,要尽快澄清,如果,确实有问题,绝不能姑息。” 李副书记点点头,说:“我这就向组织部长交代。” 县委书记却说:“我希望你亲自处理这件事。” 李副书记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否则,县委书记会要你亲自去处理吗?至少,你调查的结果更具权威性。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尽量控制在一个小的范围,不要搞得人心惶惶,现在,稳定为重,大家都要各显神通,声势太大,反而会引起一些猜测,为制造一些混乱。 ——还是以财政局为重点吧?了解一下大家对他的看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有什么行差搭错,别想能逃过大家的眼睛。 离开时,李副书记还是没能弄清县委书记的意图,是要把查财政局长的问题呢?还是澄清不利于他的传闻?然而,有一点是清楚的,县委书记很重视这项工作,不仅要他亲自出马,还拟定好了调查的路径。 财政局长是李副书记到来前一天接到通知的,也知道了解民意的内涵,因此,与几位副局长逐个谈话。财政局有四位副局长,三位副局长还是听话的,什么事都向他汇报,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唯独一位资格最老的副局长,独往独来,工作不请示,不汇报,还总挑他的毛病,这不行,那不行?还危言耸听地说,如果放在以前,这种行为是贪污,那种行为是犯罪! 局长是从外单位调到财政局的,曾考虑让那位副局长任党组书记,但局长为了稳定自己的根基,提出身兼两职过渡一下。这一过渡,那副局长却沉不住气了,说新局长好是好,带来了新气象,但外行领导内行许多做法都变样了,自己在财政局工作了几十年,样样精通,新局长一到,一下子什么都不会干了。说新局长有能力是有能力,但不听别人的意见,也不准别人听意见,财政局他一手遮天,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局长还能把党组书记的位置让给他吗? 双驾齐驱,财政局还不乱了套? 财政局搞经济创收增加大家的奖金待遇,他更是强烈反对,要大家保持艰苦扑素的光荣传统,要他们过清贫的日子,就是那位一直保持中立,谁也不想得罪的副局长也忍不住要他睁开双眼看看形势,现在,到处都在办公司搞创收,现在最没钱的地方反而是他们财政局了。 最后,局长会议,以四票赞成,一票反对通过了创收了决定。 最后,创收给大家带来了可喜的经济待遇。老副局长钱照领,怪话还不断,说县财政的钱都快成财政局这帮人的了,想批拨给谁就给谁,只要关系好,能给好处,根本不用考虑先急后缓。说县财政的钱都可以用来开银行了,负得起息就给,母鸡生蛋,不是装进公家的蓝子,都进了私人的口袋,当然,有发奖金的,也有一部分去向不明的。 “他就像一只老鼠屎!总有一天会搞臭我们这锅粥。”说这话的,还是那位保持中立的副局长。 局长说:“让他说吧!他越说越让人看出他的人品,如果,真是那么坚持原则,保持光荣传统,发奖金的时候,他别签名。” 签名表都在财会那里,每月归档,他想赖也赖不掉。 至于那些去向不明的资金,去向也明得很,只是瞒着他,两位忠心于他的副局长都清楚。 还是不给了支持财政局的县领导! 这世道,上面没人支持可以吗?老副局长是看不通透,以为资格老,内行是晋升的资本,他可笑了。 民意测评前,局长还是找老副局长谈了话。与其他副局长谈话都是把他们召到自己办公室来的,唯独亲自上老副局长的门找他谈。老副局长办公室就在局办公室隔壁,局长先进了办公室,问老副局长在吗?办公室里的人都站起来,齐声说:“在。”他才在大家的注视下敲开老副局长的门。 这很重要,至少办公室事先通知老副局长了,他局长也亲自上门跟他谈了,如果,他说了什么坏话,又拿不出证据,局长完全可以反戈一击,说他别有用心,说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已经仁至意尽,掀掉你这老家伙,人家也不会同情你。 测评这一套,局长是非常熟的,工作了那么多年,当领导也这么些年,以前是参加别人的测评,现在,是被测评,该让那些人参加测评,不该让那些人测评,心里清楚得很。 副局长、各股室领导是必测的。 这个层面,问题似乎不大,经过这几年的经营,特别是创收效益显著,大家精神面貌非常好,发自内心地认为,不能再走老路,更不能让老副局长那样的旧观念统管全局。除了老副局长,应该没人会提反对意见,但局长还是吩咐两位忠心的副局长做好工作,叫他们与两位平时跟老副局长走得近的股长谈话,要他们与局党委保持高度一致。 此外,还要随机抽一些科员办事员进行测评。 这个层面有点不好把握,特别是一些有了相当资历,还只是科员的中老年同志,都觉得自己可以当股长,享受股长们的待遇,你局长却不让他们上位。遇到测评,个别听取意见,他们还不把怨气发泄出来? 因此,局长又与那两位忠心的副局长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可不可以组织十几个有把握的人,接受测评?” 一位副局长说:“不太好办,挑选的时候随机性比较强,看到谁叫谁,特别是李副书记带队。” 另一位副局长说:“而且那些有一定资历的中老年人,更有可能被选中。” 相信大多数人还是说好话的,但还是不想有极个别嘛,不想让检查组听到任何杂音嘛。 老副局长肯定不说好话,再有一些杂音,总会有麻烦。 还是那位保持中立的副局长给了局长一个惊喜。 “明天,李副书记下来前,我们可以把那些把握不大的人安排去出外勤,各办公室里留下的都是说好话的,随便怎么挑,都是我们控制的范围内。” 局长禁不住感叹,忠心的人,关键的时候未必能帮自己啊! 486管你们谁死谁活 老副局长见进来的是局长愣了一下,记忆中,他从没进过自己办公室。局长一脸的笑,说:“好像不欢迎我嘛!”老副局长说:“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局长糊涂地说:“有见过那么大的黄鼠狼吗?”也不管老副局长高兴不高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老副局长早知道他不什么而来,也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等他开口。 “办公室通知你了吧?李副书记要到我们局了解民意。” “通知了。” “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呢?” 老副局长直言不讳地说:“县委对我们局不放心。” “是啊!当然,是对我不放心。”局长敞开来说,“所以,来听听大家的意见。我自认为,我到财政局工作这几年,还是能够配合县委中心工作的,还是对得起财政局这帮弟兄的。” “那只能说是你的认为,如果,县委也肯定你的工作,李副书记就不会来了解民意了。” “县委对我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你想想,如果不满意,我还能干到现在吗?如果不满意,会派李副书记来了解民意吗?直接把我撤掉就可以了。了解民意就是要验证一些谣言,还我清白,给我一个公道的说法。” 老副局长露出一丝冷笑,说:“既然是这样,你不担心什么呢?也不用到我办公室来了。” 局长摇着头说:“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李副书记到我们局里来,不管为什么?都是一件大事,我们几个局长有必要通通气。” 老副局长见他一边说,一边掏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便不客气地说:“我这里不准吸烟。如果,想吸烟的话,请出去吸了烟再进来。” 局长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把烟拿在手上玩弄着。 “我们有分歧,大家都知道,这仅局里知道,县里的领导也知道,但是,我们都是为了工作,都是工作上的分歧,我们私人之间并没什么恩怨吧?所以,我希望,这次民意测评能够出现一个好的结果。” “但愿吧!”老副局长知道局长并不傻,如果,奢望你不说他的坏话,那就是大傻瓜一个。他跑到这里来说这么一番话,一定是有目的。 什么目的? 刺激你,要你铁了心说他的坏话?这似乎有点多此一举,更不可能拉拢你。 貌似也只有这么拉拢才是最稳妥的,如果给你某种承诺,给你好处,那不让你手里握住他的把柄,更有力地反戈一击? 这也太迟了吧?临急抱佛脚了吧? “几个领导,我都谈过话了,对你是最不放心的,担心你向李副书记汇报时,会带有某种情绪。如果,这样的话,对你是非常不利的。上面一直强调班子团结,你成了不团结因素,结果可想而知!” “我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我会反映真实情况。” 局长笑着问:“什么是真实情况?大多数的意见才是真实情况吧?你反映的应该只是你个人的意见吧?不用以卵击石。” “谢谢你的忠告!” “不要激动吗?激动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到了你这年纪,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应该减轻你的压力,让其他同志分担一些你的责任,工作了大半辈子,你也应该松口气了。” “不用你担心,我的精力还很充沛,我还可以工作。”老副局长的口硬了,说,“就是让我当局长,当党组书记,我也能胜任。” 局长笑了起来,说:“你又何尝没有想过呢?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不会是认为,这次有机会了吧?” “狭窄!”老副局长声音渐渐大起来,说,“我想当局长,想当党组书记,不是因为我想当官,我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合适,你这样的人只会搞乱兴宁县的财政秩序。” 局长脸色也变了,双眼一瞪,翘着的嘴角一沉,说:“我这个局长,这个党组书记是县委任命的,你说不合适,就是否定县委。” 老副局长一拍桌子,说:“别给我扣帽子,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那么拍桌子干什么?外面的人都听见了,影响多不好?”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声音早传到外面去了,刚好有人从走廊经过,扭头看了一眼,马上又别过脸去装没看见,没听见。老副局长心里“咯噔”一跳,上这家伙的当了,你这么一吵,他还能不做文章,他还不利用个别谈话时,要他的人反映这情况? 那时候,李副书记就会认为你反映的情况带有个人情绪,是不全面的,不真实的。太阴险了! 一个晚上,老副局长都心神不定,想想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反倒让他给算计了。他打电话给那位保持中立的副局长,把局长大骂了一顿。 “我也听说了,你太激动了。” “我哪想到他是那么阴险的人。” “他不阴险,能一直占着党组书记的位置不让出来吗?” “明天,我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怎么样?是反映真实情况,还是站在他那一边?” 中立的副局长说:“我当然反映真实情况。” 老副局长听这话,一点也不怀疑他与自己同一阵线,但对方的真实情况却未必是你认为的真实情况啊! “班子里,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向李副书记反映真实情况,再有下面的人反对,他这个局长未必还能干下去。” 老副局长也清楚,下面大多数人都被局长好苍头小利收买了,但只要不是全部,就会有人在个别谈话中说真话。 “下面人恐怕都会说他的好话。” “不可能。” “明天,有可能反对他的人,都会被安排出外勤。” 这可是他出的主意,在局长那里,他帮了他一把,但在老副局长这里,他却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两头都做了好人,两虎相争,管你谁死谁活,他都是有力的支持者。 “我一定会戳穿他的阴谋!”老副局长兴奋地说。 民意测评即使一边倒向你那一边,那也是被你超纵了。你还不是欺下瞒上?还不是一手遮天? 第二天上一班,张建中的电话就打进财政局长办公室。他也想了一个晚上,想该怎么回复财政局长。当然,不能说因为这事,昨晚与李副书记吵了一架。 “李副书记还没到吧?” “还没有,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张建中说,“为你这事,我没少费嘴舌,李副书记坚持原则,你是知道的,好说歹说,才说通了,他还告诫我,下不为例。” “真难为你了。” “能帮你,我当然帮。” “太感谢了。” “不过,你自己也要做点工作。李副书记说了,即使他要帮你,也要看测评结果,如果,测评结果太糟糕,他想帮你都帮不了。” 这不是废话吗?但又是最保险的话,反正我把话带到了,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你不能掌控手下那帮人,谁也帮不了你。 “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李副书记放疏眼,测评应该会是好的结果。” “放疏眼是肯定的,但你别想能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痕迹。” “清楚,清楚。”局长在电话里笑着说,“领导嘛!又是这种事,当然不会让别人看出他有意识在帮我。” 张建中放下电话,想如果局长过了关,还不欠了你一份情?以后还不重点支持边陲镇?退一步说,他下了台,即使知道张建中玩小心眼,又如何呢?你都帮不了我什么了,对我有什么看法又能碍我什么事? 487测评结果怎么样 估计李副书记从县府大院过来,路上要花的时间,想想快到了,老副局长就各个股室巡了一遍,向那些认为会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人逐个打招呼,很随意地问:“今天,没什么安排吧?” 有的说:“还没有。” 有的说:“要安排下乡。” 留意了一下,真像那位副局长说的那样,各股室都有人去下乡,而且,几乎都是那些平时与自己走得近的人。他不动声色,再不像昨天那样跟局长吵闹,且还在走廊上等局长从办公室出来,一起到楼下迎接李副书记。那位中立的副局长与他目光对视时,他笑着点了点头,显现出一副胸有成竹样子。 局长带有几分讥讽地对老副局长说:“今天,你很精神嘛!” “那一天,我都那么精神。” “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老副局长反将了他一军,说:“局长,你也挺精神的。” “精神,精神,我们都精神。县委李副书记到我们局指导工作,我们当然要以饱满的工作热情迎接领导的到来!” 老副局长心里想,你没几天蹦哒了。 局长心里也在想,你再怎么处心积虑也没用,这一晚之间,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就是说我一万句坏话也没用。 李副书记带了一位科长,一位科员过来,一下车,局长们便拥上去握手。李副书记笑着说:“这是干什么?串个门也要搞得那么隆重?要几位局长在门口恭候!” 局长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其他几位副局长也笑着点头。 李副书记握住老副局长的手时,说:“不错,这精神气,还能上山打老虎!” 老副局长听得心里暖暖的,想李副书记对自己多看重。局长却在想,想当领导,就是会掩饰自己,明明暗中帮我,却装出一副偏向老副局长的样子。 会议室早就布置好了,几个股室领导也都齐了,一见李副书记,不知谁带头鼓掌,大家便都鼓起掌来,那架势,像中央领导走进大会堂一样。 “不要太多规矩,不要搞得那么拘束!”李副书记跟着鼓了一阵掌,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对局长说,“你这种干什么嘛!欢迎中央领导啊?” 局长说:“我可没有刻意安排,都是发自内心的。” 坐下来,李副书记只是开了一个头,说明来意,然后,由那位科长宣布测评的程序,一边说,那位科员一边就给局长、股长们发测评表。其实很简单,测评表上有四个格子,优秀、称职、基本称职、不称职。大家当场在格子上打勾。 李副书记见有人犹豫着,突然意识到当场打勾有点太那个,大家坐得那么近,就是想在“称职”格子上打勾,也顾虑会被身边的人看见,你就不能打优秀吗? 老副局长就左看右看,半遮半挡。每年都搞这种测评,那只是一种形式,他也不在意,总在“称职”的格子上打勾,这次可不一样,感觉还那么打勾太便宜局长了,想在“不称职”的格子上打勾,又担心被身边的人看见了。 “可以先别急着打勾。”李副书记说,“等个别谈话时,再打勾交上来还不迟。” 他是想要大家避开这个尴尬的场合,局长却认为,李副书记在帮自己,连连咐和,说:“是的,是的。大家先收起来,等一会交给与你们个别谈话的领导。” 老副局长开始还挺高兴,听局长这么一说,心就冷了,个别谈话个别收,各人都勾了什么内容,或基本称职,或不称职,检查组的人会不通风报信?就是不通风报信,打勾的人也会担心。 他看着李副书记想,这次测评会不会又是走走程序?不管了,就是走程序也要说出心里话。 李副书记说:“这次个别谈话分三个组,我和局长们谈,科长和股长们谈,小黄同志和其他同志谈。” 小黄是检查组那位科员。 李副书记问局长:“你安排一下,看看在哪谈合适?” 局长早想计划好了,说:“李副书记就在我办公室谈吧!科长在老副局长的办公室吧!小黄同志也在一位副局长的办公室。” 李副书记开玩笑地问:“你的办公室里没有装录音机吧?” 局长愣了一下,马上说:“要不由李副书记定,随便在哪三个局长的办公室谈都可以。” 李副书记笑了笑,说:“其他两组就按你的安排吧!我这组就在这里谈。” 局长不禁又是一番佩服,想真够狡猾的,他李副书记在会议室谈,把那些想挑刺的人的嘴也堵上了。 李副书记先跟老副局长谈,其他人都散了。老副局长拿着那张表格叠起来,又展开,李副书记便问:“怎么了?还没勾?” 老副局长脸红了红,说:“不知该怎么勾。” “想怎么勾就怎么勾。我们这次来,是真了解真实情况的。” 不管真还是假,老副局长是豁出去了,但他又不得不为其他人着想,或者说,为支持自己的人着想。 “我觉得吧,觉得吧!这么一个个交给你们,大家心里会有压力。”老副局长说,“当然,勾优秀勾称职还没什么,如果,想勾其他,总不想让别人知道,虽然,是检查组的领导,还是有顾虑的,本来想勾不称职,也只好勾优秀或称职了。” “我倒忽视了,本来,想着你们坐得那么挤,不方便打勾,没想到反而给大家制造了更大的压力。” 说着,他走出会议室,向一位正好在走廊上经过的人招手,局长虽然已有七八成的把握,心里还是忐忑的,坐在办公室里留意各个谈话点的动静,见李副书记在走廊上叫人,便从窗户探出头来,大声问:“李副书记还有什么吩咐?” 李副书记只是说:“你忙你的吧!” 局长不在谈话的行列中,这次测评也不马上公布结果,所以,他在整个测评中,是一个多余的人。见经过走廊那人把科长叫来了,李副书记也不知吩咐什么?又见科长往小黄谈话的地方走去,心里便猜测李副书记一定是听了老副局长的什么话,心里的忐忑又多了几分。 看着一个个进进出出各谈话点,表情都很庄重,便很想打听他们都谈了自己些什么,却又不好当着检查组的面。四个副局长先谈完,李副书记还随机找了几个科员谈,局长心里又想,这是不是也太认真了?是不是非要谈出点问题不可? 这其间,他打过电话给张建中,不知道他的大哥大坏了,拨打过去提示机主已关机,便想他会不会在开会把大哥大关了?心里又嘀咕,你是一把手,开会有必要关机吗?开会接电话,其他人也敢怒不敢言吧?后来确实忍不住,才拨打张建中办公室的电话。 “你确定没问题吧?” 张建中说:“没问题。有什么问题?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 “我怎么觉得,李副书记太认真了。” 张建中沉默了一会,笑着说:“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嘛!有时候,越是没问题,就越不能太草率,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握。” “对,对。表面工夫也要做做。”局长那根弦还是绷得很紧,说,“还想麻烦你一下,中午,你打听打听,测评的结果怎么样?” 张建中是坚持把假话说到底,说:“这个你放心,我会第一时间向你反馈的,不过,你要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更不要急着感谢李副书记。” “当然,当然。” 488你还想打击报复 中午,局长一直在等张建中的电话,午觉一会儿也合眼,见电话静静的,还担心是不是出了故障,还起话筒听了好几回。刚到二点,想张建中午觉应该醒了,便主动打电话过去。 张建中知道局长一定会打电话过来,早想好了应对,说:“大多数人还是说你好话的,只是极个别的人说了一些不利你的话。” “除了老副局长,还有谁?” “其实,你自己也猜到都有哪些人会反对。”张建中心里踏实了,“他可没说是老副局长,你也知道的,他怎么会跟我说具体是哪些人呢!” “那是,那是。” “一个单位嘛,总有那么一两个反对自己的人。” 局长问:“这是李副书记说的?”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这么说,李副书记觉得有反对意见也正常。” “把心放肚子里吧!别自己吓自己。”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就是李副书记也只能点到即止。” 局长也知道,谁都不会把话说死,即使李副书记亲自下来检查,也不会说你就没有事,但可以从他的口气里听出来,这次测评并非一致叫好,但问题并不大。 下午一上班,检查组的人便集中在李副书记的办公室谈情况,除了测评结果上午就向财政局的局长股长们公布外,个别谈话的内容并没有公布。 李副书记说:“测评只是其中的形式,更重要的还是个别谈话的结果,我们回去后,汇总一下,直接向组织反映。” 其实,个别谈话后,他就估计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虽然,老副局长说了许多局长的不是,但其他人,包括持中立的副局长也一边倒地说局长的好话。那几个随机谈话的科员办事员,话不多,但观点很鲜明,他们都认为,局长是一个好局长,工作严格要求,但也关心大家的生活。 下午一碰头,科长和小黄反馈的都是支持局长意见。老副局长便成了唯一的反对者,这与测评结果也一致。 科长问:“是不是再扩大范围,也听听其他部门单位的意见?” 李副书记也有这个想法,县委书记要自己了解民意,说明问题不会那么普通,而且,只是在财政局这么个范围,局长轻易就能掌控,听取到的民意,并非客观。不是像老副局长这样的顽固分子,是不会固执己见的。 然而,就一定要查出点什么问题吗? 这么想,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这个范围可是县委书记定的,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个范围的客观性去到哪?他真要查出点什么?会给你限定这么一个范围?昨晚,张建中曾问,“县委书记是什么态度?” 这会不会就是县委书记的态度? 大家对财政局长的一些作法有意见,甚至可能有人提出撤换他,县委书记想改变大家的看法,于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测评形式给大家一个说法。结果显而易见,几乎是一边倒支持局长的。 撤换这样的局长以情以理都通不过。 “先把这个结果向县委书记汇报吧!”李副书记说,“至于是不是扩大范围?还是听听他的指示。” 县委书记听了汇报,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这最能反映一个领导在单位的公信度。 ——有些人对一些新的作法不认同,我看主要的原因是不能处身置地地考虑问题,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总觉得人家的作法对本部门单位有害不利,就有意见有看法,这是本位主义,是小集体思想在作怪。 ——财政局长的作法虽然有议论,却是得人心的,测评结果是最有说服力的。 李副书记见县委书记这么快就下结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态度,暗暗庆幸自己没听科长的建议,没有扩大了解民意的范围。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给那些反对财政局长的人的说法。 科长看了一眼李副书记,像是希望他提议扩大了解的范围。 李副书记却说:“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这话是说给那科长听的,你别不不知趣。 县委书记摇着头说:“这还没完,既然有了结果,总得公布一下,明天,召开常委县长联席会议,李副书记你向大家宣布一下。” 李副书记点点头。 “谈谈你们测评的过程,个别谈话的内容,反对意见简单说说就行了,老副局长对局长的态度大家都清楚,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要让大家觉得他们有摩擦不团结。” 科长喉结动了动,不言不发,小黄就更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回到办公室,李副书记就打电话给郝书记,说今天差点出了差错,误解了县委书记的意思。郝书记还在生他的气,昨晚睡觉给了他一个冷背脊,早上和中午都黑着脸不跟他说话。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不怕我泄密啊!” “泄什么密?这都板上钉钉了。” “板上钉钉又怎么样?” “小张不是想知道结果吗?” “你可别乱说,没人想知道结果,小张不想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副书记装着不耐烦地说:“算我自作多情!不想知道就算了,我挂了。” “你别挂,你想告诉小张,有必要拐这么个弯吗?直接告诉他不就是了?” “我告诉他……” 郝书记口气放缓了,说:“不行啊!做错事不能认错啊!” “我做错什么了?” “还嘴硬!”她忍不住笑起来了。 李副书记这边口气反而硬了,说:“你要告诉他就告诉他,不告诉他就拉倒。” “我不说!” “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摆什么臭架子?他是你的女婿,又不是外人。你对他好点就不行?人家对你女儿那么好,你就不觉得也应该对他好一点?” “我对他不好就不会告诉你了。” “昨晚呢!把人家骂成那样,大哥大都砸了。” “我在教精他,别那么狂妄自大。” “他狂妄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你是给他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又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收起你那臭脾气?明明想对他好,表面却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李副书记却给自己找借口,说:“我不对他凶,他会对你女儿好吗?” “小张不是那样的人!” “有完没完了?” 郝书记放下电话,心里忿忿不平,你还会吃醋啊?我夸小张好你吃什么醋?我要不觉得他好,会让女儿嫁给他? 张建中接了郝书记的电话,一块石头落了地,想自己竟然歪打正着,编的那些胡言乱语反而成真了。他忙打电话给财政局长,说:“事成了。” 局长问:“什么成了?” “最新消息,县委书记接受测评结果了。”张建中说,“李副书记好说歹说,才把县委书记说通,才改变了县委书记对你的看法。明天,就在常委县长联席会议上宣布测评结果,肯定你的成绩。” “真的?” “我会那么傻,如果骗你,明天不就穿帮了?” 局长突然想起什么,问:“那个老副局长怎么处置?总不能就那么算了吧?总得让他吃点苦头吧?” “你想怎么处置?你想怎么要他吃苦头?”张建中并非真要问他,马上又说,“人家提点意见,你还想打击报复?这事我不能再管了,再管下去,我快当你这局长了。” 局长“哈哈”笑,说:“不必了,不必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489影响力比实际效益更大 很快,财政局长就把那十万拨下来了,但张建中那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又叫他要了十万,果真像他事先预料的那样,后面这十万分两次划拨。二十万加上大少爷预支的三十万,边陲镇可以过得满宽裕的年了。 为了鼓舞士气,春节前,宿舍楼就动工了,先把地基弄出来,让大家看到希望,看到你张建中一到边陲镇想到的就是大家,做的第一件实事就是解决多年未能解决的难题。 郝书记带了几个人下来,协助边陲镇策划春节活动。 为了与民同乐,春节晚会在集市搭台举行。各镇属部门七所八站,村委会都要组建排球队,赛事从初一打到初五。可以想象,这年春节,边陲镇不再冷清。 郝书记看了晚会地点,又跟张建中谈了自己的看法,说除了边陲镇自己出的节目,她还组织县里的文艺团体下来演出。虽说那些文艺团体在县城也有任务,但她可以错开时间,年初一,来边陲镇演出的团体,可以安排年初二才在县城演出。她专门组织晚会节目。她还说,晚会的经费,也由她想办法,文化部门每年都有支持四乡开展文娱活动的经费,虽然不多,搞这样的晚会还是承担得起的。 陆副书记说:“这可是边陲镇从没有过的。边陲镇的老百姓做梦也想不到县里的文艺团体会到我们这么边远的地区演出。” 老主任也说:“像文化部门这样的单位,也给予我们人力财力上的大力支持。” 郝书记说:“其实,我们文化部门早就想送戏下乡了,小张一跟我谈这事,正好一拍即合。” 张建中只是笑,半句客气话也没说,你总不能跟岳母客气吧?倒是镇长跟郝书记又是握手,又是说感谢!还陪她吃午饭。然而,心里却酸溜溜的,想这么搞下去,边陲镇的人还不都说张建中的好了?包括镇干部、老百姓。他打电话给副县长问:“这么搞下去是不是有点不妙?” 副县长反问他:“沉不住气了?” “再让他搞下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你想怎么样?搞破坏吗?不让宿舍楼施工吗?把舞台炸了吗?教唆球队打架吗?”副县长说,“你用脑子想一想,文化部门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啊!还不是他那个肥婆岳母帮他?” 虽说郝书记算不上胖,但那丰满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总嫉妒李副书记好艳福,有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性感的老婆。都大年纪了,胸前那两团肉还那么挺挺拔,还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吮的少没太多糟蹋。 ——那肥婆那么帮边陲镇合适吗?那么多镇不去,跑去边陲镇,人家不会说闲话?这就是机会。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想给张建中制造各种政绩,我保证,不用多久,李副书记也要到边陲镇去。 ——至少,年初一,他是会去的,你想想,那肥婆年初一带队去边陲镇,他会不跟着去吗?人家又会怎么说闲话?很多事情是慢慢开始的!像演戏一样,序幕慢慢拉开。 镇长想想,也真是那么回事。 “我应该怎么办?” “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掺和进去。这么大型的活动,边陲镇没有经验,可能会出什么差错,你掺和进去,别成了替罪羊。当然,我并不是希望出这样的小错,就能把他怎么样。”副县长说,“不过,你别躲得太远,别像上次那样,把人都带走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你别有用心。” 下午,郝书记对张建中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了。就与陆副书记一起制定晚会的整体方案。搞文艺晚会,郝书记是拿手的,带去那几个人也精通业务,还没到边陲镇,在车上就把初步方案议出来了,陆副书记又有多年的群众工作经验,对安全保卫这一块也想得很精细,两者一组合,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张建中跑了两个村委会,见村委会已经在练球了,心里想大家的热情还是挺高的,但他还是提醒大家,别只管练球,把冬耕耽误了,把水利建设忘记了。 大家说:“不会,不会。” 他就要村支书带他去看冬耕,看水利排灌渠。最后,去了一趟山尾村,像上次戏耍三小姐那样顺着海岸线一直往东走,不同的是,没在水浸村上岸,还继续向前。边陲镇的海岸线几乎都印在脑子里,但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像临县月亮湾那样一个海湾。 冬天,海水没那么蓝,浪也大许多,到了上次郝书记溺水的海滩,张建中逗留了许多。那是一个几乎成一条直线的海湾,足有好几公里,总觉得在这里搞海浴场,规模太大。 于是,又向前走。心里也知道前面虽然有几个海湾但那里礁石太多,浪大暗流急,根本不适合海浴戏水。 天快黑的时候,在海傍村委会吃的晚饭。村支书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长得魁梧健壮,北风飕飕,也只穿一件单薄的外套,却还半敞着胸,早早就等在村口,一见张建中就迎了上来。 “张书记这是怎么了?大冬天的,还跑来吹海风。” 永强冷得嘴唇发黑,说:“早知道,叫你也陪我们一起去。” 支书说:“我倒不怕吹海风。就是现在下海抓鱼,我眼睛眨也不眨。” 永强说:“你下去抓条新鲜的上来。” 他便憨厚地笑,说:“晚饭早准备好了。” 吃饭喝酒,他问,张建中,是不是看中他们这里什么地方了,是不是要在这里建码头?建码头的意思不言而喻。永强说,你就别做梦了,再建多少码头也不会跑到你这里来。你这地方,连路都不通。 支书一拍胸脯说:“如果,在我们这里建码头,明天,我就组织村里人修路,一个冬天就把路修出来。” 张建中说:“就是不建码头,你也要把路修出来,一条那么窄的小路,村民出入,骑单车也危险。” 永强对支书说:“听出话里的意思没有?” 支书就“嘿嘿”笑,摸着脑袋说:“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他端走酒,要敬张建中。 “你明白什么了?”张建中严肃地问。 “明白张书记对我们海傍村的关心!” “我的关心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心。路一定要修,但不是因为要在你们这里修码头,而是路太难走,村民出入不方便。”张建中说,“你不要用建码头来刺激大家修路的积极性,不要让村民误以为镇政府要到你们这里走咸水货。” “我决不提建码头的事,决不向村民透露半点信息。” “我在跟你说实话!” “噢,噢!” “你看看,沿海各村,除了你们,那条村没有可以通汽车的路,就是山边那些的穷村,至少也有一条通手扶拖拉机的路。你就甘心一直当后进?你是边陲镇最年轻的支书之一吧?要为村民多干点实事!” 支书很委屈地说:“我当支书才半年,想修路一直没时间,只有等到冬季,田里的活,海里的事没那么多,才能腾出时间。” “你这理由还算充分。春耕前,一定要把路修出来,不能通车,也要通手扶拖拉机。这是死任务!” 说此话时,张建中的确认为这里没什么大作为。海湾太大,投资成本高,要大少爷在这里投资几千万根本不可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山尾村到水浸村之间的几个小海湾中选其一,盖三几幢建筑物,吸引百多个游客更实现些。 490牺牲精神 规模大小是次要的,能打响招商引资第一炮更重要,边陲镇这样的地方也能招商引资,其影响力比实际效益更大。 张建中是这样计划的,边陲镇的资金还是以走私为主渠道,或者说,从近几年的发展趋势判断,没有这个渠道,还真有点不行。他还要利用这一点,想方设法把赵氏家族拖进来。 办海浴场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也是一个开始,希望下一步能找到新的吸引点。比如扩大海水养殖,承包山头发展林业,赵氏家族不是有很多建筑工地吗?需要林木,完全可以形成自产自销链。 如果,能把赵氏家族拖进来搞房地产开放就更好了。 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边陲镇这种边远贫穷的地区鬼都不来,根本没有开放房地产的价值。 张建中可没有太长远规,也没必要,你能在边陲镇呆多久?在这干三两年似乎已经够长了。他很清楚,保持稳定发展已经够了,郝书记不会让他呆太久,李副书记完全有能力再把他调回县城。 本来,共产党的官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太长,你搞个十年计划都太远景,能在一个地方呆十年吗?呆不了十年搞什么规划?接你的人根本不可能按你的规划走,人家有人家的发展思路,出于表现自己,人家也要另辟蹊径,就像你张建中,有可能按高书记设计好的路子走吗?这会让人觉得你没有发展观,没有大局观。 当领导,没有这两观,就是庸才。 再庸才也不要充分展现自己的发展观和大局观。 一任领导一任思路,宿舍楼盖起来,海水养殖有所发展,旅游初现规模。张建中想,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把赵氏家族也引到边陲镇来,已经够伟大了,能不能稳住他?能不能吸引更多的资金?那是下一任的事了。 这些天,陆副书记挺忐忑的,老主任的副科批下来了,张建中却迟迟不提正科那个编制,前些天,副县长来,以为该考虑这事了吧?结果,屁也没放一个就走了。 虽然,套个正科也还是副书记,但这副书记明显比其他副书记高一筹,缺镇长,要本地提拔,这正科副书记就是不二的人选。问题还不是在边陲镇,全县提拔镇长,你也是一号种子。 退一步说,不提拔你,直接调到县里的机关部门,你有正科这么个衔头,怎么也得给你套个副局长。这可是相当于镇委书记镇长的待遇啊! 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能放开手脚紧跟张建中。表面看,张建中无法与副县长比,但傻瓜也知道他的发展前景,有机会,谁不拼着命往他身上靠?没见黄副书记,突然也酒醒了,也靠过来了。 可不能让他抢了去。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打电话问副县长,什么时候考虑这正科人选?副县长笑着说:“等不及了?” 他说:“我是担心你会有误会。张建中什么事都找我,我又不能不配合他,我担心你误会,站到他那边去。” “你是不是真的站在他那边,我会不清楚吗?虽然,我不在边陲镇,但边陲镇的一切,人和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陆副书记笑着说:“谁都知道,你副县长有千里眼顺风耳。” “所以呢,你站在哪一边,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随便冤枉你。” 陆副书记“嘿嘿”干笑了一阵,又说:“春节快到了,把这事定了,也好过个安乐年啊!” 副县长却说:“春节前,这事还不能定。”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不想想,张建中一到边陲镇,提了一个副科,马上又提正科,是会有影响的,总得间隔一段时间。”副县长说,“当初,我就要他一起提,同时把正科副科人选都送上去,他不听,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陆副书记的心又悬了起来。 “所以,我也要应付好他啊!” 最后,副县长说,过了春节吧! 陆副书记那敢问张建中这事,担心他认为自己动机不纯,眼睛只是瞪着正科的编制,并非死心塌地配合他。 他曾向张建中表忠心,一定配合他,一定跟随他左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张书记需要,我就冲在最前面。他还说,黄副书记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酒肉书记,即使现在有点觉悟了,但要改变大家的看法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他提醒张建中,黄副书记近期那么抢风头是另有目的的,私底下可能与镇长有什么默契。镇长不是把头缩回去了吗?但贼心不死,把黄副书记推到第一线了。 把黄副书记踩下去,自己才能冒出来! 郝书记一到边陲镇,他就紧跟不舍,这可是一个重要角色,如果,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许多事都能迎刃而解。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个长期关系,从某个角度说,张建中不就因为郝书记才有今天的辉煌吗?当然,他不能拿自己与张建中比,人家是她的女婿,几乎是最亲近的人。 以前,也没跟郝书记有才多接触,这一天下来,陆副书记发现,这是一个很会关心人的女人。别看她总爱双手叉腰,说话总会一二三四,但跟你低语的时候,那声调随和得你耳根痒痒。闲瑕下来,还会问你一些家庭事,老婆在哪上班?孩子多大了?听说陆副书记的老婆在学校当教师,就说,怎么不把她调到镇府来?教师晚上要回去晚自修,孩子由谁照顾? 陆副书记马上说:“个人的事小,公家的事大。再说了,镇领导的家属都安排到镇政府来,也会在群众中造成不好的影响。” 于是,他列举了几位镇领导家属在镇政府上班造成的一些议论。既巧妙地告诉郝书记,其他领导,职务比他低的党委副镇长,老婆都安排到了较轻松的岗位。 “如果,我老婆也调到镇政府来,整个班子都要被人说闲话了。” 郝书记无奈地说:“有时候,就是需要牺牲一些人来保全大局。” 陆副书记很在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说:“我不牺牲谁牺牲?有时候,这分管组织人事的,把别人照顾好了,越是需要自己做出牺牲。” “应该好好表彰你这种牺牲的精神。”郝书记对随她来的几个人说,“你们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题材,编一个短戏,宣传宣传。” 陆副书记忙谦虚地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也是我应该要做的。” 郝书记严肃地说:“宣传提倡这种精神,也是我们文化部门的职责!” “不会用真名吧?” “用真名怎么了?我们就是要用身边人身边事教育我们的党员干部,让他们知道典型不是遥不可及,先进就在我们身边,你可以成为先进,我可以成为先进,只要有这种精神,谁都可以成为先进典型,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随队来的一位女同志马上接受了任务,吃晚饭的时候,采访了他。 陆副书记说:“这多不好意思?” 郝书记说:“这也是任务,晚会的筹备方案已经出来了,接下来,你还要配合完成这项特殊的任务。” “是不是跟张书记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这是文化部门的事,我可以说了算,就是小张,他也要尊重我的意见。” 陆副书记推辞了一阵,还是乖乖地配合了采访,心里却想,最好这个短戏也能在县城演出。 491貌似没有抱怨 天黑了,张建中还没回来,郝书记想拨打他的大哥大,这才想起大哥大已经砸了。那个死鬼就会严格要求自己,没有大哥大多不方便?也不知道小张去哪了?吃晚饭没有?什么时候才回来? 边陲镇有两个接待间,专门接待县里下来的干部。郝书记他们一共五人,三男两女,郝书记与那位女同志一个房间,另三个男同志挤一个房间。在两张床的过道上暂时摆了一个简易床。 那位女同志接受了编剧的任务,又经过一番采访,便闭门造车,郝书记不好打扰她,便到男同志这边坐了坐,说了一会儿话,心里还惦记着张建中,就到他这边来了。 张建中下乡时,曾把门钥匙交给郝书记,说如果缺什么可以去他哪拿,毕竟,郝书记暂时出差,总有忘带什么日常用品的可能。 房间灯的灯还没亮,郝书记把他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开了门,找了好一会,才摸到墙壁上的灯开关。房间刚装修过,还有一种新的油漆味,郝书记忙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这里比他们那个接待房间要宽敞些,摆了一张中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闹钟,一个电话分机,躺在床上看的报纸也放得好好的。女婿的爱干净和整洁,她是非常满意的。 把收回来的衣服折叠好,放进衣柜里,回一头,看见张建中和敏敏的合照。那是一结婚时,他们在省城拍的结婚照,挂在墻上,两人都很幸福地对着她微笑。郝书记心里。在县城,张建中和敏敏的家里也挂有这么一张相片,每次看到这张相片,郝书记心里都有一种喜滋滋的感觉。 如果,她年青的时候,也有结婚照,她想,看着自己的结婚相,也未必有今天这种甜蜜感。 孩子长大了!你怎么知道,一个小生命从孕育,到呱呱坠地,棒在手掌心里,若干年后,长成了大人,几乎秉承了自己的容貌,仿佛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人,就有了自己的家,像做梦一样,一个大小伙子就融进了你的家。 在这之前,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像是突然蹦出来,到你面前也喊你一声“妈。”于是,你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那样疼爱他。 没有几个岳母在女儿结婚前不抱怨女婿的,总觉得女婿配不在自己的女儿,总觉得女儿还可以找到更好的,郝书记却是例外,一眼就相中女婿了,而且,在女儿之前。所以说,她与女婿的情分比其他岳母的情分要深得多。 一点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一点抱怨也没有。 “真的就没有抱怨吗?”郝书记心里跳了一下,马上又叫自己别往那方面想,“这不是你关心的事!” 看了看卫生间,也那么干净整洁,毛巾挂在该挂的地方,洗浴用品摆在整整齐齐,地板也干净得可以照见人。 这地板不滑吗? 郝书记用脚试了试,还好,表面看着光洁会滑,其实,一点并不滑。回到房间,又看到那张中床,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刚才就感觉有什么不对了。 怎么就摆张中床呢? 应该是大床才对!你就肯定敏敏不会来看你?不会在这里过夜?这么一张中床不显挤吗?很显然,今天的春节,一家人可能要到这来过的。搞这么大型的活动,张建中不可能不呆在边陲镇,她郝书记不可能不亲临指挥,那个鬼死可能会找什么理由不来,但敏敏是一定会称离不开砣跟着来的。 她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年青人嘛,还是喜欢挤在一起,抱在一起,床再大也是浪费。这么想,她脸上挂着的微笑便消失了,又想到了刚才那个事,说对张建中没有抱怨那是假话,你千好万好怎么就那一点不好?如果,敏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心脏可以承受得来,那倒是一件大好事,这不是承受不了吗?每次想到这事,郝书记都觉得是张建中的不是,你普遍一点,能承受不了吗?就算不容易,到现在也应该成事了。 这么想,她又不知该抱怨谁了?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当初可是你先相中他的,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唉啊啊!这也能想到吗?你又没有透视眼,哪能看得通透。 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现在还可以反悔,她也不想反悔,除了这一点,张建中还有什么不如愿?换了另一个人,别说稀泥扶不上墻,就是扶得上,也没有张建中这么醒目,这么省心。 边陲镇的人,没有不说他好的。 镇长说他年青有为,说他是办大事的人,说领导班子都拥护他紧紧团结在他周围。这简单吗?尤其是一个年青的一把手,首先,你得让那些资格比你老很多的人服气你。首先,你得表现得比他们更沉着,更有头脑,你的每一个决策都无懈可击。 陆副书记说他在边陲镇呆的那几年群众基础就特别好,分管哪项工作,哪项工作都成绩显著。一个年青人做到这一点简单吗?首先你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踏踏实实的工作,首先,你是一个戒骄戒躁的人,不在成绩面前忘乎所以,飘飘然。 陆副书记还悄悄地告诉她,张书记比他遇到的书记都更能弄到钱!钱这东西太重要了,再有钱的单位都觉得缺钱花,县里的机关单位缺钱还可以靠财政发工资,镇下面,这工资资金都由镇财政负责,一把手连工资都发不出,还站得住脚跟吗? 郝书记想起那天,张建中与那死鬼吵闹的事,想那死鬼是不懂得张建中的难,不懂得与财政局搭上关系的重要,有时候,你李副书记利用手中的权力可以呼风唤雨,那是你不缺钱,人家抓不住你的软肋奈何不了你什么。 如果,让你负责边陲镇这些干部的工资奖金,你把关系弄僵了,再大的官,再强硬的手段,人家也能刁难你。郝书记找那局长讨要过经费,他始终给你一副笑脸,好话说尽,钱却一直不到位,你能把他怎么样?骂都骂不出口。 张建中能抓住机会处好关系,可见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仅这一点,许多人都不及他。 老主任带他去看过那个宿舍工地,说这是大家企盼了多年的工程,张书记在边陲镇当副镇长的时候就已经计划要搞了,但一直拖到现在,总说资金不足,张书记资金就足吗?高书记调走的时候,把钱都弄光了,张书记双手空空,但他还是要上这个项目,为什么?心里装着大家啊!跟这样的领导做事,再苦再累也愿意。 老主任说,张书记虽然不是从最基层做起,但他与群众打交道多,与普遍干部交往多,对底层的人感情深,一旦他有话语权,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曾为他做过事的人。 有人敲门。 “谁?”郝书记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建中在外面应:“是我。” “你还用敲门吗?”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不该错怪女婿,人家这是对你尊重,就不兴你在洗澡啊!不兴你刚洗了澡衣服不整啊! 如果,张建中回来的晚一点,她还真进卫生间洗澡了。接待房间像集体宿舍一样,用的都是集体洗浴间和洗手间。 “你怎么一个人?” “还好说?明知道我留在这过夜,也不早点回来陪我说说话。”郝书记看了他一眼,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492女婿毕竟不是儿子 的确只是喝了一点。回到边陲镇,他是最大的官了,没人再B他喝酒,想喝就多喝,不想喝就少喝,知道岳母留在这过夜,就更不能喝多了,不想让岳母超心,以为自己每天都喝得醉薰薰。 “要喝水吗?” “我自己倒吧!” 郝书记坐的椅子就在桌子边,张建中还没说话,她已经给他倒水了。见她把杯子递过来,忙又把刚脱了一半的外套穿回去。 “急什么?”郝书记把伸过来的杯子往回缩,说,“先把外套脱了。” 张建中这才在她的注视下把外套脱了。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在母亲注视下,脱下刚在外面玩耍弄脏的衣服。 “放盆里,等我我给你洗。” “不用,今天才换的。” 他可没有让郝书记帮自己洗衣服的习惯,她对自己再好,也是岳母,不同于亲生母亲,就是老妈,也好多年没让她给自己洗衣服了。 “平时,都是自己洗衣服吗?” “单件衣服都是自己洗,厚一点的有洗衣机。” 接过她手里的杯,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岳母说,谢什么谢!当外人了?张建中尴尬地笑笑,退回到床边坐下来。除了郝书记坐的那张椅子,房间再没有坐的地方。如果,有人要来谈话,都是去办公室,这边有一个侧门,直接可以通往张建中办公室。 从某种意义上说,办公室也是张建中的客厅。 “下午去哪了?” “到几个村委会转了一下。” “在村委会吃的晚饭?” “很简单,也就是杀只鸡弄几个家常菜。” “我没问你吃什么?我不担心你这个,你自己会有分寸。只是,不要总喝酒。” 张建中笑了笑,说:“现在算是喝得少了。以前,跟下面的人混脸熟,几乎天天都拼酒。现在不用了,都是熟人。少喝一点他们也不介意。” “不会是摆官架子,少喝吧?” “没有,没有。”张建中说,“好多人还叫我张党委,副镇长呢!” “到这才一天,我也能感觉到,你的群众基础很好,上上下下都很尊重你。” “还行吧!” 郝书记脸色转了,说:“你可不要骄傲!你爸最担心你就是这一点。” 张建中当然知道她说的“你爸”指的是谁? “你为边陲镇做过一些实事,给群众留下了一些好印象,在这样一片叫‘好’声中,千万不要居功自傲。年青人最戒备的就是这一点,做了一点事,爬到一定的位置,就变质了,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你的路还很长,现在才只是刚起步,还有更多的事要你去做,去创造更大的成绩!” 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女婿谈话。 “前几天,你爸跟你发脾气,也是出于好心,也是为你好,只是他的方法有问题。” “我知道。” “真知道还是假知道?”郝书记说,“你的态度也不好吧?跟他认错了吗?是不是还想等他向你认错?” 张建中脸红了。 郝书记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空杯,问:“还要不要喝?” 张建中愣了一下。 “给他打个电话。” “现在啊?” “不行吗?” 张建中磨蹭着,说:“我想想该说些什么。” “还用想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对外人就说要想清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对他还有费那神吗?说错了也没关系,那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郝书记拿起话筒,示意他过去接。 张建中有点懵,很不想打这个电话,嘴里说:“不知道他现在在家还是在办公室。” “他还能在哪?办公室。” 接过话筒,脑子一片空白,还是随手按了几个键。郝书记只看到后面那两个键,说:“你拨错电话了。” “没有吧!” “你好像打回家里了。” “他可能在家吧!” 敏敏接的电话。 “我正想给你电话呢!你就打进来了。我妈挺好的吧?” “我正跟我妈聊天呢!”张建中恢复了正常,说,“你一个人在家吗?” “你也知道的,我爸没那么快回来。” “在家干什么?” “看电视。你等一等,我把电视关小声点。” 传来一阵放下话筒的声音,郝书记想戳一指张建中的太阳穴,让他知道,你这是耍滑头!然而,女婿不是亲生的,太过亲昵的举动还是做不出来。 “你不是跟我妈聊天吗?怎么还打电话给我?” 张建中斜了一眼郝书记,不敢说实话,就说:“你跟你妈说吧!”就把话筒递给她。郝书记接过话筒,问,吃饭了吗?问吃些什么?又问天气冷,看电视多穿件衣服。张建中才懒得听,想叫永强过来,多个人,郝书记也不会步步紧B。谈些公事什么的,或许,她就不会泡在这里了。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要毕恭毕敬。 摸了一下口袋,才知道大哥大没了。 有那大哥大的时候,觉得挺碍手的,觉得挺多事烦的,但没有了,又发现诸多不便,特别是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有什么事要交代其他人去办,你却不能马上处理,要死记在脑子里。有时候,记不住,过些天才想起来。 那天,真不应该一时火起,把大哥大给砸了。你假装不用,不带回县城,不在县城显摆,岳父应该不会管你。 “过来,电话。”郝书记说。 张建中又接过话筒,还没贴近耳边,就见李副书记的声音。 “说话啊!哪位?再不说话我挂了。” 张建中心儿一跳,却郝书记阴着嘴笑。 “是我。” 李副书记没听清楚,问:“你是谁?” “张建中。” 李副书记的声调马上变了:“你要干什么?” “郝书记在边陲镇。” “我知道。” “她要我叫你别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啊!要你转话。” 张建中也机灵,说:“她住的那边没有电话。” “行了,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 “敏敏一个人在家,她要你早点回去。” “他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敏敏啊!” “都关心。” “我这就回去,她那个人,成天就会找些理由来干扰我。在家的时候,又是一种说法,不在家,还是不能清静。” “其实,你也应该早点休息。” “现在才几点,还不到九点嘛!以前,晚上也要上班的,现在的人娇气了,吃了晚饭就不上班了。” “那是旧习惯,改了。” “改了,改了。每天上班不足八小时,对得起国家发的工资吗?工人改了吗?还不是八小时工作?农民改了吗?农忙双夏,还不是要挑灯夜战。” 这时候,张建中才知道,为什么许多老同志晚上还要回办公室?比如老主任,这会儿就呆在办公室里,不管他任什么职务,有李副书记觉悟的,觉得要对得起国家发的那份工资,即使没有那觉悟,只是一种习惯,晚上也要回单位走走坐一坐,大家不聚在一起说说话,就像这一天缺了点什么。 “谈得不是挺好的吗?”郝书记说,“其实,也不一定要认错,你主动给他电话,说点别的事,他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他还在乎你是不是向他认错啊!” “是的,是的。”张建中接电话时,就站在椅子边,这会儿郝书记一直站着,忙退了几步,说:“你坐吧!” 今天腿还真有点累。平时坐办公室,下了班,总想走走站站,看电视也会站着甩甩手踢踢腿,今天,屁股好像一整天也没怎么沾椅子,就是下午在会议室研究制定方案,也是站的时间更多一些。 493攀比争斗 郝书记坐下来,见张建中还站着,就叫他坐,说要向他汇报一下制定的方案。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稿子递过来。张建中随便翻了翻,说,有你把关,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郝书记说,演出这一块,她可以帮他跟踪,可以回去组织演员,可以提早派人过来搭舞台,但是现场秩序还是要多留意,边陲镇还是搞这样大型的文艺晚会,观众会很多,观众又都是农民,很容易发生争吵打斗的现象,只是靠陆副书记带几个干部维护肯定不行,必须调用警力。 张建中说:“没问题,派出所的同志可以协助。” 郝书记便提起把陆副书记的故事编成短剧的事,张建中说,这个没问题,又不是点名道姓,还要经过艺术加工,只要是歌颂正面事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郝书记却觉得用真名真姓效果更好,她也吩咐过那位女编剧,尽量编得更贴近生活。 张建中沉默了一会,说:“还是避免真名真姓吧!” 他说,你们歌颂了陆副书记这种精神,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到影响?虽然你们没有批评的意思,其他人看了可能会有这种阴影,以为,我们借这个题材批评那些照顾自己家属的领导。 他说,其实,照顾家属让领导更安心工作,也是有利于工作的一种手段,陆副书记的老婆还在学校当老师,也有他个人的原因,他老婆认为自己有文化有知识,不能像其他家属那样只能安排一个随随便便的岗位。由于,不能满足她这个要求,她才一直呆在学校。 “原来是这样。”郝书记这才恍然大悟,又很有些为难,“可是,我已经跟陆副书记说好了。突然改变,他会不会不高兴?”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好些人都知道,我带来的那几个人,边陲镇文化站站长,办公室还有两位同志。”郝书记意识到,由于自己信口开河给张建中出了道难题。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可能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突然又取消,总得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这事我来处理吗?”郝书记说。 “你怎么处理?” “先不急着告诉他,等我们回去了,再说时间太急,找不到人排练,很难赶在春节前演出。拖一拖,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建中说:“那就是说,明天不要找审稿、改稿、定稿。” “这个没关系,好多我们自编自演的戏都遇到这种情况,半路夭折是常有的事。” “还是不要再扩大它的影响了。我来找他谈,跟他说清原因。” 郝书记担心地问:“你怎么说?” “我心里有分数。” 说着话,陆副书记却敲门进来了。 “原来郝书记在,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郝书记应该向你汇报那个方案了吧?” 张建中知道这只是借口,你不可能不知道郝书记会来汇报,但她汇报一回事,你汇报又是一回事。毕竟两人的角色不一样。 “坐吧!”话一出口,张建中才意识到没有坐的地方,“到办公室去吧!” 从侧门走进办公室,开了灯,陆副书记便忙着烧水泡茶。自从,张建中回到边陲镇后,几乎每天晚上,陆副书记都要在这里坐坐,说是谈公事,其实更多还是陪陪张建中。 当然,这种陪是与张建中接近距离,或者叫,套近乎。 烧着水,各自坐在沙发上。陆副书记便对张建中说:“我听说,你今天去海边转了一圈。” 张建中说:“随便走走。” “今天的海风也够清爽的。” “没关系。” 陆副书记看了郝书记一眼,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不会是大冷的天,想出海吧?” 张建中笑着说:“近年了,人家没那兴趣。” “我还以为,你想趁年近,捞一把!” 尽管郝书记听得一头雾水,张建中还是不想谈这个话题,说:“水开了。” 陆副书记便泡茶。突然想起大少爷泡茶的技艺,便聊了起来,说赵氏家族的事,说现在有钱人钱多得都不知怎么来的,说边陲镇能有一半那么有钱就不用担忧了。陆副书记多少有些奉承地说,有张书记在,边陲镇也不用愁没钱过的日子。 泡了茶,喝着,张建中又提起海傍村建路的事,说那是你联系的点,你多关心一下。陆副书记说,那支书早就提过了。说他会关心的。春节活动布置下去后,他会忙里偷闲过去再促一促。坐了大半个小时,两人话不断,郝书记听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们是不是谈谈短剧的事?”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有支开她的意思,说:“不知你们那个女编剧写成什么样了?不会挑灯夜战,忙通宵吧?” 陆副书记便说:“张书记也知道了?”陆副书记说,“真难为那位女编剧了。要不要给她弄点宵夜?” “张书记的意思是……” 张建中咳了一声,打断郝书记的话,身子动了动,想要给郝书记倒茶,却见她杯里还是满的。 “你怎么不喝?” “我晚上喝茶睡不着?” 陆副书记并不傻,意识到了异样,对张建中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跟你还用顾虑吗?是不是你不同意编那个短剧?” 虽然,已经跟郝书记说了不同意的理由,但跟陆副书记可不能那么说,有些话,又不能当着郝书记的面讲,所以,张建中对郝书记说:“你去看看那位女编剧吧!” 本来,坐在这里也挺闷的,见张建中又要她离开,郝书记就听话地走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郝书记说的?”陆副书记很坦荡的样子,又流露出很不好意思因自己的事要郝书记离开。 “我是这么想的,”张建中单刀直入,“你还是低调一点为好。你没见黄副书记吗?太高调了。他负责球赛那一块,早早主把气氛炒起来了,好像要借这次球赛证明点什么?你也跟着高调,还把自己搬上舞台,外界以为,你们在攀比在争斗!我不想让人觉得,我们班子里有什么不团结因素。” “我能理解。” “你没意见就好。” “我没意见,听你的。” 陆副书记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想,他黄副书记可以高调,为什么我不能高调?攀比又怎么了?争斗又怎么了?你张建中不会是想把我压下来吧?不会是想把那个正科给黄副书记吧? 冒出这个念头,他突然意识到,要他负责晚会这一块似乎也是特别安排的,有郝书记,有文化部门助阵,你只是一个配合的角色,晚会成功是必然的,与你能有多少干系?但黄副书记负责那块,从头到尾都由自己策划和组织,成功的功劳完全可以记在他的帐上。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给不给你正科,你都支持他配合他,如果,给了黄副书记,他张建中就多了一个支持者。为什么那编制一直放着不用,就是等黄副书记出成绩。 郝书记回到宿舍,想那女编剧手不停地写,便没打扰她。虽然,张建中正遇陆副书记谈不演此剧的事,但女编剧正在兴头上,你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肯定不妥。这个剧不用真姓名,还是可以在其他地方演的,甚至可以参加市、省评奖的,没必要终止。 郝书记到那三位男同志的宿舍坐了一会,也没什么话题,又折了回来,见张建中和陆副书记还没谈完话,也不好进去,又担心他们以为她在张建中的房间里偷听,便拿了张建中刚才脱下的外套进卫生间里洗。 494你流血了 洗干净,晾出去,觉得也该洗澡了,就关上卫生间的门,想是不是把灯也关了,卫生间的窗门正好对着走廊,虽然玻璃窗上有花纹,未必外面就看不见?这个张建中,怎么也不挂块窗帘遮一遮?后来,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即使窗玻璃会剪影,也只是上半身的,男人的上半身有没什么好看的? 郝书记把灯关了。 卫生间里并非像想像的那么黑,因为,有窗户透进来的光。 陆副书记是从办公室正门离开的,张建中一点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回到到房间,以为郝书记已经回自己宿舍了,就想洗澡,却见有一套女人内衣裤放在自己的床上。张建中愣了一下,想那应该是郝书记的,想她怎么把内衣裤放在自己床上呢?他那知道,郝书记给他洗了外套,又喃咕他怎么不挂窗帘,关了灯,不能完全看清卫生间里的东西,并不知道自己没有拿内衣裤。 张建中走近卫生间,才听见里面响起的水声。 “你怎么不开灯?” 郝书记在里面说:“外面可能会看见。”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你没拿内衣裤。” “我拿了。” “放在我的床上。” “是吗?”郝书记感觉自己好像把内衣裤挂在卫生间的衣勾上了。卫生间的光线毕竟暗,看不清门后的衣勾上有没有挂着自己的小玩意? “我帮你拿过来吧!” 郝书记的心怦怦乱跳起来,想你怎么拿过来?难道还要我开门放你进来啊?虽然光线不好,门一开,房间的光溜进来,还不什么都看光了? 张建中嘴快快,说了这么一句,又折回去拿床上的内衣裤,突然不知该从哪下手。那可是最贴身的东西,感觉拿着那个罩杯就像抓住罩在里面那团肉。郝书记那团肉的硕大,张建中是见识过的,虽然,那颗葡萄呈紫黑色,却弹性十足。 这会儿,这会儿,那两团肉不受约束,一定哆嗦得不像话。他想,汪燕那两团肉虽然比敏敏的要大一号,但与郝书记比,却小一号不止,汪燕那两团肉有点下垂,郝书记是不是垂得更厉害?应该是吧!毕竟她这年纪了,那两个紫色葡萄应该是冲下的。 自从那次一时头脑发热,给了张建中好多次暗示,他都麻木不仁,郝书记就再没太往邪路上想了,无意间,把内衣裤忘在外面,又把她心里那团火点了起来,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自然得没有刻意安排,也不用多说什么?开门把张建中放进来,看到自己这般情形,他还把控得住吗?她想,自己是不是要矜持一点,是不是要反抗一下,你总不能太顺着他吧? 然而,她又担心自己反抗,张建中会停手,会落荒而逃。 敲门了,他敲门了。 张建中不敢想得太多,拿着罩罩背上的细带儿,食指勾着内裤的,脚步迈得艰难,下面的蒙古包早就顶得高高了。他并没想郝书记大敞卫生间的门,以为,她只拉开一道门缝,把手伸出来。 “来了,来了。”郝书记在里面说,就听见门的插销响,一下子大开。那是一个两扇门,郝书记一手抓住一爿门,人就站在当中。张建中眼前一花,像相机镜头一下,马上就聚集了。郝书记虽然早有意识,真呈现在张建中面前,还是措手不及,脑子一片空白,手脚不会动,就一直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张建中目瞪口呆,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很多事是后来才想清楚的,那两团肉的确是下坠的,想想,那么硕大怎么会不下坠呢?只是那一身的雪白却是没有想到的,因此,那两颗紫葡萄颜色更深,肚脐眼也深深地凹了进去,小腹虽有些许赘肉,却显得更圆润,两腿之间那片森林浓黑且茂盛。 郝书记没想到会把张建中惊成那个样子,眼睛睁很要多大有多大,嘴巴张得像一个洞,好像还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似乎在同一时间,郝书记关上门,张建中也落荒而逃。他是昂着头跑的,听着张建中跑得“咚咚”响,郝书记才回过神来,才恨自己怎么把门关了?她想,那一刻,彼此大脑都缺氧,彼此都没有思维,等他反应过来,还不扑上来? 房间里很静,他跑到哪去了?郝书记没有把身上的水完全擦干净,就套着一件衣服出来,他还是没有把内衣裤拿给自己,跑开的时候,又带走了。 这小子,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如果,他直接扑上来,把郝书记弄舒服了,她也未必会觉得他有多可爱,正是他表现得那么狼狈,才让显得他又可爱,又可气。 他坐在椅子上,样子怪怪的,头垫在椅背上,脸朝天,像在看天花板,一只手垂着,还拎着她的内衣裤。 “你没事吧?” “没事。”因为脖子是横着的,很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滑动。 郝书记也很不雅,虽然穿了外衣,里面却是空的,那两团肉,还是不受约束,又没完全把扣子系好,便一手抓住衣襟,下面却什么也没穿,只是外衣的下摆时隐时约地遮住那片森林。 张建中没有看她,还是那么看着天花板。 郝书记吓了一跳,她看见张建中衣襟上有一片血迹。很显然,是刚才弄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 “你流血了。” “流,流鼻血。” 郝书记明白了,刚才那一幕刺激太大了,把他内心的火点着了,把他体内的血烧沸腾了,鼻血便汹涌而出。按常理,他是不可能流鼻血的,结了婚的男人,怎么可能反应那么大?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大的火气,然而,敏敏不能给他那么多,他始终处于一种非常理中。 “很不舒服吗?” “好一些了。” 他肯定误会了你的意思,郝书记看了一眼他那个蒙古包,顶得那么高,可能会舒服吗? “要不要我帮你?”另一只手很想伸过去,“不用。” “还是帮帮你吧!” “已经不流了。” 郝书记恨得心痒痒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她真想跟张建中挑明,我不是要帮你止血,不是只帮你治标不治本,我是想帮你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是帮敏敏把你那些火彻底灭了。 “这么靠一靠就好了。”张建中依然看着天花板。 “好得了吗?” 他的脑袋动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小时候也时不时流鼻血。”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她还是没能完全遮住要遮住的东西,衣襟是抓紧了,却绷出那两颗紫葡萄的阴影,不禁又诱发他想起刚才的情形,那片森林好茂盛,敏敏不及她一半。 敏敏什么都不及她,没有她那般丰盈,没有她那般硕大,没有,没有她那么有承受力。这是最最要命的!否则,他张建中就没有遗憾了。 “小时候流鼻血和现在不一样,小时候是淘气,现在是某种生理反应。” “这几天没注意,上火了。” “现在是冬天,怎么会上火?” “冬天燥,又总吃些燥热的东西。” 他还是不理解,还是不上道,郝书记恨自己太那个,你罗嗦什么?说到天亮他也未必明白,你直接抓住那个蒙古包,还用费那么多口舌吗? 郝书记看了一眼那个地方,已经平复了许多,现在,他应该也理智了许多,完全会拒绝你的所作所为,虽然,你是为他好,但他明白你的苦心吗?他误会了你,你可就是一个*贱的女人了。 495勇敢向前一步 尽管也有私心,那死鬼总满足不了自己,张建中那个大家伙总时不时让自己心慌慌,但郝书记还是认为,自己是在做牺牲,为了敏敏,为了张建中。这种错误的想法,或者叫借口,使她一次次忘记了廉耻,一次次怂恿自己给予张建中生理上的满足。 然而,每每到了关键那一刻,只要再向前迈那么一小步,就像窗户纸,轻轻那么一捅,就可能捅破时,她又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再不能向前半步。 换一个角度说,张建中还是一个未经事的毛燥小子,还是一个见火就着的小男人,不用等到她脱光光呈现在眼前,那怕一个暗示,一个小举动,他也会不管一切扑上去了。 张建中表现得平静,心里却起伏不定,总在想,彼此间怎么总遇到那么多巧合,怎么总有这么多诱惑。别人的岳母与女婿之间也会是这样吗?他想,不应该有,别人的岳母与郝书记怎么能比?别人的岳母早失去了女人的光彩,但郝书记身上的零部件哪一样不透出诱人的韵味?不知道她的年纪,说她只有三十多岁也有人相信。 好多人背地里就经常说,李副书记老牛吃嫩草。 但是,这草嫩也好,充满成熟韵味也好,都与你张建中无关,虽然那么多巧合和诱惑,你也要挺住。有时候,他问自己,如果,郝书记也愿意呢?如果,这一次次的巧合和诱惑是郝书记制造的呢? 他马上又否认自己,这怎么可能?郝书记根本不是那样的女人。她绝对不会红杏出墻,绝对不会背叛李副书记。退一万步说,就是出墻就是背叛,也不会瞄上你张建中。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扯上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背叛了敏敏。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张建中发生起一种莫名的兴奋,“敏敏不能给予你彻底的满足,郝书记便想将功补过。” 完全有这种可能! 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婿这么过一辈子吧?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婿得不到满足,心猿意马,在外面找红颜知己吧?即使,女婿不与她女儿离婚,那女婿却要跟别人分一半。 其实,回想起来,她那些话里也像是隐藏有那么一层意思,她不是说流鼻血是一种生理反应吗?不是问要不要她帮你吗?怎么帮?仅仅是止血吗?还应该是根治灭火吧? 张建中问自己是不是太主观?是不是把自己的主观意念往现实上套?这可不是写材料,不是发言汇报,先拿出一个观点,然而,找一些事实断章取义,硬是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 如果,郝书记有那个将功补过的心,会半途而废吗?门户都敞开了,向前一步就大功告成,她怎么还把门关上?很显然,那只是巧合,一旦发现自己失态,她又把自己保护进来了。 只能怪你自己反应慢。你反应快一点,勇敢一点,她就是想关门也关不上了。 “你太傻了,张建中,你真傻到家了,送到嘴边的肉都让它掉了。”看着那个丑小子挺得高高的,泛着乌黑发亮的光,他直骂自己,“你就不能勇敢一点?你以前那股子勇猛劲哪里去了?” 就算郝书记没有那个想法又怎么样?你就是要在她身上发泄,她又能怎么你?难道还会告你*?她告得出口吗?她不怕丢人吗?你张建中为什么禽兽不如,她会不知道? 还不是她的女儿不能彻底满足你? “你真没用!”他对那个翘得高高的丑小子说,“放着那个大森林不逞能,这会儿逞什么能?那会儿,你只要向前一步,还不无坚不摧? 张建中躺在床上,想像着郝书记雪白的身子,想像着自己狠劲地抓住她那两团肉,搓啊揉啊!丑小子就钻进了森林,磨菇头就探进了那条小溪,肯定会溪水潺潺,肯定一戳到底。好久没享受过一戳到底了,那种爽,以前还感受不深,这会儿,感觉那种爽无与伦比。 结束了,这都与你无关,你不可能在敏敏那里表现自己有多坚强,表现自己有多坚不可摧,所向披靡! 张建中很不服气,再遇到机会,他决不会放弃,不管郝书记愿意不愿意,他都要大胆向前,都要在她那里体验一戳到底的快感。不知她会不会叫起来,不知她会不会兴奋得哆嗦,应该不会像汪燕那样说他太厉害吧? 好像再听到那种叫声,好像听到有人说他太厉害。 他喃喃起来,敏敏,敏敏你快来,快来帮我把它弄舒服了,他想像着敏敏把头埋在他两腿之间,想像她用舌尖灵巧地捣弄自己。 “快一点,你快一点。” 她不能说话,却不停地吞吐。 “不好,一点也不好。” 敏敏停了下来,问:“怎么弄你才觉得好?” “你妈呢?你妈在吗?” “我来了,小张,我来了。”郝书记好像早就在一旁等着,声音好听得像夜莺。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敏敏急得像是要哭了。 “我来帮你。” “我不要你帮。” “我不帮你怎么可以呢?” “他是我的,他是我老公。”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但是,但是,你能履行老婆的职责吗?” “我能,我能。”敏敏哭了起来。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妈要欺负你,是妈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你们总这样?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小张不行,小张想得到的还不止这些。” ——你以为,妈很愿意啊?你以为,你爸知道了,不要了我的命啊!但是,能让小张一辈子都体验不会女人的真正滋味吗? ——妈不是要跟你抢小张,妈是怕总这样,小张会被外面的女人抢走。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妈怎么也不会跟你抢,妈这么做是为你好! 沉默了好一会,就听见敏敏小声说:“来啊!妈你来!” 张建中不敢动,但双腿绷得紧紧地,让那丑小子挺得高高的,处于最佳状态,心里呼唤着:“来吧!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重重的身体压了下来,张建中也奋力往上顶。 “唉哟!”郝书记叫了一声。 敏敏问:“怎么了?” “太大了,妈有点吃不消。” “不会吧?妈你也吃不消?” “他跟别人不一样,那次,你们在房间做事,我就看见了,就知道他大得不正常,大得有点可怕。” “是不是因为他太大,我才承受不了?” “也不是,也不是。”郝书记在他身上动了动,“有点可以了,但还是感觉有点深。” 张建中挺了挺,郝书记又叫了起来,“太厉害了,小张你太厉害了。” 张建中再不想被动,一用劲,把郝书记翻到身下,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冲击。 “轻点,小张,你轻点。” 敏敏也不停地摇他,说:“你就不能不那么用劲?你就不能考虑妈的感受?妈也承受不了你。” ——承受不了也要受! ——承受不了也要等我爽了再说! ——我已经憋得太久太久了! 敏敏又哭了,说:“你也不能不要命吧?你也不能要了妈的命吧?” 郝书记似乎咬着牙说:“敏敏,妈没事。敏敏,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郝书记不想解释太多,说:“小张,你别管敏敏,她没经历过,好多事都不懂。我可以,你怎么我都可以。” 张建中明白了,毕竟久经杀场,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她的不适很快就消失了,她要他竭尽全力,她要他对她更狠。 “我来了,我来了。” 动作太大,张建中把自己弄醒了,那有敏敏和郝书记,原来只是一个梦。 496话不能说得太直白 这个晚上,陆副书记也没睡踏实,总想张建中够阴险的,想他这次回来,进步太大了,以前,貌似一碗水看到底,现在,高深莫测了。又想,这也难怪,人家岳父是干什么的?李副书记爬到那个位置,没点真本事可以吗? 有高人指点,张建中怎么可能还是过去的张建中? 有些人是怎么点也点不明的,但张建中是聪明人,一点就开窍。 陆副书记倒没有责怪张建中的意思。他想,换了你,也一样会这样?为了坐稳那个位置,换了谁都会想方设法让更多人支持自己。 退一步说,你责怪他又能怎么样?他还怕你不成?就算你是副县长的心腹,你也奈何不了他。何况,你还不是副县长的心腹。 这么想,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副县长也未必能帮你,他对你说,要把那个正科给你,是因为黄副书记醉得像滩泥的时候,正科非你莫属。现在,黄副书记龙精虎猛,就不是他能够说了算了。张建中会听他的?人家岳父可是李副书记,尊重你副县长没问题,但不会听你的指挥。 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黄副书记身上。 在陆副书记心目中,边陲镇只有两个人有资格争这个编制,不是自己就是黄副书记,他从酒坛里爬起来,就是冲着这个编制来的,只要把他压下去,张建中给不了他,就会给你陆副书记。 一到边陲镇,张建中干的都是讨好人的事,他不会那么傻,放着那编制不用,让大家说他不关心下属,上面一旦收回,他就更不好交代了。 陆副书记还是打电话给副县长。他表现出很关心自己的样子,自己就也应该装着接受他的关心,他需要张建中支持,也需要副县长帮助,毕竟,你陆副书记上面没人啊!能争取的力量就要尽力争取。 他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汇报了春节的活动,虽然知道早有人向他汇报过了,但那是别人的事,你陆副书记汇报有你的角度。他说,文艺晚会这一块是肯定没问题的,黄副书记负责那一块却始终觉得不放心。他一个酒鬼,能干得成事吗?到时候,他酒醉了,在球场发酒疯倒有可能成为一大观赏风景。 “我听说,他已经戒酒了。” “他嚷嚷戒酒又不是第一次,哪一次见他下得了决心的?哪一次嚷嚷完,不马上喝得醉薰薰的?” “你应该把你的担心,及时向张书记汇报。” “这个事,我说不出口,如果,不是张书记安排的,黄副书记也不会负责那一块。我提出异议,张书记理解倒没什么?不理解,还以为,我反对他的决定。” 副县长问:“你是要我转告张书记?” 陆副书记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就是反映真实情况,其实,说心里话,我倒是希望他在球场上发酒疯,让大家看看他什么玩意儿。” “我有点明白了,你是告诉我,他稀泥扶不上墻。如果,我帮他,倒不如帮你。” 陆副书记在电话里“嘿嘿”笑。 副县长意识到边陲镇几个主要领导都心怀鬼胎,乱成了一锅粥,沉默了一会,说:“我倒觉得,发酒疯的事不可能发生,但有点什么疏忽,球赛没组织好,出现斗殴打架现象,倒有可能发生。” 陆副书记心儿跳了一下,副县长是不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球赛上,时而会发生斗殴打架现象,为一个有争议的球,为某一句有辱人格的话。如果,刻意制造事端呢?再怎么制止也会打起来。 你黄副书记再一喝酒,春节也不可能不喝酒,不喝醉也说你醉了,你就是擅离职守! 副县长打电话给黄副书记,说最近很忙吧!问是不是在忙球赛的事?黄副书记忙笑着说,你都知道了,我正想向你汇报呢!副县长说,等你汇报,春节早过了。黄副书记便问:“副县长有什么指示?有什么好高招?” 副县长说:“我能有什么指示?能有什么高招?你们就按张书记的安排做好工作吧!” 黄副书记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语气说:“我也没有办法,张书记下了死任务,我不执行不行啊!我不认真干不行啊!” 副县长笑着说:“你就没往深一层想吗?” “我那有副县长的水平?” “文艺晚会由陆副书记负责是不是?” “是啊!” “你不觉得,这是一场比赛吗?你与陆副书记的比赛,你们谁在这场比赛中胜出,谁就有可能拿到那个编制。” 黄副书记“哈哈”笑,说:“张书记可够阴的,可能叫领导艺术吧!抛出这么个诱饵,让我们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你考虑事情怎么总是那么简单呢?你就不能往复杂想?” “还有什么更复杂的?” “更复杂的就是,他希望你出错,希望陆副书记胜出。” “这不可能吧!我组织开征求意见座谈会,制定实施方案,他几乎都到场,他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跟我们斟酌,怎么可能希望出差错呢?” 副县长说:“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他不关心,让你全权负责,出了差错,你往他身上,他就要负领导责任。现在,他那么重视,事事关心,还出差错,就是执行的问题,你在执行中某个环节没做到位,某些细节考虑不周。这事故的责任,你想推也推不掉了。” ——我还听说,郝书记带了几个人协助搞晚会。她那些人,什么大型活动没搞过?负责边陲镇那样的小活动,还不绰绰有余?一个是死保不出问题,一个是放任自流,甚至巴不得出大事! ——你想想,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你是说,你是说……”黄副书记感觉到了什么。 “还要我画公仔画出肠吗?” 黄副书记咽了一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会搞得更精彩,更有秩,更安全。” “现在不是拍胸脯的时候。”副县长有点恼火这家伙食古不化,陆副书记一点就明了,他却在这表决心,等陆副书记玩出火,你哭都来不及了,“事在人为,这话一点不假,但好事可以事在人为,其他事呢?是不是也可以事在人为啊?” 他觉得,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你黄副书记可别让酒精烧坏了脑,还稀里糊涂不明白。 果然,那边沉默了。 “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觉得合适就合适,你觉得不合适就不合适。”副县长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说,“倾注全力搞晚会就合适吗?那只是一个晚会,你的球赛是从初一打到初五吧!” 黄副书记明白了,副县长说是帮自己,其实,也在利用自己,虽然,你想压陆副书记一头,但是,副县长要想压制张建中,或许,张建中仗着岳父的势,没把副县长放在眼里。他想,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晚会出现什么差错,张建中被压下去,陆副书记也被压下去,你和副县长各得所需!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除了组织好球赛,还要干点什么?” 这时候,黄副书记反而有点担心副县长没听明白了,如果,花了九牛两虎之力,把事做成了,他却以为天灾人祸,那可就太冤了!当然,话也不能说得太直露,就像他对自己说的那样,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说。 “年初一的晚会肯定很热闹,人肯定很多,这人一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完,他还得意地笑,进一步修饰他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497他有保护伞 这天,副县长心情特别好,就像一名指挥员,经过一番周密的部署后,等着奔赴前线的战士们凯旋的消息。平时,回到家,一见女婿陈大刚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会儿,还没进门,就嚷嚷着:“陈大刚还没回来吗?” 女儿娜娜心一慌,问:“他又闯祸了?” 副县长瞪了她一眼说:“有你这样的吗?好端端的总想着自己的老公闯祸!” 娜娜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老爸倒护着陈大刚了。 “有什么好事吗?有什么好消息吗?” 副县长说:“就是有好事,就是有好消息,也不能告诉你!” 娜娜撒娇地说:“我是你女儿啊!” “女儿怎么了?” “有好事只想着告诉女婿,不告诉女儿,不是偏心吗?” “我说要告诉他了吗?” “不告诉他,你找他干什么?他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单位今天要他去打球。” “这公安局就会瞎胡闹,又不是周末的,打什么球,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娜娜说:“你可以把公安局长撤了啊!” “我要撤了他还不容易?一句话的事儿。” “你就吹吧!”娜娜说,“要你帮陈大刚说句好话都不敢说。” “我不敢说?我说的还少吗?他要争气,早升天了。” 本还想让他小子陪着喝几杯,他人不在,娜娜又这么顶心顶肺,副县长的心情又变坏了,“早知道不回来了,回到这个家,没一样顺心的。” 老婆子正在餐桌是摆碗筷,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说:“你回来干什么?你不回来我们倒省心了。” 娜娜三岁大的儿子,早习惯了这种争吵,瞪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就冲着副县长笑。副县长说:“还是你乖,还是你了解我。这屋里的一个个,都恨不得我倒霉,只有你不懂得对我笑。” 说着,抱起他转了一圈。 老婆子说:“放下,快放下,别把他摔着了。” 娜娜也说:“放下,快放下,别把她吓着了。” 这时候,陈大刚从外面回来,咧着大嘴一边笑,一边问:“你们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在外面好几十米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见副县长抱着自己的儿子,也惊得好一会不知说什么,这老家伙今天发什么神经?有这么好的兴致?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打球吗?”副县长瞪着眼睛问。 陈大刚说:“没有啊!没人要我去打球啊!” 副县长问娜娜:“到底怎么回来?” 娜娜愣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刚才见老爸心情好,才那么信口开河,那知道,说着说着却吵起来了。 陈大刚说:“今天巧了,我的心情也特别好,所以,我买了些叉烧卤味回来,跟老爸喝几杯。” 副县长问:“你能有什么好事?”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陈大刚先在餐桌前坐下来,冲着副县长发号施命,说,“你把酒拿过来。” 副县长最看不惯他这副没大没小的嘴脸,放在平时,早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了,你算什么鸟?指挥起老子来了,这个家谁是老大?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吆喝? “你滚开,拿酒去!”副县长嚷嚷着坐下来,把外孙放到一边,“到你外婆那去!” 小外孙鸭子似地摇摆着晃到厨房去了。 陈大刚从墻橱里拿出一瓶酒,看了看,对副县长说:“喝这杯怎么样?” 副县长说:“换一瓶,把那瓶茅台拿过来。” “这可是你的珍藏,你舍得喝了?” 副县长愣了一下,说:“你喝你拿的那瓶吧!茅台等到那一天再喝,庆功的时候再喝!” “一看就知道,老爸心有喜事精神爽。”陈大刚一边说,一边倒酒,“要升官了?长工资了?” “我的事,你别管,先说你的。” 陈大刚把自己的杯也倒满了,坐下来,左腿一抬,踏在凳面上,手里拿的筷子在桌上“笃笃”地点了点,夹起一块叉烧肉送进嘴里。 副县长却用筷子背敲了敲桌子,说:“坐好一点,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陈大刚一笑,把腿放了下去。副县长喝了一口酒,巴嗒巴嗒嘴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娜娜盛了一碗饭也凑了过来,坐在陈大刚身边。 “前几天,我不是调到缉私队了吗?” 副县长说:“缉私队的大队长是我的老部下,以前,我在镇里当书记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民警,是我提他当副所长的,后来,一直当到副局长。” “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老爸你,我怎么会调到那里去呢!” 娜娜问:“他是不是要提拔你?” 陈大刚满心欢喜,娜娜这句话像一盆冷头,兜头兜脸泼下来。 “你就不能挑点好听的说?” “这还不好啊!你不想人提拔你啊!大队长是老爸的老部下,念在老爸对他的旧情,他也该提拔你吧!” 副县长说:“不要插嘴!” “就是,就是,你要听就听,别插嘴!”陈大刚举起杯,对副县长说,“我们碰一个。”副县长半举着杯,陈大刚的杯就凑了过来,两杯一碰,“咣当”一声,副县长小喝一口,陈大刚大口一喝,大半杯酒,几乎见底了。 娜娜皱着眉头说:“你少喝一点,别见了酒就不要命!” 陈大刚不理她,说:“是这样的,那个张建中,你说他怎么那么有本事?开的那家公司怎么那么赚钱?其实,都是假的。那些钱都是旁门左道赚的!他在边陲镇走私,大批大批从香港那边走私家用电器。” 娜娜问:“你从哪听来的?” “从哪听来的?缉私队几乎人人都知道。” “这样的人,还能升官,还不把抓他去判刑蹲监狱?” 娜娜这辈子最可气的就是这个人,凭什么他一步步升个没完没了?当初,他就只是一个小干部,不,就只是一个小工人,陈大刚哪点不如他?到处都抢着要,球打得“嘭嘭”响,人见人鼓掌,拍得巴掌都痛了。结果呢!天地倒过来了,陈大刚倒一步步往下走,他张建中当了党委,又当副镇长,副书记,跑回县城当总经理才一年,又回边陲镇去当书记了。 没天理啊! 还不是因为陈大刚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事儿,还不是因为张建中花肠肠多,尽干些阴湿事!先是骗老爸想要他做女婿,骗不到了,又搞阴谋诡计骗李副书记讨了敏敏做老婆。 娜娜对敏敏也没有好感,彼此都是县领导的女儿,她凭什么就是干部,自己只是小打字员,凭什么人家一提到她,就夸她漂亮,真的漂亮吗?那么一副病焉焉的样子,再漂亮也没用。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病鬼遇上花肠肠,两个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现在好了,张建中原来干走私,还不有你们好看的! 陈大刚喝了一口酒,把杯喝干了,又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往里倒。 “好了,够了,别喝醉了发酒疯。” 陈大刚说:“没事,没事。今天高兴,多喝点。”说着,又要往副县长杯里倒,副县长说,我一杯够了!陈大刚说,添一点,添一点。果然,只是给他添了几滴。 “其实,真要动他不是那么容易,大队长暗中保护他。他为什么那么猖狂啊!就是因为有保护伞,只要一有行动,缉私队还没出城,大队长就给他通风报信。那天,我就见他进大队长办公室,手里拎着一个包,出来的时候,包没有了,还不是留下了。包里装的什么?不说也清楚!” 娜娜却傻乎乎地问:“包里装的什么?” 498官场也可以玩沟女的招 副县长一声咳嗽,打断了陈大刚到了嘴边的话。 “喝酒,别乱说话。” 娜娜横了老爸一眼,说:“这怎么是乱说话呢?在家里,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副县长看着陈大刚,说,“你缺少的就是这一样,喝了几杯酒,嘴巴就没遮拦了,什么话都往外倒,得罪人自己也不知道。” 娜娜说:“得罪他张建中怎么了?得罪他张建中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你敢怎么样?但至少,你们就没他混得好吧!” “我不稀罕!像他这么混,混进监狱还要找人给他送饭呢!那个病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敏敏,不知还能不能挺过去呢!” 副县长真想搧她两嘴巴,你不稀罕?你不稀罕我稀罕,当初,你听我的,会落到今天这结果?跟着这个陈大刚,你会有好日子过?我副县长也不用那么劳心劳气,看着张建中心里隐隐作痛。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就算能成功,让张建中尝点苦头,也只是出口恶气,并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就算他扑了,再扑街,也比陈大刚强十倍百倍。 走私算什么?谁心里不清楚?张建中开公司大把大把赚钱,大家眼睛看不见?大家只是装糊涂,有大队长做保护伞,大家又装糊涂,你能把他怎么样?现在,走私大行其道,能走成就是英雄,人家把这方方面面都搞定,就是本事,就是能耐!你个小小的陈大刚动得了他?别到时候,把自己赔了进去,送进监狱的不是走私的张建中,却是你抓走私的陈大刚。 这官场的复杂你懂什么?这关系网的奥妙你知多少?你就知道往前冲,就知道看见球来跳起扣杀。 这就是你与张建中的差别,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差别!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保护伞。大队长能保护他,是因为没抓住他,如果抓住他,人赃俱获,走私这罪名,谁也保不了他!” 陈大刚眼里散发出狠狠的凶光。 “你以为,那是排球啊!你一扬手就能扣下去。” “他就是排球,只要有人托起来,我就能把他扣下去。” 副县长横了娜娜一眼,说:“吃饱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娜娜说:“我也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去帮帮你妈。” 每到吃饭的时候,老婆子总是最忙的,先要喂外孙,那外孙很不安份,坐不住板凳,到处乱跑,老婆子就端着碗跟在后面追。 娜娜嘟着嘴,很不情愿地离开餐桌,心里却觉得老爸也够糊涂的,你支开我,我就不知道了?晚上到了床上,不用我问,陈大刚也会一五一十告诉我。 这个晚上,岳父和女婿谈得很投机,喝了酒,又喝茶,好不容易把小外孙哄睡了,他们还没完没了。娜娜在楼上说:“你还睡不睡了?” 陈大刚就对岳父说:“我上去了。” 副县长悄声说:“刚才谈的事,对谁也不要说。” “当然,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呢!” 副县长看了一眼二楼,说:“我是说,对娜娜也不能说。” “我懂,我懂!” 搬到岳父这里来住,虽然有一种入赘的不爽,但这里的优越条件还是很快就把那些不爽冲淡了,遇到别人说,他不是娶老婆,是嫁给了老婆,他也理直气壮地说,我愿意啊!我喜欢啊!嫁给她住别墅有什么不好?嫁给她有人给带孩子有什么不好?入赘当副县长的儿子你们不想?你们是想也想不来,你们是嫉妒心里难受! 他想,第一个妒嫉心里难受的人应该就是张建中了。那家伙想撬墻脚,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能耐,也不想想娜娜会不会跟他?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很有一种胜利者的自豪。后来,知道张建中跟敏敏好上了,便骂他真是个吃软饭的混蛋,再见他如鱼得水,官儿越当越大,自己没有起色不说,反而一天不如一天,更恨得想一口把他嚼了。 妈的,好事怎么总让他遇上了?妈的,人家岳父暗中帮不说,岳母更是帮出了脸。你陈大刚每一样能与他比,老婆没人家漂亮,岳父岳母的官没人家大。 调到缉私大队,知道他走私,想你这王八蛋,这次还不栽在我陈大刚手里? 开始,岳父副县长还叫他不要乱来。 他说,他不会乱来,他要抓现形人赃俱获!他再不会傻乎乎的没做事就到处嚷嚷,上次抽调去文化局搞庆典,他就吃亏在沉不住气。他从副所长的位置上,被人撤下来,就是人家跟他玩阴的。他陈大刚再不开窍就太那个了。 他要拿出当初对付娜娜的办法,步步深入,暗渡陈仓,趁她还在陶醉中,一个奋力猛进。当初,你不是玩这招能得手吗?能要娜娜死心塌地吗? 原来追女孩子的招也可以用在官场上。 副县长似乎心动了,一个晚上都在跟他商量这事。还一个劲地说他成熟了。他还说,每一个细节都要想透彻,每一个节外生枝的可能都要预想到,避免半途而废。他还告诫他,你只有一次机会,张建中有所防备,就很难人赃俱获了。 回到二楼,见房间的灯已经关了,陈大刚喜滋滋地想,这小*原来等不及了,原来在床上等着自己了。孩子戒了奶,就一直跟老婆子睡楼下,他们要做事方便得很。 推开房门,娜娜说:“你还回来啊!你不说到天亮啊!” 陈大刚“嘿嘿”傻笑,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娜娜便问:“跟老爸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不说是不是?” “你爸不让说。” 摸到床上,却被娜娜踢了一脚,说:“你滚远点,别碰我!” “我不碰你还碰谁?” “怪我啊!你不是听老爸的话吗?听他的话,还来找我干什么?” 陈大刚便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说,坐床边说,不许碰我。” 陈大刚告诉她,副县长要他不能急,要他要打有准备之战。他说,边陲镇派出所有两个警察是他的好兄弟,他先让他们侦察摸清张建中都是怎么走私的,从哪上岸?走那条路出境。然后,在他们走货的时候,拦截他们。缉私大队长不是他的保护伞吗?人赃俱获的时候,他直接打电话给省缉私队,省缉私队加入,谁也保不住他。 娜娜问:“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货?不会每天都在那边守吧?” 陈大刚说:“这个你就不懂了,警察在各村都有线人,线人会向他们提供消息。” 娜娜又问:“大队长不是老爸提拔的吗?老爸一个电话,他还不偏向你?他还会保护他?” 陈大刚又说:“这个你不懂。人心莫测,老爸是对他有恩,但人家记就是恩,人家不记就什么也不是。再说了,大队长也不敢得罪李副书记啊!所以,这事还是偷偷干,还是能惊动兴宁县的高层,等省缉私队杀到,李副书记想保也不敢保。” 娜娜得意地笑,问:“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阴了?” 陈大刚说:“我是不出手,我出手,他张建中哪是我的对手!” 想当初,张建中不就败在我手下,你娜娜不就成了我的人? 他出手了,娜娜还嚷嚷着说,别碰我,别碰我。但那么三两下,她不仅不反抗还配合起来。自从生了孩子,娜娜变骚了许多,三两天不碰她都不行。这会儿,那股骚劲又上来了,搞得他都有点招架不住,还一个劲地催:“你的劲哪去了?把你打球的劲都用上来!” 499谁敢承担火箭下坠的责任 张建中回县城开镇委书记会议,主要是总结上一年的成绩,部署下一年的工作。会议规格很高,由县长主持,三个经济发展好的镇委书记介绍经验,最后,由县委书记作重要讲话。 会议地点也是最高规格的,在常委县长联席会议室。因为会议室是为常委县长们设计的,椭圆型桌只能坐二十人。参加这次会议的除了县一级领导,镇委书记就不止二十人,因此,有一些镇委书记就坐第二排列席的位子。张建中是新书记,也是最年青的,就坐了一个列席的位子。县委书记作重要讲话时,特意问了一句:“边陲镇的建中同志在吗?” 张建中忙说:“我在。” 县委书记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你们可要加把劲,这次各镇经济指标,你们是排在最后的。虽然,不是你在任期间,但明年再倒数第一,别怪我不客气。” 张建中只是点头,也不知县委书记看见没有。但心里反而松了一口大气,这说明,自己上报的那个指标通过了,边陲镇的基数挤出水份,今年加把劲,应该可以迎头赶上,总量未必会显著,但增长指数肯定超前。 许多人都知道边陲镇挤水分的事,见县委书记一笔带过,李副书记也参加会议,从上到下,都不好说什么。心里便想,换了自己否定上任,县委会不追究吗?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高书记心里却恨恨的,县委书记等于在不点名批评自己,你的工作有水分,你的成绩是虚假的。 会议餐的时候,高书记对张建中就不客气了。 凡是四乡各镇参加会议的,都安排会议餐,就餐的都是各镇的书记,县领导也就是县委办的一位副主任,所以,唱主角的是镇委书记们。 由于是张建中第一次参加的镇委书记聚会,好多书记都过来祝贺他,高书记就趁这机会走过来跟张建中碰杯。 他说:“还请张书记手下留情啊!” 周围的人马上就知道话里的含意了。 张建中脸红了红说:“这都是下面错了,我要他们如实汇报,他们却报了这么个数字。” 高书记说:“不会这么草率吧?一个镇委书记连这么重要的数字都不把把关?” 张建中说:“的确是我的疏忽,以为是你的成绩,与自己无关,所以,就没太在意。” “据我掌握的消息,你组织召开了一个座谈会,特别强调要实事求是,各部门单位才把这个数字统计出来的。”高书记说,“张书记年青有为,如日中天,但有时候,也要顾及左右,也要给别人留点面子。 张建中被他这么一揭,脸色便难看,又听说什么“如日中天”的话,心里更不舒服,我张建中有错吗?你虚报数字,还有理了?县委书记不追究你,你倒追究起我来了! “我不是不想给你留点面子,但那是民意。” 高书记冷笑两声说:“狗屁民意!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说什么民意?谁都知道民意是我们制造的,真正的民意摆得上桌吗?” “那是你的作法,*民意!” 高书记酒杯一甩,说:“你说清楚,谁*民意?” 张建中也不示弱,说:“你自己说的,真正的民意摆不上桌!” 县委办的副主任说:“不要吵了。何必呢!这都是工作上的事,不要为了公事伤感情。” 好几个书记都劝他们,有劝高书记的,也有劝张建中的,但高书记还是梗着肚子说:“不要以为,仗势就可以欺人。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别扯远了,我们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否定我?当初,你在边陲镇任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怎么不见你揭发我*民意?不要以为,当了书记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当到不想当才轮到你的。” 有人一边拉高书记一边说:“好了,不要说。” 高书记却说:“我为什么不说?我说的有错吗?” 有人笑着说:“你没错,但也不对!” “怎么不对?因为他是张建中?”张建中有什么了不起?潜台词是李副书记的女婿,只是不好说得太直白,“你们不要口是心非,我把你们心里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你们却在这里假好人劝我!你们说,谁没有水分,谁上报的数字是实的?上任掺和水分,你就不得不掺,你不掺就退步,就不如前。只是他这种人,仗势欺人。你欺谁可以,欺我就是不行,我当书记时,是你干什么的?你是我的副镇长副书记。现在得势了,翻天了?无情无义的小人!” 此话是致命的,涉及到人格人品,张建中几乎没有反驳之力,只是很空洞地说:“我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说出了干部群众的心声!” “见过卑鄙的!没见过你这么卑鄙的!” 高书记一用劲甩开拉扯他的人,肩膀一抖,把扯歪的衣服抖上肩,饭也不吃了,扬长而去。 县委办的副主任是熟人,看着他的背影说:“他说的是气话,你别太往心里去。” ——就是,就是。自己不说实话,*民意反到有理了。 ——有没情义不是他评价的,卑鄙不卑鄙不是他说的。他有什么资格,他做的那些不负责的事就够无情够卑鄙。 ——不必跟这种人计较,吃饭吧! 说这些话的有刚才劝张建中的,也有劝高书记的。然而,张建中心里清楚,一个个都是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的高手,并非真认为谁是谁非,如果,离开餐厅的是自己,而不是高书记,他们又会一窝蜂的在高书记面前谴责你。 这种争吵只是在一定的层面流传,其实,这个层面的人更多还是同情高书记,只是说不出嘴。虽然,一直强调实事求是,严禁浮夸风,但什么时候见过不浮夸的?上任浮夸,火箭放上了天,下任能不点火让它继续高飞吗?谁敢承担火箭下坠的责任?那可是要丢乌纱帽的。 你张建中跳出来吆喝什么?还不是因为岳父强硬好欺人吗? 李副书记忙向县委书记道歉,说他没管好那臭小子,说他太嚣张了,下去才当了几天书记,就目中无人了,这样发展下去还得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要他懂得尊重人,懂得尊重上任。 县委书记反倒说:“你不觉得我们都太世故吗?许多话都不敢说吗?我倒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当然,我也不觉得高书记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这么虚报浮夸,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就需要像建中这样的人去冲一冲。” ——你要支持他! ——如果,这事是别人干的,一冒头肯定会被下去,正因为他有你这个后台,大家才敢怒不敢言,才倒呈送到我这里,我才知道。 ——这是好事啊!我们需要这样的急前锋,我们的确需要有人站出来冲破这种旧观念旧作法!明天,我让县委办派人下去,总结一下他的作法,发个内参,强调一下我们的态度。 李副书记附和着说:“是应该整治整治。你在内参上再批几个字,就更有震慑力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正常的建议,却是不可缺少的,没你县委书记的指示,人家还以为,是我包庇自己的女婿,派县委办下去弄的内参? 县委书记笑了一下,说:“好,好。我批几个字助助力。” 县委办的人还没下去,边陲镇却闹了起来。 500阶级敌人搞破坏 一夜之间,边陲镇冒出了两条横额标语,内容是一样的“张建中滚出边陲镇”,一条挂在圩镇最热闹的集市,一条挂在总公司门口。 那天,刚好是圩日,天蒙蒙响,农民就挑做自家的农作物到集市卖,一抬头,见菜市场的柱子上拉着这么一条鲜红的标语。 有人就问:“这张建中是谁?黑社会,欺行霸市的老大吗?” 有人说:“好像是张书记吧!” “那个张书记?” “以前,那个张副书记。”见对方没一点反应,又说,“张副镇长、张党委。” “从城里派下来,很年青的那个?” “就是,就是。现在他当书记了。” “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啊!我们村的果园就是他叫开发的,他还帮我们疏通灌溉渠,听说,海边那些村搞的海水养殖也是他的主意。 有人说:“还抓过计生。后生仔没结婚,就跟妇女讲避孕。” 大家嘻嘻笑起来。 有人说:“我们村里的妇女曾嚷嚷,再见他到村里来,就把他阉了。” 有人说:“我们村的妇女没你们狠,只说把他的裤子扒了,要他现场示范怎么戴套套?” ——他犯什么错了? ——不知道。 有人还记得高书记的上任,就说:“会不会欺骗良家妇女?” 大多数人对风流韵事很感兴趣,便四下打听,说像他这样的官应该不会是工作在犯的错,一定是抓计生,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中毒深,仗着有权有势研究女人了。 ——什么样的男人都很难管得住下半身! ——官越大,越管不住! 大家只管议论,却一点也没想这标语是谁挂上去的。挂在这么醒目的地方,除了政府,还有什么人呢? 工商所的一位副所长提前上班,巡视菜市场,一眼就看出了不妥,马上打电话给老主任,老主任还没起床,裹着被子下床接电话,差点也裹着被子就跑了出来。拉开门的时候,老婆大声叫:“这么一大早,你死去哪?” “出大事了。” “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穿上衣服才往外跑吧?” 老主任才又折回来,或许,吹了风,脑袋有点清醒了,便打电话给那位副所长,叫他找几个人先把标语解下来。 老主任穿着整齐出现在现场时,标语才解了一半,斜垂在那里,好些人站着围观。有时候,挂在那里,看的人还不太在意,这兴师动众的反而更引人注目了。 ——这不是政府挂的吗?怎么又解下来了? ——可能字写错了。 好些人在那里琢磨到底哪个字错了。有人猜,可能是“建”字错了,应该还有个单人旁,健康的“健”。 边陲镇没几个人不认识老主任的,见他出现,就问:“张书记犯什么错了?” 老主任大声说:“这是有人搞破坏!” 他挥舞着手叫大家不要围观,叫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边说,这是阶级敌人搞破坏,破坏干群关系,破坏领导形象,破坏共产党的声誉!后来,他觉得还不够,就站在一块石墩上,大声说:“大家不要受蒙蔽,不要上坏人的当!” ——张书记是好书记! ——张书记在边陲镇工作多年,做了很多好事实事,大家都受过他的恩惠,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千万不要轻信谣言,受骗上当。 ——张书记一上任,想到的就是老百姓,就是怎样让大家过一个丰富多彩的春节,打响今年的第一炮。那些极个别,不想让大家过上幸福日子的人心里就不舒服了,就跳出来损害张书记的名誉。 “我们决不能让那些极个别的人得逞,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揪出幕后主使,还张书记清白。清者自清,破坏者一定会受到严厉惩罚!” 张建中知道这个消息,马上就意识到是高书记搞的鬼,虽然他离开了,边陲镇还是有听他指挥的人。他这是反击,你张建中嚷嚷民意,他玩这招,不就是证明,要你张建中滚蛋也是民意吗? ——查清楚,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 ——应该是镇政府的人干的!不要以为,那是外面人干的,正因为,这两条横额是在外面挂的,才更说明是里面人干的,这是在混淆视觉,制造假想。 张建中不便出面,悄悄对老主任说:“平时,与高书记交往的人是重点。” 在边陲镇,能写大字的人并不多,能弄这么大的条幅,一定会有人看见,再把重点锁定在与高书记颇有交往的人,范围就小得不能再小了。张建中自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破案,就能揪出幕后高书记。 ——你也太小儿科了,玩这种雕虫小技! ——以前是高估你了,原来你的智商这么低! 老主任召集派出所干警具体分析案情,列举了几个怀疑对象,干警们明察暗访,却一无所获。所长不得不提出异议,是不是扩大调查范围?凡是对张书记有意见的人都过一遍?哪些人对张建中有意见?就是有,也很难看得出来?张建中到边陲镇才有多久?张书记一镇之主,有意见的人也未必会表露出来。 过去对张建中有意见的人呢?抓计生的时候倒是得罪了不少人,但计生工作上正轨后,应该也没什么人再记仇了,何况过去的事,不是苦大仇深,让敢开这种政治玩笑? 最后,决定放下是否与张建中有过节这个因素,直接调查那些大字写得好的人。镇干部谁写得好,老主任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平时搞宣传,写横额标语早就派上用场了。把那三两个人叫来一问,每个人都否认,都说给水缸他们做胆也不敢干这种事,于是,向百货商店了解这几天,他们包括他们的家人有没有买过制作横额的红布? 无意中,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线索,虽然,他们没有买,但有谁买过?供销社有人买过。想想,当初张建中推销化肥农药可是得罪过供销社,警察立即锁定目标,应该是供销社的人。 供销社的主任已经换了两任,与张建中没有什么过节,警察便询问有没有要社里的员工搞过横额标语? 主任一口便承认,有的!他说,这几年,推销化肥农药,几乎在每条村都拉有横额。这笔宣传费几乎是他们单位最大的一笔支出。 所长问:“最近有没搞?” “有。” “购买了多少匹布,制作了多少横额?是不是都用完了。” 这么说时,所长意识到,也有可能是以前制作的横额,库存现在拿出来用的。于是,对这两年供销社购进的布匹,制作的横额进行一次大清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身水身汗,只是查出女出纳借买红布之名,给自己买了几块花面料,做了几条花裙子。也算那女出纳倒霉,栽在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上。 线索又断了,而且得出一个结论,布匹不一定在边陲镇买,可以去县城买,去邻近的镇买,还可以骑单车去邻县买。 再次回到起点,还是查大字写得好的人。 镇干部排除了,学校是一个范围,七所八站是一个范围,村委会的文书也有一部分人,统计下来,有好几十人。老主任也犹豫了,向张建中汇报,小心翼翼地说:“范围太大了,逐一逐一查,惊动也不会小。” 张建中很不心甘,说:“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 老主任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理自在人心!” “你也泄气了?” “我是怕这种人人过关的调查法,会闹得人心惶惶,影响太大!” 501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 李副书记也认为,标语事件是高书记所为,他被张建中抓住痛脚,又没有更好的办法雪耻,便采用了这种很没技术含量的还击手段。 虽然没有技术含量,影响却非常坏,别人也可以理解为,那是群众的自发行为,你张建中太差劲,群众才要你滚出边陲镇。 一得知这消息,他就想把高书记叫到办公室来,给他一个旁敲侧击的训斥,后来一想,自己与张建中的关系,他完全可以说你袒护张建中,完全可以说你冤枉他,明明张建中不得人心,却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甚至于,要你还他清白。 即使,撕破脸,高书记也要你还他清白,否则,他死得更快,仅这种行为,就可以丢乌纱帽。 把兔子B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何况,高书记还不是兔子。 然而,你又没有证据指证他。 因此,李副书记觉得,县委书记对张建中的肯定太重要了。 开始,他并不完全赞同派县委办的人下去写内参,只是县委书记提出,他不好拒绝,边陲镇发生标语事件,目前这个环境,内参是非做不可了。 “什么时候派人去边陲镇搞那个内参?”李副书记问。 县委书记愣了一下,迷惑地看着李副书记,他的事太多了,有些事,对他来说,并非那么重要,没有提示,反而一时会想不起来。 “就是边陲镇反对浮夸风的内参。” 县委书记这才回过神来,说:“我已经布置县委办去干了,应该派人下去了吧!” 两人刚开完会,顺着走廊回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李副书记问:“你听说边陲镇的标语事件吗?” “什么标语事件?没听说。” 李副书记心里一冷,想他不可能没听说,装糊涂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有人在集市挂标语,要张建中滚出边陲镇。” “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县委办怎么没及时向我汇报?县委办那些人,越来越不话了,分不清什么是大事,该汇报反映的不汇报反映,鸡毛算皮的小事却天天说个不停。老李啊!我现在非常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让你当这个副书记,由你管着县委办,我多轻松,许多事你都处理了,我就只管几件大事!” 李副书记笑着说:“要不,你再让我回去当常委县委办主任吧!”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你正处的资格比我还长,当副书记已经委屈你了,当县长,当县委书记一点也不过。” “我可没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想过要篡班夺权!” “当县长总可以吧!” “你还是放过我吧!让我在现在这个位置呆到退休吧!” 县委书记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看看你,别一句话把路子堵死好不好?我与县长意见不和,你是知道,我还想,下次换届,跟你搭档,让你当县长呢!” 李副书记依然笑着说:“其实,我当这个副书记,也是你的搭档,你与县长分歧,需要我表态的时候,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当不当这个县长问题都不大。” 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不要以为县委书记这么一说,真的就会兑现,县长与他是意见不和,但他完全镇得住县长,几乎不用你这个副书记那点力量。如果,你当真,有了这些想法,就会萌发向上的欲/望,多为他分担责任。 这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伎俩。 然而,李副书记马上意识到,他还有一个目的,岔开你的话题。 “我认为,边陲镇挂出那样的标语,是极别人搞的阴谋诡计,目的是想把张建中搞臭!” 县委书记不得不又回到这个话题,问:“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李副书记说:“这个并不重要,县委的态度更重要,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看着县委,看县委怎么处理?如果,县委办下去搞那个内参,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张建中的肯定,有关他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这个事是要抓紧。”县委书记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吧!我已经交代县委办了,你催一催,要他们马上落实。” “这事,我不好出面吧!” “有什么不好出面的?你跟我就可以说?跟他们就不能说?不要以为张建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避而远之。首先,这是工作,他是边陲镇委书记。再说了,县委办那些人都是你的老部下,总不会人走茶凉,叫不动他们去做事吧!” 李副书记听出了弦外之音,县委书记甩手不管了。 县委书记也认为,此事是高书记所为。 开始,自己想趁这事杀一杀浮夸风,但标语事件一出,像敲了一个警钟,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了。虽然,高书记很无理,但你张建中否定上任就有理了?貌似人家还是被动反击。再说了,浮夸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你把兴宁县的浮夸风杀下去,上面认可吗?你上报真实数据,市里会怎么看? 兴宁县怎么退步了? 有浮夸风? 你当了那么些年书记,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这可是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 临下班,县委书记才打电话给现任的常委县委办主任,问他内参的事布置了没有?主任便不知道他的新想法,回答说,已经布置了,只是工作太忙,各科室的人都抽不开身。又说,李副书记刚才也催了,其实,领导不催,我们也计划明天就下去了。” “这事放一放吧!” 主任心儿一跳,问:“不搞了?” “不是不搞,是放一放。”县委书记说,“就要过春节了,很多事要忙,我们要有个先急后缓。” “是的,是的。”主任的思路跟上来了,毕竟是李副书记的事,说不搞过不去,这一放,有可能就放下去了。 然而,他又多了一件麻烦事,你怎么向李副书记解释?刚才,你还誓言旦旦,还说要抽最强的力量,做好这个内参,现在,县委书记一个急刹车,你该怎么说?李副书记也是不能得罪的啊! 主任今年四十几岁,政治前景还不可估量,不想得罪任何人,便想来想去,该怎么回复李副书记。刚才,李副书记明确说,是县委书记要他跟踪这事的,很显然,县委书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改变了主意,如果,你实话实说,就等于把县委书记出卖了,李副书记跑去对质,县委书记还不责怪你?还不说你连这点小事都协调不好?弄得领导之间发生误会? 妈的,你们一个个都是排球运动员,就会把球往我身上推,让我去当这个丑人。 “李副书记还没下班啊!”主任打电话给李副书记。 “就快了。” “我先向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有事说事,那么小心翼翼干什么?” “本来,计划好明天派人去边陲镇的,但县委书记一个指示,要我们认真督促各单位做好春节活动的工作,我们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事,忙春节活动的事。” 不用县委书记指示,这督促各单位做好春节活动的工作是一项正常工作。 “都怪我,工作没做到家,县委书记听了我的汇报,非常不满意,要求我们必须加强这项工作的力度,春节就快到了,已经迫在眉睫,不倾巢出动不行了。” 李副书记不含糊地说:“内参也是县委书记布置的。” “是的,是的。所以,才向你道歉,才向你认错。” “你不用跟我认错,不要向我道歉,你直接跟县委书记解释。” 此话一出,李副书记便知道这是县委书记授意的了。 502别拿敏敏说事 他当过县委办主任,知道那个角色有尴尬,你可以不必担心得罪下面人,却你保持好县领导这个层面的关系,自己在任的时候,还可以倚老卖老,这个主任,在县领导层中,资历最浅,对谁都说好话,有时候,不得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事就放一放吧!” 李副书记也不能怪县委书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怪也只能怪张建中,早就叫他不要否认上任,他却一意孤行,其实,提醒他的时候,还是可以不改的,而且只是一个电话的事,你说自己没有过目,下面人就把那个数据呈送上来了,人家不可能不给你改,就算是打印好了,还没公布,你也可以改,不给你面子,也要给我面子吧! 早就叫他不要嚣张,一点听不进,在餐厅跟高书记吵起来,你这样步步紧B换了谁也下不了那口气,不给你使些阴招就太不是人了。 还是嫩啊!不懂人情世故! 许多年后,人家还会记得这事,尤其是那些镇委书记、局长们上了位,他们完全会以这个理由说你太目中无人素质差,说你成不了大事!官儿越当得大的人,越低调,越不会乱在公众场合撕人脸,包括自己的手下,更别说同一级别的同僚们了。 “这是给你上的一堂教育课,以后,要记住这个沉重的教训。” 张建中竟然咧嘴笑,很不屑,李副书记气得不想再管他了。这小子,太顺了,这点年纪就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应该让他摔跟头。不摔跟头,不吃苦头,许多奥妙他是领悟不到的。 郝书记问:“你就不怕他爬不起来?” “爬不起来,他就不具体当领导的素质。” “你就不能不让他摔跟头吗?不让他吃苦头吗?”郝书记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缓了缓说,“你可以教他啊!把你几十年的经验都告诉他啊!” “他听得进吗?” “他为什么听不进?你不是训就是骂,谁都听不进。你有点耐心不行吗?以前,你好像不是这么对他的,他当了你的女婿,你好像就变了,变得对他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他要是外人,我决不骂他,理都懒得理他。他既然是我的女婿,我说他几句就不行吗?还要态度吗?是不是还要我手把手教他?” “你把他当女婿,把他当自己人,他有把你当岳父,有把你自己人吗?” 说出这句话还不觉,听到丈夫一声大喝“什么?你说什么?”然后,双眼瞪得像灯笼一般地看着自己,她才醒悟过来,你怎么这么说呢?怎么说张建中没把他当岳父,没把他当自己人呢? 她心里有点发冷,这话有错吗?他的确还不能称之为你们的女婿。他与敏敏只有那张纸,并没有事实。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不要以为,我说错了什么?”明知敏敏不在,郝书记还是回头看了一下,放低声音说,“你的女儿,你自己不清楚吗?屡次三番送进医院,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李副书记一下子没了火气:“你别拿这个说事。” “小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觉得,自己还好意思对他嚷嚷吗?有时候,想起来,我心里都有一种痛。有时候,我想,小张有些反常,发发脾气什么的,是不是一种发泄。别人不能理解,你应该要理解!” 郝书记恨恨地看着他,想,你那么对我不冷不热,我还烦燥得不行呢!他无法得到,遇到什么不顺,自然会爆发出那么种情绪。 “你让他摔跟头,让他吃苦头,你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吗?我担心他爬不起来,更主要还是这个原因,他一旦不思进取,破罐子破摔,谁也阻止不了他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 “我,我总不能捧着他过一辈子吧?” “小张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你给他越多,他越会觉得欠我们太多,才越会对我们好,对敏敏无二心。再说了,他一直朝上走,就会有一种无形的约束力约束他。哪一天,你不在位了,他也不会对敏敏怎么样,那时候,他必须顾及周围人对他的看法!” 李副书记叹了一口气,郝书记便知道,他被自己说服了,或者说,为了敏敏的未来,他不得不屈服。 一早起来,她打电话给张建中,问他什么时候回边陲镇?叫他回边陲镇前来一下她的办公室。敏敏从卫生间里洗脸出来,问:“谁的电话?” “你妈的。” “她说什么?” “她要我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张建中以为是谈春节晚会的事。郝书记却告诉他,李副书记这两天会安排组织部长去一趟边陲镇,调查了解标语事件。既然,县委书记甩手不管,李副书记怎么能不管呢?听了老婆那番话,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没能想出再好的办法,就只能听按郝书记的意思去办,帮助张建中正名。尽管组织部的结论没有县委书记的肯定有权威,总还是代表组织的。 “你别看你爸对你那么凶,其实,他是恨铁不成钢,他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事,巴不得你平步青云,接他的班。”有人从门口经过,郝书记走过去,把门掩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把上的锁按上了。 “你要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为这事,他想了许多办法,你对他要么就是顶撞,要么就是不理,他会心寒的。”她在张建中身边坐下来,拍着他的腿说:“他那么对你,是把你当儿子一样待,我们就敏敏一个女儿,女婿也是儿子。没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会那么对你吗?你也跟过他,见过他对谁发那么大火吗?有时候,你对你凶的人,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她那手还放在他腿上,感觉他腿上的肌肉很结实。 ——以前,多听你爸的,他毕竟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在那么个地方也多混了二十多年,完全是靠自己的打拼拥有现在的一切。怎么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比你经历得多。 ——有时候,他的脾气是臭一些,他的话是难听一些,但你要学会忍,他都不能忍,你还忍得了谁?你顶撞他,不理他,他不计较,别人却会计较,比如说高书记,你跟他吵了那么一场,他就会想办法让你难堪。 张建中感到有些不自在,心里还是告诫自己,不要太多心,郝书记的手放在你腿上怎么了?李副书记把你当儿子,同样的,她也把你当儿子,你怎么可以有别的想法? 郝书记把手拿开了。 有那么一刻,她曾想把放在张建中腿上的手往下一滑,停在他那个部分,然而,还是担心张建中接受不了。她始终认为,只是给予张建中政治上的呵护还不够,只是,这一步太难迈出去了! “你回去吧!除了组织部给你正名,你还要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春节活动多费些心思,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差错!” 张建中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李副书记的期望。” 果然,组织部长亲自去边陲镇进行调查,结果与事前估计的完全一致,大家对张建中的评价都非常好,于是,得出结论,标语事件是极个别人所为,并不代表边广大干部群众的意愿。这个结论分别呈送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以及联系边陲镇的副县长。 副县长并不认为,标语事件是高书记策划主使的。 503再丢一次脸 高书记一听说标语事件,心便扑扑跳得慌。 那天,一时火起,跟张建中吵了一架,回来还直后悔,县委书记都默认了他的作法,你还嚷嚷什么?这会儿,谁都会认为,那事是你主使的,拆张建中的台。因此,他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马上去向李副书记解释,说清楚标语事件与自己无关。 赶到县府大院,他又放慢了脚步,问自己解释得清吗?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这让人感觉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犹豫着,见副县长的车开进大院,忙跟了过来,车刚停定,便抢先一步给副县长开车门。 一见是高书记,副县长“哈哈”笑着说:“你吓我一跳,还以为,县府大院专门请人给领导拉车门呢!” 高书记说:“我刚好找你,见你的车驶进来,就跟上来了。” 副县长并不相信,说:“真是找我?” “真是找你。” “你已经不是边陲镇委书记了。” 高书记很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这不是在骂我吗?我到哪任职,都不会忘了你,到那任职,你都是我的领导,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还是你,还是要麻烦你我排忧解难。” “说是这么说,我真要帮你解决困难,联系城郊镇的领导又会怪我瞎超心管过界了。” “怎么会?怎么会?”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楼梯。 副县长问:“遇到什么困难了?” 高书记在后面说:“你这是明知故问。” 副县长便说:“你也是的,张书记年青火气大,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也那么不成熟,不冷静。” “所以,我才来向你检讨。” “向我检讨有什么用?你应该向李副书记检讨。” 有人出现在楼梯的拐弯处,两人便不说话了。好像刚开完会,许多人从二楼下来,看见副县长便往边上让,一边打着招呼。 ——副县长。 ——高书记。 不是什么高规格的会议,官最大也就是一些副职领导,有认识的,也不认识的,副县长只是点点头,高书记却多说两句,且是没话找话说的那种:“开会啊!散会了?” 副县长办公室在三楼,进了办公室,还没关门,高书记就说:“边陲镇那些标语,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既然没关系,你又紧张什么?” 高书记说:“现在这种状况,谁都会认定是我干的。” ——我都离开边陲镇了,还有谁会听我指挥?现在的人现实得很,管得着他们的时候,还听话,管不着他们,看都不多看你一眼,更不可能听从摆布去干那种事。 ——我要张书记滚出边陲镇根本就没意义,难道我还想回那穷地方当书记?再说了,张书记是什么人?我惹得起吗?再傻也不会拿鸡蛋碰石头?肯定是有人嫁祸于我,借这个机会,搞那么一出,既搞臭了张书记,又不会被人怀疑。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阴险的人耍阴谋诡计的人,否则,那天,我也不会跟张书记吵起来,我心里装不住事,有什么说什么,说得好听,是心胸坦荡,说得不好听,是一条肠直到屁股眼。 副县长笑着说:“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跟我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是不是要我向张建中解释?是不是要我向李副书记求情? ——你啊你!有时候,就是不会看眼眨,不会看脸色,县委书记都不批评张建中,你逞什么能? ——不要以为张建中曾经是你手下,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想批评就批评。现在,人家跟你也是镇委书记了,你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人家卖你的帐?而且,人家来势那么猛,还有那么大的上升空间,你不尊重人家,人家会尊重你? “现在好了,弄得一屁股尿屎,要我给你擦!”副县长把高书记说得一无是处,才说,“这事你也清楚,几乎不可能解释得清,我只能,尽力而为!” 高书记说:“只要县长你肯帮这个忙,没有解释不清的。” “坐吧!别总站着!”副县长又说,“县委书记那里反而好商量,毕竟,我跟他关系不一般,他还是会听我的,我争取让他相信不是你干的吧!但是浮夸的事,我就不好说了,他在会上表了态,想叫他更改难度很大! 其实,他并没想帮高书记解释什么?但是,说了这么一番话,不管结果如何,你高书记都必须感激他。 果然,高书记屁股刚挨沙发,又站起来,弯着腰说:“非常感谢!” 副县长摆着手说:“不要说这些虚的。” 高书记脸便红了,心里直恨自己没有准备,你跑到县府大院来,怎么可以两手空空呢?人家应承帮你的忙,你一定实际表示也没有。心里就想,以后,公文包里怎么也在装几个信封,随时应付这种场面。 “你对边陲镇那班人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你说说,会是谁干的呢?” 高书记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是镇长。” 本来不想说的,见副县长那么帮自己,把自己当自己人,你总得给他一个合理的明确的答复。 “也有可能是陆副书记,黄副书记,不过,这招借刀杀人的确干得漂亮。” 高书记苦笑着说:“只是把我给卖了。” “我估计,好戏还在后头。搞春节活动这么大型聚会,边陲镇一点经验也没有,还有可能出错,如果,出了大错,这一而再的,张建中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副县长说,“真没想到边陲镇一下子变得那么乱?张建中毕竟是嫩啊!镇不住场啊!” “他那点能力,没有李副书记,一辈子也爬不到那位置。” 副县长说:“就是爬了上去,也会摔下来。” 他表明了态度,还暗示高书记完全有机会反戈一击,而且,还会得到其他的人配合。你高书记不会孬种吧?人家可以借刀杀人,你就不能浑水摸鱼真真正正搞他一把? “我也应该助把力啊!” “一定,一定。” 高书记答应着,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离开副县长办公室,他更坚定了去见李副书记,边陲镇那些人什么水平?他清楚的很,就算他们把张建中搞下台,也未必爬得上那个位,他有什么必要跟他们同流合污。 李副书记没在办公室,高书记便在门口的走廊上等,等的这段时间让他思考得更清楚,因此,他话不多。 ——那天,我的确太冲动了,请你李副书记大人有大量。 ——标语事件与我没有关系,我知道怎么解释你也不相信,所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可以肯定,春节期间,会有人搞事,希望春节活动出问题,让张建中在边陲镇的干部群众中再丢一次脸。 李副书记问:“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搞事?” “这个我还不清楚。” 不能像与副县长谈的那么直白,点名道姓。 李副书记又问:“可能会在那些环节出问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高书记说,“我只是收到了风,这与标语事件是有关系的。” 李副书记并没完全相信他,想他是不是为了推脱自己的干系,危言耸听?但他的所为可以说明一点,他是希望与张建中与自己化解矛盾的。 “这些话,你应该直接跟张建中说。” 高书记笑了笑,说:“我怕他不接我的电话。” “我叫他给你电话吧!” 毕竟,李副书记觉得张建中也有不尊重高书记的地方,也希望化解他们之间的矛,人家先主动了,你张建中也应该放低姿态。 504被人踩了尾巴 虽然,李副书记替高书记说了不少好话,张建中也没想主动给高书记电话,春节活动能有什么问题?他这是为自己开脱,他这是危言耸听,不是他暗中搞鬼?边陲镇谁会跟我张建中作对? 然而,态度却很好,说,明天,我就给他电话。李副书记说,他应该回到办公室了。张建中又说,我这就给他电话。有没给高书记电话,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会打电话问高书记? 放上电话,张建中觉得有一点还是中肯的,接下来,你张建中再不能出错了,春节活动必须进行更周密的部署,哪怕是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清楚。 电话又响了起来,张建中心儿一跳,想不会是高书记打过来的吧?他在那边等不及,倒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张建中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还没贴近耳朵,里面却嚷嚷起来。 “你这人好没良心啊!也不来看看我。”是外甥女,声音又清又脆,“为了你我把脚都崴了,你连句安慰话也没有。” 张建中想,不会还是高书记搞的外围政策吧?不仅把李副书记说通了,还要外甥女再搧一把火? 标语事件,或多或少,张建中是欠了外甥女一份人情的。 除了在菜市场挂了一条标语,发展总公司这边也挂了一条。外甥女从妇联调回总公司后,还是习惯地走食堂那个通道,从后门进总公司。那天一早回来上班,她想推开当街的正门,却发现被一条红布拦住了,用劲推了推,门只咧开一道缝,便从那门缝钻了出去,抬头一看,原来一条横额,不高不低,正好从门中间拉过,嘴里就骂谁不长眼,拉横额也不看看地方,还让不让人开门出入了? 看清上面的字,她更气得破口大骂,胡说八道! 她两手叉腰,当街大叫:“谁挂的?够胆站出来?玩这种阴谋诡计,也不怕下雨天被雷劈!也不怕晚上撞见鬼!” 镇政府好几个办公室在二楼,听到她骂得那么难听,有人就从窗户探出头来问:“谁惹你了?谁踩你尾巴了?” 她仰起头说:“你才被人踩了尾巴!” 上面的人说:“没踩着尾巴,一大早吵吵什么?” “你们下来看,你们下来看!” 人家才懒得下来看,外甥女大惊小怪是出了名的,一点点小事也说得比天大。见没人当回事,外甥女想进办公室拿椅子,见门不能完全打开,就跑去附近的居民家里借,椅子借来了,踏上去解挂标语的绳索,一个结没解开,椅子“咔嚓”一声响,吓得她往地上跳,落地没站住,身子一斜,“唉哟”惨叫,把脚脖子扭了。 “不严重吧?”张建中问。 “怎么不严重?前几天都不能下地呢!” “你现在在那?” “我还能在哪?我轻伤不下火线,在总公司上班。” 张建中笑了笑,说:“有时间,我下去看看你。” “有时间,有时间?你就会找借口,你想来看我,什么时候没时间?开会你也可以下来走一走啊!你离开会场,谁也不敢批评你。” “我又不是医生,看看你又不会好。” “你这人真是变了,当了书记,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替你焦急,让那标语一直挂在那,让全镇的人都看见,都知道,有人要你滚出边陲镇。” 外甥女并没有因为张建中当了书记,就对他有所惧怕,还是像以前那样,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她对一些新参加工作的人说,我和张书记是好兄弟好姐妹。他还没当书记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同甘共苦,这种感情是真感情。有人就说,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好,高书记是你姨夫,这新书记又跟你关系那么铁!她就得意地笑。 这会儿,她跟几个年青人打赌,说他一句话就会把张建中叫到总公司来,大家还说他吹牛,一抬头,果然见张建中走了进来。几个年青人脸色“刷”一声青了,忙着往正门溜。 “你们别跑啊!你们跑什么?” 张建中说:“这都是哪个部门的,上班时间跑到这来闲聊天?” 外甥女说:“他们是来看我的!” 说着话,她把被伤的腿抬起来,刚好身边有一张椅子,就放在那椅子上。 张建中见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嘛!” “昨天还肿得很厉害,还要用拐杖才能走路。” 张建中笑着说:“你也真是的,找个男朋友背你多好!” 外甥女说:“我要人背也叫你背!这伤是为你受的,你很应该将功补过。” “要不我提前放你的假吧!这都快过年了,总公司也没什么事,你这么轻伤不下火线,我也于心不忍,就当你回去养伤吧!” “我说过轻伤不下火线就轻伤不下火线。总公司没什么事,其他事,我也可以干?春节活动那么多任务,你又需要人帮手,我怎么好意思回家养伤呢!” “我就是再需要人帮手,也不缺你一个。” “你不缺是你的事,但我就是要留下,今年不回去过春节。”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你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是不是家里人要你去相看,你不想去,所以,和家里人吵嘴了?” 外甥女像是被点中穴了,说:“要吵也不是跟我家里人吵!” “那又跟谁吵呢?” “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张建中也不再追问,她是越追问越不说,你不问她反而忍不住要告诉你,然而,张建中确实不想知道那些与己无关的琐碎事。他看了看外甥女的脚脖子说,“少走点路,还没好全,很容易又会扭伤的。” 外甥女不理他。 “有什么事给我电话,也可以给永强电话。” 见他要走的样子,外甥女问:“你这就走了?” “我不走还怎么样?还真要我在这里等下班背你回去啊?”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过年?” “不想知道。”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告诉你呢!”外甥女急了,想站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又坐了下去。 张建中回过头来问:“你能有什么重要事?” “我不回去过年啊!” “你刚才已经说了。” “我是说原因,为什么?” “还不是春节忙吗?你想留下来帮我。” “其实,其实……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本来,是觉得告诉你,你会以为我向你邀功领赏,以为我拍你马屁巴结你。现在,我忍不住了,我要说了。我可不是那种拍马屁的人啊!我可不是因为,你是书记,我才那么干的啊!” 外甥女啰嗦了好一阵才说,她打电话里质问高书记,数落他多管闲事,你都离开边陲镇了,还管边陲镇的事干什么?张书记对我那么好,你不看憎面也看佛面吧?你是不是要把他惹火了,报复我,给我小鞋穿,你就心里才舒服!结果,外甥女家里人骂她胳膊肘向外拐,骂她不帮自己人,反倒帮外人,最后,就恶狠狠地叫她不要回家过年了。 “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大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姨夫对你那么好,怎么骂得出口呢?” “你对我就不好吗?他那么对你,叫你滚出边陲镇,我就是不答应!” 张建中说:“你有证实证明是他主使的吗?组织部对这事也没下结论吧?你就那么明察秋毫?还不是听别人瞎猜测。猜测的东西并不是事实!” “反正我不管,我已经骂了!” “我也不会领你的情,领你的情,不就变成支持你了?认同你的瞎猜测了?” 外甥女扬着手说:“你走你走!好心没好报!” 505岳父大驾光临 刚离开总公司,远远地见黄副书记从外面回来,骑着单车,着一顶军帽。如果,如果是夏天,戴的便是草帽。 “刚从下面回来?” “是啊!跑了几个村委会,看他们球队练球的情况,特别强调他们牢固一些注意事项。” “这些事还要你亲自跑?” “不亲自跑不放心啊!” 这天,陆副书记也往下面跑,但他并没急着赶回来,留在一下面喝酒吃晚饭,那个村委会是他的老联系点,村委会几个干部都是他一手扶上来的。这会儿,除了妇女主任,几个男人在火锅前围成堆,锅里煲着狗肉,吃着喝着烤着火,满头大汗,热气腾腾。 “你们的球队组织得怎么样了?” “早组织好了,都练好多天了。” “估计能进前第几名?” 支书斩钉截铁地说:“第一名!” 陆副书记笑着说:“你就别吹了!你以为我新调来的?你们村什么情况我不清楚?隔壁村哪一次不赢你们?而且,还是三比零。” “你那是老黄历了!去年,我还不敢说,今年,我保证,拿第一。” 陆副书记说:“你不知道现在狠批浮夸风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那就少说话,多做事!” 治保主任说:“书记没说假话,去年,我们村有两个子弟进了县的排球学校。进去的时候,才那么丁点高。”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说,“今年回来,一下子长成大人了,跳起来脑袋高过网,扣球‘嘭嘭’有声。昨天,跟隔壁村赛了一场,还没用足力,倒过来,我们三比零。” “这可不是我说的。”支书很有几分得意,一边用筷子在火锅里扒了几扒,说,“这狗肉就是昨天赢的,听说,你今天要来,就留了半只。” 陆副书记用筷子一边说,一边指着村委会那几个人,说:“你们要是不拿第一,我不放过你们。” 支书问:“拿了第一,你又怎么?” “拿了第一,我管你们狗肉吃到够!” “太小意思了,狗肉我们不稀罕,我们要真金白银!给钱!每人一百。” 那时候,还没有一百元一张的大钞,一百元可不是小数目。 “你想吃了我一只车啊!你们好几十人,我把老婆孩子卖了也给不起!” 支书说:“五十!不能再少了。” 陆副书记说:“不能拿第一,是不是该你们给我五十?” 几个人愣了一下。 “不敢是不是?”陆副书记“哈哈”笑了起来,说,“打球不是说赢就能赢的,有两个子弟打得好怎么样?我只要搞定一个裁判就能杀败你。所以呢,想赢球还要买通裁判!” 治保主任说:“我们不搞这些虚假东西,我们靠真实力!” 支书说:“就是,就是。” 陆副书记一拍腿说:“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希望你们靠真实力拿第一。拿了第一,我给你们庆功!” 这是陆副书记跑的第一个村,他还要跑下去,跑那些有一定实力的村,把他们的劲鼓得足足的,还让他们知道,裁判的作用。只要有裁判就可能有误判,这一个个想争第一,就有可能为一个有争议的球闹起来,甚至会愈演愈烈大打出手! 即时,他还要叫几个心腹助阵,遇到误判,就在一旁冷言冷语,推波助澜,甚至暗中出手,挑起事端。 虽然感觉这么捣弄,太多侥幸成分,多少还要靠些运气,但左思右想,也只能这样了,还是不能太明显,打起来,总是要追究责任的,如果,你明白无误地叫人家在球场上打架,人家出卖你怎么办? 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黄副书记却比他狠得多,也好运作得多,晚会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人多,场面乱,制造一场混乱太容易了。他叫一个混混到家来密斟。那混混就住他隔壁,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三十岁的人了,什么事也不干,大佬似的带着三几个刚出校门的小年青,穿村走巷,偷鸡摸狗,惹是闯非,三天打一小架,五天打一大架,被派出所拘留了无数次,每次,他家里人都上门求请,叫黄副书记去派出所放人。 他说:“我要你帮我,你帮不帮?” 那混混说:“黄老叔,你有什么难尽管说,有什么障碍挡你的路,我保证帮你铲平!” 黄副书记说:“这又不用,我只要你打一架就行!” “这个小意思,谁得罪你了?我立马就动他,你要胳膊还是要腿?” 黄副书记说:“你看看你?想判刑啊!想进监狱啊!” 那混混胸脯一拍,说:“有你老黄叔罩着,我什么都不怕!” “你不怕我还怕呢!”黄副书记欲擒故纵,说,“算了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你找谁都没我好使!在边陲镇这地头,我是大哥大,打架是我的强项。” “你好使有用吗?我可不想到时候,出事了,警察还没问话,你把我卖了。” “这个你放心,我就是被抓了,警察就是用枪顶住我脑袋,我也不会当叛徒,也不会出卖你。” 黄副书记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你就像平时那样,在晚会上,随便找个茬,打一架就行了。当然,场面闹得越大越好。” 那混混笑了,说:“我明白了,你是想破坏晚会。” 黄副书记很严厉地说:“我可没这么说!” “是没说,但我知道就那意思!”那混混说,“你还要让人以为,我们只中像往时一样,打打杀杀。如果,被人抓去派出所,你还去领人!” “我不希望你们被抓,人那么多,你们跑还不容易?随便往哪一钻,谁又找得到你们!” 两个副书记手段不一样,但都做好了准备,等着拆对方的台,只有对方出错,才能显示自己更有能力,更能条件拿那个正科的编制。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黄副书记在电话里说。 副县长装不明白,说:“年初一,我可没时间去边陲镇,李副书记是肯定去的,我不去凑那热闹。” 陆副书记也在电话里说:“黄副书记那人能做成什么事?我去几个村摸过底,他成天说去了解情况,其实,还是去大吃大酒。这样的人,让他负责球赛,不出问题才怪呢!” 副县长说:“你应该向张书记反映。” “我已经反映了。” 反映才怪,副县长很清楚,他是向自己汇报,请功领赏,并不是希望领导解决问题。 李副书记是在春节放假前一天发现问题的,高书记来给他拜早年,把一个厚信封放在办公桌上,他问张建中有没给他电话,见高书记闪烁其词,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招呼也不打,叫了车就去边陲镇。 岳父大驾光临,把张建中惊得不轻。 “我的话也不听了,我的话也马虎应付了。你知道其中潜藏的危机吗?我不是来跟你争辩标语事件的幕后主使,如果,不是高书记,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要出你的丑,说明有人会破坏春节活动。” 李副书记完全相信,高书记除了吵了一架,没有干过任何事。 ——不要以为,你没有得罪人,高书记就不说了,副县长呢? 不必说的话就不说了,你张建中心里不明白?你能有今天,别忘了副县长也是推手之一,他是第一个提拔你的人,希望你当他女婿的人,现在,看着你一天天出息,心里好受吗?我当副书记,他心里又憋着一肚子气,逮着机会,能让你在边陲镇展示光彩的一面吗? 506不打招呼不报行踪 这是李副书记最担心,也是最可怕的,依你张建中的智商和经验,根本就不是副县长的对手,你手中握有的权力,也没有副县长的号召力,相比之下,你身边的人,依靠的人更听副县长的话。他们阳奉阴违,你还处于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况,问题就发生了。 李副书记首先意识到的是晚会可能出现踩塌事件。别说撤职,判刑都有可能。撤职,你张建中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判刑意味着开除公职,你张建中彻底完蛋! “谁负责晚会?” “陆副书记。” “把他叫来!” 张建中忙打电话。 还在拨号,李副书记又问:“你的春节活动还有什么内容?” “球赛。”张建中把话筒贴近耳边说。 “谁负责?” “黄副书记。” 陆副书记那边听到了,迷惑地问,你找黄副书记吗?张建中忙说,找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把黄副书记也叫过来。”李副书记又补充了一句,“把镇长也叫过来!” 镇长不在办公室,张建中打电话问党政办,那边也没人说得清镇长上哪去了? “怎么搞的?不是要求每位领导外出要向党政办打招呼报行踪吗?”张建中对着话筒发脾气,“马上把他找回来!” 接电话的人不知趣,实话实说:“上哪找啊?” “这就是你的事了!”张建中狠狠地挂了电话。 李副书记冲着张建中大声喝问:“你发什么火?你冲着一个小办事员嚷嚷什么?你自己管理有问题,冲一个小办事员耍什么官威?镇长不打招呼不报行踪,责任在谁?在小办事员哪吗?他们敢要求镇长吗?责任在你这里,人家把你的话当耳边风!” 黄副书记虽然后一个接到电话,但办公室离得近,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大发雷霆,一时没分辨出是谁的声音,进门见是李副书记,便怯怯地站在门边。李副书记并不认识他,因为分管的面不同,这几年,也少往县城跑,与上面的领导接触不多。 李副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 张建中忙说:“黄副书记,负责球赛那一块。” 李副书记脸上马上涌出亲切和蔼的笑容,伸出手来握住黄副书记的手,说:“平时少接触。” 黄副书记还是有几分尴尬,说:“你大书记忙!” “坐吧!坐吧!”李副书记脸朝张建中,一点不客气地说,“倒茶!” 黄副书记屁股还没挨沙发,又站起来,说:“我来吧!” 张建中说:“你坐,你坐。” 茶壶里的茶是上午泡的,张建中倒了重新添茶叶。第一泡洗杯热壶,第二泡才把各自面前的杯儿倒满。这期间,陆副书记也到了,李副书记跟他很熟悉,没有太多的客套,问:“晚会那块你负责?” 陆副书记说:“是的,郝书记、张书记都很关心,给我的支持很大,我的工作开展得也很顺利。” “越是顺利越不能马虎!” “今天还开了一个协调会,各有关部门和负责的同志都参加了。” 像是聊天,实则是汇报,但李副书记还是习惯地认为这是聊天,各种会议都有一个基本程序。 “我先说说来意吧!本来,镇长也参加,我们边开边等吧!”李副书记要走足那个基本程序,“春节活动是一件大事,镇委镇政府非常重视,工作也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大家也做了许多事。我这次来,主要是听听情况,最好是越详细越好。”他看了一眼陆副书记说,“先说说晚会这一块吧!” 陆副书记身子晃了晃,让自己坐直了,说:“没想到李副书记这么重视我们的工作,这么大老远的赶到我们边陲镇。” 李副书记打断他的话说:“客气话就不要说了。” 陆副书记点点头,开始汇报:“第一,我们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组长是张书记,副组长是县文化局的郝书记和我。第二,我们制定了一个晚会实施方案。因为,不知道李副书记是来了解春节活动的,所以,没有带过来。” 张建中桌上有一份,就离坐去办公桌上找,虽说,他是书记,这会儿却更像一个跑脚管后勤的。 “我们这个方案,包括了晚会舞台的搭设。节目安排。晚会期间,秩序管理等等。可以说,是比较全面的,各个环节都考虑到的。刚才,我也说了,我们得到了县文化局郝书记的大力支持,亲自到边陲镇进行指导,还派出业务最强的同志协助,现在,还有两位同志在我们这。他们举办各种大型晚会的经验非常丰富,几乎是手把手在教我们。” “他们一直呆在边陲镇吗?” “已经好几天了。” 李副书记说:“要关心好他们的生活,毕竟是县里下来的。” “食住都安排得很好,晚上加班,还还给他们准备了宵夜。” 张建中问:“要不要叫他们也过来参加?” 说着,把找到的晚会方案和球赛方案都交到李副书记手里。 接过方案,李副书记说:“他们就不用参加了。” 一则他嫌那两人职务过低,应该也就是股长之类的吧!二则他更关心的不是舞台搭设和节目安排,维持好秩序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他并没表现出厚此薄彼,翻开晚会方案,要求一项项谈落实的情况,一边听,一边点头。陆副书记刚说完,镇长推门进来,一副气喘息息,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步过来。 “李副书记,李副书记……”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握住李副书记的手不停地摇,“我一接到通知,就跑过来了。” “喝杯茶,喘口气。” 镇长喝了一口茶,稍喘了一口气,便脸对着张建中说:“我听反映,中学校有一个语文老师,平时性格怪僻,看什么都不顺眼,成天发表奇谈怪论。前段时间就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高书记和张书记都一样,谁走谁来也一样,边陲镇都不会有发展。这说法,跟标语的内容基本一致,而且,这家伙,毛笔字也写得好,学校校长老师都怀疑标语是他干的,所以,我去摸摸底。” 他又把脸移过来,对李副书记说,“这事都怪我,我是镇长,是老大哥,怎么说也是本地人,如果,政治敏感度高一点,早打预防针,决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政治事件。” 李副书记说:“你不要内疚,也不要检讨,这事组织部也算下了结论。我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了解春节活动的情况。” 镇长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个事,一直都由两副书记负责,我还真不太了解。” “所以,也叫我来参加这个会。作为一镇之长,边陲镇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参与进来。”李副书记说,“这与你无关,主要是张建中的责任,他并没有真正高度重视,没有发挥好每一位领导,每一位同志们的作用。这个,等一会我再说。” 如果,副县长从中作梗,镇长是最有力的帮凶之一,从他刚才那番近乎于表白的话,多少就感觉到一种假惺惺,你张建中竟然把他排除在外,不让他负一点点责任,这正中下怀,给他创造了更有利于搞破坏的机会。 “继续汇报吧!” 黄副书记干咳两声,也像陆副书记那样,按着方案顺序,一项一项汇报。他汇报得比陆副书记更有条理,毕竟,陆副书记汇报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打腹稿了,有更多准备时间。 507责任到人 两位副书记汇报后,李副书记都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要张建中补充,他主要补充了两点。这两点,是他从岳父刚才谈话中,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揣测到他最关心的问题。 向领导汇报最主要的是什么?是领导最关心的问题,话不必多,切中要点就行。如果说,黄副书记比陆副书记汇报得更好,是时间问题,张建中就更有时间,而且,他对岳父的了解也更深入得多,他不是担心你张建中干不成这事,而是担心你会出差错。 ——刚才两位副书记都说得很全面了,我就不再重复他们谈到过的问题。 ——我主要补充两点,第一,两位副书记为了完成各自的任务,除了全身心投入外,还调动了镇干部、七所八站的能力,比如文化站,广播站,圩镇几间中小学校。召开了无数次协调会,讲清工作内容,分清工作任务。 ——第二,维护现场秩序这一块,也做了详细安排,我们都认为,这是整个活动的重中之重,如果秩序维护不好,活动不能顺利进行,再精彩的节目也没用,如果出现场面混乱,更会造成负面影响。我亲自组织召开了两次会议,要求派出所全体出动,尤其是晚会期间,如果警力不够,再从县局抽调,我也与县局达成了初步意见,他们将在初一晚会,派出十名警察协助我们。这样,整个会场将有三十多名警察维持。 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招呼也不打,跑到边陲镇来,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不就是担心我忽视了这一块吗?三十多位警察穿着制服在现场巡察,威慑力足够了吧?有人想要搞破坏,吓也吓破他的胆。 “所有警力都集中在晚会现场,有人摸进镇府大院怎么办?砸门闯进七所八站怎么办?那时候,边陲镇成了打砸抢的福地!” 李副书记一句话就把张建中制住了。 “考虑问题要更全面,不能只盯住一个点。人家就等着你趁虚而入呢!”顺着这个话提,李副书记开始谈他的意见了,“一句话,安全第一,稳定第一。我们不能搞一场活动,却出现混乱,活动现场不能出现混乱,整个边陲镇也不能出现混乱。” ——第一,春节期间的值班不能松懈。因为春节有活动,值班的人常常是心猿意马,必须强调坚守岗位。这项任务,我看是不是这样,由镇长负总责。 后面难听的话没说出口,如果,发生状况,首先追究镇长的责任。这可是一个涉及面很广的工作,不仅圩镇这块,各村委会也不能出问题。 “往年出点问题还没什么,今年特殊,不得有半点忽视,不能让人家说,因为搞活动,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必须做足一百分!” 镇长摇晃了一下,仿佛肩上压下了一副很沉重的担子。 李副书记心里想,如果,你想搞事,这一块,肯定没问题。如果,不是你所为,你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第二,晚会我建议提前,放在年初一下午进行。农村不同于城市,下午进行更切合实际,大家看完了天还没黑,晚上举行,大家从四乡八里赶过来,还要摸黑回去,路上就存在许多不安全隐患。 张建中可没想到这一点,而且,白天秩序也好维持,也不会有人白天搞打砸抢。 “球赛那边要调整一下,把时间错开,从年初二开始。我们就可以把可以调动的力量都集中到现场来,张建中、黄副书记、陆副书记全力负责这一块。所有镇干部都参与进来,有时候,警察未必有镇干部能维持秩序,特别是县局抽调过来的警察,熟人的话,群众反而更听得进。” 这般兴师动众,谁敢制造混乱?即使有可能,也会立马解决在萌芽之中。 ——第三,球赛那一块,更要依靠镇干部的力量,每两位镇干部,如果安排得了,当然是越多人越好,指定他们负责某一个队,那个队出问题,首先追究他们的责任,要特别强调服从裁判,比赛期间,不准骂粗口,不准有污辱对方的言语举动,否则取消比赛成绩。 哪个队搞事,首先倒霉的就是负责那个队的镇干部,他们允许吗? “只有把责任下放到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承担起自己的职责,他们才会处身置地地考虑问题,才会及时解决可能会发生的问题。”李副书记说,“晚会结束,陆副书记也参与进来,两个赛场各由你们两位副书记任主监督官。” 他就是要织成一个网,一环扣一环,一层追一层,纵使有人想搞破坏,也难于找到漏洞。这种近乎于军队的管理模式,他运用了近三十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年初一那天,他并没有到边陲镇来,却守在电话旁时刻关注这边的动态,好几次想打张建中的大哥大,才想起那大哥大砸坏了。 妈的,关键时刻,这通讯畅通还是非常必要的。 文艺表演进行的非常顺利,黄副书记也参与进来了,也担负着一部分的责任,他可不敢再出现什么状况,因此,撤掉了制造混乱的决定。 “你别搞事!”他对那混混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都逃不了。” 他反而担心制造混乱后,那混混被抓会出卖自己。 球赛也如期进行,一场场打下来,虽也有争吵,但很快就被制止了,陆副书记也取消了所谓的“第一名奖励”,更没敢怂恿几个心腹暗中出手,激化事端。 春节活动为边陲镇营造了浓郁的节日气氛,好多人都希望,这种活动每年搞下去,镇干部却心有余怯地说:“你们当然希望搞下去,但我们如履薄冰,总担心自己负责的某一个环节会出状况,这个春节,是过得最累的一个,以后,还是少搞为好!” 不管以后还搞不过,张建中倒是躲过一难,相反,群众对他赞誉有加,“只有张书记才能过一个这样丰富多彩的春节。” 过年那几天,边陲镇天天有节目,像一块磁石,把附近几个镇的群众都吸引过来了,好些人心里都很自豪,说张建中把边陲镇带旺了。说这是一个好征兆,边陲镇会越来越旺,会成为附近镇的一个聚集点,中心镇。 虽然,边陲镇发出了邀请,副县长也没参加边陲镇的活动,坐在家里等着边陲镇出事的电话,那知左等右等电话都不响,心里想,张建中怎么就能控制住局面?想镇长就没有一点行动?黄副书记、陆副书记就那么孬种? 年初二,镇长电话给他拜年,才知道李副书记曾大驾光临,亲临指导,把个女婿解救于危难之中。年初五,副县长不得不到跑了一趟边陲镇,你联系的点搞了那么一场大活动,你总不能不露面,年初一,你不参加,人家还不太怪你,但整个活动结束了,你能不亮相吗? 他观看了球赛的冠亚军决赛,水平不高,却也算精彩,比分交替上升,最后,一个关键分出现了争议,输分方以停场抗议也没出现大吵大闹的状况,结果,还是以服从裁判继续进行比赛。 副县长在颁奖仪式上做总结时,不得不肯定,这次活动是成功的,这场球赛是文明的。 他不得不痛心地说:“我感到非常兴奋,就是县里组织这样的活动也会出来这样那样的问题,边陲镇几近完美!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边陲镇委镇政府是一个强有力的集体,是一个能够为群众办大事办实事的集体!” 508想见见他都不行了 年初一,郝书记和张建中去边陲镇时,敏敏并没随他们去。边陲镇那么个小地方,过年能有什么吸引力,文艺表演县城到处都有,从白天演到晚上,再说了,他们是去做事,忙得那顾得上陪你?而且,老爸的午饭晚饭总得有人做出他吃吧? 春节,县府大院的食堂早放假不供餐了。 一早,敏敏很孝敬地去了葫芦巷给张建中父母拜年。那时候,大家都认为过节不燃放鞭炮没有气氛,一路上,鞭炮声响个不停,走路也要走街当中,生怕突然间,从那个门口甩出一串鞭炮来。 一进葫芦巷,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味,遍地都是鞭炮屑的红纸随着风儿飞。 给张建中父母拜了年,婆婆给了两个红包给儿媳,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企盼的吉利话:“早生贵子!希望你们早生贵子。” 这是承继上一年的好话,也似乎成了老人家见他们必须说的话。 昨天,年三十的团年饭,张建中和敏敏先是在葫芦巷吃的,饭桌上,老妈就没少提这话题,张建中说,不是敏敏不想是,主要还是他的问题,他还年青,现在又当了书记,担心有了孩子会影响工作。 老妈说:“有孩子怎么就影响工作呢?有孩子不用你们超心,我给你们带,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一个人不行,还有你爸,他还有一年也退休了。” 张建中给老爸倒酒,说:“老爸退了休,你们先过几年清闲的日子,出去旅游,走一走,看一看。” 老妈说:“要去他一个人去,我是哪都不想去,给我生个孙子比旅游什么的都要实际。” “好,好。努力,一定努力!”张建中拍着敏敏的肩,煞有介事地说,“今年,我们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完全老妈的任务指标。” 敏敏脸儿红了红,心里倒有一丝儿幸福感。这样的话题听得多,多少也有些麻木了,张建中又总那么护着自己,渐渐也感觉像是他不急着要孩子了。 老妈说:“别总嘴上说说,往心里去,不要学你老爸,过了三十才有你,不过,你爸年初结婚,我年底就生你了。” 说这话时,她总是一副很骄傲的神情,以后再没生养倒是她的遗憾,但每个人总爱提自己最值得骄傲的东西。 老爸少言不太说话,这几年,儿子出息了,感觉他满嘴官腔,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建中了,这会儿就说:“孩子的事,你别管那么多,他是政府的人,很多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生孩子都不能自己说了算啊!” 张建中笑着说:“老爸说得对,一切服从组织安排。组织安排我再回边陲镇,我就要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把改革开放的春风带边陲镇的老百姓。” 老妈扁着嘴说:“你怎么不把改革开放的春风带给我?” 张建中说:“我也这么想啊!等老爸退休了,你们出去旅游,就是把改革开放的春风带给你们啊!” 老妈子说不过儿子,又有老头子在一旁帮腔,这会儿,儿媳妇一个人来拜年,她又逮着机会劝敏敏了,抓住她的手,拍着手背说:——你不要太听他的话,男人不能惯,一惯,就不会为别人着想。以前,他老爸,很少沾家,总和一些猪朋狗友在外面吃吃喝喝,隔个三几天,就醉得被人抬回来。现在怎么样?一下班就回家,哪也不去。 ——生孩子是我们女人的事,更不能听他的。你怀上了,他还能怎么样?还敢叫你去作掉啊! ——你别怕他不高兴,有我给你顶着,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敏敏说:“我们是夫妻,总得尊重他的意见。” 张建中早交代过,老妈子提起这事就往他身上推。 “尊重,尊重。你们互相尊重,就是不听我的话,就是尊重我的意见。”老妈子说,“今天新年第一天,我只有这个小小的盼望,你应该答应我,应该满足我。平时,看你那么孝敬,这事怎么就不能依我?” “我依,我依。”敏敏不得不这么说,否则,老人家会怪可以满足她的新年意愿,却不满足她。 “说好的啊!你不要反悔啊!不要听他几句甜言蜜语,又把你今天说的话忘了啊!” “忘不了,忘不了。”敏敏另有打算,张建中点子多,到时候,再让他找些合理的理由向他老妈解释。 老妈子脸上便乐开了花。 巷子里的人家不喜欢关门,又不想别人看见家里的情形,就都挂着门帘,这时候门帘一撩,有人闯了进来,好像意识到新年要礼貌一点,便又退了出去,“嗯,嗯”两声,隔着门帘大声说:“新年好!恭喜发财!” “阿花吧!”老妈子问。 “不是我是谁?”门帘再次一撩,就见阿花站在门外,笑嘻嘻地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老妈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 阿花随老公离开兴宁后,她家里的人都搬到那幢别墅去了,回来过年,就没有回巷子,今天年初一,才过来给老邻居们拜年。 老妈说:“越长越漂亮了。” 阿花说:“漂亮什么?老了。” “快吐口水说过,年初一,怎么可以乱说话?” “我阿花什么时候说的都是真话实话。” 阿花见屋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心里猜到她是谁了,问:“是媳妇吧?是张建中的老婆吧?” 葫芦巷的人,敏敏没说过话也认得,这会儿,见这个年青的女人,大大咧咧一点也不生分,就想她是谁? “张建中呢?张建中躲哪去了?”阿花撩开张建中那间屋的门帘,又回头冲着厨房喊,“你出来,躲着我干什么?” 老妈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现在是老板娘了,就不知改一改,就不能像有点女人的样子?” “我也知道要改,但我怕改了,你不认识我了。”阿花笑嘻嘻地说,“我也知道老板娘要有老板娘的样子,但我改不了,好累的!还是回来家里舒服,还是回到巷子里自在。” 她把手里的礼品篮递到敏敏手里,说:“我可不像你媳妇,漂亮又贤淑。” 敏敏看了婆婆一眼,没敢接她递过来的礼物,阿花却说:“这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张建中的,是我给我老叔的,给我婶母的。”老妈忙说:“给你红包,给你红包!”阿花说:“我结婚了,大人了,不接红包了。” 老妈说:“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还扎着两条小辫子,拿着,就是一张红纸,小小意思。” 阿花接过红包问:“他真不在家啊?” 敏敏说:“下午,边陲镇有文艺演出,他一早就赶回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年初五,活动才结束,最快也要年初五的晚上才回来。” “要这么久啊!这次想见见他都不行了,我初四就回去了。”阿花说,“当官的不是都很轻闲吗?上班不是没什么事干吗?这大过年的,怎么反而忙起来了?” 敏敏很不高兴她说的话,本来,就有点不满意她的表现,进了门像回自己家一样,还直呼张建中的大名,就是她自己也没那么对他,心里就想,以前,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嫂子不高兴了!”阿花马上又纠正,说,“是弟妹,我比张建中大半岁,你要叫我大姑。” 老妈说:“你说话小声点,大呼小叫的受不了。” 阿花还是笑嘻嘻地说:“受不了我就走了,不坐了,反正张建中不在家。” 敏敏再不高兴,也还是跟婆婆一起送她出门,到了门口,见门外放了好几个礼品篮,便知道,她还要一户一户去拜年。 509青春萌动期 看着阿花的背影,敏敏又多了一分不喜欢,这个女人,妖里妖气的,屁屁那么大,还裹得紧紧的,扭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么久不见了,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老妈心里很有些安慰,幸好当初阿花看不上张建中,否则,自己那能娶到像敏敏这样的好媳妇! “她是谁啊!” “张建中没跟你说过?” “没有。” “以前也住葫芦巷,跟张建中一起玩到大,前几年,嫁了香港佬,现在,在东莞开厂,她就也去东莞了。” 老妈没说,自己曾想娶她着儿媳,更没说她成天吆喝张建中干这干那。她还是清楚有些话是不能对敏敏说的。又坐了一会,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敏敏还要回去做饭给老爸吃,便告辞走了,刚出门,又碰见了阿花。 “你不吃了饭再走?” 敏敏说:“我还有其他事。” 阿花笑着说:“是不是不习惯葫芦巷这地方?” “这里挺好的!” “你就不要骗我了,你在大官家里长在的娇小姐,怎么会习惯这里的平民生活,怎么会习惯住在这么小房间。” 敏敏也不管她听了心里舒服不舒服,说:“我嫁了他,就会随他,就会习惯他过去的生活,就会喜欢他喜欢的一切。” 阿花却一点不在意,或者,也没听出那话里的味道,还是笑着说:“其实,每个人都希望告别过去的穷日子,都希望过更好的生活。” “各人的看法不一样,各人希望过的日子也不一样,像张建中他爸他妈,就觉得住在这里是最好的,叫他们搬去新房住他们都不去。” “是的,是的。我爸我妈住别墅也不习惯,每天都要跑回巷子来,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敏敏觉得这人脑子有点大条,说话飘浮不定,像是有自己的观点,你又不知道她的观点是什么? 说着话,两人都朝巷外走。 阿花说:“前两年,张建中不是调回来了吗?怎么还要去边陲镇?” “前两个月,他又调回去了。” “你怎么不阻止他?那个鬼地方,要多穷有多穷,楼屋也不多几幢,有什么好留恋?好不容易离开了,还往回跑。” 敏敏心跳了一下,问:“你去过哪里?” “去过一次,一到晚上,黑灯瞎火的,走都没地方走。” “你去哪里干什么?” “去看他啊!坐车就坐了大半天,路又不好走。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个样?”阿花看了敏敏一眼,毕竟是女人,马上就看出她脸色不好了,“不是他叫我去的,我自己跑去的。我去东莞前的事了,从那回来,我就去东莞了,两年没见过他了。” 敏敏心里很堵,问:“你们谈过恋爱?” 阿花大声笑起来,说:“谈什么恋爱啊!谈恋爱,我还不嫁给他?我们一起玩到大的,我从没把他当男人,他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女人。” 她的脸很红,也不知是笑红了脸,还是没说真话心虚的脸红。 敏敏倒觉得她这话挺靠谱,你这种性格,张建中能把你当女人吗?张建中也不可能喜欢你!然而,心里还是酸酸的,晚上,打电话给张建中,便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与阿花没有那么一层关系。 “你见到阿花了?” “我跟她很谈得来,她跟我说了很多你们过去的事。” 张建中试探地说:“我们过去有什么事?” “反正,她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你些什么了?” “你不知道啊?还要我说啊!” “我真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你别装糊涂啊!她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她心里藏不住事,还没等我问,都一五一十说了。” 张建中不相信阿花会傻到那程度,何况都是以前的事了,好端端的,谁还去揭自己的丑? “她不会说我暗恋她吧?” “你说有没有吧?” “那都是青春萌动期。”张建中觉得,这个可以有,可以老实交代。 “后来呢?” “后来她嫁人了。” “没那么快吧?还应该有点故事吧?” 敏敏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露了馅,如果,阿花把什么都告诉了她,就不会这么问了,张建中与阿花的故事,是阿花嫁人后才发生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张建中追加了一句:“她都嫁人了,还能有什么故事。” “我问你,没嫁人之前。” 张建中胆子大了,笑着说:“阿花不是告诉你了,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和她清清白白的……”心里想也算是清白吧!说到底也没有成事啊!“她能说我什么?阿花虽然是直性子,但决不会编些假情节,说我的坏话。应该是你的疑心太重吧?” 敏敏不承认,说:“我疑心重吗?你心里没鬼吗?你都承认了,暗恋过她。” 张建中“嘿嘿”笑,说:“暗恋都不许啊?那时候,我还暗恋过好几个女明星呢!” “就是不许,从现在开始,就是不许。” “现在,我还会吗?一则早过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年纪,二则也没那必要了。” “谁知道你啊!”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就像下午文艺演出结束时那样。演出是五点结束的,收拾好道具,也不过六点,演出团体在食堂吃了饭就赶回县城了,郝书记回到家,十点左右,见敏敏在煲电话粥,就问:“你爸呢?” “不跟你说了,我妈回来了。”敏敏对着话筒说,放下电话,又对着妈妈说,“他去市里吃晚饭,说是今晚不回来了。” 郝书记想,肯定是市里的老战友听说她春节忙,顾不上他,就把他叫到市里去了。 “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 “你还小啊!怕黑啊!” 敏敏说:“现在就睡。” 说着,回房间了。 因为,在回来的车上,小睡了一会,洗了澡,郝书记一点睡意也没有,敏敏却抱着被子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了?” “鞭炮那么响,想睡也睡不着。” “你是不困吧?” 话音未落,鞭炮声又响了,春节总是这样,到了晚上,好像每家每户都轮着燃放鞭炮,此起彼落,一直烧到初七初八。 “这叫人怎么睡啊!” 其实,白天敏敏也睡得太多,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沙发上,随手又要拨打电话。郝书记说,还打电话给小张?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不睡,不等于他不睡。今天一天,他连坐都没时间坐。敏敏把手缩了回来,心里也清楚,昨晚张建中也没怎么睡。 除夕夜,有几个年青夫妇不玩点新花样?新一年开始嘛!虽然不迷信,但也想有一个新开始。张建中和敏敏的第一场新开始就在床上。 “今年,你想要的第一个新开始是什么?” “是明天的文艺演出圆满成功,从此,注入边陲镇过春节的新原素。” 敏敏见他贼笑,就说:“你是故意的。” “这怎么是故意的呢?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忙了那么久,还不是希望文艺表演圆满成功吗?” “在床上不准谈公事!” 他们躺在床上,敏敏枕着他的胳膊。 “那谈什么?” “在床上当然是谈床上的事!” 张建中用嘴唇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累了,今晚不谈床事了。” “你累吗?你会累吗?”敏敏抚摸他,说,“你不会是洗澡的时候,躲在卫生间干什么坏事了吧?” “我才没有那么傻,那种粗重活,当然劳烦你帮我干。”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说累了吗?你又不相信。” 510差点睡过了头 敏敏便不碰张建中了,嘴里却说,我还以为,今年让你有一种新感受呢!张建中问,什么新感受?敏敏动了一下,越过他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个小瓶子,问,知道这是什么吗?张建中借着灰暗的床头灯看了看,问,干什么用的? “不说了,反正你也没兴趣。”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没有兴趣呢?” “告诉你吧!这是一种润滑油,就是皮肤干燥,可以增加皮肤的润滑。” “这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 “如果,给你用呢?” “我可不用。” “你怎么不明白呢?你不是说,每次都会弄痛你吗?我想来想去,如果,抹在这种油,效果会不会好一些,还不是因为不够润滑,才弄痛你的。” “你哪来这些鬼点子?” 敏敏脸红了红,说:“你别管。” 她那想得到这些,还不是妈妈告诉她的,那天,妈妈交给她这个小瓶子,说你应该会用得着。她还迷惑,想自己从不用润滑油,妈妈怎么不声不声就给她买这种东西?妈妈提示她,给小张用的。她还是没明白。妈妈不得说,对他好的时候,不会伤着他。她这才明白,嘴里还骂了一句,瞎超心! 张建中跃跃欲试地说:“试一试?” 敏敏说:“你有兴趣,我反而没兴趣了。” “我刚才是逗你玩的。” “逗我玩也不会没反应吧?那里是不会骗人的,是不会受你控制的。” “现在呢!你看看现在!” 张建中拉住她的手往下移,说:“你的手一拿开,它就不听话了。” 她手没下移,却抬腿压下来,张建中夸张地叫,说:“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不是说它不听话吗?你不是想要它听话吗?不对它狠一点怎么行?” 敏敏并没马上试用那瓶润滑油,她要他刺激她,像每一次那样,把那条小溪弄泛滥了,就把丑小子放进去,还是只能进入三分之二,就不敢再前进了。 敏敏说:“好想再多进一点。” “不能再多了。”那里似乎有一道关卡,是无法逾越的禁地。 “你不想吗?” “不想。” “不是真话。” 张建中开始进进出出,还是能感觉磨菇头挤进去的爽,感觉那圈深深的沟壑被摩擦得越发膨胀,只是很难爬上巅峰。 敏敏先是放软身子,随他捣弄,呼吸渐渐急促了,就绷紧自己,嘴里喃喃:“快一点。” 张建中加快了速度。 敏敏抱住他,摇晃着脑袋,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反而停了下来,张建中温存地拨弄她耷散上脸上的头发,吻她闭上的眼睛。 “你怎么停了?”每一次都要这么明知故问,“再有一会,我就要死过去了。” “所以,不能让你死过去。” 敏敏便很感激地吻他,心里又有几分内疚。 张建中说:“休息一下,再来。”总是屡次三番,敏敏很清楚,他不可能进入最佳状态,更多还是为了自己。他控制得很好,她就要承受不住那一刻,他便停下来了,也就是说,他总能给予她可以承受得住的愉悦。 “该我了。”她擦拭他头上的细汗说。他就把她翻到身上,感受她的吻一点点下移,最后就在那里盘旋,她的舌尖很灵巧,顺着杆儿往上爬,在磨菇头上画圈圈,嘴一张,便吞噬了,张建中身子不禁一挺,敏敏怕太深忙往后退,不能说话,只是轻轻打了他一下,他便不动了。 “你讨厌!不给你弄了。” “别啊!” “那你乖一点。” 还是不能都吞进去,还是剩了三分之一在外面,冲剌的时候,总是用手,这天有那瓶润滑油,敏敏便把润滑油倒在手掌里,再*那个丑小子,上上下下,很滑润。 “好吗?” “好!” 敏敏加快了频率。 “不痛吧?” “不痛。” 速度更快,发出“滋滋”的响声。张建中双腿紧绷,身子半仰,狠狠抓住敏敏胸前那两团肉,还是很弹性,还是感觉里面有两个鸡蛋似的硬。 “爽吗?” “太,太爽了!” 敏敏也半卧着,让他抓得更随手,更用劲,感觉丑小子比铁还硬,磨菇头膨胀得吓人,呈紫黑色。 “不行了,不行了。” “行,你行,你太行了。” “晕过去了,我要晕过去了。” “晕吧!晕吧!” 张建中“哇哇”叫起来,僵硬不动了,敏敏也跟着叫。手里那个丑小子却很有劲地抖,抖一下,喷出一道弧,抖一下,又喷出一道弧。 敏敏让他体会到另一种快感,这种快感并不亚于真刀实弹的干一场,本来,想休息一下,天亮醒来大年初一再爽一回,但夜里迎春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怎么也睡不踏实,迷糊迷糊,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郝书记在电话里问:“还没醒啊!” “醒了,醒了。”张建中一下子清醒过来。 昨天说好,一早载郝书记一起回边陲镇的,差点睡过了头。 敏敏梦呓般地问:“谁啊!这么早来电话?” “不早了,八点多了。” “这么晚了啊!” “你再睡一会吧!” “那我不管你了。” 张建中以为,敏敏又睡了,爬起来洗脸刷牙,却见她头发散乱,睡意朦胧地走进卫生间。 “你怎么不睡了?” 敏敏摇晃着蹲下去洗手,说:“我还是跟你去我妈那吧!给我爸我妈拜了年,还要去给你爸你妈拜年呢!” …… 洗了澡,郝书记从卫生间出来,见敏敏坐在沙发上发呆?就问,想什么呢?敏敏脸儿一红,说,没想什么?说着,抱着被子往房间里溜。 郝书记说:“你爸有没说过,他今晚回不回来?” “应该回来吧!大年初一的,谁会留他在那边过夜!” “回来也应该到了,这都几点了?” “我怎么知道。” 郝书记说:“你怎么也不问一问?” “我上哪去问?” “他说去市里的时候,你就应该问清楚。” “我怎么问啊?他就只说去市里吃晚饭。” 郝书记想了想,没插在上门,只是用钥匙从里面锁上了,如果丈夫回来,可以用钥匙在外面开门。 李副书记并没想在市里过夜。 这天,呆在办公室也是闲着,就打了十几个拜年的电话,都是老战友,有还在部队上的,官儿大的,已经晋升少将了。也有转业到地方的,市里那几个,平时走是近,自然多说了几句。当过李副书记副团长的丁建转业在市里的一个局当办公室主任,一直提拔不上来,前几年便下海办公司,职务没变,挂一个好听的总经理头衔,知道郝书记春节更忙,就说:“你过来吃晚饭吧!春节前总想约大家聚一聚,一个个都没时间,正好趁年初一,大家都闲着。” “常务副市长也参加吗?” “我给他电话约一约。” 李副书记在部队的时候,常务副市长也是团长,但晚几年转业,提到了副师长,那时候,部队也想到了应对地方降一级使用转业军官的政策,凡转业前都提一级,他转业的职务便是正厅。 李副书记从县委常委提到现在这个位置,常务副市长出了不少力。 丁建再打电话过来,说常务副市长也参加。李副书记便坐不住了,边陲镇的文艺演出圆满结束,就叫司机载他去市区。 兴宁县去市区走的不是去省城那条路,不用过渡,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丁建也干脆,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晚上,我派司机送你们李副书记回去。年初一出车,司机本来就有气,只是不敢发作,这会儿,自然愿意,谁知道你们吃饭喝酒到什么时候? 511只能锦上添花,别想雪中送炭 常务副市长最后一个到,五六人正在酒店的房间谈得热闹,但还是停了下来,一个个站起来,等着他检阅视察似的。有三人也像李副书记一样,从各县赶来的,他们职务却没李副书记高,就站在后面。 “坐,坐。你们都坐,那么多规矩干什么?”常务副市长还是握住李副书记等人的手说,“丁建这家伙是怎么组织的?大年初一,还要你们赶过来。” 他外面披着部队发的呢大衣,内穿笔挺的西服,系领带,既体现军人的威严,又让人感觉到地方领导的新潮。那时候,地方领导穿西装是一种紧跟改革开放,观念更新的标志。 丁总说:“怪不得我啊!你市长一直没时间,所以才拖到今天。” 别看一个个职务比丁建大,钱却没他方便,这类聚会,吃饭喝酒都是他组织他埋单。 大家聚在一起,喝着酒,聊着部队当年的事,渐渐就有人发牢骚了,说地方干部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说他们是粗人,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说他们不懂业务,动不动就下命令瞎指挥。遇到提拔总没份,其实,他们早就过了那个级别,提拔他们也不会增加财政负担,倒是新提拔别人,增加工资,反而增加了财政负担! 常务副市长说:“你们就不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不会认真分析人家说得对不对?” ——你们的确一个个都是粗人,性格暴躁,对待地方同志,还像在部队对付兵们一样,想训就训,想骂就骂,一个个没把部队的光荣传统带回来,军阀作风却一点也没丢! ——你们看看老李,转型得多快,在部队是好团长,在地方是好领导,在县委办当主任,八面玲珑,处处都照顾到,书记县长都说他的好话。他不就提上来了,转业那会吃了亏,回到地方只是副主任,现在已经是副书记了,再有几年,县长书记都有可能。 有人说:“我们怎么能跟老李比?” 有人说:“我们怎么能跟李团长比?” 丁建捅了捅李副书记,说:“你还不快敬市长,他已经给你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已经暗示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为你披荆斩棘,冲破重重阻力!” 大家便说:“丁总说得对!” “老李,你应该敬市长一杯!” 常务副市长指着那些起哄的人,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就会找理由B我喝酒。” 李副书记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杯一定要敬,没有你市长的提携,我那会有今天。” 常务副市长说:“老李啊!你这句话,我不爱听,想当初,我们都带着一个团,每次演习都是并肩作战,我冲在你前面,你总是不服气,现在怎么就服输了。” “不是服输不服输的问题,是承不承认现实的问题,如果,我还像以前那么跟你叫板,你还不是个文件,把我拉下来?”李副书记跟常务副市长碰了杯,说,“你随意,我喝完!” 常务副市长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喝干了,抹着下巴说:“我们是战友,我们是团长,以后,这种聚会,我们不分上下,平起平坐。” “这可不行,别说现在,就是在部队,你也是师级干部,我如果不是转业的快,也在你指挥领导下。” 丁建说:“老李这是实在话。” 常务副市长说:“话又说回来,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老李的品格,能上能下,上是领导,下听指挥,你们行吗?你们更多还是仗着级别高,不把地方领导放在眼里吧?领导批评几句,就跟人家比级别,脾气比人家还大。说老实话,地方的领导这一点比我们要好许多,轻易不会批评下属,更不会乱发脾气!” ——老丁就是典型例子。别以为,你请我吃饭喝酒,我就不说你,别以为,你那会儿是老李的副团长,不该我指挥,我就不说你。 ——你当个破办公室主任,竟然顶撞副局长,安排你做事,不听指挥,自搞一套,批评你,还说你的作法正确。正确不正确是你下评定的?打仗可以分胜败,谁胜谁正确。搞建设就不一样了,你的作法即使可以打九十分,比人家的好,人家也能挑出毛病来,人家职务比你高,完全可以说你的作法不正确。现在不是滚蛋了吗?滚去办公司了。 ——你不要得意,不要以为现在赚几个钱很风光,哪一天,一刀切,与政府机关脱钩,你那公司就是一个十几人的小企业。 丁建“嘿嘿”笑,说:“再干个三五年,不要我脱钩,我还争取要脱钩呢!” 常务副市长说:“你们看看,就这德性,难怪地方干部看不起你们!” 大家的兴趣反而被丁建调动起来了,问他那个公司一年能赚多少?问他每月奖金拿多少?丁建笑着说,这怎么能告诉你们呢?一个单位有一个单位的秘密,把底都亮出来了,你们眼红眼绿得还不把我脖子掐了。他把手里的大哥大放在桌子上说:“就这家伙,一个月的话费就是一万多!” 有人说:“显富了,显富了,怪不得市长批评你,你这么高调,我们不眼红,地方干部会不眼红?” “他们眼红也没用,他们做生意不行,太斤斤计较,谈生意太小气,总想着算计人,一笔生意谈个十天八天也谈不下来。我一个回合,半天时间不用就搞定。” 有人说:“你不会是慷国家之慨吧?” “这个就是你们业务不懂了,企业有一套计算赢利亏本的方法,只要按那方法计算,我不赔,就是发展经济。” 常务副市长说:“你别太得意,你那公司可别赔啊!可别被人抓住痛脚啊!如果,再有什么麻烦,别想我还像以前那样帮你说好话。” 丁建说:“这领导的支持还是需要的!” 李副书记也说:“我们都靠市长你,你可不要对我们这些人撒手不管。” 常务副市长说:“你们别说我没有人情味,我只做锦上添花的事,再不干雪中送炭的傻事!” 锦上添花是意思是你们干得好,我可以理直气壮帮你们,雪中送炭却是你们出了问题,别想我帮你们惹火烧身。 这顿饭说着喝着,其他几个人也说了自己的处境,有不再对自己将来不再抱什么希望,就这么混个十年八年的;也有不求晋升,只求平调,挪个地方,到一些经济好的实力部门的。 酒喝得热烈却有理性,倒把时间忘了,服务员来叫埋单,说酒店要打烊了,他们才知道快十一点了。 其他两个从县里上来的人离得近,早就准备自驾车回去,只有李副书记需要丁建派车送。丁建就说,你还是在这过一晚夜吧!我给你安排。李副书记说,我可没说要在这边过夜的。丁建说,我给嫂子电话,帮你请假。说着,拨打李副书记家里的号码。 “嫂子在家啊!还以为,你不会从边陲镇赶回来呢!” 郝书记问:“是丁副团长啊!” “不兴这么叫了。”丁建说,“先给嫂子拜年了,新的一年,嫂子还那么年青,那么漂亮,光彩照人!” “嘴别那么甜了,老李是不是喝醉了?” 丁建“哈哈”笑起来,说:“瞒不了嫂子,什么事都被嫂子一眼洞穿了。” “让我说吧!”李副书记拿过大哥大,说,“我没醉。” “都什么时候了?没醉就快点回来。” 512提高免疫力 李副书记说:“丁建这家伙不肯送我。” “你的车呢?司机呢?” “一早就让他回去了。” “早就计划好的吧?早就没想要回来吧?是不是还要再喝,喝到醉为止?” 李副书记心儿一跳,想不会是丁建故意留他在这过夜吧?但又觉得不可能,在市里过夜有什么意思? 丁建接过电话说:“嫂子,你别误会,我可没安这个心。这大年初一,我怎么会把老李从你身边拉走呢?主要还是大家喝得高兴,把时间给忘了。常务副市长也参加,一个劲地表扬老李,所以,大家都敬他酒,虽说没喝醉,但也差不多了。路又那么远,还是在这住一晚吧!嫂子你只管放心,我还能不照顾好他吗?” 郝书记等了大半夜,却等来丈夫不回来的话,心里闷闷的,想你老李也太不懂得体贴人了。最近,你关心过人吗?昨晚除夕夜,你也没一点表示,大年初一竟连家也不回了,早知道这样,就不那么急着赶回来了。 张建中曾要她住一宿,不要赶得那急,而且,人多车挤,她担心镇政府的人都走光了,太安静,担心自己跟张建中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状况?不可能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老李把我冷漠成这样,我能不心猿意马吗?心里有气就想,你不关心我,不要以为没人关心我,你再对我那么冷淡,我也撕下这张脸了,反正敏敏那个样,张建中也需要关心。两个得不到关心的人在一起,干柴烈火也在情理之中吧? 想起张建中,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白天见到的事,太让她不放心了。那些从县城下去的女演员,躲在后台叽叽喳喳议论,说张书记那么年青啊!说张书记应该没结婚吧?有人还怂恿那个谁也看不上的女高音放大胆追。 女高音还当回事了,只要张建中出现在后台,她就会凑得要多近有多近,有一次,郝书记觉得她那故意挺起来的胸碰到了张建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刻不停地看着直放电。 ——张书记,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到这来演出的。 ——张书记,天好冷啊!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披一披? ——张书记,我们乘坐的车好挤,我乘你的车回去好不好? 郝书记忍不住拨开女高音说:“小张,你打电话给敏敏了吗?敏敏问你要不要留门等你回家?”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我今天不回去啊!” 郝书记就冲着女高音说:“听见了吗?不回去。” 女高音嘀咕:“敏敏是谁啊!” 有知道的知道告诉她:“是郝书记的女儿。” “张书记和她女儿什么关系?” “没听出来吗?应该是张书记的老婆。你没看出来吗?你跟张书记说话,郝书记把醋坛子都打翻了。” 女高音吓得脸色都青了,忙叫人把张建中的外套送还给他,再见张建中就躲得远远的。然而,还有一个女孩子不把郝书记放在眼里,还跟张建中亲近得非常过分。 上午检查舞台时,她拍着一下张建中的肩说:“你回来了。” “我能不回来吗?” “早知你那么早赶回来,昨天,我就不留在这了,就跟你的车一起回来了。” “你真没回家过年啊!” “还不是听你指挥呗!还不是怕不能完成你布置的任务呗!” 舞台背景布置好,大幕挂了起来,她在台下冲台上的张建中勾食指,叫他到台下去:“你过来看看,大幕怎么是斜的?会不会掉下来?” 张建中跳下台,她竟要过去扶他。 “小心点,别把脚崴了。” “你以为是你啊!” 她就“咯咯”笑,说:“知道你不会了,知道你武功好,马步稳。” 她还推了他一把,张建中严肃地说,不要闹了。她还不收敛,吃晚饭的时候,她又凑过来,问张建中回不回去?张建中说,不回去,明天还要参加球赛的开幕式。 她就说:“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你还是回去吧!明天球赛没你的任务。” “我想留下来看球赛。”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球赛了?” 她头一歪,说:“你关心,我就不能关心啊!” 最后,稍稍感到安慰的是,张建中硬把她弄上了车。郝书记向陆副书记打听,这女孩子是谁?陆副书记告诉她,是高书记的外甥女,以前跟张建中在发展总公司共过事,两人经常打打闹闹。 郝书记说:“也不怕影响!” 陆副书记说:“大家都习惯了。” 这能习惯吗?以前你张建中没结婚,人家不能说你什么?以前,你不是书记,人家不会往哪方面想,现在可不一样了。虽然,郝书记也问自己是不是多余瞎超心,外甥女还一脸稚气,单薄得像还没完全发育,张建中是有主张的人,应该不可能动那心思,然而,心还是半悬着。 “睡了吗?”郝书记走进敏敏的房间。 敏敏问:“爸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刚才你丁叔叔来电话,说他喝多了。” “我就知道他会去喝酒。” 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好不容易聚那么一次,不喝醉已经很不错了。郝书记在床边坐下来,躺着的敏敏意识到母亲有话要对自己说话,便半坐起来,靠着床屏。 “今天,你应该去边陲镇,场面那么大,你不去可惜了。” “我去干什么?” “让大家看看,张书记夫人的芦山真面目的啊!” 敏敏见母亲说得很认真,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小张,他在那边很受欢迎,你们又是这样一种状况。” 敏敏不高兴了,说:“我们没有状况,我们很好!” “你不要自己欺骗自己。” “我没有欺骗自己,我们自己的事,还不清楚吗?你是外人,就会瞎超心。” “我是外人?我瞎超心?” “你就是。”说着,敏敏身子动了一下,躺了下去,示意她要睡觉了。 郝书记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问:“我给你那瓶油用了吗?” 这么问,她的脸也不由地红了红。 “没用,没有必要。” “你怎么不听话呢?妈是过来人,比你懂!” “不要说了好不好?不说这些好不好?大年初一的,说这些事干什么?” 敏敏心情很不好,心里也清楚妈妈知道他们的状况,但把这当回事说出来,还是不能接受,何况,这一句句说的都是她的不是。她有错吗?她有这病关她什么事?都是你们赐予的。你还在这没完没了地说。 “妈知道你不想说这些,妈也知道这都是我们的不是,妈不是一直都在想办法帮你吗?你委屈,妈心里也不好过。妈什么时候,发生什么状况都是希望你好的!”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得敏敏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伸出手来抓住郝书记的手,叫了一声“妈”,然后说:“我知道,我心里清楚!” 妈抚摸着女儿的手,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太担心,建中不会是那么种没分寸的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会念你和爸对他的好,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的事!” 其实,郝书记也清楚,就是放心不下,毕竟,那是最基本的需求啊!也得不到满足,日积月累,就不会浮想联翩?何况,又会面对那么多的诱惑,想起女高音那双放电的眼睛,她心就特别虚,以后,再遇这种状况,自己又不在场会怎么样? 至少,张建中要有足够的免疫力。 513犯罪可以降格为犯错 怎么提高他的免疫力呢?郝书记非常清楚,其实,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只靠他自身的觉悟还不够,还应该有更实际的。”她对敏敏说。 “我,我用了。”敏敏脸红红地说,“那瓶油,他感觉很好。” “这还不行。” “还能怎么样呢?” “最好,你们能成事!” “我,我也很希望能成事!”话一出口,敏敏又羞涩得脸红起来。 “你们再没试过?” “就那样,已经受不了了,以后再没敢试了。” “是你不让他试,还是他不想试?” “他是想试的,但又不敢。我,我随他,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一直都是他在上面吗?” “开始,他在上面,我快承受不住了,他就躺着,由我帮他。”敏敏捂住胸口,说这么,心脏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郝书记不可能弄懂他们的程序,要女儿说得更明白一些。女儿很焦急地说:“我怎么说啊?我怎么跟你说啊?” “你把过程说清楚。” “一开始,是真的,不是可以进去一些吗?他就在上面。后来,他累了,我也不能承受太多了,就由我帮他结束。” “你们就没试过你主动?” “我怎么主动?” “小张并不知道你的感受,由他主动,多少有些盲目性,有些跟不上你的节奏,或者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承受,什么时候不可以承受。如果,由你主动,你最清楚自己,能进就继续,不能进就停止。” “我不知道该怎么主动?” “你让他躺着,你蹲在上面,一点点往下。” “要是控制不住,一下子坐下去呢?” “你蹲都不会蹲吗?” “那种状况,我怎么敢保证。” 还别说,敏敏一个心慌,坐下去就坐下去了,那个丑家伙又那么可怕。有时候,郝书记也想,或许就是因为那家伙太可怕,敏敏才承受不住的。她心里想,“要不,妈替代你。”这么想,感觉下面涌出一股热。 “你要担心蹲不住,妈扶着你。” 敏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两眼问:“你说什么?” “妈又不是没见过,以前,你和小张在这房间,你晕过去的时候,妈什么没看见?” 敏敏摇晃着脑袋,说:“不行,不行。” “又不是每一次都要我扶你,有了第一次,以后就顺利了,再说了,有妈在,如果发生意外,妈也能马上处理。” 敏敏不说话了,毕竟那是很糗的事,妈妈就在一边看着,还扶着自己,这也太那个了。但又想,她是你亲妈啊!你有什么糗事,不能让她知道。如果,可以成功又有什么不好呢!你就不用帮张建中了,他也可以遂意了。 “我没什么,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同意?”声音像蚊子“嗡嗡”。 “你可以跟他商量。” “我怎么开这个口啊?” “你还想要妈开这个口?” 敏敏又犹豫了,说:“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敏敏可怜惜惜地问:“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这么做就很不合情理,你不愿试,也很正常。” “我是怕跟建中说了,他,他不高兴。” “他怎么会不高兴?他又不是不明道理的人?不知道这是为他好吗?不知道我是为你们好吗?”郝书记说,“你们可以穿着衣服嘛!你可以穿裙子遮住嘛!” 她真是想帮女儿帮女婿做成这事,虽然,会有一些离奇古怪的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她怎么可能替代女儿呢!每每这个时候,郝书记始终是清醒的不敢太非分的。 这时候,李副书记坐在丁建的车上,朝入驻的酒店驶去。那是市里最豪华的酒店。李副书记说,还是住市府招呼所吧!别那么铺张,别那么浪费!丁建说,我接待我的客户都住那家酒店,接待你,规格怎么能比他们还低?李副书记说,太高级的酒店我不习惯,软绵绵的床,我睡不着。 丁建“哈哈”大笑,说:“就是让你开开洋晕,别总是干八路,往山沟老林里钻!” 虽然没有醉,彼此说话都有些儿迟钝,一个黑影在眼前晃,丁建脚下一踩,竟踩了油门,车“呼”一声冲了过去。那个黑影拍在档风玻璃上,两人都吓了一跳,移脚踩急刹车,那黑影一摇摆,飘走了。 李副书记问:“什么东西?” 丁建说:“不知道。” 两人都喘着大气,肯定不是人,也不是什么硬物件,一阵风吹来,那东西又飘了起来。 丁建说:“妈的,好像是一张纸。” 李副书记探出头去看,说:“一张破报纸!” “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以为,就这么完蛋了,如果,是什么硬物件,砸过来,我们都没命了。” “我还以为是人,以为你把人撞飞了。” 丁建“哈哈”笑着说:“人倒没什么?就怕档风玻璃砸碎了。” “你这是什么话?砸了人倒没什么?” “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不要以为,你还是老团长行不行?我们已经不是人民的子弟兵了。” “你就是一个普遍老百姓,也不能有这种思想吧?不把人当人吧?” “正因为,我不是普遍老百姓,我才可以把人当人,才可以让人更值钱!”丁建说,“如果,撞了人,我认错,我给他赔偿,一条人命多少钱?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我也给得起!” “你这是屁话!就只是认错?这是犯罪!人命是用金钱衡量的吗?要一命抵一命,拉你去枪毙!” 丁建笑得有点不能开车了,忙放缓速度。 ——老团长啊老团长,刚才市长还表扬你呢?还说你能够适应地方新环境呢!现在,你这一派胡言,还是地地道道的部队作风!还保持着光荣的军队传统! ——犯错和犯罪是有区别的,如果有钱,犯罪可以降格为犯错,一命抵一命,把我毙了怎么样?就算判刑,把我抓进监狱,死者的家属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如果,我肯定花钱消灾,他们更乐意。 ——死者活着这一世,能为家里人干些什么?能创造三十万的价值吗?能创造五十万的价值吗?能创造一百万的价值吗?现在,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摆平的! “你才一派胡言!”李副书记说,“你还记得那一次吗?也是你开车,经过一个村庄,一个小孩子冲过马路,你宁愿把车开进山沟,伤了自己也不伤害老百姓的孩子!” 丁建“嘿嘿”笑,说:“你不提我倒忘了,原来自己还这样的光辉事迹。” “好的传统我们必须传承,地方上的匪气不能沾染!”李副书记说,“我看你,拿着个大哥大,越来越像包工头,暴发户了,连这思想也一模一样。” 丁建不服气地说:“你比只是教育我,有时候,也要剖析剖析自己,把自己的女婿提拔上来,这是优良传统,还是地方匪气?” “你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话!”李副书记声调大了,“是我提拔的吗?” “你就不要跟我说大话了,如果,你不是副书记,县委县政府会提拔他?如果,他不是你女婿,三十岁不倒,会让他当镇委书记?” “你倒觉得,你应该认真剖析剖析,这镇委书记是坐直升飞机上去的,是从地上直接升上天的?还要迈好几个台阶吧?他是我的女婿前,就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青领导干部,前面那一段,可不关我的事啊!” 514把台商港商吸引进来 丁建说:“我听说,是你把他招进县委办的,然后,又把他放到边陲镇的,再又把他调回来的,现在,一家伙当了镇委书记。这一个个台阶,哪一个不是你铺的?我真羡慕那小子,有你这么一个老岳父,还有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 “跟你说不清!” “你根本就说不清!当然,我并不否认他的能力,但是,有能力的人多得是,怎么人家没上去?你女婿上去了?就是因为,他是你女婿!” “你别跟我耍滑头,说着你,你却转移目标扯到我身上了!” 丁建又“哈哈”笑起来。 到了那家酒店,这是市里第一家中外和资的酒店,在一个十字路,酒店建筑呈椭圆型,楼高十层,即使快午夜十二点了,霓虹灯依然很有激情地跳跃,大厅门口的保安依然忙着给过往的车拉车门,送客迎客。 丁建直接把车开到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还停了许多车,一辆辆都是进口名牌车。 李副书记问:“这都是谁的车?” 丁建说:“有私人老板的,也有各部门单位的。每到晚上,这里就成了全市进口车的聚集地。” “都跑到这来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还不是来消费啊!” “这都什么钟点了,还什么消费?” 丁建笑了笑,说:“消什么费?大把的消费品种,就怕没钱消费不起!” “我当然消费不起!” “你这身份还用自己消费?有大把人争着给你埋单,请你还请不来呢!” “你别太抬举我,我在兴宁县,晚上最多也只是回办公室看看文件。” 丁建笑着说:“那是你们兴宁县太小,太偏远,改革的春风还不吹到你们那里,如果吹到了,你别说回办公室,就是家也未必想回了。” “胡扯!” 下了车,一起往酒店大门走去。 丁建问:“要不要见识见识?” 李副书记摇摇头,心里又有些好奇,早就听说市里这酒店包罗万象,什么都有,但从没见识过,每次来开会,也没安排到这里吃饭。再说了,这些消费的人夜不思归,到底有什么魔力?不会有那种红灯区的诱惑吧?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怎么可能呢?各职能部门怎么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呢?首先公安部门就不允许! 红灯区的玩意儿应该是躲在阴暗角落里,应该是偷偷摸摸干的才是。 丁建带他上了二楼,只见这里的灯火比外面的霓虹灯还激情,音乐擂着胸口,嘭嘭响个不停。门口就见穿得很单薄的女孩子进进出出,一个个涂了粉,描了眼,衣领低得露出小半个胸脯,穿着高跟鞋,比男人还高,踏在地板上,听不到声音,却见胸出夹出的那条沟壑一颤一颤的。 李副书记不禁脱口而出:“搞什么名堂?” “你别少见多怪。” “你才少见多怪?如果,这些人是你的女儿,你管不管?你就让她们穿得那么少走来走去?” “你激动什么?人家父母管不管关你什么事?人家的女儿要你超心?” 迈进门,左右各两旁站着几个穿戴得鲜艳的女孩子,齐齐点头说:“欢迎光临!”就有一个穿着黑制服的人问:“老板,要房间还是包间?” 丁建说:“先看一看!”就走了过去,李副书记跟在后面,像一个初进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 没想到,这里也是一个大厅,只是光线有点暗,无数张桌上跳跃着一盏盏烛光,小舞台上朦胧一片,像罩了一层浓浓的雾。没见人,却听到了歌声,是一个患了重感冒,鼻音很重很嗲的女声。 台下的人沸腾起来,有站起来鼓掌叫好的,有大声尖叫起来,桌上的烛光更是摇晃不定。 台上吹起一阵风,浓雾散了,就见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唱着重感冒的歌,从后台走上来。根本就不能说她穿了衣服,胸前只是围了一块布,下穿一条短裤衩,双腿却套着一双过膝的长靴子。 好些人便往小舞台前涌,似乎想看到更多风光。李副书记站得远,只知道她的肤色很白,那块布,那短裤,那长靴很黑。 一边唱,一边舞,那些涌到台前的人就大声嚷嚷,脱,脱!后来,几乎听不见唱歌的声音了,只有一片“脱”的呐喊。 台上那女歌手脸上还带着笑,把手背到身后像是在背上系的结。 “不会真脱吧?”李副书记紧张地问。 丁建反问:“你说呢?” 话音未落,就见那女歌手,手一扬,那胸前那块布飞了起来,李副书记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她的胸前,那里还有一块布,只是比原来那块小了一点。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 李副书记却爆出一串大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用手捂着嘴掩饰。 音乐再起,女歌手又一边唱,一边舞。 “脱”声再起,又把歌声掩盖了。 李副书记想,这次里面再没有了吧?总会被脱光猪了吧? 然而,有人走了过来,很礼貌地问:“先生,你们有座位吗?” 丁建说:“正在找。” 那人说:“那边有一张空桌,要不要带你们过去?这里是不准站的,拦住后面。” 挡什么挡?不过是不让他们不花钱白看。 李副书记随丁建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女歌手又扯下一块布,貌似是那条短裤,很明显,下面穿的比裤衩大不了多少了。 丁建推了他一把说:“别看了,不会脱光的。” “这也够伤风败俗的了!” “这大厅里的表演已经算正经了,还有更刺激的。” “还能刺激到什么程度?” “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些女孩子,是坐台小姐,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丁建指着边上一个个紧闭的门,说,“都在这些房间里,如果想陪夜,还可以叫她们回房间。” “你说陪夜是怎么回事?”李副书记也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还能是怎么回事?” “就没人管?” “你看有人管吗?” “公安呢?都干什么吃的?” 丁建半真半假地说:“这是改革开放的需要,这是招商引资的需要。我们不是要吸引外资吗?不是要把台商港商吸引进来吗?我们也应该给他们创造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场所。” “来这里消费的都是台商港商?” “你相信吗?只要你敢推开那些门,保证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职务比你高的人。” “腐化,这是腐化!” 丁建笑着说:“如果,有一个十八二十掐得出水的小女人跑到你床上,你会坐怀不乱?你还会骂腐化吗?” 李副书记警觉地说:“你叫我到这住,不会是要拉我下水吧?” “我带你来,是好好品尝改革开放的胜利果实。”丁建笑得更响了。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可以绝对放心,环境你都看了,以你一个军人的眼光,也知道这里绝对安全可靠。” “你还是载我去市府招待所吧!我还是觉得那里更安全可靠!” 丁建说:“跟你开开玩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会带你来干坏事?不会带你来干对不起嫂子的事!” “那你带我来干什么?” “带你来按摩,放松放松!” “你这家伙,肯定经常到这种地方!” “我要说没来过,你会信吗?”丁建说,“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只要你坚守阵地,谁又能按低牛头要你干坏事呢?” 他带李副书记上电梯,直接上顶层十楼按摩健身室。 515我怕你自愧不如 李副书记真可谓大开眼界,貌似澡堂的地方却起了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在服务台拿了钥匙牌,就走进一个满是柜子的房间,按钥匙牌上的号码找到了相应的小柜子,丁建目中无人的三下五除,把自己脱个精光,就有一位男服务员拿着一条大浴布过来,接过浴布,围住下身,就对李副书记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这么一说,李副书记反而快不起来了,担心他无所事事,瞄自己的下身。他算不上那种雄伟得很有资本的男人,何况,这两年,发现那玩意儿无精打采的时候,似乎比以前缩小了几分。 “你先洗你的。” “我不带你,你怎么知道都有些什么项目呢?” 李副书记先用浴布包住下身,才把手伸进去脱裤衩。 丁建笑着说:“你还怕它飞了?” “我怕你自愧不如!” “我早习惯了,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想能超过你。” 今天可不一样,就是让你这土包子见见世面,看看我丁建生活得多滋润。现在,不是官大的人风光,有钱才最风光。自从当了那个总经理,局长们有事没事都要他请吃饭,要他晚上安排节目,局长还说,要争取给他套个副处。靠,老子早就是副团副处了。 但你还得侍候他们,银行贷款,还需要他们的签字。 这老李,还是顽固不化一个,进了这种地方,竟然一愣一愣的。虽然,你老婆漂亮,又显年青,但这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不觉得亏?还不趁这几年,乘搭乘搭末班车,好好享受一番,改革开放再轰轰烈烈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天,本是想跟他说这番道理的,特别是他看那台上的女歌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时候,但他脸一转,神色又变了,马列得不能再马列了。老李啊老李,不是搭档那么多年,不是在一条战壕建立了那么深的感情,我丁建才不管你开窍不开窍呢! 开始,李副书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堆男人,下身围着一块大浴布,关在小黑房里焗蒸气。他问,这算怎么回事?丁建笑着说,就是把你的臭汗焗出来,现在,谁还有时间去搞运动?特别像我们这把年纪了,所以,就采用这种办法,把汗焗出来。李副书记觉得,倒还有些道理。小黑房温度很高,蒸汽管道发出丝丝的声音,蒸雾腾腾,进屋前,门口有一个小冰箱,从里面拿了一条小毛巾捂着鼻子和嘴,方便呼吸,防止呼吸道有可能被吸进去的蒸汽灼伤。十几个坐在长条凳上比耐力似的,谁受不了了,就开门出来。 李副书记是想比丁建呆得更久的,终还是忍不住,先推门出来。 “还可以吧?”丁建跟了出来。 李副书记大汗淋璃,活动着双手,笑哈哈地说:“你别说,还挺舒服的。” 丁建又问:“酒劲是不是去了许多?” “是的,是的,一下子清醒了。” 擦了汗,喝了杯凉水,丁建又带他去一个小黑房。这里的情形大不一样,没有腾腾的蒸汽,温度也没那么高,泛黄的光线飘溢着缠绵的音乐,五六人坐着,或身子前倾,或背靠着小黑屋的木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丁建却说,这小黑屋可以固精壮阳。 “没那么神奇吧?” “当然是每一天,偶尔一次,当然没功效。” “你感觉怎么样?” “我也是偶尔才来一趟。” “有这么好的事,你还不天天都来?” 李副书记发现,这里的热度不是从蒸汽管里排出来的,而是用一个电炉,把几块石头烤热了,在上面泼水,然后,升腾起热气。这几块石头的威力就那么大?果真如此,他还真想试试呢! 这两年,他感觉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退化得厉害,总提不起精神,满足不了老婆。以前,在部队那会儿,一星期才与老婆见上一回,那个战斗力,现在想起来也惊叹不已。转业到了地方,头那一年,能天天跟老婆在一起,仿佛一下子感觉到了人间温暖,哪一天不挑灯夜战?那时候,老婆也怕他,嚷嚷着要跟女儿睡一张床。现在,反倒要躲着老婆了。 老吗? 也不算老啊! 劳累吗? 天天按部就班,哪有在部队那时候伤精动骨? 有时候,看看敏敏都嫁人了,不得不感叹,自己也不年青了,勾指数数,在位还能有多少年啊! 回想这些年,有值得骄傲的,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可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天,这么一转悠,突然发现,丁建这家伙也滋润起来了?好像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了。带我到这地方来干什么?还不是让你这土包子长长眼,还不是告诉你,我丁建也可以出入这类沽名钓誉为台商为港商消费的场所。 凭什么? 还不是凭他开公司,手里有几个破钱。以前,谁去想钱的事?想的只是怎么把工作做好?那时候,哪想到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只想着每顿饭菜碟子里能多几块肉,地方上更惨能吃饱饭已经很奢侈了。那会儿,更不会感叹那几块破石头的威力,哪知道什么固精壮阳,想来就来,每一次都勇猛无比。 这番感慨是在按摩床上发出来的。 从蒸汽室出来,换上桑拿室的简便衣服,就被安排到了按摩间。这时候,不再是一堆男人聚在一起了,一个一间屋,屋子很小,当中摆一张按摩床,靠墙摆着一个小柜子,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精致得不穿衣服的女人画。 丁建很有些潜台词地说:“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先说清楚,都有什么程序?” 刚才跟着丁建,还可以傻瓜过年看邻居,现在,各进各的房,不弄清都有什么规矩不行。 “你就以不变应万变吧!”丁建丢下这一句话,把门关上,又推开,探进头来,说,“钱,你别管,出去服务台,我一起付。 李副书记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更不是,就后悔没把烟带进来,便想是不是可以溜出去拿烟,一开门,眼前却站着一个年青女子,似乎没想到门会开,吓得她退后半步,马上又绽出有点僵硬的笑,她的牙很白,穿着同样白的运动服,上衣的拉链拉得很高,年纪应该比敏敏小一点,也给人一种瘦瘦弱弱的感觉。 “老板有事吗?” “我想去拿烟。” “你抽什么牌子的烟?” 她手一抬,把手拎的篮子举到胸前,就见篮子里有两包烟,一包是中华,一包是广东人喜欢抽的红双喜。 “这得多少钱一支?”李副书记警惕起来。 那女子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笑了,又露那一口白牙齿。 “送的,不用钱,不会记帐上的。” 两个牌子都不是李副书记吸惯的,便拿了一支中华烟,女子很殷勤地把火机拿起来,“咔嚓”一声打着,点着烟,吸了一口,呼出一团烟,见那女子没有走的意思,李副书记便问:“你是干的?” “我是给你按摩的啊!”见他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按摩女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的一个小牌牌,说,“我是9号。” “噢,噢。”李副书记有点措手不及,这么年青,且模样也长得不错,只是瘦瘦弱弱的,有力气吗? 她笑着说:“你能不能坐在床上,拦住我的道了。” 李副书记坐在按摩床上,按摩女就从他面前经过,把手里拎的篮子放在那个小柜子上。 516别委屈了自己 看她弯腰放篮子的瞬间,李副书记感觉她那屁屁还有些儿肉。这似乎是他看女人的一个定式,一个女人,长得怎么样,不仅看脸蛋,还看她的屁屁。用他的甄别女人的眼光来说,郝书记是最完美的,不仅脸儿长得好,屁屁也丰满,生了敏敏更是圆润,每每都爱不释手,特别是最后那一冲刺,不捏紧不使足劲,总会有一点不够尽兴的感觉。 敏敏就差远了,一点没有郝书记的影儿。 他不是猥琐,而是这么个习惯,而是一种自然的甄别反射。再猥琐也不会对亲生女儿猥琐吧! 李副书记给眼前这个按摩女打了八十分,基础还是不错的,底盘也厚实,如果让男人打照打照,还是很有潜力的。 “你是先按前面,还是先按背。” 李副书记让她看出自己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谁知她会不会欺负你,偷懒省了某一道程序。 “我随你!你习惯前面还是后面?” 她却笑了起来,说:“老板,你好坏!” 李副书记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这句话包含的另一层内容,这也太深奥了吧?年纪青青的,怎么就往哪方面想了?看来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对待按摩女,毕竟,她们接触的人多,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不是说,为台商港商服务吗?那些假洋鬼子满脑子坏水。 “先给你按背吧!” 李副书记再没来过也知道要趴着,但他趴错了方向。 按摩女说:“你第一次来吧!” “你怎么知道?” “你应该倒过来,把头放进那个洞里。” 刚才就觉得奇怪,按摩床怎么有个洞,现在才弄明白,把脸埋在那个洞里,放平身子趴在按摩床上,方便按摩颈部的时候用力。没想到,这瘦瘦弱弱的女子还挺有力的。 “你放松一点,别绷着。” 李副书记倒是想放松,她按下来时,又不得不绷紧。 “老板,你是按全套吧?” “还有不按全套的吗?” “也有的。”似乎觉得李副书记在犹豫,按摩女又说,“你按全套吧!今天一个晚上都没遇到一个按全套的。” “全套就全套吧!” 反正丁建那家伙埋单,反正他那钱不是自己的,不享受白不享受。 “老板,你真好!” “我不是什么老板,也只是打工的。” “你不是老板就是当官的,打工的会到这来吗?” “我也不是什么官,就一跑腿的。” “你放心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这里有规定的,不能向外透露客人的身份。” 李副书记也不可能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 按摩女问:“我的力度还够吧?” “可以。” 说实话,还挺舒服的。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这么对什么呢?就是老婆也没给过自己这种享受。记得以前搓过背,那是在北方的大澡堂里,也这么趴着,当然不是按摩床。一个男人,把毛巾缠在手臂上,很用劲地在背上搓,搓得背脊火辣辣的。那哪是什么享受,直接就是搞卫生! 千万不能让老婆知道,这男女一室,虽然穿着衣服,总还是说不清的。 “翻过来吧!该前面了。” 李副书记翻了过来,她便弯低腰给他垫枕头。不知什么时候,她把上衣的拉链拉低了,里面穿一件粉红色的贴身衣,那胸脯鼓胀胀的,顶着两颗葡萄儿,近在咫尺,只要头一抬,就可以啃下来。 他的脸红了。 按摩女当然清楚他的脸为什么红,笑着说:“太热了,就把拉链拉了。” 李副书记只得闭上眼睛,按手的时候,她把他的手放在腿上,让李副书记心慌了好一会,按肚子的时候,她的手紧压,一圈圈往下盘旋,手掌就要触碰到宝贝儿了,又盘了上来。李副书记松了一口气,那手又往下盘,这次更接近,能感觉到乱草摩擦裤的沙沙声。 偷偷看了她一眼,她也正看着他,眼里带着很暧昧的笑。 “舒服吧?” “还好!” 按腿的时候,她那手按住大腿,一点点往上移,拇指几乎又要触到那宝贝儿,了。 ——别啊!别在往上啊!然而,他感觉得到,自己更多还是希望她的手往上移。 “你腿上的肌肉很硬。” 那是硬吗?绷得太紧吧? “你干那个什么,一定很有力!” 没有接她的话。 “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舒服得不想说话了?” 李副书记吓得睁开了眼睛,因为她坐了下来,坐在他的腿上。 “我给你按胸。”她双手压住他的胸,差点喘不过气来,她也有些气喘,说,“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要全套就偷懒的,相反,对全套的老板,我会给他更好的服务。” 李副书记有点没听明白,但清楚得看见,随着手上的动作,她胸前那两团肉在贴身的衣里滚动,比老婆的要小些尺码,一定会结实得多,毕竟年青嘛!她手按着他的胸,身子前倾,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胸上了,屁屁再坐下去时,却压住了他的宝贝儿。 身子不禁一挺,他也弄不清自己是想把她推开,还是想长驱直入?他对自己说,你怎么会有那种不本分的想法呢?你除了老婆郝书记,还想过要跟谁干那种事呢?现状也不允许你有长驱直入的想法啊!你们都穿着衣服,而且,那宝贝儿也没有斗志。 接下来,按住他胸脯的手不动了,屁屁却不停地摩擦。她看着他,含着笑,突然,双手一软,就趴在李副书记身上了。 “你起来,你起来。”李副书记连连说,条件反射推她起来。然而,自己也知道,一点也不坚决,否则,他可以把她掀到按摩床下。 “你不是要全套吗?” “这就是全套?” “是啊!给你按摩,又跟你做。” “做,做什么?” “你这人真逗,做什么还用说吗?”她的屁屁上下移动,无声胜有声。 “我不要了,我就只要按摩。” “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我第一次来,你也知道,并不清楚全套是什么意思,还包括那些内容。” 按摩女的脸色变了,说:“现在已经迟了。” “不迟,不迟。我们还没有那个。”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从我拉开衣链开始,就不能改了。” 李副书记看了一眼她那胀鼓鼓的胸,那两颗约隐约现的葡萄儿。 “不是全套,我是不会拉下衣链的,我是不会坐在客人身上的。” “你也知道的,我不行。” 按摩女笑了起来,说:“没听说过不行的,没听说过,到这里来的客人不行。”她手背到身后,屁屁一抬,满满地抓住了他的宝贝儿。 “你放手!” 按摩女没有放,声音比刚才还要温柔几分:“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反正你也要付全套的钱,你是朋友付的帐吧?你什么也不干,朋友也以为我干了,何必要委屈自己呢?何必要委屈它?” 她的手比声音还温柔。 李副书记抓住她的手,想要挪开她,她的另一只手却把他的手挪开了,而且,移到她胸前那两团肉上。那只手就移不开了,紧紧握住了。 “你不用担心自己,我会给你最好的服务。” 她趴了下来,嘴里呵出的气喷在他脸上,李副书记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触摸,也感受被她的触摸。最后,她的手伸了进去,桑拿室简便的衣服,裤腿太宽大,想就是方便按摩女的手伸进去吧?心怦怦跳,以前似乎没过这种感觉,即使有,也是年青的时候,也是和老婆刚开始的时候。 很多已经陌生的感觉涌了上来,都是年青时的感觉啊! 517有一批货从山尾村上岸 年初二,主持完球赛的开幕式,第一场比赛看了一半,张建中就离开了,回办公室给一些有必要的人打拜年电话。 党政办把张建中的办公室布置得还是很有些节日气氛的,摆了一盆硕果累累的年桔,茶几上放了一碟色彩斑斓的糖果,一碟鲜红的瓜籽,昨天,岳母郝书记见办公桌放着两个带叶儿的年桔,就在下面压了两个红包。 岳母说:“大吉大利!” 张建中笑着说:“你也兴这个?” “为什么不兴?入乡随俗。” 岳母在部队呆了二十多年,很有乡风民俗都忘了,甚至不知道,但回到地方这几年,一样样学,虽然没有土生土长的老太太地道,重要的环节还是有的。长辈和晚辈派利是,年初一说说吉利话还是有的。先给大少爷打电话,一番客套后,大少爷问:“你大哥大怎么销号了?” “怕影响不好。” “那也是方便工作啊!” “不一样了,现在是行政干部,县委书记都没大哥大。” 大少爷笑了笑,说:“你要不打电话来,年初三、四,我就要去找你了。” “生意上的事吗?今年这么早要货了?” “今年销得好,好几个地方的商场都缺货了。” “这是个好兆头!” “承你贵言啊!” 张建中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早知道不给你电话,让你亲自来边陲镇找我。”大少爷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总希望你来走走,你过来找我,就不用我请你了。” “有机会一定去。” “这句话,我不知该理解为,应付我,还是你真想来?” 大少爷便在电话里“哈哈”笑,说:“想去,当然想去。” 张建中也知道,在电话里谈不出结果,只是提醒他,自己还记着这件事,还是希望他到边陲镇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张建中便说,“生意上的事,具体细节,我还是跟三小姐谈吧!我也正好要给她电话。” 三小姐没大少爷那么多客套话,说:“是不是干了坏事,没脸见人了,所以,把大哥大取消了?” “我干过什么坏事?我从来都是站得正,行得正。” “你把我出卖了,你说站得正,行得正?”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那次冒充她的男朋友,不想与钟真涛误会闹得太大,回来后,就把实情告诉他了,想钟真涛一定纠缠得她够呛! “我是良心发现,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反正,我也没奢望你能帮我多久,你自己坦白交代,还我清白,总比我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张建中不想和她多扯,说:“大少爷说,有生意?” “你还是恢复你的大哥大吧!这么联系,再有生意也黄了。” “我也觉得很不方便。” 这是实话! 张建中想,装也要装一个做生意才使用的大哥大,号码只给有生意来往的人。兴宁县的人要找他,没有大哥大,他们也能找到。平时,在边陲镇可以开机,回到县城就关机藏在公文包里。 “你最快,几天可以给我发货?”三小姐问。 “现在在过节。” “这不是更好吗?缉私队的人也放假了,一路平安。” “这可未必!缉私队也会这么想,越是放假,走私的人越有可能钻空子。” 三小姐说:“这些是你考虑的问题,我只要货,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我这边还可以做做工作,但香港那边,未必能说通,即使能说通,人家也会提价。” “就知道你要谈价格的事。”三小姐说,“你就不能有一次,不跟我谈这个话题?我们已经是老客户了,总谈这个,你不觉得俗吗?”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做生意嘛,不谈钱还谈什么?如果,这也叫俗,生意人哪一个不俗?你不是也不能脱俗吗?哪一次都轻易不松口!” “知道我不松口,你还总是提?” 张建中说:“这样吧!我这边不提价,香港那边提多少,我就没办法了。” “你这话等于没说,香港那边提不提价?我怎么知道,还不是由你说,明明人家那边不提,是你提,你偏说是他们提的。” “我还没那么奸诈吧?” “你不奸诈谁奸诈?”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 “很简单,你太小气,太斤斤计较!” “如果,这样的话,还谈得下去吗?” 三小姐说:“谈不下去的话,你先把三十万还了。” 张建中腰间像被戳了一刀,说:“你总不能用这个要胁我吧?” “你说呢?” “我还能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别忘了,现在还是年初二,这么不吉利的话让你老婆听见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你的命不值钱,但你老婆并不想守寡!” 张建中心里闷闷的,每一次跟她通电话,心情都不会好。“你就不能念在我曾帮过你那么一回?” 三小姐停顿了一下,说:“就是念在那一回,我才跟你说那么多。” “我说的是实话,香港佬很懂得抓时机,眼珠子只瞪着钱,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提价。” “你问问再回我吧!” 早这样多好!何必费那么多口舌? 三小姐那边也想,你早说清楚不行吗?偏说些没用的!每一次跟你通电话,总是口水多过茶,比钟真涛还会绕圈子,如果,不是谈生意,早把你的电话挂了。 香港那边虽然没见过面,但走了那么多趟货,也算是熟了,那边果然强调春节放假找工仔不容易,即使找到了,也会加班高薪,单是人工,运输费就要提价一成,还没算货价。货价也成问题,春节刚过,仓库基本是空的,重新组织货源价钱肯定比平时的要高许多。 香港佬建议,还是过完年再说吧!反正春节抢购高峰期已经过了,接下来是淡市,购买力弱,货也是屯在仓库里,更不可能买到好价钱! 张建中说:“你也知道,我只是过过手,并不是真正的货主,你还个价,那边能接受,我们就干,不能接受是他们的事。否则,他们以为,我只是应付他们,根本没有跟你联系。” 下午,香港那边回话,货价至少比平时高二成。张建中说,能不能再低点?两成是肯定不能接受的。都是老客户了,而且是大客户。香港佬说,正是老客户大客户才给你实价,换了别人,最少也要高出三成!张建中想来想去,只有自己这边让利了,有生意不可能不做,何况,边陲镇又是这种状况,自己还欠着人家三十万呢! 这些天,张建中想到这三十万心里就难受,有时候甚至睡不着。他不是那种欠了钱可以坦荡当没事儿的人,总担心,一旦还不上怎么办?你吃了过头粮,挖了这么大的坑,难道也像高书记那样,让后来人给你填? “那边回话了,至少要提一成五。” 三小姐没有说话,张建中知道她在按计算机,计算成本价,便拿着话筒等她答复。 “先进一些补补仓,走两车货吧!”三小姐说,“等价格回稳,再走大批量。” 不管大批量还是小批量,张建中都要走足程序,武装部那边也要派车押运。 这几天,陈大刚也没闲着,知道张建中玩走私,就渴望着哪一天抓他现形,近年那两天,还偷偷跑到边陲镇派出所找了两位铁哥们物色山尾村的一个线人,要他一有动静,就及时上报。 那线人,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上去了,年初六凌晨,将有一批货从山尾村上岸。 518找老大帮忙 这是张建中回边陲镇走的第一批货,虽然轻车熟路,但许多细节都要重新布置。比如,谁守路口站岗放哨,谁守电话保证联络畅通。这些都要镇干部参与,有曾参与过的,也有新加入进来的。 不是还有球赛吗? 抽调的人不能与球赛有冲突,而且,还要严格保密,即使有武装部的军车押运,还是要秘密进行。 永强是得力干将,派他去省城签合同。这可不同往常,提价一成半,只是口头协议不行,三小姐精明得可怕,没有合同抓在手,心里始终不踏实。 陆、黄两位副书记还忙球赛的事,考虑再三,张建中决定让常务副镇长负责与山尾村的沟通。 山尾村有村长坐镇,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关键的是,春节村民走动多,保密工作要做好,卸货前的那一刻,再通知村民还不迟。张建中想,是不是还要考虑从水浸村上岸?载货的船一出海,村民多少也猜到是去干什么的了。更换上岸地点仿佛是一招妙棋! 当天就与武装部联系了,他们始终给予大力支持,那位经常押运的参谋笑着说,我差点探亲回家过年了,幸好没买到车票。张建中说,这是缘分,注定你要留下来帮我。熟悉与熟悉很重要,而且,敢拨枪指着警察的参谋也不多。 年初三,赶回县城,去了一趟邮政局,重新装了一部大哥大,没这玩意还真不行! 第一个打电话是打给香港佬的,问他那边是否可以按时装货。他说,OK啦,只要你们的船年初五,随时可以装货。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陈大刚却坐着公交车摇摇晃晃赶到边陲镇。那两个铁哥们白天要执勤,根本没闲暇帮他,何况,隐约感觉到走这次货的人来头不小,也有明则保身的意思。 “我的来头也不小吧?”陈大刚很不高兴他们不讲义气,“我岳父是副县长,还是联系边陲镇的县领导,直接领导镇委书记镇长。我是县缉私大队的,全县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有人走私,我都有权抓!” 铁哥们甲说:“我们不是不帮你,的确是没时间。他每天要到各村委会去巡查,我每天要参与维护好球赛的秩序。” “狗屁球赛,边陲镇能打出什么水平!” 铁哥们乙说:“其实,你可以要你岳父发句话,让书记镇长帮助你,有他们支持,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了。” 无知!太无知了。现在走私的就是书记镇长!然而,他不能告诉他们,现在都又腿都哆嗦了,知道要抓谁,还不吓破了胆? ——不用我岳父开声,就是我一句话,书记镇长也会帮我,但是,我不想让他们帮,这线索是我发现的,我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掺和进来跟我抢功?我也不向缉私大队汇报。” ——我只是自己干,要你们这两个兄弟跟我一起干! ——你们想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想不想调到县缉私大队?只要这次成功,你们也有一份功劳,我就可以把你们调进缉私大队,调进县城。 铁哥们甲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甲问:“我们的力量是不是太单薄了?” 陈大刚说:“我这次来,就是跟你们谈这个问题。看还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力量!” 走私虽然是秘密进行,但人数不会少,他们只有三人,肯定不是对手,狗急跳墙,张建中什么事干不出来?陈大刚可没少跟他打交道,貌似每一次都是自己处下风,因此,人数上不能太悬殊! 所长从外面回来,见陈大刚和甲、乙在单车棚说话,很奇怪地走了过来。 “这不是陈大刚吗?” “是的,是的。”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所长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没找到,便问:“你和谁下来的?” “我自己下来的。” “你的车呢!” 陈大刚笑着说:“我这是私事,大过年的,下来看看兄弟,那敢动用大队的警车。” 所长拍拍他的肩说:“你真够哥们!” “本来,是想叫他们上县城聚一聚,你们事多,要值班,我就跑下来了。” 所长对陈大刚并不感兴趣,以为他与副局长缉私大队长下来的,见他只是一个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既然,你们兄弟相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又假惺惺地对甲乙说,“可要接待好陈领导啊!”话没说完,人已经走了,生怕甲乙问他接待标准。 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乙建议:“是不是跟所长说一说,派出所全体出动?” “不行,不行。你想想,他要知道这事,还不向局里汇报?还不向书记镇长汇报?派出所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所长更不行。” 甲问:“那我们还能找谁帮忙?” 陈大刚说:“我们可以发动群众的力量。” 乙说:“山尾村那些人,先就尝到了走私的甜头,别说发动他们,就是那个线人被发现,他们也不会痛打一顿,把他驱逐出村。” “山尾村不行,其他村行不行?” 乙说:“山尾村的厉害在边陲镇是有名的,附近那几条村都不敢惹他们,再说了,都跟他们沾亲带故,他们未必帮我们,却随时会通风报信出卖我们。” 甲说:“是不是可以找老大帮忙?” 他说的老大就是张建中当副镇长抓计生的时候,交过手的那位,感觉他武功不在村长之下。 ——他在边陲镇也是有点势力的。好多人都拜他为师,他的徒弟遍布各条村,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徒弟就会聚集在一起。 ——我们派出所遇到一些棘手事,不便出面都会找他帮忙。 乙有些担心,问:“牵扯面那么广,会不会泄密?” 甲很不满意乙,你还真想掺和这事啊!你真以为事成后,他能把你调到县城去啊!你信他,我可不信!他说:“不能把他那些徒弟与村民等同看待,他们讲义气,懂得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再说了,可以行动前一刻才告诉他们实情,他们想泄密也没时间了。” 陈大刚问:“老大好商量吗?” “应该好商量,如果,你说是缉私大队的,又是对付山尾村,他一定会帮忙!”甲要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又说,“乙跟老大很熟,他是分管那个片的,让他带你去,问题不大。” 陈大刚手一劈,做出一副快刀软乱麻的姿势,说:“就这么定了。吃了午饭,我们就去找老大商量。” 乙牙痛似地吸了一口冷气,说:“这大过年的,也不知他在不在家,也不知他哪个徒弟请他去吃饭喝酒了?” “正是因为大过年,他才会在家。在家等那些徒弟上门拜年。” 吃了午饭,甲推说下午还有任务,没跟他们去。乙骑着单车载陈大刚去拜见老大,一路上,都在说甲不够义气,是酒肉兄弟,不会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事他根本不想管。陈大刚说,他不管吃亏的是他自己,我陈大刚会行功论赏,谁最能帮手,是真哥们,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坐在尾架上拍着乙的肩说,这次,不管事成不成,我都会跟我岳父说,把你调到缉私大队去。乙很感激,正好是一段上坡路,乙便很吃力蹬踩着。 陈大刚还是跳下单车,说:“省省力吧!” 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村子,村里人都很惊讶,有人跑去告诉治保主任,治保主任迎出来问,有什么事?是不是村子里发生状况了?乙说,我们只是来找老大,有点事要他帮忙! 519他要杀我 治保主任一直跟着他们,进了老大家门,见满屋人还在吃午饭喝酒,老大喝得脸红红的,对治保主任说,这都什么时候,谁有时间管你们政府的麻烦事!你带他们走,有事,过了正月十五再说。 乙便笑着介绍陈大刚,说他是缉私大队的副队长。陈大刚没想到乙一下子把自己提了好几级,但又不好不接话,忙就很像大队长似的,跟老大握手。 老大说:“别来你们当官的那一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陈大刚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清自己的来意,就说:“我们单独谈吧!” 老大不跟他单独谈,说:“有话在这说,我这里没有外人,我从来没有不让人知道的秘密。” 乙拉着治保主任往外走,说:“有些事,我们外人不便知道。这里都是老大的徒弟,都是自己人。” 这话似乎提醒了老大,看了看陈大刚,问:“保密?” 陈大刚点点头。 老大就站起来,对饭桌上的人说:“你们吃好喝好,我跟陈队长有些事要谈,离开一下。” 说完,就先往后院走,陈大刚跟了过去,后院是一块树枝竹枝围起来的菜地,因为是冬天,空置着,零零落落长着一些过时节的老菜心,没有叶,只有高高的心儿开着黄花儿。当中有一棵石榴树,老大停在树下,陈大刚紧走几步,掏了出一支烟递过去,老大接过烟叼嘴上,陈大刚又凑过来,打火点着。 “什么事?说吧?” “有人要走私,想你帮忙截货!” 老大一口烟没吸尽,停下来,双眼瞪得老大,说:“劫货?你要我打劫!” “不是,不是。是要你把货截下来,交给政府!” 老大说:“我可不是土匪,不是强盗,配合政府没问题,打砸抢的事决不干!” 陈大刚陪着笑脸说:“所以,我才来找你。” “谈条件吧!” “这是一次秘密行动。你知道,走私的人都狡猾,而且,很有可能卖通了政府的人,所以,我们只有依靠你的力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些我懂。” “懂就好,懂就好!”陈大刚搓着手说,“到时候,我会再来,带你们埋伏在指定的地点。” 老大不耐烦了,说:“这些我不管,你说你需要多少人,给多少报酬!” 陈大刚始料不及,问:“报酬,报酬,你们也要报酬!” “你以为我学雷锋啊!没有报酬,谁跟你去玩命?” “以前,派出所要你们帮忙,也要计报酬?” “少一个子儿也不行。你别以为,我傻瓜,你们截了货,交上去,政府给你们奖励,你们好意思一分钱都不给吗?” “这也是,这也是。”陈大刚想至少也要叫他找个十人八人吧!当然,不知道报酬时,他是希望人越多越好,“你给个数吧!” 老大竖起一根手指,说:“至少一万!” 陈大刚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什么?一万!” “嫌多是不是?那就一万五。” “等等,等等,一万就一万!” 老大一巴掌拍在陈大刚肩上,那手劲大得陈大刚一下子矮了半截。 “爽快!” 虽然答应了他,陈大刚却不知道这钱从哪来。 “我不为难你,事成之后,才要你一万,先给两千订金。订金到,听你指挥,叫干什么干什么!” 陈大刚松了半口气,两千似乎还可以想想办法,事成后,把走私货截了,一万还不是小意思,缉私大队长也会掏这个钱! 边陲镇行,陈大刚还是满意的,总算把事情谈妥了,目前,他要解决的是那两千元订金,回到县城,找了几个所谓的铁哥们,一个个都摇头,说一百几十倒可以借,这一两千,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那时候,一两千对普遍人来说,是大数目,在乡下盖一幢两层小楼屋也就一万或八千。 想来想去,只有开口找娜娜借。她倒是有些钱,工作那么多年,家里条件优越,几乎没什么花,工资都存在银行里,不像他陈大刚家在乡下,又好吃好喝,月光族不说,有时,还要摊巴掌叫娜娜要。 “三千?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当然是干正事!”陈大刚想,一不做二不休,多弄一千,自己防防身,大过年的,赌几把也有点底气。 “你能干什么正事?不给!” 陈大刚堵住她的嘴说:“你别那么大声行不行?” “办正事,你还怕人听见?” 陈大刚把房门关上,告诉她,这事要秘密进行,告诉她,这三千元,可以置张建中死地! “你不会心痛他吧?” “你放屁!我心痛他?” “就是啊!就是啊!所以,我才找你!” 娜娜突然问:“今天,你跑哪去了?” “我去边陲镇了,就是去办这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赌博了,你输钱了!” “我赌什么博啊!我输什么钱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就见鬼了。你领的年终奖都哪去了?明明放在抽屉里,一转眼都没有了。” 陈大刚“嘿嘿”笑,说:“这一笔归一笔,我要这三千真是办正事!” “没有。”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我不讲理还是你不讲理?我的钱不给你,我还不讲理了?你的钱都赌完了,倒有理了?陈大刚,我告诉你,嫁了你,我算是倒霉透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人,当初,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陈大刚也火了,大着嗓门吼:“我就知道你后悔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挂着那小子,当初,你为什么嫁我啊!当初,我把你搞了,你怎么不嫁给他啊!我就是想要他戴绿帽,才搞大你的肚子的。你怎么不嫁他啊!嫁他多好,让他帮我陈大刚养孩子!” “你个流氓!你个王八蛋!”娜娜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护肤霜甩了过去,陈大刚一躲,砸在门上,“咣当”一声。 “你躲,你躲。”娜娜又抓起装梳子头饰的筒子甩过来。这次,她手上多了一个假动作,陈大刚一躲,她才真正砸过来。 “哇”一声惨叫,头额立马见红,陈大刚咆哮了,猛扑上来,快、准、狠,双手紧紧夹住娜娜的脖子,娜娜挣扎着,想喊救命却喊不出来。 “咣”一声,门被推开了,娜娜的哥哥住二楼的另一侧,听到打闹声,先冲了进来。 “干什么?你干什么?” 陈大刚一使劲,把娜娜推倒在床上,回过身,指着自己的头额说:“你看看,你看看。” 娜娜“哇”地声哭了起来,说:“他想杀我!” “你不打我,我会动手吗?” 哥哥说:“你们能不能不吵?哪天,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副县长也杀到了,指着陈大刚说:“你他/妈禽兽不如!给你吃给你住,你不感激,还反了!你给我滚!从今天,以后,别进这个门!” “滚就滚,我很稀罕啊!”陈大刚手一甩,就往外走! 娜娜在后面叫:“你去哪?” “我去哪不用你管!” 娜娜却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他。 副县长说:“你放开他!” “我不,我不!” 陈大刚更得逞了,说:“你放不放?放不放?我走,我今天不走不是人!” 老妈子赶到楼上,只见一片混乱。这时候,她显示出了少有的冷静,说有事不能说清楚吗?喊打喊杀,外人听见好听吗?她往外推副县长,你回去,人家两口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对儿子说,你也走,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你凑什么热闹? 陈大刚说:“这是打情骂俏吗?血都出来了。” (今天是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 520牛听话好使唤 老妈子说,娜娜就是手重了一点,打错了地方,男人流点血不算什么!上点药,包一包就没有事了! 她对娜娜说,“去拿药来!” 娜娜生怕一放手,陈大刚会跑掉似的,还是抱住他说:“你别跑啊!” “我不跑,我在这里受你折磨!” “我错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你就答应我!” 娜娜犹豫了一下,说:“答应你,我答应你。” 陈大刚便一副得胜凯旋的样子,昂着头说:“我原谅你,我哪也不去。”娜娜这才跑下楼拿医药箱。另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不理解,场面怎么会发生如何急剧的转变。 儿子对老爸说:“俩神经病!” 副县长对儿子说:“回去睡吧!” 这天,张建中请武装部那位参谋吃晚饭,喝了很多酒,那参谋没敢让他开车回去,派了一名司机送他回家。本想要司机送他回去自己家的,想想敏敏还在岳父家等自己,就叫司机送到岳父家。 李副书记年初二就回来了,却总躲着老婆,尤其是晚上,担心她有那方面的要求,自己又没恢复过来,出丑事小,被她怀疑自己寻花问柳事大。那天,他想也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勇猛,且局面完全在自己控制之中,不管按摩女在上面,还是把她压在身下,都能挥洒自如,最后,把她弄得直嚷嚷:“太厉害了,老板,你太厉害了!” 他才不相信,你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什么玩意儿没尝过?就那么不经事? “你别骗我,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假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她绷着脸,他进攻一次,她的眉头就皱一次,嘴就很痛苦地大张一下,“饶了我好不好?我真顶不住了。我真没遇到你这么厉害的男人。” 李副书记会饶了她吗?这两年来,自己有多憋屈,好几次,差点被郝书记踢下床,现在,他把按摩女想像成郝书记,听着她的求饶声,越发激发的了他的斗志,一次比一次进攻得强烈,你不是说我不行吗?不是要踢我下床吗?我行不行?行不行? “行!你太行了!” 他要她翻过来,从后面进攻。你不是喜欢这个姿势吗?不是说这个姿势爽吗?我今天让你爽个够!这两年,他可不敢玩这姿势,也不知怎么的,一从里面出来,宝贝儿就软了,就怎么也扶不起来了。 现在,他一戳一个准!按摩女狗一样趴着,每一次进入,头都扬一下,嘴里都发出被刺伤似的惨叫! 爽啊!原来自己一点也没退化,甚至于比以前还要勇猛。 其实,按摩女只是一种假意的夸张,既让男人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又让男人能快点交械,那知,她遇到了一个愈战愈强的角色,花在喊叫作状的力气比做事还要多,听着他撞击自己屁屁发出的声音,她恨不得一个后蹬把他踢下去。 “你完了吗?完了吗?” “早着呢!还早着呢!”李副书记大汗淋漓,比刚才出蒸汽房还甚。 按摩女不再喊了,把劲用在做事上了,配合他的节奏。 “拼了,我拼了。” 他往前冲,她就往后顶! “拼啊!拼啊!看谁拼得过谁!” 男人都以为自己拼得过女人,其实,败下阵的总是男人!李副书记不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也像是消耗了所有的精气。 昨晚,他早早就躲回到办公室,不敢露面,想想,好些天没跟郝书记那个了,再想想,这几天她大姨妈快来了,女人到了这时候,总要找事儿,心里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一种状态,因此,很晚了,想她应该睡了,他轻手轻脚溜回来。一晚上都提心吊胆,老婆一个翻身,也能把他惊醒,然后大气不敢出,装着睡得死沉死沉。早上,老婆上厕所,他也一骨碌爬起来。 “怎么这么早?” “不早不行啊!要忙的事太多。” “没见有你这么忙的。” “就是,就是。我也纳闷,怎么就那么多忙也忙不完的事。这牛啊!听话好使,人啊!听话好欺负,书记县长使唤我就像使唤牛一起。” 年初三,找机械厂的王主席出来吃晚饭,人家不愿意,说你是不是太腐败了,平时大吃大喝惯了,这大过年的也不想呆在家里。年初三就想着找人请你吃饭。李副书记对王主席从来就不客气,说:“我叫你出来吃饭,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我叫你出来吃饭,是见过年了,大家坐一坐,聊一聊。” 吃饭的时候,聊起年初一去市里聚会,王主席直埋怨李副书记不把他一起叫上,李副书记说,你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聚会的都是副团级转业的干部,带你个参谋去,你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吧!又说丁建那家伙,牛B了,简直就一暴发户,那趾高气扬的样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王主席说:“丁副团长那家伙,什么时候都牛B哄哄!” “过了年,我们单独去找他。” 这可是李副书记的心里话,虽然回到兴宁县,左躲右躲的,坐在办公室里,想想那晚的情形,想想那按摩女比女儿敏敏还年青,就又跃跃欲试。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啊!都这把年纪了,还把一个二十多点岁的女人压在身下,可着劲儿折腾。他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再激发了自己的斗志,才唤发了自己的青春。 妈的,丁建那家伙说得对,得抓紧了,拼着老命也要挤上这末班车! 王主席问:“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副书记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了,心里有喜事,想要找人分分享享。” “我还能有什么喜事,都这把年纪了。” 他决定,不能告诉王主席,心里也清楚,他不会张扬,但还是不说为妙。哪一天,跟他到市里,他自自然然知道,那是另一回事。 “敏敏有喜了,要做外公了?” “去,去,去。这是年青人的事,别瞎超心!” 吃了饭,喝了酒,他又把王主席拉回办公室下棋。兴宁这地方,真是越来越小了,越来越偏角了,晚上也没个好去处,不一定每天都那么鬼混,有个桑拿室,蒸蒸汽也可以吧?有个看歌舞,看女歌手越脱越少的歌舞厅也好吧! 张建中还没进家门,敏敏听到车响就迎了出来,见张建中正跟司机说话,说叫你别送你偏要送。现在,你怎么回去?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司机说,不用,不用。我跑步回去! “这怎么行!你先等一等!”张建中回头想冲屋里喊,见敏敏已经出来了,就说,“快上车,我们现在就回去!先把解放军叔叔送武装部。” 郝书记也跟了出来,问:“喝了不少酒吧?” 张建中不说假话,说:“还清楚。” “酒后不能开车。”郝书记走到司机面前,说,“麻烦你,再送他们回去。” 话是这么说,突然,有一种想跟他们一起去的欲/望。 敏敏扶住张建中问:“你真没醉?”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看我有醉吗?醉了还能指路让解放军叔叔送我回来吗?” 郝书记也过来扶张建中,说:“别跟他说那么多,他醉了也说自己没有醉,扶他上车再说。”把张建中扶上车,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副驾驶位上,对司机说:“小同志,麻烦你再送一程。” 车启动,载着他们回张建中和敏敏的家。 (祝各位读者大大,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 521你总是最超心的 (不得不说明一下,“超心”的“超”字用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不懂正确用法,是那个字屏蔽。) 下车的时候,郝书记还想扶张建中,他说,没事,我没事!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说,你怎么也过来了?郝书记说,还说你没事?我跟着你们过来也不知道。敏敏说,你回去吧!他真的没事! “他有没醉你会知道?说话都前后不搭了。” 敏敏说:“没有啊!我觉得挺好啊!” 见妈妈一上车,她心里就扑扑跳,就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妈是不是要兑现她的承诺,是不是要扶着她跟张建中做事?心里虽然有某种企盼,但还是不能接受,这两天,在电话里,总想跟张建中说,但又说不出口,你这会儿,冷不丁的闯进来,还不把张建中吓坏了? 虽说,你见过我们尴尬的场面,那毕竟是无意碰上的,有准备地允许你参与进来,怎么说也得有个心理接受的过程吧? 司机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一个向后转,便跑步回去了。车一直就是放在楼下的,并没什么,只是三个人都站在楼下,不知怎么办?张建中不知道母女之间的秘密,见敏敏不想上去的样子,岳母也磨磨蹭蹭。郝书记心里也有障碍,本想一狠心,“噔噔”往上走的,见敏敏很不愿意的样子,也就不好太自以为是了。 张建中问:“你们怎么不上去?” 敏敏说:“你先上去吧!我跟妈说几句话。” “有话回家里说吧!” 敏敏说:“在这说。” 郝书记很尴尬,说:“我是见小张喝了酒,担心你不能扶他上去,才跟过来的。” 她的脸热辣辣的,幸好光线暗,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 “他不用扶,他可以自己上去。” 张建中也说:“扶就不用扶了,都到门口了,上去坐坐吧!” 郝书记看了女儿一眼,女儿嘟着嘴,很不愿意。 “我就上去坐一坐,你爸也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闷得慌。” “李副书记也太忙了,大年初三还要回办公室。” “不是今天,初一,初二也没在家里呆多久。” 三人一起走进楼道口,张建中想让母女俩走在前面,敏敏却说,你先上去开门。郝书记说,你走在后面,我们不放心。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还认为我喝多了。说着,一边上楼梯,一边拉开公文包的链子掏门钥匙。 敏敏小声对郝书记说:“你还是别上去了。” 郝书记说:“你别听小张说吗?都到家门口了,我不上去坐坐,他不会觉得怪怪的吗?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事瞒着他吗?” “你可不准提那事!” “我不提。我就是那么一说,只是给你参考,最后,还得你决定,不要以为妈霸道,那样的事也要强迫你。不要以为妈很愿意,那么糗的事,妈愿意掺和。” “说好的啊!” “行了,行了。” 楼道很黑,敏敏身子歪了一下,郝书记扶了她一把。 “你小心点。” “还不是给你弄的吗?” “你也太多余了。”郝书记问,“没崴着吧?” “没有。” 她们走得慢,张建中走得快,已经开门了,门口的灯光亮亮的渗到楼道上。 因为过年,客厅还是布置过,糖果瓜籽一样不少,还有一串节日灯挂在一盆一米多高的年桔上,一跳一跃地闪。本来,敏敏不想搞那么大一盆桔摆在家里,张建中却说不能少了这么一盆年桔,年三十,要敏敏陪他去逛花市,硬是把这盆硕果累累的年桔搬了回来。他说,这是好预兆,预示他这一年硕果累累,预示他在边陲镇取得累累业绩。 敏敏却闷闷的,想还有人说,这年桔预兆着儿孙满堂呢!因此,她见到这盆年桔自我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烧水啊!”郝书记对敏敏说。 张建中说:“我来烧,我来烧!” 郝书记问:“这过年的,怎么也不把你爸你妈接到这边一起过年?” 敏敏说:“不是没有跟他们说过,他们还不是愿意,还是觉得葫芦巷过节热闹。” 老实说,她也觉得挺热闹的,家家户户互相拜年,互相说吉利话,这家开年,请那家过去,那家开年,请这家过来,大家把桌子摆在外面,围着坐满一桌,吃啊喝啊!后来就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坐哪一桌的了,拿着筷子夹哪一桌的菜都可以。 昨天,张建中没回来,他爸打电话叫敏敏过去,说是有人开年请他们,如果,你有时间就回来吧!敏敏对公公婆婆是有求必应。第一次见过场面,觉得普遍人家过年就是不一样。敏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闹的情形,事先都没准备的,不知不觉就吃起了百姓饭。 大家还嚷嚷着,要敏敏把张建中的酒喝了,嚷嚷着说,张建中当了官,就不与民同乐了!新年连家也不回了。 他老爸说:“他怎么不是与民同乐啊!他是边陲镇的官,他是与他的民同乐。”说着,拿起酒杯,说:“我替他喝。” 有人按住他的手说:“你不行,要喝也要他老婆喝!” “你这不欺负女人吗?老子帮儿子喝,天经地义。” 阿花却走了过来,拿着一杯饮料,说:“我敬弟妹!” 今天见了阿花,敏敏心里坦然多了,也把她当姐了,张建中跟你没有那回事,他只是把你当姐一样,我也就是我敏敏的姐。 “祝你们早生贵子!” 有人嚷嚷:“对,对,这句话最中听!” 敏敏心里不高兴,脸上还是应着,还是跟阿花碰了杯,把饮料喝了。 “这两天,大家都在念叨你呢!” 张建中很豪气地说:“过两天,忙完了事,我请全巷的人吃饭喝酒。” 郝书记说:“是不是太铺张了?影响好不好?不要让人觉得,你当个芝麻点大的官,就显阔气,显威风!” “你爸也这么说的。” 敏敏很有一种与妈妈背道而驰的意思,从小到大,跟着他们受约束,这不行,那怕影响,与葫芦巷的人接触,倒觉得他们挺实在的,虽然,会说些她不高兴的话,但人家的祝福是由衷的!人家怎么知道你不能生育啊! “我老爸不嫌麻烦就行。”张建中说,“到时候,我当下手,老爸主厨,在巷里弄个三五桌。” “就是,就是,又不是上酒店,自己在家里做,花不了多少钱。” 张建中对郝书记说:“到时候,你们也去,热闹热闹。” “到时候,你那个初恋情人就赶不上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 敏敏又说:“阿花姐说,初五就走。” 张建中也大方,说:“那是她的事,她是出嫁女,也不是我们巷里的人了。” 敏敏对张建中这个态度很满意。 郝书记却一句话也搭不上,看看敏敏,想她是故意把话题扯开冷落自己。张建中也意识到了冷落了岳母,便说:“你喝茶。” 茶泡好了。虽然,很少一个人喝茶,但家里还是有上好的茶,过年了,总会有人上门来拜年,永强、外甥女就说要来给他和嫂子拜年。尽管说不必了,但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来?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行! “每次过年,妈你总是最忙的,城里的活动要你超心,今年又多忙我们边陲镇那一摊!” “你知道就好!” “知道,当然知道!”张建中看了一眼敏敏,说:“你先去洗澡吧!” 敏敏坐着不动,拿起茶几上的瓜籽磕着,说:“我也跟你们说说话不行吗?” 郝书记问:“今天,怎么跟武装部的人喝酒了?” “有些业务,需要他们帮忙,大过年的,感谢感谢!” “你们跟他们也有业务?” (祝各位读者大大,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 522热水器打不着 郝书记看了敏敏一眼,也说,你去洗澡吧!敏敏说,你们怎么一谈到公事,就要打发我走?你们怎么有那么多秘密?一会儿,跟我有秘密,一会儿跟他有秘密。你们就不能没有那么多秘密吗?就不能把话摊开来说吗?敏敏说的摊开来说,只是指他们的公事。 郝书记不理女儿,只是用张建中才听得懂的话说:“又有订单了?” “是的。” “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你是镇委书记,不是公司总经理。” 张建中笑了笑,说:“缺钱,我也没有办法。” 郝书记也听说过女婿与高书记吵架的事,说:“再怎么缺钱,也还是该收手的时候收手,毕竟不是好事!有些话说清楚了,责任也不在你这里。” “说是这么说,但有时候,大家不追究谁对谁错,只认钱!年终奖不发,谁都不高兴。” “到现在还没发出去吗?” “预支的。” 郝书记摇了摇头,问:“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也想了,但还是不够!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敏敏一边磕瓜籽,一边听,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打什么哑谜,都说些什么?” 郝书记说:“你没听懂,我们都清楚。” “你们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我听懂!” 张建中笑了笑,说:“没人故意,也没人要你听,是你自己想听的。” 敏敏把手里的瓜籽放进碟子里,拍了拍手,说:“不听了,我洗澡了。你们说吧!说你们的鸟语吧!”她站起来,又拍了拍沾在腿上的瓜籽壳,对妈妈说,“说完了早点回去,你别节外生枝。我爸也该回家了,别让他担心你。” 她故意问张建中:“听懂了吗?我们也说鸟语。” 张建中说:“你还不是要你妈早点回去吗?” 敏敏心里想,你真正懂得那含意,会吓死你! 脱了衣服正准备洗澡,热水器却怎么也打不着。听到“咔嚓咔嚓”的打火声,郝书记问,怎么了?开煤气没有?敏敏说,开了。这破玩意,总是打不着。 张建中说:“打少用了,可以没什么电了。你移一移电池,重新接触一下。” 郝书记说:“她哪会这些。” 说着,就走过去,要推门进去。敏敏在里面大声叫:“别进来,你别进来。” “是我!”说完,郝书记觉得女儿太多余,这屋子里,哪一个不能进去?哪一个看不得你的身子? “我自己会,我自己会。”她忙从衣钩上取下衣服慌慌张张穿在身上。又试了几下,还是打不着。 “别再打了,煤气都泄出来了,打开排风气,让吹一吹。” 排风器的开关在外面,郝书记推了上去,就听见呼呼的旋转声。敏敏又穿了衣服出来,很显然,没戴罩罩,那两团肉坦荡地在衣服里晃。张建中说:“我试试吧!”就进了卫生间。 敏敏压低声音对妈妈说:“你走吧!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我跟小张说话碍着你了?我们又不是谈那个事。” “你在这里,我总觉得不舒服。” “你心里有鬼!” “你才有鬼!” 张建中捣弄了一下电池,“咔嚓”一声,火就着了,用手试了试水温,冲着外面喊:“可以了。” 郝书记对女儿说:“你快去洗澡,别冻着!” 女儿说:“你走我才洗!” “没见你这样的,赶亲妈走的女儿。” “求求你了好不好?” 张建中从卫生间里出来,见母女俩推来推去,发现他出来了,又一下子分开了,都冲着他笑。 “你们怎么了?” “我要妈早点回去。” “我和小张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时候说不一样?明天说不行啊!” 张建中误会敏敏的意思了,想你就是想洗鸳鸯浴也不能那么明显啊!也不怕你妈知道了。仿佛为了表示某种清白,他说:“我们再说一会儿话吧!” “我还是回去了。” 敏敏也话快,说:“你自己小心点,楼道黑。” 张建中说:“我还是送送吧!”送到楼下,郝书记说什么也不让送了,说,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敏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张建中不知是她真不放心,还是知道了敏敏的意思?张建中硬着头皮说:“我还是开车把你到家吧!” “你喝了酒,我更不放心!” “我的酒已经散了。” “回去吧!回去吧!” 郝书记一边扬着手,一边往后退。 “你到家给个电话。”张建中大声说。 “响一下就行了,不一定要接。” 张建中便知道,郝书记已经明白敏敏要她的意思了,甚至想,或许,热水器也是故意打不着的。回到家,见敏敏坐在沙发上等他,就更坚信她是故意赶郝书记走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敏敏愣了一下,问:“我怎么了?” “你不该赶你妈走!”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不就是想等我一起洗澡吗?” 敏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上,巴结地说:“我,我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想和你一起洗澡了?” “那你那么急着让她走干什么?你在这等我干什么?” “我…我…我以为你没带钥匙,我怕我洗澡,把你关在门外。” “真是这样?” “真是这样!” “热水器也是真的打不着?” “真是打不着!” 张建中反而有点失望了。 “我误会你了。” “你就是误会我了。” “你就不能说,我没有误会?”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太深奥,我不懂。” 张建中笑了。 敏敏却板着说:“你自己心邪,偏要说人家心邪!” “是我心邪,是我心邪!” 敏敏进了卫生间,又回头说:“天气那冷,还是不要吧!” 张建中笑着说:“你就不怕我喝了酒,自己洗的时候,摔倒了。” “摔倒也是活该!”她并没有关门。 张建中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说:“你别动。不准有侵犯的动作。” “没有,我哪敢啊!” 她用花洒喷他。说是冷,热水一淋,卫生间的空间也不大,一点也不觉冷了。怎么抚摸,怎么揉搓,敏敏都可以承受了,一边拿着花洒淋浴,一边说,你正经点。张建中说,我已经够正经了。 敏敏说:“你不正经,等会不让你试新招儿。” “我又不是没试过。” “试过就不算新了吧?” “不会吧!你又想到什么新招了?” “现在,不告诉你。” 张建中揉搓着她胸前两团肉,问:“你这脑子是不是成天都想那些个事?怎么这一两天不见,就又有新招了?是不是要让我充分体现到新年新气象?” “狗屁,你的新年新气象!”敏敏推了他一把,要他转过身去,一手拿着花洒,一手给他擦洗。 “可能没上次那么爽,可能会不成功,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你还没看见吗?我早就准备好了。” 看看他这副流氓相,妈妈还说要参与进来呢! “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看上你,县委书记怎么会让你去当镇委书记?他们要看到你这副流氓相,一定会大失所望!” “我现在是本性流露。在你面前,才会本性流露,在他们那里,我是正人君子。” 所以啊,就是不能让妈妈参与进来,不能让她看见张建中最本质的东西,特别是,特别是最后那一刻,他叫起来的时候,整个儿就不是人,就是禽兽。这就是夫妻最隐秘的东西,总又想让他爽得那么叫,不像人样地叫。 敏敏拍了一下他的背,说:“好了。洗干净了,自己擦干穿衣服。” 523谁主动很关键 张建中很听话,那是因为不敢太造次,卫生间那地方不适合敏敏,把她弄软了,心脏承受的压力会更大。 他很暧昧地说:“我在床上等你!” 她说:“不要你等。” 只顾着帮他洗了,自己还没洗,虽说,张建中也在她身上揉搓,那只能算乱来,真有什么脏的话,根本就洗不干净。但她也不想太耽误时间,等总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这种时候,她不想让张建中躺在床上等太久。 把身子擦干净的一刻,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既有一种奔赴刑场的可怕,或许,会心脏一个承受不住。却又有一种成功的兴奋,或许就能成功了,就算成功,也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那丑小子可不是好惹的! 她裹着浴巾出现在他面前,他被子一掀,说:“快进来!”敏敏很假地说:“等不及啊!我偏不快!”身子却已经钻进去了。两个光溜溜的身子缠在一起。 “还骂我吗?还骂我赶妈走吗?” “不骂了!知道错了!” 张建中翻身压在她身上。 “等一等!” “干什么?” “我怕冷!” “这还会冷吗?” “你钻进去不行吗?你别把被子掀起来不行吗?”张建中像是做示范,先钻进被子里。 “别,别……”她拒绝着,说,“你不要那么急行不行?你让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说啊!又没不让你说。” “我怎么说啊!我怎么说啊!”她垂下双手抱住他的脑袋,挺着屁屁摇晃着,“别过分,你别太过分。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她知道,他是不会回应的,这会儿,他哪有空闲说话。于是,不再挣扎,不再费劲,让自己静心静气感受他的给予,这个张建中,每次喝了酒都这样,不管不顾,一上来就跟人亲嘴,只是搞错了方向,上下不分。 “行了,行了,要崩溃了。” 她越大声,他就知道越没到那个点,只有不说话的时候,咬着牙喘气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敏敏把他的手放在胸前,让他感觉她的心跳,就没力了,双腿却情不自禁地一次次绷紧,下面那张嘴便喷出一股股热。张建中钻了出来,一紧一松地按压她的胸口。 一口气喘了上来,她说;“想要我的命啊!” “这不是最高境界吗?” 再高她就承受不了了。 “我没力了,我不想动了!你自己解决吧!去卫生间搞定自己吧!”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说说话。” “不说了,不想理你了。” 张建中还是说自己的:“我新装了一个大哥大,偷偷装的,别让你爸知道。号码是……我忘了,明天再告诉你。” “你就是现在说了,我也记不住。” “明天,我还要回边陲镇,还有很多事要忙,后天,球赛结束,副县长也去参加,到初六吧!才可以真正闲下来。” “我管你去哪里,我管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最好,不回来,我一个人清静。” “你不怕太清静了吗?” “总比被你弄得死去活来要好。” “初七吧!告诉我爸我妈,初七请巷子里的人吃饭,初六,我弄些海鲜回来。” “你自己说,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呢?你是他们儿媳妇啊!” 敏敏恢复了元气,把他翻了过来:“还没有吧?你还没有真正得到我吧?”这是张建中最不愿提的话题,也是敏敏最忌讳的话题,今天,她却说了出来,“我想把自己给你,完完全全给你。” 她不像在开玩笑。 “但是,你要配合我。” “我怎么配合你?” “你不要动,什么状况下都不要动。”敏敏说,“以前,都是你在主动,我要改变一下,由我来主动,我知道自己的事,知道自己什么状况,我自己把握自己。” 坐了起来,感觉磨菇头就在门口,她认为,不用扶,自己也控制得住自己,哪有支撑不住自己身重的,哪有不能让自己一点点往下压的?一公分,一毫米都可以。那用别人扶那么差劲!她想,还不是太依赖呗!从小到大能依赖都依赖了,所以,自己对自己也没信心,妈妈对你也没有信心。 “你是怎么想到之方面的?” “你别管,反正我想到了。” 还真应该试一试,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形式,或许能柳暗花明,张建中多少预感到会成功,说:“我还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干活的时候,遇到困难,我会这么想,会想能不能有另一种形式,遇到这个问题,我怎么就不怎么想?怎么就总要一条道走到黑?” 敏敏不再压着他,双膝跪在床上,捣弄着要调正磨菇头的方位,突然,又坐了下来,张建中吓了一跳,问:“你不会是一下子往下坐吧?” “还不是你,刚才叫你别太过分,就是不听,搞得我双腿一点力也没有,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 “休息一下再说。” 她趴在他身上,双膝跪着,屁屁高翘,腾出一只手,又捣弄着较正磨菇头的位置,心里没底,就从两人之间的间隙往下看那乌黑发亮的大头鬼是不是到了它该要到的地方。再抬高屁屁,把大头鬼挪过来。 “是这里吧?是这里吧?”她呼吸很响,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看看,我看看。”张建中并没有看,也不可能看得见,只是用手摸。她把大头鬼交给了他,她可以双腿跪着,双手撑着趴在他身上,当然,还看着他是怎么移动的。 “你小心点啊!不要猛劲坐下来啊!” “我会小心,你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假,你敏敏没轻没重坐下来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对你还是不放心。”张建中双手托着她双腿的根部,说,“还是我来吧!” “已经多次证明,你主动是失败的!” “那也比硬来强啊!” “我不是硬来,能进,我就进,不能进,我就停止。” “你停得下来吗?我担心,到时候,你身子一软,双腿撑不住自己,一下子坐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把手拿开,你帮我调好位置。” 她一直看着那个挺直的家伙,突然,像山崩似的塌了下去。 “怎么了?” “它害怕了!” “我都不怕,它怕什么?” “你那主意不是不好,但你控制不了自己,清醒的状况下,你控制得了自己,但不清醒呢?就要出大事!” “是你怕出大事!” “我要不怕出大事,会等到今天吗?我一狠劲,早结束了,但后果会怎么样呢?” 敏敏不说话了。 “其实,形式是一样的,我在上面完全可以控制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在上面,却未必可以控制自己。”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问题是,你不能一直都那么清醒。” “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还是我在上面吧!” 张建中把她翻了下去。她问,你现在行吗?他说,只要在上面,马上就行。她伸手去摸,半软不硬,他贴着她耳朵说:“这就足够了。” “看你能的!” 话还没说完,就知道大头鬼挤进门了,而且,一下子膨胀起来。她也贴着他耳朵说:“试试啊!多进一点啊!” 卡住了,再往前就是历史性突破。 “我放软,我放软。”敏敏放软自己,且把腿张得要多开有多开,然而,双手还是有些惧怕地推住他胸脯。 “你推不住的,真要进去,你推不住的。” 她果然推他了,头往后仰,发出一声尖叫。张建中忙一手掐她的人中,一手按压她的胸口。 电话响起来,响了一下就停了,是郝书记到家报的平安。 524更改上岸地点 做午饭的时候,郝书记曾打电话过去问张建中和敏敏来不来吃饭?没人接电话,以为他们在来的路上了,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就有点儿慌,想昨晚敏敏会不会试着自己主动,一个不小心出了状况? 果然出了状况,张建中不敢说,一个人在医院守着,守到不能再守了,要赶回边陲镇,才不得不往岳父母家里打电话,这已经是年初四的下午了。 回到边陲镇,天已经黑了,好在有大哥大,路上通知了常务副镇长和永强,他们早就等他了。张建中先听常务副镇长的汇报,然后,提出更改上岸的地点。 常务副镇长说:“山尾村那边都准备好了,一声命下,就可以行动。在其他地方上岸,明天才安排,会不会太匆忙?太匆忙有些细节可能会忽略,会出现混乱!” 张建中说:“这个你放心,都不是第一次行动了,熟门熟路的,一声招呼也够了,就是明天吃晚饭才通知,装卸的人也能组织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种突击行动。 标语事件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搞破坏,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那些人应该会有所行动。山尾村倒腾了几天,泄露消息的可能性非常大,更改地点,可以出奇制胜。当然,也有可能是杞人忧天! 张建中对常务副镇长说:“明天,你还继续去山尾村,当没有更改地点那么一回事!” “好的,明天,我再跑一趟。” 见常务副镇长情绪不高,张建中解释道:“不能不多一手准备,其实,我也是今天才下这个决心,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不是不想告诉你,但还是觉得少知道一些更好,这对你也是一种保护。”他只让常务副镇长负责山尾村的事,至于由谁押运,货送到哪?他一概不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明天,再放放烟雾弹,让可能会搞破坏的人更确信上岸地点就在山尾村。” “明白了。” 张建中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常务副镇长看看永强,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你张建中到底还是更相信他啊!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永强才把与三小姐签的合同拿出来。他笑着说:“三小姐又把你臭骂了一顿,说你这个人,很小气,很不相信人!” 张建中也笑着说:“她哪一次不骂我,早就习惯了!” 草草地看了一下合同,准确地说,是看了一眼三小姐的签名。 “具体条款都看过吗?” “很认真地看过,与以前的合同没太大区别,就是价格上浮了百分之十五。” 张建中把合同还给永强,说:“这批货不多,一上岸就直接运往省城,由你负责押运,一直交到三小姐手里。” “还是由军车押运吗?” “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他们就到,直接开到水浸村待命。” 他一说更改地点,永强就想到上岸的地点可能改在水浸村:“什么时候去水浸村部署?” “现在就去!” “现在?” “对!现在。明天,就没时间了。” 他要趁夜幕去水浸村。明天一整天,都要呆在球场显眼的地方,与副县长在一起,参加下午球赛的颁奖仪式,让大家都认为,他是为了闭幕式,为了陪副县长才赶回来的。 如果,发生意外,这也是张建中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娟姐不在,去部队探亲了,直接找的村支书。先问他干了多少年的村支书,又问有没人可以接他的班?张建中说,我想挑选一批工作能力强,在支书职务干了十年以上的老支书进镇政府。一则加强镇政府开展基层工作的力量,二则也让大家看到盼头,不能就这么这共/产党白干一辈子,到时候,连个名份也没有,年岁到了,下来了,跟普遍农民一样,养老补贴也没有。 一番话,说得支书心里热热的。 “阿娟有这个能力,完全可以当好这个支书。”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可不要不负责任啊!不要想着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啊!” “你还不清楚阿娟吗?” “有这样一个问题,娟姐随时会随军去部队。” “我倒听说,她老公要转业回地方。” “这么快回地方干什么?多在部队呆,混个团长营长的,回来可以呆在县城,连级以下转业,没多大意思,最多也就在镇政府当个小干部。” 永强见时机到了,就说:“这次来,我们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支书说:“见你们来,我也猜到你们有事了,是不是有批咸水货要从我们这里上岸?” 张建中笑着说:“经验足就是经验足,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 永强说:“你也应该猜到了,这么晚才来找你,是不想太张扬。明天深夜,货就到,我跟运货的车先一步到。” “这么急?” 张建中说:“这也是暂时决定的。” “风声很紧吗?” “也不是,只是安全起见。”永强说,“明天吃晚饭后再安排,大过年的,走亲戚的多,太早安排可能会泄密消息。” 支书说:“应该是别的村走漏了消息,不得不改在我们村上岸吧?” “有这个原因。” 张建中这边密锣紧鼓,陈大刚那边也步步紧跟。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大家都不愉快,他才不管呢!只要娜娜把三千块拍在他手里行。 “你别告诉我家里人。”娜娜比他还怕她家里人知道,“一定要还的啊!” “放心,我很快就还你。” “你要不还,我可真跟你翻脸了!” 你会翻脸?你娜娜就是嘴硬,以前,你就离不开我陈大刚,现在,孩子都生了,你更离不开了。 “其实,我也是为你报仇!” “为我报什么仇?张建中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是说有仇恨,也是他对我有仇恨。他追我,我不理他,我对他能有什么仇恨!是你自己不服气,老是拿自己跟他比,心里才有恨的!” “好,好。是我一个人的仇恨!只有我想要他扑街!” “本来就是嘛!” 娜娜看了看他头额上缠的绷带,问他还痛吗?陈大刚说,伤口不痛,心里痛!娜娜说,你那是活该,谁叫你说话那么伤人!似乎不伤你,你还不会发狠了,你还不会打爆我的头了,不头破血流,你就不会那么顺摊,拿钱给我了!陈大刚想,这也算是一种交易吧! 妈的,到处都是存在着交易! 老婆也跟你玩交易,没有交易,你什么也得不到! 把两千块钱交到老大手里,老大笑呵呵地说:“陈队长真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就喜欢跟陈队长这样讲信用的人交往!” 狗屁,你把两千块放在我手里,我也喜欢跟你交往。 “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 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要老大给十个徒弟,埋伏在山尾村的路上,等货从码头运出,就拦截!然后,报省缉私支队。 在支队赶到之前,肯定会发生冲突,老大的人必须坚守阵地,必须扣住咸水货扣住运货的人不让逃跑。 老大拍着胸脯说:“这个太容易了。” “山尾村的村长并不是好对付的,山尾村的人并不是吃素的。” “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我的徒弟也不是吃干饭的。” “至少要坚持三个小时,缉私支队才能赶到!” 老大说:“你怎么不早点通知他们过来呢!让他们也一起参与进来呢?” (非常感谢云中小手的打赏,感谢各位读者一年来给予的支持!) 525提前进行埋伏地点 要是可以提早通知他们,要是可以要他们参与进来,我陈大刚还找你们?我陈大刚还花这冤枉钱? “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次走私的人脉线很长,可能直通到省里,以前,也埋伏了他们几次,都被他们逃脱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是内鬼,所以,才不用政府的人,请你们出马!” “官官相护!你陈队长就是看不惯这种现象,才擅自行动,抓他个人赃俱获。” “不是擅自行动,是秘密行动!” 这是年初五,陈大刚虽然知道岳父到边陲镇来,还是一早就乘搭公交车摇摇晃晃到边陲镇,还是让乙骑单车载着去见老大,这天,他穿着便服,要老大借了一辆单车,两人像过年走亲戚,去观察地形,寻找最好的伏击点。 以前,沿海各村只有一条路,这两年,山尾村有点财大气粗了,便自己开了一条路,直接通往圩镇,老大认为,就在那岔路口设点最好。不管运货的车走圩镇,还是走旧路去县城,这都是必经之路,然而,这里四周都是农田,又是冬天,田里什么也没种,一片平坦,埋伏的人连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 “这里不行,再往前走。” 远远有一片竹林,陈大刚认为埋伏的人藏在竹林里更好。 “那里离山尾村近很多,山尾村的人知道有人截货,杀出来,压力就大了。” “你怕山尾村的人?怕那个村长?” “我怕他们?你也不问问,我怕过谁?” 陈大刚看了他一眼,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跑惯江湖的家伙?挂羊头卖狗,没那么大能耐,却把自己吹上了天。 “这事如果不成,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后果,你陈大刚有多大能耐?还敢跑到人家地头要债?两千块到了老大手里,他就是耍赖,不干了,你也奈不了他什么何,但,这会儿,要他知道,你陈大刚是在执行公务,他敢玩小心眼,不是跟你玩,是跟政府玩跟公安玩。 “所以,我才希望更稳妥一点。山尾村好几百人,都涌出来,老实说,我那十个人,武功再好,也抵档不了。” “担心什么?老子有枪!” 陈大刚拍拍公文包里的枪。 那时候,警察是可以佩枪的,只要有足够的理由。陈大刚想佩枪,谁又会阻拦他。他自己管理不好,出问题是他自己的事,你不让他佩戴,打你小报告,自己反而要吃亏。 后来,陈大刚还是觉得有道理,还是离山尾村越远越好。但还能远到哪里去呢?就这么一段路,夜深人静,吵起来,狗吠起来,别说山尾村,这附近的村子都会知道。 想来想去,等省缉私支队有点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要通报,县缉私队也要通报,危急的时候,边陲镇的派出所也要通报。人赃俱获了,难道他们还敢包屁?张建中书记怎么了?有李副书记撑腰怎么了?我陈大刚也不是等闲之非,我岳父是副县长,也不见得后台比他差! 陈大刚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截货后,由谁通报?他亲自通报是不可能的,一离开现场,你怎么知道老大就会替你死杠?人家给个一万或八千的,老大还不撤兵吗?你们之间也只是钱的交易,谁多给钱,老大就有可能偏向谁!所以,你必须亲自坐镇。 乙去通报!非他莫属了,甲那家伙早早打了退堂鼓,靠不住! 于是,陈大刚为乙设计了一条通报的线路。他不必跟埋伏的队伍在一起,可以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相对而言,就是离圩镇近的地方,远远看见货被截下来,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圩镇打电话。 埋伏点附近不是一片平地吗?朝圩镇的方向,大概一公里左右,有一个小土坡,乙就呆在那里,这边成了事,自己就用手电筒发信号,两短一长。 “记住了吗?是两短一长。” “记住了!” “再重复一遍。” “两长一短!” 陈大刚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两短一长。” “为什么两短一长呢!” “节省时间,如果,两长一短,是不是花的时间更长一些啊?” “如果三短呢!” “什么三短?” “后面那一长没发出来怎么办?”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骂归骂,陈大刚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手电筒破了怎么办?突然想,你费那个劲干什么?搞什么两短一长,难道还有什么一短一长?直接冲着他亮手电筒就是了。看到手电筒的光,就往圩镇跑就事了,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他这种人头猪脑,还是越简单越好! 天一黑,张建中就跟船上通了电话,要他们换道走水浸村,又与永强联系上了,问他水浸村那边部署好了吗?永强说,村支书已经把年青人召集在一起了,二十多人。 “这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还有十几个妇女,支书正在村委会给他们上政治课,九点左右,才散课,把年青人留下,再布置任务。”永强笑着说,“这是假上课,真召集。支书担心年青人气盛,吃晚饭的时候喝酒没约束,又是大过年的,喝醉了,叫都叫不动。” 张建中也笑着说:“这支书鬼点子也不少。” “自从你说,要调他调到镇政府,他的积极性非常高涨。” “我可不是随口说说,真有这个想法。” 张建中又打电话给兴宁县的大队长,问他春节都到什么地方旅游了?他说,旅游个屁,春节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小偷小摸的、入屋抢劫的、喝酒打架的、赌博的、数都数不过来,案件好像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了,春节还有那么多文艺活动呢!全体公安警察都出动了,从年三十到现在都在值班,那有你们自在,有春节长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建中说:“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逍遥的。” 大队长说:“你那是活该,自己找的。边陲镇那么边远的地方,从来就没人关心,没人搞什么春节活动,你偏要搞,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牢骚话就不要那么多了,忙过这一阵,我请你吃饭,想去那里放松,我赞助。听说,现在时兴去新马泰,今年就赞助你去看看人妖怎么样?” 大队长“哈哈”笑,说:“这还差不多,够意思。说定了,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就客气了,不要到时候,说我敲诈你!” “新马泰什么地方?还要等天气暖和?过春节去最好,天气暖和热死你。” 扯七扯八,张建中便说,你别只顾着当公安副局长了,缉私大队长的工作别忘,最近省里有统一行动吗?大队长说,没有,你放心走吧!把整个香港都搬回来也没人抓你! 最后一个给武装部的参谋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那参谋说,正准备出发,安排了一个班的战士全副武装押运。张建中计算了一下,十点前,他们应该可以到达水浸村。 晚上八点,老大的人就已经进入指定位置,也就是陈大刚看中的那个小土坡。他们最后商定,在海边设瞭望哨,黑灯瞎火的,船靠码头不可能没有灯火,山尾村的人卸货不可能一点声息也没有,那时候,再召集大家潜伏到路边来。 陈大刚和老大亲自钻进防风林,观察海上的动静。风很大,吹很防风林飕飕响,站了一会儿,就冷得不行,想找个避风的地方也没有。 “他们什么时候才到?这个鬼天气,多呆一会儿都要冻僵了。”老大说,“早知道弄瓶酒来暖暖身子!” 526高呼什么口号 线人早告诉陈大刚,一般情况下,货是后半夜才上岸的,曾想过是不是晚上十点多才开始进入埋伏地点?然而,想了想,一般,就有还有特殊,如果这次出现特殊呢?再想想,反正这钱也花了,十点也花那么些钱,八点也花这么些钱,为什么白白便宜了这些家伙?晚饭的时候,看见老大一个个地发钱,说是陈队长给大家的开工利是,看着那些家伙还嫌少的样子,陈大刚就来气,捂着头额上的伤口,又不得不挤出一副笑脸,说:“大家别嫌少,只要你们卖力,事成之后,我会让大家满意的!” 有人说:“我们为什么相信你?政府的人没一个是信得过的。” 有人说:“你要让我们相信你,要我们卖力为你做事,还是把钱都发了吧!” 老大便笑眯眯地看着陈大刚。 “说好的!要有规矩!”陈大刚有点慌了,怕老大反悔。他真要反悔,你还真没他什么办法! 老大还是那副笑模样,说:“规矩是死的,你陈队长是不是再表示表示?” “你还想要我怎么表示?不能不讲规矩啊!不能不讲义气啊!” 老大说:“讲规矩讲义气,你把大家的酒菜钱付了!” 陈大刚不客气了,说:“我给你的钱已经包含在内了,你也没有都派发给大家啊!” 有人说:“师傅多拿几个钱也是正常的。” 老大就对陈大刚说:“你看着办吧!” 这是在一家小食店,十几人围坐一桌,很有点挤。开始,陈大刚心里还嘀咕,想你老大他/妈的也够黑的,只派了一半的钱,后来,见大家酒就喝了好几坛,知道都是些能喝的家伙,便大声叫补菜,什么贵点什么,虽然,也没什么贵的菜。 现在,老大却把单扔给他买! “别喝了,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就不能干活了!” 陈大刚不让再上酒,补点的菜也不要了。妈的,幸亏多叫娜娜要了一千块!还以为可以私藏呢!现在都赔进去了。他有一种被老大耍的感觉,如果再这么下去,钱越花越大,把自己卖了,他们也没到埋伏点。 好在,要他们提前行动! 海面还是一片漆黑,北风还是刀子一样往脸上吹,老大活动着筋骨,嘿,嘿挥了几下拳脚,陈大刚在一旁看得真叫好,然后,笑嘻嘻地说:“趁现在有时间,你教我几下散手?” 老大停了手脚,怕他偷师似的说:“我的武功不是乱教人的。” “我们相识也算是缘分了,我对你也够意思了,你就当赏我点什么,教我几招好使的。” 老大捏捏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胸脯,说:“还有点身架子。” 陈大刚不服气地说:“我是打球出身的,我这手上的劲,一下子能把球砸得像钉钉一样。” 老大拉开架势,说:“你来进攻我!” 陈大刚“嘿嘿”笑着说:“我怎么敢进攻你?” “叫你来,你就来!” “打你哪?” “随便,脸也行,胸也行。” “我来了?” “少废话!” 陈大刚右手一起,老大左手一格,本想跨前一步,出右拳击打,见他挥过来的右手软弱无力,就停了下来,说:“你用点劲,别像女人锈花一样。” 话音未落,陈大刚的左拳打了过来,只常眼前一黑,想躲已经躲不开了,一阵火冒金星。 陈大刚忙说:“你说的啊!你说随便怎么打的啊!” 看你能!总算找着机会阴你一把了,还不报复你一家伙!虽然,他的右手更有劲,但左手劲也小不了多少,就见老大一下子跟着蹲在地上,“哇哇”叫。 “你来真的啊!” “你不是老大吗?” “但你也不能来阴的啊!” 天很黑,但还是能看见,满脸的血,太解气了! 老大吼叫一声,抡走左右拳,一轮冲击,陈大刚连连后退,别的不会,退还不会吗?而且,直接往后退总比进攻快得多。 “你怎么不讲信用呢?你怎么来真的呢!”陈大刚躲到一棵树后,嚷嚷着,“不玩了!不玩了!” 老大袖子一抹,说:“我不讲信用,还是你不讲信用?” “我怎么不讲信用了,我都是按你说的办事的,你要两千订金,我给了,你叫我埋单,我掏钱了,现在,也是你叫我打你的。” 老大反而无语了。 “你他/妈的,就是一混蛋,共产党的队伍里怎么就有你这种人?” “我算是好的了,还有更混蛋的!” “我现在直接怀疑你,事成之后,你会不会兑现承诺,会不会把剩余的钱给齐?” “这个你放心!”说大话拍胸口是陈大刚的能耐,底气足得很。 “你先把钱亮出来,我看看!” 陈大刚紧紧地抓住公文包,说:“为什么?为什么?” 老大扑过来抢。 “抢劫啊!” “我就抢劫了!” 两人在防风林你追我躲转圈圈。 小土坡那边也闹起来了,老大那十个徒弟,先是坐着蹲着凑在一起吸烟,有人说,老大这活接的,简直就是叫我们来这吹西北风。有人说,这是为政府做事吗?像做贼似的,别是老大被那人耍了吧?有人就把乙揪过来,问那个陈队长是真货还是流货?乙说,是真的,是县里缉私大队的。 ——他怎么没穿警服? ——他做的事怎么像见不得阳光? ——派出所怎么就你一个人?以前要我们做事,多威风,可着劲吃喝,吃饱喝足才干事,今天,酒还没喝够,就不让喝了! 乙说:“上次来,他有穿警服的,你们大老看见的,你们有好几个兄弟也看见的。” ——穿警服算个屁?我还可以去街市上买套军官服呢! ——如果,对付山尾村那帮家伙,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在这里吹西北风吗?直接杀进村,闹他个鸡犬不宁! 有人持怀疑态度,说:“就我们这几个人?也敢进山尾村?” “你别长别人气焰!” “我长不长别人气焰,你不懂?” 有人开始醒悟,说:“妈的,这是叫我们去送命!” ——是的,是的! ——我们不干了! 乙说:“你们怎么可以不干呢?都到这节骨眼上。” “什么节骨眼?那是你们的节骨眼,我们也算是喝足了,钱也拿了,走人!” 有人带头往圩镇走,好几个人跳起来,跟了上去。 乙抢前两步,伸开双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不能走!” 有人推了他一把:“好狗别拦道!” 乙那经推,一个后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有人说:“那个陈队长可能是假冒的,但他是真警察!” “真警察怎么了?真警察就不可以打了?” 有人挺身而出。 “你们嚷嚷什么?” 要走的人一下子没了脾气,齐声叫:“大师兄!” “知道我是大师兄,怎么也不问一声?”大师兄“呸”一声,嘴里叼的烟就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弧,朝那带头离开的人射去,“谁也不准走,听老大的!我们不管他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给钱就行!他们要我们去打山尾村,我们就打!我们怕谁?在边陲镇,我们谁也不怕。” “对,我们谁也不怕。” 有人甚至举起着拳头高呼口号:“打进山尾村,把他们灭了!” 大师兄说:“对!把他们灭!” ——把他们灭了! ——把他们灭了! 一片口号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传得很远,防风林里抓猫猫的陈大刚和老大忙停下来,向小土坡张望。 “搞什么鬼!”老大问。 陈大刚说:“你的人,我怎么知道!” “应该是你的人带他们高呼口号的!” “我的人不会那么傻!” “我的人也不会那么傻!” 527不要逼我子弹不认人 难道他们中邪了?这么一喊,还搞什么埋伏,还搞什么突然袭击?陈大刚一急掏出手电筒,朝小土坡那边照了照。 乙误会了,说:“他们来了!” “谁来了?” “山尾村的人!” 大师兄袖子往上一扯,说:“正希望他们早来早完事呢!弟兄们,冲!” 有人问:“往哪冲?” “往老大定好的地方冲。” “不是说打伏击吗?” “伏你妈的头,人家都杀到了,还伏什么击?直接冲过去干了他们!” 有人赤手空拳,有人拿起地上的棍棒,向猛虎般冲下小土坡,大喊着:“冲啊!杀啊!”朝路边扑去。 乙往后跑,想赶回去打电话,大师兄眼快手快,一个扫堂腿,把他扫了个狗啃泥! “你他/妈往哪跑?” 乙在地上挣扎着,满嘴泥说不出话。 “想当逃兵是不是?” “呸,呸……”乙终于爬起来,抹着嘴说,“我回去搬援兵。” “你骗谁啊你!” “我去打电话,给省缉私支队!” 大师兄冷笑两声说:“你编也编个好一点的理由!骗也要骗得像那么回事!” 说着,一把抓住乙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着他就跟在其他人后面冲,到底有些重量,没跑几步,向前一甩,把乙甩出好几米。 “你打头阵,死也要死在前面!” 陈大刚和老大跑出防风林,向这边靠拢,老大一路跑,一路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两路人马在公路上会合,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好一阵没说话。 “你,你们嚷嚷什么?”老大先喘过气来,问。 大师兄叉着腰又喘了一会儿,说:“山尾村的人不是杀到了吗?” 陈大刚问:“谁,谁说山尾村的人杀到了?” 大师兄四处张望,见乙还弯着腰喘气,踢了他一屁/股,人就往前冲了几步,又一家伙摔个狗啃泥! “他说的!” 陈大刚拉乙起来,恶狠狠地问:“你搞破坏是不是?出卖我是不是?” 乙很委屈地说:“你不是向我发信号吗?” “我什么时候发信号了?” “你说手电一照,就是他们来了,就要我跑回去打电话。” “你怎么不往回跑啊!你怎么还跟着他们跑过来?” “我是想往回跑的,大师兄说我逃跑,硬B我过来的!” 陈大刚当然不承认自己的错引起的这场误会,冲着老大说:“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一点组织纪律也没有,大嚷大叫的,山尾村的人还会上当吗?” 老大说:“是你们出的错,山尾村的人不上当,也是你们的责任!” “就算我们出错,他们也不该叫喊吧?埋伏埋伏,最重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这都不懂吧?” 老大还真被唬住了,冲着自己的徒弟说:“你们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一个个都是人头猪脑,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师兄说:“还不知谁败事有余呢!这大冷的天,把我们骗到这里来,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也不知山尾村的人会不会出动?” 陈大刚还击,说:“出动也被你们吓跑了!” “这就是你的事了,既然,他们不会来了,师傅,我们就撤吧!”大师兄不是没有撤的想法,只是等着师傅点头。 这话太得人心了。 有人说:“对!撤!山尾村的人抱着老婆在家里睡大觉,我们却在这里挨冻!” 其他人就说:“撤了!撤了!” 陈大刚有点乱了阵脚,这一撤,钱不是白砸进去了?他陈大刚不就白辛苦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能撤!” ——你说不能撤就不能撤了?你是谁啊?假冒警察! ——就是,就是,不能听假冒警察的! 关键时刻,陈大刚知道了老大的可爱,进一步领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谛。 “山尾村的人来也好,不来也好,我们都要坚守阵地,拿了人家的事,就要替人消灾!这是义气,我们不能让人家说我们不讲义气!”老大双手抱拳作揖,对陈大刚说,“我的人不是白做事的,也请你讲义气,让我们放心,事成之后可以拿足钱!” 陈大刚装糊涂,问:“你什么意思?” “还是哪句话,先把剩余的钱亮出来!” 陈大刚被迫无奈,一拉公文包,抽出手抢,说:“你们不要B我,不要B我子弹不认人。” 大师兄胸脯一把,说:“妈的,老子是吓大的!别拿支玩具手枪吓唬人!” 陈大刚退了一步,“咔嚓”一声,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说:“来啊!你再上前一步啊!” 大师兄还真就不怕,要向前跨步,老大伸手拦住他,这家伙也疯了,说扳扳机就扳扳机。 “你嫌命长啊!” “我就不信他那枪打得响!” 陈大刚还真朝天开了一枪,立马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老大笑嘻嘻地说:“陈队长,把枪放下,把枪放下。误会了,误会了。” “没有误会,你们拿了钱想不干事!我对你们也不会客气。不要以为你们会武功,我就怕你们?你们再快,也没有我的枪快吧?” 大师兄还不服气,说:“你按我师傅说的,把剩余的钱亮出来。” 陈大刚说实话了:“没有!” 老大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有钱,我们怎么给你干事啊!” “我总不能拿着一包钱到处走吧!你们还没干事,领导也不会给足数吧!”陈大刚对乙说,“告诉他们我是谁?” 乙看着陈大刚一片茫然,还要怎么说你?说你是副队长已经很夸大了,难道还说你是公安局长?陈大刚见乙干瞪着自己不出声,想靠你这家伙真他/妈什么事也干不来! “知道我和副县长是什么关系吗?” “哪个副县长?” “还有哪个副县长?今天,来看球赛的,下午,你们有几个人不是也去看球赛了吗?给冠军颁奖的那个副县长!” “他是你老爸?” “可以这么说。” 这话不好理解。 有人说:“他还是我老爸呢!” “谁说的?刚才谁说的?站出来我看看!”陈大刚说,“他是我老婆的老爸,是我的岳父!” 乙这才清醒,说:“是的,是的,陈队长是副县长的女婿!” “本来,是不想跟你们说的,但你们偏要B我说。”陈大刚见一个个目瞪口呆,觉得很有必要说说自己的光辉历史了。 其实,他也很有值得炫耀的历史,比如,他排球打得好,被招进公安队伍。比如,搞定了娜娜,成了副县长的女婿,比如,他曾当过派出所副所长。当然,被撤职是不说的,只说自己又调到了缉私大队,没有撤职这一段,一个副所长调到缉私大队当个副大队长还不理所当然? 他的形象在这些人面前立马高大起来。 有人问:“你是怎么搞定副县长女儿的?” 这是陈大刚最值得炫耀的,有那些一段时间,喝了酒,总要跟人谈这事,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好些年没再提了。原来你们也喜欢听个我陈大刚的风流史。 “今天,我就跟你们说一说!” 十几人像苍蝇见了粪便“嗡嗡”地围拢过来。 “找个地方说。” 陈大刚反而不急了,左右看看,一指防风林说:“我们到那边说,一边说,一边观察山尾村的动静!” 这大吵大闹了大半夜,四周还是不见有什么异样,想山尾村的人应该没听见,行动还可以继续,十几个人呆在一起,统一指挥,总比刚才兵分两路不明不白制造太多不必要的误会! 528船不是朝这边驶来 防风林靠陆地这一侧有一个斜坡,十几个人坐在坡下,风没那么大,陈大刚安排乙在坡顶上观察海面上的动静,有人趁这空隙,捡马尾松脱离在地上的叶须,想点火取暖,划了几根火柴没点燃,张建中就大声叫:“谁点火?想通风报信吗?” 有人责怪点火的人:“别搞事,听陈队长指挥!” 有人说:“你们把打岔,让陈队长说他是怎么搞定副县长女儿的。” 陈大刚“哈哈”笑着说:“很简单,像每一个男人搞定女人一样。” 有人开玩笑地问:“你那里是嵌金的啊?” “还真是嵌金的。不然,副县长的女儿也不会喜欢。”陈大刚坐在十几个当中,完全把那些人都控制了。他说,自己怎么把娜娜追到手,说怎么遇到情敌,说得最精彩的部分是自己怎么使小心眼,步步深入,一次不行,二次,先是在衣服外面,再到没有衣服间隔,然后,狠狠的那么一家伙。这是他说了无数遍的内容,一点不觉得猥琐,直听得那些人口水流流,便很无耻地叫大家轮流站起来,看看都有没有反应。没人敢站起来,他就得意地笑,很自豪地说,现在,我住在她家,吃她老爸的,住她老爸的,一不开心……你们知道了,就拿她撒气! 最后,他又说,知道想撬我墙脚的人是谁吗? 这是以前很少说的,说了人家也未必认识张建中。 “就是你们现在的张书记!” 一个个眼睛瞪得更大了。 陈大刚牛B哄哄的劲头更足了,说:“这次,就是怀疑他是内鬼,就是怕他通风报信,所以,才那么神秘,才要你们配合。老实跟你们说吧!这次行动就是冲着他来的,就是抓他进监狱!”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事成,知道谁来当你们边陲镇的书记吗?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是你吗?” “太聪明了!”陈大刚说,“如果,不是我来当这个书记,我会那么落力吗?我会跑到这来跟你们一起吹西北风吗?” 大师兄忙抱拳作揖,说:“陈队长,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多多包涵!” “小意思,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有人说:“到了那一天,陈队长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师徒这些人。” “放心,放心,怎么说你们跟我也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怎么说你们也帮我出过力,我当了书记,怎么会亏待你们呢!”陈大刚拍着身边一个人的肩说,“到时候,你想干什么?” 那人说:“我想当村长!” 陈大刚摇着头说:“太没大志了!敢不敢当村支书记?” 那人心里很没底地问:“我可以吗?” “我说你可以就可以!” 有人说:“对,对。陈队长,不陈书记说你行,你就行!” 有人说:“我想去镇政府干!” 陈大刚问:“不会是想去守门吧?” “你让我去守门,我就去守门。” 陈大刚很不高兴地说:“你们不要都要求这么低好不好?最差也要当个主任什么的!” 有人笑着说:“让他去当妇女主任!” 有人说:“他还巴不得呢!让他当了妇女主任,每天还不像条公狗似的。” 好几个人就抢着说:“我也当,我也当!” 老大恶狠狠地说:“你们出息点行不行?” 陈大刚便问:“老大,你想干什么?” 老大说:“我当你的保镖!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用,不用。我当了书记,谁还敢动我。你还是当镇长吧!” 大家“哇”的一声。 陈大刚又补充道:“先当副的,一下子让你当正的,上面也不会同意!” 大师兄问:“我呢?我呢?” “你自己想当什么?” “武装部长!” “这个合适你!好,就当武装部长!” 乙在坡顶上问:“我可以当什么?” “你还能当什么?还能把你的警服扒了?你还是当所长吧!” “谢谢陈,陈队长!” 有人纠正:“应该是陈书记!” “是的,是的,陈书记!” 陈大刚想起了什么,说:“你别就顾说话了,看看船来了没有。” 这一提醒,乙还真看见海上有一闪一闪的灯火了。 “船,应该是船。” 十几个人都上了坡顶,看着海面那一点灯火,陈大刚看了看时间,还真是后半夜了,无疑,就是山尾村那艘走私船了。 大师兄突然说:“好像有点不对!” 陈大刚问:“怎么不对?” “那船不是朝山尾村驶过来的。” “你敢肯定吗?” “现在还不敢肯定,再多看一会儿。” 那船是朝水浸村驶去的。刚才那一阵乱哄哄,的确没惊动任何人,就是陈大刚朝天开的那一枪,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虽然近年尾了,鞭炮声没那么紧密,却还是断断续续。 由于他们只是盯着山尾村,并没看见从另一条路驶进水浸村的汽车。押运参谋从车上跳下来,永强就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说,辛苦了,辛苦了。又说,张书记等一会就过来!参谋说,这都安排好了,就不用麻烦他过来了。永强说,这大过年的还要劳烦你,他不过来过意思不去。 支书跑到车厢后招呼兵们,说:“孩子们,都下来吧!下来喝口热姜汤暖和暖和!” 参谋忙过来说:“不用麻烦乡亲们了,他们在车上待命就行了!” 支书不高兴地说:“那有子弟兵到了家门不进的。都下来,都下来,要我上去一个个请就不是一家人了。” 兵们很纪律地坐在车上不动。 支书就对参谋说:“你下命令叫他们下来!这么冷的天气,别把孩子们冷着了。” 参谋笑着说:“有帆布拦着风,他们不冷!”说着,仰着头问车上的兵们:“你们冷不冷?” 兵们异口同声地说:“不冷!谢谢老乡!谢谢大叔!” 支书说:“你们这是要我挨批评啊!张书记等一会到,见我这么对你们,会批评我的,会处分我的。” 参谋说:“你放心,不会的!” 支书看看永强,永强也笑着说:“我们就不能破坏部队的纪律吧!” “煮好的那些姜汤怎么办?” “端过来,给他们一个盛一碗!” 参谋拦住就要往回走的支书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支书说:“这不是拿,是给,是我们老百姓的一点心意。” 永强也参谋说:“你就不要拦他了。” 喝着姜汤,张建中也到了,一下车就接过一碗姜汤,笑呵呵地说:“支书想得真周到啊!” 这时候,有人从治保主任从码头那边跑过来,说船大概半个小时就到,已经看到灯火了。一行人便向码头走去。码头似乎睡了,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回来过年的船泊被风浪推摆着放出轻弱的磕碰声,像是小孩子熟睡的磨牙声。 只是风很刺骨。 张建中问:“灯光没问题吧?” 永强说:“没问题,下午试过,全都亮的。” 张建中又问:“这停泊有外地的船吗?” 支书说:“外地的船都回去过年了,停的都是村里的船,也上岸回家了。” 船上倒有几声狗吠,他一声咳嗽,马上又静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还真行!” 支书说:“它们熟悉我的声音。” 一行人就站在码头尽头,看着海上那点灯火一点点靠近,海风时隐时现地吹来“突突”的马达声。 永强拨打船上的大哥大,问:“一切都好吧?” 船上回话:“一切正常!” 永强便说:“我们这边也正常,按计划靠岸。” (今天到年初十,每天上传三章。) 529直接打电话举报就是了 就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陈大刚也看出船不是朝山尾村驶来的。老大问,你确定,是在山尾村上岸吗?陈大刚看了乙一眼,乙说,线人是这么说的。你也听见的。大师兄说,那就不是这艘船了。不是这船又会是哪艘船呢?海面上再没有其他灯火了。 乙没有把握地说:“他们会不会更改了上岸的地点?” 大师兄问:“为什么更改?” 乙无言以答。 陈大刚说:“有这样一种可能,线人被发现了。” 乙说:“下午,我还跟他通过电话,一切都正常。” 陈大刚根本信不过乙,就算不正常,就算他已经暴露了,是张建中的人在一旁B他说“一切正常”,你也听不出蹊跷。 有人说:“也有一种可能,根本就虚假消息!” 陈大刚看着海面,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真希望那船一个转向,朝山尾村驶来,妈的,怎么可能是虚假消息呢?线人宁愿不通风报信,宁愿甲乙说他消息不灵通,也不敢耍他们得罪他们啊! “那船不会是打渔回来的吧?” 大师兄说:“这么冷天的,谁还出海打渔?又是大过年的,而且也没有后半夜返航的。” “这船有问题!” 老大说:“肯定是走私船!” “他们可能在哪里停。”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水浸村。” 陈大刚问:“水浸村离这里多远?” 乙说:“不到十公里。” “我们过去看看。” 如果,那帮家伙不知道陈大刚的来路,还只是钱的交易,肯定有人提出反对,即使老大也会以他们只是埋伏山尾村的货为理由拒绝行动,然而,陈大刚论功行赏的一派胡言,把他们的劲鼓得足足的,一个个都想着捞点政治资本。 乙说:“跑步过去的话,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能到!” 大师兄说:“他们装卸货还需要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先一步到!” 老大说:“那还等什么?” 说着,先跑起来。乙跑了几公里就不行了,他哪跑得过习武之人,陈大刚打了那么多年球,跑起来一点差,又有动力,一会儿就冲在前面了,不知跑了几个弯,只见前面一片雪亮。 “那是什么地方?” 老大说:“水浸村。” “船应该靠岸了!” 妈的,张建中真够狡猾的,竟然改了上岸的地点,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这次,你完了,栽在我陈大刚的手里了!你别想还能脱身,别以为像以前每一次那样,这次,你将身败名裂! 他们到了进水浸村的岔路口,陈大刚要大家停下来,对大师兄说,你摸进村看看情况,千万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只要看清他们在装卸货,就回来。他问其他人,水浸村还有其他路吗? 有人说:“右边竹园里还有一条路。” 陈大刚就对老大说:“看来要兵分两路了。我带一路人守在这里,你带一路人守住右边那条路。不管他们走哪条路,只要截停他们,另一路就马上靠拢。” 老大便点名,“你,你,你……跟我去右边。” 乙最后一个赶到,喘着气问:“怎么就剩这几个人了?” 陈大刚说:“老大带了几个人去右边那条路了。” “去那条路干什么?” 陈大刚很不想理他,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截住他们出村了!” “那是一条小路,只能通单车,手扶机都通不过。”乙喘了一口气,说,“通汽车只有这一条路。” “你没搞错吧?” “我怎么会搞错,这里那条村我不熟悉?那条路可以通车我不知道?除非他们用单车把货推出村!” 有这种可能吗? 陈大刚便对身边的人说:“快,快去把老大他们叫回来,我们就守住这条路,我们要集中优势后力!” 大师兄从村里回来了,带回来了让所有人都兴奋的消息,他们正在装货,一箱箱的,有两辆大卡车。他按照陈大刚的吩咐,只是在远外张望,并没有看清楚还有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老大说:“对付水浸村要省事得多!” 陈大刚便说:“靠大家了!” 大家说:“托陈队长的福!” 陈大刚说:“其他话就不多说了,我们同心协力,我们一起升官发财!” 于是,就叫大家散开,埋伏好。正想找个地方也埋伏起来的时候,见乙像是在撒尿,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乙一个哆嗦,把撒到一半的尿忍了回去。 “还知道自己的任务吗?” 乙胸一挺,尿好像又出来了,忙要往外掏,哪还来得及,只好任它湿裤子了。 “知道!”他又把胸挺直了,想到就要能当所长,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还力气跑吗?” “有!” “非常好!马上回去到你的位置。” 乙犹豫了一下,问:“我的位置在哪里?” 陈大刚这才意识到不是突击山尾村了,指指左指指右,问:“哪条路离圩镇最近?” “左边。”乙又说,“右边。” “到底是哪边?” “这里不用跑回圩镇也可以,右边那条村离得更近,完全可以在那里打电话。” “好,你向右跑,跑到拐弯那个地方停下来,等我的信号,我们这边把车截住,马上就给你发信号。” “还是两短一长吗?” 陈大刚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有说两短一长吗?” “一开始,你就是这么说的。” “后来不是改了吗?” “明白了,只要看到手电筒的光,就是信号。” “现在是画圆圈!” “怎么又改画圆圈了?” “还用问吗?还不是怕你有误会吗?” 乙誓言旦旦地说:“再不会了。” “就位吧!” 乙便往右跑,没跑几步,陈大刚又把他叫住了,说你还要放信号吗?你站在拐弯那一头,这边发生什么事,你还看不见吗?车灯又那么亮。乙“嘿嘿”一笑,说,只要一看到车灯,我就跑去打电话。陈大刚突然发现自己比乙还弱智,还用等吗?都在装货了,直接去打电话就是了,还用等载货的车开出村吗? 省缉私支队并非没有行动,相反,这些天,几乎全体出动,只是海岸线太长,有点顾此失彼。 “这么盲目行动,就像瞎猫抓老鼠,很难会有效果。” 在讨论春节期间的行动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然而,意见归意见,劳民伤财的事干得还少吗?很多时候,干活是让领导看的,有没有效果是另一回事。 ——干不干是态度问题,是方向问题,至于效果怎么样?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是官场上的一句经典名句,不理解这句话的含意,硬要跟领导较劲,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官,或者说,官运已经到头了。 据市场调查,春节前夕,家用电器卖得特别好,尤其是进口家电,许多地方都出现缺货现象,显而易见,补充货源是商家们的当务之急。 又是春节假期,咸水货还不大行其道? 因此,不行动不行,省里怪罪下来,你没行动,肯定死有余辜,你行动了,没有效果还是可以原谅的,本来,走私团伙就很狡猾。 当然,能碰上死老鼠抓个一两起,就是立功升官的大好机会。 大家心里都明白,堵海路是缉私的途径,却并非唯一途径,更好的方法还是堵商场,只要发挥好各职能单位的力量,堵死商场,完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识之士曾提出这种观点。 其实,不用有识之士,普遍人也知道,干公安的更知道。 530省缉私支队在行动 这里有一个能不能,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第一,能发挥好各职能单位的力量吗?人家配合不配合?财贸部门听你的吗?工商部门听你的吗?进出口公司听你的吗?平时,这些都是不搭边的部门和单位,把成绩做出来,领功行赏的却是你公安缉私部门,人家不白忙乎了?再说了,商场非你管辖,你公安有可能找这个借口,扩大自己势力插手人家的范围,不抵触,不扯皮,不找各种理由拒绝你才怪! 第二,愿意把走私这条路堵死吗?堵死了水清了,还有鱼吗?偶尔不抓起走私案,上哪罚款?怎么补充财政不足部分?怎么出政绩?其他沿海地区战果辉煌,你无声无息,不会有人说你方法对头,只会说你无得力!断了财路,又不出政绩的事,傻瓜也不会干! 所以,不是无能,也不是没有堵死走私的办法,而是装糊涂,不想根治。 这个春节长假,某副支队长带着一路人马,负责临县和兴宁县这一带海域,缉私地图上标明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码头,像山尾村这样简易的码头,一眼就看得出是为玩走私建造的,特别是愣头青走的那批货被抓后,更有了充分的理由,曾要兴宁县采取措施,那边的回复是,山尾村走私是偶然的,主要还是为了发展海洋捕捞,希望不要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希望给当地农民多留一条出路。 理由也很充足,于是批复,希望加强管理。 很快,下面便呈送了一份加强管理的方案。 那方案是张建中当总经理的时候制订的,山尾村的码头对他太重要,大队长又是自己人,批复没有下送边陲镇,却送到了张建中的办公桌上。 这种不规范的东西太多了,其实,上面也不一定要你拆,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上上面追究,也好有个交代,总不能为了走私,断了山尾村人的出路吧? 这么多码头,不可能都查一遍,即使查遍,也是形式主义没有效果。 踩准点太重要了,否则查也是白查,但你又不知道人家脑子里想的东西,要踩准这个点太难了,整个夜幕都是走私的大好时机。如果,你守上半夜,人家的货下半夜才上岸,你是白费劲。如果你守下半夜,人家上半夜已搞定,同样无功而返。 最笨的方法就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守,就像足球守门员,面对点球,你只能放弃一侧,要么守左侧,要么守右侧,守住是运气,守不住也没办法。 这些天,某副支队长放弃其他,只守月亮湾,不信就逮不住哪个倒霉蛋!这个几乎没有人迹的地段,太适合走私了,临县、兴宁的货都可以从这上岸,而且,陆路可以两边走,走临县,也可以走兴宁。 他带的人马共分两辆车,一路埋伏在通往临县县城的路口,一路埋伏在通往边陲镇的路口。保持联系,一旦发现目标,合拢包围。 两路人马趁夜幕降临就进入了埋伏点,藏在路边的树丛里,有车从路上经过,也很难看见他们。 上半夜一过,见路段还很平静,货车的影子也没见,有人泄气地说:“又要白等一夜了。” 副支队长恶狠狠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一定会大功告成,因此,平静只是暂时的,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征兆。 大哥大响了起来。 公安是使用大哥大最早的政府部门,走私犯都运用最先进的通讯联络了,反走私能不跟上形势吗? 电话是总部打来的,副支队长问:“什么事?” “第三队人马,在他们负责的海域抓到了一个走私团伙,总部要求各队严密注意各管辖范围,再接再厉,夺取更大的胜利!” 副支队长真想骂娘! 本来,是希望负责那个海域的,摆上桌面讨论时,却被另一个副支队长抢走了,否则,这第一功就是自己的了。 “大家打醒精神,第三队已经取得了战果,我们不能空手而归!”感觉只是鼓励还不够,又说,“从第三队的战果,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事实,走私团伙已经过完年了,开始蠢蠢欲动了,开始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了。” 对讲机响了起来,是守临县那辆车打过来的。 大哥大还只是几个支队长和政委才有,小范围通讯还靠对讲机,虽然噪音很大,但还是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内容。 一阵“沙沙”的噪音之后,对方说出了令人兴奋的消息,一辆货车驶进埋伏圈。从行驶的速度可以看出,是一辆空车。 肯定是运走私货的车,肯定是到月亮湾的。 “继续观察!” 副支队长感觉更加良好,并且坚信,还会有第二辆,第三辆货车驶进埋伏圈。这几天的守株待兔果然没有白费,第三队算什么?你只是抓了一只小老鼠,就兴奋得“哇哇”叫,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我给你逮个大的肥的,震动整个总部! “大家检查一下枪枝弹药,下车活动活动筋骨,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一阵上枪栓的“哗哗”声。 “小心别走火了,别他/妈的打草惊蛇!” 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机会太来之不易了。这会儿,他甚至开始想,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该说什么?总结经验的时候,要抓住哪一个亮点? 第一,坚强的信念是基础,如果,没有坚强的信念,能一直坚守到现在吗?第二,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根本,如果,犹豫不决,四处撒网,绝对抓不住鱼,更别说抓住大鱼。第三,团结协作是保障,如果,不是兵分两路,协同作战,就不可能形成包围圈,这条大鱼就有可能跑了。 “有灯光。”有人说。 副支队长抬头看,有点懵,有一小会儿分不清路上的灯光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空车,肯定是空车。” 那车却是从临县驶向兴宁。显而易见,这车就是刚才另一侧通报的那辆货车。它没有像想像的那样,停在月亮湾附近。 副支队长开启了对讲机,问:“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 副支队长很不情愿地说:“那辆货车应该是过路的。” “会不会去兴宁运走私货呢?” 很难说没有这种可能,但非常渺茫,兴宁的走私货怎么可能请临县的车运载? 常务副镇长也看到了那辆货车。取消在山尾村上岸后,张建中安排他观察临县路段的情况,车灯一闪时,他的心跳了一下,这后半夜怎么可能还会有车呢?不会是缉私队的车吧? “看准了,看准了!”他担心自己看不准,提醒其他两个人瞪大眼看清楚。 “货车!” 常务副镇长也看清了,骂了一句:“妈的,被它吓出一身冷汗。” “有没有可能是缉私队雇用的货车。” 太有想像力了,但常务副镇长觉得有必要告诉张建中。 接到电话,张建中也吓了一跳,什么可能都有?你张建中可能用军车押运,人家就不可以乔装打扮?从常务副镇长那个观察卡到水浸村,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货还在码头上摆着,明显走私无疑。 军队保护你是不让缉私队检查,缉私队不敢断定车上装的是走私货,都知道是走私货了,谁也保护不了你! 熄灯待命。 如果,真是缉私队的车,不能让他们看见码头上的灯光。永强打电话给另一侧的观察点,如果,看见一辆货车通过,马上汇报。 虚惊一场,又亮灯装货。 谁也没想到更大的危机在后面! 531我们也是执行公务 乙朝那个有电话的村子跑去。那里有他一个亲戚,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村子只有一部电话,在村队部,村长是他那亲戚的亲戚,他叫表叔的。还没进村就有狗吠,他捡起几块石头,一边扔,一边大声叫,吠,吠,我叫你乱吠! 村里的人都睡了,乙直接朝表叔家走去,手电筒的光一摇一晃。 “表叔,表叔。”声音比狂吠还大。 表叔家的狗扑了出来,乙在农村长大,最不怕的就是狗,身子一蹲,那狗就不敢向前了,手里的石头再扔过去,就听见狗的惨叫声。 “表叔,我是乙,快开门!” “谁这么大声吵吵?”有醒睡的人,听到狗吠已经醒了,再听到“表叔表叔”地叫,披着衣服推门出来。 “我是乙。” 那人认得他,问:“怎么这么晚?” “我在执行任务。” “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村里,是水浸村那边。” “你表叔睡死了。”那人在前面带路,把表叔家的狗喝住了。“嘭嘭”里面已经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像是在穿衣服,说:“来了,就来了。” 表叔也披了衣服出来,问:“执行什么任务?要我们怎么配合?” “不用你们配合,只是借电话用一下。” 表叔说:“你等等。”就回去拿钥匙。 村队部就隔两间屋的距离,开了门,亮了灯,乙便往电话扑去。表叔在后面说:“急什么?先等我开了锁。” 电话半锁在一个木匣子里,只锁住键盘,却没锁住话筒,打进来的电话可以听,却无法按键打出去。那时候,农村里的电话都这么保管,放开来,电话费会高得惊人。 乙先拨打省缉私支队的举报电话,陈大刚说了,缉私支队接到电话后,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所以,必须先打这个电话,而且,他们才是最能依靠的力量。 然而,没想到的是,月亮湾埋伏着这么一支行动队,总部接到举报,再打那位副支队长的大哥大,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杀到。 拨区号,再拨电话号码,等了好一会,却没有回音。 又拨,一个键一个键地拨,还是没有回音。 “这电话是不是坏了?” “没有啊!晚上还用过的。” 再拨,还是没有声音。难道记错了电话号码?绝对不可能,这几天,乙都在记这个号码,记得朗朗上口,滚瓜烂熟。 “你来说,我来拨!”表叔不相信电话坏了。 这一合作,发现了问题。 “你这是哪的电话?” “省城的电话。” “我们这个电话不能打长途!拨区号,出兴宁都打不通。” 乙火了,说:“你这还装什么电话,连省城都打不通。” “我们没事打省城电话干什么?” 乙还被问住了,如果,这次不是向省城举报,你也不会打省城的电话。长这么大,你貌似也没打过兴宁县以外的电话吧?更别说农村人了。他还是够机灵的,省城打不通,先打县里,公安部门都有二十四小时的值班电话。 一通举报后,对方问:“可以留下你的姓名吗?” 乙心跳了一下,不知自报门户,陈大刚不是说,有内鬼吗?那内鬼知道是你乙举报的,秋后算帐怎么办? “现在,他们就在装货。” “你怎么不报边陲镇派出所啊?” “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好吧!我们会马上处理。” “你一定要通知缉私大队啊!” “这个你放心!” 心里也觉得没底,乙就是警察,很清楚接到匿名电话的态度,往往都不会太当回事,谁知道你会不会戏耍警察啊? 管他呢!还是赶紧向省里举报。这大半夜的,上那打电话?可能其他村的电话也打不了长途,还是赶回圩镇要稳妥得多。 “借辆单车我用一下。” 表叔二话不说,又带他回家拿单车,乙只是拐弯亲戚吗?他还是警察,村长能不配合吗?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骑车会更快。” “你小心点。” 乙一个小跑,直接跳上车,坐在车座上,一阵猛踩。路上,他对自己说,你再匿名举报,省里也未必相信,当然,也不一定要实名举报,编个名字就可以,人家怎么知道你那名字是假的呢?就说自己是一名镇干部,有名有工作单位,他们还不重视? 押运军车一出水浸村的岔路口,就发现了状况,路中央有几块大石头,硬冲过去是不可能的,参谋拉开车门,朝车厢上说:“下来两个人,把石头搬走。” 话音未落,就有人从路边冲出来,拦在车前。 参谋叉着腰站在车头灯头,大声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老大愣了一下,问陈大刚:“怎么是当兵的?” 陈大刚也一阵心虚,但马上又说:“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是走私就不让他们通过!” 参谋看他们的打扮,猜想他们只是乌合之众,只是想拦拦道敲诈几个小钱的土鲞,就说:“赶快走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陈大刚问:“你们执行公务?” “这个不是你们管的!你也没权管!” “你们走私,我们就是要管!” “你说话小心点,你哪只眼看到我们走私了?我们是运送军事装备!” “骗鬼啊!运送军事装备要半夜三更?要跑到这里来?”陈大刚奸笑两声,说,“你敢让我们上车看你们的货吗?” “我怕你有命上去,没命下来!” “我倒要试一试了!”陈大刚一挥手,大喊一声,“上!” 老大见没人动,也一挥手,说:“上!” 一伙人这才扑了上来,参谋也手快,掏出手枪说:“谁敢动?”坐在车厢后面的两个士兵,一屁/股坐在驾驶楼上,一左一右,两杆乌黑的枪口冲下,都是冲锋枪,枪栓一拉,“哗啦”一声。 参谋说:“不要怪子弹不张眼!” 老大那伙人纵有一身武艺也不敢造次,陈大刚更不敢把枪掏出来,只要一动,子弹还不射过来!坐在车厢后的几个兵跳了下车,也端着枪冲过来。 “你们也不睁眼看看,敢拦截军车!” 坐在后一辆车的永强走了上来,不认识陈大刚,老大那帮人却认得七八个。 “你们这是干什么?拦路打截?” 老大说:“我们抓走私!” 大师兄指着陈大刚说:“这位是缉私队的陈队长!” 永强看了陈大刚一眼,虽也意识到他有些来头,但不相信他是缉私队的,缉私队没人了,要你们这些人帮忙? “有证件吗?” 陈大刚说:“你凭什么查看我的证件。 “很简单,你凭什么拦车?” “我也很简单,因为你们走私!” 兵们都下车了,参谋手一压,枪口都朝下,目前遇到的貌似是“人民内部矛盾”,能不用暴力解决,还是不要太强硬。 永强问:“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等缉私队到,人赃俱获。” “我们要是强行通过呢?” “你看行不行吧!” 永强对参谋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陈大刚跨前一步,说:“不可能!” “你不要在这捣乱!” 永强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但陈大刚出手,永强却连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永强嚷嚷。 “我推你了怎么样?”陈大刚找到了软柿子,进了两步,又推了永强几把,直把他推到没地方退,身子被汽车头拦住了,否则,还有可能被推得四脚朝天。 参谋知道永强对付不了陈大刚,大吼一声:“住手!” 陈大刚说:“住手的应该是你们!” 532大队长被迫出动 此时,参谋意识到,希望永强说服这些拦路的人是不可能了,必须速战速决,拖下去非常不妙,事情闹大,把他们拖下水,军队全副武装押运走私货,全国通报都有可能,那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我向你们公布军事管理规定。”参谋大声说,“凡是拦截军车,妨碍军事行动,格杀无论!” “你吓唬谁啊!”陈大刚说,“我也告诉你,我们也在执行公务!” 参谋不再跟他费口舌,对兵们说:“来几个人,把拦路的石头搬开!” “谁搬我们就对谁不客气!” 参谋斩钉截铁地说:“搬!” 四五个士兵扑了上去,老大的人迎了上来。 两伙人扭打在一起,兵们哪是老大这帮人的对手,有人把士兵打倒在地,甚至动手抢枪,参谋见形势不妙,朝天开了两枪,“叭,叭!” 老大的人被镇住了,兵们吃了亏,也退了回来。 双方对峙! 陈大刚一愣之后,信心更足了,你只敢朝天开枪,吓唬吓唬人,赤手空拳,你们根本不是老大的对手。 “把张建中叫出来!” 参谋问:“你认识张书记?” “烧了灰,我都认识!” “既然是熟人,有什么不可以商量呢?” 陈大刚冷笑两声说:“你认为,我跟他有得商量吗?今天这事,与你们无关,我是冲着他来的,他不露面,你们谁也别想通过!” 参谋意识到这是一场个人恩怨,解铃还需系铃人,便对一位士兵说:“去把张书记叫过来。” “不用了。”张建中从后面走了上来。 他没想到车一出村就被截了,听到两声枪响,忙跑了过来,听到陈大刚的声音,心儿一跳,想这家伙怎么跑到边陲镇来了?开始,还以为是缉私大队的行动,马上又觉得不可能,前不久才跟大队长通过电话,有行动,他不可能不知会。 个人行为,应该是个人行动! “陈大刚,你想干什么?” 陈大刚冷笑两声,说:“你终于露面了!” 张建中不理他,先跟老大作揖,笑哈哈地说:“老大,还记得我吧!” 老大也双手作揖回礼,说:“记得,当然记得!” “几年不见了,你现在在哪高就?” “我还是平民一个,还是好打抱不平。” 张建中回头对永强说:“打电话给大队长。”又对老大说,“你和这位陈同志怎么在一起了?” “我是路见不平,拨刀想助!” “你怎么不助助我呢?” “这就看缘分了。” 陈大刚见永强“滴滴”有声地按大哥大的键,心里恨恨的,妈的,老子就是缺这个块东西,也有这么个大哥大,老子先打到省支队去了,省支队或许已经出省城了。妈的,也不知乙现在什么状况?那条村有多远?都了那么一阵了,也该回来报信了啊! 电话拨通了,大队长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张建中接过电话说:“是我,张建中。” “你这三更夜的干什么?” “你们今晚有行动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行动。” “陈大刚在我这搞事,他的行为是不是属擅自行动?属个人行为?” 大队长从床上跳了起来,说:“原来是他搞的鬼!” 刚才,接到公安转来的电话,说有人举报边陲镇走私,知道是匿名举报后,他当没事,没想到,却是陈大刚跑到边陲镇去搞风搞水。 张建中把大哥大送到陈大刚面前,说:“你们大队长跟你说话。” “我不说,我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所以,我采取行动,谁也不知道!” “大队长的电话你都不接吗?” “我不接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陈大刚也不是好欺负的,一个破大队长算什么?才是副局长,见了我岳父像条狗一样!他能奈何我什么? “张建中,别跟我玩什么关系网,我不谁都不怕,你有本事,给县委书记电话!看他帮你还是帮我!” 张建中还没收线,大队长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慌忙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按电话键往外打电话。老婆躺在暖暖的被窝里问:“这么晚了,你还去哪?” “执行任务!” “执行什么任务?” “抓走私!” 他不能不有所行动,谁知边陲镇的争斗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陈大刚可是条疯狗,咬了谁都不会松口,而且,这次还在理。他打电话举报,要你出动抓人,你却躺在家里睡大觉,他咬了张建中,下一个还不转过来咬你? 再不能无动于衷,虽然,不想亲手抓张建中,但也要做做样子。 即使半路上,找个什么理由延误了,总比在家里睡大觉要好! 省支队那位副支队长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刚才那个很好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正一点点消失,又是空守了一夜,又要空手而归! 太窝囊了! 昨天空手而归,心理还平衡,大家都扑空,没有谁对谁错,今天扑空,人家就有话说了,是不是方法不对头啊?是不是能力有问题啊?人家怎么满载而归啊? 对讲机“沙沙”响起来。 “已经三点多了。” 副支队长很清楚这话的意思,这几天,都是这个时候撤的,回到省城正说是喝早茶的时间,喝了早茶,大家回去补觉。 “离天亮还早呢!”他没好气地说,又对车上的人吆喝,“都醒醒,就是有人走私,你们也抓不到。” 说着,自己先下了车,外面真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点燃一支烟吸着,想自己这几天的方法对不对头?以前,总说要发动群众,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阶级敌人再狡猾也逃不出群众的眼睛,但现在,不知是群众变了,还是自己变了,群众离警察越来越疏远,警察想从群众嘴里得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总是那么难。 群众似乎更乐意包庇坏人了!试想想,如果,群众站在警察一边,还用这么守株待兔吗?走私动静多大,一船一船的货往岸上搬,货车轰隆隆开来开去,群众就睡死了,就一点不知道? 然而,就是没人举报。 看来是群众的思想变了,眼睛都钻钱眼里了,总希望走私的人请他们装货卸货,拿那点辛苦钱就喜滋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举报虽说悬赏多少多少,群众敢来领吗?你奖赏的时候爽手吗?还要查人家是不是真的举报人,这查来查去,就等于把人家出卖了,赏钱没拿到,倒惹来一身麻烦。 即使确定了举报人,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戴红花的,红花还没摘下来,可能就死于非命了! 现在这世道,警察貌似越来越多,但那些混黑道的似乎也越来越猖獗,一会儿,这里打砸抢,一会儿,那里杀人出血案,难道这黑道上的人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基层啊!基层感觉太好太麻痹了! 还不仅仅是感觉好麻痹吧?还应该有其他原因吧?最好的解释还是刚才那句话,群众变了,群众麻木了,没能及时举报,所以,警察一直睁眼瞎! 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回到车上,副支队长说:“撤吧!” 有时候,走走形式就算了,有个交代就可以了,别把兄弟们搞得太累。 车启动,摇晃着出树林,上了公路,朝临县县城的方向驶去。 大队长的车却离边陲镇越来越近。他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们那边这么样了?” “还在僵持!” “怎么搞的?我就快到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能不来吗?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哪了,我不出动能行吗?你快点把事情解决了。” 533省支队就要到了 张建中没想到还有举报电话,谁打的?难道有人离开了?自从他出现,就没人离开过,不会是一早就有人跑回去打举报电话了吧?就仅仅往县里打吗?有没有往省里打?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用担心,陈大刚完全有可能会举报到省里,他明知道你与大队长有瓜葛,明知道兴宁范围内未必能把你怎么样。 张建中急了,不能拖下去了。 “我们可以回镇政府商量,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你别把我当傻瓜,我们一走,他们就跑了,就没有证据了。” 陈大刚见他打电话,想一定是大队长又给他通报了什么消息,信心更加坚定了,张建中,你玩蛋了,你栽在我手里了,你就等着撤职,等着蹲监狱吧! “你觉得,他们想跑,你们拦得住吗?” “可以试试啊!不要以为他们手里有枪就可以无法无天,开枪啊!敢吗?最好扫倒几个,看看你们怎么死?” “要扫倒,先扫倒你!” 陈大刚胸一挺,说:“来啊!张建中,我告诉你,我是吓大的!” “我也告诉你,你想死,想当烈士,不要害其他人。”张建中指着老大那些人说,“他们不想死,他们死得没有价值!” “怎么没有价值?他们是反走私英雄,也是烈士!” “你说是就是了?” “我说是就是!” “你都死了还说什么?” “兄弟们,不要听他挑唆,现在,你们跟我一样,也在为缉私队做事!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政府是会照顾好你们家人的!” 张建中跟他无法说下去,转对老大说:“这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我希望老大你不要插手,希望你的徒弟们不要插手!” “你错了,不是个人恩怨,是正义与非正义的斗争。”陈大刚对老大那伙人说,“你们是正义的!是在为真理而战斗!” “你懂什么叫正义,懂什么叫真理?” “我是不懂,你可以找人来告诉我。”陈大刚手一伸说,“请你把大哥大给我,我打个电话,马上就会有人来给我们上政治课!” 张建中冷笑着说:“你缺的就是大哥大!如果,你有那么个东西,应该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陈大刚扑了上来,张建中反应更快,手臂一转,格开他的手,再顺势一推,一扑一推,两者相撞,张建中那一掌便扎扎实实打中他胸脯,人还没扑到头,身子却被击退了。 大师兄马上跳了上来,张建中一个撒步,说:“我看得出来,你们并不想跟我作对,等我把他解决了,我们再坐下来谈。怎么说我们也是边陲镇的人,我们的事好商量!” 对方那听他的,一阵拳掌压过来,虽然没有交过手,但见他推打陈大刚那一招,就知道这小子练过武,吃过夜粥,所以,使出了十足的劲。“噼哩叭啦”,张建中左拦右档,连连后退,也想跳开往边上躲,只是一招比一招狠,根本容不得多想,容不得再有其他动作。 知道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车,张建中一手档,另一手又边档边蛇样的顺势跟上,大师兄更快,手没完全退回,又发力击出。这种半路出拳威力减半,但击中点好的话,还是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打脸,搅乱对方的思路和视线,那怕是十分之一秒,后续的打击就会跟上。 许多人并不知道,势均力敌之间的胜负常常就在短暂的一瞬间,慢了十分之一秒,就慢了全部,跟坚固的堤坝毁于一个小小的蚂蚁窝是一个道理。 大师兄变,张建中也变,缠上去的蛇,突然发力,拦截住半路击出的拳,也是十分之一秒,一拦一冲,本是攥拳拦截的手化掌,在大师兄脸上抹了一把。只有头后仰,只有退,张建中那容他喘息,上中下三路都成了攻击点。 大师兄毕竟胜陈大刚一筹,并没太吃亏,挨那几下子,也是拳尾掌风,只是心灵上的创伤更重一些,你跟老大那么多大,大师兄一个,却处于下风,还有什么颜面再喊打喊杀? “停手!”老大见大师兄还要往前扑,喝住了他。 大师兄很不情愿地说:“让我狠狠教训他!” “你输给他并不丢脸!” 大师兄愣了一下。 张建中忙抱拳作揖,说:“老大过奖了。” 老大一点不含糊,说:“我们一笔算一笔,今天这事,我是非管不可了!” 张建中那敢跟老大比拭?你这是自取灭亡,更加提升陈大刚的嚣张气焰。 “我与你的交情难道就不如他?” “我承诺他在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当时,并不知道是你的货,现在,我不能失信于人!” “但你明白究竟后,却还执迷不悟!” “于私而言,我应该退出,于公于法而言,我更应该坚持!” 张建中说:“你认为,我是为自己吗?我个人有能力动用军车动用解放军吗?我也是为公,我为的是边陲镇。” 陈大刚嚷嚷:“狗屁边陲镇,你走私还有理了?” “这么多年,边陲镇搞过春节活动没有?边陲镇哪一年的春节有那么热闹的气氛?以前为什么没有?因为没有钱。我搞了,但还是需要钱,这钱从哪来?就是把这批货送出去!边陲镇还要做很多事,还需要很多钱,像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去哪找钱?放着这条路不走,是不是太傻?” 陈大刚还在叫嚣:“说得比唱的好听,他那是捞政治资本的!” 张建中不理他,继续说:“县里不知道边陲镇的难,县里睁一眼闭一眼,这家伙却跑来搞搞震,他为边陲镇好吗?他为他自己好!你们不知道吧?他是副县长的女婿!” “知道!” “副县长把他扶到副所长的位置上,他自己不争气,又被撤了,这才调到缉私大队的,他并不是什么队长,如果,不是副县长,他早就被清理出公安队伍了。” “张建中,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兴宁县认识你的人,哪个不知道?如果,你够胆,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看上面有没有写明是队长?”张建中对老大说,“你想一想,为什么边陲派出所都不配合他?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你再说,我,我把你毙了!”陈大刚掏出了枪。 张建中脑袋一下子懵了,这家伙还有枪! “不要听他的,省缉私支队就要到了!你们都知道的,乙去打电话了,去举报了,还有半个钟,最多还有半个钟,他们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只见张建中一个猫腰,陈大刚“唉哟”一声,手腕挨了一脚,手里的枪飞了出去。 参谋也不再怠慢了,省支队的人一到,还不束手就擒?他朝天连放几枪,下命令地说:“上!谁拦道,就开枪!” 一位老兵端着冲锋枪也朝天扫出一梭子弹,震撼力更甚,回音久久不散。 一直没声没息的乙听到枪声,暗暗庆幸自己不在场,如果,如果……不知挨子弹的是不是自己? 一离开那村子,他就不停地蹬着单车赶往圩镇。从这里回圩镇的路太熟了,闭上眼睛也识路,他走小路抄近路,上坡下坡,前面有一个弯道,车头一拐,却冲进了一堆软沙包,不用刹车,车就一个急停,人的惯性还往前冲,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好在人还平衡,还是脚先落地,便起劲地往前跑,化解前冲的惯性,但是,有那么一次,脚落地却踩空了,人又摔了个嘴啃泥。 534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记不清,今天摔了几个嘴啃泥了,然而,哪一次也没这次厉害,只觉得胸脯痛,下巴痛,手脚也痛。 艰难地爬起来,才发现,脚一沾地便钻心地痛。 不会是崴了吧? 乙想到的是,这可不是工伤,你是瞒着单位的,你只是挨哥们义气帮陈大刚。这一摔,也把他摔醒了,陈大刚真有那个能耐,真能扳倒张建中吗?是他太天真,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虽说,陈大刚是副县长的女婿,却并不怎么的,当是当过副所长,最后不是撤了吗?红头文件通报整个公安系统,值班期间嗜酒,玩忽职守。这样的人能替代张建中当书记?能兑现承诺让你当所长? 完全是一派出胡言! 骗谁呢? 貌似不是骗你,而是骗老大他们那一伙。老大是好骗的,骗了他,成了事,他会不要陈大刚兑现?陈大刚一个闪身,溜回县城,老大找谁算帐? 别忘了,是你带他去见老大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老大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他的。 乙一跛一跛地往圩镇走,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就是正常情况也要走两小时,现在这种状况,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那时候,走私的人还不跑了?你还举报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吗? 他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安慰自己,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你摔成这样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赶去举报?你这么艰难地一步一跛朝前走,还不是在兑现你的承诺吗?你是一个守信的人,你是一个哥们义气的人,不管别人对不对得起你,你也不会对不起别人! 听到枪响的时候,他像中弹似的倒在地上。 前面那几声单响,他以为是陈大刚打的,后面那一梭子,肯定就是张建中的人干的了。虽然不知道张建中动用军车,动用兵们押运,但他知道,镇武装部有枪,他一个镇委书记想要什么不可能?你陈大刚那支枪可能还是偷偷弄出来的呢! 坐在车上的副支队长也听到这一梭枪响,而且,断定不是过节放的鞭炮声。 “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有人说:“后面!应该是兴宁县的位置。” 副支队长心里喃喃,冲锋枪的声音,民间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枪枝,一定是兴宁县发生了状况。 “应该是沿海那个方位吧?” “好像是。” “有人走私,警察开枪警告。”副支队长很主动地下结论,“调头!快,快!” 他像打了鸡血,对着对讲机说,大声嚷嚷:“朝兴宁县的方向,迅速向我靠拢!” 三点左右,常务副镇长还没接到撤岗的通知,心里直埋怨,张建中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好歹我也是常务副镇长吧?竟然不如永强!这会儿,你们早该上床睡了,把我给忘了,还要我在这挨冻挨眼困! 打电话过去问究竟,刚好大队长与张建中通话,占着线。这时候还打什么电话?不会是出什么状况了吧?不会是缉私队从兴宁那个方向过来了吧?打电话过去那边问,那边说,一切正常,并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车辆通过。也问,是不是可以撤了? “没接到通知前,都不准撤!” 心里有气归有气,这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我打个盹,你们瞪好了。” 常务副镇长觉得这天都快亮了,也该松口气了,便裹紧镇武装部派发的大衣想眯一会儿,然而,心里又七上八下,你这一眯糊,其他那两人会不会也眯糊呢? “算了,算了,还是坚持一会吧!不要临天光尿床。” 他又爬了起来,无所事事地想,这次张建中回来,虽说与自己接触不多,但关键时刻还是想到了你,要你参与走私那么大的事,这不是一种信任吗?虽然,现在他更相信永强,但他们是老交情,怎么能比呢? 至少有一点,在班子里,只有你是参与这件事的。这是一个新开始,以后,完全有可能会逐渐进入他的核心。 老实说,常务副镇长也觉得班子里只有自己帮得了张建中,镇长那家伙,对张建中不是一心一意,不知张建中看出来没有,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 黄副书记就不用说了,这阵表现是不错,酒也不喝了,但就是不喝酒,能力也有限,他除了往下面跑,还懂什么?县里的部门单位,他认识几个人?现在办事,不认识人,没有关系网,谁理你?办得成什么事? 陆副书记倒是可以干点事,但他是搞政工人事出身的,开个会,做做政治宣传,鼓鼓劲什么的可以,但经济建设方面可以吗?目前,张建中最需要的就是这方面的帮手,永强为什么那么受器重?就因为他们在总公司呆过,经济意识怎么也比其他人强。 常务副镇长想,自己要想办法在这方面露一手,张建中需要这方面的人帮他,当然,他认为,自己与永强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永强是跟在张建中后面干的,而他,完全可以独档一面! 春节长假一过,就到县里转转,找几个平时关系好的单位,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帮边陲镇弄点经费。比如公路局,边陲镇需要修的路太多了,主干道也好,乡村支路也好,早听说市里省里都有这方面的拨款。以前,也跟高书记提过,那家伙抠得狠,让你去干事,却一分钱也不出,恨不得请吃饭喝酒的钱也要你自己掏腰包。 张建中不像是这样的人,这小子似乎能找钱,也很能花钱,当了书记,财政局拨了几笔款下来,都花在公上了,春节活动花了不少,并不见他斤斤计较。干部宿舍楼打桩了,打桩队要多少就给多少。 只要他不抠门,自己有自主权,搞定那几个关系好的单位应该不成问题。现在,什么世道?现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道!谁明白这个道理,谁下手狠,那些人模鬼样的人就会帮你推磨! 想得眼睛睁不开了,突然听到有人叫:“车,车!” “什么车?”睁开眼,见一辆绿色吉普车从眼前开过去。 常务副镇长跑出观察点的小屋子,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车,心怦怦跳,妈的,不是会缉私队的车吧?不会是在临县屁毛也没捞到,跑到兴宁来撞运气吧! “马上通报!” 有人已经在拨打电话,常务副镇长抢过电话,听到永强的声音,便说,“还没搞定吗?” “刚搞定!” 常务副镇长松了一口气,问:“都撤回来了吧?” “正准备撤!” 常务副镇长又绷紧了,问:“什么?你们现在在哪?还在水浸村?” “是的。” “有一辆车刚从临县过来,估计是缉私队的。”说着话,另一辆车又从观察点前经过,“我没眼花吧?又有一辆车过去。”常务副镇长问另两个人,那两人都说,是又过去了一辆车。 “那就是两辆车。”他对着话筒说,“一前一后,朝你们那边开去了。” 副支队长的车在通向山尾村的路口犹豫了一下,对着对讲机要后面那辆车走大路,从另一侧拐进去,两面夹击!以前,这一带海域只有一个路口,卡住那个路口,所有的车都别想能出来,多了山尾村这条路,多了一个路口,但还是没能难住副支队长。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他兴奋地说。 在临县可以听到枪声,发生状况的地点应该就在这一带海域了。 535渎职行为 另一辆车赶到那个路口时,凑巧大队长的车也到了,两辆车减速,大队长看见了对方的车牌,忙要司机闪了闪车头灯。 “别让道。”他对司机说。 车便停在路中间,堵住了通往兴宁县的路。 五分钟之前,那两辆军车刚与大队长会车,看见永强坐在的副驾驶位,他便向他招手,叫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搞得这么晚?” 永强也下了车,迎过来说:“以后再跟你细说吧!后面可能有缉私支队的人。如果,他们跟过来,你帮我拦一下。” “你别吓我!” “我跟你说真的。” 大队长急了,说:“你叫我怎么拦?都通天了。” “他们并没发现我们,只是我们设在临县的观察点通报的。他们的车快,如果,都朝县城跑,我们跑不过他们。” 大队长镇定了许多,说:“我也未必拦得住,只能帮你拖延一下,你们还是找个村子先躲一躲。” 此话提醒了永强,再往前走不远,有一个支道,那是通往山边村的路,开进去,随便躲进哪一条村,就像鱼游回了海里。 大队长的车继续往前开,便在岔路口遇到了支队的车。 “我是兴宁大队的大队长。” “幸会,幸会!”对方一个年纪相仿,警衔比大队长多一粒豆的警官热情地与他握手。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一带有人走私。” “是这样。我们一直在这附近蹲守,后来,好像听到枪声,所以赶了过来。” “不会是鞭炮声吧?” 支队的警官似乎不高兴了,说:“鞭炮声,还是枪声?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大队长忙陪笑,说:“是的,是的。” “举报有准确地点吗?” “好像是,好像是……”也不知道张建中那伙人撤走了没有,顾不了那么多了,“水浸村。对,是水浸村。” “上车带路。” “我们是不是兵分两路?那边还有一个路口,别让他们从那个路口逃了。我可以派个人上你们的车带路。”大队长想把支队的人支到山尾村那个路口,从那边绕到水浸村,要多花些时间,如果,还有什么手尾,自己也好先到处理了。 “他们逃不了,副支队长已经堵住那边的路口了。我们前往水浸村就行了。” 大队长一计算,张建中那伙人应该还在水浸村。一上车,他就忙打张建中的大哥大,简单扼要地说:“你们处理好没有?支队的人马上就到了。” 张建中没弄懂,问:“他们跟你联系上了?” “在路口遇上了,要我给他们带路。” “你怎么也在?”张建中哪知道大队长为了保护自己,也赶到边陲镇来了。 “永强他们已经安全了,现在就担心你这里。” “你先带他们转几个村,再到水浸村来。” “不可能,他们已经知道了水浸村,我骗不了他们。”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告诉他们的,又说,“还有别往山尾村那边跑,那边也有人,两头堵呢!” “肯定是那个举报的人干的。” 永强他们一走,张建中并没想走,招呼老大的人进水浸村避一避,没想到,支队的人目标那么明确,不能让陈大刚见到支队的人,也不能让老大的人与支队的人照面,这么一大帮人呆在水浸村,谁都会起疑心,再一个个盘问,他们还不如实交代? “大家都辛苦了,我让镇政府派车来接你们,你们先到队部去坐一坐,休息一下。” 张建中已经掌控了大局。陈大刚凭什么要他们合作?张建中出手不比他们阔绰?他还答应老大,在圩镇给他找个地方开武馆,归属文体办下属的一个场馆,年拨五万元经费。 “我岂不比山尾村的村长还牛B?” “当然,他只是山尾村的教头,你可以说是,边陲镇的教头!” “这个条件我收受!” 陈大刚说:“你别被他的假仁假义欺骗了,他是要封你的嘴。”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有用吗?走私货已经运走了,那把手枪也装在张建中的公文包里。警枪如命啊!自己的命就像攥在他手心里,如果,他不承认,说他根本就没拿你的枪,你回去怎么交代?所以,他再不服气,也要乖乖地跟着他。 进了队部,张建中对那伙人说,天还没亮,大家就不要走动了,不要影响村里人睡觉了。有兴趣的大家谈论一下武馆的事,没兴趣的,可以找地方打个盹。他给支书使眼色,叫他出去,然后,在门外吩咐他注意四周动静。估计支队的人见这边没有异常,也不会跑到村里来。 毕竟,他们是外人。 大队长并没有带他们靠近码头,而且是在路上向这边张望,副支队长的车也开过来了,三路人马站在那里指指点点,后来,副支队长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进村里问问村里的人。 大队长说:“还是通知边陲镇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带路吧!” “有这个必要吗?我们这身警服是干什么的?难道老百姓还不相信这身警服吗?” 他大步向码头走去,那是一条小路,看似近,却要穿过海水养殖场,刚走近,好几条狗便冲了出来,一只只半人多高,比军犬还凶猛,不由得退了几步。 “这里的老百姓怎么养那么大的狗?” 大队长说:“这都是外地人到这来搞养殖的,都是些暴发户,防本地人比防小偷还厉害。” “为什么?” “怕本地人眼红,怕本地人下网捕抓他们的鱼虾。” 警衔比大队长多一颗豆的警官被狗咬过,吃过打狂犬病苗疫的苦头,摇着头说:“这都一目了然了,再查也不可能查到什么!” “我总感觉,他们没有走远。”副支队长说,“你们想想,我们是从临县过来的,你大队长是从兴宁县城过来的,他们怎么跑?从哪跑?所以,他们还在村子里,藏在某一个地方。” 大队长说:“我担心,你们还没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跑了,从边陲圩边上那条去省城的路跑了。” “不可能。如果他们跑的话,应该是从你来的方向跑的。” 这么说,副支队长双眼紧紧瞪着大队长。 “信不过我是不是?以为我把他们放跑了是不是?”大队长发怒了,妈的,你不发怒还不行了,还以为你心里有鬼了,“可以,你们可以怀疑一切,既然,我都把他们放跑了,你们还查得到什么?你们进村查啊!我不奉陪了!” 大队长朝自己的车走去,走了一半,回头说:“我在边陲派出所等你们!你们查完了,可以来找我,也可以自己走人。” 这一招还真有效果,没当地人带路,省支队的人哪敢往村子里钻? “难道我听错了,刚才听到的不是枪声?”副支队长不得不怀疑自己,然而,这里怎么一片平静呢?既然警察都出动了,开枪了,走私犯还能从他们的枪口下逃跑吗? “去边陲派出所。” 所长给他们的答复是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更没人举报。怎么可能呢?举报的人向县里举报了,怎么就没向当地派出所举报?大队长冷嘲热讽地说:“我都有可能放他们跑了,当地派出所的嫌疑就更大了,举报人还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副支队长很不服气,再要所长带他去水浸村已经快中午了,能不扑空吗?进村问了好几户人家,大家都摇头,都说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毕竟陈大刚知道得太多,一个反扑,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536要不要验伤报告 知道省支队到边陲镇只有少数几个人,陈大刚更不可能知道,否则,他会不懂得趁热打铁?省支队的人会空手而归?妈的,老大那帮人太不讲义气了!妈的,乙那家伙太不得力了,竟然崴了脚,差点被野狗咬了! ——眼着着张建中完蛋了,又让他咸鱼翻了身! 回县城的路上,他又很不忿气地想,事情还没有完呢!你张建中别以为不能人赃俱获就可以脱一身难,那么多人知道的事,就不相信你摆平了! 他先跟大队长吵了一架,骂他卑鄙无耻,骂他同流合污,骂他白穿了这身警服。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等着吧!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直接去找公安局长,把整件事一五一十说了。 ——武装部当兵那些人都参与了。那个参谋,烧了灰他也认识,还有老大那些人,他们也是见证人。 ——边陲镇的永强、水浸村的支书都是得力干将! 最后,甩下一句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局长看着怎么处理吧?否则,我告到省里! 此时,他一点没有被张建中缴了械的晦气,完全是一副斗红发眼的公鸡。 回到家,娜娜问起这事,他说,你就等着看热闹吧!张建中不死,我死给你看。晚上,看见陈大刚胸口一片瘀黑,吓得娜娜“哇哇”叫。 “你怎么弄的?你被人打了?” “张建中,张建中那家伙。”陈大刚一边揉,一边痛得直皱眉头。 娜娜说:“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陈大刚说:“总有太阳出来的时候!” 娜娜觉得,老爸就是太阳,你陈大刚本事再大,没有老爸在上面给你顶着,你根本就玩不过张建中。 然而,老爸的态度却让她大失所望。 “那是他自找倒霉!” 娜娜叫了起来:“张建中走私啊!” “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就知道走私是犯法的,我就知道张建中犯了法!” 老爸说:“回你房间睡你的觉。” 娜娜走了几步,他又说:“叫那家伙下来。”连陈大刚的名字他都懒得说了。他对陈大刚说,把经过说一遍。陈大刚很通情达理地说:“你不要管这事!” “不要我管,你叫娜娜来说什么?” “是她自己来说的。” “你还拉不住她?” “她要说,我再怎么拉也拉不住。” 副县长太清楚女儿的性格了。 陈大刚说:“这事会牵扯到很多人,我不想你出面,不想你承受太大的压力。既然,我跟他们撕破了脸,我就继续撕下去!有我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他们了。虽然,我没有物证,但人证大把!如果,公安局长不解决,我就向省里举报!” “向省里举报有用吗?” “没用就向中央,向国务院,我不信,就没人管了!” 副县长并不知道那个副支队长想管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于是,很蔑视地说:“不是没人管,是最后,又把你的举报转下去,由兴宁县管。兴宁县再随便写一个报告,证据不足,呈送上去,你陈大刚还蒙在鼓里,这事就解决了。官人家还当得好好的,但所有的人都会想着法子对付你。” 公安局长很重视这件事,不重视不行,陈大刚的脾气他会不知道?又是副县长的女婿,虽然稀泥扶不上墻,好事干不来,做坏事耍横倒有一手!而且,他说得有板有眼。 向大队长了解实情时,大队长当然不承认什么同流合污。 ——他那都是一派胡言。 ——我一接到举报电话就出动了,半夜三更赶去边陲镇,结果什么都没有,边陲镇派出所反映也说没有发生任何事。 他没提省支队的事,不想把问题弄得太复杂。 公安局长也打电话给张建中,他不可能推得干干净净,只是说,那天确实与陈大刚发生了一点误会,但并不是走私,只是水浸村有一批海鲜急需运走,陈大刚不会青红皂白,硬说是走私货。 公安局长多少有底了,说:“听说是半夜三更运的!” 张建中笑着说:“海鲜多是半夜运的,运到省城赶早市。” “听说,还是武装部的车运的,还是一个什么参谋押运。” “我和他们那边熟,提出要他们帮忙,像我们这样的穷镇,找部队帮忙不用花运用,可以省钱!”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也说得通。 “你跟我解释没用,陈大刚相信才可以,否则,他到处乱说,影响很不好!” 张建中跟陈大刚就不是解释了,而是要他闭嘴,可能吗?当时,能制服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时,就想到他会反戈一击。 张建中必须依靠一个人——副县长,只有他才能让陈大刚闭上嘴。 春节长假还没完,只能登门拜访,张建中想来想去,还是把常务副镇长叫上来,一起登副县长的门。 没成副县长的女婿,就再没登这个门,不过,变化并不大,老婆子抱着陈大刚的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瞪着张建中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是谁,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建中吧!” “是的,是的,身体还好吧?” “好。还好!” “副县长在家吗?” “在家呢!” “就朝屋里喊,建中来了。” 事先电话联系过,副县长见不是张建中一个人来,面孔露出笑,招呼他们坐。张建中很讨好地说:“这过年的,一直都忙,今天才抽空过来给你拜年,本来,也叫镇长一起来的,他有其他事。” “有你来就行了。你是书记嘛!可以代表一切!” 张建中听出话里的不爽,却还是硬着头皮,“嘿嘿”笑。常务副镇长很懂得抓时机,知道副县长对张建中有气,就奋勇向前,活跃气氛。 “这春节长假,县长没出去走走?” “我倒是想出去走走,但年初五要我回去颁奖,这不上不下的,想出去走也抽不出时间了。” “让县长超心了。” 副县长指了一下沙发,说:“坐吧!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谈正事吧!” 张建中忙笑着说:“正事就是给你拜年!” “顺便呢?顺便还谈什么?” 娜娜在二楼听到张建中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出来往下一看,还真是张建中,就说:“还真是张书记啊!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家来了?” 一边说,一边下楼梯。 “娜娜也在家啊!” 这几年,很少跟她说话,偶尔在县府大院见,娜娜也远远就躲开他。 “当书记很威风是不是?” “那里,没有县长,哪会有我今天。” “你别往我爸身上扯,你把我家大刚打伤了,也是我爸叫你打的?” “没那么严重吧?” “你要不要医院的验伤报告?” 张建中一直陪着笑,说:“陈大刚不会那么娇气,不会动不动就跑到医院去验伤!” “你是不是嫌打得不够重?是不是要找上门来打?” 娜娜看着他那副笑脸,真想过去狠狠搧他几嘴巴,这家伙,每一次看他都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恨,以前完全一副小白脸,软弱小书生相,现在,一张国字脸英气B人不说,身架子还越来越壮实了。 “我就是来认错的,那天发生了一点误会,天又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娜娜举起靠放在楼梯边上的叠椅,说:“你让我不小心碰一下!” 副县长装没听见也没看见,对常务副县长说:“我们喝茶。” 张建中想娜娜也就是比划一下,就没理她,往副县长这边靠了靠,那知,娜娜还真的抡了过来。 “嘭,咔嚓” “嘭”是砸在张建中背上。 “咔嚓”是砸完后,娜娜心一慌,叠椅滑落在地上。 537以后,学着点 张建中跳出了起来,看不清出了什么招,就听见娜娜“唉哟”一声,叠椅已经在他手里了。 “你打啊!你打啊!”娜娜握着被他抓痛的手,昂首挺胸,一步步B近。张建中拿着那把叠椅反而一步步后退。 “陈大刚,有人打我,有人上你家来打我!” 陈大刚正蹲在厕所里,听见娜娜骂张建中,就手急急地穿裤子,刚好开门出来,听到下面的叫声,三步并着两步冲下来。 “张建中,我警告你,你不要狗急跳墻。”见张建中的手里拿着叠椅,突然一个退步,说,“你想杀人灭口!”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不要血口喷人!” 陈大刚冲着常务副镇长说:“你都看见了,你要给我们作证!” 常务副镇长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目瞪口呆,六神无主。 “闹够没有?闹够就滚回楼上去!”副县长出声了,不能不出声,原还想让娜娜泄泄气,让张建中吃点亏,现在,主动权都在他这边了。 娜娜说:“你要为我们作主!” 陈大刚恶狠狠地说:“不要为难你爸,我就可以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副县长摸起茶几上的烟往口袋里塞,站了起来,说:“去我办公室说吧!” 张建中却平静地说:“还是在这说吧!有些话,我也想让他们听一听。”说着,把叠椅靠在墻壁上,招手要陈大刚和娜娜过来,“今天过来,第一,是拿县长拜个年。第二,是向陈大刚也包括娜娜你认个错。第三,想来解释清楚那天发生的事。” 陈大刚手一挥,做出打住的手势,说:“我们不需要你认错,也不想听你解释,有话,你去公安局说,去省支队说。” “我先在这里说,如果,有必要,我再去公安局说,去省支队说。” 副县长指着陈大刚说:“你不要再说话。” 张建中的冷静让他有一种揣测不透,感觉有必要听他解释解释,这家伙,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越是显得冷静,就越说明他胸有成竹。 “水浸村事件,只是一场误会。”张建中说,“我不知道,陈大刚是从哪听到消息的,怎么就认定水浸村运的是走私货?我想,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负责保护我的线人。” “我只想证明一点,你也是听说来的,并没有亲眼看见车上装的是什么货!不仅是你,就是你收卖的老大那一伙人也没看清楚。” “你,你这是睁眼说大话!” “我很清楚,你瞪这条线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最近都在关注,但是,我很纳闷,线人怎么会知道那晚水浸村会运货?”张建中对常务副镇长说,“我们好像也是暂时知道的。村支书要我帮忙的时候,已经是球赛颁奖以后了。你的线人消息比我们还灵通。” 陈大刚心儿跳了跳,当初还真不是水浸村的人,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瞪着海面,还以为船会从山尾村靠岸。 “其实,我们很清楚,你的线人是山尾村的,你们接到的线报,是那晚山尾村有一批走私货,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跑到水浸村来了,硬说水浸村运的是走私货。” 陈大刚咬牙切齿地问:“你是知道线人的?” “这很难吗?边陲镇派出所没人帮你,你怎么认识老大,怎么收卖老大?” “叛徒!” 张建中不再对陈大刚说什么,对副县长说:“那晚,水浸村运的是海鲜,过节找不到车,叫我帮忙,其实,哪都放假,真要找几台车并不是那么容易,刚才想到武装部兵们就是放假,也还是呆在军营里,所以,就叫那边帮忙,一则平时关系也不错,二则也可以为水浸村省点运输费。” 副县长说:“这么说,还应该表扬你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建中也不客气,又说,“这事一直由常务副镇长负责,具体细节还是听他的吧!” 常务副镇长咳了两声,刚想要说,副县长手一挥说:“不用说了。事情搞清楚,就行了,具体细节我并不想知道。” 把事情说清楚,松下一口气,张建中便觉得背脊隐隐作痛,刚才娜娜那一下砸得不轻,且一点防备也没有,常务副镇长也看出来了,问:“没事吧!” 这一问正合张建中的意,很做状地摸了一下。 “要不要检查一下?”常务副镇长又补了一句。 很显然,他也意识到张建中想走了。这个常务副镇长,你还别说,有时候,还是挺能领会别人在想什么的。 张建中便笑着对副县长说:“我们回去了。” “那我不送了!” 副县长一直装糊涂,想你张建中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你那么对陈大刚,我心里也不爽。 “副县长也太过分了!”出了门,常务副镇长忿忿不平地说。 张建中笑着说:“挨那么一下,什么恩怨都扯平了,比费许多口舌要好!” “他总得做做样子吧!总得骂他女儿几句吧!” “算了。”张建中说,“现在,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叫陈大刚收手。” “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陈大刚再怎么搞,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车上运的就是走私货,就算到水浸村去调查,也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张建中很感激地说:“这次,幸亏有你帮忙,想出这个办法。” 常务副镇长摇头说:“你不用感谢我,你冒那个风险也是为边陲镇,我能帮你,应该是我的荣幸!” “你这话说的!” 见张建中一副言语难于表达的心情,常务副镇长非常满意。让书记一把手觉得你能为他着想,又能帮他做事,这是每一个下属梦寐以求的,这么些年,他总在寻找机会,总想能让哪个书记赏识自己,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他对自己说,你还要加加温,还要让张建中进一步意识到你的重要! 于是,他跟张建中谈修建公路的事。 他们一出门,陈大刚就在家里嚷嚷:“他们早串供好了,什么海鲜,骗谁啊!三岁小孩都不信。” “人家就相信你吗?” 娜娜帮陈大刚说:“我听了都觉得假,老爸你会不觉得假?” “现在不是真和假的问题,是你有没有证据的问题,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有时候,大家都觉得假,但人家能说圆就是人家的本事,为什么许多事明知道是假,还能过关啊? “人家反倒有你的证据,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并不是水浸村,这个一调查就清楚,更说明你们只是瞎起哄!” 这话戳中了陈大刚的要害,他梗着脖子说:“就不可以调查他那些人了?” “你那些人和他那些人有得比吗?我保证他那些人守口如瓶,但你那些人,不攻自破!”副县长说,“以后,学着点!” “我学不来!”陈大刚不服气地说。 娜娜也说:“我也不要他学,学会骗人,很好吗?” 副县长鄙视地说了一句:“就这一点出息!” 这天,公安局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李副书记说一说,迟早他会知道这事,这么大的事,你早知道了不告诉他,他不责怪你才怪。 打电话去他家里,没想到春节长假他还回办公室,又往办公室打,李副书记就要他亲自去汇报。 “你认为,这事的可信度有多少?” “我相信张书记,一定是误会。” 老李将了他一军:“如果,你认为是一场误会,还有必要告诉我吗?” 公安局长只得苦笑。 538和事佬 老李想到的不是陈大刚与张建中的争斗,而是副县长在幕后搞鬼,张建中是副县长的对手吗?边陲镇的春节活动,你就曾出招,摆平了许多事,这次,又要B你出招了。 这个副县长仿佛要撕破脸了,竟动用女婿跟张建中作对。应该是认为,有十足的把握吧?摆明张建中走私,搬掉他是太容易的事了,而且,这一搬,陈大刚立了功,副县长还不趁机再次扶他上马? 这个副县长真不是人,你让自己的女婿上位,我没意见,但你总不能扳倒我的女婿吧?你就不怕我跟你玩命? 这么想,他更觉得副县长是成竹在胸了。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可能无所顾忌,敢于撕破脸,就是认定谁也阻止不了自己了。 县委书记阻止不了你吗? 老李觉得副县长还是考虑不周,或者,提前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打电话给县委书记,说有事要向他汇报。 果然,县委书记也在办公室。 “我们一起去向县委书记汇报。” 老李把公安局长拉上一起去,汇报的是张建中的问题,由别人说,效果会更好一些。 “这大放假也没休息?”县委书记问。 老李笑着说:“你不也一样没休息!” 彼此便心照不宣地笑。 放长假,像他们这类领导是一件苦差事,没有很交心的朋友,又不能随便上街,成天呆在家里只有一个“闷”字,办公室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工作的地方,也是生活不可能缺少的一大去处,看看书报,看看一些忙的时候,没来得及看的兄弟县的经验材料,或上面的工作简讯,再打打电话,给上级打,也给下级打,一点也不显得清静。 偶尔,还串串办公室,说说话喝喝茶。昨天,县委书记就串到老李办公室去了,见他在摆弄棋局,就跟他谈了大半天闲话。 “今天,好像是来谈正事。” 老李说:“边陲镇发生了一点状况。” “他们搞的春节活动不是结束了吗?” “走私的事。” 老李尽管把声音压低,县委书记还是吃了一惊。 “谁干的?” 公安局长说:“还没确定。” 县委书记就瞪着公安局长,说:“这大过年的,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在领导层中,张建中走私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边陲镇发生这样的事,还能会是谁干的?如今,又是老李找上门来,县委书记还不先入为主? “有些事,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两个人面前,许多话可以说得直白一些。 公安局长忙解释:“我们并没有行动,如果,省里有统一行动,多半也就是应付一下,平时,自己几乎没行动,大过年的,更不会折腾。” 老李说:“这不关公安的事。” “那里出问题?” “副县长的女婿,他擅自行动,在水浸村把张建中给截了。”老李马上又补了一句,“当然,并不能确定张建中就是走私,只是这事闹起来会很被动!” 他停了停,说:“还是让局长说吧!” 局长说:“问题并没李副书记说的那么严重,陈大刚也不能确定那些就是走私货。张书记解释是,那些是运去省城赶早市的海鲜。” “货呢?” “运走了。” “运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没证没据的说什么?”县委书记与副县长虽然有些交情,但对那个陈大刚也非常不感冒。 局长说:“陈大刚一定要闹,撂下话了,如果,我不处理,他就往上告,告到中央国务院。” 县委书记问:“先说清楚,真是擅自行动?” 老李说:“他收卖了一帮社会上游手好闲的混混,堵路拦车,硬说是缉私队的行动,还封自己是缉私队长。” “我相信,他那个女婿干得出这种事!” 局长点头说:“真是这么回事!” 县委书记问:“你怎么处理啊!” “我还是相信张书记的,水浸村曾是我们兴宁县的海水养殖的先行点,这运海鲜进省城也不是第一次。再说了……” 局长停停了,看了看两位领导。 县委书记说:“有话直说!” “边陲镇那种现状,偶尔走走私,我觉得也没什么,他们的困难大家都知道。” 县委书记说:“这个口我可没松,我让你们睁一眼闭一眼,并不说明,我支持走私。” 老李说:“现在,就是硬要把那上面靠!” “靠可以,拿出证据!他不是没有证据吗?” “问题是,他不但要在兴宁闹,还要还上闹。” 县委书记对老李,说:“你跟副县长谈谈,叫他管管他那个女婿!” 老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我要能跟他谈,还要来向你汇报? “张建中是我的女婿,我怎么谈?” 县委书记干笑两声,说:“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是不好开这个口。”他想了想,说,“好吧!这事我来跟他谈!” “我回去了。” 也没等两位书记点头,局长就往外溜。 其实,他很不想来的,本只是想电话知会一下李副书记,谁知,被他叫了过来,现在又拉来见县委书记,还要见副县长的话,他可就里外不是人了。他想讨好李副书记,并不想得罪副县长。 局长一走,老李就说:“说不定,副县长也在办公室。” 县委书记知道他是要自己马上跟副县长说,就拿起话筒拨打副县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好一会,放下说,“我往他家里打。” 老李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就见他说:“是我。在家里干什么呢?有个事跟你说一说,大过年的,把女婿管好一点,有人向我反映,他跑到下面镇去冒充什么缉私队的队长。” 县委书记看了老李一眼,说:“没有这个事吗?他自己怎么会承认?公安局那边反映的,有的县领导也反映到我这里了。现在稳定是大局,这样闹不好嘛!” 他不说话了,像是在听,一边点头,“嗯,嗯!当然,我是做和事佬,什么?还开枪了?还打人了?嗯,嗯。老李那边,我也要批评他,你们两人都要管好自己的女婿。” 县委书记又看了老李一眼,老李觉得差不多了,也该离开了,就指了指门外,县委书记点点头,他便也出去了,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他刚走,B着我打这个电话。” 副县长说:“我就知道,他在你身边。” “不过,交情归交情,这事你要处理好,别让女婿到处闹了。现在稳定是第一位。再说了,现在哪里不浑水混鱼?你不摸,人家不会表扬你。” “我提个建议好不好?” “你说。” “别再让我联系边陲镇了,老李总插手边陲镇的事,我还怎么开展工作。” “你这是将我的军吧?叫我别管这事吧?” “没有,没有。张建中胆子那么大,我怕哪一天要我负领导责任!” 老李出来后,心里并不踏实,想想县委书记跟副县长也是有交情的,不是你B着他打那电话,他还不会打呢!便想,自己出来了,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张建中这事,办得也太马虎了。 回到办公室,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还是不要太奢望县委书记,先给常务副市长打个招呼,必要的时候,让他出出面,给县委书记施加点压力也好,直接给副县长施加压力更好。 往常务副市长家里和办公室都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就想,是不是应该亲自跑一趟,这事可大可小,不抓紧不行! 去市里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仅仅是去见常务副市长吗?应该更想去桑拿按摩吧? 539规划下一步 老李打电话回来说要赶去市里,郝书记才知道水浸村的事,一点不拖后腿,还一个劲地催他快去,甚至说,到市里买点名贵礼物,别手空空的。还问他钱够不够?要不要回家拿?吃晚饭的时候,向张建中打听具体细节,敏敏便说:“这个陈大刚,太不像话了,还公安干警呢!干的都是黑社会的事。” 知道岳父为自己的事赶到市里,张建中更心定了,说:“他搞不起什么风浪!” 郝书记却说:“副县长也真是的,怎么找了这么个女婿?娜娜也不差啊!左挑右挑,挑了这么一个扶不上墻的稀泥!他那儿子也不像话。总之,没一个好的。” 吃了晚饭,敏敏说要出去买东西,在厨房洗碗的郝书记说,买了东西,哪也别去,回来陪我。她说这么无意,敏敏脸却红了。住院那两天,想来想去,不要老妈参与进来似乎不行了。今晚,老爸不回来,老妈说要他们哪也别去,回来陪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记得,上一次,老爸也是去市里。如果,那一次,不是硬要老妈走,可能就不会拖到今天,早就大功告成了。 她问自己,你真要老妈参与进来吗? 这几天,问了又问,肯定又否定的问题。一会儿,说应该的,一会儿说,还是不要吧!一会儿又说,必须的!一会儿又否定自己,多尴尬了!于是,就想像老妈参与进来的情形。 “其实,也没什么啊!”她对自己说。老妈说得很清楚,又不是脱光身子,老妈不是说,你可以穿裙子吗?那裙子的下摆一定要宽,怎么动也不会走光。 这会儿,敏敏就想上街买东西,随便也买那么一条下摆很宽的裙子。她的裙子不少,可都是连衣裙,连衣裙的下摆再宽也觉得宽不到哪去。 张建中很迷惑,说:“以前,你好像说过,不喜欢这样的裙子。” 敏敏低着头说:“我现在喜欢了啊!” “我还是觉得,你穿连衣裙更好看。” “说不定,穿上这个更好看呢?” “那也不应该挑一条那么深颜色的吧?” “我的裙子都是素的,都是碎花的,我想改改穿黑色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每次买衣服,敏敏总要钻进试衣间捣弄好一阵,这次,很随意,只要是黑色不透明就行。 郝书记一看那裙子,就心领神会了,敏敏住院那两天,母女谈过这方面的话题。 “我是不是应该听你的话?” “你自己考虑,妈不勉强你!” “我怎么跟他说啊?”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的。” “不说怎么行?” “妈在外面,你喊一声,妈装糊涂进去,他还把我赶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我为什么要进去。” “我喊不出口。” “等你喊得出口再跟妈说。” 张建中在打电话,问永强,水浸村那边没什么问题吧?支书安排好了吧?如果,县里派人下去调查,不会说漏嘴吧?永强说,都安排好了。又说,武装部那边也联系过了。张建中说,武装部那边他倒不担心,兵们好管理,听指挥!再说了,调查也不会调查到士兵那一级。 张建中又打电话给常务副镇长,问他确定甲乙会站在他们这边吗?线人不会溜了吧?要他跟村长交代一下,把线人看好了。常务副镇长向他反映了一件事,说陈大刚曾承诺事成之后,老大那伙人一个个论功行赏,老大可以当副镇长,最差的也可以当村支书。 “这个情况很重要,说明他唯恐边陲镇不乱,说明完全是出于私心,狭窄的报复行为。”张建中还告诉常务副镇长,他们不是孤军奋战,岳父也行动了,争取上面的支持!他得给他鼓鼓劲。 这时候,他想,这事平息后,是不是把主任科员编制送给常务副镇长,让他感受到没白帮他张建中。说老实话,他还是挺能帮自己的,而且,他是镇政府那边的人,可以制约镇长。黄、陆副书记是镇委这边的人,即使不听自己的,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 “春节后,你跟公路局那边联系一下,抓紧这个事。”张建中主动提出这事,希望常务副镇长再出点成绩,他好有说服黄、陆副书记的理由。 张建中已经在规划下一步的工作了,陈大刚却非要大闹到底,副县长说干了口舌,他还是梗着脖子死不放弃。 ——你就不能有点策略?硬撞硬,撞得过人家吗?你把人家的车都截了,怎么样?人赃俱获了吗?想想自己缺什么?缺的就是这心眼,不缺的就是死心眼,明明知道自己是鸡蛋,还要往石头上砸! ——我是副县长,没错,但人家就没人了?人家还是副书记呢!别以为,我跟县委书记有交情,人家还成天跟在县委书记身边呢!就算县委书记念旧情,撒手不管,谁也不得罪,谁胜谁败还不清楚吗?我跟他岳父打个平手,你呢?你能跟张建中打平手吗?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别总想着人家有把柄抓在你手里。你那是什么把柄?人家舌头一卷,走私货成了海鲜,你呢!漏洞百出,山尾村的线人,向你提供了水浸村的消息?埋伏山尾村,为什么跑到水浸村去了?还不知道人家挖了你多少丑事?人家不说,那是给我面子,你一定要撕破脸,人家全给你倒出来。 “我有什么丑事?我站得正,行得正!” “什么叫站得正,行得正?”副县长反问他,“站得正不是自己说的,行得正要别人评价。你看看,现在谁帮你说好话?大队长你也敢骂?我跟他十几二十年的交情,都给你骂掉了。” “他就是内鬼!” “你那只眼看见了?”副县长指指他的左眼,又指指他的右眼,“你说一千句也没用,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要你的命。谁派你去边陲镇的?本来,这事还有弯转,只要他说,是他要你去的,你就是执行公务,现在,你是擅自行动?还自携枪技外出!” 一番数落,陈大刚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凭你就能搞掉张建中,你不觉得好笑吗?老实告诉你,就是我要搞掉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陈大刚又站在那大口大口喘气,太服气了,老鼻子不服气啊!眼看着把他往监狱里拉了,却还是被他挣脱了。 ——知道你错在哪吗?错在你太自以为是,错在你不懂乘胜追击,不懂痛打落水狗! ——不是你心软,是你根本就不懂! ——把货截了,还放人家走! 那是放吗?是人家硬闯,想不到大师兄也不是张建中的对手,老大却不讲义气,袖手旁观,那些兵们一哄而上,他陈大刚筑起的防线还不垮了!人说穷寇勿追,当时,他们就是穷寇! ——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事,你也算争回了一点面子,张建中也挨你打了,李副书记也惊动了,县委书记也出面了,要懂得见好就收! ——硬拼下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人家把你的老底都搜出来,再加上你擅自行动,携枪外出,别说清理你出公安队伍,饭碗也给你砸了。没人同情你,相反,同情的是张建中! ——找机会,向李副书记认个错。你别给我摆这么一副嘴脸,我的话,你听一半,就不会这么没出息了,张建中比你强就强在这一点,人家一点就明,一点就通,你是教牛上树! “认错的态度诚恳一点,随便跟他提提想干什么?”副县长说,“我看你,还是别干公安了,公安不适合你,公安要你也就是打打球,再没别的作用,你还是像张建中一样到镇上去,先从党委干起!” 540跟他谈条件 娜娜不乐意,说:“你别把他放到下面镇去,离开公安也去别的局,留在县城。” 副县长说:“让他去当局长好不好?想一步登天了?张建中转了那么多年,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回去垫高枕头想想,你能跟张建中比吗?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很想看得起你,但你哪一次不让我失望!不要以为,我伤你的自尊,我也在伤自己的自尊!” 说的是陈大刚,娜娜知道,也是在说自己。 “去下面镇没什么不好,当个党委大家都能接受,你也可以提出去城郊镇嘛!这跟留在县城有什么区别?” 回到房间,娜娜便说陈大刚,你都听到没有?别再斗气了。陈大刚说,你也觉得,我不如张建中吗?娜娜看着他不说话。 陈大刚跳了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不如他!” 娜娜忍不住了,说:“你告诉我,你哪点如他?” “当初,当初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你就会胡搅蛮缠!说你不如他,但并不说明,我就会看上他,嫁给他啊!” 陈大刚松了一口气,说:“这还像点人话!” “今天,我砸他那一下子,也算是替你出气了,也算给你挣回面子了。老爸的话,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这么斗来斗去有什么好处?” “说来说去,倒是我的不对了。” 娜娜笑了笑,说:“也不是了!如果,你不搞那么一下,老爸会松这个口吗?” ——我看出来了,老爸还是认同你的,只是你们的目标不一样,你想的是怎么搞掉张建中,老爸想的是,怎么利用这一事件,让你得到好处。还有,不是搞那么一下,他岳父会那么紧张吗?他不紧张,你有机会跟他谈调动的事吗? ——跟张建中比,党委是小了一点,但你这年纪当党委,还算年青,你在城郊镇当党委,比在边陲镇当书记也不差。他为什么搞走私啊!还不是钱作怪?边陲镇缺钱,他那个书记不好当。总那么干坏事,在海边走来走去,你还怕他不湿鞋? ——城郊镇的高书记以前也是边陲镇的书记,也算是老爸的手下,老爸要你去那边当党委,应该是想要他罩着你,有他罩着,又有老爸在上面,你别再那么鲁莽,认认真真干出几件事,还怕他们不一步步扶你上去? 陈大刚越听心越爽,说:“这么些年,你今晚说的话最入心入肺。” “我什么时候说的话都入心入肺,就是你不爱听!” 小两口意外地越说越恩爱,像换了人变了性格似的。 张建中和敏敏也房间里,亮着一盏弱弱的床头灯,见敏敏穿着新买回来的裙子有镜子前比划,张建中就说,你怎么不开日光灯?敏敏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郝书记还没回房间,客厅的灯很亮,张建中真有点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留他们在这过夜? 与敏敏结婚后,虽然,她经常在这边过夜,张建中却是第一回,总觉得许多不方便,至少,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肢体动作不能不顾忌,甚至不能放出声音,刚才,抱着敏敏亲嘴,郝书记就在外面问:“还看不看电视?不看,我就关了。” 关了电视,感觉静得房间里再微小的声音也能传出去。 “睡吧!”张建中往床里挪了挪,想今晚只能安安静静睡觉了。 敏敏却缠着他,贴着他的耳朵问:“想不想要?” “在这里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爽起来,叫怎么办?” “你可以不叫啊!” “那时候,还管得住自己吗?” 敏敏吱吱笑,说:“妈又不是外人!” “好了。好了。别说了,还是安安静静睡吧!” 敏敏不干,抱住他,突然惊叫起来。 “你小声点。” 郝书记又在外面问:“怎么了?” 她领会错了,以为敏敏喊她,推了门进来。 敏敏问:“你背上怎么了?” 张建中很惊讶,看着郝书记,却回答敏敏:“不小心碰了一下。” “怎么碰的,肿了好大一块。”敏敏要把张建中翻过来。 郝书记站在门口,进不是,出也不是,听说,敏敏那声尖叫,是张建中背脊伤了,就借故问:“很厉害吗?很厉害吗?”便走到床前。 张建中翻了过去,趴在床上,说:“没事!” 敏敏把他的睡衣撸起来,见肿起一道红印,有手臂那么粗,心痛地说:“这还没事啊!这还没事啊!”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快拿药水擦一擦。”像是告诉敏敏,却更像提醒自己,郝书记忙又出了房间,拿了一瓶跌打药水进来。这次,她按了一下门边的开关,把房间的灯开亮了。 敏敏却坐在那里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怎么也不说一说?痛吗?肯定很痛吧!” 见郝书记在床沿坐下来,张建中说:“让敏敏擦吧!” 郝书记像是没听见,放自己手上倒了些药水按在他的背脊上,说:“你忍一忍,会很痛。不用劲搓不行。” 张建中还是坚持,说:“还是让敏敏搓吧!” “她哪有劲?” 郝书记先是慢慢地搓,渐渐用劲,张建中只得咬牙忍着,敏敏见状,又心痛地说:“你别太用劲!” 郝书记说:“用劲才有效!” “我能忍!”话是这么说,张建中还是痛得钻心,娜娜真够狠的,似乎想那么一下子把你的腰砸断,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她那一砸,你还真不知该怎么开口,至少,她为你省去了许多道歉的麻烦! 郝书记一边搓,一边问:“是不是被人打的?” 张建中故作轻松,咧嘴笑笑,说:“谁会打我?” “老大那伙人不是都会武功吗?” 敏敏说:“应该是今天弄的,昨天还没有。” “怎么会弄成这样,自己碰也不会碰得那么重啊!” 张建中只好乱编,说:“下车的时候,心太急,车门没完全打开,碰在车门上了。” 郝书记又往背上倒药水,改用揉的方式,说:“怎么不早说?当时擦就没那么肿了。” 敏敏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问:“我能干点什么?” 郝书记说:“你去扭一条热毛巾来,给他敷敷!” 房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郝书记心里升腾起一种异常的感觉,他背上的肉很厚实,很光滑,白嫩却不失韧性,这让她意识到年青就是不一样,便像有一股很强烈的电流从手臂传上来,电得她身子一阵发酥麻。 如果,张建中不是自己的女婿,说不定彼此早发生点什么了。又想,如果,他不是你女婿,也不会趴在床上让你这么搓揉。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似是而非。 “好些了吗?” “好许多了!” 张建中想坐起来,她说,你别动!还没完呢!说是揉,却更像在抚摸,很想抚摸的面积大一些,还是克制了,不可以,毕竟是女儿的。 敏敏拿着热毛巾进来了,疑惑地看了老妈一眼,她的脸很红。 “热死我了。”郝书记掩饰自己,用手臂抹了一下头额,又要敏敏把她垂下来的刘海夹起来。 “你休息一下吧!”敏敏很过意不去,“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把药水擦干净,再把毛巾翻过来,敷在伤口上。”她用压了压敷在伤口上的毛巾,责怪地说,“还不够烫,越烫越好!” “我去换一条。”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郝书记起身走了出去。 敏敏问张建中:“我是不是很没用?” 张建中狡猾地笑笑,说:“你应该问你妈!” 541我离不开我妈 不用问,也知道答应是什么。 敏敏很颓废地说:“你会不会觉得,离开我妈,我就什么都干不成?” “还没那么严重!” “其实,我自己感觉得到,离开我妈,我还真不行,连自己也照顾不了自己,更别说能照顾你了。” 张建中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说:“你不要自己给自己下结论,不要自己给自己打分,我可没认为,你不能照顾自己,我觉得,你照顾我照顾得挺好的。” “你就会讨我开心,我不是小孩子,能不能照顾你,我还不知道吗?如果,我们确确实实搬出去单独住,我能干什么?做饭炒菜,洗碗洗衣服,可能也做不了。” “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 “不是我要悲观,是我确实做不来。”她想说得更直接,脸却红了起来,“反正,很多事我都做不来,连最基本的都不行。” 张建中当然明白她“最基本”的意思,否则,她不会脸红。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他一直都回避的问题。 “我什么事都要我妈超心,小时候超心,长大了也超心,现在嫁人了,还要超心。” “其实,你不要她超心也不行!她已经习惯了,不让她超心,她反而不自在,反而会怪你!所以,你没有必要有顾虑。” “我没有顾虑,我已经想通了,我就是离不开我妈,就是要事事都要她超心,我只是怕你有顾虑,怕你接受不了。” 敏敏已经说到正题了,脸喷红喷红。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你真能接受?” “当然能接受,这两年,我不是很心安理得吗?” 看着张建中笑嘻嘻一副不正不经的样子,敏敏知道,他并没上正题,并没完全明白她话里的含意。 郝书记进来了,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一边走,一边倒腾着,还不停地给毛巾吹气。 “躺好了。”她说,“把上面那条毛巾拿开。” “叭哒”一声,热毛巾拍在张建中背上,他不禁神经收紧。 “烫吗?” “还好,还好!” 郝书记翻了一下毛巾,又向上面吹气,然后,就用捂住,捂了一会,受不了热,又再翻一下,换了另一只手来捂。 “我来吧!”敏敏说,把那条冷毛巾递给郝书记,一边使眼色说,“我要跟他说些话。” 老妈要是还晚一点进来,她就把想要说的都说了,然而,现在再要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又不好开口了。 老李还是先找丁建,把他这次来市里的目的说了一遍,两人便上门找常务副市长,然而,他们吃了闭门羹。 “事先,你没给他电话?” “给过的,他家里没人接。” “说不定出去旅游了。” “不会吧?我只是以为,上哪拜年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两人在一家中西餐厅坐下来,一边吃晚饭,一边透过玻璃窗,看常务副市长家的灯光亮没亮。 “事情怎么弄得那么复杂?”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公安局长说的,那小子,到现在还瞒着我。” “县委书记的态度不是很明显吗?不是愿意当这个和事佬吗?你有没必要那么大老远跑到市里来,其实,一个电话,常务副市长也会帮你。” “有些事情,你知道,在下面,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县委书记跟副县长曾经是搭档,一个镇委书记,一个镇长,只是这些年才分开的,你怎么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猫腻呢?” 还有不想让丁建知道的东西,张建中先是被副县长看中的,他女儿不争气,偏要嫁给那个陈大刚,才让他老李捡了这么个大便宜。副县长心里服气吗?这几年,张建中又蒸蒸日上,那个陈大刚一日不如一日,他会让你过舒服日子吗? 很显然,这全是副县长搞的鬼,他顶着县委书记不妥协,县委书记似乎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灯亮了。” 丁建眼睛好使,先看见了常务副市长家里的灯光。先打电话过去,果然是常务副市长接的电话,丁建忙把电话交给老李。老李笑着说,又要麻烦你了!常务副市长说,我们还用客气吗?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还是当面跟你谈吧!” “别那么大老远地跑来跑去了。今天,我跑了趟省城,累得够呛!” “四点,我就到了,一直等你到现在!” 常务副市长便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有点后悔刚才太有点信口开河,见面时,他就有些绷着脸,听了事情的经过,他说,这事关键在两个人,一个是副县长,一个是陈大刚,只要他们不闹,就不会有问题。现在这种事,只要没人闹,谁都不会管。那些出事的,主要是内部问题,多是分赃不均狗咬狗闹出来的。通了天,市里不管也不行了! 老李说:“副县长才是关键,说服他,那个陈大刚也就不会闹了。” “县委书记的态度怎么样啊?” “表面上,还是肯帮忙的,但很难琢磨得透,他是真帮忙,还是假帮忙?我这次来,就是希望你跟他通个电话。” “就这点事?” “就这点事!” “你看看,这点事,跑来跑去多浪费时间,通个电话就说清楚了。”常务副市长松了一口气,拿起话筒问老李电话号码。 “现在他应该在办公室。” “不是还放假吗?” “试试吧!” “那就往他家里打。” 已经晚上九点了,应该回家了。 “书记吗?是我啊!老余。哪个老余?市里的老余,多余的余!” 县委书记马上道歉,说:“真不好意思,正在看电视,太吵了,一下子没出来。余市长有什么指示?” “我哪敢指示你?”老余换了一下拿话筒的手说:“先给你拜个晚年!祝你鸿运当头,升官发财!” “我还升什么?到头了!” “那就发财吧!” “发财也没份啊!兴宁县的经济你会不知道?是老鼠尾生疮,大也大不到哪去!”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兴宁是我们市海岸线最长的县,跑一趟香港,什么都有了。” 县委书记还在猜常务副市长给他电话的目的,一听这话,马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我听说,你们那出了点小事?老李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 “他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也这么说他,一个副书记,那么点小事怎么也搞不定,还要劳烦我给你打招呼。不过,老战友一场,不过问一下也过意不去。这事啊!你关心一下,能帮忙就帮个忙。” 话也只能到此,谁也不可能要人家硬帮忙,违反原则帮忙! 离开老余家,丁建问:“还去哪?”老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回去吧!”丁建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赶回去还不太晚!”各往各的车走去。 这天,老李是自己驾车来的。正准备伸手拉车门,又回头说:“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丁建也停了下来。 “有时候,去边陲镇走一走。” “什么意思?” “到了那个穷地方,怎么说你也是大老板,投资不投资一回事,给张建中助助威!” 丁建笑了起来,说:“你这岳父当的,真够超心的!哪天我去一趟,扮扮投资商!”他又说,“要不要多带几个过去?” “这个你拿主意!” 老李还想说什么,终还是说不出口,心里就想,也不一定要他带你去,又不是不识路,自己去那酒店也可以。故意在车上磨蹭了一下,跟着丁建的车,到了岔路口,彼此按了一下喇叭,就分道扬镳了。 542不会是梦想成真吧 现在,往兴宁县跑,其实也是往那酒店跑,在离那酒店还有两公里的地方才向右拐。看了看倒后镜,并没有车。那时候,汽车很少,路面也不复杂,虽然转业前,才学会驾驶,又许多年没开了,但还是应付得来。 这会儿就感慨,还是自己驾车好,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身边跟着个司机,像称砣似的。又想,现在的人似乎都有些儿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几天前,你有什么事可隐瞒的?坦荡荡!赤条条!今天呢?就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就是丁建这个带路人,你也不想让他知道。 到了那个岔路口,对自己说,明天再跑这条路吧!一踩油门,车便冲了过去,看见那酒店的灯光,心扑扑跳起来,想会不会碰到熟人?如果,碰到熟人,人家问跟谁一起?你怎么答?老实说,一个人。那么大老远的,一个人跑到这来,还不成了老嫖客? 后面有一辆车,不会是丁建跟了上来吧?老李没敢减速,继续向前跑,那车比他还比,冲到前面去了。 虚惊一场,丁建怎么可能回头呢! 在前面五公里左右掉头,往回开,这次没管那么多了,直接就开进那酒店的停车场,碰到熟人就熟人,到那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好事?彼此彼此,谁怕谁啊! 减速,空档,打左灯,后面却有人狠按喇叭,老李忙又朝右打方向盘,妈的,路那边宽,你就不能绕过去?就一定要往左道挤? 这一耽误,车又过头了。还掉不掉头?这跑来跑去的,酒店门口的人也注意到你了,也记住你的车牌了。如果,一直开进去,人家反而不注意。 算了,算了,别酒店门口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人,跟你玩一把,你连老命都赔进去了!他突然发现,这种事还真不能自己去干,没个照应不行,遇到什么麻烦事,帮你的人都没有! 车一踏上回兴宁的岔路,老李反而松了一口气,妈的,你还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还没有到不顾一切去干坏事!还是回家得好?还是别总想这外面的事,扳指算算,老婆也该慰问慰问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有些儿懊恼,这几天,每每想起那按摩女骑马似的在他身上奔驰,体内的血就沸腾,冲动就强烈不已,然而,晚上躺在老婆身边,却一点激情也没有,又担心满足不了老婆,被她一脚踢下床。 他对自己说,这绝对不是生理原因,只能怪老夫老妻,几十年如一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种行为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一种固定的程序,哪还能有什么冲动! 这时候,敏敏取下张建中背上那条渐渐冷却的毛巾,见没那么肿了,就要他翻过来,睡在床上。 “没那么痛了吧?” “好许多了。” 冷不防,敏敏跨腿坐上他身上,张建中动了一下。她说,知道没压着你。她坐在他两腿间,两手撑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 “你妈进来怎么办?” “她不会进来。”又说,“进来也看不见。” 那条黑色的裙子很宽,把下面遮得严严实实。敏敏身子往下一卧,一只手的手肘撑着床,一只手就在裙子里捣弄着把他的裤拉了下去。她里面什么也没穿,这些长时间,就只是穿着空空的裙子。 “你搞什么名堂?” 敏敏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下面不停地摩擦,张建中受不了这么刺激,已经苏醒了。 “今天我要主动。” “你怎么能主动?” “我能,当然能!” “我说过的,不能让你主动,你掌控不了自己。” “如果,如果,老妈帮我呢?” 张建中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问:“你什么意思?” “我让老妈扶住我,如果,我掌控不了自己,她可以拉住我,不让我再往下坐。”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想了好久好久,才下这个决心。”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解开衣扣,又把很宽的裙摆撩得更开,说,“这样就好,老妈什么也看不见。” “你买这条裙子,就是这个目的。” 她双手撑着床,抬起屁屁,双腿跪起,前前后后蠕动,刺激已经有些儿坚硬的磨菇头。她亲了他一下,悄声说:“帮我调好位置。” 张建中说:“不行!” “我还不往下坐,只是让它呆在门口。”半软半硬的状态就挤进去了,但一被她滋润,立马就变了样,她改用一起一落,可以感觉到磨菇头进去,又出来。 老实话,除了不能玩彻底,敏敏各方面都很好,或者,就是因为不能彻底,她显得其他方面更出息,汪燕算是老手,除了可以承受外长驱直入外,其他表现都没有敏敏玩得出彩。现在,她趴在张建中身上,屁屁高高翘起,一边亲他,一边让磨菇头进进出出。她曾说,她用两张嘴亲他。 如果,她可以玩彻底,还有那个耐心吗?还会那么亲他吗?屁屁早沉下去了。 “我叫我妈进来了。” “不要好不好?” “你怕什么?我们就用这个姿势,我已经把你的脸遮住了,妈又站在我后面,根本看不到你。”敏敏说,“你不想要吗?我全部都给你啊!” “我有点接受不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 “我比你还紧张了!”张建中的心跳得很厉害,虽说看不见,但总是在做那种事,多了一个不相关的人,那种感觉要多怪有多怪,你还可以投入吗?更要命的是,你还可能浮想联翩,跟郝书记尽兴地玩一把,她那种成熟的韵味,较之于敏敏各有千秋。 “已经很厉害了。”敏敏贴着他的耳朵说。 可能不厉害吗?有被你刺激的,也有可你那些话刺激的,这会儿,他在想郝书记胸前那对硕大无朋的山峦,那两颗紫色的葡萄,还有那很厚实的大屁屁。如果,她也像敏敏这样,一定会一沉到底。 好像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她在自己身上策马飞奔,梦里,梦里她们母女俩曾配合默契地与他做过事。 不会是梦想成真吧? 郝书记就在门外,敏敏趴在张建中身上,她刚好推门进来,忙又把门拉上。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清楚地看见,敏敏高翘的屁屁一起一落,有些事,看比来真还刺激,看不见,又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刺激。 很显然,敏敏正在吞噬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头鬼。屁屁翘得那么高,是不敢完全吞进去,想那大头鬼就在门口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双腿不禁一热,喷出一汪水,很有一种扑上去替代敏敏的冲动。 好像敏敏叫自己,却不敢确定,又不好意思贸贸然闯进去,就在外面轻轻咳了一下。 “妈,你来!” 听见了,还是要确认一下:“叫我吗?” “你来啊!”又说,“把灯关了。” 关了房间的灯,还有床头灯的光。 “你帮我。” “我怎么帮你?” 郝书记发现自己完全傻了,这可是你的主意,你怎么还问敏敏吧?他们现在这种状况,你怎么才能帮他们呢?确实地说,是帮敏敏! “你先别动。” 敏敏停止蠕动,她却不知该托住女儿什么地方,很显然,这个姿势,屁屁是朝上的,而且,侧身坐在床边也不给力。 “我上来吧!” 敏敏有点紧张,问:“你上来干什么?” “坐正身子会托得稳一些。” 她发现,裙子的布料有点滑,在外面似乎托不住,如果,她身子发软,手上再一打滑还得了? 543多不容易多艰难 郝书记坐在敏敏身后,如果,不是敏敏拦住,她应该是与张建中面对面,也像敏敏那样叉开双腿跪着,只是敏敏跪在那个关键部位,她跪在张建中膝盖上,张建中感觉到她软软的臀肉压了下来。 “坐好了吗?” “坐好了。”郝书记便把手伸进裙子里。 敏敏屁屁抬了一下,焦急地说:“你的手怎么伸进来了?” “伸进去才托得稳。”她并拢五指托住敏敏屁屁,准确地说,是从屁屁伸进去托住双腿的根部,心里很清楚,这么狭窄的地方,不并拢五指不行,也不能有略略偏斜,否则会触碰到那个丑陋的东东。 “你没碰到他吧?” “没有。” “不许碰他!”敏敏醋味很大。 然而,手背感觉到毛茸茸的草丛。 “你没偷看吧?” 这话很伤郝书记的自尊:“盖得这么严实,我怎么看得见?” 敏敏还是背过手来,拉了拉裙子,感觉还是盖得很严实,才问:“现在该怎么样?” “你动啊!像刚才那样动。” 敏敏却不会动了,刚才动得好好的,多了老妈一双手,心理总有些障碍,而且,刚才抬了一下屁屁,磨菇头也滑了出来。 张建中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听她们说话,知道郝书记的手也钻进裙子里了,只是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敏敏又贴近他的耳朵,叫他调好位置,手伸下去,却碰到了郝书记的手。 郝书记哆嗦了一下,不仅张建中的手碰到了她,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东戳了她一下,很很烫,很湿润,应该是沾满了敏敏的水。她忙屏住呼吸,不敢有什么异常反应。接下来,张建中又搞错了方向,扶着那东东,在她手背上搓来搓去。 她想说:“地方错了。”却怕敏敏知道,又想帮他一把,把那东东扶到它应该去的地方,还是没敢动。张建中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这才把它移走了,然而,心扑扑跳个不停,不知郝书记会不会以为他在她手背搓来搓去是故意的? “你别太紧张!”敏敏也感觉他心跳得厉害。 “我不紧张。” “调好位置了吗?” 其实,不用问,敏敏也感觉到了,屁屁想轻轻往下沉,却沉不下来,被老妈托住了。 “你别托住我啊!我现在还不用你托。” 郝书记回过神来,放松了托住敏敏的手,就见她高翘的屁屁又一起一落。随着屁屁的起落,又感觉到草丛刺扎手背的痒痒,渐渐还感觉到那草丛变得湿润了,很显然是被敏敏弄湿润的。敏敏还是上身趴在张建中身上,脸贴着他的脸,长发遮盖了他,然而,却听见很响的呼吸声,嘴嚼似的亲嘴的声。 敏敏再不满足浅进浅出,说:“我下沉了。” 张建中也气喘喘地说:“你控制好自己!” 高翘的屁屁却静止不动。 “妈,别又托住我啊!”敏敏很不高兴地说。 “我没有啊!” “那我怎么沉不下去?” “你没用劲!” “我用劲了。” “你用的劲可能不够。” 情绪被破坏了,敏敏又开始蠕动,两人又开始亲嘴,敏敏还说,你摸我,你摸我。张建中好像不肯摸。敏敏就说,看不见的,我都拦住了。也不知张建中是怎么摸的,就听着敏敏呻吟起来。郝书记那还受得了,恍惚间,像也有人抚摸自己,下面早就湿得不像话了。 “让我休息一下,让我休息一下。”敏敏说。 这个回合,敏敏像是败下阵来,只是抚摸,敏敏就这个样,想张建中那双手真够厉害的。 “你别摸我了,受不了。” “是你要我摸的。” “不许说。”敏敏堵住他的嘴,又听见嘴嚼嚼似的亲嘴声,年青人小动作就是多,亲嘴就亲个没完没了。不知道会不会吃葡萄?想一定会的,只是这么一种特殊状况才省了这一出。 敏敏的屁屁又蠕动了,又是浅进浅出,郝书记想,真够为难张建中的,这么长时间了,还只是这个距离,想要是老李,没完事也快接近尾声了。这么想,更觉得委屈了张建中,虽然,她也觉得耐心点好,多亲嘴好,但说到底,敏敏不就只能如此吗? 如果,如果,换了敏敏是自己,两人如胶似漆,张建中又能一爽到底就完美了。 “妈,听见我说话了吗?” “说,说什么?”郝书记不知女儿说了些什么。 “你不要太早托住我,我还清醒,还可以控制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郝书记问:“控制不了自己,你还能告诉我吗?” “其实,我感觉得到,今天我可以控制自己,我可以成功。刚才,你要是配合得好,应该已经成功了。” 这是什么话?都是妈的不对! “那好,那好。你们再开始。” 张建中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怎么说?开不了口啊!还是沉默是金吧! 敏敏贴着他的脸,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用劲。” 她想要屁屁沉下来,却像劲不够。 “妈,你没托住我吧?” “没有。” “我,我怎么使不上劲。” 郝书记真想腾出手,帮她压一把,又怕控制不住,反而帮了倒忙,只是用嘴鼓励敏敏:“再用点劲,下压,下压都不会吗?” 不知是心理阴影不敢用劲,还是真的就沉不下去,敏敏急得直叫:“帮我,你帮我一下。” 郝书记问:“我怎么帮你?我腾不出手。” “不是叫你。”敏敏把张建中的手拉到她的屁屁上,那手移动着,挪到最适合用劲的地方。 “你确定,真能受得了!” “能,可以。” 郝书记紧张地屏住呼吸,等着那手用劲,等着张建中往下一压结束敏敏的女儿身,等着女儿发出尖叫成为一个真正的妇人。太不容易了!太艰难了!虽然,她只经历了这一次,却体会到这一年多来,女儿和女婿经历了多少难于言语的煎熬! “托住她,托住她。”张建中大声叫。 “我托住了,托住了。” “她不行了。” 郝书记发现女儿软了,身子前仰,弯曲双臂,托住女儿,像二十多年前,托着那个来到人世“哇哇”啼哭的女婴。 张建中想把敏敏翻过来,自己却动弹不得,郝书记还压住他的腿,只好一手托住她脑袋,一手掐紧人中。 还是没有成功。 郝书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不是已经那个什么了吗?” “还没有使上劲,她就晕过去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吗?” “几乎都是这样!” 那就像一道坎,敏敏无法逾越的坎,如果,没有一两次失败,或许还会抱着成功的希望,屡次三番,你就不能不承认这个现实。 郝书记虚脱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仅因为意识到那个无法逾越的坎,也因为耗尽了太多的力气,而且,还饱尝了那种说不出的刺激,有那么一会儿,她坐在张建中的膝盖上,摩擦自己。 钥匙开门的声音,老李推门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办完事就赶回来了。”老李见郝书记披头散发,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敏敏又晕过去了。” 郝书记暗暗庆幸,如果,晚那么几分钟,可就让他碰上了,虽说是帮女儿,还是别让他知道好。 “送医院了?” “醒过来了,在房间休息。” “张建中呢?” “他也在。” 郝书记站起来,挡在他前面,担心他进敏敏的房间,里面可是一片狼藉,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 544被人家耍了 (感谢hedong6711的打赏。今天上班了,祝大家工作愉快!) 娜娜主动打电话给老李,说是陈大刚想见他,想向他认错。老李心里却嘀咕,副县长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约好在办公室见面,娜娜和陈大刚一起来敲门。 “放假还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娜娜满脸春风,还像以前老李当主任时那样,见了他就一脸笑。 她暗暗掐了陈大刚一下,陈大刚就僵硬地笑。 “进来吧!”老李脸上还是绷得很紧,下属的笑脸,他见得多了,也不一定就要还他们笑脸。 “他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 “说,你说。”娜娜推了他一把,说,“别像个木头人似的。” 陈大刚便搓着手,似笑非笑地说:“前两天,嗯,嗯,得罪了张书记。” “你得罪了他,应该去向他道歉!” 娜娜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他说张书记气还没消,说张书记会听你的,所以,就先来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虽然,在家里已经商量好了,但陈大刚还是鄙视娜娜,你有点尊严行不行?要求他,也不是就一定要蹲下去给他擦鞋吧?张建中就干净?他要干净也不会跑到家里来向老爸认错吧!你看看人家认错那态度?脊梁骨挺得多高! 对张建中从来就没好感,但这会儿一比较,倒觉得他挺一点儿人样。 其实,娜娜心里也窝着一肚子气,想你摆什么谱,当大官就非要对你低声下气啊?如果,不是想要陈大刚去城郊镇当党委,我才懒得理你呢!你当我顶头上司那会,我有过这么低下吗?我娜娜怎么说也是副县长的女儿!你叫你女儿敏敏给人认错看看,让她给人低声下气看看?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老李也看出这两个人的诚意去哪里,有那么一会儿,还真担心他们甩袖而去,老实说,对这种人,你还别不担心,他们懂什么官场,知道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只会由着性子,而像平民百姓那样耍脾气。真要是出现那样的局面,就无法收拾了。 因此,老李得饶人时且饶人,放下架子说:“你们坐吧!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又从茶几上摆放的糖果里挑了几颗放到娜娜面前,说,“我记得,你喜欢吃奶糖。” 娜娜也笑了,说:“李副书记还记得啊!” “怎么会不记得呢!”老李对陈大刚说,“你也别客气,吃苹果吗?想吃的话,叫娜娜给你洗。这苹果放了一个晚上,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爬过。” 娜娜也很自己人似的说:“我来洗,都洗了。”就端起果篮进卫生间洗,领导的办公室几乎都是一个模式,不同的只是李副书记的办公室比李主任的办公室要宽敞些。 陈大刚来不得这一日三变天的急转弯,还是木木的,娜娜一离开,反而更不自在了。 老李说:“我也初步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你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我看问题,不但看结果,还要看动机,出发点是好的,就不要全盘否定。谁都有好心办错事的时候。当然,张建中也有不足,至少,他的态度就很值得商榷。” 他先每人五十大板,不偏不倚。 “现在,我们不追究是不是走私,这不是谁说了算的问题,你有你的说法,张建中有张建中的说法,最重要的是,还要有让人信服的人证物证。” 这是必须说清楚的,让陈大刚搞知道,大声嚷嚷没用。 “我听说,你并没看见车上运的是什么?” “他们不让看!” “这就是你的失职了,缉私大队完全有权检查一切可疑物品,你却没有履行职责。反过来,他们也可以说,你看了,没看出名堂。” 陈大刚跳了起来,说:“你不能混淆黑白。那些当兵的,拿着枪口指着我,我怎么看?” “坐下,坐下。你不要激动。” 娜娜也从卫生间出来,问:“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对张建中可以为所欲为,对老李却没有那种无名火,何况,又一直是她的顶头上司,那种威慑力潜移默化,在谁面前发肆,也很难能在他面前发肆。 更重要的是,别把他激怒,坏了大事!陈大刚这人,就是差劲,大事不分了,这时候,还争什么青红皂白? “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对不对?我也希望能够解决问题,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请你不要激动!”老李说,“现在,我们把问题一条条捋清楚。” ——走私,你没证据吧? ——当然,你可以有很多理由,想让其他人相信,那批就是走私货,但我们要给一位同志定罪,不能只听你说的那些理由,也要听听对方的理由。 ——半夜运海鲜,赶早市,这也是一个理由,让兵们的押运,这只是你的说明,他们是争取部队支持,节省运输费。 “说到底,还是要有物证。” 陈大刚还想说什么?娜娜拉住了他。 “李副书记说得对,我们不放过坏人,也不能冤枉好人,现在不是成天都说稳定吗?宁愿错过,也不要杀错。” 老李“哈哈”笑着说:“你这是什么道理?” “是这么说的嘛!我印的文件上,就是这么说的。” “保持稳定,这话有,但后一句肯定没有。” “没写进文件里,但嘴上传达是这么说的。” 陈大刚真想把娜娜拖出去臭骂一顿,你站到哪边去了?你帮谁现在?叫你陪我来不是帮别人的,可是一句句话都戳在我的要害处。 “我爸说了,他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公安干,成天就知道得罪人,今天得罪这个,明天得罪那个,更担心,他拿着枪,一个冲动,干出什么傻事,所以,想让他挪个地方。”娜娜说,“我们这次来,第一,是向李副书记你认错,向张建中道歉,第二,也希望你给安排安排。 这是老李没想到的结果,跟他谈条件了,副县长果然够奸诈的! “离开公安,你能干什么?” 娜娜抢先说:“让他去下面镇锻炼。” 老李笑了笑,问:“你舍得吗?” “舍得!他成天在家里缠着我,我都觉得他够烦的。” “你的意思呢?”老李问陈大刚,“我听说,你的球打得很不错!” 陈大刚找到了话题,正想口若悬河,谈一番体会,谈一段段光辉史,娜娜又抢先一步,说:“他就是打球打进公安的!” “知道,知道。”老李说,“我看这样吧!你既然有这个特长,还是找一个可以发挥特长的地方吧!下面镇就不要去了,太辛苦。排球学校那边倒有一个位置,去那里当教练,当然,不是普遍教练,当教练组主任,除了教打球,还管理学校所有教练的管理,排球学校并不是单纯教排球的,还有田径,游泳,几十个教练都归你管!表现好的话,再往上提,副校长、校长、教育局长。” 娜娜用目光询问陈大刚,自己也觉得李副书记这个安排挺好的,可以发挥他的特长。 陈大刚对排球学校熟悉得不得了,他就是从那出来的,能够回去当教练组主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小时候,就非常羡慕那个教练主任,每天上课前,好几十个教练列队,听他训话,听他手指指批评这个,批评那个。 那时候,陈大刚就想,哪一天,自己也要成为那名教练主任。现在,李副书记又说可以当副校长、校长,甚至教育局长,他还有二话吗? 回到家,向副县长一说,副县长气得把茶杯甩在地上。 “咣当”一声。 “废物!被人家耍了,还沾沾自喜!” 545谁联系边陲镇 副县长只好亲自出马,他才不会亲自找上门去,打电话给老李,嘻嘻哈哈地先说了一番感谢,然后,话题转,问:“那个主任算什么职务?是副科,还是正科?” 老李不动声色,说:“重点还是能发挥他的特长嘛!” “你要给年青人太高的奢望,什么副校长、校长、局长。这会把年青人给宠坏了。” 老李笑了起来,说:“只要他努力,超过你这个副县长都行,超过我这个副书记都可以!” “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副县长懒得跟他兜圈子,说,“大道理,我们就不说了,谁是谁非,我们也不去争论了,但是,你想要陈大刚闹下去,还是让他闭嘴什么都不说?” “这就取决于你了。” “不对,不对。你心里清楚得很,完全取决于你,我已经把主动权交给你了。县委书记就是责怪下来,我也是这句话,是你非要陈大刚闹,我也没办法!” “你心里很清楚,怎么闹,吃亏的应该不是张建中。” “两败俱伤吧!最多,一个伤得重一点,一个伤得轻一点。反正一个是稀泥扶不上墻,摔得再惨也还是一摊稀泥!另一个爬得那么高,摔下来就不一样了?” “你认为,就一定摔得下来吗?” “可能摔不下来,但是,你希望搏一把吗?” 彼此都知道,风险是相对的,正像副县长说的那样,陈大刚就一摊稀泥,对他来说,再大的风险也不算风险,张建中却不一样,风险是实实在在的,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但老李不想就这么让对方占上风,你跟我谈条件,凭什么?想我把那摊稀泥扶上墻?是不是太小看我的智慧了?然而,副县长的智慧也不低啊! “有些事,你可以直接跟县委书记提。” “有人帮我提,不是更好吗?我听说,张建中回边陲镇,就是别人提的。” “你心里很不服气是不是?” “没有不服气,只能说佩服,所以,我也想借鉴你的经验。” “那你就跟组织部长说吧!” “那我就说,是你同意的?” “你怎么说,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老李口气还是很硬,但这硬中带软却是不言而喻。 “先感谢了!”客气话还是要说。 “回去感谢你的女婿吧!” 副县长说:“我们何必要这样呢?好话好说不行吗?大家都是为了女婿着想,你让陈大刚好,我也可以使点儿劲,让边陲镇有点儿改变嘛!” 老李很有点气不过了,你他/妈占了便宜,还倒把一耙,还要我给你陪小心?他把状告到县委书记那了。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他面子的,他竟得寸进尺。” 县委书记说:“你也理解他,为了子女,他就没少超过心,儿子不成器,女婿又那么一副德性,心里好过吗?遇到那么个机会,还不发泄发泄!也算你运气差,让他给碰上了,把气撒你身上了。” “我也给你谈点条件!” 县委书记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问:“你跟我谈什么条件?” “其实,也是为了有利于工作。” “有利于工作就不是条件!” “调整一下,别让他联系边陲镇!” 县委书记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让你联系边陲镇?” “我没有这个意思,谁联系都可以,就是别让他联系,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些事,是不是他在背后搞鬼!”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嘴上这么说,县委书记心里还是跳了一下,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很微妙,张建中先是差点成了副县长的女婿,才又成了老李女婿的,副县长心里服气吗?如果陈大刚还像个人样,或许这气也就消了,问题是,放下的那个上去了,抓住的那个却不争气。 他不知道,副县长怎么会放弃张建中?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他没兴趣,但经老李这一提醒,还是觉得,他后悔莫及,心痛不已。白让你老李捡了便宜啊!想想,老李心里也有气,捡了便宜也觉得吃了亏! “这样吧!我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老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看着县委书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县委书记说,“这次闹出这个事,副县长也有责任,他联系边陲镇,能没有领导责任吗?所以,要加强对边陲镇的管理,由我亲自联系边陲镇。” 他说得一本正经,老李听来却不是这个味。 “张建中何德何能,别给你添麻烦!” “我就是怕他添麻烦,所以,才要亲自挂帅,才不准他在出现类似事件,走私可是犯法的事,从拯救一个年青干部的角度来说,我也应该联系这个点。” “你听我说说理由好不好?” “你说。” “边陲镇是穷镇,是边远镇,别说张建中,就是派一个能力强的人去当镇委书记,也不一定能做出成绩,你书记联系的点怎么可以不出成绩呢?怎么可以处于全县的落后水平呢!” “你这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 “我感到非常安慰。”县委书记拍着他的肩说,“只有你,才能在这个时候为我着想。” 彼此心里都清楚,县委书记联系的点肯定会得到许多不同的特殊政策,比如,财政拨款,各部门单位的青睐,这对一个镇的发展是非常有力的,换言之,对张建中是非常有力的,但是,一个基础那么差的镇,再得到多少优惠,也不可以从后进,一跃进入先进行列,那么县委书记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市里各县一比较,兴宁县委书记的联系点,经济指标是最低的,仅这一点,就够没面子的了。 老李不让他联系边陲镇,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也正因为这个,县委书记才感到安慰。 “我的想法可不一样,我就是想找一个穷镇来经营经营。” 县委书记有自己的打算,兴宁县的经济指标在全市是相对落后的,这些年,联系最好的镇,也没能排上名次,转换一下,联系最差的镇,不跟人家比总量,跟人家比增长值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 选择边陲镇,也不是信口开河。 第一,他对张建中还是了解的,这个年青人有冲劲,而且敢闯,走私他都敢干,还有什么不敢干?现在缺少的不是安份守己,而是敢不敢豁出去! 第二,这家伙还不是一味地蛮干,陈大刚把他抓现场又怎么样?听说,还是武装部的人全部武装集体押运。谁想得出这种办法?一年跑个三几趟,这就是经济指标! 当然,他以前的政绩就不说了,虽然年青,也算是一步步走上来的。 老李还是坚持,说:“我还是希望你能三思!” 县委书记笑着问:“你认为,我没三思吗?我想,你是害怕吧?害怕我的期望值太高,张建中达不到我的要求,对他以后的发展会不利。” 老李老实承认,说:“也有这个原因。” “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看我怎么调教你的女婿。” “我很巴不得,但你自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既然巴不得,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把副县长的事摆平,我们一起进军边陲镇,让它成为今年兴宁县的热点。” 老李诚惶诚恐,回去跟郝书记一说,也把她吓了一跳。 “小张呢?” 敏敏说:“一早就急着去省城了。” 546私人财产也有公私之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建中是被三小姐招去省城的。她在电话里嚷嚷,张建中,你搞什么鬼?想浑水摸鱼也不看看是什么人?绝对相信你,并不等于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赔偿,你必须赔偿我们的一切损失!” “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你弄来的都是什么货?有一大半是旧货,垃圾,你以为换个新包装就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吗?” 张建中懵了,怎么可能?不会是三小姐那边搞错吧?香港那边是老客户,不可能干这种荒唐事! “那批货,你一直跟到省城吗?”他打电话给永强。 永强说:“一直跟过去的啊!他们开了收货单,我才走的。” “当时开箱验货了吗?” “开了!” 张建中坐在沙发上,一拍沙发扶手,说:“那关我们什么事?” “怎么了?”永强在电话里问。 “三小姐说我们给他们的是旧货。” “不可能啊!” “马上去省城,把他们开的收货单带上。到了省城,再联系!” 张建中从兴宁县城去省城,永强从边陲镇出发。 这是上午,可能长假还没结束,路上的车显得比平时少,过轮渡也顺利,两个小时多一点,张建中就到了。打电话给永强,他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张建中想了想,还是等永强到了再一起去见三小姐。 赵氏大厦斜对面有一家小餐馆,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张建中便走了进去,随便找一个空位置坐下来。大哥大突然响起来,是岳父打进来的,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他说,还不一定。岳父说,能快尽量快点。 他就问:“有事吗?” 老李停顿了一下,说:“回来再说吧!” 放下大哥大,却见汪燕走进来,冲着小餐馆的服务员问,我要的蛋炒饭好了吗?显然是预约的,服务员说,你是在这吃还是打包?那时候,还没有送外卖,如果有,张建中也不会在这里见到汪燕了。 她梳着一个贵妇髻,还是喜欢穿得一身粉红,一身飘逸,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灰白色大衣,想她快来快去的,她却看见了张建中。 “你怎么在这?” 张建中笑笑,说:“三小姐召见。” 汪燕笑着点点头,说:“够你受的。” “你也知道了?” “昨天,刚好在大哥办公室,听说了。” 与张建中坐一张桌的人起身离开,她便双手一收,拢了拢大衣坐下来。 “怎么出那么大的疏漏?” “还不知哪出的疏漏呢?” “你是说,赵氏这边出的错?” “也有可能吧?” “赵氏会冤枉你?” “我不是那意思,弄清楚原因再说吧!” 服务员把蛋炒饭打包好端上来,汪燕示意她先放桌上。 “这还要你亲自来拿?随便叫个人过来就行了。” “有时候,我想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说着,汪燕拆开包,就见蛋炒饭上铺着几根青菜。 “这也太简单了吧?你又不是给赵氏打工的,有必要那么节俭吗?” 汪燕笑了笑,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我们合作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那时候,我们都是亲力亲为。” “我也这么认为,三小姐是交给手下干的。我也是交给手下干的!” “我这边没问题,永强一直参与这事。” 汪燕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了看小餐馆的门口,说:“那就是三小姐这边出了问题。” 张建中不露声色,说:“应该也不会吧!” “那你说,是哪出的问题?” “不知道。” 汪燕笑了笑,伸长脖子凑过来,挺得很高的胸碰到了桌子,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你是想要我说出来,有人调包!”她意识到他的目光看哪了,低了一下眼帘看自己,又翻眼看着张建中。 “你不会说,是那个保安主管吧?”他移高视线,看着她的脸说。 “他是重点怀疑对象。” “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你问我,你接触他比我还多,我还想问你呢!” 两人的脑袋几乎凑到一起,意识到了,又都移开了,这个汪燕倒多了几分矜持,嫁入豪门,不必玩暧昧了,张建中自己也没察觉地摇了摇头,骨子里的媚贱说改就能改?只是没必要再跟你张建中玩这一手。 “你摇什么头?觉得不会是他?”汪燕又把脑袋凑过来,这次,那胸直接压在桌沿,把一片雪白挤出本就有点低的衣领,呈现出一条很深的沟壑。 “你点的牛腩粉。”服务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站在一旁,汪燕忙又把脑袋缩回来,那片雪白,那条深沟便消失了。 这也太不是时候了!张建中很觉得不过瘾,虽然,数也数不清那两坨肉被自己捣弄了多少回,但总是不会腻的,何况,许多没尝到那滋味了,又或者,已经成了别人的,那种诱惑更强烈。 “我也觉得不会是他。” 两人吃着各自点的食物,汪燕一边嚼,一边说,“这也太明显了,保安主管还不至于傻到调了包,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说,另有其人?” “这才符合逻辑,不然,那主管一得手,就玩人间蒸发了,还会留在那里等你们去查,等你们去抓他。” “或许,他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反其道而行之。” 汪燕笑了笑,嘴里的食物把腮帮胀得鼓鼓的。 “你还是那么天真,那么单纯!” 张建中很不爱听这样的话,貌似也只是汪燕才会这么评价他,县委书记也不会这么评价他,边陲镇的人更不会这么评价他,就算是大少爷、三小姐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看出你不高兴。”到底曾有过那么一层关系,从你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出你的心境,又或许,也没想瞒她,自觉不自觉就流露出来了,汪燕说,“别人都跟你说好话,不说真心话,我不会,我是有什么说什么。” “不是主管,又会是谁?其他人也没那个能力和条件吧?” “还有人比主管更有能力和条件的。” “不可能,你别说了,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她是赵氏家族的人就不会调包了?她调包,才没人怀疑,冤枉谁都可以!冤枉你,冤枉主管,谁不相信?” “总得有动机吧?”张建中笑着说,“说我天真单纯,你比我还天真单纯,没听说过,这么调包的,从左边口袋,调包放进右边口袋的。” “有一点,你算说对了。”汪燕又把脸凑过来,蛋炒饭就在前面,所以没像前几次靠得那么近,“就是左边口袋调到右边口袋,左边口袋是赵氏的,右边口袋是自己的。” 张建中算是见识了,这私人财产也有公私之分。 “三小姐现在是赵氏的人,以后还是吗?嫁了人还是吗?你说她会那么傻吗?在赵氏家族干了那么多年,等出嫁那天,任由大少爷给多少嫁妆就给多少?”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但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人的人。” “她没想要害谁,但被发现了呢?总不会承认吧?总得找个替死鬼吧?” 张建中脸色严峻了。 汪燕看了他一眼,说:“要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分析吧!” 虽然,觉得不可信,但还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每一个人未必想害人,但只有害人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完全有可能干出伤天害理的事。 547我保证,不再动手 张建中没把汪燕的怀疑告诉永强,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你三小姐就是把左边口袋都调包装进右边口袋,也是你们赵氏家族内部问题,目前,张建中只要证明事情与己无关就行了。 “我们的货到了指定地点,有开箱验货的。”永强说,“当时,我、保安主管、还有仓库主任,三人一起开的箱,看过后,才点数入仓的。” 治保主管说:“我们并没有所有的货都开箱验,只是抽查。” 仓库主任说:“进仓,再出仓库,运去火车站上车皮,都有一套很完整的程序,这期间,根本不可能有调包可能。” 三小姐问:“谁允许你们只是抽查?” 仓库主任说:“他们来得晚,大家等了一夜,那个兵参谋又催我们快一点,说赶回去还有任务。” “有任务怎么了?就可以马虎了?他们来得晚,那是他们的事,他们耽误了自己的时间,我们怎么可以简化验货程序迁就他们?” “以前,也有过几次抽查,都没事。”治保主管说,“又是老交易了,彼此也建立了一种诚信基础,所以,才导致这次意外事故。” 三小姐说:“这次事故还影响到了我们赵氏的声誉,货到发出去了,人家验货检查,再发现问题。” 这是在三小姐办公室,她抱着胸走来走去,该她说话就停下来,双眼看着对方,如果背对着那人,便转过身来。她穿一身黑,贴身的黑色高领羊毛衫,合体贴身的黑西裤,高跟鞋也是黑色的,于是,衬托得她高挑挺拔,而且,前突后翘,然而,你不可能对她有任何一点女人的遐想。 她留着运动装的短发,脸显得很白,因为黑,祼/露在外的肌肤都显得白,但那双像是描过长眉撇得紧紧的,说话的语气像是从冰窖里渗出来的,保安主管和仓库主任听一句,打一个哆嗦。 永强偶尔为自己辩护两句,张建中只是静静地看着,一直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出戏,事先导演好的,你三小姐有必要在我面前教训部下吗?他们说的那些情况,你训的那些话,早就不是现在才说的内容了,很显然,再复述一遍,是说给你张建中听的,让你知道整个事件的过程,让你悟出这样一个结论,赵氏集团也有失误,但主要问题应该出在你们那边。 “大概的经过,我想,你也知道了。” 张建中摇摇头,说:“我没弄懂。” 你不挑明,我也装糊涂。 永强想说什么,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张建中不可能没懂,不必要要你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三小姐走到张建中面前,离他还有几步远,做着手势说,“我们这边验货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说,“你不会没听懂!” “你坐下来,不要急!”张建中示意她坐在自己前面那张单人沙发上,“我认为,有些事很有必要弄清楚,我们这边是没问题的,可以说,走足了你们的程序,你们也签了收货单,是不是应该从你们自身找问题。” 三小姐本是翘腿坐在沙发上的,这会儿,腿一抬,坐直了身子,说:“我们只是检查,并没有所有的货都开箱检验,其实,你也清楚,完全验货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把原包装都拆了。” “如果,没有最起码的信任,拆箱一件件验,很有必要。” 三小姐就把目光移到主管和主任那边,说:“听到没有?以后,多一个心眼。”目光又收了回来,说,“应该也没有以后了,我们这次合作,应该是最后一次合作了。” “我不明白三小姐的意思。” “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但事情还是发生了,问题出在哪里?我也不想深究了,我们这边也有失误嘛!怨不得别人。” “既然不想深究,你把我叫到省城来干什么?”你以退为进,我张建中也不客气了,寸步不让,“这跟以后合作不合作也没关系吧?” “就算这次没发生意外,我们也有选择与不与你们合作的话语权。”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是希望我们争取与你们再合作,把这个责任揽下来?” “你不觉得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已经很清楚了吗?” “我清楚,似乎你还不清楚。” 三小姐笑了笑,站起来,说:“还有谈的必要吗?” 张建中也站了起来,很客气地对主管主任,说:“请你们回避一下。”然后,又对永强说,“你也出去一下。” 三小姐不表态,没听见似的,回到自己办公桌,坐在大班椅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指甲搓,搓着指尖,张建中一直跟着三人走到门口,嘴里说,很不好意思!很不好意思!然后,把关上门。三小姐还在专心地捣弄她的指甲,伸出左手,看看手背,又翻过来收拢五指看指尖。 “我们有必要把话摊开来说。” 三小姐翻了他一眼,说:“你说。” “不要以为,我们缺不了与赵氏家族合作,就可以拿这个当条件,非要我们承担责任,如果是我们错,不管对方是谁,就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公司,我们也会承担自己的责任,但是,不是我的错,你别想冤枉我吞下这只死猫!” “叫冤枉的人,未必是冤枉的!” “你拿出证据!” 这几两天,这句话说了无数遍,水浸村事件是为自己狡辩,但调包却与天大的冤枉! “你对你的手下就那么信任?” “我是疑人不用!” “你吃亏就吃亏在这里,人家把你卖了,你还拍着胸口替他洗冤。” “你别忘了,现在是你的人出了问题!” “那只能算是一点小失误。” “你就那么肯定?我的人可疑,你的人就没问题?” 三小姐放下指甲搓,说:“你要搞清楚,赵氏的整个管理流程是科学的,仅凭三两个人,是不可能制造这种调包事件。” “永强就可能半路调包?当做一个班的押运士兵玩调包?” 三小姐觉得自己这么坐着仰视张建中,气势上吃了亏,从大班椅上坐起来,说:“我不想跟你谈论这些细枝末节。我不追究都不可以了?我们赵氏认倒霉,承担责任都不行了?” “不行!既然你把我叫到省城来,既然我知道了这个事,我就一定要搞清楚,就算你三小姐不再跟我合作了,我也要搞清楚!” 三小姐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很好,非常好!” 她手一扬,说:“请你出去!” 张建中拨开她的手说:“我为什么要出去?没把事件弄清楚,我不会离开!” “想打人啊!” “我打你了吗?” “没打吗?” 张建中很干脆,说:“好,我向你认错,我有点激动了,不该对你动手!我向你保证,再不会动手!” “你离我远一点,站到五米之外!” 张建中还真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以为,你们赵氏管理就很完善,就不会有漏洞。制度摆在那,执行的是人,不执行,或者简化执行,一样会出问题,如果,你们开箱把所有的货都验了,是不是我们的问题,当时就清楚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三小姐说,“你懂企业吗?所有的货进仓库都验一遍,我还用做生意吗?企业与企业之间,没有最起码的信任,首先就不应该合作!” “我不跟你说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事,我们之间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我不会干那种事,我也相信你,不是出现调包,你也不会冤枉我!但是,人心莫测!” 548迂回策略 张建中双眼紧紧地瞪着三小姐,四目相对,几乎可以撞击出火焰。 “你的管理也不是没有漏洞,保安主管不可以调包,仓库主任也不可能调包,如果,他们联手呢!” 三小姐冷笑了笑,说:“你认为,我会平白无故冤枉你吗?如果,没有查清楚,我说认定你们那边出问题吗?” “你是怎么查的?你就认为,你真的查清楚了吗?” “一句话,还是不相信我!” 她在想张建中到底想干什么?本来,以为他知道了调包,是不会那么快赶到省城的,怎么也要找点理由拖几天,然而,他来了。先是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现在,又一定要查出真相。 调包真的就与他无关? 不可能!她也认为,永强是不可能在半路调包的,唯一的可能,还是你张建中指使。 很明显,他抓住了验货只是抽检的疵漏,可以把责任都推给赵氏家族。 这一个调包,他可以马上就把预支赵氏的三十万补齐了,而且,他还不必担心赵氏家族不跟他再合作,毕竟,他预支了三十万,你不与他合作,他不还,你又能怎么样? 奸诈的人,三小姐见过了,但没见过如此奸诈的! 玩了奸诈,还以为别人是傻瓜! 张建中忍了忍,还是没有把更难听的话说出口,你三小姐就没有嫌疑?你就不会调包?什么狗屁管理科学?你三小姐只要动了准备嫁妆的心思,怎么管理都不科学!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什么意思?” 三小姐向前迈了两步,离张建中近了一些,头稍歪了歪,直视他的眼睛,像是想从他眼里看到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我干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怀疑一切有条件,可以调包的人。” “总得有动机吧?” “很简单,没有不喜欢钱的人。” “貌似你最缺钱吧?” “我不会干杀鸡取卵的傻事!” “我呢!难道还会把自己的鸡给杀了?”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应该是大少爷的*?” 三小姐的脸上有肌肉绷得更紧了,说:“你总在找各种理由,说明是我们这边出的问题。” “大少爷怎么看的?” 张建中觉得有必要见大少爷,这事跟三小姐谈不清楚,你也是嫌疑人之一,目前,最没有嫌疑的只能是大少爷了,除非他们一起策划了这起事件,硬要冤枉你张建中。 “大少爷全权委托我查清楚这件事!” “你查了吗?更像是栽赃吧?” “你说话要有依据!” “口口声声依据依据,现在所有的依据说明,与我们无关。其实,你也很清楚,与我们无关,但你一定要我认错,甚至用不再合作威胁我们。”张建中说,“我告诉你吧!这批货,差点砸了,我几乎被人算计了,现在,还有许多手尾等着我去处理,我根本没时间调包,更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时间。” 三小姐根本不相信,你张建中不可能不找各种借口证明自己清白,但是,我会同情你吗?我会因此不追回赵氏家族的损失? “你跟钟真涛处得还好吗?” 三小姐愣了一下,看着张建中突然转换成一副嘻皮笑脸,想这家伙要耍什么花招? “应该有新发展了吧?” “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我是一片好意。” 三小姐突然明白了,他是在提醒你,记得他的好,那一天,你不仅欠他一个人情,他还帮你把半路拦截的盗匪打个落花流水,“你别扯远了。” 别拿官场那一套来套企业,官场可以不讲经济效益,赚蚀都是政府的,可以拿来卖人情。企业也讲人情,但谁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在钱银问题上决不含糊。 “我就不要不承认了,像钟真涛这样的人,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年纪轻轻就是省委机关的科长,前途无量啊!据说,大少爷也很热心你们在一起。” “你不觉得无聊吗?这时候谈这种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想借这事蒙混过关?” 她竟然不上你的当,竟然守口如瓶,但想想,也很正常,她与钟真涛真有发展,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我打个电话给他,新年了,还没给过他电话呢!”张建中完全是一副八卦好事之人的神色,坐回沙发上,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大哥大。他耍了一个小聪明,采用迂回战术,只要你三小姐跟钟真涛发展起来,就单刀直入攻破你的防线。 “钟科长啊!是我,张建中。” “张书记啊!”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没忘,没忘!” “还没过正月十五,还是新年呢!先祝你新的一年,升官发财!” “彼此,彼此,你也升官发财!” “还有一句,百年好合!” 钟真涛笑得更响了,几步远的三小姐也听得见。她屁屁靠着办公桌,还是双手抱胸,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冷静。 “今年,怎么也得跟三小姐拉上天窗了吧?” “承你贵言,承你贵言!” “我也算是尽力了,喝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我。” “一定请,一定请。” “有时间,带三小姐到我们那去玩一玩,我们那可是浪漫的地方,蓝蓝的大海,银白的沙滩,在那里跟三小姐求婚,她决对不会拒绝你!” “张建中,你少来这一套!”三小姐吼了起来。 钟真涛那边听见了,紧张地问:“她怎么和你在一起?” “我就在她办公室。” “你怎么当她的面跟我说这些?” “你不是不敢跟她说吗?我这是让她知道你对她痴心一片!” “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装糊涂而已。” “现在,现在,总装不了了吧?”张建中很失望,妈的,你也太没用了吧?到现在还没把三小姐搞定! 三小姐像是识破了张建中的阴谋,不紧张了,只是在那里冷笑。 “还想干什么?继续啊!” 你跟钟真涛没在一起,并不说明,你就不会攒嫁妆不会中饱私囊,还是要见大少爷,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让这种人全权处理调包事件,不是抓老鼠进米缸吗? “我跟你没得谈,我要见大少爷。” 张建中拨打大少爷的电话,电话铃响着,却没人接电话,门却被推开了,大少爷出现在面前。他看看坐着的张建中,看看站在办公桌边的三小姐,笑着说:“谈得好像不愉快嘛!” 三小姐像看见了救星,说:“像你估计的那样,他死也不承认他们那边出了问题!” “我不是不承认,是不想被冤枉!” 大少爷点点头,说:“我能理解,也相信,你并不知情。” 张建中听了心里很舒服,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公正,你三小姐一上来就居心不良,非要我承认不可,我接受得了吗?你冤枉我,也找个理由吧?让我听了心里舒服,或许,一个犯浑,就把责任挑起来了。 刚才,我想了一下,具备调包的条件应该有这么一条,哪来那么多旧货?你张建中应该弄不来那么多垃圾,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仓库那边出了问题,第二,香港那边发的就是旧东西。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说:“香港那边是长期客户,不可能玩这么低级的伎俩。再说了,他要阴我们,也不会阴这批货,我们合作以来,这批货是最少量的,要玩也玩批大的吧!忍一忍,下批货再玩,赚得会更多!” “不是没有道理。”大少爷看着三小姐,等她给解释。 549大少爷的生意头脑 三小姐的解释是,如果,有那么一批垃圾货进仓库,应该会有进仓记录,否则,就是集体作案。这不仅仓库人员参与,门卫保安也要参与,甚至载货司机也参与。 张建中说:“保安主管、仓库主任策划这事,所有的问题也可以搞定。” “这么大的阵容,是很难不露马脚的。”三小姐说,“再说了,这么大批旧货从哪收集?至少,在大陆,还不会有那么大批量的残旧货!” 张建中有点慌了,找到症结,问题出在哪里,一点就破。 大少爷问:“你怎么看?” 三小姐很有些得意,也问:“还认为问题出在我们这里吗?” 张建中忙打电话给香港客,脸色立马就变青了,对方竟然销了号。 大少爷问:“怎么样?” “八成是香港那边出的问题。”张建中一点没有冤枉的感觉,否则,他销什么号,玩什么失踪?他再也坐不住了,说,“我马上回去处理这事!” “你找得到他吗?” “他躲不天涯海角,我也把他找出来!” “难道你还要去香港?” “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解释的。” “不必。只要按合同要求,一分钱不少我们的。” 大少爷对三小姐说:“你给点时间张书记。” 三小姐还是针对张建中,说:“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大少爷却说:“我们这边也不要大意,也要再了解了解。” 三小姐觉得大哥也太偏帮张建中的,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我们这边还有必要了解吗?平白无故地怀疑自己是好事吗?为了张建中,有必要多此一举,自乱阵脚,搅乱军心吗? 大少爷却说:“得饶人时且饶人,他已经承认了,我们也给他个台阶,不必步步紧B,让他太难堪。” “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有多嚣张,死活不承认,死活说我冤枉他。甚至还怀疑我搞的鬼调的包!” 大少爷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你们之间,总是那么多猜疑,那么多误会,合作了那么多年就那么不了解?” “我没必要了解他,只是按合同办事,合同写得清清楚楚,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大少爷没说什么,有些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多年合作也形同陌路人,有些人有缘分,一次照面就能形成默契。三妹跟张建中可说是那种没有缘分的合作伙伴。 “这次赔偿,再加上上次的预支,张建中这一年几乎都在白给我们做事。”三小姐吐出这句话,心里爽得不行,看你还怎么张狂?看你还不服服帖帖听赵氏家族指挥? “你不会放他一马吧?”她很担心地问。 大少爷摇头说:“你放心,我也是一个按合同办事的人。同情并不等于不讲原则。” 三小姐想起了什么,担心地问:“这次事件,断了香港那边的线,他们还能不能续下去?我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大少爷笑着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三小姐不知大哥又有什么新想法,他总是能趁虚而入,抓住合作者的差错,伺机扩张赵氏家族的势力,“你不会把手伸到边陲镇去吧?那个穷地方,就是张建中都听你的,也没多少油水。” 大少爷笑了起来,说:“我对边陲镇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希望能改变走私的形式。” 三小姐看着大哥,洗耳恭听。 “香港那边的线断了,我们来续,把分公司开到香港去,专门经营大陆的紧俏货,还和张建中合作,利用边陲镇的水路,依靠他的押运形式,把货运回来。” 三小姐马上明白了,说:“虽说合作,但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比重,只是一枚棋子,更应该是被我们雇用,赚取的只是小部分的运输费!” “你不觉得,这种合作形式更好吗?” 三小姐连连点头,再一次佩服大哥的生意头脑,侵蚀合作伙伴的智慧。 张建中赶回边陲镇就急着去山尾村见村长,香港客是山尾村人,早年偷渡去的香港,后来在那边做小生意,山尾村玩咸水货走私,找到他,三几年下来,他倒赚得盘满碟满,但是,这一次,他却放了鸽子。 怎么可能呢? 难道他嫌钱腥,不想再干下去了,不想赚更多的钱?傻瓜也知道,这么走下去,是稳赚不赔的,你玩这一次小聪明,我张建中还会跟你合作吗? 你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村长也直摇头不相信。 “那他的大哥大怎么销了号?” “可能有什么事关机吧?可能正好没电关了机吧!” “不是关机,是销号。” 这一路上,张建中总在打他的大哥大,回应是,“你拨打的号码已取消。” 村长把前往香港运货的侄子找来询问情况。愣头青还没进监狱,那侄子就跟着一起跑香港,现在,山尾村走咸水货的船队都由他指挥。 侄子说他并没看出香港客有什么反常,像以前一样,他把他们送出码头,看着他们走远才离开的。返航的时候,他还打电话问过他们,海上的浪大不大?问他们也没有危险?好像很不放心那样的天气,也要出船! 张建中却想,应该是拿了钱,更希望路上出事吧?如果一个浪把船打翻,他那些垃圾货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村长说:“货到的第二天,我打电话给他报平安,他的大哥大就关机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那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 侄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说:“他来送我们的时候,是打的士到码头来的,我把货款交给他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还担心他拿那么多钱不安全呢!以前,都是他自己驾的车,我还问他怎么没开车?他说车坏了,进厂修理。”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张建中问:“如果,去香港,能不能找到他?” 侄子摇头说:“平时都是电话联系的,他一关机,就找不到他了。” 张建中又用目光询问村长。 “我知道他住的地方。”村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偷渡去那边打工曾在他那住过。” “以前是什么时候?” 村长想了想,说:“好多年前了。” “现在不会还住在哪吧?走咸水货赚了那么多钱,他还不搬?” “要找他应该也不难,我们山尾村也十几人在那边,平时都有些联系,向他们打听,应该能知道他住什么地方。” 张建中把大哥大递给村长,马上又把手伸了回来,说:“还是要跑一趟,先不要电话打听他的情况,我怕这一打听,反而走漏了消息,到了香港也找不到人。” 事情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得把货款追回来,预支三十万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再添这笔货款,还不天昏地暗。 连夜,张建中还赶回县城,岳父帮他约了第二天上午跟县委书记见面的时间。既然,县委书记有意思联系边陲镇,又告诉了老李,你张建中不能不表示个态度。 “你准备跟书记谈些什么?” “感谢他的重视和支持!” “你还要谈你的工作设想。” 张建中点点头。 “特别是经济发展的构想。” 边陲镇能有什么构想? 发展滨海旅游业?是不是太超前了? “先把别管他超前不超前,你就说丁建叔叔初定了到边陲镇投资的意向,春节长假一结束,就去边陲镇考察旅游业。” 张建中一兴奋,问:“是不是还可以说,今天去省城,就是希望说服赵氏家族到边陲镇来投资?” 其实,你张建中也有过这种行为,叫大少爷到边陲镇来,不就是希望他来投资吗? 550吃气吃饱了 第二天,只跟县委书记谈了半个小时,话才说了一半,高书记敲门进来,一见张建中像以前没有过不愉快似的,笑哈哈地说,你也在啊!张建中便不好太那个,也回他一个笑脸,高书记又说,你们没谈完吗?我还是出去等一等吧!话是这么说,人却站着没动,张建中自然不好说什么。这话应该县委书记答他才对。 “没事,没事。坐吧!” 高书记坐了下来,一时都不知怎么开口。 “今年,边陲镇挺热闹的。” “马马虎虎。” “年青就是有冲劲!”显然,这话是在夸张建中,而且,还是当着县委书记的面,虽然未必起什么作用,但还是看得出高书记的真心。 官场上没有敌人,只有利益。高书记毕竟老练成熟,张建中又是这样的背景,虽然没主动道歉,但也不再提降低指标事,他高书记又何必太固执。 “主要还是高书记打下的好基础!”张建中也还他一个面子。 县委书记笑着说:“你们两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张建中说:“我说的是实话!” 高书记说:也有许多不足,给张书记添了不少麻烦。“坐了一会,说的都是表面的虚话,张建中心里还有事,便请示地说,我还是回去吧!县委书记也不留他,说春节长假一结束,就宣布调整的事。张建中站起来跟县委书记握手,说:“我回去准备准备。” “也不用准备些什么,别把下面搞得太紧张了。” 张建中又跟高书记握手,说:“以后,还请你多多支持!” 高书记笑着说:“还是县委书记的力量大!” 出了门,张建中的心情却大不一样,长假还有两天就结束,上班的第一天,县委书记肯定会去边陲镇,你不全程陪同不行,因此,必须抓紧时间把垃圾货事件解决好。 那知一下楼却遇见外甥女站在他的车前,一见他,就笑着说:“谈完话了?是不是要回边陲镇?我搭你的顺风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姨夫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你跟他一起来的?” “他说要来见县委书记,还说,你也在,我就想,如果,你回去的话,我就搭你的顺风车。” “他怎么知道我也在?” “可能是县委书记告诉他的吧!昨天,他约县委书记的时候,我正好在他家,” 上了车,张建中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回边陲镇呢?” “你这个长假几乎每天都在边陲镇,又见了县委书记,还不赶着回去布置工作啊!” “后天才上班,你也不用急着回去吧! 外甥女呶呶嘴说:“提前回去工作,你都不欢迎啊!” 张建中问:“你就这么空手回去?也不拿点什么东西?” “我也不敢肯定你回去,所以没敢拿什么,反正也顺路,到我家门口放我下去拿就是了。 两人回到边镇,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食堂没饭吃,外甥女就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张建中说,还是我请你吧!外甥女说,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张建中笑了笑,就把车开到圩镇的一家夫妻小食店。 边陲镇流动人口不多,又还是春节期间,小食店显得很冷静,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打瞌睡,一见张建中进来,整个人都精神了。 “书记是来吃饭吗?” 外甥女说:“有什么好吃的?都弄上来。” 张建中说:“简单吃点就行了。煲仔饭吧!” 当厨师的男人坐在通往厨房的门口,还是一副懒洋洋,问:“什么煲仔吗?签单还是给现钱?” 张建中愣了一下。 外甥女便说:“给现钱,吃自己的。” 老板娘很不高兴地推了男人一把,像是想制止男人,但他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说:“白吃白喝还不让说了?” 外甥女问:“谁白吃白喝了?没听见我说出现钱吗?我请,不是签单,也不开发票!” 老板娘忙陪着笑脸说:“别听他乱说话,你们坐,你们坐这张桌,这张桌通风,光线也好!” 她走到一张近窗的桌前,把塞在桌子下的椅子拉出来。 两人坐下来,老板娘也把茶斟好端了上来,嘴里说,好茶,好茶,都是你们政府的人喝的好茶!张建中却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有人经常在你们这里签单吗?边陲镇没什么好酒店,多是这种夫妻小店,自从回到边陲镇后,也没听谁说政府在这类小食店接待签单的。 老板娘装没听见,说:“一人一个煲仔饭,再炒两个菜怎么样?” 外甥女就问:“有什么鱼?” 男人还是一副很不给面子的神情,说:“没有鱼。” 外甥女又问:“有什么海鲜吧?” “海鲜没有,只有青菜。” 张建中说:“青菜也好。” 男人没再问炒什么青菜,就进厨房了。外甥女冲着他的背影嚷嚷:“你知道我们吃什么菜吗?”男人头也不回地说:“炒什么吃什么!”外甥女更不爽了,站起来,对张建中说:“我们去另一家,又不是就这一家!” 老板娘拦着她说:“他就这脾气,别管他!”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气的!” 张建中拉了一下外甥女,说:“既然坐下了,这家就这家吧!” 外甥女对老板娘说:“我是给张书记面子!” 说着话,柜台上的电话响起来,老板娘忙去接电话,说好的,好的。你等一会来拿!保证新鲜,保证新鲜。放下电话,就走进厨房,又听见男人在厨房里大声叫,没有。喂狗也不给他吃!外甥女听不下去了,说:“不吃了,不吃了。我们上另一家!” 张建中还是笑嘻嘻地说:“他发脾气,你怎么也跟他发脾气呢?” “我们是不是太贱了?送上门让他赚钱,还要受他的气!” “总是有原因的!” 老板娘又跑回来劝他们,说:“很快就好了,米都下煲了。清蒸一条石斑鱼好不好?” “不是没有吗?不是喂狗也不给我们吃吗?” “他不是说你们!” “这里就我们,不是说我们还说谁?” “刚才有人电话下单,点了几个菜,他说的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 外甥女说:“你就煮一煲饭吧!我不吃了,吃气都吃饱了。”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吃气能吃饱,我还真想天天吃,把饭钱都省了。” 这番折腾,他已经意识到这家小店对政府的人很有意见,可能有人在这吃喝没给钱,以为他们也是不给钱的,因此男人对他们的态度才那么恶劣。 “你好像也知道点内情。”张建中问外甥女。 外甥女说:“这已经再正常不过了。镇政府好几个部门在圩镇这几家食店都有签单,有的几个月都不结帐,食店的人一见政府的人,几乎都是这种态度。” “怎么会拖那么长时间?” “没钱结呗!” “这种小店,吃一顿也不会很多钱吧?” “你以为啊!” “吃好的,鱼虾蟹的,一顿下来也不少,一个星期三几顿,几个月就是大数目了。” “有那么多接待吗?” “你以为全是接待啊!有的人自己想喝酒,就约几个人来,大吃大喝一顿,吃了这家食店没钱给,再吃另一家,吃一轮,帐都挂着!” 张建中很清楚,这些敢于吃喝签单的人,应该不是普遍干部,至少也是部门主任。 “我在妇联的时候,妇女主任见其他部门都这么吃喝,心理不平衡,也时不时去来,不喝酒就要食店煲靓汤,鱼肚汤了,响螺煲鱼了,冬天进补喝龙虎凤。” 张建中笑着说:“应该没有你的份吧?” 外甥女说:“她们就是叫我,我也懒得来!” 551债主还怕欠债的 张建中示意老板娘过来,问政府部门在他们这里签有多少单?老板娘说,也不多,就几千块!那时候,几千块可不是小数目,还是这样的夫妻店。 “你们怎么不要他们结账过年呢?” “说是过了年再结。” 张建中笑着问:“这过了年又是什么时候呢?” 老板娘见张建中很关心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一次次拖,有些单还是去年年头的。书记,我看你是好人,是不是回去说说他们,把旧帐都结了,不然,我们这生意就再做不下去了。” “你们就不能不让他们签单吗?” “这竞争不是剧烈吗?我不给他们签单,他们就去其他食店,现在,不做政府部门的生意,基本就做不下去。” “他们不结帐,做再多生意也是假的,而且,往里倒贴的钱更多。” “所以,才叫你书记关心关心我们这样些人,小本经营,那经得了这么折腾。” 别说小本经营,就是再大的老板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一个个说是签单,跟打白条又有多少区别? 说着话,有人在门口叫老板娘,人还没进来,就问,我要的几个菜弄好了没有。一进门,见了张建中,愣了一下,腰挺得没那么直了,说话的口气也小了许多。 “张书记也在啊!” 老板娘迎了上去,说:“就快了,你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站长脸一红,向张建中解释说:“来了几个朋友,过来炒几个菜带回去。我就住这附近,隔两幢楼。” 外甥女没好气地说:“是来打白条吧?” 站长脸色一沉,说:“怎么是打白条呢!县林业局下来的领导,到食店来影响不好,所以,在家里吃。” 外甥女一点情面也不留,说:“应该是来串门的亲戚吧!下来吃签单影响更不好!” “小孩子说话也不调查调查。” 老板娘从厨房端出两煲煲仔饭,对站长说:“就快好了,还要等一会。” 说着,把煲仔饭放在桌上。 站长说:“张书记就吃煲仔饭啊!这也太简单了。” 张建中说:“挺好的!” 外甥女说:“张书记没你们那么铺张!” “给张书记炒几个菜,来一盘鸡,新年嘛!没鸡不行,吃块鸡好世界!”站长冲着老板娘说,“记到我的帐上,我请客!” 外甥女一点不领情,说:“新年吃鸡都吃怕了!” 站长不理她,对张建中说:“以后,你吃什么就到这来点,记我们林业站的帐就行了。” 张建中问:“你们林业站什么时候来结一次帐?” 站长不假思索地说:“每个月结一次,有时候,两个星期结一次。” 张建中问老板娘:“是这样吗?” 老板娘在围巾上搓着手,似笑非笑地说:“就属林业站的帐结得最快。” 张建中说:“刚才,你男人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外甥女说:“刚才她男人说,喂狗也不给他弄。” 老板娘焦急得直跺脚,说:“你们听错了,我男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站长那么帮衬我们,我们怎么会说那么没良心的话呢!” 张建中一下子明白了,老板娘是不敢得罪站长,他一个不高兴,再不到这里签单事少,不来结以前签的单就事大了。现在,许多东西都倒了个,债主不仅不敢B债,还怕得罪了欠债的。 “应该是我们误会了!”他改了腔调,虽然,可以把站长骂个狗血喷头,但你不能给老板娘添麻烦啊! 老板娘连连说:“是误会了,是误会了。” 外甥女满意地翻了张建中一眼,想你怎么竟打起圆场了,你应该拉住那站长,叫他立马把帐结了才是啊!还是书记呢!帮官不帮理了!虽然,一进门被了许多气,但听老板娘那一番诉苦,不禁又觉得他们挺不易的,换了她,别说骂,早拿起门角的扫把把那签单不结帐的人一个个扫出去。 “我们也要顾及老板娘的感受!” “什么感受?你让那站长把帐结了,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你认为,那站长会马上把帐结了吗?他找个理由说过去,吃亏的反而是那个老板娘。” 这时候,他们吃饱饭,结了帐,一起往个走。 外甥女说:“其实,你是在帮那站长。如果,真要他把签的单结了,容易得很,你没时间,可以委派我跟踪这事啊!我天天追他,今天找这个理由,明天找那个理由,后天还找什么理由,他总还是会怕我向你汇报吧?” “你真想干这事?不嫌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张建中笑着说:“那好,你去问问老板娘都在那些部门在她那签了单,我委派你一个个追。追完这个店,再追下一个店。” “你以为不可以啊!只要你委派我,我就一个个追。” “算了吧!不要你那么麻烦。”张建中拉开车门,没马上上车,说,“今天和明天你有什么事?” “没事!” “没事你那么早回来干什么?” 外甥女像是表决心,昂着头说:“因为你回来啊!所以就跟你回来了,怕你一个人回来,又没人上班,找个人帮忙都没有。” “那好,我就交给你一项光荣任务!” “你说吧!保证完成!” “你到各个小食店了解一下,看看各部门单位都签了多少单,什么时候签的,多少久没结账了,都弄清楚,上班的时候,我说说这个事,要他们把帐都结了!” 外甥女脸红了,说:“还是你的办法好!” 张建中这才上车,一边说:“你走路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去办!” “我也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还没完成呢!” “明天,我再去了解,也没几家店,半天就可以搞定了。” “那你就今天下午把这事了解清楚。” 说着,他嘭一声关上车门。 “你去哪?” “我去山尾村。” “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等你!” “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张建中想,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在香港了。 早与村长约好在小码头等,他一到,就启船去香港找那个香港客。那是一艘机帆船,顺风扬帆,逆风启动机械,因为要赶时间,一路都启动机械,如果顺风,还把帆扬起来。 天气转暖和了,海面上的风也不大,可说是顺风顺水,但出了公海,浪还是很大,船像一片小叶,飘来飘去,一会儿上浪尖,一会儿在浪底。开始,张建中还站在船舷上看海,感受海阔天空,渐渐就坐卧不安了,在浪尖时,像站在悬崖,突然一个下沉,跌入谷底,两旁是看不见顶的山峰,更可怕的是,那不是山,而是水,一个转向还不兜头盖下来,那时候,喂了鲨鱼还嫌你肉少。 “这两边的浪不会盖下来吧?” “要盖早盖了,别说你,我们这些人也活不到今天了。”村长“哈哈”笑,说,“你还是回舱里吧!在这外面越看越可怕!” “钻进船舱不是更没活路吗?一个浪盖过来,跑都没地方跑!” “你看这茫茫大海,船沉了,你还活得了吗?这海水的温度,不用一个小时,也会冷死你!” “我们这不是玩命吗?” “有什么办法?你说一定要去香港找那家伙,不走水路还怎么走?” 说的也是,香港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吗?那时候,香港还是“外国”的概念,英国佬的地方,到处挂着米字旗。 552社会主义也需要繁荣 后来,张建中只觉天旋地转,吐得天昏地暗,不进船舱也不行了,躺在渔民睡的小床板上,船一个摇晃就滚到地上了。村长忙把他扶起来,把他推进里面,自己坐在床沿,怕他再滚下来。 “你看你晕成这样,到了那边,我怕你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个别担心?船一到,我就没事了。” “你以为,你真那么能?晕船没个三五天恢复不过来。” “拿桶来,拿桶来!”张建中叫着向床边挤,头一伸,又“哇哇”吐起来。肚子早吐空了,吐的都是水。 “来,来,喝点水。” “不喝了,喝了还是吐。” “有得吐总比没得吐好,没得吐,就吐胄酸,吐苦胆汁了。” 张建中坚持着坐起来,接过村长递过来的行军壶,喝了两口,这期间,船摇晃了几下,行军壶磕得牙齿“咯咯”响。 “你,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张建中问。 “我跟你怎么一样?我是从风里来浪里去成长起来的。那时候,蒋匪特务叫嚣反击大陆,我们还狠练了一把。” “回去后,我也要多坐坐船,多经经风浪。” “你已经算不错了,晕船还有精神说话。” “不说不行吧?不说就更晕吧!船到了岸,就得像死猪一样搬下去了。” 村长问:“明天一定要赶回去吗?” “一定要回去。” “我怕你明天还恢复不过来。” “没有时间了,今晚到了,就要找到那家伙,把事情弄清楚。” “其实,你也不必亲自跑一趟,我去找他就行了。你是信不过我!” 张建中一直坐着,闭着双眼,这会儿也不知是船在摇,还是他的脑袋在晃,说:“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不是我信不过你,我是担心你应付不了他。” “他在山尾村,只能算是普遍料,见了我,他动都不敢动我一根毫毛。” “我不是说比武功,武功,他当然比不过你,我是说他的狡猾,几句话就把你骗过去了。” “他没你想像的那么狡猾!” “事实明摆在那,他不狡猾会干出这种事?” “他一直都是老实人,也是一个挺讲义气的人,以前,总是顺顺利利的,这次出状况,我总觉得,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张建中问:“你是说,不关他的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也被人骗了,人家给他的本来就是垃圾货。” 张建中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本来就缺货,催得又急,那些奸诈商人还不趁机搞鬼?不是也有一些正货好货吗?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销号呢? “就算他被人骗了,跟我们协商一下,我们帮他分担一点也没什么,他销了号,就是想赖账!害得我们跑这一趟,后果就应该全部由他承担!” “其实,他也挺傻的,不销号,我们未必敢认定是他。” “他是心虚。” 此话一出,张建中又觉得那个香港客还是没那么狡猾,狡猾的人会心虚吗?何况,钱都到手了,他不销号,跟你扯东扯西,你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抽支烟吧?” 张建中张开眼,接过村长递过来的烟,不看也知道是进口美国烟,经常跑咸水货实力还是有的,而且,这烟也是从海上跑回来的。 船摇晃得厉害,划了几根火柴都没点着,村长就先点着自己的,把烟递给张建中接驳。 吐出一口浓烟,张建中问:“跟我说说那家伙的情况。” 村长接过张建中递回来的烟,吸了一口,说:“那家伙是村子里最穷的,老婆也没钱娶,后来,偷渡去那边做泥水工,想攒几个钱,没想到,每天买烟,跟工地附近一个小多士店的寡妇好上了,就没回来了。那寡妇比他大十岁还多。那时候,儿子都有他那么高。” 张建中笑着说:“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应该是倒过来,嫩牛吃老草!老牛吃嫩草,是越吃越有味,嫩牛吃老草是越吃有没味!” 见村长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张建中这才想起他那白嫩的老婆,突然想起小倩,自从与汪燕没有了那层关系,一直都没见过她。 “现在小倩怎么样了?” “还是省城读书。” “汪燕对还她挺好吧?” “挺好。” “现在应该是放寒假吧?没回来吗?” “小孩子变化快,适应省城的生活了,放假也不愿回来,说是有放假要读补习校外班,有时候,还有演出活动。” “小倩一定会出息!” “我也觉得。”村长有些愧疚地说,“有时候,我想啊!如果她妈妈不是跟我跑回山尾村,会是另一种生活,美好的生活!” “现在,你也不差嘛!” 村长便喜滋滋地说:“托你的福!” 虽然,张建中曾离开过边陲镇,却一直没有间断与山尾村的联系,每跑一次咸水货,村长也是赢家之一,现在,就算汪燕不再供小倩在省城读书,靠村长的能力也绰绰有余。 船没那么摇晃了。村长说,应该到内海了。张建中也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看看时间,村长又说,还算顺利,天黑前可以靠岸! 张建中问:“刚才说到哪了?” 他们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村长说,前几年,那寡妇打扮打扮还过得去,这两年是越来越显老了。男人四十好还显年青,两人走在一起就很不调配,这几年,他又走咸水货赚了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我听那边的乡亲说,他经常出入红灯区,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有几次,那寡妇看不过眼,还在街上打起来。那寡妇怎么是他对手,找家里人来帮忙,结果,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那家伙武功都用在这上面了。 “人一有钱就变坏!” 村长却说:“也不是吧!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如果,那寡妇不是寡妇,如果,那寡妇年青几年,想他也不会乱七八糟,到底还是老实人啊!” 张建中笑了笑,很清楚他的潜台词,我村长有钱就没换坏! 有时候,环境很重要,心态很重要,那香港客一直处于现状,靠那寡妇的小士多店过日子,他想学坏也没机会坏。如果,他不是跟比自己大那多的寡妇在一起,也不会有某种心态,有贼心也会抵制自己。 张建中突然想到自己的婚姻也不完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也出现这种状况呢?他轻轻摇头呼了一口气,想自己怎么可能呢?毕竟自己是受许多约束的人,毕竟自己今天拥有的一切与岳父岳母密切相关。 船开始减速,像是开始靠岸。张建中扶着床架想站起来,村长忙抓住他,说,你行吗?张建中拨开他的手,说,没事!我们上去看看风景。就是不行也要硬撑,那还有时间容你缓口气! 一个摇晃,张建中要自己站稳一点,但还是不得不扶住舷梯。 “哇”地又吐了一地。 村长说:“你还是再躺躺吧!” “不用,不用。” 张建中拨开他,踏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露出头的一刻,一阵风吹来,昂头迎着,很清凉,人也清醒许多。 天已经黑了,远远看去,对面岸灯火辉煌,霓虹灯更是把半边天染得七彩缤纷,似梦似幻,张建中眨了眨眼睛,想这就是所谓的资本主义?如果,繁荣是资本主义,他倒觉得资本主义更有吸引力!他对自己说,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别不应该是这些,社会主义也需要繁荣,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社会不繁荣怎么可以? 553偷渡 上码头的时候,张建中打扮渔民的模样,戴着一顶鸭舌草帽,但他身上太白净,没敢敞着杯,兜里还是掖着一本渔民证,详细看,还是看得出,相片上的人不是张建中。扬一扬就好了,给码头检查的看,肯定会露馅。 码头近岸处悬挂着一盏小太阳式的灯火,只见那里有一个涂着米字旗的岗楼,摆了一排挂着铁丝网的三角木架,留下一米多宽的通道,当中站着一个双腿叉得很开,手背在身后的警察,很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为了掩护张建中,船上的人都下了船,一起朝岗卡走去。有人嘴里叼着烟,有人敞着胸,张建中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把大半张脸遮住了。 “跟在我身后。”经常跑香港的侄子悄声说。 张建中的心还是禁不住怦怦跳。 村长问:“不会有问题吧?” 侄子说:“那些没证上岸打工的人多是这么混过去的。” “也有没混过去。”村长说,“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侄子回头笑了笑,说:“没问题,这警察我熟。” 说着,迎了上去,笑着说:“又是你值班啊!” 警察不卖他的帐,背在后面的手往前一推,示意他站住,另一手也露了出来,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棍棒。 “拿证件出来!” 张建中见岗楼那边有动静,一个人头在窗口晃了晃,就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手里也拿着一根一米多的棍棒。 侄子一边掏证件的样子,一边说:“大家都这么熟了,还用看什么证件?前两天,我才来过。” “人熟理不熟!” 侄子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悠悠地点着,然后,把整包烟递给警察,警察手一拨,把他往岗卡外拨,说:“你滚开,下一个。” 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警察便指着他说:“没听见吗?叫你呢!”张建中还是捧着纸箱遮住半张脸。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张建中忙把纸箱放地上,警察见纸箱并没盖严实,用一米长的棍棒撩了撩,走出关卡的侄子又回过来说:“是鸡!” “鸡?” “我们自己吃的,拿上岸加工的。” “香港没鸡吗?要你们从乡下带鸡过来?” 侄子笑嘻嘻地说:“香港好吃的鸡不是这种,这种鸡还是乡下的好吃!” 说着话,纸箱里的鸡扑打着翅膀往外飞,侄子抢先一步捂住盖,对张建中说,“快拿走!” 警察手一拦,说:“等一等。” 张建中心儿一跳。 “你一定有古怪!”警察看看侄子又看看张建中。 村长挤过来说:“能有什么古怪?就是两只鸡。如果,你有兴趣,下次多带两只送给你。” 侄子忙说:“不要乱说话,警察可以告你行贿的!” 警察的注意力马上被村长吸引了:“你是干什么的?” 侄子故着惊慌,拦住走向村长的警察说:“我们是一条船的。” “一条船的?我直接怀疑他是偷渡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会干那种事吗?我一个月跑几趟,哪一次见我干那种事?” “我怀疑你每一次都带人来偷渡!” 好几个人挤过来,拦在村长前面,弄得场面很乱,警察疑心更重了,隔着人丛对村长说:“你别跑,把证件拿出来!” 他却忘了被人丛挤出关卡的张建中。 站在岗楼门口的那个警察大声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还想不想上岸?不想上岸,一个也不让你们过。” 大家好像害怕了,纷纷让开,侄子跟着捧着纸箱的张建中站在关卡外,其他人回到关卡内。村长一边摸着口袋,一边大声嚷嚷:“我的证件放哪了?我的证件放哪了?”继续吸引警察的视线。 其他人不再管村长,纷纷拿出证件送到警察面前,警察一边接过递上来的证件,一边注视村长的动静,看一个,还一个,嘴里说:“你过去,你过去。”关卡外一下子多了几个人,警察已经搞不清楚有没看张建中的证件了。 村长见时机差不多,才把证件摸出来,警察很认真地看,很认真地对照片,还小心地看照片有没有更换过的痕迹。确实没查出什么,才手一扬,甩了回来,村长一个没接住,弯腰检,嘴里喃喃:“我可以投诉你的!” 警察回了他一句:“你投诉啊!” 有人就拉村长说:“你少两句,他硬说你的证件可疑,是可以不让你过的。” 村长大大咧咧地骂:“警察大过天啊!香港警察比大陆警察还黑暗!” 警察举起手里的棍棒,威胁似的说:“你再骂!你再骂!” 村长换上一副笑脸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又说,“我嘴贱,我该死!”一边骂自己,还一边抽自己嘴巴。 警察抬脚踢了他一下,说:“你滚!” 七八个人过了关卡,也不管还在关卡里面那几个人了,有说有笑往岸上走去。 “站住!”身后突然有人喊。 回头看,那个站在岗楼门口的人举着棍棒指着他们。 “那个捧纸箱的,站住!” 到底被发现了,没容他追上来,张建中大叫一声:“跑!” 七八个人跑了起来,就听见身后那警察“BB”吹哨子。哨子一响,岸上还有四五个警察一下子围拢,朝他们扑过来,手里都拿着一米多长的棍棒,堵住了下码头的去路。 “冲过去!”村长一声令下,就有几个人冲到张建中前面,猛虎下山般向警察扑去,山尾村的后生都懂几下黄氏拳,尽管警察拿着棍棒也不上风,你来我往,有人挨了打“嗷嗷”叫,也不知是警察,还是山尾村的人。 村长本还想护着张建中,扫倒一个警察抬头看,张建中已夺了一个警察的棍棒,一轮挥舞,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反倒跟在他身后冲出重围。 “叭”一声枪响,站岗楼门口那警察朝天开了一枪。这一枪提醒了其他警察,一个个扔了手里的棍棒,从腰间掏出枪来,一个个扎着马步嚷嚷:——再还手就射倒你们! ——再过来就射倒你们! 山尾村的人果然被镇住了,岗楼又跑出两个警察,同样拿着枪,与前面的警察一步步合围。 ——举起双手,抱住后脑勺。 ——一个个蹲下! 所有的人都蹲下了,包括还在关卡里的人。 侄子抬头问警察:“我们做什么了?” “你们拒绝检查。” “没有吧?我们什么时候拒绝检查了?不是都给你们看了吗?” “你们袭警察!”一个警察捂着流血的额头。 山尾村一个也被打得满脸血的后生说:“你们先打的手!” 站在岗楼门口那个警察走过来,嚷嚷:“那个捧纸箱的家伙呢?” 纸箱还在,那两只鸡早被吓得飞进海里。 侄子指着那个血流满面的后生说:“是他。” “不像吧?” “就是他了。” 有警察说:“好像跑了两个。” “怎么跑啊!从哪里跑啊!路都给你们堵死了。” “铐起来,铐起来,都带回警署。” 张建中和村长一冲出重围就绕到码头堆放的货物里,顺着狭小的通道,摸到码头边,下面已经是沙滩了,张建中说,跳下去!就率先往下跳。两人又借着黑暗,钻进岸边那一排防风林。 听着码头上还是一片吵杂声,张建中问:“他们没事吧?” “他们不会有事的。这里的警察再凶也还讲法律,他们都有证件,又经常跑这边,奈何不了他们什么的,抓他们回去问问话,就会把他们放了。”村长说,“误不了明天返程。” 554户主不见你们 走在香港的大街上,马上就感觉到他们的异样。这里的男人大都留着遮住耳朵的长发,穿着上紧下宽的喇叭裤,屁/股裹得紧紧的,裤脚却宽得像扫把,一走一甩,把街面的垃圾都扫干净了。 “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村长说,“被警察看见,肯定会查身份证。” 四处张望,见不远是一个小公园,光线暗处聚着一对对一双双的情侣,张建中笑着说,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警察怎么也不会走近了,打着手电一个个照仔细吧! 村长用大哥大跟一位山尾村的香港乡亲联系,打听那香港客的情况,告诉他,他们要马上见他。那乡亲说,现在,他未必在家的。村长说,堵在他家门口,他总会回来的。那乡亲打的过来找他们,带他们一起去那香港客的家。 自从走咸水货赚了钱,香港客已经搬出旧屋,住进了一套新买的公寓。乡亲说,那家伙也不做事了,成天游手好闲,寡妇跟他吵,还不仅是玩女人,他还成天赌钱。他新住的公寓附近就有一家麻将馆,听说,他赌得很大,输了不少钱!后来嫌打麻将不够刺激,还进赌场赌大小百家乐。 香港严禁赌博,但地下赌场却不少! “他经常赌通宵,有几次还借大耳隆,输了钱,大耳隆的人跟他回家要借款。我看你们的货款冻过水,早给他赌光了。” 张建中对村长说:“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相信呢?” “我也不知道他变成了这样。” 的士在繁华的街市穿行,张建中再没闲情生发船上那番感慨了。乡亲带他们先去麻将馆找,没找到,便说,也不知是不是去红灯区了。说那地方他也不熟。也可以去地下赌场了,那地方,他更不知道。言下之意是,只能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 村长说:“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乡亲带他们进了一家小面馆,等坐下来,却见一位巡察从门口经过,张建中忙说:“还是买点包点什么的对付一下吧!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警察隔远远的就看见了,随时会过来查身份证。” 虽然是晚上,街上的灯光如白昼,铺店的墙壁都嵌着镜子墻,灯光一照,比太阳光还耀眼。 乡亲叫他们在一个角落里等着,自己跑去点心铺买点心,还买了两盒鲜奶,把东西交到他们手里,就指点着对面一幢大厦,说那家伙就住在二十楼2018A座的一个套间,说明天他还要赶早班,不能再陪他们了。 村长不高兴地说:“你这就把我们甩了?你是怕他报复你吗?” 乡亲连连说:“不是。我们这边打工不像你们大陆,想干就不,不想干就请假,我们请假是要预先说的,我们上班从头干到尾,吸支烟的时间也没有。别说不请假,就是上班没精神,动作慢一点,老板都会炒鱿鱼。” 张建中问:“你确定是2018A座吗?” “肯定是的。”乡亲又指着对面那幢楼说,“就是那个窗户。” 根本就不知道他指那个窗户,那幢大厦百多个窗都亮着灯,像星星一样星罗棋布。 张建中说:“你打电话上去,确定他回来没有。” 乡亲牙痛似的皱巴着脸,说:“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的。” 村长说:“叫你打就打,那么多话干什么?” 乡亲接过大哥大捣弄着,不知怎么拨号,便笑笑说:“你们大陆比我们香港还先进了,你们都使用这玩意了。” 村长说:“你以为,就你们资本主义有大哥大啊!我们社会主义也有大哥大!” 张建中接过大哥大帮乡亲拨号,拨通了又递还给他。 “你好!” 对方的声音很冲,张建中得听见:“哪位?” “我是你男人的乡里。” “我男人死了。” “我是说你现在的男人。” “我说的也是现在的男人,你要找他,去地底下找!” 乡亲忙冲张建中摇头。 村长说:“那家伙可能在家,我们直接上去敲门。” 乡亲说:“你们还是让我回去吧!这么夜了,再不回去,明天就睡过头了。” 张建中没他办法,说:“你回去吧!” 话还没落地,那乡亲就逃似的跑了,看着他的背影,村长骂道:“妈的,怪不得人说,资本主义国家人情薄如纸。” “我们也不要太为难他了,他能出来见我们,能带我们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 “你以为啊!他老妈在山尾村,如果,没我帮照顾,不知会是什么样?他家那祖屋,不是我跟民政所弄些补助修缮,早就塌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怎么能跟他比,你拥有的是社会主义情超。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大老远地跑到这来追债。” 村长问:“现在怎么办?” “按你说的办,上他家。” “他要不在呢?” “在他家等。” “寡妇不让我们进门呢?” “你不是认识她吗?不是在他以前的家住过吗?”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你也听见在说电话的凶样子,似乎所有认识她男人的都不是好人。” “管她凶不凶,敲开门,我们就往里闯!” 张建中想得太天真了,刚迈进大厦就被守门的保安截住了。进公司去赵氏家族的大厦就说有保安把守,这住宅楼怎么也有人守卫? “你们是干什么的?”保安像看贼一样。 张建中很礼貌地说:“我们是来找人的。”但他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礼貌。 “找那个单元?” “2018A座。” “从哪来的?” 张建中老老实实地说:“从乡下。” 不老实也不行,人家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香港人了,如果允许他们查身份证,肯定会先让你亮出来。妈的,香港就是麻烦,转而一想,这种麻烦也是对住户的安全负责。 等一等,我打电话上去问一问。” 还有这么多程序?张建中的心已经冷了,那位寡妇肯定不会放他们上去,果然,保安说:“户主不见你们。” 村长陪着笑脸说:“我们跟户主真是同乡的,今天从大陆下来,如果,他们不见,我们今晚就要睡大街了。” “那是你们的事。” 张建中说:“你看看我们也不像坏人,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上去吧!” 保安说:“我也觉得你们可怜,也想放你们上去,但是,户主投诉我的话,我连饭碗都砸了。” 不是炒鱿鱼就是砸饭碗,这香港是什么鬼地方?一个个敬业得也太变态了吧? “那就问你个事吧!”张建中只好改变策略,问,“2018的男主人是不是回去了?” “不知道。”保安说,“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他出去了,晚上一定会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 “我们是不会向外人透露住户信息的。” “我们怎么是外人呢?我们不是说了吗?我们跟户主是同乡。” “你说一同乡就是同乡了?就算是同乡也没用,我只知道户主不见你们,我们就要对户主负责。”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走进大厦,有停下来张望几眼的,也有看也不看他们就直接进电梯的。 村长问:“你怎么不拦他们?” “他们是这里的住户。” “我不相信,这里的住户你都认识。” “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基本要求。” “狗屁要求,你是狗眼看人低!”村长真想硬闯了,警察都拦不住他们,你一个小保安拦得住?他拉了拉张建中的衣角,冲着电梯看了看,只等电梯下来开门的瞬间冲进去。 保安却说:“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们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这话打乱了村长的计划,吓得他们赶紧离开了。 555撤泡尿冲冲晦气 这小半天的时间,张建中见识到了寸步难行。先是在街上,像老鼠过街,总怕警察查身份证,再就是一个小保安,一点情面也不给,由始至终跟你讲原则,而且,还很礼貌地告诉你,他可以报警求助警察。 你说人情冷暖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冷暖的必要。对你们冷暖,就是对他们保护的人尽责任。 人家凭什么不对你们冷暖呢? 端着谁的饭碗,就要保护好谁,天经地义!张建中感觉到其中的冷漠,又感觉到其中合理的东西。 有时候,你还真不得不佩服人家坚持这种冷漠而合理的东西。他想,很多时候,我们缺少的就是这种东西,大家更讲同情,理也好,法也好,常常被一种情所左右,一个弱者做了错事或坏事,大家反而为他开脱,为他找各种减免罪责的理由。这会不会膨胀那些弱者干出更不靠谱的事呢?是否不利于社会秩序的管理呢? 两人从大厦出来,貌似只有等了,只有侥幸那家伙没呆在家里,只有侥幸那家伙不至于花天酒地不识路回家。 “妈的,现在是谁欠谁的钱?我们倒像孙子似的。”村长把空烟盒扔在地上,忙又捡起来,攥在手心里,多走几步扔进垃圾筒里。 他有过那么窝囊吗?在山尾村,他想扔什么垃圾不行?想扔哪里不行?但在这里,看到处一点垃圾都没有,还真有点心怯,不知这个粗鲁行为会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辆的士开过来,停在大大厦门前,两人立马精神起来,但车门一开,下来的却不是他们要见的人,又像泄了汽的皮球,坐在喷池边的台沿上。 正好有人走过来,见了他们这一起一坐便绕得远远的,过去好几步了,又不安地回头张望,生怕他们追上来。 村长问:“这家伙会不会报警?” 张建中还真没有把握,说:“说不准。我们还是走一走吧!别总呆在一个地方。” 真有一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觉。 他们又往光线更暗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叫:“你站住!” 两人心一跳,站住不敢动,回头见十多米外,一个警察正在查另一个人的身份证,两人还憋着气,却异口同声地说,走,快点走。张建中发现,他们原本勇气十足,这会儿却一点点褪弱,真不知道,等到那家伙出现时,他们还有没有扑上去的冲动。 村长说:“我看就算找到那家伙也没多大用了。钱都赌光了,只是一个‘要钱没有,要命只有一条’的货色!” 张建中听得出村长想撤了,说:“既然到了,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走吧!” “现在,还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人呢!”村长说,“我担心,警察来查我们的身份证。” 开始,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大陆,谁查身份证?警察就是多事要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拒绝,你哪条规定上街一定要带身份证的?然而,香港警察却可以随时要你亮出身份证。 如果,知道那家伙变成了赌鬼,知道香港查身份证那么严,还真没必要冒这个大的风险跑到香港来,要知道,这一点不比走私被抓事小,一旦被香港警察查出你张建中那个渔民证是假的,你就是地地道道的偷渡犯,谴送回大陆,你张建中不坐牢,也要被撤职! “再等两个小时,十二点,他要再不露面,我们就回去吧!”张建中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晚上十二点,对于香港来说,正是热闹的时候,那家伙在外面泡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个钟点回来。这个晚上,那香港客的确不在家,下午一点多,在大厦不远的一家西餐馆吃了午饭就出去了。 做咸水生意赚了钱,搬进这大厦他就没再做其他事,几乎每晚夜归,晚睡晚起,开始寡妇还做午饭叫他起床吃,两人吵闹后,彼此都不管对方,只是到了月尾寡妇管他要家用,才跟他说话。 他说:“我凭什么养你?” 寡妇说:“你不养可以搬出去!” 这是什么话?这房子是谁买的?让你白住了,还想赶老子走? 寡妇人老珠黄自然更不会走。当初你什么东西?跟我沾我的光才在香港留下来,蕃薯屎没拉清就想把我甩了? 两人便耗着。 香港客觉得自己耗得起,反正就当多一个住客,每月的家用就当交一份房租,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女人是他最大的心结,有了钱,看着红灯区那些小姐一个个讨他的好,想想许多年前,竟被女人冷落,那种舒畅感说多爽就有多爽! 钱算什么? 钱来得艰难,觉得钱是宝贝,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半花,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大陆那边总要一批货,这钱像是送上门,钱就是用来寻开心的。 也不是不想把寡妇一脚踢开,但踢不开啊!那女人以前就粘得紧,现在你又有钱了,她更不会放手。她说,死也要缠着他,做鬼也要缠着他! 看你怎么缠? 每天,香港客睡醒就出门,深夜,甚至彻夜不回,在外面花天酒地,有时候甚至与两三个女人过夜。 其实,在香港,他那点钱也算不上什么钱,也算不上花天酒地,人家花天酒地鲍鱼人参,玩女明星游艇,还算不得什么呢!只是香港客已经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打麻将是跟红灯区的女人学的,开始叫他陪叫他埋单付钱,渐渐就迷上了,自己上阵,再后来,那些女人又带他去地下赌场,他就更不能自拔了。有时输光了身上的钱,身边的女人就叫他借“大耳隆”翻本,果然也有那么几次翻了本,不仅赢了输掉的本钱,还翻倍赢。毕竟赢少输多,香港客越赌下的注越大,输得太多,大耳隆也叫他收手下次再来搏! 借大耳隆的钱是必须还的,且还是一笔一笔还,开始,香港客手头松动,也很讲信誉,第二天就把钱还了,赌得多,输得多,积蓄输光了,每次都等着大陆这边要货才能还,便失去了信誉。再借大耳隆的钱,输得人家叫他收手时,就派几个人跟着他回家讨债。 一来二去,值钱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身边的小姐档次也越来越低,有时候输了小麻将,也拿不出钱。年初三,接到张建中要货的电话,他输得低垂的头一下子抬得老高,大声嚷嚷:“大陆佬又送钱给我了。” 当下,又欠了大耳隆一屁/股债。 急等钱用,春节期间却到处都没有存货,大耳隆又追得紧,他便玩了一招以旧充新的把戏,管不了那么多了,拿到钱再说,说不定星光燎原,大赢一场呢?然而,钱一到手,又输了大半。 这天,拿着剩余的钱想去翻本,手气还是差得不行,下午没完,本钱就输光了。他对大耳隆的人说:“弄几万过来。” 都是熟人,虽然还钱有些曲折,却也还得上,大耳隆的人二话不说就甩了几万给他换筹码! 这仅仅是开始,几万筹码一转眼就没了,再借再输,大耳隆的人也假心假意劝他下次再来吧!他说,不行!说要去厕所把内裤翻过来穿转转运,结果,还是越转越背,他就忍不可忍了,赶走带在身边的女人。 “妈的,都是你这丧门星,不旺我!” 本还以为赢了多打赏她几个钱,却被她害得那么惨! 香港客又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撤了一泡尿,说是要把晦气都冲走,最后,还是输得大耳隆再不借钱给他,派了几个人跟他回家讨赌债。 556打成一团 张建中和村长正准备走,见一辆出租的士开来,侥幸地想,不会是他们等的人吧?果然见香港客从车上下来。 “是他!”村长喜出望外地叫起来,先冲了过来。 香港客呆了好一阵,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大耳隆那几个人说:“我不认识他!” 村长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敢说不认识我?” 等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苦,心里那气憋得足足的,你这家伙竟然不认人,竟然扭头就走?村长扑过去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大耳隆的人保镖似的挺身而出,你村长跟他们没干系,香港客却他们收钱的客户,没给钱一刻,他们都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 其实,大耳隆那些人就是打手,二对一不是村长的对手,另一个人马上加入进来,虽然伤不着村长,却呈三角状,把他围严严实实,突然意识到不能丢下香港客不管,新加入那人忙又退出打斗。 香港客果然往大厦里跑,没跑几步,那打手追了上来,他见只有一个人,底气也足了,也耍起拳脚,追过来的打手始料不及,连挨两拳,连连后退。香港客也不穷追猛打,继续逃,进了大厦,冲着保安喊:“你们就站着看热闹?你们就不出来保护住户?” 话音未落,去路又被人挡住了,抬头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身着打扮像村长差不多。 “你是谁?” “我是谁还用问吗?” 一听声音,香港客就知道是谁了,虽然没见过面,这几年却没少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 “你是张总经理?”他还是按以前的官职称号张建中,“你怎么也过来了?” “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香港客立马知道自己两面被敌的处境,赌场的人不会放过他,大陆的人也追过来了。此时,身后那打手已经回过神,又向他扑过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前,把那个经常把钱送给他的张总经理打倒,夺路而逃。 目前,貌似也只有他是最好对付的! 香港客一个猛虎下山,直向张建中扑去,那知却扑了空,只是千分之一秒,他就意识到对方是策略上的躲让,并非惊慌失措的逃避。也就在这千分之一秒,张建中一把夹住他出拳的手腕,顺势一拖,香港客便失去了重心,“嘭”一声,扑到在地。 身后那打手冲上来,本是挥拳对付香港客,见有人拦了去路,那拳一转向,朝张建中抡过来。张建中躲闪不及,只得迎上去,身子一蹲,一手架住他甩出的拳,一手握拳往他腹间击出,半途意识到此人与己并没什么瓜葛,便改拳为掌,只是在他腹间推了一掌。 这一掌还是力度十足,那打手又是一个没站稳,连连往后退。张建中不管他了,香港客才是他的目标,回过头,香港客已经爬起来,手脚并用,狗一样向电梯跑去! 张建中大喝道:“你别想跑!”一个跨步,一个飞腿,像朝香港客的背脊砸去,虽然觉得太狠,但那还顾得了那么多,他害你也不轻啊!何况,你不狠,他还会跑! 香港客背对张建中,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腿风,在地上一个打滚,避开张建中飞出的腿,一个反弹,人却站稳了,趁张建中落地之际,扑了过来,张建中不敢退,虽然看不见后面,却知道打手就在身后,他未必知道你刚才那一掌手下留情,你送到他面前,他会不给你那么几下子? 张建中只得往侧躲。香港客并非真要对付张建中,逃对他更重要,只是虚晃一枪,便又向电梯扑去,也是慌不择路,电梯门不是开着的,到了电梯口也没用,哪有时间等电梯门打开? 这发生的许多事,也就在一分钟之内。 开始,大厦保安听到香港客咋呼,还想出来帮帮手,这一分钟不到拳打脚踢已经十几个回合,退的再冲上来,倒地的又爬起来进攻,腾跳主动的差点挨了打,眼花缭乱间哪敢轻举妄动? 还没回过神,又有人冲了进来。 村长被那两个打手缠得脱不开身,却担心张建中,边打边往大厦里移,进了门,见三个人站在电梯口,扎着马步,你看我,我看你,严阵以待。 打手已经看出张建中与香港客不是一伙的,问:“你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却还把打手看成是保护香港客的,说:“不关你的事,请你让开!” “现在,他是我的人!” “我不想伤害他,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香港客很清楚他们双方之间的利益关系,对打手说:“他们是追债的,我欠了他们的货款。” 张建中说:“算你还有良心!” 打手却说:“他是我们的人。识相的话,别插手!” “他是你们的人又怎么样?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也要看先来后到!” 张建中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干什么的,不要你管!” 张建中就不管他了,冲着香港客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干?为什么以旧充新,给我们些垃圾货?” 虽然,没有证据,但用这种肯定的口气,效果可能会更好。 香港客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被人耍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知道,有必要找几个打手保护你吗?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打了伤天害理的事,也知道我们会追到这里来!”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不是我请的打手,他们是赌场大耳隆的人。” “大耳隆?”张建中哪听过这名词? 村长插了一句,说:“就是赌场借钱的钱庄。那家伙肯定欠了人家一屁/股赌债!被人家追上门了。” 张建中说:“你他/妈的,有好日子不会过,有好人不会做,你觉得,以后我们还会跟你合作吗?以后,你拿什么还那一屁/股赌债?” 香港客急了,张建中断了他的财路,可比大耳隆追上门还可悲,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骗你,我也是被人骗的。以后,我保证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保证给你们的都是新货正货!” 此时,还在围打村长那两个打手也弄清他们的身份了,停止了对村长的进攻,两伙人出现了暂时的平静。 香港客对张建中说:“这批货,我是有责任,但是,你们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一分钱也没有,如果,你们不再跟我合作,我哪有钱偿还你们的货款?”他又对那几个打手说:“你们都看见了,我是生意人,只是一时手紧,做成生意,不会缺你们的钱。” “当”一声,电梯门打开。香港客正好背对电梯门,却不是往后退,而是向前扑,一个秋风扫落叶向近前的打手B近,那打手吃过苦头,又始料不及,慌忙后退,那知,他一个转移,一阵风卷残云,回过头来对付站在另一侧的张建中。 张建中以为他对付那打手是虚,进攻自己是实,已有防备还是撤了一步,就在这一撤之际,香港客才往后一缩,挤进几乎关上的电梯门。张建中和那打手意识到他的真正目的,扑过去想掰开电梯门,却已经迟了,那两扇门紧紧关闭了。 站在远处的村长和另两个打手,像是听到命令似的,哄一声向楼梯口跑去。 村长说:“守住电梯!” 另一个打手说:“你从电梯上去!” 他们只顾香港客,却忘了大厦保安,那保安阻止不了他们的打斗,见他们跑楼梯的跑楼梯,搭电梯的搭电梯,立马电话报警。 557大陆佬 香港客也傻得可以,一直上到二十层,以为回到家把两伙追债的人关在门外,他们便奈何不了自己什么,然而,寡妇却在里面插上了门。 ——开门!开门! ——你关门干什么?屋里是不是有男人? ——有人追杀我,你再不开门,我就被他们斩成几截了! 搭电梯的张建中和那打手没那么快上来,跑楼梯的村长和另两个打手却不香港客慢多少,在门口耽误了一会儿,想他们也快到了,香港客只得弃门往楼梯口跑去,似乎也只能往上跑这么一条路了。 妈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寡妇锁在门外了,最近,只要回来得晚,寡妇就不开门,好几次,他只能卷着外套蜷缩在门外过夜。 快到楼梯口,村长突然出现,吓得他往后退,正好在电梯口,想按电梯,见电梯往上行,知道张建中在电梯里,便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 “你跑?我看你往哪跑!” 跑了二十层楼,村长气喘却还能大声说话,另两个打手好一会才出现,见香港客被堵在走廊上,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香港客退到走廊另一头,看了看那扇窗,回头对村长说:“你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我们一拍两散,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村长继续往前走,说:“你跳!你够胆往下跳!” 香港客“扑通”一声跑在地上,且还双手作揖,哭丧着脸说:“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赔偿你们的损失!赔你们双倍损失!” 村长问:“你拿什么赔?” “我卖屋,我砸锅卖铁!” “你觉得,你说的话还有人信吗?” 另两个打手也走了过来,还气喘吁吁地说:“我们不管你怎么样?今晚,你必须搞定你欠的帐。” “你们B我有什么用?你们B我,我也生不出钱来啊!” 一个打手看了村长一眼,说:“要不,你们大陆佬帮他把赌债还了!” 村长反问一句:“有这样的好事吗?他还欠了我们的货款呢!” “你们不是有生意做吗?你帮他还了钱,慢慢在他生意里赚的钱扣。” 香港客精神了,说:“是啊!是啊!村长你就帮帮我吧!你就念着我们光屁/股玩到大,念着我这几年跟你们合作做生意,帮我还了赌债!” “你也太不要脸了!” 张建中和那打手搭电梯上来,却听见村长和另两个打手吵了起来,村长说:“他也欠了我们的货款!” 打手说:“你们是朋友,又是生意伙伴,帮他还也很应该!” “如果说应该,你们应该帮他还才对!是你们开地下赌场才害成他这样的!” “你搞清楚,赌场不是我们开的,我们只是放债赚利息!” “你那是高利贷!” “没人B他借,我们是一个愿挨,一个愿打,双方愿意。” “那你为什么要我们替他还?” “你滚开,别在这妨碍我们!” “要滚也是你们滚,他欠我们的货款在先,要还也应该先还我们!” 说着吵着,双方又动起手。 这里与刚才大厅不一样,走廊窄,没多少腾挪空间,村长一点更不占上风,那两个打手并排联手,步步紧B,村长只能一边防,一边退,香港客反而清静了,与己无关地抱着双手看热闹。 “你们在这又吵又打有什么用?”张建中说,“先进他家看他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才是值在的。” 这句话倒提醒了他们,又调转目标,一致对香港客了。 “那个门是你家?” 其中一个打手曾上门讨过债,走到1208房,摇着铁闸护拦说:“把门打开!” “开不了门。我能开门早就躲进去了!” “钥匙呢?” “没用,里面插上了!” 摇铁闸的打手退后一步,用脚踢,动静很大,长走廊左右至少住了十几户人家,十几扇门始终紧闭,事不关己,一个个都无动于衷。 “他妈的,你过来,你叫里面开门!”一个打手一把揪住香港客的衣领,要把他拖到门前。 香港客说:“没用的,我叫也不开门。” “看来里面的人是不见棺材了!” 话起拳落,香港客也是不吃素的,左来右挡,一气截了他几拳。 “你他/妈的敢还手!”那打手提起膝盖撞他小腹,又被香港客按下去了,其他两个打手一哄而上,围着香港客上打下踢,他还哪还招架得住,立马脑袋开了花,杀猪般地惨叫,双手却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开不开门?不开还打!” 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又是杀猪般的惨叫! 张建中说:“你们这么打会出人命的!” 村长也说:“住手,你们住手!” 一个打手说:“打不死他!” 另一个说:“让他好好尝尝欠债不还的滋味!” 再一个说:“不让他吃点苦头,里面的人是不会开门的!” 香港客一边嚎,一边喊:“村长,救我啊!你不救我,我就被他们打死了!” “你喊,我再叫你喊!” “谁会救你?没人救你!” 三个打手一边骂,一边打。 “村长,我们怎么说也是兄弟啊!你就忍心看着外人打死我?” 村长动了恻隐之心,扑上去扯开一个打手,那打手回身就是一肘,村长没防备,挨了一家伙,立时火冒三丈,飞脚踢去,正在那家伙侧肋,就见他一声惨叫软了下去。其他两人见自己人吃了亏,放下香港客向村长扑来,张建中不可能袖手旁观,也迎了上去,两伙讨债的又打起来。 张建中和村长还是第一次联手,加上挨了一腿的打手缓了一口气才能爬起来,形成了短暂的一对一,村长一个虎口掏心,半路突变夜半鬼拍门,真正发力的是下面的腿,一个回合不到,那家伙就脸面挨了一掌,小腹被撞向后倒去,刚才挨的一脚的家伙再扑过来,村长又是一对一,这次更简单,直接飞出一脚,吃过苦头的家伙,一个止步,村长脚落地,人的重心也移到那条腿,一串组合拳,那家伙上中下三路都中了拳。 与张建中对手的是打手中的大块头,也是武功最好的,见张建中体格弱一些,便欺他力量小,一个泰山压顶,意识到张建中左移,接着就是一招排山倒海,不仅进攻,还封住了张建中反击的线路,只好退,这一退,为村长腾出了对付另两个家伙的空间,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反击的空间。 那家伙本想速战速决,连使两招致命招,不想自己快,张建中还快,竟没动到他一根汗毛,急很双眼发红,见张建中退得远了,飞腿踢过去,这腿的力量不轻,但攻强防弱,却灵活性欠缺,还没落地,张建中已经腾挪到另一侧,挥拳就打他脸面,那家伙心想,不好。头一偏躲过去了,但那手一个回拖,拳也变掌,在他脸上抓了一把,另一拳也冲了出去,打中他左肋,心里清楚,这拳打得并不应,更多还是被他躲开了。 稍吃了一点亏的大块头,没想到村长把他那两个兄弟解决了,过来援助,腰上立马挨了一脚。村长没想到那么轻易得手,以为他闪开那一脚,后继便双龙出海跟上,于是又是一个干脆,连打带劈,大块头又是上中下三路挨了几个家伙。 还没回过神,电梯“当”一声响,两个警察扑出来,挥舞着警棍,大叫:“蹲下,蹲下,都蹲下!” 张建中和村长却拉开了搏杀的架式,一见是警察,松了一个口气,身后的香港客却喊:“抓住他们,他们是偷渡过来的大陆佬!” 558上追下堵 两个警察见三个打手狼狈地要么抱着肚子,要么靠着墻瘫坐,要么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立马意识到这两个大陆佬的厉害,急刹住车,如临在敌,双手伸长,警棍直指,用蹩脚的普遍话说:“勿动!勿动!” 香港客那句话不仅提醒了警察,也提醒了张建中,不动是不可能的,被警察堵住去路,查他那个假渔民证还得了? 村长也意识到了,对张建中说:“上!” 张建中也回他一句:“上!” 两个便向朝警察扑上去,警察不畏惧了,挥舞着警棍也冲过来。 警棍可不同于棍棒,前面那截有低压电,武功再好,被电流击中也会瘫软,双方还有一步的距离,张建中和村长似乎才意识到,忙收住脚步。警察得意了,还是伸长手,一人指着一个,说:“来啊!不知死过来啊!武功再好也没用,少林寺出来的也要受死!” 要的就是他们拿着警棍不动,如果挥舞成弧,还真不好下手,这一停,正是他们希望的,便见两人像是约好般,同时出招,张建中出的是腿,一腿踢中他对面那警察的手腕,警棍虽然有绳索挂在手上,不至于脱手,却往后飞,吓得那警察忙躲闪。村长却狠得多,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扑上去,一手抓住对面那警察的手腕,一手挥拳击打他的脸,警察本能后仰,还是挨了拳。 两人冲出警察堵拦,迅速向前跑,刚跑过电梯门,村长刹住脚步,回过身去按电梯,张建中大声叫:“跑楼梯!” 钻进电梯,还不成了瓮中捉鳖? 张建中对付的那个警察先回过神,忙抓住挂在肩上的对讲机说:“他们跑下楼了,两个偷渡犯跑下楼了。”一边说,一边拨出腰间的枪,向楼梯口追去,站在楼梯口,枪口朝下,大声说:“再跑就开枪了!” 张建中和村长忙往边躲,双脚却不敢有半点停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后面追的警察并没追得那么紧,张建中问:“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村长说:“应该是怕追得太近会吃亏吧!” “岂不是白白放我们逃了?” “下面会不会还有警察?” “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说,两人脚步都放缓了,下面那路人冲上来,还不两头受堵?而且,上面的警察吃了亏,一定会提醒下面的警察,他们应该不会只是用警棍对付他们了,大厅下面果然守着有两个警察守着,听到对讲机发出的声音,忙守住电梯。 见电梯门边显示电梯到达楼层的红灯定定地不动,就对着对讲机问:“他们从哪下来?” “他们跑楼梯!”上面的警察补充说,“两个家伙懂点武功,你们注意点,最好用枪!” 大厅那两个警察立马拨出枪朝楼梯口冲去。 冲上半层楼梯,似乎觉得不妥,你就不许他们半途改乘电梯下来? 一个警察说:“我们在大厅等着,不管他们走楼梯,还是乘电梯都别想能逃走。” 两个警察便又往回走,另一个警察对着对讲机呼叫总部:“我们这边发现两个偷渡犯,请求总部派人增援。” “叭——”楼梯上响起了枪声,大厅这两个警察忙又朝楼梯口挪去? “发生什么事?” “我正在追赶他们。” “击中了吗?好像没击中。” 村长走得离楼梯扶手稍近了点,上面那警察便开了枪。张建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没事吗?” “没事。” 已经是十楼左右,越往下,就越担心下面的警察往上冲,拐弯的时候,张建中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是一片村屋似的平房,从这里跳过去,或许能落到屋顶上,然后从那边逃走。 村长说:“很难说,如果,跳不过去怎么办?如果,屋顶承不住怎么办?旧村屋大多是瓦顶。” 再往下跑,才发现,其实是很有距离的,从七八层跳下去可能可以,但那么高能行吗?跳下去,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最好是从二楼的窗户往下跳,跳到后面的花园,然后翻墻出去。然而,下面的警察会让你跳到二楼吗?或许,再下两层,就与他们碰面了。 越往下越提心吊胆,但脚步稍放慢,上面的脚步声又“咚咚”响。 村长说:“好像是一个人。” 那个被村长击中门面的家伙可能没有跟上来。 “他有枪!” “有枪也要拼一把了!” “怎么拼?这么窄的空间,他闭上眼也可以击中我们。” “总比被两头夹击生擒要好吧?” “还没到一定就要用命拼的时候吧?最多抓回警署,你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最多就是袭警,就是你超出了执渔民证的范围。” “我是担心你,你被抓,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你心甘吗?” “有什么心不心甘的?”张建中一咬牙说,“最多蹲几年监狱,出来后,不当官了,继续走咸水货。” “都是我害的!” “别这么说,其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把你也拖下了水。”张建中问,“几楼了?” “三楼还是四楼。” “再不能往下跑了。”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横着往走廊跑,走廊的另一个尽头有一扇窗,再高也必须往下跑了,突然感觉那个方向好像有一棵树。 “那里是不有一棵树?在下面等那家伙的时候,好像在那棵树下站过。” “好像是吧!”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往那棵树上跳,应该能抓住树技,应该会平安落地。果然,有一棵树,还没跑近,就看到那棵树的影子了,然而,近前才发现,他们跑过了,如果在五六楼,还可以横跳过去。 这是三楼,横跳过去距离就远了。 只能往下跳!两人一起往下看,倒吸了一口咬住冷气,妈的,这三楼是不是也太高了?这才想起来,大厅那层比两层楼还高,这里的高度没有五楼也比四楼高。 村长指着楼下一团模糊的黑影说:“那里是一个暂时搭建的棚子,往棚顶跳,可以减轻落地的冲力!” 说着,推了推窗,但是,怎么也推不动。他们哪知道,这些窗都是打不开的。 “你让开!”村长退了一步,抬腿一冲,“咣当”玻璃窗碎了一半,再来,再来!又是一腿,玻璃彻底碎了。 守在大厅的警察听到被击碎的玻璃,问保安:“哪里响?” “好像是玻璃碎的声音。” “废话!我问你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好像是走廊上的窗户。”保安指了一个方向。 “你带我去!”这警察对另一个警察说:“你守在这里,我们过去看看。” 留守的警察说:“他们不会是声东击西吧?” “你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我是怕上他们的当!” “你有枪,知道吗?你站在楼梯和电梯中间,只要看见他们,就开枪,我就不信他们连命都不要了。” 冲出大厅的警察还没出门,就有三五个警察扑了进来。 警察人数大增。 “太好了!你们来两个人跟我去看一看,其余人守住楼梯和电梯。” 村长把窗框推开,上面那个警察也出现在走廊上。他不敢靠得太近,双手握枪,大声喝道:“勿动,再动就开枪了!” 村长说:“快跳!” “你先跳!” “还让什么?再让就没命了。” 张建中一个跨步跳上窗,奋力向不远那个暂时搭建的棚顶跳去,身后也响起枪声,便听见村长“唉哟”一叫,没容张建中多想,“咔嚓”一声,自己摔在棚顶上。 559村长中弹 棚子摇晃了几下,又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下来,“轰”一声,棚子塌了,张建中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还以为村长中了枪,见他摔下来,便知道安然无恙,如果中枪,只能往下坠,应该是砸在窗下的水泥地板上,根本不可能跳到棚顶这边来。 “你没事吧?”张建中还是问。 村长底气还是很足,说:“没事!” “刚才你叫那声,我以为你中弹了!” “没那么容易,我是迷惑他,让他以为我中了弹,放松一下神经!” 张建中这才想起来,村长可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 从大厅跑出来的警察刚一拐弯,听到棚子倒塌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见那里蹦出两个人影,带头的警察便喊:“一定是他们了。” 他不知他们从第几层跳下来,心里骂了一句,丢那妈!他们竟然从楼上跳下来,竟然还没事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追!”枪早就在手上,一挥,带着几个警察就扑过来,张建中和村长拼命朝大厦外墻跑去,两人心里想,翻过外墻就安全了。 ——叭,叭。 楼上那警察居高临下,向张建中和村长射击。 “跑之字,跑之字!”村长在后面喊,两人便像蛇似的扭扭摆摆。 身后的村长又“唉约”叫了一声,张建中没在意,还继续往前跑,就见听警察叫:“打中了,打中了一个!” 回头看,果然见村长在地上打滚,张建中忙往回跑,村长说,“别管我!快跑!”张建中想把他扶起来,他双手一推把张建中推了个狮子打滚! “注意上面的子弹!” 话音未落,上面那警察又“叭叭”开了几枪,好在被村长推开了。 “你快走,他们抓了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村长还在地上打滚,听那说话的声音,并不像伤得太重,更多是因为要躲避楼上警察的射击才在地上打滚的。 “我怎么能丢下你呢?” “我的腿中弹了,跑不了了。” “我背你!” “你傻啊!” 大厅冲出来的警察越来越近,反而更像是帮了张建中他们,楼上那警察不敢再射击了。张建中扶起村长继续朝外墻跑! “我会拖累你的!”村长一蹦一跳。 “我们一起来,就要一起回!”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怎么不听我说呢?你再不放手,我们就一锅熟了。” “别再说了,快上墻!” 张建中蹲下身子,抱住他双腿往上举,村长不得不扒住墻头,双手用劲翻了过去,张建中原地一跳,也翻过去,然而,慢了半拍,还没翻过去的一只脚被跑在最前面的警察抓住了。 “抓住了,我抓住了!” 那警察叫着拽着,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张建中的脚上。张建中抓住墻头,另一只脚朝他脑壳踩下去,一下,两下,应该是把他踩晕了,手一松,人也倒了下去。 后赶上来的警察迟了半步,跳起来想抓张建中的腿,却没抓住,也想像张建中那样跳上墻头,然而,连跳了几次都够不着。再后一个警察一个助跑虽然爬上了墻头,臂力却不够,怎么也不能把身子撑上去。 下面的警察便齐力托住他的脚往上举,举是举起来了,脸面却被跳起来的张建中击中了,“唉哟”一声,跌了回去。 吓得警察再不敢翻墻,只能绕道前门追过来。 张建中击倒那个警察回头看,村长却不见了。 “你在哪?” 村长没应他,他知道村长是不想拖累躲到什么地方不出来。 “我怎么能留下你不管呢?我回去怎么向嫂子向村里人交代呢!” 村长还是不理他。 “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听见的!” 那几个绕道出来的警察“哇哇”叫着扑过来,再不跑不行了,张建中只好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是在楼上看见的旧平屋,貌似于现在的城中村,进了村,道路弯弯曲曲,认准一个方向,拼命跑,身后响起一阵阵狗叫声。 冲出村子就是公路,已经很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开得飞快的车,张建中不顾一切冲过公路,钻进一个立交桥,感觉可以逗留片刻了,才站在路边拦的士。 回到码头,打大哥大给侄子,叫他来接,侄子四周看看,问:“村长呢!” 张建中不想告诉都他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走掉了!” 往回走上船过关卡并不用检查,上了船,张建中才了放心,有一种安全回到家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村长还没回来,也给那个乡亲打过电话可能一家人都上班了,家里没人接电话,不得不启程回返,张建中只得留下两个人继续等村长。 回到山尾村,又是天黑了,张建中又给那乡亲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经过,对方一听跟警察闹起来了,吓得连说他也没办法,他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找村长。张建中只好去见老黄头,要他动员其他乡亲帮帮忙。 本是想去看看村长老婆,亲口告诉她村长还在香港没回来,却不知该怎么面对,只好委托侄子去办这事。 回到镇府大院,还没下车,就见外甥女跑过来,大声嚷嚷:“这两天你跑哪去了?昨天下午和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你。” 张建中问:“有事吗?” “你不是要我了解签单的事吗?昨天下午就了解清楚了。” “我把这事给忘了。” “你有没搞错,昨天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昨天,还真是昨天,两天不到的时间去了那个貌似很遥远的地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回想起来,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趟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事情是弄清楚了,但货款肯定是追不回来了,而且,这条路也断了,你张建中又不能不走这条路,欠了一屁/股债,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必须开辟新线路。 很显然,香港客熟知山尾村的运作,他要报复,是非常容易的,何况,他烂命一条,完全有理由想法子向警署邀功领赏,因此,山尾村的关系再不能用了。 外甥女拿着那些签单记录敲开门进来。 张建中说:“你放下吧!有时间我看看。” “你不是说明天就谈这事吗?” “明天有更重要的事!” “你怎么出尔反尔!早知你不急,我就不管了。” 外甥女坐下来,并没有走的意思。 “你还有事吗?” “和你聊聊天不行啊!” “你别在这打扰行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外甥女不高兴地说:“我怎么打扰你了?你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偏要赖我。” “我心情怎么不好了?” “你一回来,我就看出来了。我怀疑你肯定去干坏事了。”她跟张建中说话,从来不遮拦,有什么说什么,“昨天下午到刚才,你不知跑哪去了?提前回边陲,不会是会情人吧?” “你可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昨晚,镇府只有我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你,你房间的灯一直没亮。” “你睡觉的时候,我回来的。” “一大早又跑出去了?” 大哥大响了起来,是侄子的声音,说留下那两个人来电话了,村长回来了,只是腿上有伤。说明天兴宁县的一艘渔船刚好要回来,他们可以搭乘那艘船。原来,村长就躲在附近那个水塘的草丛里,警察却以为张建中是断后的,最后一个跑进城中村,并没认真进行搜索,村长自然也没敢乱动,第二天天黑,才从草丛钻出来。 “他一到,马上给我电话。” 张建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560错综复杂的职位 上班的第一天,县委书记果然到边陲镇来了,把镇长吓了一跳,打电话问副县长,怎么不是你来呢?难道换了领导,县委书记联系我们边陲镇了?副县长说,这不好吗?也不应该总要我联系你们那个穷地方吧?总不应该让我年年都跑那么远吧?早应该让我联系离县城近一点的镇了。镇长很郁闷,想你副县长要我等做掉张建中的机会,现在貌似被做掉的是你副县长了。 副县长说:“我也不要泄气吗?县委书记联系边陲镇便不说明他对边陲有多重视,主要还是有自己的打算,跟其他县委书记比联系点的经济指标比不过,就跟别人比扶贫助力困。这也是一种策略嘛!” 镇长认为,不管县委书记重视不重视,这边陲镇肯定是不能出事的,更不可能镇委书记出事,所以,不管自己怎么捣弄,他也会站在张建中那边,让他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 副县长笑着说:“也不一定吧?” ——趁县委调整县领导联系点的文件还没下发,趁县委书记没有正式到位,发生点什么事,还是可以的。 ——如果,调整镇领导主要负责人后,县委书记才联系边陲镇,以后取得的成绩是不是更能说明他高瞻远瞩? 副县长给他鼓励,说:“目前,县委书记对边陲镇还不了解,许多还是要征求我的意见的,何况,我跟县委书记又是以前的老搭档。” 这个边陲镇的领导层都知道,副县长经常跟他们说自己与县委书记搭档的自己怎么怎么默契。 镇长眉头皱得紧紧的,想标语事件那么好的机会,你叫我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张建中把春节搞得红红火火,大家对他有好感了,你却要我抓机会?哪来的机会? 县委书记是下午到的,开了一个座谈会,认识认识镇领导班子成员,然后去看干部宿舍楼的工地,本来,还想看一个村委会的,看工地时,县委书记问张建中:“你到了边陲镇还有什么动作啊!” “看得见的就这一项。” 县委书记说:“那就不看其他了,以后,我会经常来。” 看他要走的样子,张建中问:“不吃了饭再走吗?” “有规定一定要吃饭再走吗?” 张建中忙笑着说:“都准备好了!” 县委书记看看时间,说:“时间还早嘛!” “现在回去也要七点了。” “七点吃晚饭还不晚。” 不管张建中怎么挽留,县委书记还是不吃饭就走了,本来计划吃饭的时候,把准备好的土特产弄上他的车,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可说是,县委书记新年第一次来,就空手而归,搞得张建中心里非常忐忑。 镇里几位主要负责人也随张建中回到他的办公室,黄副书记说,县委书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陆副书记说,县委书记真是大忙人!镇长却一直不说话,看着张建中,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想果然像副县长说的那样,县委书记并不是重视你张建中,而是看中边陲镇这块“风水宝地。” 张建中说:“刚才听了县委书记的讲话,大家谈谈感触,我不要虚的,只想听听你们打算干什么?” 镇长说:“都谈谈吧!” 也就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职务资历最小的是陆副书记,他只好说,我先谈谈吧!抛砖引玉。于是,便谈这一年的人事管理应该如何为镇发展服务,如何稳定队伍稳定人心。听到一半,张建中觉得太虚,打断他的话。 “黄副书记有什么打算?” 陆副书记便呛了一口气,话在喉间,说不是,不说又不是。 黄副书记“嘿嘿”笑,说:“县委书记的讲话非常重要,可以说,是我们边陲镇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指南。我是这么想的……” 他干咳两声,说了一二三四五,却都是空洞的体会,没有太具体的东西。张建中又不耐烦了,想你们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说的就是这些?就没有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周镇怎么没有来?” 这么一问,大家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似乎是一种习惯,周镇与他们相比,还是低了一个层次。在镇里,书记镇长是最高层次,党政一把手。副书记以上是一个层次,这包括镇委书记、三位副书记,其中镇长在党委这边挂着一个副书记的职务。再下去就是党委那个层次,周镇是常务副镇长,够不着副书记的层次,又排在诸位党委之前。就像刚才开座谈会,前面四个人可以自由发言,周镇以下,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主动发言。 “把他叫过来。” 黄副书记正好坐在门口的位置,便走出走廊张望,见有人经过,就叫那人去把常务副镇长叫过来。 周镇还没坐下,陆副书记心里还有不满,便气发到他身上了,说:“新一年,新开局,张书记叫你来谈谈你的打算。” 周镇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打算,镇长代表镇政府还不全面概括了。” 张建中说:“说一说,你的设想。” 许多时候就是这样,正式参加会议的人更清楚会议内容,周镇半路插入根本不知道这次会议是谈县委书记讲话后的工作设想。 “春节前,我和张书记谈过……” 这句话已经让另外三个人心里不爽了。镇长这边认为,你虽然也是挂着党委,但屁/股是坐在镇政府这边的,你有想法更应该向我镇长汇报,直接找镇委书记是越级行为,你撇开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不支持你会否定你?是不是认为我把你的设想变成了自己的设想抢了你的功埋没了你? 两位副书记却想,你倒快了一步,抢在我们前面跟张建中汇报了,是想表现自己吧?是想说你比我们都强更能干实事吧?两位副书记还想到了那个主任科员的编制,这家伙一定是冲着那编制来的! 要知道,这编制被周镇抢去,他的职务虽比他们低,但级别却比他们高了。 以后,谁领导谁?谁说了算? 尽管党委这边很少管镇政府那边的事,但副书记要你常务副镇长做事,你还是要听的,他套了主任科员一职,不听你的,似乎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陆副书记说:“现在不是要你谈以前的事,谈以前的想法!” 黄副书记说:“今天,县委书记做了这么重要的讲话,你没听吗?” 镇长说:“别扯远了!” 周镇被这番数落,脑子一乱,不知该说什么了。 张建中说:“我们不一定要生搬硬套,听了县委书记的讲话,有某种也好,春节之前,对今后一年的设想也好,这并不矛盾。” 陆副书记说:“春节前,我有一套很完整的工作设想,但听了县委书记的谈话后,我心里更亮堂了,觉得原来的那个设想还是有点跟不上县委的步伐。” 他对刚才没能说完的话还是有些介意的。 “新的一年,是边陲镇快速发展的大好机会,干部队伍的建设是重中之重,明年,我准备在如何刺激大家的工作热情上下工夫,树典型,赶典型,至少要搞三次争先创优的大行动,春节后,这项工作马上开展,年中再掀起一次*,年底进行总冲线!希望用一年的时间,把干部队伍提高到一个新层次。” 经过短暂的思考,他把重点说出来了,把作法也说出来了,不由地吐了一口闷气,想你周镇能与我相比吗?黄副书记能有新招吗? 561谈体会 镇长听得出他的不服气,心里暗喜,想你张建中也不是那么得人心,表面看陆副书记对你唯唯诺诺,其实对你也是有意见的。他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可以团结的力量。 黄副书记见陆这次说得好,心里不很不满地说:“你别重重复复,浪费时间,张建中是要周镇说。” 陆副书记说:“我这是重复吗?我是概括了一下刚才的话,一分钟的时间不到。” 镇长偏向陆副书记地说:“大家自由发挥嘛!有什么说什么?觉得自己说漏了,可以再补充,又不是什么正式会议。有些想法就是通过这种形式,互相启发完善自己想法的。” 周镇不敢插话,等他们大家停下来才说:“刚才我没弄懂大家谈话的主要内容,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了,根据县委书记的讲话精神,结合我镇的实际,就我分管的工作而言,当务之急是,如何打好县委书记这张牌?县委书记联系我们边陲镇是一个机遇,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政策支持,争取更多的部门单位支持。” 陆副书记像张建中打断自己的话一样,打断他说:“说点实的!” 镇长却说:“听他慢慢说吗?” 说着,瞟了陆副书记一眼,意思是,你才说几句虚的,张建中就打断你了,他说那么一大堆废话,张建中却无动于衷,看你以后还表现不表现出一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样子。 黄副书记就是要跟陆副书记唱对台戏,说:“我觉得,说得挺好的!比一些不着边的表决心要好得多。” 陆副书记冷笑了笑,说:“也不知谁在表决心?” 这话明显是在说刚才黄副书记说的更加虚。 黄副书记回了他一句:“表决心的大有人在!” 陆副书记问:“有人不是表决心要把标语事件查个水落石出吗?查出来了吗?” 黄副书记的脸红了,不是因为尴尬而是被气的。 “你懂什么?是张书记要求稳定大局,叫停止不查的。” “张书记叫停止不查,主要原因还是在你这里吧?如果,你动作快,方法得力,早早查出结果,相信张书记是不会叫你停止不查的。” 这话击中陆副书记的要害,一时无语,脸更涨得通红。 张建中说话了:“你们这才是扯远了啊!” 镇长又是暗暗高兴,你张建中这时候站出来说话,想当和事佬两边不行罪,事实上,却像是在肯定黄副书记的说法。 “这种事是这么好查的吗?不花点时间就可以查出来吗?张书记要稳定,并不能说明陆副书记就不得力!” 镇长这番话,给黄副书记挽回了许多面子。他觉得,需要帮手的话,还是陆副书记更得力,黄副书记这种酒鬼,想靠那么短时间得到张建中器重是不可能的,谁也不会放心要他帮自己做事,今天不喝酒,明天未必不喝,今天清醒,明天未必不醉。有些事让他知道,总有一天会乘着酒劲喷出来。 张建中要周镇过来说几句,是想提高他的威信,想让在坐这几个人,特别是两位副书记比较比较自己与他的差别,你们只会搞一些形式上的动作,能不能考虑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周镇可以通过关系,争取有关部门支持修公路,你们又有什么好的想法? 没想到,他们堵住他的嘴不让说,彼此还争得面红耳赤。 “我们把话题集中到原来的议题上来,其他不沾边的话,暂时不要说了。” 这一刻,他更觉得,那个主任科员应该给周镇了,如果,给了陆、黄之一,两人掐得更厉害,更不利于工作。 周镇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他说得很实在,说这只是他的初步设想,如果,发展得好,不仅争取交通公路部门,也可能再扩展争取其他部门,上面的部门单位都有支持下面的资金,资金放在那,给谁都一样,谁争取得来就给谁,所以,借助县委书记联系边陲镇这股东风就显得非常重要。 当下,镇长两个副书记好一会没能反应过来。 张建中说:“也可以说,这是我的想法,总说要发展边陲镇,怎么发展?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想办法把钱都集中到边陲镇来,修公路需要钱,搞农业需要钱,就是我们建干部宿舍楼也需要钱,没有钱谈什么发展?人的因素很重要,这个我不否定,但怎么才能真正的重要?不能只是泛泛而谈,更应该真正地发挥作用。我们去争取,怎么去争取?这也是发挥人的作用。也是目前,我们需要发挥的作用!” 总不能让我张建中一个人去解决钱的问题吧?我张建中如今可说是焦头烂额,你们就不能分担一点吗?你们镇长、副书记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认为,目前,我们应该制定一个奖励制度,我们不能仅靠教育,教育我们的队伍,当思想还停留在某种水平程度上,奖励是调动大家主动工作的有力手段。凡是从上级部门争取到的经费,我们应该给予一定的奖励,奖励百分之五到十。这个奖励制度暂时在班子里实施。” 其实,也只能在班子里实施,你不是班子成员,怎么能向上级部门争取? “我和镇长就不列入奖励范围了。”张建中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镇长。 镇长笑着说:“我也需要钱啊!不过,我们高姿态,不列入就不列入吧!” 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得与张建中合拍。 张建中非常满意,你党政一把手列入奖励范围也不合适,那笔经费与你无关?上级部门更多还是看在你一把手的面子才支持你的,你岂不每批经费都沾了光,这不成了为自己谋利益? “调整大家的积极性,主动向自己分管的上级部门争取经费,尽所有的能力,把更多的钱集中到边陲镇的建设上来。”张建中说,“这个制度就由周镇制定。” 周镇点点头。 陆副书记又不高兴了,觉得这应该是人事管理的范畴,交给周镇制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他,如果,你背我,我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你却当着我的面!首先,他还是想检讨自己的,想自己春节期间哪项工作是不是没做好?张建中不满意了,放假前,他对自己还是很器重的啊!什么工作都放心交给自己干的啊! 想来想去,并不见张建中表示过什么不满意,就问自己,会不会是周镇在张建中面对说了自己什么坏话,破坏了自己在张建中心目中的形像?应该是了,否则,张建中对自己的看法不会一下子转一百八十度。 其实,并没那么复杂,这个奖励制度,多少带有经济成分,由政府那边责任起草也在情理。 接下来讨论的事更把陆副书记急怒了。那时候,周镇已经离开,还是一正三副四个书记。 “我们四个人研究一下人事安排吧!” 陆副书记有点反应不过来,人事安排的问题,一直是由他提的,尽管是张建中的意见,但也是借他的口提出,即是说,张建中先得跟他通个气,然后,由他代表组织部门向书记处提出研究讨论。 “大家都知道,我争取到了一个主任科员的编制,不能总空置着不用,所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谁更合适?” 陆副书记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编制的安排,他认为张建中没跟自己通气,没要自己向书记处提出,是对的,这事与你有关,由张建中提出来的确是更合适。 562集体决策圈 黄副书记没说话,很显然,这个编制非他们俩莫属,要么自己,要么就是陆,如果,不是想让给别人,当然不说话为上策。 镇长也不说话,说给谁都会有一个人对你有意见,虽然想把陆拉过来,却也不想得罪黄,因此,还是不说为妙。 这正是张建中需要的结果,你们不说,我就不得不说了。 “既然大家都不表态,我就谈谈个人看法吧!” 话是这么说,但个人看法只是张建中的看法,不是张书记的看法? ——我在基层工作的时间没有大家长,但对下面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的,以前,我们总是一把手说了算,有许多决策的制定,事情的处理,一把手未必就正确,如果,再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就更不利于地方发展。所以,我想以后,还是偏向于集体决策。 ——怎么集体决策呢?虽然,我们总说党委决策,但这个面还是大了点,十个八个党委坐在一起,大家各抒己见,水平能力参差,视角不同,真要统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两个决策浪费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所以,还要缩小一下范围。 ——这个范围缩小到什么程度呢?本来,书记处这个范围是最好的,但我们四个人,如果出现两票对两票的情况,问题反而无法解决,所以,我想,让周镇也参与到这个决策圈子。 说了这么多,才转入正题。刚才,别人才说那么几句,就有人叫“别扯远了”,但张建中有这个特权,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多久就说多久。 在官场,官越小的人,说话越要简洁到位,官大的人,天马行空,话不对题也没人站出来说他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任何场合,总是职务最高的那个人侃侃而谈,不是他说得更透彻,而是有那么一个特权。 其他三人还是不说话,但已经意识到他想把那个编制给谁了。 “所以,我想,那个编制还是给周镇,这样,他进入决策圈就更合理了。” 貌似滴水不漏,但并不是没有驳斥的理由,没有那个编制,他同样也有理由进决策圈,他是常务副镇长,不是一般的副镇长。 陆副书记压住内心的怒火,想平静,却还是听得出他的不平静,说:“他升了正科,在领导排位中,应该排在第几位?是不是排在你、镇长之后?” 黄副书记也说:“对,对。这个问题要搞清楚。” 他不喝酒,那么努力地工作为什么?还不就是为这个编制吗?你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什么也要说几句也要争取一下吧!虽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最合适,至少也要先把周镇长拉下来,那位置空置着,总比没有希望好。 张建中笑着说:“应该不难吧?还是按职务排,还是排在你们两位副书记的后面。” 镇长开始有点明白张建中为什么叫周镇来说那么一番设想了,他是要来造势,让两位副书记自叹不如,然后,借机讨论主任科员这个问题。虽然,这个编制与他无关,但给两位副书记与给周镇太不一样了,两位副书记谁占那编制,谁死心塌地跟张建中,也还是党委这边的事,但周镇占了,周镇死心塌地,张建中的手就伸了进政府这边了。 因此,他反对的程度并不亚于黄、陆两人。 “话是这么说,但总还是觉得别扭,常务副镇长级别比副书记还高,的确有点难接受,如果,两位副书记之一,最多就是排先排后的问题,现在,似乎是谁听谁的问题了。我并不是反对,张书记提出集体决策的意见,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没有那个编制,周镇进决策圈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副书记说:“是的,是的。” 黄副书记更直接,说:“这没有直接关系。” 张建中早想到他们会不爽,却想不到他们会反对,而且,还是三对一的反对,脸色立马不好看起来。 镇长让两位副书记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又说:“我们还是一分为二吧!否定一个人,总得有理由,刚才你们说的都不能算理由。” 找理由还不容易吗?一个人不可能没缺点,何况,大家看别人大多看到的是缺点和不足。 两位副书记几乎异口同声。 ——我先说吧! ——我先说吧! 下面的议题对张建中来说,已经没有意思了。这是一次失败,张建中当边陲镇委书记的第一次失败。他问自己,原因在哪里?应该是自己太软弱了,再把这几个人当回事了,如果,你不跟他们商量又如何,直接叫陆副书记办手续,只是知会他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够胆往上捅? 即使捅上去也不会那么心齐,也只是个人行为,县委会支持谁?他不但改变不了现状,还会得罪你,得罪周镇! 现在,三个人联合反对你,你想强硬也强硬不了了。 “这事就放一放吧!” 张建中也不再谈集体决策的事了,其实,那也不过是个幌子,有几个一把手喜欢集体决策的?只有不想负责任的时候,才搞那玩意! 各自回到办公室,镇长打电话给陆副书记,问他有什么体会? 陆副书记说:“什么体会很简单,我这人就是一牛的命,任人使唤,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镇长“哈哈”笑,说:“我是体会出现了,越是身边的人,越不把你当回事!以为什么都没给你,你就那么落力为他做事,很显然,你根本不在乎!” “我为什么不在乎?我跟他是朋友一定要帮他?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我帮他能不讲回报吗?” “那你跟他提出来啊!你不提,他还真当你是傻瓜。” 黄副书记也是一肚子气,回到办公室想了想,打电话约林业站长去喝酒,那站长说:“我可没钱请你喝酒。” 黄副书记说:“你找死是不是?我要你请我喝酒是给你面子,这点面子都不给,是不是不想当那站长了?” “我怕是请你喝酒,这站长反而没得当了。”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前天,张建中叫外甥女去查食店签单的事,据说,把所有的欠单都记下来了。这不是要找人开刀吗?我可不想撞他枪口上。” “有这事?” “我还骗你?” “今天开会,他怎么没提?” “可能是第一天上班,不想提这些事吧!” 无独有偶,这天,镇长也叫下面请吃饭,吃饱喝足了,食店的老板说什么也不让签单,说是张书记规定的,以后不准签单打白条。请镇长吃饭的人回来一肚子牢骚,说张书记也太鸡毛蒜皮了,以后,吃顿饭也困难了。 镇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却不露声色,想你张建中刹这股吃喝风吧!今天,你把两个副书记得罪了,明天,你又把中层这些站长所长也得罪,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副县长在电话里骂他,你怎么一点政治嗅觉也没有?这不是机会吗?一次水到渠成的机会。镇长却还是觉得份量不够,反吃喝,虽然得罪人,但上面还是支持的,因为这个,很难搬得动他。 这晚,张建中并不在边陲镇,会议一结束,他就回县城了,村长回到兴宁县,就直接送进县人民医院,医生说,他那是枪伤,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是必须报公安的。张建中忙赶回去给院长解释,不敢说是被香港警察打的,只说民兵演习误伤的,还要院长保密,演习误伤也够糗的! 因为敏敏经常住院,院长跟张建中很熟,并没太费口舌就搞定这事了。 563学会做人 这晚,外甥女又四处找张建中,你不是说上班就讲签单的事吗?怎么提都不提?我外甥女辛辛苦苦给你弄的那些资料,白弄了?我跟那些小老板拍胸脯,说你张书记一定会严肃整治,成假话大话了?好多人还继续往食店跑,有两个小老板还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可以收那些人的现金? 你要收就收,他们不给,你不让他们出门也可以,找我外甥女干什么?我又不是镇委书记! 外甥女不知张建中回了县城,找不到他,心里更气,想他可能也跑到哪家食店去吃喝,也签单打白条了,上班第一天啊!你张建中口口声声说整治,身子一转,却同流合污了。 她那也不去了,就站在张建中门口等他,不信你就不回来!你别喝得醉薰薰的回来啊!不要叫我人赃俱获啊!别以为,你当了书记我就不会骂你,你外甥女不是那种势利小人,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你做错事,我一样会像以前那样不给你面子,骂你狗血喷头。 很快,她又觉得不妥,毕竟张建中已经是书记了,你也应该给他留点面子,他要喝得醉薰薰回来,也要等进了房间关上门才骂他。 这时候,镇长喝了酒并没急着回家,又与那几个人回办公室喝茶聊天,有人从窗户往外看,见外甥女站在张建中的房间门口,便说:“这外甥女怎么还呆在边陲镇?怎么不随高书记调回城郊?” 有人说:“她跟着高书记能有什么好处?貌似只能当个普遍干部,跟着张建中倒有可以捞个一官半职。食店的老板不让签单,就是因为她前两天到处散布张书记的整治的谣言。” “前两天还没上班啊!她那么早回来干什么?” “好像是跟张书记一起回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镇长便想是不是可以做点文章,如果,整治签单把大家激恼了,再弄点桃色新闻,他张建中还受得了吗? “别管人家的闲事!”镇长绝妙地搭了一句。 几个人愣了好一会,有人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外甥女,说:“她好像在等张书记?” 大家像听到口令,齐齐站起来张望,并议论纷纷。 “那是张书记房间的门口。” “她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小女孩懂什么!” 有人提出异议:“张书记应该不会那么干。他是县委副书记的女婿,真有那种事,岳父绝不会放过他。” 这话又提醒了镇长,如果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不用组织动手,李副书记也会把张建中撸下来。 “干这种事,还会被人看见?”镇长开玩笑地说,“前两任书记是怎么下台的?那时候,张书记跟他走得多近?不可能再重蹈覆辙,就是真有那么回事,也不会被人捉奸在床!” 开始有人揣测到镇长的用意。他们都是与镇长交往颇深的人,很清楚他对张建中当书记的不满,甚至于也非常热心协助他干一些不利于张建中的事。这其中,有两个人还知道,标语事件的内幕。 “他们两人提前回来,肯定有鬼?” “应该是春节长假太长了,两个等不及跑回来的。” “妈的,还没上班,晚上镇府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人咬牙切齿,说:“这个张建中也够狠的,高书记的外甥女也敢动。” “有什么敢动不敢动?以前,他们在发展总公司不是卿卿我我吗?如果,不是傍上李副书记的女儿,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说不定,那时候就有关系了。” 有人消息灵通人士说:“我听说,李副书记的女儿身体不怎么样?经常住院,会不会那方面满足不了他?两人又死灰复燃?” “这应该跟满足不满足没无关,男人哪个不吃着碗里盯着锅里?只是我们没那条件!” 镇长说:“这是什么话?那是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狗,不应该那么干!” “是的,是的。” 有人问镇长:“我们怎么办?” 镇长装糊涂反问:“什么怎么办?” “是不是搞点什么事?” “你哪只眼看见了?捉风捕影的事不要乱说!” 讨好镇长的人笑着说:“我们就是说说自己的猜疑,就是私底下说说乐乐。” 张建中很晚才离开医院,说是已经帮汪燕和小倩在酒店开好房间了。她们一接到村长受伤的消息就从省城赶了过来了。一路上,小倩总嘟着嘴,说还是回省城吧!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逗留的,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小倩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完全是一个美人坯子,个子比汪燕还高,却还是一脸孩子气,一点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爽。 “我说晚上还有演出的,你硬拉我来。这次请了假,学校找人替代我,说不定就把我替代了。” 汪燕安慰她:“不会的,我已经跟你们校长说好了,你回去,还让你演主角。” 张建中看不下去了,这一个晚上,她总没好脸色,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在村长面前他忍了又忍,这会儿不说说她不行了。 ——就是不让你演主角,你也应该回来! ——他是你爸爸!供你在省城读书容易吗?他受了伤,你不应该回来看看他吗?” 小倩不理他,问汪燕:“这人是谁啊?” 汪燕忍不住笑起来,忙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有什么权利说我。” 张建中吼了起来:“就算你不认识我,我也有权说你,别以为你在省城呆了几年,能在学校演个破主角,就以为自己乌鸡变凤凰了。你就是凤凰也不能忘本!你连自己父母都不关心,将来我肯定你变不了凤凰!” 小倩气得跺着脚说:“别让这人跟着我们。我不要呆在这鬼地方,我们马上回省城。” “回啊!你回啊!有能耐,你走路回去!” 汪燕对张建中说:“你就少说她两句吧!” “我很想说她吗?你看看她那样子,把自己当什么了?大城市人啊!大明星啊!她就是乡下人一个,老爸老妈还在乡下种田打渔!” 小倩上了汪燕的车,“嘭”一声,很用劲地关上门。 张建中说:“没见她两年,怎么变成这样了?” 汪燕笑着说:“社会在不断变化,人当然也在不断的变,你不是也不是以前的张建中了吗?” “这样不行,你要好好教育她,这么发展下去,有一天,她会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 “你别危言耸听,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变也不会变得那么没良心。” “应该是被你惯坏的!” “我可没惯她,对她一直都要求很严,她也很争气,今年,他们学校排了几个戏,都是她演主角。前些天,珠江电影公司去学校选一个少年演员,导演还去看过她的表演。” “你只是从技艺上严格要求她吧?”张建中本想说得透彻些,又怕汪燕听了不高兴。 “很多事情你不懂,不把握住机会,机会就会从抓手指缝流走。当初,她是怎么演主角的?就是因为演主角的同学患病不能上场,给了她机会,所以,她担心自己也给了别人这样的机会。” “首先,她要学会做人。我想,这也是村长希望的,能不能出名还是次要。” 汪燕说:“你也太多虑了吧?她跟着我,还怕不会做人吗?” 算是被你说对了,张建中担心的正是这个,你汪燕向她灌输你的思想,她还不照你的老路走?只要达到目的,不惜采用各种手段,骗也好,玩暧昧也好,现在,傍上二少爷就以为自己成功了。 564你贼心不死 果然,汪燕很是得意地说,你不认为,我很成功吗?靠自己打拼,融入赵氏家族。张建中却不敢恭维,说,从某种意义来说,你是成功了,但你有没想过,你的这种成功,建立在什么基础上?汪燕双眼盯着他,突然一笑。 “你说是什么基础上?” “如果,二少爷不是赵氏二少爷,你会嫁给他吗?” “你让我感觉,你对我贼心不死!” 张建中忙说:“你别误会啊!” “但愿如此。我和二少爷过得挺好的。” “我也过得挺好啊!” “有必要掩饰自己吗?”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要这么说,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可能以为,我委屈成全嫁给二少爷才拥有今天,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说,因为有了我,二少爷才拥有今天,我们是一个组合,他缺我不行,我缺他也不行,我们结合,他才真正成了二少爷,赵氏的一些生意才会交给我打理,我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否则,他只是一个穷艺术人,只能靠赵氏施舍过日子。我呢,也是一个小生意人,为了一笔笔小生意到处奔波。” 张建中没想到还可以有这么一种说法。 “如果,你鄙视这种结合,同样的,你张建中也应该鄙视自己。”汪燕笑着说,“你跟李副书记的女儿结婚,不也如出一辙吗?刚才我说,但愿你对我不是贼心不死,就是担心你心怀不轨?” “你那么看好自己的组合,怎么就可以怀疑我的组合呢?” “你总得有说服我的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我几乎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官场与生意场不同,我喜欢我老婆,这是第一位,她老爸可以帮助我是第二位。” “你当然挑好听的说,我很怀疑你只是喜欢她老爸。” “理由?” “也很简单!”汪燕笑了笑,说:“别怪我说得太直接啊!” “不怪你!” “前几天,我们在赵氏大厦对面的小餐馆见面,你表现得够猥琐的,眼睛一直往我胸口瞟,你不要不承认。那不是贼心不死是什么?也可以说明,你对老婆不满意吧!” 张建中满脸涨得通红,好一会不知怎么答她。 “刚才又怀疑我跟二少爷处得不好?是不是在想引诱我,是不是希望我跟你出轨?” 张建中差点没晕死过去,当初,我们是过一段,但那都是过去式了,至于眼睛往你胸口瞟,那是因为风景太美好,正常男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就不相信,以前没有男人这么瞟过你,至于怀疑你与二少爷处得不好,也只能说是出于一种关心,怎么可以往那方面扯呢? “要想说服我,很容易,让我见见你老婆。” “这都什么钟点了?” “不会是丑八怪见不得人吧?” “这个你放心,我是财色兼收,当然不是财的财。” “明天,叫她来见我,我们喝早茶。” “明天,她要上班。” “上班就不能请假啊!请一两个小时的假很难吗?” “一定要见?”为了表示自己对汪燕并非心怀不轨,他倒觉得有必要让汪燕见见敏敏,只是他很顾虑,如果,敏敏知道自己以前与汪燕的关系,反倒会怀疑他们死灰复燃,毕竟,敏敏不能给予他一个正常女人的给予,“你保证,不要让她知道我们过去的事。兴宁是个小地方,有些省城人不在乎的事,这里却会很在乎。” “你还怕我会害你?”汪燕说,“我不会提过去的事,最多也只是说我们有过生意上的合作。” 张建中又打退堂鼓,说:“算了,还是不见为好。” “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 小倩摇下车窗玻璃,说:“你们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还走不走了?”汪燕说,这就走,这就走。又问,你吃不吃宵夜?小倩说,晚上,我不吃东西。汪燕便对张建中说,带我们去酒店。张建中开着车在前面带路,到了酒店,汪燕不再让他送上房间,在服务台说,明天喝早茶,带你老婆来。 小倩不高兴地说:“明天还要喝早茶才回去啊!” 汪燕说:“总要吃早餐吧?” 服务员带她们去房间的时候,小倩说,其实,我们可以不在这住一晚的,现在就回去,不用浪费住宿费。汪燕说,这么晚了,你不怕不安全啊!小倩说,你是不想走。 汪燕戳了一下她的头额,骂了一句:“人小鬼大!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倩说:“以前,我还替你们没能走到一起可惜,今天,不可惜了。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选择了。你嫁给他,还不得到兴宁来,这种小地方多呆一会都不舒服。” “有时候,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说兴宁不好,当着张建中的面说,他会高兴吗?当着父母亲的面,也不要总显得不耐烦,新年你呆在省城没回家,他们不怪你,现在见都见了,说说好话不可以吗?” “我假不来,心里什么感觉就怎么说。” “你不改,以后出来社会是会吃亏的。”汪燕说,“如果,珠影的导演来见你,你表现出一点点不耐烦,人家会要你吗?” “我还不会那么傻,在导演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意。”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也掩饰一下自己呢?” “叫我在张建中面前掩饰自己,我做不到。他算老几?他说话那么难听,我为什么要忍着他?我不跟他吵,已经算给他面子了。” 汪燕摇着头,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怎么说,他也应该算是你的长辈吧?现在还是边陲镇的书记,也算是你的父母官。” “他是我老爸的父母官,不是我的父母官。我老爸要给他面子,我不用给他面子。” “以前,他多关心你?每次去省城都要去看你。现在,他那么说你,也是关心你。” “我承认,以前,他是关心我,现在,他不是关心我,是想表示他是当官的,不训训人,怎么让人记住他是当官的啊!不训训人,怎么让人知道他是长辈啊!兴宁县这里的人,见过什么世面?懂什么人生道理。” 汪燕笑了笑,想起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说张建中的。 老实说,那时候,她非常瞧不起这个小地方的后生,几次合作后,倒觉得他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至少,他的一些想法就与别人不一样,否则,他们也不会成为合作伙伴,特别是一起走咸水货。没有这个关系,她也赵氏也不会搭上线,后来也不会认识二少爷,成了他的模特儿。 开始,大少爷不让她再与张建中合作,她还有些不爽,这两年,搞贸易倒觉得自己才有可能真正进入赵氏家族,走咸水货,你能学到什么?你能走一辈子吗?这两年风声就紧了许多,再有个三五年,政府再不可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一进房间,小倩捂着鼻子问:“怎么有一股烟味?” 服务员说:“应该是上一个客人在房间吸烟留下的。” “你们也不开窗通通气。”小倩退回到门口说,“这怎么住啊!薰一个晚上还不把脸薰黄了?” 服务员很感觉小倩大惊小怪,不满意地说:“有那么夸张吗?” “换一个房间。 “没有房间了。” “你什么态度?” “我说的是实话,没房间就是没房间,你们不住可以去其他酒店。” 话冲得可以把人气晕,但这么晚了,去其他酒店可能也一些有许多麻烦。 “算了,将就一下吧!”汪燕说,“先开窗吹一吹。” “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地方的人,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小倩冲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嚷嚷,然后很用劲地撞上门。 565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第二天,敏敏的出现很是把汪燕给镇住了,她穿一身碎花连衣裙,婷婷玉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抹了淡红的嘴唇画龙点睛似的,不仅遮盖了她弱气,还增添了几分性感。 “不会是从哪借来的吧?”汪燕说什么也不相信。 张建中得意地说:“难道还要我抱一下?” 敏敏的脸马上红了,说:“不要没正没经。” 张建中还真的抱了敏敏一下,敏敏的脸更红得透亮,推开他说:“早知道不跟你来了。” 虽说,与张建中已经没有关系,汪燕还是有一股酸味儿。 “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艳福?” “你以为,你嫁入豪门,我就不能娶一个漂亮的老婆了?” “你给我打住!你这么说,很容易会让嫂子误会的。”汪燕一边给敏敏斟茶,一边说,“以前,我们只是生意上有合作,其他都很清白。” 小倩说:“汪燕姐也不会看上他那么个小地方的人。”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这小姑娘说话总戳心戳肺。 敏敏笑着说:“是的,是的,汪老板大家闺秀,哪不看得上他。” 张建中说:“你别夸她,贬低自己!” 小倩说:“你一定不是土生土长的兴宁人。” 张建中又被戳了一下。 “我是兴宁人,不过,快二十岁才回兴宁。” 小倩得意地说:“我就说吗?土生土长的兴宁人不会长得那么漂亮。” “小妹才是真正的漂亮。” 张建中问敏敏:“你知道她是哪的吗?她是土生土长的山尾村人!” “我是混血儿,是朝鲜和中国混血的。” “哈,哈,你还高贵起来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拉山尾村住个十年八年。” “你没这个权利!” “别总跟我说什么权利?我不行,你爸总行吧?” “我爸也不行。” 敏敏扯了扯张建中的衣脚,汪燕笑着对张建中说:“你不要总看她不顺眼好不好?你大小也是个官,一点风度也没有。她又对小倩说,别跟他吵行不行?昨天还说要见你张建中叔叔,说好久没见他了,这一见面,怎么就像老鼠见了猫。” “我哪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张建中问:“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连自己是什么人都忘了,我是替你父母担心,再过个三几年,我看你连他们都不认了。” “我认不认也不关你的事!”小倩一个起身,对汪燕说,“我不吃了,我去下面停车场等你。” 张建中几乎吼起来:“你给我坐下,你给我回来。” 小倩却踩着很有弹性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燕说:“你也太杞人忧天!好好的气氛,给你搞成这样。” 敏敏却追上去,拦住小倩劝她回来。 “小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好不好就教训人。我保证,他再不会说你什么了。” 小倩说:“大姐,你回去吧!我已经吃饱了,下去走一走。” “你还怨他啊!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敏敏扶着小倩的肩,硬要拉她回来,小倩也不好再倔下去,嘟着嘴跟着她往回走。 汪燕跟张建中说:“看来你这老婆还挺贤惠的。不像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 “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了?” “刁蛮任性!” 张建中意识到汪燕与敏敏的出生几乎一样,都是在军营长大的,又都随父亲回到地方,便笑了笑说:“你倒挺像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 “你怎么骂人呢?” “这是你自己说的。”张建中说,“不过,你们的区别是,一个喜欢去冲去闯,一个喜欢留在家里做贤内助。” “男人都喜欢贤内助!” “也不能这么说,二少爷就需要你这种去冲去闯的人给力。” 汪燕笑了起来,说:“所以,这才搭。” “是的,是的。” “不过,我还是有点疑惑。”汪燕悄声说,“她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我还不知道吗?你喜欢丰满型的。” “那是以前的看法,现在成熟了,想法也变了,还是这种苗条型的好。” 嘴上这么说,张建中还是不得不承认,丰满型更刺激,更够劲,当初,喜欢阿花,就是因为她那大屁屁的诱惑,后来跟汪燕在一起,每一次见她都会冲动得无法抵制。 很快,他又告诫自己,你成熟了,你的嗜好也改变了。何况你已经结婚,那方的需求不可能再像毛头小子,一点就着。而且,那时候,十几二十天,甚至时间更长,才与汪燕见一次面,当然会冲动得无法抵制。 昨天,某县文化部门的人来兴宁县参观学习,就住在这家酒店,一早,郝书记来陪他们喝早茶,从房间出来,正碰见敏敏和小倩。 “你怎么在这?” 敏敏说:“张建中的朋友从省城来,我们陪她们喝早茶。” 平时一句话也就过去了,今天,郝书记却被小倩吸引了,多看了她几眼,虽然不是专业出身的文化人,但在文化部门工作这些年,她逐渐养成了一种职业习惯,遇到漂亮的女孩子,特别是像小倩这种,身材又高挑的女孩子总会感兴趣。 “谁家的女孩?长得这么标致?学舞蹈的吧?” 敏敏笑着说:“我妈的眼真厉害,一眼就看透了。是学舞蹈的,不过,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省城的?难怪以前没见过。” 凡是有文艺潜质的,郝书记没见过也听说过。说着话,郝书记的目光往张建中他们房间瞟,张建中哪还坐得踏实,站起来冲她笑打招呼。郝书记见他身边坐着一个满漂亮的女人,旁边再没其他人了,神经质地心跳了一下。 “她就是小张的朋友?”她悄声问敏敏。 敏敏点点头。 “怎么是女的?” 敏敏愣了一下,怎么不会是女的呢? “他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有些年了,他以前在边陲镇的时候就认识了,生意上有过来往。” “她特意从省城来看他?” “也不是,小倩的父亲住院了,她们是来看小倩父亲的。” 郝书记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汪燕问张建中,那女人是谁?张建中笑了笑说,岳母大人。汪燕惊讶地说,这么年青?我以为她才三十多岁呢! “三十多岁?她女儿都那么大了。” “说她是你老婆的姐姐也有人相信。” 张建中得意了,说:“过个二十多年,我老婆就是这个样,不仅年青美貌,还成熟稳重。” 敏敏扁了扁嘴,说:“看把你得意的。我担心你等不及,跟岳母有一腿。” “你再嫉妒也不能这么说话吧?” “我有说错吗?你岳母才是你喜欢的丰满类型。那胸大得我见了都流口水,你敢说,你没动过邪念?你没像看我那样偷看?” 张建中忙岔开话题,说:“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求你帮我干点事!” 汪燕得意地笑起来,说:“你还有事要求我?求你岳母,她保证肯帮你!” “说正经的。”张建中声音有点大了,汪燕问,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不会是被我点中你的穴了吧? 张建中不搭她的茬,说:“你回去跟大少爷说一说,告诉他,上次那批货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我会尽快把路搭好,继续与赵氏合作,那批货的损失也会慢慢补偿你们。” “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是直接跟他说更好。” “我也跟他说,你也帮忙说几句好话。” “赵氏家族有赵氏家族的规矩,不是自己管的事都不让插手,三小姐愿意再跟你合作,帮你说好话才是最重要的。” 张建中担心的正是三小姐不愿再跟他合作,赵氏家族的牌子那么响,找合作伙伴太容易了。 566分公司开到香港去 张建中又跑了一趟省城,向大少爷解释旧货垃圾货的原因,并痛定思痛,保证再不会发生类似事件。他还说了自己的想法,为了安全起见,不再走山尾村这条水路了。他特别强调,边陲镇走咸水货是最安全的,第一,边陲镇海岸线长,临海村多,从哪上岸都可以。第二,陆路运输的形式也最保险,相信其他地方很难用军车运载。 最后,他说,大少爷对他的帮助非常大,也希望他一如概往地支持,至于欠他们的资金,他一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偿还。 “你也知道,我们边陲镇是穷地方,一下子偿还那么一大笔资金非常困难,只能一点点还,如果,单靠财政收入偿还,可能十年八年也还不清。” 这么说,是提醒大少爷,你不与我合作,我张建中可能没有偿还这笔资金的能力。 合作这么多年,张建中总摆出一副主动的姿势,你赵氏跟不跟我合作都没关系,我们不担心没有客户。但这次,他总觉得脊梁骨没那么硬,挺都挺不直,因此,不得不想出此招吓唬吓唬大少爷。 自然,大少爷也听出了他的底气不足,笑着说:“问题弄清楚是个好事,至少大家不用犯猜疑。至于合作的事嘛!我们还是会合作下去的,只是,目前这种状况,还是缓一缓为好。” 这一缓,缓到什么时候就谁也不知道了。 大少爷要实施他的计划,逐步吞噬张建中的势力,达到更大化地超纵边陲镇的走私。 张建中心里也没有底,似乎也需要缓一缓,香港客那条线断了,上哪再找供货人? 表面看,有了买方,生意会好做得多,不愁找不到货源,但要一个从没接触过的人,一下子找到卖方却还是要花一些时间的,而且,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经济头脑。 毕竟,香港客是逐步发展起来的,先是供汪燕的货,再发展到供赵氏家族的货,有一个循序渐进,从小到大的过程,换了人,一下子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能找到那么大的供给量吗? 还有一个问题是,正经的生意人未必会冒险干这种事。 张建中没想到,几乎遇到了一个没法解决的问题,当你需要钱的时候,当你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稳定的财路却断了。 “能不能派一个人去香港?” 往回走的路上,张建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是自己人去办这件事,这条路就在自己掌控之下了,而且,赚取的利润也更多。 首先想到的人选便是永强。 貌似不可能像自己那样跑水路偷渡去过去,要走也应该走正路,但这正路又怎么走呢? 一步步往下想,想到了当初既然可以在省城搞分公司,是不是也可以在香港搞一个分公司?政府部门,政府的人去域外开分公司合适吗?而且,是边陲镇发展总公司这么芝麻小的单位。 回到边陲镇,找永强过来谈了自己的想法,永强也吃了一惊。 “这会不会有点想当然了?” 张建中笑着说:“这还不是被B疯了,这么一大笔赔偿款,不想办法怎么还得清?” “如果,办那么个分公司,应该还不仅仅是向赵氏供货吧?” “当然要把它做大,广开门路,招睐更多的客户,不能总受赵氏控制,它不下订单,我们就要喝西北风。” “这倒成了专门走私的机构了。” “就是要搞这么一个机构,干他三五年,我们就收手。” 真出了成绩,别说三五年,一两年他张建中就可能离开边陲镇了,就像在县城办公司那样,省城那分公司什么状况?现在已经与他无关。 “政策这方面的事,我来负责处理,你考虑一下公司怎么运作?有必要的话,这几天跑跑香港,摸一摸路子。”张建中停了停,说,“不过,注意点,香港那边查身份证很严。” 两人正谈得兴起,楼下传来吵闹声,本来是不想管的,声音却越来越长,好像聚了不了少人。 张建中问:“怎么回事?” 永强说:“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很多人在下面闹。” 张建中拿起话筒打电话给党政办,那边回话,是一些小食店的老板集体来讨要政府兑现各部门的签单。还没放下电话,就有人敲门进来通报,说陆副书记有点招架不住了,希望张建中下去处理。 怎么处理?张建中看过那些签单,就是把财政所现存的那点钱都拿出来也兑现不了。他扣着迟迟不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忙,还有这个原因。现在真是茅草房越漏越遇连阴雨。 张建中说:“你通知镇长去处理这事。” 这是政府的事,而且,也是陈年旧帐,与我张建中本就没有关系。顺便也让他知道,发展经济是他镇长的任务,他张建中成天为经济发愁,多少有管过界之嫌。 现在各镇都有这么一种怪现象,书记是一把手,不仅管党务,还要管经济发展?这两样都管起来,还要你镇长干什么?你发展经济乏力,至少,你也得给我挡挡子弹吧! 来人忙跑去传令,镇长也在办公室避而不出,一听点名要他处理,气得好一阵咳嗽,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还想着要你张建中出洋相,他却推得干干净净。 “这点小事,他一个副书记都处理不了,还要他来干什么?” 说归说,却不能再躲了,张建中点了名,你不去处理,他完全有借口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镇长从窗户往下看,吵闹声虽大,人却不多,心里便明白陆副书记是因为主任科员的事,心里有情绪,故意刁难张建中,却没想张建中把这个球踢给了他镇长。 “你们吵吵什么?”镇长站在窗前大声叫,“再吵影响办公,我叫警察一个个抓你们回去。” 那些人不但不怕,还像蚂蟥似的听到水声便游过来,到了窗户下,一个仰头说:“镇长,你要管我们的事,你要公正廉明,把欠我们的签单兑现了!” 有人更嚣张,伸着双手等上手铐似的说:“你叫警察来抓啊!来铐啊!反正我们也没饭吃了,警察把我们抓去关起来,还可以管饭!” 这话可是老子想出来的,你们竟用来对付老子了。镇长一拍窗沿,指着那个人说:“你等着,等我下去收拾你!” 镇长急急地往楼下走,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要改变策略,张建中把责任推给你,你就不能让大家以为,张建中缩头乌龟不敢见他们?这么一想,他的气色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商量解决嘛!这么闹好吗?” 那个嚣张的人还伸直两手等铐似的嚷嚷:“来铐我啊!你来铐我啊!欠债还钱,你们政府不还钱,还要铐人,我看你们谁这么大胆?不要以为,你是镇长就可以无法无天!” 镇长脸上堆满了笑,说:“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吗?” “刚才你怎么不说要商量?” “现在说也不晚吧!” “晚了,说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镇长忍无可忍了,老子给你个鸡毛你倒当令箭了?你一个小平民百姓跟我镇长斗? “你想怎么样?想打我是不是?”镇长跨前一步,说,“你打,打这边脸!” 马上有人劝那人:“别打他,打他就上当了,他拉你蹲监狱就更有理由了。” 镇长说:“不只是蹲监狱,拉你去枪毙也不用审了!” 十几人一下子就被镇长的气势压下去了。 567炒成一碟 镇长看了陆副书记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会镇不住这帮家伙?你是在玩花样!陆副书记也意识到了镇长目光里的意思,把他拉到一边问,怎么是你来处理这事?张书记不是回来了吗?镇长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理啊!他点名叫我来处理的。陆副书记便解释,我是做给他看的。他不是说周镇能吗?最好让他叫周镇来处理? 平时,许多话都放在肚子里,遇到特殊情况,便不装了,仅仅这一句,你镇长也应该知道我陆副书记的态度,虽然未必就要讨好你镇长,但绝对不会替张建中卖命! 镇长回过头来,对那些食店老板说:“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我们呢,也已经研究过,一定会兑现大家的签单,但是,不是今天兑现,今天也没办法兑现。 ——为什么今天不能兑现? ——今天一定要兑现! “你们的签单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怎么不来兑现?现在一下子都跑来了?凑热闹,还是刁难政府?你们想一想,政府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是张书记答应我们兑现的! ——对,对,是张书记答应兑现的。” 有人甚至说得更明确:“张书记说,春节一上班就处理这事,就兑现签单!” “你们不要乱说话,不要以为张书记不在,就可以乱说张书记给过你们承诺,难道张书记不清楚政府的状况吗?会随便给你们承诺吗?” 再怎么想要张建中出丑,也不可能在公开场合显露自己的立场。 陆副书记也说:“你们一定是轻信了什么人的造谣。” 此话一出,镇长双眼不由一亮,感觉事态有些峰回路转了,完全有可能把外甥女的事炒成一碟。 “是啊!是啊!一定是有人造谣,一定是你们轻信了谣言!” ——你们不能出尔反尔! ——有人调查我们的签单,亲口说是张书记要来调查的,誓言旦旦,春节一上班就清还签单的欠款。还告诉我们,如果不如实反映肯定会吃亏。 镇长问:“这个人是谁?” “外甥女。” “就是她!” 镇长说:“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一个女孩的话,能代表政府吗?能代表张书记吗?你们竟然也相信!” ——她也是政府的干部,她还是高书记的外甥女。 ——她还说,张书记很焦急这事,假还没完就拉她回来调查这事。 镇长兴奋不已,上道了,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不可能,张书记年初五才正式放假,回家没几天,怎么可能没放完假就回来?” 一个食店的女老板说:“我可以证明,没放完假他们就回来了。那天中午,就在我的店里吃午饭。” 镇长早听说张建中提前回来,陆副书记却是现在才知道,心里更来气了,他提前两天回来都没告诉你,可见,你在他心目中是一个什么位置,难怪他那么器重周镇,那两天,肯定是跟周镇在一起。 “你说话要负责任,放假期间,晚上政府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传出去影响会很不好!” 镇长这话潜藏了内容太明显了,女老板以一个女人的敏锐马上就捕捉到了。 “唉啊!唉啊!原来,他们提前回来搞鬼。” 有人说:“他们搞鬼是他们的事,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关心兑现我们的签单。” 女老板说:“话不能这么说,他们搞鬼就更应该兑现我们的签单,不然,把他的丑事爆出去,搞臭他!掉他的乌纱帽。” 这话很灵验,有些被动的食店老板们来了精神。 ——对,对,不兑现就传出去,搞臭他。 ——不但搞臭他,还搞掉他的乌纱帽! 陆副书记马上警觉起来,怎么变味了?怎么无端端把张建中与外甥女扯到一起了?他心儿一跳,突然意识到标语事件有可能也是镇长干的。 虽然,不相信张建中与外甥女会有那种关系,但这种事是很难能说清的,且越想说清就越说不清,何况,硬要说他们有关系,东拉西扯总会打找到许多理由,比如,外甥女那么张扬,到处说张建中要兑现签单,不是表明她仗张建中的势吗?他们的关系不是到了某种程度,她凭什么仗张建中的势? “不要扯远了,不要说其他的事,你们来是解决签单的问题,我们就只谈怎么兑现。”陆副书记貌似在避重就轻,实则在推波助澜。 ——我们一定要搞清楚他跟外甥女的事。” ——他不是叫外甥女调查签单的事吗?我们也调查调查他们的关系。” 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总是最吸引人的,又有镇长和陆副书记搧阴风点鬼火,这事一下子就传开了,镇府里的人也偷偷议论。 ——真看不出来! ——有什么奇怪的,前两任书记不是也栽在男女问题上吗? “张书记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平时外甥女跟他多随便,进他宿舍就像回自己宿舍。” ——外甥女也太不要脸了!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张书记也不是好东西。 镇长那几个贴心人再从中作梗,张建中和外甥女的事就越描越黑了。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两天,外甥女总意识到大家在议论什么?一见她走近便都收声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好打听事儿的人,问人家:“你们在议论什么?” 人家说:“没议论什么啊!” 她却笑嘻嘻地说:“别骗我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们在说什么事儿。也说给我听听。” 人家不理她,一个个走开了。后来,又见有人偷偷在议论,外甥女忍不住了,板住脸孔问:“你们是不是议论我?” 人家说:“你又没听见,怎么知道是说你?你没干亏心事,怕什么人家说你?” “是不是议论签单的事?” 那天,外甥女在总公司上班,离那些食店老板来闹的地方比较远,一点动静也听不到,等她知道时,赶着跑过来看热闹,那些人已经被镇长和陆副书记劝散了。她问了好几个人,到底怎么样?人家都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她。 这会儿,她有点明白了,肯定是张建中没兑现承诺,肯定是镇长和陆副书记说她造谣惑众,于是,她在食堂门口拦住了张建中。 “我有话跟你说!” 张建中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问:“谁惹你了?” “你惹我了!” “我怎么惹你了?” “食店的老板闹事,你处理了吗?你兑现了吗?” 张建中说:“我让镇长去处理的。” “你怎么不自己处理?你说要整治的,怎么不见你整治?” “我这几天忙其他事,还顾不过来。” “你顾不过来是你的事,但你一定要澄清,是不是你叫我去调查的?我有没有造谣惑众?现在,全镇府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我。” 张建中不是不知道那些老板议论的内容,镇长和陆副书记不可能不如实汇报,但张建中只是付之一笑,根本没当回事,那些人讨钱心急,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来?当时,他还问镇长和陆副书记,你们相信吗?他们都摇头,都说不相信。 这些内容当然不能告诉外甥女。 “好,好。我帮你澄清。”张建中应付着,外甥女却不依不饶。 “现在,你就澄清,告诉大家,是不是我擅着主张去调查签单的事?” 好些人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怯于张建中的威严,都不敢停下脚步,一个个低着头装不感兴趣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你们别走,你们都站住! ——你们听张书记告诉你们事实真相! (月底,小爆发一下。) 568派出调查组 (今天再上传两章) 外甥女越叫,那些人走得越快。 张建中也不理她了,往食堂里走,外甥女从后面一把抓住他说,你站住,你上哪?张建中说,别闹了,大庭广众的。外甥女说,就是大庭广众才要你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还我清白,我不让你走! 这话有点刺激张建中了,大声说:“我还你什么清白?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外甥女一下子懵了。 “你,你说什么?” “你再这么闹,别人对我们的误会会更大!” 外甥女听出话里的味道了,久久地看着他。 “我们有什么误会?我和你有什么误会。”她明白了,这几天大家议论的并不是她造谣惑众,而是她与张建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嘴巴那么贱?够胆他站出来,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你就少说两句,别把事情闹大了。” “你就这么忍了?人家往你身上泼脏水,你就一句话不说?人家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就这么忍声吞气!”外甥女气得又蹦又跳,“你这么忍,以为人家就相信我们清白了?你这么忍,人家更觉得我们有鬼。” “没有的事,你担心什么?他们议论几天,也就过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是那些老板说的,还是镇府的人说的?你告诉我,我找他把话说清楚!” “说得清吗?” “怎么说不清?我问问他在哪看见的,哪只眼看见的?我把他的眼挖出来当泡踩!” 外甥女弄起耍来还真没人能阻止她,一直就站在食堂门前大叫大闹,开始还骂得又是叉腰,又是跺脚,后来却哭起来,骂人家欺负她,骂张建中也欺负她,你结婚有老婆当然不在乎人家怎么议论你了,你当书记当然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了?最后就骂自己瞎了眼,怎么会轻信张建中,怎么会帮他去搞什么调查得罪了人,被人泼脏水!最后,就骂那些人没良心,不得好死! 妇女主任过来劝她,她说,你看我像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我再贱也不会干那种事!她又说,张建中,你怎么那么怕死?怎么凭人家说你就说你?你不查清楚这事,还有脸当这个书记吗? 事情到这里结束也没什么,但是陆副书记把这事汇报上去了,说本来张书记是要低调处理的,这种没有根据的议论两三天也就过去了,但外甥女这么一闹,影响非常不好,不澄清反而不行了,所以,希望组织上帮张建中澄清一下。 组织部长吓了一跳,左思右想,不向老李汇报不行。 老李问:“怎么澄清?这种事说得清楚吗?” 组织部长问:“就不管了?” 老李想了想,说:“你仔细想想,这与标语事件是不是有关呢?” “还真有点来者不善。” “这么一联系起来,你觉得还有必要澄清吗?有人就是希望你去澄清,把事情复杂化。” 郝书记却从另一条渠道听到了这事,人家说得有鼻子的眼,说张建中和外甥女提前回去就是搞幽会,说张建中以前就与外甥女有一脚了。郝书记倒是见过张建中和外甥女之间的随便程度,想人家有这种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么想,她的心非常不安,问自己,他们真的就没有那种事吗? 虽然外甥女看着还稚气,但并不能说她不懂男女之事,张建中又是这种处境,也算干柴烈火,两从提前回去,偌大的镇府冷冷静静,两个人说说话,你打我闹,一来二去,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 张建中得不到男女间的满足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结,那天,见到汪燕和小倩心里就很不舒服,总像她们是来抢自己女婿的,心里直恨敏敏不争气,你要可以满足他,妈还会替你超这个心吗? 有时候,也真想不明白,都那样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敏敏怎么就扛不住,那心脏就这么脆弱,再强硬一点,就把事做到底了啊! 这些天,脑子里总浮现那晚的情景,真后悔自己托得太稳,你就让她软下去,被张建中一戳到底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反正敏敏已经晕过去了,狠一点就狠一点,否则,总这么不上不下,张建中还算不得是你丈夫。 男人那方面的需要是很强烈的,老李年青的时候,彼此分开,一个星期才见一面,晚上来个三几次是常事,张建中一次也得不到,遇到一点点诱惑,还不被俘虏?第一次可以,第二次可以,第三次不交械才怪!而且,张建中的需要应该比老李还强烈,单看他那乌黑发亮的东东就知道,有时候,想想似乎也不能全怪敏敏,偏让她侍候那大头鬼,也的确够艰难的。 这事不解决还真是不行! 郝书记不由得心慌慌地跳,又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亲自出马?敏敏既然承受不了,是不是应该由自己来扮演那个角色? 这似乎是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张建中与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自然对敏敏会失去兴趣,如果,你替代敏敏,张建中还是你的女婿,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担心。 每每想到这里,郝书记总会责怪自己,总会骂自己不正经,但今天,她一点没有这种歉疚感,甚至想,再帮敏敏努力一把,如果还是不行,也就只能牺牲自己了。 晚上,很想跟敏敏谈这事,她却总是心不在焉。 “你没事吧?” 敏敏摇头说:“我没事。” “你回房躺一躺。” 郝书记忙完自己的事,进女儿房间,却见女儿像是在抹眼泪,再看仔细,吓了一跳,女儿刚哭过,双眼红红的。 “你说,张建中会不会……”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郝书记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听说了?” 敏敏点点头。 “不会的,小张不会干那样的事。” 其实,心里也很没底。 “都是我不好。” “你别想那么多,你要相信小张。” “我觉得,也不能怪他,真的,不能怪他的。” “你想到哪去了?你难道以为小张会跟外甥女发展下去?我见过那个女孩,比小倩大不了多少,气质差多了,小张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她搞在一起。”郝书记说,“你相信妈,妈不会看错的!” “这次就算他不会,以后呢?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你就一直会这样吗?你就不能再努力吗?一次不行,还可以再来,有妈帮你。” 敏敏抓住郝书记的手,紧紧地攥着,说:“你一定要帮我。” “妈帮你,妈不帮你还帮谁!” 郝书记坐下来,抚摸着女儿的头,女儿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母亲怀里。 似乎在一晚间,张建中与外甥女的事儿传遍了整个兴宁,老李依然坚定地说,这是一场政治阴谋!县委书记说,必须查清楚!老李说,不查也不行了,必须还张建中一个清白,从组织的角度也好,从个人的角度也好,我都不能让他背这个黑锅,都必须揪出幕后人。 县委书记说:“这个调查组由你来组织。” 他也不希望张建中有事,你刚联系边陲镇怎么可以让镇委书记出这样的事,由老李负责,真有什么问题,他肯定会技巧地处理好。 为避嫌疑,老李没有亲自去边陲镇,而是由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带队,他特意把王主席抽调安排进去,不为别的,只是起一个监督作用,谁都知道王主席与老李的关系,副部长就算想要偏袒阴谋方,也不得不收敛。 防人之心不可有啊! 569可以叫警察来抓你 镇长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合两位副书记之力否决张建中的“集体决策”,造谣张建中与外甥女的事又满城风雨,张建中几乎无招架之力,心里便觉得自己高估他了,想当年那个小白脸,当了老李的女婿,并不见得长多少能耐啊!于是,便有一种当初不应该听副县长的话,等待什么机会啊?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接到调查组要下来的通知,镇长打电话给陆副书记,问他怎么看? 陆副书记说:既然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们就积极配合。” 镇长说:“你觉得,这种事能调查清楚吗?往往总是越描越黑!” “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人家是县委副书记的女婿,外甥女又不承认这事,调查组走走程序,发布个调查结果,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能服众吗?” “能不能服众是一回事,给上面一个交代,给组织一个交代,他又可以稳稳当当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如果还听不出弦外音,陆副书记就太没水平了。其实,一接到镇长的电话,也猜想到了七八分,陆副书记沉寂了一会儿,问:“我们应该怎么配合?” 镇长笑了笑说:“还能怎么配合?放假期间,镇府大院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什么事不可能发生?难道我们能证明他们没有上床?” “谁也无法证明。” “就是,就是。” 貌似什么也没说,却是什么都说了,无法证明,就是他们定的调。 “你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调查组肯定由你接待,许多事情也要你配合好,比如,调查组要个别谈话的对象,名单由你制定。” 没把话说完,陆副书记已经明白其中他的意思了,镇长希望他草拟一个有利于他们的名单,也就是说,谈话的人要倾向于他们这一边。 放下电话,陆副书记把镇府干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中层有哪些人倾向于镇长,普遍干部与镇长关系好的,这些人或许已经得到了镇长的授意或者暗示。当然,还不能清一色都是镇长的人,这太容易露马脚,还应该的三两个中立的,不偏向张建中,也不偏向镇长,帮张建中说话的人也要找一两个。 调查组完全接受陆副书记提供的名单,谈话分两个小组进行,副部长与一位科员一个小组,王主席与一位科长一个小组。由于目的明确,谈话直奔主题,先是谈话对像自我介绍,然后由调查组提问,内容大致是,知道最近关于张书记的传闻吗?你是从哪听到的?你相信吗? 开始很乐观,认为干部们应该不会乱下结论,甚至会否定,然而,否定的人只有一两个,一半以上的人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人还说张建中跟外甥女以前关系就很好,那时候,好些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儿,如果,张建中一直呆在边陲镇,跟外甥女结婚也说不定。 谈完话,两个小组碰头交换情况,副部长急得一头汗,这么个结果,回去怎么交差? 科长说:“这是干部反映的真实情况,并不是我们生搬硬造。” 王主席说:“是不是再跟领导层谈谈?群众的意见虽然要听,领导层的意见会更客观。” 副部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说:“对,对。几个主要领导必须谈谈。” 其实,心里清楚得很,领导层更能掌握上面的精神,更倾向于说好话。 科长却说:“如果,要扩大谈话面,我认为,也要找那些老板谈谈,许多干部都说,是从他们哪里听到这个传闻的。” 王主席说:“我认为,不必浪费这个时间,第一,如果,真是从那些老板那听来的传闻,马上就能断定这是造谣。那些老板怎么会知道张建中与外甥女的事呢?第二,那些老板什么素质?很难能从他们那听到有价值的东西?” 科长说:“调查最忌讳的就是赶时间,就是太武断,我们还没接触那些老板,怎么能断言谈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呢?应该是对你而言,没有价值吧?你更希望听到对张建中有利的东西吧!” 他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年初,他曾有一个去当镇长的机会,结果被人替代了,替代的人就是一个官二代,因此,他对这种老子英雄儿好汉的状况非常不满,你张建中虽然不是官二代,却是靠岳父上位的,是一种变相的官二代行为。 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发私愤,如果,大家认为,你不可能有这种风流韵事,他不追究,但那么多人模棱两可说明了什么?如果,你不是书记,人家说的话会那么隐晦吗? “我认为,没必要与那些老板谈。” 副部长说:“我还是同意王主席的观点,不要搞得那么复杂嘛!” 科长犟了起来,说:“我也不想搞得太复杂,现在收兵回去也可以,我相信,这十几位干部个别谈话的证词,足于为领导提供比较客观的参考依据了。” 副部长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我们还分两路,一路跟那些老板谈,一路跟镇几个主要领导谈。” 王主席心里很不高兴,你怎么可以妥协?科长是你的部下,你还被他镇住了? 科长自告奋勇,说:“我去跟那些老板谈。” 他认为,跟那几个主要领导谈才是浪费时间,他们肯定说张建中的好话。 王主席说:“我还是跟你一个组吧!” 很显然,那几个主要领导必须是副部长跟他们谈,王主席怎么放心那科员跟科长一个组?谈话这东西,很容易被某种思路左右,如果,科长按自己的思路引导对方,对方回答的问题还不都是他需要的。 他们找了三位老板谈,科长为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故意放慢了节奏,一位老板回忆,当时场面很乱,也记不清是谁先说张建中和外甥女有那种关系了。他说,他那知道政府的事,所以,并没到处传播。另一位老板却说,他记得很清楚,是女老板先说张建中和外甥女搞鬼的,说那一天张建中和外甥女在她的店里吃午饭,两人就很不正常拉拉扯扯。 女老板很肯定地说:“我亲眼看见的,外甥女不想在她的店里吃,张书记就拉住她不让她走,后来,两个人争着埋单,又拉拉扯扯。” 王主席问:“你觉得,这么拉扯会是那种关系吗?” 女老板说:“怎么不是?” 科长问:“就没有搭搭肩膀什么的,或者更亲热的举动?” “搭了,搭了,我进厨房端菜的时候,也不知他们在外面干什么?一出来,见他们有说有笑,外甥女的手还搭在张书记的肩上。” 王主席说:“应该是张书记的手搭在外甥女的肩上吧?” 女老板有点迷茫。 王主席便很严肃地说:“你要知道,现在是政府来向你了解情况,不是叫你说八卦,你必须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如果,我们查出你的话不实,结果是非常严重的,完全可以叫警察来抓你。” 女老板的脸都青了。 科长却对王主席说:“你要她说真话,不要吓唬她!” 女老板见有人帮自己,底气足了许多,说:“我就是看见了,看见张建中的手搭在外甥女的肩上。” “到底谁搭谁搭?” 女老板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说:“这么多天了,我记不清了,管他们谁搭谁搭。” 王主席笑了,对科长说:“你不觉得她那么说是为自己狡辩吗?” 570半张赞成票 往回走的路上,王主席对科长说,问题很简单,女老板要镇府兑现签单,镇府没有给兑现,她一气之下,便胡言乱语,后来,为了证明自己又添油加醋,所以,制造了这么一场风波,完全是无稽之谈。 “你先把太早下结论。”科长说,“那些干部反映的情况,你又怎么解释?” “很简单,肯定和否定的比例差不多,大多数都是模棱两可,你怎么能说哪些肯定?哪些是否定?” 有女老板的空穴来风的依据,形势可大不一样了。如果,那几个主要领导再一边倒地相信张建中,这次调查便完全可以下结论,张建中与外甥女的关系纯属造谣。 王主席太乐观了,除了周镇相信张建中之外,黄副书记一问三不知,群众这么议论,你们还是听听群众的意见吧!我个人并没什么看法,反而觉得,那些人太草率了,就不能再等一等?真有那样的事,像前两任书记那样,捉奸在床,想不承认都不行。 陆副书记说:“听到群众议论,我是强烈制止的。怎么可以这么议论领导呢?别说张书记,就是任何一位领导都不允许!但是,我私底下也想了想。既然是组织上了解情况,我就把心里想的都照实说吧!” ——张书记和外甥女的关系是有点特殊,第一,外甥女一到边陲镇,就在张书记手下做事,那是几年前的事,张书记还不是书记。外甥女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可以说,是张书记手把手带她的,第二,他们都不是边陲镇的人,似乎有更多的语言,上班在一起,下班也在一起,经常约好了,一起回城,一起从城里回来,不难说形影不离,却可以说接触得比其他人都多,关系也显得比别人更亲近。 ——这次,张书记回来任书记,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好,本来,一个普遍干部对书记都很敬畏,大都不会交往太多,但在外甥女眼里,他并不是书记,应该怎么说呢?她尊重他,但不敬畏他,或者,她觉得,他是她的大哥哥吧!她经常关心他,有时候,下乡回来晚了,她会主动帮他收晾在外面的衣服,有时候,应酬喝了酒,她会照顾他。 陆副书记停了一下,等问话,副部长却一言不发,他又不想一笔带过这个关键点,便说:“所以,也造成一种误会吧!你想想,张书记喝了酒,她过来照顾他,房门关着,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他们经常这么单独在一起吗?” “也不能说经常吧!但时不时会有这种情况。” “你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常吗?” “这个嘛,这个嘛!”陆副书记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群众这么议论,多少还是有它的客观原因。” “这就是说,你也认为,有这种可能?” 陆副书记“嘿嘿”笑,说:“你就别B我了。” “组织上一定表态呢?” 陆副书记很巧妙地回了一句:“如果,从保护领导的角度说,我不希望这是事实。” 副部长很不满意,说:“我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跟县委保持一致。” “有这么严重?” “我说有这么严重就有这么严重!” 陆副书记咬咬牙,说:“好吧!我听组织的,与县委保持一致!我相信张书记。” 副部长知道自己只拿到了半张赞成票。 与镇长谈话,副部长连要他跟县委保持一致的机会也没有。 镇长说:“无风不起浪,无风不起浪。你想想,那么多人议论一个书记说明了什么?至少说明,大家心里早就在嘀咕,遇到这么个机会,他们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大家非常了解张书记,他在边陲镇工作那几年,可以说行行都干得不错,在大家心目中是一个敢冲敢闯的人。这个不用我细说,你也清楚,但是,他有一个缺点,总让人觉得,他是城里人。我听说,曾有人介绍边陲镇的女孩子给他,他根本瞧不上,后来,与汪老板合作,只要汪老板来边陲镇,他总陪在左右,坐着她的车跑东跑西。我们都在背后议论,他们会不会成一对儿?毕竟没结婚嘛!大家都出于好心。 ——那时候的议论和现在的议论性质完全不一样,我个人认为,张书记这种性格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年青气盛,又是一个敢冲敢闯的人,工作有冲劲,其他事就没冲劲吗?不见得吧!春节长假还没放完,他就和外甥女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大家议论最多的应该是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他那么早回来干什么?我了解过,领导班子里,没一个人知道他回来的。 ——不是我怀疑他,的确是不得不让人怀疑。我听说,李副书记的女儿身体不怎么样,经常住院,会不会也是一个原因呢?本来,很不应该说这个,但前前后后串起来分析,事情就明朗得多了。 副部长说:“你的态度很明确。” 镇长点头说:“是的。” “你就不担心,组织上怀疑这次事件是策划的?” 镇长笑了笑,说:“我不是没考虑过,但我相信组织,如果,我是那种小人,给张书记制造麻烦,决对不会打草惊蛇。前两任书记就是因为这种事,被镇长捉奸在床的,我要搞阴谋诡计,如法炮制就够了。” “也有另一种可能,因为张建中是清白的,你无法捉奸在床,才采用这种手段。” “这就只有靠你们根据情况分析虚实了。”镇长摊开双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其实,我还不至于傻到要跟他作对,人家后台那么硬,我跟他作对,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高书记也在关注这事,外甥女觅死觅活不说。她妈妈也一把泪一把鼻涕地要他还女儿清白。 ——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这次你一定要帮她。 ——你不帮她,她这不清不白的,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高书记也很烦燥,对外甥女说:“早叫你跟我去城郊,你不去,居心何在?不就是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吗?” “别人这么说我,你也这么说我,我今天死给你看!”外甥女往门外跑,大姨一把抓住,冲着丈夫说:“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我怎么救?我现在还是边陲镇的书记吗?我说的话,还有人听吗?” 人走茶凉的道理,他才清楚了。何况,这是一起居心不良的事件。 高书记打电话给老李,说:“我相信张书记不会干出那么愚蠢的事!绝对有人陷害!” 老李问:“你估计是谁呢?” 高书记毫不犹豫地说:“镇长!” 老李也非常认同,却说:“我觉得,他还没那么大胆,这不是跟张建中斗,是跟我斗。” 高书记犹豫了好一会,问:“副县长吗?陈大刚在城郊镇。” 如果是前一段时间,他倒会相信,但现在陈大刚在他手下,副县长怎么会参与呢?他搞臭我外甥女,就不怕我对付他儿子? “你也清楚,一个镇长,敢跟张建中斗吗?更不敢跟我斗吧!” “清楚,我非常清楚!”高书记咬牙切齿地说,“我决不会放过陈大刚!” 说得狠,心里却不狠,他不得罪你老李,也不会得罪副县长,他担心的是,老李误信谣言,撤手不管,目前,知道他能从这个角度看问题,便放心了许多,他一定会为女婿洗清不白之冤,顺带着也就还外甥女的清白了。 然而,老李听完调查组的汇报,不禁大惊失色。 571便是不称职 早猜想到镇长是这么个态度,否则,就不是政治阴谋了。没想到的是,陆副书记的屁股明显也坐到了那边,老李拿着那叠材料问:“这些谈话人的名单应该是陆副书记提供的吧?” 副部长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回来的路上,总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圈套,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老李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 “是不是,是不是再下去进行一次调查?” “为什么?” “这样的结果……” “因为结果不利于张建中,便推翻这次调查的结果,再去调查一次吗?” 副部长哑然。 调查结果已经板上钉钉,不管对张建中有利或无利,都不能改变,到了这个阶段,长官意识已经不起作用了,除非对方是傻瓜笨蛋束手待毙。 “张建中干什么去了?”只有王主席一个人的时候,老李问。 “他和我们见了一面,就赶回县城忙别的事了。” “这小子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那么大的事,不坐镇,不自己跟到底,竟然还跑回城里!”老李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当时,你怎么不劝劝他。” “他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调查他,他还是回避更好一些。” “这不是回避,这是拱手相让,等人家把他的材料做足了,把他搬了,那时候,他想不回避都不行了,想不滚蛋都要滚蛋了!” 王主席说:“你也别太生气,年青人嘛!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总有这样那样的疏忽,其实,这事也怪我,当时,也没想到会那么复杂。” “去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 “我只是注意镇长了,没想到姓陆的也站到他那边了。当时,见张建中把事情都交给姓陆处理,还以为他会偏向张建中。” “这种人,最狡猾,也藏得最深。” 王主席给老李倒茶,说:“副部长倒是好商量,本来,是要直接向县委书记汇报的,他听我劝,还是先向你汇报了,所以,我想,这个结果可以做一些技术处理,县委书记不可能一份份看谈话记录,我们避重就轻,草拟一个综合情况向他汇报,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老李没有表态,在权衡互相之间的得失。 “当然,那个综合材料也不能太明显地偏袒张建中,尽量消减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多写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再加上,当事人都不承认,我们还是主动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说服科长,只要他不把调查结果捅出去,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那科长很抵触吗?” 王主席点点头,说:“他好像带有某种情绪,非要搞出不利于张建中的材料不可,不断扩大谈话的覆盖面,副部长也控制不了他。” 老李下决心地说:“好吧!我找他单独谈谈。” 现在的问题似乎不再是澄清张建中和外甥女的关系了,老李考虑到的是,张建中在边陲的威信,大多数谈话的干部都这么看你,可见,你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 书记一把手啊! 以后,你张建中还怎么开展工作?从组织的角度说,你便是不称职。 这天,张建中的自我还是挺好的,与调查组打完招呼,就放心地赶回县城。他认为,这种调查只是小菜一碟,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边陲镇的干部不清楚吗?找谁谈话,也应该说不出几句不利于他的言论,他和外甥女的关系始终都是透明的,可以放在阳光下曝晒的。 目前,他要处理的事,是能不能在香港办分公司,永强能不能以正常身份出入香港,这些决定能不能继续走通咸水路,决定他张建中能不能在边陲镇干一番事业。 这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他找到外贸局长,人家说,兴宁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他问,市里没有吗?省里没有吗?人家说,省里倒是有,但那是国营大企业。市里似乎还没有。他便笑着说,不是改革开放吗?不是转变观念吗?市里没有就不兴我们先有吗?人家找查资料,然后问:“你们在香港设分公司要做什么生意?” 张建中笑着说:“什么生意都做,只要能赚钱!” 人家试探地问:“有这么一条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张建中心儿一跳,说:“只要路子行得通,其他事好商量。” 人家便说:“只要跟我们外贸局挂钩,可以想办法争取一下。” “挂钩是什么意思?” “就是挂我们的牌子,由你们超作,我们适度收一些管理费。” “业务上的事不管吧?” 这个太重要了,知道你玩走私,这局长还敢让你挂他们的牌子? “我们不管。” “资金呢?” 人家笑了笑,说:“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完全可以替你们贷款。” “真还是假?” “当然是真。” “应该不是学雷锋白给我们贷款吧?” 人家“哈哈”笑,说:“现在哪还有雷锋叔叔。” “还是我自己贷的好,不要多经你们一手,少了一笔利润。” “我说的是外资,你在香港设分公司,总得用外币交易吧?我们可以在这方便提供方便。” 目前,谈到的似乎都很有诱惑力。 “管理费怎么收?”张建中不得不提到关心的问题了。 “这个嘛!后来慢慢谈。” 越是往后拖的东西,就应该越是放在前面谈。 “你不可能白让我挂你们的牌子,还是先说清楚好。” “因为,还没有先例,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标准,相信不会太过分,相信你还是能接受的。” 张建中办公司的时候见识多了,凡是誓言旦旦的东西,就越有可能是无法接受的东西。 “你先给我交个底,大概是多少?是按交易额的百比分计算?还是按利润的百分比计算?” 人家笑着摇头说:“不兴这么计算了,现在谁都不会这么计算了。你的交易额是多少?你的利润额是多少?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外人怎么可以知道?那时候,还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大家都是政府部门,你就当帮扶帮扶我们穷地方,无偿让我们挂你们的牌子算了,能不能赚钱,还不一定的。”张建中说出了自己最希望达到的效果。 “这个就难了!”人家说,“这管理费不是我们一家收的,这市里也要收,省里也要收,我给你减免,难道要我掏腰包上缴省里市里?” 张建中意识到麻烦了,在兴宁,人家可能还给你几分薄面,市里省里这一道道关卡可要一个个去打通,打得通,英雄好汉!打不通,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张建中再没实力干赔本的事了。而且,这时间也成问题,三两个月,似乎也很难拿下来。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很不想说这句话,但又不得不说。 “似乎只有这一条路了。” 张建中心里想,就算再有其他路子,人家也不会告诉你,谁都不会那么傻,舍弃自己的利益,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 准备离开外贸局,人家很不舍地拉住他的手,说了许多好话,说早就听说他思想超前,敢冲敢闯,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在香港开分公司的确是一个好设想,我们不但要赚社会主义的钱,还可以杀出去,赚资本主义的钱。还说,很希望能与你这样的人合作,很愿意竭尽全力帮助你在香港设分公司。 张建中说:“我也希望彼此能合作,但是,担心负不起管理费。” “管理费都是按政策规定收取的。”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如果,可以打破这个框框,我们一定能合作。” 572没你那胆量 公安副局长缉私大队长一句话点醒了张建中。 “你这人太石板了,动不动就搞公司,总公司、分公司。是不是搞上瘾了?你这也是旧观念,也是应该改革掉。” 张建中笑着说:“办公司是新兴事物,再改革也还没轮到要把他改革掉。” 大队长说:“你不就是想走私吗?走私就一定要搞个门面,请几个人安装几台电话?皮包公司满街跑都赚钱呢!你就不能让永强也满街跑。” “你等等,你等等。”张建中兴奋地叫起来,一个迷糊的想法在脑子里形成,“你是说,要货的时候,让永强过去住几天,平时还呆在家里。” “这不是也一样能做成生意吗?” “你有办法让他过去?” “当然有办法,没办法,我还跟你说这些废话?” 那时候,还没有港澳多次证,更没有什么个人港澳游,大陆人经过香港海关,那些打扮如英国海关人员如临大敌。 “我给他弄得探亲证就行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一次三个月够不够?” “以后呢?” “以后再弄啊!想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在那边呆几天就呆几天。” 张建中想了想,说:“如果,查出来怎么办?政府部门的人跑到香港去,没有什么危险吧?” “谁知道他是政府部门的人?如果知道他是过去搞走私,还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妈的,早知道,前几天弄这么个证去香港,就不用被香港警察追得没处跑了。 “弄一个证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之内。” “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跑到外贸局去费了一番口舌,还以为,不设个分司,没法去那边。” “你只能怪你自己,这种事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公安,你不要我帮忙,还怪我不主动?” “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张建中拍着他的肩说:“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你这话俗不俗?我是为了你那点好处才帮你吗?”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也别在我面前扮清高!” 大队长便也笑起来。看看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张建中提议去喝几杯,把武装部的参谋也找出来。 大队长说:“今天就算了。” “有任务,还是有应酬?” “没任务,也没应酬,但就是不能跟你一起吃饭喝酒。” “好,好,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大队长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今天,你必须回家吃饭,必须好好陪老婆,满城风雨了,你还当没那么回事?还不回去讨好老婆像老婆解释解释?” 张建中几乎吓了一跳,问:“不会吧?你也听到那些谣言了?” “你够风流的!” “我风什么流?都是一派胡言。” 大队长两手一摊,说:“谁说得清?” “我这种人,靠什么起家?搞出什么事也不会搞出那种事,别说组织上不会放过我,就是老李头也饶不了我!” 大队长“哈哈”笑,说:“算你还有几分清醒。” “我是十足的清醒!” “老婆漂亮,岳父母得力,傻瓜也不会犯那种错误!” “你想一想,这种事,往往是内乱引起的,你们当事人都不承认的事,怎么会闹得那么大?” 张建中点头说:“你这一说,提醒了我,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总以为是那些老板乱嚷嚷。” 然而,他还是没引起足够的重视,那个人也太幼稚了,单凭这个,你就能把我张建中搞倒?调查组已经下去了,这时候,问题应该搞清楚了。不过,还是应该回去跟敏敏解释几句。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大事,敏敏不可能不知道,她不问你,信任你,并不说明你就不应该向她解释。 往岳母家里打电话,敏敏接的电话,张建中问,你妈做饭了吗?敏敏说,刚做。张建中说,我们出去吃好不好?敏敏说,你还是回来吃吧!刚下米,我爸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我妈还叨叨呢!你回来就不用浪费了。 敏敏有太多的话要跟张建中说,虽然相信他不会干那种事,但来自外界的压力还是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人家可不相信你,人家可是等看笑话地看着你。郝书记说,这时候,你一定要显得镇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小张的绝对信任! 说是这么说,敏敏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自己又清楚自己的事,心里难免忐忑。一见张建中,她的眼睛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张建中笑着说:“几岁了,三岁小孩也没你这样的,眼泪都管不住了。” 敏敏说:“还不是为你吗?” “知道,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我也知道,你对我是绝对相信的。” 敏敏笑了笑。 张建中说:“都是空穴来风。” 郝书记从厨房出来,见两人抱在一起,也没觉得尴尬,该说什么还说什么:“我认为,那是因为你到边陲镇后,有人不高兴,造谣想搞臭你。” 这话是说给敏敏听的,让她知道,事情的本质,不要总往那方面想。 “很快就会澄清了,调查组已经下去调查了,这时候,应该会有结果了。”张建中想起了什么,问,“你爸刚才电话里没说吗?” 郝书记说:“他怎么会说?没有下结论的事,他从来都守口如瓶。” 敏敏说:“那些人说的话也太难听了。” 郝书记说:“不难听就不会传得那么快了。” 敏敏恨恨地说:“查出是谁说的,决不能放过他!” 张建中摇摇头说:“你也别有那么高的奢望,这种人敢那么做,早就想好退路了,即使怀疑是谁,也无法证明。” “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 郝书记说:“当然要追究,你爸不追究,我也要追究,小张也会追究。” “肯定是边陲镇的人!”敏敏对张建中说,“你不准心软,不准放过他!” 不用说,张建中也不会对他不客气,等缓过这口气,走道了咸水路,他就回过头过处理这事,即使是镇长,也要架空他,把他晾到一边。 跟他张建中斗? 他想,自己必须汲取上次集体决策的失误,强硬一点,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是一把手,做决策有必要跟别人商量吗?那些人也没多大本事,还是普遍干部的思想,成天忙的都普遍干部也可以忙的事。 可以发展边陲镇吗?有能耐弄几个钱回来把食店那些单埋了? 大哥大响了起来,永强打回来的电话,张建中忙问他那边的情况?永强汇报说,他找了几个边陲镇的香港人开了一个会,一起研究进货的事,他们都是生意人,答应只是正常供货,不参与走私。 张建中笑着说:“他们想参与,我们还不让呢!我们要把利润提高到最大化。” 永强说:“许多事情也理顺了,比如运输的问题,船只可以停靠的码头。” 那边把货运到什么地方都是合法的,只是担心香港客举报,山尾村停靠的码头不能再启用。 “没被警察查身份证吧?” 永强笑着说:“我可没你那个武功,没你那个胆量。我没敢离开码头,只是把那些人请到船上来商量。” “这个办法对头。”张建中说,“你的出入证也很快可以搞定,到时候,你名正言顺过去,再到现场勘查那些地点和码头,现在,还是不要跑过界为妙。” 郝书记端菜出来,见张建中谈工作上的事,一点不关心调查的结果,不禁摇了摇头。 573撤职还是轻的 收拾了碗筷,郝书记说有事要出去,敏敏便说,他们也要回去了。三人一起出门,张建中问,要不要送送你?郝书记说,不用。敏敏也说,不想坐车,想走着回去。你好久没陪我散步了。张建中很殷勤地说,今天就陪你走走吧! 天已经蒙蒙黑,街灯响了起来,敏敏挽着张建中的手,让他很别扭了一阵。那时候,男女搀着手逛街,可是一件很新潮很注目的事。 “别动!”想挣脱敏敏的手,她挽得更紧,张建中便想走一些僻静的小街,“走这边。” 敏敏要他走最热闹的商业街。 “那边人多。” “我就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你又不买东西,往那边挤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东西?” 张建中问:“你要买什么?” “买大姨妈纸。” 张建中吓得脸都青了,说:“不是吧?你要拉我去买那玩意儿?” “不行吗?你是我老公,我要你陪我去哪,你就要陪我去哪。” 有熟人从对面走来,还离得很远,敏敏就跟人家打招呼,人家反而不好意思,仿佛窥探到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似的,低着头走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 “太有了。” 以前,跟张建中在一起,遇到熟人敏敏总会脸红,即使结了婚,她也改不了这种羞涩,今天却大方起来了。 “我让那些人都看看,我们还是那么恩爱,没有吵架,更没有闹离婚。”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拍了拍敏敏挽着他的手说:“我们怎么会吵架呢?那点谣言怎么就能破坏我们的感情呢!” “所以,我要证明给那些人看。” 张建中见她一副凝重的神情,皱着眉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紧收在一起,很有些心痛,想这些天,她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不管怎么相信自己的老公,人家却不相信,人家想说得多难听就说有多难听。而且,敏敏本来就拖欠着他,那种心境可想而知。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敏敏相信他需要有多大的勇气,这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可以感受得到的。 “想抱你一下。” 敏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什么?” 张建中还真的抱了她一下,只是没有面对面地抱,手从背后伸过去,搭在她的手臂上,侧身抱了一下。 “你还真抱啊!”感觉周边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敏敏的脸红了。张建中喜欢看她脸红,这时候,她脸上浮现出健康的娇媚。 “下次,再遇到熟人,我们亲个嘴给他们看。”张建中真有这么一种冲动。 敏敏翻了他一眼,说:“讨厌!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 “你不亲是小狗!” “这可是你B我的。” 见张建中很认真的样子,敏敏反倒害怕了,他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跟他斗这种气,永远都是他占上风。 “你可不要乱来啊!不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倒不怕这后一波。” “你不怕我怕!” “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关我的事啊!” “前面那一波不关你的事吗?” “人家要造你的谣,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敏敏的心情好了许多,仿佛那些事真与自己无关了,“你说,外甥女会有多难受?” “你倒同情起她来了。” “人家也是受害者。” “那些人根本就没良心,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管是不是伤至无辜?” 敏敏想起了什么,问:“她为什么跟你一起回去呢?不是还没放完假吗?” “我怎么知道?”张建中看了她一眼。 “我总应该知道吧?下次人家说,镇府只有你们两个人,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我总得有个反搏的机会吧?” 张建中压低了声音,说:“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回镇府。” “你没跟她在一起?” “没有。” “那些人还说,她在你的宿舍里,一直没出来。” “就这一条,我就可以证明他们造谣。” 敏敏兴奋了,搂着张建中的手问:“你上哪去了?跟谁在一起?” 张建中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你别鬼鬼祟祟好不好?”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敏敏一下子松开他的手,说:“你这话太伤人了,我不相信你,还不跟你闹,还不让那些造谣的人得逞?”她又搂住他的手,怕他被人抢走似的说,“我只是心里没底。” “告诉你,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你爸你妈也不能说。” “有这么严重吗?”敏敏也看了看四周,仿佛有人窃听。 “传出去,撤职都是轻的,判刑都有可能。” “你干什么坏事了?” “我是为了边陲镇。那晚,跑到香港去了。” “你去那边干什么?” “具体的事情你就不要知道了,只是知道,我本来不是在镇府。” 敏敏反而急了,说:“你让我更担心了,如果,造谣的人知道了,对你更不利。” “所以,你谁也不要说。” “我爸也不能说吗?他会帮你的,你不是为边陲镇吗?那也算是工作啊!” “你就别掺和了。造那种谣没用的,外甥女都不承认,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去香港的事,反而更麻烦。” 敏敏沉默了,她在想,张建中是不是故意编个假话骗自己,然而,这假话编得也太离奇了吧?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清楚还好受得多,一知半解反而更难受,如果,你张建中说的是假话,那些谣言可能就是事实了。 “我想知道,你跟谁去香港?不会自己去吧?” “我不是叫你别打听细节吗?” “我一定要知道,不知道心里不舒服。” 张建中最怕敏敏说心里不舒服,或者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说:“只跟你说一件事,村长的伤不是民兵演习弄的,是被香港警察打的。” 此话一出口,他马上后悔了,你还得往下交代。 “好吧!好吧!我全告诉你。” “你早应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你就是干了什么坏事,我也不会告发你。” 她还得意了。 “你是怕你替我担心!” “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 张建中只好把旧货事件说了一遍,敏敏开心地抱着他说:“我不怕你走私,不怕你偷渡,只要你没有跟女人乱七八糟,你干什么我都不怕。” 这时候,他们早离开了商业街,就要到家了,路上有点黑,行人也少。她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虽然说,相信你,但我一点底也没有,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问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问你的话,你就知道我不相信你,我忍着,忍着…… 张建中感觉到她把脸泪湿了,摩擦得他的脸也湿了。 “你没必要担心那方面。好多人因为男女的事吃了大夸,我张建中怎么可以犯傻呢!” “我为什么担心,你不知道吗?我自己没底气才那么担心的。” “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没底气了?你又不是不能满足我,人家只可以用一种形式满足我,你却可以用多种形式。”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 “你没有一点点遗撼?” “那种遗撼只是暂时的,哪一天没有了那种遗撼,你说,我们该有多精彩?” 这确实是张建中的心里话,与汪燕不是没有经历过,虽然可以淋漓尽致,但敏敏给予的和风细雨又是一番情致,有时候,他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冲破那道坎,敏敏可以承受得住,他得到的便这两者的交融。 想可以两者兼得,你张建中能不付出一定的耐心吗? 574周旋 (今天上传时,漏了这一章。把第575章当这章了。) 这时候,镇长正在跟副县长通电话,他简单地复述了自己谈话的内容,并婉转地告诉副县长,经过陆副书记的运作,被谈话人大都是他这边的,可想而知,调查的结果,也是朝着有利于他这方面发展的。他希望副县长关心关心,过问过问这件事。 言下之意是,下面的工作我已经搞定了,只要你在上面活动活动,张建中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副县长已经不再联系边陲镇,心里清楚,再关心过问只能是自找麻烦,何况,女婿陈大刚也按他的意思安排好了。还有必要帮你镇长上位吗?更重要的是,这事还涉及到外甥女,如果,他在上面加把劲,岂不是把高书记给得罪了,高书记会善待陈大刚吗? 然而,他嘴上却说:“很好!当初要你等机会,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到了,就被你抓住了。” 他还是希望镇长和张建中闹一把,别让那小子太自在,自己不参与,却可以动动嘴皮加加劲。 “这一下子够狠的,就算不能定他的罪,也够他受。你还要想办法加把劲,过一两天,找几个人跟踪一下,迫使组织部给他们一个答复。”副县长说,“我在上面也加把劲,跟县委书记汇报汇报,最主要的还是民意啊!通过调查这件事,反映出干部对张建中的看法,他在大家心目中有没有威信?” 镇长觉得副县长水平就是高,自己只想着如果证实张建中和外甥女的关系,却没想到,这番调查还反映了这么深一层的意思。 “他在边陲镇有什么威信?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一套。” 副县长说:“你也可以反映一下,他走私的事嘛!” 镇长顿了顿,问:“这合适吗?” “没有合适不合适的,只要你技巧一点。”副县长强调了一句,“其他事还要证据,这事只要你爆出来,根本就不用证据。” 镇长陷入了深思,这招狠是狠,却是犯众憎的,怎么说张建中搞走私也是为大家,像边陲镇这样的穷地方,不搞走私,几乎就堵死了财路,破坏了大家的利益,很有可能会导致众起而攻之。 他认为,目前自己是主动的,自己是占上风的,没必要破釜沉舟。 放下电话,副县长想了想,觉得应该给高书记解释几句,镇长跟张建中玩到底,两败俱伤,对他来说是好事,但不能让高书记有什么误会。 “这些天,边陲镇风言风语的够呛。” “副县长也听说了?” “你当书记的时候,我联系的时候,哪会出这种事,我们一离开就乱成这样。” 高书记不知他什么目的,笑而不答。 “张建中到底还年青,有老李幕后遥控也镇不住场,刚才,镇长才打电话给我,说是要趁这次机会,大搞一把。我劝他别乱来,告诉他,你搞张建中没问题,但别把高书记拖下水,他还傻傻地问,这关高书记什么事?如果不是在电话里,我真想抽他一大嘴巴。” 高书记反而有点糊涂了,你副县长会劝镇长收手? “外甥女没事吧?一个女孩摊上这样的事。” “还好,还好。” “我一听说这事,就觉得是造谣,外甥女那么天真无邪的一个女孩怎么会不自重呢?就算张建中对她不怀好意,也不可能得逞。”副县长挑好话说,不能说外甥女与张建中有一腿,“不过,这事对一个还没嫁人的女孩子打击是非常大的,你要好好照顾她,边陲镇那边,我尽量压,给镇长压力,不让他们把这事再闹大。” “非常感谢!”高书记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想,有把柄攥在手里就是不一样,如果,副县长女婿不是在自己手下,他会打这个电话?暂不管他是不是真会劝镇长,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想自己误会,镇长那么闹,他副县长是幕后超手。 “有一件事,我倒想要你帮个忙!”高书记将计就计。 副县长还是愣了一下,问:“什么事?” “你也知道这谣言里潜藏的阴谋,我希望你,给老李提个醒。” 副县长笑了笑,把球推了回来,说:“还是你跟他说吧!你是前任书记嘛!对那些人熟悉,个人什么想法你都能说个七七八八,有理有据,也让人折服。” 高书记也笑着说:“我现在说的话很能让人误以为是出于私心,希望老李为外甥女澄清黑白。” 副县长“哈哈”笑起来,说:“我倒把这给忘了。”他很干脆,说,“行。这事交给我了,我这就给他电话。” 这一个晚上,他就在这两边周旋,都说好话,都讨好,但又希望事情闹得更大,坐上观虎斗。 老李接到副县长的电话时,正在跟科长单独谈话,先是听他对边陲镇调查的看法,再问他应该怎么处理?科长一接到老李要跟他谈话的通知,就知道他要跟自己谈什么了。你不就是想改变我的看法吗?不就是想要我替你女婿隐瞒实情吗?办不到! 开始,科长还是很平静的,说他必须反映民意,说他必须反映真实,调查的结果如何,就原原本本向上面反映。 老李说:“我不反对你的看法,有时候,具体事情还要具体分析,比如,反映上来的是不是民意呢?是不是真实情况呢?如果,我们的调查出现了失误,被某些人超纵了,我们还原原本本向上面汇报,这反而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科长说:“如果,真有这种失误和偏差,副部长要承担主要责任。” 跟我玩这一套恐惑!老子有大把出卖,不就是命不好,官比你小吗?现在,就跟你玩官小的伎俩,把责任推给官大的,你要追究责任,追究副部长,关我什么事? “这不是谁负责任的问题,是对同志负责的问题。” 还不是对你女婿责任?如果,张建中不是你女婿,你会那么在乎现在这个结果吗? “我只对调查的结果负责。”科长说,“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调查的过程有什么失误和偏差的状况下,我只对结果的真实性负责。” “你觉得这个结果真实吗?” “我只知道,这是通过调查得到的结果。” “有时候,我们不能被表面现象蒙住了眼睛,我们更要透过表面现象看到更深一层的东西。” 科长嘴角一挂,挂起一丝冷笑,说,“我没有这个水平。” “我现在提醒你。” “如果,不是张建中,你会提醒我吗?” 老李脸上的肌肉绷紧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应该很清楚了。” “你认为,这个调查结果就是事实吗?你认为,你坚持的就是原则吗?”老李没有耐性了,我找你小科长来谈话是瞧得起你,你倒不知天高地厚了,跟我斗智斗勇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说,你怎么处理这事?是与组织保持一致,还是一意孤行?” 口气明显带着一种威胁。 “我只坚持我个人的观点,我的观点是通过组织,通过正常程序,调查得到来的,是否事实,是否与组织保持一致?我想,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那你考虑什么?你不要事实,不要组织,你还要什么?” 老李发现自己这句话太给力了,科长嘴唇哆嗦,好一会说不出话。我会制不了你?制不了你一个小科长,我这副书记还不白当了。 “回去好好思考我的话!” 科长反击了:“我倒想问一句,你跟张建中是什么关系?” 始料不及,老李懵了。 575心力交瘁 (今天上传的时候,漏了第574章,现在进行了一下调整,请大家原谅。)科长像被挤压的弹簧,一下子弹了起来。 ——谁跟我谈这事都可以,就是你不能跟我谈! ——张建中不是你的女婿,你会那么紧张吗?你会在乎这个结果吗?当初,怎么不做好充分准备?怎么没有做最坏的打算? ——总强调别人的失误,总认为别人的工作没做好,为什么不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为什么不从张建中自身找问题?如果,他得人心,会出现这种结果吗?张建中何德何能?三十岁不到就当镇委书记了,后面没人扶他,他上得去吗?我不否认他有一定的能力,但是,他还不具备独档一面的能力,还没有掌管一方智慧。智慧不是想扶就扶得上去的! 老李还真被他打败了,有那么一刻,不得不怀疑张建中是不是正如那科长所说的,还没有那个智慧?你是不是扶得太快了,快得张建中根本跟不上节奏?他当镇委书记才多久?给你添了多少次麻烦?标语事件、截货事件、现在又是风流事件。 虽然,这些事件有它对客观性,但至少说明,张建中掌控大局的能力不足,不能稳定自己的阵脚。 副县长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你是出于关心,还是幸灾乐祸?” 副县长笑着说:“你怎么把人看扁了?我当然是关心了。” “关心就挂了。” “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你没抓住重点,就知道你还浮在表面,男女风流的事能搞清楚吗?当事人都不承认,外人超什么心?你可不跑错道,让你觉得,你这岳父在替女儿打抱不平!”副县长说,“我跟你兜圈子了,一句话,有人不服气张建中当书记,给他制造麻烦!把这个人挖出来,什么事都迎刃而解了。” 老李心儿跳了一下,问自己有没有钻进牛角尖,是不是太在乎澄清张建中的黑白?像副县长说的那样,走另一个途径,从另一个侧面下手,解决这个问题似乎更容易。 然而,他又不能完全相信副县长,他安的是什么心?前几天,陈大刚还要置张建中死地,现在倒装起好心来了,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隐藏什么阴谋! “别那么多猜想了。我与你没怨没仇的,怎么会害你?虽然,我们有过一些不愉快,但不是都处理好了吗?就算你不相信我,但我还要为陈大刚着想吧?外甥女也牵扯进去,高书记被她吵得够呛,所以,这个电话多少还是因为高书记要我打给你。” 老李试探地问:“你对边陲镇熟,你认为,这是会是谁搞鬼呢?” “镇长是重要的一个,但仅有他还不够,还应该有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陆副书记也算一个。” “镇长,我可以理解,陆副书记怎么会掺和进去呢?” “这个我就说不清了,可能以为,搬走了张建中,镇长当书记,他可以当镇长吧?也可能张建中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没有这两个人联手,事情不会闹得那么大。你比如,标语事件,就没有成势。” “标语事件又是谁干的呢?” 副县长不可能信口开河得不经脑袋,不提旧事,你怎么知道老李有没有给你挖陷阱啊?你早怀疑标语事件是谁干的,怎么当时不提出来?你居心何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不是这两人联手干的。” “怎么制服他们呢?从哪里突破?” 副县长笑了起来,说:“这个我就不能向你提供意见了,你是主管领导,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当然,还是由你决定。” 不能再往下说了,自己的事已经搞定了,你们闹翻天,不管谁笑到最后,他都得好处,你老李感谢他,高书记也会感谢他,镇长陆副书记扑街也会感谢他。确切地说,真正笑到最后的,应该是他副县长。 老李心力交瘁,女儿女婿却在行鱼水之欢。 这个晚上,敏敏显得很兴奋,连续几次喊“停”。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你说话好不好?帮我分分神。 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张建中不得不停下来。 还是那个姿势,张建中控制着自己,不深不浅,进进退退。 “整个人都麻了。”敏敏拍了拍自己的脸,张建中便知道再不能继续了,或者说,这个姿势该告一个段落了。 缓过气来,敏敏妩媚地一笑,说:“该到我了。” 她握住那个乌黑发亮的东东,吸了一口气,说:“有点累了。” “那就休息一下吧!” “你愿意吗?” 话音未落,她就把大头鬼吞了。张建中安静地躺着,闭上眼睛,感受她的舌头很灵巧地盘旋,一会儿在顶端,一会儿滑下来,便听见滋滋的吮/吸声,双腿不由得绷紧了。 敏敏停了下来,轻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口水,笑着说:“不许太快啊!今晚要你慢慢享受。今晚好戏还没开始。” 她换了一种玩法,一手扶着大头鬼,一点一点亲吻,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伸出舌尖,在那圈沟壑上画圈圈,画得那沟壑更深,更扩大,就像吃雪条似的,含着磨菇头,裹紧了往上拉,像是要这么把他提出来。 张建中双手垫着后脑勺,看着她,她也时不时抬起眼帘看他。 “爽不爽?” “爽!” “就知道爽,说说话不行吗?” “爽得都不能说话了。” “你这是给自己找借口。我把你搞舒服,你要把你没告诉我的事都告诉我,我发现,你隐瞒了我很多东西。” 说着话,她用胸前那两坨肉包着大头鬼,夹紧了,一上一下*,那乌黑发亮的磨菇头一会儿藏在乳/沟里,一会儿又钻了出来,她低头配合着,大头鬼钻出来,她就舔一下,越舔越快,张建中忍不住半抬起头叫。 “快点,再快点。” 她却停了下来,张建中便也躺了下去。 “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想啊?” “刚才再有那么一会就可以了。” “什么叫可以啊?你可以,我还没可以!” 张建中便把她翻到身下,还是那一招。敏敏太容易搞定了,虽然不深不浅,却是真刀实枪,她紧紧地抱着他,屁屁高高挺起。她越挺得高,张建中便越要往后退。 “行了,该停了。”张建中总要提醒她,否则,她又会放任自己一直走进晕厥。 说:“不想动了。”她又躺在那里喘气,手又伸下去握住大头鬼,“说说你在边陲镇干的坏事!” “我都说了,走私这样的坏事都告诉你了,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汪老板合作的。” “为什么说起她来了?” “我想知道啊!” “你不会怀疑我跟她有一腿吧?” “你说呢?” “我要跟她有一脚,她会嫁人吗?我会跟你结婚吗?”不说假话不行,善意的谎言就是这么来的。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我又没问你这些,你倒先为自己辩护起来了。”敏敏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也简单,那时候,我还在县委办,山尾村搞庆典,请我去,她也去,就这么认识的。” “这么久了。” “后来我调到边陲镇,跟她做起了生意,开始,是先跟她走私的,后来,她嫁给二少爷,就换了人。”张建中没敢提三小姐,怕敏敏又追问个没完。 敏敏坐了起来,问:“还想怎么样?” “累就算了。” “我有说累吗?”敏敏笑了一笑,说:“跟你玩招新的。” “你还行吗?” “你愿意不行吗?就希望这么停止?” 576郝书记的担心 (如果已经看过此章的,请看第574章,今天上传时漏了那一章,现在补上。那一章不再收费。) 敏敏趴下来的时候,张建中按着她的屁屁摇了几下,她说,别摇进去了。他说,摇进去才好。她笑了起来,你以为真摇得进去啊!位置根本就不对。那东东压在她小腹下呢! 往上移了移,又挪了挪,便也像张建中摇她那样摇了摇,说:“这样可能会摇进去。” 张建中反而压住她屁屁不让动了。 “你别那么用劲。” “你不能在上面。” “我不会乱来的。”敏敏抬起屁屁,双腿跪起来,伸下手去,扶着大头鬼,摩擦自己那细缝儿,休息那么一会儿,有点干涸了。 因为彼此之间隔有空隙,张建中也看着,只见她一点点把大头鬼弄了进去。 “你别坐下来。” “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敏敏双手撑着上身移了一下位置,让灯光可以照进去,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沉,一点点把磨菇头吞噬了。 “好了,别再往下了。” “还可以再往下的。” “再往下,怕你控制不了。” 屁屁还往下,张建中托住她的小腹。 “拿开你的手,别拦住了。” “你不能再往下了。” “我不往下了。” “你保证。” 屁屁又一点点往上抬,磨菇头又一点点露出来,再沉下去,再抬起来,沉下去的时候,那细缝的鲜红被磨菇头戳进去了,抬起来时,又被翻了出来,就有一串晶亮的溪流顺着杆儿往下流。 “这就是你的新招吗?” “以前没有过吧?” 别的女人或许不会想这么些玩法,但敏敏为了弥补自己的缺陷,总想让张建中得到更多,便时不时想出一些新玩法。这招是从敏敏在上位演变过来的,因为可以看着大头鬼一点点往里钻,又一点点露出来,更增添了观感上的刺激。 “它好丑!” 两人的小腹都很白,衬托得那东东越发乌黑。 “它好厉害!”磨菇头不见了,“真想沉到底。” “别干傻事!” “这是傻事吗?这是很爽的事。” “我们慢慢来!”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也等得太久了,我总觉得,我是可以的,就是太多顾虑。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其实,其实只要一用劲就可以了。” 张建中的双手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忙抬起来托住她的小腹,说:“到此为止,到时此为止。” “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不能硬来。” “我都相信你了,你怎么不相信我?” “这是两回事!” “怎么是两回事呢?明明是一回事。” 敏敏往下压,张建中往上托,相执不下。 她便吻他,一边吻,一边说,让我沉下去好不好?让我沉到底好不好?其实,你也想要我沉到底的。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今天,我可以沉到底。我的心跳很正常,你从我的呼吸也可以听出来。要不,你让我再往下沉一点点,让我一点点往下沉。” 张建中松口了:“就多沉一点点。” 两人又把视线移到两人之间,看着敏敏一点点抬起屁屁,看着磨菇头露了出来,以为还会一点点往下沉,那知敏敏却坐了下去。张建中并没有放松警惕,手更快,一下子把她托了起来。 “你这是玩命。” “你怎么知道是玩命?可能就成功了呢?” “还是我在上面更好控制。”张建中更相信自己。 敏敏犹豫了一下,说:“还是,还是叫我妈来帮我们。” “像上次那样?” “上次虽然没能成,还不至于太糟糕,总比我们自己控制得好。” 敏敏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打电话。 吃了晚饭,郝书记说有事要办,其实办的也是张建中的事。她跟外甥女好好谈一谈。从老李的电话里,听得出他的口气,或许,调查结果并不理想,目前,只有外甥女不能松口,才有可能还张建中的清白。 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应该不应该相信张建中?恍惚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无风不起浪,没有的事怎么会传得有鼻子有眼呢?恍惚间,又对自己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张建中是有分寸的人,就是干那种坏事,也找一个丰满一点的吧?外甥女单薄得屁屁几乎没有肉,要真与张建中发生关系,那大家伙不刺穿她,也要她半条命? 你张建中也要考虑干了坏事不给自己添麻烦吧? 她觉得,张建中太傻了,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还用到处找吗? 此时,郝书记恨不得张建中刺进来,夹住双腿不让他动。你张建中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啊!脑子就不能转一转?是谁让你那大家伙空置的?就不能追追根源?敏敏是谁的女儿?不是有子债父偿吗?你就不能女债母偿?那怕,你有一点点报仇心理也行,敏敏不能满足你,你冲我来,把在她那里集聚的怒火都朝我发泄! 我愿意承受,我也可以承受! 她问自己,想哪去了?怎么又往那方面想?张建中不仅不会与别的女人乱七八糟,也不会跟你搞成一团。 目前,郝书记最担心的是外甥女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小女孩子一个经受不住,很难保证不会改口。 “你什么意思?”外甥女很敌视地看着郝书记,“你也认为,我与张书记有那种关系吗?你怕我说实事影响张书记的前途吗?我知道你,我说都是实话,我跟张书记是清白的,我们相处得是很好,但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这是在外甥女家的楼下,两人站在一棵树阴里,街灯照不到的地方。 “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误会,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清白的,你就不会来找我了。你来是想跟我谈条件,是想封我的口。”外甥女已经不是初听到谣言时的慌乱和羞涩了,既然,自己没干过,又怕什么呢! 郝书记说:“你应该知道,我非常高兴你这种态度,我想看见的就是你这种态度。我为什么来见你,我为什么担心?就是怕你改变了态度。” “不可能!你回去告诉张书记,叫他放心,我外甥女没干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 郝书记很慈爱地对她说:“你还小,这个社会很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可能会诱导你,让你不知不觉中说一些你不想说的话。” “我不会说,绝不会说假话!” “如果,组织上跟你谈呢?只要你承认,组织上会原谅你,会给你更多的机会,继续顽抗下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会开除你。”郝书记停了停,问,“你又会怎么样?” “组织上会这么跟我谈吗?” “组织是什么?是一个个人组成的,这些人有好也有坏。” “不管什么人跟我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很好,非常好!” 郝书记一颗心落了地,外甥女透明得可爱,至于她会不会受诱惑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是祸躲不过,何必杞人忧天?再一次证实张建中是清白的,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张书记怎么样?” “他还好。” “我听说调查组去边陲镇查了。” “这种事总是要弄清楚的。” “为什么就不相信当事人呢?就偏要相信那些造谣的人呢?” “所以,我说,这个社会是复杂的。” “再复杂也不会黑白颠倒吧?这样的事,别人倒比当事人还清楚了!” 郝书记笑了笑,怎么才能说清楚呢?如果说,有人干了坏事不承认,她能不能理解呢?有的人屈打成招,她又会不会相信呢? 577办法总比困难多 郝书记还没进门,就听见电话响,钥匙也没拔就推门急急脚地进去接。 敏敏问:“怎么这么久?” 郝书记说:“刚进门。” “爸不在家啊!” “他每晚什么时候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没到钟点。” “可以过来吗?” 郝书记心儿不禁跳了一下,没有什么意外,这个时间点是不会叫她过去的,何况,还是敏敏叫她。 “有事吗?”女儿果然说:“来帮帮我们。” 这次是女儿主动提出来的。这几天,她总暗示女儿,不能再拖下去了,总应该有个了结,成也好,败也好。昨天,女儿才问她,如果,还是成不了呢?说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几乎溜到唇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说不出口啊!郝书记只好说:“妈会帮你!” 敏敏当然不可能完全理解这话里所包含的内容。走进女儿家,本是该放松的,但上次,老李突然回来的惧怕感还是让郝书记不能释怀。她把门关上,又反手插上了门。 “拿我那条裙子过来了吗?” 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说:“我忘了。” “我不是在电话里提醒过你吗?” “赶得急,我忘了。”郝书记像一个撒谎的小孩,脸红得透亮,“要不,要不我回去拿。” 敏敏考虑是不是该叫老妈再跑一趟,郝书记便说:“就没有其他裙子了吗?” “我穿的都是连衣裙,太窄不方便。” “睡裙不是也可以吗?” 敏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摇头说:“太透明了。” “把灯关上不就行了。” 似乎只能这样了。 张建中还是一副任人摆布地躺在床上。此外,还能怎么样呢?你只能闭上眼睛当只有敏敏一个人。 ——那是我妈。 ——又不是第一次。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对方就有理由了,就很难再拒绝第二次了。 ——你不希望我冲过那道坎吗? ——你不想完全拥有我吗? 每一次理由都无法拒绝,何况,外面谣言满天飞,你张建中不想拥有她,心里是不是有鬼啊?外面是不是有相好啊?敏敏开门的那一会,听到郝书记说话的声音,张建中心烘烘地想,你倒不如让你妈来替换你,让你妈帮我把那团憋屈了这两年的火泄了。 你妈总不是外人吧?以前,总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念头,那次,岳母帮忙未果,他就想,既然都帮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能再多帮一点?既然,敏敏不能到底,不如你坐上来。敏敏应该不会拒绝的,其实,敏敏也拒绝不了,你一个下蹲,她想拒绝也迟了。 说不定她看到那一幕,还能触动某种潜能,还能激发她将革命进行到底! 刚才,敏敏提出叫郝书记来帮忙时,他很想顺带着把这个想法告诉她,要帮就帮彻底,如果,你确实不行,就由你妈来。我不是想跟你妈那个,只是憋得太难受。当着你的面,不算偷人吧?那是你妈,不算红杏出墻吧? 当时,张建中有好多话一下子涌上来,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妈来了。”敏敏进来,随手把灯关了,可能觉得太黑,把床头灯开了,左右看了看,还是不放心,又把床头灯关了。 郝书记在门口问:“你拿套睡衣给我。” “你不用换吧?” “我穿着外衣没那么方便。” “我的睡衣不合你。” “那就睡裙吧!够松宽,蹲坐什么的也自如。” 郝书记去换衣服了,敏敏在床边坐下来,倒宽慰起张建中:“你放松点。” “想不放松也不行。” 张建中觉得自己像她们母女的试验品。 “应该我才是你的试验品吧?” 确实要准确得多,试了一次又一次,总不能成功。如果成功,会有这种母女齐上阵吗?母女齐上阵又怎么样?你能得到吗?你可以在她们任何一个身上撒野吗? 这个词离你张建中好远好远了。这个无羁且欢快的词句,可能一辈子都会远离你,即使,可以完全拥有敏敏,你也不可能在她身上撒野。敏敏叉开双腿坐在张建中的腿上,把睡衣抖落开来,就把手伸了进去,一边抚摸他,一边前倾,拿着他的手,示意他也抚摸她。 这也算是前奏,但是有目的的前奏,等待着郝书记给予他们帮助的前奏。上一次,张建中还有一种刺激的兴奋,这次,却索然无趣,不是没有反应,那个不受控制的东东早变成大头鬼握在敏敏手里了。 然而,他内心的感觉像是在执行一项任务。 这一项任务可能完成,也可能完不成。张建中想,在他接受的任务里,似乎还没有完不成的,虽然会遇到种种困难,这阻碍,那不顺,最终自己都能冲破阻力出色地完成任务。 唯一就是敏敏这道坎,总也闯不过。从客观角度说,本来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坎,但从主动角度来说,你就不能多想办法吗? 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个广告词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真该把他拖出去枪毙! 误导人啊!无法逾越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于你张建中来说,办法似乎就只有另辟蹊径,红杏出墻。敏敏趴下来亲他,屁屁抬了起来,一手扶着大头鬼在那细缝儿捣弄。很显然,就是刚才那个所谓的新招儿。 敏敏在耳边喃喃:“很想看它一点点钻进去。” “以后看。” “你别托着我,有我妈呢!” “你妈还没来。” 敏敏保持着屁屁高翘的姿势,回头叫:“你好了没有?” 郝书记说:“好了!行了!” 刚才走得急,出了一身汗,她随便洗了洗,没敢像平时那么洗,只是冲了冲身上的汗,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那块肥美的宝地洗仔细了。荒废得太久也,也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感觉春节长假到现在,也没用过,好像还是上次帮敏敏他们,才刺激过一次。 老李啊!你可怪不得我,这么肥美的宝地你荒着,敏敏又不能尽人事,我可把它给小张了,他太需要了!我也不想总这么荒着。不这么想还好,这么想,双腿一紧,便有一股酥麻从那里传遍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太渴望了,渴望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捅进来。 “你怎么这么久?”敏敏又催了,你催什么催?你以为我不想快一点吗?你以为我不想快一点吗?我恨不得马上就占据你的位置,我才不会翘得那么高呢!调准角度,我就狠劲儿坐下去。 郝书记有点迷糊,不知是房间太暗,还是想得太多了。扶着门框站了一会,让自己静下心来,让眼睛适合房间里的黑暗。 还是叉开双腿坐在张建中腿上,还是在敏敏身后,被她拦住了看不见张建中,然而,没有上次那么紧张,并没急着伸手托住敏敏,只是看着她的屁屁起起伏伏。睡裙没那条黑裙子宽长,屁屁抬起来的时候,下摆也拉了起来,像舞台上的垂幕一样,如果,光线好,应该是可以看见小张那堆乱草的,应该可以看见小张那个弹药库的。 “是不是有点灯光好一点?太黑了。” “你是要开床头灯吗?” “应该不会很亮吧?” 敏敏的身子动了一下,床头灯亮了。 “好些吗?” “好些了。” 敏敏还是趴在张建中身上,看不见她的脸,她的长发也把张建中的脸遮住了,郝书记知道,敏敏是不想张建中看见自己尴尬。她的睡裙是粉色的,透明得几乎像一层纱,比看皮影戏还清楚。那个大家伙像旗杆高高竖着,敏敏下沉,杆儿慢慢变短,敏敏上抬,那杆儿就一点点拉长。 578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后来,就见明显突大的节儿,敏敏停了片刻,像是吸了一口气,屁屁轻轻摇摆,轻轻画圈儿,那杆儿便像圆规似的转动,郝书记看得脸红耳赤,如果,不是亲眼见,打死她也不相信敏敏可以玩得那么灵巧。 再往上看,垂幕更显得短了,可以看到张建中的根部,看见杂乱丛生,那个弹药仓库绷得紧紧的,却被敏敏流出来的水淌湿了。 “好不好?”敏敏显然在问张建中。 张建中不好意思答她,却很享受她给予大头鬼的酥麻。 “你怎么不说话?感觉不好啊?”敏敏根本没把郝书记的存在当回事。 张建中贴着她的耳朵,像蚊子飞过般嗡嗡:“别说话。” “你不说话,我怎么分神啊!” 张建中的腿动了一下,郝书记脸红了红,想他应该感觉到了,那里骚痒难忍,不得不在他硬硬的膝盖上蠕动,那里没有任何间隔,或许,或许他还感觉到杂草的摩擦,感觉到灼热的湿润。 “我告诉你们个事吧!”郝书记早听说,他们喜欢在这时候说话,也想掩饰一下自己,见没有反应,又说,“那就算了。” 敏敏说:“你说啊!我们在听呢!” “我去见外甥女了。” “你见她干什么?” “她不也是谣言里的主角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 “她很坚定,说她死都不会承认。” 敏敏停了下来,问:“承认什么?” 张建中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是的,是的。张建中是清白的,那天晚上,他根本没在镇府过晚。” “我说错了吗?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吗?我也知道那些都是谣言,我是担心外甥女受不了诱惑,可能会屈服,叫她一定要坚持住。” “这样的事能屈服吗?屈服不等于向自己身上泼脏水吗?这可是一辈子都见不得人的丑事。” 郝书记问:“小张,你就一点不担心吗?如果,外甥女被人骗,或者被人利用,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外甥女不会害我的。” “你就那么相信她?” 敏敏说:“她想害也害不了,张建中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怎么证明?” “有人证啊!” 母女俩人根本不在一个点上,就像现在一样,一个处在那个关键点,一个贴着膝盖摩擦。 “这种事,外人无法证明什么?只有当事人不承认才行,我还是觉得外甥女太天真,还是担心她那里会出问题。” “我应该做点什么?” “你是不是找高书记谈谈,要他给外甥女信心,虽然,我跟她谈的时候,她誓言旦旦,多几个人给她信心更稳妥,目前,很难说得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怎么对付她。那些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你是说,有人在搞鬼?”张建中不得不重视起来。 “我不知道调查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我感觉得到,对你不是很有利。” “怎么会呢?” “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造谣,老李说过,如果把它与标语事件联系一起,问题就很清楚了。调查结果不利于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敏敏问:“爸应该知道结果吧?” “他知道,我想,他正在处理这事。” “你没问他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敏敏嚷嚷起来:“别说了,别说了。” 张建中分了神,那东东失去了力量,伸手下去捣弄着,却忘了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点顾忌也没有,那层纱也早撩起大半,郝书记清晰可见,那东东一会儿从敏敏的手里钻出来,一会儿又钻了进去。敏敏的手很白,那东东很黑。这是第二次看到那东东,上一次很雄壮,却一次却半身不遂,样子虽然丑陋,却一点不可怕。张建中的膝盖稍弯曲了一下,郝书记忙抬起头看他,还是看不见,他的脸被敏敏的长发遮住了。 虽然,郝书记在敏敏身后,毕竟是直坐,张建中可以从敏敏的长发丛的间隙看见她。从感觉到她睡裙里什么也不穿,他就一直在注意她,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蠕动都让他感觉到她流露出一种渴望。 这会儿,她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敏敏捣弄自己,看着那东东一点点雄壮起来。郝书记的脸色变得很暧昧,变得贪婪起来,敏敏的手似乎在一刹间小了许多,那东东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敏敏只见过这么一个东东,没有比较,不知道它雄壮得有多可怕。那个大磨菇,似乎比鸡蛋还大,那圈沟壑霸气得不可一世。 可能是上一次看得不够清楚,她发现,比她想象中的家伙还要大一圈,不由得再一次感慨,真怪不得敏敏,要怪也只能怪张建中太强大。张建中又感觉到她在膝盖上蠕动,那里的水比敏敏还泛滥。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敏敏希望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发现效果很好,不仅张建中分神了,自己也分了神,竟然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这意味着,在那东东还挺拔前,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屁屁往下沉,心脏肯定承受得了那致命一击。她有点后悔失去了一次机会,但这种机会并非一纵即逝,这种机会说来临就可以来临。 “这事有那么可怕吗?”张建中问,他在敏敏的长发丛里看着郝书记。 “老李都关注这事了,你说可不可怕。” “镇长有心要搬掉我,这不奇怪,陆副书记不可能也想搬掉我吧?”张建中特别安排他配合调查,他不会玩什么猫腻吧?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心跳了一下,敏敏感觉到了,坏坏地问:“想戳进去啊!”郝书记也感觉到了,却停了在他膝盖上的蠕动。 她们都误会了张建中,此时,他想起那次“集体决策”的失败,会不会陆副书记知道自己要把编制给周镇,开始投向镇长呢?有可能,完全有这种可能。他认为跟你张建中得不到好处,跟镇长可能还可以提一级接替镇长的位置。 “你托住我。” 敏敏伸下去的手拉了一下撩起来的垂幕,这次,随时都要下沉的。郝书记移了移身子,托住敏敏的屁屁,但双手前伸时,故意又把垂幕掀开了,于是,可以没有遮挡地看着大头鬼钻进敏敏那细细的缝隙。进去的一刻,挤出一汪水,那些水顺着沟壑往下流。郝书记心一热,也淌出一汪水,张建中的膝盖动了一下。 “如果,陆副书记帮你的话,调查结果应该对你有利才是。” “难怪他一直都没给我电话。” “他是不敢面对你。” 郝书记说话有点艰难,敏敏沉得太多,而且,不再像前面那样再抬起来,她忙托实她。 “别啊!你别啊!” 郝书记知道敏敏怪自己托得太实,稍松了松,敏敏便狠狠地坐了下来。她心一慌,忙再次去托,手却了打滑,就听见敏敏一声惨叫,倒是张建中双手托住她的小腹。 “没事吧?她没事吧?”郝书记像是想把敏敏挤向前,自己占据最佳位置。 “应该没什么事。”张建中掐着她的人中。 失去知觉的敏敏被挤上张建中的小腹,那个大头鬼虽有些疲软,但郝书记知道,还是可以往深处钻的。身子前倾,既关注敏敏,又偷偷抬起肥大的臀,摇动着企图调好位置,坐了下去,没坐正,把大头鬼压趴了。 敏敏动了一下,郝书记本能地后撤,只好坐在张建中的大腿上。 “成了吗?” 郝书记摇摇头。 她看得很清楚,还是没能到底,只能说稍稍前进了一小步。 前面的路还很长! 579县长介入 老李决定一早把陆副书记调上来,狠狠敲打这家伙,只要他承认谈话名单有猫腻,调查结果就可以作废,就可以证明这是一场政治阴谋。他对常委组织部长说:“明天,你也参加。” 一个县委副书记,一个常委组织部长,再加上那个副部长,这样鼎盛的组合,还不把你陆副书记吓破胆? 老李对副部长说:“通知他明天上午八点前到。” 这个细节也具有很强的震慑力,别想优哉游哉,半夜爬起床,你也要赶过来。 至于那位科长,老李对部长说:“太无组织无纪律了!搞定这件事,让他滚出组织部门。” 那位科长也窝着一肚子火,你搞裙带,你明目张胆包庇自己的女婿,还貌傲岸然,就不信没人可以制治你。你还不兴宁最大的官,就算你是县委书记,告到市里,我也要争这口气! 这会儿,他已经意识到一时的冲动意味着什么?得罪了老李意味着什么?不拼到底不行了,不拼到底你永远也别想有出头之日,拼下去,还有一丝希望,就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首先想到的是县委书记,兴宁最大的官,但很快便发现,他们可能是一伙的。像科长这样的级别,并很了解上层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凭他多年的机关工作经验,还是知道当过县委办主任的人,一般情况下,与县委书记的关系总是比较密切的,而且,前两天又看了调整有关县领导联系镇的文件。当时,科室里的人都惊讶,县委书记怎么联系边陲镇这样边远而且贫穷的地方?现在一想,倒明白了,还不是去给张建中撑腰。 由此可见,县委书记绝对是黑乌鸦。 县长怎么样?正常情况下,党政一把手总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即使表面很合得来,背地里都有种种瓜葛,大多数都属貌合神离。 巧就巧在科长刚想到县长,一抬头,就遇见县长了。他像是视察下面镇吃了晚饭回来,刚从车上下来,正和两个同去的局长分手打招呼。站在一边的县政府办主任认识科长,见他朝这边走来,便打招呼地说:“加班啊!” “刚下乡回来。” 平时,科长是不会理他的,大家一起当科长的时候,见了面,脸上总挂着笑,当了主任,一丝笑也没有,打招呼也板着面孔向布置任务。 “有件事,我想向县长反映。”科长的脸比他还冷。 主任很不屑地一笑,问:“你向县长反映什么?” “反映有人包庇自己的女婿,搞裙带关系。” “你回去向你们常委反映,这是你们组织部门的事。” “如果,有效果,我还会找县长吗?” 县长刚好直走近,问:“找我什么事?” 严格意义上说,他并不认识科长,只是都在县府大院门口出入,时不时照面脸熟,知道他是大院里的人。 “我是组织部的。”科长也清楚县长未必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先自报门户。 县长递给他一支烟,他想接又不好意思。 “吸烟吧?吸烟就接着。” 科长只好接过来,忙从口袋里摸打火机,没摸着,县长已经打着火,把打火机送到他面前,科长慌忙凑过去,点火的一刹那,感动不已,心里便想,其实,当大官的都很和蔼,只是那些中间人,比如主任这样的人狐假虎威,把这种上下级之间的融洽隔离开了。 “我也刚下乡回来。” “噢。去哪?” “边陲镇。搞调查。不知县长有没有听说张建中传闻?” 主任插了进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县长不时间管。” 科长回敬了一句:“如果只是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会找县长!” 这句话够有力的。如果是一个小年青这么说,未必能引起县长的重视,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科长,又是组织部的科长说出口,县长并不能留点意了。 县长说:“说说吧!” 主任补充一句:“简单点。” 科长很不满地看了主任一眼,说:“我只用两分钟的时间。” 怎么向领导汇报还用你提醒吗?领导忙,总要求下面用最简短的语言说清楚要反映的问题。 “我们去边陲镇调查关于张建中的谣传,镇主要领导,镇干部普遍对他都有看法,可以说,调查结果让某位领导很不满意。这位领导希望我拿出一个符合他心意的调查报告,因为,张建中是他女婿。我坚持原则,一定要反映真实情况。现在,投诉无门,只好来找县长。” 县长笑着说:“你说得太严重了吧?怎么是投诉无门呢?领导的大门总是敞开的嘛!” “我知道不该给你添麻烦,想过找县委书记,毕竟,这是党务工作。但我还是更相信你。” 县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党务的事我就不能过问吗?我也是县委副书记嘛!亏你还是组织部的。”又说,“到我办公室谈吧!” 对张建中,县长没有任何异议,这个年青人还是有冲劲的,但心里还是觉得当镇委书记快了点,老李也太心急了,当县委书记提出联系边陲镇,他就发现这事有点儿蹊跷,你县委书记凑什么热闹? 难道边陲镇是一块风水宝地? 张建中是你的女婿? 风言风语一传开,县长就有些儿幸灾乐祸,想你县委书记这是自找晦气,一联系边陲镇就闹这么一出。 开始,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却没想到,事情似乎越闹越大,篡改调查结果也搞出来了。表面看是老李所为,但也可以说,你县委书记为开脱责任,幕后主使。 科长离开后,县长问主任:“这事怎么处理?” 主任本以为这事与己无关,不了了之,没想到县长却感兴趣了,忙说:“当然,要实事求是,不能让歪风邪气占上风。” “我们是先下手为强,趁他们没篡改前把情况弄清楚,还是后发制人,拿到篡改报告再出击?” “这个,这个……”主任在拖延时间,希望县长打断他的话,说出自己的看法。然而,县长很耐心地等着他表态。 “如果在前,李副书记会不承认,如果在后,下了结论,我们再推翻,难度就大了。” “同步进行呢?” “你是说,他们篡改时,我们也进行调查,同时拿出两个不同的结果。” “明天,老李就会着手这事,或者,今天晚上已经着手这事了,明天下午召开常委会,我想,老李会争取县委书记在会上宣布调查结果,毕竟,这事传得满城风雨,不澄清不行,当然是在常委会上澄清最理想,这时候,我们也拿出我们的结果,效果会怎么样?” 主任的心儿跳了跳,这可不是针对李副书记,而是直指县委书记啊! “如果,科长再在会上说出真相,我保证就像投下一颗原子弹。”县长说,“把县委那班人炸翻,看他们以后还好不好意思插手我们县政府这边的事!” 主任这才如梦初醒,县长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啊! 近段,县长总埋怨县委的手太长,伸到县政府这边来了,成天嚷嚷县委决策,县委决策是假,县委书记武断才是真,屁点大的事,县长也没有话语权,他县长还不成摆设?他要趁这个机会,杀杀书记的锐气,你们县委选人不准,你书记的联系点竟然出这么大的问题。 看你还不收敛,还不夹起尾巴? 580你还穿开档裤 陆副书记接到通知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打电话问镇长,有没有接到这方面的通知?镇长说没有,他便想,叫他去应该是了解配合调查过程中有什么不当之处。调查结果对张建中不利,老李肯定不同意,但要推翻这个结果,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调查过程中存在的不足。 或许是心虚,调查组离开边陲镇,陆副书记才意识到会有这个麻烦。如果事先就想到,他就不会那么笨拙了,至少,他要掩饰自己,说张建中的好话。调查结果对张建中不利,谁也不会想到是一个他说好话的人捣鬼。你说了张建中那么坏话,摆明了立场,调查结果又如出一辙,组织部那些人精还不一眼就识穿你的阴谋? “打死你都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你就完蛋了。”镇长说,“你也知道‘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硬顶下去,还有得一搏。至少,他们找不到否定调查的理由,不可能硬要搞第二次调查。” 陆副书记也觉得只有硬扛下去了。妈的,一个不慎竟把自己摆上桌了,搬掉张建中,你能得什么好处?为了一个主任科员的编制把自己B上悬崖太不值了。 镇长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当了书记,一定提出让你当镇长。” 这种话,你还是骗三岁小孩吧!你能不能当书记还不一定呢!没当上书记,你敢向组织提那么多要求? 摆开谈话的架势,老李居中,常委部长和副部长居左右,陆副书记心更虚了。 “你也清楚为什么叫你上来,你对张建中与外甥女事件的态度,我们也很清楚,今天要谈的话题只有一个。谈谈你是怎么配合调查的,分几个层次,物色谈话对象的理由,当时,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老李直奔主题,让他意识到所有的一切猫腻都逃过他们的眼睛。 陆副书记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任何人的目光。 ——接到这个通知后,张书记就要我全权负责这件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张书记对我是非常信任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有愧于他。向组织反映了一些不利于他的情况。 ——每次组织部下来谈话都有一个较固定的层次,我也是按老习惯安排的,主要领导一个层次,中层干部一个层次,普遍干部一个层次。主要领导这个层次基本上还是由调查组来定的,我主要提供后两个层次的名单。这个名单里有各站所的领导,镇各办公室的主任,也有个别干部,主要还是以中层干部为主。 ——我当时定的原则是,比较熟悉和了解张书记的干部为主,比如,文化站的站长,这次搞春节活动,他与张书记接触得比较多,对张书记印象也比较好,还有发展总公司的永强,他跟张书记搭档多年,他们肯定会说好话。 幸亏当时多想了一招,也掺和进了一些帮张建中说话的人。 老李说:“我有两点不明白。第一,既然你这么精心安排,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第二,从你与调查组谈话记录和调查组反映的情况看,你应该是认同谣传的,那么,你在考虑人选的时候,为什么还为张建中想了那么多办法呢?” 陆副书记还是只瞪着地板说:“第一个问题,我很难解释清楚,以前,他们一直在发展总公司,又不是边陲镇的人,上班在一起,下班也经常在一起,张书记没当书记之前,前那几年,好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边陲镇那种边远地方,群众的思想都很封闭,一男一女在街上走那么三两回,大家就都会这么认为。” ——第二个问题,我只能说,希望能有一个公平的结论,说高了是党性意识,说低了,我个人还是不希望他出问题。 “这么说,我倒觉得有一个矛盾的地方。”还是老李将他的军,很显然,常委部长、副部长都不想说丑话,“你不希望他出问题,为什么你说的又是不利于他的话呢?” 陆副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我多少还是有一种患得患失,明则保身的思想。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很难说得清楚,所以,我不想把话说死。” 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到的最好解释,毕竟,他的谈话里多少还渗有模棱两可的成分。 以上都是常规性的谈话,也可以说,是陆副书记事先做了充分准备的谈话,如果,不出奇招,不打乱他的思路,很难突破他的防线。 老李从桌上拿起烟盒,先抛了一支烟给对面的陆,又左右各递了一支,都点燃了,办公室里刹时烟雾腾腾。 “你们都有什么看法啊?”老李问部长和副部长。 这时候,傻瓜都不会帮陆说话。 部长问:“有一个问题,陆副书记好像没提到。跟那些老板谈话是怎么安排的?” 陆副书记摇头说:“那不是我安排的。” 老李和部长的目光都聚集上副部长脸上。 副部长干咳了两声,说:“那是科长提出来的,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谣言的源头是从那些老板闹事开始的,所以,找了几个老板谈话。可以说,是节外生枝吧!” “人选也是你定的?”部长又把话题转到陆副书记身上。 陆副书记把球推了回去,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调查组从谈话材料中整理出来的。” 副部长又很尴尬地解释了一番。 “我们现在不是追查谣言的源头。”老李觉得事态发展反而对陆有利了,及时把扯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按陆副书记说,程序是没有问题的,调查结果也是合理的。” 这么说,他脸上露出一丝儿冷笑。 “刚才,陆副书记只是大体反映了制定谈话名单的情况,我想了解得更详细一些,十多个谈话干部,你都是怎么定的?”老李从桌上拿起一份名单,先把文化站长和永强的名次名字划了,然后,一个一个读,陆副书记一个一个解释理由。也有无法解释的时候,他就说,也有几个人,凭印象写上去的。 “林业站长也是凭印象写上去的吗?” 陆副书记心里发慌,好一会没说话,老李也不急,耐心地等着。 “张建中当副镇长的时候,分管过农林水,跟他比较熟。” “但他的谈话,都不利于张建中。”老李说,“而且,我们还发现,在那些老板的谈话中,多次提到他,甚至有人说,他可以证明张建中与外甥女有不正当关系。” “我并不知道,名单是先制定的,如果,我知道他的谈话会对张书记不利,就不会把他列入谈话名单了。” “你说了假话!” 声音不大,陆副书记却觉得头顶一声巨响。 “老板材料中谈到很多关于集体讨要签单款的事,当时,就提到了林业站长,相信也说了关于他可以证明之类的话题,当时,你是在场的,不可能没有听见,但你还是把他列入了谈话名单。” “疏忽了,大意了。”陆副书记一直都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有条不紊,此时,却扯直嗓子为自己争辩。 “仅仅是疏忽大意吗?”老李说,“你口口声声说,特意找一些平时与张建中关系好的人接受谈话,林业站长这种肯定会说坏话的人怎么也成了谈话对象?” ——不要在我们面前耍滑头! ——你睁开眼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不是边陲镇的干部,不是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的人。 ——我们干这行的时候,你还穿开档裤! 580你好人太善良 陆副书记的脸由红转青,再转白,老李想,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要崩溃了。他把脸转向副部长,说:“谈谈你跟陆副书记谈话时的情况。” ——当时,我非常惊讶。 ——镇委书记遇到这种情况,下去调查,基调是以保护为主,以恢复名誉为主,除非捉奸在床。这一点,相信陆副书记是知道的,我也交了底。没想到,陆副书记是那样一种态度,后来,越说越不像话,我忍不住了,才提醒他,要他与组织保持一致。 ——另一个惊讶是,张建中还把这项工作交给陆副书记全权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处理的,可以说,张建中非常信任他,他却在背后开了一枪。 陆的阴险奸诈不言而喻。 老李说:“副部长的话有点过了,但大概意思还是清楚的,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陆摇摇头,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其实,心里清楚得很,说多错多,不说最明智。目前,貌似只是得罪了老李,你再得罪另两个,更无立足之地了。 老李说:“边陲镇的情况,我们很清楚,你与张建中关系也一直不错,所以,张建中才那么信任你。这次发生这个事,只能说是一时糊涂。你是糊涂下去呢?还是及时改正?就看你自己决定了。” 陆副书记还是不说话。 老李的语气加重了:“你要扛下去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把林业站长的名单写进去了。” 死都要咬住这一点,这只能说明,自己的工作有失误或疏忽,否则,就是别有用心,问题就更大了! “看来,你是一定要扛下去了!”老李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还是那么糊涂呢?你这么扛着有用吗?对自己有好处吗?我们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幕后主使并不是你,搬掉张建中真正得益的不是你,你只是被别人利用了。你不说,等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组织上会怎么处理呢?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就这么牺牲自己,保全真正的幕后主使吗?” “没有幕后主使!” 陆副书记说这句话已经带有哭腔了。他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你糊涂啊!怎么就为那一时之气干了傻事?怎么就轻信了镇长?当时忍一口气,退一步,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吗?就算你失误疏忽,老李也不会轻饶了你! 镇长他/妈的,把你给害惨了,他躲在幕后干手净脚的,你却把自己的政治前途给葬送了。 “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吗?”老李说,“你认为,在这个场合,我说话会有所保留吗?我就是点名道姓,也是一种内部谈话,即使说错了,也不必负责。我不说,是给你机会。” 虽然,恨不得千刀万剐镇长,但还是不能说,失误疏忽,你老李再不能轻饶也还会顾及到影响,还会有一个底线,如实交代,不仅撤你的职,把你清理出干部队伍也绰绰有余。 目前,陆副书记已经不是在保镇长,而是沦落到保护自己了。 老李下了最狠的一招,不再跟他磨时间。 ——话谈到这里可以结束了,我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死扛下去,还是如实交代,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我们都很忙,不能为这么一件小事浪费太多时间。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想明白了,直接跟我说也行,跟常委或副部长说也行。 老李站了起来,常委和副部长也都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散会的架势。 “我真不什么要交代的,该说的我都说了。” “这些话,你跟副部长说吧!”老李对副部长说,“毕竟,是下面上来的干部,午饭你安排一下。”又对常委说,你留一留,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这等于下逐客令了,副部长拿着笔记本往外走,陆副书记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面出去了,活该你倒霉,怪得了谁呢?你不轻信镇长,他能把你怎么样?你不跟张建中斗气,会身败名裂吗? 陆副书记从千刀万剐镇长到责怪自己,可说是一个质的飞跃,至少汲取了失败的教训,退一步海阔天空啊!你再跟镇长斗气,以为可以拉他垫背,绝对是大错特错,扛下来只是工作失误,坦白交代,你更死无葬身之地。 两者比较,塾轻塾重,太明显了。 这时候,张建中敲开了高书记的办公室,惊讶得他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你这环境太不一样啊!”张建中大大咧咧地说,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发生食堂争吵,虽然,彼此都做了让步,也摆出了和好的姿势,但主动找上门,心里那道坎还是有点过不去。 高书记也“哈哈”笑着说:“富裕地区嘛!总不可能像边陲镇那么寒酸!” 在边陲镇,高书记的办公室已经够宽敞了,城郊镇的办公室更是宽敞,而且装修的格调也很高,茶几和小型会议桌都是云石的,地板也晶亮得可以照见人。 “常委办公室也没有你的规格高。” “都是下面弄的,我一点要求也没提。他们说,经常有外商来谈投资,不充充门面不行。这个你是最清楚的,当了几年的总经理。有时候,就是要打肿脸充胖子!” “在这种环境下办公,心境不可能不亮堂。” “你还年青,有大把机会啊!” 坐在沙发上,那种柔软的感觉也不一样。 高书记往他怀里抛去一支烟,彼此都点着了,话题也转入到了正题上。 “你不会只是来看看我,说吧!想了解什么?” “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总之是焦头烂额。”张建中也直截了当,还有什么好瞒的?越瞒越假。 “边陲镇那班人,不是什么好茬!”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当书记的时候,怎么就风平浪静?”这话是事实,却也有吹捧的意思,反正是要说了,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些对方喜欢听的词句,“我一到,就有点稳不住阵脚了,谣言满天飞,要我滚出边陲镇,现在,又搞了这么一出。” “真想听真话?” “真话!听假话,有必要跑到你这来吗?” 高书记“哈哈”笑起来,给张建中斟茶,一边斟,一边说:“因为他们太了解你,不仅看到了你的优点,也看到了你的缺点。当党委副镇长的时候,现在那批人不是在你上面,就是与你平行,你一下子爬到他们头上去了,他们会服气吗?说一句实话吧!你可能听了不舒服,所有人都认为,你是靠老李爬到那个位置上的。” “这个我承认!”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本事,每个人觉得自己上不去只是上面没人提携,从来不会有人想想,自己为什么没人提携?所以,你年青,资历又浅,想要他们服气你是不可能的!”高书记说,“而且,你还犯了一个大忌!” 张建中心里跳了一下。 “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既然跑到你这来当小学生,多难听的话都听得进。” 高书记收敛了笑,说:“你对所有的人都太好!” “这也有错?” “善良对别人好,是做人之本,但这是对于一个普遍人而言,我不是要教你学坏啊!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太好人太善良不是一件好事。本来,他就不服气你,你再对他们好,他们不会认为你善良,他们认为,你底气不足,认为你好欺负!一个镇委书记没有底气,又好欺负,还能镇得住那些家伙吗?” 582县府的人叫她去谈话 ——既然说开了,我就摊开来说,你到边陲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否定我,就是降低指标。我没有翻旧帐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对这事还耿耿于怀,如果,我心里还记恨这件事,今天就不能一起坐在这里了。我们先不论其他,对经济发展是否有利,是否要说实话办实事。我们仅说,这指标降下来,对边陲镇的干部是非常有利的,可以说,你想利用这一点笼络人心,但是,换一个角度说,你为什么笼络人心?是不是底气不足? ——你大搞春节活动,开了边陲镇的新纪元,表面无可厚非,但你是不是也在笼络人心啊!让大家说你张书记好,关心人民群众。这是不是又表现出了你的底气不足,用这种形式,把他们紧紧地团结在自己周围? ——再看看你张书记在边陲镇的一贯来表现,总是更多地考虑大家的利益,搞水利建设、搞海水养殖、搞走私等等,大家都觉得你是好人一个,如果,你还是一个党委,一个副镇长,并没有错,问题是,你已经是镇委书记,更需要一种威严,特别是镇住那些左左右右的威严。你没有,你缺的就是这个底气,就是那么一把火,可以把那些不服气的人烧焦的火。 张建中连连点头,说:“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我不反对你所干的一切,但你缺了一点,就是杀气,找一两个人开刀,杀他一家伙,让他们知道你不善良,你不好惹! ——你怕什么?有老李给你顶着,谁敢把你怎么样?反正现在这种状况,老李也要给你擦屁/股。我想,他更愿意帮你解决那方面招惹的麻烦! ——你是聪明人,一点就明。 此时,他们就像一对知己。谁能想到,他们曾有过不愉快,曾大吵县政府食堂。这就是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既然,你张建中低姿态找到他高书记,他也会放平心态与你交谈,谁又想得到有哪一天不求你张建中?目前老李在位,总是有求的,以后,可以预言,张建中也会占据某一个重要位置,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为什么不把他当挚友兄弟? 有人敲门,门扶把动了一下,陈大刚推门进来,见张建中坐在沙发上,不禁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过来上班了?”张建中先跟他打招呼。 陈大刚不想理他,高书记说:“张书记跟你说话呢!” “春节上班的第一天。”陈大刚没好气地说。 高书记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人都一个脾气。闹过就算了,还记在心里干什么?张书记都跟你说话了,你还摆什么谱?放在平时,你一个小党委跟张书记打招呼,他还不理你呢!” 张建中笑着说:“以前,我们有过很多恩怨。” 高书记问:“有我和你大吗?” 张建中反而愣了一下。 高书记便“哈哈”笑起来,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让你当党委分管党政办,你有没有怨气?让你去分管计生,你有没有怨气?后来,你分管总公司,上调你那么多资金,你有没怨气……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陈大刚,我告诉你,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在张书记手下做事,你是要他对你好呢?还是要他像仇人一样对你?所以呢!你应该趁早一抿消怨仇!” 陈大刚窘得满脸涨红,把手里的报表递到高书记手里,急急出去了。 看着陈大刚的背影,高书记说:“副县长把他交给我,让我头痛了好几天。” “他这人,其实还是很有冲劲的。”张建中找好听的说。 “我似乎也只能发挥他这一点。” “你让他分管哪一块?” “招商引资。” 张建中有点不相信,说:“这可是重头戏。” “当然,不能完全放手。一个党委嘛!招商引资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喝酒倒还不错,又有副县长这个背景,还是有一点优势的。尽量发挥他的优势吧!” “或许,又能培养出一个镇委书记。” “这个我可不敢苟同。他跟你没得比,你有自己的想法,能够找到朝前冲的方向,他需要别人指路,才知道该怎么冲的人。” 与高书记相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有那么多未知的思想和观点。很多时候,认识一个人,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长短,而是因为,能不能敞开心扉?以前,你张建中与高书记不是一个层次,更多的交谈是处于一种汇报,仰视的位置,他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跟你谈话,根本不可以跟你谈这些,你也不可能对他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如今,倒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许多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东西。 “好吧!说说你的来意吧!” 张建中笑着问:“难道你认为,我们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高书记笑了笑,说:“至少,不是重点。” “应该这么说,无意中得到的巨大收获!我认为,比我找你的真正目的更重要。” “别再给我戴高帽了。”高书记说,“关于谣言的事,你希望我帮你点什么?” “我听说,调查组下去了解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 高书记脸上的笑一下子不见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全权交给陆副书记处理,结果搞出了这么个大头佛。” “你还是太善良!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别人处理呢?怎么能相信别人呢?” “不是避嫌吗?” “避什么嫌?避嫌是避给别人看的,所有一切程序自己都必须把关,你不露面,呆在办公室里超纵这事,也是避嫌。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高书记问,“都找了什么人谈话?”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陆副书记拟定的。” “没跟他沟通吗?” “一早被组织部叫上来谈话了。” “希望能在他那里打开缺口!” “如果,不行呢?” “老李一定会插手这事!”这也是高书记一直不很上心的原因。 “外甥女也是一个关键点。” “她这边可以放心,我一直没跟你谈这事,也因为,她态度非常明确。”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更多信心,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可能会给她施加压力。” 高书记抬起头看着张建中,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李搞不定?” “暂时还不知道。” 高书记便看看时间,站起来打电话,得知与陆副书记谈话的结果,两人脸色更难看了。高书记问:“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那么回事?” 张建中说:“怎么可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从你把外甥女调到边陲镇,我就一直跟她相处,真要有点什么事?还会等到现在吗?” “那天,她提前回边陲镇,是不是搭你的车?” “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都放假回家了,你们两个人,在镇府过夜,没事人家也会大做文章。” “我并没在。”张建中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去香港了,走私出了点状况,我去处理了。这事不能公开!” 此话一出口,张建中吓了一跳,为了澄清外甥女,高书记会管你死活吗? “只要我和外甥女都不承认,有老李在上面周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需要你给外甥女信心,不要受某些人诱惑。她一直都很看重你这个姨夫,你的话,在她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 高书记往外甥女家里打电话,她妈妈说她刚出去,说是县府的人叫她去谈话。 583回来偷偷做人流 这天一早,县妇联主席迟到十分钟,拎着早餐刚进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就闯进来通知她县长要她马上过去,她便早餐也没吃就赶去了。 妇联主席四十多岁,在任三年,深深地体会到,见县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晚个三两分钟也有可能被人抢了先。如果,县长再有事,这一耽搁,就要等下次机会了。 她认为,县长找她去应该是谈拨款的事。 上个月,市里要求各县开展“五好家庭”评比活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就把活动经费的请示呈了上去,苦苦等了一个月,其他县的评比活动都开展起来了,她们的经费还没落实,昨天参加市主席会议,各县汇报工作的开展情况,硬着头皮说已经开展起来了,现在正处于宣传发动阶段。会议一结束,回到县里就打听经费的事,县府办的副主任回复是,领导还没有批复! 领导是谁啊?当然是县长。主席想,一定是那位副主任把情况反映了这件事,县长才从众多的请款报告里抽出了妇联这份,或许,觉得有些细节需要她去解释一下。 妇联这样的部门要权没权,要钱更没钱,就是人也没几个,别说县长,就是一个小科长也会怠慢。进门的时候,还是被人捷足先登,只见县府办主任和组织部的一位科长已经坐在里面了。 主席忙往后退,一边说:“我在外面等一等吧!” 县长却说:“别出去,我们正等你呢!” 主席的心冷了半截,很显然,县长叫她来并不是谈经费的事。早知是谈工作,就不那么急着赶过来了,早餐也没吃,主任给她斟了一杯茶,也没敢喝。空着肚子喝茶会降血压,本来,她就贫血。 县长笑着说:“今天请你来,是希望你维护一下妇女权益。” 主席脸上没有半点沮丧,也笑着说:“听得出,县长对我们妇联的工作不满意啊!” 县长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非常满意。像妇联这样的部门,经费不足,工作没少干,是很值得我们这些大男人钦佩的!” 既然知道,你又不支持,不尽快把我们的请款报告批下来? “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边陲镇谣传的事了。” 主席睁大两眼,问:“边陲镇有什么谣传?” 就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否则,县长可能脸色一变,批评你工作不够主动。谣传嘛!又不是正式通知,没听说也是正常事。 “我们妇联那么个小部门,来往的人又不多,很多社会上的传闻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县长“哈哈”笑起来,说:“我还以为,你们妇女对这类传闻最敏感,消息最灵通呢!” ——我就简单地说一说,边陲镇的书记张建中和外甥女乱搞男女关系,影响很不好啊!我希望尽快弄清楚事实真相,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当然,还是先与当事人谈谈,外甥女是关键,她承认确有其事,组织上就会出面处理。如果,她说纯属谣言,就以你们妇联的名义恢复她的清白。一个未出嫁的女孩摊上这事,是很不幸的,出于保护妇女权益的角度,你们妇联责无旁贷啊! ——至于,是什么人造的谣,我想,下一步再追查,由组织部门追查。 任务一布置,就是具体实施了,主任说,县长很忙,还是到我办公室去谈吧!主席很想谈谈请款的事,话到唇边,又吞了回去。目前这种状况,谈这个合适吗?这边给你布置任务,马上就伸手要钱,县长会不会误会你讨价还价啊? 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主席才发现,这是件好事儿,张建中是谁啊?老李的女婿,虽然,当主席的时候,曾与郝书记有过竞争,但那是暗中较量,并不伤颜面,帮他澄清事实,老李总会感谢她吧?外甥女是谁啊?高书记的外甥女,帮她不等于帮高书记吗?城郊镇富得冒油,找他支持支持,开会借个会场,请吃顿饭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就算是“五好家庭”的评比活动,找他赞助点经费,也不是不可以。 主席真骂自己蠢,人头猪脑,当初怎么就意识不到? 想当然了一通,主任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这两个人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非常特殊,所以,谣传了那么久,都没人过问。”他由始至终都不谈组织部已经下去调查的事,县长交代过,不要给主席太大压力,“县长过问这事,本来就挺唐突,但除了县长,就只有县委书记才有可能过问了。真到县委书记过问的时候,这事可能就闹到市里了。” 主席已经意识到问题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乐观,可能是要自己做小人啊! “我们考虑再三,还是以妇联出面为好,至少可以避开一些麻烦。”主任停了停,像是让主席明白麻烦来自哪里,又说,“当然,县长会全力支持这项工作,这不是从组织部抽调来了经验丰富的组织科科长配合。如果,到下面镇了解情况的话,科长就不要出面了。” 主席哪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科长说:“我建议,还是不要到下面镇去,毕竟,张建中是书记。还是把外甥女叫回城里谈话更好一些。我记得她在边陲镇妇联工作,妇联可以借用什么名义通知她回来。” “这个问题不大。”主席接着科长的话说,“不过,我从科长说话的内容里感觉到,他们是有问题的。” 这是她最关心的,县长是怎么看待这事的,是要查出问题,还是要还他们清白? 科长说:“如果,他们是清白的,谣言会传闻得那么快,那么广吗?” 主任说得较隐晦:“当然,我们还是以查问题下手,如果,调查结果,他们还是清白的,那就更有说服力。” 让妇联干的就没有什么好事,这不是要你顶到前面去当炮盔吗?真查出问题,把老李也给得罪了,把高书记也给得罪了。 主任将了她一军:“你的信心似乎不足嘛!” “这种事非常棘手,我想,当事人死都不会承认。” “这就看你的能力了。”主任很会说话,“当初,县长极力推荐你当主席,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年来,县长还是第一次点名要你做事。你不会让他失望吧?” 当初,与郝书记竞争这个主席,她没敢直接找县长,倒是找主任谈过。也不知他有没跟县长提起过,更不知是不是县长推荐自己,但你既然坐上这个位置,人家拿这事说事,你还不得不承认,否则,你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我不会让县长失望的!”主席咬咬牙,不知是胄痛,还是下了最后的决心,“我打个电话。”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绝对服从县长,她打电话给妇联办公室主任,叫她,联系边陲镇妇联,通知她们叫外甥女回城里来。 “别太张扬,不要说是我要她回来的。她现在不在妇联了?调哪去了?总公司?你想个理由,就说以前她负责上报的报表有点问题,叫她来解释一下。” 她觉得只能破釜沉舟了,得罪老李,讨好县长还是划得来的,反正老李那边可能早就得罪了,即使没得罪,目前这种两不靠的局面也没意思。 妇联办公室的电话很快复了过来,说外甥女正在城里,说是请病假。 能有什么病?还不是心病吗? 主席心跳了一下,不会是怀孕吧?回来偷偷搞人流。 584麻烦都是女人的 妇联办公室主任够主动,还打听到了外甥女家里的电话,一个电话过去,外甥女便答应来一趟妇联。 与外甥女的谈话便在妇联主席的办公室进行。 妇女们对这种事敏感得不行,一见外甥女,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都想往主席办公室里挤,主席把闲杂人员都赶了出去,不好意思要三个副主席出去,再加上组织部的科长,五六个人把本来就很窄小的办公室挤得满满的。 主席属正科,跟那些镇委书记镇长,各局的局长平级,办公环境却无法相比,人家多一个小会议室还显得宽敞,主席这里除了办公桌,再摆一套沙发也不行,只是摆了两张单人短沙发,经常人多不够坐,就在门后靠了几把折椅。 好在,女同志不抽烟,空气还清新。妇联没几个人,主席到普遍干部,外甥女都认识,却从没遇到这种场合,以前,只是来妇联来送送材料,送了就走,也没正式谈过话,猛的一下子主席、副主席同时跟她谈话,还以为以前送的什么材料出了大问题。 她忙解释说:“我已经不在妇联工作了。” 主席说:“今天叫你来,主要是谈你和张建中书记谣传的事。谣传不仅在边陲镇,也传到了兴宁城,影响非常不好。县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要求我们妇联尽快弄清楚。今天,组织部组织科的科长也来参加了。” 外甥女顺着她的手势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位男性。 “谈谈你与建中同志的关系吧?”科长说,眼光咄咄B人。 外甥女感觉很不舒服,回答很干脆:“我跟他没有关系!” “你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吧?” “我去边陲镇多久,就认识他多久。” “我们也掌握了一些情况,据说,你们的关系一直不错,尤其是他再回去当书记,好多人都说,你们关系非同一般。” “我们的关系是非同一般,但没有那些人想像的那么龌龊。” “能说说怎么不一般吗?” 外甥女对那科长已经很有敌意了。在边陲镇那么些年,在高书记的屁护下,她已经养成了遇强愈强的性格,你对她不客气,也别想她会对你客气。 “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怎么不去查一查是谁造的谣?如果是领导,就撤他的职,如果是干部,就开除他,如果是那么老板,就抓他去判刑。” 主席笑了笑,说:“你不要太激动,我们非常能理解,这对一个同志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特别像你,发生这样的事,以后还怎么嫁人?但是,你也知道,妇联是保护妇女权益的部门,我们由始至终都会站在妇女的角度处理问题,我们不会袒护那些伤害妇女的人。” 外甥女横了她一眼看,说:“你才是妇女。” 在她的观念中,妇女是结了婚的女人,自己还没结婚,是姑娘,是女子。 “你应该相信我们,我们是在保护你,是在帮你伸张正义,虽然张建中是书记,我们也不会袒护他。” 外甥女没能反应过来,说:“张书记也是受害者啊!” 科长问:“你认为,他是受害者吗?” 主席脸上还是挂着笑,说:“你怎么可以好坏不分呢?你太天真了。整个事件,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外甥女更是云里雾里了,谣言伤害的是双方啊!他们怎么只说你是受害者,只说保护你的权益? “我有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科长说:“你不要装糊涂。” 主席也单刀直入,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有那种不正当关系的?” 外甥女叫了起来:“什么不正当关系?”外甥女叫了起来,“你们是我要承认那些造谣?” “我们是要你说清事实。” “事实是,我和张书记都是清白的。你们听到的都是造谣,诽谤!” 科长说:“你要知道,我们在帮你。” “我不要你们帮!” “现在是组织跟你谈话,你怎么可以这种态度?你怎么可以隐瞒组织!” “我隐瞒什么?我什么都没隐瞒,我对谁都没隐瞒!”外甥女会屈服?“你别拿组织来吓我,有本事,你开除我!” 还组织呢?你这不是轻信谣言吗?你这不是要屈打成招吗?我外甥女就是不干了,也别想玷污我的清白。这几天,她已经委屈够了,这几天她已经痛定思痛,不能再让那些人得逞,如果,再有谁说她和张建中怎么怎么样,她就撕破他的嘴。如果,你不是组织部的科长,外甥女还真会冲上去。 主席意识到外甥女不怕硬的,又换上了笑脸,说:“你年纪小小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啊?” “换是你,人家无中生由,你会不会气?人家说你跟男人什么什么?你会不会发脾气。” 主席并不了解外甥女,见一提到谣言,她就那么冲,很蛮不讲理的样子,越发觉得她想用声音盖过别人,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们心平气和地说话好不好?我们只是女人之间说说心里话?”主席对科长说,“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科长很不愿意,主席便走过去,示意他有话到外面去说。两人离开后,一位副主席说:“你看主席多关心你,怕你尴尬,把科长也赶出去了。” 另一位说:“女人和女人说话方便,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还有一位似乎觉得其他人都说了,自己也不能不说话,便说:“你大胆说,我们给你作主。” 三人说完了,目光都盯着外甥女。 那眼神,她太熟悉了,边陲镇妇联那些人聚在一起聊八卦,说哪条哪条村的儿媳妇跟家翁上了床,哪条哪条村的嫂子勾引了小叔子,目光散发出的就是这种眼神,像夜猫儿似的泛着绿光。 外甥女朝后仰,靠着椅背,翘起两郎腿,双手抱着胸,很鄙视地说:“我说是谣言,你们怎么不相信?那些人不是想要搞臭我,是想搞臭张书记。张书记回去边陲镇,好多人心里都不自在,张书记还要查签单的事,他们害怕了,就把张书记赶出边陲镇。” 她每人看了一眼,又说:“你们有没听说过标语事件?张书记刚回到边陲镇,就有人在菜市场拉出标语,叫他滚蛋!” 三个副主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幸好主席进来,听到了后面那段话,便笑着说:“看得出,你很关心张书记。” “我和张书记是无话不说。” “张书记那么忙,哪有时间跟你说话啊?” “也有不忙的时候啊!在边陲镇不像在城里,下了班,各自都回家了。我们住宿舍,宿舍就在镇府大院里,见面的机会多,经常在一起说话。” “现在是冬天,站在外面说话多冷啊!” “谁那么傻,站在外面说话?” “是的,是的。在宿舍里说话暖和。” 有人就问:“你们习惯在谁的宿舍说话。” “我不是一个人住,都是我找他,去他宿舍。” 主席觉得越说越上道了。 “我们女人总是吃亏。你是女孩子。我说惯了,一下改不过来。” “也不能这么说,怎么说他也是书记,哪会来找我,更不会去我宿舍。” “你是个挺懂得关心人,理解人的女,女孩子。” 外甥女脸红了红,说:“哪里,他还经常说我,像个假小子,一点也不懂温柔,以后想嫁都没人要。” “你不能太粗心,也要懂得关心自己。”主席开始把说话得明显些了,“完了事,麻烦都是女人的了。” 585你才不是处女 外甥女也听话里的味道不对了,问:“什么麻烦?” “所有的麻烦啊!” “所有什么麻烦?” 主席摇头说:“你太不懂得关心自己了,会有什么麻烦都不知道。” 这一刻,她想外甥女是不是真有了麻烦?是不是请假回来偷偷搞人流?看她这么蒙懵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出现这种后果。 “比如说,怀孕啊!” 外甥女吓了一跳,问:“怎么可能会怀孕?” 主席笑了笑,说:“也是,你在妇联工作过,应该配合搞过计生,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计生办也有很多免费的避孕药。” 外甥女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有羞涩的缘故,更多还有气的,就像她脸上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脚一跺说:“你们混帐,都是混帐的东西!你们叫我来,说是保护我,说是维护我的权益,其实,一个个都是假仁假意,你们比那些造谣的人还坏!” “我们就是怕你受伤害啊!我们就是要帮你解决导致的后果,解决种种麻烦啊!” “我没有受伤害,我没有什么后果,也没有什么麻烦,一点麻烦也没有。”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不坐了,不说了!” 外甥女想往外走,但坐在门口那两位副主席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主席过来抱住外甥女的肩,很亲切地说:“到这里来的人,开始都像你一样,嘴硬不承认,其实,我们能理解,这种事,谁都不好意思承认。” “你放屁,我们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也没干。” 外甥女双手用劲,一下子挣脱了主席亲切的搂抱,却听见主席“唉哟”叫了一声,外甥女反而不知所措了,定定地站在那里。 主席捂着脸说:“你的手劲很大。” 外甥女喃喃:“对不起!” 一位副主席说:“主席这么关心你,你还打她。” 另一位说“你不要辜负了主席一番苦心。” 还有一位不得不说:“主席完全是为你好!” 主席说:“我不怪你,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冲动的。我们也不B你,你自己想清楚,说还是不说?不说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完了事,什么都不管,痛苦只留给我们女人了。” ——你问问在坐几位,谁愿意做女人。 ——好多妇女人到我们妇联来诉苦,说的都是这些,男人只管自己,男人需要的时候,当女人是宝,花言巧语就是为了一个目的,有了麻烦,又嫌女人烦,甚至大打出手。 ——当然,张书记不会这么做,如果,你反目他会更麻烦。我们也看得出,你中毒很深,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他是结婚的男人,他能给你什么呢?他会离婚娶你吗?完全不可能! 外甥女开始还有点儿歉疚,听着听着,火气又上来了,指着主席的鼻子说:“你不要放狗屁!不要污辱张书记!张书记不是那种人,张书记爱他老婆。你知道,他老婆是谁的女儿吗?是李副书记的女儿,他是李副书记的女婿,他根本不会喜欢其他女人,更不可能心怀不轨!” 这么说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人家还不以为你喜欢张建中,张建中却不喜欢你。 “我也不会喜欢他,我们是很谈得来,我们的关系是很不一般,但是,我一直都当他是我大哥,我也一直都当我是小妹妹。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因为你们够龌龊,以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只会发生那些肮脏事。” “你真是不可药救,你真是花岗岩石!主席忍无可忍了,拨开外甥女指着自己鼻子的手说,不要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没办法你,我们就不查不出真相。” ——妇联是妇女们的家,我是妇女们的家长,我这个家长是希望所有的姐妹们都能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不管她们有没有犯过错,我们也一样视她们为亲姐妹。所以,我才苦口婆心地劝你,耐心地做你的工作! ——你以为,张书记就守口如瓶吗?你也知道他是李副书记的女婿,他要不说清楚,李副书记会放过他?他要不说清楚,李副书记还会要他这个女婿吗?可能就是抱着这个幻想,但是,我告诉你,你这个幻想已经破灭了,张建中什么都交代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什么地方,有过多少次。他都说了。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张建中胡说八道!”外甥女跳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你们一个个都应该抓去坐牢,抓去枪毙!” “你觉得骂有用吗?张建中已经回到老婆怀抱了,你骂什么都没有用!” 外甥女哭了起来,她觉得很无助,连张建中都屈服了,张建中,你不是人!你个王八蛋,没有的事你怎么也可以承认呢?你老婆原谅你,李副书记原谅你,你就不想想我?你愿意当缩头乌龟,愿意被冤枉,你也不能冤枉我啊!我一身清白,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叫张建中来,我要跟那个王八蛋对质!” “你以为对质就有用吗?” “我是清白的!” “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嘴硬呢!” 外甥女扑向主席的办公桌,主席忙拉住她。 “你要干什么?” “我要打电话,叫我姨夫来!” “姨夫来就能证明你的清白吗?” 外甥女又向门口冲去,两位副主席又把门堵住了,这次,外甥女不退却了,双手又抓又揪,一定要冲出去。 “别让她出去!”主席经验丰富,这种发了疯的女人,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闯出去,可能就会跳楼畏罪自杀。 两位副主席被外甥女撕扯头发,撕扯衣服,却视死如归坚守阵地。妇联的人听到动静,也拥了过来,更是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主席心定了,大喝一声:“好了,别闹了,别在这撒泼了!”外甥女闹得也没力气了,又见那么多人拦住去路,主席再这么一喝,便“扑咚”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张建中,你个王八蛋! ——张建中,你不得好死! ——张建中,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主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又好言好语相劝,说:“他这么无情无义,你为什么还保护他呢?你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把他干过的肮脏事都说出来,他做初一,你做十五,让他也别想有好日子。” “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外甥女狠劲地捶着地。 有人说:“到了现在,你还说你的清白的,谁还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清不清白?我自己知道。” “你敢去验吗?”不知谁冒出这一句,“如果,你是清白的,你敢不敢去验?” 立时鸦雀无声。 主席兴奋起来,说:“是啊!是啊!既然你说自己是清白的,我们去医院验,如果,你还是处女,你就是清白的!” “流氓!你们都是流氓!” “你不敢了吧?” “谁是流氓?你还没结婚,就不是处女了,才是真正的流氓!” 外甥女站了起来,破口大骂:“放你妈的狗屁!谁不是处女?你才不是处女!” 此话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主席到底是主席,是你一句话就能镇住的?你外甥女就会装腔作势,如果,不是说张建中已经交代了,能攻破你的防线? “还是不要去献现丑了,老实交代吧!我们不会怪你。不管你怎么对我们,我们还是会保护你。我们妇联是妇女们的大家庭,妇女们都是我们的亲姐妹!” “狗屁亲姐妹!”外甥女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我们去医院,如果,我是处女,我把你们都告上法庭,你们都有份,张建中更是罪魁祸首!” 586肯定是意外 外甥女跟着妇联一帮人去医院,却一点意识不到危险,幸好,那时候的医生还是很有医德的,否则,白也会说成黑。 外甥女拿着医生的鉴定,死都要杀回县府大院。 “是不是李副书记要你们B我的?你们的叫张建中滚回来,我要他睁大眼睛看看,他跟谁乱搞男女关系?” 妇联主席忙打电话给高书记要他赶到医院来制止,高书记非常不客气地说,谣言都满天飞了,你要她避避谣也没什么不可以吧?你们轻信谣言,你让她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很应该吧!县长的电话打过来,高书记才不得不出面,但他非常气愤地说:“像妇联主席这样的人,不处分不行。” 县长便在电话里把主席狠狠地训了一顿:“你是怎么办事的?你那么高调干什么?你怎么把她B去了医院?” 主席替自己争辩:“你不是要我们查出问题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的?我是这么说的吗?” “主任是这么传达你的精神的。” “我不管你们谁误解了我的精神,这事是你闹出来的,你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 主席周身冒冷汗。 老李叫她去谈话,问她为什么编造谎言?张建中什么时候交代了?交代了什么?谣言为什么满天飞?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 主席一个劲地赔不是,却只字不敢提自己执行的是县长的任务。很显然,你把老李和县长都得罪了,如果,再向老李解释,还要戴上一顶破坏领导团结的帽子。 老李不可能不向县委书记汇报,谣言满天飞的时候不汇报,澄清谣言,还女婿清白,没有谁不乐意干,他还提议把妇联主席撤了。 第二天县主要领导一碰头,这事就定下来了。有人提议让郝书记接任她的职务,老李不同意,这事本来就涉及到张建中,人家还不以为他老李浑水摸鱼?还不弄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其实,他也清楚,郝书记并不想当那个什么破妇联主席,说是一把手,庙小权弱,文化部门虽穷,也比妇联富裕,且还是一个大单位,直管十几二十个文化场馆。 那天,张建中回到边陲镇才知道外甥女冼冤的事,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从高书记的办公室出来,经过文化局,突然便拿起大哥大拨打郝书记办公室电话,电话一通,他又想挂掉,那知只响了一声,郝书记就接了。 “你好!” 张建中心儿扑扑跳,问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你想要弄清楚什么? “你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声,郝书记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是我。”张建中觉得喉咙发干。 轮到郝书记无言于对了。 “我现在回边陲镇。” 很多余,又不是敏敏,有必要向岳母汇报自己的行踪吗? “不吃午饭才回去吗?” “在路上吃吧!” 又是沉默。 “没什么就挂了。” “挂吧!” 彼此都没有挂。 “有个事想问问你。”终于说出口了。 “电话说不方便吗?” 话音未落,有人走进郝书记的办公室,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等等,还是约个地方见面说?” “我回家拿点东西。” “那我去你那。” 不知怎么地,就这么说了,像中了魔咒。 昨晚,一离开,郝书记就后悔得不得了。你怎么可以那样呢?你怎么里面什么也没穿就去帮他们呢?你那样的表现,还要把敏敏挤开。那时候,你已经触碰到了大头鬼了,特别是你坐下去的时候,大头鬼没钻进去,却被你压在门口,肯定沾满你泛滥成灾的溪水。 张建中清楚得很,从你坐在他膝盖开始,他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这个电话肯定是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郝书记问自己,你应该怎么回答他?好像怎么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你只是换衣服,把面衣脱了,换上睡裙就是,怎么还把内内脱了?硬要说自己洗了个澡,这不是更不怀好意吗?只是要你帮忙,又不是要你加入,你洗澡干什么? 算了,什么也别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到了楼下,看见张建中停在路边的车,她又问自己,你跑到这来干什么?你不是不向解释吗?还那么大老远跑来干什么?他说,要回家拿东西,你怎么回答到他这来? 很显然,你是想要向他解释的,解释得清吗? 再怎么说,也要解释几句话?反正都到楼下了。 郝书记迈上楼梯,觉得气喘,扶着扶手,对自己说,就算摊开说明白了又怎么样?人总有五情六欲吧!那么一种场合,没一点想法说得过去吗?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份了,也很正常吧? 张建中回家拿东西是实话,上午出门前,因为去城郊镇不顺路,便打电话给组织部的副部长,叫他要陆副书记那份谈话人员的名单。他随手撕了一张日历,把那些名单一个一个记下来,出门前,却忘了放在茶几上。 然而,他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郝书记,你要问她什么?问她为什么不穿内内?问她是不是想爬上来替代敏敏?貌似不用问也清楚了吧?你非要她亲口说吗?是不是要教训她不能那么干?是不是告诫她,关于你张建中的谣言还满城风雨呢?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了,说明白以后见面多难堪?毕竟是岳母啊!别人可以不见,岳母能不见吗?而且,以后敏敏还需要她来帮你们。 就是因为,还要她帮忙,才要跟她说清楚,才不能再有类似的事件再发生。 他问自己,会不会是意外呢?当时,敏敏催得急,郝书记手忙脚乱才忘了穿上内内。但是,但是,忘了也不会有那样的表现吧?敏敏晕过去的时候,她不是就挤了上来,不是就差点替代了敏敏的位置? 那会儿,如果自己配合的话,大头鬼肯定戳进去了。 妈的,怎么就不狠狠地戳进去?张建中曾这么对自己说,曾骂大头鬼太没用了。是不是荒废的时间太长,不识路了?又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就算敏敏知道,那也是郝书记作恶多端。 真没想到郝书记会动这心思,老李应该不会那么差吧?不会满足不了她吧?或许,或许,她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敏敏满足不了你,她是不是很有负罪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与外甥女的谣言触动了她,觉得敏敏继续满足不了你,你完全有可能在外面找女人,因此,希望能替敏敏给予你这方面的满足。 张建中觉得自己越想越荒唐,你是给自己找理由,就算郝书记动了那个心,你也不能干出那种事呸!郝书记怎么会动那心?完全是意外,她替代敏敏那个位置坐下来也是意外,敏敏晕了,她当然要靠上前来看究竟,当然要靠上前来急救,敏敏醒过来,她不是马上就退后了吗? 张建中拿着那份名单想出去了,郝书记不可能到这来。她来干什么?来向你解释吗?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解释也不会跑到这来,当时,突然有人进她的办公室,她一急,才随口说了要来那句话! 这么想,他发现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心太邪,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还在家里等,还渴望郝书记会出现。 她来了,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她替代敏敏给予你满足? 你敢吗?张建中,就算她来了,出现在你面前,而且对你说是的,她动那份心了,她想替代敏敏,你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587来得快,去得也快 敲门声。 张建中一愣,忙扑过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吗?”郝书记的脸很红,张建中的脸很黑。 “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什么后果,我能承担!” “你承担,你承担……”张建中看着郝书记双腿间那个三角地带,乳白色的裤子被双腿夹出很多皱褶,逐渐放开,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就是这个地方,昨晚洪水泛滥,昨晚压着他的大头鬼。 向前一步,把她挤在墙壁上,右手直捣黄龙,捂着那个三角地带。表面看似平顺,却不知夹角处肥沃得凸起一个馒头似的小山丘。他还是没有看她的脸,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在那山丘揉搓,手指硬是要钻下去,她双腿一松,就让他得逞了。 暖暖的,热热的,中指来回摩擦,另一手怕她后退似的搂住她腰。 说话似乎是多余的,只有喘气声。手很艰难地从裤腰伸进去时,郝书记还是抚摸着没有他的脑袋,只是呼吸更粗重了。第一感觉就是肥美,就是湿润,就是很想很想钻进去。 “把裤子脱了!”张建中命令郝书记,自己也手忙脚乱地解除障碍,似乎还没等她完全解开扣子,就等不及地往下扯,把大头鬼顶了过去,郝书记双腿一夹,又张开了。 抬了抬她的腰,示意踮起脚尖把角度调好,一个前冲就往里刺,郝书记僵硬了一下,再一用劲,她身子反而软了,挂在张建中脖子上,肥臀贴在墻上。 ——这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你都送上门了,我还好意思放过你吗? ——昨晚就可以你的,现在已经晚了十多个小时了。 张建中只管进进出出,一次比一次有劲,她只管大口喘气,一次次迎合,退出来的时间觉得里面很空虚,进去的时候,觉得被涨得好满好满,那个大头鬼太嚣张了,每一次退出都像把刮刀,刮得一阵阵酥麻。 ——别怪我,怪不得我! ——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想! ——太爽了,太想有这种爽了! 郝书记还是抚摸着他的脑袋,还是让他横冲直撞,发现他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头鬼坚硬了许多,频率更快,进退的幅度也更大了。 突然很深地刺入便停了下来,张建中的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不要,不要。”郝书记还不想他那么快,还希望他给自己更多,但还是没能阻止他的爆发,便随着大头鬼一次次跳跃“啊啊”叫起来,虽然爽,却没有到达死过去的巅峰。 褪出来时,还没有完全软掉,那个鸡蛋般大的家伙呈紫色,泛着湿润的光。郝书记想,真够可以的,只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爽成这样。张建中也低着头,不敢看郝书记,由始至终,他都没敢看她一眼,害怕那一看就下不了狠,就持续不下去,就成不了事。 看似勇猛无比,猛冲猛打,狂风滥炸,其实是心虚。 有些事,做完才知道并没那么可怕。郝书记感觉有东西要流出来,忙往卫生间跑,却被褪到膝盖的内内绊了一下,回手扶住张建中,先把挂在一侧脚踝的长裤脱了,再把内内脱下来。 看着她走进卫生间的背影,张建中很不相信地问自己,她没骂你?他回答自己,没有。好像也不怪你。 ——不可能!她被你那么一阵疯狂弄懵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你没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都那个了还没反应?你没见她多享受?” ——你那么快,直接就像*,她会有享受? “*她还不叫?” ——还敢叫啊?不怕丢脸啊?女婿*岳母。 “其实,其实一开始她就配合你,没有她的配合,你能得逞吗?其实,她来这里就是让你那个的。” 卫生间的门响了一下,郝书记说:“把我的裤子拿过来。” 张建中愣了一下,慢吞吞地把裤子递给她,四目相对,她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他忙躲开。 “你挺有经验的嘛!”一直都以为张建中也算半个小男人,却不知,他那么老手,那么站着,那么短的时间,竟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而且进退自如。 张建中一时无语。 “以前干过吧?谣言是真的吧?” “没有,没有。绝对是谣言。” “你骗得了我吗?不是老手是干不来的。” “我跟敏敏拭过。”张建中说,“虽然不能完全进入。” 郝书记B视他,想看出他的虚假,张建中又躲开她的目光,不过,也并非说假话,只是在门口摩擦,担心控制不住深度。玩过几次后,敏敏说不好,太费劲太累,就没再玩了。 “以后别那么玩,太危险。” 张建中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洗一洗吧!”郝书记走出卫生间,从他身边经过。张建中领悟到话里的意思了,差点没跳起来,没事了,张建中,郝书记一点不怪你! 冲洗的时候,张建中发现自己真够傻的,你都猜到了,除非她不来,只要来就说明她愿意,就说明你可以怎么她都行,但你还是怕她拒绝,还是匆忙了事,囫囵吞枣,除了爽,连看都没看一眼,即使她去卫生间,下身没穿什么,还是被上衣遮盖着。 吃快餐也没那么糟糕,吃速食面也还有点咸味。 郝书记听了他那番解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想到的却是真把他饿坏了,你看那疯狂样,说他狼吞虎咽也不为过。你急什么呢?怕不给你吗?不给你还跑到这来吗?不给你还不一脚把你蹬爆了? 过了那道坎,似乎就不去考虑一些事了,什么岳母女婿的,只想到这些年,委屈了张建中,只想到你不献身谁献身? “不要告诉敏敏。”也觉得很多余,张建中又不是傻瓜,会告诉敏敏吗? “我太没理智了。”既然多余也要说,否则,你张建中还人吗? “你也不要太过自责。”郝书记不知在劝张建中,还是说服自己,“有时候,未必是错事。” 她想出门,又站住了,好像还有什么没做完。看了看刚才做事的地方,没有留下什么,再看看自己去卫生间的地板,也很干净,还是不放心地说:“你清理一下再走,别留下什么。” 虽然知道张建中不在家,敏敏不会到这边来,还是小心点好。 张建中点点头,说:“我会的。” 郝书记还是不放心,又回到卫生间看了看,刚才用过毛巾,那毛巾是湿的。 “用风筒吹吹那毛巾。” 不好,又有东西流出来。郝书记忙推上卫生间的门,扯了几节厕纸,折叠好掖进裤子,好像挺多的,年青就是不一样,不禁想起那个呈紫色的大头鬼,竟有鸡蛋般大,戳进去那个爽,涨得满满的,如果双腿夹紧,还会更爽,如果再持久一些就更妙了,只可惜刚才那阵风卷残云,来得快去得也快。 “赶着要回去吗?” “也不是。” 看了看时间,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很清楚,敏敏办公室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 “麻烦你叫敏敏听电话。” 电话就放在敏敏对面的办公桌,接电话的人抬头对敏敏说:“你妈叫你。” “我今天下乡,不能赶回去吃午饭了,你早点回去做饭。” “我还是去食堂吃吧!” 食堂一下班就开饭,吃了还有大把午休的时间,谁知道她会不会回到这边来呢? “还是回去做吧!菜都买好了。县府食堂的饭太硬,你爸吃不惯。” 郝书记脸上平静得一点表情也没有。 588不要毁了自己 张建中的心又提了起来,毕竟是干了坏事,怎么知道郝书记就不会责怪你呢?有时候,一时糊涂,清醒之后,想法就不一样了。 “你老实说,对那个外甥女有没有过想法?” “没有。” “你不要那么快回答我。” “真没有。” “以前没有我相信,这次回边陲镇后,我就不相信了,敏敏这种状况,你对外甥女会没有过想法?” “自从,跟敏敏在一起,我对别的女儿都没有过非分之想。” 此话一出,张建中的脸就红了,半小时之前,你才干了对不起敏敏的事。 “如果,真有什么想法,也是可以原谅的,只要没有那么一回事。已经很不容易了。”郝书记说,“你也知道,我为你和敏敏的事超了不少心。” 张建中点点头。 “有时候想想,也挺委屈你的。” “不委屈。” “你不要骗我,不可能不觉得委屈,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委屈。不过,并不是永远都这样,敏敏也在一点点接纳你。以前碰都不能碰,现在,已经有进步了,昨晚那一下,虽然,她又还是承受不住,但毕竟是前进了一小步,总有一天,她会完全接纳你的。” “我对敏敏也有信心。” “只是这个过程是个未知数,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漫长。” “我不在乎。” 即使在乎,你也要这么说。 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说:“你让我觉得你很虚假,现在不是要你表决心的时候,我们说心里话,跟我不能说心里话吗?” 张建中不知该说怎么好了,不表决心,难道说自己对其他女人动心,难道说自己后悔娶了敏敏。 “我跟敏敏在一起,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她的一切,我都能接受,她什么时候才能容纳我,我并不在乎,总之,我坚信,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容纳我。其实,其实,现在这样,我也觉得挺好的。” 郝书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昨天,还是今天?” 张建中被她问住了。 郝书记希望那个时间段是今天,跟她发生了关系以后,然而,张建中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说! “我一直都在担心,特别是听到谣言后,说我不相信你,不对,说我相信你也不对。我太清楚缺少什么,女人对你有多大的诱惑力,你和外甥女几乎不设防。春节那天,我都看到了,别人对你总有几分敬重,她随便得可以对你大喊大叫,在舞台上也好,在舞台下也好,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搭你的肩膀,就是敏敏在那种场合,也不会没有顾虑。” “她就是那么个人,我们随便惯了。我一直当她是没长大的女孩子。” “我希望你以后要改一改,特别发生了关于你们的谣传,再不能那么随便了。” “我会注意的。”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沾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人家图你什么呢?看中的还不是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不可能给到她们什么时,她们就会反目,那时候,敏敏能不能原谅你?老李能不能原谅?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没有老李你不会有今天,老李能把你扶上来,也能把你推下去。” “我懂,我有分寸。” “我知道你很想干一番事业,如果,栽在女人手里,是非常不值的。”郝书记说,“如果说,你有那方面的缺失,从今天开始,应该不缺失了,我已经弥补了你的缺失,我图你什么?只图你对敏敏好,只图你不要对别的女人动那种心思,不要毁了自己。” 这才是她最想要说的话,兜了那么大的圈子,说了那么多道理,就是希望张建中明白,她可以弥补他的缺失,而且,她是为了维系这个家。 这是一种母爱的伟大吗? 说不清,但又多少有那么点意思,或许,只是借口伟大之名。她坐在张建中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腿上。 ——每次一接到你把敏敏送进医院,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替敏敏担心,也替你焦心,特别是敏敏要我帮你们的那两个晚上,我更体会到了你的感受,有时候,我为敏敏高兴,这么一种状况,你还对他不舍不弃,有时候,我又为你心痛,很正常的一件事,很应该得到的一种享受,你却不能得到。 ——我帮敏敏想过很多办法,敏敏能够给予你的,我都尽量让她给予你,许多事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做的,我都要敏敏尽力做到,不要怕羞,不要嫌脏,但是,最终还是缺少最后那一点点。 ——我不知道自己背着敏敏那么做对不对?应该不应该替代敏敏,就目前而言,似乎也只能用这下下策。我不想你有任何负担,不希望你有任何歉疚感,对敏敏,对老李。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手在张建中腿上抚摸,她的眼睛看着他那张年青的脸,很想吻他,却克制住了,这不是你可以做的,你要做的仅仅是弥补他的缺失。她分腿坐在他的腿上,手已经滑到了她想要抚摸的地方,身子靠着他,头搭在他的肩上,合上眼睛感受手的抚摸,年青真的很好,刚刚才撒了一回野,这会儿,头又抬了起来。 张建中也把头搭在郝书记的肩上,也合上眼睛,手上没敢有动作,却也感受她的抚摸。 手钻了进去,终于抓住那个大家伙了,把儿好硬,沟儿好深,头儿好大好烫,还是要站起来,刚才,不穿裤子该省多少事?她只用一支手解除自己的障碍,另一支手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大头鬼,因此,虽然站着,却弯着腰,头还搁在张建中的肩。再次坐下来,就不让彼此之间留有空间了,刚才为了抚摸,贴着他坐,这会儿,让彼此有更亲密的接触,小腹紧贴着小腹,反手从肥臀伸下去,托着那东东在门口戳来戳去。 早就泛滥了,还是不想太快进去。张建中再不能无动于衷,手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背,却用劲地让她靠自己更紧,那两坨肉便把前胸挤得满满的。敏敏不可能给他这种饱满的感觉,即使汪燕也逊色很多。手钻进她的衣服里,好几次都想移到前面来。 “可以吗?”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终于握住了,一手一个,但根本握不完,质地也很好还很有弹性,两颗葡萄拇指般大,硬硬地挺着,真想一口叼了。 他的呼吸急促了,她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肥臀抬了抬,手扶着那东东调好了位置,慢慢坐下去,感觉大头鬼一点点挤进来,坐在他的腿上了,停止向前的大头鬼好像一下子涨大了一圈。好满,满得差点受不了了。 刚才频率太快,根本体会不到这份细腻。 肥臀轻轻地摇,大头鬼便像很懂她似的,哪儿痒就戳哪。 忍不住还是吻了他,先吻耳朵,张建中一阵酥麻,大头鬼便在里面跳了跳,跳得她身子发麻发软,只好吻他的脸,还是没敢吻他的嘴唇。 脱了她的衣服,张建中双手从两侧一推,两颗紫葡萄几乎沾在一起,头一低,叼进嘴里,郝书记哪受过这刺激,身子一挺,差点没有朝后倒下去。 看着他吮得“吱吱”有声,她爽得嘴里喃喃:“你怎么会这么吮?你怎么想到会这么吮?一口把两颗都吮进去了。” 还不是因为那两坨肉够丰满吗?否则,两山相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拢到一块,张建中哪有时间回答她,吮得更用劲。 589冠其美名 郝书记双手搂住张建中的脖子,身子后仰,给他留有更多的空间吮,吮得越用劲,下面越痒痒,肥臀摇动的频率也快起来。 肉多就是好,一点也不咯,相反越摇得快越舒服。 “等一等,轻一点。”郝书记意识到这么拼下去,自己很快就完蛋了。她不不想来得太快,还想多点感受年青人的气势。 张建中轻了,却用舌头画圈圈。 更要命,全身都酥麻了,好像,好像是自己教敏敏的,他却学会了,却用来对付自己了,小腹一收紧,失禁似的喷出一汪水。 “不玩了,不跟你玩了。”她靠上来,两坨肉压住张建中的脸,他想吮也没那么自如了。 张建中抱着她站起来,想把自己挂在他脖子上,又担心他承不起,便一脚着地,一脚挂在他的腰上。开始冲刺,像刚才那样,快进快退,郝书记只让他疯狂了一会儿,便制止他。 “慢一点,别太猛!” “不好吗?” “不是不好,怕你太快!” 怎么可能呢?这是第二次,而且间隔的时间又那么短。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快枪手,张建中又是一阵猛打猛冲。 “悠着点,悠着点。” 嘴里这么说,还是配合他,你不是为自己,你是在为他,他怎么觉得爽,你就怎么配合,你不能有私心杂念,不能偷着自己爽。 张建中停了下来,郝书记身体的分量毕竟要大得多,搂着她的腰太有厚实感,刚才那轮冲击又耗了不少体力,总这么托着她,感觉有点累。 郝书记替他擦着头额上的汗,说:“那么拼命干什么?怕没得玩啊!怕不让你爽啊!” 刚才倒是有这种感觉,这会儿还有担心吗?只想刺激大头鬼让自己有一种全身的酥麻,感受那种淋漓尽致的爽。 她让他坐下去,又让他往下躺,沙发有点窄,即使重叠也不能完全舒展。 “还是到床上去吧!”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 郝书记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说:“我们不上你和敏敏的床。” 说着,翻身滚到地上。 压在郝书记身上的感觉真好,胸下那两坨肉很柔软,肥臀很有弹性,一挤压,一反弹,很想在她身上磨豆腐,却担心她又意识到自己是老手,只得静止不动。她感觉大头鬼钻得很深,几乎顶到心口了,感觉大头鬼很硬很烫,把自己胀得满满的,刚才站着狠是狠,却没那么深,刚才坐在他腿上,虽然能感觉他一点点深入,离到底还是有一点距离。 突然,动了一下,大头鬼又像大了一圈,且还往里钻,再钻就像要刺伤胸口了,本能地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让他角度调得太好,把彼此间的距离缩得太短。张建中也感觉到了,自己并没动,那家伙在里面却像是长大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以前没有这种状况,以前只是粗壮得汪燕咬牙承受,郝书记有足够的伸缩度,不曾想,那东东却会往里钻了。 “再试一试。”她要张建中调回刚才的位置,自己尽力往上抬起肥臀,贴贴紧他,“你别动!” 感觉到底了,感觉被胀满得没有了空隙,静止着等着那猛然一膨胀,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不会是幻觉吧?可能第一次戳得那么深,自己受不了,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松了一口气,要张建中在身上动,张建中磨了半个圈便停了下来。 “不要停。” 张建中很笨拙地又磨了半个圈。 “画圈,你就当那是一支笔,你拿着那只笔画圈。” 张建中画了一圈。 “就是这样,再来,再画。” 有了那一圈垫底,张建中便使出了真本事,那东东戳在里面画圈圈,外面贴着那馒头似的小山丘磨,磨得郝书记那个爽,双手双腿都瘫软无力,大字似地躺在地板上,只有肥臀还本能地往上一挺一挺。 突然又来了那么一下,完全放松了警惕,只能尖叫,只能硬生生扛,身上便沁出冷汗“又那样了。” 这次,张建中感觉自己要爆了,却被她那一惊,降低了几分热度。 “真感觉到了。” 张建中认为,是自己就要到顶点的原因,那一刻,总要膨胀到某一个极致。郝书记却觉得再极限也不会那么样,心里不禁涌起些许悲哀,敏敏本来就那个,偏遇到这大家伙,而且,还会来那么一下子,就算以后,敏敏过了前面的坎,这时不时的一下子,也会要她的命。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豪感,认为张建中是她开发的。 虽然,死也不承认自己带有私欲,还是想,以后还要让他懂得更多。张建中似乎也很能掌握要领,本来他就是聪明人,一点就明,只演练一次,就很能让你把持不住了。 总听人说,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好,还真是好,年青的气势就是足,你挡也挡不住,年青的刚强就是够,有时候,还担心太用劲会不会拗断?特别是爆发那一刻,感觉全身每一处都会被他戳伤。 她是在上面结束的,像敏敏那样趴在他身上,只是很紧地坐在他身上,双手像他那样,从两侧把自己那两坨肉挤得扁扁的,让两颗葡萄挨在一起,然后往他嘴里塞,他腾出来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肥臀不停搓动。 “来了啊!来了啊!” 他只能用吮吸回答她。 她鼓励自己,也鼓励张建中:“用劲,再用劲!” “给我,你给我。”她不知道想要什么,想要他把自己送上天,还是要他一泄如注。 大家伙膨胀得可怕,直往心口戳。 一只手滑到肥臀,很给力地跟着她的节奏。 “就这样,别停,你别停!”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乎像在哭。 郝书记突然像被电击中,一阵酥麻,倒了下去,就只感觉那大头鬼膨胀,膨胀……占据了她知觉的整个画面。很想夹紧双腿,不让它乱动,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也就在这一刻,它像是爆炸了,一爆一强劲,郝书记晕死过去。 当然,她的晕死与敏敏不是一回事。那是一种爽到极致的晕死,飞上天的晕死。好久好久没有过这和好的感觉。郝书记趴在张建中的身上,许多爬不起来。 “我休息一下。”累倒是有点累,主要还是瘫软,有力气不听使唤。 回边陲镇的路上,张建中发现自己禽兽不如,竟与郝书记搞到一起,你与外甥女的谣言还没澄清,倒真真正正掉进了浑水。郝书记是敏敏的亲妈,生她养她,你们却发生了那种关系。他记得乡下有一句土话,“养大狗仔,超死狗乸。” 你张建中就像那条被养大的狗仔,虽然,你不是郝书记亲生的。 你对得起敏敏吗? 跟汪燕发生关系,你还是光棍一条,现在,你是敏敏的,你只能跟她有那种关系,你却违背承诺,红杏出墙,而且,还是郝书记。 对得起老李吗? 他呕心沥血,扶你上马,送了一程又一程,你却把他老婆搞了。 张建中发现,郝书记也犯糊涂,怎么可以让他得逞呢?你不能拒绝吗?不但不拒绝,还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 想想她说的都是些歪理,敏敏不能给予,你就可以替代吗?我张建中这方面缺失,你就可以弥补吗? 而且,还冠其美名,为敏敏好,不希望毁了这个家。 这歪理还真够邪乎的,你张建中找外面的女人,人家总有跟你算账讨好处的时候,郝书记唯一的索取就是要你对敏敏好。 或许,这也是郝书记走出这一步的注解。 590这种失误是不能原谅的 (今天三章。) 张建中发现,高书记对自己的评价过高了,好人太善良,你这做的一切别说不算好人,就是坏人也干不出来,更别说善良了。 他问自己,这是不是一次演练,一次蜕变,你张建中正准备要换成另一个人,上天先给了你这么一次禽兽不如的选择。结果,你选择了,你很乐意脱胎换骨,禽兽不如。 那还等什么?朝着目标往前冲! 张建中把陆副书记叫到办公室,周镇和永强已先一步到,他不再藏着掖着,就是要让陆知道,他更重周镇。春节上班才一个星期,周镇已经跟县公路局搭上了关系,资助边陲镇修路的经费已落实得七七八八,你们可以吗?我张建中当副镇长的时候就懂得用此招,不管周镇是否借鉴,但他总比你陆副书记强吧?不仅仅是陆副书记,镇长也只是懂得花钱的货色。 这时候,张建中已经听说外甥女洗冤的事了,先是郝书记告诉他。 “还没到吗?车开慢点,确实不行,停在路边休息一下。” 张建中不接她的话,问:“还有其他事吗?” “你和外甥女的谣言澄清了。”郝书记也意识到张建中在回避他们之间的话题,表现得像平时一样。 “怎么澄清的?” “外甥女被妇联的人B去医院体检,医生出具了她是处女的证明。” “一帮禽兽不如的家伙!” 张建中可以猜想得到,妇联那班帮人是如何对待外甥女的,否则,谁会去做那样的体检。然而,话一骂出口,他便不知道是在骂那些人,还是在骂自己。不知郝书记又是什么感受? “澄清总是好事。”郝书记在电话里说。 “是好事!”张建中重复了一遍。 他到了边陲镇,敏敏才打电话过来,可能是从郝书记那听说来的。不知郝书记回到家后,怎么面对敏敏。话还没说完,老李又接过电话,说:“别放过陆,就是工作失误也可以降他的职,你整理一个材料送上来。” 张建中又多了几分歉疚感。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会。” 老李听了怪怪的,说:“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不少委屈。” “有你撑腰,我不委屈。” “那就把那些跟你作对的家伙收拾好,不要手软!” “决不手软!” 此时,张建中便把那名单甩到陆副书记面前,说:“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不听你向老李解释过的话。” “除此之外,我再没有解释了。” “还是工作失误吗?” 陆副书记点点头。 “你在组织部可以这么说,你在老李面前可以这么说,在我面前,你难为你也说得出口。”张建中弯腰拿起那个名单,递给周镇,说,“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周镇看了看,嘴角挂起一丝笑。他不敢太露,毕竟,还不知道张建中的打算,更不知老李的态度,一直以来,张建中器重陆副书记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因为这个名单,他能把陆副书记怎么样?有时候,骂得最凶,并非憎恨一个人,还因为恨铁不成钢。 陆是副书记,他也得罪不起。 永强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他是张建中的人,这是全镇都知道的,有时候,张建中不便说的话,便由他替代说出来,即使是陆副书记,也不怕得罪。 “这些名单,有七八成都是跟镇长走得最近的。这些人会不会说张书记的好话,非常值得怀疑。” “他希望的就是这个结果,也达到了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外甥女证明了我的清白。”张建中说,“现在,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草拟这个名单,居心不良。第二,有人授意。你自己挑吧!希望是哪一个。” 哪一个可能都要命! 以为什么都不说,只能是工作失误,张建中更狠,不说反而居心不良了,但现在还能把责任往镇长身上吗?他肯定不承认,甚至会反咬你一口,你故意草拟这个名单,就是想诬陷他,制造他与张建中的矛盾,从而,搬掉他,自己代而替之。 镇长的话更可信! 因为,你曾组织部在老李面前誓言旦旦,没人授意你。 陆副书记说:“如果,你在党委会上,随便公布哪一条罪状,我都认。” 看似平淡,却是最有力的反击。你敢在公开场合,即使在镇长前面说那个名单是亲镇长派吗?敢说我陆副书记是授人之意,草拟的那个名单吗?那时候,镇长会反击你。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太天真了,要不就是把我看得太没有智慧了。组织部要我调查清楚事件真相,我只要把有理有据地把这两种可能反映上去就可以,怎么定你的罪,那是组织部的事。” 陆副书记愣了一下,说:“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狐假虎威!” 张建中收敛了笑,说:“你说对了,但也不完全对。” ——我是书记,完全有这个权利,遇事与你们商量,是我尊重你们。不跟你们商量,是我行使书记一把手职责。 ——我并不想狐假虎威,我也很忌讳有人说我狐假虎威,现在,我狐假虎威又怎么样?你们把我B到这份上,我还用跟你们客气吗?” ——如果,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什么都是滥用职权,做什么都是狐假虎威。外甥女证明了我的清白,我怎么对付你们都不为过,谁都觉得你们龌龊,都会站在我这边,你们要置我于死地,我奋起反击,以牙还牙,谁又会认为我不近人情太过分! 永强说:“张书记说得非常对,谁都同情他,谁都谴责你们这些无中生有的小人。” 周镇也说:“你还是说实话吧!没必要自己扛。其实,一看这名单就知道幕后人是谁了。” 到这时候,他还不表明立场就太没政治嗅觉了,很显然,张建中要利用这一事件打击一批人,稳定自己的势力,能不能搬掉镇长暂不好说,但陆副书记失宠显而易见,他必须旗帜鲜明紧跟张建中,替代不了镇长,至少也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干将。 陆副书记缩成一团,完全是一副丧家之犬的神态。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劫数难逃。 张建中乘胜追击,说:“这次回到边陲镇,我对你十分信任,怎么就想不明白,你的屁/股怎么坐到镇长那边去了,怎么会在背后朝我开枪。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他给了你什么承诺?现在,你还保他,还守口如瓶。” 周镇说:“你这么扛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陆副书记考虑得要复杂得多,貌似你不扛下去也不行了,仅凭你一面之词,张建中也不能把镇长怎么样?组织部更下不了结论。 这总比你反咬人一口,咬不到,受处理要好得多,至少,你还有人性,至少,组织部也只能以工作失误处理你。 张建中说:“你就这么扛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撤职是肯定的,还给保留党委算你运气。你也别想能留在边陲镇,我绝对不会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 陆副书记摇晃了一下。 “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吗?” 陆副书记的态度让张建中更是火是浇油。他说:“如果,没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你滚!” 张建中的狠是陆副书记始料不及的,他被处理调去了一个山区镇,党委也撒了,只挂农办副主任。他不服,向组织部投诉,我只是工作失误,怎么可以这么处理?组织部给他的答复很简单,这种失误是不能原谅的! 591第二把火 张建中烧的第二把火就是那些乱签单的中层干部,林业站长先当其冲。很显然,这是向镇长挑战。 “全部签单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清理。我不管他们想什么办法,向上级部门争取也好,自己掏腰包也好。如果,有充足的理由,镇财政可以支付一半。”张建中说,“由周镇把好这个关。” 这是在党委镇长联席会议上。 毕竟,处理陆副书记只是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而清理签单涉及到大多数中层干部,张建中必须用党委镇长联席会议的决定压制这股邪气。 会议前,已经与大多数党委镇长单独谈过话,有了陆副书记的前车之鉴,党委镇长们都不想成为他的异己,下一个打击的目标,因此,张建中信心十足,就是集体表决也不会有问题。 镇长说:“想不到签单的问题这么严重,是必须采取强硬的措施制止。但是,过去的帐,是不是就算了?下不为例,以后,凡是没有请示的接待一律由自己支付。” 张建中担心镇长不吱声,不了了之,既然他开了腔,就不客气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一,为什么拖欠那么久不结帐?为什么上一任领导离任前不结帐?很显然,高书记也不认这笔开支。我为什么要认?我同意支付一半已经很通融了。 ——第二,这事必须追究责任。林业站的数额是最大的,最早的签单是去年年初,欠得多了,原来的老板不让再签,站长不是想办法清理签单,而是换了另一家继续签,目前,至少拖欠了三家老板的帐。这些帐都是接待开支吗?我可以肯定,不是。春节长假还没结束,我亲眼见他签单,接待谁?上面谁下来?对这种人,必须严肃处理。 “我说一句公道话吧!所有的签单的部门都有这种现象可能,我敢保证,在座各位,大多数都吃喝过这些部门。”镇长点名了,“黄副书记,你说你有没有?” 他把矛头转到黄副书记身上。 言下之意,你们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过河拆桥?你们也大吃大喝就不要负责吗?如果掏腰包,也少不了你们。然而,他失算了。 “话不能这么说,难道吃喝的人都要掏腰包吗?我去林业站检查工作,站长请我吃饭,也属于接待吧?不过,我在这里声明,我没有吃喝过林业站。他也不会请我吃饭!” 这话很明显,林业站长是你的人,他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吗?更别说请吃喝了。 “接待总有个度,有钱接待多一点,没问题。没钱乱接待就是乱吃喝。欠单搞接待更不能饶恕!” 镇长哑然,没想到,黄副书记如此旗帜鲜明。 他哪知道,会议前,张建中跟黄谈过话,黄未必对张建中的笼络感兴趣,但不想成为陆副书记第二。张建中要抓你的把柄太容易了,这几年,你得过且过,仅这一点,就可以撤你没商量。 周镇也说话了:“制止乱签单总要拉一个典型,林业站的问题又是最突出的,枪打出头鸟,这个出头鸟不打不行。” 又有几个党委镇长一边倒地站在张建中那边。 ——这股邪气是该杀杀,否则,政府的威信都被他们毁了。 ——林业站长也的确太不像话了! ——杀一儆百嘛!谁叫他碰在枪口上! 镇长抓住后面那个人话里的漏洞,说:“什么杀一儆百?你搞法西斯吗?搞大屠杀吗?我们共产党人的原则是,惩前毖后,医病救人。对犯错误的同志要以挽救为主,要以教育批评为主。” 张建中说:“他已经超过了教育批评的界线,说他贪污腐败一点不过。” 此话一出,大家都了下来。 张建中需要的就是这个静。他B视镇长说:“大家都知道,你与林业站长的关系,正因为这个关系,才更不能姑息!” 镇长忍无可忍了,站起来说:“我知道,你这是冲我来的!” 他敢顶撞张建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前几天,他一直忐忑不安,担心陆副书记揭发他,虽然可以死不认帐,但傻瓜也知道,陆不会那么傻,不是你教唆,他怎么可能把你的人都圈进名单里。但是,镇长不知道陆怎么没有提到他,怎么一个人扛了下来?那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后来,他想明白了,一个副书记听镇长教唆与书记作对也太没水平了,陆就是要争这口气,反正也是一死,站着死,还是英雄好汉。 他还想清楚一点,他与张建中叫板的时机也到来了。你搬掉陆副书记,还敢再对付他吗?你做掉一个副书记,再跟镇长斗,那就是不别人的问题,而是你书记的问题了,你容不得人,你听不进反对意见,凡是反对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边陲镇不是你张建中的,县委不会让你在这里作威作福! 即使有老李给你撑腰也不可能! 果然,张建中拿签单说事了,拿林业站长开刀了。 “你太自以为是了,不要以为边陲镇是你的天下,你是书记不假,但你不能整完一个又一个,整完陆副书记,现在,又要借签单的事来整我,你想把边陲镇搞乱是不是?不要以为有老李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 “随便你怎么理解,他是一定要严肃处理。” 镇长挑拨般地说:“什么时候轮到我啊!是不是下一个就该我了?” 张建中反被他镇住了。 “把陆副书记搬掉,再把我也搬掉,一个个都换成你的人。”他环视在座每个人一眼,说,“在座的人,说,“我奉告大家一句,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你们这些人,哪一个资格都比他老,你们还在这个位置,就会威胁到他在边陲镇的威信。不搬掉你们,他在边陲镇的每一天会担心吊胆。” 最后,他对张建中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走私真的是为大家吗?更是为你自己吧?以前你走多少私,为自己赚了多少我不管,但是,我警告你,有我一天,你别想再得逞!” 这是镇长的杀手锏,上一批货已经多久了,一分钱也没帐,哪里去了?就算你能解释清楚,把那笔款退回去,那也是亡羊补牢洗清自己的罪孽。 张建中想说什么,周镇拦住了他:“让我来说吧!” 看见镇长如此嚣张,他兴奋不已,再听这番话,更意识到镇长想不步陆副书记后尘也不行了。镇长一倒,谁上位?就是有黄副书记挡在他前面了,很显然,张建中对那家伙根本没有好感。很显然,这镇长非你周镇莫属。 此时不站出来还等何时? ——我们走私,对在座各位是公开的秘密,必要隐瞒大家。镇长说的没错,那批货款一直没到位不假,但是有原因的。张书记回到边陲镇急需资金周转,原因我不说大家都清楚。 ——春节期间,大家都在忙活动,张书记要我负责这事,我处理不当,被人钻了空子,那批货,我们没赚,相反,还赔了。不是货主要把钱打到我们的帐上,相反,我们还要赔偿人家的损失。 ——张书记好说歹说,才说服人家,才允许我们以后慢慢偿还,否则,我们财政款清空,也填不上那个洞。 张建中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如果,周镇不站出来扛下这事,自己费再多嘴舌也推脱不了责任,你没有贪污那笔资金,但购进旧货垃圾货也足够镇长反击的。陆副书记工作失误撤了职,你张建中失误是不是也要撤? 592领导班子大调整 镇长跳了起来,大声叫嚣:“你们合谋好的!”他一拍桌子,指着周镇的鼻子说:“不要以为你把责任担下来,就没事,就不追究,一样要追究,一样要严肃处理!” 是否处理?不是你镇长能说了算的。但周镇的态度必须端正,必须让张建中处于更主动。他说:“我服从组织决定。” “那好!今天的会议就讨论你的问题。” 张建中说:“会议的议题早就定了。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我声明一点,周镇的问题与陆副书记是有区别的,与林业站长的问题更不同性质,他是为大家。” ——大家非常清楚边陲镇的经济,我们急需等米下锅,一时心急,出现工作上的差错,是可以原谅的。本来,做生意就有赚有赔,何况又是跟香港那边做生意,我们想验货也没有条件。 ——出了这次意外,可以说是坏事变好事,我们已经研究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以后,由我们自己去香港进货。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意范围扩大了,我们甩掉了中间商,最大化地赚取每一批货的利润。 ——周镇的问题,下一次会议再讨论,我们继续谈签单的事。 他把会议拉回正常轨道。 “不行!两件事一起解决。” “我是会议的召集人和主持人,我有权决定会议议题。” “我有权建议会议增加议题。” “我不接受你的提议!” “为什么周镇的事就可以放一放?他替你承担了责任是不是?他是你的人是不是?所以,你要包庇他。”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性质不同!林业站长是贪污私吞公家利益,不管他是谁的人,就是我的人,我也不会姑息!” “你这是一手遮天!” “在原则问题上,如果有人反对,我就是要行使书记的权利,你怎么说都可以,说我一手遮天也可以。” 镇长说不过张建中,火直住脑袋冲,一甩袖子说:“这个会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张建中也非常不客气,说:“你没权决定!” “我就是不开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还真离开了会议室。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妈的,眼看就可以制住张建中了,半路却杀出个周镇,那些平时围着他拍马屁的家伙一个个都菜鸟了?你们就那么怕张建中,没一个敢挺身而出? 张建中冲着他的背影说:“我警告你,这是党委镇长会议,你可以以各种理由缺席,但是会议做出的决定是有效的,必须严格执行!” 这么一闹,必然又给组织部增添了麻烦,又下来了解情况,镇长振振有词,张建中想搞乱边陲镇,想一手遮天,现在,边陲镇已经被他搞得人心惶惶了。 当然,也要调查周镇的失误。彼此都避开“走私“这个字眼,当一件事被默认,你还揪着不放,只能引起公愤。严格意义上说,你镇长知情不报,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最后的结论是,一山不能藏两虎,镇长也滚蛋了,调到政协任科长,职务属平调,却由领导职务降为非领导职务,而且,还是一个二线部门等退休的部门。 边陲镇的班子一下子缺了两个重要人,老李问县委书记怎么办? 县委书记说:“还用问我吗?当然是充实队伍。” “怎么充足?从本地提拔,还是从外面调人?” 县委书记一针见血,说:“你应该有想法了吧?你是想要我说,由张建中组阁吧?” 老李摇头说:“边陲镇是你的联系点,还是由你做决定。” “我一个县委书记还用管这些具体事吗?” 此话再清楚不过,把边陲镇完全交给你老李了,交给张建中了。 张建中的意见是镇长由周镇顶上,黄不再担任副书记,改任主任科员,但保留政治待遇参加党委会议,两个副书记空缺,一位从党委中提拔,提拔后的党委空缺由永强兼任,另一个副书记从组织部调入,分管组织人事工作。 上述这些人得到了张建中给予的实惠,形成了一个坚实的战斗堡垒。 县委书记亲自参加了他们的任免会议。他在会上说,经过一段波折,边陲镇的班子已经稳定下来的,已经形成了以建中同志为核心的领导集体。我希望,这个集体更有凝聚力和战斗力,让县委,包括我这个县委书记更放心! “下一步,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开始,许多人对边陲镇班子的大调整还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对张建中极为不满的一点是,借用谣言事件大动干戈,排除异己。县委书记一露面,这些传闻马上就安静了。 这不仅仅是张建中的意思吧?就算老李搭桥,也应该是县委书记的运筹帷幄。毕竟,那是他的联系点,很需要一个团结稳定的班子,为他出成绩。 边陲镇这样的穷镇边远镇又能出什么成绩呢? 丁建在老李的陪同下,到了边陲镇,开始说是市里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看中了边陲镇,准备在那里建度假村,组织市里的领导到边陲镇培训轮假。但丁建一见边陲镇的荒凉直摇头。 “老团长,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地方也太那个了,路远不说,还冷清成这样,我就是把度假村建得像皇宫,也会有人愿意跑到这地方来搞培训和度假啊!” 老李说:“你总不能空着两手就走吧!” 丁建摸着脑壳说:“这事太难了!太难了!” “再难你也要出点血!” “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虽然,货款容易,投几个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得让人服气啊!” 王主席也陪了一整天,笑“哈哈”地说:“这不就行了吧?货款容易,投几个钱没问题,你就投呗,就当刚才在海边打水漂了。” 丁建说:“你说得轻巧。” 张建中说:“喝酒,喝酒。我敬丁叔叔一杯。” 丁建很警觉地说:“你敬我可以,但要说清楚这酒是没有目的的。” 老李很不高兴,说:“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敬你丁叔叔的,不是敬你丁总的。” “可以喝,可以喝。” 这是在镇府食堂,周镇和永强也在座,两人只是笑,不敢太发肆,倒是外甥女显得很活跃,谁的酒空了,就往谁杯里倒。嘴不停地说,多喝点,多吃点。现在,她已经是发展总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虽然干的还是原来的活。 丁建说:“这就是谣言中的女主角?我敬你一杯。” 外甥女忙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怎么行?副总经理啊!出去做生意怎么能不喝酒。” 周镇说:“她是我们边陲镇的重点保护对象,跟你喝酒可以,但你一定要来投资。” “你们不要总提投资的事嘛!搞得我酒都不敢喝了,海鲜都不敢吃了。” 桌上摆满了各式海鲜,都是从海里现捞的,直接用清水煮。不仅丁建,就是王主席也说,很难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 丁建笑着问外甥女:“拿了证后,追你的人是不是多了?” 外甥女红着脸说:“没有,没有。没人追我。” “怎么可能没人追呢!如果,兴宁没人追,你到市里去,我给你宣传宣传,追你的人保证排长队。” “你不要总拿这事说我好不好?我那也是被B的。” 老李很清楚,丁建这是转移注意力。 “好了,好了。我们不再提投资的事,聚一次不容易,我们喝酒。” 除了外甥女,在座的都很能喝,张建中酒量够可以了,但跟丁建和王主席比,并不见得占上风。 593官场文化 (今天三章,有花的砸花,打赏的请打赏!) 拼了一会儿酒,后来就温和了,毕竟丁建的来访带有更多私人性质,三位昔日的战友话题多起来,都以部队的官职称呼对方。 丁建说:“老团长,你喝酒怎么越来越差了?当年,你带领我们与兄弟团喝酒,可是冲锋在冲的。” 老李不好意思地说:“年纪大了,这酒量必然退减了。” “不见得你比我大多少吧?我们三个人,属王参谋年青,那时候,他入伍时,新兵蛋,跟在你身边跑前跑后,你当了营长,就一直跟在你身边。” “所以,他才死心塌地跟着我,转业了,还是在我领导下。” “我听说,这张建中是他介绍给你的。” “他这一辈子,就干好这么一件好事。” 丁建“哈哈”笑着对王主席说:“评价不高啊!” 王主席说:“有这评价,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老团长要求高嘛!再说了,这是老团长这辈子最大的事了。” 老李说:“你别自己给自己戴高帽,你的功劳只限于介绍他去县委办。” “你可不能不饮水思源啊!不能不乘凉不忘栽树人啊!”王主席话题一转,说,“丁副团长,你也得干点好事。这事你没帮上忙,现在也该有点表示了。” “又来了,又来了。当年,你们两个人就经常唱双簧,现在这把年纪了,还重超旧业。喝酒,喝酒。” 老李说:“你没点表示,才懒得跟你喝。” 丁建对王主席说:“我们不跟他喝,他已经差不多了。” 王主席说:“你就别支开话题了。就我们三人,你表个态吧!”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已经九点了,永强和周镇已经退场,桌上的菜凉了又热,已经没那么鲜美了。张建中说要露一手给他们瞧瞧,钻进厨房弄馄饨,外甥女还是第一次知道张建中会耍那玩意儿,陪着几个老东西也闷,就跟进去看。 丁建说:“我对搞度假村的确一点不感兴趣,不过,对边陲镇也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事不能跟你们说,我要单独跟张书记谈。” 老李说:“什么张书记张书记的,你叫他小张就行了,别没大没小,辈份搞不清了。” 王主席说:“跟我们反倒不能说了?” “不能说,不能说。” 这时候,外甥女拿托盘端着三碗馄饨咋咋呼呼地跑出来:“让一让,让一让。”没人拦她的道,只是叫在座的三位让开一点,她好把一碗碗馄饨摆到他们面前,“张书记说,一分钟也不能耽误,马上吃才滑嫩。” 张建中的火候还是不能与老爸比,但馅只是猪肉,还伴有鱼肉,这样反而比纯猪肉更好掌握火候,也没有酒店里的精汤,但那汤是鱼骨熬的,还放了几片西红柿,鲜美中带有一丝儿酸,很能刺激被酒精麻木了的嗅觉。 “这真是你们张建中做的?”丁建非常怀疑。 王主席问说:“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 老李说:“你们不知道,他老爸是县城最有名的馄饨师傅。” 张建中擦着两手出来,笑嘻嘻地问:“还可口味吧!” 丁建说:“太合口味了。我吃了那么多酒店,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馄饨。” 王主席对老李说,“你有口福,我们在外面应酬喝酒,把胄都烧麻木了,什么都吃不下,你回家却能吃到这么好的馄饨。” “你们言过其实了吧?” 丁建和王主席异口同声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建中说:“他也没怎么吃过我做的馄饨。” 王主席说:“这可不应该,你知道老团长没少超心你的事,从你调到县委办,他担心你不能成材,现在,又是自己人了,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要为你遮风挡雨,你应该好好孝敬他。” 张建中的脸黑了,你真不是人!他想跟郝书记的苟合,今天一见老李,几乎不敢正视他,丁建还笑他像老鼠见了猫。 “那时候,培养我也没那么费心!” 丁建笑着说:“你算什么东西?你就外人一个,想要老团长为你超一辈子心,你晚出生十几二十年再说。” 说着,他招手叫张建中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背后说:“我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别总在你老岳父的庇护下,他一个小县委副书记,庇护你也快到头了,以后,靠自己。”他指着面前那碗馄饨说,“就靠这个,出去创一番天地!我来给你引路!” 王主席摇头说:“你的层次也太低了吧?放着镇委书记不当,跑去开店卖馄饨?” “一听就知道你没见过场面。开什么店?卖什么馄饨?你说现在什么场合不喝酒?做生意的喝酒,当官的喝酒,而且,当官的喝得最凶。为什么?因为不用自己掏腰包,不喝白不喝。有时候,喝了也白喝。妈的,喝醉都吐了。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胄烧得难受,你再露那么一手,保管再大的官都会记住你。保管每一次喝酒喝到一定的份上,都会想起你的馄饨。” 王主席问:“这又怎么样?” “这怎么样?领导经常想起的人会怎么样?当初老团长不是时不时想起你这个小老乡,你在部队能提干,可以当参谋?当然,你也不是就只有吹牛拍马屁的本事!”丁建看了看老李,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见老李在沉思,便摇头说:“不懂,还是没听懂!你们一个个都是老实人啊!” ——这么跟你们说吧!现在,你老李扶他已经扶到一定的位置了,再上一步半步,应该还没问题,如果,再上前,比如常委副县长,难度就大了,就要靠他自己努力了。 ——怎么努力啊!靠真工夫?没错,没有真工夫不行,不干出点实事不行,但是,有真工夫干实事就一定能上去吗?我说句老实话,小张在兴宁县算是最能干的吗?应该不敢这么说吧?但为什么能冒出来?因为你老李给他机会,在后面扶着他。 ——现在,他不能单靠你了,他应该超越你,寻找下一个扶助他的人!这个人怎么找?再结婚,再找一个有实力的岳父?是不可能的了!靠工作能力?有能力的人大把,如果没有某一个特点,谁能记住你?喝多了,端上一碗亲手做的馄饨,而且是祖传秘诀,好吃得别人做不出来,这就是敲门砖。 王主席说:“你说了那么一大堆,跟刚才说的投资有关系吗?” “没关系,刚才是来到边陲镇的感触,现在是看到这碗馄饨的感慨。” “现在,我们更关心你投为投资。” 丁建对张建中说,“他们都没听懂我的话,以后多找你丁叔叔,我们多合作,别总呆在边陲镇,总呆在兴宁县,多往市里跑,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官,就拿你这本事,让他们记住你。” “你先别说那些虚的,说清楚你们怎么合作?” “不关你的事,我们私底下聊。” “狗屁私聊!”老李忍无可忍了,说,“你做了几天生意,学得油腔滑调了,没一句实在话!” “怎么不是实在话呢?如果,市长喝多了,你说什么工作啊成绩啊,保证他一句也记不住,马上就忘了你是谁,但一碗馄饨,他就忘不了,就会记住兴宁有一个做得一手好馄饨的小张。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小张还挺能干的!你说,这是不是油腔滑调?这是官场文化!知道什么是文化吗?” 老李心儿跳了跳,想还真像那么回事,但嘴上并不服。 “说合作的事!” 594投资建据点 丁建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行不行?我单独跟小张谈可不可以?” 王主席笑着对老李说:“我们倒成外人了。” 丁建说:“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都是老实人,还是不知道比知道好!” “你不是要拉小张去干什么坏事吧?” “自己理解!” 王主席站了起来,说:“老团长是要你帮小张,不是叫你害小张。”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的分寸不是违反纪律,就是招惹麻烦,以前,在部队,你惹下的祸,老团长给你擦屁股还少吗?” 老李也看了一眼外甥女,说:“注意点影响。” 张建中忙对外甥女说:“你回去吧!” 外甥女说:“我还没尝到你做的馄饨呢!张建中说,你还怕吃不着?哪天特意给你做一碗。”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你会做馄饨。他们一走,你还会亲自下厨?” 王主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喝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了,请你不要见怪。我保证明天上午让小张亲自下厨给你做一碗,怎么说你也是功臣嘛!” 外甥女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丁建说:“小张,别怪我这当叔叔的说你,你跟外甥女这么粘乎不行,幸好,她是处女,否则,你洗也洗不清。以后,要想在官场上混,还是离女色远一点,不要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主席说:“有道理,这话有道理!当初,你岳父,除了你岳母,所有的女人都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丁建说:“没有说服力,你岳母是军队中的一枝花,换了我娶了她,也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 张建中心里又是一阵歉疚。 王主席说:“敏敏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是我们兴宁的一枝花。” 老李说:“好了,别扯远了。” 他心里很复杂,你他/妈的丁建,口口声声说不要近女色,偷偷摸摸不知干了多少坏事?还把我也拖下水了,虽然不能完全怪你,主要还是自己的信念不够坚定,自甘坠落,但你这带路人也不能逃脱干系。 再说,敏敏虽说是一枝花,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也不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还那么糟糕? “小张,我是不能让他多跑市里的,更不能让你多跟他接触,真有什么合作项目,还是你到边陲镇来。” “为什么?” “很简单,我怕你把他带坏了。” 丁建立马明白了,“哈哈”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坏的,你老团长学坏不可能别人都学坏。再说了,我丁建还不是不要脸吧?总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吧?你不要谈虎色变,不要影响年青人的前途。温室里的苗能长多大?呆在小地方能有什么进步?到头也就混个镇委书记,小局长,了不起正科。上副处,市里没人不行,只有你老团长还不行。” 王主席和张建中并没能完全听懂前半段话。 老李也不想再说那些半文半白的话了,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怎么跟小张合作,你是不是想要小张走私?” 丁建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这种犯法的事,我怎么能让他干呢!” “你就别装了,摊开来说。” “其实,现在走私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你老团长不要还守着过去那一套,现在是什么年代,浑水摸鱼的年代,摸到鱼就是好样的,管你在什么地方摸的,用什么形式摸的。边陲镇这种穷地方,搞度假村肯定不行,但是,搞点私货什么,肯定过得很滋润。” 这些话,几年前张建中就说过,见丁建一副很新潮很现代地开导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心里觉得好笑,但因为是晚辈,便不好说什么。 王主席也想反驳他,老李可能不懂这么道理吗?当初,张建中办公司,就已经干这行当了,即使老李不同意,也是默认的。然而,这毕竟不是好事,要不要丁建知道,是老李的事,所以,他也没说话。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这怎么叫没安好心呢?这叫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搞度假村是好高务远,不切实际。按老百姓的话说,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别跟我讲大道理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把香港搬过来好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明白吗?要什么就给你弄什么?” 丁建看了张建中一眼,问:“这不是气话吧?” 老李说:“什么浑水摸鱼,一套套的,告诉你,小张当副镇长的时候就说过了。你还当新鲜玩意儿。你就只是副镇长的水平!” “这是真话?” “用军车给你运过去够不够保险?” “你可别吓我?” “水平够高吧?” “真有这么厉害?” “不是你丁建,我还不跟你说这么多呢!” 丁建不服气了,说:“所以我说嘛!别呆在边陲镇,别呆在兴宁县,打出去,广开门路,你缺的就是需货商,多跑几批货,边陲镇还怕发展不起来?到时候,你还搞什么招商引资?自己开发搞度假村也可以。” 张建中觉得自己该说话了。 ——我是这么想的,说到底,这也是违法的事,偶尔跑那么几趟还可以,真要做大,麻烦也会大。这像你说那远离女色的道理一样,人家要抓辫子也容易。 ——我们不是生意人,赚钱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这种钱只能解燃眉之急,用来发展搞大建设,人家马上就会知道这钱不干净! ——最重要的一点,靠这种形式发展,也摆不上桌面! 丁建说:“这小子还一套套的!” 王主席说:“别以为你能说,小张的观念比你还新。他不想把事情做大,有他什么的看法,并不是保守。” 老李说:“他刚到边陲镇,需要钱,要你这方面的合作,解燃眉之急,更需要摆得上桌面的投资合作。” 张建中笑着说:“最好的方法是,你把走私赚的钱反投到边陲镇。” “那我不白跟你干了?” 老李说:“我不是叫你来帮他吗?什么叫帮?亏本帮,你不愿意,现在不亏了吧?度假村建起来,是你的,就算再搞土改,也不会没收归边陲镇!” 王主席说:“这买卖划得来。你不是说广开门路吗?你既然要走边陲镇这条水路,在这里建个据点也很应该吗?” 丁建说:“可以考虑。” 老李紧追不放,说:“别打官腔,别跟我来这一套。”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张建中说:“先走成几笔货,夏天也到了,你把主管领导带过来考察,我以最优惠价把今天看的那个海湾卖给你。” 丁建对王主席说:“我还有话可说吗?这一老一小,把我B到悬崖上了。” 王主席笑着说:“你不要占了便宜叫冤枉!” 接下来谈具体细节,丁建需要什么货? ——布匹。 张建中走私的初衷就是如何走布匹,打入省城高弟街,几年后,这机会几乎送上门来。当然,丁建未必就是供应高弟街。至于他供应给谁?那不是张建中超心的事。 大少爷那边需要家电,丁建需要布匹,两者互不干涉,而且运输路线也不同,运作起来方便许多。因为是新领域,第二天,永强就拿着探亲证去了香港。第三天,丁建把布匹规格也发过来了。 彼此有那么一种特殊关系,手续一切简化。 这边没忙过来,永强还为货源奔波,大少爷的电话却打来了,说是近段有点时间,想到边陲镇走走。 595绑架啊 苦口婆心劝大少爷来,他不来,北风呼啸,他却来了。张建中猜想他来干什么?追债是不可能的,他几乎比张建中还清楚,边陲镇穷得叮当响。走货也不可能,老关系了,一个电话,一个传真事情就搞定了。 难道他到边陲镇考察要投资搞开发? 还真被张建中猜中了。大少爷认为,边陲镇在香港的供货商断了线,一时续上来,便想在香港办分公司,专门经营走私货源,赚取更大化的利润。那时候,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想走什么货就走什么货,想走多大批量就走多大批量,张建中充其量只是搞运输干体力活的。 条件成熟,他还要建立船队,甚至侵蚀张建中的陆路运输,只要有钱,什么搞不定?开始,兵们帮张建中多少还讲讲交情,现在,应该只是为了钱了? 这样,整个运作就是赵氏家族的了。 想要达到这个战略目标,第一步便是在边陲镇建立根据地。 张建中不是说旅游是朝阳行业吗?不是劝他去投资搞度假村吗?大少爷就顺他的意去边陲镇占据一块海岸线。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把大少爷盼来了。” 张建中在镇府大院迎接大少爷,寒潮又来了,穿着大衣。来了两辆车,七八个人,三小姐在前面车带路,穿戴得严严实实,还围了一条围巾,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反而把一双眼睛衬托得更大。张建中礼节性地向她伸出手,她却连手套也不戴。 张建中也干脆,直接把手收回来,迈着大步奔向另一辆车,把她气得大口喘气,围巾里冒出一团团白雾。 先从后面车下去的竟是钟真涛。 “张书记,原来你是这一方诸侯。” “小地方,小地方。你是省城的钦差大臣啊!” “陪大少爷过来,私人活动,不带工作性质。” “进度不怎么样吧?” 钟真涛愣了一下,问:“什么进度。” “和三小姐的进度。” 钟真涛“哈哈”一笑,说:“发展中,发展中。” 大少爷推门下来,张建中便移了过去,半开玩笑地说:“真不好意思,大北风欢迎你。” 大少爷笑着说:“人算不如天算!” 张建中把身后的周镇和两位副书记逐一介绍他们认识,于是便是繁杂的递名片过程。衣服穿得多,大少爷摸了几个口袋才把名片摸出来。 一行人前往党委会议室。 会议室虽然密不透风,还是寒意不减,椅子也冰冷。 钟真涛说:“广东与北方冷天的区别就是室内和室外温度一样。有时候,室内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还低。” 那时候,空调机还没有冷暖之分,否则,将会是一个很不错的话题。 张建中说:“我们这边近海,温度比其他地方都低。” 大少爷说:“还好吧!” “先由周镇长介绍一下我们的情况?”张建中征求意见的询问。 大少爷点头说:“客随主便。” 张建中便对周镇说:“简单点介绍吧!” 其实,昨晚已经准备好了。知道生意人更在乎实际,如果,按官方的形式介绍情况,说成绩摆数字,他们一定不感兴趣,因此,张建中亲自超刀把党政办那个十几页的材料缩减到了三个页码。 这可以说是张建中的一大特点,他本来就是搞材料出身,以前还写过小说,知道从读者的角度去考虑,人家喜欢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官们喜欢听成绩,看你都干了什么?今年比去年有什么发展,大少爷这伙人,想知道的是,你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来投资的。 边陲镇不外乎两大特点,一是海洋的吸引力,二是山林吸引力。用张建中的概括是,边陲镇有山有水。可山上揽月,可下海捉鳖。 说着话,有人闯了进来,推得门“嘭嘭”声,大家的目光便都吸引过去了,就见一个年青人像左肩上挂着一个挂包般的盒子,右肩扛着一个录音机似的东西,一条电线缠在身上。很尴尬地冲大家笑。 组织部调下来的那位副书记叫何明,坐得离门口最近,问:“你是哪的?” 那人说:“我是县电视台的。” 张建中倒是熟悉他这行头的,左肩挂的是干电池。 何明半信半疑,问:“谁叫你过来的?” 这时候,又有人推手进来,但没那么笨手笨脚。这个人,何明认识,是县报社记者,应该是报社派来的。大少爷的到来,对边陲镇来说,也是一个政绩,至少是新党委班子招商引资引来的一大客户。 上次丁建来,没联系记者来采访,何明已后悔不已,好在,那多少带有私人性质,不采访也说得过去。 “我们边陲镇那么边远的地方,能把客户引来,也算是一个历史性突破,而且,还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昨天,他是这么跟报社社长通电话的,“你们一定要派记者来采访。” 报社这位记者与电视台记者是熟人,一通气,两人一起来了。 虽然到得晚了,但报社记者可以会后采访,并不急,先上了一趟厕所,电视台记者要现场录像,所以,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大少爷说:“这也太惊动了吧?” 张建中说:“你是名人,别说到我们边陲镇,就是到我们兴宁县,也是一种光彩。” 大少爷得意地笑,你知道这分量就好!心里对这次边陲镇一行更充满信心,小地方的人好糊弄,赵氏金字招牌,把他们的眼睛都闪迷糊了。你到这来投资,是他们的荣耀,是你给予他们的恩赐。 三小姐倒越发不愉快,刚才被张建中冷遇,心里就不爽了,这会儿记者长枪短炮的,我三小姐来那么多次,你哪一次当回事了?怎么说我也算投资者吧?怎么没有这般礼遇?你别忘了,这事最后还是交给我三小姐处理,成与不成,还是我三小姐说了算! 周镇简短的介绍后,张建中对大少爷说:“先休息吧!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也累了,吃了午饭,我们四处转转。” 大少爷看了三小姐一眼。 三小姐说:“看看也不用花太长时间,吃午饭可以晚一点吃,我们回省城的路上再吃。” 张建中说:“这时间也太仓促了,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到了边陲镇,饭也不吃就走,说不过去吧?” “大哥的时间宝贵。” 张建中笑着对大少爷说:“听我的,这是我的地头,否则,你们别想能离开边陲镇。” 三小姐口气很冲地说:“绑架啊?” 张建中还是对大少爷说:“今天,我就是要绑架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急着回去干什么?明天再走。” 他把大少爷拉到一边,悄声说:“我的龙虎凤已经炖上了,不到吃晚饭的时间火候不够。” 龙是蛇,虎是猫,凤是鸡。三者一起炖,大补。 “省城未必能有那么好的东西。来,来,我带你去看看那蛇。十几斤啊!山里抓的,很难能碰上一回。我在边陲镇这么些年,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蛇。” 大少爷似乎感兴趣了,又询问似地看着三小姐。 三小姐更不爽了,你把大少爷当神仙了,他一来,好东西都留给他,你请我,最多也就是吃煲仔饭。 “现在,哪里没有这些东西?大哥嘴馋你那什么龙虎凤?” “我们先不说吃,就说工作,这点时间,你也不够看吧!”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我几乎都看过了,大哥只要去看看月亮湾就行了。”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说你熟悉边陲镇,连月亮湾是哪的也没搞清楚。月亮湾是邻县的地头。” “那我们不看了,现在就改道去邻县。” (有花的请砸花,打赏的给几个小钱!) 596他在演戏 张建中一副大人长辈的口气,对大少爷说:“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几句话就发脾气了。”他招手叫两位记者过来,说,“采访采访大少爷!”电视台记者早等不及了,见张建中招手,忙凑了过来。 大少爷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这次,我只是来看看。” “说几句,造造势。”张建中说,“这次太急,有点怠慢了,下次,我把县委书记也请来。” 他也要显示显示自己的势力,县委书记我也能请来,可见你到边陲镇投资大可放心,遇到什么麻烦事,我都可以解决。 这边把大少爷稳住了,又跑去找钟真涛,他正跟周镇说话,大谈他的汇报有水平,重点突出,让别人记住了边陲镇的特点,又恰到好处地结束了。有些材料,重点也突出,但后面还有想说又说不清的东西,结果,把人绕进去了,结果呢?前面那些很特色的东西也忘了。听完了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周镇见张建中过来,就说:“是张书记亲自修改的,我不过是照宣科读读而已。” 钟真涛竖着拇指说:“有水平!” 张建中笑着说:“你先别夸我,帮我搞定三小姐。” “怎么了?” “她总想拉大少爷走,你把她稳住。” “三小姐的性格你多少也了解,哪能劝得住。” “你要劝不住,你陪她先走。大少爷,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为什么要我陪她走?我随大少爷也留下。” 张建中把他推到一边说:“我说你怎么一直没把三小姐追到手,原来你的重心没放到她身上,大少爷说你一万句好顶什么用?三小姐说你好,你才是真的好。想留下,劝她也留下来。晚上,我给你组织个舞会怎么样?” “你这鬼地方,有舞厅?” “想要它有,还能没有?不就是配点灯光放点音乐吗?我叫人给你弄!不敢说比上次那地方好,但不会比它差。” “你要敢打保票,我就敢答应你,把她留下来。” “一言为定!” 妈的,先留下来再说,至于能不能弄出那么个舞厅,再说!张建中叫何明去负责这事。 “把会议室搬空,弄几套沙发,你跟县文化局商量一下,争取他们支持,把他们那台镭射投影搬下来。”他一点不担心,如果钟真涛劝不住三小姐,如果大少爷吃了晚饭就赶回去?这么折腾不就白折腾了? 现在是假老虎也要当真老虎打,让省城的人也开开眼界,我们边陲镇不是那么封闭,观念也非常更新,省城有的,这里基本上也有,到这投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晚上,找几个能跳舞的女老师过来。” 何明担心地问:“边陲镇有吗?” “各学校找一找。” “我担心找也找不到!” 张建中想了想,说:“没有就从县城调,随镭射投影一起下去。你告诉她们,就说是边陲镇府的干部,或者是学校的老师,吓吓那些省城来的家伙!” 他想起那次文艺活动歌唱得很好的女高音,样子长得也够风骚,把她拉下来电电大少爷,男人没几个不好这口的。当然,他并没想得那么龌龊,只是让她高尚地三陪大少爷,说说话,唱唱歌,跳跳舞。 记者采访了大少爷,又说要采访张建中。 张建中说:“采访周镇吧!这是政府行为,我一个党委书记就不出面了。” 周镇哪敢抢他的风头,说:“还是采访书记吧!” 但是,张建中已经陪大少爷去往后门走,说是参观,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主要还是带他去看看晚上那条十几斤的蛇,然后去食堂吃饭。 一行人稀里糊涂跟在后面,钟真涛和三小姐落在最后面。 “今天,我们就听他安排,看这种小地方能搞出什么名堂?” “能有什么名堂?你还以为可以唱卡跳舞啊?天一黑都睡觉了,到处黑灯瞎火什么也没有。” “我们打赌好不好?如果,有舞会,你一定参加。” “你肯定是轻信张建中的谎言了。这种地方会有舞厅?他能组织舞会?噢,也不是不可以,晚上北风那个吹,你在篮球场上跳舞。” 钟真涛说:“你真要会去?” “不光我回去,大哥也回去!你要留,自己留在这里。” 三小姐认为,大少爷是盛情难却,最多吃了晚饭,就会离开。的确,大少爷也是这么想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只要选好海边的那个点就走。本来,已经认定三小姐说的那个月亮湾了,看完就走,知道那地方不属边陲镇的地头,只得重新选址。 这地方只要僻静,离路近就行,最好是一个两不靠的地方,以后进货,发生状况,向左向右转移都可以。不幸的是,跑一圈,大少爷竟选中了丁建看中的那个小海湾。 周镇口直不会拐弯,说:“这地方已经有人看中了。” 大少爷不相信地说:“还有人捷足先登了?” 三小姐说:“谁会到这地方来投资?”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市里的,一个大公司要在这搞培训基地,前几天来看过,选定了这个地方。” 这是下午,有些许阳光,一行人站在海边,风没那么冷了。 周镇说:“再往前,是一个大海湾,如果,大少爷要投资,那边应该更合适。” 三小姐不走了,对大少爷说:“我看过那地方,有好几公里宽。” 她当然清楚大少爷这次来的目的,那大海湾绝对不在考虑范围。 张建中却说:“走走吧!我们也顺便看看海傍村委会的路建得怎么样了?” 公路局的修路款一到,海傍村的村民筑路的热情更加高涨,这寒风阵阵,也与天斗,与地斗,好几百号人排成长蛇阵在筑路。 电视台的记者比任何一个人都感兴趣,背着干电池,扛着摄像机就往长蛇阵冲去。村民们那见过那玩意,都停下来看热闹。 记者说:“你们别停手啊!你们干你们的,不要管我。” 有人问:“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们拍录像上电视。” “不行,不行。我们上电视,还不成资本主义了。” 沿海这一带的电视收看中央台省台信号差,镇政府竖得天线直刺蓝天,但收看香港电视几乎不用搭天线,因此,村民理解的上电视是上香港电视。 张建中笑呵呵地说:“他是共产党的记者,是兴宁县的记者,是要你们上兴宁的电视。” 村民们的热情一下子没了,说:“没意思,没意思。我们都看不到。” 村支书很凶地对村民说:“什么没意思?上兴宁的电视就没意思?上共产党的电视就没意思?你们一个个才是资本主义。” 村民说:“我们资本主义还跟你来修路?” 村支书说:“是跟我修路吗?这路修起来,你们就不走吗?是给你们修路。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修路是为大家,修路是发展我们海傍村。” 三小姐便热烈鼓掌,说:“说得太好了。记者同志,你还不快采访,还不快拍张书记的马屁!” 钟真涛推了她一下,说:“你怎么这么说话?” “你没看出来吗?这都是在演戏,从一下车,他就演给大哥看,刚才那个海湾已经有人看中了也是演戏,真正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带到这来看,想要大哥投资这个大海湾。” “我倒不觉得。” “还是省机关的呢!这点辨别能力也没有。” “我发现,你对他有某种偏见。” “你现在才意识到啊!” “当初,你怎么找他冒充你的男朋友?”钟真涛说,“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597你没有诚意 周镇刚好在他们身后,把听到的告诉了张建中,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们还没开始,她就以为我们已经出招了。回到镇府,会议室正在布置舞厅,便把大少爷一行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建中开玩笑似的问:“大少爷跑了这一遍,除了累,还有什么想法?” 三小姐抢过话说:“我们还是希望拿下那个海湾。” “边陲镇那么多海湾,你怎么唯独就选中那一个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没人为难你,是你为难我们。” “这话怎么说呢?” “大哥好不容易跑这一趟,选中那个海湾,你却偏要摆谱吊起来卖,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个海湾有人看中了。” “你骗鬼啊!”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我要能骗鬼,就是神仙了。” 周镇解释道:“那个海湾真被选中了,是张书记岳父的老战友。” 张建中说:“我也很想给你们,但这样的关系,我不好出尔反尔。” 三小姐说:“你还不是想卖个好价钱!” 大少爷一直很淡定,其实,是在寻找张建中话里的漏洞,这会儿找到机会了,笑着说:“既然是你岳父的战友,应该更好说话了。你就说省城有一个投资商也看中了那个海湾,叫他让一让,挪一挪。如果,他不愿意,你叫岳父帮帮腔,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我想,你岳父的战友应该也是体制内的人,是政府办的公司,你们有那么一种特殊关系,他不会太固执的。” 张建中说:“一般情况下,大少爷的道理也说得过去,但这次是特殊情况,是岳父想给我开个好头,给我造势,硬把战友拖到边陲镇来,硬要他认下那个海湾。现在又要改变,怎么也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硬B他认下那个海湾,反而更好了,完全可以劝他退出。” “本来是一加一等于两,要他退不就成了一加一减一,还是一了。”张建中笑了笑,说,“当初,如果,大少爷先开口,即使说要到边陲镇来,或许,我也不会那么快答应他。” 话里有话,你怪不得我,当初,是你摆架子在先。 三小姐当然听出话里的味道,说:“我们以前的合作不算了吗?你还欠我们不少预支款和赔偿款呢!就凭这个,你也应该优先考虑我们。本来,你们就只是口头承诺,并非不能改过来。” 周镇插了一句:“他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张建中说:“应该说,是新的合作伙伴。” 终于等到可以说这句话了。 ——不能怠慢大少爷,但也不能让他以为,我们非他不可。必须不露痕迹地让大少爷知道,我们有了新的合作伙伴。 ——杀一杀他们的气焰。 这几年,张建中没少受三小姐的气,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只有赵氏这一个合作伙伴。 “我欠你们的款一直记在心上,压得这个年都过得不会舒坦,后来,又出现旧货垃圾货的事,更是坐立不安,所以,这阵四处奔波,找不少客户。” 周镇笑着说:“主要还是当了书记,负责一方吃喝拉撒,责任更重了。” 话音未落,便有人敲门。 外甥女早在外面等着,听到这样的话,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丁建早先发过来的清单。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外甥女认识三小姐,便对她笑了笑,说,“是急事。” 说着,把清单递给张建中。 张建中看一看,摸了摸上衣口袋,外甥女很醒目地递给他一支笔,张建中就在清单右上角写道:——照办。张建中。 这字是在茶几上写的,大少爷和三小姐都看见了那清单。 “你打电话给永强,把这些规格逐条逐条告诉他。”张建中说,“说完了,还要较对清楚,千万不要有错漏。” “我们总公司的电话没有国际长途,打不通香港。” “永强一去香港,不是就叫你们装了吗?方便联系方便联系,这电话不通怎么联系?” 周镇说:“去我办公室打吧!” 说着,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外甥女。 三小姐说:“难怪一直没见永强。” 张建中说:“自从,出了那次意外,我们痛定思痛,把永强派到香港去了,由他亲自进货,保证再不会出现旧货垃圾货的事件重演。” 这可是大少爷和三小姐始料不及的,他们先走了一步。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想看。”三小姐却将了张建中一军,说,“张书记似乎挺滋润的,应该有能力把欠款还上了吧?” 张建中笑着说:“只能说开了个好头,还没到三小姐说那种滋润。还要多跑几趟货,夏天,我岳父那个战友把使用那个海湾的投资款打到我们的帐上,我们才有偿还欠款的能力。希望大少爷能多容我们一段时间。当然,我们更希望是通过与你们的合作,抵还这笔欠款。” 这很有一种无赖的意思。如果,不能合作下去,这笔欠款还会拖下去。当初,是想以这笔欠款当绳套,套住张建中的脖子,现在,他倒过来要套住他们了。 大少爷说:“我很高兴张书记开了这么个好头,也很有诚意继续合作下来,不然,我也不会到这来。但我有点怀疑你们的诚意。” “我们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大少爷怎么还怀疑我们的诚意?” “既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为什么拒绝我们到这来投资?” 张建中笑着问:“大少爷还念念不忘那个海湾的事?” 大少爷点点头。 “我给大少爷的答复是,我只有努力争取,希望岳父的战友有所改变,但没敢打保票一定成功。” “如果,你知道我们的设想,一定很感兴趣。” “你一定就要那个海湾吗?不能换一个吗?” “我想,你更应该比较一下,谁是最有力的投资者。”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赵氏是最大的投资者,我还奢望你投资了沿海,再投资山区。但是……”张建中牙痛似地皱了皱眉头说,“你就不能不为难我?” 三小姐说:“我们费了那么多口舌,你还没有改变的意思,我想,我们还是把地点定回月亮湾吧!” 后面那句话是对大少爷说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们走,离开边陲镇,以后,也不与他们合作。 “我有点不明白,知道月亮湾不是边陲镇的地头,三小姐怎么还坚持要定那里?那里是一块几乎没有人迹的海湾。” “正因为这个,我们才选中它。”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开始怀疑他们到海边来投资的动机,难道真是要搞度假村海浴场? “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们打造海浴场的设想?” 大少爷说:“你到底想听我们的话了。” 张建中脸红了红,心里却想,你可别露馅,别让我知道你想来建立走私据点。本来,大少爷突然到边陲镇来就应该想到这一点,而且,他们只字不提走私的事,问也不问路线搭好没有?是不是可以通航了? 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个项目,除非想自己玩! “三小姐先说吧!说说我怎么建设那个海湾,再由小钟科长谈谈我们怎么打造这个旅游品牌。”大少爷问:“你应该知道小钟科长的身份吧?” “知道,知道。”张建中冲钟真涛一笑,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三小姐便说,准备投入一千多万打建设那个海湾浴场,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先建好两个副楼,应付今年夏天的旅游旺季。第二步是大投入建设主楼,大概明年夏天投入使用。 598转变观念 (非常感谢gao8tian588588和wangping588的打赏。一个鸡动,今天三更!) 大少爷笑着说:“一千多万的土木建设,就税收这块,对你们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三小姐露出很不屑的神情,说:“不知你岳父那个战友投资有多大?应该只是盖几间回归大自然的烂木屋吧!” 张建中笑着说:“边陲镇这种地方,是不是投资那么大?” 大少爷对钟真涛说:“该你说几句了。” 钟真涛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又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坐在他身边的三小姐推了他一下,说,“不抽不行吗?”他就又把烟按了。 “一个新品种,能不能够推销出去?最主要还是营销手段,我们传统说的就是宣传,如何让消费者认识它。提高服务质量,让消费者喜欢它。我主要还是说说宣传吧!” 他便开始说可口可乐的宣传,说美国香烟有宣传。然后说,打造这个海湾当然也要进行轮番式的宣传,电视上有短片,街道上有画面。重点在省城,引导省城的消费者周末到边陲镇来度假。 “我和电视台广告界的人都很熟,以赵氏的实力,加上我的人脉,把这个品牌做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三小姐说:“那时候,我们不仅宣传了自己,你们边陲镇也跟着沾光。” 张建中笑着说:“岂不是,我们还要支付广告费?” “如果,你愿意的话。” 周镇被三小姐和钟真涛说动了,悄悄对张建中说,我们是不是优先考虑赵氏家族?虽然丁总那边也搞度假村,但实力是显而易见的,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借用他们的实力宣传自己。张建中说,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我担心,那只是一种幌子。见周镇不解,他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如果,他真想搞大,那个大海湾不是更好吗?他为什么硬是选那小海湾。如果,他真是建立走私据点,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别说他不搞宣传,还会刻意打压默默无闻。那时候,我们得不到利益不说,想把边陲镇做起来,也会遇到他的阻力。” 吃饭喝酒的时候,张建中举着酒杯说:“大受教育,今天大受教育。第一次领会到大企业的魅力!人家说,企业越做越大,生意越好做,钱自己找上门,我算体会到了。如果,有赵氏加入,边陲镇这样的小地方也会一夜成名天下知。” 钟真涛说:“你张书记也会一跃成为政治明星,省里市里不敢夸口,在兴宁县,一定耀眼璀璨,前途自然无量。”他也举起杯,说,“来,来。碰一杯!预祝张书记飞黄腾达。” 张建中说:“怎么能让你敬我,你是省委领导,应该是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敬你。” 钟真涛笑笑,说:“这杯酒,尽在无意中。” 张建中见他笑得古怪,一下子就明白了,说:“顺水人情,顺水人情!” “听说,吃完饭还有舞会?” “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大显身手!” “大哥才是高手!大哥才得高手!” 张建中就对大哥说:“你放心,今天给你分配一个好舞伴。” 三小姐酸酸地说:“你这里会有好舞伴?” 张建中说:“看不起我们小地方的人?我们边陲镇是有许多不如省城,但是,别忘了,我们水路直通港澳,下午,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老百姓看的是香港电视,受的是香港国际化的教育,这观念和思想跟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跳舞这些区区小事,太普及了。你知道,我们党委会议室还有一个作用是什么吗?是舞厅,一下班,那里就改装成舞厅,向所有部门单位的年青人开放。” “不要以为,我没在边陲镇呆过。” 张建中像是不知有其事,问:“三小姐什么时候在边陲镇呆过?” “一年以前。” “应该是两年以前。”张建中肯定地说,“改革开放,一日千里,两年时间的变化可以说,面目全非!” “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两年前的边陲镇与今天的边陲镇还是一样。” ——你看到的只是表现。边陲镇经济有限,而且偏远,想马上改变面貌并不实际,还需要某种契机,但是,这两年,我们没有等、靠、要,我们干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先从人的观念转换着手,这一点很重要,改革开放难的是什么?难的是思想观念的转变。 ——跳舞对边陲镇的人来说,太普遍了。今天不是周末,如果,你们周末来,就知道跳舞的人有多少,不要以为是跟文革的“忠”字舞啊!绝对是交谊舞。那种什么?“嘭嚓嚓”的交谊舞。 ——我给大少爷找一个舞跳得好的,歌唱得好的,最重要的是人长得漂亮,身材也特别好! 三小姐说:“你以为你是谁?歌舞厅里的妈米啊?” 张建中愣了一下,没搞清那是什么角色。 “喝酒,喝酒!”他扯开话题。 钟真涛喝了杯里的酒说:“你把我说得心动动,现在,就把大哥的舞伴叫过来。” 张建中说:“没你的份。其他男同志都可以安排一个,就是不安排给你。” “我不用你安排!” “我也不会安排!” 张建中说:“周镇长,先把那个女高音叫过来。” 周镇说:“说好八点到的。” 县城那几个舞林高手早到了,为了假扮是边陲镇的人,安排在外面吃饭。 张建中灵机一动,说:“去她家把她叫来。”他对坐在一边一直没开腔的何明说,“何副书记去叫吧!” 大少爷连连说:“不用,不用。” 张建中说:“你不用也不行,这是党组织安排的。” 钟真涛心邪,笑了起来,张建中一愣,发现自己话里多了一层意思,忙说:“别误会,请别误会。我们这位女高音小姐是老师,只是安排她说说话、唱唱歌跳跳舞。” 一会儿,何明带着女高音进来了,就见三小姐撇撇嘴,张建中当然知道那意思是,原来如此! 大少爷说:“坐张书记身边吧!” 张建中说:“坐我们两人中间。” 女高音说:“非常荣幸认识大少爷。” 钟真涛怂恿道:“两人碰一杯。” 女高音说:“我不能喝酒。” 张建中忙替她解释,说:“为了保护嗓音。” 三小姐说:“一杯酒就把嗓音喝坏了?” 女高音说:“问题是不能干这个头。” 三小姐心里很不高兴,想你张建中也来这一套,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一套?没女人,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移师舞厅,所有人,包括张建中也大吃一惊,那舞厅像模像样,装了几盏壁灯,光线朦胧,镭射投影大得几乎占了半个墻,麦克风的音质也很不错,只可惜,舞池的地板不够光滑。 这是女高音告诉张建中的。边陲镇领导班子,只有何明还能跳几步,其他人都做壁上观,张建中马上意识到了,把闲杂人士都赶了回去,否则,这一个个土包子还不露了馅。 大少爷问:“张书记怎么不跳?” 钟真涛知道他的底细,也问:“还是没有长进吗?” 三小姐冷笑着说:“不是要转变观念吗?你要别人转变,自己就不带头先转变?” “我们何副书记分管这事,所以,领导班子里跳得最好。” “这也算好?” 张建中忙朝何明招手,要他来挡架,说:“来来,请三小姐跳一个。” 三小姐说:“我先请张书记跳。” 张建中很为难地说:“我们又不是没跳过,就不要让我出丑了吧?” 三小姐一定要出他的丑,说:“大家鼓掌鼓励鼓励!” 不跳舞的人鼓掌,跳舞的人也停下来鼓掌,而且,还把舞池让了出来。 599跳舞不就像耍太极吗 张建中伸出双手,制止大家的掌声,说:“大家继续跳,玩开心,我要去接个电话。” 说着,就想溜,却被三小姐一把拉住了。 大少爷说:“这几年,你们一直合作得不错,跳舞应该也有默契。” 张建中被B上粱山,咬咬牙,跳就跳,记得三小姐告诉过他,前四步后四步,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哪个手托她的手,哪个手搂她的腰搞错了,马上又调整过来。 有人说:“张书记太搞笑了。” 张建中忙说:“逗大家开开心。” 三小姐想你死到临头还嘴硬。 “换一个曲子。”她走过去要放曲子的人说,“来一个快三的曲子。” 张建中站在那里等不及似的,双手做着环抱的姿势,脚下却踩着舞点,一下一下地移步。老实说,还踩得挺准。这不是向前又退后吗?重重复复,习武之人还敢这个。 看他那自如样,没人认为,他不会跳舞。 周镇对身边的人说:“我们张书记,是县城人,又当了几年老总,见过世面,新潮东西都会那么几下子。” 一时没能找到快三的曲子,三小姐就在那找,张建中说:“好了。不用找了。大家继续跑吧!我那点本事,大家也见识了。” 现在不逃还待时? 张建中还没迈出两步,女高音却来凑热闹,说:“可以赏个脸跟我一起跳吗?” 说实话,女高音比三小姐跳得好多了,但张建中更敢跟她跳,说:“你今晚把大少爷陪好就行了。我们算自己人,就不要跳了。” 女高音悄声说:“你也知道,我们不属自己人的。” “从兴宁县的角度说,是自己人。” 正要摆脱女高音,音乐停了,三小姐回来了。 “可以了。” 张建中淡定地说:“什么曲子还不是一样?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走了。” 三小姐说:“你以为还是前四后四啊!” “那是什么?” “快三,前三步,后三步。” “没关系。” “没关系你来。” 三小姐抬起手臂,张建中忙托住她,“腰杆要直!”三小姐曾告诉他,“不要怕碰到女伴。”谁怕谁啊!碰到也不是我吃亏。 “离远一点。”三小姐悄声说。 “开始了吗?” “还用说吗?你示意啊!” “你退后。” 说着,张建中就向前,但还是前四后四的步子。 “觉得拍子对吗?” 张建中停了下来,说:“你说吧!怎么跳?” “很简单,前三步向前转,后三步朝后转,但方向是一样的。” “就这样?” “就这样,但每一步都要跟着拍子。” 张建中说了一句非常低级的话:“你认为拍子肯定对吗?” “只有你错,没有拍子不对的。” 张建中又像刚才自己一个踩拍子一样,前三转,后三转,姿势还挺规范的。 “是这样吧?” 三小姐迷惑了,问:“你会跳?” “我有什么不会的?”张建中抬头对大家说,“没跳过这个什么快三,所以要补补课。有基础嘛,这几个动作算不了什么。” 三小姐心里想,你吹,看你怎么出丑,看你怎么把牛皮吹破! 会跳舞的人都知道,快三动作简单,却因为要旋转,不好掌握,有时候转晕了头方向都搞不清了,但是,跳得好的话,非常好看,像地球绕着太阳旋转,既然有公围,也有私围。公围是围着舞池转,私围是两位舞者自转。 快三就是前三后三,六步,两旋转,别人可以转起来麻烦,张建中把它当太极耍起来,并不难,只当三小姐是自己的对手,托着她顶着她不让贴身。 公转半圈,大家就鼓掌了,公围一圈,张建中问:“还来不来?”三小姐才不管他呢!还没哪个人跟她跳快三跳得这么自在的,自己一点不费劲儿,顺着势,张建中就把她带起来了,一圈圈地转,要知道,这么跳下去,是很有自豪感的。因为,太少有人能这么跳下去。 她心里想,这家伙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但又觉得不像,他连慢四都跳不好呢!难道那次从省城回来,恶补了一把? 张建中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继续转,看不把你转晕!前三圈,大家还在看,后面就有人加入进来了,但跳得很糟糕,最多也就自转三圈就配合不了,圈不下去,便又停下来,又前三步后三步地做旋转的准备。 把一支曲跳完,也不知公转了几圈,反正张建中觉得从没有那么长的曲子。松开三小姐,就见她往下蹲。 “没事吧?你没事吧?” 有人说:“晕了,晕了。站不住了。” 张建中忙示意钟真涛过来,钟真涛还没过来,三小姐却扶着张建中站起来了。 “你老实说,你真不会跳舞?” “开玩笑,我不会跳舞吗?”张建中说,“你问问大家,谁敢说我不会跳舞?知道厉害了吧?” “很厉害吗?” “不厉害别蹲下去啊!” 把三小姐扶到座位,大少爷说:“高手,真是高手。”张建中说,“献丑了!”暗中推了钟真涛一把,贴着他耳朵说,“你也太没用了。这么好的机会也不会利用。”他多少有点假惺惺,如果,要弄清楚大少爷在边陲镇投资的真正目的,这家伙是个突破口。 整个舞会,三小姐再不敢欺负张建中,他也见好就收,说是白天陪他们转了一天,有些文件还要处理一下。周镇也随他回办公室,说你今晚大露了一手!张建中说,雕虫小技!又说,你以为,我真会跳啊!我那是耍太极!周镇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 “不过,我们还真得花点时间学学那破玩意,你看大少爷跳得多绅士,上次,我去省城,钟科长他们也好这些。跳舞好像是某一个阶层的交际形式。我们别遇到那种场合,让人笑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土鲞。” “那种玩意,我是学不会了。”周镇说,“刚才被县文化局的女同志拉去硬动了几步,连迈那条腿都不知道。” “你一定要带头学,班子里的人都要学会。”张建中认真了,说,“这不仅仅是跳舞的问题,也体现了观念更新的问题。我们必须走在全县各部门的前面。” “你不是动真格的吧?” “从下个周末开始,拿出半天时间来学,直到学会为止。” “我怕我老婆吃醋,这么搂着女孩,我还是第一次,妈的,老婆知道了,还会放过我?” “你别吓我。谁的老婆吃醋,叫她一起来学。” 这似乎是张建中到边陲镇后,给班子成员下的死任务。 那天,老李随丁建的车离开边陲镇,并没在兴宁下车,而是跟着去市里。王主席一下车,丁建就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赤膊上阵!老李说,这不是一时性起,觉得戴那小套套隔山隔水太没意思吗? “你也得看看那是什么地方,安全是最重要的。” 知道老李中招不敢上医院,丁建便带他去市医院。 “打一针就没事了,市医院没人认识你。” “总之就是倒霉,让你带坏了。” 这些天,下面痛痛痒痒,心里烦得很,酒也不敢多喝,越喝下面越难受。昨晚,趁着酒劲把这事告诉了丁建,叫他给想想办法。 “你怎么能怪我呢?牛不喝水,你可以硬按牛头喝吗?”丁建说,“难怪喝酒的时候,不让小张去市里,怕我给带坏了。你也不想想,我可能带他去那种地方吗?以后,连你也不带了,好事没有,倒惹麻烦事。”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没传染老婆吧?” 老李苦着脸说:“这种状况,哪敢碰老婆啊!” “你他妈够呛,风流了一次,却把老婆荒废了那么久。” 600别干有争议的事 从市里回来,老李心里还是没底,想着隔个十天八天再去复诊,因此,每晚还是躲在办公室很晚才回家。 一天,见电视里播放边陲镇招商引资新动态,还以为播的是自己带丁建去边陲镇的新闻,想张建中也太高调了,这种私下活动,而且,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就出街了? 看下去,却是大少爷那拨人。 当天,还播了一则海傍村修路的短讯,老李便打电话问张建中,这些事,你都向县委书记汇报没有? 张建中说:“没有。” 老李说:“你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不向他汇报呢?” ——边陲镇是他的联系点,这些好事,不仅要汇报,还要事先告诉他,向他请示。这样,领导才知道你干了什么? ——不要以为低调做事是好事,相反,他会以为你不尊重他,甚至以为,你只跟我说,不向他请示。 ——明天马上回来向他汇报,进展情况,丁建的事也可以提,但要把握好度,别谈他要布匹的事。 张建中一大早就赶了回来,县委书记听了汇报,不错,不错干得不错!边陲镇也能招商引资,而且,一下子吸引来了两个客户,希望他们能落地开花结果!张建中忙替自己解释,开始,想等落锤定音才向你汇报,后来一想,没你的支持,是不可能落锤定音的,所以,还是先向你汇报了。 县委书记问:“要我怎么支持你?” “第一,希望你能理解我。招商引资不是要招就能招的,不是来走一走就能落户的,还要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可能会半途而废,我们会加倍努力,但成不成,还得讲缘分。” “先给我打预防针了,先给你自己找退路了。说,第二是什么?” “第二是,给我试行豁免权。像边陲镇这样的地方,能把资引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希望各部门单位的收费能给予特殊优惠,能免则免,先开个好头。” “免!县财政不缺你那点钱!只有一个要求,把资引来,把边陲镇搞得热热闹闹。” 这是县委书记最需要的,否则,为什么联系边陲镇啊!要的不是它能创造多少经济效益,而是它能不能热起来。 张建中就是带着这个理念去省城的。有了县委书记的尚方宝剑,又给了县委书记打了预防针,张建中一条路往前拼了,妈的,底地里有走私做补充,招商引资可以不在乎钱,白送海湾也可以,当然,前提是大少爷真想在边陲镇投资。 这天,是在岳母家吃的午饭。一进门,张建中就没敢看郝书记的脸,郝书记却当未曾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小张,帮我把洗好的菜递过来。” 敏敏责怪老妈,说:“你让他坐坐嘛!有事叫我。” “我见他站在门口。” 感觉张建中像是有话要说,总在门口转悠,就想借让他拿菜,叫他进来劝他几句。她心里清楚,他一定负有很重的歉疚感。她想说,过去就过去了,她想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想说,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这几天,她就是这么劝自己的。 敏敏跟了进来,张建中倒觉得自在许多,毕竟不是与郝书记单独在一起。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郝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问:“是跟我说话吗?” 敏敏问:“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张建中说:“你不用回避。” “不是谈工作的事啊!” “也算是工作上的事。” 郝书记往菜里洒了些咸,说:“有什么事,你说!” “要你们文化局支持一下。” 郝书记笑了笑,问:“这怎么回事?工作上的事也扭扭捏捏的?” “我想要你每个周末派两个舞蹈老师教边陲镇的党委镇长跳交谊舞。” 郝书记盖上锅盖,回头问:“我没听错吧?” 敏敏也说:“你发什么神经?要教那些泥腿子跳舞?他们感兴趣吗?他们学得会吗?” “不一定就要他们跳得很好,能够应付一下场面就可以了。” 郝书记马上就明白了,前两天,何明就是与她联系,要她派出几个女同志去边陲镇应付大少爷那拨人。 “那天出丑了?” “算是出丑了,招商引资,转变观念,一个个连女孩子的手都不敢抓,连舞都不会跳。” “我早就提出领导干部要学跳交谊舞,现在,到市里开会,只要在那边过夜,晚上活动不再是看电影看粤剧了,都组织跳舞,不会跳舞都快成思想不解放的代名词了。”郝书记说,“我支持你,这不但是你们的事,也是我们的事,我们就以你们边陲镇为示范点,抓出成绩,带动全县。” 老李筷子一拍,说:“胡说八道!不会跳交谊舞思想就不解放了?观念就不更新了?你别听她瞎忽悠!跑了几个局,要人家学跳舞,没人理睬,跑来忽悠你来了。” “怎么是我忽悠小张呢?是他主动提出的。” 老李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你觉得搂着个女人‘嘭嚓嚓’就是解放思想?” “我不是那意思,但多少也可以说明,我们边陲镇的领导没那么土气吧!” “不行!我这里通不过”老李说,“你找典型找远点,别找小张,这种有争议的事,让别人去干。” “都是你们这些老顽固,才有争议。” “把招商引资引进来,把经济发展起来地得最实际的。”老李对张建中说,“我们不搞那些虚的!舞跳得再好又怎么样?没人说你出息!” 张建中没想到老李会如此强烈地反对,只好收回自己的意见:“既然,你反对就算了。” “不但我反对,县委书记也同样会反对。” 郝书记还不服气,说:“我去跟县委书记,我就不信,他不支持我们文化部门的工作。” 老李瞪大两眼说:“现在,不是你们文化部门的事,是小张的事。你去跟他说,他还以为是我要你去说的。县委书记是一个实际的人,知道吗?他希望小张出成绩,但出的不是这种成绩!这事到这打住了,不许再提了!” 因为,张建中下午要赶回去,吃了午饭,敏敏要他回自己家午休。路上,她问,你真想学跳舞吗?张建中说,我倒没什么?敏敏说,我不,我去学,学回来了教你。张建中笑了笑,问:“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又不是什么难事。”敏敏说,“其他事,我也帮不了你,这点事还是可以帮的。” “你别太累了。”张建中想起当初,她跟自己学太极,没学那么几下,就累得卧床不起。 “我和我妈一起去学。然后,一起教你。” 提到郝书记,张建中又生发起一种歉疚感,对自己说,以后,切忌与郝书记单独在一起,突然又问自己,以后,敏敏又要她帮他们那个忙,自己是不是应该拒绝?如果,不拒绝,她会不会趁机爬上来? 这天,只有他们两个人,敏敏要他回来午休也有让他泄泄火的意思。一个周末,也不知他回不回来,只要有机会,她总用她的方式满足他。 张建中说:“简单点,别那么复杂。” 毕竟是午休,担心敏敏太累。敏敏说下午可以请假,说她要尽心尽力。又浅进浅出时,她问他是不是深了许多?她说,那次又把她搞出血了,应该比以前又深一些才是。她说,她越来越有信心,总有一天可以完全进去的!说完,她就不再说话了,让他躺着用嘴侍候他。 (以后,一个鸡动,会加更的噢) 601你爸不会反对 (感谢wsgnwb100的打赏) 下午,回边陲镇的路上,郝书记又打电话给张建中,说你别管老李,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学跳舞是好事,我会全力支持你。全市各县普及交谊舞都遇到阻力,如果,边陲镇成为典型,就不仅仅是兴宁的典型,很有可能是全市的典型。那时候,你有可能去市里介绍你们的好做法好经验。 “老李那么强硬,还是算了。” 郝书记沉默了一会,问:“想着那事吗?觉得对不起老李吗?” 张建中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别太有歉疚感,有时候,也应该想想,我们也对不住你。敏敏那种状况,总得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张建中心里的火又被她点着了,想起那天的情形,想她那肥臀不停地磨啊磨,想把她那两颗紫葡萄一起塞进嘴里,那种爽,老实说,背后有一杆枪顶着,他也不想停下来。 他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呼出来,然后,把大半截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糊涂只是一时的,错事只有犯一次,明知故犯是绝对不允许的! 回到边陲镇,郝书记的电话更快,已经跟何明商量好学跳舞的事了。何明进来向张建中汇报,说郝书记主动提出,明天要带队来培训领导班子成员。 “明天什么时候来?大家都有各自的事忙。” “郝书记说,教我们跳舞也是他们工作的内容,所以,他们明天下午来,利用晚上休息时间教。计划连续教三天,让大家掌握一些基本舞步,以后,每个周末教一次。直到大家都学会。” “你答应了?” 何明犹豫了一下,说:“本来,是应该请示你的,因为是郝书记,想你应该不会反对,或许,她事先也跟你谈过,所以,也没请示你。” 张建中没想到一个想法,却搞得岳父岳母观点不一致了,忙打电话给敏敏,先是打她单位的电话,人家说她请假,就打家里的电话,就听见她懒洋洋地问:“谁啊!” “你劝劝你妈,叫她别带队来边陲镇搞培训,你爸那么反对,她还来,我这两头都不好说话。” “我妈凑什么热闹?我爸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叫你不要干有争议的事。” “就是,所以,才叫你劝劝你妈。” 放下电话,张建中想,不会是自己不见郝书记,她借故跑到边陲镇来吧?很快他又摇头,觉得太不可能,郝书记怎么可能这么冲动呢!应该还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再说了,边陲镇这种是非地,她不可能不忌讳。 敏敏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好话,郝书记就是不听。 ——你爸那种思想是旧观念,你别站在他那边。 ——如果,影响不好,我也不会到边陲镇去,你想想,我会害小张吗? ——你不用管这事了,我会跟你爸说的,他不会反对的! 敏敏还是不放心,把这事告诉了老李,结果,老李指着郝书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干什么?你以为这是帮小张吗?你这是害他! “我怎么害他了?我谁也不会害他,哪一天,我害你,也不会害小张!” 老李没想到她会这么对比,愣了好一会,因为心虚,口气不敢那么硬了,说:“你仔细想想,小张的麻烦够多的了,你就别再给他添乱了。 “这怎么是添乱呢?经济重要,搞经济要解放思想,文化就不重要,文化工作就不要转变观念了?你们天天在会上说重视文化,但会后,谁也不管,还怕招惹麻烦。” “管,我管,我重视,不仅仅是口头上重视。我马上给你找一个示范点,保证让你树起这样一个典型。保证你有新鲜经验总结。兴宁县城政府好不好?不用跑那么远也方便,他们的经济发展是全县第一位,更应该提升文化品味。” 老李拿起话筒,要给县城镇委书记打电话,郝书记却一步跨过来,把电话按了。那个猛劲,倒把老李吓了一跳。 “我不要你超心,你就选边陲镇。” “你怎么不听话呢?”老李又叫了起来,说,“现在,我是以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身份跟你说话。” “你别拿县委副书记压我,现在是在家里。” “在家里就别谈公事!” “你也太岂有此理了,明天,我去你办公室说。” “去我办公室说什么?吵架吗?” “我才懒得跟你吵,我去找县委书记说。” 郝书记并不是说说就算,还真去找县委书记反映情况,县委书记却问,这事你与老李商量过吗?郝书记说,边陲镇不是你的联系点吗?你同意,他敢不同意?县委书记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情绪,笑着问:“张建中什么态度?” “小张不也听你的。” “我把边陲镇交给他,不好指手画脚的,还是要以他的意见为准。” “本来,是他主动提出的。” “后来,他又反悔了?”县委书记还是笑着说,“我估计,老李应该不同意吧?” “他总是不支持我的工作。” “这也怪不了他,你们的关系特殊嘛!他支持你,原本是公事,有人也会说他徇私。” “他就是太多顾虑,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是不是回去开个家庭会议,统一一下思想。”县委书记说,“老李反对的事,我也不好表态支持你。” 郝书记敢跟老李叫板,却不敢跟县委书记理论。 “我谈的是工作。” “知道,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理解老李,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要支持边陲镇,我没有意见,你是不是可以折中一下,别搞那个交谊舞培训,去边陲镇搞搞群众文化,像春节活动就搞得很好。” 郝书记对群众文化并不感兴趣,文化部门搞了那么多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手下那些人也没什么激情,而且,边陲镇几乎没有群众基础,别说搞出市里的典型,就是县里也不需要这样的典型。 然而,县委书记一句话,你不搞出点名堂又无法交代。 有时候,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你想干某一件事,希望争取领导支持,领导不愿意,或者不理解,一个转向,可能要你往后退,干以前早就干得没意思的事儿,你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干。 此时,郝书记真有一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回到家,又把气往老李身上洒。 “你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了?是不是知道我要去找县委书记,先向他表明了态度?” “我有这个必要吗?”老李很无奈地说,“你也太低估县委书记的水平了,你去找他,他还猜不到吗?小张同意的话,你还用找他吗?正常情况下,小张也不会反对你。他敢反对你,还不是因为有我给他撑腰吗?” “跟着你算是倒霉了,想做一件事都那么难!” “县委书记说得也对嘛,群众文化是一项长期工作,什么时候都需要,何况,它也随着形势的发展,不断更新新的内容。不是要更新观念吗?群众的观念也要更新吧!” “你们的观念还需要更新呢!自己不想着更新,还好意思要求群众更新?” 此话一出,郝书记双眼不由一亮,想自己也太死心眼了,你怎么就往死胡同里钻呢?搞群众文化,不要领导带头吗?最多不说只是培训班子成员,最多不要只搞一个项目,不仅培训交谊舞,也可以培训群众文艺骨干啊! 不过,这一搞,阵容就大了,要花更多的时间,下更大的力气。 602资金运作 张建中一看文化部门发过来的方案,不禁吓了一跳,忙打电话给老李,老李说:“别管她,她要搞就让她搞,她就也是三分钟热,一个星期跑几趟,看她厌不厌。”张建中担心的不仅是她搞什么群众文化,还怕她总往边陲镇跑,那么远的路程,留下来住一晚半晚,你怎么面对? 他甚至想,郝书记搞这么些玩意儿,或许,是为她来边陲镇找理由。没点理由,她不可能总往边陲镇跑,但文化部门在边陲镇搞这么个点,她还不理由充足? 于是,他越发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非常非常不应该干的事,岳母竟追上门来了。 “你就不阻止她?” “阻止不了,县委书记也同意的。” “我们边陲镇穷得叮当响,哪来那么一笔经费?就是接待那些培训老师,每天的数目也不小。” “这事,你向县委书记反映一下。” 张建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郝书记谈谈更好,如果,自己再去找县委书记,人家不知你们一家人乱哄哄的搞什么鬼名堂? 这天,张建中又赶回县城,同车的还有周镇和何明。 周镇是去民政局争取他们支持边陲镇扶贫款。人家答应给予五万元,张建中却希望能多给一点,所以,车上还堆了几笼蟹。 “这笔款到了,就把这个季度的奖金发下去。”周镇说。 何明问:“这合适吗?扶贫款不是扶助贫困户,也不应该用来发奖金吧?” “没有合适不合适的,既然,民政局把钱拨给我们,就由我们安排使用。再说了,这是额外划拨,如果,我们不争取,钱也不会划拨给我们。” “我担心,年底来检查,我们没有专款专用。” 周镇笑着说:“谁来检查?就算来检查,那也是走走形式,吃一顿,喝一场,再弄点海鲜水货给他们,检查也就过关了。” 张建中问何明:“你没在基层呆过吧?” 何明老实说:“一直在县委机关。” 周镇说:“所以,你不懂得下面的运作。” 张建中告诉他,专款专用这个概念很广泛,每一个镇都不可能做到非专款专用。上面能给多少专款?比如,民政局,今年给了十万,可能就不会给了。但边陲镇每年用于扶贫的资金远远超过这个数,如果,真要检查,把全镇的扶贫款项调出来,谁敢说没有专款专用? 现在,我们争取的经费,主要还是减轻镇府的负担,钱是肯定要出了,县局有支持,镇财政就少出一点,以前县局一分钱不给,我们也要投入十万,现在县局支持这十万,镇财政就可以不用投入。 何明还是不明白,说:“这不是没有增加投入吗?” 周镇说:“有人要求我们拿了这笔款就一定要比去年多投入吗?其实,人家也知道,我们这笔钱未必真正用在扶贫上。” ——再举一个例子吧!比如文化建设经费,上面要求边陲镇每年必须投入财政收入的多少多少。文化站总叫苦,说,这几年,边陲镇几乎没有投入文化建设。那只能说是一种误解,不是把钱交到文化站长手里才叫有投入。 ——镇府搞个宣传栏是不是文化建设?各村搞黑板报专栏也是,有的村还有文化室,这些投入都可以归入文化建设。下次,计划生育来检查,问今年投入了多少资金,各村搞的黑板报专栏也可以归入这个范畴,宣传计划生育啊! ——这就叫运作,如果,下面镇不这么运作,老老实实把钱用在指定地方,别说发奖金,就是工资也发不出去。 何明还是似懂非懂。 张建中说:“以后,你会懂的。周镇向各部门单位争取支持,其实,也是在为边陲镇创造经济效益。” 周镇忙说:“还是张书记的功劳,表面看,钱是我弄回来的,其实,人家还是给面子张书记,我充其量也就是跑腿的。以前,高书记的时代,我想要各部门单位支持,人家即使给,也给不了多少。” 车进城了,张建中叫司机先去文化局,他要与何明一起去跟郝书记谈。 周镇笑着说:“文化部应该不会请你们吃饭吧?” 张建中说:“请也不会吃!” 周镇便说:“吃饭的时候,我给你们电话。” 郝书记早就接到何明的电话说要来谈群众文化的事,还以为要谈一些实施的具体细节,没想到张建中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 张建中一本正经地说:“何副书记谈谈我们党委的意见吧!” 郝书记有点猜到他来的意思了,但还是耐心地坐下来听。 何明谈了,目前,边陲镇不适合大范围开展群众文化的三点理由。最后,说,“我们建议,先由我们自己按文化部门制定的这个方案,结合边陲镇的实际,试行一年,年底,由接受检查验收,如果,效果显著,明年再在文化部门的直接指导下,全面推进。” 郝书记不客气地问:“你们自己怎么搞?” “制定一个切合边陲实际的方案,逐步实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个方案不切合边陲镇的实际?” 何明毕竟嫩,而且,不想得罪郝书记,一下子就被她问住了。 张建中接过话说:“主要还是经费不足的原因。” ——我们初步统计了一下,开展这项活动,需要一笔相当大的资金,我们负担不起。本来边陲镇的经费一直都捉襟见肘,再特别拿出这样一笔资金,压力很大。 ——边陲镇各项工作,在全县都处于后进行列,不仅仅是群众文化这一块,当务之急还是以发展经济为主,希望能够暂缓在边陲镇搞试点。 郝书记说,你认为,边陲镇的经济发展能与先进镇比吗?你再怎么努力,十年八年也比不过!不是我对你们没有信心,是地理位置决定了。有人愿意去你们那办企业吗?不要以为搞几个度假村,就能促进经济发展。 郝书记说,边陲镇要想脱颖而出,还是要靠其他方面,非经济方面。我承认,搞群众文化是需要资金,你们边陲镇也缺资金,但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你不懂吗?拿自己的短处去拼人家的长处,永远也拼不过人家,另辟蹊径,才有可能跟人家比高低。 郝书记说,我们文化部门是清水衙门不假,但我不会坐视不理,会尽量想办法为你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说到后来,已经带有明显的个人感*彩了,心里甚至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你张建中会拒绝吗?我今天这么做,那天那么做,不都是为你张建中吗?你怎么不领情呢?你怎么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呢? 张建中还是坚持己见,说:“这是党委会决定的。” 郝书记更来气了,饱满的胸强烈起来,张建中忙把目光移开,一进门,他眼睛就往那儿瞟,脑子里总想着一口把两个紫葡萄塞进嘴里的情形。 “县委书记同意了吗?”郝书记B视张建中。 她第一次对他这么严厉,自从当了她女婿,她对他几乎比对敏敏还疼爱,没想到,他竟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这次去边陲镇开展群众文化活动,是县委书记鉴于春节活动取得的显著成效,要求我们文化部门制定的方案,如果,你们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我想,你应该向他汇报,他同意不搞,我们就不搞!” 何明有点怯怕了,开始就有点莫明其妙,你张建中与郝书记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为什么偏要拉上我?你们在家里商量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到她办公室来?这会儿,他有点明白了,两个人都很坚决。 于是,他借故上厕所,溜了出来。 603严格要求身边人 办公室里只有张建中和郝书记两个人,气氛就大不一样了。郝书记走过去把门一关,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花那么大力气,是为自己吗?我希望边陲镇出成绩,难道是我想要出风头吗?你太不了解我了,太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你发展经济,我不反对,你可以全身心去搞啊! ——这事只要你点个头,何副书记配合我就可以,年底就可以出成绩。虽说,群众文化这一块很难有作为,但总结的时候,可以换一个角度,还是你原来的那个想法,这在市里都可以成典型。 ——不要老李反对,你就缩手缩脚,你还怕得罪他吗?你得罪他,他也不会怎么你,你也是他女婿! 郝书记一屁/股在张建中身边坐下来,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妥,又站了起来。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那天的事,我觉得你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其实,大可不必,你避我干什么?不为敏敏我会做出那么的事吗?郝书记看了一眼窗户,说,“这里不方便说,我们还是谈公事。” “不要有顾虑,老李那边有我给你顶着,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只要点点头,什么事也不用你过问。” 张建中无话可说了,只得再说那句话:“党委已经决定了。” “别拿党委来骗我,你想搞,再开一次党委会讨论,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是变着法子跟老李斗吗?何况,县委书记也未必真希望那么干。如果,你不好向县委书记交代,我去说。只要你不坚持就可以。”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张建中知道很难说服她,只好说:“我们先别做决定,先冷静几天,好好考虑考虑。” 这也是一种工作方法,彼此都相持不下,都不要想着马上说服谁,缓一缓,或许会出现转机。 “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郝书记说。 “但愿吧!”张建中看了一眼门外,希望何明进来打破这种尴尬场面,但何明却想还是让你们自己人谈吧!他去了一趟厕所,又进了一个熟人的办公室闲聊,眼睛也瞪着这边,想等他们谈完,张建中出来,才赶过来。 好在周镇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建中忙推门出来接电话。早就说好,民政局要请他们吃饭,这电话是打来告诉他,在哪家酒店。接了电话,张建中就要周镇通知司机来接他和何明。 在车上,张建中批评何明,说你怎么跑没影了? 何明也老实,笑着说:“我觉得,你们有许多话不便在我这外人面前说。” “我就是不想她说一些当外人的面说的话,才要你一起来的,你倒好,避开了,让她无所顾忌,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何明很难堪,连说:“对不起,只想到我是外人了,没想到你是拉我来当挡箭牌。以后一定要加强这方面的理解。” 看看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就直接去酒店。 中国受吃文化的影响几千年,吃的规模和档次,最能体现一个地方发展水平的高低。这几年,兴宁县的经济有了起色,也建了几幢很像回事的大酒店。吃喝的档次高了许多。 开始,很不习惯桌上铺一块雪白的桌布,担心弄脏了,很不习惯杯子里竖一枝花儿似的餐巾,而且,还要服务员小姐帮自己摆布,渐渐习惯了,见桌布有一点污迹,便嫌人家没换桌布,服务员不帮忙展开餐巾,便嫌人家服务不到家。 张建中和何明刚进酒店,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张建中便知道这个询问拐了一个弯,一定是郝书记打电话给敏敏叫她问的。 “我吃了饭才回去。” “不要喝酒啊!”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尽量不喝吧!” 单位与单位之间请吃饭,有不喝酒吗? 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吃喝风风行起来了,以前出差办公事,单位是很少请吃饭的,就是请,也是在食堂,记得张建中第一次出差去边陲镇写材料,也像每一位干部职工那样,一人一份儿。 不知不觉间,边陲镇请吃饭也不搞一人一份了,那些七所八站还偷偷在小食店签单,更别说县里的部门单位了。 张建中在县委办期间,协助过民政局搞扶贫宣传,如今,那位分管扶贫的副局长当了局长,对张建中很热情。 “张书记帮我们搞宣传的时候,才是个小科员,这才多久?五年不到,当书记了,这水平能力惊人,明天就当县长书记也非常可能,那时候,还要你多多关照。” 张建中说:“那里,那里,我现在是乞丐要饭的,没你局长支持早扑街了。” “你扑什么街?这几个钱,你张书记上哪拿不到,你能找我们民政局是看得起我!” 双方客气一番,酒已经喝了几杯。 局长拍着张建中的肩膀说:“说心里话,我是非常同情你的,像你张书记去哪个镇任书记不行,偏偏就叫你去边陲镇,远不说,还穷。我真不理解老李书记,老同志,受党的教育深,总是严格要求身边的人,总是让自己身边人去最艰苦的地方。” 几个副局长也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就是。” 局长便提议,在座所有人敬张建中一杯。 张建中忙说:“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绰绰有余。”局长说,“你是绰绰有余!” 接着局长又对周镇和何明说:“你们一定要拍好张书记的档,别像一些人,不不自量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跟张书记玩手段,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张建中说:“不提了,那些旧事就不提了。” 局长突然笑起来,竖着大拇指说:“张书记,我非常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你说外甥女怎么会那么帮你?我猜,她肯定暗恋你,平时,肯定对你有过什么表示。但是,你立场太坚定了,我自叹不如啊!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倒下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只有你张书记能抗拒这种种诱惑,那个外甥女在你身边,才可以拿出那份什么什么女证明。” “不说这个吧?对女同志太不尊重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层次就是不一样!” 张建中说:“我们谈谈正事吧!” “现在还有正事吗?现在是下班时间,喝酒时间。” “你的扶贫款,我们一定用好!” “这个我就不管了,我把钱划拨给你,就是放进你的口袋,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吃饭还是喝酒,我都不管。” 周镇说:“张书记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什么钱用在什么地方非常清楚。” 局长就对那几个副局长说:“你们都听见了,年底,检查工作,边陲镇可以划入免检单位。” 张建中忙说:“这不行,检查还是需要的,总得给个机会我们下面表示一下对你们上级的热情嘛!不但年底要来,平时也多点来!” 局长说:“什么上级不上级的?我们兄弟之间还讲这些吗?”又说,“我们不能去得太多,不能给你增加麻烦,否则,这点扶贫款也不够搞接待了。” “局长是嫌我们地方远吧?哪一天,我们那边建成度假村,一定请你们带上老婆孩子去度假。” “张书记就是不一样,这思想就是够前卫,搞度假村,太有创意了!”局长说,“到时候,我们一定捧场,不过,钱我们自己出,以后,民政局召开的大型会议都组织到那边开,尽一点微薄之力。” 604两种极端 喝了酒,话说很更大气,张建中说,你们不是也有个什么贸易公司吗?应该做大做强,别总是炒买炒卖,做皮包生意,货款投资,在边陲镇搞个度假村,我保证生意会非常好,县里所有的会议也会到那里去开。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局长对几个副局长说,“你们记住这个事,下星期,班子成员碰碰头认真讨论讨论。” 此时,两人都喝得站不住了。 张建中拍着胸脯说:“我划一块海湾给你。免费赠送。” 局长说:“张书记这么看得起我们,这事就定了。” 何明毕竟嫩,悄声问周镇,这事就这么定了?周镇说,喝了酒,说得高兴,也就是热闹热闹气氛,酒醒了,谁都不会认帐。张书记不会免费赠送,局长也不会真跑去边陲镇搞度假村! 那时候,兴宁县还没有卡拉OK之类的娱乐场,更没有桑拿按摩的去处,喝得差不多就散了。局长搭着张建中的肩膀出门,大声嚷嚷,以后,有什么需要张老弟的地方,只管开声,我就是下海捞石,也满足你的要求。 张建中忙纠正他:“你是大哥!” “我算什么鸟?你才是大哥!”然后,对身后的几个副局长说,“叫大哥!” 那几个副局长哪敢不应,连连叫:“大哥,大哥!” 何明在一边直摇头,想局长喝醉了。想现在这当官的都放任自由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越来越明显了。 张建中也喝得差不多了,周镇说什么也不让他开车,叫司机先送他回家,在楼下,还要扶他上楼,张建中说什么也不要他们送上去,说我没事。说你们看我像有事的人吗?他们就在下面等他到家亮了灯才离开。 敏敏在妈妈家等到九点,还不见张建中回来,便打他大哥大,那知,接电话的却是周镇。 “张书记把大哥大漏在车上了。” “他人呢?” “已经到家了,我们刚送他回去。” “谢谢!”敏敏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平时,张建中不是那种丢三拉四的人,“我回去了。” 她对妈妈说。 郝书记从屋里出来,问:“你不等张建中来接你了?” “他喝了很多久,不知现在怎么样呢!” “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郝书记匆匆忙忙又回屋里换衣服,一边走,一边说:“那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出了门的敏敏便停下来等她。 每天晚上,母女俩都会出门散步,总是敏敏像是离不开妈妈似的搀着郝书记的手。今天,虽也挽着手,却一点没有那份悠闲。 “以后,你叫他少点喝酒。” “我哪叫得听。” 郝书记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从哪天开始,这喝酒也跟工作挂上钩了。” “爸倒很少喝!” “他是老木头疙瘩,也快到头了,不必跟别人打交道,成天呆在办公室里,也不知哪有那么多事干,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晚上上班的老习惯。” “我有点不理解,这官当得越大,下面的人越多,怎么还那么忙?应该更轻闲才对啊!” “有人官当得潇洒,有的人却未必放得开,比如副县长,官就当得潇洒,上班就上班,下班就下班,你爸却潇洒不起来,总觉得没他,兴宁县的天就塌下来了。这种人命贱!” 敏敏便想张建中是怎么样的一种人呢?会不会也是放不开的人?现在才当小小的镇委书记,好像总有忙也忙不完的事,将来一个运气升上去了,是不是也像老爸一样?她很清楚,有老爸和老妈撑腰,张建中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他今年才三十岁! 如果,他潇洒不起来,自己可就惨了,老妈还有自己陪,将来谁陪自己?这么想,她便问自己,到底张建中升上去好,还是做一个普遍人有更的时间陪自己好? 从她的角度想,她不想张建中升得太高,甚至希望,他到边陲镇干几年,就回来当个副职,在局里也好,在县委县府机关某部、委、办也好。 出身在她这种家庭的子女,大多是两个极端,要么希望丈夫升得越高越好,要么希望丈夫清闲一点。前面那种极端是,她们太懂得权利的重要,并把权利当成一种荣耀,后一种人是,她们知道权利与责任的关系,从父辈身上已经厌倦了权利的拥有,更追求一种普遍人的生活。 由于身体原因,敏敏没有太高奢望,能像普遍人一样生活就已经满足了。 最近,她越来越惶惶不安,张建中不是那种甘于普遍的人,张建中每做一件事,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的努力,再加上父母的扶助,想要他停下来是很难的。 也越来越意识到,张建中选择她,不为这个,又为什么?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想清楚的,当初,以为彼此相爱就能走到一起,现在,越来越觉得更爱张建中,反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总会问自己,他爱你什么? 爱你漂亮?你不可以永远漂亮。 爱你贤惠?难道就没有贤惠的女孩子?人家还可以给他正常的生活,给他生孩子,你可以吗? 张建中那么努力地工作为什么?还不是填补某一种得不到的空白吗?现在,他还年青,空白的意识还没那么强烈,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意识更强烈,那时候,又会是怎么样呢? 外甥女的谣言就很让她惊慌了一把,以后,父母渐渐老去,张建中渐渐拥有更大的权利,他们还控制得了他吗?他还会听他们的话吗?现在,他不是就开始听不进老妈的话了吗? 敏敏问:“你没怪他吧?” “我怪他什么?” “他反对你那个方案。” “你真够傻的,他再怎么对妈,妈也不会怪他。再说,这事也与他无关,都是你老爸在搞鬼。你想想,你妈的观点和你爸的观点,两者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会选择谁?他反对我,站在你爸那边,是明智之举。” 敏敏更紧地挽着郝书记说:“我还以为你会怪他,会生他的气呢!” “我要怪他,要生他的气,才不管你呢!还会送你回来,还会陪你走那么远的路?” 已经到楼下了。楼道还是那么黑,郝书记像是对自己说,我送你上去吧!敏敏说,不用了。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说,等会,别又打电话叫我过来啊!轮到敏敏犹豫了。 “要不,要不……”她说,“你还是回去吧!每次,他喝了酒,总怕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很老实的。” 郝书记死要面子地说:“我是担心,他喝多,吐满一地,你应付不了。” 敏敏的脸反而红了,说:“应该不会吧?” “如果不会,他会不去接你吗?他会不开车吗?” 楼下并没有看见张建中停放的车。 “要不,我先上去,如果,需要你,我在阳台叫你。”敏敏是不想妈白跑一趟。郝书记心痒痒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建中半躺在沙发上,感觉头咚咚响,原以为局长再能喝也喝不过自己,却没想到,那几个副局长保存势力,趁他喝得差不多,群起而攻之。开始,还以为有吃有喝,局长把副局长都叫上了,喝起酒来才知道,他们是玩人海战术,周镇也喝了不少,何明倒是躲了几杯,但他这一躲,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几杯酒就倒进他张建中杯里了。 看来,何明还是需要磨炼磨炼。毕竟,已经不是在机关了,不是科员副科长了,不能只想自己,一点丢卒保车的意识也没有。 605别出馊主意 门响了一下,迷糊间,睁开眼睛,见敏敏站在门口,很生气的样子。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回来了。” “我想在我妈那边不回来了。” “我忘了打电话给你。” “你的大哥大呢?” 张建中一摸放在一边的公文包,又四处张望,酒醒了两分,问:“放哪去了?”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 “你拿了,一定是你拿了。”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也看见了,我刚进门。” 张建中马上拿起固话的话筒,说:“可能忘放在酒店了。” 说着,就拨打大哥大的号码。 敏敏横着眼睛看他,说:“不要打了,在车上。” “你肯定是在车上?” “我打电话给你,是周镇接的电话。” 张建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你既然知道在车上,还吓我!” “就是要吓吓你!谁叫你喝那么多酒的?” “没办法,不喝不行。” “你哪次喝了酒不是这么说?在边陲镇,喝酒是为了工作,为了团结那些村委会干部,在县城也喝酒,是为了搞了大家的关系。总之,你喝酒总有堂而皇之的理由。” “我是英雄气短啊!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叫喝,我不能不喝。” “那你为什么不喝醉自己啊?” “醉就更不像话了!再怎么醉,撑也要撑回家。” 敏敏鼻子“哼”了两声,说:“回家欺负老婆是不是?可以叫老婆侍候是不是?” “你千万别误会,主要还是面子问题,如果当众醉一回,会被人笑好几年。” “你就不怕老婆骂你好几年?” “不会,不会。”张建中走过去,搭着敏敏的肩膀说,“我老婆不会骂人!” “我不会骂人,但我会打人。” 张建中很无耻地笑,说:“打吧!任你打,打左脸,还是打右脸?最好不要打脸,把脸打肿了,明天人家就知道,你不够贤惠!” “我就偏打脸,看人家说我不够贤惠丢脸,还是被老婆更打丢人。” 敏敏掐他的脸,咬牙切齿,却没用太大的劲。 “你不要掐我啊!你掐我,我也掐你啊!” 敏敏挺着胸说:“你掐!你掐!” 张建中手一伸,抓住她胸前那两坨肉。敏敏脸红起来,骂一了句:“流氓!” “你叫我掐的啊!” “我又没叫你掐这里。” 敏敏的语气软了,其实并没有太生气,“你放手,喝了酒,没重没轻的。” 张建中还真把手放了。突然,想起什么,敏敏忙开阳台的门跑出去,向楼下的郝书记招手,叫她回去。 “没事,他没事!你回去吧!” 郝书记很无趣,直埋怨自己怎么不上去?敏敏上去那么久都没有动静,自己完全可以当张建中醉了,她忙着照顾他,来不及到阳台告诉你郝书记。 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自己真够可怜的,为敏敏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却得不到张建中的理解,那方面不理解她,工作上也不理解她。 这几天,她总对自己说,其实,张建中应该是愿意的,当时,爽得那个样,想他至今为止,一定没那么爽过,想你怎么就不能吃过返寻味?毕竟,你们是那么一种关系啊!毕竟,冲破那层阻力,可以凭一时热血,但要持续却要靠太多的勇气! 她对自己说,你也不要太B他了,总之,他已经知道你为敏敏可以做一切事,他需要可以随时找你,不需要也不要B他了。张建中是有分寸的人,话都就得那么明白了,他不可能不自爱,不可能为了那点需求,去找外面的女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自己张建中是不是嫌弃她,毕竟,你不年青了,敏敏都那么大了。但她又很自信地对自己说,你还不至于样老色衰,只是眼角有那么几道细小的皱纹,如果,不知道你的实际年纪,顶多也就以为你三十多点岁,对张建中应该还有吸引力,何况,他又是那么一种状况,又不能在外面放任自己。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老实说,是有点儿变形,但也不是太走样啊!胸是没敏敏那么挺,但不是衰老的原因,应该是太大的缘故,才显得稍稍下垂,因为奶过敏敏,那两颗紫葡萄才显得有点大,然而,张建中不是很喜欢吗?一口把两颗都吞了。小腹上是有些赘肉,以前还有花斑纹,就是因为有了些许赘肉,才把那么斑纹遮盖了,不认真看,不撑开那些赘肉根本看不出来。她想,自己唯一的不足应该就是臀过于肥大了。 开门迈出卫生间,眼前站着一个人,吓得惊叫起来。 “是我。”老李说。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 老李“嘿嘿”笑,说:“你还怕我怎么你啊!” 今天一早偷偷跑了一趟市里,医生给他复检,结果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心里很觉得对不起老婆,干了那样的事,而且,还差点把自己搞坏了。想想把老婆冷落了那么久,便想要好好补偿补偿,何况,这些天自己也憋足了劲。 知道张建中回来,想敏敏随他回去得早,就比平时早许多回来,一进门,敏敏房间果然没亮灯,家里静得只听见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便知道是郝书记在洗澡,正想推门进去,郝书记却开门出来。 “他们回去了?”老李像是明知故问,其实是在向郝书记发示爱的信号。 “回去了。” “难得有这么清静!” “所以,你就想搞点事是不是?”郝书记没给他好脸色。 老李还是“嘿嘿”笑,问:“你吃火药了?” “你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叫张建中来找我谈,要我放弃那个方案?叫我在县委书记面前无法交代?在局里也无法交代?” “你怎么总往我身上推呢?小张没告诉你吗?那是边陲镇党委的决定。” “决定个屁,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当我刚出来混啊!党委算什么?什么不是一把手小张说了算!因为这个事,你把我和小张的关系都搞僵了。” 老李说:“怎么会呢!关系再僵,他也是你的女婿,岳母女婿怎么会有隔夜仇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郝书记嚷嚷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夫妻才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岳母和女婿怎么没有隔夜仇?” “你想哪去了?” “我想哪去了?你自己知道,你就是怕我跟小张太好,借这个事挑唆小张。” “照你这么说,我还吃小张的醋了?简直是乱弹琴!” “那你就别管那么多,别为难小张!” “怎么是为难小张呢!你坚持要搞你那套才是为难小张!” “本来,就是小张提出来的。” “他提出来就不能收回了?其实,县委书记也不想搞,只是碍于你我的面子,才不得不答应你。” “是你我的面子吗?貌似你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吧?” “你别再管这事,我也不再管这事,让小张自己决定。” “你别说得好听,你早就知道小张的决定了,小张已经被你摆布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 好端端的心情,被这一阵吵搞坏了,老李一声喝叫说:“好了,别再说这事了!” 郝书记一甩袖子,说:“不说就不说!” “以后,边陲镇的事,你别插手!” “不插手就不插手!” “别以为自己很能,别给小张出馊主意,别为难县委书记。” “咚”的一声,郝书记狠劲地把房间门撞上,还听见里面很响的插门声,老李推了推,还真在里面插上了。 (今天三更,鲜花、打赏多多益善) 606演戏不会那么割肉 (感谢云中小手1888的打赏!这是从《官途》开始,就让东东印象深刻的读者之一。) 由永强经手购进的第一批咸水货成功交到丁建手里,张建中便拿着三十万跑了一趟省城。这三十万,其中十万是民政局下拨的扶贫款,二十万是这趟咸水货所得,就当时而言和边陲镇的情况,这是一笔很大的款项了。永强曾提议,是不是不要急着偿还那么多,留一部分应付日常开支。 张建中说:“这个建议不是不好,口袋里有钱,总比两手空空要好。但特殊情况还是要特殊处理。” ——第一,证明我们咸水路并没受影响,否则,我们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第二,证明我们还有其他客户,赵氏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客户,我们与赵氏的关系是合作,不是依靠,更不需要他们施舍。 ——第三点最重要,虽然,只是假设,但种种迹象说明,还是很有可能的,本来,春节家电商品缺货严重,又走了一批旧货垃圾货,赵氏应该表现得更迫切才是,为什么至今只字不提进货的事?我还是认为,他们想趁我们水路不畅,插一腿进来,想在边陲镇建立基地,替代我们。 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张建中说服缉私大队长动用临县的警察,才把他们驯服了。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真想在边陲镇投资,我们赞成,大力支持,如果另有所图,我们并不惧怕,不与他合作也要堵死他们这条路。” 那时候,刚有一百元的大钞,三十万只有三大扎,一只手也拎得动,如果,都是十元钞,用麻包装,扛也要累个半死。 当张建中亮出那三十万放在大少爷办公室的茶几上,大少爷哈哈笑着说:“你可真够快的。” 张建中很无奈的样子说:“三小姐追得紧,只好把这几天赚到的都拿来了。” “看来赚得不少啊!” 周镇笑着说:“张书记是这方面的老手,到了边陲镇,改变了原来的进货渠道,充分发挥这方面的优势,形势越来越好。这不,永强总经理今天就要过香港组织下一批货源。” 三小姐不相信地看着永强。 “主要还是因为春节那次挫折,让我们痛定思痛,一定要自己组织货源,不能让香港那些资本家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永强脱下他套西服搭在手上说,“这西装穿着一点也不习惯。” 张建中笑着说:“你去香港谈生意,不穿西装怎么行?我们不能让那些资本家以为我们是叫花子。” 话音未落,从西装里“叭”一声,掉出一个小本本,大家的目光便都聚集在那个小本本上。 “户口本!”永强捡起来,扬了扬,调侃地说,“我们大陆的户口本是一户一本,香港那边是一人一本,而且,还要随身带,随时接受警察的检查。” 张建中说:“你这土八路没少被检查吧?” ——你还别说,香港那些警察眼睛贼得很,我就是穿着西装,他们好像也看出我不是香港人,只要一上街,没走几步,每到一个街口,都会冒出个警察叫我出示身份证。开始,我还老实,叫看就看吧?反正我又不是偷渡过来的。 ——后来,我也烦了,你叫我拿身份证我就拿啊!我偏不配合,还问他们警察是不是只会查身份证,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事干了?我问他们,我像是偷渡犯吗?我要偷渡也不会在街上大摇大摆吧!他们客气得你还没办法,又是敬礼,又是对不起,说这是他们的法律规定。妈的,香港那么个小地方,真没啥事,查身份证也写进法律里。 ——有一次,我说没带。好家伙,警察如临大敌,一个撤步,竟要拨腰间的枪。吓得我脸都黄了,小时候念书,老师不是说,在资本主义国家,劳苦大众的命不如一条狗吗?不配合查个身份证,他们完全有可能开枪射你! 永强拍了拍那本本沾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放进衫衣口袋里。 周镇说:“你少在这里摆洋气,跑了几趟香港,以为自己见过大世面了。在边陲镇,经常出入香港也没什么了不起,更别说在这里了。大少爷出入香港更是像回家一样方便。” 大少爷脸露少话尴尬。 那时候,出国比登天还难,大少爷也没迈出过国门半步。想在香港开分公司,跑了许多关系,人家说他们的商品并不出口,开那么个分公司依据不足。三小姐想了一个办法,收购一家香港“来料加工”服装厂,借那厂的名义搭桥过海。 然而,二少奶谈了几次,都没能拿下来。 “是钱的问题吗?” “不是。” “那是什么问题?” 汪燕嘴角一撇,说:“人品问题。” 大少爷愣了一下,三小姐马上明白了,女人总是比男人要敏感得多,尤其在这方面。 “把他阉了!”三小姐狠狠地说。 大少爷吓了一跳,三小姐的狠,他是知道的,在商界混,该狠的时候就要狠,没想到的是,她竟冒出这么一句。 “我去找他谈吧!” “来料加工”企业有的很有规模,但为了开分公司,不可能去收购那些大企业,只能选中小加工厂。而小厂的香港老板并没多少资本,更多还是趁改革开放之机,大陆人工便宜,进来赚几个小钱。他们嚣张得很,又与赵氏没有瓜葛,不把赵氏放眼里,大少爷放低身价,他们更不卖帐。 因此,这阵,他很为这事伤脑筋。 现在,张建中一行又这般春风得意,他不禁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行得通,或者,有没必要放弃现成的东西,自己花大力气另辟蹊径? “钱不可能总是一个人赚,大家合作,各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三小姐问:“大哥想放弃原来的想法?” 这时候,张建中一行已经离开,办公室里只有大少爷和三小姐。 “你看看他们,像是已经摆脱了颓势。” “他们就一群小人得志,赚了一点小钱‘呱呱’叫,演戏给我们看。” “小人得志倒不假,却并非演戏。” 大少爷看着那三大扎人民币,这可不是演戏可以变出来的,尤其是边陲镇那种穷地方,而且,也没有必要演得那么割肉。 三小姐不服气张建中他们那种盛气凌人,特别是张建中,你不就凭岳父爬到那位置吗?你不就靠走私搞旁门左道表现自己吗?这种伎俩,目前一段时间混得下去,一个收紧,你还有什么能耐? 赵氏玩走私当然不一样,那只是来钱的一个途径,并非全部,环境允许大干一场,不允许,收兵做正当生意。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来搞定那个香港小老板。” “你自己要小心。”都清楚那些香港老板除了赚几个钱,还有一大嗜好,就是色迷迷,汪燕退了下来,可见那家伙非善良之辈,三小姐能顶上吗? 三小姐是和保安主管去见那家伙的。 那家伙的企业在深圳宝安。 原来,深圳只是宝安的一个小渔村,成了改革开放前沿,名气反倒比宝安大了,到处大兴土木,宝安却显静悄悄,而那老板的企业又在宝安,可想而知,他算什么东西?也就是几百甚至几千家香港“来料加工”的一家小工厂。 那家厂也不在城区,问了N次路,才找到,楼屋是六十年代建的那种平房,最高也就两层,据说,曾是一支边防部队的连部,大裁军后,部队撤了,房屋空置,这会儿却成了地方招商引资的房舍了。早就打电话给那老板了,以为他会跟看门的打招呼,那老得直不起弯的看门老头却说什么也不开铁门。 607对付色狼 保安主任说:“你打个电话上去问问老板。” “这里没有电话。” “门卫也没有电话?” 三小姐说:“这种小厂,没有电话也不奇怪,连门卫都请个便宜的,真发生什么事,也不知是他保护别人,还是要别人保护他。” 主管说:“那你跑一趟去叫老板。” 看门老头说:“我一离开,你们就翻门进来了。” “我要翻门,你不走开,我也翻进去了。” “你敢?”老头握紧水烟筒,像握住一支火箭炮,貌似你敢爬,我就打断你的腿。 三小姐说:“爬过去!” 一声命下,主管两下,就爬上了铁门,老头抡了几抡水烟筒,没能抡中,里面的水却倒出来把自己弄得一身烟屎臭。主管纵身一跳,落地上,叉着腰说:“你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老头大叫:“报警,我报警!” “你报啊!你他/妈连电话都没有,报什么警?”主管说,“把门打开。” 这边吵闹着,就见二楼走廊上走出一个人,大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主管见那人五十多岁,矮矮胖胖,脸冒肥油,想他一定是个什么角色,冲着他说:“找你们老板。” “是省城来的?” “你就是老板吗?” 那人没答他,对老头说:“开门让他们进!” 三小姐进门才知道这里有多冷静,从窗户倒能看见屋内摆着一台台制衣设备,但空无一人,好像这个厂只有老板和那看门老头。 矮胖老板摇晃着走过来,一点不把三小姐那辆宝马放在眼里,倒是见三小姐如此娇艳,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地*笑。 “三小姐,你是三小姐?”他朝三小姐伸手,三小姐视而不见。 “你这厂经营得太差了,连个工人都没有。” “有工人未必能赚钱,没工人反而能赚更多钱!”矮胖老板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三小姐,像是恨不得能窥探到衣服里面的风景,“你们那位二少奶都跟你说了?” 二少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气得脸发紫跑了,这个什么女人真是赵氏三小姐会那么贱前仆后续?显然是个勇于献身的山寨版,冒名顶替,假说自己是三小姐,替代二少奶,妈的,可惜让那个二少奶跑了,她可是个丰满滋润的女人。 不过,眼前这个山寨版模样长得更好看,倒是很有气质,只是这种细细长长的身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两盏车头灯太普遍,车后座好像也很普遍。矮胖老板围着三小姐转了一圈。 “上来吧!”他对三小姐说,便在前面走着,回他二楼的办公室。 “你这个破厂,不卖空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矮胖老板笑着说:“这个厂对我没用,对你们却是宝贝。” “你认为,我们就一定要收购你这家厂吗?” “如果,不收购的话?会来了一个靓女,又来一个吗?”矮胖老板说,“我真佩服你们赵老板,专门请你们这些靓女来攻关。” 矮胖老板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经过综合部、财会部等办公室,也是空无一人。 “我这里年前就清空了,主厂都转到深圳那边去了。卖是肯定要卖的,就看你们能出什么价钱了。” 三小姐冷笑着说:“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年底旺季你也没能接到订单,员工回家过春节,一个也没有回来。” “调查过我。” “用调查吗?附近谁不知道?你拖欠的租金已经大半年了,当地政府随时可以赶你走。” “为什么不赶呢?” “因为给你收卖了。” “你错了,是他们对我还有信心,相信我还可以东山再起!” “这只是掩饰他们与你同流合污,不赶走的场面话。” “你不是要告发我吧?” “如果,你把这家厂卖给我们,我们并不想伤和气。出来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不想得罪人。” “做成这笔生意,你能拿多少回佣?” “我给赵氏做生意,从不拿回佣。” “你还真把自己当三小姐了?” 矮胖老板靠坐在大班椅上点着一支烟,把烟盒甩在办公室上,眯缝一只眼看着坐对面的三小姐,主管站在她身后,保护神似的,这会儿说:“你以为她是谁?” “在头额上画个‘王’字,以为自己是老虎了!”矮胖老板“哈哈”笑起来,说,“这位保镖大佬总站在这里,我们说话不那么方便吧?” 三小姐右手半举,也没回头,说:“你出去一下。” 主管说:“你可以吗?” 三小姐说:“没事。” 矮胖老板说:“你还怕我把她吃了?” 主管犹豫了一下,说:“有事你叫我。” 走出办公室,矮胖老板的话追了过去:“把门关上。”主管并没关,他便摇头说,“太不懂礼貌了。” 矮胖老板走过去,把门关上,还按上的扶把上的暗锁,装得还挺像的,明明是攻关小姐比婊子好不到哪去,却还扮清高。 本来,今天在香港那边的。这阵,总在那边扑订单,订单没扑到,二少奶又打电话告诉要来跟他谈收购的事,他还在电话里说,你二少奶也知道我的条件了,可以满足我,大家有得商量,不能再谈也没有用。二少奶说,今天,不是我跟你谈,是三小姐去跟你谈。他就心领神会,立马赶了过来。 他说:“我们是不是拿出点诚意?” 三小姐问:“你要什么样的诚意?” “二少奶没跟你交底吗?” “没交底。” “你这就不好了,还要我重复说一遍。”他把手搭在三小姐肩。 “拿开你的咸猪手!” 矮胖老板“嘿嘿”笑,说:“开始,我还觉得你这人太普遍,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够口味,很合我心意。钱不是问题,我跟二少奶说得很清楚,唯一的条件就是叫她陪我一个月。既然,你来谈,同样条件!”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如此龌龊的事也摆在桌面说了。 “你厂里的女工是不是都被你这禽兽吓跑的?你的厂开不下去,是不是没有人敢来上班?延误了交货日期,再没人给你订单了?” “你说对了,但也不完全对。我只对看得上的女人感兴趣。” 三小姐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我是来替她们报仇的。” “我高兴认识你这样一个位巾帼英雄。拿出你的本事吧?让我见识见识一个女人是怎么报复男人的?”说完,他又“哈哈”大笑,心里更喜欢这个所谓的三小姐了。只听说过男人报复女人,在女人的身上撒野,还是第一次听说,女人也可以用那种形式报复男人的。 “我太企盼了。” 他一直站在三小姐身后,三小姐也一直坐在椅子上。那把椅子是可以三百六十度转的,这会儿,椅子一转,三小姐突然站起来,一抬膝盖往他裆下撞去,就听见杀猪般的惨叫,矮胖捂着裆便软了下去。 三小姐又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矮胖老板痛得在地上打滚,心里说不出的爽。自从,那次在街上被人抢劫,看到张建中身子敏捷打倒那两个家伙,她就意识到,女人也必须有那么几手,不一定打打杀杀,但至少能保护自己。 所以,要主管教了她几招防狼术,主管告诉她,这一招是最狠的,她学得最熟练的也是这一招。 “还企盼不企盼?” “我告你!我告你!”矮胖老板还在地上打滚,滚一滚,说一句。 “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三小姐拿出大哥大,吓得矮胖老板以为她要用大哥大砸他,忙说:“我报警,我要报警。” 三小姐冷静地说:“不用劳烦你,我这就报警!” (声明一下,这个周末,两天都有事,只能保持两更,请原谅) 608死有余辜 (感谢gao8tian588和隐士100的打赏,清明期间,周末有些事要忙。不说什么事,你们也懂的。) 警车的笛声很快就响了过来,很熟悉路地直开到二楼下,三几个警察跳下来,饿狗扑食地冲上二楼。 警察问:“谁报警?” 三小姐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说:“我报的警!” 矮胖老板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弯着腰说:“她恶人先告状!” 三小姐问:“我怎么你了?” 矮胖老板对警察说:“她打我!” 警察指指三小姐,又指指站在一旁的主管问:“是她,还是他?” 矮胖老板指着三小姐说:“是她!” 三小姐问:“我打你哪了?” “打我,打我……差点打爆了,也不知废没废?” “为什么要打爆你?为什么要废了你?” 矮胖老板不回答三小姐,对警察说:“你们要给我作主。” 警察说:“我们会查出真相的。” 三小姐站起来说:“好吧!到派出所吧!” 警察跳了起来,说:“要你教我们办案吗?” 三小姐意识到这里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又坐了下去。 警察问:“这是谁的地头?” 矮胖老板说:“我的地头,这是我的工厂。” “他们是你请来的客人吗?” “不是。” “也就是说,他们私自闯进你的地头。” “是的。”矮胖老板说,“我是港商,到这里投资办厂的,你们要保护我的权益!” 警察便问三小姐:“你们是干什么的?” 三小姐说:“我是来收购他这家厂的。” “胡说,我这家厂好好的,为什么要出让,为什么要给你收购?”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警察对三小姐和主管说,“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 “去派出所!你们擅自闯入港商投资的工厂,硬要收购港商的工厂,港商不从,你们就动手打人,不仅触犯了法律,还损害了港商的利益。更重要的是,还带有黑社会性质!” 三小姐笑了笑,说:“我明白了,你们原来是一伙的。怪不得他胆大包天,原来你们是他的保护伞。” “有话回去再说。” “我们不走,你又怎么样?”三小姐意识到不能跟这些警察走,进了派出所,你可能就与外面失去联系了。 “不去也得去。”警察亮出了手铐。 主管发话了:“谁敢动一动三小姐,我对他不客气。” 警察怕过谁,有人就扑了上来,硬要往三小姐手腕上扣手铐,主管比那警察还快,一掌推出那警察只觉得一阵风吹来,人已经退后好几步,没能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铐也飞了,咣当当落地不知滑哪去了。 “袭警!袭警!”矮胖老板嚷嚷。 另几个警察仗着人多,一起扑上过来。主管的桥段与张建中的不一样,硬桥硬马,快起快落,只见一阵秋风扫落叶,那几个警察也没搞清拳脚从哪来,已经倒在地上了。 “黑社会,黑社会!” 主管已经到了矮胖老板身边,从一个虎爪从后面钳住他的脖子:“再动我要他的命!” 警察还想进行反扑,却被镇住了。 三小姐说:“初到贵地,多有冒犯,但是,这家伙也是罪有应得。”她知道,对付矮胖老板这种无赖,不用强硬手段是不行的,但没想到警察竟跟他是一伙的。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想冒犯警察,然而,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只好找大哥出面了。 “你们的所长叫什么名字?” 三小姐并不认识所长,但有人认识他。大少爷手脚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么个小地方,但他与省厅的人熟,通过省厅找到宝安的局长,施加压力,局长忙下命叫所长马上赶到现场处理这事。虽说县官不如现官,但这一层层现官直插到底,什么事不能解决? 所长接到电话,还很不服气,想你局长就只顾自己,不顾下面的弟兄了,你就算得了什么人的好处,也得替手下说几句好话吧!怎么可以不会清青红皂白呢!然而,一进厂,看见那辆宝马车,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进门就把那几个警察臭骂了一顿。 ——你们狗眼看人低,看不清人,也看看外面停的那辆车吧! ——没点能耐,能开这样的车,敢跑到这里来逞能?你们挨打也是活该! 他走到三小姐面前时,经过一个警察身边,嫌他拦道,踢了一脚。 “三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三小姐拿出一叠钞票拍进他手里说:“这是他们的医药费。” “他们没什么事,经打!” “那就当出勤补贴吧!” “多谢三小姐了。” “我现在必须收购他这家厂。你也看到的,他这家厂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价钱也跟他谈好了,只要他在合同上签字就行了。” 三小姐又从手袋里拿出一份合同。 矮胖再无奈也要争这口气,大声说:“我不签!” 主管手上一手劲,说:“不签也要签。” 矮胖老板翻了翻白眼。 三小姐说:“别搞出人死了!” 主管手一松,就见矮胖老板大口喘气儿,所长把合同拿到矮胖老板面前,说:“把合同签了。” 矮胖老板说:“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仁不义,不要以为她有钱,就翻眼不认人。我在这里开厂也有两年了,每年我没少给你们好处。” 三小姐说:“我们接管了这家厂,给你们的好处会更多!” 矮胖老板说:“你这是行贿!” 主管问:“你哪只眼看见了?我把它挖出来!” “你们不要得逞,我会告你们。”矮胖老板冲着三小姐说,“告你们黑社会,强占我的厂房。”又冲着所长说,“告你们受贿。你们拿了我多少好处,我都一笔笔记下了,只要我交给政府,你们等着去坐牢吧!” 三小姐笑着摇头说:“你看看这种人,十足的小人,给了人家好处,还记着一笔帐。这种人就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她站起来往外走,对主管说:“叫他把字签了。”又对所长说,“你放心,他告不入你。记着帐又怎么样?就不许你用在出差补贴上吗?那是企业自愿支持警察,感谢警察的资金。这种人做生意赔了钱亏了本,心里不服气,反咬人一口的现象太多了,查也查不清。” 回到车上,听到二楼传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三小姐也觉得太过份,但又想,你这是自找的,好声好气跟你谈,你不愿意,提出那么多无非要求,那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彼此彼此。 大少爷在电话里知道三小姐的作法,也说:“你也太狠了!” 三小姐说:“你知道他怎么对我吗?” “你没吃亏吧?” “我吃什么亏?幸好学了几招防狼术。” 大少爷笑着说:“难怪你敢去会那只大色狼!” 三小姐说:“合同已经签了,他亲笔签的,管他是怎么签的,反正他想翻供是不可能的。接下来,要办的是过户手续。那家伙办了证就没再年审,留了很多锁碎事。” 大少爷说:“需要我的时候,给我电话。” 三小姐说:“应该用不着你了。” 大少爷想起了什么,说:“先不要那么快付清购买款,拖他一年半截再说。” 三小姐笑了笑,说:“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过户后,支付百分之二十,一个季度后支付一半,半年才付清所有款项。” “你也太霸道了。” “还不是跟大哥你学的。” 这就是势力!对这种小鱼小虾,赵氏家族的霸道本就展现无遗,矮胖老板又提出那个一个月的无礼条件,污辱了二少奶不说,也把三小姐激恼了,赵氏家族的女人也敢欺负? 609风险补偿 张建中还留在省城,打探大少爷的真正目的,先是打电话约钟真涛,说是从边陲镇弄了点海鲜过来给他,又说一起吃午饭吧!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就约好在省委大院门前不远的一条横街餐馆见面。 永强很惊讶问:“他在省委上班?” 张建中笑着说:“能跟大少爷走得近的人,怎么也有点来头吧?” “他当什么官?” “科长吧!” 在省委机关当科长,算不得什么角色,庙大和尚多,就是处长也满眼皆是。 那条横街不宽,只能平行通两辆车,是一条老街,两旁的楼屋都不高,树木却很茂盛,中午的阳光也照不进来。 餐馆店面不大,却是两层楼,或许,钟真涛常在这吃饭,跟餐馆老板熟,柜台一个老板娘似的中年女人一听说是钟科长订的房间,便带他们上二楼的一个单间。 “钟科长交代了,你们先的话就等等他。” 从窗户往外看,正好看见省委机关悬挂的那个大党徽,突然有一种肃然起敬。这可是第一次离省委机关那么近,想想自己最多也就在兴宁县委那样的小地方出入,便有一种天上地下的感觉。 周镇说:“进这种大机关,当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干个十几二十年,怎么也能当处长,相比之下,可是县委书记的级别。我们在下面混,一辈子也上不到那个层次。” 永强说:“天天说,人人平等,其实根本不可能平等。在省城,比市里高一级,在市里又比县里高一级,我们边陲镇就更别说了。有时候,还是要说出身地,出身得好,在省城,随便怎么混,也比边陲镇好。” 张建中便想起初进省城被汪燕戏笑乡巴佬的情形,那时候,还不服气,现在想想,你不服气不行。你张建中算是运气好了,离开工厂,阴差阳错去边陲镇,又靠岳父老李,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钟真涛靠什么?貌似也没干过什么事,成天按部就班,上班下班,就能混到科级,如果,也能找一个好岳父,前途更无量,即使就这么平平淡淡,十几二十年后,你张建中也比不过他。 他可不敢有太大奢望,更不敢想自己能当县长或县委书记,这辈子能混个县委常委或副县长已经到头了。 张建中自我解嘲地说:“我们还是不要比这些吧!比官大是怎么也比不过省官的。我们比有钱,比待遇高。这一点,他们就没法跟我们比。现在,我们的工资奖金,怎么也比他们处长挣多得。” 周镇笑着说:“这话实在。” “我们就是实在人,脚踏实地的实在人。” “希望跟着张书记,以后工资奖金待遇拿得比省长还多。” 张建中笑了起来,问:“省长一个月的待遇是多少?” 周镇和永强都摇头。 “我看也多不到哪去,我们多跑几趟水路,还怕达不到那目标?” “只是,不知能不能持续。” 永强说:“肯定不能持续太久。”他忙补充道,“第一,政策总是会变的,打击走私的力度总有一天会落到实处。第二,张书记不知能在边陲镇呆多久,张书记一离开,边陲镇可能又要恢复平静了。” 周镇笑着说:“那我们就趁这三几年,把这辈子的钱都挣够。” 张建中问:“多少为之够?” “我想,有个十几二十万也差不多了吧?” “十几二十万?”永强说,“你的要求也太高了,我能有个十万八万就很满足了。” 周镇说:“你别蒙我了,你现在已经超过那个数了,你跟张书记在总公司混的那几年,额外发的钱,比我们多好几倍。” 永强很冤枉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张建中问:“这不会是镇干部的普遍看法吧?不会以为,我们永强挣了不少吧?” 周镇只是呵呵笑。 张建中对永强说:“现在想想,我们当时手太软了,真应该多发点。” 永强说:“是的,是的。我们只知道浑水摸鱼,多为镇里挣几个钱,却没想要浑水摸鱼多往自己口袋里装。” 张建中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们的思想还是不够解放。” 周镇笑着说:“现在解放还不迟,可以把我也带上。” 永强说:“我听说,有的镇,具体什么镇就不说了,党委几个人一起搞走私,赚了钱大家私分。” 周镇说:“我们也不一定像他们那样,我们跑的次数多,量也大,偶尔打打埋伏,一年为自己跑那么三几趟,这日子过得也很滋润了。” “岂止是滋润,三几年,可能把这辈子的钱都挣够了。” 周镇还是不敢肯定地问:“你也有这想法?” 张建中看看周镇,又看看永强,问:“不是合着伙来劝我吧?” 以前,搞贸易就曾听说过这种作法,一年少报几笔交易的利润,几个核心人把钱私分掉。即使一些生意做得很差的公司,核心几个人也能赚钱,亏本生意,主动上报,赚钱生意隐瞒不报,利润私分。 如果,张建中这么干,腰包早鼓起来了。 “钱这东西好是好,但这么挣总觉得理亏。或许,这也是思想不够解放吧!” 周镇比永强更敢言,说:“绝对是不够解放,不是先让一部分人富裕起来吗?” “那是对群众而言,我们这种身份,还是要为大家谋利益。” “为大家谋利益,我们自己却要担风险,比如,走私,赚了钱,是集体的。被抓的话,也是集体承担责任吗?还不是我们几个人承担,你书记跑不掉,我镇长也别想跑。永强分管总公司,具体办事人,更是先当其冲。” 永强也说:“那时候,判刑蹲监狱,肯定没人去看我们。可我们是为大家谋利益才进去的。” 张建中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当初在县里,你走私赚的钱都给县领导发了奖金,真有什么事,那帮人担心你供出资金去向,出于个人利益,肯定会保你,如今,你只是为边陲镇,干部群众即使想保你也保不了。 “有时候,我们也应该有一种牺牲精神。” 周镇说:“但也要死得其所啊!” 永强说:“最冤枉的是,别人还以为我们自己赚了多少。” 张建中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干这种违法的事。” 周镇说:“边陲镇少了这笔收入,发工资都难,别说要搞什么建设了。” “另辟蹊径?”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路子?海鲜养殖那一块也赚不了多少钱,扩大范围,收益也不大。再说了,大少爷还瞄着这块肥肉呢!我们更没理由那么快就放弃。” “说来说去,还是如何减弱我们的风险。” “准确地说,是如何补偿我们所要承担的风险。”周镇说,“干个三几年,把这辈子的钱挣够了,就算出了事,我们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偿,不当这镇长,当个普遍老百姓,也不会为以后的日子犯愁。” 他又说:“你没有这种意识,一点不奇怪,毕竟,有老李保你,毕竟,可以把责任往下推。我这话听起来很难听,却是事实。” 张建中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推卸责任。” “这不是推不推卸责任的问题,是我们如何保护自己的问题。” 说着话,钟真涛进来了,见他们到了好一阵的样子,连连道歉,也把他们说到一半的话题打断了。 “我们回去再商量这事。”张建中也觉得这事不解决不行。 这是稳定军心的大事! 610这口气太难咽 永强站起来给钟真涛倒茶,一边说,从边陲镇带来的海鲜在车上,走得时候再拿。钟真涛说,你们太客气了。坐下来又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认为,他们有求于己。 张建中说:“刚办完事,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所以,约你出来吃顿饭,并没有什么目的。” 周镇笑着说:“我倒有目的,想要你陪喝酒。” 钟真涛忙说:“现在不喝,下午还要上班,脸红红的不好。” 老板娘跟了进来,钟真涛点了几个菜。这种餐馆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家常菜,钟真涛说,平时,他们单位的人吃食堂吃腻了,偶尔会到这里来改善改善。张建中笑着问:没请三小姐在这吃过饭?” 钟真涛说:“她不到这里来。” 张建中说:“如果,说没事找你,也不完全对。” ——还是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的。你也知道,我们跟赵氏家族一直有合作,那次,去边陲镇,大少爷希望跟我们有更进一步的合作,但是,三小姐对我们似乎不那么友好。或者说,对我们有些误解。 ——我们与赵氏合作,几乎都与三小姐接触。看她那种态度,不知她是不是不希望大少爷在我们那投资搞度假村。 钟真涛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这几天,我们也在商量这事,有时候,也觉得在边陲镇投资有点勉强。当然,我们是非常希望大少爷来投资的,但站在投资者的角度考虑,那么冷清的地方,很难能吸引到游客。所以,三小姐那种态度,也是可以谅解的。” “你是说大少爷的决策有问题?” 张建中不动声色,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大少爷的视角比我们要高得多,他做的事,我们很难理解。” 周镇说:“你跟大少爷接触多,应该更能理解他的意图。” 钟真涛摇头说:“有时候,要全方位看问题。表面看,你们那里是没什么投资价值,但是,就赵氏家族的势力而言,没有什么地方是没有投资价值的,只要大少爷把投资目标定在哪,哪就有投资价值。” “这话怎么说?” 钟真涛想了想,说:“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吧!那次,张书记到省城来,就是三小姐生日那次,我们去吃夜宵,你还记得吗?那里是珠江口与大海交际的地方。” 张建中点点头说:“记得。” ——那附近在一个楼盘,就是赵氏开发的。当时,是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谁也不看好那里,大少爷偏偏就选中了,结果怎么样?现在已经成了除中心区外,最抢手的楼盘之一。而且,因为大少爷的带动,那里还成了一块炙手可热的投资宝地,地价涨了好几倍。 ——现在,不怕荒凉,怕的是有投资者没有势力。像赵氏这样有势力的企业,再冷清的地方,也可以炒热。 周镇问:“怎么炒?” 张建中说:“你是说像可口可乐、美国香烟那么大肆宣传?” “对啊!好不好,有时候是靠广告做出来的。中国人喜欢追风,很容易头脑发热,媒体轰炸式的宣传,再有人带头,就是陷阱,一个个也往里跳。” 永强说:“如果,没人带头呢?” 钟真涛笑了笑,说:“这还用问我吗?我们不是很会干这种事吗?生意人也会借鉴我们的经验。” 张建中说:“你是说,制造一种假像。” 钟真涛说:“是啊!我们需要发动群众的时候,不是先大搞宣传,再组织一批人踊跃参与,一下子就把群众的热情激起来了。” 周镇说:“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就是领导,一下子就把事情说透彻了。” 张建中开始切题了,说:“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大少爷要把边陲镇炒热,应该更喜欢那个大海湾啊!怎么只选中那个小海湾?” “这个嘛,这个嘛……可能大少爷信心也不是很足,三小姐又强烈反对,所以,只是试探性地先搞那个小海湾。” “我倒这么认为,”张建中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顾虑,更希望通过他传话给大少爷,让大少爷知道,我张建中防着你这一招,“大少爷的真正目的不是投资开发边陲镇的海湾,更看到的是那里的水路,或许,想从那里走咸水货。” 毕竟,不清楚钟真涛知不知道走私的事,所以,没直接说彼此已经有这种合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钟真涛一个劲地摇头,说,“赵氏家族干的是正经生意,大少爷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奸商。” “但愿如此。”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大少爷不会干那种违法的事,不会赚那种昧良心的钱。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可以拿我的党性担保!” 见钟真涛誓言旦旦,张建中想,钟真涛对赵氏的了解还是很有限的。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倒可以考虑把那个小海湾调给大少爷。”张建中还是强调这个问题。 “你完全可以调给他,对你们边陲镇肯定有好处。” 张建中再加把劲,说:“看来请你吃这顿饭,没白请,弄明白了很多事,解除了很多考虑。不过,我也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 “我知道,你与大少爷的关系,你肯定帮他不帮我。但是,怎么说,我曾帮过你,至少,穿了三小姐的帮,告诉你,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要你去追她。看在这一点点的情分上,别把这事告诉大少爷,否则,我们很难跟他讨价还价,那个海湾很难卖个好价钱。” 钟真涛却想,你那也叫曾经帮过我?你也太天真了,就算你真帮过我,我也不可能为你守口如瓶,在选择偏向谁的问题上,我考虑也用考虑就选择大少爷,让他知道你的底牌,告诉他,你已经被我说服了,已经想把那个海湾调给他了。 本来,这也是向赵氏家族表忠心的好机会。 他一点不知道,自己上了当,大少爷听他这么一番表功,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想,这个张建中够狡猾的,一眼就看透了他,还借钟真涛的口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他忙打电话给三小姐,叫她暂缓支付收购那个小加工厂的资金,张建中那家伙,已经猜到我们投资的意图了。 “怎么可能?” “你认为,钟真涛真能说服他吗?” “我们不一定就要那个海湾啊!” “要哪个海湾,他都不可能给。他不会让我们有插手的机会。” “你是说,以后不再跟他合作了?” 大少爷心有不甘,钱赚多赚少不是问题,被一个小地方的小官吏识破自己,阻止自己,这口气太难咽了。 三小姐说:“我们双管齐下,一则继续跟他合作走水路,一则逐步实施我们的计划。我想,主要有那次旧货垃圾货后,我们没下订单,他才起疑心的,如果,恢复合作,应该可以解除他的忌心。” “或许吧!” “我这边还继续吗?” “先放一放。”大少爷想叫三小姐回来下订单恢复与张建中的合作,但又觉得不妥,张建中识穿了你的阴谋,你马上就下订单,也太明显了,“这两件事都放一放。” 张建中并没离开省城。他心里还没底,不知大少爷是否真在边陲镇建立走私基地,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想。如果,真像钟真涛说的那样,大少爷先试探性地投资,再慢慢做大,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耍了? 因此,他还想见见汪燕。 611想阳光很难 张建中约汪燕喝下午茶。汪燕说,吃晚饭不行吗?张建中说,只要你二少奶有时间,吃饭喝茶都可以。 “你几个人?” 张建中笑了笑,说:“三个。” “就知道你不会一个人约我。本来,还想叫小倩呢!”也不知这句话是真还是掩饰,“我订地方,还是你订地方?” “你定吧!你熟,不过,不要太贵了。我们还是穷苦太众。” 汪燕说:“我请你。” 张建中笑着说:“那就贵一点也没关系,让我们开开眼界。” “你还是没出息,官倒是升了,思想还是那么保守,钱没少为集体赚,自己口袋里肯定还是空空的。” 这又回到午饭前谈到的那个风险补偿的问题。 “我们能不能赚点能见阳光的钱?”张建中问周镇和永强。 “什么能见阳光?” “比如,海鲜养殖的钱,当初,是我们创出来的,总得拿点智力开发的报酬吧?没想出这个点子,就没有海水养殖,赚了钱,至少也得分他个一成或者零点五的利润吧?” 永强说:“那能有多少?鸡碎那么点。” “我是说这种形式。如果,边陲镇的整个海湾开发出来了,我们拿点辛苦费总可以吧?” 周镇说:“你说可以就可以。” “我们定一个奖励制度,就像你周镇,从部门单位弄回来支持款,可以自由支配使用百分之二十。搞经济的,如果赚了钱,也可以奖励百分之二十。” 永强说:“说说容易,超作起来就难了。比如,走成一批水路,奖励百分之二十,奖励给谁?拿不到钱的人肯定反对。那些成天坐办公室的人,他们会觉得很冤枉,不是他们想坐办公室,是你张书记安排他们坐办公室的,如果,安排他们参与,他们一样能像其他人那样完成任务。” 周镇说:“现在这种觉悟,想阳光是很难的。不让圈外人知道,反而比让他们知道好,可以避免内哄狗咬狗。” 张建中下决心地说:“要不这样,你们两人放手去干,我不参与,你们靠自觉,拿多少也别告诉我。” 永强直摇头,说:“不行。你不拿,我们怎么好意思拿?”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真出事,的确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可以把主要责任推给你们,有时候,不是我可以左右的。如果,我负主要责任,上面必须有人负领导责任,县委书记是联系点领导,他不会让自己来负这个责任,肯定要往下推,让我来负领导责任,所以,我的风险没你们那么大。” 永强还是不同意,说:“不管你负什么责任,有利益都应该一起分,人家当领导还多拿呢!你不拿不行。” 张建中笑着问:“你是怕我不拿,干净,到时候往狠整你们?” “我跟你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吗?你对身边人不会那么狠。” 张建中一锤定音似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永强看了周镇一眼,很不高兴他一言不发。这会儿,周镇踏了踏他的脚叫他别说话,心里就想,到底不是一条心的,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张建中松了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不管那么多了。 上洗手间的时候,周镇跟了上来,悄声说,你怎么那么木头脑袋?他开了这个口,我们去执行就行了,不管他要不要,到时候往他手里塞,他不要也不行!为什么偏就要他点头答应呢! “他死都不要呢?” “给他老婆。” “他老婆更不会要。” “他老婆不要,扔他家里就走。”周镇说,“她还会嫌钱腥啊!而且,这钱是我们赚的,拿点风险补偿也很应该。” 张建中与汪燕的谈话比钟真涛直接得多,先说这次到省城的来意,就单刀直入问:“你应该知道大少爷投资边陲镇的真正目的吧?” 汪燕很惊讶,说:“大少爷怎么可能去边陲镇投资呢!” “你一点不知道?” “我现在才听你说。” “别装好不好?” 汪燕扁了扁嘴说:“我跟你装什么?我的确不知道。” 张建中见她不像是装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想今晚算是白留在省城了,什么效果也没有。 汪燕说:“你们那个穷地方,对大少爷有什么吸引力?”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问你。” “你认为,他是什么目的?” “想在边陲镇建立走私据点。” 汪燕心里跳了一下,前几天,总想她搞定宝安那个香港老板,说是要借船出海在香港开公公司,这分公司的业务是不是就是走私呢? “也不是没有道理。”汪燕说,“可能出了旧货的事,大少爷不相信你们了,要自己进货。” 听说三小姐出马把那个香港老板搞定了,她心里忿忿不平,如今,张建中打听这事,她想,不管没有这事,也要怂恿张建中拒绝大少爷在边陲镇投资。 “大少爷准备去香港开分公司。” 张建中点点头,说:“基本可以确定,是这么回事了。” “这也正常。”汪燕不想让张建中认为自己是内奸,不想他知道,她与三小姐之间的争风吃醋,说,“赵氏家族的风格一贯如此,先合作,摸熟了对方的路子,然后,用自己的势力慢慢侵蚀对方,直到独家占有。” 她嘴角挂起一丝轻蔑地笑,又说:“这就是生意场,也是自然规律。你想抗拒也不可能!” 张建中也回她一个轻蔑地笑,说:“那就等着瞧吧!” 汪燕假装生气地问:“你想干什么?” “那就是我的事了。” “你认为,一个小小的镇委书记可以挡得住赵氏家族的侵蚀吗?”汪燕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装,还是认真了,“大少爷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你信不信?他可以要县委书记命令你把那个海湾划给赵氏家族。” “你认为,我不可以顶着县委书记的命令不执行吗?” “你顶得住吗?不要田鸡撑台脚,死顶了。” 周镇和永强回来,汪燕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永强是老相熟,周镇虽然第一次坐在一起,以前也见过面。“你们吃什么?随便点。我看你们张书记是没有胄口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说错了,我今天的胄口特别好。” 周镇和永强不知怎么回事,看看张建中,又看看汪燕。张建中示意服务员过来点菜。这是一家西餐厅,张建中点美国牛扒,法国红酒。 “跟汪老板吃饭,不用客气,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很能让我们乡下人长见识。” 张建中并不知道,郝书记在不远的包房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刚才上厕所,看见周镇和永强的背影,她就猜到张建中也来省城了,没想到的是,他却与汪燕在一起,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便又退了出来。 郝书记是来省城开会的。 原来是局长参加的会议,局长报了名,昨天一早起床,觉得头晕晕的不舒服,自己吓自己会不会是脑溢血的前奏,忙进了医院,医生也不敢给他下诊断,最后,提议留院观察。 想想一个县文化局长去省里开会,也就是凑凑人数,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在路上颠簸几个小时,于是,要郝书记替代他。 会议要求,昨天下午报到,今天和明天上午,一天半的会议时间,因此,明天还有半天会,下午才能返程回兴宁。 这次会议吃住规格比往常都要高,很让与会者吃惊。一打听,原来会议食宿是酒店老板赞助的,因为酒店要办证开娱乐场,有求于文化厅,清水衙门的文化厅精打细算,便把会议经费省了下来。 612有的女人就是贱 郝书记回到吃饭的小厅,场面有些儿乱,十席人都在敬酒,有敬厅领导的,有互敬的。市文化局长一见郝书记进来,连连说,等你呢!等你一起去敬文化厅领导。 他们这桌有大半是一个市的,一听这话,纷纷端起酒杯,在市局长的统领下,向主桌走去。郝书记很少参加这样的会议,与厅领导根本不熟,跟在后面碰了一巡,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只是抿了一小口,并没像其他人把杯里的酒都喝干了。 市局长说:“不行,不行。你对厅领导不敬啊!” 厅领导也没勉强,说:“女同志嘛,随意就好。” 如果,放在平时,郝书记一定要跟说这话的人连喝三杯,看看女同志不随意又怎么样?今天,心里有事,并不想自己喝太多的酒。 坐回自己的座位,市局长轮着敬各县的局长,敬到郝书记,就说什么也不让她剩酒了。这时候,郝书记也显得活跃了许多,眼睛却时不时透过门缝向西餐厅那边张望。后来,有人把门关严实,也不知张建中他们离开没有,趁没人注意便溜了出去。 西餐厅与中餐厅不一样,越晚人越多,郝书记见张建中原来坐的那张桌已经换了人,焦急地乘电梯回房间打电话。然而,打了几次张建中的大哥大都不通。便问服务总台,电话怎么打不出去。 人家回话说,会议把房间的长途都切了。郝书记便骂省厅够刻薄的,参加会议的人几乎都是外地人,不可能不打长途回家,你把长途切了,不就是怕付那点电话费吗? “你给人开长途,话费我自己付。” 服务总台便问她的姓谁名谁,记录好了,说:“你可以打长途了。” 郝书记喃喃:“来省城开会,打个电话那么费劲!” 心里担心张建中走远了,他更有借口不回来了。 这阵时间,张建中总避着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她,更不见敏敏叫她去帮忙,这让她心里很不好难,想自己明明是为他好,反而,把彼此的关系搞僵了。很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但又一点机会也没有,每一次,他回来,总跟敏敏在一起,好像在外面等敏敏回来了,才敢进门。 以前,可不是这样。 周末,张建中从边陲镇回来,总是早一点,又有门钥匙,他会先进门,帮着洗米洗菜,有时候,还会把带回来的海鲜弄拾好,等她回来下锅。 今天这么巧,碰上了,非要跟他谈谈不可,更重要的还有,他还跟汪燕在一起,不尽快解除彼此的误会不行。 郝书记对汪燕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喜欢,这个女人骨子里有一股讨人嫌的媚,担心她一个引诱,张建中就被她缠上了。 大哥大通了,却没人接听。 郝书记心里越发焦急,想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啊!怎么就不接电话了?再打过去,还不是不接,想他们不会就住在这附近吧?不会这么一点工夫就搞上了,懒得接电话吧? 她并不认为他们会住这家酒店,太高级了。 心里很清楚,三人住酒店的话,肯定要两个房间,周镇和永强一个房间,张建中单独房间,这让那个汪燕更有可趁之机了。 “张建中,如果,你是人的话,你就应该马上接电话!”郝书记想不出张建中还有什么理由不接电话,“你别让我知道你跑到省城来坏事!” 她叉着腰站在那里,急得脸色发紫,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 突然,想起那次,自己一进门,张建中就把自己推动墻边,三两下就把自己搞定了。这会儿,不会也把那个汪燕推动墻边就地正法吧?那个汪燕绝对不会反抗。 门响了一下,同住一个房间的人回来。 那是粤北山区一个边远小县的女局长,人长得很普遍,却非常羡慕省城大都市的生活,总说有机会,一定要调到省厅来。 郝书记问:“到省厅能干什么?” 她说:“干什么都行。” 后来,才知道,她离婚多年。郝书记猜想,这女人一定是靠身子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一定是丈夫知道了她的奸情,宁愿离了,也不戴那顶绿帽。 有的女人就是贱,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昨晚,刚报到,她就不知跑哪去了,深夜才回来,也像现在这样醉薰薰的。 她一言不发,“轰”一声,倒在自己的床上。 “有必要喝那么多吗?” 女局长说:“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丈夫依靠,可以不用理睬那些臭男人。” 知道郝书记丈夫是县委副书记,她羡慕得不行,说女人嫁个比自己强的男人是一辈子的福分。说女人嫁不到比自己强的女人,只能靠自己。 郝书记心里想,你靠的是自己吗?你靠的是下面那个B。 “我在部队,是正营级转业。” 女局长看出她的不服气,说:“如果,你丈夫不是团长,你能跟他一起留在部队吗?转业到地方,也不会担任现在的职务吧?各个县的文化局好像没几个党组书记不是局长兼任的。”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说:“等一会还要去唱歌,你去不去?” 郝书记说:“不去!” “难得来一次省城,有这个机会,应该多接触省厅的领导。” 想她昨晚肯定也是接触省厅领导唱歌喝酒到大半夜了,郝书记不无讽刺地说:“还是把机会留给你吧!” 心里想,我露面,还会有你的位置? 女局长爬起床说:“我先洗澡了。” 郝书记说:“穿漂亮点。” 心里又想,你也没几件漂亮的衣服。 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郝书记又拨打张建中的大哥大。 “哪位?”张建中接了。 郝书记余火未散:“是我!” “你,你在省城。” “刚才干什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在卫生间。我一出来就回电话,那边说是总台,不知那个分机打电话给我。” “你住哪家酒店?”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和你一家酒店。” “哪个房间?” 一知道他住在自己的楼上,郝书记就赶过去了。她要看看张建中是不是还跟汪燕在一起?她要知道,他们有没有干什么坏事?不能有太充裕的时间让他们清理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张建中开门时很惊讶,这才多长时间,郝书记就出现在门口了,按正常速度,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也没那么快啊!郝书记嫌电梯慢,从爬楼梯上来的,气还有点喘。房间里只有三个男人,都点着烟,有点烟雾腾腾,见郝书记进来,周镇和永强忙站起来打招呼。 “郝书记也到省城来了?是开会吗?” 郝书记笑了笑,说:“来开会,昨天来的,就住在楼下。” 应该也有心虚的缘故,一口气把自己交代清楚了。 “你们来省城干什么?” 永强说:“谈生意。” 郝书记不露声气地问:“你们不会三个人挤一个房间吧?” 周镇说:“我和永强住隔壁。” “刚才,在餐厅,我看见你们不止三个人。” “还有汪老板。吃了饭,她就回去了。” 张建中有点明白郝书记怎么这么匆忙赶上来了。敏敏曾告诉他,郝书记对汪燕印象不太好,突然被她碰上,可能想多了。 “可以说,汪老板一直是我们的客户。”他解释说。 郝书记悬着的心放下了,问:“在谈工作吗?不影响你们吧?” 就算影响,周镇和永强也不敢说。 “没什么,闲聊呢!” 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永强坐在床上,这会儿,周镇也往床上移,把椅子让给郝书记和张建中。 613周镇的理念 刚才他们谈得还很热烈,知道赵氏真是到边陲镇建走私基地,他们便形成了两种意见,永强坚决拒绝不让赵氏进入,周镇却多多益善,他们有他们搞,我们有我们搞,互不干涉,而且,赵氏在边陲镇投资,我们已经得益了。 “投资得益小,合作走私这块才是大头。如果赵氏自己搞,就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 “我们并非仅此一家。” “丁建只是偶尔为之,不能抱太大幻想。” “我们可以继续发展新的货源。” “如果,丁建也像赵氏那样,自搞一套呢?”永强说,“那时候,就会形成一种混乱的局面,有那么一天,边陲镇就会成为走私猖狂地,成为打击走私的重灾区。” 这是张建中一贯坚持的主张,永强敢于与周镇争执,也认为自己坚持的是张建中的主张。而张建中没有制止他们,考虑的是,周镇有没有更充足的理由推翻这个主张? 坚持多年的东西,往往会成为一种陈旧的东西,改革,改革就是要改变旧观念,改变改革前的旧观念很重要,但是,改革逐渐形成的旧观念更重要。 “打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形势越来越严峻,如果,我们再放开,等着我们的将是摧毁性的打击。” “打击的力度不断加强,是相对全国而言的,并不会因为我们收紧放缓,因此,我们更应该趁收紧前,捞一把,机会一纵即逝,失去机会就只有后悔了。” 永强想说,你更希望自己大捞一把吧! 但又觉得,失去赵氏家族的货源,反而不利于自己捞一把。 张建中不知周镇是怎么想的,脑子却有一种想法逐渐清晰。 老实说,这几年搞走私,虽然赚了不少钱,却总是提心吊胆,总担心有一天会出状况,陈大刚截击事件,涉险过关,他心里就想,以后还会出现什么状况,常在海边走,不会不湿鞋,常常夜路,总有一天会碰鬼。 旧货垃圾货事件,又让他惊惶了好一阵,时不时做同一个恶梦,自己当啷入狱,郝书记带着敏敏来探望他,他却像一只猴,只顾捧着她们带来的食物狼吞虎咽。 他常问自己,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可以趁走私的机会,把边陲镇炒热。我们成天说,发挥优势,发挥优势,目前,边陲镇凸现的优势有两点,一是海洋优势,二是走私优势。如果,走私是一块肥肉,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这块肥肉把那些希望走私发达的人吸引进来。 ——不管他们干什么?不管他们以后怎么样?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边陲镇的海湾不再冷清,他们投资的产业永远留在这里。 可以说,这是张建中到目前为止,这辈子听到的最有启发的一段之一。 三人行,必有我师,此话一点不假。但做为边陲镇的一把手,张建中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或许,这就是张建中回到边陲镇后,要逐渐实施的发展理念。 他心里有些儿懊恼,这个理念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人总是这样,希望最好的理念出自于自己,当权者更希望自己的理念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一些先进的理念不能实施,往往取决于当权者的胸襟,即使手下提出再好的理念,都因为有失颜面而被否决。 目前,张建中便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他承认周镇的理念很有创造性,却又怀疑是不是有超作性?那些家伙到边陲镇来投资又怎么样?建起一个个走私据点,就可以发展边陲镇的经济吗?全面严禁走私,他们还会苦苦经营那些所谓的度假村吗?有的人赚得比在边陲镇投资得还多,他们完全可以把度假村丢下不管。 那时候,一片虚假繁荣后,留给边陲镇的将有可能是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萧条。 这是张建中否定周镇理念最充足的理由,也是他要逐渐完善这个理念的关键点。 永强没有这个水平,哑口无言地看了张建中一眼,等他反击周镇。 “我觉得这个理念很新颖,但还要考虑到它造成的恶果。” 周镇笑了笑,说:“的确是后果很严重。” “它能让边陲镇出现短暂的繁荣,却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再毁灭也就是回复到目前这种状况。” 张建中摇摇头,说:“未必能。目前看,边陲镇未尽如人意,但它的潜力是无法估计的,遭受短暂繁荣后的打击,最致命的就是摧毁了这种潜力。” 潜力是什么?谁也看不见。 然而,周镇却知道张建中执反对意见。 他不可能像与永强那样固执己见,边陲镇以张建中为主,他的理念才是最重要的,你企图说服他接受自己的理念,并非明智之举。你能够当镇长,就是因为,他认为你与他一条心,认为你能坚决拥护他,而不是改变他。 于是,他们的话题又回到怎么拒绝赵氏家族的进入。 永强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在边陲镇站住脚。” 周镇已经放下了自己的理念,说:“这个可能做不到,太强硬,反而会把他们赶走。老实说,广东的沿海线很长,以赵氏家族的声誉,到那里都被捧为坐上宾。” 张建中说:“我们能吸引他的有一点,就是安全系数比其他地方高。这是他选择边陲镇而不选择其他地方最主要的原因。” 很显然,安全系数就是军车押运兵们保护。 周镇说:“我总是觉得,赵氏家族的进入,是大势所趋。像这样大的财团,他不可能总被限制,总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永强将了他一军,说:“你还是希望回到你的那个理念。” 周镇忙否认:“没有,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 张建中这次站在周镇一边了,说:“周镇说的也是事实。赵氏家族不会按我们的思路出牌,大少爷不会甘心我们牵着他的鼻子走。” 郝书记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张建中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明天上午。” “应该有车来接吧?” “你们什么时候走?如果方便的话,坐你们的车回去,我叫司机到边陲镇接我。” 张建中看看周镇,问:“明天上午还有事吗?” 周镇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听?愣了一下,永强到底跟张建中的时间长,说:“明天,我们还要去市里。” 张建中忙说:“对,对。” 郝书记说:“那就算了,我还是叫司机来接我吧!”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的司机呢?” 周镇和永强都笑着看了张建中一眼。 “每次出门都要他开车不行,由司机干的事,还是应该让司机干。” “自己开车方便。” “在县里路熟车不多,倒还没什么,出门还是司机开好。”郝书记说,“我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从保护领导的角度出发,毕竟,领导要考虑的东西多,坐车思考总比开车思考要安全。” 这话是说给周镇和永强听的,所以,她看着他们俩。 永强说:“以后一定注意。” 周镇说:“这事我有责任。” 张建中觉得谈这些很无聊,但跟她还能谈什么呢?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郝书记很想周镇和永强能离开回他们的房间,但他们一点也没想要离开的意思,就说:“你们谈吧!我回去了。” 周镇说:“郝书记那么早就休息了?” 郝书记站了起来,又想坐下,说:“看得出来,我在这里妨碍你们说话。” 永强很有拍马屁之嫌,说:“没有,怎么会呢!” “那我就再坐一会吧!” 614束手待毙 (明天一早要开会,所以提前上传了。) 张建中心里暗暗叫苦,她说要走,就让她走好了,还留假心假意留她干什么?她坐下来,就更难要她离开了。 永强问:“郝书记没去街上逛逛?” 郝书记说:“昨晚逛了,逛了好几个钟。” 周镇说:“省城就是不一样,离这不远有一家大商场。好几层,卖什么的都有,以前,以为南方大厦是省城最大的商场,但一比较,还没有那商场一半那么大,走进去,就像钻进迷宫,方向都搞不清了。” 郝书记双眼不由一亮,说:“我们去逛逛商场吧!” 这话是对张建中说的。 “看有什么买的,敏敏总想买件大衣,一直没看中合适的。” 周镇和永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郝书记想,难道你们还当跟屁虫?嘴上却说:“你们也一起去吧!看看有什么买的,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总得买点什么带回去。” 永强忙说:“你最烦逛商场,还是你们去吧!” 永强也说:“我没什么买的,还是早回去睡觉实际得多。” 张建中很不满意,说:“这才几点?那么早睡得着吗?一起去逛,然后,回来吃宵夜。” 他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宵夜回来,郝书记也没有借口与他单独在一起了。 郝书记越发觉得必须跟张建中好好谈一谈了。你这分明就是躲着我,避着我,有那个必要吗?我郝书记到这来,又不是图谋不轨,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既然,他们不想去,就别勉强他们了。” 张建中看见的是结果出现了,周镇和永强异口同声说:“就是,就是。” 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永强还说:“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们电话,我们在楼下的露天餐厅吃宵夜。”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有郝书记和张建中。 郝书记的脸色马上变了,很严肃地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她示意张建中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站着不动。 ——这阵,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太莫明其妙?不敢看我,不敢跟我说话。别人可能意识不到,但敏敏已经感觉到了,那天,她问我,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群众文化的事还一直闹别扭?我不知该怎么答她。 ——如果,你还是这样对我不理不睬,总有一天,她会怀疑我们有什么事瞒着她。 ——那天,我们是干了不应该干的傻事,我也知道,你心里很纠结,但我就不纠结吗?我总问自己,是不是真实,是不是真跟你那个了?后来,我告诉自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能挽回吗?既然不能挽回,又何必总记挂着,总让自己太歉疚?有时候,该放下就应该放下,总纠缠不清,只能让自己心景一天天变坏。 郝书记走到他面前,说:“看着我,你必须勇敢面对,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抛去所有一切不应该保留在记忆里的东西。” 此时,张建中发现自己误会岳母了,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再来找你行鱼水之欢,她也在为那件事歉疚,不仅对敏敏,对老李,现在还包括了你。 其实,并不是她的错,当时,她处于一种被动,一种无奈,严格意义上说,是你*了她。 “对不起。”张建中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 郝书记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儿惶惑,心里不禁升腾起一丝儿怜惜,想一个男人不是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相反还内疚成这样,可见他心底有多善良。 “你不要怕我。你为什么要怕我呢?” 他们近在咫尺,感觉郝书记说话呵出的气,喷在脸上。 “我没有。”张建中呵出的气也喷在她脸上。 “你有。你骗不了我。” 又近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那微微合拢棱角分明的嘴唇,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是这张嘴,一下子把两颗葡萄吃了。 郝书记呼吸急促起来。 张建中退后半步,发现背后是墻,已经没有了退路。 她的眼睛很大,敏敏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但没有那么亮,没有一丝儿杀气。敏敏总是温柔得让你想保护她,然而,现在这双眼睛却让你感觉就要被她吞噬。 他已经挺起背完全贴在墻上,也就是说,他已经退到最极限,而且,双手下垂,也贴着墻,完全是一副束手待毙的姿势。 郝书记笑了笑,觉得历史似乎在重复,上一次,是他把你挤在墻边。这一次,却是你把他B到墻上。 ——你菜鸟了? ——你对我疯狂啊! 她双手拍在墻上,贴紧了他,贴紧他的唇,贴紧他的胸,贴紧他腹部。 张建中脑袋移了一下,还是不让她吻自己的唇,下面却一挺,迎了上去,郝书记眉头皱了一下,只是看他的脸了,没注意那东东早坚硬起来。 ——好厉害的家伙! 手伸了下去,张建中配合她,裤子一下子滑到地上,就听见轻轻唤了一声,手像是被那东东灼伤了。 ——你为什么要躲我避我? ——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 张建中没有回答她,手上下滑动,抚摸那个很饱满的小山丘。 “你别啊!你放手啊!” 那手伸了进去,一片泥泞。 她身子一个僵硬,夹紧闯进来的中指。 根本夹不住,便不想夹了,抬起一条腿,让它进出更顺畅。 “不要。不要。” 郝书记把手里那个大头鬼移过来,渴望它给予自己被胀满的感觉。张建中一用劲,把她转了过来,一手横抱住胸前那两坨肉,狠狠顶着她肉很厚实的肥臀。她一片迷茫,更想把那两个葡萄塞进他嘴里。 “这样不好!不好!”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姿势。你张建中贴着她的背能有什么作为? 话音未落,那东东越过肥臀刺了进来。 “这样也行啊!这样也可以啊!”她叉开双腿,渴望他刺得更深。 毕竟,肥臀的肉太厚。 张建中在后面一个用劲,她站不住了,向前迈出半步,双手忙抓住床沿,身子前倾,肥臀高高翘起,那东东深入了几寸。 “轻点,你轻一点。”有一种被剌穿的感觉。 这种状况,越是叫他轻,他越是用足劲,越是要他慢,他越是快如狂风暴雨。 张建中双手抱住她的腰,快频率地冲击,只听见撞击肥臀的声音,只看见肥臀上的肉被撞击出一层层波纹,一次比一次有力,一次比一次深入,郝书记不禁感慨,年青就是好!年青有力!年青会折腾! 她想,你不是不要吗?你不是内疚吗?你怎么还这么可着劲儿对我? 张建中想,这可不怪得我,是你送上门的。我这个意志就很薄弱,你这般挑逗,我还扛得住吗? 这会儿,他把所有的劲都集中在一个点,他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在无坚不摧的东东上。他发现,郝书记一片汪洋,随着每一次推进,水便从夹缝中挤出来。 “不要急,你不要急!”她渐入佳境,担心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对你狠,你不知道厉害,不对你狠,下次,你还会犯贱。” “你怎么骂人呢?” 张建中愣了一下,退到门的东东又奋力一挺,这是最给力的反击,郝书记肥臀一抖,感觉一阵迷茫。 ——真有点受不了了。她咬咬牙,复仇似的往后顶,看你的多能?看我不把你顶爆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总让他占上风,不能总让他逞能! 张建中爽得“哇哇”叫,双手伸前紧握着那两坨呈下垂的肉,像紧握着缰绳,策马奔腾,她感觉被胀好满满的,心尖尖被得戳酸麻,也爽得“哇哇”叫起来。, 615穿帮了 突然,他不动了,趴在她背上,双手握得更紧,那东东戳得更深。郝书记惨叫一声,像上次一样,那东东膨胀起来,而且,这个姿势肯定比上次戳得更深。 “你别停,你不要静止。” 她不怕他狠,不怕他粗暴,却怕他在里面一动不动,很明显,那东东尺码大了一圈,几乎要把她胀爆了。 “又来了,你又来了。” 张建中也明显感觉到了,还不心甘地往挤压肥臀往前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郝书记受不了了,身子一软,趴在床上。 那知,更不妙,张建中重重压了下去,自上而下,把肥臀压得更扁,那东东像匕首,而且是一把很不锋利的匕首。 那一刻,她几乎绝望地想,可怜的敏敏,你怎么受得了这般折磨! 郝书记有一种想哭的无奈,他让你爽得不行,又会带给你一种受伤的感觉。她在心里对敏敏说,老妈也几乎承受不了,你就更不可以承受了,更要命的是,大头鬼还在里面膨胀,像一把钝器直往里戳。 别说没经历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她曾问张建中:“你有没运功?” 记得,以前他说过,气沉丹田。他是不是把气儿都沉下来了,把那东东胀大了?他说:“没有。” “没有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却听得出他很得意。 男人似乎都一样,意识到自己强大,总会沾沾自喜。然而,你与别人不一样啊!你那么强大对付我郝书记还可以,对付敏敏是万万不行的。现在,还有我帮敏敏顶着,十年八年,还帮得了敏敏吗? 郝书记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有一种爽得满足,有一种受伤的凄楚,但又多的一层担忧。 同房间的女局长还没回来,那个贱女人,会不会也偷偷摸摸去干不能见人的事了?她到省城来,说是开会,却更像投怀送抱取悦可以帮她的男人。 她问自己,你又如何?不是刚还投怀送抱吗?她又对自己说,不一样,你跟那女局长完全不一样,你是在帮敏敏,是处理家庭事。 ——你就没有渴望?你就不乐在其中? 其实,你还是挺享受的,虽然有点承受不了,虽然有种受伤的感觉。 张建中也太在点强大了。 女人不喜欢男人强大吗?至少,她郝书记就喜欢。这会儿,她想,如果,老李有那么强大,她会不会心猿意马?会不会背叛他? 她很不喜欢用这个词,她觉得自己没有背叛老李,她是在维系这个家,维系敏敏与张建中的感情。外面那么多诱惑,没有我的牺牲,张建中扛得住吗?即使有一天,你老李知道,也应该可以原谅吧?再说了,你老李也应该从我的角度考虑吧?这两年,你表现得怎么样?不觉得把我冷落了荒废了吗? 张建中也很惊讶,如果说,上一次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次,却真实体验到了,本来,紧B感还没那么强,突然强得不行,像被郝书记紧紧夹住了,那个爽,自然不必说。 以前,汪燕说他厉害,仅仅是因为受不了大头鬼的尺寸,却从来没听她说过,他会在里面膨胀。 郝书记却说,那家伙还狠劲地往里钻,戳得心尖尖难受。 那时候,他是静止不动的啊!怎么会有这种奇异的感觉?难道他们有某种契合,像正极碰上负极,就会发生强烈的变化? 果真如此,岂不是上天作弄人,郝书记不应该是岳母,更应该是他的女人才是啊!此话似乎不够准确,郝书记也算是他的女人了,只是不应该比他早出生了二十年。 张建中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太不着边际。 大哥大响了起来,永强在电话里问,逛得差不多了吧?我和周镇在楼下的大排档等你们。张建中说,我并没去逛商场,一直在房间里。一边通话,一边往外走,说:“你们是在房间吗?出来吃夜宵吧!” 周镇推门出来,见张建中在走廊上,便问:“你怎么也不去逛商场?” 张建中笑着说:“你不愿意逛,我同样也不愿意。” “你就不怕岳母对你有意见?好不容易在省城碰上,你也应该陪她逛逛。” “我说,我们还有公事要谈,没时间陪她,把她支走了。” 永强也说:“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三人说着话,往电梯走去。 楼下大排档也是这家酒店餐馆部的一个部分,在露天搭了一个个遮阳伞做夜宵。周镇问:“要不要叫郝书记下来。” 张建中说:“她可能睡了。” 永强说:“你就不怕她知道,回去告你的状?” 张建中问:“告我什么?” “告你太无情啊!” “你很愿意跟郝书记一起吗?你觉得,跟她在一起,我们自在吗?说话都不方便。” 他们便不再提郝书记了,更不会想到张建中跟她会有什么瓜葛。吃夜宵的时候,又谈到大少爷投资的事,周镇也不再提自己那个理念,三人更担心大少爷不再与他们合作走私。 没想到,第二天,三小姐却下了一笔大订单。 “你们做得来吗?” 张建中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说:“没有做不来的。” 他很怀疑汪燕的信息可不可靠,他们是不是多虑了? “明天,我去你们边陲镇。” “你还是不相信我们。” “你觉得,你们值得我相信吗?” “如果,你不嫌麻烦,我们随时恭候。” 三小姐问:“永强在不在?” 张建中张了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昨天才说他要去香港,可别露了馅。 “我打电话叫他马上赶回来。” “明天下午,我才去吧!” “最好后天再来,我担心他明天晚上才能赶回来。” 既然做假,就做得像一点。 三小姐来边陲镇那天,张建中并没陪她,刚好县里开会,即使不开会,张建中也不见她,有时候,你也要摆摆架子。 ——按我的推测,三小姐这次来的目的,是打听两件事,一是我们的运作情况,二是有没有说服丁建,把那个海湾让给他们。 ——你们就说,我去市里找丁建谈投资的具体事宜,不要让她留有任何幻想,以为我去争取丁建更改投资地点。 ——至于,她要了解香港那边的供货情况,永强有什么说什么,说得夸张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这难不到大少爷,如果,他们在香港开分公司,迟早会摸清怎么超作的,倒不如毫不保留地告诉她。 三小姐还问了他们现在由那个村负责走水路。 “山尾村既然出了那么大的差错,不会还相信他们,继续由他们负责吧?” 周镇说:“这个倒不是问题,边陲镇沿海那么多村,哪个村都可以负责这个事。” “总得的一个相对固定的村吧?” “真没有,你是不知道,那次旧货事件,你只知其一,还有其二,你就知。那次,山尾村还出了内奸,向缉私部门举报,幸亏张书记经验老到,及时转移了上岸地点。” 这是周镇的暂时发挥,让她知道点厉害。 永强马上心领神会,说:“不单是经验问题,还带有运气万分。” “对,对。缉私队都堵在村口外了,也不知为什么没进去,否则,肯定全军覆没。” 三小姐冷笑着说:“既然都堵村口外了,那内奸怎么不跑出来通水?” “他敢露面?我们一直都在找那内奸是谁?如果,查出来,不用我们动手,村里人也会想出各种对付他的办法。” 三小姐一句话把他顶了回来:“穿帮了。” 616走私只是眼前利益 周镇还没反应过来,问:“什么穿帮?” “你们不是转移上岸的地点了吗?货应该不是在山尾村上的,缉私队堵住哪个村口?那内奸到底是哪个村的?” 永强说:“如果,缉私队堵的是山尾村,早就杀进村了,就是因为改了地点,他们才没有把握,才没有进村。” 周镇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明明说的是事实,怎么就被她挑出了毛病?只得掩饰自己,说:“那天晚上,缉私队大撒网,附近那几个村都查一遍。现在,我们上货没有固定地点,山尾村运货,可能在海傍村上岸,海傍村运货,可能在水浸村上岸。” 三小姐又问了一句:“海傍村是不是那个修路的村?” 周镇点头说“是”,又发现不对,忙补充道,“就是因为路不好走,才发动村民抢修公路。” 张建中听了他们的复述,很不满意,三小姐在给你们挖坑,你们却乖乖地往里跳。 周镇也很懊恼,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却被她搞糊涂了,越来越心虚,结果,倒像在说假话。 “这个三小姐太厉害了!”他心有余悸地说。 “你不会说假话。”张建中笑了笑,说,“说假话的最好办法就是少说话。不要怕她听不懂,你越想说清楚,就越说不清楚,不要怕她猜。对付这种聪明人,让她猜会比让她听清楚的效果更好。” 永强说:“她以为,我们在说假话吓她。” 张建中说:“对,她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张建中说,“至少,她会猜你们为什么吓她?” “我们不希望她来投资,插手自己搞。” “甚至还会想,如果,我们吓不住的话,会不会当内奸?她吃过苦头,知道我们不好惹!” 周镇笑了笑,说:“这不是歪打正着了。” “总之,她会考虑很多,目前,还不敢下最后的决心,所以,才继续跟我们合作。” 三小姐果然是这么向大少爷复述的。最后,她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可以肯定,就是没有那个丁建的投资,他们也会提出种种理由,阻止我们在边陲镇安营扎寨。 大少爷问:“你有什么打算?” “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硬碰硬?” 三小姐笑了笑,说:“我相信,大哥有能耐,让他们知道赵氏的厉害,又无可奈何。采用对付那个小老板的办法,从上至下。” 大少爷摇摇头,说:“我没与他们市里的领导打过交道。” “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大少爷没有给三小姐明确的答复。但她知道,只要大哥不否定,就说明他不会放弃边陲镇,就说明他会想办法,以赵氏如今的名声和势力,貌似没有大哥解决不了的问题。 张建中的电话打了进来,先是向她道歉,说本来是想陪她的,但有急事,没能陪她。说他一回来,周镇和永强就向他汇报了。问她还满意吧? 三小姐说:“目前,还没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就好。我们一定按你的要求,把货送到省城。” “你们再出差错,我们就不客气了,就要你把镇政府卖给我们顶债。” “你也太狠了吧?镇政府你也敢买?” “除了镇政府,你们还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张建中笑起来,说:“听出三小姐不高兴了,其实,我也是没办法,那个海湾真不能答应给你们赵氏。” “我对那个海湾已经不感兴趣。” “不会吧?” “先走好这批货,其他的,我不想谈。” 张建中反而自讨没趣,放下电话,想这个三小姐不知要耍什么花招了?他已经摸透了她的秉性,越表现得不在乎,就越有可能在乎。然而,她三小姐能奈何他什么?他张建中不让她在边陲镇扎根,她扎得下来吗? 今天,他一直在思考是否可以在不拒绝赵氏的状况下,赚取更大的利益,毕竟,赵氏在边陲镇扎根,对边陲镇有着战略性的意义。 如果,赵氏在他指定的那个大海湾投资,会不会带动整个海湾的兴旺呢?如果,边陲镇的海域得到良好开发,放弃走私又如何?从某种意义上说,张建中在完善周镇的理念。 毕竟,走私只是眼前利益。 周镇见张建中一脸凝重,问:“碰钉子了?” 张建中说:“不谈赵氏的事了。我传达今天会议的内容吧!” 永强忙走到张建中的办公桌前,找到一叠文稿纸,又从笔筒抽出一支笔。周镇说,也帮我拿支笔过来。永强便又从笔筒抽出一支笔。一边回到原来坐的地方,一边把文稿纸扯成两份,把另一份和一支笔递给周镇。两人便就着茶几摆出认真记录的样子。 ——今天会议有县四套领导班子,各镇委书记、部门单位一把手参加,内容主要有三项,第一,县长部署今年经济工作,提出招商引资是发展经济的重中之重,各镇都下达了任务指标。 ——第二项内容是抓好意识形态工作,由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部署,在全县范围内进行一次香港电视天线大清除行动。这是省委下达的死任务,花一个月的时间,全面清除香港电视天线。 ——最后,县委书记做动员讲话,他说,招商引资是一项长期工作,各单位必须高度重视,制定得力措施,争取年底打翻身仗。但他的讲话谈得更多的是大清除行动,尤其提到我们沿海几个镇,成天看香港电视,受资本主义思想的潜移默化。会后,常委宣传部长还把我留下来谈这事,说我们边陲镇是重灾区之一,又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一定要好带头,出经验。 张建中说:“本来,这事由何明负责,但我担心他基层经验不足,还是希望周镇你来负责。” 周镇说:“强硬拆除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反弹问题。今天拆了,工作队一走,晚上可能又会树起来。去年,曾经搞有过这么一个行动,当时,还没提到那么高的层次,可能就是效果不大,所以,才提到了一把手会议上。” “问题在哪里?” “我们边陲镇有两大特点,第一走私电视多,农村电视相对其他镇,反而更普遍。第二,收看国内电视信号弱,天线十几米高,雪花满天飞看看都看不清楚。但香港电视的信号强,在屋顶树个一两米,效果就非常好,按老百姓的话说,像看画报一样。” “这种情况,向上面汇报过吗?” 很显然,这么一种状况,强制拆除肯定会引起群众不满。 “上次汇报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宣传部长把你留下来特别强调,要求我们要带好头。” 张建中想了想,问:“上一次,遇到什么阻力?” “倒没什么阻力,也还配合,但没几天又都树起来了。” “以后,就没再管?” “不了了之。” 这是最麻烦的,群众以为你们只是走走形式,这一次,肯定还会这么应付。 “有没有变通的办法?” 老实说,张建中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看看香港电视就中资本主义的毒了?社会主义教育那么多年,大家觉悟也未见得有多高呢!再者说,你不让群众看香港电视,又让他们看什么?总不能不看“画报”看“雪花”吧? “行动是必须的,声势搞得比上次更轰动,可以叫报纸电视台的记者来宣传一下,过后老百姓再竖起来,我们就当他们树天线是收看国内电视的。” 617鱼骨天线 有些工作,不应付不行,基层干部太懂这一套了! 永强说:“这个不可能。天线是有区别的,香港天线呈鱼骨状,大家叫鱼骨天线。上面要求,拆除的是鱼骨天线。” “鱼骨天线就不能收看国内电视信号?” “收不到。” “这就是说,想蒙混过关都不行了?” 周镇说:“看上面的态度了,上面不动真格,我们就应付。” 张建中想了想,说:“先抓试点。抓圩镇,七所八站先带头,镇干部先带头,小范围搞搞,注意把握节奏,加强与兄弟镇联系。” 周镇心领神会,说:“兄弟镇动真格,我们就动。” “不要弄得群众怨声载道,这是前提。”张建中不希望执行上面的某些不得人心的决策,搞得老百姓对自己有看法。“一定要让群众知道,这是上面要求干的。” 第二天,召开动员大会,七所八站的领导和村委会支书参加,张建中传达县委会议的精神,特别强调,拆除鱼骨天线是县委的要求,希望大家配合做好这项工作。 周镇部署工作,说要抓试点,七所八站要带头,镇干部要带头,在试得取得经验的基础在,辐射全镇各村委会,特别是沿海各村。 他扯着大嗓门完全是一副坚决拥护,坚决配合的架势,然而,何明还是听出雷声大雨点小的味道,如果,真心拥护配合,应该在抓试点的同样,也抓全面,圩镇和村委会同时铺开,至少让村委会先听话的那部分搞定,取得经验后,再对付少数顽固分子。 何明在会上只字不提,会议结束后,与张建中谈起此事也很隐晦,只是说自己有点不明白,这项工作为什么不可以马上铺开?感觉马上铺开效果会更好。 “或许,我不熟悉基层,有点想当然。” 提意见是很讲技巧的,说得太直会得罪人,扮无知,既能表现谦虚,又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张建中笑着说:“看来周镇的火候还不够,要么就是你工夫到家。” 何明忙说:“我哪有什么工夫?” “这事本来应该先跟你通通气,主要是我疏忽了,时间又急,只好现在给你交底了。”张建中说,“上面这么要求,我们不摆个姿势不行,但这事并不想走得太快,更不想当什么典型。” 这几天,见张建中、周镇和永强经常聚在一起,还跑了一趟省城,何明心里酸酸的,现在,听了这话,心里想到底你张建中还是把我当外人。 “今天的会议,你写得简报送上去,让宣传部领导知道我们已经行动了。别比其他镇落后,至于怎么实施?你跟周镇商量一下。” 写简报对于何明来说,是小菜一碟,抓住两快两带头,行动快,部署快,七所八站带头,党员干部带头,半小时就把简报弄出来了。张建中看了直说还,说镇干部带头改成党员干部带头,这范围更广了。 周镇笑着说:“到底是笔手,搞文字出身的,说假话比我还能耐。” 他只是调侃,并没往心里去,但听者有意,想你周镇就会找机会损我,在张书记面前损我。心里不高兴,还是要配合他工作,当下就问需要干什么? 周镇说:“你先组织一个强拆队吧!在各部门单位物色几十个年青人,如果需要,一声命下,上楼顶强拆。” 简报很快就送了上去,宣传部那边打电话来核实,动员会后,一共拆了多少鱼骨天线?接电话的人很清楚一根天线也没拆,但又不敢乱说话,向上面汇报说,这事由何副书记负责,我叫他给你电话吧! 何明马上与周镇商量这事,周镇也不考虑就说:“你就说拆了一百多根。” “人家相信吗?”何明也觉得虚报得过分了。 周镇笑呵呵地说:“每个村委会的村委、村长都带头拆了,全镇二十多个村委会,我这还报少了呢!” “收不到香港电视的山区镇也拆吗?每个村委、村长家里都有电视吗?” 周镇愣了一下,笑得更响了,说:“那就把七所八站、镇干部的也算上。” 何明还是站着不动,担心报上去后,真有人来检查怎么办? “来检查,我们就突击,你不是组织了一支强拆队吗?” 何明可不敢保证能指挥那支强拆队,不敢保证强拆队出动,人家就让你爬上楼顶拆。这事不把周镇拖下水,他一个甩手不理,虚报的责任就落到你身上了。 ——不能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是不是向张书记汇报一下?” “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他了。” 张建中与永强正在忙走货的事,为保险起见,他们准备同时征用山尾村和水浸村的船,然后在海傍村上岸。在所有档案资料里,海傍村还不能通汽车,缉私队即使行动,也会忽视这个盲点。 何明还是小心为上,叫党政办主任汇报这事。 开始以为只是汇报工作,汇报完了也就完,那知,下午一个电话打来,宣传部长明天要带队下来看看,要及时总结他们的经验向全县。 其他镇几乎没行动,特别是沿海其他镇。 何明偷偷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留了这一手太明智了,如今自己是主动的,你拆不拆,都与我无关,反正不是我向上面汇报的,这项工作,指定由你周镇负责的。 他叫上党政办主任一起向周镇汇报。 周镇并没像何明想象的那样,甩手不管,问清楚部长上午来,就要党政办主任通知七所八站的领导和全体镇干部集中开会。 十分钟,大家都在会议厅集齐了。 周镇很干脆,说:“叫大家来,两件事,第一,明天上午上班前,大家把自家的天线拆了。八点半,我和何副书记逐户检查,谁要没拆,扣罚这个月的奖金。七所八站,你们回去也通知所有员工把天线拆了,态度一定要强调。第二,强拆队的成员,明天八点集中,八点半随我去强拆天线。” 说完,他问:“大家明白没有?” 下面没有应他,他又问了一遍,有人说听清白了,有人还是不说话。他扯大嗓门问,“听明白了吗?” 这次大家声音齐了,异口同声:“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到时谁不执行,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有人站起来,问:“什么时候再树起来?” 周镇说:“叫你树才树。” “明天下午,上面的人总该走了吧?” “走了再通知大家。”周镇说,“没其他就散会。” 会议不到五分钟就散了,何明很怀疑,这样的会议能有多大效果? 张建中是在水浸村知道部长明天要来的。本来答应在水浸村吃饭,娟姐鸡都杀了,他却说要赶回去,娟姐拦住门口不让他走,说就是火烧镇政府,他也要吃了饭再走。 “我当支书,你第一次来水浸村,怎么可以连饭都不吃就走?” 从部队探亲回来后,村支书就调进镇政府,娟姐正式接任了水浸村支书一职张建中笑着说:“不走也行,你多做两个人的饭菜。” 娟姐说:“多做就多做,你别以为可以吓得住我。” 张建中就对永强说:“你打电话给周镇和何副书记,叫他们到这来吃晚饭。” 娟姐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问张建中:“现在你没事吧?” 张建中说:“没什么事了。” “没事就帮我去外面拿些柴草进来。” 老支书忙说:“还是我去吧!” 娟姐说:“不用你。” 永强说:“我去吧!” 娟姐说:“也不用你。现在,我是他姐,他要听我的。” 618不做典型 (这几天忙得几乎没上线,本来还有几章存稿的,都打尽归零了。没有爆发,还有那么多人送花打赏,很是感激,谢谢hedong67115888、yirenguo1888、gao8tian100100的打赏,妈的,只能看见前四位,如遗漏,请原谅!也谢谢万里船送出的鲜花) 水浸村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堆过冬的柴草,别人家的烧得都差不多了,娟姐因为春节去部队探亲,没怎么烧,那堆柴草还堆得很高,且还用一张网罩着,防止风刮得到处都是。 娟姐掀开一个口子,往外扯,张建中便在后面接着。 “我听说,春节期间,闹了很多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儿科。” “走私是不是被人截了?” “算不上吧?” “算你命大!如果是缉私队的人,你就完蛋了。” “那有那么容易?” “现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部队也出动查走私了,军车也要检查。” 张建中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她,看到的却是她那翘得圆圆的屁屁,早知道她的屁屁够大,够厚实,心儿还是不由地跳了跳,想起了郝书记的肥臀,被自己冲击得荡起一层层波纹。 “以前,我不反对你走私,而且,还配合你说服支书,但现在这种形势,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冒那么大的风险了。” 眼光很猥琐地下移,透过她两腿之间往前看去,目光真就从敞开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看到的是两个被罩罩裹得紧紧的圆球,张建中忙又把目光移开了。 “冒再大的风险,这一趟也要走。” “走完这趟就别走了。” 张建中想,除非周镇的那个理念可以完善,那个大海湾可以开发搞度假村。目前,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你太缺启动资金了。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还是给你提个醒。部队查走私确有其事。我老公他们的一个兄弟连帮别人运走私货,春节前,在路上被宪兵队拦截了。你知道吗?宪兵队是专门查军车的。用冲锋枪顶着驾驶位,跑都跑不掉。” 娟姐蹲下来,把张建中拢在一边的柴草收拾好,抱了一捧,回屋里去了。张建中还蹲在那里发呆,想形势真有那么严峻吗?想自己到边陲镇来,欠了一屁/股债还没还清呢! 娟姐感觉他没动,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了一点儿作用。这个她看着一点点成熟的男人,在她心里在占据着相当大的位置,探亲这一个多月,她没少在丈夫面前提起他。有一次,丈夫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总这么提他,就不怕我怀疑你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她说,你连我都不相信,还相信谁?你回村里问问,我跟张建中哪次在一起不是光明正大的?即使咬耳朵,也是当着大家的面。 她说,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张建中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在感情方面是那种透明得看得见底的人。 然而,回来后,竟然听说,他与外甥女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她笑着说:“如果,人家造谣,我跟你有不正当关系,你说也说不清了。好在,他们造谣的是外甥女。” “要是有人造谣我和你,那人一定是瞎了眼。” “造谣你和外甥女不更瞎了眼吗?” 这时候,娟姐站在灶前炒菜,张建中坐在灶前推火。 永强笑着说:“你去部队探亲反而救了张书记一把。” 老支书坐在墙壁的竹椅上吸着水烟,“咕咚咕咚”呼出一口烟说:“如果,真造谣张书记和你,我第一个为你们作证。” 娟姐说:“怎么做证?这种事,没人做得了证的。” 说着话,周镇和何明进来了,还没进门,周镇就在门外说:“好香啊!”娟姐跟周镇没那么熟,不好说什么,张建中回头问:“拿酒来了吗?”就见何明手里提着一瓶洋酒。那是永强过香港关的时候,提回来的费税洋酒,放在张建中的办公室里,他们过来时,叫他们带了过来。 喝着酒,吃着菜,听周镇汇报了天线的事。张建中满意地说:“其实,有你们应付就足够了。” 何明说:“部长明天来,你就不陪陪?” 宣传部长是县委常委,张建中架子再大也不能不陪,就算不在边陲镇,也要连夜赶回来的。 “他说过什么时候走吗?” 何明说:“没敢问,应该下午就走吧?要写什么材料,也是那些科长留下来。” “科长留下来也不能麻痹。”张建中说,“我担心,吃晚饭前,那些天线又树起来了。” 老支书说:“这也真是的,上面怎么闲着没事干,要拆鱼骨天线?” 张建中笑着问:“真要你拆,你拆不拆?” 老支书说:“我不拆不行,你在会上那么强调,周镇又是总指挥,除非我不想在镇府干了。” 周镇问:“要你发动村民拆呢?” 老支书看了娟姐一眼,说:“现在,她是支书。” 周镇说:“她刚当支书,有些事处理没你老道,真要拿你们村当典型,还是应该由你来坐镇。” 娟姐不高兴地问:“镇长是信不过我?”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周镇举起酒杯说,“我敬你新支书一杯,你可以我们边陲镇唯一的一位女支书啊!” “我不能喝酒。” 张建中说:“你随意吧!” 娟姐抿了一小口,说:“只要是镇委镇政府的决定,我坚决拥护,坚决完成任务。”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别说硬气话,说实在的,你劝得动村民吗?” “不是没有困难,但请你们放心,越有困难越有动力。” 张建中说:“那我们可就做决定了,把你们水浸村当典型了。” 娟姐胸一挺说:“没问题。” 张建中问:“你就不怕把全村人都得罪了?” “我什么时候怕得罪人?” 张建中笑起来,说:“算了,不给你压担子了,你只要配合好我和永强就够了,天线的事就不找你了。” 何明没想到张建中和娟姐的关系那么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言不发。永强说:“拆天线的事,还是尽量不要折腾沿海村吧!大家对这事肯定抵触,如果强拆,把关系搞僵了,我担心殃及池鱼。” 张建中看看周镇。 周镇说:“我也这个认为,就在圩镇附近搞搞,上面来检查,主要还是看看圩镇附近。” 何明说:“如果,上面一定要来看沿海呢?这次行动,沿海是重点。” 张建中说:“我来想办法。” 这次检查应该不会看沿海,争取下次别来边陲镇检查,只要不把边陲镇当典型,应该不会再来了。全县那么多镇,宣传部那几个人未必会跑来跑去。 他认为,部长还是会尊重他的意见的,不看憎面看佛面嘛! 周镇说:“上面的工作就由你书记去做了。” 何明说:“我们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永强笑笑说:“这个我们就不用超心了。” 说心里话,何明倒是想成为典型的,毕竟,这是他到边陲镇来的第一次大行动,而且,势头又那么好。他已经设计好了,下一个简报就是抓好沿海各村。 上午九点多,部长一行到边陲镇时,圩镇的鱼骨天线已拆得七七八八。居住在圩镇的,多是镇干部和七所八站的员工,强拆队正在屋顶拆除少数一些居民的天线,一边拆,一边大声吆喝,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张建中带着部长在圩镇转了一圈,边走边看边介绍情况,部长很满意,说:“真没想到你们行动这么快,效果这么好。” 何明指着楼顶说:“几天前,这里还是密密麻麻的鱼骨天线,现在都拆了。党员干部带头的效果就是不一样。” 部长冲他笑笑说:“到底是组织部下来的,一抓就抓住重点了。” 何明在张建中面前不敢领功,说:“还是张书记的决定正确。” 619屁股坐哪边了 到了一幢楼前,周镇在楼顶上跟他们打招呼,大声向部长道歉。 部长是一位女领导,三十多岁,原来是一位副局长,考虑到培养年青女干部,才把她提拔到那个位置的。毕竟没担任过一把手,底气没那么足,说话的腔调软软的,扯直脖子对周镇说:“你怎么也上去了?” 周镇说:“你一声令下,我能不上来吗?” “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常委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们都会注意安全的。” 女部长感慨地说:“真是个实干的镇长!” 说着,转过脸来对张建中说,“县委给你搭设这个班子非常合理,镇长是本地人,一直在基层工作,踏踏实实。何副书记有机关工作经验,政策性强。有他们配合你,可谓是如虎添翼。” 张建中笑了笑,说:“县委对我不放心才那么重视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边陲镇是穷地方,县委对你寄于厚望,县委书记也是对你寄于厚望,希望你能打翻身仗,给各镇做榜样。” “常委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是县委给你的压力。”女部长说,“我来之前,请示过书记,书记指示我一定要总结你们的好经验。现在看来,你们确实做了不少工作,的确应该好好总结。” “我们离县委的要求还很远。张建中一点没有谦虚的意思,说,”我们哪有什么经验?常委你要总结,就总结其他镇,许多镇干得比我们要好得多。” 身后一位科长说:“我们的工作开展是取快的,最有成效的,城区虽然也开了动员会,但还没真正行动起来。其他镇更没有行动。” 张建中说:“还是总结城区的经验吧!他们的工作难度更大,也更有说服力。” 女部长笑着说:“年青人谦虚是好事,但做为宣传部长,我不希望大家太谦虚。大家都低调,不说自己的成绩,我还宣传什么?干出成绩,宣传自己,这本身就是说真话,实事求是。” 张建中词穷了,但又不能不发力,否则,你就是默许了,愿意让她总结你的经验供大家借鉴,你就有可能成为典型,随后,就会有一连串关于强拆的麻烦。他看了何明一眼,希望他能帮帮腔,有些话,做为一把手,还是要留有余地,副职充当代言人,表明他的态度,不至于把路走绝。 何况,这种有违领导的话,也不想自己说。何明却说:“常委水平就是高,张书记就是担心别人不理解,才不想高调,常委一句话,让我们心里一下子亮堂了。” 张建中脸色马上变得难看了,你屁/股坐哪边了?你不知道县官不如县官吗?不知道你更要执行边陲镇委的决定吗? 女部长对何明说:“你在机关工作过,笔头硬,这个经验就由你来总结,晚上加加班,明天一早派人送上来。” 何明喜得屁颠屁颠的,跨前一步,与常委并肩,说:“我写不是不可能,加加班不是不行,就担心没有全局的高度,常委是不是可以明示?” 女部长愣了一下,他这马屁拍在腿上了,她不是没有大局观,但一下子要她理出个头绪来,似乎也有点难度。不过,领导就是领导,回头对科长说,你跟何副书记谈谈,帮何副书记理理思路。” 那科长连连点头,何明便又慢了一步,与身后的科长并肩。 张建中“哈哈”笑,说:“常委真是雷厉风行!” 女部长说:“这事一定要抓紧。” 张建中问:“常委很久没来过边陲镇了吧?” 女部长含糊地说:“前不久来过。” 但张建中心里明白,边陲镇这样边远的地方,又与宣传部没有多少关系,没事她跑来干什么?说不定,从没到过边陲镇呢! “去看看海水养殖基地吧?在这圩镇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回来吃午饭的时候,我保证天线都拆得差不多了。” 科长说:“我和何副书记就不去了吧?” 很显然,他希望与何明留下来商议材料的事,如果,何明不接受这任务,这材料就该他来写,且要留下来过夜,加班的就是他了。所以,他很乐意帮何明,甚至于,让他尽快理解宣传部的意图。这样,吃了午饭自己就可以随常委一起回去。 张建中说:“常委好不容易来一趟,何副书记是分管意识态度工作的,怎么可以不陪常委呢?” 这话很合何明心意,以前在组织部虽然常能见到县领导,但只是碰面打打招呼,或许,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到了基层,好歹也是领导了,县领导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你才能够陪在县领导左右,才有可能在县领导面前表现自己。 这机会,他可不想失去,即使晚上加班通宵,他也愿意这会儿陪着女部长。 一路上,张建中再不提天线的事,大说自己的经济发展思路,如何发挥沿海优势,发挥山林优势,最后,还谈到开发旅游区的构思,他把周镇的理念与自己的想法揉和起来,胡侃一气,把女部长说得热血沸腾,不停地夸他思想超前,夸他大胆有气魄。 不管是真是假,张建中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其实,发展经济才是边陲镇的首要任务,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边陲镇才有底气。” 他希望女部长听出弦外之音,明白他并不希望当那个什么狗屁典型,然而,不知她是没听明白,还是装糊涂,很豪气地说:“我等着你出成绩,等着下次树你为经济发展的排头兵。” 气得张建中连咳了几下,恨不得一脚把何明踏下养殖的咸围田里。这家伙,竟然执迷不捂,说是陪女部长,却没完没了地跟那科长谈材料,还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一边走,一边记。 张建中想,真应该叫他去爬楼顶,如果,是周镇跟随在左右,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回到镇政府吃午饭,周镇早就等在食堂门口,一见他们,隔得远远就跑上来,问:“你们上哪去了?” 张建中没好气地说:“去海边了。” 周镇听出张建中话里有气,以为女部长看到沿海各村还没有动静,把他狠批了一顿,便问:“常委对我们的工作还不满意吗?” 女部长说:“没有啊!不仅对你们这次行动满意,对你们经济发展的思路也很满意。” 周镇反而一头雾水了。 见张建中饭前上厕所,就跟了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张建中说,叛徒!内奸!周镇以为他骂自己,问:“我干错什么了?” “不是说你。”张建中说,“何明屁/股坐到那边了,被常委夸了几句,把昨天我们做的决定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镇自告奋勇,说:“你放心,我来干这得罪人的事。” “算了,这时候,你还能说什么?”张建中移了一下身子,躲开周镇的目光,自从被阿花踏了一脚,上厕所,他藏着掖着,那东东膨胀起来可怕,睡着了却也畸形得一样吓人,“现在,我们再拒绝当典型,已经不是得罪她,而是不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了。” 有些事,没挑明之前,你可以装糊涂,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在车上,何明还一个劲地点头说他明白了,且还拿着那个笔记本,一条条地说那材料的构思,你还能提出反对意见吗? “这家伙,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呢?” “不是不好使,是好使得忘了东南西北。” “你真就屈打成招,愿意当那典型?” 620戏弄女部长 张建中当然不愿意,女部长一行离开边陲镇,便向何明表明态度,那个材料别写了。何明的脸涨得通红,周镇说,当初,我们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何明说,我见常委那么坚决,张书记又没有拒绝,以为张书记改变主意了。 张建中很不客气地说:“我能拒绝常委吗?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带她去看海水养殖?我还希望你说几句拒绝的话呢?你却跟那个科长没完没了谈材料的事。” 何明定下神来,想你不拒绝,倒想要我拒绝,这不是拿我当替死鬼吗? “常委一定要拿我们当典型,我们也不好硬撞硬吧?” 周镇说:“想办法拖一拖,拖个三几天,其他镇都动起来了,我们的经验也过期了。”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张建中说:“这是我们书记处会议的决定。” 虽然,只有他们三人,但正副书记总共四人,三人占了大多数,而三人中,两人又同意占大多数,完全可以说,这是书记处的决定。其实,也可以说,书记和镇长都同意了,你还有理由不执行吗?但这怎么都有一点仗势欺人,书记处会议决定多民主? 周镇说:“常委不会直接追你要材料,还不是那科长跟你联系,你说没弄好,他总不会跟你来硬的吧?” 张建中也给他出主意,说:“你就说今天去下面处理群众纠纷,忙了一个通宵,问题还没彻底解决,这几天都抽不出时间。” 何明想,你们说得轻松,女部长不追我,那科长总会向她汇报,完不成任务,科长不可能自己扛着。女部长还不对我有成见? 每一个人都不想别人对自己有成见,何况,还是常委,以后,你何明要想进步,总要常委会讨论通过,她一句话,完全可以把你打回原形。然而,何明又不敢往张建中身上推,就说,这事是周镇负责的,说周镇是实在人,不想太张扬。 科长说:“虽然是他负责,却不是宣传他,这是宣传边陲镇党委,宣传张书记。” 何明就苦着脸说:“我这是左右为难啊!” 以前,何明和科长虽不在一个部门,却属县委机关,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算是很熟了。科长五十多岁,与何明相差二十岁,便有一种长辈与晚辈的感觉,听何明这么说,也不想太为难他,就跟周镇通电话。 周镇是坚决拥护张建中的,又跟科长不熟悉,说话多少不客气,“既然,你也知道我的态度了,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还是另找其他镇吧!” 科长见没有回旋余地,也板起面孔说:“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当时,常委和张书记商量好的,张书记也同意的。” 周镇想不惹事很容易,往张建中身上推就是,但他与何明不一样,敢大包大揽,说:“当时,他们是怎么谈的,我并不知道,如果,我在场,肯定会不同意。你们走后,何明向我汇报,我就跟张书记说清楚了。张书记尊重我的意见。” “按你这么说,张书记是不是不尊重常委?” 周镇跳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说:“我有这么说过吗?你不要造谣!” “你虽然没这么说,但你的意思是这样的。”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做这个典型。” 他这么硬撑是为了张建中,他清楚孰轻孰重,并不担心常委怪罪自己,一个女常委能奈何他什么?自己有什么麻烦,张建中还不出面,老李还不帮他说好话? 科长无可奈何,只好向女部长如实反映。女部长很不高兴,先骂科长办事不力,煮熟的鸭子到他手里也会飞了,又骂何明懦弱,张建中同意的事,还用向周镇汇报吗?最后,她说,这事我来处理。 她以为,一个电话,张建中就会服从,然而,张建中却跟她耍太极,往周镇身上推,周镇都乐意扛这事,他自然更愿意顺水推舟。 ——我也不好反对周镇,毕竟是他负责这项工作。 ——我们这个班子刚搭建,如果,再难不团结就不好向县委交代了。 ——你常委也知道,周镇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基层干部,只顾埋头做事,不好宣传鼓吹,因为这点小事,我跟他闹得不愉快,很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他说得情真意切,女部长也很的确不应该对张建中强硬,这解铃还需系铃人,于是,便直接与周镇对话。 周镇不可能像对待科长那般,锋芒收敛许多,说:“常委啊!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我的难处,这事虽说是宣传党委表扬张书记,但边陲镇的人都知道是我负责的,都认为是宣传我表扬我,我岂不成了抢功之人?上一任镇长就是因为与张书记不和,才被调走的,如果,张书记误会我,问题就大了,你还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女部长言重心长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向张书记解释的。” “有些事,未必解释得清啊!你还是让我踏踏实实地工作吧?” “你不能有这种思想,只干事,不宣传,是旧思想旧观念了,与形势发展非常不适应,要成为一个与时俱进的领导干部,首先,就应该改变这种观念,特别是你这样的基层领导干部。” “我是有许多缺点,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能改正,但是,这思想水平常常跟不上,你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考虑个三几天,其他镇成绩上去了,你还总什么边陲镇的经验? 当时,张建中就在周镇办公室,听他说电话,已经多少猜到电话里的内容了,很是满意,见他放下电话,便笑着说:“你可真够老奸巨滑的,常委也敢戏弄!” 周镇也笑了笑,多少有点讨好地说:“我们不是要团结一致吗?” “是应该团结一致!” 周镇又说:“这是你就不必超心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边陲镇还是要靠你,虽然,镇长抓经济,但那方面我有多大能耐你知道,还是要靠你才行。” “未必,未必,你那个理念就很让我启发。” 周镇装糊涂,说:“我有什么理念,我那只是胡说八道。” 他们这边兴高采烈,女部长却有一种威信被到蔑视的忿慨,想你一个小镇长竟然不听我的话,竟然想改变我的决定!她把科长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你叫何明马上那材料弄上来,看那周镇敢怎么样? 科长迟疑了一下,说:“周镇不意见,何明可能不敢动笔。” “这个何明太软弱了,太不出息了,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副科长,还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已经是副书记了,党内职务跟周镇平起平坐。”女部长发了一通脾气,说,“他要不动笔,你下去,你执笔!” 科长心儿一跳,说:“这不合适吧!”他才不想掺和进去,何况,还要跑到那鬼地方伤脑筋地啃几天的笔头,脑子一转,给自己找了更充分的理由,“这还不仅仅是周镇的问题,张书记也不那个的。” 话不说不明,女部长也一个心跳,发现自己好像跳进了圈套。 首先,周镇敢反对这事吗?张建中答应她的事,给他水缸做胆,他也不敢反对。其次,张建中担心与周镇闹不团结吗?把前镇长铲出边陲镇,他还不说一不二?第三,何明是组织部下去的,未必会那么软弱,只是周镇反对,他应该不畏惧。 这么一分析,她气得小鼻子皱成一团。 621不可一世的勇气 闹来闹去,是张建中阳奉阴违在背后搞鬼,心里那个气,别提有多大了。我为什么要树边陲镇为典型?不是你张建中,我跑那么远干什么?你以为,找典型很难吗?我随便到哪个镇走一趟,人家马上就会积极配合。 更让女部长恼火的是,从边陲镇回来,她要科长整理了张建中带她去看海水养殖胡侃的那个经济发展思路,昨天,在兴宁县报上发表了,把张建中吹成年青有为的领导干部,他竟然一点不领情,你也太狼心狗肺,太目中无人了! 必须打电话告他的状! 她打电话给老李,很和气地说:“有事要跟他商量商量。” 平时,也没太多工作来往,老李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昨天报上那篇宣传部写的文章,心里便很厌恶她这种及时领功的嘴脸。 “我正忙着呢!” “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这是急事。” 老李便不好拒绝了。 老李与女部长的办公室只有两个楼层的距离,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五楼,放下电话不久,女部长就敲门了。毕竟资历浅,而且,也年青,在老李面前,她还是显得在些儿拘束,只是站在门口,似乎老李不叫她进,她就不能进去。 “进来啊!”老李只好从大班椅上起来,示意她进来,示意她坐沙发上。她坐得也很拘束,腰挺得笔直,双腿并拢,双手夹在两腿间。 老李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忙说:“谢谢!谢谢!” 坐的姿势还是不改。 老李坐下来,双腿一翘,背后仰一靠,说:“什么事?说吧!” “边陲镇的事。” “昨天报纸上的文章吗?”老李心里不爽,还是不得不客气地说,“我很感谢你对小张的关心,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少点宣传他,特别是一些空想的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更不应该上报。” “这事,我们是客观报道的。”女部长不相信老李心里是这么一种态度,你就是城府深,掖得住,说不定,昨晚回家高兴得抱着老婆团团转,“我认为,他的构想很新颖,很超前。沿海几个镇,怎么就没有这种构想?论经验,他们比小张书记丰富,论年纪,他们年富力强正是出成绩的时候,但是,他们缺乏的就是小张书记这种超前眼光。这才是我宣传他的真正目的。” “以后,凡是边陲镇的报道,像昨天那种大篇幅,我希望,你还是预先跟我打个招呼。” 女部长很坚定,说:“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女婿,就可以提出这个要求,就能拥有这个特权。以后,我还会跟踪这事,我相信,他不是空想,很快就会出成绩。” 不管态度如何,你老李都不会跟我翻脸,毕竟,这是宣传你的女婿,而且,这种方法也是比直接拍马屁更让人易于接受。 一个常委如此讨好一个副书记似乎有点过了,但女部长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是职务比她低的人,她也希望利用手里掌握的宣传阵地鼓而吹。她这么干是她份内事,既做好工作,又为人做嫁衣,何乐而不为?领了你的情,欠了你的人情债,还怕没机会要他还? 没想到,县委书记却出现在门口,老李和女部长都站了起来叫书记。书记笑着问:“不影响你们谈事吧?” 两人又异口同声说:“不影响,不影响。” 书记走进来,两手一压,说:“你们都坐下。” 女部长更拘束了,问:“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为什么要回避?”书记说,“一起,一起。我谈这事,跟你也有关系,这么巧碰上你也在这。” 老李也给书记倒了一杯茶,书记接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说:“在谈什么呢?是不是谈报上那篇文章?” 女部长说:“书记也看了。” 书记说:“能不看吗?头版头条啊!” 老李说:“我的观点是,那文章有点过了。” 书记笑了笑,问女部长:“你能接受她的观点吗?” “不能接受。” “我也不能接受。”书记说,“我觉得,很有想法。” “但那只是想法。” “不是啊!海水养殖不是摆在那里的事实吗?我认为,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是开发海浴旅游业。发挥海洋优势的思路很明显嘛,而且,是一步步。”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走咸水货。这是目前为止,填补边陲镇经济不足最直接的手段,或许,还是启动开发旅游的经济基础。 张建中那小子什么事不敢干? 书记看到了希望,当初,就是希望他干出点名堂,这小子没辜负期望,半年不到就找到发展的路径了。 “我作为边陲镇压联系点领导,非常感谢常委这一作法,退一步说,就算是空想,我们也要B他兑现。” 老李无言。 女部长却兴高采烈,本来只想讨老李的好,却高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正中县委书记下怀。 “还有一件事,想跟两位书记商量一下。” 她要趁势而上,火上浇油。 “边陲镇都干了什么?你要树为典型?”老李很怀疑。 “那篇文章,应该说是意外收获,我去边陲镇,主要是了解他们拆除天线的情况,从他们上报的简报里,我们发现他们行动最快,工作干得最扎实。他们的经验也很值得各镇借鉴。” “这好事,不能总让他占了,这报上才宣传他的经济,马上又树他为思想工作的典型,人家会怎么看?” 女部长对书记说:“李副书记太多顾虑,他不是从有利于工作考虑问题,而是从小张书记是他的女婿考虑问题。” 书记笑着说:“他还忘了一点,边陲镇是我的联系点。” “是啊!是啊!有什么好顾虑的,书记的点,不鼓而吹,也说不过去,如果,别人有看法,那也是对书记有看法。” 书记说:“哪天,我得下去走走,给他们鼓鼓劲。不然,许多事可能会被你老李搞砸了。” 老李很冤枉地说:“我还不想他出成绩吗?我怕你们把他宠坏了,怕他不可一世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希望他不可一世!改革创新吗?不但要有想法,还要有不可一世的勇气。” 女部长想起张建中戏弄自己的态度,心里暗暗庆幸在这里遇到了县委书记,知道他原来是这么个态度。张建中不不可一世似乎还不行。 “典型的事,你看怎么样?”她想得到书记明确的答复。 “还有问吗?我的点当然是典型。” 老李很无奈地说:“我担心,你们会把他压垮。” 女部长笑着说:“不会压垮的。” 书记说:“这就看你的眼光了,你选得女婿不会那么不经事吧?” 张建中还没得意完,新精神就到了,女部长说,这是书记的意见,他的联系点,必须成为典型。张建中吓了一跳,想这女部长不会是假传圣旨吧? 老李的电话也打进来了,以后,你少跟宣传部的人瞎吹,现在,把自己B到绝路上了吧?你怎么搞招商引资?谁会跑到你哪去?丁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往你那丢钱,别人才不会那么傻,跑到边陲镇撒钱搞旅游开发。 张建中还不知道报上的事,边陲镇边远,经常一两天后,报纸才到,等他看了那篇文章,喜忧参半,喜的是,那个科长还是有点水平的,又从理论层面完善了周镇的那个理念。忧的是,你已骑虎难下,不搞出点动静似乎不行了。 现在,你要双管齐下啊! 622太聪明很难嫁出去 按双方协议,三小姐根本不用到边陲来督查咸水货,因此,这么几年的合作,她只在省城验货收货,但这次,她却亲自到边陲镇来,说是上一批货出了状况,对张建中非常不放心。张建中心里却明白,她是来摸路子的,想弄清楚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好为赵氏直接走货提供参考。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你的整个运作情况。” 张建中一点不保留地告诉她,包括海傍村正在搭建简易码头,也带她跑了一趟。已经是三月份,天气暖和了许多,天空飘扬着绵绵春雨。她很关心地把雨衣递给三小姐,弄得她很迷惑他的殷勤。 “拿着!”张建中说,“别看雨不大,走那么一趟,能把你淋透。” 她穿着长至膝盖的风衣。 “我说的是,淋湿你的头发。” “我有雨伞。” “到了海边,你拿得住伞吗?不怕风把你吹起来。” 三小姐只好接过来,抖落着,仿佛担心雨衣里藏着蟑螂老鼠之类吓人的小玩意。 “以前,这里有没有码头吗?” “如果有,就不会没有路了。” “他们村的的船都在哪靠岸?” “靠水浸村码头。不过,海傍村的船并不多,出海的人占很小部分。”海边沙滩上有一条小船,张建中说,“海傍村多是这种小船,船可以直接靠上沙滩,主要搞近海打捞,自给自足。这里各家各户制作的咸虾酱最好。” “什么是咸虾酱?” “没吃过?” “好像没有。” “用虾苗腌制的,闻着臭,吃起来香。” “臭豆腐吗?” 张建中摇头,说:“我不知臭豆腐是什么味道。” 他没见过多少世面,臭豆腐这种省外的东西,只在书本上见过。 “像你说的那样,闻着臭,吃起来香。” “应该不一样。我们是虾苗腌的。” “臭的味道还不是一样?” 三小姐很不屑地看他一眼。张建中叫支书过来,说要带两瓶回去,又说多耍两瓶吧!三小姐说,不用客气,我不喜欢那种味道。张建中貌似找到反击她的机会了,不屑地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多弄两瓶就一定是送给你?” “不是吗?” “不是。” “不是就好,别浪费了。” 张建中无赖地笑,说:“我送给大少爷。” 三小姐看也不看他,走下沙滩,往大海走去,风吹得她身上的雨衣乱飞舞。张建中冲着她的背影叫:“你还去不去看那个海湾了?” 三小姐猛回过头来,看着他。 “想去看就跟我走。” 张建中也看也不看她,转过身,往停在村口的车走去。 他有点豁出去了,只要把那个海湾让给赵氏,他们肯定会来投资。如果,真像娟姐说的那样,部队也在查走私,失去这条水路近在眉睫,他要打个时间差,在大少爷不知道这个信息前,把赵氏引进来,暂不管规模有多大。 丁建在哪个海湾投资都不是问题。 因此,他要在近段时间把这两个“商”引进来,闹出点动静。 三小姐追了上来,问:“你说我们要去哪?” “没听清吗?” “刚才风大。” “去那个你们感兴趣的海湾。” “你有什么阴谋?” “你说话也太直了吧?” “听了心里不舒服?”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还可以接受。” “我告诉你,我们对那个海湾不感兴趣了。” “别啊!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什么时候说得好好的?你不是一直没答应吗?你不是一直想把那海湾交给一个叫什么丁建的老叔父吗?” “不是老叔父,是我岳父的老战友。” “在我眼里,就是个老东西。”三小姐说,“我们不想破坏你们至爱无间的关系。” “你们不准备投资了?” “不准备了。” 张建中会相信三小姐的鬼话?你强迫收购那个支撑不下去的加工小厂,只是玩玩?你们赵氏干事不会这么半途而废吧?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早说啊!现在搞得我鸡飞蛋打,我把那个老叔父得罪了,他再不来投资了,你们也撒手不干了。” “我很怀疑你的诚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们赵氏在这投资,有了根基,会介入边陲镇的走私。” “这种想法很正常吧?你们白要那个海湾,不给一分钱,我们也没还清那一屁/股债,如果,你们再介入走私,我们还得卖血割肉。我张建中也算个聪明人吧?这么简单的问题,总不会想不到吧?” 三小姐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算聪明?” 张建中退后一步,说:“不蠢吧?” “你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引狼入室。” 张建中很痛苦地说:“你就不能不那么介意?不那么小气?” “我怎么小气了?” “你三小姐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把那海湾送给你?” “打住!即使我们感兴趣,也不是送。” “对,对。是投资,还要按国家政策向当地政府缴交土地使用费。”张建中说,“你就大人有大量行不行?明知我已经痛定思痛,知错就改,做出了不要老叔父也要与你们合作的决定,你还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你凭什么说自己的判断错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介入走私。”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张建中是不会相信的,但真到介入那一天,你张建中也怪不得赵氏,我三小姐没欺骗你,早就警告过你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们要介入就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而且,走那么一大批货。” 三小姐心里想,你张建中傻就傻在太自以为是,走那么一大批货就能证明我们不介入?在赵氏还没有理顺所有关系前,还会跟你们合作,不仅是这一次。 ——先把该赚的钱赚了。 你懂吗? 你不懂,你的境界局限了你,只有小打小闹的智商。 张建中从三小姐鄙视的神情里知道她已经相信自己了,但他还不要乘胜追击,还要施放更让她分不清方向的烟雾弹。 又是那种很无赖的笑,笑得三小姐真想一脚踏过去。这就是一个小官人的秉性,真不知道这种人凭什么当的官? ——凭岳父! 真替他老婆悲哀,竟会看中这样的男人。 “有事说事,不要笑!”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诚意了,我希望你们也拿出点诚意。” “马上就签合同吗?” “不急,不急。今天,主要还是谈这批货的事。” “想提高价格?” “怎么可能,都谈好的东西不改变,只是希望,你别让我们白跑这一趟。” 三小姐马上明白了,说:“你们怎么是白跑?你们应该拿的那份钱,已经预支了,提前花完了。” “那一屁/股,你不能要我们一下子都还了,前不久才还了一大笔,你也应该让我们缓口气,你急等钱用,急等发资金鼓舞士气。春节一过,我们跑了几趟,大家一分钱也拿不到,偷个懒什么的,守路口望风的打个盹,缉私队杀到我们面前也不知道。” “你别以为可以吓唬我,钱的事没得商量。” 三小姐当然希望资金马上回笼,一旦可以甩掉他们自己干,张建中还不赖账一分钱不还? “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吧?不要B我打电话给大少爷好不好?” “你打啊!没人不让你打!” “可不可以借你的大哥大我用一用?” “你自己的呢?” “没电了。” “你是怕大哥不接你的电话吧?” 张建中叹一口气,说:“女孩子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很难嫁出去的。” “这不是你超心的事!” 623偶遇副省长 这时候,大少爷并不在省城,昨天,打听到副省长到张建中他们那个市视察,他和秘书就赶到副省长入驻的酒店,计划佯装在酒店偶遇。 “要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秘书拍了拍手提的大公文包。 大少爷便把车钥匙递给他。有些事,不想太多人知道,因此,不带司机。 下午到达入驻酒店,从撩起房间的窗帘往外看,见不远处的一幢别墅门口有两个保安站岗,一个站着不动,一个走来走去。看他们站行的姿势训练有素,应该是乔装的武警战士,便知道副省长一定住在那了。 一个下午,大少爷显得很无聊,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吃晚饭前,拿了换洗衣服去游泳。他不管多忙,每天至少游泳半小时。锻炼身体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近这几年不再玩那些太剧烈的运动,只保留了一项游泳。几乎所有的运动都有可能伤筋动骨,只有游泳是最安全最轻松自在的,你可以一边游,一边思考点什么,也可以什么也不去想,只顾在水里划动四肢。 从池里上来,大少爷躺在睡椅上,目光却落在一个年青女子身上。因为戴着墨镜,可以肆无忌惮地躺在那看着她。她很漂亮,肤色很白,胸不算丰满,却很结实,细细的腰,祼露的双腿很修长,像表演似的,纵身一跳,在半空画了一个弧,扎进水里,几乎没激起水花,冒出水面,便很轻盈地畅游,头上的小红帽一沉一浮。 大少爷感慨,这女人太有点浪费了。如果,是他大少爷带来的女人,应该在床上就已经把她折腾得有气无力,哪还让她有在游泳池表演的机会? 只是看,只是想,大少爷并没跟她搭讪的念头,你怎么知道她的来路?到了陌生的地方,还是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秘书一直呆在房间里,撩起窗帘一角注视那幢别墅,时不时用大哥大向大少爷汇报这边的情况,“有几辆豪华车停在门前,下来几个人,像是当地政府官员。他们上了别墅的二楼,像是在开会。” “看见副省长吗?” “窗帘一直垂着,只看到他们的身子。”不过,秘书还是从那些模糊的身影中一个个辨认,“不敢保证,但有一个人影很像。” 这些地方官员也太不知趣了,领导来视察就一定要把时间排得那么满吗? “我看见副省长的秘书了。”秘书惊叫起来,“他从别墅出来。” 大少爷意识到机会来了,“看他去哪?” ——他从酒店大楼走来。 ——他进了酒店大厅。 进就好,不管他干什么,总是要回去的,只要守在大厅就能见到他。 那女人正从泳池上来,大少爷却顾不得看了,披着浴巾急忙向大厅走去,他要制造与秘书偶遇的机会。 从泳池去大厅要穿过一条长走廊,大少爷急赶慢赶来到大厅,装着看报纸似的,停在报纸架前。 等了一会儿,想他可能去餐厅了解用餐的情况,担心他从餐厅那边绕道回去了。虽然要绕很大的弯。 “你去餐厅那边看看,他在不在哪里?”大少爷对自己的秘书说。 秘书问:“我是不是可以跟他打招呼?” “他认识你吗?” “应该会吧?” 大少爷依稀记得自己的秘书曾见过副省长的秘书。 “你可以主动跟他打招呼,表明你的身份,告诉他,我也在这里。”他觉得,这样的效果比自己直接见到副省长的秘书更好。 话音未落,却见副省长的秘书从电梯出来,一抬头,他也看见大少爷了,愣了好一会,马上笑着问:“大少爷怎么在这里?” 大少爷露出一脸的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到的。” “我昨天就来了。” “太巧了。” “跟老板一起来吗?” 秘书没答他,只是笑了笑。 “老板不会住在这里吧?”大少爷明知帮问。 “住别墅那边。” “忙不忙?如果不忙,晚上我去看看他。” “这得跟他请示。” 大少爷像是想起什么,说:“你告诉他,我有样好东西要给他看看,如果,不是在这遇见,回省城,我也要去拜访他。” 晚上九点,副省长秘书打电话给大少爷,说副省长答应见他,但是,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说还有好多人排队等召见呢!大少爷想,九点多了,再不知趣的人也不会再打扰副省长休息吧? 进门时,副省长委并没有太多的客气,还是仰坐在沙发里,笑“哈哈”地问:“你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大少爷也笑着说:“凑巧遇到你秘书,说你在这里,不过来打个照面总说不过去。” “这边也有你的生意吗?” “过来考察一下。”大少爷说,“响应你的号召,把经济建设的重点向省城外转移,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商机。” “坐吧!坐吧!别站着!” 副省长半抬起手示意他坐,大少爷便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本来想偷个懒,想到这边来休息几天,结果,比在省城还要累,上午一到看了几个地方,下午开会听汇报,吃了晚饭,还不要休息,又与这里的市委书记市长谈工作。”副省长说,“你就不要再谈什么紧跟形势了,我们随便一点,闲聊天,想到什么聊什么。” 只给我二十分钟是闲聊天吗?应该是要我快点说完好滚蛋吧! “我这次来,有个意外收获。” “噢,什么意外收获。” 虽然,秘书跟说过,还是装不知道,心里猜想应该是什么好字画吧?否则,大少爷也不会跟秘书提那些话题。 副省长这大半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涂写几笔,开始是老一辈强制他练毛笔字,后来,干过一段宣传,写大字,写宣传标语,当了领导就不写了。那年任升任某市市长,有人知道他写得一手好字,就要他题词,给工厂题词,给学校题词,后来,小皮包公司也找上门,但规模越小,润笔费给得越多。 再后来,有人拿些字画给他鉴定,说他是行家,让他鉴定真伪,一来二去,就把赝品留下了。人家说:“既然是假的,看着也眼怨,麻烦你的秘书给收拾收拾,扔进废纸篓。” 这会儿,大少爷就是要他鉴定真伪的。 “我看见了一幅好字画。绝对是好字画。” “你是在哪找到的?” “在民间,前两天,我刚到这里,先是政府部门的人接待我,后来,我就自己跑吧!有时候,自己跑跑看看,更能看到一些真实东西。” 副省长打断他的话,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说我们地方政府不诚信搞虚假吗?想用一些大话空话把你骗到穷地方搞投资。” “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基层有些地方,有些人,的确存在这种现象、有这种弊端,当然,我们是强力制止的。”副省长说,“但是,在民间,不讲诚信,搞欺诈的人也不少啊!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这次不会吧?你可不要吓我。”大少爷从一直由自己秘书提的大公文包里拿出一轴书画,说,“唐朝的。” “我倒希望是唐朝的,不过,不是唐朝的也没关系,钱对你大少爷来说,算不得什么东西,多洒点到民间,也是为地方脱贫尽一分贡献嘛!” 说着,副省长“哈哈”笑起来。 大少爷小心翼翼地展开,条幅不大一米长,三十公分宽。副省长凑了过来,左看右看,又回到茶几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 624那是老板没来 大少爷报了作者的名字,副省长才说,好像有点名气吧?又说:“我担心,这是幅赝品,你想想,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怎么还会有那么一幅书画呢?” “我也有这个担心,不过,这幅书画不贵,才十万。” “十万?”副省长似乎吃了一惊,马上又笑起来,“赝品,肯定是赝品。你想想,如果是真迹能有那么便宜吗?” “乡下人未必识货。” “你以为啊!不是识货人,也不会保留下来。不要以为,小地方人没有经济头脑,不懂得赚你大少爷的钱,不过嘛!这个价就是买幅赝品也值了。毕竟有些年头了,就是唐朝的赝品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增长了不少知识,这赝品年份久,也有收藏价值。”大少爷一边说,一边卷起书画,说,“书画还有这么多讲究。这幅书画肯定是赝品,人家是当赝品才给我这个价的。” 彼此坐了下来,他并没把卷好的书画放回公文皮,而是随手放在茶几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说这次到市里来,主要是看看沿海,有没有可以投资搞游泳的海域。 副省长说:“一定是看中那一块海湾了。” 大少爷笑着问:“你是猜到的,还是已有听闻?” 副省长没有直接回来答他,说:“我会不知道你大少爷办事的效率?要么不来,来的话,不会空手而归。” “也不是啊!”大少爷一副很郁闷的神情,说,“看是看到了一个海湾,但迟了一步,让人捷足先登,先选中了。” 他便说边陲镇那个海湾,说边陲镇与丁建那个公司的口头协议。 副省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不是为这事,专门来见我的吧?” 大少爷忙说:“请不要误会,我没有要劳烦省长你的意思。” “真不要我帮忙?” “现在搞旅游,还不是气候,心大心小,还没最后定。” “要不哪天市长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大少爷笑了起来,说:“这个我不反对,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不一定就搞旅游投资,说不定能有其他更好的投资项目。” 说着话,他很习惯地抱着公文包,站起来离开就没像是忘了放在茶几上的书画了。 回到酒店的房间,见时间还早,大少爷要秘书找点消遣,秘书清楚大少爷说的消遣是什么。 “我了解过,离酒店不远有一家外商投资的娱乐城。据说,是这个市档次最高的。” “看看高到什么程度!” 没有开车去,因为路不熟,在酒店门口打的也方便。看到娱乐城门前霓虹灯闪得眼花瞭乱,大少爷有些儿兴奋,说:“可别图有其名。” 还没进门,就见两排穿着长裙的靓女八字形站在门前迎宾,两人近前,所有靓女齐齐地腰一弯,说:“欢迎光临!” 两人继续往里走,就见眼前是一个大厅堂啊!前方凸起一个表演的小舞台,音乐很响亮地从那边传过来。一位穿西装套裙的靓女迎上来,手里拿着步话机,问他们:“两位老板有预订的房间吗?” 秘书说:“没有。” 靓女问:“坐大厅还是要房间?” 如果,在熟悉的地方,大少爷倒很有兴趣看那些表演的女舞蹈,看得心动,或许能弄上床。这初来乍到,又没本地人跟着,大少爷可不敢太放肆。 “弄个房间吧!” 在房间里,那些三陪小姐倒可以可着劲地戏耍。 靓女问:“老板还有其他朋友吗?” “就我们两个。” “要中房还是小房?” 大少爷说:“要大房。” 靓女可能觉得两人要大房不合适,说:“我们这的房间挺大的。中房应该也够了。” 秘书却说:“没听见老板说话吗?” “听见,听见。” 靓女带他们走进一个大房,大少爷才知道什么叫大,几十个人也容得下。这里真是不缺地方,一个娱乐城的房间也搞得这么大。 “换中房吧!” 不是钱的问题,太空旷玩得不热闹。 最后,只是要了小房。小房坐个十人八人也不嫌挤。安顿好他们,靓女又问他们有没有认识的小姐?又问有没有认识的妈咪?秘书说,把你们最好的妈咪叫过来。说着,给了她一张钞票,说是老板打赏的。靓女连连摇头,说她是客服经理,不收小费。大少爷就说,拿着吧!因为你的服务质量,所以打赏给你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着靓女扭着宽大的屁屁出门,大少爷刚有的一点兴趣马上就消失了。他不喜欢那种熟透了的女人。 妈咪很快进来了,一看两人的年纪,马上就知道是谁是老板了,挤到大少爷身边问:“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小姐?” 秘书说:“把你的小姐都带进来。” 妈咪也干脆,走到门外一招手,呼拉拉进来十几个小姐,衣服都穿得很单薄,短裙不穿丝袜,露出雪白的大腿。 秘书扫了一眼,问:“你就这些货色?一个个箩底橙,都被人挑剩的。” “你们来的晚,好多都进房了。”妈咪走到大少爷身边,说,“都很年青。” 大少爷皱了皱眉,问:“我很老吗?” “不是,不是。” 站在门边两个小姐见他们嫌弃,撇撇嘴走了出去。 大少爷手一指,说:“就要那两个。”妈咪一听,来了精神,忙跑出去把那两个小姐叫了回来。其他小姐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都退了出去。 大少爷手一挥,说:“再叫一批过来。” 妈咪愣了一下。 秘书说:“老板喜欢热闹。” 妈咪喜出望外,说:“这就叫,这就叫。” “你等等。”秘书走近她身边,摸出一张钞票塞进她的乳沟里,说:“要漂亮的,年青的。” 妈咪低头见那钞票是红色的,乐得直说:“马上,马上。”又对那两个小姐说,“陪好老板啊!一定要陪好老板啊!”两个小姐脸上马上露出笑脸,其中一个坐得远的,也移过来贴着大少爷。 “你们不是想走吗?怎么不走了?” 一个娇滴滴地说:“我们不是不了解老板你吗?” “现在了解了?” “了解了。” 另一个却冷不丁亲了大少爷一口。 大少爷躲闪不及,说:“不要乱亲。” “我不涂唇唇膏,你回去老婆不会知道的。” “我们只喝酒,只唱歌,只跳舞。” 前面那小姐“咯咯”笑起来,说:“是的,是的。我们也是卖艺不卖身。” 说着话,妈咪又带一批小姐。这一批,货色明显比上一次要好。大少爷对秘书说,你来挑。秘书便色迷迷地看了好一会,又点了几个,矜持的不要,穿长裙长裤的不要,专挑穿得少祼露大半个胸,穿短裙短裤露大腿的。 妈咪见两个男人要了六个小姐,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语双关地问:“你们受不受得了啊?” 秘书说:“没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秘书说,“我的老板有个规矩,趁妈咪在这,我把规矩说在前面。” 妈咪说:“你说,你说。” “凡是进这房间的小姐都要脱上衣。” 妈咪似乎也不能接受,说:“我们没这规矩。” “那是我的老板没来。老板来了,就有这规矩了。” 有小姐说:“只要你出得起钱。” 大少爷说:“报个价吧!” 小姐们都沉默了。 秘书问:“上一次床多少钱?不要跟我说,你们卖艺不卖身。我们就按那个价。” 六个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那两个小姐更是有些尴尬,年岁稍大,这衣服一脱,可不比年青小妹子。 625心照不宣 大少爷把她们留下来,就是要羞辱她们,你狂!你扮清高!现在看你有什么资格拿我的小费? 其中一个说:“服务员进来看见了多不好啊!” 另一个说:“谁愿意脱谁就脱不行吗?” 大少爷示意秘书打发她们走,秘书一人给了一张钞票,一边给,一边对其他小姐说:“老板不差钱。又对其他四个小姐说,只要把老板陪好了,老板不会亏待你们的。“那四个小姐一拥而上,说:“老板要我们怎么陪就怎么陪!” 房间里非常暧昧,四个小姐上身一丝不挂,胸前两坨肉白花花乱颤,摇色盅时,手一抖,那两坨肉更是抖得厉害,显然,她们并没这么陪过客,两个男人还没什么反应,她们自己却嚷嚷起来。 有人说:“你别摇得那么用力,把米米都摇掉了。” 有人直接伸出手去抓,说:“我帮你按着,别让它们跑了。” 被抓住的小姐反击,说:“你按好自己,要跑也是你的跑了。” 说着,推开别人的人,自己的手反倒伸过去,很用力抓住对方。对方大叫起来,有人笑着说:“别抓爆了。” 看着四个小姐闹成一团,四对米米左摇右摆,大少爷也兴奋了,问一个波大的小姐:“你的怎么那么大?” 那小姐说:“长的就是那么大。” “不会是奶过小孩吧?” “没有,没有。人家还没男朋友还没结婚呢!” 秘书说:“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没奶过。” 有人就笑着说:“小孩没奶过,大人倒是奶过的。” 那小姐就回身打她,说:“你没奶过啊!你是处女啊!” 话音未落,就被秘书逮住了。他知道大少爷不喜欢大波的女人,占她便宜大少爷不会有意见,拇指就在那尖尖儿上搓,人便软了,倒在沙发上。 “说过不能摸的,眼看手不动的。” 然而,秘书已经压了下去,两个人都杀猪似的尖叫。原来,秘书是被另两个小姐推倒压在大波身上的。有人就把他的头按在那对*上。 “检查啊!看清楚啊!” “吃一口尝尝有没奶味?” 坐在大少爷身边的小姐一直没动。她个儿高挑,显得有些儿削瘦,那两坨肉倒还丰满,即使坐着也不显下垂。本来是想挨着秘书坐的,秘书知道大少爷喜欢这种类型,就叫她坐大少爷身边。这会儿,见大少爷只看不动,手就搭在他腿上,故意一滑,按住那还很平静的地方。 她笑着说:“老板很沉得住气。” 大少爷拿开她的手,说:“摇色盅,摇色盅。”便把色仔摇得“哗哗”响。他根本瞧为上风月场的小姐,只是太无聊,才到这地方来玩玩。 又都围坐在一起,小姐都往大少爷这边挤,说秘书骚好占便宜。 秘书不是没有分寸,只敢对大波动手,拉着大波坐他身边,大波却不放过他,轮到他叫色,就抢开,十次有八次都赢。 “喝死你!” 秘书不信那个邪,也抢开她,那知,抢十次有八次都输。大波更得意,跟这个击掌,又跟那个击掌,示意跟大少爷击掌时,大少爷拍出双掌,她突然站起来,双掌就击中那两坨肉。她双手再一抓,让大少爷按在米米上,很风骚地说:“老板,其实,我喜欢你。” 秘书说:“老板不喜欢大波的。” 她叉着腰,说:“大波不好吗?没有男人不喜欢大波的。” 高挑个儿撇了撇嘴,说:“老板是斯文人。” “斯文人就不会到这来了。” 再摇色盅,大波就针对高挑个儿。她摇色盅倒是有些能耐,抢开又是十次赢八次,高挑个儿想赖酒,她更不让,喝得高挑个儿不仅脸红得透亮,那两坨肉也红得透亮。不想再喝了,就拉大少爷跳舞。先还有隔着一段距离,跳着跳着高挑个儿就贴在大少爷身上了。 她问:“你想不想?” 大少爷说:“不想。” 高挑个儿笑着说:“你不会是在家里交了功课,老婆才放你出来吧?” 她贴得更紧,两肉坨在上面搓,小腹在下面磨,说要把他擦出火花。 火花没擦出来,尿却胀了。 大少爷放开她进洗手间,高挑个儿却挤了进来。 “你干什么?” 她贴着他背背脊,说:“看看你是不是那么差劲?” 大少爷才不在乎她看自己解手,站在那里弄得水“哗哗”响。 高挑个儿偏着脑袋说:“其实,也没那么差啊!” “就是站不起来。” “没有站不起来的。”她一点不嫌脏,手伸了过来,一阵摸索,弄得大少爷说不出的舒畅,没想到,她的手那么厉害,一堆软软的肉仿佛苏醒了。 一手挂在他脖子上,问:“要不要?” 大少爷还是摇头。 “你就别假了。”高挑个儿笑着说,“不想要还翘那么高?” 大少爷脸红得发烫。 那手还在盘旋,脚下却一踢,“咣当”一声,坐厕盖儿翻下来,就推着大少爷叫他坐在下去。 大少爷心儿一凉,那东东垂了下来。 洗手间的门被敲得“咚咚”响,秘书在外面大声叫:“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那手并没离开,另一支手又引导大少爷握紧她胸前那两坨肉。 “算了,算了。”大少爷突然生发出一种厌恶感,推了她一把。 “要不,我帮你吹?” “吹什么吹?” 高挑个儿以为大少爷不明白,身子一矮,蹲了下去,吓得大少爷一声惊叫,跳开了。 “出去,你给我出去!”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妈的,我大少爷即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花钱玩这种货色! 第二天一早,副省长的秘书打电话叫大少爷过去,说市长正陪副省长吃早餐,大少爷手快快地洗了把脸就赶了过去。市长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睛,更像满腹经纶的学者。 他握住大少爷的手说:“太见外了!你太见外了!到了我们市也不来找我。” 大少爷笑着说:“不是刚认识吗?以后一定常来往。” 市长说:“你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你们赵氏家族的金字招牌无人不晓,你拍着胸口到市委大院来找我,相信没人敢拦你。” 大少爷开玩笑地说:“我是怕副省长拦我,责怪我找政府部门的麻烦。” 副省长“哈哈”笑着说:“我拦过你吗?你往政府部门跑还少吗?我说过你一句不是了?我们政府部门非常需要你们企业家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的招商引资怎么实施?” 市长补上一句:“你们企业家是招商引资的主力军!” 大少爷要讲条件了,笑嘻嘻地看着副省长说:“这就看你对我们企业的支持力度了。” 两人心照不宣,只有市长不知道这力度的意思。 “副省长对我们市非常有感情,他在这里工作了好些年,是我们市飞出的金凤凰,他一定支持,非常支持!” 副省长回了他一句:“那就看你这个市长怎么争取了。” “加大力度,加大力度。” 或许,这又是一个心照不宣,除了大少爷不知道外。 这次会面,并没有谈实际问题,也不可能谈实际问题,如果,第一次见面,且当着副省长的面向市长提要求,那就不是大少爷了。 许多事都要有一个渐进过程,你不能让副省长反感你利用他,不能让市长反感你用副省长压他,副省长只是给你搭桥,这桥搭起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是你大少爷的事,与市长单独谈了。 626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县委书记突然驾到,差点没把张建中堵在床上。昨晚把三小姐那批货弄走,天也快亮了,像是上床迷糊了一会儿,电话便响了起来,党政办通知,县委书记来了。 “谁?谁来了?”张建中以为自己睡眼朦胧听错了。 “县委书记。” “几点到?” “已经到了。”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 “事先都不知道,我们也是见他到了才知道。” 张建中忙穿衣服,钻进卫生间,用湿毛巾擦了一把脸,就奔向自己的办公室。他是从后门进的,县委书记也正好从前面进来。灯还是开前门的党政办主任开的。 县委书记一脸严肃地看着张建中。 张建中忙说:“不知道你来,也没下去迎接你。” “我要知道我来,我就不知道你现在才起床了。” “昨晚忙通宵,天亮才躺下。” “忙什么啊?” 张建中看了一眼县委书记的随从,没有说,却对党政办主任说:“你通知周镇长马上回来。他可能也没醒。”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天塌下来了?要你们书记镇长一起忙通宵?” 很显然,口气缓了许多。 “坐,你坐。”张建中忙着冲茶,好在党政办的人还称职,一早上班就换了开水。 随县委书记来的有他的秘书,还有招商办主任。 “你也来了。”张建中说,算是打招呼的一句话,“以前没来过吧?” 边陲镇这种招不到商的地方,招商办从来不感兴趣,因此,跟主任也只是开会的时候见过面。进门那会儿,张建中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他是哪个部门的领导。 主任笑着说:“一早被书记拉来了。” “不会是有什么项目要引到我们这来投资吧?” “争取,一定争取。”主任被拉到边陲镇来也莫明其妙,在车上问了几次,书记都没正面回答,心里便想,边陲镇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肯定是要他硬拉几个“商”来充充门面,“这招商引资,有时候也像男女联姻,我只是做媒的,能不能成事,还要看彼此的缘分。” 这一路上心里都在打鼓,想边陲镇这鬼地方,谁会瞧的上,有什么招商的潜力?但又不敢说出口,见张建中这般说,便顺着话意说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没有半点牢骚的意思,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给县委书记一点点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怪我这主任没尽力。 “我们兴宁县,就像丑姑娘,想找到好人家,要费十二万分的努力,有时候,还要采用点百常规手段。”主任“哈哈”笑,说,“不知道张书记有没听过这样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说是一个待家的姑娘与男方约好了相看见面。这姑娘是个豁嘴,媒人婆给她出主意,想看的时候,拿一朵花遮住嘴,扮害羞,只笑不说话……” 县委书记打断他的话说:“你是要张书记像那豁嘴姑娘,扮害羞?” “没有,没有,就是开个玩笑。” 张建中多少明白主任那番话的用意了,心里想,你也太小瞧我张建中了,哪一天,我让你目瞪口呆,让你知道边陲镇并不丑,招不来商是因为那时候当家的不是张建中。 何明出现在门口,大家都看见他了,他还是多余地敲了敲门。 见他满头大汗,袖子捋到手肘以上,县委书记赞许地说:“一看就知道,这是从第一线回来的。” 何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袖子放了下来。张建中一点不怀疑那袖子是上楼梯时捋上去的。 “我正在拆天线的现场,党政办通知说书记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县委书记问:“进展情况怎么样?” 何明说:“圩镇已经接近尾声了,正准备向各村委会扩展,我们计划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抓沿海村,沿海村的信号好,电视用户也多,像圩镇一样,是重点。第二阶段抓其他各村,其他各村面积虽然大,但电视用户并不多。” “先抓重点,逐步推开,这个经验非常好!” “我是这么想的,群众的思想工作不是开开会就能解决的,他们最讲实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最有说服力。圩镇工作做好了,起到了示范作用,大家也看到了镇党委的决心,下一阶段,阻力就没那么大了,再拿下沿海村,其他各村拆除天线的自觉性就更高了。” 他总是不失时机地表现自己,何况,今天是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的一句话像冷水兜了他一头:“有时候,理论上的东西未必适合实际。 何明本还想絮絮叨叨地汇报下去,一听这句话,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剌,张了几张,一个字吐不出来。 张建中心里暗笑,想你也不看看对象,你跟女部长叨叨,她会兴致勃勃,跟县委书记也玩这套,就是弄巧成拙,吃苦不讨好。 “书记有什么指示?”张建中问。 “我就是来看看。” “这么大老远的,还带了主任来,不会只是看看,还应该有重要指示。”张建中说得随意一些,既把他当县委书记,又把自己当老李的女婿,公中又带有少许私人色彩。 “我听说,省里有一个大企业家来过边陲镇,看中的你们的一个海湾。”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不知书记从哪掌握了这个信息? “前几天,是有一位大老板来过,投不投资还没定。” “等他定了才汇报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哪敢向你书记汇报?” “我掌握的信息不是这样的,你张建中摆的架子很大,指三道四拒人千里之外。” 张建中也自讨没趣,但还在嘀咕,他的信息是从哪来的,怎么这么准确,连细节都知道。 主任却一脸惊讶,有人会来边陲镇投资?而且是大老板。张建中还拒人千里之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仅张建中,还包括那大老板,都进水了。 县委书记说:“给我一个理由!” 张建中结结巴巴地说:“大少爷跟我有几年的交情了,以前,在县里办公司的时候,经常有生意来往。我回到边陲镇,他说要支持我,想来投资,前不久,老李也拉来了一个战友来,两人选中了同一个海湾。” “所以,你就答应把那海湾给老李的战友了?” “应该是他先选中的。” “老李那战友是什么鸟?”县委书记说,“不会比大少爷更有实力吧?” 张建中老老实实说:“差远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不能处理好?老李的战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投资的,投资位置对他并不重要,也好商量嘛!而且,他的实力又有限。大少爷才是大主顾,他迈进第一步,有可能就会迈第二步,第三步,不敢说前景无限,但还是很有想象空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建中的确有过这种想法。 “为什么不付诸行动?” 张建中又看了看县委书记的随从,说:“我有我的考虑。” 县委书记不让他藏着掖着:“说出来。” “我单独向你汇报吧!” 刚才故意提到“在县城办公司有生意来往”是暗示县委书记,让他意识到他们有走私关系,很显然,他没听出潜台词。 县委书记看了一眼主任,却认为他不想让主任知道。“我把主任拉来,就是要他来帮你,如果,你连他都信不过,担心他把你的商拉到别的地方去,你这商就别招了。” 主任“嘿嘿”笑,说:“张书记,你放心,有县委书记支持,你还跟我保什么密?别说我会拆你的台,就是我手里有好项目,也会拼了命地往你这边拉。” 627吸引别人来走私 张建中很尴尬,左左顾右盼,想这周镇怎么还没回来?很希望他的出现冲一冲场面,换一换话题。 县委书记突然冒出一句:“老李的问题吗?” “我的问题。” “你别替他隐瞒。” 县委书记站身朝张建中的办公桌走去,显然,要去打电话。 张建中急了,说:“真不关老李的事。” 县委书记回过头来,张建中又说:“我们去现场看看吧!”这时候,县委书记才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了。 “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定,一定。” 在楼梯才遇见周镇急匆匆地赶回来,很难堪地说:“昨晚通宵没睡,通宵没睡。” 主任一点不客气,笑着问:“不会是打麻将打通宵吧?” “没有,绝对是公事。” 张建中给周镇使眼色,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便走近张建中身边,张建中一边跟县委书记说着话,一边趁县委书记不注意,悄声对他说,拉那主任跟你坐一辆车。 上车时,张建中故意说:“我坐书记的车带路。”周镇接过话说,“主任坐我们的车随后吧!”主任已走近书记的车,不得不停下来,张建中在他身后说,“周镇不知搞什么鬼,肯定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话要跟你说。”把主任打发了,张建中说话便没有顾虑了。 去那海湾的路上,张建中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说:“再有顾虑也要把那海湾给他。这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是谁? 张建中不可能知道,心里却想,大少爷的手还真长,县委书记也不得不听他的了。想当初,他走私还被自己整了一把。时过境迁,他现在分分钟可以整得你张建中坐立不安。 “走私只是一个过渡,不要总觉得钱来的容易就死抱着不放,走得夜路多,没有不撞鬼的。”在别人面前,县委书记对张建中是严厉的,但坐在车里,他更像一位语重心长的长辈,“只要把他引进来,就是你的成功。” “近期内,我可以引来两家,包括老李那个战友。” “以后,还可以陆续引来三家四家……” 张建中很有拍马屁之嫌,说:“只要有书记的支持。” “我再怎么支持也不行,边陲镇这种地方,就像主任刚才说的,是豁嘴姑娘,拿花档一档,可以瞒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 “瞒一时,把商引进来,它就跑不了,等于瞒它一辈子。” “你太天真了,人家明知道受骗了,还会再往里陷?还不把腿抽出来?”县委书记说,“你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张建中脑子转得快,边陲镇的旅游业是一个很有潜力朝阳行业,如果形成规模,一定具有吸引力,想书记说的三家四家,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会儿,他想到的是如何打造成规模,比如,像可口可乐那样,像美国香烟那样。 “你可以吗?你有那个实力吗?你就是每天不停地走私,也不可能有那个实力。”县委书记说,“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希望我的联系点出问题,也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张建中痛苦地说:“这也太难了!” “不难我还要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能给我指点迷津,让我既不偷鸡摸狗,又能把边陲镇的旅游搞起来?” “还用我把说话明白吗?” 张建中有点懵,书记有过什么暗示?貌似一点也没有啊! “我脑子笨,你书记不点不明?你书记不敲打敲打,不清醒。” “我看你是没睡醒。” 张建中厚颜无耻地说:“还真是没睡醒。” “昨晚,偷鸡摸狗了?” “什么事能逃出你书记的眼睛啊!” “你这人呢!本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件事就机灵不起来了,这么些年了,还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就不能让别人走?让大少爷去走,让丁建去走,再让以后那些投资商走?” 张建中先是一阵迷糊,突然一片亮堂,“书记啊!你真应该经常到边陲镇来指点迷津,你一句话,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得我心里亮堂亮堂。” 一点也没有拍马屁的成分,张建中完全发自内心,那么长时间都没解开的结,他一点拨,就解开了,别死抱着走私不放,别总想着怎么控制边陲镇的走私局面,控制得了吗?很显然,目前,你就控制不了大少爷。那么,换一种形式,用走私吸引那些想来走私的人投资建基地。一个个把基地建起来,你的旅游业也初具规模了。 说一句或者不负责的话,边陲镇海岸线火起来,你张建中还会呆在边陲镇?三几年,你张建中不上一个台阶也该调走了。 其实,并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官都是这么当的,你在任一方,发展到一定程度,下一个阶段就该别人接任了。有时候,还真不应该想得太远,长远规划不是不好,但你能长久说了算吗?换了一个人,人家还会按你的思路走吗?人家要表现比你水平高,不推翻你的长远规划怎么表现? 你张建中一当边陲镇委书记,不就否认前任高书记吗? 县委书记一走,张建中就召开了真正的书记处会议,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目前,工作重点必须转移,多在吸引别人来走私下工夫。这就是边陲镇招商引资的特色。 “我们要控制所有的海域沙滩。”张建中说。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从控制走私,到控制沿海沙滩。大少爷要在那个海湾建基地,对不起,请交土地使用费。 每亩多少钱,大家协商,面对面坐下来谈,像谈生意一样。 边陲镇并不是被动的,走私的暴利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那些企图偷鸡摸狗的人。 “昨天从赵氏赚的那笔款一分不发,全部投入征用沿海沙滩,补偿给农民。” 炒地皮,谁不会?问题是边陲镇的地皮一直没人要。 周镇要无赖得多,说:“我们应该趁现在,还没有动静,先把沿海沙滩都从农民手里低价征过来。等有人来投资,我们再征收,农民就不会那么听话了,不会低价给我们,甚至直接与投资方交易。” 何明问:“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列席会议的永强说:“不是所有的沙滩都能吸引老板的,我们只要把可用做海浴场的沙滩控制起来就行。” 也就是说,山脚下,暗礁多的地方可以不必考虑。 “那也未必够钱征收下来。” 周镇的无赖更加显现:“可以分阶段付款,像我们欠赵氏的钱,我们就不是有多少还多少,可以先分首期,年底再给第二期,三年内还清。” 张建中不甘示弱,说:“可以先下订金。” 何明想他们兴奋不已,很不想说什么,但又忍不住书生气地说:“我担心农民不同意。” 永强说:“现在什么都好商量,沙滩几百年几千年放在那里,谁也没想到能变钱,现在可以变钱了,他们不会不愿意。 周镇说:现在我担心,那些不能建海浴场的村闹事,投诉我们不征用他们的沙滩。” 张建中下决心了,说:“一个月内,把所有可用沙滩都征到手。” 周镇愣了一下,嘴里喃喃:“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何明本不想再说了,见周镇貌似也动摇了,又说:“就是组织人力去丈量,也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太疯狂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天线还拆不拆了?两头都需要人,哪来那么多的人力? 628分钱方案 张建中说:“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向征地倾斜。” 何明便像被子弹击中似的摇晃了一下:“强拆队也要解散吗?” 另一位副书记一直没开腔。他曾分管过国土所,政策上的东西更清楚,于是说:“国土所有各个海湾的面积,有各村占多少海湾的数据。”他又说,“包产到户的时候,都没意识到沙滩能有什么价值,并没有划分到农户,还属于集体用地,只要搞定村委会、村小组就可以了。” 眼睛又发绿光,这太容易了,村支书、各村小组的村长不听镇政府听谁的?一声命下,不用一个星期就可以把可用沙滩都签了。 张建中说:“这事就由你来负责。”那副书记犹豫了一下,张建中又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周镇全力协助你。” 反正也没其他的事干了,可干了,就是跟赵氏谈判也等把沙滩征了再说。 “应该是在你们的领导下。” “谁领导都一样,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事干成。” 何明很有些嫉妒,却又不敢言。 张建中又说:“当前,我们边陲镇两件重大工作,一是征地,二是拆天线,由你们两位副书记负责,我和周镇动机,那边需要帮忙,我们就往那么倾斜。” 他很有一种干大事的感觉,以前,也有过这种兴奋,但那只是局部的,现在,他是镇委书记,干的是边陲镇的大事,似乎还不仅如此,还涉及到兴宁县,像边陲镇这样的鬼地方,招商引资搞得轰轰烈烈,别说兴宁县,就是市里也会惊动。 接下来考虑的是,征收款怎么分? 想了几个方案,最后综合了一下,村委会、村小组留一部分,大部分分到农民手里,按人口分,不管老少,见者有份,以户口册为准。 周镇笑呵呵地说:“想不到,我们边陲镇的农民也能感受到卖地的喜悦了。” 听起来挺滑稽,这买地的还要考虑卖地的怎么分钱?这镇政府竟然买农民手里的土。 那位副书记说:“这有点说不过去。我们把土分给农民,又把地买回来。” 于是,大家便沉默了。 想来想去,张建中说:“这地不能以政府的名义征用。” 周镇问:“不以政府的名义,又以什么名义?” 张建中指着永强说:“让他买,让总公司买。” 那副书记笑着说:“看来我们都要为永强打工了。” 周镇说:“总公司发奖金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永强说:“忘不了。我拿一份,你们拿两份。” “你说话可要算数。” “你镇长审批签名,我还敢不发?” 张建中见他们半真半假说着,心想,有些事的确应该先说清楚,特别是这钱的问题,老百姓分钱的方案出来了,这干部队伍的方案也不能没有。 许多事兴奋过后,不得不面对一些实际问题。 “大家的福利也要考虑清楚。”张建中说,“这事永强负责。”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高书记,不清不楚,总让人起疑心。 “以后,除了总公司的一般开支,其他开支我和周镇都要过目,凡是重大开支,都要召开这样的会议,我们要用制度管钱。” 大家没有不赞成的,他张建中一把手都愿意接受监督,其他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永强突然问:“我们就这么放弃不走私了?” 毕竟,那还是块大肥肉,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周镇说:“赵氏都自己干了,谁还要我们的货?” 张建中说:“如果,真有货源,偶尔,也可以走走。不过属赚外快的性质,不要太刻意,县委书记态度很明确,不希望我们再干下去。” 那副书记问:“到边陲镇投资的都来走私的,我们这还不成了走私聚集地,会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张建中说:“麻烦肯定会有,但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又不是我们走私,最多要我们配合缉私,怎么配合?他们总不能B我们干缉私队干的事吧!” 周镇笑着说:“如果干缉私队的事更好。我们是从贼到兵,干过贼的事,路子熟,他们想躲我们是躲不掉的,我们再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赚了地皮钱,再赚他们的罚款。” 永强说:“你也太狠了!” 大家说说讲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周镇提议一起喝几杯,那副书记说,不好吧!前一段才严禁不让部门单位去食店吃喝,我们不好开这个头坏了规矩。永强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去食店弄几个菜回来,在食堂吃。周镇说,对,对。这也是吃食堂。 张建中说:“去前面拐弯那个店弄两斤狗肉。” 周镇说:“去市场旁边那个店弄几条活鱼,在食堂蒸。鱼还是现蒸的好吃。” 永强见两位副书记不表态,就说:“一人点一个菜,我叫人去弄回来。” 那副书记说:“现在墨鱼最肥,弄条三几斤的墨鱼炒一碟上来。” “哪家店炒得最合你口味?” 那副书记说:“街中心那家。” 何明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想不说是不行了,有些儿胆怯地说:“弄两斤虾好不好?” “怎么弄?” “白、白灼。”他知道,他们都不喜欢白灼,嫌太清淡。 “行。”永强说,“虾也弄活的,回来再灼。” 这么东凑西凑,在哪家食店也点不到那么合各人口味的菜。 酒自然不能少。 吃着喝着,比前两天在水浸村喝得豪气,一个个敬张建中,又一个个敬周镇,最后,就分不清谁官大官小了,你敬我,我敬你。张建中见何明有些放不开,便问他怎么回事?你不觉得,我们这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吗?不觉得跟我们这些大老粗在一起很随意吗? 何明说:“是团结的集体,是很随意。”又说,“你张书记怎么是大老粗呢?说我大老粗,也不会说你大老粗啊!以前,你是县委办的,也是拿笔杆子出身的。” “那都是陈年老帐了。在边陲镇泡了这么多年,我是一点文气也没有了。” 张建中喝得头额直冒汗,擦了一把说,“你也要变成大老粗,总这么斯斯文文,没人听你的。你就没觉得,群众敬着你,躲着你?” “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你要改变,丢掉那些机关作风。现在,你是一个乡村干部,你就要变得乡村干部,想当初,我们是骑着单车下乡的,到了下面就跟村干部拼酒,感情就这么拼出来了。” “我缺少的就是你张书记那股子拼劲。” “你不缺,缺的是放下架子。你越端着架子,老百姓就越不卖你的帐。比如拆天线,你赤膊上阵,谁敢碰你?你敢动我们何副书记一根毫毛?你越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会以为你尊重他们,相反,他们觉得你害怕,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 大家“哈哈”笑,想何明赤膊上阵,皮包骨头,别说老百姓动他,就是一阵风也可以把他吹起来。 周镇一边笑,一边说:“还不敬张书记一杯?把压箱底的经验都教给你了。” 何明就胆颤颤地敬张建中,说:“半杯,我只能喝半杯了。” “刚说批评你呢!你就犯毛病了。喝干了!” 永强也说:“闭上眼睛,一口喝了。” 那副书记也说:“就当是农药,一仰脖子喝了。” 何明举着杯,说:“我有一个请求。” 周镇说:“屁话多!喝了再说。” 永强说:“不会是怕喝了这杯酒就倒下了,所以,先要把话说完吧?” “是的。是的。” 629玉皇大帝的传说 何明没喝酒还藏着掖着,喝了酒,也增添了不少豪气,他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隔阂,你们对拆天线有猜疑,认为是我争取回来的,所以,一直不上心。我承认,在这事上,我曾有过二心,曾想表现自己,但后来,我不是接受批评了吗?我不是尽心拖那科长不写那材料了吗?后来,应该是女部长跑到书记那告的状,跟我一点干系也没有。”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我先把这酒喝了,喝了再告诉你实情。” 说着,真把酒喝了,何明那敢怠慢,手忙脚乱地也把自己的酒喝了。 ——这事我没怪你,一点没有。我们有缘在一起打天下,不要互相猜疑,唯一不满意你的地方是,你脑子转不过弯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在女部长面前说我想要说的话。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集体做出的决定,要不折不扣,要一致对外。 ——我知道后来的转折与你无关,你也不可能跑到县委书记那去告什么状,县委书记的门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一个镇委副书记可以敲开县委书记的门?老李跟我说得很清楚,以后,边陲镇能争取到的荣誉都要争取,因为,我们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我们不但在为自己争光,我们也在为县委书记增光。 ——我很清楚,你是嫌我们这几天没过问你的工作,刚才也把你的工作放在第二位,其实,你误会了。当然,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把自己的误会说出来。我希望,在座各位,以后有什么话别藏在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说什么?很多彼此不和就是因为一些小误会,慢慢积累起来的。 张建中说:“天线的事,也是边陲镇的大事,我们要搞好。刚才,我还在想,我们要靠宣传部那帮人,靠他们给我们鼓吹,靠他们帮我们把边陲镇宣传出去。这第一步,就是把典型打造好,第二步,争取他们支持,在县里市里帮我们炒一把。” 其实,他还想得更远,是不是把那个钟真涛请过来,把他那些媒体朋友拉过来,帮边陲镇鼓吹鼓吹,而且,还在省城立一个大广告,广告的内容也想好了,——边陲镇是一块待开发的处女地,这里离香港五十多海里,欢迎投资商来这里发大财。 为什么用处女地呢?这里静悄悄,为什么说离香港近呢?为什么只叫投资商来发财呢?而且还是发大财。 心怀鬼胎的人一定看得懂! 接下来的日子,张建中的计划在一步步实施,圩镇的天线强硬拆,沿海村的天线拆了两条村,一条是山尾村的,本来,有那座山挡着,信号就不怎么样,拆也就拆了。另一条村是水浸村,因为征收了他们大部分的沙滩,钱放到群众手里,大家尝到甜头,听政府的话,何况,还有娟姐支书大发雌威,少数几个顽固分子只能是螳臂当车。 上面检查也就那么两板斧,第一看材料,手写的材料怎么写都行。第二看现场,他们不可能看整个边陲镇,女部长也好,市里省里也好,带他们在圩镇走一圈,到两个村走走,肯定看不见一根鱼骨天线,即使检查团一走,天线又树起来,也不会妨碍拿典型。 当初担心的不是检查团,最担心的是参观学习的人会络绎不绝,准备一次现场,太麻烦,而且,平平静静的边陲镇会被他们闹翻天。现在希望他们闹了,希望闹得全市全省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投资搞走私。 赵氏的投资签了,土木工程很快动工了,丁建也投资了,行动更快,建几个简易平房,地基也不用打。 不知不觉,来了几拨人,也不知是哪来的,反正上门都是客,接待上海鲜上酒,喝得脸红红直冒汗,就很狡猾地问,你们的是不是来走私的?又说,政府是不允许走私的。我们只需要真正到这里来投资的投资商,不要到这来搞走私发横财的走私犯。再告诉人家,我们这里从海路去香港多少多少海里,普遍船只需要几个小时。 最后,带人家去办公室,指点给人家看,电视录音机都是那边搞过来的。人家没那走私的意,也动了走私的心。 那时候,没有几个人不想发横财的。因为,发横财太容易了。 也有不上当的,试着叫他们供货,永强爽得马上就签了合同,赚外快地跑了两趟咸水货。 赚了钱,提前发放了第二期征地款,高兴得村民直呼共产党万岁! 周镇和永强也拿到了该他俩的“风险报酬”。 “张书记不要。” 永强往他办公桌上扔,但他又扔了回来。 周镇便跟张建中发了一通火:“我们定的协议不算数吗?你不要就是撕毁协议。我算看透你了,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这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当时,我没答应要的。” “那好,我交给你老婆。” “她更不会要。” 敏敏还真告诉张建中,周镇和永强去他们单位,把一个公文包交给她,说是他张建中的。她打开公文包才知道装的都是钱。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不敢吭声。 张建中把周镇和永强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骂就骂呗,收下就行了,大家同舟共济,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钟真涛带的那拨人是四月份到的,虽然,还不能旅游,但听说三小姐在这边抓工程,钟真涛不可能不来。好吃好喝接待了一番,那些文人墨客便说搞旅游不能太老实,不能海啊沙滩的,哪里没有海?哪里没有沙滩?得有卖点。知道什么是卖点吗? 张建中直摇头,周镇一伙人就更云里雾里了。 “卖点就是最吸引游客的东西,地方没有的东西。” 那些家伙太能吹了,喝了酒想象力丰富的李白也会自叹不如。 “你们这里的山有黄金啊!” 张建中一伙人吓了一跳。 “在海边嬉水,进山里淘金。淘到的金是自己的,这泛游客还不占了大便宜,跑一趟来旅游花那点钱算什么?运气好,淘个十斤八斤黄金带回去,还可以大赚一笔。” 何明问:“有人相信吗?” “信不信得靠宣传啊!可口可乐真的那么好喝吗?美国烟真有那么神吗?还不是宣传。” 张建中说:“我们可没那么大的实力。” “你们别跟人家比啊!可口可乐是骗全国人民,美国烟是骗全国烟民,你们只要把一万几千人骗到这里来就够了。” 钟真涛摇晃着脑袋,很有几分醉意,说:“大家都是兄弟,别来虚的,说点实在的,可以超作的,最好你们几个回去写几篇文章,登登省报。” 几个家伙说:“小菜一碟。”回去后,还真登省城了,五篇游记登了一大版,其中有一篇文章就提到黄金。 那是一篇胡编乱造的民间传说。 话说几千年以前,玉皇大帝与众妃子喝酒吟诗,席间妃子们竞相争宠,唱歌跳舞讨大帝欢心,大帝一个高兴,赏赐众妃子,但喝了太多酒,手一抖,洒出去金银珠宝都落到人间了。这些金银珠宝全掉在边陲镇,几千年后,珠宝成了一块块礁石,矗立在海里,金银依然完好,藏在边陲镇的山里。 民间传说根本无法考证,民间传说就是许多年以前的故事,传得久了,就成民间传说了,因此,这个虚假的传说不仅在报上登了那么一回,还被张建中刻意装点打造成了吸引游客的卖点。 这年的五一节,真来了一大群省城的游客,把丁建那几个简易棚挤得满满的,上午在海边嬉水,下午去山里淘金。 630你是不是更年期 六月刚过,县里召开年中总结会,张建中成了最耀眼的明星,在会上介绍边陲镇“两手抓”的经验,一手抓招商引资,促进经济大发展,一手抓精神文明,拆除鱼骨天线,抑制修正主义的香花毒草。 张建中在会上讲话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在这么高规格的会议上讲话还是第一次,市分管工业的林副市长联系兴宁县,参加了会议,还包括县四套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各镇、各部门单位党政一把手。两百多人的会场聚集了全兴宁县的头头脑脑。 会议还没结束,林副市长就悄悄问坐在身边的县委书记:“你的联系点什么时候调到边陲镇了?你怎么看中这小子了?还不到三十吧?太年青了。” “年青好啊!没有束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该让年青人去冲一冲。” 县委书记递了一支烟给林副市长,又打着火机凑了过去。 “不过,也不能太放纵。”林副市长说,“玉皇大帝这样的民间传说也编出来了。” “有时候,也要非常规出牌!”县委书记说,“像边陲镇这种地方,按正常思维走是不行的。” 还有摆不上桌面的狠招呢!我还叫他吸引想走私的投资商。 昨天,跟老李聊这事,老李直骂他够损,说张建中哪天变坏了,一定是他这个县委书记带坏的。县委书记才不管呢!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边陲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是最重要的。 会议一结束,电视台的记者就上去了利用还没人散场净做背景采访张建中。他看着摄像机的镜头脑子好一会空白,其实,早打过招呼,事先也告诉他将要采访什么内容,但还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吃晚饭看新闻的时候,敏敏指着荧屏里的张建中笑,说他像个木偶。郝书记瞪着她说,笑什么?没见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又一脸严肃地对张建中说:“以后,多练练,别让人说你只会干事,不会应付场面。” 很显然,嫉妒你的人会多起来,千方百计寻找你的缺点,这种木讷,也会成他们贬低你的话柄。但是,这种场合不是想练就能练的,你上哪去找一部摄像机总对着自己呢? “有些事是可以亡羊补牢的。”老李说,“明知自己表现得不好,本来可以约他们多拍几次。” 张建中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以前,带电视台的记者去采访,遇到一些表现更烂的人,记者总叫再来一次。当时,张建中也问过他们,他们说还可以,那知道,只是“过得去”的可以。 “只要有一点不放心,也应该叫他们再录制一次。很多事,就是因为太相信别人,才出了差错。” 郝书记很不满地说:“你现在才说有什么用?” “我在他还没出大问题前,提醒他。这不仅仅是录制一个新闻短片的问题,还可以看出,他处理事情的态度。有些事可以不用管得那么细,有些事从头到尾都要认真对待。” 张建中想,“风险报酬”的事属不属于老李说的认真对待?他看了敏敏一眼,敏敏误会了,认为他在向自己求援,说:“吃饭吧!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就会夸大其词。” 郝书记说:“我们都是为他好。” “我知道,但也不要搞得那么紧张吧?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让你们说着说着就沉重的。” “你听不下去就别听。” 敏敏很生气地说:“还要不要人安心吃顿饭了?” 郝书记还想说什么的,看了敏敏一眼,忍住了。张建中在桌下拉了一下敏敏,想要制止她,她却说:“你别拉我,回到家还说工作上的事,你们也不觉得闷?” “我们这是谈工作吗?我们这是在闲聊,告诉他,以后怎么处理事情。” 老李说:“你就少一句吧!敏敏说得也对,高高兴兴的,何必搞成这样。” 他不说还好,话一出口,郝书记的矛头就指向他了:“我不想高兴啊!如果,你早点提醒他,不出现那种的镜头会这么闹心吗?” 这阵,老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莫名其妙的发火,自己也心儿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头一低,只管往碗里扒饭。 张建中心里清楚,她这火是发给自己看的,好几次,他都拒绝了她,不仅单独与她在一起,也包括不让她参与加入他与敏敏之间。昨天,她还在电话里冲他发了一通火,骂他不知好人心,骂他是不是瞧上哪个野女人了。上次,外甥女算你运气,如果,换了别人,你就水洗都不清了。 “那次是有人陷害。” “以后就没人陷害吗?” “我会检点自己,少与女性接触。” “人家要陷害你,说说话也可以冤枉你。” 难道跟你发生那种事,人家就不陷害就不冤枉?张建中发现,郝书记的好心还带有一种占有。或许,开始是好心,渐渐就有杂念了。 吃了晚饭,老李并没像以前那样急着回办公室,而是很诚恳地对敏敏说,你让我跟小张说几句话,半个小时,我把他还给你。敏敏撒娇似地说:“我又没有不要你们说话,你想说就说呗,还要向我借啊!” 一边说,就一边给他们泡茶。 张建中给老李递上一支烟,两人点着了,喝着茶,说着话。 “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争取多招些商,继续做大。” “这个是发展趋势,有没有考虑怎么加强管理?” “旅游区的管理。” 老李点点头。 “还早了一点吧?” “应该未雨绸缪了。暑假期间,可能还会遇到五一节假的情况,而且,不会是几天的事,或者,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涌入。安全问题必须考虑到,一些人去山里淘金,会不会与本地人发生冲突也要考虑到。很多事情都要想细一点。” 老李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敏敏。 “我又怎么了?妨碍你们说话了?” 张建中说:“你去帮洗洗碗。” 敏敏嘟着嘴对老李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了?我回去问他,他还不是要告诉我。” 说是这么说,还是起身进厨房了。 郝书记正在清洗灶台,见敏敏进来左看看,右看看,便说:“这里没你的事。” “我都快成多余的人了。” 郝书记心虚地看了女儿一眼。 “他们赶我到这来,你又不让我呆在这里。” “我没让你出去啊!” 敏敏就搂着郝书记的肩膀说:“你没生我的气吧?” 郝书记说:“我才懒的生你的气。” “我觉得吧,你这阵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冲老爸发火,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我跟你爸感情好得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看书上说,你这个年纪,心情烦燥,动不动就发脾气有可能是更年期。” “更你的头!”郝书记用肩膀扛了她一下,横眼看着她说,“乱说话。我什么年纪?更年期还早呢!” 敏敏往后退了两步,说:“你那么较真干什么?我又没说一定。” “以后别提这三个字。” “不提,我不提。老妈还很年青,今年四十岁不到,再过十年八年也没到更年期。” 敏敏又缠过来,亲热地搂着郝书记的肩膀。 “又有什么损话要说啊?” “没有损话。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 “那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就是想看你干活。” 郝书记很随便地问:“你跟小张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 “还是没有进展吗?” 631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 敏敏这才明白老妈的意思,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能不提吗?我发现你有点莫明其妙,人家高兴的时候,你总要说些不高兴的事。” “好,好。以后不再说了,不再管你们的事了。” 郝书记想钻空子,却一点缝隙也没有。 敏敏回头看了看客厅,见老爸和张建中两人的头凑得近了,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便对老妈说:“你们是不是总有很秘密?是不是有很多事不想让人知道?” 郝书记也看了一眼客厅,说:“有些事,不该知道就别知道。” “你们累不累啊!” “也累也不累,习惯就不累了。” “我最不高兴他就是这一样,有些事说着说着,他就不说了,怕我知道了,好像我是他身边的间谍。” “你爸对我不也一样。” “不会吧?你们也一圈子里的人,老爸不会瞒着你吧?” “层次不一样,总有一些不该说的话。你爸总不可能把常委会上讨论的事也知道我吧?总不会说,谁和谁意见有分歧吧?”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两公婆有什么不能说的?两公婆有事瞒着对方,总觉得隔心隔肺的。” “这又不是两公婆的事。” “你肯定,也有事瞒着老爸。” 郝书记想多了,脸红了红,说:“单位的事当然有。有时候,告诉他就等于打小报告。” “这么严重啊!” “还有帮你和小张的事,也不可能告诉他吧?” 敏敏的脸也红了。 “你们总得想个办法,不能总这样。”郝书记狠了狠心,说,“其实,我帮你们的效果还是挺好的。可能也帮不了什么,但能给你壮胆。那一次,不是很有进展吗?如果,再有几次突破,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你们就是没有坚持。” 敏敏很无奈地说:“我都说了,他不让。” “你不能总听他的,别的事可以听他的,这事还是要有主张,效果明显摆在那,你不坚持,就只能停留在原来的水平。小张,还是过不了心理那道坎,不好意思让我加入,其实,有什么呢?什么都看不见。” 敏敏便不说话了,郝书记心里清楚,女儿被自己说服了。 老李要敏敏回避,是想谈走私的事,那么些人涌到边陲镇去走私,总会发生点什么事,不是每个人办事都那么小心的,总会有人抱侥幸心理的。虽然,他们走私与边陲镇无关,但影响总会有的。 “你要多争取县委书记的支持,多跟他沟通,多让他了解边陲镇的情况,甚至于,每做一件大事,都请示征求他的意见,特别是有关走私方面的情况。”老李停了一下,问,“你自己还走吗?” 张建中摇摇头。 “你要说实话。” “是实话。”张建中觉得偷偷跑那么一回不应该算走,而且,也感觉到他是不希望自己也钻进那浑水里,“当初招他们来,就想到收手了。” “很好!”老李点点头,说,“能进,也要能退。大家都来起哄这事,就是应该急流勇退,回到岸上。” 他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别人出了事,对你还是有影响的。这种事可大可小,当回事就是大事,不当回事就是小事。县委书记支持要你那么干,你就要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出了事,他替你解释说好话,就不是什么事了。” 老李肯定会为自己开脱,但县委书记更给力。 ——我们经常说,知错就改,但在官场,错了想改是没有机会的,你不称职,马上就把你挪到一边去,所以,不能出错。 ——人不出错似乎不可能,有时候算不得什么错,人家硬说是大错,你有口难辩,更重要的是,找人掩盖你的错,找人镇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县委书记就是这个人。到了你现在这个位置,犯点小错,我还可以说几句,边陲镇成了走私的聚集地,这是大事,非他站出来不可。 老李又问:“班子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 老李很不满意他的回答,问:“还好是什么意思?” “比过去好很多,都听我的,特别是周镇,我们配合得也默契。” “不能只看到表面现象。” 上一任镇长也看似配合,关键时刻却扯竿而起。 “应该不会再有上任那种情况。” “我不想听到‘应该’这两个字。” “目前还可以,毕竟是我任书记后才提拔的,再有二心,近期内还不敢怎么样?” 这倒是习空见惯的,似乎是一种规律,党政一把手闹分歧,常常是镇长不服气书记,如果,镇长是后提拔的,书记再霸气,镇长也不敢怎么样,以后,或许会因为某种利益心怀二意,但近段时间的确可以放心。两个副书记也是后提拔的,稍不放心的是组织部下去的何明。 “这个人表现怎么样?” 机关的下去总有些傲气,何况,在拆天线时又与张建中有过分歧。 “还压得住。” “不能大意,包括周镇。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有决策,都是书记处集体讨论通过的。包括这次旅游区开发的每一个步骤。” 老李称许地点点头,说:“有时候,就是要善于把自己的决策转化为集体决策,走足所有的组织程序。” ——如果只是个人决策,出个什么错,就要自己承担全部责任,集体决策,出了错大家都有责任。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做为一把手,亲力亲为不是好事,这等于把自己推上第一线,等于自己拿着炸药包去炸碉堡,端着枪冲进敌群拼刺刀。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下面人负责,你调控指挥,不要担心下面人做不好,其实,掌控得好,他们还是按你的意思去干的。但是,出个什么问题,首先由他们承担责任。 ——我教你这些,不是要你推卸责任,而是希望你懂得保护自己,边陲镇现在正在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走一条很让人争议的路。可能一鸣惊人,也可能身败名裂,如果,我可以作主,是不希望你冒险的。 老李说:“各部门单位的关系也要处好。” ——以前,谁都不想去边陲镇,现在炒了起来,很多人会那边跑。县委书记的联系点,谁都想过去露一手,这是有利的,你要抓住这些人的心理,招商不要总瞪着外面,各部门单位的商也可以招,兴宁的公司也不少,虽然小打小闹,有的甚至可能是去炒地皮,但对边陲镇来说,都是招商引资的项目。上山砍柴,不论大小。但关系要处理好,尽量不要厚此薄彼。 ——还有一类是想去捞油水的职能部门,比如国土部门、税务部门、工商部门,如果放在其他镇,都当太上皇地拜他们,你千万不能得罪,不能因为是书记的联系点,就不把他们当回事,该要低头的还是要低头。上次拆天线,你就没处理好,女部长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还记恨着,一旦有机会,很难说,她不会说你的不是。 敏敏从厨房出来,见老爸还没完没了,问:“你们还没说完啊?都超过半小时了。” 张建中很正经地说:“我们谈的都是正事。” “我知道,老爸哪次不是跟你谈正事?” 老李说:“今天就谈到这吧!”他冲敏敏笑着说,“我把小张还给你了。” 张建中说:“不急,你继续说,还有什么需要提醒我的?” 老李站起来说:“我还要回办公室处理点事,今天就谈到这吧!暂时也想到这些。” 他想回去看看县委书记在不在办公室,按正常情况,县委书记是会要他一起陪林副市长的,不知为什么,没通知他。 632船小好掉头 (看见gao8tian588588588的打赏,好鸡动,刚好码了一章,不上传似乎不行了。老说感谢太假。我们这从二月二开始祭祖扫墓,自己的,朋友的,所以,占了不少周末码字的时间。) 县委书记没通知老李,是因为林副市长想在饭桌上了解兴宁工业改革的情况,因此,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和工业局长,以及几个副局长都聚到一起了,想想老李对这摊也不熟。 由于外资企业的涌入,民营企业的崛起,老牌的国营集体企业面临各种冲击,比如,市场经济的冲击,民营企业机动灵活的冲击。当时有一句很流行的话,“船小好掉头”。比喻民营企业就像一艘小船,可以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不受各种条条框框束缚。 国营集体企业就像一艘笨拙的大船,想调头,却难于调,同时,还受各种落后于新形势发展的政策约束。 计划经济那一套东西必须打破,但怎么打破?政策还是计划经济时期制定的,企业领导层的思想还停留在那个时期,可以说,他们不懂经济,只懂“等、靠、要”,等国家下达生产任务,靠政策给予扶持,要领导具体指示。 面临市场经济,他们很茫然。 这种茫然导致的结果是,企业效果急剧下降,甚至停工停产,濒临倒闭。 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倒闭”这个词,国家的企业怎么能倒闭?工人国家主人翁怎么可以没有铁饭碗? 合并,这是第一步棋。把一些效益不好的厂合并到效益还可以的企业,大家半饱不饱总比有人饱有人饥。 解散,是第二步棋,那些街道小厂,非国有制的集体小厂能解散就解散,本来,他们就不属编制内的,那些工人在劳动局就没有备案。 归根到底还是要适应市场经济才能立于不败。 林副市长问大家有什么好办法?理论的东西谁都能说个一二三,但实际超作却不是动动嘴皮就可以的。他又提到了张建中,我们非常需要这种敢于冲,敢于杀出一种血路的精神。 工业局长说:“这种人太少了。” 副局长们说:“目前,我们行业还没发现这种人。” 林副市长说:“不一定要在本行业找嘛!也可以从其他行业调吗?” “没接触过工业,光有冲劲还不行。” 那时候,很讲论资排辈,很分行业内行业外,总之年纪大说,年青人嘴上没毛。内行人说,外行人无法指挥内行人。 有一位副局长说:“听说,张建中以前在工厂工作过。” 言下之意,他也应该算内行。 有人说:“他只是普遍工人。” 局长很不高兴,说:“林市长要我们给市里提建议,不是要我们考虑人选问题。” 张建中到工业局来干什么?一个镇委书记,风头正劲,又是老李的女婿,不可能只是当副局长吧? 县委书记也说:“你们谈工业的事,别扯远了。” 你就是想调张建中,他也不干,边陲镇才刚有起色,还要需要更上一层楼,张建中才刚出成绩,他还需要磨砺得更成熟。但不管怎么说,林副市长对张建中又多了一层了解。 工业的事谈得不咸不淡,一点结果也没有,本来,就是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靠一两次座谈也不可能找到解决办法。 其实,最后的办法很简单,该割舍就割舍,该放弃就放弃。 改革解决的就是破和立的关系,但那时候,谁敢破?别说工人不让破,就是领导层也强烈反对,人总是被B到悬崖边,才会不顾一切。还有退路,都想尽最大努力保持现状。 林副市长问:“那个张建中应该不是普遍人吧?” 他想来想去,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里并没有姓张的,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县委书记只是笑了笑。 局长也没开腔,倒是一位不知好歹的副局长抢了话头:“他是老李书记的女婿。” 林副市长笑了起来,说:“我就觉得有来头,年青轻轻的。” 县委书记不赞同他的话,隐晦地说:“我是一直看着他成长起来的,的确来头不一般,那时候,我还想过让他当我的秘书,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兴宁县的海水养殖吧?就是他当副镇长的时候搞的。” 三年前,林副市长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几乎参加过市政府召开的各种大型会议,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后来,才当了老李的女婿,可以说,如虎添翼吧!” 林副市长笑着说:“还添了你这支翼。” 县委书记“哈哈”一笑,说:“我是惜才!” 如果,老李在场,这些话说得出口吗?只要提到张建中,大家都会回避。从这个角度说,老李不在场反而更有利于张建中。当然,仅此这一次闲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没有后面的延续,只能说是一场闲聊的话题。 老李一离开,张建中也催着敏敏回家,没有老李在场,似乎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郝书记问敏敏:“这么快就走吗?” 言下之意是提醒女儿刚才谈的那事,希望她邀自己去他们家。 敏敏说:“我们散步回去。” “小张一回来,你就丢下妈不管了。” 平时,吃了晚饭,总是母女俩一起散步的。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散步回去,再自己回来?” 张建中已经走出门外了。 见张建中的态度,郝书记还不至于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说:“算了,我还是不影响你们了。” 敏敏凑前两步,说:“我得跟他说一说。” “不用说了,别以为,我很愿意那么干。” “你是怪他啊!” “我谁也没怪,只怪自己多管闲事。” 说着,郝书记转身回房间,敏敏,急忙跟上去,说:“真生气了?” “没有啊!” “没有,你脸色这么难看?” “你快点去吧!他在外面等你呢!” 敏敏反而犹豫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尴尬而已。” “我知道他很尴尬,但我就不尴尬?如果,不是那么一种状况,我会凑那份热闹?”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们好。” “知道就好。” “你不要生气行不行?不要生他的气行不行?” 郝书记觉得意思已经到了,敏敏会再跟张建中谈的,还为难板着面孔让敏敏左右为难,或许会引起她的反感,于是,说:“我没事,你去陪他吧!” 这天,郝书记比往时,又多了一种不服气,看到张建中出成绩,她是高兴的,当坐在台下看他介绍边陲镇的经验时,当听到别人在下面议论时,她心里甜滋滋,回到家,见他对自己这么一种态度,她的心又一揪一揪地痛,想为了你,我把心都超碎了,你竟然给我脸色看。你张建中也太不知好歹了,做岳母的,有哪个连那种事都管,甚至把自己也牺牲掉了。 我那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你和敏敏好,还不是为维系这个家?如果,没有这个家,你张建中会有今天吗?一个人再聪明,没人在后面支持,没有发挥的平台,也别想能聪明起来。如果,你还按原来的轨迹走,还当副镇长,也就只是那么一个水平,总有一天会退步变成庸才。 张建中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等着敏敏,好一会不见她出来,也没催,点燃一支烟抽着,心里也在想,自己对郝书记是不是过份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怪也不能只怪她。 凭心而论,两人之间,你是受害者吗? 貌似郝书记更受伤,她好心好意,遇到的却是你比*还粗暴的对待。那一刻,你敢说,你不乐意?你只是在掩饰自己,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张建中够混蛋的! 633别动那些钱 (感谢wsgnwb100的打赏,多多益善,少少不拘) 你这种行为是彻头彻尾的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变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当初,你跟有夫之女阿花不清不楚,还可以守住底线,跟汪燕纠缠,也还说得过去,但与郝书记苟合却是遭雷劈的。 或许,就因为这个,你才那么假惺惺。 你张建中太会做戏了。你张建中不仅在这方面富有表演天份,在其他各方面经常扮神弄鬼,比如对付那女部长,后来,又搞应付检查那一套。 他问自己,这是不是日积月累磨练出来的?想当初一直呆在工厂开车床,一定不会那么奸诈。环境变了,不奸诈无法混迹了,你也就适者生存。 官场是一个考智慧的地方,但也是一个大染缸,一会儿,把你染得红光灿灿,气宇轩昂,一会儿,又把你染得比墨还要黑。比如,走私,渐而又以走私为饵,招商引资。 这个点子还是县委书记想出来的,可见那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主儿。 张建中想,可悲的是,你还非常努力地朝着那个目标前进。 敏敏从后面推了他一把,问:“想什么呢?” 张建中说:“可以走了?” “可以了。”敏敏挽着他的手,感觉老妈也跟了出来,回过头去说:“我们回去了。” 张建中也回过头去,对她笑了笑。 貌似很久很久张建中没对她笑了,这一笑,让郝书记激动了好一阵,其实,他可以不用回头,可以不用对她笑,当后面并没有她这么一个人,往前走就是了,然而,他回头了,还笑了,是不是向你发出什么信号?是不是突然内疚觉得不该那么对自己? ——你真不应该那么对我! 郝书记发现,眼眶里竟有泪水,忙转身进门了。 这个张建中,太让人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你说他无情吗?似乎不是,你说他有情吗?有时又那么冷酷,一点不体谅人。 不过,他对敏敏倒是体贴入微的。 只要对敏敏好,就够了,我郝书记还不是希望你对女儿好吗?我受那么多委屈还图什么? 刚才那么一笑,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这点意识,也就够了,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多狠我也无所谓。 她突然问自己,他还会对你狠吗?或许不会,或许还会,不要再去想这些了,随着他,反正他心里清楚你是怎么对他的,主动权还是交给他吧!不要让他难堪。 晚风有点凉意,敏敏紧紧地靠着张建中。 “你到这边来。”他要她移到自己右侧,风是从左侧吹过来的。 敏敏说:“没事,不冷。” 他还是移到她左侧,替她挡着吹过来的风,敏敏心里好一阵温暖,用脸贴他的脸。因为是在街上,很快又移开了,双手却更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最近,你对我妈是不是有意见?” 张建中的心跳了一下,说:“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好像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敏敏都看出来了,老李会不会深藏不露呢? “我没有不想跟她说话?只是没什么话好说。”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怪她那个什么,其实,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 “谁的主意还不是一样?都是为我好。” “也不单单是为你好吧?”敏敏的脸很红,“她也为我们焦急。” 张建中想转话题,说:“我们说点别的吧!” “不行,这事要说清楚。” “还不清楚吗?都是你神经过敏感,你自己以为,我对你妈有意见,其实,一点也没有。” “没有当然最好。我就是担心,你总避着她,被老爸发现了。”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 “你不怕吗?如果,老爸问你,你怎么回答他?”敏敏又说,“你们都可以回答他,你们说假话眼睛眨也不眨,我是骗不了他的,我肯定受不了他的严刑B供。”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爸还会对你严刑B供啊!” “我说的是那意思。” “不会的,从明天开始,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妈。” “承认了吧!还说没怪她。” 张建中哑然。 敏敏并没纠缠这事,她更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你就不想有所改变吗?” “这种方法并不好。” “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建中不知说什么,他的担心不在这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妈又看不见,她在那,只是给我壮壮胆。”这些都是郝书记说的话,“有她在,我感觉安全得多,真有什么事,也好处理得多。” 敏敏更紧地抓住他的手,“如果能成功,我妈也不用成天那么超心了。” 张建中感觉得到她那双热切的目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那知道你们背着她干的事?如果,仅从她的角度考虑,这并非不是一种办法。见他还不松口,她又说,“我看过书,我这种病,还没有更有效的治疗办法,除非去美国。” 她的声音很低,还四周看了看,那时候,“美国”这两个字眼与反动几乎是同意词。 “要花很多钱。” 提到钱,张建中岔开了话题,问:“那些钱,你按我的意思办了吗?” 他说的是“风险报酬”。 “我另外开了个存折存起来了。” “那笔钱不能动。” “没什么事,我也不会动。” 毕竟,他们的收入支付每月的开支还有剩余,而且,张建中这么些年的奖金也不少,就目前而言,那是一笔多余的钱。 “那笔钱,你想怎么处理?” “先放着吧!” “会不会放着放着就是我们的了?” 敏敏有自己的想法,某一天,国内可以做那种大手术,那笔钱可以派上用场。 “你缺钱花吗?” “不缺。” “以后,还会有,他们还会不断地送。” “我也拿吗?” “拿吧!”你张建中不拿,他们也不敢拿,总这么冒险,觉得自己太吃亏,谁又会去干呢?现在可不比以前,赵氏下订单,你不想干都不行。自从赵氏进驻后,他们已经不再下订单了,每走一趟都要花一番力气去找新客户,周镇和永强没有激情,这条路就断了。 “那都是什么钱?” “不该我们拿的钱。” “那他们还拿?” “他们觉得我们该拿。” “是走私的钱吧?”见张建中没理自己,敏敏很不高兴,说,“我还会害你们啊!我还会当内奸当叛徒啊!我出卖谁,也不会出卖你吧!” “他们说是奖金,我们该拿的风险基金,哪一天出事的话,栽进去了,这些钱至少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 敏敏心慌慌地跳,说:“我们不缺那个钱。” “是不缺。” “那你还走私?你们不走不行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谁见了钱都眼开。” “又不缺那钱,为什么冒那么大的风险?” “我们是不缺,周镇永强也不缺,但边陲镇缺,我们搞旅游区,征地缺,没有这条路来钱,很多事都办不成。” 如果,把沿海沙滩炒热,投资商都来卖地情况就不一样,赵氏那个海湾他们就赚了一倍。后面那几个投资商,他们赚得更多,一点五倍。哪一天,赚到三倍四倍,他张建中才不去冒那风险。 问题是,边陲镇有没那么大的吸引力?能不能炒到三四倍? 据说,城郊镇高书记那边的地皮就很值钱,炒到了五倍。张建中曾经计算过,炒到五倍,边陲镇足有能力让圩镇旧貌换新颜。 那时候,海滩、圩镇相辉映,边陲镇完全可以摘掉困穷落后的帽子。 634三小姐告急 还没起床,三小姐的电话就打起来了,那会儿,敏敏正钻进被子里,捣弄大头鬼,大哥大就放在床头柜上,张建中伸手拿了过来。 “你快过来!” 完全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我,我不在边陲镇。”张建中另一只手伸下去,隔着被子拍了拍敏敏的脑袋,示意她别那么刺激。 三小姐听出了他的异样,问:“你在干什么?” “你们那些农民把我的工地包围了,不让我开工。” “怎么会这样?你对他们怎么了?” 三小姐气焰嚣张不说,就是从省城带来的几个管理,也一个个目中无人,张建中去看工地,他们也拦住不让进,可想而知,他们是怎么对待附近村民的。 “早告诉你们,处理好附近村民的关系,你们就不是不听。” 三小姐气冲冲地说:“你别恶人先告状,是你们没处理好村民的矛盾,他们才把矛头指向我们的。” 张建中“噢”一声,手软的大哥大差点没抓住。 “你‘噢’什么?” 关你什么事?张建中又示意敏敏悠着点。 “打电话呢!” 敏敏从被子里钻出来,抹了一把流下来的口水,只是很暧昧地笑。 三小姐在电话里说:“你管不管这事?” “管!怎么不管呢!”不管问题出在那里,张建中都有责任解决投资商与村民们的纠纷,“我叫周镇长过去处理一下。” “周镇长行吗?” “要不叫永强。” “永强更不行,你马上赶回来。” 你三小姐算老几,在边陲镇什么时候轮到你指三道四?就是在赵氏家族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我还要开会。” “你别骗我了,你还没起床呢!” 张建中把电话挂了。不挂不行,敏敏坐在他腿上,扶着大头鬼,在门口划来来去,自己还低着头看,呼吸的声音也重了。 “你没事吧?” 敏敏脸红红地说:“你打你的电话,我不影响你。” 她还舍不得抬头。 “怎么不影响呢?人家在电话里都听到你喘气了。” 张建中坐起来,才坐到一半,敏敏忙伸手推他,急着说:“进去了,进去了。” 大头鬼刚好划到门口,他一起身,便长驱直进,吓得脸都青了,“你躺下,快躺下。” 曾想过这个观音坐莲的姿势,却不敢试,坐下去,哪控制得了深度?直接就戳到底了。如果,敏敏受得了,肯定很爽,她不是才只能承受三分之二吗? “我打个电话,很快。”张建中说。 敏敏趴了下来,说:“我不打扰你。” 张建中打永强的大哥大,告诉三小姐那边出了点状况,要他和周镇一起去处理。打电话给周镇,只能打他办公室的固话,万一他不在,还要另打其他电话找。这会儿他想,应该给周镇配个大哥大。 敏敏见大头鬼软了许多,问:“不想吗?” 张建中很无耻地笑着说:“帮帮我。” “我已经帮了。” “不是出了点状况吗?” “晚上再说吧!让它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我要赶回去,说不定周末不能回来。” “我去看你,送货上门。” 话是这么说,手已经在抚摸了。敏敏的手也很厉害,总之除了不能完全接纳,她各方面非常厉害,或许,就是不接纳,其他方面才玩得了神入化。 “算你还争气。” “本来就很争气。” 大头鬼又在门口划来划去,这次是趴在他身上,双腿跪着,屁屁高高翘着。 “不会还打电话进来吧?” “我都安排好了。” “我可不想又像刚才那样。” “我把大哥大关了。” 屁屁稍稍一沉,只是把磨菇头吞了,就一上一下地摇。 “感觉好吧?” “可以。”张建中双手枕高脑袋,看着他们连接的地方。她又左右摇晃,就见那根黑黑的杆儿有亮晶晶的水淌下来。敏敏抬起头看他,羞涩地笑。他吻了她一下,她就也吻他,两人接着吻,只能用鼻子喘气,却一点不影响屁屁在那儿摇啊摇,虽然,不上不下,但还是很舒服的,磨菇头传来一阵阵酥麻。 如果,敏敏可以接纳自己,又有这般技巧,一定爽得没人可比。 “你要不要在上面?” “你想不想?” “我当然想,你知道,那是我最享受的。” 敏敏躺了下来,张建中翻到她身上,调整好自己,看着大头鬼刺进去,挤出一汪水。敏敏张开双手,示意他到她怀抱来,抱住他,就酸酸麻麻地亲他的耳朵。张建中在一点点进入,尽量进入到最深极限,感觉她紧裹住磨菇头了,她也会停止吻他。 “只能这样了。”她叹了一口气说。 “我知道。” 老实说,裹得还是很紧的,但人心无厌足,明知道还有深度,没有不想更进一步的,而且,更深处肯定裹得更紧。敏敏总会伸手下去,感觉还有多少留在外面。 “都进去更爽是不是?”好傻的问题,但每次敏敏都这么问,“想动就动啊!” “不想。” “是不是有点累?” “怎么可能。” “昨晚消耗大了。” “我是怕你像昨晚那样,还没动几动就受不了。” “应该不会,昨晚是没做的时间长,太敏感才来得快,现在麻木了,来得没那么快了。” 敏敏绷紧双腿,感觉又紧了两分。张建中动了起来,敏敏的眉头也轻轻皱着,“哪一天,再让我妈给我壮壮胆,可能都可以进去了。” 张建中承认,就是那次突破,自己才有这种紧裹的感觉,也可以说,给了敏敏,包括他看到曙光的希望。其实,只要你不背着敏敏,再与郝书记苟合,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下次吧!” 敏敏亲了他一下。 “别说是我让她来的。”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让她来,我还会叫她来啊!” “反正你别说。” “你管我和我妈怎么说,不当你面说就是了。” 进进出出的速度渐渐快了,敏敏的呼吸也急促了,不再搂着他的脖子,也不再绷紧双腿,眉头却皱得紧了。 “要不要停一下。”张建中很不想停,酥麻感一点点扩散,真想一个猛剌,直捣黄龙。 ——不可以,不可以。 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么一个声音,一次次提醒他,不能失去理智。 如果,如果是郝书记,早就推到底了,而且,还会在里面膨胀。那种感觉太好了,从没有过的感觉,在郝书记那才能感受到的感觉。 “快一点,再快一点。”敏敏仿佛在呻/吟。 张建中越发快了,快得那酥麻感扩散得更强烈,但马上又停了下来,不能再多了。敏敏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才说:“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不知道她说那一点是什么?是就要到顶峰,还是就要晕死过去了。 敏敏搂住他的脖子说:“休息一下再来。” 有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爬上顶峰?有那么一刻,他感觉那酥麻扩散得几乎到了极限,感觉自己开始往上飘了。他却告诫自己,不能再扩散了,不能真正飘起来,否则,你会失去理智。跟郝书记苟合,你可以不顾一切,都强暴也可以,但对敏敏,始终要保持清醒。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讨厌!” “可能是你妈打来的。” 敏敏伸手拿起话筒,却是三小姐的声音:“请你叫张书记听电话。” “找你的。”敏敏把话筒递到张建中耳边。 “周镇长还没到吗?” “再不来就出大事了。” “你总得给他们一点路上的时间吧?” “都大半个小时了。” “你打永强的大哥大,应该很快到了。” 635这家伙挑的头 周镇和永强还没到,远远就听到了叫喊声。 ——叫你们老板出来! ——滚蛋!你们从这里滚出去! 回应村民的声音是“汪汪”的狗吠。 赵氏工地的范围很大,几幢建筑物已经建好一楼,一根根钢筋冲天竖立,地上堆了许多建筑器材,就用毛竹围了一个大大的圈,不仅有人看守,还养了几条大狼狗。 这时候,唯一的大门敞开,百多个村民挥舞着锄头扁担,也不往进冲,只是堵在大门吵吵嚷嚷。 周镇跳下车,大声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扒拉开人群,往里走,“没事干了?农闲手痒痒啊!都回去!”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不要让他们在这里施工! ——把他们赶走! 周镇长大声说:“我赶走你们。人家到这来投资,带旺了我们,我们却要赶人家走?外人好欺负是不是?还联合起来了。全村都出动了是不是?谁带的头!够胆站出来,我叫警察铐他回派出所!” 在农村,镇长的震慑力是非常大的,周镇长又有一个粗嗓门,声音“嗡嗡”响,吵闹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没人吵,也没人动。 “村长呢?” “村长没来。” “村干部,有没有村干部?” 一个小后生被连推带拉地扯了出来。 “我不是村干部。”后生还想往后缩,后背却被人顶住了。 周镇指着他说:“你看看你这副德性,想闹事又没胆。没胆趁早回去!” “他们硬拉我来的。” “谁硬拉来的?” 后生看了看人丛,没敢说。 “人家绑你来啊!你拿着棍棒干什么?也是人家B你拿的啊!你说说,为什么闹事?” “我,我们不是闹事。” “拿着家伙,跑到人家地头来,不是闹事是干什么?来学雷锋做好事啊?”周镇一侧身子,做出邀请的手势,说:“来,来。请进!想干活还怕没得干?” 周镇的气势只能压一阵,村民们回过神来,就有人挺身而出,一个粗壮汉子,把手的锄头往地上一戳,说:“我们不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学雷锋的!” 周镇还是一副泰山压顶的态势,“那就是来闹事了?” 粗壮汉子说:“就是来闹事的,就是不准他们在这里起楼建房。这里是我们的地头,”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湾仔村的村民就行了。你都看见了,我们湾仔村的男人都在这里。” “我认得你,你别想跑得掉。” 粗壮汉子胸一挺,说:“我不会跑!” “你说是你们的地头,那是以前,上两个月,村长已经跟政府签了字,委托发展总公司管理这片海湾,现在,总公司交给赵氏投资。”周镇问,“你们没有领到买地款吗?” 村民还是老实,鸦雀无声。那粗壮汉子,像中了弹,身子摇晃了几下。 “大声没有用,耍赖更没有用,要讲道理。” 有人说:“我们不要他的钱。” 马上有人呼应:“退回给他!” ——退回给他! ——退回给他! “泼出去的水可以收回吗?” “不是我们泼的,我们没有泼。” “你们叫村长来跟我说。” “村长说也没效。” “村长说的没效,还你们说的有效了?这块海湾是集体的,不是你们私人的,就是你们种的田也不是你们自己的,别以为包产到田,土地就是你们的了,还是是国家的,每年,你们还要向国家缴交公粮。所以,集体的东西,国家的东西,镇政府随时可以收回,村长签的字就有效!” 村民们那说得过周镇,他那一镇之长的气势,很快又把村民盖住了,但村民们还是不动。 “你们反了是不是?你们想要我派人来把你们一个个抓起来是不是?”周镇长挑软柿子捏,指着那个后生说,“你先带头回去!” “我,我不走。” “你还当不当村干部了?我撤了你!” 此话一出,大家哄一起笑起来。 周镇马上警觉了,问后生:“你到底是不是村干部?” “我哪是什么村干部?” 周镇更有理了,手划了大半个圈,说:“好啊!你们欺骗镇长欺骗党!我知道你们,就是这一条,我可以把你们一个个抓去镇政府接受再教育。” 村民们倒嘻嘻哈哈起来。 ——抓啊!派车来载我们去镇府啊! ——抓我们去可以,但要管饭! 周镇说:“想你们的好事!不判你们的刑就不错了。都回去,别在这里影响人家老板开工。有什么问题,我们回村谈。” 村民动摇了,有人移步向村的方向走去。 粗壮汉子连跺了几下锄头,说:“都不能走!” 周镇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半圈,说:“我看出来了,原来是你在搞事,教唆村民破坏改革开放!大家都可以走,你不能走!” “你放心,大家就算都走了,我也不会走!” “有种,佩服你!永强——”周镇左右张望,却不见永强,就冲着三小姐守在大门口的人叫,“你们来两个人。” 两个人“咚咚”走过来。 他们是三小姐招聘的本地人,并没有像省城赵氏家族的保安那样穿着制服,敞着胸,衣衫飘飘。 周镇不放心地问:“你们是那条村的?” “水浸村的。” “好!”如果,也是湾仔村的,别想能指望他们,周镇说,“你们看着这家伙,别让他跑了。” 其中一个说:“他跑不了,我们认得他。” 这时候,从防风树里走出一群人,急急火火地朝这边赶来,领头的正是娟姐,后来跟着前任支书,还有好几个村委会干部。原来,湾仔村也属水浸村委会管辖下的一条村子。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周镇很是责怪娟姐,“如果,不是我先到,他们就冲进去了。” 这句话引起了湾仔村民的不满:“我们没有冲,我们只是堵住他们的大门,不让他们出入。” 娟姐问:“凭白无故的,你们堵住人家的大门干什么?” 周镇指着粗壮汉子说:“这家伙挑的头!” 娟姐双手一叉腰,冲着他说:“怎么会是你?” 刚才还很嚣张的家伙,一见娟姐,反而软了。“我见大家都不敢说话,才站出来说几句。” “谁叫你们来的?” 粗壮汉子回头在人丛里找,没找到,那几个发动的家伙见周镇杀到,不知什么时候溜了。 “反正不是我组织的。” “你傻不傻?你是狗啊!人家往草堆里扔石头,你就削尖脑袋往里钻。”娟姐不仅骂,还挥手打,“你这什么脑袋?不会想东西啊!” 粗壮汉子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双手护着脑袋。 “你别打啊!你别打啊!” “我不打你行吗?不打你不长记性!” 周镇一脸迷惑,想这家伙刚才气势汹汹的仿佛可以把天捅下来,现在却像是病猫被一个女人制得服服帖帖。 在农村,特别是附近几个村子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团搅在一起的乱线团,千丝成缕。粗壮汉子与娟姐的丈夫是表兄弟关系,他母亲即是娟姐丈夫的姑妈不间停地总有个小病小痛,看病花了不少钱,总需要娟姐丈夫接济,去年,娶老婆,彩礼钱还是她丈夫给的。 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叫:“支书打人了!” 娟姐就冲发出声音的地方喊:“我打他怎么了?我这是替他表哥打的!”又对那粗壮汉子说,“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粗壮汉子苦着脸说:“该,该!” 636你们有义务 周镇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四处找永强,这家伙怎么跑没影了?他明明跟自己一起下车的,明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 的确,永强一直跟在周镇身后,只是见他渐渐占了主动,便走进工地大门去找三小姐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小姐早被这场面吓得躲进自己的办公室里。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见一帮人在大门口吵吵嚷嚷,她还摆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子想要击退这些乡下佬,近前一看,一个个手里拿着家伙,往大门冲,吓得她脸都青了。 “就是那个女人,她是老板!”有人看见了她。 三小姐忙停住脚步,不再敢迈前半步。 ——你过来! ——你不过来,我们冲进去了! 看守工地的人顶住大门,那几只狼狗“汪汪”叫。 “顶住,你去顶住。”三小姐从省城带过来的一位喽罗嚷嚷着,“别让他们冲进来!” 村民们不怕那些看守的,其实大家都认识,再怎么地,也不敢太过份,那几条狼狗才可怕,一只只有半人多高,眼睛瞪得像灯泡,吐着舌头“汪汪”叫,只要靠近大门,立马就扑上来,迅猛不说,那个高度比人还高。 乡下人不见过这么凶狠的狗。 三小姐他们进驻工地那天,村里人来看热闹,就对那几条狼狗特别感兴趣,听说,这种狗受过训练,扑上来专咬脖子,一咬就不松口。因此,村民们只是在门外吵,都不敢往里迈。 三小姐同样也害怕,回到办公室兼卧室就把门顶得紧紧的。 她的办公室兼卧室很简陋,是一幢建了一楼楼房的单间,提前装修了一下。其实,她也很少在这过夜,隔一两个星期来一趟,看看工程进度情况,如果遇到需要与镇政府协调的事就找张建中,晚上确实要过夜,也多是住在镇政府的招呼所。 偏偏这天就遇上了,昨晚商量工程上的事晚了,留在工地住一晚,天一亮,就被村民堵住了大门。 永强拍门时,吓得她心儿“扑扑”跳,壮着胆子问:“谁?” “我。永强。” 三小姐这才定下心来,“你们终于来了。” 她把门顶得很死,顶门的柱子搬开,把办公室推开,才拔开门栓。 永强笑了笑,说:“你也太紧张了吧?” 三小姐说:“你们边陲镇的人那么野蛮,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走私这几年,张建中一直受她的气,就更别说永强了,自从赵氏到这来投资,以为三小姐总该收敛一些吧?到这里,你离不开当地政府的协助将寸步难行。那知道,三小姐还是那么一副傲气,还是不把他永强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 有时候,她需要帮助,却像很理所当然,电话里一句客气话也没有,像吆喝赵氏的人似的。 “你马上过来。” 永强真不想理她,只是张建中总要他忍。 “你跟女人计较什么?你就看在赵氏为边陲镇曾经做过的贡献,帮帮她!就当帮大少爷吧!” 但她对周镇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尊重得周镇总夸她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因此,只要知道三小姐的工地有问题,总带永强赶过来处理。 与湾仔村的纠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风大的时候,村民嫌他们施工的尘土太大,用淡水的时候,工地弄了一个抽水机,把湾仔村的水都抽到他们这边来了。下雨天,施工车辆来来往往,把村路碾得坑坑洼洼。 永强说:“我们都快成她三小姐的消防队了。他们把村民的火烧了起来,总要我们去救。” 周镇说:“你怎么就那么多牢骚呢?” 永强说:“我们总不能像保姆一样吧!” 张建中说:“三小姐他们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村民的思想也有问题,施工搞建设嘛!总会留下些这样那样的麻烦,忍一忍就过去了。告诉村民,这只是暂时现象,一年半载的,度假村建起来了,得益的还是他们,至少,年青人可以在度假村就业吧!” 其实,张建中也说过三小姐,要她处理好与湾仔村的关系,但三小姐霸道地说:“这是你们政府的事,我们到这来投资,政府就要全心全意为我们服务,不仅为我们施工提供必须的水电需要,也要处理好附近村民的关系。” ——你要我们怎么处理?不是我们处理不来,是他们根本就没安好心。这些乡下佬,搞那么多事,还不是为了钱?如果,我们去处理,正合他们的意,手板一摊,钱! ——我们赵氏家族不是第一次搞投资项目了,这种事见得多了! “你也太绝对了吧?” 三小姐一句话,把张建中堵得胸口闷闷的:“你不要过河拆桥,以前,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大哥是怎么对你的?你们走的旧货垃圾货,我是怎么对你的。不要以为,把我们引到这来投资,以为我们跑不了了,被你攥在手心了。人要讲良心!” 没错,赵氏对边陲镇,或者说,对我张建中是有功之臣,但我张建中有过河拆桥吗?恰恰相反,过河拆桥的是你三小姐。那次,你被人抢了大哥大,不是我张建中出手相助,你不知会是什么样?被人打进医院,被人破了相都有可能。 见过不讲理的女人,却没见过你三小姐这么不讲理的。 张建中赶回边陲镇,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村民搞事的原因讲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工地与湾仔村隔着一个小山包,合同签定,这个小山包面海属赵氏征用地。三小姐要民工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小土包挖平,一则把泥运到工地来填平一块深洼地,二则也增加了使用面积。 动工的第一天,村里就死了人,前两天,有人下海,无端端翻了船,于是,有人说,挖那小土包动了湾仔村的龙脉,如果,还挖下去,全村人都要遭殃。 在农村乡下,这可是个大事,你说一千道一万,村民都不听你的,他们更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然而,偏偏又有那么些巧合。 村民说:“自从,他们开工,我们就不得安宁!” 村民说:“今年的稻谷收成也不会好,刚扬花,就下了场大雨,把花粉都淋掉了,抽的穗都是空的。” 村民说:“当初,我们就没有同意他们到这来搞投资。” 张建中要三小姐先停止挖那小土包,先解决村民的问题。 三小姐说:“不行。再过一个月就是雨季了,不赶在雨季前填好那个洼地,积满水,会增加工程量,如果停工,我们就不能保证第一期工程在暑假期间营业。” 永强说:“问题不解决,你能施工吗?村民三天两头找你的麻烦,你更别想能完成既定计划。” “这个我不管,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写清楚的,你们有义务帮我们解决施工遇到的不属于建筑方面的问题。” 张建中问:“有这么一条吗?” “我还骗你啊!”三小姐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份合同,拍在桌上。 张建中才懒得逐条逐条看,问:“哪一条?” 三小姐鼻子哼一声,说:“自己看!” “你指给我看不就行了,何况浪费时间。” 三小姐拿起合同,翻到那一页,送到张建中眼皮低下,指点着那一条款,说:“你看清楚。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识字。” 张建中将信将疑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有这么一条。 “你这不是挖了个陷阱要我们跳吗?” “你错了。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防止你们把我们引来就撒手不管了。”三小姐冷笑着说,“现在,完全证明我们的担心并不多余。没有这一条,真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 (晚饭前再上传两章) 637死不要脸到底了 永强见谈不下去,就给张建中使眼色,示意他出去一下,两人走出三小姐的办公室,永强便说,我们跟她没法谈,叫周镇来谈或许会有有转机。张建中说,你的疏漏也太大了。他说的是合同的事。 永强说:“玩文字眼游戏,我们这些土八路那玩得过他们。开始,以为,面积,每亩的价格清楚就行了,哪知道还隐藏这么多玄机?” 他告诉张建中,严格地说,这个合同的疏漏还有很多,他们每年投资多少,也要写进去,什么时候开张营业也要写进去。当初,只是认为他们投资把地皮买下来,不可能不搞建设,现在,他们一直放着不动,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什么。 张建中说:“这个我倒不担心,凡是把地买下的,我们不一定要他投资。他们可以转卖给别人,彼此一起炒地皮,各显神通,他们是小老板,我们是大老板,他们搞的宣传,实际上也是在宣传我们,他们引来的客户,很有可能会看中我们的地皮。这叫狼群效应!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我们。炒热边陲镇的海湾,还要靠这么一股力量。” 永强想起了什么,说:“钟真涛跟我联系过,建议我们在省城多买些广告,最好延续到暑假。”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 否则,钟真涛会那么热心。 “我们怎么回复他?” 张建中想到了可口可乐、美国香烟,“这得多少钱?” “他开了几个套餐宣传的价格。” “我是这么定位的,我们还属于起步阶段,重点是怎么把投资商引进来,所以还是放县市这两级,第一,这县市的宣传广告费不多,第二,我们需要县市的投资商来投资,毕竟,平时就有印象,容易接受。小打小闹不要紧,主要是把他们拉进来,帮我们造势,同时,也借助他们的关系网帮我们向外宣传。当然,省城那边也搞一搞,循序渐进,不能太指望近期会有多大的效果。” 说着说着,忘记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远外传来狼狗“汪汪”的叫声,张建中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不扯远了。你肯定,周镇能说服三小姐?”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她对周镇比对我们客气。我们跟她谈,只有挨骂。” “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张建中说,“我也觉得奇怪,跟她怎么总谈不到一块?她总像吆喝狗一样吆喝我们。” “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她觉得我们有欠于她?” “你是说,那堆旧帐。” 永强点点头,又说:“而且,现在他们不用靠我们了,可以自己走私了。” “村民闹事,她不靠我们靠谁?” “都写进合同里了,想不帮她都不行。” 张建中说:“写进合同又怎么样?这是我们的地头,想玩她还不容易?表面假惺惺帮她,背地里怂恿村民整她?像这次这样,村民们还算客气了,只是堵住大门,不让他们的车出入运泥!” 永强感兴趣了,早就想整她一把,原来张建中也有这意思:“你想怎么整她。”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你还真想整她?” “你没想?” “老实说,我分分钟都在想。不过,这工程不是她的,是赵氏家族。” “这有区别吗?” “我们还要借助赵氏家庭的影响力,如果,大少爷在他的圈子里帮我们说几句好话,那比花多少钱宣传都有效。”张建中拍拍永强的肩,说,“别跟她计较,别像她一样心胸狭窄,我们是办大事的人。” 三小姐见他们在外面嘀咕得没完,很不耐烦,站起身往外走。 张建中拦住她,问:“你去哪?” “我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不解决村民的事,你想忙也没得忙。” “你们说了那么久,还没商量出对策吗?” “我们的对策是,你必须配合。” 三小姐冷笑着说:“我们已经够配合了,否则,已经在法庭上见了。” “别动不动就拿合同吓人好不好?最终的目的还不是要解决问题吗?” “解决问题的结果有两种,一是村民不闹事,或是你们补偿我们的损失。” “我们欠债的坑已经够深了,你还要往下挖?你再挖,我们也只能打欠条。” “你以为上了法庭还会让你打欠条吗?” 张建中无耻地笑,问:“你想要人命?永强的命可不值什么钱!” “我要你的命?” “你凭什么?我跟你签的合同吗?你是跟总公司签的合同,永强是法人代表。就算你跟政府签的合同,那法人代表也是周镇长。”张建中说,“老实跟你吧!目前,我是局外人,我帮你解决这事,完全是看在与你多年合作的关系。” 三小姐咬了咬嘴唇,让张建中心儿跳了跳,怎么一直没发现,她的嘴唇原来那么性感,说她樱桃小嘴算不上,有点儿厚,说她嘴唇厚又算不上,介乎于厚与薄之间,鲜红鲜红,肯定没涂唇膏,这种鬼地方,除非你觉得灰土的味道好,否则,不会涂那东西沾灰尘。 “你不要得意,别以为你可以推得干干净净,我手里那些欠条,都是你签的名。” 张建中很悲哀,可惜了这张嘴,说出的话,句句都刺心刺肺。永强顶了顶他的后背,叫他省口气没跟她废话。 三小姐意识到了,说:“你们搞什么鬼?” “我们搞什么鬼?我们很诚心诚意地跟你商量解决的办法。” “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办法,总之,一句话,我们不会直接与村民打交道。” 永强不想再听下去了,反正也劝过你张建中了,你还那么不厌其烦地跟她谈,只能怪自己贱挨骂了。他朝大门走去,他们的车停在那里。 单独在一起,三小姐的话更难听了。 “你这种人,早就应该撤职!”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我犯什么严重错误了?” “村民闹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县城啊!” “知道你在县城,我给你电话的时候,是八点多,早过了班时间,那时候,你还在床上。” “我睡晚一点怎么了?我晚上加班,你怎么不说?” “晚上跟老婆加班吧?早上起来,还在加班吧!” 张建中反而脸红了:“你怎么这么说话?” “你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怕人家说,就别在电话里叫,傻瓜都听出来了。” “我,我犯法了?” 跟老婆上床还有问题了?你还是没嫁人的女生呢!就算我在电话有所流露,你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你没犯法,但是,你对工作的态度,完全不适合你的身份,你这种觉悟,与你的身份根本不相配,你只有普遍老百姓的素质。” “你别扣高帽。” “我冤枉你了吗?”三小姐脸绷的很紧,完全是在说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说,“我第二次给你电话,与第一次相隔半小时,你还在床上。边陲镇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你视若无睹,还继续你和老婆在床上鬼混。” “我安排周镇长来处理了。” “你更应该第一时间赶回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又咬了咬那个性感的嘴唇,说,“你是故意的,故意等我再打电话给你。”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希望你看着我跟老婆鬼混?呸,什么鬼混,跟老婆上床是光明正大的。 “你不会上法庭也这么说吧?”张建中死不要脸到底了。 “混帐!张建中,你是个大混帐!” 638可劲跟她玩一把 三小姐使用必杀术,膝盖一弯,猛地一下子往上撞。如果是若干年前,张建中肯定又要挨那么要命的一下子,那东东不知又会丑陋成什么样?好在,他不是若干年前的张建中了,手掌往下一压,人往外跳了一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狠的招了?” 他哪知道三小姐跟保安主管学了几招必杀术。 “你管我!”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对付你这种无赖,就是要用狠招!”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张建中不得不提防着点,眼睛看着她,余光却关注她的四肢变化,别说着说着又来那么一下子,“完全是一种意外,完全是无意的。” “谁跟你说你和老婆的床上事!” “明明是你先说的。” “我说的是,你没更工作放心上,你没把投资者的利益当回事!作为投资者,我完全可以告你,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有那么严重吗?” “没有吗?你的那些欠条,还有你的那些个破事!我到县委书记那去告你,还算给你面子了。” “你不会真要去告吧?” 张建中还有点紧张了,你别以为她干不出来,想想,你张建中也没怎么好好对她,愣头青进去的那次,你就让赵氏损失了一大笔,像永强说的那样,现在,赵氏走那条水路不必靠你了,过河拆桥也好,报仇雪恨也好,完全可以杀你个回马枪! “你不会是要挟我吧?”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张建中叹了一口气,想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被三小姐抓住把柄了呢?这以后,还不被她紧紧地捏在手掌心,要你东就东,要你西就西? “这事,我给你想办法,但你不能到处乱说。” 三小姐没说话,头仰得高高的,一副很鄙视的神情,恨得张建中真想冲上去,一巴掌拍低她的脑袋。 “谈得怎么样?”永强见张建中很有些狼狈,还是忍不住要问。 张建中说:“正如你所料!你说,我们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主,骂你骂不过她,打又不敢动手。” 如果是男的,说不定他早出手了。 永强笑着说:“如果是男的,早用酒放倒了。” “就是,就是。” 男人与男人之间,化解前嫌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酒,灌他几大碗,还不拍着肩膀称兄道弟?对付女人,麻烦! “何副书记没结婚吧?”永强突然冒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 “叫他搞定三小姐。” 张建中连连摇头,说:“他不行,钟真涛都搞不定三小姐。她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看未必?如果,你别结婚,肯定能搞定她。” “我就是没结婚,也不会干这种傻事!这种女人,送上门都不要!” 开着车,摇晃摇晃地向水浸村驶去。 “刚才我想了想,发现三小姐那么对我们,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永强说,“你想想,以前,我们玩了她一铺,让她损失惨重,她一点没怨我们?还放低姿态与我们合作。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了?当我们是冤家对头了?究其原因,就是你结婚了。” “你是说,她以前有那意思?后来绝望了,从爱到恨?”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别忘了,她是对我们,不是对我。” “她那么对我好理解,因为,我代表你,我干的事可以说是代表你干的。她针对你,必然就针对我。所以,她对周镇就不一样。” “你别瞎猜了。以前,她要对我有意思,我不可能麻木得收不到信号。我是一点信号也没收到过!” “她这种人,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你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胡扯,你完全在胡扯!”张建中心动都没动,别以为三小姐很有钱就有诱惑力,别以为敏敏那么一种状况,他张建中会心猿意马。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女人那么精明并不是好事。 合作可以,建立夫妻关系,只有自己倒霉。 “退一万步说,跟三小姐是一对儿,我会是一种什么状况?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大丈夫味吗?多男人的男人遇到她这种人,也会被她捏得要圆就圆,要扁就扁。除非分道扬镳。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你就愿意被她受虐?” “跟她结婚才更被虐!”张建中说,“现在,我们还可以反击。” “反击你还跑到水浸村来?” 很显然,张建中是来找娟姐商量解决办法的。 “我们一笔算一笔,这村民的纠纷应该帮她处理了。你还怕以后没机会?要反击,就反击狠的,她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反什么击?应该让她知道,又没有说不出口。”永强双眼一亮,说,“我们再跟她玩一铺,再让她栽在走私路上。” “太没新意了吧?再说,这是我们吸引投资商的卖点。目前,还不能让她栽在这方面。” “总之,你是不想让她栽!” “你别以为,我心地那么良善,我这人小肚鸡肠得很,有仇不可能不报!只是要顾大局。等局面打开了,赵氏不那么重要了,我们再可劲跟她玩一把。” 张建中誓言旦旦。 车摇摇晃晃一直开到水浸村委会,治保主任迎了出来。 永强问:“支书在吗?” “一天都没见她。” “没说去哪了吗?” “支书的去向哪用向我汇报啊!” 别看治保主任笑呵呵的,却听得出他心里的不满,原以为老支书调到镇政府,该自己上位了,一个妇道人家却爬了头,自己反倒要听妇女主任指挥了。 张建中问:“就你一个人吗?其他干部呢?” “我也不清楚。” “应该都去湾仔村了吧?” 治保主任的笑嘴便咧在那里,像咬了舌头。 张建中一点不给他情面,说:“别人都去湾仔村解决问题了,你治保主任不去保驾护航,反倒在这说风凉话。” 也没进村委会的办公室,而是坐在屋前的一棵石榴树下。张建中觉得有必要跟治保主任谈一谈,不能让他带着这种情绪与娟姐搭档,担心他使坏心眼,娟姐防不胜防。想他也坏不了什么大事,却多少会影响娟姐的在村民中的威信。 递给他一支烟,张建中问:“何副书记没找你谈过话吗?” “没有。” “任命娟姐前,我特别嘱咐他,要他亲自找你谈谈的,说清楚党委的意图,怎么到现在也没找你谈?” 是真是假治保主任哪知道。 “可能,可能忙忘了吧?” “也有可能!前一阵,拆天线的事,的确够他忙的。” 这么说,张建中便看了看各家各户的屋顶,一根根天线又竖了起来。早知道是劳民伤财的事,但你又不能不按上级指示精神去干,检查过去了,领导满意了,这事也就告一段落,春风吹又生,也无所谓了。上次,县委书记来视察,不可能没看见这种状况,不是也当没看见,提都没提吗? 有些事要认真,有些事应付过去就算了。 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工作方法,有时候,上面那帮人关在办公室里想当然,未必适合下面的实际,下面也只好拿出认真执行的态度给他们看。 要村民有画报不看,看雪花,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愚弄老百姓啊! “按工作能力,工作经验,以及你的在水浸村的威信,说句公道话,你都在娟姐之上。为什么让她当支书呢?党委是从这几点考虑的。” (今天四章到,有花的砸花,打赏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639大漏洞 (感谢ludaoshibei100的打赏。今天晚饭前至少三章。) 先夸几句,再慢慢打击他的自信心,然后,又兜回来给予他希望,是做人的思想工作最好的方法之一。 “形势发展不一样了,党委的考虑也不一样了。如果,在几年前,再近一点,一年前,谁也看不到今天的形势,水浸村还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渔村,说一千道一万,这个支书非你莫属。你的威信摆在那,你的能力和经验摆在那。但是,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认可我这句话吗?” 张建中并不需要他回答。 “边陲镇招商引资的重点放在你们水浸村,三小姐那个工地,丁建总经理搞的那个度假村,五一节,有一万多的到边陲镇来,八千人都到过你们水浸村。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水浸村已经成为边陲镇的一个标志。水浸村需要的不再是一个只会做事,不会与外界打交道的班子。从这个角度说,你不如娟姐。” 这次,他不急了,等着治保主任给他答复。 治保主任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她还不是年青,长得漂亮的呗!娟姐的漂亮是村里公认的,否则,也不会嫁给村里最出息的人。 “我一直受的都是党的教育,多做事,少说话,实事求事!” 张建中说:“现在,不能只是多做事,少说话了。” ——空谈误国没错,但不谈也会误发展。丁建总经理在大海湾搞投资,你是亲身体会的,不是娟姐跟他喝那几杯酒,他会同意投资吗?不是娟姐跟他们联系这联系那,他们能那么快把度假村建起来吗?” ——可以说,娟姐是村里见过大场面的人,每年去部队探亲,就是见世面接受再教育的机会,这一路奔波,说是累,但也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又在军队大熔炉里住上那么一段时间,什么师长军长的多得数也数不清,跟首长们说一会儿话,就是上了一堂政治课。有时候,我也非常羡慕,也自叹不如。丁建总经理就曾对我说,她只是个支书太可惜了,镇长也可以胜任。当然,这话有点过,她怎么可以当镇长呢! ——她的不足,你比我还清楚,女同志干事没有男同志雷厉风行,女同志情绪化,高兴的时候,好商量,不高兴的时候,大吵大闹,所以,很需要你的帮助和支持。特别是老支书离开后,你更要助她一臂之力。前一阵,山区那个什么村的民兵营长不是调进镇政府了吗?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到,党委的眼睛不是只看见支书的,凡是支委的人,我们都会关注,表现得好,不管是不是支书,都会给他们机会,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太在意支书那个位置,不是你的能力问题,是形势需要。我们党委是清楚这一点的。 这就是给予他希望。 一个人看不到希望,尤其是资历老的人,往往会成这绊脚石。 “请张书记放心,我会配合好娟姐的。”不管是真是假,张建中抛出的那点希望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在这之前,我是的点情绪,听了张书记的一番话,我心里亮堂了,明确了党委的意图,也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今后,一定在娟姐的领导下,认真工作,努力工作。”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是吗?你有情绪?有什么情绪?我可没有感觉到。说你老实,你就是老实,很好,对党委书记老实是必要的。” 话很假,但说话的人不觉得假就不假。 “我带你们去湾仔村吧!娟姐他们都在那里。”治保主任自告奋勇。 “不用了。我们还是四处看看吧!” 张建中还不想与湾仔村直接接触,有些事,必须自己出面,有些事自己出面却未必是好事,就像三小姐与村民商量一样?除了钱,还商量什么? 他们向海滩走去。海滩不再像以前空旷一片,丁建那几个建筑物虽然不伦不类,却成一了道风景,还有几个兴宁县的小投资也在抢建,五一节才进场的,这会儿搭的简易棚也快封顶了。 张建中笑着问:“扛得住台风吗?” 永强说:“七八级的风应该可以。” “八级以上的风,一年有好几次。” “我也说过,他们赶暑假。” “一定要记住,只要有台风,不管多大,都不允许接待游客,太儿戏了。” “我们都有各个投资商的电话,有情况会马上向他们反馈。” “只是反馈还不行,还要组织人员检查,这是大事,出了人命,谁都担当不起。”走到那次救郝书记的海滩,张建中心儿一跳,冒出一身冷,说,“海浴没人管吗?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下去游泳吗?” 不问他也知道,这一块投资商是不管的,他们只提供食宿,根本不管游客下海游泳,也就是说,不管游客下海游泳会出什么状况。 五一节算是运气了,没有出现意外。 “太混乱了。我们只招商不管理,投资商只管食宿,海浴这一块反而成了谁也管的真空,这个真空恰恰是最会出问题,出大问题的地方。” 永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说:“我真没想到。” “不是你,我们都没想到。”张建中说,“管理必须跟上。还有许多问题,我们都没考虑到。” “搞旅游,对我们来说,是一片空白,一点预知感也没有。” 张建中说:“必须去参观一下,去学学别人的经验。了解一下,附近有什么好的海浴旅游区。这事不要拖,明天就行动,制定一套系统管理程序,尤其是对海浴场的管理。” 此事仿佛比湾仔村事件还迫切,湾仔村只是一个局部,再吵闹也不会死人,海浴场失控,随时会出人命。 “在管理程序没出台之前,一律不准游客下水。” 永强很为难地说:“这不可能吧?游客到这来就是游泳的,不让下海,恐怕不行。” “不行也得行,硬性要求,派警察协助。”张建中对永强态度从没有那么强硬,“死了人,你们都担当不起。” “这么大的海湾,怎么看得住?我们在这封锁,游客可能会跑到另一个海湾。” “想办法,指定一个游泳区,不能超出范围,凡是游客入驻的地方,都要告知游客,如果不听指挥,擅自到非规定的海域下海,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张建中说,“你还是先把这事干好,再去参观。湾仔村的事,我和周镇负责。” 说着话,就听见娟姐在后面喊,回头看,她正朝他们跑来,跑得气喘喘的,弯下腰好一会没说话。 张建中暂不理她,对治保主任说:“管理海浴场的事,你要好好配合永强总经理。” “一定,我一定。” “组织村里的青壮年民兵,在海滩上巡逻。”张建中对永强说,“看来,我们要成立一个旅游区管理委员会才行,专门负责对旅游区的管理。” 投资商只能管自己的经营范围,而镇政府必须管理整个旅游区,包括海浴场,各度假村。 娟姐缓过气来,见三人脸色都很严肃,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建中说:“没发生,发生就要命了。” 永强说:“幸好,张书记先知先觉。” 张建中摇头说:“不知这么说,应该是我们的运气好,五一节才没出状况。希望这种好运气一直陪伴我们。” 永强说:“一定会的。” “以后就靠你了。”张建中看了一眼治保主任,“也靠你。” 治保主任挺了一下胸,像是表现出娟姐看,他很得到张书记的器重,“你放心,我保证配合好永强党委。”马上又补上一句,“还有娟姐支书。” 640独裁一言堂 (感谢zhangyong456给予100100100100的打赏) 商量对策,都觉得湾仔村的人太迷信,那小土包怎么就成龙脉了?村里人说工地开工那天死的人也七十多了,说老死人也不为过,但村里人偏说,老人健康得很,还可以下田干家活,死的前一天,还挑农家肥淋菜,上床前还好好的,天亮就硬了。 那个翻船事故也算有惊无险,并没死人。 周镇说:“每年,哪个村没有翻船的,没死人已经够幸运了,水稻扬花遇上大雨更与龙脉无关,那场雨又不是只淋你们湾仔村,也不只是我们边陲镇的农田受损失。” 村民们不言语,却并不服气。 这天,娟姐带着村委会干部去湾仔村,就是接到线报,村里人又集中去堵工地的大门。娟姐一行在村口拦住了向外涌的村民。 “你们一定要闹事吗?” 村民们说:“他们总得给个解释吧?” “什么解释,还不是想要人家赔偿你们?还不是想叫人家要钱?你们不羞吗?全村人当乞丐,去向人家乞讨。你们不觉得犯罪吗?拿着棍棒去抢!” 好不容易把村里人劝回去了,但不知哪一天还会行动。 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张建中问:“什么是根本?” 娟姐脸红了红。 治保主任说:“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三小姐肯定不会开这个口,镇政府也不可能给这个钱,第一,镇政府不能向迷信低头,第二,这是个无底洞,给了今天,明天可能会更起劲。更重要的是,为能开这个头,沿海开发,各村有样学样,都行动起来阻碍施工,镇政府那承担得了那么多补偿。 治保主任说:“要杀一儆百!” 这种集体行动都有核心,揪出一小撮,以破坏建设为名关几天,看他们还敢不敢再造谣惑众? 娟姐不同意,说:“还是以教育为主。” “这些人怎么教育?不可能成天守在他们村口吧?”治保主任想起了什么,说,“你不让杀一儆百,应该是不怕把你的表叔子抓起来吧!” 娟姐的脸色变了,说:“我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说话要有证据。”娟姐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瞪圆,说,“我不同意抓人,并不是因为要抓我的表叔子,我更担心矛盾会激化,事情会闹得更大,那时候,村民的思想工作就更难做了。再说了,他们并非全是为了钱。” “那是说得好听。不为钱他们闹什么闹?真是迷信啊!再是不要挖那个小土包啊?难道只是要三小姐把运走的泥再运回去补上?还不是要人家做一场法事,要人家赔偿他们经济损失?” “我反对他们那种迷信行为,也反对他们向投资者索取经济补偿。”娟姐看了张建中一眼,说,“我始终坚持以教育为主。” 张建中不急着表态,说心里话,他是赞成抓人的,对这种聚众闹事,必须采用教育与震慑相结合的办法,缺一不可。然而,他不想当着村委会干部的面反对娟姐,支持治保主任,这样,反而会助长治保主任,不利于娟姐以后的工作。 治保主任见张建中不表态,想他是支持自己的,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作法,其他村都是这么处理的,只是水浸村群众基础好,一直没有发生群聚众闹事,娟姐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教育他们不要迷信?讲科学学科学那么多年,他们听不进半句,一个风水佬转一圈,到村子里说几句,他们句句都听入耳。” 娟姐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争执了,反正从她接任支书后,每一次支委会,治保主任总站在她的对立面,总提出各种观点反对她的意见,今天,她不能跟他吵得没完没了,她要快刀斩乱麻,让张建中意识到她镇得住这个局。 “这事不必再争了,按我的意见办,我是支书,我说了算!” “你这是独裁,不讲民主。” “我就是独裁了!怎么样?” 治保主任回过头来看着张建中,说:“张书记,你都看见了,你都听见了。有这么商量工作的吗?别人的意见听不进,搞一言堂。”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们既要民主,也要集中,意见分歧,总不能吵个没完没了,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做最后的决定。” ——这次议论非常好,治保主任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支书也坚持了自己的观点,每一次商量工作,并不一定要谁说服谁,我们党委会也是这样,但还是要做出决定,由谁决定?党委会由我做决定,你们村委会由支书做决定。 ——在这里,还是要表扬治保主任,能够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并不认为,他给支书制造麻烦。我们更应该看到,他是给解决问题提供了一种处理的方法,不管这个方法对不对?最后是不是采纳?至少起到了集思广益的作用。 这番话把治保主任的火压了下去,当然,主要还是张建中的特殊身份,这番话也让娟姐感觉自己更有底气。唯一不满意的是,张建中竟表扬了治保主任。 “你怎么可以表扬他呢?”娟姐送张建中出村的时候,发泄自己的不满,“这样,你会更加助长他的气焰。今天,所有支委都去湾仔村了,他就是反对我,才没有去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不反对以教育为主。但村民们还没有达到仅靠教育就能解决问题的素质,杀一儆百是辅助手段。” 娟姐双眼圆瞪,问:“你同意他的意见。” 张建中问:“不会又要跟我争辩吧?” “我哪敢跟你书记争辩。” 走到村口的榕树下,张建中停了下来,说:“以后,不要太急着表明自己的观点,更不要跟别人争吵,想要说服别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争吵会伤和气,会恶性循环,今天为这事争吵,明天又会为另一件事争吵,上瘾似的。慢慢的,争吵就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斗气,为了证明自己什么。你要防止与治保主任发展到这种状况——学会让别人提出你的意见,或许,别人提出来,他不会反对,即使反对,也不是反对你,你们之间并没有正面冲突。你有一锤定音的权力,最后,一锤定音,还不是按你的意见去办事? “怎么才能让别人提出自己的意见?” “会前先通气。妇女主任不是你的好姐妹吗?不是你提她进支委的吗?你可以让她说出你的意见,让她跟治保主任争吵,然后,你支持妇女主任,他想说你独裁,说你一言堂也找不到理由。” 娟姐看着张建中,说:“你召开党委会研究工作也是这么干的吧?原来你这么狡猾?搞虚假民主。” “这怎么是狡猾呢?怎么是虚假民主呢?这是工作的方式方法。”张建中说,“你跟治保主任的分歧一定要处理好,刚才,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会有所忌讳,如果,你不是B得太甚,不跟他发生正面冲突,他应该不会太过份。湾仔村事件,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暂时控制好村民,别再让他们去闹事。” “你杀一儆百,更会治保主任的嚣张气焰了。”娟姐很不爽。 张建中说:“我尽量不用这一招吧!” “可以吗?”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很热切,“你要站在我这边!是你让我当这个支书的,你要支持我的工作。” 张建中觉得话里掺杂许多复杂的情感,心里不由一热,忙移开目光。 641我们也搞封建迷信 晚上,周镇汇报了湾仔村的情况,何明说,村民还是太愚昧,教育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及风水佬的一句话。另一位副书记说,这就是中国农村的现状,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根深蒂固。 周镇说:“只能用强硬的办法。” ——我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主要核心是三个人,那粗壮汉子是一个。你们不知道有多荒堂,那粗壮汉子结婚两年,老婆肚子一直没动静,村里人冷言冷语。那知,风水佬说,本来也该怀上了,只是动了龙脉,该来的才没来。那粗壮汉子被村里人笑得脸黄,风水佬一番话马上给他争回了男人的颜面,就成了这一事件的组织者。 ——村长本来就弱,遇到的又是这种事,更不敢反对,他怎么敢背上要人断子绝孙的罪名呢! 另一位副书记也说:“杀一儆百,把那三个核心人物扣起来。” 何明担心地说:“村民会不会把矛头指向政府?” 周镇说:“这还有一个大局的问题,我们不仅仅是对付湾仔村,还要向所有沿海村表明政府的强硬态度,凡是闹事企图破坏投资的人都要进行严厉打击。” 何明学乖了,三人中,两人都赞成杀一儆百,他也不坚持自己的观点了,“我没意见。” 大家便都看着张建中。 张建中笑了笑,不急表态,先给大家派烟,一人一支,四支烟点燃,办公室立马烟雾腾腾。 “湾仔村情况特殊,是不是能够找到另一种更好的方法?” 周镇问:“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们把粗壮汉抓进去,他老婆更不能怀孕,放出来,他或许更加变本加厉。” 另一位副书记说:“再闹事,再抓!” 周镇却调侃地说:“要不,我们找人给他配种?” 大家“哈哈”笑起来。 另一位副书记说:“这事何副书记干最合适,他是分管党群的,群众工作也归他负责。” 何明还当真了,说:“不行,怎么能这么干呢?” 另一位副书记突然想起什么,说:“周镇干最合适,你有男有女,说不定一炮打出个龙凤胎。” 周镇笑得更响,捋着袖子说:“这种粗重活,我很乐意干。” “看得出来,那家伙的老婆一定很有几分姿色?” “不敢说,至少年青,老牛没有不喜欢吃嫩草的。” 那副书记似乎很受鼓舞,说:“妈的,我们这里哪一个都可以帮这个忙,管他动不动龙脉,保准立竿见影,一个月完成任务,两个月初见成效,三个月老少皆知。” 周镇忙给他使眼色,他说得兴奋却不觉,还在继续,“要不张书记亲自带个头。我们紧跟随后。” 此话一出,自己也意识到了,忙急刹车。 周镇为了缓和气氛,咳了两声说:“别开玩笑了,谈正事。” 何明也说:“谈正事,谈正事。” 张建中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态度急转弯,你结婚的时间更长,老婆肚子也没有动静。也许知道敏敏体弱,却并不知道真实情况,两年多没动静,会不会是你张建中的问题啊! 老实说,老婆肚子没动静,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然而谁又知道,你张建中还不能长驱直入,老婆还是囫囵的。 周镇收敛了笑,说:“我们听听张书记的分析。” 张建中不想说太多的理由,说:“我们是不是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人也是有效的办法,但也会激起民愤,应该说,还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风水佬另说一套,吓吓他们。”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些不可理喻。 “兵不厌诈嘛!有时候,就是要八般武艺都用上。” 周镇舵转得快,说:“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没试过,也可以试一试。村民既然是这种素质,我们讲什么都没用。吓吓他们反而会起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何明也转舵了,说:“我没意见。” 很显然,这事不会要他去干,找风水佬的事,非周镇就是另一位副书记,他何明初来乍到,找想也没处找。 张建中看着另一位副书记,等他表态。 那副书记说:“我也没意见。” 周镇想了想,说:“现在的问题是,这风水佬上哪找?” 张建中笑着说:“最好是外地人,吓完就走,找也找不到。如果,是本地人,很难说哪一天会露馅。” 周镇看了一眼另一位副书记,说:“我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你有没办法?” 另一位副书记也摇头。 张建中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说:“老主任应该有办法。” 周镇双眼也亮了亮,说:“他有个连襟好像就是给人看风水的。前几年,被人批斗搞封建迷信,还跑到老主任家里躲过一阵。” 张建中立马打电话给老主任,自从当了副主任科员,许多事都放下了,也没必每天晚上都回镇政府了,从家里赶来,花了半个小时。一进门,另一位副书记就开玩笑地说:“你怎么这么久?以前腿脚挺麻利的,是不是已经上床睡了?跟老婆那个了。” 老主任“嘿嘿”笑,说:“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名堂。” 张建中说:“本来,也可以明天找你谈的,但这几天,湾仔的事一直卡在大家心里,不马上解决不行。大家想来想去,还是由你出面。” 老主任工作这么多年,一看办公室里坐着的四位,就知道是在开书记处会议,当即表态:“只要大家信得过我,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党政办主任,做群众工作也很有一套。 周镇说:“不是要你去做群众思想工作,是要你去做你连襟的工作,要他帮我们说话,吓吓湾仔村那些闹事的混帐。”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老主任迟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家,能不能找到他。” 周镇问:“不会又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吧?” 老主任摇着头说:“这倒不会。现在改革开放了,特别是那些赚了钱的大老板反而相信这一套,给他们看个风水,迁迁祖坟,可以赚个一万八千,比我还风光。” 何明感慨地说:“这都什么世道了?封建迷信大行其道。” 老主任起身打电话,一边向张建中的办公桌走去,一边说:“我们不信,但大把人信。现在是信仰自由,只要他不鼓动别人搞破坏,又能赚到钱,就是王道。” 周镇笑着说:“现在,我们就是要他来帮我们,为社会主义服务。” 张建中也笑着说:“这话可不以到外面说。” 周镇收敛了笑,说:“不说不行,这是张书记建议的,书记处会议研究讨论同意的。” 大家便大笑起来。 老主任打完电话回到原来的位置,告诉大家,他那连襟刚好在家,说约好了,他明天过来。周镇却说,你们还是别在边陲镇接头。你到他那去,我们可以派车送你去。在那边跟他商量好了,他再找个什么理由自己去湾仔村。张建中点头说,周镇说得对,做戏做全套,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叫他来的,更不能让湾仔村的人知道,你们是连襟。 “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跑到湾仔村去?村民会相信吗?”何明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他们骗人很有一套,我们不必替他担心。”周镇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有歉疚感,受党教育二十多年,教育老百姓破除迷信,讲科学,到头来,我们却偷偷干这么一套。” 642电话录音 张建中说:“管他迷信也好,科学也好,解决问题是首要的,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周镇笑呵呵地说:“如果,是文化大革命,你这种思想,就是封建主义、修正主义,是要戴高帽游行的。” 张建中也笑呵呵说:“现在是改革开放,破坏旧的一套。” “你这一套更是旧得掉渣。” 调侃了一阵,大家都散了。 张建中正准备洗澡,三小姐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张建中说,还好吧!初步找到了处理的办法。三小姐问是什么办法?张建中并没告诉她。还对我保密啊!我还会泄密告诉村民要他们提防你啊!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到吧?” 张建中不客气了,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村委会,相信边陲镇党委。” “我相信?我怎么不相信,但是,你们一直没有给我准信,我怎么相信啊?我不可能总呆在这里守着吧?” “没人要你守在这里。其实,你守在这里也没用,村民真闹事,你能干什么?我们还要保护你,怕村民把你抓去当人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倒提醒了张建中,“你还是离开工地回省城吧!” “你别想把我支走。我留在这里监督你们有没有为我们办事。” “你不监督我们也一样在想方设法为工地解决问题。这两天,村民不是没有闹事吗?” “我在这,你才做做表面工夫。” “你真是好心没好报。”张建中放出狠话吓唬她,“工地上的事,我当然要做得好好看看,让其他投资商知道在边陲镇有多安全。但你们走私可要小心,我随时会举报你。” “张建中,你别跟我玩阴的,你再敢乱来,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你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过吧?睡觉把门窗关紧一点,如果,发生什么状况,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我好去救你!”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说得还不清楚吗?我担心村民摸进去,把你打包扛走了。那些村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呸!” “呸我有什么用?就怕我把你救出来,你已经被村民……” 三小姐打断了他的话:“张建中,你听听,这像是一个镇委书记说的话吗?我把你的话录音下来,送给县委书记。” 张建中“哈哈”大笑,说:“貌似还没有那么先进的设备吧?” 放下电话,心情非常爽,哼着曲子钻进卫生间洗澡,擦着香皂,电话又响了,以为是敏敏,忙用毛巾擦了擦眼睛上的香皂泡,就跑出来接电话。 “正洗澡呢!” “洗澡就别接电话啊!”竟是三小姐的声音。 “你还没完没完?” “没完。” 张建中把电话挂了,但一转身,又响了起来。 “大小姐,我洗完澡再给你电话行不行?” 三小姐口气很硬,说:“不行,我有急事!” “再也不差那么一会儿吧?我现在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呢!” “你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我是实话实说。” “上次,你跟老婆在床上哼哼哧哧,现在又说自己没穿衣服,你是别有用心。” 张建中哭笑不得,说:“我怎么别有用心了?两次都是你打电话给我。” “你千方百计都想勾引我。”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说什么,你听了都不顺耳。” “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耍流氓勾引我。” “你这是屈找成招,我似乎不承认都不行了。” “太好了,张建中,我告诉你,我都录音了。” 张建中吓了一跳:“不会吧?” “你说会不会啊?你这么对待投资商,还耍流氓,我会不录音吗?我早就提醒过你!” “你也太阴险了吧?” “本来,我并不阴险,是你B的。看你以后,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张建中气得鼻子都歪了,想这三小姐怎么专跟自己作对?想把她引到边陲镇来,以后不知还要添多少麻烦,你辛辛苦苦为她解决问题,现在倒落得这么个下场。 “你不能把我想像得那么坏好不好?我们合作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会不清楚?我勾引过你吗?我耍过流氓吗?碰都没碰过你的手指吧?” 三小姐却说:“你不要解释了,现在,我没有录音了,刚才那些话已经够用了。” “你这么要挟我,觉得我会认真为你办事吗?” “你试试!现在,你马上到工地来!” “这都几点了?” “才九点。” “我赶到那去,还不快十点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我离开边陲镇。” “你没车吗?想回省城不会自己走吗?” “你来不来?” 张建中冷笑两声,说:“我不去,你又怎么样?你以为,有个破录音,我就会去吗?” “后果自负!” 张建中还就不买她的帐了,你不硬,以后不知还会怎么玩耍你呢!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怎么是无理取闹?谁叫你吓唬了?不是说村民要绑架我吗?所以,我怕经过湾仔村,他们会半路拦截。” 这可是真话。刚才被张建中那么一吓,她还真觉得呆在工地非常不安全,把门顶上,又担心夜里有人从窗户爬进来,找了块门板把窗顶上,又嫌不够牢固。最后,想想,觉得张建中说得也对,自己在这里的确没多大用处,倒不如连夜赶回省城。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上车,那几只狼狗听到动静,“汪汪”叫起来,工地主管走出来,见她的车头灯亮着,便问她要去哪? “回省城。” “这么晚还回去?” 三小姐当然不好说实话:“有急事要赶回去。” 主管便关心地说:“路上小心点。” 这句话把她神经绷紧了,真应该小心,特别是经过湾仔村那段路,因此,忙打电话叫张建中过来护送。 “你亲自过来,不能安排其他人。” 张建中胡乱冲洗身子就赶了过去。趁她还没工夫翻复那个电话录音,第一时间要她交出来。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工地,张建中的车在前,三小姐的车在后,开到湾仔村前那段路,却见张建中停车走下来。 三小姐摇下车窗问:“怎么了?” “车坏了。” “前不坏,后不坏,偏偏在这鬼地方坏。” 张建中拉开她的车门,说:“你下车,跟我一起进村,找村民借把手电。” 虽然,有他一起,但还是不去为妙,三小姐说:“你自己去借。” “我自己去当然可以。”张建中指指路边一丛竹林说,“如果我离开,从竹林里钻出几个人把你拖进去怎么办?” “你吓唬我!” “这怎么是吓唬你呢?我这是替你着想,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进村,不更是送羊入虎口吗?” “这你就自己权衡了,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自己呆在这里。”张建中也不管她,先朝村子去走。 村子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灯泛着昏黄的光。 “你等一等。”三小姐叫住他。 “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村里的狗听到了动静,“汪汪”叫起来,一只狗叫全村的狗都叫起来,没想到这条村子的狗那么多,村头叫到村尾。 “它们会不会扑过来?” “很难说。”张建中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也有些儿害怕,狗无不同于人,才不管你是不是书记,照样会扑上来。 (今天第四章,有米有鲜花打赏?) 643看看村民怎么夹道欢迎你 有人说话,手电筒的光朝他们这边照过来。 “叫他们啊!叫他们过来啊!” 张建中心定了,只要有人,便可以喝住那些乱吠的狗,“叫他们干什么?来抓你吗?” “来推车。” 张建中“嘿嘿”笑,说:“你以为,车真的坏了?我的车好得很,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送羊入虎口。” 他冲着朝他们这边照手电的人大声喊,“过来,你过来。我是张建中,张书记。” 那人好像听出了他的声音,问:“张书记,这么晚了有事吗?” 一边说,一边朝他们走来。 “我把三小姐带来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三小姐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前面那句喊得很有劲,后面处置那句声音很低,传不出几米远。 “你怎么这么阴谋诡计!” “我是让你B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我什么时候阴谋诡计了?” “你阴我啊!搞电话录音啊!” 三小姐急得要哭了,说:“没有,我没有,刚才,我只是吓吓你。” 她并非天不怕,地不怕,对付张建中这类人,她什么都不怕,因为,你再怎么耍大牌,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那些蛮不讲理的村民,她可不敢惹。 张建中却不相信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真的是吓你!工地那个鬼地方,能有什么录音?” “反正我不管,你要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 张建中一把抓住她胳膊,不让她跑,其实,更多还是怕她跑出意外,黑天瞎火的,她疯跑起来,谁知道能不能追上她?谁知她会跑去哪里?找不到麻烦事更大。 “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三小姐挣扎着,保安主管教给她那些招数一招也没使出来,或者,觉得也对付不了张建中。 “你答应我不要乱跑?” “我答应你!” “不行,你跑了怎么办?” “我还跑去哪?这黑灯瞎火的。” “我怎么知道?”三小姐另一只手开始抓他先是抓他抓自己的手,发现没用,就抓他的脸,那知,又被他抓住了。 “你放开我!” “你把录音交出来?” “我没有录音。” “我不会相信你。” “你不相信就算,我真没有。” 张建中抓住她两手,推着她往村子走去,倒像是把她抵给湾仔村的村民了。他冲着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人说:“你是村长吧!我听出你的声音了。” “张建中,你不得好死!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就是没有录音,你的这种所作所为,也可以要你身败名裂。” “你错了。我是要你给村民一个交代,至于他们怎么对你,我并没看见,我工作上出现了小疏漏。” “疏漏个屁!”三小姐也顾不得斯文了,“你是故意你,你故意把我引出来,故意说车坏了,然后,把我交给村民。你是打击报复,因为我们赵氏再不跟你合作走私了。你的罪状多了去了。只要你损伤我一根毫毛,你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以后,有没好日子过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到了村民手里,这么漂亮的省城有钱人小姐,村民们一定会用他们的办法欢迎你,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夹道欢迎,但我知道,以后,你的日子肯定没好过。” 虽然,没有说出那个字眼,但都知道是怎么个欢迎法。 三小姐突然身子一软,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我还求你放过我呢?求你把录音交给我呢!有用吗?” “我真没有录音,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你三小姐的狡猾,我还不知道吗?你回到安全的地方,脸色马上就变了。”张建中拉住她的胳膊说,“站起来!你给站起来!” 三小姐不仅不站,双手还一拢,抱住了他的腿,抱得很紧,脑袋埋在他双腿间。 ——你不要害我好不好?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我对你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啊!我知道,以前,我对你态度很不好?总不给你面子,以后,我不敢了。求你别这么对我,你知道,这么对一个女生有多残忍?如果,这个女生是你至亲的人,你舍得把她推狼群里推吗?” ——你欠我们赵氏的债以后再不要你还了,只要你放了我,就一笔勾销。以后,我们还跟你合作走私,还按原来的分成计算。度假村的盈利也算你一份好不好?只要我能说了算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张建中可没想到她那么不经吓,开始见她不承认,还以为她会视死如归,见她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又答应给他那么多好处,不得不相信,她真没有录音。其实,虚张声势也很符合她的个性。 “起来吧!”张建中改抓为扶,把她扶起来。没想到她却抡起拳头稀里哗啦砸过来。那么近的距离,也抡不出多大劲,更像是撒娇的乱垂打。 张建中不管她,对走近前来的村长说:“你一个人值夜?” 村长披着一件外套,说:“我听见狗叫,出来看看,以为有人摸进村子偷东西。” “村民对工地的事有什么看法?” “今天周镇长和娟姐支书都过来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不能麻痹,要时刻关注村民的动向,及时向支书向周镇长反馈。” 虽然跟张建中说话,村长眼睛却没离开三小姐,感觉她好像在抹眼泪,又不好意思拿手电直接照她。 村长问:“你们去哪?” 张建中说:“送三小姐离开工地。这几天,搞得她草木皆兵,回省城也要我来护送她。” 三小姐不想在村长面前丢脸,背过身朝自己的车走去,心里很懊恼自己刚才被吓坏胆的狼狈,其实,张建中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他只是吓唬自己,想B自己交出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电话录音。 这一刻,她也意识到,张建中不是好欺负的主,以前,那么对她,是因为没把他B到绝路。把他B急了,他那么个狠劲,什么事也干得出来。 “你回去吧!本来,是想趁三小姐离开前,跟村民们说几句,既然大家都睡了,就算了。” 村长站着没动,想等他们走了才离开。 张建中扬扬手,又催了一句:“回去吧!” “你们真没什么事?” “我们能有什么事?” 说着,张建中朝停在路上的车走去。他先在三小姐的车停下来,看着已经坐进车里的三小姐,问:“还可以开车吧?” 三小姐没理他。 “你别怪我,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骗我说假话的。”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放心,你刚才的表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刚才给我的那些承诺,我也不会要你兑现。”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说:“我发现,刚才你挺女人的。” 三小姐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得意!” “你又来了,就不能多点温柔?怨怨相报何时了?” “你占了便宜,当然不想怨怨相报!” “其实,你有没想过,让自己更多一点女孩子气?” “张建中,我跟你没完。” 说着,摇上车窗,张建中却站着不动,点燃一支烟吸起来。 又把车窗放下,“快点走!” “你急什么?等你气顺了,等你心平复了,我们再走。”这是张建中的心里话,他不想她带着那么波动的情绪上路,毕竟要赶回省城。 “还是派司机送你吧?” “不用你假好心。” 这会儿,张建中也觉得自己过份了,三小姐还算胆大了,遇到胆小的,可能当场就吓晕了。 (今天第五章) 644东南方有股邪气 三小姐是在省城听说湾仔村又来了一个风水佬追龙脉从湛江那边一直追过来的。真不知这龙脉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追过来,上次,那个风水佬好像也是从很远的地方追过来的。 这个风水佬的话与上一个风水佬的话大相径庭,竟说那个小土包是一个倒扣的锅,把湾仔村的好风水给扣住了,说这么一挖,谈不上太好,但肯定不是坏事,毕竟,不再像倒扣的锅,扣得那么严实了。那个风水佬按老主任的嘱咐,并没把挖那个小土包说得怎么怎么的好?担心会引起村民怀疑。 然而,风水佬不可能白跑一趟,天花乱坠,大吹一番后,指着东南方说,那个方向有一股不邪风吹过来,所以,湾仔村才出那么多事。粗壮汉子的老婆肚子没有动静也与那股邪风有关。 他在村场大摆灵场,做了一番法事,把自己装扮成神仙,哼着叫着,最后,告诉村民,必须要东南方竖一座塔,才能镇住那股邪气,大家朝着东面方向往去,眼前是一片大海,怎么可以竖一座塔?好些人便不相信,粗壮汉子吵吵嚷嚷要把风水佬赶出村。 风水佬说:“你们怪不得我,这邪气就是要用塔镇的,能不能竖这么一座塔是你们的事。” “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法挽回?” 风水佬左看右看,说:“没有其他办法补救了,只是东南方,唯一的补救办法。” 粗壮汉子说:“是不是要我们迁村?” 风水佬说:“也不一定,有人底气足没事,有人底气不够,只有事。” 粗壮汉子想想,这底气不够说的就是自己一家人了,否则,老妈自从嫁进村就病个没完没了,自己的老婆两年肚子没动静?但他不服气,不相信自己就比别人差,一定是这个风水佬骗神骗鬼说大话。 他一跺脚,抱起风水佬就往村边池塘跑,风水佬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突然,从横巷走出一位老人,跺着拐仗叫粗壮汉子放人。 “你发什么恶?你逞什么横?不就是东南方向吗?”老人用拐杖指着东南方向说,“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小岛,有本事,你把塔建到那里去。” 这一说,好些出过海的人都说,东南方向看不见的地方是有这么一个无名岛。于是,风水佬的话更可信了,一个外地人,硬说要在东南方向建个塔,也就是说,他认定那里有一块陆地,这可是肉眼看不见的啊! 你说不神?你说没有龙脉? 风水佬立马被视为上宾,与村长,与村中父老同桌共饮,本来,约好天没黑就撤的,老主任坐在镇政府的车在路口等他,那知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吓得他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不会被村里人识穿打个半死吧?很不想露面的,又不得不前往看个究竟,一进村,却见粗壮汉子扶着连襟走出湾仔村的祠堂。 老主任指着连襟问:“这人是干什么的?” 粗壮汉子嘴快,说:“看风水的。” “你们搞封建迷信?” “碍着你了?” “你们湾仔村搞封建迷信全镇都知道,破坏投资开发海滩无人不晓。”老主任,一挥手,对司机说,“拖上车。” 粗壮汉子也喝了不少酒,与风水佬一分开,自己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老人柱着拐杖也从祠堂出来,显然没喝酒,一见老主任就很冷静,说:“你们镇府的人也太神勇了吧?我们湾仔村发生的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老主任笑着说:“什么时候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 “你不能带他走。他是我们湾仔村的贵宾。” 老主任说:“贵宾个屁,刚才有人说了,他是看风水的。” 说着,跟司机合手合脚往车上搬,连襟看似不动,也暗中配合,坐在车后厢,就冲着老人喊,记住,不一定要建塔,建个像塔一样的东西也行,像高压电线那样的塔也行,小一样也没关系,只要形状像塔就可以! 粗壮汉坐在地上动不了,其他人也不想多事,再说,风水佬把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价值了。有人早埋怨,不该留他吃饭喝酒。 没过几天,湾仔村还真弄了那么一个小型的高压电线塔,由十几个年青人搬上船,扬起帆朝东南方向驶去。那以后,工地再挖那小土包也不再受干扰了。 三小姐不相信那是一种巧合,肯定是张建中的诡计。以前,只是走私合作,了解他不多,自从在边陲镇投资越来越看清楚他这个人什么事都乱来。 走私乱来吧! 招商引资也乱来。人家是发展地方经济,他是怂恿人家去走私,三小姐就曾见丁建的人半夜开车从水浸村的码头载货。从省城派出工地的主管也说,那些投资的人,一个个像饿鬼,三两个月走私赚得,可能比投资边陲镇买地皮的钱还多了。 做群众思想工作也乱来。 他还有什么不乱来的? 三小姐记忆犹新他把自己引去湾仔村。她后悔了无数遍,也生自己的气无数次,最后,恨得张建中牙痒痒的,总想着怎么报这个仇,然而,又还真抓不住他什么把柄。以前走私合作,还可以刁难他,现在几乎没有合作了,或者说,只有工地遇到困难求他帮忙,他完全可以不理你。 “张建中太嚣张了。”她向大哥告状。 大少爷问:“他怎么了?” “恐吓我!那阵,村民闹事,他说,叫我回省城,恐吓我村民会抓我当人质,晚上还会摸进我的办公室。” “他这是提醒你,要你小心吧?” “我要他护送我离开省城,他却把我带到湾仔村去,甚至希望村民对我图谋不轨。” 三小姐可不敢说自己被吓得鬼哭狼吼,跪地向张建中求饶。 “有他在,村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有时候,你也太固执,向村民说几句好话能化解许多矛盾。必要的时候,请那个村的人干点事,让他们挣几个辛苦钱,他们反而会感谢你。我也思考过,他们是不是嫌你没请他们村的人?如果,那个村有人在工地打工,或许,闹不起来。那些在工地打工的人,受了我们的恩惠总会帮我们说好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哥不仅没一句责怪张建中的话,反而说她的不是。当初,她不请湾仔村的人,是怕他们看不住村里人,放人进工地偷东西。现在却成了错误决定。 三小姐只有打电话给张建中。 “限你一个月内,把欠赵氏的钱都还了。” 张建中在电话里说:“这事你找永强商量,我不太清楚。” “你装什么傻,欠条是你签的名。” “凡是边陲镇的钱,都由他处理。” 三小姐转了一个话题:“工地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好像村民没再闹事了。” “我听说,你找了个风水佬扮神扮鬼吓他们,叫他们在东南方的小岛上建一个避邪塔。” “你不要乱说话!” “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我怎么可能那么干?周镇长、娟姐支书隔二差三去村里做村民工作,大家尽心尽力为你们服务,化解了矛盾,你却说这些混帐话。” “假正经。” 张建中笑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三小姐气得跳了起来:“张建中,你以为我录你的音吗?” 张建中不跟她急,说:“以后没事,你直接找永强,他负责旅游区,有困难找他解决。他如果无法解决,会向我汇报的。” 三小姐一口气没喘顺,堵得胸口胀痛。 (今天第六章,算是小爆发吧!有花的砸花,打赏的请打赏。有时候对自己说,如果,东东粉丝榜能出现个统帅就爽了。貌似官途的后期才有粉丝榜的,所以官途也没出现过。谁会是第一个呢?热切企盼啊!) 645农民办旅游 (感谢ludaoshibei588和gao8tian588的打赏) 这时候,张建中在一个颇有去规模的海滩旅游区,据旅游区管委会的领导介绍,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地,别说建筑物,就是人影也不多见,三年翻天覆地。旅游区管委会已经是副处级单位。 大家开玩笑地说:“三年后,永强也可以晋升副处级了。” 那个海滩旅游区除了建筑物让边陲镇望尘莫及外,沙滩、海水都不及边陲镇,边陲镇的沙雪白雪白,且细腻得可能从手指缝往下流,这里的沙滩却是灰黑色的,而且很粗,甚至还有贝壳的碎骸,赤着脚,很担心会被划出血。 海水也不蓝,卷着混沌的泥浆。 “这种旅游区,每年也能吸引几十万的游客?”边陲镇的人很不服气。 张建中说:“只能说,我们起步晚,有个一两年,保证把这边的客人都吸引过去。” 周镇却摇头说:“我看未必。这边的定位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市里的重点建设项目,市县两级投资,一开始就定位打造旅游区,我们那只是镇级打造,而且,只是吸引那些走私的投资商,别看他们卷地面积不小,投入却非常有限。” 于是,张建中做了分工,永强重点了解旅游区的管理,他与周镇了解如何争取上级支持,怎么成为市级建设项目。他们那么差的资源也能打造成功,边陲镇沙白水清,似乎更有条件。 旅游区管委会主任说:“机遇很重要。” 他们的机遇是什么? 第一,改革开放。这是空话,谁都处于同一时代。 第二,他们的县委书记晋升副市长,恰好分管旅游,这里还一片荒凉,不起眼,那位县委书记,便把它带到了市里。如果,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县里决不会放手。现在只要有利益的东西,谁都舍不是给别人。往往是甩包袱,别人拿去了才不心痛。 第三,副市长是市委书记器重中的,只要他开声,市委书记一定给予支持,工厂企业都不景气,原本计划向那边投的资金,相当一部分都投到这边来了。所以,带动了招商引资。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启动资金,慢慢就顺了。现在,我们初具规模,几乎不用外出招商了,投资者会主动找上门。” 周镇感慨不已,悄悄对张建中说:“我们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张建中说:“也不一定吧?虽然不能争取成为市里的项目,至少也可以争取成为县里的项目。” 边陲镇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支持自然不在话下。 “目前,我们要有一个整体规划,我们要把边陲镇的海滩旅游区建成什么样?心里要有数。” 周镇摇头说:“你没听那主任介绍吗?就是请大专院校的专家来搞设计,就花的五十多万,这还不包括食宿。我很怀疑,县里会给这钱,只是几张纸而已,五十多万。”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可以搞个十万八万的啊!人家是市里的项目,我们是县里的,起点不一样,人家找大专院校的专家学者,我们找县设计院的工程师,人家是三十年的长远规划,我们搞个十年也够了。” 周镇笑着说:“你这是鼠目寸光。” 张建中“哈哈”笑,说:“农民办旅游嘛!要求不要太高。我就不相信,他们那个三十年的规划真能用三十年,除非那副市长一路上升,当市长当市委书记,否则,接他班的人,才不会按他的规划办事。到时候,那个规划就是五十多万买回来的一堆废纸。”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周镇说,“现在,我担心,我们连县的项目也争取不到,还是要按原来的路子走。” “这个难说。”张建中也没有把握,把财政收入扔进未必有前景的沙滩,是很讲勇气的。他与财政局长熟,知道他们难得经常捉襟见肘,支持他个三两万也要考虑从哪挪? 永强那边回来一碰头,发现人家的管理很规范。旅游区有自己的宾馆,可以接待游客,有固定收入。炒买地皮的收入也不他用,完全投入到旅游区的治理,比如下水道的建设,宾馆一幢幢建起来的,污水怎么处理?总不能挖一条沟直接排进海里吧?还有道路建设,绿花美化建设等等。 “妈的!”张建中对周镇说,“我们真是农民搞旅游,连这些也没想到。到时候,屎屎尿尿都排进海里,又冲到沙滩上,再漂亮的沙滩也没人敢来!” 永强介绍,他们对海滩的管理,统一划一块浴场,规定游客只能在划定的海域里游泳,晚上七点任何人不得下水,海浴场还有十多位受过专门培训的救生员,有救生快艇,不停地在海浴场巡视。 周镇问:“旅游区各种各样的员工有多少人?” “二百多人。” “就这笔开支,每月就够呛!” “人家不是有自己的宾馆吗?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炒地皮一项收入,人家不来投资,我们就一分钱都没收入。” 永强说:“还可以有一笔收入,凡是游客进旅游区,都要收门票。” 周镇说:“这个我们可以搞。” 永强又说:“凡是下海游泳的都规定要穿戴救生衣,这个也可以收钱。” “这不是强迫收费吗?” “为了游客的安全。” “这笔收入要考虑一下,救生衣能收几个钱,别钱收得不多,淹死那么一两个,赔都不够赔。” “只要穿救生衣,又有救生员看场,很难会有死亡事故。” “我会游泳,还要穿救生衣?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张建中补充道:“就是不会游泳,到了海边,总也不想穿吧?我在浅水玩玩能有什么危险?” “反正下海就要租救生衣,游客不穿是游客的事,不遵守规定,劝导之后,责任自负。” 张建和周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来这赚钱的办法还真不少。” 永强说:“赚钱的方法还很多,比如,沙滩睡椅、海上快艇,还可以搞大排档,和宾馆抢生意。这些都由旅游区管委会经营,可以自己经营,也可以承包给别人经营。” 张建中问:“游客怎么组织?总不会无缘故跑来吧?” 永强说:“他们经营三年的经验是,第一,与旅游公司合作,组织旅游团。第二,做广告吸引散客,每年的散客比旅游公司组团的人员要多得多。” 周镇说:“又要花钱。” 永强笑着说:“哪有不花钱的买卖?” 张建中说:“这些经验都是旅游区已经成型的经验,我们是白手起家,说是一张白纸也不为过,所以,有些经验可以借鉴,有些经验却未必合用。 ——海浴场的管理可以借鉴,但只限下海游泳这一块,什么沙滩睡椅、海上快艇,还不适用,我们的游客还达不到那个规模。 ——下水道建设,道路建设应该要着手,这是先行工程。妈的,上哪去弄这笔钱?现在走私也没客源了。 他有点后悔,太早与赵氏断了这条水路,断了一笔几乎是固定的资金来源。 周镇说:“有些事未必马上就弄,比如道路建设,先规划好,有钱再搞。下水道也一样,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三小姐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放下电话,张建中想,是不是可以把赵氏家族拉进来,让他们既干偷鸡摸狗的事,也真真正正搞旅游。然而,引进赵氏,旅游区管委会就不是你张建中说了算了,大少爷肯定又把三小姐派过来。 这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646我不丢脸你丢脸 周镇提议,走一步看一步,别想得太远。永强反对与赵氏合作,很显然,他更希望旅游区由他挂帅。 “说是把他吸引进来,但他未必感兴趣,他来边陲镇,瞄上的只是走私。” 已经是晚上了,他们三人在沙滩散步,一边聊,一边吹海风。 说是晚上七点以后不准下海,但海浴场里还有人在游泳,准确地说,是在戏水。一个比周镇年纪还大的人一边叫喊,一边追赶着前面的女子。那女子也就二十岁左右,穿着比基尼,从他们身边经过,胸前那两坨肉摆晃得几乎要蹦出来,周镇看得眼睛都直了,跑了过去,还瞪着背影不放,就见那老男人一个饿狼扑食,把那女子扑倒在沙滩上,再一个泰山压顶,骑了上去。 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嘻笑,很清楚地看见,老男人的手握住胸前那两坨肉。女子也不示弱,回手掏他的档。 周镇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这对狗男女!” 永强笑着说:“这叫思想解放!” “思想解放得可以明目张胆嫖娼了。” 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子是干什么的。在这旅游区,这种打扮得几乎什么都不遮拦的女子满眼都是。第一天晚上,还有人打电话进房间,问他们要不要小姐。周镇气得回敬她,我们是公安局的。那知对方说,公安局也是男人啊!也需要小姐陪啊! 这也是一大景观! 周镇说:“我保证,不少游客是冲着这个来的。” 张建中问:“哪一天,我们那边也出现这道风景怎么办?” 永强说:“听之任意。” “你说这公安怎么不管?” “管得了吗?” “怎么管不了?看见就抓,我这种人都分得出哪些女人是干这个的,别说公安那些人了。” 张建中第一次帮汪燕骗北方佬在省城见过这类小姐,多少懂得一些潜规则,说:“我听说,大家都有利益。不敢说警察是他们的保护伞,至少视而不见。” 回到酒店的房间,电话又打了进来,周镇就问:“你们这里安全不安全?会不会有警察查房?” 电话里的小姐说:“老板你放心,我们这是不查房的。旅游区有规定,警察一律不得出入酒店办公务。” “什么意思?” “就是不让查房啊!就是可以开房玩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很响的笑响,周镇满脸涨红,感觉那电话里的小姐在笑他大土鳖! “你上来,老子*!” “你真还是假,我上了啊!上去看看谁干谁!” 永强提醒周镇,说:“你别跟这些人说气话,她真上来,你赶都赶不走。” “我连门都不开,看她怎么进来?” 话音未落,门铃“叮咚叮咚”响起来。 周镇吓得脸都青了,“不会这么快吧?” “有什么奇怪?可能就在隔壁房打来的。” “隔壁不是张书记吗?” 房间只是有两张床,他们订了两间房,张建中住一个房。 “这边隔壁还有一间房。” “开门看看怎么样?”周镇兴致勃勃,“反正我们两个人,她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永强笑着说:“说不定是张书记。” 周镇急急脚走过去,凑近猫眼往外看,回头说:“女人。” “长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猫眼看人变形。” “让她进来。”永强同样也兴致勃勃。 “她要不走怎么办?” “你把她做了。” “我可不行。” “你怎么不行?老牛吃嫩草,哪有不行了。” “我可没干过这种事。” “我就干过了?” 周镇又从猫眼往外看,有些儿失望地说:“她可能走了。” “你不理她,她当然走了。” “这也太快了吧?” 永强笑着说:“后悔了吧?” “我有什么后悔?我又没想干坏事。” 永强从床上坐起来,问:“你老实说,有没有蠢蠢欲动?” 周镇往床上走,说:“妈的,那些暴发户,左搂右抱的,什么都不怕,我们这些人,戴着顶小乌纱,却处处受约束。” “现在可没人约束你。如果,你想干,我可以去张书记的房间。” “你可别去,你一走,我就是什么事没干,也无法说得清。” 门铃又响了,周镇一脚踏上床,又缩了回去。 “怎么又回来了?” “或许,这个才是打电话那个,刚才那个是过路的。” 周镇又凑过去瞄,回头说:“这个长得漂亮,个子也高。” 没等永强回答,门已经开了。 “老板,你好!”声音很甜,“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给老板按摩。”也没等周镇让道,她就挤了进来,两座山峰在周镇身上一蹭,吓得他忙往后退,心里扑扑跳,想真他/妈够肉乎的! “还有一位老板啊!” 永强只得冲她笑,周镇怕被外人看见,随手把门关上了。 老实说,是一个挺水灵的女子,很丰满,胸前那道沟很深,周镇从后面看她的屁屁,白裤子窄得可以看见红色的小内内,小得只有那么一点点,呈一个倒挂的尖三角。他吞了一口唾沫,真想伸手捏一把。 “你怎么按摩?” 女子回头看着周镇,说:“你想怎么按摩都可以。” 永强说:“老板给你按行不行?” 女子一笑,说:“可以啊!” 周镇指了指床上的永强说:“这位老板要给你按。” 永强连连摆手说:“你身后那位才是大老板。” 女子回头勾住周镇的脖子,身子贴了上去,说:“我一看就知道你很有钱,是大老板。” 她很会贴,一下子就贴到关键部分位,周镇没那么傻了,才不再躲呢!你自己贴上来的,又不是我想占你的便宜。 “我不是大老板,我没有钱,我是司机。” 周镇稍用劲迎了上去,顶着她的小腹。 “老板好坏啊!顶到人家小妹妹了。”周镇满脸涨得通红,想退,她却不让退,“顶得人家好舒服。” 永强忍住没敢笑,忙从床上爬起来,说:“我把房间让给你。” 周镇说:“你别走!” 永强说:“你难道要当着我的面干吗?” 女子笑了起来,说:“老板好开放啊!还要玩现场直播啊!” 永强说:“我不看,我怕看坏我的眼睛。” 周镇忙又说:“你留下别走,我又没说要干什么?” 女子放开周镇,对永强说:“老板不干,你来?” 永强忙伸出双手拦住她不让靠近,说:“我不干这种事!” “你们傻不傻啊?都让我进门了,还不干?你们不知道规矩吗?只要关上门,这交易就成了,你们不干也要给小费的。我可不想占你们的便宜,白拿你们的钱。” 周镇脸色变了,问:“你说什么?关门就算交易成了?” “是啊!” “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刚才还顶过我小妹妹了,隔着裤子顶也是顶,为什么不直接顶进去呢?” 周镇和永强的脸都红了,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女子干脆坐在床上,再往后仰,半躺着,双腿叉得很开,故意抬起大腿之间那块地域,又映出小内内的红色。 周镇板着面孔,说:“你就赖在这不走了?” “我走可以,拿了小费才走。” “我们又没怎么你?” “你们不能不守规矩。” “我们不知道有这么个规矩。” “你不能耍赖啊!”女子脸上始终带着笑,说心里话,在别处看见她,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对她绝对会想入非非。 “你再不走的话,我打电话叫人来抓你了!” 女子收敛了笑,但一点也不严厉,“老板,你不要做得那么绝,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吵起来,我不丢脸,你丢脸!” 647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周镇倒被女子唬住了,她B都不要还要脸吗?你周镇却不要脸不行。事情吵出去,永强可以证明你没跟她上床,但你是占了她便宜的,虽然,是她主动贴上来。 因为你开门让她进来,就可以说你居心不良,没那心,你开什么门?你不想占她便宜会让她贴上来?这事别说传回边陲镇,就算旅游区管委会帮你搞定,你这张老脸也没处放。 永强问:“你想怎么样吧?” 女子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 “你不如去打劫?” “我哪有那本事,我只能靠老板赏脸,你们不赏脸,我连门也进不来。” 周镇灵机一动,说:“我听见门铃响,以为是服务员。” “那你为什么关上门呢?” 周镇哑口无言。 “关上门就说明你默许,让我留下了。” “这是强盗逻辑!” “你不会说,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要叫我出去?” “就算让你留下了。”周镇退了一步,说,“但我们谈不拢,总还可以更改吧?” “为什么谈不拢呢?不会是为了价钱吧?” “就是价钱,我认为你不值。” “我并没叫你多要,这里是有公价的,一次多少,陪夜多少。” 永强说:“老板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你这是故意刁难,我又没有藏着掖着,一进门就看清楚了。”女子说,“我们不要说那么多了,伤感情,你们谁上吧?也可以轮流上,想玩刺激的,也可以一起上,但价钱要另议。” 即使想上,这么一番争论,也失去兴趣了。 永强说:“如果,我是你,就不在这浪费时间,快点离开去别处找生意了。” 女子笑了笑,说:“现在是你们浪费自己的时间,我进来一个钟,不管你们做不做都算一次,如果聊通宵,就按包夜算。” 周镇来狠的了,说:“钱在我口袋里,不给又怎么样?你还敢来抢?” “老板,你又不缺那点钱,为什么要这样呢?”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其实,你们也想想,我一个弱女子没人罩着,敢干这一行吗?” “谁罩着你?” “至少,有人带我到这来,我才敢上门找生意,我在你们房间里呆了那么久,出去交不出钱,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拿黑社会吓我啊?”虽然嘴硬,心里还是怯了怯。 永强对周镇说:“算了,别跟她磨皮了。”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钱,你不给钱她不走,呆久了,带她来那些家伙冲上来,麻烦更大。 “这个钱我来给。”永强掏钱,想把钱交给女子,又收了手,塞进周镇手里。 “你给我钱干什么?” “你也别浪费了。” 说着,永强往外走,周镇还在后面说:“你别走啊!” 门“嘭”一声关上了,周镇的身子也摇了摇。 “你看看,你的朋友多好!”女子坐起来,向周镇招手,“过来啊!” 周镇把钱甩给她,说:“可以出去了吧?” “你也不要太小气好不好?其实,这点钱,对你们老板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女子捡起散落在床上的钱,走到周镇身边,又是刚才那个姿势,说,“你想怎么样吧?是先洗个澡,还是现在就来?” “没兴趣。” 女子笑了起来,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对我不是没有兴趣,你是不好意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会让你爽的,不会拿钱不为你服务。” 周镇腰杆一挺,被她握住了。 “你不要生气了,你人生气,小弟弟就不生气了。” 周镇狠狠地捏了她一把。 女子咧着嘴说:“你轻一点!” 周镇咬牙切齿地说:“把衣服都脱了。” 女子还是一脸笑,说:“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和和气气不行吗?” “我还有多少时间?” “看你有多少本事,反正就一次,你能多久都可以。” 一边说,一边脱衣服,一个很白的女人,二十多岁吧!两坨肉有点垂,但很丰满,小腹一点赘肉也没有,跟快五十岁的老婆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妈的,虽然前奏很挫锐气,但怎么又想得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有这等好事,可以干这么年青的女人? 周镇一个猛扑,把她扑倒在床上。 她不笑了,说:“老板不要那么粗鲁好不好?” “我愿意。”反正付了钱,你管我怎么样?周镇又狠劲捏紧她胸前那坨肉。 “你不能这样。”女子使劲扳她的手,“你也这么跟你老婆做的吗?” “是啊!就是这样啊!” 她也抓紧他,说:“我也以牙还牙了?” 周镇又一次处于下风。 “做/爱,要像做/爱的样子,不要像*犯!” 谁跟你做/爱,做/爱还用一次多少钱吗?周镇说:“你是为我服务,也就是说,我可以可劲地干你。” “你来啊!”她平躺在床上,双腿叉得很开,“来干我啊!” 周镇很尴尬,虽然想一下子把她废了,但小弟弟不争气。 “还是要我为你服务吧!”她把手伸过来,“争气一点,让你哥哥像个男人那么勇猛。” 周镇抚摸她的大腿,抚摸她胸前那堆肉,心里叮嘱自己,起来,站起来!刚进门的时候,她只是贴他一下,就站起来了,这会儿要真刀真枪干,它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你怎么了,一点表现也没有? ——跟老婆也是这样吗? ——你不起来怎么干? 女子不停地叨叨,周镇越急越不像话。 “要是还不起来,就要算时间了。” “你不是说只论次数,不算时间吗?” “我怎么知道你这种表现?你一直不起来,我总不可能跟你耗下去吧?” “你能不能不总说个没完?” 周镇不知在生她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总这样不行的。”她坐了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 “你再加点钱,我帮你弄起来。” 周镇才不那么傻:“说好价钱的。” 女子指了指嘴,说:“用这里弄起来。” 周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听说过用嘴的,更别说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妈的,改革开放真是日新月异啊! 女子从她的裤子里拿出一个小袋袋撕开来,套住小弟弟,冲他一笑,头一低,便把那条软虫虫含进嘴里。 ——爽啊! 虽然,还没坚硬,但看着她那动作,心里还是爽个不行。周镇拨开她的头发,不让她拦住自己的视线,真是眼界大开,如果,总守着老婆,哪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 “你抓我的波,温柔点。”女子示意他,自从加了钱,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效果果然不一样,小弟弟一点点大起来,也不半坐起来摸她的波了,直接就躺着看那东东怎么变大。 ——啊,啊! 周镇叫起来,发现自己快不行了,忍住,一定要忍住,这才刚站起来,甚至还没完全伸直腰,怎么就不能了?还要很多征途要披荆斩棘呢! 推开她,不让她再弄,但还是忍不住,忙扑过去拼命往里捅,好在她很配合,一蹴而就,但还是爆了。 几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心里直骂她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永强进门时,周镇忙从床上坐起来,一扫阴霾,笑嘻嘻地问:“上哪去了?” “还能去哪?出去转了转。” “没上张书记哪吧?” 永强摇头说:“你放心,他不知道。” “那个女人,太年青了。” “年青不好吗?” “我是爽了,她可惨了。叫我别那么狠,叫我放过她。妈的,要钱的时候,不见她放我们一马。”周镇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说,“我才不可惜她,告诉她,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648繁荣娼盛 这晚,张建中没受多少干扰,一进房间就把电话挂了,再把灯也关了,给外面人一种没人在房间的感觉。第一次与汪燕合作住白天鹅就有这方面的经验了。那时候,那种女人没那么猖狂,只守在酒店里,现在,沙滩都是兜生意的。 ——繁荣昌盛。 现在“昌”改成“娼”了。 据说,市里也有这样的酒店,兴宁县倒没听说,哪一天,边陲镇旅游区发展起来,不可避免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如果,边陲镇在兴宁开这个先河,不知会招惹来多少议论? 有人说,这是改革开放付出的代价。 明知道胡扯,还是装聋扮哑。共产党把天下都打下来了,还治理不了这点小事?只是不想治理而已。 门铃还是响了。 走过去看了看,担心是周镇他们过来,在猫眼里看见是那种女人,就又坐回椅子上,点燃一支烟,烟头那点火在黑暗里一亮一亮,感觉自己比那种女人还见不得光。 梳理了一下今天所见所闻,觉得有目前可以做到的,更多还是做不到的,比如成为市里的发展项目。 想来想去,还是一个关键而早就意识到的问题——资金。 资金哪里来? 不是没想到货款,办公司的时候也货过款,那时候货款只是短期周转,在稳赚钱的情况下,货款周转一下,赚了钱就偿还了。 搞基础建设不是短期可以见效益的,甚至未必有效益的,你把基础建设搞起来,没人来投资怎么办?这里有一个风险问题,而且是大风险! 张建中胆子再大,还没狂妄到不考虑回报。 他不是赌徒! 有的人靠赌徒心态风生水起,更多的人得不偿失,甚至销声匿迹。 该出手时出手,并不等于什么时候都出手,边陲镇这样一个边远地区,能吸引多少人?五一节吸引了不少省城游客,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 像这个旅游区,一年只有六到七个月的旅游旺季,天气冷了,旅游区一派萧条,边陲镇也会遇到同样状况,六到七个月的收入可以维持一年开支吗? 循序渐进,似乎才是边陲镇的路向,当然,未必一步一步走,但也不能跑步前进。 ——趁热打铁。边陲镇热了吗? 张建中想,走到现在这一步,算是突破了,应该收一收,调整调整脚步,等待下一个快步向前。 或许,有人说,这会失去机会,但边陲镇有过机会吗? ——貌似都是自己创造的。 大哥大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的来。 敏敏问:“在干什么?” 张建中笑了笑,说:“想入非非。” “想工作上的事?” “参观学习嘛,感触良多!” 敏敏又问:“没影响你吧?” “没有。” 敏敏再问:“都想些什么?” “差距太大了。” “本来,兴宁的发展就与别人有很大差距。” “边陲镇差距就更大了。” “只能自己跟自己比,比以前好很多了。” 张建中问:“你在干什么?” “准备睡了。” 老妈从卫生间出来,知道她给谁打电话,也没说什么就回房间了。 “我也该睡了。” “还是你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吗?” “是的。” “没人敲你的门吧?” “敲我也不会开。” “开不开我怎么知道?” “你对我还不放心?” 敏敏笑了笑,说:“就是不放心才这么问?” 张建中意识不到她在开玩笑,毕竟,她不能完全给予。开始,似乎不太感觉得到,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会渐渐清晰,甚至渐渐强烈。 “这里没有一个女人比你漂亮。” “如果,遇到漂亮的呢?是不是会开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还是很坚定地说:“不可能,在我眼里,不可能再有比你漂亮的。” 其实,敏敏付出的也不少,如果说,她舍弃所有羞耻取悦你,一点也不为过。 “明天就回去了。” “回家吗?” “回边陲镇。” “今天是星期四。” “那就是后天回家。” 敏敏叹了一口气说:“还要等两天。” “我也想马上就能见到你。” “骗人的鬼话!”敏敏把一条腿提上椅子,支撑着拿话筒的手,说,“想见我,明天就回来,先和周镇长他们回边陲镇,再自己回来。” “明天,再明天就回去了。” “我不是想拖你后腿,我知道你很多事要你忙,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想你了。” 以前没那么想,一周至少回来两次,周末一次,中途还回来开开会。他出差,就一个星期没去见了,又是去那种旅游区,多少还是担心的缘故,便想得慌。 “我也想你。” 其他话还有讨好敏敏的意思,这句却是真话,这种地方总是很刺激荷尔蒙的,那些女人穿得又少,特别是在沙滩。 有时便想,跟敏敏到这里来一定很写意,一起在沙滩散步,敏敏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挽着自己,妈的,让那些女人看看什么叫女人中的极品。他可不想敏敏穿着泳衣走来走去,那些色狼的眼睛厉害得很,下海游泳,一上沙滩就要披上宽大的浴巾。 他还想,在房间做事儿。 毕竟是酒店,房间宽敞得多,可以躺在床上吸烟,看敏敏一丝不挂地走来走去。那些女人绝不可能有敏敏的技艺,她属无师自通。有时候想,如果,不是身体的问题,老李完全可以把敏敏扶上道,她的聪明一点不比郝书记差,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女领导。 张建中不该想到郝书记,他竟拿她与敏敏比较,如果,在房间里一丝不挂走来走去的是郝书记又会怎么样?他没见过她一丝不挂,却熟悉她身上那些重要部位。她胸前那两团肉比敏敏要大好多,她的肥臀就更不用说了。 想象她拉窗帘背对自己,那个肥臀会有多吸引。他想,自己一定控制不住扑上去,像在省城那次那样,狠命冲击。 他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渴望那种淋漓尽致,如果,敏敏把他玩爽了,再在郝书记那狠劲发泄,绝对无与伦比。他甚至想,不是他不想在敏敏那发泄,是不能在她那发泄。 他对自己说,其实,就是这个原因,郝书记才牺牲自己。 哪有当母亲的抢占女儿的位置? 也不知什么时候,敏敏才能承受他的冲击,国内竟然还没把握治好她的病,原子弹都制造出来了,美国佬对中国都有所顾忌,这点医学难题怎么就超越不了? 一年,两年,三年……等到那一天,你张建中就没有什么遗撼了。 在这等的日子里,你就只是等吗?当然要努力,其实,你和敏敏一直都在努力,只是效果甚微。 还要郝书记帮忙吗? 上次敏敏又曾提过,你似乎也答应了。再不能取得进展,是不是就让郝书记直接替代?只要敏敏稍往前移,就能成事了。张建中想象郝书记坐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想像那肥臀在小腹间摇啊摇。她一定会停,她不可能不累,只要一停,磨菇头就会膨胀。真不知那东东中了什么邪,竟然会膨胀。 那一刻的爽,难于形容,不仅感觉自己的强大,还感觉到女人被强大的痛苦。 仿佛只有完全进入它想要进入的地方,才有可能达到那个境界,因此,敏敏再技巧也无法让那东东膨胀。 张建中想,不时不时让它膨胀太浪费了! 这会儿,他没有一丝儿歉疚感,毕竟只是幻想,很多美好的东西是不能实现的,你不能说它现实不了,就不让想吧? 649接待任务 周末不能回家,丁建打电话告诉张建中,星期六下午要来边陲镇。他说,林副市长也来。 “别告诉老团长,我们叔侄之间的约定。” 张建中兴奋不已,问:“我们该怎么准备?” “我的那个度假村都准备好了,给你布置两项任务,第一,叫娟姐支书陪林副市长喝酒。第二,喝酒后吃你做的馄饨。” 张建中却严阵以待,或许,天降良机,林副市长一个高兴,边陲镇又可以上一个台阶了。他不是分管企业吗?总公司就是企业,旅游区就是企业,虽然不奢望成为市发展项目,至少弄一笔发展资金不会太难吧? 敏敏很失望:“你说好回来的,怎么又不回来?” “有接待任务。” “接待任务要你亲自出马啊!” “如果,我走得开,也不会留在这里。” “不行,你一定要回来。” “别耍小孩子脾气。” “这个周末,我去边陲镇。” “你来干什么?我又不能陪你。” “晚上陪我就行。” “晚上也不能陪你。星期天下午应该没事了,我一定赶回去。” 只是告诉周镇和永强,两位副书记都没说。林副市长是星期六下午到的,陪同他的是一位市政府副秘书长,张建中带着周镇和永强赶到丁建的度假村,他们正在游泳。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还没黑,大便腹腹的林副市长穿着一条游泳裤跟他们握手。 “张书记,见过面。” 丁建说:“林副书记一路都在夸你。” “我有什么好夸的。” “我还听丁总说,你做的馄饨最大酒店的还好吃。” “就怕会让林市长失望。” 副秘书长跟张建中握手,说:“你们这里的沙滩很好,不是丁总带我们到这来,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好的海浴场。” “就是远了一点。” “是有点远。” 丁建问:“娟姐支书呢?不是要你叫她过来吗?” “说过了,她马上就过来。” 林副市长说:“我们再游一会。” 海浴场已经实行了管理,用鱼网的浮标圈出了一个范围,凡下海游泳的游客都不能超过那个范围,虽然,救生员还没有进行严格的培训,但都是从各渔村精选的年青人。 周末并不见得有多少游客,零零星星,多是一对对情侣。度假村搞了一个大排档,在沙滩摆了十几张桌,吹海风,吃海鲜。丁建安排他们在另一侧,与游客分开,换了衣服的林副市长穿着短裤,拱着一对人字拖,坐在椅子上,大叹舒服。 张建中笑着说:“林副市长可以多到我们这来。” 林副市长说:“我也希望啊!成天在市里,寸步难行。像现在这样子,哪敢见人,人家不说你,你也要检点,你代表我可是市政府形象。” 丁建说:“当领导几乎就失去了自由。” “是啊!有时候,还真希望自己是平民百姓,周末陪老婆去菜市场买买菜。” “林副市长一定是好老公。”娟姐一边倒茶,一边说,“你应该把市长夫人带来。” “这个又不能带,男人喝酒,千万不要带老婆,肯定喝不得不爽。才喝两杯,就不让喝了。喝三杯,脸色就变了,再敢喝第四杯,晚上绝对睡沙发。” “没那么可怕吧?” “不是可怕,是要照顾老婆的情绪,喝了酒,老婆总嫌满屋子酒气,呛得她睡不着。” 丁建笑着说:“同感,同感。” “你们都是好老公。” 丁建说:“我可不敢当。” 林副市长指着丁建说:“你一定干了什么对不起老婆的坏事!” 丁建“哈哈”笑着说:“这是不能承认的,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大家便都“哈哈”笑起来。 周镇也跟着笑,心想,这些大官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肯定也上过小姐。张建中、永强这样的年青人还有顾忌,其他几个四、五十多了,看到年青女人不动心才怪,而且,那些女人给予的刺激又是家里体会不到的。每每想到那天的事,他总是非常懊恼,如果,不是第二天离开了,他会再找那女子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海鲜端了上来,先是虾,再是蟹,还有这一带海域特有的贝,用海水煮熟便端上来,海水的咸更增添了海鲜的鲜。盛装的器具也很特别,是那种像簸箕的竹制品,只是干农活用的簸箕是用竹条编制的,盛装食物的簸箕是用竹篾编制的,很精致,也是这一带农家普遍可见的厨房用具。 林副市长很感兴趣,说:“第一次这么吃。” “这是我们农家的作法,你尝一尝,比淡水煮的还要原汁原味。”娟姐剥开一个贝,递给他,“不能煮得太熟,全打开,味道就跑了。” 林副市长咀嚼着,说:“是不一样,滋味是不错!” 娟姐又剥了一只虾给他,他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丁建说:“支书总是这么,上次也是食开张口。” 娟姐说:“你们是客人,是上宾。” 周镇笑着对娟姐说:“你还没出来吗?丁总也希望你剥给他吃。” 娟姐就把剥好的虾递给丁建,说:“这个给你。” 丁建忙摆手说:“怎么可以喧宾夺主呢?你侍候好林副市长。” 张建中见冷落了副秘书长,便拎起一只蟹往他碗里放,说:“你尝这蟹,这里人吃蟹是整个煮的,保护蟹里的全味。蟹里面甜酸苦辣咸五味俱全。” 副秘书长说:“还有风土人情味了。” 丁建举起杯说:“我们喝酒。” 一举起杯,场面就乱了,大家先一起喝了一杯,张建中和周镇、永强代表边陲镇委镇政府敬林副市长、副秘书长丁建各一杯,娟姐的面子大,单独各敬三位客人。 林副市长又站起来说:“我也敬敬边陲镇的领导吧!” 他叫娟姐也一起来,丁建拦住说:“支书不代表边陲镇,只代表水浸村。林副市长要敬只能单独敬。” 林副市长说:“就你喝酒多理由。” 丁建便说:“我也敬你吧!” 林副市长问:“你敬我还是敬市领导?” 丁建说:“这不是一样吗?” 林副市长笑呵呵地说:“不一样,你敬市领导就敬副秘书长。” 丁建也豪气,说:“我一个一个敬。先敬林副市长,再敬副秘书长。” 餐桌上马上四分五裂,分出几大派来。张建中他们最强,三个人;林副市长二个人;丁建也不弱,除了他,还有度假村的主管;只有娟姐是一个人,但她是女人,敬谁谁都不敢怠慢,自然,敬得最多的还是林副市长。 喝着酒,吃着海鲜,吹着海风,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大家都有些酒意,丁建说:“今天这酒就到这吧!” 林副市长说:“好,好。别喝得太过,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喝得东南西北都搞不清就可惜了。” 丁建就对娟姐说:“唱首渔歌林副市长听听。” 喝了酒,说话都直截了当,娟姐说:“我要唱给林副市长听,你们就把耳朵都捂上。” 林副市长说:“大家听,大家听。” 说着,把烟叼在嘴上,举手鼓掌,大家也跟着鼓。 娟姐通红着脸,说:“没有喝酒,我还不够胆量唱呢!” 她站起来,沙滩有点软,身子摇晃了一下,张建中扶了她一把,她推开他的手说:“不用。” 突然,又笑了,说:“算了。不唱了,挺难为情的。” 周镇说:“有什么难为情的。上次,丁总来,不是唱得挺好的吗?” “那都是年青人唱的调调。” 650政策非常重要 林副市长说,你老吗?你还很年青嘛!你就思念远方值班站岗的兵哥哥,唱给他听听。丁建又鼓掌,说,有水平,林副市长就是有水平。 娟姐一收气,再一松气,就听那挺得高高的胸一收一放,歌声便从她嘴里飘了出来。渔歌和山歌的大意都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哥哥爱妹妹,妹妹对哥哥有情义,不同的是那曲子,山歌粗犷,随山绕,渔歌洪亮,如潮涌。 张建中溜进厨房做馄饨,馅和皮已经弄好了,一手捏一个,工夫娴熟得厨师都说,看不出张书记有这手艺。汤是鱼熬的汤,刚才已经熬上了。这会儿,叫厨师加大火,把汤烧得大沸,把馄饨下到锅里,张建中左手拿漏勺晃,嘴里数着一二三,就把馄饨捞起来,右手拿着筷子往碗里拨,每碗十个,不多不少,再淋上汤,就拿托盘端了出来。 刚好娟姐的渔歌也唱完了,大家正在鼓掌。 张建中就说:“献丑了,献丑了!” 丁建说:“有你什么事?大家鼓掌又不是给你。你的等吃了再说。” 林副市长见张建中围着围巾,问:“这馄饨真是你做的?” 丁建说:“如假包换。这娟姐的渔歌和小张书记的馄饨是边陲镇的二大特色。” 副秘书长说:“这可是普遍人分享不到的。” 丁建说:“还用说吗?没有林副市长、副秘书长这样的级别,小张书记是不会出马的。不是市领导到边陲镇来,娟姐支书是不会开金口的。” 副秘书长问:“你丁总又是怎么尝到张书记的馄饨的?你丁总又是怎么听到娟姐支书的渔歌的?” 丁建面不改色地说:“上次,你们不在,我冒充市领导,才听到娟姐的渔歌,再上一次,我是跟老团长到边陲镇来,小张书记在老团长面前哼都不敢哼,更别说叫他弄馄饨了。” “老团长是谁?” “边陲镇的老李副书记。” 林副书记问:“你们是老战友?” “他当团长的时候,我是副团长。” “我弄明白了,我就一直纳闷,你怎么跑那么远来投资,原来是假公济私,跑来支持侄女婿。” 张建中说:“林副市长快吃馄饨,放得久,就太熟了。” 林副市长说:“还有这种讲究?” 丁建笑着说:“有这讲究才叫水平。” 自然又是一片称赞声。 外面热闹,厨房却一片寂静,张建中一离开,那厨师就用剩下的皮和馅,按张建中的作法,也做了十几个馄饨,烧沸锅煮熟,自己尝了几个觉得味道很不错,跑出来领功似的炫耀说,是好吃,的确不一样。他问张建中,这馅里有鱼肉吧?张建中笑了笑,说,馅还不算真水平。说着叫他尝尝自己碗里的,厨师吃了一个当场就愣了,同是一样的作法,自己与张建中煮的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是照做你的作法煮的啊!” 张建中摇着头说:“我老爸悟了几十年,才有这手艺。我老爸的徒弟站在一边偷师,十几年,也没偷到精髓。” 厨师一脸尴尬,度假村主管更是无地自容,丁建却“哈哈”大笑,说:“你也真是的,想学还不容易吗?我一句话,小张书记还不教你吗?” 张建中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这是祖传秘方,不能外传。” 但他心里清楚,这事一定是丁建指使的。 副秘书长尝了一个厨师做的,连连说:“是不一样,厨师做的有渣、涩,不是一个档次。” 林副市长笑呵呵,话里有话地说:“阴险啊!” 丁建对张建中说:“你现在又不靠这个混饭吃,教会我算了。林副市长喜欢吃,我离他又近,他想吃,我可以随时侍候。” “你就别吹了,我真叫你做,你就没时间了。”林副市长说,“你就别为难张书记了。” “我没为难他。”为了摆脱尴尬,丁建说,“我把你带到这来,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你来帮帮他,帮帮边陲镇。” 周镇插嘴,把话引得更开,说:“现在我们遇到许多无法解决的难题,非常需要林副市长支持。” “你们不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吗?有困难应该找他。” 张建中也回到这个话题,说:“兴宁是穷县,能力有限,林副市长的支持更重要。” 丁建似乎为了补偿自己的过失,说:“林副市长手里有大把支持企业的拨款,只要他点头,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别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 “这怎么是转移目标呢?你看这里环境那么好,如果有钱发展,会成为市里的一大亮点。” 周镇说:“我们刚去一个海滩旅游区回来,他们就是得到市里的大力支持,才发展起来的,每年吸引了几十万的游客。那里也从一片荒凉海滩变成一座滨海旅游城。” 娟姐说:“听周镇长这么说,很让人响往的,我也希望,我们这里马上就能成为一座滨海旅游城。” 林副市长沉吟了一会,对张建中说:“向上级争取拨款是最简便的办法,但你也知道,上级的拨款只能是杯水车薪,对地方建设起不到多少作用。要想发展,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周镇说:“边陲镇缺的是启动资金。” 永强一直没说话,这种场合,总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这会儿,似乎不说不行了,这可是正事。他说:“如果,搞好基础建设,这里就更有吸引力,更能吸引到更多的投资者。” 这些都是张建中想要说的,他可以抢先说,但留给他们说,是突然担心林副市长不认可。在领导面前表明自己的作法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领导是否认同你的作法?借周镇和永强的口说出来,自己更主动,可以从旁察颜观色,揣测领导意图,如果,合领导的意,自己再表态还不急迟,如果,领导反对,自己也有后撤的余地。 “张书记也是这么想的吗?” “也不全部吧!”张建中退了半步,如果,林副市长认同,应该不会这么问。 “你是怎么看的?” 张建中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我是多多益善。林副市长有资金支持,多少都不拘。但林副市长给予政策上的支持,更是我们渴望的。” 这句话多少有拍马屁之嫌,林副市长又能给予什么政策上的支持呢?但这样的话领导都好听。 “张书记就是比你们棋高一着。” 如果,没有参加兴宁县的年中总结会,林副书记不会说这句话,但张建中偏又对了他的口味,他越发觉得这个年青人有想法了。 ——政策非常重要。广东为什么发展得那么快?珠三角为什么发展那么快?就是因为有改革开放的政策,先行点,试验区。我们也要这方面下工夫,光靠上面拨款,这与“等、靠、要”有什么区别?“等不来,靠不住,要不到”就不向前冲了?就不干事了?” ——前些天,我参加你们兴宁县的年中会,听了张书记的发言,很受启发,我们就是要有一股子冲劲,就是要借用县委书记联系点这股东风。现在,你们也意识到,再靠兴宁县的支持发展前景有限,争取更高层次的支持非常好! ——今天,到这里来,我就觉得奇怪,丁建怎么把我拉那么远,原来,他是你们的傀儡,被你们收卖了,成了你们的帮凶。 丁建说:“没有,我怎么会成了帮凶呢?我带你林副市长看看大自然,看看我在这边搞的度假村。” 651喝醉也算 丁建真够冤枉的,他带林副市长到这来,完全是为自己,也是一个目的,想从林副市长手里弄几个拨款经费,但不管他怎么为自己争辩,林副市长都不相信。你与张建中的关系,你又那么支持他跑到这来投资,很显然,就是中了老团长的魔咒。 张建中听了林副市长一番话,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林副市长的意思了,争取政策,争取领导支持,当然,不是县委书记,难道林副市长手里有什么政策?难道边陲镇成为市的发展项目不是空中楼阁? “看来真得敬林副市长一杯了。” “你别敬我,敬丁总这个内奸。” “我怎么成内奸了?”丁建对张建中说,“你给证明,我们事先有没有预谋?” 张建中摇头说:“没有。” 但他很清楚,林副市长绝对不相信,你这么问他张建中,就算有预谋,他也不会承认。 “我真的冤枉死了。”丁建痛苦地“哇哇”叫,“我跳海算了。” 林副市长笑嘻嘻地指着大海,说:“你跳,跳给我看。” 副秘书长说:“其实,也很正常嘛!更加证明你重情重义嘛!” “我也希望林副市长给我拨点款,把这度假村弄得像模像样。” “这还不容易?你想要多少,一杯酒一万,多少杯就多少万。” 丁建皱着眉头说:“这也太便宜了吧?五万一杯。” 林副市长说:“你想吃我只车啊!” 丁建说:“我就喝个十杯二十杯,也才十几二十万。” “嫌少啊!” “搭个简易棚也不够。” “你这简易棚也太贵了吧?” “三万?” “你当在菜市场卖菜啊!讨价还价。” 张建中给周镇使眼色,周镇立马领会,说:“我们边陲镇穷,有个一万一杯也愿意,丁总不喝,我们喝。” 这些话,张建中自然不能说,怎么地,丁建也是他的长辈,不能撬墙脚,但由周镇说就顺许多。 丁建说:“你们倒来抢生意了。” 副秘书长说:“你不喝有得是人喝!” 张建中说话了,“丁总既然不愿意,我们来吧!林副市长,争取政策支持是下一步的工作,这眼见可以到手的经费,不拿也可惜。我们三个人,你挑一个,谁喝都可以。” 他拿起桌前的杯,说,这样的杯,一杯一万。 跑一趟咸水货也未必能有赚十万,这十杯就是十万,的确太具诱惑力。 林副市长笑呵呵地说:“你们都当我是财神爷了,一个个抢钱来了。” 丁建一咬牙,说:“我就大气一点,今天,让给你小张书记了,一万一杯。”他指着张建中说,“不是你喝。”又指着周镇说,“也不是你喝。”再指着永强说,“更不是你喝。”最后,他指着娟姐。 “她喝!娟姐支书喝!” 场面一片寂静。 林副市长笑得更响了,说:“还说你不是内奸,你把火点起来,一个闪身,溜了,还是把好处留给张书记他们了。” “好吧!好吧!说我什么都行。我也想明白了,我今天拿不到你的钱,下次还有机会,为了支持世侄婿,今天就让给小张书记。”丁建说,“喝吧!把杯都满上。” 他把大家的空杯拿拢,排成排,一共八杯。 林副市长皱着眉,说:“洗一洗,娟姐支书没你那么不讲卫生。” 丁建叫度假村再去拿两个杯来,凑够十杯,却一家伙把八个杯放进杯壶里,又一个个拎出来。 “干净了吧!” 张建中说:“我来喝吧!” “你不行,这种小杯,你三十杯都不倒。” 周镇笑着说:“你是一定要放倒娟姐支书才心甘?” “我们还想娟姐支书喝完酒给我们喝渔歌呢!”丁建冲着副秘书长说,“是不是?” 张建中用目光询问娟姐。 娟姐笑着说:“丁总是欺负女人。” 丁建说:“没有啊!小张书记说的,你们缺钱,你们愿意一万一杯。” 张建中说:“你刚才都说了,她只代表水浸村,不代表镇委镇府。” “林副市长的款也可以拨到水浸村去啊!” 林副市长说:“乱弹琴!” 副秘书长说:“林副市长支持企业的拨款怎么可以拨到村委会呢?” “那就拨到镇政府,由镇政府支配使用。” 林副市长关心地问:“娟姐支书能喝吗?” 娟姐笑了笑,说:“试试吧!” 张建中告诫她:“不能喝别逞强。” 他可不希望她喝醉了,这钱要不要都没有关系。 丁建兴致勃勃,凡在官场喝酒都喜欢针对女同志,看女同志的醉态,也没想要占便宜,只是心里高兴而已。林副市长和副秘书长也是这么个心态,但不露声色。见丁建把十个杯排好了,副秘书长倒有点迫不及待,拿起杯瓶摇了摇,说:“也没多少了。” 说着倒酒,勉强倒了八杯。 丁建横了主管一眼,说:“副秘书长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叫你拿酒!” 周镇走到娟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说:“看你的了。” 娟姐笑着说:“本来,还很有勇气,这么拖几拖,勇气也一点点消失了。” 张建中说:“不要勉强,能喝多少算多少。” 丁建说:“喝完还要喝渔歌的啊!” “要不,我先唱。” “不行,喝完,唱不了渔歌不算。” 林副市长笑着说:“你也太苛刻了。” 酒来了,主管一下子拎来两瓶。把另两杯倒满了,丁建示意娟姐喝,她问:“怎么喝?” 丁建笑起来,说:“还用教吗?往嘴里倒啊!” “喝醉了算不算?” “林副市长发话了,喝醉也算。” 娟姐就对林副市长说:“你不能赖账啊!” 林副市长笑而不答,副秘书长说:“林副市长决不赖账!” 娟姐问张建中:“张书记希望我喝多少杯?” 丁建笑着说:“他希望越多越好,把这两瓶酒都喝了。” 副秘书长说:“张书记,今年,你要给娟姐支书‘优秀党支部书记’称号,以后旅游区发展起来了,建纪念碑,不能少了这一页。” “等一会,我醉了,张书记送我回去。”娟姐突然意识到这话会让人误会,又笑着说,“我太重,永强总经理要帮把手才行。” 丁建说:“你能行的。” 丁建说:“喝醉了,在度假村过夜,有房间。” 娟姐摇头说:“我要回去过夜才行。一夜不回,老人家会以为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对不起他们儿子的坏事!” 林副市长点头说:“也对,也对。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永强说:“水浸村不远,我和张建中扛你回去。” 娟姐说:“张书记不去不行,老人家只相信他,知道我是为公事才喝那么多酒。”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喝醉了,她只相信张建中。 “你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 张建中心情很复杂,想自己真不应该听丁建的,把娟姐叫来,想他们是把娟姐当一个消遣物,供他们在海边度过这寂寞漫长的夜。一百几十万,在林副市长眼里算什么?拨划给谁都可以,谁哄他开心,他就往哪拨,但没人考虑到喝酒的人会是什么后果。 他又想,你张建中也不是好东西,你不是不可以阻止,但你不阻止,钱还是次要的,让林副书记高兴才是最重要。你还想得到他的支持,依靠他拿到发展旅游区的政策。 娟姐羞涩地一笑,说:“我喝二十杯吧!” 说着,她把十杯酒都倒进刚才盛馄饨的碗里,说:“再把这十杯倒满。我怕等会喝完这十杯,还没等倒满杯里的酒,就醉倒了。” (今天三章送上!) 652不要欺负我 (感谢gao8tian588的打赏,今天四章,现在两章,晚饭前两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丁建把十杯酒再倒满,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着娟姐捧起那个盛满酒的碗,喝开水似的喝了下去。她抹了一把下巴,笑了一下,又把那十杯酒倒进碗里,再又捧起,想一气喝下去的,喝到一半,还是停了一停,才喝个底朝天,然后,又是羞涩地一笑,把碗亮给大家看。 “鼓掌!鼓掌!”丁建大声叫,自己带头鼓掌。 没有不鼓掌的,就是林副市长也一边鼓掌,一边说:“好样的!巾帼英雄!” “过奖了,过奖了。”娟姐手里的碗没抓住,“扑”一声,掉在脚下的软沙上。 坐在她身边的林副市长忙扶住她,说:“你坐下。” 娟姐拨开他的手,说“没事,我没事。” 但看得出,酒劲开始发作了,她坐在椅子上,身子还是摇了摇。 娟姐对林副市长说:“说话要算数啊!二十万。”娟姐说。 “算数,算数!后天,上班,我就叫人划拨过来,手续慢慢再办。” 娟姐又对丁建说:“以后,不要欺负我。” “不敢,再不敢了。”丁建说,“你太能喝了,还喝十杯都行。” 副秘书长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虽然很想看她喝醉,但见她那么玩命地喝,一个个又于心不忍了,似乎这时候,才想起娟姐不是普遍的支书,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军嫂。如果,部队上知道你们这帮家伙欺负军属,B军嫂喝酒,说不定会告到国防部去。 “我唱首渔歌吧!” 娟姐的脸开始红了,是那种红彤彤的红,想站起来,却没能站起来。 “坐着喝。”永强过来,从后面扶着她的椅子。 “张建中呢?” 张建中忙站起来,说:“我在这。” 娟姐笑了起来,说:“不好意思,我总习惯叫他的名字。在你们面前,我不得不叫他张书记,其实,我更愿意叫他的名字。” ——那时候,他是副镇长,到我们村来,抗台风,不会游泳,也像村民一样,站在水里护堤,水漫过下巴,支书问他会不会游泳,他才说,不会。吓得支书把他臭骂了一顿,把他推上堤坝,还是我像拖死猪一样把他拖上去的。 ——你们不要以为,我跟他不正常关系,我一直等他像自己的弟弟一样,我还给他介绍我的表妹,结果,他不喜欢,把我表妹气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如果,他跟我表妹结婚,就当不了书记了。 ——我不是说他没有能力,是没有后台。你问问周镇长,问问永强总经理,我们边陲镇的人都说他有能力,以前分管什么都出色。分管农业,种果疏通水利渠,在我们村搞海水养殖。那时候,上面没人支持他,他自己想了很多办法。 张建中说:“你醉了。回去吧!” 娟姐说:“我没醉。”她问其他人,“我醉了吗?我没醉吧!” “没醉就唱渔歌。” “我忘了,不会唱了。”娟姐又是羞涩地一笑,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说你,其实,我是一点点看你成长起来的。别人看你可能会带有某种眼光,但我没有,我是一个旁观者。” ——林副市长,他很不容易,他是被人丢到边陲镇来的,现在的人不知道,以为是老李书记培养他,其实,那时候,敏敏还不喜欢他,可能还不认识他,是一个副县长想要他当女婿,结果,副县长的女儿看不上他,副县长把他扔到边陲镇就不理他了。 ——那两年,他挣扎得很辛苦,但也做了很多事,刚才说到那了?对了,他还分管过计生,嘻嘻,没结婚就管计生了,教人家避孕,抓人家去上环结扎。好像总公司也是他搞起来的,那时候,永强就一直跟他,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高书记不高兴,不让他干了,叫他去抓计生,成天跟妇女打交道。 ——再后来,总公司不行了,海水养殖也不景气,高书记没办法,又把他调回总公司,应该就是那时候开始走私吧?我知道你们嘴上说反对走私,其实,心里并不反对,丁总在这搞度假村,也时不时浑水摸鱼。边陲镇那么穷,不走私不会有今天,不走私,也不会有现在旅游区,虽然旅游区才起步,我相信,一定能够成功,只要是他在这负责当书记,他会想到办法搞起来。 张建中直摇头,说:“她真醉了。” 林副市长说:“让她说。” 他对她的话很感兴趣,这些话从别人嘴里是很难听得到的,这些话让他更了解张建中。本来,以为他是靠岳父上来的,没想到,他还干了那么多事。 丁建也很惊讶,看他一副靓仔型,想老团长看上他也不奇怪,却原来他在县委办老团长手下时,并没引起他太多重视,后来,到了基层,才发现他的优点。 ——他一回到边陲镇,我就知道我们这里会有大改变,不是我先知先觉,是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不是那种靠谁谁的人,当然,靠谁谁的人也没有什么害处,他靠谁谁是为了干更多的事。 ——半年吧!回到边陲镇才半年,就成兴宁招商引资的典型了,边陲镇这样的地方能成招商引资的典型,想也不敢想,五一节,海滩这里多热闹你们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在村子里见到那么多的外地人。那些人都是他引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搞了一个玉皇大帝的传说,吸引得省城那么多游客往这边跑。 ——这些海滩,那些海滩都被他收起来了,就等有人来投资了,丁总原来是想要那边那个小海湾的,如果,你要那个海湾,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事,湾仔村那些人保证会堵道不让你施工。前几天,他们就堵住三小姐的工地大门不让他们施工,也是他把村民一个个说服了。 “林副市长,你要支持他,今天,我喝这些酒,就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支持他。不但周镇长他们支持他,我们村委会干部也支持他,我们村的村民也支持他。湾仔村那些刁民现在也支持他。” 娟姐不说话了,头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站她后面的永强忙抓住她的肩膀。 “张建中,送我回去。”她嘴里喃喃。 副秘书长说:“不如就在这弄个房间住一夜吧!” 林副市长说:“她说过的,老人家会误会。我们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吧!” 丁建说:“水浸村离这不远,拐过前面那个湾就是了。” 张建中便和永强一左一右扶着娟姐朝水浸村走去,说是扶,其实更像是架,她的腿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突然,她说:“等一等,等一等。”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吐了,像拧开水龙头,“哗”一声,吐在自己脚上,两人忙放下她,她就蹲下去,缩成一团,“哇哇”不停地吐。 张建中拍着她的背说:“这样不行,背她吧!” 娟姐摇手,只吐出一个字:“不,不。” “你都走不动了。” “别,别……” 张建中坚定地对永强说:“背。不背怎么弄回去。” “老,老,老人家……” 娟姐又“哇哇”地吐,但意思清楚了,她不想让老人家看见他们背她,毕竟村里人看不惯那种肌肤太亲近的接触。 两人继续架起娟姐朝水浸村走去,这次更吃力,如果只是百斤左右还好搬,娟姐软得像滩泥,手臂发软,怎么架也架不起来。 “要不,你抬手,我抬脚。” 或许,想到那情形,话一出口,永强忍不住笑起来。 张建中横了他一眼,他忙收敛了。 653应该争取省支持 的确不应该笑,娟姐再狼狈也是因为边陲镇,虽然,她是看张建中的面子喝的那些酒,但作为旅游区的总经理,你永强也是直接得益者。 “你去村里叫妇女主任来。” 貌似只有背才行了,只有叫妇女主任来背了。两人又把她放下,娟姐就倒地地上,张建中也不管那么多了,扬手叫永强快去快回。 娟姐又吐了,“哇哇”干嚎,却没吐出什么。张建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吐了就好,吐了就舒服了。”又说,“你再等一会,永强叫妇女主任来背你了。”她还是没有说话,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这是在沙滩边的防风林里,娟姐趴着,屁屁翘得圆圆的,张建中拍她背脊的手犹豫了一下,便拍了拍她的屁屁,说:“坐起来吧!” 娟姐没有动,他又拍了拍,起手的速度有点慢,见娟姐似乎没有反应,那手放在那里不起来了。 “好些了吧?”张建中说,更想知道她是否意识到什么。 手动了动,她还是那么安静地趴着。 “你没事吧?” 响起了细细的鼾声。 “睡着了?”张建中捏了一下,她的屁屁,本来是想另一只手捏她的胳膊的,却用错了手,或者,那只手更想捏。身子动了一下,朝他这边靠过来,没有防备,她便倒进了怀里,张建中本是蹲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膝盖上顶着一堆柔软的肉。 “你醒醒!”张建中发现自己很假,一只手伸下去掏那堆柔软的肉,装着要把她托起来,很完整地握着一侧了,心慌慌跳个不停,本来就知道娟姐的大,却还是没想到有那么大,巴掌尽量伸张也才刚好覆盖住。 用劲往上托,其实,想抓得更紧,还想是不是要伸进罩罩里,妈的,这是谁发明的鬼东西?没有这么个硬壳,就抓囫囵了,甚至还可以感觉到那粒花生米。 记得,自己的第一次就是汪燕趁自己喝醉酒偷下走的,那一刻,自己竟然不知道,娟姐现在这样一种状况,肯定也不知道。 搭在屁屁上的手随着那个圆弧摸下去,双腿是分开跪在地上的,轻易就钻进两腿间,张建中突然静止了。娟姐的手比他还快,搭在他的早就坚硬的东东上。 “不要。”张建中感觉喉咙发干,发出的声音一点不像是自己的。 那手却握紧了。 心强烈地跳,还说她醉呢!她清醒得很,你干的坏事儿她一清二楚。但是,但是,有这么以牙还牙的吗? 张建中不害怕了,手在她两腿间滑动,虽然隔着裤子,却能感觉到那里的肥美,感觉那里有一股热往外冒,应该湿了。想想也很正常,娟姐一年有多长时间寂寞被空置啊! 发现不对,娟姐只是紧握,却没有太多动作。 “你,你醒了吗?” 张建中想把她翻过来,她却握着他不放。 “你能不能把手放开?”他在试探她,看她有没有醒? 还是没有反应,虽然呼吸急促。张建中知道她还没有醒,知道一点意识也没有,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有个什么硬东东,握紧了而已。于是,他的脸红了,想自己真够下流的,趁娟姐醉了,大占便宜,又想她可是为你才醉的,你还趁人之危,才没人性吧!这么想,他忙要自己回复到一个镇委书记的模样,还原到一个弟弟对姐姐的行为。 他后怕了好一会,幸好自己及时刹车,如果放任自己,肯定会做成更进一步的举动,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失去理智扒了娟姐的裤子,抱着她的屁屁冲击。自从在省城那么干了郝书记,他总忘不了那个爽。 永强带着妇女主任赶来,还不捉得正着? “麻烦你了,这么晚还打扰你。”张建中甩掉刚点燃的烟。这时候,他已经把娟姐扶好,让她背靠一棵树坐着,“她是为我们才喝成这样的。” 妇女主任说:“我已经知道了,永强总经理已经告诉我了。” 她是一个小巧女人,把娟姐背上背显得很吃力。 “可以吗?”张建中不放心地问。 “好在不远。” “她不让我们背,怕家里人误会。” 张建中和永强跟在左右,担心妇女主任支撑不住,好出手相助。他们回到丁建的度假村,林副市长已经回去睡了,说是白天游了泳,又喝了酒,早点休息。跟丁建、副秘书长谈了一会,约好第二天一起吃早餐,便散了。 第二天一早,林副市长正在沙滩散步,一回头,见张建中朝他走来,笑嘻嘻地说,真不好意思,昨晚喝了酒,早回房间休息了。 张建中问:“睡得还好吧!” “太好了。这里很安静,空气又好。好久没一觉睡到天亮了。” “林副市长应该多来。” “以后,发展起来,就没那么安静了。”林副市长看着东边冉冉升起的红日,把一片海染得鲜红,说,“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不发展不行,但发展却要付出牺牲环境的代价。以前,市郊就像世外桃源,偶尔,可以到郊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现在招商引资,大兴土木,灰尘飞扬,到处都是打桩声。别说鸟都飞了,就是农田也被狗啃了,东一块,西一块。” 张建中笑着说:“你可分管企业的市长,自己都这么说,别人不就更有意见了。” 林副市长摇着头说:“没办法,自古有‘忠义不可两全’要发展,就要有牺牲。” “有时候,我也想,这就是辩证统一。” “所以,我们有些不可理解的东西,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又觉得是合理的了。”林副市长笑了笑,说,“比如你走私。如果,不有走私,边陲镇能有今天的发展吗?这里能吸引到投资者吗?” 张建中尴尬地笑了笑。 “娟姐支书没什么事吧?” “没有。” 即使有事也不会说。 今天一早,打电话问过,娟姐一早起来又吐了,肚子空空的,吐的都是酸胆水,张建中叫她吃点稀饭暖暖胄。她却说,什么也不想吃。说头还咚咚痛,像有人拿着鼓槌在敲脑袋。没想到喝醉了那么难受。如果,知道那么难受,就不逞英雄喝那么多了。 “昨晚,我没有很失态吧?没让林副市长他们笑话吧?” “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喝完那二十杯,就坐在那里说啊说,也不知说什么?后来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是妇女主任背你回去的。”张建中松了一口气,一直还担心娟姐是不是醉彻底,有时候,人醉脑子还清醒,只是无法左右自己。 林副市长说:“你告诉她,那二十万,我一定兑现。” 张建中很大度地说:“那不过是开开玩笑。” “不行,她喝得那么勇,命都不要了,我怎么能食言呢!” “其实,我们更希望林副市长给予政策上的支持。” 这是昨晚没有谈完的话题,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被打断了,送娟姐回家后,张建中赶回去就是想再续这个话题,但林副市长又回房间了。现在,他一早赶过来,说是一起吃早餐送林副市长,更重要的还是能得到林副市长这方便的许诺。 “我的能力是有限的。” 林副市长看了张建中一眼,这次边陲行,他对这个年青的镇委书记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特别是娟姐喝醉说的那一番话,此时,他有心要指点指点张建中。 “你应该争取省里的支持!” 654小澳门 那敢想得那么高?市的支持对张建中已经很奢侈了,争取省的支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何况,他张建中也不认识省里的什么人?也不全对,到底还认识一个钟真涛。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而且,还是宣传部的,这种部门除了吹喇叭唱赞歌还有什么能耐? 林副市长笑着问:“如果,省里默许你走私会怎么样呢?” “有这等好事?” “争取啊!” “太荒唐了吧?” “有些事,这么说也可以,那么说也可以,这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但我总觉得,走私这条路越抓越紧,怎么说也说不过来。或许,要找到另一种形式。” 张建中觉得,争取省里支持也不是没有路子,林副市长不就是一条路径吗?只要他肯帮忙,不会找不到省里人,至少找省里对口的分管企业的副省长。有些事,没有做不到的,只要你敢想,然而,还有什么另一种形式呢! 林副市长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喜悦,这个年青人脑子的确转得快,一下子就从走私跳开了,想到另一种形式了。虽然,还不知道有一种什么更好的形式,但这种思维太对他林副市长的口味了。 此时,他们面对大海,感受海风一阵阵吹来。 “那是一个岛吧?”林副市长指着西边的一个岛问。 “叫乌猪岛,从山尾村那边看,像一只卧在海里的猪。” “面积应该不小。” “八平方公里左右。” “有人居住吗?” “听说,以前有一条十几人的小村,解放后,迁到大陆来了。” “昨天,我看到这个海岛,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林副市长站得高,目光远,想到的东西,我哪猜得到?” 林副市长指着那个海岛说:“那是一个小澳门。” 张建中愣了好一会,没能想明白那个海岛怎么就让他想到了澳门?太不搭边了。首先这面积,再有这离大陆的距离,澳门与大陆也就隔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前不久,你找了一些文人墨客来打造这个旅游区,搞了个玉皇大帝王的传说,吸引了不少省城游客来淘金。” 张建中“嘿嘿”笑。他在兴宁县年中总结会上说过,昨晚,娟姐喝醉的时候也说过。但他不知林副市长为什么提起这事,于是,不敢什么表态。 “如果,要我来打造,我不往山里走,我把集中力都放在沿海,那个海岛就是我宣传的热点。我把它炒成小澳门,吸引大投资商。目前,整个沿海一带就围着这个热点围,为这个热点造势。” 希望林副市长说得更清楚一点,他却不说了,看了看张建中,说:“好好琢琢磨磨。” 脑子转得再快,也跟不上他的节奏,张建中云里雾里,林副市长笑了笑,说:“哪天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张建中笑着说:“我这人笨,哪想得到那么深奥的东西?还请林副市长指点迷津。” 林副市长“哈哈”笑,说:“你不笨!” 有些事,只能点到即止,尤其是对手下,而且是一个接触并不多的手下,如果,挑明了,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到处张扬,到处说这是林副市长的指示精神呢? 这以后,张建中一直处于梦游中,反反复复回想林副市长说的话,一句句琢磨,希望能找到其中的玄机,希望会突然灵机一闪。 “走了,张书记,这次一行,非常愉快!”林副市长上车前握住张建中的手,笑着说,“代我向娟姐支书问好,昨晚的事太对不住了。” 张建中说:“希望林副市长再来。” “我来容易,就看你能不能解开那个谜了。” 张建中很清楚,那不仅是一个暗示,更是旅游区发展的思路,如果,打通这个思路,林副市长一定会再来,而旅游区即将得到他的大力支持,即将迎来一次新的更大的发展。 丁建问:“怎么回事?你一个上午都神情恍惚?” 林副市长说:“张书记在思考旅游区的大发展策略。” 丁建故意迟一步上车,把张建中拉到一边,悄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小澳门’?” 张建中兴奋地说:“你知道他的意思吗?” “他经常说一半留一半,总喜欢让人猜。” “或许,有些话不便直说。” “有什么不便直说的?这些一直在地方工作的领导,就喜欢作弄人,不像我们在部队大熔炉锻炼成长的,干干脆脆,有什么说什么。” 张建中笑着说:“那是因为你们心胸坦荡。” “对啊!对啊!” “但心胸坦荡就不会拐弯,我岳父老李就不太会拐弯,做的都是正事,正步向前。” “你觉得,我也是这种人吗?” “你稍好一点。” 丁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这臭小子,有什么资格评论你岳父,评论我。我们扛抢上战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现在,虽然也需要冲杀的勇气,但直线向前未必是最好的方法。” 比如,你张建中搞的走私,政策允许吗?你敢坦荡荡在会上说吗?很显然,林副市长想到的也是什么正路。像边陲镇这样的地方,你能踏正步向前吗?踏正步,谁也不会来投资。踏正步,你就只能眼红地看着别人发展。 你只有出奇招,甚至是损招。 ——损人利已的招! 林副市长的车一离开,张建中也随后回县城,经过水浸村的时候,想起昨晚,娟姐趴在地上的情形,想她双腿间的肥美,热呼呼的感觉,再次觉得自己够下流的。你张建中似乎变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了,有那么一点点机会,竟然不放过。那两天在参观,你怎么不找个女人带回房间啊!他想,自己还没下贱到那个地步! 但你那么对娟姐就高尚了?好在娟姐不知道,否则,你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他突然问自己,如果,发现那种事,娟姐会告你吗? 应该不会。他对自己说,娟姐总不会毁了你的前程,娟姐即使吃了亏,也会忍着,打断牙往肚里吞。娟姐能做到的。她总说,她是他姐,姐会害自己的弟弟吗?昨晚,她凭什么喝得那么勇,还不是要帮你这个弟弟吗? 其实,这也不叫吃亏吧? 他记得,以前,被人绑架,两人躲在洞穴里,娟姐坐在他身上磨蹭,那个恨,巴不得他直接戳进去。 其实,她空置得也很辛苦,昨晚,那么一摸,她就喷出一股股热了。肯定湿得一塌糊涂了。还有,昨晚她握得那个紧!虽然她记不起来了,但本能的反应是无意识的。 大哥大响了起来。 敏敏问:“回来了吗?” “正在路上。” “什么时候可以到?” “刚出发。” “十一点应该到了吧?” “差不多。” “我在家等你。”敏敏补充了一句,且口吻很暧昧,“我们的家。” 张建中不傻,想敏敏怎么也变得迫不及待了?这一个星期没见,她也要抓紧这午饭前的时间了。 “你别说你不想。” “吃了饭再说吧!急急忙忙的。” “吃饱了不舒服。” 张建中笑着说:“那就睡了午觉再说。” 敏敏回了他一句:“还是等到晚上吧!” “晚上就晚上。” “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别怪我,亲戚来了,只给你上装,你不要有意见啊!” “不会吧?” “我还担心呢?你赶回来的时候,亲戚会不会来了。” 张建中说:“那我得开快一点。” 说着,一踩油门,车冲出好几十米。 (今天第三章到,有花的砸花!赏俩小钱也可以!嘿嘿) 655姓资还是姓社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有些事,死想硬想,未必想得通,放一放,想点别的,去干点别的,再回过来想,或许就想通了。这会儿,张建中就是这么一种状况,吃早餐总在想这事,驾着车还在想,怎么也想不通,车快到县城,见路边竖着边陲镇旅游区的大广告牌,沙滩啊大海,还有海鸥在飞翔,眼前突然一亮,想澳门是一座旅游城市,最吸引游客的是什么? 在这之前,总想着怎么招商引资,把有钱人吸引过来,却忽略了游客,旅游区最重要的还是游客,游客蜂拥而来,还担心没人来投资? 角度一个转换,便有点明白林副市长藏在深处的内容了,还的确不能说明白,这可是比走私还罪恶的东西。 走私迫害的是国家,得益的是普遍老百姓,少几个税对国家来说,算不得什么或者说伤害不了什么,老百姓却能买到便宜货。 学澳门玩赌博,可是直接伤害老百姓的,或许就有人因此倾家荡产。曾经看过一个调查报告,兴宁县较发达那几个镇,包括城郊镇,好些农民先一步洗脚上田,做生意的做生意,做小加工厂的做小加工厂,怎么就没有几个生意做大了,小加工厂做强了?有关部门下的结论有这么一条,手里有了一点钱就贪图安逸,沾染了赌博恶习。 说是小赌娱情,但没有谁乐意输的,输一回,便想赢一回,赌着赌着就沉迷了,正事不干,成天豪赌,一来二去赚的钱都丢了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赌博成了一种风气,打牌打麻将都带有赌博性质了。 其实,旧社会就有赌场,就有许多赌得倾家荡产的案例,新中国成立后,政府严格控制,提倡勤简朴素,赌风荡然无存,像张建中这类长在红旗下的“幸福孩子”,就不知道赌博是怎么一回事。 改革开放后,这种恶习又泛滥了。 还不是几千年的封建残余不清?还不是手里有几个臭钱了?还不是有关部门睁一眼,闭一眼,甚至自己也参与进去了?记得陈大刚在公安打球那会,赢一场球就要输方请吃饭,有时候,不吃饭,人家就给饭钱。说饭钱是好听,其实就是赌博。 林副市长要你在边陲镇搞这么一个旅游区,甚至希望条件成熟的时候,把乌猪岛建成貌似澳门那样的赌城。 澳门为什么世界闻名?就因为是赌城。 澳门那么一个弹丸之地,凭什么经济发展得那么好啊?就因为是赌城。 资本主义可以有的东西,社会主义为什么不可能有? 前两天参观的旅游区不就有那种女人吗?社会主义说不允许,为什么不赶尽杀绝? 以前,社会主义推行的是计划经济,反对和排斥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突然有人说,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并不是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固有的东西,社会主义也可以有市场经济,同样地,资本主义也需要计划经济。 社会主义是不是也需要有澳门这样一个地方呢? 只要不强迫别人去赌应该可以吧?人家喜欢,人家愿意,你能阻止吗?不是讲自由讲民主吗?人家喜欢的自由都没有啊!喜欢赌,赌光了再去挣,你管得着吗?如其让他们偷着赌,不如把他们吸引来光明正大地赌,说不定,还可以为国家争取税源呢! 张建中打电话给丁建,问他们在什么位置?丁建说,刚进兴宁县城,张建中便说,在兴宁县城请他们吃午饭。这会儿,他早忘了敏敏的约定,即使还记得,也觉得与林副市长会面更重要。 “算了,我们赶回去吃。”丁建说,“赶回市里时间刚好。” 张建中说:“我想有事想跟林副市长谈谈。” 丁建有些酸溜溜地说:“你还要谈什么?林副市长这次到兴宁县来,好处都让你占了。” 张建中在电话里笑,说:“你还介意这些?” “如果,不是看在老团长的面子上,我们早就把你哄走了。” 张建中“嘿嘿”笑,说:“刚才不是老团长,我也不会认识你,你也不会到边陲镇来,也就更没有林副市长边陲镇一行了。” 林副市长正在闭眼养神,听出是张建中的电话,问:“他有什么事吗?” “想请我们在兴宁吃午饭。” “你谢谢他,我们直接赶回去。” “他说,有事跟你谈。” 林副市长睁开眼睛看了丁建一眼,想张建中不会想明白了他的话吧?这个机灵鬼,还真有可能被他想通透了。 “你告诉他,有时间到市里来谈。” 丁建很不明白,林副市长怎么会如此善待张建中,一个小科级干部,竟邀请他去市里见面?虽然,昨晚娟姐酒后那番话很感人,但林副市长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工作前公后己,废寝忘食,鞠躬尽瘁,什么光辉形象先进典型没有?相比之下,张建中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仅此而已,林副市长也不会放在眼里,记在心上。 没有一定的交情,不到知根知底的情分,林副市长才懒得理你,他一天要忙的事多少?要见的人多少? 但是,丁建也清楚,张建中找林副市长的目的是什么,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是那么容易的?等着他支持的人大把大把,排队也轮不到全市最边远的边陲镇啊!这可隔了好几层呢! 昨天那二十万只是个意外。 丁建心里又酸酸的,本来肥水不流别人田,那知,却被张建中占了先机。 想一回,怨一回,当然没有仇和恨,但还是为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其实,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人还有一见如故的情分,或者称之为,忘年之交的一见如故。 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好理解,一见如故,却常常会被忽略了。 张建中往家里打电话,好一会,敏敏才接。 “你还真在家呢!” “说好的吗?到哪了?” “快到楼下了。”收了一下油门,一辆大货车超了过去,“你不会脱光了躺在床上等我吧?” “去你的,没正经。” 说这话时,敏敏想是怕妈妈也听见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的郝书记。 一个星期没在这边住了,敏敏脸红红地告诉妈,要过来收拾一下,郝书记便心知肚明了,却又担心张建中不买她的帐。 敏敏说:“我又跟他谈过,他没反对。” 没反对,不等于同意啊!没点头,不同意默许啊!因此,郝书记一直别别扭扭,拖地的时候,敏敏说,你怎么不先把窗帘打开透透气?郝书记忙放下拖把去开窗。敏敏又说,窗帘也不撩起来,郝书记便又返回去撩窗帘。 换床单的时候,敏敏嫌她手脏,她说,已经洗干净了。敏敏说,你怎么也不擦干手?后来,竟把床单弄反了,敏敏说,“你怎么也不看清楚。郝书记忙又翻过来。 那会儿,她感觉自己像个仆人,被敏敏可着劲地使唤。以前,敏敏使唤自己可没这种感觉,母亲为女儿总是任劳任怨,不管在外面你多么风光。 电话响的时候,郝书记就在电话旁,敏敏还说,你接,一定是他的。郝书记却说,还是你接吧!敏敏说,还不是一样。郝书记却走开了,这怎么会一样?如果张建中知道她也在,或许就不上来了。 张建中进门愣了一下,挤出一丝笑,说:“你也在。” “敏敏要我过来帮搞卫生。” “辛苦你了。” 敏敏“咯咯”笑,说:“你这是什么话?妈又不是外人。” 她哪点都好,就是使唤老妈从来不客气。 (今天第四章到。大家都知道东东的习惯,晚上码的字明天上传。因为工作的原因,当天的稿决是前一天码好。即使放假也保持这个习惯。) 656生长在红旗下 见张建中回房间,敏敏也想跟进去,郝书记拉了她一把,便停了下来。老妈悄声说:“我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小张不高兴。” “他没不高兴啊!” “你没看他没理我?” “他说了那么多客气话,还没理你啊!” “就是太客气,才说明他不高兴。” “那你还想他说什么?说他很高兴,很愿意你来帮我们?”敏敏说,“他那是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他要不高兴,早把你赶走了,早不进房间了。” 说完想进房间,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刚好郝书记也跟在身后,两个便轻碰了一下。 “你不要这么快进来,叫你进来才进来。” 郝书记点点头。 敏敏又回头问:“我那个黑裙子呢?你放哪了?” “在沙发上。” 敏敏就去沙发拿,一大包东西用塑料袋装着,翻开来,不仅有黑裙子,还有一件睡裙。 “你怎么把我的睡衣也拿来了?” “那是我的。” “应该是我的吧!” “我一急,随手从你从衣柜里拿了一件。” 过来时,敏敏曾提醒她,如果嫌穿外衣麻烦,自己准备睡衣,别到那边用她的。郝书记的睡衣都是那种衣服裤子的,她更想穿像敏敏那样的睡裙。 “说好了,叫你进来才进来。” 郝书记很尴尬地站在客厅看着敏敏轻轻掩上门。说心里话,真有一种想马上离开的感觉,女儿女婿做事与你什么关系?你跑到这凑什么热闹?而且,你很清楚小张对你的态度,你还那么聒不知臊。 然而,她又感觉自己像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着,挪不动脚步。 你的责任还不仅仅是帮小张戳穿敏敏,更重要的是,发生意外的话,怎么处理善后的事,敏敏晕了过去,你要帮忙做的事很多。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敏敏会晕死过去,这很不符合一个做母亲的身份,但她没有那致命的一击,女儿女婿貌似不会有真正的幸福。 不知在给自己找借口,还是真有这种企盼! 她突然有一种空洞洞的感觉,很显然,敏敏成功闯过那一关,自己便多余了,别说再不会要你帮忙,你也更没有机会与小张苟合了。 郝书记很茫然地站在客厅,看着窗外一片小小的蓝天,像是灵魂出不窍,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房间传来一点声响,像是敏敏笑声,马上又意识到什么,忙忍住不笑了。 年青人就是不一样,一点火就着。 想想自己年青的时候,和老李一个星期才见一次面,周末碰到一起,别说老李兴奋不已,就是自己也热血沸腾,只是没敢像老李表现得那么狂热。老李总不放心你,所以你要压抑自己,别让他觉得你有多么的渴望,否则,他会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你受不了寂寞红杏出墻。 老李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问,你想不想?你总是摇头说不想,说不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想,都是他把她的火点着的。老李就很得意,说他不仅是点火的,还是搧风浇油的,把她烧成灰烬。 老李的热情随着年纪一点点消褪,就像她的青春那样一点点消褪,虽然,人家还说她漂亮,说她年青的只有三十多岁,但这不就是说自己老吗?敏敏已经替代了她的青春,她还能不老吗? 然而,没人知道敏敏也需要她替代。 不替代还好,替代了就念念不忘,年青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自己年青的时候体会不深,现在不再年青,那体验便刻骨铭心。何况现在的年青人,懂得太多,任何状况下也可以成事。 敏敏还不是真正的女人就懂得那么多,可以在上面,可以双腿跪在床上控制自己进进出出,如果,她承受得了,大进大退,该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爽啊! 张建中更不用说了,聪明人干什么事都体现出聪明的本质,在后面也可以,而且,还把她推倒在床上,抱着她的肥臀可劲可劲干。那个姿势真够邪恶的,多少劲都可以往外使,不仅他可以使,她竟然也挥洒自如。 老李就想不出这个姿势,貌似总重复那个单调的姿势。 其实,从应该见识过后刺入的姿势,狗用的就是冲入的,光天化日之下,狗干那种事总有许多人围观,就不相信老李没围观过?但是,他就没想运用在自己身上。 当然,还有除了姿势以外的东西。小张那种怪异的膨胀老李更是望尘莫及,是不是现在的人营养好功能不一样? 老李那个年代,挨过饿吃过苦,小张却生长在红旗下,虽然是普遍人家,应该没挨过什么饿吃过什么苦。他老爸不是厨子吗?谁挨饿也不会饿了厨子。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别人都饿肚子,说不定他们家还可以吃馄饨呢! 郝书记想,也有另一种可能,或许不能从敏敏那得到最后的满足,才迫使他有那种怪异的变化,或许,总被吸/吮才会有那种爆发的膨胀。 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了了,心痒痒不说,那儿也痒痒像有无数条小虫在爬。看了看房间的门,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敏敏怎么还没要她进去? 门没有关紧,也知道不会关紧,却没想到会裂开一条缝,便轻手轻脚挪了过去。 张建中赤条条趴在敏敏身上,敏敏也赤条条一丝不挂,双手搂着他脖子,张建中便做俯卧撑似的一起一落,那会儿,她紧张得嘴巴张得大大的,以为他每一下落都直捣黄龙。 “快一点。”敏敏的声音很细小,但还是能听清楚。 张建中便起落得更快了,难道敏敏可以承受了?可以像正常女人那样经受男人的折腾了? 后来,她一发现,张建中落下的时候,与敏敏的小腹还有一段距离。贴着门缝蹲下去,刚好可以看见他们的交汇处,看见那个硬东东,剌入敏敏,每一次起都能看见那个狰狞的磨菇头,每一次落下,只是剌入半截。 他们真够可以的,这不上不下,也玩得那么爽,至少,敏敏是爽的,看她搂住张建中的手就知道,听她喊要他快点的声音就听得出来。 这应该是敏敏最大的极限了。 也真难为张建中忍得住,难怪他要在你郝书记身上撒野,得不到淋漓尽致,忍得那么难受,他还不在你身上宣泄? “该我了。”敏敏说。 从声音里听得出,她的精神很好,兴致很高,就见张建中躺下去,那东东高翘冲天,太像棒棒糖了,磨菇头大得吓人,杆儿便显得有点儿细,两人的肌肤都很白,把那东东衬托得越发黑,又沾了不少敏敏的水,越发乌黑发亮。 就是这东东,竟然会膨胀,那么大的磨菇头再膨胀会成什么样?难怪会有一种被撕裂感,像你郝书记生过孩子都受不了,敏敏更加受不了。 看着敏敏很痴迷的样子,想她是没有真正体会到它的厉害,如果,哪一天,被戳穿,可以完全容纳,也会因那膨胀不得不晕死过去。 敏敏扶着那东东摇了摇,另一只手捋了一下耷拉的长发,很暧昧地一笑,笑得郝书记心里“咯噔”一跳,从不知道敏敏会笑得如此风情万种。 头一低,就把那东东叼了?郝书记又担心起来,那么小的嘴,竟就叼了,那么浅的口腔,几乎就把那东东全吞了? 郝书记双腿软得差点坐在地上。 两人演绎的几乎都是过去的套路,其实,不可能有那么多新创意,更多还是一种感觉,火急火燎的感觉不一样,从容不迫的感觉又不一样,所以,才乐此不疲。 657调到最好的位置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完全得到女人的欢愉,还是渴望那种心痒痒的感觉,喜欢跟张建中亲嘴,喜欢他抚摸自己胸前那两团肉,喜欢他一点点吻自己,再一点点吻下去,最后,像牛吃草一样,把那片小森林卷进嘴里。 “你别吃了啊!” 敏敏总会开玩笑地说,扶着他的脑袋,双腿一挺,让舌尖往下舔,整个人就酥麻了。她想,自己舔他的时候,感觉一定也这般美妙。 张建中会把一只手伸上来,她知道他要什么,就从床头柜的纸盒里扯出两张纸递给他,那里泛滥成灾得不像话了,但她还是不想他离开,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让软软的暖暖的舌头钻得更深,便像唱歌似的呻吟。 在敏敏身上起起落落的时候,张建中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那圈扩张的沟沿散发出来的酥麻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渴望戳得更用劲戳得更深。他渴望着,该下一幕了,主角该登场了。 一进门看见郝书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不想郝书记介入,这会儿,却恨不得敏敏快点叫郝书记进来,否则,你会吃苦的,你会晕死过去的,这次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 张建中心里那团火熊熊燃烧,从来也没烧得那么狂烈,从来也没感觉到自己会把持不住。 郝书记已经准备好了,敏敏趴到张建中身上的时候,她差点就想推门进去,就是这个姿势,她要坐在后面扶着她的屁屁,敏敏却一点没有叫她进去的意思,一只手扶着那棒棒糖,轻轻沉了下去。 郝书记看得很清楚,棒棒糖挤进去的时候,有一股水顺着杆儿流下来,就听见敏敏“哧哧”笑,屁屁又抬了起来,又下沉,还是只沉到一半,就左右轻轻地摇。 敏敏问:“好不好?” 张建中呼吸很重地说,“好。” 这个“好”声音很大,在客厅也听得见。 敏敏不动了,说:“好想,好想叫妈进来。” 郝书记非常想接过她的话,说:“妈也好想进来。” 她不仅想进房间,更想让棒棒糖钻进自己那个比敏敏还泥泞的地方。 “我的裙子呢?” 到底还是没忘记。 张建中问:“什么裙子?” “我拿进来的黑裙子。” “我没看见。” 敏敏四处张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床下了,捡起来,穿上身,还想再穿衣服的,想想老妈只是在身后,只能看见自己的背脊,便不想那么麻烦了。 又坐回张建中的腿上,把裙子撩得要开有多开,完全遮住了他膝盖以上,这才放心地趴下去,翘起屁屁,然后,又把长发往前撩遮住他的脸。 “我,我叫妈进来了。” “门关着呢!” “我没插上,一推就开了。” 张建中便亲她。 郝书记听到召唤,并没有马上推门,屏着呼吸等女儿唤第二声,如果,马上推门进去,还不说明你就站在门外窥探多时? “要我进去吗?”郝书记还在门外装模作样地问。 她穿着敏敏的睡衣,一点也没意识到有多透明,胸前那两个大肉团没有罩罩的束缚摇晃得很不像话,下面那一团黑森林也隐隐约约,只是床上的两个人没有看她。敏敏的屁屁在黑裙子里蠕动,显然像刚才那样,一会儿左右,一会儿上下,郝书记扶住它,敏敏就不动了。 “托住了吗?” “没有,还没托紧。”郝书记动了动坐在张建中腿上的肥臀,寻找凸出的膝盖。 “等一等。”她放开敏敏的屁屁,双手撑着床,让那里贴得更舒服些。一点不去考虑张建中的感觉。还用考虑吗?你还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吗?张建中似乎配合地弯曲了一下,郝书记也不管了,贴着膝盖好一阵摩擦。 “你好了吗?”敏敏问。 “噢,噢。” “你在干什么?”敏敏想回头看,张建中却抱住她,像是怕她回头,就把自己的脸暴露了。 “我在调好自己的位置。” 这是句大实话,只是要调到郝书记认为最舒服的位置。 张建中贴着敏敏的耳朵说:“别催她。” 郝书记也听见了,心里别提有多舒服,这说明他认可了,说明他不再对她凶巴巴了,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更会让你得到那种淋漓尽致的畅快。 电话响了起来,三个人都被搞懵了,怎么会有人打电话进来?郝书记先反应过来:“可能是你爸打来的。” “接不接?”敏敏问。 “我来接。”郝书记伸长手也没有能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 敏敏拿起话筒递给她。 接过来话筒,身子碰了敏敏一下。 “你别碰推我啊!” 郝书记忙往后移,好在张建中手快,抓住电话,才没被拖到地上。 “还没弄好啊!”老李在电话里说。 “差不多了。”离开的时候,郝书记在茶几上留了纸条,说是跟敏敏一起去搞卫生。 “这都几点了?还做不做饭了?” “上外面吃吧!” “叫张建中听电话。” “什么事?” “你管什么事?” 郝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这会儿,敏敏的头发早遮不住他的脸了。 “他在厕所,等一会,我叫他打过去。” “算了,我还是当面跟他谈吧!” “你在家再等一会,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三人好一会都没有声音,敏敏已经完全趴了下去,那个硬翘翘的东东被小腹压着。 “妈,你先回去吧!” “现在啊?” “爸等你回去做饭呢!” “现在回去做饭也晚了。” “那你回去陪老爸到外面吃。” “你们呢?” “我们自己会安排。” 张建中的膝盖动了一下,郝书记趁机摩擦了两下,又坐下去,说:“你们自己小心点。” “还是一起出去吃吧!”张建中说。梳弄着敏敏的头发,示意她盖住自己的脸。他不想看郝书记那双眼睛,里面太多不舍。真不知道,现在她想干什么?敏敏肯定不会让她爬到自己身上。 老爸那个电话把敏敏吓个半死,知道张建中还那么挺着,不让他舒服是不可能的,等了那么久,何况,自己随时会来大姨妈,只是自己要重新调好情绪。抬了一下屁屁,抚摸着那东东,移到已经干涩的地方轻轻摩擦。 “你别看啊!” 郝书记说:“我什么也看不见。” 敏敏闭上眼睛亲张建中,感觉那硬硬的东东,那烫烫的东东,在门口摩擦。似乎只有这么些动作了,不是老妈在后面,她可以叫张建中帮她,只要一小会儿又可以泛滥成灾。 “要不要我出去一下?” “不用,很快就可以了。”敏敏想把那东东推进去,因为干涩,有点艰难,眉头不禁皱了皱。 “你摸一摸她。”郝书记在后面指挥。 张建中两手便抚摸她胸前那两个团肉,那两粒小尖尖。 敏敏悄声说:“用嘴。” 张建中便往下钻,叼住了,先吮左边,又吮右边,再张大嘴,几乎把一侧都塞嘴里了。敏敏“哼哼”起来,一阵迷茫,呼吸也粗重。于是,她一点也没意识到,张建中钻下来,身子下移,那东东早离开黑裙子遮盖的范围,虎视眈眈地冲着郝书记。 不敢摸,只是看,越看越想坐上去,一下子把那家伙吞了。 “湿了,又让你弄湿了。”敏敏拉着他的手抚摸她下面。 真受不了了,真想张建中也吮自己,狠狠的,一下子把两个葡萄都吮进嘴里,真想他的手也伸下来,看看谁的水更多?郝书记肥臀一沉,贴着膝盖摩擦,两手揉着自己胸前那两坨肉。 658合力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 敏敏的头发并不能遮住视线,郝书记的火烧火燎,被张建中看得一清二楚。他还发现,郝书记睡裙里什么也没穿,两颗葡萄清晰可见,她也太大胆了,也太营荡了。 老李没能让她爽吗?老李力不从心吗?看来自己不承担起这责任,有哪么一天,她还不红杏出墻?反正她也会对不起老李,倒不如让她替代敏敏,让我张建中爽个彻底。 郝书记并不知张建中在想什么,却见那东东跳了跳,惊得她双眼瞪大,以为要膨胀了,双腿不由一夹,像是迎接和承受他的膨胀。 “让它进来吧!”敏敏说。张建中抬了抬屁股,磨菇头就不见了,“妈,可以了。” “是吗?是吗?”郝书记便伸出双手扶着敏敏的屁屁。 “我往下了啊!” “来,你来。” 那根棒棒糖一点点消失,敏敏的水又被挤了出来,顺着杆儿往下淌,停了下来,屁屁不动了。 “再进不去了?”张建中问。 “应该是了。” 郝书记在后面问:“痛是不是?” “有一点。” “我托住呢!”郝书记不再坐在张建中的膝盖上,需要选择的时候,她的重心还是偏向女儿的,“你往下沉,没关系的。” 她屏住呼吸。 敏敏不争气地说:“我不敢。” 郝书记说:“小张帮她。” “我怎么帮?” “用手压她。” 看不见郝书记心里没底,这会儿看得清楚,能把握她下沉的分寸。 “他,他比你还有劲,你托不住的。”敏敏反对,张建中双手搭在敏敏的屁屁上,试着用劲,手指都嵌进臀肉里了,她还是没有下沉。 “你别紧张。”张建中说。 “你放松!”郝书记也意识到敏敏屁屁的肉绷得很紧。 “双腿不要撑着。” “我放松了,放松了。” 张建中双手往下压,郝书记双手往上托,两人反向用劲,屁屁还是没有下沉。 “停一停。小张,你先停。” 张建中放了下压的劲。 “我们没配合好,我托得劲太大了。”郝书记说,“你压得时候别太狠,感觉我托的时候就收。” 敏敏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郝书记说:“不用。我们配合得好更保险。” 她松了松手,让自己蓄足劲,心里想,如果,有个粉笔什么的,在那杆儿上画上记印就好了,进一点,停一停。 “可以了吗?”敏敏问。 郝书记说:“你别急,先把气喘顺。” 这会儿,她有点不喜欢敏敏的长发遮住张建中的脸,如果,能眼神交流,不让敏敏知道,效果应该会更好。 “好了。小张,你用劲吧!” “不行,不行。”敏敏叫了起来。 “怎么了?” “我气上不来。” “叫你别太紧张呢?” “我好怕!” “有什么好怕的?妈就在你身后。” “我还是怕。” “休息一下吧!”敏敏把手伸下来,抬了一下屁屁,把那东东拿开,彻底放心地趴在张建中身上喘气。那东东又冲着郝书记虎视眈眈,好像很委屈。 不是我想要你委屈,我早巴不得你钻到我里面来,只是现在不允许啊! “算不了吧!”张建中说。 敏敏问:“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说算了?” “你不是怕吗?” “我可以了,现在可以了。”敏敏的手又摸索着,扶着那东东,屁屁一沉,位置没对,就见磨菇头一滑,钻了出来。 “别心急。”郝书记说。 敏敏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下,见妈妈低头瞪着那地方,“你,你都看见了?” 她急得忙拉了一下裙子。 郝书记说:“你不要有心理顾虑,看见才更有把握。刚才,我还在想,如果,我跟小张有眼神交流,会更默契。我们不告诉你,你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反而没有心理负担,每一次都要说准备好没有,说可以了。无形中,制造了紧张气氛,加大了你的心理负担。” 敏敏没有说话,却用劲地把裙子撩开,整个高翘的屁屁都呈现在眼前。 “你别赌气!” “我没赌气,你不是要看吗?都让你看了。”敏敏的泪流在张建中脸上,“还要眼神交流是不是?交流,你们交流。” 她把遮盖住在张建中脸上的长发也撩开了。 郝书记说:“别人不理解,你还不理解吗?妈这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来吧!来吧!” 郝书记对张建中说:“别管她!” “不管,不管,你们都别管我,你们把我搞死好了。” 郝书记“扑哧”一声笑起来,说:“你就想,你就想。”敏敏反而气不起来了,也趴在张建中身上笑,笑一笑,背脊抖一抖,郝书记用劲拍了一她的背。 “别啊!别啊!拍进去了啊!” “拍进去才好,不要我那么受累。” 如果说,郝书记刚才还有杂念,这会儿,却一点杂念也没有,而且,感觉今天一定能成事,一定能让敏敏把那根棒棒糖一点不剩全吞噬了。 郝书记的担心是从敏敏完全放松开始的。 “你不要膨胀啊!敏敏可受不了。” 好像张建中可以控制自己的膨胀。 敏敏问:“什么膨胀?” 郝书记发现说漏了嘴,好在敏敏没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你别管我们说什么,你只管放松就是了。” “我都放松了,你还说,说,说。” “就是要说啊!说得你一点意识也没有。” “那你说吧!最好说小时候故事,说狼扮兔子外婆的故事。”敏敏笑嘻嘻地说。 郝书记给张建中使眼色,放在敏敏屁屁上的手便压下来。郝书记看着那根棒棒糖的杆儿,被敏敏吞了一公分。 “进去了。”敏敏说,“我感觉到了。” “你别管。” “再来,你们再来。” 郝书记偏不给张建中发信号,她要在敏敏无意识中一点点深入。 “周末,谁到边陲镇去了?要你留下来接待。”郝书记没话找话说。 “市里的领导。” 敏敏问:“不会是市长吧?” “市长哪会去边陲镇那种地方。”张建中不想说得太详细。 “哪一天,我也去看看你们那个旅游区。” 敏敏说:“我也去。” “你们可以住在丁总的度假村。” 郝书记给张建中使眼色,搭在屁屁上的手又往下压,不知是压得太用劲,还是郝书记托得不够劲,敏敏叫了起来。 “没事吧你?”郝书记问,敏敏没有回答她,郝书记对张建中说,“看看她怎么了?” 不用看张建中也知道敏敏怎么了,她整个人完全软掉了。 “掐人中,掐人中。” 郝书记在下面捣弄把棒棒糖弄出来,又看见了血,比上一次要多些。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样啊!上次不是见红了吗?这次怎么又见红?难道敏敏有几层膜不成?真要是这样,别说敏敏心脏受不了,就是受得了也难逃这一劫! “她晕过去了。” “你用点劲。”郝书记往前挤,想搭把手,说心里话,她是想搭把手的,这会儿,送去医院可不得了,老李那边怎么解释?你们搞卫生能把敏敏搞进医院吗?她再往前挤就有杂念了,明显感觉那坚硬的东东像长了眼睛戳对了地方。 说是完全为了敏敏,但不可能没有感觉,看着棒棒糖一点点往敏敏里面戳,不可能不心慌,不可能不泥泞,这会儿,肥臀一动,棒棒糖就钻进了一半,再一动完全坐在他腿上了。 “掐,掐……”她被顶得心尖尖酥麻,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下去,下去。”张建中被她弄得心猿意马,嘴里说着,手上掐着,屁股又往上挺,手忙脚乱。 “叫救护车,打电话叫救护车。”郝书记像在呻吟,肥臀不停地摩擦。 “我,我哪忙得过来?” (今天第三章到) 659都被你化了 郝书记只好身子前趴,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心慌慌把话筒拿了起来,却够不着按电话上的键,一个心急,“咣”一声,电话掉在地上。 “你的大哥大。”她没有忘记搓动肥臀,心爽救人两不误。 “在客厅,大哥大在客厅。”张建中只剩嘴还可以支配了。 难道还要跑到客厅拿吗?郝书记一弯腰,把地上的电话捡了起来,再坐回原位,就把棒棒糖压倒了,好一阵空虚。忙又抬起肥臀,扶正那东东,“扑哧”一声剌进去。 张建中说:“你只顾自己了。” “没有,我没有。”手沾满湿腻也不顾,“嘀嘀”按电话键。 敏敏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郝书记意识到了:“她好像醒了。” 张建中腾出一只手想把郝书记推开下去。 “你别管我,继续掐她人中。” 不打电话了,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心思放在快速运动中,你张建中不是喜欢狠吗?你忙过来我帮你,你张建中不是想淋漓尽致吗?我帮你给力。 ——找个时间不行吗? ——换个地点不行吗? 磨菇头传来的酥麻向全身扩散,张建中感觉掐敏敏人中的手越来越使不上劲。 ——你忍了那么久不难受吗? ——你挺了那么久不想爆掉吗? 郝书记不想停,只有不停地动,才能挠到她的痒痒,只有不停地动他才不会可怕地膨胀。 “敏敏醒了。”张建中想吓她。 郝书记却不是好骗的:“还没有吧?” 虽然敏敏的脸色转红润了,但她知道没那么快醒。 “你再用劲掐。” “我使得上劲吗?” “你的劲哪去了?” “你不知道啊?都被你化了。”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每一次你都那么狠,那么有劲。” “你轻一点。” “快来了是不是?我也快了,我也快了。” 本来还双手揉着胸前的那坨肉,这会儿,按在床上,让肥臀也贴得更紧,搓得更有劲,棒棒糖钻得好深好深。 “你这是在帮敏敏吗?” “我是在帮你。” “我不要你帮!” “我偏要帮,偏要帮!” 感觉自己不行了,没劲了,软软地趴在敏敏的背上。 “不要,不要……”仅有的一点力气只能喊出这句话,又膨胀了,它又膨胀了,一阵撕心裂肺,但一点不影响她飘起来,痛并快乐的感觉真好! 张建中差点没吓晕过去,这个还没救醒,又一个趴下去了。好在郝书记只是几秒钟的晕厥便睁开了眼睛。 “你好狠!”她在敏敏的背是喃喃。 “你说话小声点。”张建中咬牙切齿。 再小声,敏敏也可以听见,只是她还没醒过来。 郝书记知道他还挺得坚硬,但没有时间再干了,只能让它再受委屈了。谁要你那么坚强啊! 像是舍不得出来,那圈沟壑卡得有点紧,“不出来不行,敏敏随时都会醒,不能让她看见。”郝书记像对张建中说,更像对那东东说。虽然有点打完斋不要和尚的意思,但的确不是恋战的时候。 “嘭”的一声,像开汽水瓶盖。 敏敏恰好也醒了,不会是被开汽水瓶盖的声音惊醒吧? “你没事了?”郝书记拍着她的背,关心地问。 “你们真想把我弄死的。” “什么话?想把你弄死还要你醒过来啊!” 郝书记肥臀往后挪,离那东东远一点。 “我又让你失望了。”敏敏抱住张建中说,张建中也抱住她,说:“没有。我们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是吗?刚才都进去了吗?”她回头看那东东,还是那么挺拔,且湿润得乌黑发亮,她哪知道,自己晕过去多长时间?哪知道那上面沾的是老妈的水,下面的毛都湿透了,还有好几滴混沌的水珠儿。 郝书记已经下了床,捡起地上的电话放回床头柜上。 “我出去了。”她像小偷,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溜出去了。 “我来帮你。”敏敏抚摸那东东,因为湿润很滑腻。 “你休息一下吧!” “我不要休息。”她把棒棒糖吞了。 张建中屁股一挺,让她吞得更深。 “怎么这么湿?”敏敏抬起头,摸着下巴,示意他拿纸,“刚才,我流了好多水。” “幸好有很多水。”张建中掩饰地说。 擦了擦嘴,又趴下去,舌尖在磨菇头上画圈圈,又围着沟沿画,慢慢滑下来,嘴唇裹得好紧,提上去,再滑下来,刚才的酥麻再一次传来,只是没有那么强烈,又不想她太累,心里那团火始终无法燃烧。 这会儿,郝书记瘫软地坐在沙发上,想着刚才的爽,又很内疚,那是什么时刻啊!你连敏敏都不顾了。其实,并不是不顾,你是知道她没什么太碍,才敢放肆的。 张建中也知道的。当时,你还说,敏敏动了。只要敏敏动就能醒过来,我当妈的还不知道吗?但是,郝书记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贪,太迫不及待,张建中都说找个时间,换个地点,你还是不顾一切。如果,敏敏突然醒来看见了,你情何以堪? 突然想起老李。他还在等他们回去吃饭呢! 这都几点了? “你们还没弄好啊!”一接电话,老李就在那头说。 “好了,有点累,坐一坐就过去。” 不知为什么,面对老李却没有半点内疚,貌似很应该那么做似的。如果说,一开始,你只是想帮女儿,现在更像满足你自己的需求。 房间还在忙碌,敏敏还可以吗?两人不会还玩那不上不下吧?那可满足不了张建中,刚才自己那么一番冲剌,他都不能爆呢!凭敏敏那点本事能把他怎么样?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现在,不是你该管的了。郝书记站起来,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上卫生间。 经过房间时,却听见张建中“哼哧哼哧”地叫,敏敏挤着一对不算大的肉团裹着那东东,上下套/弄。郝书记很是佩服,敏敏变了,变得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人是不是都这样,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越是满足不了自己的男人,就越是努力去满足,不过,这个男人也太难满足了,坚强得你真不知该怎么对付他。 “累了吗?”张建中抚摸着敏敏的脑袋?敏敏冲他一笑摇摇头,但那笑流溢出太多疲惫。 “我累了。”张建中不忍心,却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舍不得她太累。 “你没累,累就不是这样了。”敏敏说,“我要让你舒服。” 貌似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只能用手了,这是最省事,也是最笨拙的办法,男人自己也可以玩,所以,也是她最不想用的办法。 “爽不爽?” “爽!” 敏敏心里一点不爽。 “用劲!你用劲!” 闭上眼睛,想像那是郝书记坐在自己腿上,想像那肥臀贴得很紧地摇晃。 “好爽,真的好爽!” 郝书记还抓自己那两坨肉,张建中伸出双手紧握着敏敏。 投入了,他全情投入了,双腿绷得那么紧,屁股也跟着节奏一挺一挺,那东东好硬好烫,磨菇头扩张得紫黑紫黑。 “加快速度,你加快速度。” 知道他快了,敏敏却不想这么爆掉,太对不起他,又用嘴,毕竟缓过气了,裹得更紧,上下滑动的频率更快了。 “不行,这样不行。”他不想在敏敏嘴里爆,但爽得又不想推开,来了,来了,酥麻向全身扩散,脑袋发木,别怪我,收不住掣了。 吞到底的时候,他爆了。很不想,但还是抱着敏敏的脑袋不让她动,爆一下,敏敏的鼻子就哼一哼。 郝书记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吞了? (今天第四章,母女俩貌似只能到此为止,不要失望噢!) 660打排球的高手 (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szhhxx203这两天打赏得好勤快,貌似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昨天搞了个家庭聚餐,忙了一个下午,又侃了一个晚上,今天只能一章章上传了。)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张建中很尴尬,看也不敢正眼看老李,似乎老李能从他眼里窥探到什么秘密。郝书记老到得多,给老李夹菜,还说,本来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事,谁知拖了地又要擦窗,还要洗窗帘,所以忙得差点把时间忘了。 老李说:“春节前不是才搞过大清洁吗?” 郝书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幢楼就在路边,灰尘大。” 这是在一家离家最近的酒店,毕竟有一些儿身份,要了一个小单间。敏敏知道的不多,虽认为老妈帮这种忙难于启齿有点过分,但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老爸,一点愧疚也没有,只是累了,不想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 老李责怪道:“你也真是的,把敏敏搞得那么累。” 敏敏淡淡一笑,说:“我不累。” “你累不累老爸还看不出来?”老李说,“以后,这种事别叫敏敏去干,你和小张干就可以了。” 郝书记很有内容地看了张建中一眼,她才希望只跟张建中单独干,不用瞒天过海,留下手尾要敏敏善后。 不想还好,一想就有点反胄,又看了敏敏一眼,再次肃然起敬,心里便想,虽然敏敏不能给你张建中最后的爽,但为你付出的并不少,以后你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不起敏敏,天理难容! 老李问:“林副市长去边陲镇了?” 显然是问张建中的。 “丁总带他去的。” “还说你抢了他的风头。”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么快就告我的状了。” “他只是说说。” 一回到市里,丁建就打电话告诉老李了,还夸张建中能耐不小,那么短的时间就讨林副市长喜欢了,说他为女婿前途无量。然而,老李却不这么认为,林副市长什么人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傍上他,总未必是好事。他更希望张建中稳稳当当,要找靠山也找一个稳妥的。 “你了解林副市长这个人吗?” 张建中摇摇头,说:“第二次见面。” 老李便看了敏敏一眼,长敏敏感觉到了,说:“又嫌我妨碍你们了,又有秘密不想让我知道了。”她擦了擦嘴说,“我不赖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郝书记白了老李一眼,说:“你提什么林副市长,让敏敏吃饱再说不行吗?敏敏不在再说说行吗?” “我也赖得听你们的事。”敏敏起身往外走。 郝书记忙跟出去,扶着敏敏的肩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妈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 郝书记却一直跟她下楼梯。 “你回去吧!” “你真没事?”郝书记还是不放心,一直陪着她,一直扶她回家躺到床上,“以后,不要太勉强自己。” 她说的是后面的是善后的事,你刚醒过来,不该再继续。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想想,张建中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是可以理解的。 敏敏凄楚地笑笑,本来女人再累也能成事,可以静躺着任男人在身上逞能,爱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但是,他们不一样,少耗一点劲都不行,你不能让张建中可劲折腾,就只能消耗更多的精力给予他满足。 “以后,遇到那种情况,不要再继续了。”郝书记说,“我在外面等都等得心焦,弄了那么长的时间。” 既然那么浪费掉,不如留着,让妈善后多好,你好妈也好,还包括张建中,三方都好。这会儿,她对张建中已经很有信心了,他再不会拒绝那方面的要求,他们可以再找时间和地点,比如,刚才张建中没有消耗掉,她可以再约他,杀个回马枪,再回他们那个家也可以。 敏敏红着脸说:“别说了。” “我是心痛你。” “心痛我就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郝书记给她拉上毯子,“你休息吧!妈就在客厅,有事叫妈。” “你回去吃饭吧!” “妈吃饱了。” 少吃一顿半顿没关系,刚才虽然一阵狂风暴雨,却也得到了满足。那种满足,有时候比吃一顿饭还顶事。 在酒店的单间里,老李正在说他所知道的林副市长。 ——他办工厂企业是有一套,市里几家国营厂面临市场经济的挑战,处境艰难,但他总能委于重任,主持哪家厂就能把哪家厂带出困境,所以,他是从企业一下子跳到副市长这个位置的。 ——但机关和企业不一样,办事有一定的规律,有相对固定的程序,但他还是企业那一套,办事不按常规出牌,总说要追求效率,程序能免则免。道理是没错,但许多程序不是能免则免的,你把人家的程序免了,人家会说你不尊重,不把人家当回事,所以,背地里对他的评价并不好。 ——现在,看似没什么,但如果有机会,那些对他有看法的人会给他下套设陷阱,让他知道人家存在的必要性。这些人不仅是下面的人,也有上面人,可想而知,只要他有一点点把柄,犯一点点小错,都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我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人最好与他保持一种正常关系,更不能让人觉得你是他的人,否则,他倒霉,你也会遭殃。” 张建中说:“我只是争取他弄了一笔拨款。” 老李说:“我不是说拨款的事。我担心,他那个小澳门设想,丁建说了,你很感兴趣,他还夸你很有悟性。” 张建中笑笑,说:“那只是随口说说,我当他考我,所以,像学生答题一样,回答他。” 在边陲镇搞澳门那一套,老李怎么可以接受?如果,像林副市长说的那样,争取到省里支持,老李的担心就多余了。当然,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能让老李知道自己动了心,他旗帜鲜明地反对,你张建中只能假装顺着他,只能瞒着他偷偷干。 “我认为,他不只是像考生那样考你,按他的性格和习惯,他是来真的。下一步,可能会要你去干!” “我不会那么傻!” “不是你傻不傻的问题,是你怎么拒绝他的问题。”老李说,“现在,他当道,你拒绝他,对你肯定不利。” “那我应该怎么办?”张建中没想到还有这么深奥的东西。 “拒绝也是一门学问,硬邦邦的拒绝,对自己肯定有害无益,所以,你却不能拒绝,又不能听他的。” “他总会意识到吧?” “所以,这就要讲技巧了。” “是不是把责任往县委书记身上推?我先向他汇报,先谈这个设想,书记肯定反对,这样,我就可以借口书记反对,要林副市长去说服书记。”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其实,老李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听张建中这么一说,倒觉得他的办法不错,这小子,脑子的确够灵验的。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书记把我卖了怎么办?” 张建中并不想跟县委书记谈,你哄哄老李可以,再怎么得罪也是一家人,县委书记却不一样,你这头要他给你顶着,那头又跟林副市长争取省里支持,还不是阳奉阴违?县委书记知道你耍他,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县官不如现管,林副市长也未必保得住你。 “林副市长跟他谈,他不拒绝,点头同意,这事就又推到我身上了。” 一个个都是打排球的高手,都不希望球落在自己这边。 老李想了想,说:“这事我去找书记谈,要他制止你,他开了口,在林副市长那推不掉了。” 岳父母都在帮助张建中,岳母用的是身子,岳父用的是智慧。 662敢为人先 两人离开酒店的时候,老李看了看时间,说他要回去办公室。张建中说,今天不是周末吗?也不休息休息?老李说,周末,县委书记也有可能回办公室,去碰一碰,碰到了,马上跟他谈。他要抢在林副市长的前面。 说老李这代人是工作狂也不全对,他们只是不知该怎么休息?周末呆在家里似乎更没意思,倒不如回办公室看看还有谁周末也没处可去,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或者下下棋。丁建给老李电话的时候,他差点想说要去市里消遣消遣,自从,见识了什么叫奢侈,那就成了一种很好的节假日节目,只是这种节目见不得光,要偷偷摸摸。 最近,与县委书记也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星期天去下面镇吃晚饭。吃狗肉啊!喝牛鞭汤啊!打个电话下去,三蛇什么三补汤也给准备好了。男人嘛!到了这个年纪,不补补不行。县委书记找老李作陪,除了交情外,还因为他会开车。带司机才没意思! “我说你,怎么就想到学会开车?”县委书记曾经问他。 老李开玩笑地说:“我当兵的时候,是汽车兵,差点跟雷锋同志一个连队。” 许多人都不喜欢与一个单位的人太多工作以外的交往,总觉得上班一起,下班还在一起太闷。但县委书记和老李虽是书记和副书记,却并非经常在一起,有什么大事,大家开会商量商量,有什么需要请示的,老李向县委书记请示请示,然后就各忙各的,一个星期也就见个一两次面,倒是以前当县委办主任的时候才接触得多,不管大事小事每天都要请示汇报。 所以,周末聊聊天,显得很有必要,感情交流嘛!有时候,还可以就某一件事交流一下,达成某种共识,应对可能与县长发生的分歧。 昨天就约好了,下面也把穿山甲炖上了。 县委书记“哈哈”笑,说:“那汤厉害,一炮可以打翻天。” 老李也“哈哈”笑,心里多少有些儿悲哀,想年青的时候,哪用担心这事,什么时候上战场都可以,真可谓召之能战,而且具有连续作战的能力。现在,却要想法子借助外力。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艳福,老婆成天抱着药罐子,只剩一把骨头。”县委书记说,“郝书记还年青,你没点精力可不行。” 老李当然不能太有优越感,说:“也一把年纪了。” “有时候,我总怀疑,郝书记是不是虚报年龄,怎么看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不会是当初报大了年龄去当兵吧?”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前阵,政策规定科级干部五十多岁不再提拔,某局局长就要求组织部更改年纪,说当年为了当兵,报大了年纪,他还证据十足,说他与老哥的年纪相同,都是五十五。 老李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她当兵那会,我还不认识她。” “你就没有怀疑过?” “我才懒得超那个心。” “如果,有凭有据,可以把年纪调整过来,晚几年退休。” 老李“嘿嘿”一笑,很大公无私地说:“算了,她早几年退休也好,别总占着那位置。” 书记假装不满意地说:“事实求是嘛!不要以为她是你老婆就太多顾虑,如果以前搞错了,调整回来也是允许的。” “如果,你书记允许,明天,我就叫组织部调整过来,让她年青十岁。” 书记笑着说:“你也太狠了吧?这么一调整,我们岂不是要把她列入重点培养的年青干部,而且,还是女干部。你想想,十年的女科级干部才三十多岁意味着什么?现在女干部吃香,各级班子都要安排一个女同志,郝书记的工作能力在女性当中可是出类拔萃的,如果,她只有三十多岁,意味着马上可以当副县长,再有几年,也就四十岁,当副市长副省长都有可能。” 老李“哈哈”大笑,说:“那时候,我也可以夫凭妻贵了!” 书记说:“看你一脸得意相?你以为夫凭妻贵是好事啊!那时候,老婆的内裤都要你洗。” 老李听出话里有股子酸味,意识到自己的优越感太强了,忙收敛,说:“开开玩笑可以,敏敏摆在面前那,她们怎么可能是姐妹呢?” 他把话题往敏敏身上引,就是想带到张建中那个“小澳门”的设想。 “最近没去边陲镇走走?” 书记看了他一眼,问:“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我觉得,他们那个旅游区可能会出乱子。” “怎么说?” “小张的发展思路不对头!” “哪不对了?我觉得挺好嘛!是不是听到什么议论了?是不是那些个眼红的人说小张的坏话了?” 老李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从路中拐回右边,减速等迎面的车驶过,“我老李还不至于轻信馋言,就否定一个人。” 书记说:“对别人,你是清醒的,但对小张,你未必清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太多顾虑,总不希望别人有半句议论,只希望他平平稳稳。一个人,没人议论未必是好事,一个领导干部平平稳稳更不是好事。年青人就是要做出一些让人议论的事,让人又羡慕又嫉妒的事。” ——我很清楚,不少人羡慕他,又嫉妒他,羡慕他有老李你这么个岳父,嫉妒他有我给予他的支持,但是,那些人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他们也有同等条件,可以让边陲镇热火起来吗?可以不用你我超心,就把默默不闻的边陲镇炒得几乎家喻户晓吗? ——边陲镇这种地方,我想不出,不搞旅游区还能搞什么?像城郊镇那样搞工业吗?首先交通就不方便?我也想过边陲镇的水路运输,外资企业的产品不就是通过香港这块跳板输送到世界各地吗?但先决条件是,必须建一个货运码头,那可不是渔船出海,打几个木桩钉几块板板就可以的。投资建一个货运码头投资多大?哪个傻瓜会跑到边陲镇去建货运码头? “目前而言,甚至可以说,十年二十年之内,搞旅游是边陲镇的唯一出路!” 老李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反对边陲镇搞旅游,我反对他的定位,怎么搞旅游?” “旅游还怎么搞?不就是把游客吸引过来,让大家来消费?把投资旅游的老板吸引来投资,建设一座滨海旅游城。”书记说,“我对小张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一座滨海旅游城的矗立不是一两年的事,尤其像我们兴宁县目前的财力,不可能给予太大帮助,但我相信,五年、十年,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 老李直切主题,说:“如果,把它定位澳门式的旅游城,我相信,一两年之内,就会实现。” “什么?你说什么?” “把它建成一座赌城!” “你老李没毛病吧?脑袋没被车门挤了吧?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建赌城?你想死也别害小张,小张可是你的女婿?你怎么向敏敏交代?怎么向郝书记交代?尽出馊主意!” 老李摇着头说:“我这种旧脑筋,哪敢往那方面想?年青人敢想敢干?什么都不怕,你认为是馊主意,他反而觉得是观念更新,思想解放,不是总鼓励‘敢为人先’吗?他说,这就是敢为人先!” 书记几乎在叫:“小张说的?他要那么干?” “不是他还是谁?” 书记一个急转弯,“嘿嘿”一笑,问:“你打什么鬼主意?” 老李反而愣了,“怎么我打鬼主意?” (今天只上传两章,要备明天的稿了。明天上班,负责的一个大材料要完稿。) 662把他撤了 县委书记很严肃地说:“这是你想出来的鬼点子吧?兜着圈子说了那么一大通,试探我,看看我什么态度?” 老李也很认真地说:“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打死我也不会那么想?这是什么‘敢为人先’,封建社会就有的东西,资本主义搞的一套,我白受党教育那么多年了。” 书记紧瞪着他说:“如果,不是你的主意,一个反对,小张敢乱来?我就不信,你镇不住那小子!” “我就是怕他不听我的,就是怕他瞒着我乱来!” 书记很响亮地笑,说:“太不像你老李的性格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说小张的坏话,在县委书记面前告女婿黑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县委书记一个不高兴,把他撤了。对了,这种思想太糟糕,共产党内怎么可以允许有这种思潮?明天,我跟组织部长说一下,把他撤了!” “我跟你谈正事。”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就是要把他撤了,明天下文。” 老李苦着脸说:“这我还怎么跟你谈?” “你不就是这意思吗?” “算了,算了,不谈了,以后,有什么也不跟你说了。” “别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县委书记收敛了笑,说,“你希望小张尽快出成绩,我能理解,但也不能急功近利啊!也不能给他出那么个馊主意啊!还装模作样来探我口气!搞赌城绝对不可以,我这里就通不过。” “我就是要你直接跟他说这话。” “真是他提出来的?” “还能是假?” “我冤枉你了?” “冤枉大了。” 书记便沉思了一会,说:“他回来休周末吧?明天叫他来一下我办公室。” 老李多了一个心眼,说:“你县委书记召见他是公事,我通知不成私事了,还是要你的秘书通知他吧!” “现在不是星期天吗?明天上班再通知,他还不回去了。” “回去他就不来了?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一声命下,他也要赶回来。” “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你一个县委副书记通知他就是私事了?” 这么一番周折,县委书记更不会怀疑老李跟他耍小心眼了。 张建中一个人回岳父家,路上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要永强把向林副市长的请款报告写好,明天盖章带上来,一起去市里。另一个电话给周镇,告诉他明天他与永强去市里请款,家里的事多超点心,还吩咐他别对任何透露他去市里。很难保证这事会不会传到县里,他可不想老李知道,明天一上班,他就往市里跑。 一进门,见郝书记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不想惊醒她,轻轻把门推上,她却醒了。 “回来了。”郝书记身子动了一下,坐得端正些,“老李呢?” “回单位了。”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家!” 张建中提了提手里打的包,说,“老李见你没怎么吃,要了几个包子,叫我带回来。”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郝书记会不知道老李什么性格?他有那么关心体贴?还不是你张建中所为,只是找那么个借口罢了。因此,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甜,冲轻轻一笑。 那笑带有些许羞涩,毕竟是长辈,不可能表露无遗。 到底接受你了。郝书记想,到底除了视你为岳母,还更多了一层别的意思。 “敏敏呢?” “在房里休息。”见张建中往房间走去,又说,“你别打扰她。她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张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郝书记身边的沙发坐下来。 “老李都说了些什么?” “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 “关于旅游区的发展前景。” “林副市长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去看看,丁总带去的,我跟他只能算是一面之交。” 张建中起身进厨房,拿了两个盛菜的碟子,把打包回来的食物倒出来。郝书记知道他是没事找事干,知道他不想跟她谈刚才和老李谈的事。 “以后,别把敏敏搞得那么累。本来,她晕过去就很那个了,醒过来,你还要她给你那个干啥。” 这些话,一般只能好意思跟女儿说,要女儿注意,却很难跟女婿开得了口,但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张建中的脸还是红了红。 郝书记看了一眼通向敏敏房间的走廊,还是不放心地示意他进厨房。 “有些事,不能太勉强敏敏。” “我知道。今天,是不该太勉强她。” “慢慢来,不要太心急,上次和这次,进展都不错,能有这样的进展,对敏敏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郝书记还是觉得要把话说得更透彻,“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别说敏敏的身体就不好,就算是正常人,也够呛!” 吐出这句话,她的脸不禁红了,你这不是在说自己吗?说自己也有点扛不住他吗? 张建中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一直都那么大吗?” 自从被阿花狠命撞了那一下,才变得这么畸形的,以前,好端端的磨菇头并不见过比杆儿大多少。 “一起直都这样。”当然不能说实话。 “也会突然膨胀吗?” 张建中支支吾吾,更不知该怎么说,再傻瓜也不会坦白交代汪燕那一段,但他清楚,肯定与阿花那一撞无关。 “算了,想你自己也不知道。”郝书记说,“总之一句话,你很特别。” 张建中点点头,被阿花那一撞,表面变得特别了,现在又多了个莫明其妙的膨胀。 “你别怪我,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我也有什么说什么了。”郝书记心情很愉快,能够跟他谈这些,说明他已经可以接受了,“现在,我只能说,敏敏太不幸,如果,你没有那么多特别,她早应该可以承受了。” 张建中不得不承认,说:“有时候,我也觉得是我不好。” “不能全怪你。”郝书记叹了一口气,这对别的女人肯定是好事,比如,你就念念不忘,大多好,膨胀多好,虽然会有些儿不适,“相信敏敏会有承受得了那一天的。” “我也相信会有那一天。” “如果觉得难受,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张建中是聪明人,不可能听不懂,“别人不知道,老李和敏敏不知道,事情并不糟。相反,你太想在敏敏身上急于求成,事情会更糟糕。” 郝书记貌似没有一点儿自私,以一个母亲呵护女儿的心态,以一个岳母关心女婿的心态谈这些,“问题总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我总在一种负罪感。” 终于肯说出心里话了。 “我知道,谁都会有一种负罪感,开始,我也有,怎么对得起老李?怎么对得起敏敏?但换一个角度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总是很难接受。” “别想那么多,别让自己有阴影,别让自己有负担。其实,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前两次,你那么对我,我能理解。” 张建中的脸又红了。 以后,只要你不嫌弃,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 嫌弃太怪呢!我郝书记年纪是大一点,并不见得差到哪去,如果,你不背思想包袱,敏敏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敏敏做不到的,我也可能做到,不说你可以尽情宣泄,就像敏敏让你那东东在胸前穿梭,肯定没我做得好,至少,我比她饱满,包裹得更密实。 此刻,郝书记真想证实给他看。 663你姓张 郝书记一点不怀疑张建中的能力,一次半次难不了他。她认为,敏敏再怎么也不能算一次,只有在他想宣泄的地方,只有他竭尽全力,那才能算一次,年青人两三次不在话下,何况,又蓄存了一个星期。 从厨房敞开的门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敏敏走了过来,心儿一慌,想自己也太大胆了。 “你们在干什么?” 郝书记恢复了平静,说:“没看见吗?我们在说话。” “说话怎么站在厨房里?” “怕把你吵醒了。” 敏敏进了厨房,朝卫生间走去。 “你们不会是说我的坏事吧?” “没人说你,我在说小张。” “你说他什么?” “说他不懂得关心你。” “你不会是把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又跟他说吧?” “那我还说什么?” “你是瞎超心,他不关心我,谁还关心我?” 母女俩隔着卫生间的门说话,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平时没注意,这会儿,郝书记想,你敏敏还算是女孩子,怎么可能排出那么响的水流声? “你别听我妈的。” “不听我的,还听你的?” “当然听我的。”敏敏开门出来,说,“不听老婆的,还听你岳母的啊!” 郝书记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也不知谁是谁老婆?你敏敏只能算半个。 “老爸又没回来?” “还用问吗?” 敏敏说:“我们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在家里呆着吧!” 郝书记问:“你要去哪?” “去他家,人家儿子回来休假,还不回去看看老爸老妈啊!” 郝书记倒不介意,说:“对,对,你们去看看亲家。” 张建中看了着敏敏问:“你可以吗?” “我没那么娇气,没什么不可以的,又不是要去那里干活劳动。” “不用你干,有事我干就行了。” 郝书记嘱咐道:“买点好吃的带过去。”突然想起张建中打包带回来的包子,说,“把刚才那几个包子也带上。” “不用,我们去街上买。” 两人出门时,郝书记问,回来吃饭吗?敏敏说,应该不回来了。吃了晚饭,我们也不过来了,直接回家。郝书记说,还是回来过夜吧!这话是对张建中说的。 “我还是不放心敏敏。”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郝书记看着张建中,等他拿主意。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张建中以为她担心晚上又要敏敏辛苦。敏敏却不买帐,我就知道她瞎超心。她管得也太宽了,我愿意,她能怎么样?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在街上。 敏敏贴着张建中的耳朵说:“我想知道,今天的进展怎么样?命都差点没了,肯定进去了很多。” “你不累?” “你不会悠着点?” “再怎么控制,也是要消耗的。” “一点点消耗算什么?你不见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敏敏空高兴了一场,正跟张建中的妈妈聊着,突然感觉不妥,脸红红地说,我上一下厕所。就拿着自己的手袋往外赶。葫芦巷的住户用的是公厕,敏敏回来就有些懊恼,悄悄告诉张建中,今晚你别想好事,我亲戚来了。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 老妈见敏敏一脸不高兴,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 张建中说:“敏敏有点不舒服。” 老妈撇了撇嘴,问敏敏:“是不是想回去?” “没有,没有。”敏敏责怪张建中,“你会不会说话?我有说我不舒服吗?我们不走,在这里吃晚饭。” 几乎每个星期天的吃饭都在张建中家里吃,也提出过,请两位老人去酒店,老爸说,酒店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是大厨师,什么没吃过?老妈说,你爸吃惯了我做的饭菜,别人做的饭菜都吃不饱。 晚饭的饭桌摆在门前,还是那种矮桌子,“吱吱”响的竹椅,老爸下班晚,天已经黑了,就把灯泡拉出去,挂在晾衣服的竹竿上。 开始,敏敏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外面吃?家里地方虽然窄小,但也不是摆不开饭桌。张建中告诉她,那是让巷子里的人看的,害怕人家说他们的儿子娶了县委副书记的女儿成天往岳父母家跑,把他们忘了,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却是给别人养的。 敏敏笑着说:“那不成你嫁我了。” “所以,他们一定要全巷子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儿子,每个周末都在家里吃晚饭。平时,不是在边陲镇嘛!” “今天,喝两杯怎么样?”老爸大声说。 老妈更大声,“没见有人叫自己儿子喝酒的,好的不教,竟教坏的。” “这怎么是坏的呢?男人喝酒很正常,就像吸烟一样,不吸烟不喝酒算什么男人?” “我呸,你这大半辈子喝过多少酒?不是儿媳给你带几瓶酒来,你哪有得喝?” “儿媳孝敬我,你不高兴啊?她给你买新衣服,你自己不敢穿,怕人家说你修正主义,你怪谁?” “你才修正主义,你封建思想!儿子当个小镇委书记,你成天挂在嘴上,见人就说,见人就吹,说自己的儿子多了不起。很了不起吗?现在当官的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敏敏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难受,就装着进房间拿东西,一背过身去就捂住嘴笑了,一进了房间就笑弯了腰,两个老人说是吵架,其实,是在向巷子的人炫耀他们的儿子。 张建中说:“好了,好了。不要吵行不行?我一个星期才回来吃一顿饭,你们总这么吵,下次我不回来了。” 老爸说:“你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不要以为,你娶了县委副书记的女儿,有人给你做后台,这才是你的家,你姓张,不是姓李。” “我知道我姓张。” 老妈说:“我去问过了,计划生育有一条规定,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胎,你可不能一个姓张,一个姓李。” 老爸说:“你超心这个干什么?没有随母亲姓的。”正好敏敏从房间出来,他就冲着敏敏说,“你说是不是?” 敏敏连连点头,说:“是。” “我知道是知书识墨,温柔贤惠,但说话也不能太小声,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敏敏只好吸足一口气,大声说:“我们生的孩子都姓张,怎么可能随我姓李呢!” 老爸大声笑,说:“你听听,多贤惠。” 有时候,敏敏也觉得老人家太那个,对张建中说,总这么说来说去,人家听都听烦了,本来,还挺真的,也觉得假了。张建中笑着说,老人家高兴,喜欢说就让他们说,你跟着咐和一下,敲敲边鼓。晚饭吃到八点多,早吃好了,也不收碗,围在桌前说事儿,问张建中在边陲镇都干些什么?张建中便跟他们说一些可以分开的事,说旅游区如何如何,那里的沙滩海水多漂亮。 “老婆子,我们是不是该去那里玩几天?现在年青人都喜欢游泳度蜜月,我们托儿子的福,也去玩玩新鲜。” 老妈扁扁嘴说:“谁跟你去玩新鲜,你又不会游泳,去海水不怕浪把你扑下海里。” “你是好担心不担心,到那边,你还担心这个?你儿子是镇委书记,是一镇……”突然觉得“一镇之长”不符合儿子的身份,便改了口,“你儿子是那里最猛的人,还不派几个人保护我们?别说浪扑上来,就是在沙滩上走,也会有人来扶我们。” 巷子里的人吃了晚饭,冲了凉,出来纳凉,坐在石凳上摇着葵扇,有人就打趣地说:“还会用八人大轿抬你们去。” 664黄雀在后 老爸很漠视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轿?现在开四个辘轳的车了。你们都看见的,好多次,他都是开车回来的。葫芦巷太窄了,只能停在街上,每一次,我都担心会有人搞破坏。” 大家便“哈哈”大笑。 ——以后,你去街上守着。 ——你去派出所叫几个警察来巡逻。 张建中就给大家派烟,说:“喝多了,说酒话。” 有人笑着说:“几十年街坊邻居,我们还不清楚,你爸是生你的气,嫌你自己日子好过把他们忘了。” 张建中说:“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们,早就叫他们搬去我那住,他们不去,舍不得你们这些几十年的街坊邻居。” 这时候,敏敏起身收拾碗筷,老妈子是绝对不会动手的,还指手划脚说,碗碟没端好,桌子没抹干净。虽然,坐在那里不做事很不舒服,还是要让巷子里的人看看,她这当婆婆的多威风,管你是县委副书记的女儿,我要你干什么,你就要听就要干什么。 有人说:“你老婆越来越漂亮了。” 张建中笑着说:“关了灯还不一样?” 有人说:“当初没跟阿花,对你来说,是好事。” 有人便问:“你老婆不知道吧?” 张建中说:“知道什么?和跟阿花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 有人不无后悔地说:“当初,我跟你学写小说就好了,也可以进县府当干部,也可以娶一个当大官的,又漂亮的老婆。” 大家就笑,说:“你大字不识一箩,写篇日记都不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笔的,不是拿笔的人都那么好命的!” 离开巷子已经九点多了,敏敏打了一个呵欠,扶着张建中说,有点累了,也困了,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才能到家。张建中讨好地说:“我背你。” “好啊!你背。”张建中真把她背起来,她又不忍心,说,“你今天也累了。” “再累我也能把你背回去。” “你不能有企图啊!” “什么企图?” “还要我画公仔画出肠?今晚平安无事,各睡各的。” “你想去你妈那?” “如果,你不想背太远。” 张建中当然更想回自己的家,再怎么说也是岳父岳母家,说是像自己家一样,还是觉得不够随便。 “多远我都可以背。” “还是去我妈那吧!家里没有大姨妈纸。” “你手袋里不是有吗?” “用完了。晚上没换的了。” “可以去买啊!” “不用那么麻烦了,一拐弯就到了。” 敏敏更愿住妈妈家,什么都方便,就是喝水也有现成的,不想洗衣服,放在盆里,老妈就帮她洗干净了,今天这状态,洗了澡,她就想睡了。 一拐弯,就见老爸在前面。 “放我下来。” 张建中说:“他看不见” “他要看见,会骂死我的。” “又不是你要我背,是我主动背的。” “他才不管呢!” 敏敏在背上挣扎,在张建中耳边说:“快放我下来。” 老李准备开门前,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他们,张建中正好下蹲放下敏敏,他开门的手收了回来。 “爸!”敏敏甜甜地叫了一声。 老李没应她,等她走近了才问:“你们干什么?” “刚从他爸妈那回来。” “我是说刚才,现在,我看见你们的时候。” “没干什么啊!” “他背你回来的?” 老李脸绷得很紧,敏敏救助似的看了张建中一眼,老妈也严厉,但她一点不怕,不当回事,甚至会硬撞硬,老李很少给敏敏脸色,一旦严厉起来,敏敏就像老鼠见了猫。 “敏敏累了。” “累得脚都挪不动了?” 敏敏娇滴滴地又叫一声,“爸——” “别叫我。” “我要他背一下都不行啊!” “你也要考虑一下他的身份,背着老婆在街上跑,被人看见会说什么?说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恩爱?那你张建中有多少心思留在边陲镇?说你们阴盛阳衰,老公怕老婆,那你张建中有多大气概发展边陲镇?” 哪想到老李会提到这么高的高度? “我说你有什么关系?别人说你才会要你的命!”老李说,“一个镇委书记,一把手,大小也管辖方圆近百公里,好几万人口,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清楚,有些事别人可以干,但你不能干!有些事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往深处想就很有问题了。” 张建中和敏敏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有路人从身边经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老李缓松了一口气,说:“以后要注意。” 说着,想开门,门却在里面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没进门就听见你训人。” “你问他们。”老李气并没消,低头先进了门,郝书记跟在他身后说,“你也不考虑影响,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不行吗?一个县委副书记在门外骂自己女儿女婿,你不怕影响,小张还怕影响呢!”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敏敏偷偷冲张建中笑,悄声说:“只有我妈才能治住我爸。” 张建中使眼色叫她少说为妙。 老李没想要跟郝书记吵,这回来的路上,都在想回家怎么讨好她,一进门却被她数落了一番,便很委屈地说:“我说他们几句,你怎么总插嘴。敏敏要小张一路背回来,我就不觉得更影响他吗?” “敏敏不是累了吗?让小张背背又有什么?他们两公婆还怕人家说三道四。” “我们不要吵好不好?” “我没想要跟你吵。” “你看看自己的态度?” “我态度很不好吗?我态度再不好,也还懂得回家关上门,不像你在街上嚷嚷,怕别人不知道你县委副书记对身边人严格要求。” 张建中忙当和事佬,说:“爸说得也有道理。” “他那都是些歪理。” 老李马上躲回屋里,再听下去,怕自己忍不住会吵起来。最近,老婆像是吃错了药,一点小事也揪着不放,吵个没完没了,然后,就整天整夜不给他好脸色,这还像过日子的吗? 有时候,他还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知道点在在市里胡搞的事儿?后来想想,不可能,自从那次以后,还去有几次,但都是去市里开会,会议安排留宿过夜才偷偷溜去的,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今天,吃晚饭,县委书记说穿山甲怎么怎么大补,怎么怎么一炮打番天,他足足喝了五大碗,想着回来乐一乐,看这状况,似乎又要碰一鼻子灰了。 上床的时候,郝书记果然就给他一个冷背脊。 拍了拍她的肥臀,笑嘻嘻地说:“跟你说个事。”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还生气啊?” “今天累了,早点睡。” “这上午搞了那么点卫生,就一直累到现在?” 老李从后面抱住她,顶着她的肥臀,向她展示自己的风采。 “小张在隔壁,他们还没睡呢!” “我尽量不弄出动静。” “不弄出动静也不行。”郝书记反手推了他一把,要他离远点。老李还是一副聒不知羞的样子,说:“今天,县委书记还夸你呢!” 郝书记似乎感兴趣了,问:“说我什么了?” “夸你长得年青。” “就这些?” “他问我,你家郝书记是不是虚报年纪?如果,她年青十岁八岁,绝对没人不信。” 郝书记失望地说:“我长得年青不年青关他什么事?” “你怎么这样?人家不是羡慕我娶了个好老婆吗?” “那是羡慕你。又不是羡慕我,你们男人没一个正经,县委正副书记也谈论这种事,总做梦老牛吃嫩草。” 665首长娶小护士大二十几岁都有 “你能不能别太早下结论,听我把话说完?”郝书记说,“他还说,如果,你年青十年八年,还有可能当副县长、副市长。” 郝书记鼻子哼了一声,问:“你说有可能吗?” 老李反问一句:“你是不是愿意呢?” “年青十年,我才三十八岁,这太不可能了。” “年青八年呢?” “敏敏是谁生的?我总不能十五岁就生她吧?” “她也倒退五年总可以吧?” “无聊。” 老李“嘿嘿”笑,说:“怎么是无聊呢?我让人给你动动手脚,还不是小事一桩。” 郝书记把身子翻过来了,两人脸对着脸,“你就不怕被人查出来?” “你以为,就你我动手脚啊!干这种事的人多了去了。” “人家改个三五年还勉强可以,你一下子弄个八年,太狠了吧?” “现在是认身份证,认档案,谁还管其他。” “你也把自己弄年青,只有四十岁。” “我不行,军龄摆在那,最多也只能下调两年。” “小张呢?” “我也太不足知了。” “要弄就都一起弄。” “小张的难度很大,这几年大家都瞪着,最年青的镇党委、副镇长、副党委书记、正科级,现在,又是最年青的镇委书记。时间太近,又有太多嫉妒的人,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郝书记想了想,说:“我今年四十岁,你下调两年也有五十三岁了,比我大十三岁,人家相信吗?” “有什么不相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组织安排,部队的首长娶小护士,大二十几岁都有。” “你算什么首长?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你才是连长。” “不是倒退了几年吗?结婚的时间也往前调了,那时候,我应该是营长了。”老李一手搂住她,一手在她胸前掏。 “先不说能不能当副县长副市长,晚个八年退休也挺好。现在改革开放,形势一天一个样,晚八年,根本不能预知会是什么样?” “你同意了?”老李的手伸了下去,钻进她的裤子里,郝书记动了一下,让那手钻得更深,“五年吧!八年还是太多了。” 最后确定下调五岁。二十岁生敏敏,今年,敏敏才二十岁也太不像话。 “你可不要露了馅。” “不会的,我也算是老政工了,这点小事难不住我。”老李翻到她身上,郝书记脸朝天躺着,“动静别太大。” “我会控制好自己。” “今晚你挺像回事的。”郝书记把他扶到门口,老李一用劲,钻了进去,“以前,我也不差吧?” 他心里却想,那穿山甲汤似乎挺有功效的。 “你下调两岁,比县委书记小四岁,应该可以接他的位吧?” “这个不好说,县、县长的位置更有把握。”老李戳到尽头,停在那里不动,说,“副书记以上,都超过五十五,我是最年青的。” 郝书记感觉还很空,搂着他的腰希望他钻得更深,但两人腹下那块骨头已经贴紧,知道他不能再深入了,到底还是小张弄得舒服,胀得满满的,藏在多深的痒痒都能挠到,甚至于顶得心尖尖发麻。 “你的前途会比我更远大。” “我担心,还是会被人识穿,我们转到地方也快十年了,总有人会记着我的年纪,下调三年吧!没那么悬殊。” “你的担心太多余,有提拔你的机会,你不会留在兴宁县,两夫妻不可能在一个班子里。如果,你到市里,或者去其他县,谁会知道?你的档案资料只在领导圈子里,不会向大众公开。” “那时候,我调到市或其他县,我们不是又要两地分居吗?”突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可能是好事,张建中去看她多方便,自己有单独住处,别人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岳母与女婿会有一腿。 此刻,很希望能有那一下致命的膨胀,让自己痛并快乐,老李当然不可能,他再怎么努力都觉得差那么一截。 “好了吗?” 郝书记想要他下去,笨重的身子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而且,她也不可能在他那里得到再多了,倒不如早早结束。老李玩命地抽动,知道他快那个了,与张建中的差别就在这,只知道自己爽,以为她也需要打桩似的直进直出,再者说,他的力度也欠缺,一会儿就喘得不行了。 “你慢一点,弄出声音了。” 话音未落,老李就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你下去。” 郝书记把老李推下去,他便累得死猪似的不动了。郝书记趴在床上,双脚跪起,把他那么脏东西弄出来,以前,每一次总要上卫生间冲洗,今晚,却担心张建中还没睡的话,见她进进出出,会猜想到她和老李刚做了事。 本来,也很正常,却总感觉不让张建中知道更好。 这晚,张建中并没有睡好,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床,还想着明天去市里的事,县委书记和老李都反对“小澳门”的设想,你张建中怎么去运作呢?不知是墙壁的隔音好,还是老李和郝书记太谨慎,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老李经过走廊上了一趟卫生间,岳母郝书记似乎一觉睡到天亮。 岳父岳母先起床,虽然,张建中和敏敏也醒了,想到卫生间忙着,就躺在床上讲讲话。 “你什么时候回去?” “向县委书记汇报完工作就回去。” “不等吃了午饭吗?” “不等了。” 敏敏手伸了下去,发现那东东翘得很高,说:“真不好意思。” 张建中笑笑说:“尿憋的。” 敏敏并非全信,说:“吃了午饭再走好不好?我上午请假,你汇报回来我帮你泄泄火,这个星期才一次,我知道你不够。” 张建中抚摸她胸前那两团肉,说:“先蓄着,等你亲戚走了,再要你一个晚上全还清。” “要等好几天啊!” “你给我电话,我飞回来。” 来回几个小时,有时候也觉得值! 手指灵巧地绕着棒棒糖,张建中舒服地闭上眼睛,手也往下伸,只能很无奈地抚摸她的大腿内侧,敏敏拿开他的手,钻进毯子里,张建中便渴望已久地舒展双腿,让她把那东东叼了。 门“嘭嘭”响起来。 老李在外面说:“早点去,别让书记等你。” 敏敏慌忙从毯子里钻出来,张建中像是表示清白似地说:“起来了。” 郝书记问:“敏敏还好吧?” 敏敏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唾沫,说:“我很好。” “今天上班吗?” “还是上班吧!又没人陪我。” 如果,不是约好跟永强去市里,张建中真希望敏敏请假等自己。 郝书记先门,张建中简单,刷牙洗脸就随老李一起回县府大院吃早餐,敏敏最后一个离开,慢吞吞的,反正迟到也没关系。 到了县府食堂,老李往领导的小餐厅走去,张建中却走进普遍干部的大厅。科级干部在县府大院多得是,只能像普遍干部一般待遇。但早餐还是挺丰富的,五毛钱两个菜包,一个鸡蛋,白粥配榨菜吃多少勺多少。 吃饱了,也不用洗碗筷,放到集中堆放的箩筐里,就到走廊上等县委书记从领导小餐厅里出来。 其实,也清楚领导吃早餐也是碰头会,有事商量会久一点,这天似乎遇到了,等了半个小时,吸了两支烟,大食堂早没人了,工作人员也把该清理的清理好了,有人就问:“张同志,还没走?” 食堂的人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什么职务,你走马灯地转来转去,人家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职务多尴尬? 666稳步向前 (昨天忘不了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请原谅!今天多上传一章,表示歉意。)张建中不好再在那里等下去,正想往办公大楼走去,便听见县委书记在后面叫他,回头看,只见书记走在前面,县长、副书记、县委常委、副县长一大帮人在后面在跟着,吃早餐也那么多规矩,书记不离开大家也不离开,他一走,大家又不敢超前,都跟在身后。 “是在等我吗?” “是的。” 张建中一边应着书记,一边跟每一位领导点头打招呼,大家也回应他。换了别人未必每位领导都给面子,还不是因为他是老李的女婿吗? “到我办公室谈吧!” 张建中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跟着书记,还是再慢两步跟在其他领导身后,老李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才替他解了围。 “老李,你也过来一下。”书记说。 老李忙说:“不了。我九点还有个会,要准备一下。” 书记就对张建中说:“我听老李说,你有点不听他的话。” 张建中笑着说:“我哪敢啊!” “你不敢,他还会向我告黑状?”县委书记开着玩笑,却又像话里有话地说,“你可要小心,不要以为娶了敏敏就万事大吉了,他现在后悔也还是来得及的。” 张建中也话里有话地说:“所以,我一直不敢翘尾巴,认真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不给他丢脸,也不辜负你和县长的期望。” “这不关我和县长的事。” 县长也说:“这是你和老李的家事,我们不掺和。” 老李还接着张建中的话,很严格要求地说:“书记你得敲打敲打这小子。” “我敲打?”县委书记“哈哈”笑,说,“我手劲大得很,敲他脑袋起几个大包,可不要心痛,你可不要找我算账。” “你不把他打傻,怎么都行!” 县长往洗手间走,懒得跟在这后面打哈哈,恶心这种无聊的谈话,或是见县长离开了,有人却搭话说。 ——书记比老李还痛惜小张,更舍不得打。 ——小张是聪明人,越敲打越醒神。 老李说:“我倒是希望他醒醒神,年青人有一点点成绩,往往会不知天高地厚。” ——怎么是小小成绩呢?老李书记要求也太高了。 ——书记可不喜欢你这么评价,你这是不仅仅是扼杀小张的成绩。 县委书记笑着说:“你们还不了解老李吗?他这人,一贯来都严格要求,对小张更是不例外,小张能取得今天的成绩,跟他的教育也是分不开的。” 话里也有肯定自己的意思。 前些天,市里表扬了县委书记联系全县最边远贫穷镇的作法,还要他做经验发言,因此,在县里的大会小会上,他都拿边陲镇做例子,说困难,你们有边陲镇难吗?说交通不便,你们有边陲镇不便吗?边陲镇的例子很好地证明了一点,只要我们重视,我们工作到位,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回到办公室,县委书记的语调就变了,谈不上严厉,却语重心长。 他说,小张啊!你做出的成绩,县委县政府是给予肯定的,刚才你也听到了,大家虽然是开玩笑,但看得出,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这是一件好事,却也有可能是坏事。不能正确对待就是坏事,过于沉浸在这些赞许声中就是坏事。 他又说,老李跟我说了,你的某种思想苗头非常不好。我用了“非常”两个字,希望你能重视。我不是给老李当讲客,不是传达他的意见,这也是我的看法,我和他的意见是一致的。 他再说,你要把边陲镇打造成赌城,这是行不通的,别说在我们这里通不过,在市里省里也通不过。我们是社会主义,不是封建主义,更不是资本主义。 “我很理解你的心理,你希望再接再厉,夺取更大成绩,但是,万变不能离其宗,改革开放,敢冲敢闯,不能忘了根本,有的事可以冲可以闯,有的事却碰也不能碰。” ——我不否认建赌城是一个很好的创意,暂时撇开别的不说,至少可以成为下一个招商引资的吸引点,生意人不讲政治,只管赚钱,边陲镇能开赌场,他们一定会涌进来,打破头也会往里钻。但你有没有想到,市里省里一个急刹车,会是一种什么状况? ——边陲镇马上会被他们遗弃。虽然,他们投入的资金再也搬不走,但那些烂尾楼难以再续,或许,他们还会再回来,但三年五年,肯定一片萧条,那时候,收拾这么个烂摊子也够你受,就算你很有办法,化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烂摊子收拾好,也只是亡羊补牢,根本谈不是出成绩。 ——目前的成绩,已经很让人满足了,我认为,眼前要做的事不是冲,而是守,守住取得的成果。旅游区建设需要守,让它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旅游区管理需要守,一下子涌进那么多游客,管理必须跟上去,避免出现各种麻烦,更不能出大错漏出大事。守不是退,守是蓄势,争取下一个大步向前。 “现在,招回来的项目建设好了,旅游区管理跟上去,年底,再加把劲,再招几个项目回来,下一年的成绩又出来了循序渐进,三几年,把旅游区建成一个滨海城便不是一句空话,扶你再上一个台阶的基础也扎实了。” 张建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稳妥且有效的设计,但他也看到兴宁县滞步不前的原因所在,正是县委书记的稳妥,兴宁县才落后于附近各县,人家轰轰烈烈大步向前,兴宁县却一步一个脚印。 一步一个脚印不是坏事,但这种步调并不符合目前的快速发展。 空谈好与坏很难评定,更应该把它放到某一个特定环境。大家都在急行军,你却在稳步向前,这就是没有紧跟形势发展,就是思想落后。 这会儿,张建中有点讨烦丁建,他不多嘴多舌,不跟老李说什么林副市长,老李和县委书记就不知道“小澳门”的设想,也就谈不上强烈阻止了。 他张建中还能反其道而行之吗? 说一千,道一万,只有一条路,通过林副市长争取省里的支持。 张建中与永强会合,按原计划去市区。 “说句实话好不好?”永强问。 张建中反问他:“你以前没说过实话吗?” “我见你这么坚决,肯定是下了决心,拿定了主意。”永强说,“按我一贯来的作法,就只有坚定不移地执行,竭尽全力配合。但这一次,我还是想说说心里话。” “你也反对?” “我担心,省里会不会支持?没听说过,哪里有建赌城的,就算有,也是瞒天过海偷着干的,像走私,省里肯定不会同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那么管而已。” “碰碰运气总可以吧?如果运气好,碰上了,我们就大干一场,如果不成,我们还回去按原来的干,按县委书记既定的干。” “你这是在赌。” 张建中笑了笑,说:“对,就是赌。” “不成没关系,就怕把县委书记对你的器重赌掉了。” “应该不会,有老李给我兜着。” “你太自信了。” “你算说对了,我现在是越来越自信。” “自信和狂妄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 张建中看了永强一眼,问:“我狂妄吗?” “你自己没感觉到?” “一点没有。” “县委书记的话都不听了,这是不是狂妄?” 张建中在不得不沉思。 “林副市长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靠山,但我还是觉得远了点,有老李,县委书记才会器重你,林副市长跟你只是算一面之交。丁总的作用肯定没有老李大。” 667副省长的启发 张建中扪心自问,你有吗?想到要傍林副市长吗?貌似从没有过这个念头。你只是希望通过他为你办事,为边陲镇办事,最终,你依靠的还是老李和县委书记。像永强说的一样,他离你的确有点远。 或许,不能拿到建赌城的通行证,但跑一跑又如何?争取省里的支持未必是一件坏事,即使不成,你的接触面也提高了一大步。至少,你与市里省里有了交往,或许,你能找到下一次需要争取支持的路子。 张建中正想得心热,在市府大院门口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执枪守门的武警战士拦住了他们的车。也曾来市里开会,坐的是县里安排的车,可说是通行无阻,第一次自己驾车来市府大院,才知道守卫的武警并非虚设。 摇下车窗,张建中说:“我们找林副市长。” 武警脸上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说:“请出示证件。” 张建中一头雾水,问:“身份证吗?” 武警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身份证”,也愣了一下,才说:“可以证明你见林副市长的证件,比如工作证等。” 张建中懵了,说:“没带。”问永强,“你带了吗?”永强也摇摇头。 那玩意儿,自从发到手了就一直扔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谁想到会带在身上?在兴宁县,上哪不是找熟人?哪没有人认识?工作证完全是多余的东西。 “有预约吗?” “昨天就约好了。” “请你们的打电话给林副市长。” 永强说:“难道要林副市长到门口来接我们进去?” 这时候,从岗亭走出一位腰佩手枪的军官,张建中以为有救了,掏出名片递过去,他接也没接,示意他们退出去,靠边停。 “我们是兴宁县的。”张建中陪着笑脸。 那军官更有分寸,说:“名片怎么印都可以。” 只好听从指挥把车停好。 县府大院的门卫请的都是些年纪大的老头,还可以吓唬几句,这武警,端着枪呢!就算没装子弹,你也不敢不听指挥。 拿出林副市长的名片往他办公室打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林副市长没有大哥大,貌似生意人才喜欢那块土砖似的笨家伙,官也越大越没用,他找你有秘书,你找他你自己焦急,想方设法也要找到他。 永强提醒张建中:“给副秘书长打电话。” 张建中说:“没带他的名片。” 永强说:“我带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摸出副秘书长的名片,也往他办公室里打,同样响断了线也没人接。 这闭门羹吃的! 张建中只好遥控联系,把电话打回县府办询问他们市政府办秘书科的电话,再打电话给秘书科,叫他们帮忙找副秘书长听电话。 人家回话说:“副秘书长正在开会。” 张建中只好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接电话的人告知副秘书长,言下之意是希望副秘书长能安排一下,总站在这门口也不是件事,出出入入的人像看猴似的,更重要的是,别让武警们认为,你们想蒙混过关。 终于,秘书科打电话进岗哨要武警放行了。 一见接电话的人,张建中和永强感激不尽,虽然,他比张建中还年青,看样子参加工作也没几年。他把他们带到副秘书长办公室,副秘书长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边握手,一边道歉似的说:“门卫制度,我们也没办法。” 张建中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制度嘛,当然要执行!” 你不大度也不行,大度反而显得够涵养。 永强问:“你不是开会吗?” 副秘书长笑着说:“开大会。” 都知道开大会人多,溜出来也没人注意,何况,有会议资料,开完会也要看资料,才能全面掌握会议内容。 “林副市长一早赶去省里开会了。” “这么不巧!” “他交代了,你们如果把请款报告送过来,让我先给办手续,他回来马上就审批。” “这次来也不是单纯为了送请款报告。”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像追债似的,“刚好有其他事要办,办完了,随便过来,也想请你和林副市长吃顿饭。” “太客气了。林副市长不在,这饭就不用请了。”副秘书长精明得很,请林副市长吃饭可以大摇大摆跟着去,林副市长不在,就得他尽地主之谊反请他们了,“中午嘛!习惯了午休,不出去吃最好。” 其实,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勉强了。” “不要勉强,不要勉强。” 张建中给永强使了一个眼色,他便拉开公文包,拿出两个信封。 “这是请款报告。”张建中接过其中一个信封递给副秘书长。 副秘书长刚接过来,永强把另一个信封递过去,说:“这次来,也不好带什么东西,这是张书记的一点点心意。” 副秘书长脸上的笑更灿烂了,“这怎么好意思?” 话音未落,另一个信封也接过去了。 “你们真是客气。” 张建中说:“有劳你,应该的。” 副秘书长半弯着腰,把两人的茶杯添满了,说:“能够认识张书记两位,是我的荣幸,我们这些成天在办公室与文字打交道的人,文章写得紧跟形势步伐,其他方面都很滞后,看看张书记这么潇洒,真希望到基层去,好好体会工作第一线改革开放的气息。” 永强说:“我们随时欢迎副秘书长到边陲镇来指导工作。” 张建中却笑着说:“副秘书长的意思不是去基层指导工作,是想去兴宁县当书记。” 副秘书长马上手一推,身子后仰,说:“我哪敢去当书记,有个县长或副书记,我也知足了。不过,这只是一厢情愿。” “副秘书长如果能去兴宁县任职,是兴宁县的福音。” “惭愧,惭愧。千万不要这么说。” 张建中本不想扯那么些废话,奉承话,但又不能不说,把他吹高兴,是希望他更热心地为自己办事。呈送请款报告是第一,第二,想了解一下林副市长。 “林副市长的那个‘小澳门’设想,你觉得我们可以进入他的视线吗?” 副秘书长想了想,说:“林副市长有这个设想,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阵,他总在提这事,也有一些地方领导来找过他,他都不满意,听他的口气,对你们倒是挺感兴趣的。” ——林副市长是个能人,我想,你们也听说了,他是从企业直接升任副市长的,这在我们市,是第一例。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就不清楚了。他的能力自然不可否认,但是,现在当官不仅仅能力,后面还要有人。我想,你们也很清楚。比如张书记,这么年青能当书记,除非了能力,还有其他因素。我说这个,没有小看张书记的意思,只是想说明这样一个道理。 ——林副市长很得副省长的赏识,以前,是分管企业的副省长,现在应该还是吧!这就是林副市长敢于做出“小澳门”设想的主要原因。我听他说,还是得到副省长启发。这种事,没有硬后台,谁敢想?更不敢干!当然,林副市长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交给什么人去干,他要物色不可靠的人,要干就一定要大干,不但要让他放心,更要副省长放心。 张建中看了永强一眼,那意思是说,这事并非子虚乌有。 “我们很需要这个项目。” “我知道。” “还希望你在林副市长面前多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这个没问题,我一定尽力。” 张建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想说什么,副秘书长先开了口。 668喜欢他的冲劲 ——我跟林副市长的关系,我想,你们也猜得到,周末休息,他能叫我陪他,就很能说明问题。以前,我只是一个小科长,能力嘛!当然是有的,就是后面没人,那时候,太老实,不会拍马屁,错过了很多机会,林副市长当了副市长,第一个就看中了我,把我提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我是他的人。 ——许多事,他要做出某一个决定,都会听听我的意见,所以,我的话还是能起一定作用的。这个项目,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张书记是干大事的人,也是有能力干大事的人。 ——当然,你们也要争取,我们双方努力吧!争取到这个项目,边陲镇三两年内肯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张书记肯定前途一片光明。现在,不再是论资排辈的年代,能者上,不管他有多年青。有时候,越年青才越有冲劲,才越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张书记,我非常看好你! 张建中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有些反感,如果说,前面那番话让他热血沸腾,后面这番话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副秘书长的丑陋。 “他后面那番话的用意是什么?”离开副秘书长的办公室,张建中问永强。 永强笑了笑,说:“他在鼓励你向前冲” “他也告诉我们,他与林副市长的关系。如果,我要向前冲,还需要他给力。”张建中问,“刚才,是不是对他太大方了?他觉得我们是傻瓜,还希望放长线钓大鱼。以后,为了争取那个项目,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助,还必须给他更多的好处。” 永强点点头,说:“有这个意思,那个项目对你那么重要,你要争取,一个信封还不够。” “十倍,一百倍的厚度也不够。” 他们进了电梯,都没有说话。 走出电梯,永强问:“他前面那番话的可信度也值得斟酌。” 张建中却不这么认为,“我反倒觉得有一定的可信度,如果,也是假话,就没有了基础,就失去了我们需要他的前提。” “或许,是他编造的呢?林副市长有那个设想,与副省长却没有关系。” “昨天,林副市长也跟我谈过争取省里的支持,所以我认为,副省长那边还是可以争取的。”张建中看了一下时间,说,“简单弄点吃的,我们去趟省城。” 这是他刚才想要开口说的话,因为,副秘书长开说后面那番话,他便打住了,听了后面那番话,他再没兴趣说了。知道你们甩开他赶去省城,谁知他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我们去找林副市长,争取他晚上约副省长见面谈一谈。” 永强吓一跳,不认识似的看着张建中,他说见副省长像见一个普遍人那么随便。 张建中说:“他们既然有那种关系,林副市长去省城开会,肯定会见他,我们不过是搭搭顺风车。” “他会让我们搭吗?” “事在人为。如果,林副市长希望我们干一场,应该不会介意。” “但是,我们上哪找林副市长?” 张建中笑了笑,说:“他去省城开会,还能离开省府大院?打听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省府大院,你有熟人吗?” “你把钟真涛忘了?” 认识这家伙,还挺有用的。 钟真涛一听说他们要见自己,放下手里的事就赶了出去,不知他们又弄来什么海鲜特产,不拿白不拿。 这次是在对门的小冷饮店,下午的阳光可以斜斜地照进店里,便在门口拉了一块大帆布遮阳,因此,进门要弯腰,像钻进去似的。 张建中问:“喝点什么?” “不用了,正忙呢!” 很有一种拿了东西就走的意思。 “请你帮忙打听一下,各市的副市长来开会住哪个酒店?” “副市长开会,应该在省政府那边。” “省政府?你这不是省府大院吗?” “我们这是省委大院。” “省委、省府有区别吗?”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钟真涛像对待乡巴佬,跟他们讲省委与省府的区别。 概念的东西,张建中不是不懂,但县委县府都在一个大院办公,市委市府也在一个大院办公,却不知道省委、省府却是分开的,而且相隔还有一段距离。 “你总有熟人吧?”张建中示意永强把信封递过去,当然,与副秘书长的信封比,单薄得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朋友一场,帮这点小忙还用搞这一套。” 张建中对他不那么客气,说:“你不要,我收起来了。” 钟真涛笑了笑,说:“不要白不要,反正你这也是公款,我不要,你也给其他人。” 并没马上往口袋里塞,只是放在桌子上,先拿过张建中竖在桌上的大哥大往省政府那边拨打电话,副市长到省城开会都是省政府办公厅负责,一问就问到了,住东方招待所。 “问问招待所的电话。” 钟真涛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记在那个信封上,又把信封推了过来。 张建中问:“副市长们开会才住招待所?标准也太低了吧?” “那是省府大院招待所,只搞内部接待,标准不比高级酒店差,副厅以上才让住。” 张建中拨打电话,问服务总台,某某市的林副市长住哪个房间。服务员的警惕性并不高,轻易就相信他了,不仅说了房号,还非常乐意帮他传话,“林副市长回来,我让他打你的大哥大。” 或许,大哥大发挥了作用,没点身份能有大哥大吗? 张建中挂了线,对钟真涛说:“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 “我真走了?” “走吧!” 钟真涛笑了笑,从张建中面前拿起那个信封,问:“这号码还要吗?” “不用了。” 大哥大已经留下有那个号码。 “什么时候回去?晚上是不是约几个媒体界的朋友聚一聚?” 听那口气,倒像是他作东。 “今晚还有事。下次吧!” “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张建中和永强也离开了小冷饮店,他们车着往省府大院那边去,如果,林副市长来电话,要见他们,马上就能出身。 下午五点左右,林副市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听服务员说,你在省城?” “是的,我刚到省城。” 林副市长笑着问:“不会是跟踪我,跑到省城来吧?” 张建中也不藏着掖着,说:“我还真是追你追到省城来的,昨晚,我一夜没睡,总在想‘小澳门’的事,今天一早去市里找你,说你来省城开会了,我就又追来了。” “你也太性急了吧?” “不急不行啊!等你开完会回去,不知有没有时间安排见我这样的小人物。不知那个项目会不会被人抢跑了。”张建中说,“你不是说,要争取省里支持吗?我就想,趁你在省城开会,也争取一下。” “你追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林副市长“哈哈”大笑,喜欢他的直率,更喜欢他这种做事风格,认准了方向就向前冲。 “你要我怎么给你争取?” 张建中咬咬牙,拼了,“是不是约副省长见个面?” 林副市长愣了一下,问:“你从哪打听来的消息?”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来开会,肯定会见副省长,随便跟他提提这事。” “看来你把功课都做足了。” 这股子冲劲,你可以说他天真,也可以说他天不怕地不怕,指挥你林副市长不说,还想指挥副省长了。当年,他林副市长也一样,就是凭这么一股谁也不怕的冲劲,永往向前。 (今天三章,有木有鲜花?有木有打赏?) 669经济开发试验区 (感谢Wsgnwb100、ludaoshibei100100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这的动力!) 然而,林副市长很清楚副省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特别是那么多副市长集中到省城来开会,谁都想跟副省长套近乎,争抢得过那些先进发达地区的副市长吗?还有那些副省长家乡、工作过的地方的副市长们。 当然不能这么说,显得你与副省长关系太一般。 “这事还是应该从下面做起,先把请示呈送到有关部门,备了案,再找副省长帮忙督促落实,这样才靠谱,直接找副省长,计划局一个不高兴,反而会诸多刁难。” 不知张建中是不懂,还是太懂,他说:“由下至上,按部就班,费得劲更大,遇到的刁难更多,更不知要扯皮到什么时候。做好副省长的工作,从上至下,计划局反而不敢怠慢。” 林副市长又是“哈哈”大笑,说:“你这是把我B到墙角,无路可退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种时候,我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有时候,关系好,不一定要凑这个热闹,跟那些想趁会议期间与副省长套近乎的人争宠。” “也的确是的,想见副省长的人太多了。” “所以,要另找时间。” 张建中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一起吃晚饭。” “这个就不用了。” “有些事,我还想向你请教。” 林副市长也不跟他摆迷魂阵了,说,“好不容易聚得那么齐,我找其他市的副市长沟通沟通,我们有得是时间。” 张建中还死缠烂打,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你说。” “我就直话直说吧!” “你跟我还兜什么圈子?” “我们就那么直接向省里搞‘小澳门’搞赌城,合适吗?” “你怎么大事想通了,小事却犯糊涂?”林副市长语调变了,说,“当然不能直接交底,谁也不敢批复你搞赌城。我不是告诉你,变通一下吗?” 这个问题提得很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你张建中到底还是嫩了点,见识还是少了点,也不是聪明得什么都知道,毕竟,还是需要我给你把最后这道关。 “跟你透露点内部消息吧!最近,省里正在物色几个试点,名称叫,经济开发经验区。你想想,什么叫试验区?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搞,什么都可以试?摸着石头过河嘛!搞赌场行不行啊?没说不行,但不是试验吗?也可以试验试验。” 张建中没有半点兴奋感,说:“这个是大项目,能放到我们边陲镇这么个小地方吗?” 林副市长说:“这就看怎么争取了!” ——经济发达地区肯定抢,但省里总不能都给他们,总得平衡,经济发达地区要有,中等发达地区也要有,经济欠发达地区也不能忽视。这是前提。 ——第二,边陲镇虽是小地方,但提高到市的位置,以市的名义去申报,意义就不一样了。第三,我们还可以变通,申报材料不要只局限在边陲镇,可以把周边几个镇也划进去,至于周边几个镇搞不搞?拿到批文再说。他们愿意就搞,不愿意就拉倒!这个项目,我只想交给你张书记,别人暂不考虑。 ——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可以直通副省长,这个不说你也清楚了。 张建中貌似不兴奋也不行了,很在一种成天呆在边陲镇、兴宁县就是井底蛙的感觉,这才走出一小步,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海阔天空。他想,拿到这个项目,以边陲镇为起点,做出成绩,便可辐射周边几个镇,甚至可以辐射整个兴宁。 试验的含义太大了,干什么不行?试验个三五年,别说边陲镇,兴宁县也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社会影响? 还不是他张建中去考虑的问题,目前,他思考的是怎么把投资商引进来,怎么把游客吸引过来,怎么把他们的钱集中到边陲镇投资消费。 他也思考过县委书记的稳步向前,边陲镇火起来,三五年后,省里来个急刹车会怎么样?他对自己说,抓住这个机遇,三五年,边陲镇或许会向前迈进五六步,急刹车退两三步又如何?还是赚了。 稳步向前三五年,可以前进二三步吗? 钟真涛回到办公室,并没静下心来继续工作,手头写的材料明天才交稿,放一放也没什么,因此,他想晚上请三小姐去吃西餐。摸摸口袋那个信封,反正也是白赚的,倒不如在她面前表现一回。 “你请我吃西餐?不会是开玩笑吧?” 三小姐总是让他心情不爽,但他又总要自讨没趣。 “哪一次,不是我说要请你,但你总抢着埋单,这样很打击我自尊的。今天,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我来请。”钟真涛口气很大地说,“省城哪的西餐最正统?钱不是问题。” “发横财了?” 钟真涛自豪得很,说:“也不是了,就是受了点贿。” “就你?一个小科长?” “官不在大小,在于实权。” 三小姐冷笑两声,说:“你有什么实权?给领导写写发言稿,鼓吹鼓吹改革开放,难道领导还要贿赂你?” “你怎么不懂规矩?不问这些细节行不行?很让我为难的,不告诉你嘛!又说不跟你说真话,告诉你嘛!又属泄密。” “还是你自己去腐败吧!我不沾那光,我喜欢花自己辛苦正路赚来的钱,花得安心。” “你就别跟我说正路了。”钟真涛拥有一双火眼金睛似的说,“无奸不商,你赚的有几个是正路钱?” 三小姐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你去举报啊!我们赵氏非常欢迎你大科长的监督和举报,最好在各大报纸发表你的言论,最好叫那些记者跟踪报道,免费帮我们赵氏宣传,把我们赵氏炒得更火。” “你早说啊!你有这意思早说啊!”钟真涛脑子转得快,说,“只要我一句话,我媒体那些朋友,保证费尽心机帮你做这件事。你说吧!想怎么炒?” “你省点吧!”三小姐挂了电话。 这气发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我钟真涛好心倒成狗肺了。 最近,她像吃错了药,对他态度越来越恶劣,有时候,真想就此罢手,我钟真涛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我也是省委机关年青有为的科长,可谓前途无量,只要放代身架,电视台大把靓女往前扑。 然而,他还是心不甘,努力了这么些年。你三小姐别狂妄,我一定把你追到手,管你铁石心肠,也要把你融了化了。那时候,我再把你甩了,你跪在我面前我娶你,我也不要! 酝酿好感情,钟真涛又打电话过去,三小姐却不听直接按了,气得他拍桌而起,同事们受惊地问:“怎么了?” 钟真涛忙陪笑脸,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吃错药吧?” “你们就当我吃错药了。” 或许,大家也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不再理他。 坐下来,气消了,钟真涛便安慰自己,或许,她跟大哥谈事儿,不方便接电话。闪过这个念头,他便等三小姐的电话,目送着一位位同事下班离开。 也没等多久,电话响了起来,钟真涛忙抓起话筒,说:“你终于回电话了。” “我应该不是你等的人吧?”张建中在电话里笑。 “怎么是你?” “我只是碰碰运气,希望你还没下班。” “你不是约你们的林副市长吃晚饭吗?” “他没时间,现在改约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这个嘛……”钟真涛犹豫了一下,觉得三小姐那边一点把握也没有,倒不如跟这假土豪来得实际,“是不是要我帮你邀那些媒体的朋友?” “不用,只请你一个,有事还需要你帮忙。” 670你又搞鬼 钟真涛知道张建中不会白要他帮忙,但还是摆起官架子,一副不耐烦的腔调,说:“你怎么总麻烦我?” “到了省城,我不麻烦你还麻烦谁?” “你就不能找别人?你可以找三小姐嘛!你们是生意伙伴,来省城,有事找她帮忙,她不可能不帮忙。” 只是随口一说,倒觉得是个好主意,可能借张建中把三小姐约出来。 “这事她帮不了,非你不可。” “又什么事?” “认识计划局的人吗?” “也不是不认识。” “约三两个交情深的出来,一起吃饭。” “我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怎么约?”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谈谈交换条件?” 钟真涛来精神了,问:“你有什么交换条件?” “我帮你约三小姐。”钟真涛还没开口,张建中先开腔了,“你别说,你不是在等三小姐的电话?” “我见她,还要你约吗?” “你就别跟我装了,我约三小姐,保证一约一个准,你约她,她肯定摆大小姐架子,不求个十次八次,她不会见你。” 钟真涛被戳中痛处,很不高兴,说:“你这么气我,我还想要我帮你?” “这是事实啊!”张建中还是笑嘻嘻地说,“女人,我比你了解,越是在乎你,就越是摆架子,什么目的呢?还不是要看你的诚意?你越低头哈腰,她就越高兴。更何况,三小姐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注定你的爱情之路铺满荆棘。” 他才不会傻到告诉钟真涛,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你要不要交换?” 钟真涛说:“你告诉我,你约计划局的人干什么?知道你的目的,我才好约他们吧?如果,你要帮的忙,根本不对口,约了也是白约。” “你是说一拍两散?” “不是,不是。”钟真涛忙说,“今天,你先跟我谈谈你的事,我明天约。现在这个钟点,都下班了,上哪去约?” 张建中觉得也对,问:“三小姐也不用约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不说清楚,我是一点也不开窍的啊!”张建中故意戏弄他,其实,是想帮他约三小姐的,既然已经提起这事,轻而易举讨他开心又有什么呢?谁知以后还有多少事要他帮忙? 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你拿主意吧!” “那就不约了。” 钟真涛也不是不会玩狡猾,说:“那就算了,我还是回家吃饭吧!晚上还要加班赶材料呢!”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就知道不约三小姐,你心里不爽!” “张建中。”钟真涛直呼其名,两人单独在一起,他从不承认他那个什么狗屁张书记,你不也是科级吗?彼此平起平坐,但我是省委机关的科长,这行头比你大得多,就算是小科员,那也是上级。不仅是上级,还上级了好几层,“我们也算是朋友,有这么戏弄朋友的吗?” “开个玩笑嘛!看你急成这样。我帮你约她。” 张建中约三小姐并非有绝对把握,但玩点小机灵,还是可以吓她来的。 “什么事?”三小姐对张建中也没什么好声气。 “当然,不是向你道歉了。” “也不需要,你省了吧!”三小姐在不知他的用意前,一般不会挂张建中的电话。 “我在省城。” “用得着向我汇报吗?” “这次,还真得向你汇报。”张建中说,“湾仔村的人跑到省城来了。” 三小姐语调变紧张了,问:“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来省政府上访。说我们包屁投资商,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省政府一个电话打到兴宁县政府,县政府再一个电话打到边陲镇,我只好赶过来了。” “那是你的事。” “不能说与你无关吧?” “我告诉你,我还真不管了。” “如果,省里下令,你们停工,把事情摆平了,损失可是你们的。” 三小姐声调高起来,说:“张建中,在你们那投资,我算倒霉透了,你们的工作没做好,却要我们背包袱!” “这不是在想办法做好工作吗?你也得配合一下,刚才,省政府的领导发话了,如果,我不能搞定,就通知投资商直接与村民对话。”张建中说,“你最清楚,这一对话,还不是要你拿钱搞定?我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 三小姐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今天的太阳从东边落吗?你有那么好心?” “也不全是为你,也有我的利益。如果,他们这种行为得逞,其他村也有样学样,也组织起来吵闹,投资商哪还敢去边陲镇投资?所以,我和你要同心协力,一起刹住这股邪风歪气。给你电话,就是约你出来,商量一个绝佳的解决办法。” 张建中太有诚意了,三小姐不想见这个人,但也不能拿生意来赌气。 趁三小姐还没到,张建中先跟钟真涛谈了申报的事。 “这种事,各市打爆头壳都要争,上面没有人,哪能争不到。”钟真涛很不宵地说,“我不是泼冷水,像你们那的环境,搞试验区根本不可能。不是我不帮你,还是别跟着这个热闹。” 永强说:“你只要约你那几个兄弟出来就行,其他的事,我们来争取。” “没副省长以上的大官,争取只是空话。你们能接近到副省长?”钟真涛不是傻瓜,说,“这是你们那个林副市长的指示?” “算是吧!我们做下面的工作,他做上面的工作。” 三小姐走了进来,钟真涛存心找了一个面对大门的位子,就是能够第一时间看见她进来。几天不见,三小姐形像大改变,头发盘在头上,让人感觉清爽干练,绿色松宽衫,下穿宽腿长裤,像裙似的飘,便飘来一阵幽香。 西餐厅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到她身上,看着她在像云似雾的钢琴弹奏曲中,走到三个男人那张桌。她一进门,钟真涛就抢先起来,帮她拉开椅子,等着她款款而至。 “你怎么在这?” “张,张书记约我来的。” “是他贿赂你吧?” “早叫你别问细节,你再怎么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也只有他这种没眼光的人才会贿赂你。” 钟真涛结巴得嘴唇哆嗦,“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张建中早习惯了他们狗咬狗,一句话不说,只当旁观者看热闹,永强只是跟三小姐点头打了个招呼,你生张建中的气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永强无关,到底还要去边陲镇,不能都得罪了。 她问永强:“怎么会闹成这样?” 永强装没听见,说什么也不合适,最好的应付就是装没听见。 “还是钟科长向你解释吧!”张建中把球踢给钟真涛。 钟真涛不知解释什么?他哪知张建中是怎么约三小姐的? 三小姐却瞪着张建中,说:“你又搞鬼?并没有什么上访。” 张建中咧嘴一笑,说:“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来呢?” 三小姐站起来了,手里拿着杯,真想一杯水泼过去,毕竟还有一丝儿理智,知道这是公众场合,才又把杯子跺在桌子上。 西餐桌不大,半杯水几乎溢湿了大半张桌。 见三小姐拿起手袋往外走,钟真涛忙拉住她,说:“你怎么那么激动?张书记有事跟你商量。” “你别一而再,再而三。”三小姐直接冲着张建中说,声音是从牙缝往外挤的,语调不高却够狠。 “你坐下,有话慢慢说。”钟真涛体贴得无微不至,“公众场合多不好?有失你三小姐的颜面。” 三小姐又坐下来,胸口堵得隐隐作痛。 671撤换镇委书记 “张书记这次来,想争取一个项目,需要副省长支持。”钟真涛自以为聪明透顶,说,“大哥跟副省长不是有些交情吗?” 张建中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不仅跟副省长,就是省长也有交情。”三小姐心里想,你别痴心妄想,“要大哥怎么帮吧?” 永强见张建中不说,却也没有客气拒绝,自己便争当急先锋,先火力侦察,说:“至少带个路吧!约副省长见见面。” “这点小事,应该不难。”永强算什么?也就是个傀儡,三小姐还是看着张建中。 张建中很怀疑她的关心,这个弯转得太急了,刚才你还恨不得泼杯里的水,这会儿,气就消了?他唯恐有诈,唯恐她给自己下套子,因此,还是一副漠不关心。 永强继续说:“这个项目关于到旅游区今后的发展,也关于到你们那个小海湾今后的发展。如果,争取成功,三两年内,完成可以把沿海一带建成一座滨海旅游城。” “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永强点点头。 三小姐问张建中:“这也是你想说的话吧?” 张建中反问她:“你认为呢?” 三小姐笑了笑,让自己心里的闷气施放出来,说:“我们可以帮,但不是无条件地帮。” “什么条件?” “第一,”三小姐指着张建中说,“不再担任边陲镇委书记。” 此话一出,钟真涛和永强都吓了一跳。 “你别故作镇定。这个项目既然不仅对边陲镇重要,对兴宁也一样重要,如果,我们提出撤换你,县委一定同意。” 永强说:“这不矛盾啊!” “我们并不满意他对赵氏的态度。”三小姐完全放松了,说,“我们很希望在边陲镇开辟一块新天地,很希望旅游产业成为赵氏集团经济的新增长点,将来能够能占一个相当重的比例,所以,凡是不利于我们的因素,都要一个个剔除,首当其冲,就是撤换镇委书记。” “张书记没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吧?” “多了。从一开始就干了对不住我们的事,这两三年,虽有合作,我们并不满意,在边陲镇投资后,更是没一件事是满意的。”三小姐这些话都是对张建中说的,“你还记得,本来,你想把小海湾给丁总,后来,应该是顶不住上面的压力,不得不改变初衷。你们争取的项目那么重要,上面再施加压力,你岳父就是副书记也顶不住!” 永强有点忍不住了,说:“你不能欺人太甚!” “你问问他,谁欺负谁?”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们不知道,三小姐差点被湾仔村的人*了。” 钟真涛和永强又吓了一跳。 三小姐紧绷着脸,说:“都是受你所赐!” 钟真涛问:“以后,你还是别去那鬼地方了。” “我去不去那关你什么事?” “那么危险!” 张建中笑着说:“或许,三小姐愿意呢?” 没等三小姐回击,钟真涛先发话了:“张建中,你太不像话了!你这种人,早就应该撤了!”他的声音很大,又把西餐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永强说:“小声一点,我不相信,张书记是那种人。” “三小姐会说假话吗?” “一定有其他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要保护好她!” 钟真涛一声比一声高,甚至站了起来,脖上系蝴蝶结的西餐厅经理走过来劝他们小声点,“先生,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其他人。”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管了!”钟真涛坐下来,又站起来,对三小姐说,“我们走,别跟这些乡下人混在一起。” 三小姐说:“你激动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说什么?”钟真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事与你无关,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 “你,你……”见三小姐一指椅子,钟真涛只得把气咽回去,人也坐回到椅子上。 “捣什么乱?你这么吵吵有用吗?伤他皮毛吗?只能显示你素质太低!” 一直沉默的张建中说话了,脸上还是带着笑:“三小姐素质就比你高,一出手就能击中要害。” 三小姐说:“你别死到临头故作镇定!” “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看这家伙一副稳坐钓鱼船的样子,三小姐心里更来气,但她只能忍着,鼻翼一张一合,挺挺的胸一起一落。“两种选择,要么要那项目,要么你混出边陲镇。相信兴宁县委会选择后一种。” 以前,你不在边陲镇还跟你合作,是因为不熟悉那的环境,现在,站稳了脚跟,你张建中已经是多余的。不信永强、娟姐会因为你,不与我们合作! 张建中的镇定并非虚假摆设,这只是你一厢情愿,你三小姐还欠火候,给予县委压力的不是你,而是大少爷。这是一个意外收获,在这之前,张建中一点没想到大少爷,其实,也是自己的疏忽了官商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利用这么一条途径,效果或许会更好得多。 “本来,我不想谈这事,与你三小姐谈争取副省长或省长支持,没多大意义,只是永强嘴快说了出来,没想到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大少爷有没有这个能力,明天,我再约他谈。” “他不在!” 这时,轮到三小姐故作镇定了。大哥对张建中没有那么深的仇恨,甚至更希望边陲镇的稳定。原以为,他会害怕,会说几软话,甚至向她求饶,他却把事情看得那么透!每一次,他都把事情看透了,难道总他那么嚣张! 三小姐很不服气! 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张建中还当着三小姐的面打电话给大少爷。 “我是张建中。想约你明天见面谈点事。” 大少爷在电话里说:“我在京城,有事跟三妹商量吧!” “这事非得你作主。” “后天吧!” “我们后天上午还是下午?” “最好下午。” “下午三点吧!” “行!” 张建中把大哥大放回到桌子上,了却了一件大事,笑着说,“点东西吃啊!别谈得都忘了肚子饿。” 三小姐却从手袋里拿出自己的大哥大,也给大少爷打电话。 “大哥,是我。” “知道。” “你别理张建中,他也太无理了,我把他哄出去了,想了想,他可能会找你,所以,先跟你通个气。” 三小姐也把大哥大放在桌上,抬头扬手叫:“服务员!”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这算什么?” “大哥没必要见你。” “我已经跟他约好时间了。” “你以为,不能改吗?” 话音未落,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竟是大少爷的号码。 三小姐一副胸有成竹,看也看他,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一份牛扒,五成熟吧!”又问永强和钟真涛,“你们要什么?” 张建中对着大哥大说:“大哥有事吩咐吗?” “我是他的秘书。” 张建中已经猜到几分了。 “刚接到电话,大少爷后天还不能回去,他的意见是,你先跟三小姐谈,她会把你的意见转告给大少爷的。” “能不能让大少爷接电话?我想直接跟他说几句。” “他正在会见一位重要客人,不方便接。” 狗屁客人,还不是接了三小姐的电话,不想听他解释。这个大少爷,也太糊涂了,难怪历代总有奸臣当道!你也不分析分析,平时,她对我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她总巴不得我扑街死有余辜,你怎么还相信她的话! “女人太聪明,只能累事!” 672二十四小时巡逻 三小姐很清楚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得意洋洋地说:“这只是你的观点,未必对,更不是真理!” 张建中说:“大少爷并非是通向省领导的唯一途径。” 这次,却多少有些儿可惜,有大少爷的加入,力量会更强大。但要他向三小姐低三下四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张建中愿意三小姐也不会!相反,还会变着法子整你,要你吃尽苦头。 “你打电话回去安排一下。”张建中对永强说,从现在开始,派出所加强巡逻,特别是水浸村的路段,二十四小时不能放松。” 永强马上会意,拿着大哥大出去了。 三小姐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笑得高挺的胸一耸一耸,钟真涛摸不着头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张建中瞧也不瞧三小姐一眼,拿起菜单看了看,永强已经帮他点了一份牛扒,而且是全熟的。他才不像三小姐茹毛饮血。 “你觉得,很智慧吗?” “什么意思?” “在水浸村二十四小时巡逻!” “这很正常啊!加强管理啊!难道你还要干涉边陲镇的工作?就算你有能力把撤了,目前,我还是镇委书记。” “你这是找死,B大哥下决心。” “如果,我不要那个项目,我偏要跟你作对呢?” “你觉得可以吗?” “要不要我传达县委书记的讲话精神?”张建中笑了笑,说,“就目前的状况,边陲镇无须再冒进,保持现状就可以,加强管理就行了。我这是执行他的指示精神。他需要的是年底再发力,再招几个商,一年比一年有进步,稳步发展足矣!” 三小姐不再让他得势,说:“你记性太差了,大哥并不认识县委书记,大哥只认识市委书记、市长,他们要县委书记动一个小镇委书记,是非常容易的事,有理由都可以,就算你坚决执行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也可以。” 钟真涛有点明白了,那个二十四小时巡逻肯定对赵氏不利,劝张建中道:“你就别跟三小姐斗了。大家和和气气多好?” 三小姐说:“没人想跟他和气!” 钟真涛犹豫了一会,说:“猛龙还不跟地头虫斗呢!” “你小看他了,他不是地头虫,我们也不是猛龙。” 永强回来了,对张建中说:“安排好了。” 三小姐说:“别忘记给巡逻的警察补助加班费吧?” 张建中笑着说:“要不,由你们出?他们可是重点保护你们的。” “我们还是不插手了,他们拿了我们的补助,可能就睁一眼闭一眼,半夜看到我们的车开出那路段,也不拦截检查了。” 很显然,这阵他们没有走货,所以,三小姐根本不怕。 “除非你收手不干,否则,总有一天会落入我的手掌心。” 三小姐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是吗?我非常企盼。” “这是何必呢?”永强知道劝谁都不会示弱,只能中立,说,“这对谁都不利,我们拿不到那个项目,三小姐,你们也走不通那条水路。” 钟真涛找到了同盟,说:“是的,是的。大家别斗气!边陲镇要发展,赵氏要赚钱,这并不矛盾啊!” 永强补了一句:“而且,是互相得利的!” 钟真涛对张建中说:“你大气一点,先向三小姐认个错。” “我有错吗?这一直都是她在咄咄B人。” “你把我骗到这里来不是错吗?”三小姐问,“你把我扔在湾仔村,不是居心不良吗?” 张建中说:“你问问钟科长,我为什么骗你到这来?你自己想想,如果,我有居心不良,你还有今天这么盛气凌人?” 钟真涛先承担责任,说:“是我要他约你出来的。”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一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就知道了,要他管这闲事吗?” “他是被我B的。他不约你,我就不介绍他认识计划局的人。” “原来是你在搞鬼。” “我不是约你不出来吗?” “知道我不出来,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搞那么多小动作干什么?” 钟真涛“嘿嘿”笑,很有些厚颜无耻地说:“问题是,我们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吗?我想想见你吗?” 三小姐说:“你比他还无赖!” 张建中示意永强坐到另一张空桌去,懒得听他们打情骂俏,两人移到另一张桌,永强也劝张建中:“你这是何必呢?” “太气不过这种人了。” “她一直就这样,你少惹她就是了。刚才钟科长说得对,斗气对谁都不好。” “以后,我懒得理她的事,她有什么,还是你跟她谈吧!我受不了她那小姐脾气。”张建中心里想,如果,自己不是镇委书记,如果,她不是女人,见他一次打她一次。这种人与那些成天在村里欺欺霸霸的人有什么区别,总以为别人要怕她,总以为,这天地是她的! 永强问:“把她扔在湾仔村是怎么回事?” 张建中脸上爬出灿烂的笑,看了三小姐那边一眼,说:“我耍了她一把,半夜三更把她耍去湾仔村,吓她村民会*她。” 永强也忍不住笑起来,马上又说;“你也点过份了。” “我过份?你不知道,半夜三更,她竟然要我送她回省城。” “她会叫你送她?” “她怕湾仔村的人半路拦截。” “这是借口。” “就是啊!村里人不到九点就睡了,谁没事干守在路上拦截她,何况,人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省城。” “你觉得,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她喜欢你了。” 张建中脸色一变,说:“你说什么都可以,别说她喜欢我,第一,我有老婆。就算没有,瞎了眼也不会喜欢她。第二,她这种人眼睛长在头壳顶,只喜欢钱,只喜欢自己。第三,你也看见了,她喜欢我,会处处为难我吗?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如果,不是大少爷,她恨不得剥了我的皮,更别说跟我合作了。” “我还是觉得,大少爷要争取。” “有她拦道,太多麻烦。” “我们可以越过她。”永强想了想,又说,“其实,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闹归闹,做生意赚钱归赚钱,如果,知道我们那个项目,肯定会放下个人恩怨。” “这事你跟她谈。”张建中补充了一句,“别让钟真涛知道。” 永强点点头。 那边桌的钟真涛说:“以前,我不会劝你,现在,你们已经投资进去了,还是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僵,那边是他们的地头。” “那点投资算什么?扔在那里不管,当炒地皮也可以放三十年。” “对了,对了!我也觉得,你太看重那地方了,成天往那边跑,又不是没人打理。”钟真涛说,“那里的农民比野人好不了多少,你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再说,张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要防着点。” “这话倒一点不假。”三小姐看了张建中那边一眼。 “我非常怀疑,他对你心怀不轨。” “他不是对我,是对我们赵氏,总算计我们,不是想占我们便宜,就是要白要我们帮他。三小姐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真正含义,脸红了红,“你这是什么话?他还不至于,不会像某个人,枉费心机。” “你,你怎么帮起他了?” “他那是办大事,不像某个人,只想些没出息的事儿。”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也让你骂习惯了。” 钟真涛不跟三小姐较真,心里却想,每个人心里的大事不一样,搞定你,成为赵氏家族一员,不是大事吗?这是张建中努力一辈子望尘莫及的大事! 673小聪明当大智慧 (gao8tian588588588588的打赏,其他人有没打赏就看不见了,如果有疏漏,非常抱歉!一个鸡动,今天四章) 三小姐突然拿起手袋往外走。钟真涛问,你去哪?三小姐说,不吃了!钟真涛便说,不要你的大哥大了?她的大哥大还放在桌子上,三小姐回来拿,他却抓住不给。 “你给我?” 钟真涛反而双手抱在怀里,说:“吃了再走不行吗?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 “我不说,行了吧?但你先别走,你坐下。” 三小姐很无奈大哥大在他手里,只好又坐下来。 服务员端了他们点的菜扒上来,问谁的猪扒?钟真涛说,我的。又问谁的五分熟的牛扒?三小姐说,我的。然后说,其他的都端去那边桌。 “我觉得,你太义气用事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 三小姐拿着餐刀一点点锯那牛扒,说:“你嫌我对你太客气?” “不是说我,你怎么对我,弄多大小姐脾气,我都不在意。张建中他们,怎么说也是外人,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 张建中那边叫了起来,“服务员。” 服务员拿着空托盘刚离开,又回头问:“什么事?” “你搞错了,这牛扒不是我的。我点的是全熟牛扒。” 永强说:“应该是三小姐的。” 三小姐也意识到了,还是叉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嚼,这才装着刚发现,“呸,呸”吐回碟子里。 “服务员,这碟应该是他的。” 服务员回身接过三小姐递过来的碟子,张建中哪肯示弱?更干脆,头一低,直接“呸”了几下。服务员没看见三小姐,却看见张建中,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张建中故作镇定,问:“我怎么了?” “你明知不是你的,还吐口水。” “没有啊!” “我都看见了。”服务员指着永强说,“他也看见了。” 永强当然不会帮她:“我什么也没看见。” 三小姐说:“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我看见了。他的确往碟里吐口水了。” 服务员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手抓住三小姐的手臂不放,说:“你给我作证,你给我作证。” 三小姐给她定心丸,说:“你放心,我给你作证,这碟牛扒要算在他的帐内。” 张建中问:“你那碟呢?” “我只是动了动餐刀,还是干净的。” “我也‘呸’了。” “有吗?”三小姐问服务员,别说她看见,就是看见了,也很有可能偏袒救命恩人,“我没看见。” 脖上系蝴蝶结经理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服务员往三小姐身后躲,对她来说,一碟牛扒价格不菲,因为她的错,要她一下子赔两碟扣几天的人工也不够,何况,还要扣罚奖金。 三小姐一副挺身而出维护正义的姿势,说:“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与服务员没多少干系。”她指了一下张建中说,“这个人欺人太甚,想冤枉服务员。 “我什么时候冤枉她了?” “服务端错了,你也不能故意吐口水啊!” “你没吐?” “你别血口喷人!没人证明我吐,但我和服务员都看见你吐了!” 经理问:“你们不是一桌的吗?” “本来是一桌,说不到一块,分桌了。” 经理明察秋毫,却又不敢肯定,说:“你们在报复对方?” 张建中说:“别跟她闹了,重新另两碟上来,这两碟的帐照算!” 三小姐阴阳怪气地说:“没见你那么大方的,今天是开发票公款报销吧?” “不开发票,自己掏钱。” 三小姐便对经理说:“再来瓶红酒。你们店里最贵的牌子。” 你也太没志气了,一瓶红酒算什么?能伤筋动骨?张建中见经理犹豫,很大气地说:“按她说的落单!” 钟真涛看不下去了,对经理说,等等!又对三小姐说,你也太过份了。张建中说,没关系。三小姐说,听见了吗?人家说没关系。钟真涛对张建中说,一瓶红酒可大可小,有几十块一瓶的,也有几万块一瓶的。 张建中双眼瞪得大大的,“什么?” 三小姐说:“人家不在乎,知道吗?” 永强对经理说:“算了,不要了。” 三小姐说:“你们给个机会他逞英雄不可以吗?” 经理很会抓人的心态,问三小姐:“还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要!落单。” 永强对经理说:“你落单你负责。” 钟真涛拉三小姐回桌,说:“别再闹了。” 三小姐一甩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 西餐厅所有的目光又被他们吸引了,这个晚上,他们几人就像是跑到西餐厅来演小品出丑的。张建中站在那里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很有点下不了台,老实说,这个回合,他败在三小姐手下。真想一咬牙,就要那么一瓶红酒,但几万块可不是小数字,镇政府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七八万。 这个口气不能争! 三小姐冲着张建中说:“没劲!缩头乌龟!” 永强说:“给我几分面,别闹了好不好?” 三小姐不依不饶,说:“拿出点男子汉气概啊!让我见识见识啊!”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张建中忍无可忍了,对经理说,“落单!” 经理也有点懵了,看着张建中。 “没听见我说话吗?来一瓶你们最贵的红酒。” 经理问永强:“真要吗?” 永强可没张建中那么不冷静,问:“多少钱一瓶?” “三万。” “来一瓶吧!” 三小姐问:“你们的红酒多少钱一瓶?” 经理重复一遍:“三万?” “没有更贵的吗?五万或者十万的?” “没有。” “你真不会做生意,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找?你就不能拿三万的充五万?” “我们的红酒是这一带最好的,我们绝对不会漫天要价。” “不要了!快点去,弄那两份牛扒上来吧!” 经理真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一会儿升上天,一会儿跌落悬崖,整个人差点晕掉。 看着经理离去的背景,张建中说:“你不是喜欢喝红酒吗?怎么又不要了。” “我突然不想喝了。” “别怕贵啊!钱不是问题。” 你还得逞了?不知道我在帮你吗?你这种人,简直就是疯子,要脸不要命,刺激你几句就扛不住了,是干大事的人吗?不知道男人能伸也能缩吗? 永强坐到三小姐那边桌,说:“我知道你只是激激他,并不是真要红酒。” 三小姐说:“问题是,他不知道。” 永强笑了笑,说:“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服气!” 钟真涛从不放过贬低张建中的机会,说:“有什么不服气的?这心胸也太狭窄了。” 三小姐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钟真涛又缩了回去,“我不说。” 永强对他说:“你坐那边去,我有话单独跟三小姐谈谈。” 钟真涛犹豫着,三小姐问:“没听见吗?” 永强把他们这次来省城的真正目的告诉三小姐,谈那个试验区对边陲镇的重要性,以及对兴宁的重要性,还想说,对张建中的前途的重要性,但还是忍住不说了,提到张建中的好处,她肯定又会失去理智,真不知道这两人前世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是聪明人,你对潜在的商机比我们都敏锐,就不用我多说。” “你们想通过大哥,打通上面的环节?” “开始并没这么想,应该是暂时决定吧!”永强实话实说,“开始只是约钟科长吃晚饭,他一定要张书记约你出来,张书记怕你不来,怕钟科长不带路认识计划局的人,才不得不编那个上访的假话。” “他这人总是把小聪明当大智慧!” 674避而不见 三小姐很认真对待这事,回去第一时间就跟大少爷通电话,大少爷问,你怎么看?三小姐说,帮他们拿到那个项目,我们可以大举进入,大干一场。大少爷说,这两天,给我一个详细方案。 三小姐却等不到明天,连夜把方案赶回来了,毕竟,她对沿海那一带了如指掌。大少爷也知道抢抓机遇的重要性,这么好的一个项目,谁都眼红眼绿。 “你先跟张建中定好方向,谈好我们赵氏的利益。副省长这边,我先打招呼,回去后,定点突破!” 一直都处很好,搞定副省长并不是太难的事。 三小姐第二天下午就赶到边陲镇了,这一天一夜,她才睡了两个小时,但一点不觉困乏。她是那种干大事不会累的人。人家说,女人少睡眠脸色难看。三小姐却例外,这会儿,她精神好得很,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熟悉她的人,很怀疑她是不是化了淡装。 打电话给永强,并不想直接跟张建中联系,反正永强也会告诉他,然而,在镇政府大院下了车,却不见张建中,三小姐很是不高兴。 “我来谈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露面?” 永强笑着说:“他有其他是忙。” “故意不见我吧?” “那里,那里。他要我先跟你谈。” “你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我要直接跟他谈。” 永强只好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还是回来一下吧!” 张建中只是接待朋友,见个面,要外甥女带去丁建的度假村,已经给足面子了,根本没必要亲自去,而且,还要一直呆在那。很显然,他知道三小姐要来,才那么热情的。 “我跟她谈不来,没三几句就吵起来了。” “你不跟她吵不行吗?” “肯定吵!”张建中说,“她这么急着跑来干什么?一定是来谈利益的,大少爷或许能帮我们,但他们要得到相当的利益。她那副嘴脸我又看不惯,不吵才怪呢!” “问题是,她不跟我谈。” “你看看,又摆架子了,我也得摆摆架子,让她知道,我们争取省领导支持,赵氏不是唯一的途径。” 也不知是真是假。永强只好对三小姐说:“张书记的确走不开。” 三小姐也干脆,说,我等他能走开了,可以坐下来跟谈了,再见他。说着,她便往自己的车里钻,坐定了,回头对永强说,“反正建筑工地那边也有段时间没去看看了。” “一起吃晚饭吧!” “他有时间吗?” “我叫他给你电话。” “晚上谈也可以。” 三小姐扔下一句话,就驾车去小海湾了。 张建中那朋友是阿花。她带了几个企业的朋友从东莞过来,咋咋唬唬说要来投资,一定要张建中见她,张建中说,你投资不投资,我都会见你,就别打着投资的幌子哄我了。两年不见,阿花像是脱了一层皮,人像是鲜嫩了,脸儿白里红,不再穿那种紧绷得贴身的衣服,却还是遮掩不住她的丰满,应该更丰满了。他们一行四人,她说,这位是我隔壁厂的老板娘,又说,这位是老板。再说,这位是我厂里的女主管。 女主管笑了笑,说:“又不是打电话,人家看得见。” “看得出来吗?”阿花问张建中,“谁都以为你是男的?” 女主管留着比张建中还要短的短发,穿着很男性,甚至于,胸前也男性得看不见起伏。 阿花很郑重地向那三人介绍张建中,“我的男朋友。”停了停,说,“以前的。” 张建中说:“别开死玩笑了,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男朋友?他们回去告诉你老公,看你怎么解释?” “他清楚得很,我囫囵地给了他,还用解释吗?” 张建中反而被她说得脸红了。 回到房间,女主管问,他以前真是你男朋友?阿花说,那么八卦干什么?女主管说,他应该不会那么傻吧?如果,是你男朋友,还会让你囫囵地留给老板?阿花拿起枕头打她,你这是什么话?男女朋友就一定那个吗? “他不那个,你也不会放过他吧?”女主管还是笑嘻嘻地说,“年青时,他一定很靓仔。” “他很老吗?他现在不靓仔吗?” “他不老,也靓仔。” 阿花突然叫了起来:“喂、喂、喂,你不会是动了什么坏念头吧?我告诉你,对谁都可以乱想,唯独不能对他有坏念头!”说完,又手一挥,说,“你就是想好事,也沾不上他的边。他不喜欢男人!” 女主管衣服一脱,说:“我是女人。” 阿花笑得站不住,一屁屁坐在床上,说:“一边去,一边去,飞机场也敢亮出来给人看。” 张建中在服务总台等他们,眺望那个海岛,想林副市长的“小澳门”是否可以实现?想三小姐是不是看中了这个海岛?在那里建赌城俱乐部,绝对是一流。然而,这似乎是一个长远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得把沿海一带炒热。 阿花和女主管先出来,都换了泳衣,在身上披了一块大浴巾。那对夫妻晚了许多才出来,阿花就大声问:“怎么那么晚?你们不是吃了一顿才出来吧?” 男的“嘿嘿”笑,模棱两可,女的却脸红红地说:“你怎么这么说话。” 女主管说:“人家就是那个什么,你也不要问吗?” 去沙滩的路上,张建中悄声对阿花说:“你还是没有变,老板娘当了几年,还是说话不经大脑,还是什么话都敢说。” 阿花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别以为,你当了书记教训人教训惯了,就可以教训我,你在我眼里,还是成天骑着单车去工厂上班的张建中,还是成天跑到我档口帮我收档的张建中。” 本来,还有少许担心,听她这么一说,张建中心定了许多,那段很不想回忆的往事,并没有影响彼此的情绪,他们的交情还是阿花未结婚前那般纯结。 他们下海戏水,张建中却坐在岸上抽烟,想争取试验区项目的事,三小姐火急火燎地赶来,肯定认为大有可为,但这试验区真的就能建赌城吗?对于他张建中来说,似乎不应该考虑得太长远,出了成绩,老李不会让他继续呆在边陲镇。也就是说,三两年之后,这里会是什么样?与他基本无关,即使他上升一级,像副县长、县委书记那样,边陲镇是他的联系点,那也只是指手划脚的角色,真正发展边陲镇的人,还是时任镇委书记。 既然如此,又担心什么呢?当然,赵氏的利益也不能太大,毕竟,他们是外人,利益太大,县里也通不过,甚至于怀疑你官商勾结。你可以干有争议的事,却不能留下被贿赂之嫌。 该要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不能他们说了算! 那对夫妻也有五十岁了,应该不会游泳,只在浅水区趴来趴去,女主管的水性挺好,一直向前游,救护员驾着快艇扑过去,阻止她再向前,她便围着警界线游。阿花游泳的姿势很难看,也就狗刨屎的水平,刨一会,停一会,跟那对夫妻嘻笑一会。 张建中问过她,怎么不把老公带过来?她说,厂里忙,老公走不开。张建中心里却想,应该是嫌他老吧?老夫嫩妻有失自己颜面。何况,还是到这海浴场,没点体力怎么行?何况,还是到他张建中的地头。 几年没见,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肯定比以前好,但真的就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吗?想她老公也有六十多了。 没听说她有孩子,结婚那么多年了。 765招摇撞骗 阿花朝他走来,穿着黑色泳衣,不知丰满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穿黑颜色?黑颜色可以让视觉产生瘦小的错觉,但阿花的丰满还是无法遮掩,胸前那坨肉大得明显有些儿下垂,走一步颤好几颤,雪白的大腿也一步颤抖,张建中忙把她的浴巾递过去,像是也知道自己丰满得不像话,便裹得很严实。 “你怎么不游泳?” “我游什么?成天对着大海。” 阿花很没来由地“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忘了,你晕海。” “那是以前,现在不晕了。” “我不信,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 你改变不了,未必等于我改变不了。 “坐船出海,我都不晕。” “你下去游两圈给我看看。” “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张建中说,“我要游也不会在这海浴场游,找个静的地方,自己想怎么游就怎么游。” “是怕人家看见你出丑吧?”阿花又笑起来,说,“晕海是不是像晕车一样,像晕头鸡仔一样,会不停地吐?” 张建中不高兴地说:“你别老是说我以前的事行不行?” 阿花说:“你不高兴啊!你要跟我发火啊!” 她站着,脚向前一踢,一团沙就洒到张建中身上,再踢,张建中忙站了起来,说:“你别这样行不行?你欺负我欺负得还不够啊!现在还欺负我。” 阿花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见到你不欺负你不行?不欺负你难受。” 她还踢,沙没踢不起来,胸前那两坨肉却甩起来,张建中忙移开目光,见永强走过来。 “别闹了,我手下的人过来了。” “在哪?”阿花以为骗她。 “那边,向这边走来的那个。” 阿花反而更起劲了,说:“我就是闹,就是让他看见。” 脚下却一个踢空,整个人向前扑去,张建中当然比她快,身子一闪,她差点扑了个狗啃屎。 “张建中!”她一下子跳起来,也不管收拢披着的浴巾了,双手叉腰,“你为什么不扶我?” 简短的一句话,胸前那两坨肉抖了好几下,张建中忙又移开目光。这姿势让阿花误认为他对自己的漠视,气更是不打一处出,扑过来拍打他的脑袋,张建中哪想得到,正冲永强笑,脑袋便挨了一下。 “你干什么?” “打你!” “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懒得理你。”张建中朝永强走去,阿花就在后面喊,“回来!张建中,你给我回来!” 女主管在后面拉住她,问:“怎么发那么大火?” “当个坏书记,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你也太有点不讲理吧?” “我不讲理?他明明看见我摔倒,也不扶我,还躲开。” 女主管笑着说:“你要他扶你啊?要他抱你啊?谁叫你的波那么大,把他吓跑了。” “去,去。滚一边,再说我,回去把你炒了。” 女主管一点不怕她,说:“你炒我,谁帮你打理厂里的事?” “缺了你,地球还不转了?” “不是地球不转,是你的厂不转。” “我有钱还怕请不到人?” 那对夫妻也上岸了,见她们吵吵,女的就笑着说,你们又吵什么?你们就不能有一天不吵的?男的说,她们不吵,这一天就不舒服。说着,两个朝度假村走去。 女主管问:“你们不游了?” 男的说:“不游了。” 女主管问阿花:“你还游不游?” “我当然游。” “我也再游一会。” 两人又像没吵闹似的,肩并肩向海里走去。 岸上,张建中问永强,谈得怎么样?永强摇头说,她根本不跟我谈。说你晚上如果有时间,晚上谈也可以。张建中说,先晾晾她。 “大少爷在等她的消息,好像我们答应他们的要求,大少爷才出马。”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状况,天上不会白掉馅饼。” “其实,我们也需要他们的支持,尤其是资金的注入。” “我清楚,不过,不能让他们意识到。” 看着阿花和女主管的背影,永强笑着说:这又是什么冤家?似乎比三小姐还厉害。” “一个巷子里打大的,那时候,没少欺负我,后来,嫁给了一个香港佬,去东莞不能老板娘了。那对夫妻也是开厂的,都是有钱人。” “想把他们骗到这来投资?” “你这话多难听?好像我成天在招摇撞骗。” 永强“嘿嘿”笑,说:“其实,招商引资多少也有欺骗的行为。” “照你这么说,政府正在大力号召招摇撞骗?” 说完,张建中先“哈哈”笑起来。 “要不要去小海湾见见三小姐?” 张建中说:“不用。吃晚饭的时候叫她过来,让她见见这几个人,他们会不会来投资先不管,但多少还是可以刺激刺激三小姐,别以为,我们缺了赵氏就不行了。” 晚饭还是在上次林副市长一样,在大排档的另一侧特意摆了一张桌。开始,三小姐说不过来,我过去干什么?帮你们陪客人啊!永强说,这几个客人都是张书记的朋友,三女一男。三小姐说,刚好啊,三男三女。永强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告诉你,不是因为你是女的才叫你过来,其中有一个还是张书记的青梅竹马。三小姐的心有点儿动了,大哥大里又传去阿花“咯咯”的笑声。 张建中接过大哥大,说:“没那么小气吧?都是朋友,我把你当朋友才叫你过来的。” “应该没什么身份吧?” “都是在东莞开厂的。” 三小姐把电话挂了。 阿花问:“什么人啊?” 张建中说:“一个客户。” “来不来?” “来!” 不来的话,三小姐就直说了。 小海湾离度假村不远,还没上菜,三小姐就来了,远远地见一群人在笑,张建中却一脸尴尬,说:“别听她乱说。” 阿花说:“我乱说了吗?那时候,你不是有事没事就往我的档口跑。你老实说,那时候,是不是暗恋我?” “暗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要喜欢你,只是暗恋?” “我算看得起你了,你敢暗恋已经不错了。那时候,他一棍子打不出个屁,跟现在比,完全是两个人。” “有些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还有那一次,我叫他去砸跌脚佬的门,你砸隔壁门,被人家追得满街跑,还问我,跌脚佬怎么跑得那么快?” 张建中大声叫:“上菜,上菜!怎么这么久还没上菜?” 说着,就往厨房里钻。阿花看着他的背影,说:“他那时候的笑话,多了。” 女主管说:“你也别把他剥得一干二净吧?” 见三小姐走近来,大家都静了下来,永强示意她坐自己身边的空位置。阿花问,这就是三小姐?三小姐点点头。阿花却说,怎么也不像大家闺秀啊!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了,忙说,我是说,你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孤傲啊! 那男的说:“你别介意,她就是性格,有什么说什么。” 阿花道歉似地说:“他们都说我说话不过大脑。” 女的说:“所以,把张书记都吓跑了。” “别叫他张书记,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叫他张建中就行了。”阿花掉头冲着厨房叫:“张建中,你死哪去了?还不快回来?” 以前常这么叫,也顺嘴,其他人却直摇头。 张建中端了一盒白灼虾出来,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要可没有三小姐那么矜持,也没你那么能装,都是葫芦巷长大的,我真佩服你怎么那么能装?”阿花说,“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676你送我地皮 张建中双手作揖,说:“我求求你了,不说行不行?” 阿花很简洁地说:“不行!” “几年不见,你不会是特意跑来揭我的丑吧?” “好,好。不说了。” 张建中叫永强跟他换一个位置,阿花却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坐我这边,不要看见靓女就往人家身边靠。” “我们有事要谈。 “现在不准谈正事。”她拉住张建中,本来已经站起来一半了,被她拉了下去。她的手劲还那么大,张建中往下坐,椅子差点朝后仰,她忙又扶住椅子。 “你小心点。” “我坐在你身边就小心不了。” 三小姐发现,张建中在阿花面前像遇到克星,一点脾气也没有,就说:“他还有什么笑话?说说大家开心。” “太多了。” 张建中拿起一只虾往她嘴里塞,阿花往后躲,说:“把壳剥了。”张建中剥了壳却放进自己嘴里,阿花一拍他的手,到了嘴边的虾掉地上了。 “别闹了。” “我叫你剥给我,你怎么自己吃了?” “你自己不会剥吗?” 阿花便威胁似地说:“三小姐是不是想听他以前的笑话?” 张建中很无奈地说:“你这算恐惑我?” “没有啊!” “说说,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别怪我等会说得比你还难听。” “我有什么难听的?” “你有什么难听的你知道!” 阿花的巴掌拍下来,说:“你敢说?你不要脸都说出来。” 张建中反倒愣了,只是想说她的糗事,她可能误会他要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你也太多心了吧?” 女主管反而感兴趣了,“说,说。别总让她说你的事,你也揭揭她的丑。” “我有什么丑?你说!” “我说出来一筐筐。” “有那么多吗?” “那次抽签挑摊位,你跑去挑了个坏签,又跑来跟求我给你换好签。” “这也算啊!说出来,看看你们政府的人怎么搞腐败?” “不说了。” “不说我来说。”阿花反而起劲了,“就是他,刚去县府大院上班,还很正义的跑去揭发人家,结果,给他的领导臭骂了一顿。后来,发配到边陲镇来了。” 永强澄清道:“不是吧?他是提拔到边陲镇的。” “提拔个屁,想当副县长的女婿,人家不要他。” “你又来了。” 阿花笑了,说:“你这家伙还挺运气,娶了副书记的女儿。当初没有追到我,你好,我也好。不过,老实说啊!你妈更喜欢我做她儿媳妇。” “你觉得,你有得比吗?” 阿花愣了一下,马上又叫起来:“有得比吗?当初,我要答应你,你还有得选吗?你最多也就呆在县府大院上班,别想能当书记。你要敢有别的想法,你把你阉了,你信不信?” “信,我信!”这都差点给你一膝盖撞坏了,张建中说:“谈正事好不好?” “不好!说过不谈正事的。” “我问问你的朋友,对我们这有什么印象?” “这个可以。”阿花吃着虾,说,“都说说,不好的也说,不要怕他不高兴。” 男的先说:“挺好的,沙滩好,海水也好。” 女的说:“这海鲜也好。” 女主管说:“就是房间的设备简陋了一点,电视都没有。” 张建中说:“这个意见好。”对永强说,你跟这的主管说一下,叫他们每个房间配台电视,这里可以直接收看香港台。” 阿花扁了扁嘴说:“东莞那边更方便。” “你不插嘴行不行?你一插嘴就没什么好事。” “你错了,我正想告诉你,我想到这来投资,你送我一块地皮。” 张建中问:“真还是假?”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你先回去跟你老公商量,再说。” “只要你送我地皮,他一定同意。” 张建中苦着脸说:“你以为边陲镇是我家的啊!我回去跟我妈说,送不送给阿花?她说,送,我就送?” “你不是书记吗?” “书记也不能乱来啊!” “张建中,我们这么多年老邻居街坊,你还想赚我的钱?” “最多便宜点给你。” “多便宜?” “到时候再说。” 阿花突然说:“看着我的眼睛。” “干什么?” “你看不看?” “你以为,还三岁小孩子啊!从眼睛里可以看到诚实啊!” 阿花手指着张建中,差点指中他的额头,说“你学坏了,绝对学坏了,懂得骗人了,表面说好听,掉过身去,拍拍屁股,就不认了。” “你投资干什么?搞旅游?老公在东莞,你在这里?当初,你还不如别去东莞,一直留在兴宁。” 阿花脸一红,说:“我留在兴宁干什么?喂色狼啊!” “你这是什么话?” 阿花手一挥说:“你不让我来投资,我就不来了,懒得让你怀疑我跑来纠缠你。” 张建中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好像我们有什么暧昧关系了。” 阿花笑了起来,说:“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张建中说:“你要是喜欢这地方,回东莞宣传宣传,带一些老板过来,或许,就会有那么几个看中这地方,到这来投资。” 阿花问:“我来就不行?” “你来当然不行,叫我白送地皮,我还不亏了。” 三小姐却说:“还有别的目的吧?” 两人在极力掩饰,但三小姐还是隐约感觉到,这两个人一定不像他们表面说得那么简单,心里便想,你张建中就这水平就这素质,原来喜欢像阿花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波大吸引了你?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地方。而且,你张建中还是青梅竹马就一直喜欢。 当然,她说这话的时候,阿花他们都回房间休息了。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月亮已经爬上当空,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凉。 “你跟那个阿花应该不只是青梅竹马吧?还有暧昧吧?” “你别胡猜!” “我不是胡猜,如果,你们没有暧昧,你会那么怕她?你张建中这么小气的人,会被女人欺负?只有她才欺负得了你。” 张建中半老实,半虚假地说:“你算说对了,这世上,只有她能欺负我,原因很简单,从小我就被她欺负惯了,没说几句,她就会打我踢我。到现在,还是这个样。不像有的人,等我强大了,才来欺负我,我能不反击吗?” 三小姐脸色很不好地说:“我没想要欺负你。” “但愿如此。” “我只是居理力争!” “那我也居理力争!” 永强笑了笑,说:“其实,你们是各代表一方,居理力争得心里憋气了,就想点办法报复一下对方,发泄一下。” 张建中和三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也太小气了。” “你不小气?” “你是男人!” “男人就一定要大气受委屈?” “阿花那么对你,你怎么不觉得委屈?” “我是委屈得不敢发泄!”张建中还想掩饰得更完满,说,“那时候,我妈偏向她,只要我大点声跟她说话,我妈就会骂我,只要她叫我帮她做点事,我妈就催我去帮她,那时候,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东西,所以,忍啊忍,怕她生气。” 永强惊讶地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年少无知的事!”张建中笑了笑,说,“所以,我不敢让她来投资,不送她地皮,肯定跟我没完没了,送她地皮,把她引来,麻烦更大,一点点小事也会吆三喝六,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为她服务。” 三小姐想起钟真涛,骂了一句:“男人就是贱!” (今天四章,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677应该是心理反射 (感谢szhhxx203/100100100和wsgnwb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地动力) 夜里,阿花并没睡好,本来以为,已经把他们过去那些不应该有的记忆忘记了,表面上,她也表现得那个样,嘲笑他,欺负他,打他踢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他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她打下去的手就想变成抚摸,特别是说到砸跌脚佬的门,她就想问他,还痛吗?那个地方,是不是还畸形得很难看? 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担心女主管没睡着,知道她有心思。你为什么有心思啊!还是不想了初恋情人? 张建中算是她的初恋情人吗?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张建中的初恋情人,却不知道他算不算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老实说,结婚之前,她并没喜欢过哪一个男人,暗恋也没有。她也可以肯定,自己嫁给老公并没有爱。 现在也没有,那时候,只是因为他有钱,现在,过了那些多年,也谈不上爱,只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就应该跟他一起过。 因此,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就应该是张建中了,是嫁了老公之后才喜欢的。有一段时间,她总后悔没把自己给他,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啊! 她总用那个割包皮的故事谴责自己,虽然,你那一膝盖没让他软掉,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他一那个就痛得直不起腰,他那东东丑陋得像棒棒糖,也不知现在还是不是那样? 本来,你是很有责任帮他治好的。 这么想,她就兴奋得发抖,仿佛又看见那根棒棒糖在门口戳来戳去。说是对张建中释怀了,其实,一点也没有,只是以前想到那根棒棒糖,也会想到他,现在他的形像淡化了,只有那棒棒糖撩得她心痒痒。尤其是老公乏力的时候,她特想特想那个丑陋的家伙一捅而入。 这个夜晚,她就这么一遍遍地渴望,甚至很后悔把女主管也带来,原来是想自己没人伴跟人家夫妻一起到旅游,多无聊,现在才发现其实是累赘。如果,自己住一个房间,她会叫张建中到房间来坐,她会问他还痛不痛?还是不是畸形得很难看?张建中会怎么回答她呢?不管怎么回答她,她都有理由看一看。 说已经好了,她可以说不相信。 说还像以前那样,她就说让我给你治一治吧! 她想,他一定愿意的。 他什么时候不听她阿花的话? 她可以告诉他,她不会找他的麻烦,可以告诉他,只要治好了,就再不纠缠他。 男人没有几个不贪心的。 她对老公从来就没有太多信任,那么大年纪才结婚,以前就一直荒废着?东莞那么多灯红酒绿,他成天说是业务应酬就没有偷腥? 男人除非彻底不行了,否则,总有沾花惹草的心。 对张建中,她倒相信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但他们的关系一样吗?他还没结婚,他们就很有条件那个了,即使现在发生那种事,也只是补上过去那一课而已。 迷迷糊糊像是还没入睡,天就亮了,女主管就嚷嚷着起床了。 “再睡睡吧!” 女主管说:“睡什么睡?昨晚没睡好啊?昨晚像你的旧情人啊?”女主管拉开她的被子,说,“快起床去看日出。” 那对夫妻早醒了,早去海边看日出了,这会儿,手拉手回来,说:“东边的云层太厚,把太阳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阿花就说:“看不见日出,我就不去了。” 回到房间,还是睡不着,闭上眼睛,那根棒棒糖就满脑子转,她很无助地想,别再转行不行?别还像以前那样只在门口戳来戳去行不行?她对自己说,那时候,张建中是没有经验,现在,再给他机会,他保证一下子就把你胀满。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留下来,对女主管和那对夫妻说,她要先一块地皮,要在这里投资。 想到投资,她的心有点儿凉了。 昨晚,张建中极力拒绝她,也不知他真不想送地皮给她,还是拒她千里之外?难道他心里也有鬼?这么些年,也想着你阿花,害怕你来投资,一来二去,又搭,上了关系? 那个敏敏倒是个漂亮女人,但总觉得她缺点什么?是不是缺少激情?阿花想想,觉得似乎有这种可能,当官人家的小姐娇气,何况,你张建中还是靠岳父起家的。在外面,她可以给足你面子,在家里却未必了,她会让你张建中作威作福? 她想起了,敏敏不仅娇气,还像是体弱多病的那种,没见他们结婚两年多,也没孩子吗?她一定对他百般约束,就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对老公提出种种无理限止。 胡思乱想了一阵,阿花不得不起床收拾好离开房间。 吃早餐时,再没有昨晚的心情揭张建中的短,只是上车前,突然笑嘻嘻地说,“要不要拥抱一下?”张开双肩真像要扑过去,以为张建中也会半真半假跟自己抱一抱,却不想,他连连后退,气得她又想踢他。 “你以为,你想跟我拥抱,我就跟你拥抱啊!” 张建中却笑着说:“握个手吧?” “懒得跟你来这种官方礼仪。”阿花说,“走了。”转身钻进车里,害怕自己的眼泪会涌出眼眶。 张建中也并非坦然得一点感触也没有,昨天,看见她胸前那对丰满,他的心就跳得个不行,不是对每一个胸大的女人都有这种心跳,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抚摸过的地方。 还记得那对山尖尖小得只有花生米那般大,与那对丰满一点不匹配,也不知现在是不是还不见长?据说,女人没奶过孩子,那尖尖儿是不会大的,不知奶过大男人又怎么样? 很显然,那对丰满没以前挺拨了,有点儿下垂,且还像松软了一些。阿花从沙滩朝自己走来的那会儿,他的目光曾有一段时间停留在她双腿之间,游泳衣的呈现的三角区把那里包裹得很严实,却也包裹出肥美的轮廓,于是,想到那东东曾经去过那里,曾经在那门口逗留。如果,自己有一点儿经验,识门识路,阿花早是他第一个女人了。 一股热涌上来,那东东仿佛不服气地翘了起来,想像着那会儿只要稍稍下蹲那么一两寸,往上一挑,那东东便可长驱直入,那东东不禁很抖擞地跳了一下。 这一跳,吓得张建中冒出一身冷汗,那东东似乎隐隐作痛。 不会吧?应该是幻觉,应该是心理反射! 怎么可能还会痛呢?好久没有痛了,但是,但是,你也好久没与阿花见面了,那东东更没冲着她硬硬翘。 想了好久,也不知道也不敢肯定是否真有那隐隐作痛?便对自己说,会不会就是因为还有某种隐患,才不能完全进入敏敏?本来,就很费解,那么一种状况,屡次三番,就算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也应该可以了,但就是无法彻底。 汪燕和郝书记毕竟不同,她们在他之前已经耕耘过。 太不可能了,那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见阿花就不痛,见了她,因为她胀硬就会痛? 阿花提出拥抱时,张建中真有点想试一试,抱一抱她刺激一下自己,看看那东东会不会隐隐作痛,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哪敢试,更敢让那东东撑起大帐蓬! ——走了,还是走吧! 张建中挥着手,心里想,别再弄得自己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如果,真还有隐患,难道要她做割包皮故事里的护士? 应该是上个星期没有宣泄个够,尽想些无聊的东西! 678唯一特许权 上午,跟三小姐正式谈判,周镇也赶到她的办公室了。 她提出两个条件,第一,赵氏家族拥有唯一开赌场的特许权。第二,边陲镇必须无偿赠送五百亩海滩用地。 “赵氏家族争取到这个项目,为边陲镇创造了无限商机,很应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张建中说:“这也太狠了吧?” 他还不想谈具体内容,只是表现自己的态度,先让永强和周镇说,他寻找出击的时机。 永强意会,说:“你们拥有唯一的特许权,这项目不就等于为你们自己争取了?边陲镇还有什么商机?” 三小姐说:“特许权不是商机的全部,准确地说,只是一小部分,试验区的吸引力,把更多的投资商吸引过来,才是最大的商机。” “试验区的吸引力是什么?你把最吸引的东西都垄断了,这里还有多少的投资价值?” “真正吸引投资者的东西是人,是游客,我们把游客吸引过来,就是商机,我们赵氏再有实力,也不可能满足蜂拥而至的游客。”三小姐说,“我们提出拥有特许权,还有一条,是便于管理,谁都可以开赌场,必定大乱,没有实力的人都来开赌场,输了赖帐,玩失踪,只能破坏试验区的形象,失去更多的游客。” 周镇说:“无偿赠送五百亩海滩用地也狮子大开口了吧?我的意见是,只能满足一个条件,要么享有特许权,要么无偿赠送五百亩地。好事不能都让你们占足了。” 三小姐脸色一直很冰,腰杆也坐得很端正,这会儿,绽出一丝冷笑,说:“如果,拿不到项目,你们什么都没有。” “你认为,你们就能拿到那个项目吗?”周镇不客气地说,“既然你们想拿足好处,也应该担风险,是不是折价特许权多少钱?五百亩地多少钱?如果,拿不到那个项目,你们赔偿我们这两笔资金。” 张建中插了一句:“周镇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这两项折价是多少?拿到这项目也就等于,我们要花那么多钱买这个项目?价格太高了吧?” 永强说:“而且,拿到这个项目,并非完全是你们争取的。” 三小姐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如果,我们赵氏不争取,你们肯定拿不到这个项目。” 话里还有潜台词,如果,赵氏唱反调,你们再努力也拿不到。 张建中笑了笑,说:“倒过来呢?我们不争取,赵氏再有能力也拿不到!” 三小姐笑了起来,突然一个收敛,瞪着张建中说:“鼠目寸光!” 张建中愣了愣,其余两人也一时没明白她下的这个结论。 “我相信,沿海各镇对这个项目都非常感受兴趣,不仅兴宁县,临县,其他县同样非常感兴趣。” 又来这一套,当初,你三小姐就没少强调除了边陲镇,谁都可以与她合作走私,你跟其他人合作了吗?你还不是始终靠我张建中的码头。 “你别把目光放得那么远了,感兴趣的地方很多,但能办事的人不多,或者说,在你们赵氏眼里,目前,也只相信我们干成这件事。”张建中说,“更重要的还是人!我,我们这个团队!” 三小姐胸口像被剌了一刀,咬了咬嘴唇,没让自己有太明显的表现,绝对不能让谈判方看出自己乱了阵脚,这家伙自负得不知天高地厚了。然而,又不能不承认,他的正确,这么些年的合作,大少爷对他越发有信心,即使她三小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成天跟自己吵吵的家伙,有着与平常人不一般的智慧和勇气。有时候,光有智慧不行,同样地,只有勇气也不行。 比张建中更智慧的大有人在,比张建中更有勇气的也大有人在,但这并不影响两者兼之的完美。 三小姐咬嘴唇的表现并没逃过张建中的眼睛,意识到她心虚了,这不是在跟她吵闹,不该得势不饶人,更不能咄咄B人,把人B到理亏无言的地步。 合作,就是彼此都能心平气和。 张建中很随和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一刻,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谈判者的身份。 “你们说你们的条件吧!” 三小姐口气还很硬,但明显退了一步。她心里很不服气,你张建中怎么不吵吵?怎么不像疯狗一样不经大脑乱吠?越希望他失去理智,他却越显得冷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边陲镇这样的鬼地方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人? “一人退一步。”永强说,“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有附加条件。第一,特许权仅一年,看形势发展,如果,大局还是没法控制,可以再续。第二,可以无偿赠送海滩用地,但只有两百亩。” 这是昨晚回去后商量好的,他们一直商量到后半夜,估计三小姐会提出不下二十个条件,也思考了不少于二十种应对的方法。最后,还决定,如果,三小姐提出的条件不在他们估计的范围内,就拖时间,回来再商量。 现在,三小姐还算客气,只提了这么两条,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两条。 三小姐很清楚,特许权的附加条件是对赵氏的制约,如果,下一年还要续,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他们就可以提出要求,这个要求,有可能会一点点侵蚀那两百亩的利益。也就是说,两年或三年后,你们拥有的只是开赌场的特许权。 再往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张建中摇头说:“两年或者三年,你们开赌场地收益是多少?这是无法估计的。” “但也有可能输得一败涂地。” “这就是刚才周镇长说的风险了。这个风险当然由你们自己去估算。” “还有一个风险,不是我们可以估算的。” “什么风险?” “政府的风险。虽说是试验区,但未必就允许开赌场,或者说,我们只能时开时停,风声紧,我们也不得不关门。” 这一点也曾想到,只因为是对赵氏无利,当时,还企望三小姐忽视了,那想到,她却提了出来。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是些什么材料?大问题想到了,小问题也考虑周全了。 “一年一续特许权可以考虑,但五百亩地一分也不能少。” “三百。” 很在一种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味道。 “五百。” “如果,这一带海滩炒热了,五百亩地就会升值。可能是五倍十倍。” “它的升值,很大一部分取决于赵氏,如果,只是三百亩,我们肯定不会花大力气宣传,我们赵氏的号召力,不是金钱可以换取的。所以,赵氏的号召也是一笔投入。” 眼看着胜利在望,天平又被她压下去了。 女人,聪明起来确实可怕! “抽支烟吧!”周镇抛了一支烟给张建中。 三小姐皱了皱眉头,说:“你们能不能少吸一点?” 周镇笑着说:“你太厉害了,我们不吸烟,哪够精神应对你!” 张建中问周镇:“休息一下怎么样?” 周镇一拍大腿说:“好主意!休息休息。三小姐,你也出去透透气,把被我们的烟雾薰坏了。” 三小姐却不理他们,走过来,从周镇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拿起张建中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也算熟练地吸了一口,只是没敢吸得深,又把烟雾呼了出来。 “继续。” 三小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发现缺了什么,回来拿走一个烟灰缸。 永强说:“看来三小姐一定要谈出结果了?” “你们还想在这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吗?” (今天还会上传两章。) 679棋败一着 (今天第三章到,奖励有木有?) 周镇说:“这是大事,不考虑清楚不行。” “等你们都考虑清楚,这个项目已经被别人抢走了。”明天,大哥就回来,非得谈不出结果,他才能行动。 张建中说:“我想,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主要问题是无偿赠送的面积,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定下来的。我们都在争取各自的利益,可以肯定,不到最后一步,也不会定下来。” “你们怎么就不能让一步吗?我都让你们一大步了,你们不能总要我们让步吧?” “我们都在希望对方让步,所以,再谈下去也没必要了,只有等到最后关头,等到其他地区快到试验区抢光了,才定得下来。或者,你们让步,或者,我们让步。” 三小姐把大半截烟按进烟灰缸里,问:“四百五十亩怎么样?” 张建中说:“你回去跟大少爷商量一下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 “张建中,我告诉你,如果,跟大哥商量,他连一年续一次特许权都不同意。” 张建中笑了笑,说:“按你这么说,你还偏向我们了?” “懒得跟你说!散就散,一拍两散!” “又耍大小姐脾气了。”张建中很平静地说,“我们都希望找到一个彼此都认同的契合点,缓一缓,或许,我们能接受你提出的四百五十亩呢?” “你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早就接受了。” “你错了,三百是我心目中最合理的价位。” 他的平静,让三小姐想发火也发不起来,见识了,你张建中原来还有这一面,别看你平时像鞭炮,一点就着,谈大事,你却一副正经,像换了一个人。三小姐打电话给大少爷,他笑着说:“我早就说过,你总会看到他的另一面,今天知道他不同于平常人的一面了吧?他说的没错,这时候,我们谁都不会让步。” “你是说,等他们让步?” “未必。或许,我们让步。” “你真要让步吗?” “再说吧!” “我觉得,我们没有让步的理由,他们比我们更需要那个项目。”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彼此都需要那个项目。”大少爷说,“拿到这个项目,我们与张建中只有两年的合作机会。” 三小姐愣了一下,说:“那我们更应该争取更大的利益。”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那个项目对张建中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晋升机会,两年时候,边陲镇的书记应该不会是他了。” “他不可能意识不到?我们就更应该坚持我们不放了。” “好了,不说了,我该登机了。你也回来吧!我们见面再谈。” 三小姐午饭也没吃,就赶着回省城了,在路上,她还是给张建中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些话自己不好在周镇和永强面前说,现在单独对你说,那个项目,对你张建中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把旅游区炒热,马上就会成为兴宁县政坛上的一颗新星,或许,是县委书记、县长的接班人。 张建中在电话里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很有贿赂的性质啊!” “这是提醒你,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自己。” “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开边陲镇呢?如果,我只希望在边陲镇干出一番大事业呢?有什么比看着一片荒凉的海滩,渐渐矗立起一座旅游区,更让人有满足感呢?” “狗屁!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难道你不希望我们长久合作下去吗?难道你不希望我们携手一起建设美丽富饶的边陲镇吗?” “你回去和你老婆一起合作,一起携手。” 张建中只顾调侃了,没想到却说了那么一番可以让人误会的话。三小姐却想,你张建中也不怕羞,有老婆了还说那么样的话!你张建中把我三小姐当什么了?撬墻脚的小三?我还没那么贱。跟你合作,那是为了我们赵氏的利益,建设边陲镇那是我们赵氏看到它的商机,否则,我三小姐走都不走这个地方。 后来,她发现自己脑子进水了,你想这些干什么?张建中那张嘴什么话说不出来?他那么乱说乱说,你貌似还当真了!他那么说,是向你发出信号,证明他意识到这么一个机遇,也就是说,他要把握这个机遇。张建中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有一点点机会也要削尖脑袋往里钻,晋升提拔这么好的机会,他会错失? 三小姐松了一口气,后悔自己改口只要四百五十亩地,如果,早想到这个项目对张建中本人具有如此大的诱惑,别说五百亩,就是六百亩,他也会答应。 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又棋败一着。 这个张建中,怎么总让你败下阵来?你三小姐不是常战将军,貌似也没有长期败在一个人的手上。从走私开始,一直到现在,虽然,你也有让他低头的时候,但都是些小问题,确定大事之后,连带的一些附属条件。你就不能够痛痛快快赢一场战役,像击败宝安港商那么利落? 张建中可没想那么多,只想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想是不是回家一趟?也不知是见了阿花,还是其他原因,那感觉似乎一下子迫切了许多。 敏敏说:“最好明天才回来。”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要再等一天。有时候,阴差阳错,便会懊恼女人真够麻烦。 敏敏问:“没有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但我还是想你明天才回来,那次,我不是又晕死过去了吗?不是又有突破了吗?我想知道,突破了多少?明天准行的。” “你不要说了,你再说,我可受不了了。” 敏敏便在电话里笑,说:“知道老婆的作用了吧?知道老婆的好处了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 “蓄存好,老婆让你一夜爽个够。” “又来了。” “好,好。不说了。” 张建中跑进卫生间洗了一个凉水澡,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么强烈的感觉并没有隐隐作痛,想原来只是一幻觉,也只能是幻觉,怎么可能还有隐患呢? 大哥大响了起来,并没手忙脚乱去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穿着拖鞋走从卫生间,拿起大哥大翻看未接来电,水浸村的号码,应该是娟姐的电话。 怎么是她来电话?张建中感觉刚浇灭的火又一点点往上窜,又是一个诱惑,想起前些天自己的举止,那同样肥美的地方,冒出一股股热。 太邪恶了,你张建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理智,几乎被下半身左右了?娟姐给你电话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想得那么多? 回复过去,是治保主任接的电话,只听见,他在那头大声叫,“张书记回电话了。”娟姐接电话有些气喘,应该是没打通他的电话,刚离开队部不远,又跑了回来。 “走得开吗?有点事想要你过来一下。” 没问什么事,反正也是闲着,而且,娟姐每次叫他,总有足够的理由。 “我在码头等你。” 张建中驾车赶到的时候,娟姐露出很灿烂的笑,貌似担心他不会来?从码头这边朝旅游区望去,丁建的度假村和三小姐的工地,以及几个小投资商的建筑一览无余。一望无际的沙滩,竖着五光十色的遮阳伞,还有走动的游客。 “可以预测,不用多久,这里就是一个很吸引游客的旅游胜地。” “下半年,就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进入,明年的冬天,这里会热火朝天。” 娟姐看了他一眼,说:“挺有信心的。” 海风把一抹长发吹到她的脸上,举手撩了一把。 (看完别忘了砸花,打赏啊!) 680一起出海 (感谢hedong6711的再次强烈奖励!感谢gao8tian588588的打赏!) 张建中并没告诉她正在争取试验区的项目,更不会告诉她,这里将成为小澳门,不是不信任她,而是确实不能太早走漏风声。在边陲镇,两条村对他张建中是举足轻重的,第一个是山尾村,第二个是水浸村,而随着旅游区的开发,水浸村的重要也越来越显现。 娟姐从不高的码头跳到沙滩上,回头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你别问,跟着来就是了。” 张建中也跳了下去,娟姐仿佛担心他站不住,想过来扶一把。 “没事,我还用你扶吗?” 娟姐笑了笑,两人便一脚深一脚浅,朝旅游区走去,离码头两百米远左右的沙滩停着一艘小船。那是一艘许多大渔船都配有的小舢板,平时普普遍遍,单独作业就会在船尾安放一个马达,改变它的动力,加快它的速度。一些小规模走私,会安装两到三个马达,出到公海,从停泊在那里货轮,或大渔船上卸下咸水货,运回来,速度之快,即使海关船只也追赶不上。 张建中并没在意,想绕过那艘小舢板,却见娟姐一边挽裤腿,一边说:“我们出海。” “干什么?” 娟姐冲他一笑,说:“你不是没去过乌猪岛吗?” 天气倒是非常好,蓝蓝的天,海风习习,不远的乌猪岛清晰得似乎能看见树木。 “我还是另找时间吧!” “为什么?” “不想劳烦你。” “是不相信我驾船的技术吧?” 张建中“嘿嘿”笑,你可不是海边长大的孩子,结婚才嫁过来的,也就那么几年光景,接触海并不比他的时间长多少,而且,也没听闻她出过海。即使出过海,也不一定要她驾船。 娟姐带有命令的口吻说:“去把锚起了。” 锚就插在几米远的沙滩上。 “你就别B我冒险了。”张建中说,“我还是打电话叫治保主任一起去吧!” “如果,能叫他,我早就叫了。” “民兵营长也行啊!” “别那么罗嗦,你上船。”娟姐朝船的方向推了他一把,走过去起锚。 张建中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要和你一起出海。” 别怨张建中有什么古怪的想法,娟姐从来没有那么神秘的,他不相信,她只是带自己去看乌猪岛,难道那天她并没有完全醉掉?你张建中干的龌龊事她都知道?当然,她并不觉得龌龊,这会儿,带你去乌猪岛,躲避所有的视线,实现你的贪欲。 张建中试探似地问:“没有选择吗?” 娟姐回答得很坚定:“没有。” “你忘了我们的关系?”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清楚,“你是我姐。” 虽然,说这话心很虚,既然是你姐,你还趁她醉了,大下其手? “正因为是你姐,你才要相信我,相信我的驾船技术,相信我不会把你扔进大海里。” 张建中心里安定了许多,看不见她有其他意图,再可以肯定那天她醉得彻底,娟姐不是太有城府的人,从眼睛可以看见她心里。当然,别人能不能看见就不知道了。 娟姐突然笑起来,问,“你能不能从乌猪岛游回来?” 张建中夸张地说:“你这么说,我更不敢上船了。” “别磨蹭了。”娟姐再推了他一把,“是不是要我把你抱上船?” “不用。不用。”张建中豁出去了,弯腰卷起裤脚,说,“你先上吧!我来推。” “这还差不多,还像个男人的样子。”娟姐趟进海里,海水浸到小腿肚的位置,双手按着船舷,一用劲,就窜上去了。 张建中看着她利索的样子,心又定了几分。双手按着船头突出那一截木,一发力,船底发出一阵摩擦声,船便朝海里滑,整艘船浮了起来,于是,像娟姐那样,双手朝上用劲,人也窜起来,不同的是,一个侧身,一屁股坐在船头前的平板上。 “不行,你还要把船头推过来。” 张建中只好双把裤腿挽上大腿,再跳下船,把船头推向大海。 “可以了,上来吧!” 这次可没有那么潇洒,因为船底是空得,稍用劲就往这边倾斜,只能身子横在船上,慢慢趴上来。 娟姐“丝丝”笑,说:“第一次看见你那么笨。” 张建中说:“我是怕弄湿了裤子。” “早知道叫你穿短裤来。” “要知道你叫我出海,我就不来了。”娟姐坐在船尾,握住马达垂下来的一根短绳索,用劲一拉,马达便“突突”响起来。张建中笑着说:“看样子还挺在行的。” 那绳索不是随便一拉,马达就能着的,劲大不行,劲不够更不行,要恰到好处,娟姐一次成功,可见她熟练的程度。 “坐稳了。” 张建中说:“行了。” 娟姐说:“扶住两边的船舷。” 张建中听话地扶住船舷。 “我开船了。” 张建中背后对着娟姐,看不见她的动作,因此,她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他,于是,手握着马达的扶把慢慢上升,悬空的马达一点点沉入海里,船便向前,渐渐加速,直到乘风破浪全速向前。 “速度挺匀的!”张建中夸了一句,回头冲她一笑。海风吹乱了她的发,却没影响她的视线。 “你还不敢坐呢!” 张建中很快就发现了方向性的错误,乌猪岛在南面,船却一直朝着东南方向,开始还以为与乌猪岛平行,再拐过去,然而,娟姐并没有转向的意识。 “这是去哪?” “你别问那么多。” “你总不能把我卖了,也不让我知道卖去什么地方吧?” “我会那么黑心把你卖了吗?” “你这是去公海的方向。” 前方视线内,只是一片湛蓝的大海。 娟姐笑了笑,问:“你不会以为,我载你去香港吧?” “如果,你载我去香港,我就成卖国投敌了。” “不要吓唬我,现在香港不是敌人,我们改革开放,不是需要这块跳板吗?不是借用这块跳板跳出国门,走向世界吗?” 张建中笑着说:“看来你还懂得时势。” “天天看报纸,时不时听政治辅导,这点常识能不懂?” “那个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考我?” “也不是,就是随便问问,我问过好些人,都答不上来。” “我就更答不上来了。” “也不一定吧!你多少还受到军队的熏陶。”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张建中说:“出题了!” “你出!” “为什么把改革开放的重点选择在深圳?香港并不是唯一通向世界的跳板,还有日本啊!还有南朝鲜啊!还有台湾啊!香港再过来,还有澳门。” 这是林副市长提出小澳门设想时,张建中想到的一个问题,以前,总听外省的人说,广东白捡了便宜,邓伯伯在南海画了那么一个圈,广东便走在改革开放的前例,得改革开放的先机。 那个圈就随便一画吗?不可能不经过深思熟虑。 娟姐说:“你还真听过外省人不服气,探亲的时候,坐火车的路上。你说是为什么?” “你想都没想,就要我说答案了?” “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哪能答!” 张建中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专家们,书本上有很多说法,但我觉得都不能让外省人服气,只有我这个说法,再不服气的人也会服气。” “你别吹了,你自己是广东人,占了便宜,当然以为自己的理由很有理由了。”娟姐没有小看他的意思,相反,渴望知道他的理由,也认定,他那理由的说服力。 (还有打赏,再上传一章。有木有?) 681南海上画的那个圈 (感谢hedong6711/5888的再次打赏。显然是催更的,答应过的事不能不兑现!) ——这块跳板肯定在沿海一带,西部毗邻的都是贫穷国家,交通也不方便,沿海建个码头,船就靠岸了,从古至今,凡是中心城市,那怕是一个小县城,都有江有河,原因就是水上运输方便。 ——沿海一带有五个可选择的点,刚才也提到了,他们有一个共性,都是资本主义的国家和地区,妄我社会主义之心不死,但是,也有各自的特点,日本和南朝鲜肯定不能选择,因为二次大战和朝鲜半岛战争,他们对共产党有着深仇大恨,而且,这两个国家都是民族气节非常重的国家,绝对不愿意成为我们跳向世界的跳板,改革开放也不可能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剩下的三个块跳板都是中国人居住的地方。台湾对共产党的仇恨就不用说了,香港和澳门,任选其一,都毗邻广东,事实上,这两个点都在改革开放的重点圈内,但澳门偏角,除了搏彩业发达,其他都不怎么样,但香港却是世界贸易中心。所以,邓伯伯那个圈也只能画在香港,也只能看似多此一举地建一座连接香港的大都市深圳。 “香港是英国殖民地,我们与英国也有深仇大恨。” 风把娟姐的话风走了,张建中没听清楚,侧了侧身,问:“你说什么” 娟姐便一字一顿地重复。 张建中笑了笑,说:“鸦片战争是我们恨人家,我们不计较,人家也没理由计较,何况,香港本来就是中国领土,居住的又是中国人,血脉相通,同声同气。” 娟姐想了很久,说:“我当然,说不过你。” “不仅是你,谁也不得不服。” “这么说,以后,我也可以用你这套说法,告诉那些不服气把改革开放放在广东的人?” “当然可以。” 张建中想到的是,有时候,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并非无理,而是上层不便于说,改革开放取得初步成果,香港、澳门率先进入大陆市场,开了好头,日本、南朝鲜、台湾才不得不被发展之势所迫。 如果,让他们带这个头,改革开放被扼杀在摇篮也不是不可能。 张建中在沾沾之喜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前方,看看远离的乌猪岛,问:“总该让我知道,你要载我去哪了吧?” 娟姐笑着说:“不说,你会不会跳海游回去?” “你别以为我不会。我先游去乌猪岛,再向大陆求救。” “别自己吓唬自己,”娟姐下巴扬了扬,问:“看到前面那个海岛了吗?” 隐隐约约像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哪是什么岛?” “无名岛。” 恍惚间,张建中想起了什么? “不会不是湾仔村在东南方设镇邪塔的那个无名岛吧?” “你还不算傻。” “这也不算聪明啊!”张建中问,“去哪里干什么?” “不告诉你。” “难道你要破除迷信把那座塔拆了?” “我才没那么没事干。” “别再摆迷魂阵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我就是极力反对,也不可能跳进海里游回去了。” “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到了。” 张建中还是云里雾里,问:“哪句话?” “破除迷信。” “你真要拆啊!” “不是要拆,是来迷信一下。” 说完,娟姐便大笑起来。 “你不会是要来拜拜那塔吧?”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是来朝拜的。” “开什么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娟姐认真起来了,看着张建中问,“你觉得,我跑那么远,就是开开玩笑吗?” 离无名岛越发近了,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轮廓,那是一个半边光秃,呈黄色,半边生长做植物,呈绿色的小岛。很显然,光秃那一块是海浸经常淹没的地方,绿色那一截是海水漫不上去。 “竖那座塔不是可以繁衍后代吗?我想试一试灵不灵?” “你这不是荒谬之极吗?”张建中可不敢说,那是他们布的局,“老百姓就说信那些东西,你怎么也相信?” “我并非完全信,但总没有坏处吧?” “让何明知道,马上把你这支书撤了。” “不撤我也干不久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这才干了多长时间?你这支书可是我任命的,我不点头,谁也动不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治保主任为难你?你撤了他!” “没人为难我。其实,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当支书,但是,我又很想干,很想配合你做点事,看着水浸村会越来越好,自己不出点力也过意不去。”娟姐苦笑了笑,问,“这段时间,你还满意我的工作吧?” “非常满意,特别是处理湾仔村事件,没人能处理得那么好。” “老支书也不能吗?” “老支书可以镇住湾仔村,但是,他的工作粗暴,村民并非真正服气,你能挨家挨户做大量细致的工作,从另一个层面上感动村民。往往这种感动才是最说服人的。” 娟姐反倒羞涩了,红着脸说:“谢谢你给我那么高的评价。” “你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还那么客气?有什么困难?你提出来,我来帮你解决。” “没有困难,其实,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 “好事就不当支书了?你不是想配合我建设旅游区吗?不是想为水浸村的发展出力吗?” 娟姐低头说:“我要走了。” 张建中不假思索地问:“去哪?” “随军。” 张建中反应过来时,大声说:“这是好事啊!” “你说老实话,不会怪我吧?” “我怪你什么?我巴不得你早随军。” “这次,探亲我就知道了,你叫我当支书的时候,我想告诉你的,但还是没有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自己干不长,还要干。其实,配合你,为村里人出力,不一定要当支书,干妇女主任也一样可能。” “这个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什么大不了的事,哪头轻,哪头重我知道!谁也不敢怪你!你安安心心走人,去随你的军。” 已经可以看清无名岛上的小植物了,浪扑打在礁石上飞溅起来的泡沫。在岛顶的植物间,依稀可见那座像高压天线架似的塔。 张建中双眼一亮,像开了窍,笑着说:“明白了,知道你的用意了,好事,绝对是好事。想求子啊!随军想给老公生个大胖子啊!” 也应该了,结婚那么多年,村里人也有议论了。暂且不管灵不灵,这个愿望倒是可以有。 “你别就说我,你也应该要个孩子了。结婚两年了吧?几乎天天在一起。” 张建中绷着脸说:“我可不一样,我是还不想要。”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旅游区建设起来再说,边陲镇日新月异了。” 娟姐的脸绷得更紧,说:“这跟要不要孩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生,又不要你带。” 张建中再一次明白她的用意:“这就是你硬拉我来的原因?” “我们是同病相怜!” 张建中差点没让她气晕过去,想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真有点哭笑不得。 “要是让人家知道,一个镇委书记和一个支部书记搞可能封建迷信,全县通报都有可能。” “你说谁会说?” “人家总问你,用船干什么吧?” “我那么傻,告诉人家跑到无名岛来?我还告诉你,去乌猪岛呢!” “所以,我上了贼船。” “这怎么是贼船。” 话音未落,船尾的马达,突然发出奄奄一息的声音,两人一惊,马达果然停了,四周安静得只有海浪声。 682我还拍你马屁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不相信这一幕。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没油了?” “不可能,加满才来的。” 娟姐抓住马达那根绳索拉了几下,有空拉不响的,有“突、突、突”响得奄奄一息的,总之,马达就是再不能转起来。 “不会这么邪吧?”尽管不相信,张建中还是抬头看了一眼岛上那个塔。娟姐也意识到了,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船本来就小,这会儿,更像一片叶,在海上飘。 “还不拜拜那座塔?” “你不会吧?” “又没人知道。” “你不是人啊!” “我还会去乱说你?” 张建中挠了挠头壳,“嘿嘿”笑,说:“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怪?拜了马达就会转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娟姐一脸埋怨的神情,张建中也豁出去了,就当叩叩头。他趴在船上,调正位置,脸冲着那座塔,连拜了三下,娟姐却在后面忍不住笑起来,妈的,又上当了。 换了别人,张建中可不会轻饶她,三小姐一句话不顺心,他连着顶撞她好几句,然而,娟姐再怎么欺负他,最多也只是苦笑。 “你又拿了开心了。” “你不是不迷信吗?你不是不拜吗?” 张建中说:“玩也被你玩了,开船吧!别在这海中间,挺危险的。” 船被浪推得一起一落,且还在打转儿,这会儿,是船尾冲着无名岛了。 “你以为,我故意停船啊!” “那怎么会无缘无故停下来?” “船真是自己停的。”娟姐又抓住那根绳索拉了一下,马达只“突”了一声,就停了,且还冒出一团黑烟。 张建中慌了,说:“别再试了,别爆炸了。” “有没那么夸张?” 娟姐又拉了一下,马达直接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呆在船上,船失去动力,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虽然,天很蓝,也没什么风,但毕竟是在海里,浪一个接一个,推得船儿摇摇晃晃。谁知会不会一个不留神,浪把船打翻了。 “下去把船拖上岸。” 张建中看了看,大约有三百米,刚才还是朝着右边那块沙滩驶去的,这会儿,船却被浪推到了礁石地带。肯定不能从礁石上岸,那的浪大,根本靠不上去,还要绕回到沙滩这边来。 “再不下去,可能就要飘到公海去了。” 娟姐一声声催,又让张建中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陷阱? “马达真不能转了。” 娟姐皱着眉头说:“这不是废话吗?你不下去,我下去了。” “下,我下。” 犹豫着,很不想就这么跳下去,如果,娟姐不是女的,光屁股跳下去也行,这穿着衣服还不都弄湿了。 娟姐似乎知道他为什么犹豫了,笑着说:“你把衣服脱光也行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张建中摸掏出裤子口袋里的东西,包在上衣里,递给娟姐。 “把面裤也脱了吧?” 张建中可不能听她的,面裤脱了,裤衩那点布料虽然也能遮丑,但湿了水透明得跟没穿差不多。没敢扶着船舷下海,怕把船压倾斜了,直接从船中间往海里跳。 “你小心点。” 张建中冒出水面,抹了一把水,说:“没事。” 挥舞着手臂向船头游去,娟姐也从船尾移到船头,把船绳放下去,张建中便抓住船绳往岸上游。 说是浮在水上的东西,没什么重量,但张建中也只能靠手和脚在水游,再有劲也使不上,海浪冲来,一下子把船冲前好几米,但浪一退,又把船拖后好几米,来来去去,也不知前进了没有,娟姐在船上看,好像也没往岸上靠多少。再这样下去,张建中筋疲力尽,就更不妙了,于是,她也跳进海里。她跳的姿势比张建中好看得多,站在船头,头朝下扎,只是泛起少许水花。 “你怎么下来了?” “不下来你哪拉得上去岸!” 张建中拉着船绳在前面拉,娟姐扶着船帮在后面推,没有娟姐的重量,且又多了她的力量,船儿在浪的汹涌下,一会前进,一会儿后退,但前进的速度明显了许多。 终于,双脚落到实地了,张建中把船绳捆在身上,劲使得更实在,一步一向前,到了岸上,身子“扑通”倒在沙滩上。后面的娟姐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张建中头仰着天,躺在沙滩上气喘地说:“没,没什么。休息一下。” 娟姐还在后面推,船磨底搁浅了,才走过来,也“扑通”一声,倒在张建中身边。两人都看着蓝蓝的天,气一喘一喘,娟姐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胸前那两团肉很有些夸张地一起一落。 浪扑上来,一会儿漫过来,一会儿,又退下去。 张建中坐了起来,看看西斜的太阳,说:“我得打电话叫人来救我们。” “你认为,这里有信号吗?” “说不定。” 走私的船还能用大哥大联系呢!希望大哥大的信号可以覆盖到这里,张建中爬上船拿大哥大,屏幕上提示没有信号。 “有信号吗?” “没有。” 张建中把干上衣和大哥大放到干沙滩上,又折了回来,把船上的锚搬下来,狠狠地砸在沙滩上,娟姐还是躺在那里不动,看来她把吃奶的劲都拼尽了。 “还好吧?”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你不觉得这是自找的吗?” “不觉得。” “好端端的,跑到这来受累。” “你缺少磨练,应该多磨练磨练。” “这种磨练有没有也罢了。” 双眼不敢在她胸前停留,却移到她两腿间,那里也鼓起一个小丘陵,海浪上来,淹没了,退下去,又显现出来,张建中再不敢站着,湿透的裤子贴得紧,一点点反应别想能逃过别人的眼睛。当然是娟姐的眼睛。 “你真要爬上岛顶朝拜啊?”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你也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些?” “我也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想到了。” “但你也别拉我下水啊!” 娟姐坐起来,张建中一眼,说:“我还不是为你好。” “还要我感谢你是不是?” “随便你,感谢不感谢无所谓,反正我尽到我本分了。” “姐的本分吗?” “那还能什么?我还拍你马屁啊!” 娟姐站了起来,抖落裤脚上水,说:“可以走了吗?” “你去吧!我在这看着船。” “你还怕有人来偷船啊!” 娟姐朝固定在沙滩上的锚走去,试了试,感觉还牢固,就回过头来催道:“走啊!” 张建中倒是想走,但站不起来,说了那么一通话,那东东有点听话了,却不想娟姐去看那锚时,湿透紧裹的屁屁一扭一扭,特别是弯下腰,屁屁高翘,刺激得他有一种想扑上去的冲动。 “你先走,我一会就赶上来。” “你到底什么了?” 娟姐过来拉他,“起来,快点走。”张建中坐着不动,就是起来了,才走不动的,如果,没起来,我还赖在这。 “你快点。”娟姐双手伸进他腋下,企图从后面抱他起来。 “你不用拉我,我会走,我会走。” 张建中慢慢站起来,发现自己确实太不像话了,腰一弯,娟姐以为他又要坐下去,腋下的双手忙架住他。这一架,感觉那对肉团很有劲地甩了一背脊。 娟姐马上意识到了,忙松开手,脸涨得通红。 “我自己会走。” “那你走啊!” 见张建中不是坐下去,只是弯着腰,以为哪不舒服了,探过头来看,脸更红得透亮。 683心不甘 张建中更狼狈,双手捂住那地方,跑进没膝的海里,一个下蹲,想用海水泡软那东东。 “你等一会再过来吧!” 娟姐没他办法,只好朝前走去,然而,心被搅乱了,脚步有点乱,一脚没踏稳,“唉哟”叫了一声,只见她身子矮下去,手捂着脚脖子,张建中问:“怎么回事?” “我脚葳了。” 张建中忙冲过来,也不管自己有多难堪了,反正感觉裤子有点窄,摩擦得难受。她看着他,越看越心乱,一屁屁坐在地上。张建中蹲下去看她左腿,表面没什么,轻轻按,她却说痛。帮她揉了揉,叫她试一试,她扶他半站起来,左脚受力,就痛得皱起眉头。 “看你还怎么上去?” “你扶我上去。” “扶可以吗?” “不可以就背。” 张建中可不敢背,担心那东东又太争气地翘起来。这边有点背阳,风吹在湿的衣服上有点儿凉。 “披上我的衣服吧!” “披上去一会也湿了。”娟姐说,“还是先找个地方晒晒吧!” 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块大石,迎着西斜的太阳,石下似乎还传来“咚咚”的水流声。 娟姐说:“有淡水。” 不说还好,这一说,张建中也感觉海水半干不湿的粘在身上痒痒得难受。先摸了过去,没有路,揪住一棵小树,跨下一个下斜坡,就见大石边是一堆乱石丛,那里竟有一个凹下去像浴缸似的水坑。水很清,好像还有小鱼在游动。张建中有点儿失望,这样的小岛,有聚集的雨水不奇怪,有鱼就奇怪了,肯定是涨潮时涌进来的海水。 还是放嘴里舔了舔,没舔出味,就喝了一小口,奇迹,真是奇迹,还真是淡水。娟姐说,那里可以能地下水眼,往上冒淡水。 貌似不可能,但不能不相信事实吧!张建中把娟姐扶到那个小斜坡,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弄下去,左看右看,也没有可绕过来的地方。 娟姐说:“干脆,你把我抱下去。” 也不知怎么的,张建中首先便是看了一眼她那对丰满的胸。 “抱姐还不好意思啊!” 抱姐才更不好意思!抱别人有反应正常,抱姐有反应多有人性?然而,你张建中还有人性吗?应该早就没人性了,郝书记、敏敏都被你一锅端了。 咬咬牙把娟姐抱了起来,发现她还挺沉的,虽然,有郝书记般的块头,却要沉许多,或许,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本质吧?那对肉团贴在胸前,怕她下滑,还要搂得更紧。 娟姐嘴上说得轻松,被他这一抱,脸还是红了,弄得张建中更尴尬。 “只有这一个办法。”张建中更像宽慰自己。 “只能怪我的脚葳了。”娟姐也在为自己解释。只有一汪水,两人谦让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娟姐下去泡,张建中衣服少,往身上泼泼水也可以,或者,娟姐泡完了,再轮到他泡。 娟姐说:“你坐近一点,我来给你泼。” 她兜头兜脑地泼,一边泼,一边笑,张建中低着头,连连说:“可以了,不用了。” “你洗好了?” 张建中说:“好了。” 娟姐说:“还是进来泡泡吧!下面这么泼还是不冲不干净。” 她坐了下来,腾出大半个水坑。 “张建中摆手说:“不用。” 娟姐说:“洗干净,铺在大石上晒,很快就干了。” 张建中惊得双眼都大了。 “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吧!你不趁着太阳没下山把衣服晒干,就一直穿着湿的?”娟姐说,“你洗干净了,到石头那边,我在石头这边,谁也不准过界。”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你他/妈心真够邪的,是一人一边,谁也不能看谁。 上身赤/裸洗得快,稀里哗啦一阵,张建中便洗好了,站起来说:“这边全是你的了。”说着就朝另一边走去。 “我不叫你过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过来。” “放心,我不会过来。” 张建中到了石头那一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扭干裤子上的水,抖落抖落铺到大石上,小裤衩也扭干了水挂在小树杈上。西斜的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还别说,挺舒服的。 突然,想起娟姐脚葳的一刹那赶得急,烟还留在沙滩上。估摸了一下,娟姐的视线全被大石拦住了,应该看不见自己跑去沙滩。 按着来时踏出的路往回去,才发现,穿着裤子不必担心那些横枝竖杈,这赤条条的,就随时会划破那东东。别说那东东,就是划破那一片禁地,回去也无法向敏敏交代,你光着屁/股到处乱跑干什么? 后来觉得自己太傻了,你就不能用上衣包起来? 把烟弄过来了,坐在一块石头吸烟,想这真是活受罪,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岛上有没有吃的?抬头张望,见一些矮植物上有一些红色黄色的小果儿,也不知有没有毒?也不知能不能吃?娟姐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头顶上听响起“嘭”的一声,愣了一下,应该是娟姐把湿裤子甩到大石上了。 “你在干什么?” “吸烟。胡思乱想?” “不会是想些心邪的东西吧?” 张建中没法答她。 “刚才在沙滩,你都没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不说实话。” 又传来“哗哗”的水声,头顶又传来响声,声音没那么大,应该是把上衣甩在大石上。 “你一个星期回几趟城里?” “很难说。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一星期回一次。” “一星期才回一次,不想老婆吗?” “可以通电话啊!” “你们近,不是长途,一天通几次电话都可以。” 张建中安慰她,说:“都过去了,你就要随军了。” “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当然,很想随军,但是,去了那边又不知道干什么?可能就只是当家属,成天柴米油盐。” “女人嘛!柴米油盐没什么不好。” “问题是,我们这边如火如荼,我却跑去锅碗瓢勺,不心甘!” “这是男人干的事,有什么心甘不心甘的?” “还是镇委书记呢!说这样的话。” “你随军,也是为革命工作啊!做好后勤,让你老公精神饱满地投入到国防建设中。” “你说老实话?有没有舍不得我?” “有,当然有了,你一走,嘴馋的时候,想吃鸡汤,再也没人炖了。” “你还怕没人弄吗?跟食堂说一声,食堂就给你炖好了。” “这不一样。” 娟姐心里似乎高兴了,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工作啊!水浸村的工作,交给你,我最放心。” “我一走,可能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这个早叫你别担心了,我可以叫老支书再回来顶一阵,再培养新的接班人。一句话,你就放心走吧!” “你没听清楚,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有点舍不得。” 娟姐赤/裸地躺在水里,一点点往露出水面的肩上撩水,上半截的水便泛起一层层涟漪,只看见水里一片雪白,下半截的水处于静态,那堆浓密的黑森林像水藻般在水里轻轻涌动。 张建中说:“你先别想那么多,想想眼前,我们怎么在这荒岛生存下去。” “我一点不担心,这里经常有船经过,晚上,点一堆火,经过的船就能发现我们。” “白天,也有船经过吧?” “也有,但这个时候应该没有。” 娟姐那边传来像是有人踩在石头上发出的磕碰声。 “你在干什么?”张建中以为是娟姐。 娟姐说:“好像有人。” (今天还上传四章,下午再上传两章,鲜花、打赏有木有?hedong6711说,非常希望有人超过他粉丝榜第一。你们也努力啊!) 684断送才是破坏 (感谢wsgnwb100的打赏。今天第三章到) 张建中整个人跳了起来,这种状况,有人闯进来还得了?娟姐突然惊叫起来,张建中哪还顾得那么多,冲了过去,却又听见一串石头的磕碰声,渐渐远去。 “什么东西?”张建中问。 “好像是一只野狗。” 野狗也惊吓成这样?那只野狗似乎是来饮水的,突然发现有个什么怪物泡在水里,侵占了它的领地,双眼定定地看着娟姐,甚至于,发出绿光,她原以为,那是一只狼。张建中冲过来,才把它吓跑了。 娟姐从惊恐中出来,又发现张建中眼里发出绿光,那个包裹得并不严实的东东,从上衣里钻了出来,白色的上衣,乌黑发亮的东东,鲜明得不能再鲜明。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只野狗也太可恨了。” “我以为是狼。” “我以为冒出个野人来了。” 彼此都没动,娟姐还是躺在水里,张建中站在水坑,眼睛都瞪着对方。 “我还是回那边吧!” “你真想回吗?” 张建中吞了吞唾沫。 “你很真想吗?” 张建中傻乎乎地摇头,说:“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娟姐的脸很红,“你过来。” 张建中迟疑着迈了一步,娟姐坐了起来,那东东近在咫尺,她惊讶那东东的怪异和硕大,“怎么会这样?” “一直是这样。” 娟姐轻轻握在手里,抬头看着他,脸上一片羞红。早知道,你的大,没想到这么大。她说话呼出的气喷在磨菇头上。 “不要这样。”张建中身子哆嗦,几乎在哀求。 他发现自己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哀求自己不要把持不住。 “你别总站着,你蹲下来。” 张建中很听话,蹲了下去,娟姐便让那东东在胸前那圈红晕上画圆圈,与那山尖尖亲吻。 “我,我会犯错误的。” “犯什么错误?” “破,破坏军婚。” “这样就是破坏军婚吗?” “你以为,我不会有更荒唐的举动吗?” “你早就有了,几年前就有了。你还记得吗?在那个地道里,在我进城看电影的时候。” “那些都不能算吧?” “你说呢?” 娟姐弯腰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像那次在地道里,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衣服间隔。自然,张建中不可能再蹲着。 他坐在水坑边,双腿放在水里。 “双腿伸直。”娟姐要重复几年前那个姿势。这个姿势在她脑子里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开始,还有一种羞涩感,渐渐觉得还需要更多,他给了她那种快感,却没能真正给予她。 今天,没想到会出现弥补的机会,只以为,就那么带着遗撼离开,留给自己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回忆。 “你不要让我背上破坏军婚的罪名好不好?” “什么叫破坏?断送一段婚姻才叫破坏,你并没有,我不想结束那段婚姻,我还要随军的。” 娟姐移动屁屁,让他的坚硬堵住她的喷水泉,应该堵住了,那个鸡蛋般大的东东好烫,烫得好舒服,轻轻蠕动挠痒痒似的。不,不对。应该是让它把自己挠得痒痒的。张建中双腿伸得更直,让娟姐坐得自在,身子便后仰,不得反手撑在乱石上,坐在腿上屁屁虽柔软,却压得那东东难受。 你还想怎么样?已经是底线了,再不能更多了。张建中宽慰自己,这只是几年前的重复,你并没有得到。 ——你就不能动一动?像上次那样。 ——没结婚你还动得那么好,现在倒不会动了? ——上次你咬的,吮的。 娟姐痛苦似的捧着奶往张建中嘴里塞。 张建中躲避不掉,想说话,嘴一张,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用鼻子呼吸。有咬吗?有吮吗?好像有,是连着衣服的,应该只是咬,没有吮吧?怎么可以吮,找得到那吮得点吗?隔着那么多层。 他却吮了起来,这次不是找到了吗?那点小硬硬就是。 娟姐哼哼起来。 那次没有吧?那次不敢发出声音吧?张建中绷紧双腿,让她的屁屁摩擦得更有劲。那次是有绷紧双腿的,这种状况,双腿能不绷紧吗? 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也看着自己,但眼神迷离,完全沉浸在感觉的世界里,她就快了,闲置了那么久,很容易就飘起来,很容易就结束了,张建中很努力地吮,吮得她上身无力,软软地趴下来,他也只能改用双肘撑着两人上半身的重负。 娟姐怎么可能仅此而已,那点轻易就点着的火苗渐渐燃烧,心里的欲望也渐渐强烈,上身的满足越发刺激下身的索取,手从后面伸下去,顺着屁屁抚摸到那东东的弹药袋,她的手热,感觉那好凉,非常奇怪的现象,那东东烫得灼人,这袋袋儿却凉森森的。 张建中想说话,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只能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 不可以,上次手被捆绑不能动。 娟姐推开他的手,目光不再迷离,很坚定地告诉他,她还要更多。 张建中摇头,她又移动屁屁寻找,这次移正了位置,感觉那东东陷进一个很湿润的地方,轻轻抬起屁屁,那东东也跟着翘起来,娟姐看着他,像是说,不用手也可以,它的头已经探进去了。 他闭上眼睛,不知是万分企盼,还是听天由命。 娟姐还是得意地笑了笑,一屁屁坐了下去,太迫不及待,以为可以容纳,然而,那东东却像一把钝器,很笨拙地向前推进。屁屁一沾他的腿,娟姐也发出一声尖叫,人也弹了起来。这一出,那东东又像把残旧不再锋利的刮刀,给了她一下子。 一个来回,受了两次伤,娟姐几乎在哭:“怎么会这样?” 她拨弄黑森林,看有没有流血。 “你太厉害了。”她看着那东东,又不甘心,半蹲着,扶着它在门边转圈圈。 张建中不知是什么心态,说:“你这是自作自受。” “我是可怜你,总翘着不难受?” 只是探进那个磨菇头,已经胀得厉害,她摇头,心有余悸地说,“我享用不起,又会再受伤。” 张建中却屁/股一挺,进了一半,就见她咬着嘴唇。 “还好吧?” 娟姐摇头说:“不好。” 张建中坐起来,按住她两腿摇了摇,像是把里面摇松,双手再往下压,她便一声尖叫,人软软地倒在他怀里,以为她会像敏敏那样晕死过去,却听见她在耳边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死了,死了。” 她不敢动,让它呆在里面反而只受一次伤。哪有什么快感,简直就是饱受煎熬,真是自找的。但是,没经历过,又怎么知道会有这么要命的家伙。他动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她都要皱眉咬唇。真想问,你老婆是怎么承受你的?每一次跟她那个,她是不是很痛苦?肯定是的,否则,你怎么总翘翘的。很显然,她害怕你,不能满足你,才没能把你喂饱。 这么想,娟姐抚摸着他的脑袋,觉得他好可怜。 张建中是挺可怜的,然而,娟姐只能从她的角度去理解。 “你动吧!我不敢。”娟姐在他耳边说,“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不过,尽量轻点。” 就算以后再不要,也不能半途而废。 张建中没坚持太久,或许,不想她太痛苦,或许,空间太狭窄无法自控,最嚣张的时刻,又狠狠地刮了她一下,她知道是怎么回事,把那东东按在小腹上,抚摸它,感激它没在里面发狂,一股股熔浆便很有劲地喷射出来。 685悲喜交加 下班前,永强就不停地打电话给张建中,大哥大总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打电话问周镇,知道张书记去哪吗?周镇说,不清楚。如果,回县城,不可能没有信号,应该还在边陲镇,不知下乡去哪个没有信号的村委会了。 “没什么急事吧?”周镇问。 永强说:“三小姐要他给大少爷电话。” “这可不能耽误了。” 就是知道不能耽误,才急着找。 多少带有侥幸地打电话问党政办,党政办也说不知道。说是领导干部去哪都要跟党政办通报一下,但执行起来非常难,领导有计划去哪,可能会通报,暂时有什么事,忙着赶去处理,经常会忘了。 永强回复三小姐:“张书记下乡了,那边没有信号。” 当然是希望她向大少爷解释。 夏天天黑的晚,晚上七点,西边还有一抹残红,永强再拨打张建中的电话,竟然通了,他像是在一个很吵杂的地方,话筒里传来“突突”的机器声。 这时候,张建中正从无名岛返回陆地,大哥大刚刚进入信号覆盖范围。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是张建中一辈子也难于忘记的。先是去拜那个自己布局搞的镇邪塔,接着是船出了故障,再就是野狗成全了一段野欢。 张建中不知道用这两个字眼合不合适?欢不能说没有,却总觉得不太少太少成份,如果说,前面完全处于一种忐忑不安,第二进入那狭窄的空间却是欢的,那种被挤压的感觉,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动一动,似乎舒展了一些,动一动,又舒展一些,然而,娟姐始终绷的那个紧,又让他忐忑起来。汪燕不是没有过,但没有她那般强烈,郝书记不是没有过,但很快就合适了。 他想叫她放松,想说很快就能进出自如了。却说不出口,那些话不是承认自己心怀不轨吗?不是承认自己想与娟姐尽欢吗?他不能,他完全是被动的,他并没想要钻进去。 有时候,虚假也像真的一样,所以,他不敢延续自己。往时,不大战几场,没有几番猛烈冲击,他是不会完蛋的。 背着娟姐走向岛顶时,她一直在埋怨他。 ——让你搞坏了,腿扭伤了,那里也伤了。 ——你怎么那么厉害?谁受得了你? ——老婆每次都骂你吧?不让你碰她吧? 往下走时,张建中扶着她,她只能一条腿用力,她说,腿痛还没什么,可以去医院治,那里痛怎么治?哪敢跟医生说。她站着不动,不是腿痛,手捂住那里,说可能流血了。张建中一路上都在一片声讨声中,只能低着头,很卖力地背她扶她,横着抱她。 ——这就是你留给我最后的印象。 ——我都要走了,就不能给点美好的东西。 ——有时候,只是念想才是最美好的! 把娟姐放在沙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完全不可能再重复刚才那种你一言我一语的平和心态。这是张建中与女人碰撞中,最差的结果,谈不上欢,更没有爽,或许,娟姐再想到他就会作恶梦。 张建中不停地捣弄大哥大,关机开机,希望哪一次开机看不见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扶我过去。”娟姐一腿站立,一腿无力地弯曲。 “去哪?” “上船。” 张建中一脸迷茫。 “试一试,或许马达能转起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机器这种东西,时好时坏的状况是经常发生的,本来,张建中也应该想得到,这会儿,哪还有闲暇往那方面想。上船的时候,娟姐再没有来时那么潇洒,很笨拙的,趴在船舷,想上又上不去。 “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不是不想帮,看她像是要往下滑,张建中就想帮,却又不敢触碰她的屁屁。他只好抓住她下坠的腿,狠劲地往上顶。娟姐到底还是滑下来了。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张建中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不搭边的问题,老实说:“不知道。” “笨死的!” “我,我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 张建中脸涨得通红。 平时,看见他尴尬,娟姐心里总是又喜欢,又心痛,现在,却觉得他那是装出来的,搏人同情的,其实,他就是一个坏透顶的家伙。 “再来。”娟姐又双手抓住船舷单腿用力往上撑,又是只能小腹压在船舷往船上爬。屁屁像要上去,又像要滑下来。张建中豁出去了,托住下滑的屁屁向上推。 “等一等,等一等。”娟姐喘着气,调整好自己。张建中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弯腰托着她的屁屁。 身子没往下滑,可以只顾用力地往船里爬。艰难地移到船尾那个位置,葳了脚并不影响手上用力,那里火烧火燎也没什么影响。 抓住那根绳索,用劲一拉,马达一轮空转,一点发动的声音也没有。再来,再一拉,“突、突、突”冒出一团黑烟,奄奄一息,心也跟着揪紧,听着就要停下去,一个哆嗦,很有节奏地响起来。 “行了。”张建中在下面大声叫。 娟姐脸上还是绷得很紧地说:“还不起锚!” “对,对。起锚。” 真他/妈见鬼了!不,见神仙了!张建中疯狂地朝沙滩上跑,天无绝人之路,你张建中没那么倒霉。他把锚摇松,提起来,摇晃着奔回来,把锚放进船里,把绳索卷好也放进船,便把船往深海推。这次有经验了,船浮起来,就一边推,一边移动船头的方向。 娟姐手轻轻一松,空悬的马达下沉,一半在海面,一半在海里,船便有了动力,缓缓前行,张建中还没回过神,船就从身边过去了,只见船尾那个马达沉彻底,旋起一阵水花,船便像脱缰烈马向深海冲去。 “我,我……”张建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娟姐不可能不知道他没上去,她要把他扔在这座无名岛。 “这是你自作自受!”他说过娟姐,现在,只能赠言自己。 看着船渐渐远去,他只好回到沙滩,一点没有怨恨娟姐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娟姐的承受能力怎么只比敏敏好那么一点点? 郝书记不说,她是生养过的女人,汪燕怎么就可以?娟姐是结了婚的女人啊!貌似应该比汪燕还能承受才是。 他问自己,她们有什么不同? 他告诉自己,娟姐只有一个男人,汪燕,谁知道在你之前有过多少个男人,她总与客户玩暧昧,就没失手的时候?就没愿意的时候? 张建中发现最重要的一点,你变成这样,都是阿花所赐,不是她那狠狠的一膝盖,你只是一个普遍的男人,女人并不难于承受的男人。 她还讥笑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真应该让她尝尝自己留下的恶果,让她知道自己早年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本来,本来,她早就应该得到惩罚,也是早年,就应该让她吃尽苦头,然后,告诉她,这都是你自己害自己! 想抽烟的时候,才发现,大哥大和烟都在船上,你曾奢望晚上点一堆火向经过的船只求救,看来你只能与那只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跑到岛上来的野狗为伍了。 远去的船一点点变大,马达的声音渐渐临近。张建中没有喊没有叫,呆呆地站在没膝的海里,看着娟姐越来越清晰。 减速,船随着惯性朝他驶来。 “傻站着干什么?上船!” 那一刻,张建中悲喜交加,知道娟姐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但也知道娟姐有多恨自己。 (今天第四章到,明天上班,要备稿了。东东,一直不敢有存稿,只要有点积蓄就变懒,所以,每次小小的爆发,都是现码的。鲜花打赏有木有?) 687艰巨的政治任务 大少爷在电话告诉张建中,副省长明天要去边陲镇。 “这么急?”张建中惊讶得好一会不知说什么? 大少爷笑着说:“他刚好明天下午有空,提出去走一走。” 张建中很清楚,越大的领导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时间,这种看似非工作时间,只能见缝插针,暂时决定。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完全是私人性质,不要太惊动,计划下午三点左右到吧!去海边走一走,黄昏的时候钓两个小时的鱼吧!晚饭由我们安排,在我们那个工地弄一桌就行了。” “海鲜什么的,还是由我们备吧!我们方便。” 大少爷“哈哈”笑,说:“这个是实话,行。我叫厨师开好菜单,传真过去。” 看样子,大少爷还要把厨师带过来,像林副市长那次搞的原汁原味是不行了。 “最好,晚上能把菜单传真过来。”张建中说,“一早备料新鲜,货也齐。” “我叫三妹负责这事,你直接跟她联系。” “保安方面呢?”张建中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副省长驾到,安全很重要,虽然不可能有什么人搞破坏,但防范于未然总不会错。 “只要不惊动,应该没太大问题,就不要出动警察了,我们这边会派人。” “我们也配合吧!内紧外松,不一定就告诉他们副省长来。” “不能让副省长知道。” “便衣,守好各路口,近身保卫就交给大少爷你们了。” “这样行。” 张建中想说的话还没说,甚至于比安全问题还重要。 “再私人性质,县领导总要通知吧!” “不用,不用。” “县委书记联系边陲镇,如果,他知道副省长来,不通知他,撤了我都有可能。” 这是张建中露脸的机会,你县委书记未必能见到副省长,我张建中一个小镇委书记就可以把副省长召来,这在兴宁县也应该是先例吧? 更重要的还有,以后实施小澳门设想,可以把负责往大少爷身上推,或许,他与副省长有了默契,我张建中哪能左右。 “行,就他一个人。” 还想提林副市长,却不敢开口了。以后再解释,就说自己事先不知道副省长来,都是大少爷安排的,到了边陲镇,他才知道。 张建中还在船上,还在“突突”的马达包围声中。他打电话给永强,叫他通知周镇、两位副书记一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地点设在旅游区管理办公室,下了船再赶回镇政府,路上还要耽误大半个小时,倒不如要他们现在就赶过来。两边跑节省时间。 他还想打电话给县委书记,想想,还是先打电话给老李。 敏敏接的电话,问他下午去哪了?一个下午大哥大都不在服务区内?他说,这里很多地方都没有信号。她便问:“吃饭了吗?” 张建中肚子“咕咕”响,却说:“刚吃了。” “没喝酒吧?” 每次敏敏都这么问,好像他每天都喝酒。 “没有。” “你就是喝了,我也不知道。”敏敏问,“你在哪?怎么这么吵?” 张建中不想跟她废话,说:“叫你爸听电话。” 本来,就感觉他的语气不对,这会儿才知道,他不是找自己,而且,还像是很急的样子。 “老爸!”张建中在大哥大里听见敏敏叫,“张建中找你。” 老李接过电话,听清楚是怎么回事,深思了一会,说:“你别急着告诉他。他不会放心你们那帮人,肯定会从县里组织一批人下来瞎指挥,那时候,想不太惊动也不可能了。” 这时候,快靠岸了,娟姐减速,马达声弱了下来,听得更清楚了。 “明天,吃午饭的时候再告诉他,让他只有赶过来的时间。” 相当于应付林副市长的策略,只是比通知林副市长早一点。 “我还应该干些什么?” “一个‘字’,让领导高兴。” “怎么才能让领导高兴?” 老李说:“不要谈工作上的事,领导既然是私人出访,就不要谈关于工作的东西。看能不能在钓鱼上下点功夫?让他钓得高兴,如果,钓得不想走,你就成功了。” ——不要奢望第一次就给领导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这是大忌,往往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只是开始,工夫应该留到以后,能给领导留下一点点印象就不错了。争取试验区的工作,让大少爷去干,领导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关心这事的,你的话不起作用,别让人觉得你不自量力。 ——重点还是放在县委书记身上,这项目成不成不重要,并不是每个项目都能争取到的。只要让他知道,你正在争取一个大项目,让他知道你的关系网并不简单,手可以伸到省领导面前。” 这一点,张建中意识到了,但老李分析得更透彻。 “具体怎么实施,你们好好思考一下。” “拿出方案后,我再向你请示。” “这事要抓紧。” “我们马上就制定方案。” “我在家,随时给我电话。”办公室也不回了,老李嫌在路上耽误时间。 旅游区管理办公室是在大海湾新搭建的一幢平房,负责旅游区的日常管理,即使晚上,也有人值班,自从接待游客开始,永强呆在这里的时间比在镇政府还多,晚上,也呆到很晚才离开。 周镇先到,见等在停车场的永强走过来,就问:“是不是大少爷要来?” 永强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周镇又说:“就算是大少爷来,也不用搞得那么紧张吧?” 永强说:“我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两位副书记到了也问:“什么急事?怎么到这里商量?” 永强说:“张书记就在这附近,嫌赶回镇政府费时间。” 何明问:“难道还要在这开通宵?” 张建中的车停在外面,永强就迎了出去。 “都齐了吗?” “齐了。” 见管理区还有许多人,走来走去,大声说话,张建中问:“怎么还那么多人?” “都是晚上上班的。” “保密工作怎么样?” 永强愣了一下。 张建中说得更清楚,“不会有人偷听吧?” 毕竟,边陲镇的几大人物都聚集在这里,显然在商量某项重要工作,很难肯定没有好事者,想知道会议的内容,有意无意贴墻脚也很难说。 永强也被张建中搞紧张了,问:“要派人守着吗?” “留点意吧!” 这话很不得要领,永强左不是,右不是。 张建中进了门,见他还站在外面,就问:“怎么不进来?关上门窗就可以了。” 办公室里三个人,脸色也马上严肃起来。 “大家坐拢一点。” 有人就把屁/股下的沙发往张建中这边挪,何明和永强合力把两人沙发推得更靠前。 “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保密度也非常高。”张建中嘴里说着,手却从烟盒里摸烟,摸出来出也不急着点燃,只是在茶几上戳,“明天,大少爷陪副省长来边陲镇。” 其余人的嘴都张得很大,周镇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林副市长,何明在县委工作过,倒是见过省里的领导,那也不过是眺望而已,什么职务并不知道。 “这是我们边陲镇的荣幸,也是我们面临的一项艰巨的政治任务。”张建中强调,“这个消息,只限于我们这个范围。” 何明问:“是不是应该向县委汇报?” “没经允许,不得私自汇报,泄露消息,一查到底。” 各人有各人的关系,你怎么知道其中哪个人不会向上面人汇报呢? 687搭码头供副省长钓鱼 ——副省长大约下午三点到,吃晚饭离开。这段时间,不能旅游区一带,不能出任何状况。 ——副省长的线路大致是,从省城来边陲镇,直接去旅游区,不进镇政府,这次来访,与政府无关,所以,副省长一行先去小海湾,稍做休息后,视察旅游区,我个人估计,也就是在某一个地方眺望一下,然后,找个地方钓鱼。晚饭,回程。 ——这次,主要接待工作由赵氏负责,我们协助,但我们必须主动配合好。进入边陲镇,沿线一带要做好保卫工作,警察事先要清理一遍,尤其是保护好小海湾这一块的安全。 张建中说:“大家捋一捋,细化一下。” 按不成文规定,职务最低的先发言,也就是说,职务最低的先拿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可以粗线条,貌似抛砖引玉,大家再不断补充。 “我就说说安全保卫这一块吧!”永强说,“副省长活动的主要地方在小海湾,下午,就控制游客到这边来,由我们旅游区的保安和警察负责,必要的话,可以拉警戒线。” 何明说:“钓鱼,最好也在小海湾。” 周镇有经验,说:“这很难,小海湾都是沙滩,除非驾船出海。” 另一副书记说:“这个倒可以考虑,可以用旅游区的救生艇,把副省长载到海中间钓鱼。” 永强说:“这更不安全,副省长掉进海里怎么办?” 张建中问:“那里合适钓鱼?” 周镇说:“有礁石的地方,水深。” 感觉离小海湾太远,坐车去有点麻烦,走路去又太花费时间。 另一副书记说:“可以在水浸村的码头钓。” 周镇摇头,说:“人大多,不好控制。” “能不能像山尾村那样,搭一个木码头延伸出去?”张建中心里还是希望能去山尾村最好。 周镇问:“工程量是不是太大了?” 何明也说:“专门为副省长钓鱼搭一个码头……” 他欲言又止。 张建中问:“搭一个山尾村那样的码头需要多长时间?也可以再简单一点,不一定要抗台风,能应付平时的天气就可以。” 周镇问:“真要搭?” “只要领导高兴。” 永强说:“只要人力够,时间不是问题。” 另一副书记问:“木料呢!” 永强说:“镇府宿舍楼不是有一批木料吗?先弄过来用着。” 张建中下决心了,说:“可以说,我们是为了讨领导高兴,但也可以说,是争取试验区这个项目。我们突击一下,虽然辛苦,但领导一个高兴,项目落实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周镇问:“决定干?” “决定干!” 周镇说:“干就干!” 张建中看了看其他人,书记镇长都下决心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周镇说:“我负责这事,赶通宵,明天中午完工。” 张建中摇头说:“你不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看着另一副书记说,“这项任务,你负责。最好把山尾村那帮人拉过来,他们有经验。” 周镇说:“死任务,现在就行动。” “我走了。” “去吧!其他事我们商量解决。”张建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最棘手的事可以说已经解决了。 “周镇,不叫你去建码头,是要你去守住湾村,明天,千万不要闹事,虽然这阵已经平静了,我还是担心,特别是明天,平时工作做得再好,明天一闹,副省长一看,群众基础那么差,想把项目给我们,也要考虑一下。” 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显示屏,是三小姐的号码,这才想起菜单的事。 “你现在发过来。” “给我传真号码。” 张建中把大哥大递给永强,说:“传到你们旅游区来。” 他对何明说:“你的任务是负责警察沿线那一块,记住,内紧外松,明天下午,警察一律便衣,不要让副省长有所察觉,但也不能让警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再有一项任务,就是永强的,他负责晚饭的备料。” 张建中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感觉大致都分好工了。“还有什么?你们提示一下。” 周镇说:“是不是要准备一下钓鱼的设备?” “这个倒要准备一下,可能副省长会带设备来,或许,大少爷有所准备,但我们还是多个心眼好。这事何副书记负责,叫党政办的人明天跑一趟县城,去钓鱼专卖店卖,要档次最高的。” 说着话,永强回来了,拿着一纸传真。 “怎么样?上面的海鲜好找吧?” “应该没问题。” 张建中扫一眼,递给周镇,他更有发言权。 “都是这个季节的海鲜。” “大少爷请的厨师,对什么节令,有什么海鲜应该熟悉。” 周镇笑着说:“你是不是也露一手?你的那个祖传馄饨?” “还是不要班门弄斧,再说,副省长未必喜欢。” 张建中接过大哥大,打电话给老李,汇报他们的方案,特别讲到搭建小码头,老李说,没什么不对的,就是要有这个决心,但是,一定要注意质量。 “今晚,我就扎在那。” “不能一定要死守,你不能只盯着一个点,有人负责,前期工作开展起来,抓好检查落实就可以了。”老李说,“你们还要加强与大少爷那边的联系,工地那边怎么布置的?虽然,不是你们的责任,但还是要往最好方面努力。” “明天一早,我过去了解一下。” 张建中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也饿得不行。 另一副书记的电话打了起来,问是不是可以告诉工地主管,明天副省长在来?张建中说,他们那边不说,你也不要说,不要让大少爷误以为,我们到处张扬这事。副书记说,我告诉他实情,他却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在他的地头搭码头。 “你等一下,我叫他们的人跟他说。” 张建中拨打三小姐的大哥大,却占线,没等放下自己的大哥大,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还没回宿舍啊!” “今晚要很晚才能回去。” “很忙啊!” 张建中不想跟她空聊,说:“没什么事,我挂了,在等电话呢!” 敏敏怕他挂似的,忙问:“明天,你不能回来了?” “明天不行。” “又要多等一天了。” “是的。” 张建中却想到娟姐,不知她怎么样?分手的时候,也没问她的脚怎么样?丢下她就走了。虽然,她曾把你扔在无名岛,但还是回头来接你。有些事,真不应该过界,没过界,是好姐弟,过了界,就是仇人了。 再次拨打三小姐的大哥大,三小姐先开口问:“菜单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们工地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副省长明天要去吧?” “那是我们的事。” “我知道,我不是想要管,我们想连夜在你们那搭一个小码头,他们不让搭。” “搭码头干什么?” “副省长不是要钓鱼吗?我们想搭一个码头向海里延伸,让他在那钓鱼。” 三小姐似乎谨慎了,问:“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三点吧!第一,让我们搭。第二,让运送木料的车停在你们工地。第三,可能需要用你们的电。” “以后,这码头归谁?” “如果,你们需要,就留给你们。” “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木料人工要算钱。” “就知道你不会安好心。”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如果,你们不要,我们无条件拆除。” “就为副省长钓鱼,专门建一个码头?” “可以这么说吧!” 三小姐不知又转了那根筋,笑了起来。 688把状告到大少爷那了 一听这笑声,张建中就知道准没好事,忙说:“你别多想好不好?副省长一走,我们就拆,也连夜拆。” “搭起来还拆什么?几个木料钱人工钱,我们给得起。如果,副省长再来怎么办?重新再搭?”三小姐开始说她为什么笑了,“张建中,就知道你很在乎那个项目,还在我面前装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副省长又来了,你又可以巴结副省长了,你说,你得到多少利益?” 张建中知道,她又谈赠送地的事了,不让她岔开话题,说:“我们先别谈其他,应付了明天好不好?一件算一件,有些事,混淆在一起就办不成了。” “但话必须说清楚。” “那我也跟你说清楚,对我个人来说,副省长还很遥远,我要往上爬,只能升县委常委,或者副县长,满打满算也就是个小副处。我巴结副省长,要他那么遥远的关心这么一个小职务,是小看了他,是落他的脸。目前,我讨好副省长,只有一个目的,希望配合你们拿到那个项目,根本没从个人的角度考虑。” “你别把自己说得像个为地方发展,为民办事的大好人。” 说“人”的时候,三小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还算不上官,跟钟真涛差不多,只是个小科长。你总不能不承认,认识副省长对你以后会有好处吧?大好处吧?如果,你当了常委副县长,再想当书记县长,总可以要副省长帮忙了吧?” 三小姐这种人总有道理,聪明得真想让她知道拳头的厉害。 “我们不要争论好不好?先给你的人打个招呼,把眼前的事办了,明显对你们赵氏是非常有利的。” “如果,你赠送我们五百亩地,才谈得上非常有利。” 不能再跟她说下去了,只能是浪费时间。 “我现在就赶去现场。” 张建中把大哥大按了。 本来还没那么大火,听到按电话的声音,三小姐火气上来了,你这算什么?命令我吗?我不听你的又怎么样?我就是不跟工地打招呼,看你有多大能耐? 她坐在办公室里,大口大口喘气,想张建中还会给她电话。那时候,你打爆了,我也不接。 张建中到了工地,那主管还是不给面子,只是说话的语气平和了许多,说他不是不想配合,但他只是打工的,没有老板指示,他也不敢乱行动。 张建中问:“三小姐没给你电话吗?” “没有。” 张建中知道三小姐又跟他斗气了,心里想,你也算聪明人,怎么就不看看时候?怎么就分不清孰轻孰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点道理也不懂。真不知她是怎么做生意的,真不知大少爷怎么放心把那么一大摊子交给她? 他很清楚,自己打电话过去,她肯定更嚣张,便对主管说:“你打电话请示一下她。” 主管却说:“还是你们打吧!” 很有道理,你们要搭建码头,又不是他要搭建,再说了,三小姐不是好惹的,高兴的时候,倒无所谓,她要不高兴,谁知会怎么样?何况,已经十点多,就算没睡觉也很打扰了。 张建中只得拨打大少爷的电话,懒得跟她纠缠浪费时间。 “这个主意好,就是难为你们赶通宵了。” 张建中说:“你们工地这边,不让干,一定要你下指示。” “你没跟三妹联系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个钟点了,女孩子可能睡了,所以,要麻烦你。” “这个嘛!还是三妹下批示吧?那个主管,我也不是很熟,未必听得出我的声音。” “你是不是亲自给三小姐电话?我们要赶时间,再耽误不起。” 大少爷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什么了,说:“好吧!我这就给她电话。” 大哥大一响,三小姐就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显示屏,心里想,你到底还是忍不住要打来了,别打啊!那么硬气,你怎么撑下去?然而,她显示的却是大哥的号码,她火气更大了,难怪那么久不给她电话,原来把状告到大哥那去了。 “大哥,这么晚还有事啊!”她的声音甜美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边陲镇那边应该给过你电话吧?” 三小姐一本正经地说:“我把菜单发过去了。” “不是菜单的事。” “还有什么事?” “搭码头的事。” 果然,告了她的状。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拒绝他们了。” “是拒绝他们,还是为难他们?” 大哥这一问,把三小姐堵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个张建中,状告得还不轻,把大哥也激怒了。 “我怎么会为难他们呢?”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还记着张建中的仇,还记着他搞鬼坏了我们的走私,几年前的事了,还记在心里干什么?现在,大家不是合作得很好吗?做生意,讲的是利益,不是斗气。也只有张建中能忍你,换了别人,早不跟我们合作了。” 他敢?没有我们赵氏,他算什么东西?我们赵氏对他不是网开一面,他回边陲镇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寸步难行。他那次走旧货垃圾货,早就要他赔死了,是我们大气不计较才跟他合作到今天。 “明天,副省长去边陲镇是我邀请的,他们只是配合,他们能够想到搭建码头,而且,不向我们提条件,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更不应该刁难!” 三小姐死不承认,说:“我没有刁难!” “有什么,以后再说,快打电话通知工地那边配合。” 三小姐又被大哥挂了电话。她当然把帐都算在张建中身上,都是这家伙搞的鬼,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阴谋诡计的人。有本事,你找我三小姐啊!找大哥告我的状算什么好汉? 其实,张建中也算不得好汉! 工地主管接到三小姐的电话,一切绿灯通行。 刹那间,小海湾的沙滩灯火通明,运送木料的货车穿梭,搬扛木料的人流川流不息,打桩的号子此起彼落。张建中看着这场面,好一阵热血沸腾,想如果能够拿到那个项目,今晚每一个出力流汗的人都是功臣。 一直呆到夜里一点多,副书记催他回去休息,他见有副书记把守,也是觉得多余,便去永强的办公室随便对付了一个晚上。 由此隔音差,管理区的人吵吵闹闹,第二天,很早就醒过了,永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再睡一会吧!我去弄海鲜。 张建中问:“都联系好了。” “昨晚联系了,叫我一早去取。” “你等等。”张建中招手叫他回来,说,“有件事,我跟你商量一下。” 永强笑笑,说:“跟我商量?你下指示就是了。” “我心里也没底。” “你会有没底的时候?哪一次,你不是胸有成竹?”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有拍马屁这嫌啊!” 永强便“嘿嘿”笑,“你说吧!” “我可要申明,我不是拍副省长的马屁,其实,这事还不能让他知道。主要是讨他开心。” “你别那么多顾虑!副省长的马屁谁不想拍?” “真的,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就是失败。” “那就不是拍马屁!” “我也说不是拍马屁,但别人知道了,会误会我拍马屁。” “谁会误会?让他们误会我,当我拍副省长的马屁。” 张建中指着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啊!” “有什么坏的,你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来背这臭名!” 永强大包大揽,一副我不承担谁承担的豪情壮志。 689双方对峙 “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当然,水性一定要好,弄几条活石斑,趁副省长钓鱼的时候,潜下海底,往他鱼钩上挂。” 永强“哈哈”大笑,说:“你这招够绝的,让副省长以为那鱼是他钓上来的。” 张建中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让高兴吗?” “行。这事我去办。保证让你满意。” “是让副省长满意。”张建中又说,“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作假。” 永强补充道:“鱼还不能太大,两斤左右最好,不要副省长一兴奋,被鱼拖进海里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建中也随永强一起出门,赶去看那码头搭建的进展情况。 一个晚上,码头向海里延伸了十多米。副书记信心很足地说,午饭前,保证能延伸到二十米。 “一定要保证质量。” 张建中蹲下去,摇着码头两旁的矮扶把。 “我都认真检查过了,你看这么多人走来走去,晃都不晃。” “越往前,受海浪的冲击越大,越要多加些材料。” 村长说:“这就是进度慢的原因,如果,你是岸上那么搭,这二十米,天还没亮就完工了。” 张建中看着两人眼里布满血丝,说:“你们辛苦了。” 副书记说:“我没什么,村长辛苦,既是指挥员,又是指战员。” 张建中说:“这么连续作战不行,是不是替换一下,你们山尾村的人都回去休息,让水浸村的人接替你们?” 正说着,便着水浸村的方向走来一群人,当头的是老支书和娟姐。 “说他们,他们就到。” 村长连连说:“不行,不行。这一替换,整个搭建的节奏就乱了。还是我们继续干下去,我们熟门熟路。哪里打桩?哪里支横木?我们更清楚。” 张建中想想也对,毕竟时间有限,换一批新人重新熟悉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你们能坚持吗?” 村长一挺胸,说:“你还不了解山尾村吗?” 张建中笑着说:“我不了解,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岸上走去,水浸村那伙人也到了,老支书很生气地说:“张书记,你太不厚道了。” 张建中心里有鬼,抖了一下,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在我们水浸村搭码头也不说一声,也不用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就没山尾村的人好使?我们的人就不如山尾村的人?” 骂得张建中好开心,笑着说:“你这话不利于团结啊!” 村长却说:“你不要不服气,山尾村就是比你们强,如果,不是住在山边上,我们是旅游区的中心地带,早就翻来覆去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只盖这么几幢矮楼房,不冷不热。” 老支书不服气地说:“你抱着老黄历在这吹,改革开放,我们水浸村早就超过你们了,海水养殖,我们是市里的典型,搞旅游区,我们也走在全镇的前面,你们有什么?这几年,你们山尾村还是老样子。” 村长说:“你以为是你的功劳?你们是命好,占了好地方。是张书记带契你们,把海水养殖放在你们这,把旅游区放在你们这。” 张建中说:“有什么好吵的,全镇一盘棋,放在哪都是为了有利于发展边陲镇。” 老支书说:“张书记,你是不知道,他这个家伙是不服气我调去镇府。” 村长说:“我不服气你?我根本就不稀罕。” 张建中两边和稀泥,说:“我说几句公道话吧!村长的确是不稀罕,他是老革命,当过兵,打过仗,根本不把功利放在眼里,老支书呢!是风格高,主动让贤,把位置让给年青人。” 村长恍然大悟地说:“现在,你已经不是水水浸村的支书了,你代表不了水浸村,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娟支书,不是张书记看不起你,但事实上,你也嫩了点,张书记怕你指挥不了水浸村的人。这次任务太重要了!” 别说老支书不服气,就是娟姐也不服气了,说:“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当这支书是镇委任命的,我能不能指挥水浸村的人,不用你来评价!” 水浸村的人也忍不住了,七嘴八舌。 ——你们山尾村有什么了不起?要你在这指手划脚! ——我们水浸村的地头,不要你们在这拍胸口! ——你们滚出水浸村的地头,不用你们,这码头也能搭起来! 这一嚷嚷,山尾村的人也停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 ——搭码头不是靠嘴硬,要真正能干事! ——镇政府叫我们来,就是我们能干事! ——张书记没把任务交给你们,说明不信任你们。 张建中见这情形,不再当老好人了,大声说:“你们吵什么?你们不都是为了建好码头吗?镇政府的工程,谁建不一样?今天叫山尾村建,下次有什么任务,叫你们水浸村干!你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分彼此的。你们争来争去,完不成任务,下一次,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我会关照你们,有任务也不让你们干!” 娟姐见张建中发火了,对水浸村的人说:“我们都不要吵了,听张书记的安排。” 村长也对山尾村的人说:“你们都停手干什么?回去,回去干你们的,领导商量工作,要你们插嘴吗?” 本来,张建中还想把水浸村的人安排进来协助山尾村的人,看来是行不通了,大家虽然表面没什么,心里却不服气,很难保证会真诚合作。 他对老支书说:“这里的工程也差不多了,就让山尾村的人干下去吧!我给你们安排一项重要任务。” 不安排他们做点事是不行的。 “旅游区这一带的沙滩,游客扔了很多垃圾,你们清理一下,把那些汽水瓶、烂纸袋捡一捡。” 老支书不满意,说:“这算什么事?” “这项任务活轻罪重,真要做好不容易。”问娟姐:“我们听张书记的?” 娟姐看了张建中一眼,对老支书说:“我们服从安排吧!” 张建中就对大家说:“谢谢支持!这项工作必须中午前完成,能完成多少算多少,没有死任务。” 娟姐说:“这不公平,他们死任务,我们怎么不是死任务?” “好吧!好吧!从你们村的码头那边,一直到小海湾这一带都清理干净。死任务,中午前完成。”张建中不敢看娟姐,害怕看见她眼里冒出的一股子怨气。但还是要单独交代几句,昨天在船上,她听到他通电话,显然是知道副省长来,所以,一大早召集大家来请战。 “娟姐。”他叫她。 娟姐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他又叫:“娟支书。” 娟姐只得停下来。 张建中还是不敢看她,走到她身边,说有话跟你说。又撇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她会意地跟了过来,便声音很低地问:“那事没告诉别人吧?” 娟姐很气愤地说:“我告诉谁?好事啊!要到处宣传啊!” 张建中懵了好一阵。 “你再提昨天的事,我跟你翻脸。” 张建中脸红了,说:“我,我说副省长来的事,没跟任何人说吧?” 娟姐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冷冷地说:“我不傻,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没说就好,这事,只有我们几个主要领导知道,越少人知道保卫工作越好做。”他想问她的腿还痛不痛?还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却问不出口。 “再没什么,我去干活了。” “去吧!” 看着娟姐的背影,她的腿还有点儿拐,却很难断定她那里是不是还不适。 690在你三小姐面前掉过链子吧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九点不到,三小姐出现在工地,还有保安主管和几个年青人,一看他们走路站立的架势就知道有武功的底子。三小姐对工地主管说:“工地上所有工程都停下来,全面清扫一遍。”她指着那些堆放凌乱的建筑器材,说,“这些必须堆放好。” 她还要求工地主管把那几条大狼狗牵走,太破坏赵氏家族的形象了。官越大保卫的人越多越认为社会太平,未必能理解还要养那么凶狠的狼狗。 保安主管则带着几个年青人四处看,熟悉地形,然后,一个个指定他们站守的位置。 三小姐打电话问张建中:“你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撤?” “十二点前。” “必须撤,而且,还要把现场收拾干净。” “你放心。” “我放心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有没来看现场?木料乱堆放,不用那么多,就别运来,一点计划也没有。” 张建中不跟她计较,问:“你在现场?” “我怎么不在现场?” 张建中说:“我在码头这边。” 码头上人来人往,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张建中,人家都赤膊上阵,只有他一个人穿戴整齐。张建中也看见了三小姐,穿一身草绿色,在风中飘,把好些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乡下人没见过省城女人,何况还是大美女,一个个都张大嘴,忘不干活。 村长说:“干什么干什么?快干活。看也是白看,人家是有钱人,根本瞧不上你们!” 张建中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三小姐说:“进度也太慢了。” “我们正在加紧。” “菜单上需要你们备的料备好了吗?” “已经备了,永强负责这事。” “你不要推卸责任。” 张建中忍着气不跟她吵,打电话给永强,问他怎么样?他说已经安排好了,找了三个水性好的人,到时候,把船停在离码头五六十米的地方,假装海上作业。张建中想了想,说,这样太明显了,附近只有一艘船有点莫名其妙,组织几艘船吧!至少三艘,这样会显得自然一点。 挂了电话,三小姐问:“怎么样?” 张建中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打电话给永强的真正原因,竟忘了,嘴里却说:“他马上就赶来,你们的厨师呢?” “这个不用你担心。” 张建中朝工地那个简易厨房走去。说简易,的确简易得不行,只是在头顶支了一个遮天的棚,四面透风,也就三两平方左右,一个大灶直接在地上挖了一个洞,锅就放在洞上。农村煮猪食也不过如此。 “你不觉得太简陋吗?级别再大的厨师用这样的灶也不可能做出可口听食物。” 三小姐在后面冷笑,说:“你怎么就断定,用这个灶?” 张建中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总不可能现垒一个灶吧?” “你认为不可能的东西,往往就有可能。” 说着话,一辆面包车开进工地,三小姐风风火火地迎了上去,就见大少爷的秘书从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六十岁,肥胖的男人,一看他那张圆得几乎冒油的脸,穿得一身白,知道还差一顶白高帽,就充分显示出大厨的风范了。 “怎么这么晚?” 秘书说:“厨具不好装车。” 三小姐甩开他,变了脸色,笑吟吟地对大厨说:“辛苦你了。” 厨师说:“不辛苦,听候三小姐吩咐。” “你看看,厨具应该摆放在什么地方?” “这里的灰尘太大了。” “中午全面停工,那时候,一点灰尘也没有。” 厨师还是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三小姐就要工地主管安排几个人听从厨师的指挥,协助安装厨具。 那厨具是组合的,一件套一件,眨眼工夫搭设好了,再撑起一把大遮阳伞,只要接电通水就可以超作了。从省城配备的食料也一筐筐搬下车。永强总算没给张建中丢脸,驾着张建中那辆破车驶进工地。 张建中说:“我们备的海鲜也到了。” 大厨等不及地过去验货。虾、蟹、贝还是活的。他叫人去海里打水养着,然后问永强,“鱼呢?我要的石斑鱼。” 永强笑着说:“海里有,等副省长来钓。” “我说的是石班鱼,这样的沙滩海能有石班鱼吗?” 张建中也笑着说:“你放心,我们这里多得是石班鱼,不一定礁石才有,什么地方都有,只要把鱼钩放下去,就能钓上来。” 大厨与他们不熟,不好说什么,却不满意地对三小姐说:“看运气吧!” 三小姐心里有气,但还是有分寸的,没在那么多人面前爆发,“你们搞什么?能指望副省长钓吗?” 张建中拍了一下她的肩,示意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拿开你的手。” 张建中一脸尴尬。 “你在大哥那告我的状,我还没跟你算呢!”三小姐低声说:“这时候,我是不想跟你吵。” “我告你什么状了?” “你敢说昨晚没跟大哥说我的坏话?” “我没说。” “没说才怪呢!” 张建中见她脸色变了,忙说:“好,好。我们别吵。鱼的事是我安排的,我保证副省长能钓到鱼,而且,是石斑。” “你怎么保证?” “这你就不要管了。就像你们的事,你们有你们的安排,我们的事,也一定安排得很好。至少,我在你三小姐面前掉过链子吧?” “没有吗?旧货垃圾货不是你干的?” “仅此一次。” “这次你想弥补也没有机会。” “我非常清楚。” 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何明打进来的。他汇报说,他那边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警察也行动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问张建中还有什么需要他负责的?张建中说,你就坐镇镇政府吧!张建中想了想,打电话给周镇,那知,电话里一片吵杂声。 “怎么回事?” 周镇笑着说:“村民有点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不是不放心周镇,是太关键了。 “我去湾仔村看一看。”他对永强说,接过永强递来的车匙,也没跟三小姐交代什么就开车走了。 听到车响,小姐回头只见永强一个人,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永强说:“我也不知道。” 其实,心里清楚湾仔村又出事了,只是没有告诉三小姐。 还是因为山尾村的人搭建码头。湾仔村的人认为,镇政府偏心,把好处让给了外村人。他们并非主动请缨,而是认为,山尾村的人挣了本该是他们的工钱,镇政府要搭建码头,首先得请他们湾仔村的人。我们哪点比山尾村的人差?他们能搭,我们就不能搭?我们搭得比他们还要好。 这天,周镇一早就到了湾仔村,说是了解他们近段的思想动态。村长召集了几位父老,在祠堂向周镇汇报。本来,还平静,治保主任一进村就在村头咋咋唬唬,叫每户人出一个劳动力去清理沙滩上的垃圾。 村里人嚷嚷:——垃圾都是那些游客扔的,为什么要他们去清理? ——投资商赚了游客的钱,垃圾应该由他们清理。 有人便问:“清理一天多少钱?” 治保主任说:“一毛钱也没有,是镇政府的指示。” “山尾村的人在那边搭建码头,也一毛钱没有吗?” “我哪清楚!” “你不是不清楚,是不说,一毛钱也没有,他们会干通宵吗?” “这个你们就去问镇政府了。” 周镇听到吵闹声,刚好从祠堂出来,有人认出他是镇长,就嚷嚷,问镇长,问镇长。村民便朝周镇涌了过来。 691破坏分子 上次,赵氏的工地没请湾仔村的人,他们就很不高兴了,这次你镇政府也不请,更觉得对他们不公平。 ——你们镇政府征我们的沙滩地时,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我们当神仙拜,现在,求不着我们了,不把我们当人了。 ——我们也是边陲镇的庶民吧?也要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我们反起来,比山尾村还厉害,直接冲进工地,把他们的设备都砸了,把那些人都赶走。 ——不信你们可以一手遮天,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还要闹到县里,把你们一个个不公平的官撸下来。 村长躲在祠堂里不敢出来,那几个父老在门口露了一下面,又缩了回去。 周镇站在台阶上,看着沸腾的人群,也不急,让他们叫嚷,有人甚至挥舞着拳头高喊:“打倒镇政府!打倒周镇长!” 周镇长“哈哈”笑起来,村民反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上次那个粗壮汉冒了出来,大声嚷嚷:“让他说,看他喷什么屎尿!” 周镇长说:“我认得你,上次,也是你带的头。” 粗壮汉说:“认得我又怎么了?我们村被欺负,我出头有错吗?” 村民们说:“没错!没错!” 粗壮汉说:“村长得到你们的好处,才不敢露面,才做缩头乌龟。他不配当村长。大家说是不是?” 村民们又说:“是!他不配!” 周镇说:“刚才治保主任叫你们干什么?是不是去出义务工?他为什么不通知村长叫你们去?要亲自跑来叫你们?”他招手叫站在人群后面的治保主任上前去,“你上来说说。” 治保主任站着不敢动。 周镇长发威了,大声说:“你上来!” 他这是敲山震虎,没等治保主任走到前面来,自己先说了。 ——因为是义务劳动,知道什么是义务劳动吧?村里的父老、村长都不愿意让你们去,所以,他只好自己通知你们。 ——山尾村干通宵也是义务劳动。镇政府为什么不把这么辛苦的工作安排给你们?不是你们不能干,是你们有功劳,征用沙滩地的时候,你们服从镇政府,有大局观,所以,为旅游区的开发做出巨大的贡献,如果,再叫你们去干辛苦活就是不公平,山尾村在旅游区开发中,还没有出过力,所以,更辛苦的工作必须由他们去完成! ——你们不服气是不是?你们也想干更辛苦的工作再为旅游区做贡献是不是?我周镇长非常感谢你们,我牢牢记在心上了,以后,还有大把辛苦的工作要去,那时候,我一定安排给你们湾仔村。 粗壮汉说:“我要相信他的话,什么狗屁义务劳动?现在还有什么义务劳动?少一分钱也没人去干!” 周镇长说:“大家不要忘记,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虽然我们搞改革开放,虽然有些事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国家,现在叫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走这条道路,就要保持原来一些好的传统,学雷锋是好的传统,义务劳动也是好的传统,这些都要保持下去。” 村民们没想到他会给他们上政治课,一个个目瞪口呆,貌似好久不兴这一套好。 “还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大家,那些成天跟政府唱反调,跟政府作对的人,以前叫阶级敌人,现在叫破坏分子,破坏安定团结,破坏改革开放,对这样的人,我们同样会像以前那样厉害打击!” 这么说的时候,周镇长双眼直视那粗壮汉。 ——我和张书记不一样,他年青,不是边陲镇人,不想得罪人,更不想跟什么人结仇结冤,我不怕,我年青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是农民,当民兵,当民兵营长,当村支书,后来去镇政府当干部,一直当到镇长。我站出来说话,谁不给几分面子?我怕不得罪人,不怕跟谁结仇结冤! ——有人不服气是不是?可以冲我来,可以耍蛮,可以上来打我,我老了,打架不行,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他血债血偿! 毕竟,农民还是老实人,周镇长的气势上来,他们的气势反而下去了,粗壮汉也被他唬住了。见周镇长一声大过一声,最后,鸦雀无声,礼堂里的父老、村长这才出来,一个个高昂着头,比周镇还气派。 娟姐见治保主任去湾仔村那么久没回来,突然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叫上支书一起赶过来,果然就见村民把周镇团团围着,隔着百多米,老支书就大声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反了?” 一边叫,一边跑过来,娟姐跟在后面,一跑一拐,还不仅腿上,说不出的地方可能肿了,每迈一步都火烧火燎,心里便恨张建中,把她弄成这样。又想,你还轻伤不下火线为他做事呢! 老支书杀到,指着粗壮汉说:“肯定又是你闹事!你不知死字怎么写是不是?上次,真不应该放过你,真该让警察把你铐走!” 娟姐一到,也破口大骂:“还有没有良心?你们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粗壮汉见没人帮腔,一甩头说:“不管了,我不管了。” 娟姐一把拉住他说:“你别走!” 他还就不敢动了。 “周镇长,随便你怎么处置他,我再不替他求情了,这种屡教不改的人,不让他吃点苦头,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周镇问:“老支书怎么看?” 老支书说:“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周镇又问父老、村长:“你们的意见呢?” 他们非常清楚该站在哪一边,连连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周镇这才表态,说:“我叫警察来铐你,肯定没有人反对,你自己也知道,该不该铐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一而再,再而三,我再放你一马,还有第三次,别怪我不客气!跟政府作对决没有好处,只能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建中把车停在村头的榕树下,村民已经散了,义务劳动的事也不了了之,但能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已经是万幸了。 周镇说:“你怎么跑来了?不放心我?” 张建中说:“那里,那里。也是闲着!你做群众的工作,我还有不放心的?” “码头搭得怎么样?” “快收尾了。” 周镇问:“你不是也在那干通宵吧?” 张建中笑着说:“有你们一个个把住各个关卡,我还不至于没有睡觉的时间。” “你忙你的去吧!这边都交给我了。” 张建中便对老支书说:“你们留在这里协助周镇长,垃圾能处理多少算多少!我让永强跟一跟,中午十二点全部清场。” 这“你们”当然还包括娟姐。 往回走的路上,张建中去了一大心结,湾仔村这一闹,压了下去,估计不能在短的时间内再有什么状况,倒是何明那边还悬着。 许多事,开始并没预料到,搭那个码头,轰轰烈烈的,再保密,大家不知具体事,却也猜想得到旅游区会有大事。他打电话给何明,要他通知下去,各把守路口的警察,一定要多个心眼,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特别要村民向旅游区聚集的行动,必须及时汇报。 张建中的担心并非多余,搭建码头的事传到圩镇,老大那伙人一个个擦拳磨掌。老大问:“你肯定,那码头是外江佬搭建的?” 报信的人说:“虽然是山尾村的人在搭建,但在小海湾,那地头已经给外江佬买下了,还不是他们请山尾村的人去搭建的?” 692打低你才有底气 这是在圩镇一间并不宽敞的旧房屋,墻上挂满了各种锦旗,有叫人送的,也有偷偷去县城请人绣的,一张藤椅摆放在当中,老大就很显霸气地坐在上面,他总问别人,像不像卧在山中的猛虎? 徒弟们都说像。 老大便“哈哈”大笑,说:“在边陲镇,谁敢惹我?我一口把他吃了。” 这会儿,外江佬跑到沿海来赚钱,能不拜他这个山头吗?你搞投资建酒店可以,超出了范围,就要交地头税。开始,政府没插手海浴场,他就叫徒弟们去各个度假村收税,现在政府管起来了,他当然不跟政府作对,但是,你建码头,不能不打个招呼吧? 老大对大师兄说:“你带人去看一看。” 大师兄吞吞吐吐地说:“明天吧!明天去还不迟。” “你现在要干什么?” 大师兄“嘿嘿”笑,说:“我老婆要去医院检查。” “你老婆去医院检查跟你去旅游区有什么关系?” “她,她叫我陪她去。” 老大一拍椅子扶手说:“你骗人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你什么时候听过老婆的?十天有八天不沾家,现在却扮起恩爱来了?昨天,你还见你老婆呢!精神得很,挑着两筐稻,走得比我还快!” 大师兄忙连连双手作揖,说:“师傅慧眼金睛,明察秋毫,请师傅开恩,原谅徒弟不才。”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你骗得了我吗?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屎还是拉尿。”老大依然板着一副面孔说,“带上你的人,马上滚去旅游区,看看那个外汇佬搞什么名堂。” 大师兄苦着脸说:“山尾村的人还在那里,我,我怎么跟他们说?” 老大心儿一跳,这才真正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要等明天,原来是怕山尾村的人。 “你给自己争点气行不行?山尾村的人就把你吓住了?” “听说,村长也在。” “村长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大双手一后椅扶手,站了起来,说,“跟我来,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十几个人跟着老大,大摇大摆走了半条街,突然意识到这么走去旅游区要好几个小时,正好有一辆手扶拖拉机经过,老大一挥手:“拦住它!” 徒子徒孙们一哄而上,拦道的拦道,往车厢上跳的跳。驾驶手扶的年青人问:“你们干什么?” “你的手扶被征用了。” 年青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没听说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有人指着老大说,“知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他是老大!” 知道老大的人很多,尤其是这阵,都听说圩镇有一个欺欺霸霸的老大。 大师兄说:“载我们去旅游区。” 年青人说:“我还要赶着运化肥呢?” “你的事重要还是我们的事重要?” “当然是你们的事重要!” “那你还罗嗦什么?” 十几人拥上手扶,有站着的,有蹲着的,都挤得你挨我,我挨你,却空出一块地方给老大。老大却不坐,站在司机后面,手抓住档板,昂首挺胸。 经过一个路口,有人问:“你们这是去哪?” 大师兄认出那是派出所的便衣,大声说:“去练武。” 便衣说:“这时间也太晚了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大师兄说:“时间刚刚好。” 偶尔,也见他们这么集体行动,去旅游区耍拳逞威风的,经过三个路口都有守卡的警察便衣,却没人意识到他们会带去麻烦,都没有向何明报告,所以,他们没遇到任何阻拦就到了旅游区,一下手扶就向小海湾扑去。 人还没到,见沙滩百多号人穿梭忙碌,还真都是山尾村的人,老大也不由地收了收脚步,但到了这节骨眼,退回去更没面子,老大手一挥,朝工地大步走去。 工地四周围了一圈木栅栏,唯一开的大门在边一头,因为搭建码头,暂时在海滩这边开了个小门,一伙人便从小门涌了进去。 他们扑向工地简易棚,嚷嚷着:“这里谁负责?快点滚过来。” 三小姐正指挥人把自己的办公室整理成会客室,听见有人叫得那么难听,天不怕地不怕地站出来。 大师兄就指着她说:“叫你们的负责过来。” 三小姐问:“你们有什么事?” 大师兄很漠视地问:“你是负责的?” “你说对我,我是负责的。” 大师兄仰头大笑,说:“你个丫头片子滚一边去,别在这拦道。主管呢?叫他马上滚过来。” “我是主管的主管!”三小姐一点不示弱,保安主管和省城带来那几个年青靠了过来。 大师兄还真有点不知怎么办了,对付男人,他不皱眉头,这么个女人,你真不知怎么下手。 老大干咳两声,十几个徒子徒孙一拥而上,把办公室搬出来的东西都给砸了。 “住手!”保安主管大喝一声,扑了上来,抓住就近一个家伙,就是一个掏心拳,打得他一个后仰,附近五六人忙扶住他。也没谁指挥,那五六个人放下被打的家伙就扑了上去。省城那几个年青人也反扑过来,一阵拳打脚踢,先是老大的人吃亏,老大的人前赴后继,省城的人又被打退了。 老大鼓掌说:“好身手,好身手!” 脸色一变,对大师兄说:“你上!” 大师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朝保安主管扑去。一阵你来我往,似乎谁也不占上风,老大一生气,说:“我来!” 保安主管手一挥,他带来的年青人迎过来。 老大说:“你要比人多吗?我有得是人!” 老大的人已经把保安主管的人围住了。 保安主管说:“有话说清楚,不要一来就动手。” “我就是这习惯,打低你们再说话。不然,说话没底气,你们也不服!” 永强开老大的人,大声问:“干什么?你们捣什么乱?” 老大干笑两声,说:“永强经理也在。” “你们马上离开,有话明天再说,到我办公室再说。” 老大说:“早知道,你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看你是边陲镇的人,放你一马,别在这碍手碍脚,不然,连你一起打。” 话音未落,保安主管杀了过来。很显然,这家伙是头儿,擒贼先擒王。这家伙也说得对,把对方打低才有话语权。老大并没闪,迎着他的拳掌而上,化解了他的拳掌,又B得他退了两步。 只是一个回合,保安主管就知道这家伙的功力去到哪了,他根本不怕你的进攻,甚至可以说,挨个三几拳,照样阻止不住他的反击。 这会儿,三小姐早吓破了胆,动嘴皮子,她胆大过天,动手脚,她命金贵,刚才那阵乱砸,她就缩在角落里了。 “你信不信,我叫公安拉你?”永强企图威慑老大。 老大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公安警察也要躲着我。”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你得到多少好处,我们也要多少好处!” “我什么好处也没有!” “你骗鬼,你没有好处,组织那么多人帮外江搭码头。” 大师兄看了半天,也没见一个是认识的工地人,更不见工地主管,突然看见三小姐,就一指,说:“把她抓过来。” 三几个人扑过去,也不知轻重,抓住三小姐就往这边拖。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抓痛我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不是被吵吵得没你办法的张建中,他们管你痛不痛,两个人一人抓一只手,硬要把她拖过来。 “放开他!” 保安主管救主心怯,朝那两人扑去。 693以己短攻其长 老大哪会让他靠近,手一拦,一个横扫,保安主管一退一挡,脸上怎么挨了一掌也莫名其妙。 “永强,快打电话给张建中。”三小姐想起了张建中,貌似只有他才能制止这些家伙打砸抢了。然而,永强可以挤进人丛,却无法逃出去。 “你不答应我们的条件,谁都救不了你们。” “条件,你们有什么条件?” 三小姐耍脑筋绝对在老大之上,先答应你又怎么样? “你们在这里搭码头经过谁批准了?你们在这里做工程这么久,有问过我老大吗?” 永强说:“问过政府的,政府批准的。” “你能代表政府?” “张书记行不行代表政府?” “别拿张书记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都是你作主。我早就想找你谈了,今天就一起谈,以后,你们旅游区收他们的税,不能少我们那一份。像搭建码头这样的额外工程,更应该多收税!” “好大的口气嘛!” 此话来自身后,老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什么人。 “这里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插手。” “码头是我们搭的,有什么话冲我们来!” 山尾村的村长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走来,一个个*着上身,汗水映着一身肌肉晶黑发亮。 “你算什么英雄?人多欺人少!” “我听说,你刚才还跟人家比人多呢!” “你什么时候变样了?跟在有钱人屁/股后面转了?当起有钱人的打手了?” “我谁的打手也不是,我只知道跟政府做事,政府叫我来搭建码头,我就来搭建,有人来破坏,我就对他不客气。” 老大“嘿嘿”一笑,问:“就凭你?” 村长说:“还有我身后这帮人。” “这太不像你的性格吧?我们单对单怎么样?” “这也不像你的性格吧?你从来人多欺人少。” “今天就依了你的性格!”老大马步一扎,说,“来吧!出招吧!” 村长“哈哈”一笑,说:“你知道,我从不先出招。” “你不先出招就别管那么多事。” “你来砸我的场,我能不管吗?” “你的场?我呸,你的场在山尾村那个角落里,没本事没从山沟沟中钻出来。” 两人都知根知底,村长善于后发制人,老大B他先出招,企图要他以已之短攻其之长。村长也清楚,任他怎么说,也不先起动。 这般磨下去,本来也没什么,但码头赶时间,容不得这么耗下去,副书记在沙滩见这边吵吵,甚至大打出手,以为永强可以镇住,不想村长把人都拉上去了,似乎还没完没了。于是,打电话给张建中汇报这边的情况。 张建中正在回来的路上,狠踩油门,那辆破车早不听话,晚不听话,偏在这时候使性子,冒出一团黑烟,一阵哆嗦,停下不动了,看看还有一个多公里的距离,丢下车就往工地跑。 这边还在周旋,保安主管挨了那一下,心里不服,见老大扎着马步不动,多少知道村长也不是好惹的主,有了依靠,也不管自己武功在老大之下,先向他发起攻势,想危机时刻,村长肯定会出手帮自己。 那知,挨了两下,村长还是站在那不动。村长与你保安主管什么关系?他插手进来,并非为你保安主管,何况,本来就是你的事儿,你这外江佬想逞英雄好汉,他绝对给你机会。 三小姐还在老大的人手里,双手怎么甩,也甩不掉,相反,越甩越抓得紧,不仅“哇哇”叫起来。 村长说:“把这女孩子放了。” 老大说:“她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 “别让说我们欺负一个女孩子有意思吗?” “没人想欺负她!是她自找的。” 三小姐几乎在哭,说:“你开条件啊!你想怎么样?” “条件很简单,我这帮兄弟每天吃的喝的,你要管!” 村长说:“不能答应他!” 三小姐却说:“答应,我答应。可以了吧!” 老大“哈哈”一笑,说:“好了,没事了。你们还忙你们的吧!” 村长问:“你凭什么?” 老大攥着拳头说:“凭这个!” “先问我再说。” 村长被激怒了,这还有王法吗?你老大欺欺霸霸竟还得逞了?他顾不得以已之短攻其之长了。老大一点没放松警惕,见村长出招,又随掌风上,使出硬碰硬的桥段,直B上来。村长招出的狠,却转得快,碰到硬便变软,也蛇一样缠上去。 对付别人,村长这招还灵,但两人武力相当,硬变软的一刻,老大的拳风已经到了,蛇没缠上去,胸口挨了一拳,不得不退不得不闪。 老大哪肯放过一招比一招狠。换了平时,村长吃不了那么大的亏,这不是干了一个通宵,体力就有些下降,再一夜没睡,脑子也没那么灵显,虽然这只是微小的区别,高手过招胜得就是这微小。 村长退了几步,又挨了两拳,老大收了势,不再B人太甚。 “哈哈!你的功力大不如前了。” 山尾村的人那服这个气,几十人再不干站着看热闹了,“哄”一声冲上来,老大那十几人也“哄”一声往上迎,对手起来,一时也分不出谁高谁低。 老大对村长说:“这还有得打吗?你们赢了光彩吗?” 村长捂住受伤的胸口,说:“都停手,都停手!” 他叫得费劲,一口血吐了出来。 “还不收手,你们的村长快没命了。” 老大这一叫,似乎提醒了山尾村的人,好些个人朝他扑来,誓要为村长报复。这一个个那是老大的对手,只要不让他们同时进攻,各个击攻,对老大来说,易如反掌,而且,他也不留力,一拳比一拳更狠,加上大师兄以一抵几,山尾村的人一点占不到便宜。保安主管和省城来的那几年青人反倒不加入他们的殴斗,保护着三小姐离开这场纷争。 其实,他们已败下阵,管你们边陲镇这两拨人争什么高低? 张建中赶到现场,已经有七八人在地上打滚,想爬也爬不起来了。 “停手!老大你停手!叫你的人停手!” 老大一边打,一边说:“我想停,你得叫他们先停啊!” 张建中见村长伤得口沾鲜血,只要替他叫:“山尾村的人也停手!” 他扑进去人丛,先把围攻老大的人隔开,又把围攻大师兄的人隔开。 “谁叫你们到这来的?”张建中问老大。 老大说:“没人叫!” “你们这是捣乱!是破坏!” “这本来不关他们山尾村的事,他们硬要插一手,我有什么办法?” “关谁的事?” 老大说:“谁的事也不关!” 他给你张建中面子,并不等于怕你张建中,你张建中算什么?充其量只是村长的徒弟,师傅都被他打伤了。 因为你是边陲镇的书记,他才给你面子。 张建中说:“你马上把你的人带走!” 老大说:“其实,我们早就想走了,山尾村的人硬拉住不让我们走。” “别在这废话!” 老大也不想在这废话,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仅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让外江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还意外地把村长打败了。 他对大师兄说:“带上受伤的人,我们走!” 经过村长身边时,他拍了拍村长,趾高气扬地说:“老弟,你不行了,以前,我们还打个平手,现在,三招之内你就败了,差太远了。” 永强说:“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 张建中横了他一眼,目前,更重要的是把码头搭起来,把现场清理干净。副省长离开后,大把时间追究他们的责任! 694总能兑现他的荒唐想法 (感谢gao8tian588588100的打赏。昨天,没码字,听医生嘱咐,载老爸跑了百多公里去检查身体,结果星期一才出来,希望只是一场虚惊,老爷子能大步迈过!) 永强只听张建中的,三小姐却不买帐。 “你这个书记是干什么吃的?边陲镇都成黑社会的天下了!”刚才,她吓个半死,这会儿却冲着张建中嚷嚷,“政府软弱无能,谁恶谁有放语权,想打人就打人,明着抢就抢,想占就占,还想要搞试验区,这就是你们要搞的试验区?” 张建中连连赔不是,“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仅仅是受惊吗?”三小姐伸出双的让他看自己的手腕,那里被抓得肿起一道道红印,“你再看看他们。” 包括她的人,山尾村的人。这会儿,张建中正扶着村长问他伤得怎么样? “上次湾仔村闹事,现在黑社会霸道,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话很得人心,大家都殷切期望地注视着张建中。 “我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事不会就这么完,明天,一定追究那些王八蛋的责任。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码头搭建起来。” 村长说:“张书记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等一天,大家别聚在这了,都回去干活吧!” 张建中见三小姐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准没好话,忙掉过脸对山尾村的人说:“大家都听村长的,听政府的。回去干活吧!” 永强也帮着劝大家。 三小姐一口气憋在心里,但也不是不识大局的人,也觉得这事应该先放一放。 到码头看了一下,张建中决定,码头不再向前延伸,二十米也好,十八米也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加固和现场清理。 大少爷打电话说他陪副省长离开了省城,张建中才想起还没向县委书记汇报。这可是大事,怎么可以忘了? “你说什么?副省长?副省长要去边陲镇?确切吗?”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县委书记不满了,责怪道:“怎么现在才汇报?” “我也是刚接到大少爷的电话,事先,他也没告诉我。” 此话一出,意识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包括抢建码头也不能让县委书记知道,否则,“你刚知道”的假话就露馅了。 “大少爷与副省长是什么关系?”县委书记似乎还不相信。 “这个我也不清楚。” “现在,说假话的人很多,特别是生意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什么大话都敢说。” 张建中想了想,说:“我是这么认为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他说的是假话,你就当来我们边陲镇视察视察,如果,副省长真的来了,当然是好事,你也可以第一时间向他汇报工作。” 他也不把话说死,担心县委书记不高兴,难道你就那么相信大少爷? “你打算怎么迎接副省长?” “大少爷转达了副省长的意思,这次行为完全是私人性质,不惊动当地政府,所以,我也不想搞什么欢迎仪式,也就是简单地座谈一下。” “这样吧!为稳妥起见,我先赶去边陲镇,你确定副省长来了,我再出面。” 县委书记还是不放心,这让张建中也突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如果,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副省长非得改变主意,半途又折回省城参加紧急会议什么的,自己反倒没法向他交代了。 有时候,这似是好事,也有可能一个改变,变成坏事啊! 三小姐走了过来,“跟你说个事!” 她语气变得平和了。 “你说。” “刚才,我答应那个老大的条件,是被B的,不算数的。” 张建中说:“现在能不能不谈这些,先把副省长接待高兴了,明天再谈。” “这也是大事啊!” “如果,你们那个保安主管不是那么窝囊,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你这是什么话?自己的责任反而推到我们身上了。当初,你跑哪去了?你怎么不跟他交手?”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是说,既然花钱请高手,也应该请得像样的,省城不会没有制服老大的人吧?” “我不想跟你吵!”三小姐说,“只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问题。” 张建中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靓女吗?”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还真没见过。” 这话即使从他嘴里说出来,三小姐还是挺高兴的,没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 “钟科长来不来?”张建中问。如果,他也同行,倒可以把他视为自己的内线,从他嘴里打探副省长一行的情况。 “他算什么?这么重要的行动,大哥哪会叫他。”突然,想起张建中干的阴湿事,三小姐的脸绷得很紧,“以后,你少在我面前跟他,更别帮他玩什么阴谋诡计。” “其实,钟科长挺不错的。” “不用你说他的好话,我比你更了解他!” “未必吧?” “这话到止打住,别怪我翻脸。”三小姐忙又解释,“我不跟你吵,不是你因为就不记你的仇了,你欠我的,一笔笔记着呢!比如,你向大哥告我的状。” “你别误会,我根本没告你的状。”张建中说,“这么些年,我们没少闹,大少爷不可能不清楚,平时,我又很少跟他谈一些具体的事,他还能想不到你为难我?” “我有那么无理吗?” “还好吧!勉强还可以接受!”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心胸宽广。” 张建中问:“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们拿到这个项目,你们赵氏是不是还由你来负责?” “你什么意思?管得也太宽了吧?想干涉我们赵氏的内政了。” 张建中一副很无奈地说:“你说话就不能别总带剌儿?你能不能平和一点?我们总吵吵,对你的人影响不好,对我的人影响也不好,这样,很不利于工作。” “你别总批评我,你自己也要检点一下。” “以后,我也注意。” 三小姐想起了什么,说:“你别以为,副省长到边陲镇来,就说明了什么?第一,大哥只是叫副省长来消遣消遣,第二,并不代表我们已经接受了你们的条件。这个项目能不能成还不一定的。” 他们是站在工地的一块高处说这番话的,在这里可以看到清理工地的情况,也可以看到码头那边的善后工作,就见有三艘渔船停泊在码头附近的海域。 三小姐问:“那三艘船是干什么?” “应该在海上作业吧!” 为了不引起怀疑,张建中指示永强要他们早早介入,造成一种他们早就在海上作业的假象。 “让他们离远一点。” “这不影响吧!” “你就不担心会出什么状况?”显然,三小姐心有余悸。 “边陲镇还不至于一团糟。” “多个心眼,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张建中想了想,说:“如果,我说,是我安排的,你信不信?” “你还担心,副省长掉进海里?” “我可没这个意思啊!” “那又是为什么?” 张建中左右看看,示意她再靠近一点。 “你搞什么鬼?”三小姐嘴里这么说,还是很想知道,靠了过来。 “这几艘船是专门让副省长钓到鱼的。” 三小姐愣了一下。 “船上的人潜下海底,往他鱼钩上挂鱼。” 三小姐并没看他,却感觉到他阴阴地笑,心里想,这个家伙,什么鬼点子也想得出来,这家伙就会玩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一点鬼点子还是很有用的。想想这么些年来的合作,他想了多少鬼点子,包括用军车押送咸水货,现在还提出小澳门的设想。 这家伙,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还能把一些看似荒唐的鬼点子兑现成现实。 695怎么可能钓到石斑 如果说,他靠岳父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那他就是靠兑现那些鬼点子坐稳这个位置。人,只是踏踏实实的做事,无懈可击,但总冒出些平常人想不到的点子,且又是踏踏实实的兑现,那就是拥有凡人不能超越的能力。 三小姐第一次冷静地思考眼前这个总让她心里不服气的家伙,你为什么不服气?就是总左右不了他,总被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牵着鼻子走。可以说,这些年的合作,他那些想法也为赵氏创造了不少利益。 县委书记终于还是没在边陲镇府等张建中的电话,如果,真是副省长驾到,你才从镇府赶去工地,也太怠慢了吧?副省长一个计较,可以结束你的政治生涯。如果,大少爷骗张建中,来的不是副省长,你臭骂张建中一顿再离开也不丢脸。 仔细一想,他还是直接来工地等副省长。 随从并没留在工地,像边陲镇只有一个张建中一样。 周镇即使不在湾仔村,也不凑这热闹,什么时候才轮副省长认识自己?就是张建中,也没多少说话的机会,倒是何明想往前凑,试探性地打电话问张建中,要不要他过去? “你守好自己那一摊吧!” 如果,你看好老大那拨人,该省去多少麻烦?然而,张建中并没批评他,不想他有什么情绪。 因此,整个工地,只有县委书记、张建中和三小姐。 大少爷那辆四驱丰田驶进大门,工地出奇地静,只有车的马达声,还有等候他们的三个人,保安主管和那几个年青人,也只是在暗中保护。 大少爷先从副驾驶位上下来,张建中抢先一步,把县委书记介绍给他,车门一开,走出一副头项光秃,精神却非常好的中年人,县委书记双眼一亮,也不等介绍,就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说:“副省长,你真来了。” 去省里开会见过副省长坐主席台。 张建中却担心副省长不认识县委书记,忙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兴宁县委书记。” 很显然,副省长并不认识书记,只是“哈哈”一笑,冲着大少爷说:“不是说不惊动当地领导嘛!” 县委书记说:“没惊动,只是我一个人赶过来,其他人都没惊动。” “你书记都来了,还没惊动?” “我不来,就太不像话了。” 没人介绍张建中,或许,在副省长眼里,他只是一个小跑腿的,确实,在这些大人物丛里,他也的确是跑腿的。 大少爷说:“你看看我这怎么样?” 副省长说:“工程还没建起来嘛!” 大少爷说:“这工程一建好,开张营业,游客一多,请你来,这保卫工作就麻烦了。还是趁早请你来走走,场面好控制。” 副省长看着大海,说:“环境是不错!” 县委书记说:“大少爷是我们引进的第一位老板,所以,这里的海湾随他挑,这也是最好的海湾。”刚才就向张建中了解过了,现在说起来,说得头头是道,“我们计划全面开发这里的海湾,把这里建设成一座滨海城。” 副省长问:“这里大概有多少面积?” “那个岛”三小姐便向副省长说解那县委书记并不知道,但放眼看去,却能估计个大概左右,基层领导几乎都有这个本事。 “海岸线不少于十公里。” 三小姐说:“拐过左边那个弯,还有七八公里,二十公里左右。” 三小姐说得也不准确,张建中补充说:“如果把对面那个乌猪岛也计算在内,海岸岛线超过五十公里。” 如果,三小姐不纠正县委书记,张建中也不敢插话,他那敢纠正县委书记,就算错得很离谱,也不敢。 副省长看了三小姐一眼。 大少爷忙介绍说:“这是我家三妹。” “噢!三小姐。”副省长这才跟她握手,说,“幸会!幸会!” 副省长对张建中却没有兴趣,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笑。 “你说的就是这五十公里范围吗?”副省长问大少爷。 很显然,他们谈的是试验区的范围。 大少爷笑着说:“这是当地政府的规划。” 副省长便把目光投向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又不好乱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笑。 张建中急了,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说:“这五十公里只是一个局部,如果发展得好,还可以延伸,我们兴宁县的海岸线很长,二十多个镇,有一半以上都是有海岸线。如果,北面以发展工业为主,我想这南面就以发展旅游业为主。现在缺得就是上面给予的政策。” 副省长还是没把张建中的话当回事。 “这么大老远的请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看看你这些工地吧?” 大少爷说:“现在太阳还很晒,我们先喝喝茶,聊聊天,然后,我们去海边钓鱼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副省长便在三小姐的引导下,走进那个暂时赶建出来的接待室。张建中迟疑了一步,留在外面给林副市长打电话。 “你说真的?”林副市长也很惊讶,却一点不怀疑张建中,“你是怎么把他弄到你们哪的?” “大少爷约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林副市长却把电话挂了。 张建中正想着进不进接待室,副省长秘书却拿着大哥大从里面出来。 “是的,是在边陲镇。” 这电话是林副市长打过来的。 “能不能让我跟副省长说几句?” “我问问。”秘书又走进接待室,凑近副省长耳边小声请示。 副省长伸手接过大哥大,说:“你的消息挺灵通吗?” 林副市长说:“那是我的地头,你跑到我的地头来,我会不知道吗?” “你们这的保密制度太差了。”副省长像是说电话,眼睛又看着县委书记摇头。 林副市长忙解释说:“如果,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就不是我给你的电话了,应该是市委书记、或市长给你电话了。我跟那边既是上下级,也是朋友交情。上个星期,我去过那边。那个试验区,也想争取放在那里。你这实地视察,印象不错吧?” “现在没功夫跟你谈印象。” “你明天才走吧?我现在就赶过去。” “我可没时间,吃了晚饭就走。” 林副市长看了一下时间,说:“我赶去陪你吃晚饭。” 副省长说:“好,你赶过来。” 林副市长还真赶了过来。那时候,副省长正兴高采烈地在码头上钓鱼,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他就钓了四五条石斑。大少爷也陪着他高兴,说:“副省长这钓鱼的水平不一般啊!我这怎么总是不咬钩?” 三小姐便拉了拉张建中的衣角,悄声说:“你也太假了吧?就他钓到鱼,也不让大哥高兴高兴?” 张建中这边也急出一头汗,想这永强做事怎么就不考虑周全一点。 “我马上安排。”永强在大哥大里说。 不一会儿,就见一艘船尾装着马达的船向那三艘船驶去。很快,大少爷也咋咋唬唬扯着鱼杆说:“咬钩了,我这也有咬钩了。” 别看他们平时很摆谱,鱼儿咬钩的一刹那,却兴奋得像孩子一样。鱼在海里挣扎,把线儿扯得直直的,大少爷死拉着鱼杆不松手,大声叫:“还挺有劲的,一定比你那些都大。” 副省长笑“哈哈”地说:“你钓上来再说。” 林副市长来到码头时,大少爷正把鱼儿扯上水,看着那条鱼在码头的蹦,林副市长惊呼大叫:“石斑啊!” 副省长说:“这才知道啊!我钓了好条!” 林副市长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钓到石斑?” 696不缺有经验的干部 (非常感谢gao8tian18881888的打赏,还有szhhxx203/100的打赏,看在你们打赏的份上,本该小爆发一下的,但心里记挂着事,今天,只上传两章,这笔帐先欠着,希望星期一是个好消息,那时候一定补上。) 副省长说:“你不能不相信事实吧!” 林副市长左看右看,最后,回过头看着张建中,张建中忙说:“我们这一带的海域特殊,最适合石斑的习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钓到这种两斤左右的石斑。” 副省长问林副市长:“听到了吗?” 林副市长便“嘿嘿”笑,说:“难怪上次到这来,我也钓了几条这样的大石斑。” 副省长就手指着他说:“你看看你这人,自己钓到石斑就有可能,我们钓石斑就不可能。” “什么可能都有,什么可能都有。副省长来这里钓一次鱼不容易,想把大鲨鱼钓上来都有可能。” 这话倒把副省长吓了一跳,说:“这有鲨鱼?” 张建中慌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林副市长没想到自己一句无意的话,却有可能导致争取试验区的失败,忙又说:“我就是一比喻。”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甩在海里的浮标也快看不见了,一直很无聊的县委书记说:“副省长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副省长说:“这就最好的休息。” 大少爷正在兴头上,也说:“不急,不急,等我钓两条再说。” 林副市长说:“这石斑鱼有一个特点,天一黑,就不咬钩了。” 副省长不客气地说:“你别尽说些晦气话。” 林副市长便坐在码头的木板上,说:“你们不信,就等着吧!我看看你们是不是还能把鱼钓上来。” 正说着,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永强说:“天黑了,看不见了。” 张建中悄声说:“就这样吧!”又说,“先别撤,等我们走了,你们再撤。” 天彻底黑了,副省长和大少爷才很不舍地离开码头,林副市长对副省长说:“如果,明天再来钓,我保证,你会钓到更多。” 副省长问:“你什么意思?想留我过一夜?”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明天上午,我还有个会,不赶回去不行。” 张建中在后面提着水桶,里面的鱼不停翻水花。大厨早等着鱼到下锅了,一见鱼到,戴上白高帽,手拿菜刀往砧板上一拍,就忙碌起来,也是被冷落得没事闲着,张建中便站在一边看那大厨弄鱼,先打鳞,再从鱼背开口取肠脏。 三小姐悄声问:“怎么从背后下刀?” 张建中也不清楚,只知道乡下人晒咸鱼也是从背上下刀的,新鲜吃都在鱼肚处下刀。 大厨只顾忙自己的,一句话不说,这让张建中想起老爸说的绝话儿,这从背上下刀,应该也是绝活的一种吧! 只是想想的工夫,几条鱼就弄干净了,再见大厨手里的刀一阵翻腾,鱼便被大卸八块,肉是肉,骨是骨。锅里的水也沸了,把早切成片的马铃薯放进锅里,再盖上盖。 三小姐又问:“这马铃薯怎么泡在水里?” 大厨说话了:“你们去陪客人吧!很快就有得吃了。” 三小姐笑着说:“不用我们陪。” 大厨说:“这里也不需要你们帮忙。” 很显然,这是下逐客令了,张建中只好往接待室走去,三小姐听出了大厨话里的不满意,跟了过来。 “你怎么问那么多?” “又不是问你。” “没听出大厨往外哄我们吗?就是嫌你嘴多。” “他是嫌我们碍手碍脚。” 张建中便跟告诉她被哄的真正目的。 “他那么尊重你,也往外哄你。” “你是小人之心。难道他每天做事都躲着人?” “那是一种习惯,总怕别人偷师学到了他的精髓,日复一日,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我们都是外行,看也看不出名堂。” 张建中笑了笑,说:“未必吧?我就看出他为什么在背上下刀?那是剔鱼肉更容易。” 三小姐说:“我也想明白他为什么把切好片的土豆泡在清水里。” “为什么?” “不告诉你。” 张建中也不想知道,点燃一支烟,三小姐顺风站着,嫌烟呛,移了一下位置。 “你怎么不进去?” “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跟他们比,小得看不见,副省长连知道我是谁的兴趣都没有。” “我也是多余的。” “你不多余,你是赵氏三小姐,不敢说跟大少爷平起平坐,但也低不了多少。” “你是抬举我吗?” “当然。” “我说,你以后说话不要总让人心堵好不好?” “我怎么让你心堵了?说你好话没听出来?” “你这种好话,说不说也罢了。” 张建中笑了笑,觉得三小姐突然陌生了,要在平时,她早跳起来嚷嚷了,其实,也没想刺激她的意思,只是有些话说得太随意,或许,习惯了她那种吵闹,才没像跟别人那样,说话也多个心眼多几分顾忌。 “老大那事,你要给我处理好。” “你就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担心你没放在心上。” “你们赵氏的事,哪一件我不上心。” “哪一件都太上心,不进行一番谈判,不多争取点利益,你就不会管。” “你把我说得比老大还可恨了。” “老大是明抢,你是暗夺。” “你这也是抬举我吧?暗夺是很考智慧的。” “你就那点小聪明!” 张建中好一会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贬他的话,你张建中缺大智慧,尽玩些小把戏。 接待室里先是聊钓鱼的事,聊着聊着就转到试验区的话题了。张建中不在,许多话说起来也方便,林副市长说,这个年青人,我接触不多,但很有想法,很有闯劲。现在,我们缺的不是有经验的干部,我们习惯了论资排辈,太多有经验的干部了。 县委书记也点头认可,虽然,在他印象中,张建中不是最突出的镇委书记,却是最年青的,也是地理位置最差的,“我把他放到这里,就是要他来冲一冲的,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别说投资商,就连外地人也没有。” 大少爷笑着说:“我认识他也有几年了,可能是在坐各位最早的。那时候,他与我们赵氏就有生意来往,虽然是三小姐直接跟他联系,但从侧面,也知道他许多事,他这人,发挥的空间太小,应该给他更大的空间。” 林副市长有些巴结地说:“这次副省长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更大的空间吧?” 副省长这才知道张建中是边陲镇委书记,想自己当年突击入党,火线提干,比他还年青,自己当县长才是他这个年纪。想边陲镇沿海开发,虽然还只是低层次,却大有作为,有时候,白纸更容易画最美丽的画卷。 “你们是合谋好来劝我的?”副省长看看大少爷,又看看林副市长。 大少爷说:“我是今天才认识林副市长的。” 林副市长说:“试验区的那个事,是我叫他争取的,没想到,他与大少爷有那么密切的关系。” 副省长问:“你们赵氏家大业大,怎么就跟一个小镇委书记扯上了关系?” 大少爷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这里的海鲜丰富,你也见识了,这里是我们的提供基地之一。” 县委书记一点不放过说话的机会,说:“几年前,他还是副镇长的时候,就搞了一个海水养殖,还在市里介绍经验,那些海鲜都是供应省城的。” 林副市长说:“几年前,他就有这意识了,目光就瞪着省城了。所以说,这个年青人很有创意。” 大少爷笑着说:“这试验区的项目可以给边陲镇留一个?刚才,他也提到发展洒兴宁沿海的构想了。” 有吗?刚才他说了什么?副省长一点印象也没有。 697不要错误领会领导的意 县委书记一点不否认张建中的能力,但一直以为,自己是欣赏他,又最能帮助他的人,哪知道,他的路子原来那么高,可以动用副市长,他的路子那么宽,可以动用大少爷,直接就往副省长身边靠。 他很清楚,路子有多宽多高,前程就有多宽多高,哪一天,张建中超过他这个县委书记似乎不是没有可能。 但凡遇到这种人,老上级会有两种选择,一是踩压他,让他知道自己他成长中的重要性,二是帮扶他,让更快成长。此时,县委书记选择了后一种,虽然,你可以踩压他,那只能是暂时的,他的关系完全可以越过你,自上而下提携他,所以,做个好人顺水推舟,或者锦上添花,何乐不为呢?多一个感激你的人,怎么也比多一个仇人好! 何况,你与老李交往也不错。 “刚才,他是提到过。”县委书记附和大少爷。 大少爷提醒道:“刚下车的时候,我们站在海边看那个什么岛?” 林副市长插话说:“乌猪岛。” “对,乌猪岛,他就说过,这里有五十多公里海岛岸线,延伸到其他镇,还更长。” 副省长还是没有能想起来,说:“叫他进来介绍一下。” 林副市长靠外坐,便走到门边张望,见张建中和三小姐在外面聊,大声说:“小张书记,副省长叫你呢!” 张建中心里跳了一下,马上又觉得应该是客气话,大少爷或者林副市长想叫他进去。进屋后,像所有男人聚会的特征一样,烟雾腾腾。大少爷亲自给张建中倒茶,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大少爷笑着说:“这是我的地头,我给你倒茶是很应该的。这次副省长到你们边陲镇来,给你添了麻烦,我还没感谢你呢?让我结识了林副市长,县委书记,还让我们钓鱼钓得那么开心。” 副省长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心里却很惊讶,什么时候见过大少爷对一个小青年这么客气的? “我们是几年的老相识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前面那句话是故意说的,张建中哪知道在坐几位已经知道了,但那句话放在这里说出来,一点不唐突。 林副市长问:“你知道大少爷与副省长关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那天,还跑到省城叫我约副省长。”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张建中对大少爷说,“钟科长告诉我的。” 林副市长问:“哪个钟科长?” 大少爷说:“省委宣传部的,我的一个老邻居,跟三妹交往更多一些。” “我听说,前不久他还带了一帮媒体记者来炒了一个玉皇大帝的民间传说。” “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张建中笑了笑,说,“就是那次,我们这才有了一点人气。” “现在,宣传效应很重要。”县委书记总不失时机地表现一下自己,“以前,我们是埋头苦干,现在的观念更新了,却要干,也要宣传,前不久边陲镇的事迹还上了省很宣传部的工作简讯。” 那是拆除鱼骨天线的的简讯,与宣传没有多少关系,但放到这里来说,会给人一种混淆的感。县委书记要的就是这效果。“边陲镇是我们县的贫穷地方,除了经济,其他方面都不错,把小张同志安排到这来,就是希望他能冲一冲,我也联系这个点,做他的坚强后盾,这半年多的时间,成效不是很明显的。” 这不单在夸张建中,也在展现自己慧眼金睛。这也是一个领导者必须具体的基本素质。 林副市长对张建中说:“谈谈你怎么冲吧!” “这不好吧?”张建中看了副省长一眼,有一种猫见老鼠的感觉,目光又移到大少爷脸上,说,“你不是说,副省长是来休闲的吗?” 这里有表现坚持既定方案的原则性,也有关心领导的那份心意,副省长听了,一定入心入肺。 大少爷说:“你就简单点说吧!像你去省城见我一样,限你五分钟时间。” 只是出于一种习惯,却没想到更像是一次面试,让副省长看到了张建中的另一面,基层干部最缺乏的就是表达自己的思想,干事没问题,但到了台上,老半天也说不清自己想说什么。 张建中花了五分钟,把自己想要说的都说了,说了试验区的规模可以逐步延伸,也谈了这个项目对兴宁发展的重要性,还谈了自己拿到这个项目的优势,除了政策的松宽,还能得到赵氏的支持和号召力。 “赵氏还希望扩大投资,再要几百亩海滩。” 副省长问大少爷:“你对这里就那么有信心?” 大少爷笑着说:“这个信心就看你副省长给不给了?你给,我信心就足,你不给,我就会顾虑重重。” 林副市长说:“我代表市里表个态吧!我们一直希望像边陲镇这样的边远地区、相对贫穷地区能够发展起来,今年希望有能新突破,如果,副省长把项目给我们,这不仅是对兴宁县,也是对我们市的大力支持。” “你们这是在围攻我嘛!”副省长面向大少爷,说,“你这次请我来,是很有政治目的的。” 大少爷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一点不知道林副市长会赶过来。” 林副市长说:“如果,事先知道副省长来,我也不会那么晚才赶过来,早就在这里等候迎接你副省长了。” 所有人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都把目光移到张建中脸上。 开始,张建中还没弄清楚这目光转移,明白过来时,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根本没有的事啊!我张建中就是有水缸那么大的胆,也不敢戏耍这些人啊! 不管他表现如何,总之没人相信,都认为他们聚在这里,是这个年青人所作所为,大少爷认为,张建中一接到副省长来的信息,就策划这次行动了,不显山露水地把县委书记、林副市长召集过来。这是一路争取项目的人马,这路人马与自己汇集,便形成了合力。 县委书记的想法更给力,却是张建中借用大少爷与副省长的关系,怂恿大少爷把副省长请到边陲镇来,既实地考察,又团结当地政府的力量,一起争取副省长的支持。 林副市长打死都会相信是张建中干的,这家伙有那胆量,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虽然有些冒失,但他不是年青吗?不是经验不足吗?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根本不考虑你们这些老头子的感触,抱着脑袋只顾往前冲。 副省长想得更多,他还想到这个年青人的品质,大凡有闯劲的年青人都很狂妄,只顾往前冲,头过去了,却不管屁/股能不能过去。然而,这个年青人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尴尬却掩盖了许多锋芒,让你感觉他冲得起来,又收得住,就是他们这样岁数的人也未必会有这种境界。把试验区交给一个只顾冲的人不行,交给稳重的人也不行,偏偏就是这种进中有稳的人才是最合适。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因素,比如大少爷的因素,林副市长的因素,副省长倒有些担心,县委书记会是一个阻力,这是一个太沉稳的人,张建中又不得不听他的。离开边陲镇前,他单独跟林副市长谈了几句,你要多关心兴宁县,小张未必扛得住县委书记。 林副市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握住副省长的手,说:“非常感谢领导的信任!我代表全市人民,感谢领导的支持!” “我说什么了?我有说把项目给你们吗?”副省长说,“不要领会错了领导意图。” 林副市长清楚,还要加把劲。 698挂个县政协副主席也可以 张建中感觉非常不好,自从,大家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就一直忐忑不安,你把各级领导都得罪了,还能有希望吗?所以,大少爷告诉他,那项目到手的可能性有七八成时,他还以为在作梦。 三小姐给他电话,说:“那五百亩地,我们是要定了。” 张建中说:“你总不能不说讲理吧?” “怎么不讲理了?”如果是以前,三小姐早大声叫起来了,自从,副省长去了边陲镇,她就意识到以后更多合作的机会,还是少惹张建中为好,“你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看你有什么歪理?” “三百亩是你答应的对不对?” 张建中小心翼翼,担心掉进她的陷阱:“没错,最多只能三百亩。” “另外那两百亩不要你送,我和大哥商量好了,按现价购进。” “是你和大哥商量的?应该是大哥的意思吧?” “不管谁的意思,都是赵氏家族作出的决定。” 张建中说:“这里有一个问题?现价是多少?” “当初,我们购进小海湾的价格。” 就知道有陷阱。 “那应该是以前价吧?” “你别以为拿到那个项目就坐地起价,我们赵氏也有一份功劳,大哥出了多少力,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让了一步,你也应该退一步。” 说心里话,退这一步也很应该。不过,张建中不能马上给她答复,“我们也要商量商量。” “你就不能爽快点?” “我总得民主民主,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吧!” 周镇也觉得可以接受,何明却认为,项目一到手,肯定会吸引来许多投资商,地价肯定爆涨,还按原价给他们,实际上已经大赚了一笔。 永强说:“如果,他们炒地皮才叫赚。”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炒地皮?” “如果,他们炒地皮,就不只是要这五百亩地了,按赵氏的实力,购进整个海滩都可以。” 张建中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签合同时,我们可以设一些必备条件,比如,近这两年要投入多少资金,五百亩地的使用量不得少于百分之六十。否则,可视为违反合同,我们可以收回土地。” 周镇说:“好像没有哪个地方敢跟投资商这么签合同的吧?” 永强也说:“有人来投资,已经求之不得了。”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不是有项目在手吗?底气也应该更足一些。” 最后决定,由永强与三小姐洽商。你们赵氏并没有派一号人物出面,我张建中也没必要出这个面。不是想摆架子,永强出面也有利,至少,不会惹得三小姐蹦蹦跳坐不住椅子。 三小姐在电话里还问到老大那件事处理好没有? 副省长离开的第二天,张建中就把老大和大师兄叫到办公室凶了一顿,很严厉地告诫他们,以后再不给他面子,别怪他不客气,他会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老大“嘿嘿”笑,问:“张书记言重了吧?” “你们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还能让你们过好日子吗?” 大师兄双手叉腰,说:“我倒要看看你张书记能把我们怎么样?” 张建中火了,一拍桌子说:“我就让你戴着手铐出去。” 说着,拿起话筒拨打电话。 老大忙说:“你张书记别跟他一般见识。” 又对大师兄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大师兄说:“我们还怕他,我们把他走私的事捅出去,他也不得好死!” 张建中对着电话说,我是张书记,叫你们所长……” 话还没说完,老大就把电话按了。 上面按电话,下面却给了大师兄一脚,大师兄一点防备也没有,立马捂着档瘫了下去。 “我踢爆你!”老大说,其实,只用了三分力。 张建中说:“这家伙不好好管教会拖累你!” 老大说:“我回去一定严厉管教!” 在边陲镇混,能不给张建中面子吗?就算他也有把柄捏在手里,你也不能那么驳他面子,鱼死网破谁也没好处! 张建中说:“你们做事不能太绝!” “那天,我们是有点冲动,不过,目的并非为那几个钱,我早就想跟村长交手,他总躲着我,所以,我就借那么个机会,B他出手。现在,他服气了,我也不会要那个投资者兑现他的承诺。” “你说话要算数!” “我什么时候不是一言九鼎?” “就怕你这帮徒弟徒孙不听你的。” “我会家法严惩!” “等你家法严惩,事情已经闹大了,影响已经非常恶劣了。”张建中说,“我给足你面子,并不等于给面子你那些徒弟徒孙,如果,他们犯事,破坏旅游区建设,破坏边陲镇发展,我一样会绳之以法!” 老大说:“你放心,再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说着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派出所所长回话,问张书记的有什么指示?张建中说,没事了! 老大扶着大师兄离开张建中办公室,一路上骂大师兄太不识抬举,你怎么可以直接顶撞他?你就不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钱是一定要收的,不然,兄弟们吃什么?但以后要斯文一点,以后要让那些投资商给了钱,又不敢告他们的状。 “这也太难了吧?” “很难吗?”老大攥紧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不是说要斯文点吗?” “斯文并不等于不用拳头啊!” 大师兄还是不明白。 老大摇头说:“你就是人头猪脑。” 申报材料送上去,马上就出问题了,市计划局直摇头,说这项目不能挂张建中的名字,文件有规定,申报试验区,至少是副处级单位,也就是说,挂名的人,至少是兴宁县四套班子成员。 林副市长对计划局长说:“脑子不要那么僵化好不好?现在的事不是都按规定办的,你们送上去就是了,批不批与你们无关。” 局长很为难地说:“这是最起码的条件,连这一点都达不到,我们就送上去,省计划厅也会扣下来,根本呈送不到省领导的办公桌。”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 局长是一个极端负责的人,说:“如果,真想拿下这项目,还是尽量满足一些基本要求为好。” 解决这个问题也容易,换一个够资格的人就行,比如随便找一位县四套班子成员挂个空名,但是,林副市长又担心兴宁县借机换人,不让张建中负责这事,他多少有些骑虎难下,你把张建中介绍给副省长,送上来的资料却与他无关,你怎么交代? 副省长临别那句话,还记忆犹新。 他打电话跟县委书记商量,能不能提张建中一级?让他进县四套班子,即使弄个政协副主席也可以。县委书记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说可以商量商量。林副市长担心他耍滑头,告诉张建中,希望他岳父老李也使把劲。 张建中诚惶诚恐,想你今年才几岁?县四套班子里,哪一位不比你大二十岁以上?想进四套班子的人有多少?具备条件的有多少?如果排队的话,你张建中是排在最后一个。再说了,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职务空缺,还要专门打个报告向市里这么一个职位给你。太难了,难过登天! 老李什么人,张建中也清楚,你干活叫他支持帮助,他二话不说,叫他弄点个人好处,立马会跟你翻脸。 “再难也要争取!这是有利于工作,不是你张建中讨官要官!好不容易争取到副省长支持,不能卡在这个问题上。”林副市长往前冲的劲上来,九条牛也拉不动,“在市里,我也帮你争取!观念,打破旧观念!” 699我偏向于后一个方案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今天只上传两章,后半周会加快更新速度,这阵忙的事多啊!) 如果,张建中不是不想升官一级,哪是傻瓜,但这么个升法,却是大傻瓜。目前,他要去当这个大傻瓜。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面对面跟老李谈更合适,就是骂,也让他当面骂个够。 “荒唐!太荒唐了!”老李在办公室里大声嚷嚷,“你不懂规矩就算了,林副市长也不懂,他在官场白混了那么多年。” 张建中说:“我听说,他那人,有时也一根筋。” 老李摇头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并非真心帮你,只是敷衍你。” 在官场混到那位置,没有一个不狡猾的,明明不想帮你,嘴上却说得好听,给你出一道道难题,让你去碰,碰个头破血流,不得不知难而退。那时候,他还落个好,不是我没帮你,这事的确太难办! “真正帮你的人,会帮你扫清一切障碍。”老李认为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林副市长才认识你多久,跟你有多少交情,绝对不会真心帮你。” 张建中无言以答,想想这官场,的确没有免费的午餐。然而,还是希望女婿与林副市长保持关系,因此,明知是假,也要给他一个回复。 “林副市长,这事,我开不了口啊!张建中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从有利于工作出发,但他是我的女婿,我再出于公心,也没人相信。” 林副市长说:“又没叫你在会上说,你跟书记关系不是挺好吗?再说了,我联系兴宁县,在市里也有一定的发言权。我希望我们上下联手促成这事。” “这种特事特办,还非得你亲自出马。”你往我身上推,我也推回去,老李也向他提建议,“你下来召开一个书记处会议,研究那个项目的开展工作,随便谈谈人事安排的情况,这事马上就能定下来,我在这下面敲边鼓,浪费时间不说,或许,还会把事情搞砸,反而辜负了你的期望。” 林副市长犹豫了,“这个,这个……” 老李又B了一句:“如果,你决定了,我向县委书记汇报,他也就知道,我们已经通了气,我想,他也不好拒绝我们。” 看你怎么答复?玩张建中可能,玩我老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老李正沾沾自喜,不想,林副市长却同意了。 “就按你说的办,下午,我正好有空,四点召开会议,你告诉县委书记,会议前,我跟他交换一下意见。” 老李反而愣了,好一会没回过神来。暂且不说能不能成事,但林副市长的态度的确令他感动,这世上还有这种人?张建中何德何能?一个副市长对他竟如此看好! 下午四点,三位副书记包括县长都集中在县委书记办公室,会议由林副市长亲自主持。 “前天,副省长来你们县视察,我与县委书记都参加了。” 县长和另一位副书记都很惊讶,老李也故作惊讶。 ——除了我和书记,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是一次小范围的视察,主要视察边陲镇的旅游区,听取边陲镇发展旅游的设想。 ——副省长为什么那么重视边陲镇呢?因为边陲镇正在争取省里的一个项目,小张书记通过他的关系,直接找到了副省长,也把副省长请到了边陲镇。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兴宁有没有省的项目? 他看看了在坐其他各位。 老李马上配合,说:“还没有。准确地说,经济方面的还没有。” 林副市长叹了一口气,说:“找到差距了吧?我们经常说,要找到与其他县的差距,我们的差距在那里?我想,这就是其中之一。” ——每年,省里都会有一些经济发展项目,为什么不能在兴宁落户?我们争取了吗?天上不会掉馅饼,各地都在争取,人家不会白白把项目送给我们。边陲镇开了先河,小张书记开了先河,因此,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拿到手。 ——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正进入申报工作,其实,大家都清楚,没有一定的把握,上面没人点头,谁都不会丢人现眼乱申报,目前,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希望非常大。我们遇到的问题是,这个项目至少要由副处级单位申报,也就是说,不能仅局限于边陲镇。 ——申报的材料大概是这样的,以边陲镇海滩为中心,向其他几个镇辐射,暂时以“兴宁县海湾开发旅游区”进行申报,这个开发处必须是副处级单位,主要负责人,至少是县四套班子成员。今天的会议就是讨论这个人选。 大家没有说话,也没有互相张望。 县委书记说:“副省长对海湾旅游区的开发非常感兴趣,也口头答应,把省试验区这个项目批给我们,可以预计,这个项目会给我们海湾发展带来无限生机,所以,这个人选非常重要。目前,有两个方案,第一,在现有的班子成员里物色一位有气魄的同志担任。第二,争取市里支持,增设一个名额,提拔一位同志担任这个职务。” ——我偏向于后一种方案。 这是定调,可以说,也是林副市长的意见。 ——这次副省长视察,让我大开眼界,许多时间,我们只是浮在上面,对下面的了解非常不够,边陲镇是我的联系点,我对联系点的情况都了解不多,别说我,就是在座各位,我想,与省领导也没有多少接触,但是,建中同志与副省长的关系近得我都吃惊。 林副市长助力地插了一句:“我也自叹不如。” 县委书记继续说:“可以这么说吧!副省长是因为建中同志才到边陲镇视察的,因为建中同志才口头答应把项目交给我们兴宁的。所以,我建议提拔建中同志担任开发区的主任一职。” 他貌似对林副市长说:“挂个县政协副主席吧!政协那边的名额松动些,你也好向市里争取。” 林副市长说:“主要还是你们兴宁县的意见,大家通过了,我在市里才能争取。” 县委书记说:“大家谈谈意见吧!” 老李挪了挪屁/股,说:“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林副市长装糊涂:“你为什么要回避?” “我和建中的关系。” “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女婿。” “现在是谈工作,不是谈私事。你先发表意见。” 老李说:“从个人立场说,我是当然没意见,但从组织角度说,以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身份来说,我觉得,他还是年青了一点,经验还不足。这担子压在他的肩上太重了。” 这是会议前设计好的,张建中不就这么个缺点吗?你老李提出来,比别人提更合适,反驳你老李,你不会反击,这个问题就过了,别人再不会重复了。 林副市长说:“就这个问题,我想,还是由书记你传达副省长的讲话精神吧!” 县委书记戴下老花眼镜说:“当时,我们也谈到这个问题,副省长的有的原话我记不住了,大概意思是,我们并不缺有经验的干部,我们缺的是有想法,敢于朝前冲的干部。” 林副市长说:“兴宁县的现状,应该也印证了这点,改革开发不是一两年了,机遇摆在每个人面前,前任几位书记怎么没让边陲镇有一点点变化?高书记在城郊镇招商引资成绩显著,他在边陲镇怎么一事无成?我们的干部太缺乏创造力。” ——运气好,分配到条件好的环境,可以出成绩,分配到条件差的地方,表现平平。小张书记与高书记比,经验是少了一点,但他的爆发力有目共睹。 ——两者一比较,太有说服力了! 700的确太年青了 县长心里非常不爽,第一,副省长到兴宁县,你们也不通知一声。第二,争取那么大的项目,你们也没打招呼。第三,很明显,人选你们已经内定了,现在只不过是走走程序。你们把我县长当什么了?摆设!傀儡! 他在等着反击的机会。 很清楚,这个反击一定要有力,要让他们张口结舌,否则,你肯定会遭受他们的迎头痛击。林副市长、县委书记,还有那个假惺惺提出离场的老李。 县委书记又问另一位副书记:“你也谈谈吧!” 副书记显然也不爽,但形势明摆着,你还能说什么? “我对建中同志了解的并不多,倒也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冲劲的年青人,唯一担心的是,大家服不服?他只是年青,而是太年青。不要说向市里争取一个名额,就是现有一个名额,似乎上面也很难通过。所以,我建议,还是提拔一位更容易通过的人选。” 林副市长问:“你是说市里通不过?” 副书记支支吾吾好一会,也没能说清楚。 “现在,我们只考虑眼前,市里能不能通过,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是的,是的。” 终于,注意力集中在县长身上了。 “该我表态了。”县长笑了笑,说,“在表态之前,我有一点疑问,想咨询一下。” 他直视老李。 老李说:“有话你说。” “老李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女婿出息嘛!谁都高兴,也很想助一臂之力,现在,林副市长和县委书记又那么肯定,更是求之不得。但有些事,还是要讲原则。” “你是说,我必须回避?” “这个已经没意义了,如果,通不过,你肯定认为,我在搞鬼,我不同意,其实呢!我也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出于给大家一个交代,既然,我们要提拔一位同志,就要认真把好关,不然,呈送上去了,在某个环节卡住了,反而浪费了这么一个可以争取到的名额,当然,名额事小,没能争取到项目事大。” 林副市长不知他还要绕多少弯子,打断他的话说:“说重点。” 县长还是脸朝着老李,说:“建中同意担任镇委书记不到一年,的确做出了一定的成绩,这个我不否认,但是,不到一年时间,再上一个台阶,政策好像不允许吧?” 老李点点头,说:“我听明白了,县长是说建中同志刚提拔到镇委书记的岗位,不到一年时间,再提拔太过份了。” 林副市长说:“过份吗?如果,他没有成绩,没人会让他坐直升飞机。我讲原则,也要重实绩,不要总拿那些老皇历旧框框限制我们的干部。改革改革,就是要打破这些老皇历旧框框,就是要把有能力有闯劲的干部提拔到重要位置上。以前,有突击入党,有光线提干,现在为什么就不行?兴宁与临近县比,已经处于落后,不是奋起直追,还在这按部就班。” 县长避过锋芒,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此时,他也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老李也很平和地说:“我是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我从组织人事的角度回答县长的疑问吧!” ——建中同志担任镇委书记之前,已经是正科干部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从边陲镇调回来,担任总经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正科了,这个可以查看组织部的档案。 ——这次担任镇委书记,从职务来说,似乎属提拔,但从级别来说,只是平调,这应该是造成县长误会的原因。从正科提拔到副处,不应参考他什么时候担任镇委书记,应该从他什么时候任正科开始计算。所以说,从组织人事的角度,他没违反有关政策。 县委书记了解老李,他不会在这样的会议上包屁张建中,更不会在完全主动的状况下节外生枝,然而,还是不放心,问:“你确定?” “我确定。” 县委书记更有底了,打电话给组织部长,说:“你马上把张建中的档案拿到我的办公室来。” 林副市长也更有底,说:“其实,这都是多余!” 县委书记说:“既然县长有疑问,就让他弄清楚吧!” 县长尴尬地笑,说:“我不过就是让我们这个决定更有说服力,别让人以为,我们有什么猫腻,毕竟,建中同志是老李的女婿吗?对不对?老李。” 组织部长很快拿着一个档案袋敲开办公室的门。 县委书记说:“看看建中同志是什么任正科的?” 张建中的档案很单薄,不像一些老同志厚厚一大叠,各任任命文件一目了然,组织部长抽出那份任命说了下发日期。县委书记便说,“大家都清楚了,就是走正常程序,提拔建中同志也没有问题。” 组织部长这一加入,似乎更顺了,表决经过后,立即要他起草请示报告。 林副市长对县委书记说:“明天上班,你拿着有关文件,到市里,我们一起向市委书记汇报情况,争取最短的时间批下来,项目不等人,我们晚一步,人家就提前一步,那时候,我们连洗锅水都喝不上了。 老李没有理由不紧跟此事,会议一结束,就打电话给张建中,叫他整理一个海湾开发区的情况汇报。这是请示报告的理由,交给别人起草,怎么也没他自己写得透彻。 “要从兴宁县的发展大局说明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要从有利于海湾开发区的角度说明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特别要突出你对改革的理解,突出你打破常规闯劲。”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赶通宵,你也要赶出来。”老李问,“现在,你在哪?” “在财政局,想争取局长拨点经费。” 财政局长接过电话,说:“李副书记,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我没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不想跟女婿一起吃啊!” “他也没时间,你叫他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再忙也不可能不吃饭吧?” “还真就忙得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这天,张建中是在老李办公室吃的晚饭,叫食堂的工作人员把饭菜拿到办公室。两人一边吃,一边研究,张建中写一段,老李改一段。 九点,县委书记打电话进来问请示报告写得怎么样了?老李说,差不多了。书记也不好说他不必再那个了,便说,我回家了,你全权把关吧!老李想起什么,说,我去一下你的办公室。县委书记笑着说,还不想放我走? 到了书记办公室,老李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心:“县长会不会在背后搞鬼?” 县委书记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本来,向市里争取一个名额就有点悬,他再说几句反对的话,这事就更没有把握了。” 老李不是没有想过做上面人的工作,那位老战友、常务副市长倒可以帮说几句好话,但县长那个层次,可以直接与市长甚至市委书记通话。 “我想,县长还不至于敢跟林副市长过不去吧?他不可能不知道,提拔小张是林副市长的意思。” 老李很想要他向县长解释几句,却又开不了口。 有时候,总是这样,眼看好事就要到手了,心里却特别虚,总担心某方面出岔子,导致前功尽弃。 ——只能看那小子的运气了! 说心里话,换了别人,老李也觉得太年青了,才三十岁,真正担任一把手也就这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几乎没经历过什么考验。 701好与坏的混合体 张建中没老李那么多顾忌,林副市长帮他,县委书记帮他,老李全心全力帮他,还会有什么阻力呢?这报告送上去,就等着市里批了。为了抢到那个项目,相信市里也不会拖。 目前,你张建中必须要做的就是不要辜负领导对你的期望,就是如何发挥好试验区的作用,把海湾开发做起来,形成兴宁县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 开始,以为自己了不起也就在边陲镇呆得三两年,挂了政协副主席,试验区又超出边陲镇的范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即使不当镇委书记,你也离不开这个开发区,至少也要绑在这十年八年。 所以,旅游业只能是之一,效仿澳门只是短期行为,整个海湾开发还要有更多内容,能不能利用旅游业的带动发展商贸业?能不能利用沿海交通发展重工业? 张建中不得不给自己制定一个更长远的规划。 敏敏问:“想什么呢?” “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了。” “我可不希望你像老爸那样,成天沉溺工作,成天考虑公家的事情。” “我这是被B上梁山,不考虑不行。” “其实,你自己犯贱,更愿意去想。” 你张建中愿意吗?几年前,你会考虑这些吗?你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八小时以外,你想的只是自己的事,只是在台灯下做文艺年青的梦。 从在县委办当小科员开始,下了班,你不似乎就不能完全想自己的东西了,你要想手头的材料怎么写,想这一天,你做的事有没有让领导不满意?领导一句表扬,你会开心好一阵,一句批评,会郁闷好几天,后来,到了边陲镇,你的业余时间也与工作密切相连,白天,在下面跑,晚上,回办公室看文件,吃饭喝酒是为了与村委会干部加强沟通。 再后来,走咸水货,夜里反而成了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当了书记考虑得就更多了,经济要发展上去,群众的工作要做好,还要应付领导各部门单位的关系。 官当得越大,管得越多,繁杂事一件接一件。自觉不自觉间,你个人的时间都被占用了,甚至于,还觉得时间太少不够用。 其实,也可以不去想,遇到问题再考虑怎么解决问题,被动性的工作,但你张建中不是这种人,你想的是怎么改变现状,想的是怎么不让问题发生。这是一种责任,但也是一种性格习惯。 当初,你没有这种性格和习惯,你就不会每天呆在台灯下,自觉地精益求精,一遍遍修改你发表文艺作品。那时候,工厂里的事可以不上心,现在,你的重心转移了,自己的事反而不上心了。 张建中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他发现,这与肩上的担子越压越重有很直接的关系,以前,你只是一个小工人,你不欠谁的,你只要八个小时开好车床就对得起所有人,现在,你负债太多,要对得起器重你的人,比如老李,比如县委书记,现在,又多了一个林副市长,他们为什么器重你?就是要你把边远贫穷的边陲镇发展起来,让那里的老百姓,及至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贱,的确是有点贱。”张建中自言自语,“有时候,别人看着我们这些人光鲜,却不知道我们付出的劳动。” “你们付出的劳动,有人看得见吗?” 张建中笑了笑,劳动是什么?很多人以为,就是出力干活,因为,大多数人就是卖力气的,他们认为你们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多爽,认为你们出入坐在车上多爽,社会出现矛盾,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你们成天不做事,却从来不去想,许多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比如,工资资金少,他们不去想边陲镇就能有边陲镇的待遇,想要改变落后面貌,不是睡一觉醒来就可以改变的。 “有时候,做一个平凡人,似乎更自在。” 然而,你做一个平凡人,能娶到敏敏这样的老婆吗?老李、郝书记才不会让女儿嫁给你,就连认识也不可能。 这是在回家的路上,敏敏一直妈妈家里等他,然后,一起回自己的家。已经有点晚了,街上的行人很少,经常经过的商业街静得几乎只有街灯,霓虹灯也熄了。 “明天,就用那材料吗?” “明天一早就送到市里。” “以后,是不是经常在城里上班?” 张建中看了敏敏一眼,笑了笑,说:“可以连周末都要搭上。” 试验区批下来,招商引资会成为重头戏,别说呆在边陲镇,就是呆在兴宁县的时间也会少,不往外跑怎么招商?或许,又会有人说那是好差事,住酒店,大吃大喝,不否认,有那么一些人借招商引资之名,肆意挥霍,但你张建中挥霍得起吗?招不来资,引不来商,你怎么交代? 政府部门周末不上班,但生意人投资商却未必有周末,甚至于,周末不用应付当地政府,反而是你们这些招商的人找上门的空隙。 “肯定少不了喝酒了。”敏敏又不高兴就是他喝酒。 “我也不想喝,但中国的酒文化几千年,坐在一起,好像不喝不够朋友,却没人把喝酒伤身体当回事。” 张建中想,这人似乎没什么兴趣爱好了,成天就淹没在这工作应酬的海洋里,有时候,甚至把喝酒应酬当成了兴趣爱好。隔一两天,没个应酬,也要找点理由出去吃饭喝酒。 “你可以叫别人喝啊!” 张建中笑着说:“别人喝就不是喝?” 其实,别人喝并不能替代你,对方也有最高领导,手下跟你的手下跟,领导跟你领导喝,中国的酒业发展为什么那么兴旺,就是因为大家都要喝,从上与上喝,下与下喝。 一路上,张建中的思路很混乱,想到的都是一些郁闷的事儿,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不知为什么偏想些不高兴的事。他还想到了娟姐,本来,只是大家相处很好好的,现在却形同陌路。他也想到与郝书记的关系,他发现,自己某些地方在向前走,某些地方在一点点坠落,走在敏敏身边,竟没有一丝儿歉疚感。 你张建中成了一种混合体,一会儿,你像个人样,一会儿,你又不像人。 他还想到了老大那伙人,他们那么闹,是完全可以追究刑事责任,但你不能追究,你担心他们反戈一击,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再闹事。 拿到试验区这块牌子,你还会继续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还会遇到许多无法预见的麻烦。 你张建中成天嚷嚷发展经济,你发展的都是什么经济?偷鸡摸狗,浑水摸鱼,但老实说,你根本不懂经济,一个小工人出身,一个拿笔杆子的文艺青年,莫名其妙地竟搞起经济了。 更可笑的是,你还是搞经济起的步,被公认为敢于打破常规的杰出代表。 “你还往哪走?”敏敏拉了他一把,这才发现,差点走过头了。 上楼梯的时候,又想到与周镇、永强分的钱,说是风险资金,那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的一个理由,让自己拿得安心,到现在为止,也不知数额是多少了,每一次,永强都会告诉你一个数,但次数一多,就记不住了。 周镇和永强,可别出什么事,其中一个出事,肯定会把其他两人牵扯进去。这么想,他发现,彼此三人已经成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集体,如果,某一方出事,你张建中为了自己,也要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702挂牌仪式 试验区挂牌的那天,副省长没来参加,为了表示诚意,前两天,林副市长和张建中亲赴省城邀请,当然,没忘了好好感谢他。副省长板着面孔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钱可以买到的吗?张建中很不好意思,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林副市长厚着脸皮笑,说:“我们知道钱买不到,但又找不到更好的感谢方式。” 副省长便说:“只要你们发挥好试验区的作用,别给丢脸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张建中这才搭上话,说:“一定努力,一定不辜负副省长的期望。” 副省长赶着还有其他事,要他们多坐一会儿,吩咐自己的秘书送他们请午饭。张建中很想与秘书扯上关系,林副市长却没这个必要,说:“不用了,我们还是赶回去吧!在路上随便吃点就行了。” 两人出来,趁林副市长上洗手间,张建中匆匆折回去,见秘书正从副省长办公室出来,便拦住他,说:“这次匆忙,也没带什么土特产过来。”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拿出一个信封往秘书手里塞。秘书推辞着,他就说:“快收好,让人看见多不好!”心里却想,副省长也收了,你还客气什么? 跟进秘书办公室,张建中掏出自己名片,说:“一回生两回熟,以后还请你多关照。”见秘书接过名片却没有还自己名片的意思,张建中又说:“你能不能留个联系号码?” 秘书便告诉他办公室电话。往回走的路上,张建中又从林副市长那打听到副省长的秘书姓王。独自一个回兴宁县时,张建中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秘书,说:“本来是想请他和副省长一起去边陲镇休闲几天的,但副省长忙,脱不开身,不知王秘书有没有时间?” 张建中的名片还放在桌上,王秘书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姓名和职务,说:“多谢张书记,我与副省长几乎是捆绑在一起的,他没时间,我也不能擅自行动。” “放假的时候,带家人来玩,你给我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麻烦你了。” “你别跟我客气了。” 张建中真心要跟王秘书交往,每隔两个星期都会电话邀请他,去省城办事也会告诉他,请他出来吃饭。一来二去,这年国庆长假,王秘书果真就带了家人到海边来玩了两天。 省计划厅的厅长倒参加了挂牌仪式,市委书记也陪同一起来,县委书记县长,以及一帮随从不得不前呼后拥。 开始不知道,每年,省里会有五百万拨款,大家默契,省计划厅留一部分,市里留一部分,县里也留一部分,真正到边陲镇只有两百多万。何明很不忿气,说一个个比车匪路霸还厉害。 周镇说:“你不给人家一点好处,他们连渣都不给。” 何明说:“这只是一点好处?差点比我们还多了,也不知道这款到底是拨给谁的?” 永强说:“人家不说,我们也不知道,统统都截留了,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告他们!” “你上哪去告?” “告到副省长那去!” “副省长听你的,还是听计划厅的,还是听市里的?哪一级我们都惹不起!”永强说,“知足吧!别自找麻烦。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了,当初,哪想到省里会有拨款?就算到手这两百多万,也是白捡的。” 张建中笑着说:“告到副省长那不是不可以,五百万都转到我们手里,以后,再找计划厅、市里办事,你把五百万垫进去,也未必办得成。一人拿一点,我们像是亏了,但别人处处开绿灯,其实,我们是赚了。” 拿到省里的拨款,边陲镇似乎成了有钱人,挂牌仪式搞得轰轰烈烈。 十点正式开始,各级领导致贺词,张建中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三小姐代表赵氏与张建中签定五百亩用地的合同。签字结束后,两人热情握手,等着照相机拍下最珍贵的一刻,然而,照相的人却磨磨蹭蹭地调花圈,弄得两人好一阵放不开手。三小姐红着脸不敢抬头,张建中却惊叹,她的手好柔软。两人打了那么多年交情,还是第一次握手,且一握,时间却那么长。 “你轻点。”三小姐悄声说。 张建中回过神来,松了松劲。 “还没好吗?”他对党政办那家伙说。 媒体记者的闪光灯已经闪了无数次了。终于,看见他按快门了,张建中还是握住三小姐的手不放,问:“拍好吗?” 那家伙心里没底,又拉开架势,说:“再拍一张。” “真累!”三小姐说。 张建中笑着说:“没办法,这么珍贵的一刻,必须载入边陲镇的史册,所以,一定要拍好。” 午饭后,需要留宿的嘉宾安排留宿,下午组织参观乌猪岛,晚上,沙滩联欢,先是半个小时的烟花燃放,装点得大半个海滩五彩纷呈,然后,由郝书记精心策划的晚会拉开唯幕。 钟真涛是邀请的嘉宾之一,自然,他还带来了一大帮新闻媒体的记者,除了在几家主要报纸电视台卖广告宣传外,张建中还要这些记者在次要报纸刊登挂牌仪式的报道。 “你放心,我出马,没有搞不定的。”钟真涛拍着胸脯说。 永强重点负责他们的接待,看完晚会还不到十点,便请他们在露天大排档吃夜宵喝啤酒,钟真涛打电话给三小姐,叫她过来一起吹海风,三小姐说她仪式一结束就回省城了,他不相信,说:“我的朋友想采访采访你,想要你谈谈为什么看中这里,在这里投资?” 三小姐说:“我没兴趣,要采谈,你找大哥吧!” “这不仅是宣传你们赵氏,也是宣传试验区。” 本想在记者朋友面前显示自己与赵氏三小姐关系不一般,却吃了闭门羹,“你难道还要张书记亲自请你?” “他请我也不去。” “我们就住你们宾馆,就在你们的大排档下面吃夜宵。”工地虽然还没完工,但为了接待嘉宾,装修了好几幢一楼的房间,“你从房间的窗户应该可以看见我们。” “我说过我回省城了,别浪费电话费。” 三小姐把电话挂了。 钟真涛便想打电话给张建中,永强劝他:“我们就别打扰张书记了,那么多领导,他忙都忙不过来。” 有记者喝了酒,说话耍酒疯,说:“他一个小书记算什么?别说我们科长要见他,就是我们记者叫他,他也要马上过来。” 永强忙陪笑脸,说:“张书记不是不想陪你们,的确是抽不开身!” ——他想要我们宣传,不能连见都不见我们! ——既然他抽不开身,那我们的报纸也腾不出版面。 永强无奈地看着钟真涛。 钟真涛把酒杯往桌上一跺,问:“谁说腾不出版面?谁?谁?”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你们别在我面前摆记者的臭架子,我叫你们来,是来帮朋友的,谁腾不出版面,谁马上滚蛋!” 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我可是把话放在这,这次回去,你们都要尽力把版面弄大,能上照片的上照片,不要随便登条百来字的小消息就交差!张书记是我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 记者们忙点头,说:“钟科长,你就放心吧!你吩咐的事,我们什么时候不照办的。” 十几个记者参加了活动的全过程,拍了不少相片,有的记者还把乌猪岛的相片登在报纸上,把海湾装点得更加神秘。刹那间,南海边仿佛多了一颗璀璨的明珠。 703三小姐最担心的 计划厅长原计划仪式结束赶回省城,一看见边陲镇的大海沙滩就走不动了,拉着市委书记参加完全过程。下午没去参观乌猪岛,却在海浴场游了一个小时的泳,披着浴巾指指点点,说:“这的海水真蓝,这的沙滩真白。” 市委书记说:“你是太官僚,成天呆在大都市,以后多到我们基层走走。” 厅长指着沙滩说:“以后,这就是我的休假地。” 县委书记说:“我们非常荣幸。” 厅长便回头找张建中,非要他划几十亩好海滩给计划厅,说是要搞培训基地,把全省计划系统的培训放在这里。 张建中笑着说:“只要厅长喜欢,价格绝对优惠。” 厅长“哈哈”一笑,对市委书记说:“你看看,典型的过河拆桥,这才把项目批给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市委书记说:“你那点拨款,对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来说,也是捉襟见肘,能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你,已经不错了。如果,我叫小张要地,他会按市价给我。” 厅长说:“有你这样的市委书记做榜样,手下的人不实际也很难。” 市委书记是从省里下来任职的,以前,彼此就熟悉,说话显得很随便。 县委书记胆颤心惊地说:“他们也不容易,你厅长就当支持支持他们吧!” 市委书记说:“这句是大实话!” 厅长心知肚明,也连连说:“那是,那是。不送就不送,我们花钱买。” 市委书记紧B一句,说:“你说话算话!” “你还怕我赖帐!” 厅长回去后不久,就安排一位处长来谈购地事宜,张建中很勤快地带他去看了一块中等偏下的地,那处长很不满意,说:“仅凭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给那么差的地吧!” 张建中心里想,便宜那能给你好货。但苦着脸说,“好地早被赵氏家族弄走了。挂牌仪式结束,到处那么一宣传,投资商又来抢了一轮,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处长请示了厅长,还是把那块地买下来了,然而,那地一直放着没动,说是年底再奠基,谁知,年底他们却转手把地皮卖了一个投资商,当时,试验区的地皮已经涨了好几倍。 像这种炒地皮赚差价的部门单位不下几十家,特别是兴宁县那些皮包公司通过各种关系从张建中手里拿到廉价地皮,又转手卖出。 大呼上当之余,张建中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也为狂炒海湾的地皮发挥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这天,三小姐并没有马上回省城,一边搞建筑,一边开张营业,有许多东西还不完善,所以,她必须留下来坐镇,处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虽然,主要嘉宾都往在丁建那边的度假村。 她从窗户也看见钟真涛那伙人了,却懒得去凑热闹,心里想着这也算正式开张了,赌场也要尽快赶出来,海滩旅游的特点是,夏季火火红红,冬季比寒流还冰凉。目前,正是大旺时节,必须抢这两三个月的时间。 看来,这三两个月几乎都要呆这了。大哥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今天挂牌仪式的盛况,本来,他是想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与当地高层接触,只是暂时有急事赶去京城,只得由三妹替代他了。 三小姐说:“这边至少要火一阵子。” 大哥问:“赌场搞得怎么样了?” “我正为这事急呢!” “我已经请了澳门的一位高手过来。” “光有高手还不行,还要有一批帮手。” “可以一边经营,一边培训。” “但这边的建筑还需要一定时间,装修也需要时间。” 大哥说:“确实忙不过来,叫二弟去帮你。” “他帮得了什么?” 二哥要帮得上手,她还用费那个心,赵氏就因为二少爷是废物一个,她才不得不像男孩子撑起半边天。 “我是让你嫂去帮你。” “她只是帮倒忙!” 一直都瞧不起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二嫂,更不想跟她一起做事,出差错算谁的?事情干圆满了又是谁的功劳? 大哥笑着说:“她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差劲吧?” “比我说的还要差劲。” 大哥很清楚三妹为什么总要诋毁汪燕,她是不服气汪燕,害怕她比自己强,在他心目中,两人不相仲重,只是三妹更系统些,汪燕虽没章法,却常常乱中取胜。这样的人,要她主持大局或会出坏,但负责某一项业务,倒也成得了事。女人,你能要求什么? “就让她跟你学学吧!怎么说她也是我们赵家的人。” “还不一定吧!” “那要什么时候才一定?”大哥笑着说,“等她七老八十了?你应该相信二弟的魅力。” “二哥什么魅力?应该是赵氏家族的魅力。” “就这么定了,不要争了。” 大哥的决定永远都无法改变。当初,依着你三小姐,早就不与张建中合作了。然而,现在又发现,大哥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能有今天吗?虽说海湾开发区还是张建中说了算,但赵氏得了多少利益?仅就那五百亩地,放着不动等升值,就净赚一大笔。 “到时候,谁听谁的?” “没听我说吗?让她跟你学,当然是她听你的。” 三小姐才不想教她什么,最多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她。她把自己的东西学到手,我三小姐在赵氏还有什么价值?自从,汪燕成了赵氏家族一员,这是三小姐最担心的。 虽然,有时候累得想不干了,累得埋怨二哥窝囊废,但又觉得正是他够窝囊废,才成全了自己,大哥才少不了她这个助手。如果,汪燕可以替代自己,自己在赵氏就没有位置了。 真希望汪燕像大嫂那样,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本份的女人,但太难了,看她那一副风骚相,在家呆得住?真不明白二哥喜欢她什么? 再从窗户朝外看,钟真涛那伙人喝得差不多了,说话声越来越大,甚至争吵起来。三小姐直摇头,想你钟真涛就这层次,一点也不能成大器,本来,多好的起点,又在那样的部门工作,有一点点大志,脑袋朝上,眼睛瞪着上层,前途无量,但偏偏眼朝下,与一群比自己低好几个层次的人为伍,成天就知道玩开心。 你那是穷开心! 记者在普遍人眼里,也算混得不错,但在三小姐眼里算什么? 想想张建中,人家多争气,起步不比你钟真涛,但人家后劲多足,几连跳,在一个小县也爬到副处了。政协副主席,虽然不好听,虽然是老家伙很无奈退居二线才挂的头衔,但对于他来说,谁者知道只是过渡,哪一天,坐到县长县委书记的位置也有可能。 看看今天这阵势,看看县委书记和县长那年纪,这一天到来的时间还不会太长。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像是今天与张建中握手被弄脏了,他有没什么了不起,他凭什么爬上去的?凭能力?不见得吧!如果不是老李的女婿能上去吗?如果不是赵氏拿到这个项目,他能挂那个副处吗?看他满脸春风站在麦克风前,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三小姐就心堵,后来,竟只字不提赵氏家族。 忘恩负义! 真不明白,这家伙走什么狗屎运,平白无端得到赵氏的好处?你是老李的女婿得他的好处正常,你又不是赵氏家族的女婿! 我呸,你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发现,这与张建中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你自己污辱自己,人家都有老婆了,你还想什么女婿不女婿的? 704武功再好耍不过拿枪的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这天,老大那拨人也很出彩,挂牌仪式上,他们又是敲锣又是打鼓,把八条彩狮舞得虎虎生威,晚会,他们在沙滩搭设的舞台上,排成方队耍拳,一个个生龙活虎。 张建中曾想把这风头让给山尾村,但村长直摆手,说:“算了,还是让老大他们出这风头吧!” 永强说:“他们算什么?他们就是帮乌合之众。” 村长说:“不管他们是什么,老大还是赢了我。” “这怎么能算他赢呢?他是有备而来,他是以劳代逸,说得难听一点,是趁虚而入。” “不管什么状况,这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你不乐意能上台,恐怕山尾村的人也不答应吧?” 村长双眼一瞪,说:“谁不答应?不答应叫他去跟老大过过招!” 愣头青进去后,山尾村也没哪个后生更出色,就是老大的大徒弟出手,也能平扫无敌手。永强还是不希望老大那伙人上台,给他们这机会显摆,还不更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张建中说:“村长也不出面,也就只有他们那伙人了。” 永强说:“就是去外地请,也不要那伙人。” “这合适吗?他们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把边陲镇的天翻了。” 张建中觉得老大还是给他几分薄面的,那次警告他,他那伙人就没敢太造次,如果,这么重要的活动,放着本地人不用,反而会激化矛盾,说不准,老大还会弄几条彩狮闯进来与外地人比高低,大闹一场。 他这一犹豫,还真应了永强的话,午饭的时候,安排他们三围桌,就一点不不顾及影响,划拳吆喝,整个宴厅都是他们的声音,客人陆续散了,他们还兴致勃勃,最后,竟耍起醉拳,张建中看不下去,过来说了老大几句,这才收敛。 晚饭再不敢安排他们与嘉宾一起了,谎说,他们要演出,早点准备,像其他演员吃快餐吧!大师兄不乐意,嚷嚷着他们还节目在后面,跟嘉宾一起吃了晚饭再准备还来得及。 张建中不客气地说:“我担心,你们喝酒碍事。” 大师兄笑嘻嘻地说:“张书记,我们保证不多喝,保证不碍事。” 张建中说:“碍事不碍事不是你说了算!” 大师兄见他口气还那么硬,心里的火压不下去了,说:“你还不就是想省几个钱吗?” 张建中很不屑地说:“伙食费按标准一分不少发给你们!” 大师兄还想说什么,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又把冒上来的气压了下去。 “这家伙,太欠收拾了。”看着张建中离去的背影,大师兄咬牙切齿地说。 老大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我看你才欠收拾!” 大师兄“嘿嘿”笑说:“当然是你收拾他,你是老大嘛!” “我没你那胆量!” “老大,这不像你性格啊!你怕过谁?现在山尾村的人都被你制服了,在边陲镇,你就是中山大王。” “武功再好,你耍得过拿枪的吗?” “他有枪吗?” “警察听你的?” “你老大出手,等警察来到,他小命都不保了。” 老大提起脚踏过去,这次他有所防备,一闪身躲开了,老大脚落地,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舞台那边走去,十足一武倌出场的架势。 晚会表演,老大这伙人雇员赢得一阵阵掌声,大师兄见老大乐得见牙不见眼,吃宵夜又提起这事,说现今老大是边陲称“王”是公认的。说老大不应该前怕狠后怕虎,我们还怕谁?现在是别人怕我们。他说,只要老大放在手脚在边陲镇大干一场,张书记也有所顾忌! 老大喝了酒,也在兴奋点上,说:“他不是书记吗?我不是要给他几分薄面吗?” 大师兄说:“你给他面子,他给你面子了吗?虽然,他没说你什么,但骂我就是骂你,那叫指桑骂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你面子。” ——我知道,你是稀罕他每月给我们那点经费。过去,我们穷,我们没处弄钱,那点经费是管用,是值几个钱,现在,我们上哪弄不到那点钱?那次,我们对付省城那个三小姐,还没来硬的,她就答应我们的条件了,如果,不是你不让我们追讨她兑现,每个月,她都要定时乖乖地送到我们手里。 ——还有那个度假村,生意做得多火爆,叫他们要几个钱花花,他们敢不答应吗?这阵,来投资的人多有十几家了,以后,还会有更多,我们扫他那么一巡,谁敢有二话。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用靠张书记鸡碎那点经费,我们完全可以自己靠自己,而且,我们还可以更滋润。 “老大,你不要被张书记迷惑了,不要放弃了赚大钱的机会。我们这些小的,还指望你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呢!” 有人说,老大,今天,三小姐又弄了几百亩地,好处不能都让她占了。 有人说,今天,她那酒店开张,我应该去刮她一笔! 有人捋起衣袖,说,老大,我们听你一句话。 老大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你们急什么?我自有分数。” ——你们去,你们现在去,我不拦你们发财!那么多领导都在,人家随便就可以你按个罪死,那时候,直接开枪射倒你们都可以。 ——发财差这一天两天吗?有钱怕到不了手吗?过了这一阵,领导都走了,外面的人都走了,我们再关起门跟他们商量。我不像你们那么傻,不像你们眼睛只盯着钱,什么都不顾。我要你们有命分钱,也要有命花! 大师兄哈哈笑起来,说:“师傅就是师傅,老大就是老大,我们敬老大一杯,以后,跟着老大混世界,跟着老大过好日子!” 老大说:“把你的小酒杯收起来,要敬拿碗敬!” 大师兄对手下那帮人说:“都听到没有,都把碗倒满!” 几十号人,三张桌倒满酒,双手捧碗齐刷刷站起来。 ——喝! 老大先把酒喝干了,把碗甩在地上“咣”一声砸得粉碎。 ——喝!众徒子徒孙也喝了,也把碗砸了。 完全是一副即将舍命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这时候,张建中正与厅长和市委书记道晚安,说领导奔波了一天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和县委书记走出领导们的房间,县委书记说:“你今天也辛苦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没让你丢脸吧?” 县委书记说:“没有,很好!” 此时,他对这个年青人更有信心了,如果说,提拔他的时候,还有些许无奈,现在,他完全相信他可以利用这个试验区干出一番大事。要知道,他再干得越好,越说明他这个县委书记领导有方,越说明他慧眼识英杰。 刚才,还与厅长和市委书记谈起张建中,两位领导都说他选对了人,就是应该让年青人冲一冲。厅长还对市委书记说:“我们可没有县委书记有眼光,有魄力,敢把这么重的担心交给年青人。” 市委书记也说:“几个县委书记就属他敢大胆起用年青人!” 县委书记听得心里暖暖的,这些年兴宁的经济一直上不去,每次见了市委书记,别说表扬,不批评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出了个张建中,把项目弄到手,而且,可以预计边陲镇马上就会成为市里及至省里的聚集点,他作为县委书记自然沾光不少,说不定,还能在退休之年,可再升一级弄个副厅什么的。 “好好干!”县委书记说,“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出,我一定倾尽全力。” 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位年青人身上。 705领导都赞你 张建中刚踏出度假村,才意识到自己的车放在管理区,掉头朝那个方向走去,大哥大却响了起来,以为是敏敏睡觉前打来的电话,一看显示,却是边陲镇的号码。 “你好!”他以为是哪一位嘉宾有事找自己。 “是我。”郝书记的声音。 “你还没休息?” “还没有。” 张建中知道她也住在度假村,只是不知道哪个房间,或许,她正在窗户看着自己,否则,这电话怎么会那么不早不晚,他离开领导们就打进来了。 “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张建中不是不知道,凡是重要嘉宾都安排一个人一个房间。当时,安排嘉宾房间时,原方案是安排郝书记与省里来的一位女副处住一个房间的,张建中还是把她们分开了。 也没有其他用意,没想到,她话里却多了那么一层意思。 这一天,对于郝书记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一天,看着张建中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站在麦克风前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比看着老李站在主席台上还要兴奋。 她身边的女副处比郝书记年轻不了几岁,很惊讶地说:“他这么年青啊!” 郝书记喜滋滋地说:“今年刚好三十岁。”马上又补充道,“在省里,可能算不得什么,省里市里起点高,三十岁的正处也有,但在下面县就很少有了,而且,还是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 女副处意识到她内心压抑不住的喜悦,问:“你跟他一定有不一般的关系。” 郝书记落落大方地反问:“你以为,会是什么关系呢?” “你儿子?” “你看像吗?” 女副处还真就认真地看了她几眼,说:“像郝书记长得这么漂亮,丈夫一定也相貌堂堂,他长得像你丈夫。” 郝书记很矜持地笑,毕竟,正在举行仪式。 “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半个儿子。” 女副处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说:“你女儿好眼光!” “还算可以吧!” “人长得俊,还前程无量。这样的年青人很难找。” 郝书记更是心花怒放,有的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看就能看出是靠关系混上去的,但张建中笔直地站在麦克风前,不亢不卑,彬彬有礼,比那些在麦克风前站了几十年的大领导有过之无不及,就知道经过磨练,并非随随便便成功的角色。 虽然职别不够,因为是女同志,郝书记还是被安排在主桌,喝酒的时候,张建中一个个敬酒,到了郝书记,只是举杯弯了弯腰,厅长有些不怀好意地说:“张副主席怎么可以轻视自己的部下呢?这一个个都敬了,怎么可以不敬郝书记呢!特别,还是女同志,更要多几分尊重才是。” 市委书记也说:“既然都喝了一圈,就别缺这么一个了,也把杯里的酒喝了。” 张建中只好说:“我喝了。” 就把杯里的酒喝了。 厅长说:“这不行,你怎么可以隔那么远喝呢?你们应该碰了杯才喝。” 说着,叫服务员把张建中的杯倒满。 市委书记却对郝书记说:“你过来敬张副主席,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上级嘛!” 张建中忙说:“还是我过去。” 厅长拉住他说:“规矩还是要守的,你虽然年青,但下级敬上级,很正常嘛!” 县委书记笑呵呵地说:“张副主席不敢守这个规矩,还有更大的规矩他不敢破。” 厅长问:“还有什么更大的规矩他不敢破?” 女副处笑着说:“人家是一家人。他是她女婿,她是他岳母。” 厅长和市委书记一愣,便都笑了起来,说:“是这种关系,难怪张副主席不敢对郝书记有那么多要求,难怪郝书记敢不敬他。” 郝书记便笑了笑,说:“我敬两位领导吧!” 两位领导忙也站起来,厅长说,这岳母也太年青了吧?市委书记说,看到这岳母就知道张副主席娶好个漂亮老婆。 郝书记说:“失礼了!” 两位领导说:“我们失礼才真,竟要你敬女婿。” 县委书记便向市委书记介绍说:“郝书记是老李的爱人。” 市委书记先是没想起来,县委书记再提醒,就是我们的李副书记。他这才笑了起来,说:“早听说兴宁县的老李副书记娶了个又年青又漂亮的老婆,原来是你啊!” 郝书记笑着说:“年什么青?老太婆了。” 厅长说:“你这女婿不错啊!” 郝书记忙说:“还要你们多关照。” 她弯腰跟厅长碰杯,又弯腰跟市委书记碰杯。 张建中说:“我代你喝吧!” 郝书记说:“不用。” 这酒喝了,大家便说现在的年青人,说年青人让老一辈省心的不多,像张建中这样出息的也不多。厅长便对张建中说,你要干出成绩,不要让老一辈失望。市委书记说,你不要辜负了岳父岳母的期望,他们被党教育几十年,在部队磨练了几十年,你们要继承他们的优良传统。 郝书记心里又是一阵欢喜,那么高级别的领导对一个晚辈寄予如此高的期望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她还看到了,领导熟悉张建中的程度,要知道,这对一个人的成长是非常有利的。 晚会结束后,她见张建中陪着厅长和市委书记回度假村,不知他们会谈到多晚,但又觉得,这一天领导都劳累了,想张建中也不会逗留太久,回到房间,就一直注意度假村的大门,刚好,窗户就朝着大门。跟敏敏通电话的时候,眼睛也没忘了看着窗外,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也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这会儿张建中还陪着领导呢! 敏敏问:“什么时候才散啊?” 郝书记说:“这个谁也说不准,你就别等他了,也该睡了。” 放下电话,便见张建中走出度假村。 “你不上来坐一会?”郝书记问。 张建中说:“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难道还会往那方面乱猜想?”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上去了。 “累了吗?” “还好吧!”张建中坐在床上,郝书记站在离他一步的距离,已经换了睡衣,里面是空的,隐约可见那两颗紫葡萄。 “都说了些什么?”郝书记问。 “一些官话吧!” “有时候,就是再厌烦,再不想听不想说,也要听,也要说。” “没找那位女副处聊天吗?” “没有。她可能累了,没看完晚会就离开了。” 其实,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似乎都不好意思主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有一句没一句的。 “晚会挺不错,领导都赞你呢!” 郝书记笑了笑,说:“也是些官话。如果,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 “他们是对县委书记说的,市委书记还说,想不到你那么年青,还问县委书记,你的实际年纪。” 郝书记心儿跳了跳,问:“县委书记怎么回答他的?” “县委书记也说不清楚,后来,市委书记说,老李至少比你大十岁。” “你没说吗?” “没有。” “没问你?” “我当时在外面接电话,进门的时候听到的。”郝书记不知道,这是随便问问,还是有其他原因,老李把她的年纪改小了五岁。 “我觉得还是挺成功的。”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为你做事,我当然要做到最好。” 一直仰头看着她,低下头平视,正好是她最突出的地方,郝书记换了一下站立的姿势,那两颗紫葡萄几乎不受约束地朝张建中点头示意。 706别没完没了 (感谢gao8tian100100、miracle312/100、szhhxx203/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看见张建中盯着自己突出部位,郝书记问:“在这旅游区睡,还是回镇府?” 不可能误会,张建中再傻也不会认为她留自己在这过夜,“回镇府。” “自己开车吗?” “已经习惯了。” “不早了。” 很有催张建中的意思,自己也移近了半步。这一移,他的头也移就贴住她那两堆柔软的肉。闭上眼睛,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身子不由得动了一下,因为他隔着睡衣叼住一颗葡萄。 胳膊搭在她腰间,手在她肥臀上盘旋,都是肉多的地方,很刺激感官。郝书记的腿发软,却没想坐下去,只是叉开双腿,让自己矮了一头,他还能保持原来的姿势,自己的手也能从后面往下伸,握住那根已经很坚硬的棒棒糖。他的手掌也从后面弯过来,手指便在那块肥美的地方蠕动。这才发现,下面也只有一层薄暮薄的布,很快手指便湿润了。 几乎每次都一样,没有言语,只有很粗重的呼吸,默契的配合,郝书记坐在他的腿上,两人便连接在一起,总是胀得那么满,且还不能坐到底。这时候,便会条件反射似的想到敏敏,一声感叹,你哪受得了那东东。 上衣的钮扣解开了两颗,张建中双手便像挤面团似的,把两颗葡萄挤在一起,一口吞了,郝书记双腿一软,彻底坐在他腿上,心尖尖仿佛被狠戳了一下,头后仰,肥臀一压,又挨了一下。 ——总那么强大,一开始总受不了。 推他躺下去,感觉好了一些,他的嘴却啃不到葡萄,便抓住他的手示意他搓捏。 “别停,你别让它停。” 不知是说张建中,还是说自己,肥臀不停蠕动。 他闭着眼睛,每次都是这样,可能把她想像成她敏敏,郝书记一点不介意他有这种幻觉,本来,你就是敏敏的替身。 然而,她却喜欢看他那张年青的脸,那张脸平静时,她知道自己不给力,那张脸扭曲时,她知道给的力太多,悠着点,别那么快把他爽爆了。他的脸既不平静,又不扭曲,就是在享受她的给予了。 郝书记也进入了一种境界,也在享受,享受那张年青的脸,享受那根年青的棒棒糖热热的把她胀满。 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渐渐走来,也不想自己太那个,就停止不刺激自己,张建中睁开眼睛。 “休息一下。”双手始终抓住他的手,让他搓捏自己,“这里有劲。” “我来吧!”他想坐起来,一口吞了那两颗葡萄,郝书记却不让他起来,肥臀又蠕动。 这次可不比刚才,很快就觉得自己又快了,很想吻他的嘴唇,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吻,他什么都可以跟她干,就是不跟她接吻,趴下去,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喃喃:“舒服吗?” “舒服。” “舒服就好,舒服就好。”想说自己也舒服,却没说,他舒服就够了,你凑什么热闹,你不是为自己,你只是为了他。 让肥臀一耸一耸,那把刮刀一样的棒棒糖刮得心都酥了,就知道你这阵忙得连回县城的时间也没有,聚积了太多能量。昨天就想来了,就想让你施放了。昨天来多好,你没那么多应酬,早早就可以到我房间来,一次不够,还可以两次,昨天不够,今天还可以继续。 他的手搭了上来,以为他要给力,但那手只是轻轻抚摸。 张建中喜欢抚摸肉多的地方,胸前那堆肉有些松软,臀上的肉还很紧绷,尤其用劲的时候,更绷得紧。这会儿,一起一落。起的时候绷得很紧,像吊机似的,夹住棒棒糖往上提,像是要把他吊起来。落的时候,往下压,感觉无坚不摧,长驱直入,臀肉便放软了。 “能不能快一点。” “快吗?想要快啊!” 肥臀起落频率加快,一绷紧一松软。 ——这样是不是? ——够快吗?还要不要更快。 她的声音与敏敏很相似,又是在这种状况下,恍惚间,张建中会把她当敏敏,只是她比敏敏重得多,她比敏敏捣弄得爽得多。 “就是有点累!”郝书记软软地趴下来。 似乎不想她停,肥臀上的手在用劲,只好紧贴着他摩擦,心里也对自己说,不能停,不要静止,那家伙总在静止的时候发威。它可以要你的命,可以狠得要你死过去。 肥臀绷得很紧,摩擦的频率很有节奏,一次比一次更用足劲,肥臀上那只手也跟着节奏,一次比一次给力。郝书记咬着牙,像在给自己鼓劲。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他应该也快了,快了! 鼻翼一搧搧,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 “不要,真的不要。”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行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她彻底软下来,只有呼吸声。 张建中隔着从软下去的肥臀,手可以感觉到自己还坚硬挺拔。 “我是想扛住的,不能每次都扛不住,不能每次都先你一步。”郝书记一点力气也没有,让我缓一缓,我还可以再来。” 如果像男人一次就完蛋,你就是不为他了,倒是他为你让你爽了。 “换一个姿势吧!” 她知道他要换什么姿势。有时候,更希望他在上面,面对面大起大落,他却总要自己背对着他,或许,他不想面对自己。每一次都依了他,不依他又怎么办?每一次都被他折腾得够呛! 怨得了谁?只能怨你太没韧劲,如果,没有第一次,没有消耗,你应该跟他有得一拼。这会儿,力气耗剩了一半,腿几乎站不稳,整个局面完全被他掌控,他想怎么你就怎么你,一点反抗也没有。 年青,还不是年青呗! 人家说年青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张建中去的一点也不快,想想敏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貌似是你摊上的吧?他在敏敏那不敢撒野,正是把劲儿都使到你这了。 房间有两张床,间隔不到一米,双腿站在地上,双手便支撑着另一张床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总喜欢这个姿势,“不要太狠!太狠受不了!” 开始,还听她的话,还一次是一次,棒棒糖也显得乖,感觉还可以支撑得住,渐渐就不听话了,一次比一次狠,都到底了,还要再往里面戳。能往里戳就是没到底,总之不要命,也很受伤。 “叫你轻点呢!” “我已经轻了。” “这还轻啊!” “不轻吗?” 他贴紧肥臀在里面搅,告诉他,还有更狠的。 ——不行了,没力了,站不住了。 他才不管,看着自己一次次退出,一次次刺入,然后紧贴肥臀在里面搅。面对面总感歉疚,总闭上眼睛想像那是敏敏,这会儿,看到的只是一片花白,花白的背脊,花白的肥臀,心里那股邪劲便不受禁锢,肆意施放。 ——你让我趴下去,让我趴下去。 “轰”一声,趴在另一张床上,他也压了下来,小腹顶着肥臀上的肉,很有弹性,往下挤压,臀肉扁了,便感觉深了几分。郝书记狠了狠心,反手抓住他的腿。 ——快点,别再折腾了。 ——给我,别再没完没了。 ——很晚了吧?你还要赶回去的。 “不急吧?还早吧?”张建中把重量都压在肥臀上。 “用劲,再用劲!”郝书记完全豁出去了,手扳得更紧,等着那家伙爆发,“来,快来!” “别想,你别想!” “我就想,就想!” “我偏不,偏不。”张建中被她催促得受不了了,双手朝外掰那两片臀肉,让自己更狠劲地往里钻,“给你,都给你。” 她叫起来,像受伤般尖叫,马上又意识到不能太大声,便咬紧嘴唇。 707烧灰也认得你 赌厅只花了十天时间就平地而起,反正有得是地,反正可以从省城运来所有预制好的钢筋框架,重新在一块空地上搭起一个棚,用钢筋框架支撑,四周砌墙,除了几千平米的大厅,再间隔若干个小厅,小厅里再间隔有一个个单间,三小姐希望每个小厅都有特点,用不同的颜色装修,甚至在墻上挂一些壁画。 汪燕坚决反对,第一,所有的大小厅单间房只涂白色。第二,墻上不挂任何壁画。进去的人无法鉴别自己身在何处,如入迷宫。 “说得好听。”三小姐很不屑,“说到底就是没有文化。” “进去的人都没有文化,只有一个‘搏’。”汪燕突然得到灵感,说,“各厅都挂一个‘搏字’,而且,在同一个方位。” 还是要给进去的人制造视觉混淆,最好一直把钱都输精光。 汪燕拿着大哥大叫人制作“搏”字牌。 三小姐瞪大双眼问:“这里谁说了算?” “你说谁说了算?”汪燕笑了笑,说:“我是你二嫂!” “知道就好!”三小姐的反击能力很强,说,“二嫂不是赵家人,不姓赵!” “我嫁了你二哥就姓赵,叫赵汪燕。” “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还说自己有文化,这点常识都不懂!”汪燕懒得跟她较劲,甩手往外走。她穿一身松宽,且是柔软的布料,走起来像在飘。 装修工头问:“我听谁的?” 三小姐冲着汪燕的背影说:“听我的!” 汪燕回过头来,说:“都不听,听大哥的!” “大哥没告诉你,这里我说了算!” “你别假传圣旨!” “你打电话问!” 都知道大哥飞国外了,那边的时差是深夜。 “要问你问!” “是你不信的,要问也该你问。” 汪燕说:“你不问,就让你二哥跟你说。” 二少爷也跟汪燕到边陲镇来了,那个只懂艺术的男人,一下子就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成天在沙滩支着画板,没完没了地画画。 “二哥懂什么?二哥还不是听你的。” 汪燕笑着对那装修工头说:“听到了吗?我的意见就是二少爷的意见,从大到小,还没轮到三小姐拿主意。” “这里一直由我负责,你只是来配合帮忙。” “笑话!你干不来,才叫我过来主持大局!” “我会干不了?大哥是嫌你那边太闲,不能让你白拿赵家的钱。”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白拿赵家的钱?”汪燕走近几步,像是不认识似的,上下左右打量三小姐,说,“趁现在还是赵家的人,多弄点赵家的钱,好给自己置嫁妆。嫁了人,你就不姓赵了,赵家的一切与你都没有关系了。” 三小姐吵不过汪燕,她占的优势太大了,只见三小姐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蹦起来说:“我不嫁人!我就赖在赵家不走!”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汪燕对装修工头说,“听我的,把所有的墻壁都涂上白。” 三小姐朝工头跨前一步,大声吼:“你敢!” 汪燕对工头说:“你还不快干?到时不能按时完工,你一个工钱也别想拿!” 三小姐说:“到时,你浪费了材料,要自己赔!” 工头头都大了,说:“你们别要拿我说事好不好?你们先自己搞定再告诉我。” 汪燕说:“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三小姐说:“我说得也够清楚了!” “你们继续吵,吵出结果再告诉我。” 工头抱着脑袋往外走,一出门却与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太不经撞,“咣”一声摔在地上,肩上扛的画架摔掉了一支腿。 两人女人扑了过去,汪燕在前面,“你没长眼啊!”三小姐在后面,“你眼瞎了?”汪燕扶起二少爷,三小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工头骂:“你这么粗鲁怎么搞装修?你走路都不带眼,怎么放心把那么大的工程交给你?” 见汪燕在给二少爷拍屁/股上的灰尘,三小姐问:“你摔着哪吧?” “画架摔坏了。”二少爷哭丧着脸,好像画架比自己还精贵。 三小姐说:“叫他给你修!” 二少爷说:“好贵的!” 汪燕问工头:“你听谁的吧?听我的,这画架不用你赔!” “听你的,我当然听你的。” 三小姐马上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要挟他?” 二少爷说:“你们吵什么?隔很远就听见你们吵了。” 汪燕说:“你告诉她,当时大哥是怎么对我说的?是叫我来主持大局,还是来配合她?” 三小姐说:“是要她来配合我吧?” 二少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谁主持大局还不是一样?你主持也可以,三妹主持也可以。” 汪燕说:“不可以,要么我主持,要么她主持!” 二少爷就很可怜地看着三小姐,说:“你就别跟她争好不好?” 三小姐说:“不是我要争,是大哥有交代。” 汪燕连连说:“是啊!是啊!你说大哥是怎么交代的?” “大哥交代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小姐仰天大笑,说:“就知道你说假话,就知道二哥不会没有原则乱帮你。” 汪燕气得扑过去扭二少爷的耳朵,说:“你把话说清楚,大哥有没有交代?大哥交代的话你怎么可以不说?自己人你怎么不帮,怎么偏要手肘往外拐?” 二少爷痛得直咧嘴,抓住她的手说:“轻点,你轻点。” 三小姐也心痛地说:“放手,你放手!” 汪燕说:“我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们两公婆的事要你管?” “不管不管,我不管!”三小姐跺着脚说,冲着二少爷说,“你就不能像点样?你就不能搧她一个大嘴巴?” “唉啊啊!谁给你的权利?”汪燕放了二少爷,冲着三小姐说,“你敢,你敢动我试试?” “我动你怎么样?” 三小姐推了她一把,汪燕也回推她一把,二少爷倒机灵了,一下子插在两人中间,面对着三小姐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汪燕不愿听了,在后面推着他说:“你说什么?谁不跟谁一般见识?” 三小姐指着她说:“就是不跟你一般见识!” 汪燕想绕过二少爷,他却左右移动拦住她,说:“你们冲我来,要打你们一起打我。” 工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们这么吵,天黑都吵不出结果。” 三小姐这才意识到她们吵得偏离主题十万八千里了。她可不是那种抓不住重点的人,但每次跟汪燕意见分歧,吵着吵着,就不知吵到哪去了。 二少爷说:“你们有分歧找大哥啊!” 汪燕说:“大哥不在,找你就不行吗?” 二少爷还是傻乎乎的脑筋不转弯,“我,我哪懂!” 三小姐知道不能再吵下去,知道没个人作主不行,说:“打电话给大哥总会吧?” “好,我打。我打。” 汪燕说:“你这是浪费电话费,你这是不想让大哥睡安稳觉,大哥肯定按我说的意思办!” 三小姐鼻子“哼哼”,说:“听你的才怪呢!” 二少爷还没拨打电话,身后却有人说:“好热闹啊!吵什么呢?” 回头看,却是在沙滩遇见的那几个人,刚才围着二少爷咋咋唬唬,说他画得不像,气得二少爷收拾画架回来的。 “你们跟我到这来干什么?” “怎么是我跟你们来呢?这里祖祖辈辈就是我们边陲镇的地头。” 三小姐问:“大师兄,你想干什么?” 大师兄古怪地“哈哈”大笑,说:“三小姐还认得我啊!” “烧灰也认得你!” 708下最后通牒 大师兄脸色立马就变了,几个喽罗抢出头。 ——你说话好听一点,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什么话都可以乱说! ——你如果不是女的,当场打你扑地! 三小姐知道他们的蛮横无理,话出一口,便后悔不及,见几个人扑上来,忙退了两步,有人便把目光转到二少爷身上,汪燕抢先一步护着二少爷说:“我们没说你什么啊!” 大师兄问:“你们是哪飞来的鸟?” 汪燕笑着说:“我和你们边陲镇很熟,早几年常到这里来,张书记当副镇长的时候就认识。山尾村的村长你们熟吗?他是我叔父。” 这两个都是汪燕认为最边陲镇响当当的人物,张建中是政界人物,村长是民间人物,看这些家伙就是下三烂,不认识张建中,也应该认识武功高强的村长。 “你知不知道,张书记也要给我们几分薄面?村长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大师兄说,“你不信可以问问三小姐,当时,她就场,亲眼看见我们老大,把村长打得吐了血。” 说完“哈哈”大笑,一帮喽罗也跟着大笑。 汪燕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拉着二少爷离开。 有人喝住她说:“你们别走!” 汪燕笑着说:“你们是来找三小姐的吧?你们谈。” 二少爷也感觉这些人来者不善,挪了两步,停了下来,汪燕用劲推他,低声说:“快离开,留在这干什么?找死啊!” “不能只让三小姐对付他们。” “你三妹能得很,不用你担心。” 大师兄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舞台老倌出场的架势走了两步,到了三小姐面前,说:“你们工地是越来越像样了。酒店还没盖起来,就开张营业了,赚了不少吧?现在这大棚又是干什么的?” 有两个喽罗跑到大门口朝里面张望。 三小姐说:“里面还是空的,还没弄好。” “那次建码头,我答应我们的事,也该兑现了吧?” “我跟张书记商量过这事,他说由他负责,你们提出的要求,由他满足你们。” 听似软话,却带有强硬,你们应该找政府找张建中。 “你别跟我提张书记,你跟他怎么说,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和你说的事。这一个月也过了,老板也该给打工仔发工资了。” 汪燕推着二少爷走到拐弯处,松了一口气,便想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想三小姐怎么惹招惹了那么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她不是担心三小姐的安全,而是想知道三小姐的糗事,在大少爷面前戳她的短。同样,她也希望自己在赵氏家族的位置比三小姐更重要。 二少爷问:“要不要报警?” “你报警说什么?人家怎么你了?” “等他们怎么三妹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她跟那些人积了什么怨?即使那些人怎么她了,那也是活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妹是什么样的人,成天仗着赵氏的声誉,乱得罪人。” “就算她有什么不对,也是一家人,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汪燕只是探出小半个头朝张望那边的动静,二少爷却傻愣愣的站出来,整个人暴露在那些人面前。汪燕拉了他一把,“你就不能躲起来?没听见人家说她是女的,才没对她怎么样?如果,知道你是赵氏二少爷,早动手动脚对付你了。” 三小姐脸朝这边,看见汪燕把二哥拉进拐角处,心里那个恨,想你汪燕只会同享富贵,危难之际,却自顾自保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她真想说,你们不该放走那个女的,她是我二嫂,是这里作主的,你们敲诈应该敲诈她。 然而,她又担心,汪燕再一个撒腿跑了,二少爷落入这些人的魔掌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却还有点江湖义气,不太怎么欺负女人,对付二哥,可就不会仁慈了,村长都被他们打吐血,二哥那副孱弱相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她对大师兄说:“本来,我们也有那个打算,都是张书记,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给你们,说我们那是坏了规矩。你也知道,我们在边陲镇,首先,不是听他的,更不敢得罪他。” 把负责往张建中身上推是唯一的办法。 “坏了什么规矩?” “我也不知道。” “你不要在这糊弄人!” “我敢糊弄你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大师兄头大没脑,但那几个喽罗里也有一两个脑袋灵活的,便说:“你是不想给吧?就算张建中跟你说过,你瞒着他,拿了我们钱,他也不会知道。” “对,对。你不说,兑现了你答应我们的承诺,他也不会知道!你还怕我们跑去告诉他啊!”大师兄说,“说来说去,是你不想给。” “我们没有不想给,我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结仇的,这点钱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三小姐心里恨起了张建中,你明明说搞定这伙人了,现在人家却打上门来,你是怎么搞定的?还书记呢!还政协副主席呢!你就是这么掌控边陲镇的?就是这么对投资商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平时看你还像点人样,没想到,官场上的阳奉阴违却学得那么精! “这样吧!我们也没准备,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下次,一定兑现。” 大师兄冷笑两声说:“开什么玩笑?那点钱你会拿不出来?还用准备?” 三小姐很真诚地说:“真是拿不出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总部在省城,这里的材料都是那么运过来的,手头上并没有钱!” “你们客房每天收的钱呢?不会也被省城总部都收走了吧?一天收的客房钱应该也够了。” 这家伙还不至于那么笨! 其实,三小姐那知道,这伙人刚从几个小度假村收保护费回来,人家就是从服务台的抽屉拿的现金。 “这事真不巧,今天上午,我们才给打工仔出了粮,支付的就是这两天客房收的钱。”三小姐越说思路越广,“装修工头刚叫我们要了订金,钱都用光了。” 有人上下打量三小姐,说:“你不会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吧?” 三小姐忙陪笑,说:“真的,客房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还差那么一截,所以,我把口袋里的钱也垫上了。” 口袋里还真没有钱,这鬼地方根本没花钱的地方!三小姐说着,把口袋翻了出来,除一了包面巾纸,什么也没有。 大师兄说:“你给个确切时间,什么时候有?” “明天,最多后天。” 三小姐用的是缓兵计,跟这帮家伙来硬的,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叫张建中来当保护神,让他面对面搞定这件事!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收保护费?社会主义国家,还允许这种黑社会势力存在?你张建中不会不管吧?不会同流合污吧? 千万别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猫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们过来拿。”大师兄下了最后通牒。 三小姐问:“也是在这等吗?” “在你们的正门等。”大师兄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指着她说,“你别跟我玩什么古怪!” 三小姐脸上挂满笑,说:“我哪还敢啊!那天,你们多厉害,我都看见了,跟谁玩古怪也不敢跟你们玩古怪啊!” “谅你也不敢!” 看着那伙人离去,汪燕也不再拉住二少爷了,他跑过来问三小姐:“这都是什么人?” “一帮无赖!” “你没有得罪他们吧?” 三小姐说:“躲也躲不了。” (昨天拿了老爸的检验结果,原来是虚惊一场!哈哈……今天三更。) 709一致对外 汪燕冷嘲热讽地说:“你三妹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全世界的人,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也没有她不得罪的。” “我这是为赵氏!” “应该是为你自己吧?”汪燕说,“你们做大哥二哥的,到时候别少了三妹的嫁妆。” “我要为自己,比你们跑得还快,让你们去应付那帮流氓。” 二少爷苦着脸说:“你们就不要吵了,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汪燕不是不想管,是不想管得太早,她自认为,以自己与张建中的关系,一句话,他就会派警察来保护他们,就会把那帮家伙一个个铐起来,她要等三小姐碰了避,无计可施再出手! 她说:“我事我管不了!” “你敢管吗?逃命还来不及呢!”三小姐对二哥说,“二嫂是什么人?你也看见了,她为过赵氏吗?只顾自己,遇到麻烦,就保命,逃得干干净净。” “你把话说清楚,我逃了吗?我是为了保护你二哥,那伙人知道他是你二哥,会怎么对他,你比我还清楚!” 二少爷连连说:“是的,你二嫂是为了保护我。” 三小姐还能说什么?这个糊涂蛋,早被这妖精迷惑得没有自己的思想了。 “是不是叫保安主管带些人过来?”二少爷也不是不懂对付这些无赖必须硬碰硬还以颜色,让他们知道赵氏的厉害。 三小姐摇头,说:“没用。保安主管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汪燕对二少爷说:“你担这个心干什么?你三妹有得是办法!有那闲工夫,你不如去海边写写生。” 二少爷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我们有责任为三妹分担责任,大家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 汪燕叫了起来,说:“你现在倒要当英雄了?早干什么了?早怎么没想到要当英雄好汉啊!你要是早出息会是现在这样吗?我还用成天跑这跑那忙你们赵氏的事吗?还会被人看不起吗?” 二少爷立马就哑了。 三小姐最见不得她这么嚷嚷二哥,你凭什么?不是二哥你算什么?我们赵氏瞧也都不瞧你一眼,你傍上二哥才有今天,反倒不知自己什么青皮萝卜了,还想骑在二哥头上拉屎拉尿了! “你一早就知道二哥不关心生意上的事,你跟了他就不应该指望他这些,你受不了可以走人,没人会留你!” “这可是你说的。”汪燕对二少爷说,“你听到了,是你三妹叫我走人的!我这就走,不赖在你们赵家!”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以为汪燕会跟三小姐斗这个气,她也不会因为三小姐一句话就甩手离开,其实,心里太有底了,二少爷不会让她走,她一个喷嚏,二少爷就会感冒,别说她走,就是跺个脚,二少爷也会害怕地跪下求她别生气。 “你,你怎么可以乱说话?”二少爷责怪三小姐,气得声音哆嗦。 “我是为你好,不想看着她总欺负你。” “我愿意,我愿意!”二少爷说,“我们两公婆的事,你少管!” 他甩下三小姐追赶汪燕,一边跑,一边说,你去哪?你去哪?又不是要说要你走,她说的话你还当真啊! 汪燕走得更快了。 二少爷嫌背上肩上的画架碍事,一把扔了,放开手脚追。 三小姐气得直跺脚,有这么窝囊的吗?赵氏怎么有这样的血脉? 汪燕回到房间只是虚掩着门,二少爷连跑带撞扑了进来,“你不能生我的气啊!你不能怪我啊!” 汪燕回过头,见他急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二少爷愣了一下,知道自己上了当,便站在那傻呵呵地笑。 “笑,笑,笑。像个煮熟的猪头。” “不笑,还要我哭啊!” “你不哭,我还要哭了。”汪燕收敛了笑,说,“你看看你三妹多欺负人?在外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知道欺负我。” “她那哪是欺负你啊!” 汪燕脸一绷,说:“还帮她说话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 “还说没有?” 二少爷带着哭腔说:“不是遇到麻烦了吗?我们不是要一致对外吗?” “一致对外,一致对外,你知道什么叫一致对外?你是跟你三妹一致对外,还是跟我一致对外?” “这没有区别吧?” 汪燕叫了起来:“没区别是不是?没区别,你和她住一个房间,晚上去她那睡觉。” 二少爷意识到自己理亏了,说:“我,我不是始终跟你站在一起吗?你一离开,我不是马上就选择你了吗?不是就丢下她不管来追你了吗?” 汪燕又露出了笑容:“算你还有点良心。” 二少爷便很巴结地说:“我良心大大的有。” 汪燕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二少爷忙蹲下去,说:“我帮你脱鞋。你也是的,这鬼地方,穿什么高跟鞋?穿高跟鞋多累啊!” 她汪燕想穿啊!还不是不想在三小姐面前低她一头,那个三小姐也真是,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是个高的人,她却跟他们长得一般高,在女生中成了高个儿。 二少爷帮她脱了鞋,还握着她的脚儿捏了捏。他是有许多让汪燕不满意的地方,但对她那种小恩小惠的关心倒是挺入心的。 “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他小心翼翼地说。 汪燕让他捏得心都酥了,说:“我说过袖手旁观了吗?” “原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二少爷单腿跪着,替她脱袜子,“我就知道我老婆聪明。” “你知道有什么用?你三妹不知道啊!” “你就别老是针对她了。你都说她是我三妹,你还跟她计较什么?你是二嫂,也该让着她点,何况,她也是为我们赵家。” “我不是不让她,是她不让我,是她没把我当二嫂,总想压我一头。这次,我要让她碰碰钉子,等她无计可施,我再出马,让她见识见识!” “你就是爱跟她斗。” “她也经常跟我斗。” “你们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有个二哥的样,压她一头,我这当二嫂的会受她的气吗?” 二少爷的手从脚腕钻了上来,汪燕穿得是那种裤腿像裙子一样宽大的裤子。在大腿处,汪燕压住了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 二少爷“嘿嘿”营笑。 “我可没你那么多闲工夫,我还有很多超心事。” “这不影响啊!” “你三妹,那股子气还没消,随时会冲进来。” “门不是关着吗?” “她要敲门怎么办?是不是叫她等一会,等你把我办了再开门?” 二少爷说:“是等你把我办了再开门。” 汪燕松了手,说:“你有点志气好不好?男人啊!要我办你丢不丢脸?” “不丢脸!我乐意。你不是也乐意办我吗?” 汪燕身子后仰,背靠在椅背上,双腿叉开伸直,让他钻进来的手更舒展。 “我说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不要除了画画就玩女人?” “我玩谁了?我只玩你。” “你还想玩别的女人啊?” “玩自己老婆也是玩女人吗?” 汪燕抚摸着他的脑袋说:“真不应该带你来,方便你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以前,出差在外面饿死你,你想玩都没得你玩。” “以后,我们就留在这里,我画画,你管理酒店。” “画得没灵感就随时跑回来玩我?” “不是挺好的吗?” “你好我不好。” “不好你别湿啊!别出水啊!” “我有吗?我没有。” 汪燕双腿禁不住一夹,喷出一股热流。 710对张书记非常不好 张建中接到汪燕的电话时,很平静地说,三小姐已经跟我说过了。汪燕说,我知道她会跟你说,你答应她什么了?张建中说,当然是答应搞定这事。今天找你们的只是些小喽罗,应该不是老大的意思,应该是背着老大干的。 汪燕说:“不管是不是老大指使,还是那些小喽罗擅作主张,你都别管这事。” “为什么?” “不要你管就别管,问那么多干什么?” 张建中马上就明白了,“你是想让她丢脸,趁机夺权。” “我要夺她的权?我是她二嫂,应该倒过来,她来夺我的权。”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和三小姐的过节我不管,但是,赵氏的事我不能不管,我要对大少爷责任。” “现在要你对他负责吗?” “你们在这里的所有项目都是他的。” 汪燕换了一种方式,说:“不是不要你管,是让她管不了了,你再管。” 张建中笑着说:“那时候,你就说,是你出马搞定的。” “反正我心里怎么想,你都知道。” “你不要给我出难题好不好?你们自己家里的事,你们自己搞定,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了试验区的声誉,把投资商吓跑了。” “你是一定要帮她了?” “不是帮她,是帮我自己。” “我们以前那点情就一点不念?” “好,好。念,念。” 张建中如果还是以前那个张建中就白混了,也不可能混得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老实人吃亏,说实话吃亏,答应你又怎么样?并不等于我暗中不做事。现在事件只是萌芽阶段,不马上解决,还要等闹大再花大力气? 他打电话叫永强去了解情况,特别要他弄清楚都是哪几个人搞搞震。他说,他们应该不只是找过三小姐,其他几家投资商也问一问。 张建中把周镇叫到办公室,让他出面处理,就当三小姐向他反映了情况。 “我不方便出面!”张建中说,还不仅仅是汪燕,还有老大那边的原因,周镇出面,你老大能怪他张建中吗? “你希望我怎么干?” “查清楚那几个人,一个个铐进去。” 周镇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老大可能会闹。” “他算什么?”周镇不是不知道他的武功,他那帮徒弟徒孙的武功也知道,但是,警察的枪比他们还快。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建中稳坐钓鱼,只要把那几个人抓进派出所,不怕你老大不来求情。那时候就主动了,你老大再不管好自己的人,就别怪我张建中不帮你。 永强跑了一个下午,问了所有开张营业的酒店和度假村,那些老板开始还支支吾吾,后来,便一五一十说了,老大那帮人经常出入试验区,大家都熟,名单也开列出来了。 周镇拿着那些名单,也不惊动老大,晚上埋伏在哪几家人附近,见一个铐一个,大师兄是最顽固的,吃夜宵回来,喝得醉薰薰的,手里还拎着半瓶酒,一进村,就见几个警察扑上来。 “谁?你们是干什么的?” “不认识吗?警察!” 边陲镇就那么二、三十名警察,普遍老百姓不熟,老大那伙人成天惹事闯非,没有不熟悉的。 “警察大过天啊?别拦老子的路。”大师兄继续往前走。 “你站住!”拦在前面的警察喝道。 都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因此,埋伏他的都是精兵强将,前面的人一拦,后面的人也跟上,形成合围之势,同时,也防止这家伙狗急跳墻。 “不是要找我麻烦吧?” “你干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那就回派出所说清楚!” 此话一出,四名警察从四个方向同时扑上来,大师兄脑袋一晃,酒醒了几分,抡起酒瓶就朝前面拦道的警察抡去。警察早有防备,手里的警棍一出,“咣”一声,酒瓶爆了。 大师兄反而如鱼得水,把那碎了一半的酒瓶抡得更起劲。 “来啊!来啊!” 一会儿画圆,一会朝前冲直线,不是往脸,就是往胸口扎。 “小心!”有人提醒大家。 “怕什么啊?你们不是有警棍吗?” 警棍与棍棒的区别在于前面那一小截可以发电,只要击中,再有武功也会发软倒地,然而,武功好的人,却能避开可以发电那一小截,就像你使棍棒或其他凶利器,他能避开锋芒击到对方的手腕。 几个回合,大师兄手里抡着酒瓶,偶尔飞起一脚,下下击中警察的手腕或手肘,惨叫声也此起彼落,一个警察被踢脱了臼,痛得蹲在地上起不来。大师兄要逃很容易,他却逃,越打越性起,誓要把四个合围他的警察都打倒。 ——来啊!丢那妈!敢动老子,今天要你们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警察算个鸟!老子要动你们分分钟! ——伏击我大师兄?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 带队埋伏大师兄的是一位副所长,见他占了上风,掏出枪朝天放了一枪,“叭”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得荡起一阵阵回音,惊得山林里的鸟扑扑飞起来。 大师兄当场就木了。 副所长枪口指着他,说:“把酒瓶扔了,把手举起来。” 大师兄乖乖地扔了酒瓶,把手举起来。 “蹲下!” 大师兄又蹲下。 副所长对一位警察说:“把他铐起来。” 那位警察警惕性很高,担心他还会反抗,先用警棍点了他一下,就听他一声惨叫,软成一团。 “反抗啊!再反抗啊!” 大师兄哭丧着脸问:“我犯什么事了?我吃宵夜也有罪啊?我喝酒也有罪啊?” 副所长说:“你什么罪也没有,就是看你不顺眼!” 回到派出所,看到白天跟自己去收黑钱的喽罗都齐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三小姐报的案,平时对她太客气了,丢那妈!出去后,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把她奸了!”有人提议。 有人马上举手:“我第一个报名。” 大师兄踢了那喽罗一脚,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要奸也是我第一个上。” 被踏的家伙喊冤枉,“我只是第一个报名,我没说第一个上。第一个当然是你大师兄。” “这还像句人话!” 铁门“咣当”响了一下,警察在外面说:“不准说话!” 大师兄示意喽罗们靠拢,大家便把他围在中间,他悄声说:“谁也不许把今天收黑钱的事说出来。我要知道谁说了,决饶不了他。” 有人说:“大师兄放心,我们不会当叛徒!” 有人说:“打死我也不开口!” 铁门又响了一下,“你们说什么?” “我们没说什么!” 铁门开了,周镇出现在门口,指着他们说:“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有好不学好,尽干坏事!一个个拉你们去枪毙,都不用审!” 大师兄举手说:“我要见张书记。” “张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你不说,我还要你说呢!就这家伙了,第一个审讯。” 大师兄被带了出去,急走几步,靠近周镇说:“周镇长,我要说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对张书记非常不好。” “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是不是说张书记走私?有吗?把证据拿出来!” “好多人都看见的。” 周镇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说:“先说清楚你自己的事!” 第二天,七八个徒弟徒孙没来早练,大师兄也没露面,老大便派人去他家里叫人,这才知道夜里发生的事,到派出所打听,没来早练的人都关进去了。 (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的动力!) 711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老大问他们犯什么事了?所长说,到开发区收保护费。老大心跳了一下,想这行动也太快了吧?昨天才收了鸡碎那么点,马上就被抓起来了。 “他们都招了。” 那些家伙说是不当叛徒,隔离审讯,除了大师兄,都各个击破了。 老大说:“你们是B供。” 所长说:“你那些人,谁可以B供?” 老大忙打电话给张建中,张建中装不知道。 “有这事吗?不会吧!” “我现在就在派出所。” “我知道,我的大哥大有显示。” “你通知他们放人。” 张建中很讨厌他用这种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说:“我要了解一下,如果,是投资商告到县里,公安局下令抓的人,我就爱莫能助了。” “所长说了,是周镇长下令他们抓的人。” 张建中说:“你应该跟周镇长沟通沟通。” 下午,才找到周镇,因为昨天突击审讯,忙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回家睡觉。老大问,这点面子都不给?周镇说:“我给你面子,谁给那些投资商面子?谁给政府面子。” 老大说:“你也知道,我组织那些人是张书记同意的。” 周镇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是张书记叫你们去收保护费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镇看了一眼半敞开的办公室门,走过去关紧,说:“张书记都是怎么安排的?收了钱,你们给他多少?”他拿起笔像是等着要记录,突然想起什么,说,“你等一等,我叫个人来记录,也好多个旁证。” 见老大还是一脸迷惑,周镇又说:“你也知道,我们边陲镇怎么可以让外人指三道四。我早就想弄个理由做掉他了,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就这指使你们收保护费,分黑钱,就够分量要他滚蛋了。” 老大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平时看周镇跟张建中像是同穿一条裤,现在怎么成了敌对方?周镇把平时一位贴身的党政办副主任叫进办公室。 “你大胆说,只要能把张书记赶出边陲镇,我记你一功!” “这个,这个倒没有。” “没有什么?” “张书记没叫我们收保护费。” 老大可不敢乱说,说他走私,倒有人证,诬告他收保护费,却一点证据也没有,再说了,你凭什么帮周镇?就算能把张建中做掉,他又能给你什么好处?有时候,正是张建中这外地人才有可能允许你这帮人生存,换了周镇,就未必那么宽容了。 老实说,老大再不可一世,也不敢跟政府作对。 “你不要有顾虑嘛!”周镇反倒怂恿他,“如果,没人指使,这事可能就要你来扛了,你的人干出这种事,你这做老大的脱得开干系吗?” 老大想了好久,还是摇头说:“我不能乱说。” “你怕他报复?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不是怕他报复,我老大在边陲镇,谁都不怕!”任何时候,老大都不想失威,“我是讲情讲义的人,没有的事,怎么可以诬陷张书记。” “好,好。你跟张书记有情有义就别来找我谈这事!”周镇有点恼羞成怒了,“你那些人等着判刑吧!” 老大忙又去找张建中,告诉他,要小心周镇,别看他平时跟你一对对进进出出,其实跟你并不是一条心。他说,周镇把他那些人抓进派出所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你张书记,想B供他们诬陷你张书记指使他们收保护费。 “有这事?” “千真万确。” “其实,我也有点警觉了,这书记和镇长总是有分歧的,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那么听我的话?原来跟我玩阴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我怎么玩死他。”张建中也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叫来党政办主任做记录,要他详详细细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老大的心“咚”地一跳,想自己不能诬告张建中,貌似也不能说周镇的坏话,虽然,他的确有作掉张建中的心,也说了一些话,但他翻不认呢?他反说你诬陷呢?自己太傻了,怎么就不会像他们那样找个人做记录什么的,多个旁证呢? 平时,都把大师兄带在身边,这家伙却进去了。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也没什么证据。” “你不能这样啊!不能有话只说一半啊!”张建中鼓励他,“平时,我对你怎么样?你搞那个协会,我给你找地方,还想办法从镇政府给你们经费。文化站的人都有意见了,说你们这些民间性质我反而重视,他们体制内的却不重视。” 老大牙痛似地咧着嘴,周镇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啊! 一个下午,被张建中和周镇弄得晕头转向,离开镇政府才发现自己那帮徒弟徒孙还在里面呢!再折回来跟张建中商量放人的事。张建中一味地摇头,说:“我也帮不了你,周镇那么虎视眈眈,我要有个什么行差搭错,还不送到他枪口上了?解铃还要系铃人啊!”张建中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你那些人也承认了。” “他们都是被B供的。” 张建中又感兴趣了,说:“只要你能拿到证据,证明派出所的人受了周镇指使,B供你的人,同样也能上他的罪!” 老大哪能找到这样的证据! “我那大徒弟没有承认,他总可以放吧!” 张建中心儿一跳,问:“你确定?” “上午,我在派出所看过他们的供词。” “好吧!我给你想想办法。” 晚上,张建中和周镇一碰头,如此这般描述了当时的情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放了大师兄,但也算完胜了,至少老大没敢拿走私要挟张建中。 周镇说:“他们也该安静好一会了。” 张建中说:“不彻底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还是不能省心。” “你说,我应该干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要我亲自出马,不能总让他牵着鼻子走。” 于是,两人分析,如果,老大把张建中走私的事爆出去会有多大影响?永强说,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试验区,弄一些咸水货回来出售,把走私相对合理化。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周镇说,“至少可以混淆时间,把以前的事与现在的事混为一谈。他想搞你,我们也有个说法。” 本来,没有抓现场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张建中不想闹起来,怎么说对自己也不利。老大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把大师兄领出派出所,老大把他臭骂了一顿。大师兄很不服气,说,我已经告诫他们了,叫他们死都别认,那想到一个个都是软骨头,警察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得叛变了。 “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看见那些家伙靠不住成不了大事。” 老大说:“好你个屁,七八个人栽在你手里,你还好意思说好?早叫你别那么兴师动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生怕自己的威风耍不起来。你这是找死!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别想我还会保你出来。” 想想自己受的气,心里就堵。老大什么时候给过人陪笑脸?什么时候在人前大气都不敢出?当官的,一个个都是笑面虎,软中带硬,跟耍太极差不多。不过,村长耍的太极你还可以用硬桥硬马破,对付当官的笑脸,你却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都是那个三小姐告的状!”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凡是你们收钱的酒店度假村都告了你们。” “妈的,我带人一个个把他们都收拾了。” “除了打打杀杀,你还懂什么?” 712短命十年也值 这是在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喝着酒,老大筷子一拍,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们现在不是走街窜巷的小混混,我们是干大事的,不能得罪政府,也不能得罪那些投资商。你叫人家要保护费,应该像个保护的样子,比强盗还凶神恶煞,人家还要你保护?人家还不想法子铲除你。要笑,要说好话,要懂礼貌。”老大头一低,轻声细语地说:“谢谢老板关照!” 大师兄脖子一梗,说:“我学不来!” “学不来也要学!政府的人都讲礼貌了,把投资商捧上天了,我们更应该懂礼貌。” “看到那些有钱人,我心里就憋屈,就想一拳打过去,凭什么他们就比我有钱?我就是硬要,从他们手里抢!” 老大一巴掌打过去,说:“我们话你怎么就一句听不进去?” “凭什么?就凭人家有教养。” “我不是不想听,但我做不到,我没有教养,不懂礼貌,就知道用拳头说话。” “所以,你就进去了!带着你那帮人。” “老大,你不懂,跟那些人客气,他们当你是要饭的,要饭的还可以讨口饭吃,他们屁都不给你一个,只有让他们尝到苦头,知道厉害,他们才会顺摊。”大师兄挥舞着拳头。 老大说:“明天,你看我的。” 不能因为有人进去了,就没有行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让那些生意人知道,他老大这伙人根本就不怕,他老大这伙人依然我行我素。 “老大是不是拿三小姐那开刀?”大师兄说,“就属她那最麻烦。” “你想要我难堪?” “不是,不是。老大亲自出马,肯定手到擒来,所以,才想在老大这学学,看看你是怎么对付她的。擒贼先擒王,如果,你那一套可以制服她,其他人都不在话下。” 这会儿,汪燕打电话给张建中,说是要请他吃晚饭。张建中说,晚饭就不吃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他想,她一定会责怪自己没听她的,那么快就把老大那伙人搞定了。 “你跟我还客气?” “不是客气,我现在在镇政府,去你那吃顿饭,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就花一个多小时。” “晚上你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 “那你呆在镇政府干什么?到旅游区来,看看大海,吃吃海鲜,我们也好述述旧嘛!” 听到汪燕嗲声嗲气的腔调,张建中就起鸡皮疙瘩,你还玩什么暧昧?都结婚嫁人了,还不安分守妇道? 张建中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还有什么好述的。” “你不要不识相好不好?这第一,是是赵氏要请你,我们到这也有些天了,想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你对我们的支持。第二,我老公二少爷,也想结识结识当地官员。” 张建中说:“你早说清楚啊!” 这就是工作应酬了,不去似乎不行了。 张建中并不是一个人去,邀周镇一起去,开始,周镇也不想跑那么远的路,但张建中说,你是一镇之长,不去怎么行?二少爷邀请我们当地官员,我也在范围之内。 他们来边陲镇的第一天,曾到张建中办公室打过招呼,周镇对那个梳着小辫子的二少爷很不感冒,男人不像男人的,跟大少爷比,简直是两类人。张建中心里也想,赵氏家大业大,二少爷不是这一副娘娘相,也不会被汪燕俘虏。 为了这顿晚饭,汪燕倒花了心思,把餐桌摆到码头上了。张建中和周镇踏上码头,远远见汪燕和二少爷站在码头的尽头,风把她松宽柔软的衣衫吹得飘飘扬扬,二少爷还在画架上画画,风也把他的长发吹得飘飘扬扬。这时候,太阳刚下山,晚霞的殷红洒在他们身上,看得张建中好一番感慨。 汪燕迎了过来,脚步走得快,带起一阵风,柔软的衣衫贴在挺拔的胸前,张建中又是一番感慨,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个女人。 “周镇长也来了。”汪燕反倒先给周镇握手。周镇握着她的手,心里也涌起一股热。没哪个男人对漂亮又丰满的女人不心动的。他认为,单从这女人就可以看出赵氏不一般,否则,能娶到这么好的女人吗? 以前,对女人似乎没那么敏感,自从出外参观,有了那么点经历,周镇对那种丰满的女人就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甚至想,能跟这个女人睡上一晚,这辈子短命十年也值了。 在这之前,对三小姐也有过这种想法,但三小姐毕竟是女孩子,像周镇这种年纪的人,反而更喜欢成熟有韵味的少妇。 张建中走到二少爷身后,看着画架里的画,想这二少爷还是颇有些功底的。 “没想到二少爷的画画得那么好。” 二少爷回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又继续画他的画。 汪燕笑着说:“没有功底,能把老婆骗到手吗?” 二少爷说:“我可没有骗。” “你就别在我面前说你的艺术了。那时候,你不是要做你的模特,我给你画裸体画,我会上你的贼船?” 这话是说给张建中听的,那时候,你张建中跟我汪燕正打得火热,一个不小心,被二少爷撬了墻脚。 张建中笑着回敬了一句:“应该不只是这画画的工夫吧?还有更迷恋你的东西吧?” 周镇问:“三小姐呢?” 汪燕说:“她忙得很,也不想跟你们一起吃饭浪费时间。再说了,这是我们请你们,跟她没有关系。” 张建中看着二少爷说:“我们周镇是不是有点多余了,这么好的环境,更适合你们两公婆浪漫。” 汪燕凑到张建中耳边说:“如果,你不叫这老头来,我倒可以叫三小姐来陪你,我们两男两女,一起享受这的浪费。” 张建中摇头说:“性质不一样,性质不一样。” 汪燕说:“不见得吧!你张建中风流成性,我才不信三小姐跟你合作了那么多年,就一点关系没有?三小姐提议在边陲镇搞那么大的项目,与你就没有一点关系?她总往这边跑,不是被你吸引了?” 张建中说:“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倒不怕影响,三小姐一个女孩子家,身败名裂就不好了。” 汪燕笑着问周镇:“周镇长,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啊?张书记和三小姐有那么一层说不清的关系?” 周镇忙摆手说:“我可不知道。” “我听说,老大那伙人是周镇长搞定的,应该是张书记吩咐你去干的吧?” 周镇习惯了在张建中面前不领功,说:“这个倒不假。” 汪燕就用一双询问的目光看着张建中。她的目光很杀人,尤其是想起过去彼此曾有过的一段,张建中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我相信周镇长对三小姐的作派也有所了解,也不会喜欢,本来,我是想趁这事,给她一点点教训,电话告诉张书记别急着处理,张书记应该也接到三小姐的电话了,所以处理很非常及时。” 二少爷说:“你就别老是说三妹了,尤其是在当地官员面前。”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再这么成天沉溺于搞你的艺术,有一天,我们被你三妹赶出赵氏都有可能。”汪燕对张建中说,“我这个男人,成天就懂得画画,单纯得很,没有我的时候,他贫穷潦倒得谁也不相信他是赵氏二少爷。所以,我在赵氏并没多少地位,只是希望你张书记能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张书记你反倒帮起三小姐了。” 713打一架是好事 汪燕在桌下碰了一下张建中的腿,他忙把腿收回来。他很清楚汪燕的伎俩,凡是有助于她的人,她都要玩暧昧。当了赵氏二少奶,这点本事还没生疏。 “应该说,我对边陲镇更有感情吧?”汪燕说,“我还一直在照顾小倩,我和你张书记也认识得更早。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生意上的来往,属于纯真情的友谊。可不像三小姐,认识是完全就是赤/裸裸的生意合作。你该帮谁,不该帮谁,应该很清楚。”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约我来吃这顿饭就是要谈这个问题,其实,我在电话里也说清楚了,我并非帮三小姐,我帮的是大少爷。这些年,虽说是跟三小姐合作,但最终是跟你们赵氏合作,跟大少爷合作,没有他关照,三小姐早把我们踢了。” “你帮大少爷,就更应该帮我,如果,我替代三小姐掌管这一块,你张书记,当然也包括周镇长,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她的目光又来了,让张建中意识到她说的利益是什么? 这顿饭,张建中被汪燕的暧昧玩得团团转,总让他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真是年少轻妄,为了见她一面,坐上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往省城跑,有时候,还连面都见不上。 你就不想重温过去的时光? 说这句话的时候,汪燕一点不忌讳二少爷就坐在身边,或许,觉得只有张建中才清楚话里的含意。 “乌猪岛那地方挺好的,我总想去那走走。张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看一看。” 二少爷说:“我也去。” 汪燕便说:“你去干什么?我是去考察,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与张书记与合作。” 说“合作”两字时,汪燕顿了顿,让张建中领会合作的内涵。 “哪一天,让周镇长陪你去吧!他是本地人,更了解情况。” 汪燕踢了张建中一脚,太用劲,碰了二少爷一下,二少爷便低头看谁碰了他,汪燕推了他一把娇滴滴地说:“你这人讨厌不讨厌?除了我,还会有谁碰你?” 貌似她在桌下跟他打情骂俏。 周镇也感觉到汪燕的风骚了,回去的路是对张建中说:“这个二少奶真够风骚的。” 张建中说:“我们别议论这些,心里清楚就行了。如果,她不风骚,怎么能钓到二少爷这样的金钱龟?” “就是,就是。”周镇问,“你说,她去乌猪岛考察,是真的吗?” 张建中愣了一下,想他还有这心思了,忙提醒周镇:“别太当回事。她这样的女人,还是离远一点为妙。” 其实,他很清楚,汪燕是怎么也不可能与周镇有任何瓜葛的,她就是玩真的,也不会看上周镇这种没多少话语权的人。 三小姐感觉躲过那一劫,也很应该感谢张建中,那知,却让汪燕抢先一步。二哥曾告诉她,汪燕要请张建中吃晚饭,希望她也参加。三小姐心里就很不高兴,想你汪燕就会抢功? “我不去,你们请他就是了,我没必要参加,你二少爷请他就够抬举他了,我再陪,就太过了。” 三小姐还有更不高兴的,大哥竟然同意汪燕的那个装修方案,甚至说,搞赌场就是应该采用那个格调,还告诉她,特意请来的那个赌场高这两天就到位,希望安排好他的饮食住行。 “你是要我处理这事吗?” 大哥在电话里说:“不要你处理还用跟你说吗?” “如果,你要我处理,就先跟二嫂打个招呼,现在,我都搞不清楚,是她来配合我,还是来领导我了。” 大哥问:“你们又怎么了?” “没主没次的,很难做事。一点小事也没人作主。” “不是没人作主吧?是你们都想作主吧?”大少爷说,“以后,你们有分歧,直接给我电话。” “晚上也给吗?半夜也给吗?” “随时都可以给。” 三小姐再一次不高兴,虽然汪燕还是不能指挥自己,但自己的指挥权却被剥夺了,显然,自己在赵氏的地位一点点削弱,汪燕的地位一点点增强。这个女人,哪一天背叛了二少爷,你才知道谁更对赵氏忠心耿耿。 第二天一早,三小姐还在床上,就被二哥的电话吵醒了。他在电话里说,前天,那伙喊打喊杀的人又找上门了。三小姐想怎么可能?不是把他们抓起来了吗?怎么那么快就放了? “你没认错人吧?” “我认得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每天二少爷都起得早,正想去海边写生就被老大那帮人拦住了。 老大笑着说:“麻烦你叫三小姐来见见我们。” 二少爷说:“她没那么早起床,她每天赶工后半夜才睡。” 大师兄也有样学样,笑容可掬地说:“麻烦你叫醒她,我们有事跟她谈。” 二少爷忙找汪燕,她早就在餐厅那边巡视了。 汪燕撇撇嘴说:“你叫我干什么?人家找你三妹。” “三妹不是还没醒吗?” “你打电话叫醒她。”汪燕把自己的大哥大递给他,见他一边打一边往门外走去,就拉住他说,“你去干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去了也没用。” 应对那些家伙最好的招就是躲得远远的。她可不想自己的老公吃亏,你三小姐即使被这伙的*了,她也不在乎。 三小姐接到电话,第一个念头也是避而不见,你这么出去,还不是鸡蛋碰石头?你答应他们昨天就交保护费的,你还有理由往后拖吗?她打电话给张建中,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你们的人怎么搞的,那么快就把他们放了,他们又找上门了。” 张建中正有事来山尾村,刚下车准备去找村长,便对三小姐说:“你让他们等一等,我很快就过去。” 看来老大是不死心啊! 三小姐说:“如果,每天都这样,我们投资者的利益还有什么保障?” “别说那么多大道理,我比你还清楚。” “那你就应该把他们清理出去。” “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我给你的时间还少吗?从那次副省长来,就一直给到现在了。”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 张建中挂了电话,正想往回赶,听到汽车声,村长从家里出来,又见张建中回身上车,便问:“你怎么茶也不喝就又走了?” “老大那帮家伙又闹事了。” “你不是抓了一部分人了吗?” “可能正是这样,他才向那些投资商报复。” “对那家伙讲道理没用,必须比他们更强硬。” 张建中当然知道,但你不可能总派几个警察跟着他们吧? “我带几个人去对付他。”村长说,那次败在老大手下,他总不服气。 “你行吗?” “你怎么信不过我?” “我是怕你的身体没恢复。” 村长拍了拍胸脯,说:“早好了,一直都想找机会教训他,出了那口恶气。” “你有多大把握?” “我也说不准,但不会像上次那么不堪一击。” 这可得谨慎,如果,再败一阵,老大更嚣张,局面就更难控制了。 “你可以帮我啊!我对付老大,你助力我,对付他的大徒弟。你不是说,可以打赢他吗?” 这倒是真的,上次他们在水浸村截货,张建中就把那家伙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好,多带几个人。” 也不知老大那边多少人?虽然,关了七八人,他手下全出去,也有十几二十人。为安全起见,张建中打电话给周镇,叫他组织警察也赶过来。 突然发现,跟老大打一架是好事,如此水火不容,他指控自己走私,谁又会相信呢? (今天又三章,说过下半周更快一点。这个月还剩几天,就一直三更下去。) 714说得好听叫赞助 (感谢gao8tian588588、szhhxx203/100100的打赏。昨晚去泡吧了,剩下的章节晚上补,请原谅) 三小姐精得很,张建中没出现,她也不露面,老大却也耐心,一直坐在服务总台等,倒是大师兄开始还坐得住,渐渐就耐不住性子了。 “打电话叫三小姐快点过来。”他对服务总台的女服务员说。 那服务员哪敢打电话给三小姐,宁愿得罪你这家伙,也不想讨三小姐嫌。 “你自己打吧!”她把电话提到柜台上来。 大师兄愣了一下,说:“我叫你打。” 老实说,三十多岁的人,还没怎么打过电话,看着那红色电话,像一团烫手的火。 “我们规定,不能随便给老板电话,你是客人,直接打给她更合适得多。” 大师兄一拍服务台,说:“知道我是客人,还不为我服务?” “对不起,我只为这里的住客服务。” 老大在休息区那边咳了两声,大师兄收敛了几分,说:“你拨她的号,我来接。”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大哥大的号码。” “有没搞错,老板的号码你都不知道!” 那服务员还是好言好语,说:“不知道很正常。” 碰了软钉子,又有老大在一旁制止,大师兄有火也发不起来。老大说:“你急什么?还怕她一直躲着不出来?” “我担心她在等援兵。” “等什么援兵?” “等警察来。” “警察来怎么样?我们又没干什么。”老大叫大师兄坐稳一点,“我们来找三小姐商量事情,你急什么急。” 大师兄还是坐不住,离开总台四处转。 汪燕想把二少爷拉回房间,他却说什么也要去海边写生,汪燕说,你就不能不露面?你三妹都躲着不敢见他们,你一露面,还不撞到他们枪口上?这伙人不好惹!正说着,大师兄刚好经过,便问二少爷:“不是叫你去找三小姐吗?” 汪燕忙把二少爷拉到身后,说:“我们也找不到她。” 大师兄盯着汪燕手里的大哥大说:“你们也不知道她的大哥大的号码吗?” “她关机了。” “总知道她睡那个房间吧?” “那个,那个……她不在房间。” 有汪燕在身边,二少爷胆子反而大了,说:“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 大师兄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作得了主吗?” 二少爷那点臭文艺人的清高显现出来了,冷笑一声,说:“跟我们说也一样。” 汪燕急了,说:“三小姐才是这里的主管,我们只是配合她的,有事还是找她吧!她应该去工地那边了。” 说着,就推二少爷走。 “你们站住!”大师兄看出了蹊跷,“带我去见三小姐。” “工地就在后面,拐个弯就到了。” “没听见我说话吗?你们带我去。” “这样啊!这样啊!我们正忙着你。” “老实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大师兄想起那天,这个同样漂亮的女人跟三小姐吵架的事,觉得她只是省城来的管理,怎么也不会对三小姐那么凶,三小姐也想是奈何不了她什么。再说了,这个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有人,成天就见他在海边画画不做正经事,哪个老板能容忍这样的人? 刚好有一位餐厅的服务员经过,大师兄喝住她,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汪燕抢先一步说:“我们也是打工的。” 服务员却没反应过来,说:“他们是二少爷和二少奶。” 大师兄立马骂起来:“缩头乌龟!原来你们比三小姐更有话语权。” 汪燕反而不怕了,说:“你们一直找三小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答应你们的事情,你应该找她。” “我现在不找三小姐了,就找他!”大师兄拉起二少爷就往服务总台走,汪燕叫起来:“你放手!你拉他干什么?他不管这里的事。” “你识相点,别在这碍手碍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汪燕知道自己拦不住了,忙打电话给三小姐:“你快点下来,他们拉你二哥走了。” 三小姐正焦急地等着张建中,打了两次电话,他都说在路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一听二哥被拉走了,慌慌张张从房间跑出来。她住的房间离服务总台不远,大师兄拉着二少爷还没到,她先出现了。 老大站起来,笑着说:“三小姐终于露面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大师兄大声嚷嚷:“老大,这家伙是二少爷。” 汪燕的声音也到了:“不关他的事!” “关不关他的事,不是你说了算!” 这时候,他们才出现在拐角处,大师兄一用劲,把二少爷揪到老大面前,力用得太猛,二少爷差点没站住,往前扑的汪燕惊叫一声,却站住不敢向前,看着老大一把扶住二少爷。 大师兄也看见三小姐了,狞笑着说:“哈,一下子都齐了。” 老大却满脸带笑,说:“是二少爷啊!这就是说,你是三小姐还是你小妹了?” 二少爷一甩长发说:“你们有事冲我来!” 那副高傲,气得汪燕真想抽他两嘴巴,你逞什么能?是你逞能的时候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点小事,来跟二少爷商量商量。”老大笑哈哈地说,“三小姐也过来坐吧!” 汪燕当仁不让,先走到二少爷身边坐下来。 “这位是……” 三小姐说:“我二嫂。” 老大连连点头,说:“失敬!失敬!” 大师兄问:“你答应的事,今天应该兑现了吧?” “说话不要这么大声。”老大笑了笑说,“乡下人粗鲁,你们别怪!” 汪燕说:“这边一直都是我三妹跟的,情况我们并不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你们多多包涵。当然,你们也知道,我们只是来度假的,不管这边的事。” 她还是把责任推三小姐身上推。 三小姐看了一眼大门,想这张建中怎么还没到?也不是这家伙真往这边赶,还是说假话。 老大说:“前一阵,这里搞了一个很隆重的仪式,也没见二少爷和二少奶,三小姐在仪式很出风头,又年青又漂亮,我们好些年青人看了都流口水。” ——有钱人的女子,又是省城来的,就是不一样! ——那次仪式,我们这帮后生在台上台下都很卖力,又是舞狮,又是比武,身水身汗,听说,你们又快搞剪彩了,又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了,所以,前天,应该是前天吧!我让大徒弟过来商量这报酬的事。说好听点叫赞助! ——我们是靠力气挣钱的人,听我大徒弟回去说,三小姐也爽快,答应给我们了,还叫昨天来拿。昨天刚好有事,只好今天过来了。 三小姐说:“当时,你大徒弟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收保护费。” “不会吧?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呢?我明明跟他说得清清楚楚,叫赞助,这家伙脑子简单没记住。现在的新名词太多了,有时候,还真是记不住。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性质不一样,赞助是企业自愿的,乐意赞助就给,不乐意可以不给。但收保护费就是强迫,说抢也不为过。” “分别这么大啊!我们乡下人读书不多,识字少,还请你们不要太过挑剔字眼上的区别。” “既然老大这么说,我也不介意那么多了。其实,你们也不容易。”三小姐说,“不过,我们也有难处,虽然开张了,投入那么大,还没到赚钱的时候,只能表示一下,就赞助你们一千元吧!” 你懂得变,三小姐也跟着变。 玩这种伎俩,老大这帮人哪玩得过三小姐。 715你也是我徒弟 (感谢ludaoshibei100100100的打赏!) 大师兄说:“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啊!” 老大依然笑呵呵的,说:“你们家大业大,这一千元拿得出手吗?” 话音未落,张建中走了进来,他把车停在后面的工地,从后门进来的,三小姐的脸刚好朝这边,第一个看见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汪燕看到他身后的村长,站起来打招呼:“你也来了。” 村长问:“你怎么在这?” 汪燕说:“这是赵氏的家业。” 大师兄冷嘲热讽地说:“哈,哈,手下败将也来了。” 村长说:“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大师兄哈哈一笑,说:“我有跟你说话吗?” 那几个徒弟徒孙也笑了起来。 老大一声咳,把他们压了下去,脸色马上又一变,笑着对张建中说:“张书记是有备而来啊!” 张建中说:“你不也是有备而来吗?” “你看看,我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你倒差点把山尾村的人都带来了。” 话虽夸张,但他只带了五个人来,山尾村的人在数量上占了优势。 “我们可不是来闹事的。这些二少爷和三小姐都可以作证,我们是来商量事情的,大家气氛一直都很好。” “是吗?”张建中看了看二少爷和三小姐。 三小姐说:“如果,你晚来一步,情况就不一样了。” 汪燕底气足了,说:“他们是借赞助之名,硬抢!” 大师兄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抢了吗?” “要是我们一分钱都不赞助呢?” 老大说:“好好。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今天拿不到手,明天可以再来,你张建中难道会天天守在这里。 三小姐说:“先别急着走,当着张书记的面,你们把话说清楚。” 大师兄说:“既然,要我们把话说清楚,我们就说清楚!” 他很高兴老大一副缩头乌鱼相,自从张建中给他们在圩镇弄了那么个聚集的地方,他发现,老大见了张建中都不能理直气壮,你以为,他那是给你恩惠?他那是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他那是封我们的口,怕我们把他走私的事捅出去。 现在,旅游区又这么多肥肉,随便割几块,就有得我们好吃好喝,我们还不稀罕那小地方了,完全可以在哪个度假村硬占几个客房,把总部搬过来。 “这是我们的地头,该我们的,一分钱也不能少!” 村长问:“那里是你们的地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张建中严厉地说:“你别忘了,你那些人还在派出所呢!是不是还想进去?” “张书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我们给你兜着,你比我们还早进去!” 老大喝住他:“你住口,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有说错吗?”大师兄豁出去了,“你给他面子,我不给!” “你懂得屁!”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不用怕他!” 老大真想搧他两耳光,但人多,不能窝里斗,让人笑话,于是气得牙痒痒的。村长见他一副无可奈何的痛苦样,一声冷笑,说:“既然你连自己的徒弟也制不住,我就帮你教训教训他!” 村长站得离老大近,一出手,就被老大封住了去路,村长怕他还有下一招,忙一个撤步。 “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决不允许他在这撒泼。” “要打你冲我来!” 大师兄得意地笑了笑,到底是自家人,老大怎么可能看着自己被人欺负呢?这也太丢他这做师傅的面子了,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他就会找软柿子捏,打不过你,只能欺负我。” 刚才听他说“手下败将”村长就来气了,这会儿忍无可忍了,“谁赢谁败,还不一定呢!” 大师兄说:“想人多欺人少是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带来的人打倒!” 此话一出,人也跟着动,三两个回合,他近前的一个山尾村后生就“唉哟”一声倒下了。村长回头要拦截,老大那能让他增援,缠了上来。刹那间,分成两拨,老大与村长单打独斗,大师兄与徒弟徒孙们对付村长带来的人。 村长冲着张建中叫:“你还站着看什么?你也是我徒弟。” 张建中正不知怎么劝阻双方,一听此话,也觉得只有打败老大这伙人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一加入,胜势马上朝山尾村这边倾斜了。 这些人中,或许是张建中接触武功的时间最短的,懂的招数也不多,但几乎吃了那套黄氏太极的精髓,每一招,每一式的运用,都恰到好处,进攻时,带着防守。防守时,藏着进攻。对付老大是力度不够,对付大师兄却绰绰有余,不是偶尔要防着其他那些人的,十几个回合之内就把他打倒了。 老大见大师兄招架不住,想过去帮一把,反倒是村长缠着他不放了。 上次得手,更大的原因是村长体力不支,这会儿,已不占体力的便宜,再加上村长上次吃了亏,回去琢磨了他那几招狠式,找到了破解的招数,更不占优势了。 一连三招狠冲,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猛,却被村长化解成无形,而村长那些看似软软绵绵的招,招招暗藏杀机,只要一个应对不慎,都有可能吃大亏。开始是一步步攻,渐渐只能一步步退,想起脚也顾不上了。 三小姐、二少爷和汪燕根本来不及跑,也处在这一片乱打之中,本来,耍嘴皮子,汪燕还护住二少爷,这会儿,那还顾得上,到底是女人,见了这种场面,早惊呆了,老大退到没处可退,一把拉住她拦在身前。村长眼见就要得手,不想他来了这么一招,忙停了下来。 “来啊!你来啊!” “放开她!” “你停手,你们都停手。” 老大手臂一弯,箍住了汪燕的脖子。 三小姐与上次的心情非常不一样。上次,被老大那帮人钳住不放,生命攸关,这次,她只是旁观者,何况,张建中这拨人还占了优势,因此,她看得津津有味,不是没看过张建中出招,但那只是对付小偷扒手,根本不堪一击。 现在,张建中与大师兄过招,险象环生,看着就要击中那家伙了,他却一个变招,朝张建中击打过来,仿佛躲不开了,张建中头一偏,那一拳,擦肩而过,但还没等他收拳,张建中的手顺势缠上去,一个发力,他却弹开了,张建中正要乘胜追击,冷不丁冒出一个人拦住了去路,张建中不得不对付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那家伙一个喘息,完全改变了颓势,进攻又虎虎生威,B得张建中连连后退,拳啊腿啊快得看也看不过来。 这时候,三小姐觉得张建中有点软,人家就是挨你一下子会吃多大亏?你还会有后续吗?想你这学的是什么武功,倒是人家打得像男人够气势。因此,三小姐总替他担心,如果,被击中那么一下,阵脚大乱,张建中哪躲得开连续挨打。 好在,张建中一一化解了。 眼睛一眨,张建中竟击中那家伙了,打在脸上,当堂见了红,只是这一下,却发现,张建中比那家伙还狠,掌啊肘啊铺天盖地,原来他的后续也那么猛,只是藏而不露。 可惜那家伙躲得也快,否则,早被张建中打成猪头了。 这会儿,山尾村的人真不应该上来助力,像是帮张建中,却更像是帮那家伙,截停了张建中的乘胜追击,自己倒被那家伙三两个回合轻轻松松打扑了,反而,又给了他调整自己的机会。 716我不欺负女人 三小姐看得心扑扑跳,突然有一种感觉,张建中在这些人之中,也算是高手了,记得大师兄曾把保安主管打得无还手之力,而他对付大师兄却占了优势,很显然,保安主管肯定不是他的手脚,要知道保安主管是赵氏请来压阵的,担心有人闹事,这些年靠他,并没发现什么事,想不到,在这小小的边陲镇,他却败在这么多人手下。 还有一点,张建中可不是靠拳脚在社会上混的,不知在官场,比拳脚有没人打得过他。 这么想,她意识到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这家伙?这个在小城镇成长的家伙,头脑一点不比在官场混的人差,手脚却了得得多。跟现在这帮人比,手脚不见逊色,脑子却好使得多。 这是一个还不算那么混蛋,又很有特点的家伙。 正想着,大师兄又挨了一下,这次是挨了一脚,踢中胸口,就见他身子后仰,张建中便扑上去了。 老大在那边喊:“你停手!你们都停手!” 张建中却一点没有停的意思,一阵秋风扫落叶,打得大师兄一点招架也没有,咣一声,倒在茶几上。那茶几面是玻璃的,那经得住他这么一砸,玻璃碎了,人便坠进木框框里,想爬也爬不出来,像狼狈地卡在那。 汪燕大声叫:“叔,救我!” 村长便指着老大说:“有本事,别拿女人当挡箭牌!” 老大说:“这事,你别插手。” “她是我世侄女,我不插手,谁还有资格插手!” 老大“哈哈”大笑,说:“你别在这认亲认戚,你个破村长什么时候有这么贵气的世侄女?” 村长没时间跟他耍嘴皮,一个箭步上去,老大也不退让,手臂一使劲,就见汪燕在挣扎,气憋得脸都青了。 “来啊!你来啊!” “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二少爷突然变得勇敢起来,扑了上去,那知,老大飞起一脚,把他踢出几米远,抱着肚子起不来。 张建中说:“你放开她!” 老大咬牙切齿地说:“你太不够意思了。” “我不够意思吗?我次次忍让,你却变本加厉,上次就够格铐你进去,我秋后算帐了吗?” “你想一拍两散是不是?” “这都是你B的,如果,我还一味忍让,我都成你们一份子了。” 这时候,周镇带的警察赶到了,所长警棍一挥,说:“你别乱来!” “你们都离远一点,不然,我卡断她的脖子。”老大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周镇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大不跟他费事,对着徒弟徒孙说:“你们把大师兄抬走,快点离开。” 目前这种状况,逃命要紧! 三小姐说:“开枪射他!” 此话似乎提醒了所长,拔出枪指着老大。 老大不是怕死的孬种,把半张脸躲在汪燕后面,露出半张脸说:“打啊!开枪啊!” 所长还真找不到不可能损伤汪燕的角度。 “手别抖,扣板机!” 村长说:“别伤害无辜!” 退出大门外,老大对徒弟徒孙说:“你们还不快走!”又对张建中他们说,“你们别动,别跟上来。” “你放了她,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张建中说。 “我信不过你!” “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你?” “以前,你没有,但这次,就不敢保证了。你们当官的,哪个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要是那种人,你早进去了!” “我不管,现在我不管!你张建中敢对我不利,我也不会放过你!” 周镇忍无可忍了,说:“别抓住一点破事成天嚷嚷,不就是走私吗?现在谁不走私?半年前,边陲镇不走私日子过得下去吗?你就算告到市里省里,那也不是张书记一个人的事,那是边陲镇党委的决定,了不起给人处分。何况,你还没证没据,谁会相信你?你们多次闹事,张书记多次阻止你,就不会是你们捏实事实诬告,陷害好人?” 老大没心思听这么些长篇大段的东西,见自己的人走远了,自己也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说:“你们别过来。”又对汪燕说,“你配合我,我不会为难你。”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乖乖地送我一程。” “我,我可以答应你。” 只要生命不受威胁,汪燕怕你什么? “你们别过来。”汪燕对张建中他们说,“让他走。” 张建中说:“我们没有不让他走,只要他放了你,他爱上哪上哪。” 老大说:“我信不过你们,现在,我要带她走。十分钟后,走远了,我才放她。” 村长说:“我们也信不过你!” “我还没那么无耻,去欺负一个女人!”老大说:“只要我安全了,保证她不损一根毫毛。” 二少爷从后面跑上来,说:“你别听他的,这种人没人性。” 汪燕对二少爷,也对张建中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老大没想到汪燕这么配合。其实,除了配合,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都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身后是一条干涸的排水渠,跳下去可以躲开警察的射击,也可以顺着渠道往前跑,拐过前面那个弯,就可以消失在一片小山林里。到了那片小山林前,老大突然改变了主意。妈的,这个有钱人家的二少奶真是秀色可餐。 刚才危在旦夕,脑子根本就没往那方面转,现在松下那口气,歹念便上来了,反正这一逃,是不可能再在边陲冒泡了,倒不如吃一顿免费的午餐。 “你,你要干什么?”汪燕太熟悉那种眼神了,每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都会露出这种目光。 老大“嘿嘿”一笑,说:“二少奶,你看看你那老公,整一个娘娘腔,跟我这种英雄好汉哪有得比?你不如趁这机会,尝尝英雄好汉的雄姿。” 汪燕这样的女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会不顺着台阶往上爬? “我倒是挺敬佩你的。”她看了看来的方向,张建中他们真够放心的,竟然没有跟过来,“你不会想在这里打野战吧?” 跑是肯定跑不过他的,被他抓回去更要命。 “我们钻进山林里,不会有人看见的。” “你不会到处说吧?” 汪燕那双玩暧昧的大眼睛看得老大心里痒痒的,“我怎么会说呢?我说又能怎么样?这种事穿上裤子,谁说也没用。” “你说得对,我老公除了有钱,什么都不如人,更不要说那种事了。刚才看到老大你那么勇猛,我就想,你才是真正的男人,你箍住我肚子的时候,我并不是那么怕,你说要我送你一程的时候,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也想,可以制造出什么机会?没想到,机会还真来了。” 老大看着她那张甜甜的嘴真想亲一口,看着她那挺拔的胸,真想抓两把,想想刚才箍住她,那屁屁紧紧贴着自己的感觉,下面就不安份了。 汪燕会感觉不到?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是进山林子里吗?” 她先往山林里走,自己也觉得钻进山林里更好逃脱。老大看着她翘起的屁屁,忍不住扑了上来。 “别急嘛!”汪燕挣扎了一下,问,“你有没试过站着做事的。” 老大“嘿嘿”笑,问:“站着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以为,就只有躺着啊!”汪燕转过身来,让自己靠在一个树杆上,感觉自己可以发力了,猛抬起膝盖朝他那副家底撞过去,老大白有一身武艺,当场瘫了下去。 汪燕哪敢久留,撒脚就跑。 (今天至少三章。) 717美好的传说不径而走 那天,一见汪燕回来,二少爷就焦急地问,你没受伤吧!汪燕说,你看我像被伤了吗?二少爷又问,你没吃亏给那家伙吧?汪燕却说,吃亏了,你老婆什么都没得剩了。吓得二少爷脸都青了。 汪燕这才说:“你看你老婆是那么容易吃亏的吗?你老婆只吃亏给你。” 三小姐气得撇了撇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也好意思说那么样的话。虽然意见相左,但一点不关心也不真实,见她平安回来了,也不想看她那个腻,便躲开了。 村长说:“以后小心点。” 所长说:我叫人去他们那档口去搜,见一个逮一个。 周镇摇着头说:“最多也就抓几个小喽罗,老大和大师兄应该再不敢浮头了。” 张建中说:“还是小心一点,那帮家伙也不会轻易罢休。” 汪燕像是只对他说:“有你们在,我们什么都不敢。” “现在,他们在暗处,我们不可能天天都在这里保护你们。我给你们个建议吧!”张建中说,这话是冲着二少爷说的,“你们应该请些人来看场,特别是后面的工棚开张了,更需要人守场。” 二少爷那懂这些,看了看汪燕。 汪燕说:“三小姐已经有安排了。” 张建中笑着说:“老大还有可能杀回马松,何况,打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会汇集过来,很难保证还会不会发生类似情况,你是不是考虑请村长带山尾村的人来给你们守场?你们请的那个保安主管,我见识过,并不怎么样。” 汪燕看着村长说:“我当然求之不得!” 说着,就抬头张望,找三小姐。 村长说:“不行,不行。请其他人,我不反对,但我怎么可以给他们打工?” 周镇说:“这不是给他们打工,是给旅游区做事,赵氏为我们做了许多事,也可以说,旅游区发展到今天,他们功不可磨,我们很有必要保证他们,不要再发生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张建中说:“这样吧!我和周镇长都在,是不是把村长调到旅游区来,给他安排的职位,这段时间,以保护这边为主,以后,上轨道了,再让他负责整个旅游区的安全工作。” 周镇点点头,说:“我没意见。” 张建中说:“那就这么定了。” 然后,又吩咐所长,多点留意这边,他把所长拉到一边,说,“你的人最好着便装,不要太招眼。” 赌场开业,警察穿着警服看场,别有用心的人登上报纸,可不大事件。 没几天,赌场开业了,大少爷也过来剪彩,邀请张建中和周镇参加,却被他们拒绝了,张建中还规定,凡是班子里的人一律不得接近赌场,不要给人抓住政府支持开赌场的把柄。 大少爷倒是在各大报上很卖了一通广告,吹嘘是全省全国第一家娱乐场落户在边陲镇,让你休假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很快就被证实了,旅游区又火了一把。 不知人类有那种二两拨千斤的贪婪,还是中国人特别热衷于这种不劳而获,然而,走进赌场的人,没多少是带着笑容出来的,偏偏空手而归,却又不服气,且对未来反而充满了更大的憧憬,下次一定能还本,一定能发横财的念头越发强烈。 于是,很多传闻铺天盖地,某某来旅游,只是抱住消消遣遣的心态,哪知道,一进赌场,便大获全胜,离开时,赌场送了他一个手提箱装钱回家。某某是一个老实的农村乡下老太太,从来没赌过钱,那天,从圩市回家路过赌场,拿着刚从圩市买鸡的钱进去凑热闹玩了一把却赢了,接下来傻乎乎地铺铺压大,竟连赢十几铺,赢了钱离开,还稀里糊涂不知道大小是怎么玩的。 这些传闻就像美好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今天传了一拨人,明天又传下一拨人,这些人再带回去往给身边的人,那效果比报纸买广告还见效。每周一至五来旅游人就多得不行,周末更是爆满,像丁建那家度假村,购进了几批帐蓬也应接不暇。 丁建电话打进来了,对张建中说,“你不能只让赵氏开赌场,也应该让我们尝点甜头。” 好些酒店度假村偷着开小赌场,一个个刚冒头就被旅游区强令封堵了。丁建那个度假村自觉关系硬,死也不从。张建中说:“不是我不让你开赌场,主要原因是赵氏有言在先,必须独家经营。那时候,不是要借用他们的势力争取那个牌子吗?所以跟他们签了合同。” “签合同与查封并不矛盾嘛!你们别那么认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过去了。” 张建中笑着说:“都是投资者,我也不想分得那么清,但他们每天都派人去各酒店度假村巡,然后直接给我电话,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丁建见电话谈不拢,亲自跑到边陲镇来,还把老李也带过来了。 老李却帮张建中:“我反对你搞赌场。” 丁建说:“你怎么帮情不帮理呢?” “理是什么?理是人家已经跟政府签了合同,不能出尔反尔。理是你们那是国营企业,不能干这败坏风气的事。” “好事都让民营企业占了?钱都让他们赚了?你这是不自家人限制自家人吗?怪不得国营企业拼不过民营企业,都是你们这些人定的条条框框太多。” 张建中说:“他们也要承担风险的” 老李认同地说:“上面追究下来,人家一撤,什么事也没有,追究你们,你撤也没用,要一查到底,那时候,查到你身上,是你同意下面开赌场的,倒霉的可是你。” 算了,算了,别跟我说这些,现在是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赚钱,冲红灯也不会有人追究。” 老李说:“你这话说的,我们还妨碍你赚钱了。” “说老实话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协议,他们是不是每天要向政府交邀多多少少利?这些我也可以做得到。” 张建中笑着说:“还真没有。不过,你这一提醒,我们还真应该让他们出点血。” 丁建愣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想开赌场反倒更难了。” 张建中说:“丁叔,不是我不允许你,是的确有合同在先,而且,钱这东西,又不是你一个人赚的,你担那么大风险干什么?再说了,这种事,不会长久,三两个月,肯定会打压会治理。” 这是在镇政府食堂的餐桌上,自从,赌场一开业,张建中就尽量少在那边露面。 丁建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是谁家大业大,谁说了算,你们边陲镇政府已经被赵氏绑架了,跟他们穿同一条裤子帮他们赚钱了。” 张建中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他们把旅游区做旺,你那度假村不也天天游客爆满吗?” 老李说:“你赚正经钱就好了,别沾昧良心的钱。” “你们的两个家伙,一口一个担风险,一口一个昧良心钱,这可都是你们干出来的,小心自己惹麻烦。”丁建倒劝起他们了。 老李便对张建中说:“你自己也得小心点,需要走的程序都要补足。比如,同意赵氏开赌场,是党委的决定,要有凭有据,做好会议笔记,最好还要有请示县委书记的报告。” 张建中说:“党委的会议记录倒是有,也的确是集体会议通过的。向县委书记请示报告就难弄了。” 他不可能不保护自己,光懂得往前冲那是鲁莽。 (今天第二章到) 718小姐是旅游区的一道风景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晚上再上传一章) 老李突然问:“你说要是出什么状况,林副市长会不会帮说几句好话?” 丁建说:“这就看你们跟他的交情了。他那个人,硬起来,什么人都不敢,什么担子也敢扛。这事又是他参与的,交情好,他会什么都扛下来,倒是比县委书记还靠得住。” 老李便问张建中:“最近有跟林副市长联系吗?” “倒是经常联系,经常向他汇报这边的情况。” “不能光说好,也要说点麻烦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一片莺歌燕舞,突然,上了黑名单,他反而接受不了。” 丁建说:“我觉得,有必要多往市里跑。” 老李问:“他都有什么嗜好?”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似乎也没什么太着迷的嗜好,不过,张建中与他到了这个情份,也不一定就知道这些,什么东西能比信封来得实在?” “信封是不是单薄了一点?” 丁建笑着说:“这就看是什么信封了,有寄平信的信封,有寄文件材料的信封,还有那种不用折叠就可以整个文件装进去的大文件袋。” 老李从没那么大手笔,不是管财政的县委副书记,能有多大气派?所以,觉得寄文件材料的信封也就够了。张建中却不这么想,关系是靠平时建立的,平时大方一点,比临急抱佛脚要实际,每一个得了你利益的人,关键的时候不帮你说好话,得了大利的人更会帮忙,第一,还想继续拥有你的赏赐,第二,也担心你出了问题,把他牵连进去了。这就是经常说的利益关系。 丁建这一趟跑,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倒让张建中意识到,旅游区的酒店与度假村老板们的心声,有时候,众怒难犯,能放人一马的时候,还是要放放手。他叫永强查封其他小赌场别太固执,别弄得人家对政府有偏见,让他们玩个一天两天再动手。要他交代那些查封的人,不要太粗鲁,更不要动不动就砸人家的赌具,把别人B上绝路。 他还告诉永强,有机会,多向那些小投资商解释清楚,旅游区出现这样的局面,完全是赵氏在省城的势力,他们一个小镇政府也有苦难言。总之,让他们也理解理解。 不知哪天开始,旅游区竟出现了陪男人干任何事情的小姐。一个多星期没去旅游区,那天,张建中去海滩转了一转,却看见好些打扮娇艳的女人,要么嫌衣服不够鲜艳,要么嫌泳衣布料太多。她们是越陪老头越亲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臂上吊着个十几二十岁的女人,傻瓜也知道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 “这些女人从哪跑来的?” 永强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张建中自我解嘲地说:“只要这鸡蛋有缝,苍蝇就会飞过来。” 正好有一对年纪悬殊的男女从他们身边经过,那女人娇滴滴地说:“你赢了那么多钱,也是不打赏我几个小费。” 那男人该有六十岁了,一副很小气的样子说:“这是我搏回来的!” “不是我旺你,你能赢啊!” “你旺个屁,如果,不是叫你离我远点,我早输得底裤都卖了。” 女的说:“今晚玩双飞吧!我介绍个姐妹给你,床上工夫比我还好。” 老男人说:“现在就介绍啊!我们马上就回房间。” 看着那男人猴急的猥琐相,张建中真想叫人跟踪把这对狗男女抓进派出所。 又有一对男女经过,女的问:“你把钱都输光了吗?” “不输光,我还会走吗?还不搏下去吗?” “你不会连给我的小费也输了吧?” “妈的,你还好说,不是你衰神相,我会输得那么惨?” “我不管,你现在得先把陪你的小费给我。”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你别耍蛮,别以为我对付不了你。我们能到这来混,不可能没人罩着,想赖账,你门都没有。” 那男人不信,也欺负那女人只是吓唬吓唬自己,那想到,她一个招手,却有几个男人围了过来,吓得那男人连连求饶,说他在酒店开房时还按金,不会欠他们的小姐费。 张建中问:“这都是些什么人?”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本地人。 永强说:“保护那些小姐的。” “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永强说:“一般情况下,我们规定各酒店和度假村多收客人一千块钱的订金,防止发生叫了小姐,又把钱输光的情况。” “不管什么理由,如果发生状况,我们都要站在客人一边,应该把保护客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永强说:“真要发生状况,客人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同伴借,也不会少那点陪夜费。” “千万不要发生殴打事件,甚至伤残事件。” “这个真还说不准。” 张建中说:“把那些男人召集起来开个会,教育教育,警告他们别太过份。” 也知道把他们一扫而光更省事,但目前这种状况,凡是旅游区貌似没有那种女人倒少了一道风景。 何明强烈要求把这些女人清扫干净,“我们就是要开先例,别人有,我们就是不允许。” 周镇说:“这似乎不好清理吧?你这头赶走一拨,那头又进来另一拨。” 这些天,周镇往旅游区跑了几趟,觉得在自己的地头比上次爽得多,一点恐惧感也没有,就算派出所那些人来砸门,哪个不认识他的,在门里吼那么两声,他们还敢嚷嚷查房。因此,周镇支持这种现状的存在。 “加强教育是最重要的。”周镇说。 何明问:“这些人怎么教育?” “只要不骚扰游客,不给游客找麻烦,我们应该允许他们存在。现在口袋里有几个钱的男人都好拈花惹草。” 张建中笑着说:“周镇长不会也好这一口吧?” 周镇连连摆手说:“我的立场是非常坚定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何况,我还不算那种口袋里有钱的人。” 这是在张建中的办公室召开的领导班子碰头会,专门研究旅游区的管理问题,特别要防止滋生类似于老大那些的黑社会团伙。 张建中说:“这事派出所必须及时介入。他们找那几个人很容易,向他们说明厉害关系,外地人好处理,如果不听指挥,立马赶出边陲镇,我不反对有那种女人出现,但也不支持,但稳定必须放在第一位。” 旅游区够乱的了,再不加强管理就更乱套了。 张建中说,“还有一点,必须告诉赵氏,不能玩得太狠,小赌怡情,对那些赌红眼的家伙,要限制他们进入赌场,别输得命都有没有了。” 永强说:“这个就不好控制了。赌红了眼,谁都不管不住。上次,才有一个游客输了几十万。” 张建中吓了一跳:“怎么带那么多来旅游?” “有的是专门到这边来赌钱的,开始只是旅游,知道这边可以赌,回去一宣传,下次来,就冲着赌钱来了。” 周镇说:“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来撒钱,赌钱哪有找个女人坐在身边的?而且,还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不输精光才怪呢!” 张建中看了他一眼,他忙说,“我只是听说,自己并没有看见,你规定班子成员不进赌场,我是一次也没违反。” “我在这里再强调,特别是我们在座这几位,除了永强,因为工作的关系,可以偶尔露个面,其他人都不要沾边儿,更不要心痒痒去玩几铺。”张建中对永强说,“你通知三小姐,明天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和周镇要跟她谈谈。” 719一根绳上的蚂蚱 (感谢航母上的帆100的打赏。) 会议结束后,张建中把永强和周镇留了下来,他说,他们三人是绑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出事儿,周镇和永强当然清楚话里的意思。 “这次,我想跟三小姐谈谈,我们利益的事,钱不能都让他们赚了,镇府也要有一定的提成。这笔钱,我们谁都不能动,直接打进政府的帐户,一则让大家看到赌场并不是老板才得到好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好处。这就是说,我们这是发展集体经济,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也要有个交代,至少,我们这么干,也是为了大家。” 许多事情只要是发展经济,为了大家,上面再有人帮说话,还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何况,目前边陲镇的形势也非常好,自从旅游区火起来,购地的投资商也在增加,手头松动了,张建中又扩建了两幢干部宿舍楼,这项工程完工,几乎所有的镇干部分到住至少两室一厅的住房。这项工程交给何明负责。 另一项工程是旅游区的饮水工程,要从圩镇引一条淡水过去,毕竟人口增多,淡水资源也要跟上。本来,这项目工程是由永强负责的,张建中考虑到平衡,把他交给了另一位副书记负责。 两位副书记手头都有工程,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就看他们自己的功力了。总之,机会是给他们了。 这世道,有钱一起赚,独食无理难容。 周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们赚得可能比我们还多。” 张建中说:“鼓励士气嘛!” 其实,心里清楚得很,那些工程预算不是漫无边际,每一次付款,还需要周镇点头签字,你周镇同样也从中得到利益。 “现在,我担心的是,旅游区这么一种环境,我们能不能出污泥而不染。”张建中眼睛看着永强,话却是说给周镇听的,他这个年纪,总让人放心不下,辛苦了大半辈子,突然钱多起来,突然环境松宽起来,就有人说,周镇有事没事总往旅游区那边跑。 ——旅游区的诱惑力越来越大,一个不自律,腿插进去,像拔都拔不出来了。特别是遇到一些别有用心的生意人,总希望能抓住我们点什么痛脚,给点蝇头小利,就想控制我们。 ——我们现在这种状况也算不错了,当然,钱越多越好,不过从自己人手里拿的钱安全系数更高一些。那些生意人的钱,一点也一分也不能拿。永强你是旅游区老总,这总诱惑会更多,周镇是一镇之长,想巴结你的人也不少。当然,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提出这一条,希望我们三人共勉。 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都是有身份的人,不透了面子上过不去。 私底下,张建中又打电话给永强,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这番话的意思,那是说给周镇听的。” 永强说:“我懂,我听得明白。” 他比张建中更清楚周镇的底细,上次参观考察,他就把小姐招进房间了,如今这种状况,他更守不住了,而且,他到酒店度假村去开房,老板会要他的房钱吗?完全有可能白送小姐上门。 他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这种机会,只要去那些酒店度假村转一回,那些老板就会贴着他耳朵说,昨天刚来的一批新货,你是不是尝尝鲜?保证是最漂亮的,保证让你满意。只要你稍有一点犹豫,那些善于察颜观色的老板就会把你推进房间。 张建中也打电话给周镇,说:“现在情况太复杂,人总是在变的,永强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下,变成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强调了几句,你不会介意吧?不会觉得我是针对你吧?” 周镇说:“应该的。你是班长,及时的提醒是必要的,是应该敲敲警钟。” “这人嘛!一个钱,一个色,是最诱惑的。” “那是,那是。”周镇马上又说,“你张书记是刀枪不入。” “那里,共勉啊!一个放松,谁都可能会跳进陷阱里。” 周镇笑着说:“谁掉进陷阱,你也不会,第一,你前途无量,为了几个钱牺牲政治前途,代价太大。第二,老婆又年青漂亮,什么样的女人都比不上。” 张建中心里却想,你以为啊!色心有厌足啊!这男人,没上过的女人对自己都有诱惑力,反倒是尝过滋味的女人对自己的诱惑力反倒减少了。 这么想,又觉得自己有劲得很,老婆娶了几年,却没真正那个,反倒与岳母纠缠不清了。 你这种状况是不是也该自律自律呢? 当了政协副主席,回县城开会的次数多了,与郝书记搞到一起的机会也增加了。以前一个星期回那么一两趟,还敢太造次,总担心付出太多,敏敏会有所察觉,这一个星期跑个三几趟,反而不那么易察觉了。郝书记又几乎每一次都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要不要提前一点?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说:“这次就算了吧!” 郝书记会说:“昨天你不是回来过吗?今天开完会就回去,敏敏应该不会留你的。” “昨天累了。” “不会吧!年青人就那么不经事?”郝书记在电话里笑,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说,旅游区越来越精彩了,应该不会在那边精彩才回来吧?” 张建中忙说:“这点自律,我还是有的。” “我不想听虚的,更想看你的表现。” 感觉她已经在B自己了。 “敏敏那么一种状况,你说我能放心吗?” 连最根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能怎么解释呢? “我提前一个小时回去吧!”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 “只给我一个小时?”郝书记有点得寸进尺了。 “你上午回来。” 下午三点的会,在边陲镇吃了午才回去还来得及,她却要他一早赶回去,完了事,在家里吃午饭。十点多一点到,郝书记已经在他们的家里等他了,白天,敏敏是不会回来的,下了班也只会回妈妈家。郝书记会提前告诉敏敏,可能会晚一点回去,如果,下班她还没回家,就先做着饭。 张建中还是坚持不准在他和敏敏的床上,坚持不与她接吻,坚持整个过程不说一句话。这三个坚持,郝书记已经习惯了,甚至于,还可以接受由始至终背对着他。 这些似乎都不重要,只要他还给自己机会。她把一条浴巾垫在客厅的地上,叫他躺上去,便背对着他,双手支撑在他的腿上,看着自己一点点吞噬那根棒棒糖。 “这个姿势好吧?”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郝书记又说,“我想了几天,想到的这个姿势。” 她尽管把声音说得轻缓一些,让他幻觉那是敏敏的声音。 这时候,他们还没来得急脱上衣,仿佛每次都是用最便捷的形式,直奔主题后,才考虑其他的事情,其实,脱也脱也没多大关系,张建中会撸起她的衣服,搓揉她胸前那两堆有些松软的肉。她还是更想,他一口就把两颗葡萄都吃了。 到底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姿势同样折磨人,似乎自己的重量把肥臀的肉压扁了,那根棒棒糖一下子戳中了心尖尖。 张建中在她这里从来不会表现半点惜香怜玉,抓住她*的腰狠劲推扯,推一下,心痛一下,扯一次,又心痛一回。 她说:“受不了你,每次都受不了你。” 但心里又觉得是自己犯贱,你愿意让他这么折腾,他不想折腾你,你还不高兴。 “我还是喜欢你在前面,喜欢你吃葡萄。” 或许,没吃葡萄,郝书记并没有马上败下阵来。 (今天第四章到,答应这几天三更的,终于把昨天欠的一章补上了。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720你别乌鸦嘴 (感谢gao8tian588、szhhxx203/100的打赏,最近gao8tian挺给力的。) 张建中反而有点受不了,总觉得顶到天花板了,且很严重,每一次移动都感觉不适,她明显浅了,自己明显长了。 “你,你别压得太紧。”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她以为自己的重量压得他小腹难受,往后退了退,“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好些了。” 她低头可以看见两人交接处,一进,那黑杆儿不见了,一退,又露出一截,而张建中,只能看见她肥臀上厚厚的肉。 “这个姿势,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郝书记在些得意,让张建中想起敏敏每想起一个新招就会沾沾自喜。 这母女俩,竟有如此相似的地方。 她挪动肥臀,示意他腾出手来拿捏她胸前那堆肉,搓揉那两颗紫葡萄。这时候,他便也坐起来,紧贴她的背。 “我转过来可以吗?” 不等他说话,她就像圆规似的转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把两颗葡萄往他嘴里塞,不管什么姿势,还是这个姿势最好,身子往后仰,让他吮得更舒服,让他顶得更彻底。郝书记“哼哼”起来。以前,总要压抑自己,假装表现得像是只让他爽,现在,她不再掩饰自己,爽就是爽,想哼就哼出声。 ——你把我的心都要吮出来了。 ——你把我的心都要顶伤了。 ——我喜欢,我真的好喜欢! 郝书记抚摸他的脑袋,想每一次他都会消耗太多力气。 ——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别太用劲,我有点受不了你了,又要跑到你前面了。 张建中停止吸/吮,埋在她那堆肉里喘息。 “你躺下,该我了。” 她又看着那张年青的脸,感觉同样年青有力的棒棒糖。趴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朵喘气,他却把她翻到身下,发起了疯狂进攻,她喜欢,喜欢面对面的进攻,喜欢看着他因用力过猛变扭曲的面孔。 其实,这个姿势对他们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她一点不觉得自己浅,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不动的时候,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让他更深入,让他把自己胀得没有一丝儿空隙,于是,感觉很有力的爆发。 她告诉他,以后,希望每次都能这么给予她最后一击。 郝书记欣喜地发现,他也在努力让她得到更好,虽然每次都会有粗暴猛攻,但最后总会改用她说过最适合他们的姿势。 结束时,没有太久的逗留,默默打扫战场,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浴巾是郝书记带来的,弄脏了却不敢洗。 卫生间也不能用,水湿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干。 “我先走了。”郝书记总是先离开。 张建中便再检查一遍,发现刚才铺浴巾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都显得干净,用脚蹭了蹭,尽量别显现出浴巾的形状。 等他回去吃午饭时,听到母女俩说说笑笑的声音,张建中不得不佩服郝书记的淡定,便也要自己淡定。 敏敏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一个多小时了,去某某单位坐了坐。” “衣服怎么脏了?” 张建中吓了一跳,“没有吧?” “背上有一块黑印。” 郝书记也吓得跑出来看,好在不太明显,便问:“是不是在哪蹭的?” “好像是吧!” “以后出门先看清楚。”郝书记说,这句是提醒他,又补了一句蒙混过关的话,“还跑到某某单位转了一圈,也不知人家会怎么说你。” 敏敏说:“还不快换下来洗了。” 郝书记说:先放洗衣机里吧!吃了饭,我帮他搓一搓。” 张建中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见刚才垫地的浴巾也在里面。 这天,三小姐并没自己去张建中办公室,汪燕也一起来,本来想把二少爷也拉来的,他对他们谈的事不感兴趣,说什么也不来。经过老大胁持汪燕,三小姐看见汪燕对二少爷的呵护,也有些许感动,赌场又上了轨道,彼此也没什么争持了,姑嫂两人的关系反倒融洽了许多。 永强通知她去见张建中,知道一定是重要事,否则,他会给自己电话,在电话里直接谈。 三小姐对汪燕说:“明天,我要去一下政府。” 汪燕问:“要我陪你去吗?” “当然最好。也好让你知道,张建中谈些什么?免得我回来说,你又不相信。” “要不我去吧!我回来传话,你总会相信吧?” “人家是叫我去,又不是叫你,让你一起去,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你别以为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要赌场停业呢!”她们心里都有准备,赌场随时会被叫停。 “你别那么乌鸦嘴行不行?说点好听的可不可以。” 到了张建中办公室,见周镇和何明,两人便有点儿小心翼翼。本来,是想叫周镇开头的,周镇偷偷去过两回赌场,白要了几千块钱的筹码玩了几铺,虽然都输回去了,却还是得了恩惠,所以开不得这个口,建议张建中还是让何明打头阵。现在,貌似已经成了一种定式,只要是得罪人的事,都要何明当马前卒。 “两位美女,你们坐。”周镇笑嘻嘻地说。 汪燕看着一脸正经的张建中问:“怎么没见你去赌场玩几把?” “我没兴趣。” “也不叫你去大赌,棒个场而已。那天,大哥还提到你呢?” 张建中说:“那天,我刚才好回城里开会。” 汪燕就从他手袋里倒出一堆筹码,抓一把放到张建中面前,又抓一把放到周镇和何明面前,看似随手抓的,但一点不随时,这多少很明显,张建中多一些,何明少一些,周镇居中。 “哪一天,去玩一玩。”汪燕笑着说,“没兴趣,就去柜台兑现。” 三小姐见汪燕如此大方,便自叹不如。这些筹码对赵氏来说算什么?说是钱也是钱,说是塑料牌也就是塑料牌,放在赌桌上,没有赌运,一会儿工夫就清了。 张建中笑着说:“看来赌场还真赚了不少,出手就那么大方。” 看了看堆在自己面前的塑料牌牌,合计有好几千。 汪燕说:“你不会想着去兑现吧?” 张建中摇头说:“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有规定,不准进那种场合。” 周镇忙说:“谁也不能违反规定,包括张书记和我。” 汪燕和三小姐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也像张建中那样,把筹码推到到汪燕面前,何明更绝,在手里垒好,一块块放在汪燕手里。 汪燕尴尬地笑,说:“你们怎么这点面子也没给?你们留着也行吗?有朋友来送给他们去玩也行吗?” 张建中用眼神示意何明开始,何明便干咳了一声说:“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谈这赌场的事。赌场开张的时间并不长,但传播得很快,毕竟,是一个争议的行业,说什么的都有,当然,好的评价少之又少。” ——昨天,县委书记专门把我们几位主要领导都招回县里,专门研究这个问题。我们的意见还是倾向于保持现状,如果,上面不追究,我们就一直搞下去,试验区嘛,就是要多创新,多试验,好的,我们要坚持,还不能界定好与坏的,我们还是主张多给机会,让时间论证好与坏。 ——不过,县里的态度也很明确,不能我们担风险,却一点利益也没有。张书记据理力争,看问题当然不能只瞪着局部,虽然,我们在赌场没有直接利益,但它带来的人气,吸引来的投资商,还是为旅游区创造了非常大的利益。 ——县里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但有的人并不信任我们没得到直接利益,其实啊!这一个个都在打小算盘,说他们也在为我们担风险,也要分一点好处,以后,每个月会直接从我们的财政划拨这笔好处款。 (今天第一章到。) 721你没玩暧昧的必要 何明说,“今天,叫两位来,就是谈这笔款,我们被划拨的这笔款,是不是该由你们补上?” 三小姐想起老大那次说的话,笑着问:“是叫赞助款吗?” 周镇说:“随便叫什么都行,我们也是没办法。” 张建中却说:“准确地说,叫风险款,或者叫互利款吧!” 三小姐说:“赞助款,我们还可以斟情给一点,如果是风险款,或者互利款,我们一分钱也不给。” 汪燕给她使眼色,这话说得也太绝了。 三小姐才不管,说:“我不是要为难你们,我承认,开这个赌场政府给予我们的支持很大,但凡事都要有规矩,我们有话在先,第一,拥有唯一的特许权,现在似乎并没有唯一,其他人都在干。第二,当时签合同写得很清楚,我们是独家经营,并没有与政府合作。” 何明说:“这不是形势发展了吗?上面叫我们要那么一笔开支,我们事先也没想到。” “这就只能怪你们自己考虑不周了。” 张建中说:“我们承认是考虑不周,所以,才叫你们来商量。” “我们可以回去商量一下,划拨一笔赞助款给你们,但不是风险款,更不是互利款,但必须声明,只是一次性划拨。” 汪燕说:“还是先听他们把话说完吧!如果是互利款,你们希望是多少?” 三小姐不同意,说:“我们不能让步,不能让他们见我们赚了点钱,就随便想个名义来抢钱。” 汪燕说:“这不是还在商量吗?连他们的意图都没弄清楚怎么商量?再说,这个决定我们俩说了都不算,还要大哥点头才可以。” 关键的时刻,她比三小姐要沉得住气。 张建中点头说:“我们就是希望你们把我们的意图转告给大少爷,希望他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三小姐说:“为了拿到那个牌子,我们赵氏也花了不少力气。当初,如果你们把问题都摆出来,或许,就不会有这次合作了。我们是要算成本的。” 张建中说:“刚才何副书记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别一个方面。” ——当初,我们的确有许多东西考虑不够周到,比如,老大的闹事就没考虑到,我们却努力地解决问题,如果,甩手不管,老大那一摊事,就够你们折腾的,或许,现在也未必能开张。 ——所以,遇到新问题,我还是希望大家以真诚合作的态度,尽力处理好。这次,要你们承担这项额外笔开支,的确有不合理的地方,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试验区这个牌子虽然挂起来了,开赌场还是要冒很大风险,上面追究起来,永强首当其中,直接责任人,我至少要负领导责任,整个班子,一个也脱不掉干系,县里自然也要连累一大串人。 ——这么一种状况,政府没有一点利益是非常说不过去的。偏偏就是没有,谁都会怀疑边陲镇这一大帮子人是不是把利益偷偷分了?所以,没有这笔款打入我们的帐户,我们一个个都会冤死。 “单从保护我们的角度说,也不能少了这笔款。” 何明说得更清楚:“如果,没有这一笔保护款,你们也别再干下去了,回去就把门关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有这么一条规定,政策不允许,你们必须无条件配合停业。” 张建中和何明一唱一和,把事件说得比十五的月亮还要圆,责任不在边陲镇,都他/妈是上面B我们不得不提出这么个要求。 “你们比黑社会还黑!”三小姐气呼呼地说。 一直没说话的周镇唉声叹气地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汪燕还冷静,怀疑地看了张建中一眼,虽然两年多没打交道,还是能感觉到什么,你张建中胆子大,什么事都敢干,但县里那些领导一个个观念僵化,老谋深算,他们敢拿那钱?拿了就等于替你张建中担了风险,貌似更懂得保护自己,更应该避之不及,躲得远远。 你张建中鬼点子多,什么想得出来?什么话不会说?应该是假借这么个理由,为自己赚取更大的利益。当然,是边陲镇的利益。 三小姐即使再聪明,也没汪燕了解张建中,还沉溺在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气愤中,想政府一个个都眼红,见不得人赚钱,你刚得点利益,手就伸过来,恨不得一下子把你掏空。现在,哪还有什么信誉可言?签合同也等于没签,政府总有理由增加一些对他们有利的补充意见。 “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汪燕见三小姐还不想走,便拉了她一把。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何明说,二少奶挺明事理了。周镇说,否则,也不会嫁入豪门。然而,张建中觉得这事并没完。这次接触,他也重新认识了汪燕,她再不是以前那个汪燕,处事冷静得多成熟得多,也渐渐融入了赵氏这个宠大的机构,心想到底是结了婚的女人,火候比三小姐足了。 ——该为她高兴! 这么想,心里不免有些儿酸,想想那个二少爷,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三小姐还是显得嫩,或者说,她与汪燕不一样,更有优越感。也正是这种优越感才使她冲不破某种局限,达不到一种境界。 汪燕的电话打了进来。 “知道你会来电话。” “是吗?”汪燕在电话里笑,“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吗?” “至少,不会跟我玩暧昧。” “你不知道,那是我的必杀术吗?如果,赵氏的声誉不起作用,玩玩暧昧又如何?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 “其实,你也清楚,我不吃你那一套。” “是对这个人不感兴趣,还是不吃这一套?” “两者兼而有之。” 汪燕大声地笑,说:“也就是说,我没戏了。” “我发现,你比过去成熟了。”张建中支开话题,说出自己的感受,“现在也没玩暧昧的必要了。” “是吗?好像能从你嘴里听到夸奖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 “不会吧?以前没夸过吗?” “没有,肯定没有。” “我现在倒经常夸三小姐。” “是真心夸呢,还是给她戴高帽?” “当然,也有点戴高帽的意思,总体还是夸吧!” “三妹对你可没好印象。”虽然对三小姐不怎么的,但与外人谈话,还是把她视为自家人,像大少爷和二少爷那么称呼她。 “这个我很清楚,她时刻想着为赵氏赚取更大的利益,总当仁不让,所以,这几年,我们发生的磕磕碰碰太多了。” “我比她会拐弯是不是?还会玩暧昧是不是?没她那么一根筋。” “谈正事吧!” “看来我们也只有谈正事了。”汪燕说,“老规矩,你想要多少?”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她是故伎重演,说:“我改邪归正了,好些年不玩这种伎俩了。合作的主体只是一个,与边陲镇,不是与我。” “成仙了,不食人间烟火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可能是被三小姐搞怕了,如果,我稍有一点点贪,肯定会被她捏在手心里,想圆就圆,想扁就扁。” “现在是我跟你谈事,她不会知道。我们也仅限于这笔,与其他事无关?其他事你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你是越来越通情达理了。” 汪燕笑着说:“这世界永远是大家的,这钱永远是大家一起赚的,不管是谁,多大的官,多大的家业都必须讲合作精神。” “但要看跟谁合作,目前,你们是跟边陲镇合作,不是跟我合作。我也不会跟你们合作。” “会打官腔了,会说官话了,当了镇委书记,代表镇委镇政府了。” (今天第二章到。) 722走私货市场 汪燕不相信会遭到拒绝,何况,你张建中又不是没有过,彼此的关系又曾不同于往常,至少比别人更有信任度。 “三十万怎么样?现金,不给你留下任何痕迹。” 张建中摇头,说:“我不缺三十万。” “五十万?” “你就是加到一百万也没用。” “刀枪不入了?”汪燕笑着说,“这几年,走私是不是赚了不少?” “我说过,这几年与三小姐合作,没敢拿一分钱。” “这并不等于你们没有私下分钱啊!比如,走了三批货,只上报两批,截留一批几个核心人一起分了。” “说这些没意思,你们还是商量那笔风险款吧!” “现在,我非常怀疑有没有那么一笔风险款。” “我说什么你怎么都不相信呢?” “你这人我还不清楚?三妹只会跟你呕气,我可不会那么傻。” 张建中说:“所以,你想用点小恩小惠收卖我。” ——你可以省了这个心。 ——钱,我不多,但不缺花,镇政府的钱就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都可以,花公家的钱心安。以前,干点小坏事是因为镇政府的钱自己不能花,是自己赚了钱被人花了心里气不过。 ——一个人的位置不一样,思考问题就不一样,干事的动机就不一样。你现在是赵氏家族二少奶,想法也随着身份变了,如果,还跟人玩暧昧,传到大少爷或三小姐耳朵里,立马就会清理你出门户。 汪燕发现他也变了,不是多么清廉,而是狡猾了。她才不相信他刀枪不入,哪有那么傻的人。他是来钱的路多了,可选择性多了。比如,刚才说的,比如,可以发奖金。现在,只要你有钱,发多少奖金似乎也没人过问,想想边陲镇卖了多少地?又做了多少工程?哪一项与他镇委书记无关?有风险的钱他不赚,像赵氏这样生意人的钱不赚。 这些钱赚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有些事就不好干了。 她甚至想,张建中担那么大的风险,配合大少爷拿到那个牌子,把边陲镇炒热,最终的目的还是为自己,把水搅浑,浑水摸鱼。这才叫聪明人,自己的口袋胀了,又发展了当地的经济,政绩也上去了。 三小姐向大少爷汇报的时候,完全是一种义愤填膺,深痛恶绝。这次,如果让步,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反正就是见我得我们赚钱,就是想把我赚的钱都弄走。她建议大哥,向副省长反映,如果,政府贪得无厌,他们就不参与试验区建设了,让那个省级项目流产。 她已经打好了算盘,赵氏投入的资金,与那五百亩地相抵销,还略有赢利,“我们并不亏!” 汪燕说:“如果,我们撤出,地价必然会跌,还能有赢利吗?” “长痛不如短痛。” 大少爷问汪燕:“你的意思是答应他们?” “有时候,也要从他们的角度去考虑。” “他们担风险关我们什么事?他们事先考虑不周,只能自己承担责任。再说了,那是县里叫他们要的款项,怎么可以移接到我们身上?张建中不是没有钱,这阵地皮炒得那么火。他是舍不得往外掏!” 大少爷问:“不答应的话,真就一定要撤吗?能不能不撤呢?” 三小姐说:“人家已经把话说绝了,不答应就停业。” 汪燕说:“这是他们的权利。” 大少爷又问:“干别的行不行?” 汪燕说:“利太大了。” 三小姐说:“除非干正经的,否则,他们还会找麻烦。” 大少爷表态了,说:“我偏向于汪燕的意见。我们不是要撤,而是要做大。有时候,是应该让点利,虽然,你们与张建中接触的更多,但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与他合作,我看重的是他这个人,他带领的这个团队。” ——应该说,他也会给我们带来些麻烦,但总体来说,还是能够最大程度维护我们的利益,一个地方的带头人,他带领的团队很重要。第一,他能干事,会促进这个地方朝前发展。如果,停滞不前,甚至后退,我们还有什么作为。 ——第二,他不是那种贪图小利的人,这两年多的合作,三妹最清楚,尽管,有时候,我们希望他向我们提出个人要求,但是,那种人即使能干大事也不爽快。我们向张建中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的,他那次不答应? ——第三,这块试验区的牌子,还很有作为,我们还要进一步挖掘,不要轻言放弃。我把你们两个人放到那里,还有一个目的,让汪燕逐渐接过现在这一摊子,三妹再拓展一块新领地,也是你干的老本行。我计划,在那里搞一个大商贸市场。 汪燕问:“可以吗?” 三小姐说:“我们的服务对象只是那些游客。” 大少爷笑了笑,说:“一个游客消费一千元,盈利会是多少?” 汪燕问:“你卖什么?有那么吸引吗?游客主要是去旅游不是去购物。” 三小姐却接话了,大哥可不像开玩笑。 大少爷说:“我让他们既旅游,又购物。可能购物的吸引力更大,更多的人是为了购物才去旅游的。” 汪燕也不接话了,换了别人可能是异想天开,出于大少爷的嘴,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少爷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等他说出答案,却不急了。 “我要让那里成为方圆几百里响当当的商贸市场,那里的商品质量是最好的,最便宜的,也是家家户户都不可缺的。” 三小姐说:“家电市场,而且是名牌货,都是从那边走私过来的。” 汪燕差点没晕过去,专买走私货?行得通吗?政策允许吗? 大少爷说:“试验区既然可以开赌场,为什么不可以买走私货?” “不仅是彩电冰箱,还可以有音响空调,甚至摩托车。” “凡是家电应有尽有。” 汪燕说:“风险太大了吧?” 三小姐说:“赌博的风险不更大吗?” 汪燕说:“赌博的成本并不大,政府叫停,我们马上就能停,但搞商贸市场,我们必须投入资金,货都购齐了,政府不让搞,那些商品就是走私货,有可能全部。” 大少爷说:“这几天,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刚开始,政府不会管,我们把势造起来,喝头啖汤,赚第一笔钱,把各地大大小小的商贸户吸引进来,出售出租商铺,自己也一点点往外撤。那时候,政府强行管理叫停,我们的商铺也出售或出租得差不多了。” 三小姐说:“玩时间差。” 大少爷说:“在边陲镇,就是要搞短平快,三两年,换一个想法,抢赚一笔,再换下一个想法。” 三个人越说越兴奋,越说构思越成型。 最后,大少爷说:“风险款的事还是要答应他们,不过,能少付就尽量小付。这事,我来跟他们谈。” 第二天张建中和周镇赶往省城了,双方商谈结果是,只要赌场正常营业,第一个月都划拨一笔款给政府。开始,张建中提出要赌场收益的百分之二十,大少爷不同意这种算法。 “你们很难掌握这个基数,我们做假帐,你们怎么查?”大少爷笑着说,“就定一个固定数,大家都好运作。” 张建中反过来问大少爷:“你的心目价是多少?” 大少爷说:“二十万?” 周镇说:“三十万。” 他可没受过大少爷的恩惠,可以大胆说。 “二十五。” 张建中说:“不能少于二十八。” 大少爷笑了起来,说:“张书记从来都是寸步不让!好,就按你说的算。” 如果,赌场可以长期开下去,边陲镇每年多了三百万的收入。 (今天第三章到。这是本月最后一章了,突然发现这个月更了二十万字,这对东东来说,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啊!) 723突击检查 张建中还没回到边陲镇,一个电话打来,把他吓了一跳,给他电话的是公安局那位副局长,说明天,省市公安局的领导要去边陲镇了解情况。 “哪方面的情况?”话虽这么说,张建中也猜到他们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正常情况下,公安局事先检查工作通知派出所就是了,彼此有交情,到边陲镇才给他电话,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副局长说:“还能是哪方面的情况?你们旅游区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传到省里市里去了。” “很严重吗?”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可以。” “那是什么意思?” “说不严重嘛,省里市里也不会那么重视,要亲自跑一趟,说严重嘛,就不会通知你了,秘密行动,打你个措手不及。” 张建中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如果,打我个措手不及,你这内鬼就严重失职了。” “现在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张建中愣了一下,收敛笑,问:“你那边说话不方便?” “就这样了,你准备一下。” “我该怎么准备?” 副局长说:“让局长跟你说吧!” 他把电话交给了公安局长,就听见公安局长很客气的声音:“张主席吗?” 官场上都以最向职务称呼对方。那时候,公安局长还不是当地政府的领导班子成员,张建中这个县政协副主席比他高半级。 “你有什么吩咐?” 虽然,很不服气这个年青人乘直升飞机升了上去,局长还是“哈哈”一笑,说:“我那敢吩咐你,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希望你能重视一下,这事啊,非同小可。” “我清楚。” “我们是自己人,说自己话,省市领导下去检查,可别让他们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明白,明白。”局长的威严还在那里,何况,人家年纪差不多比你大一倍,张建中不得不表现多几分尊敬,“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工作?要过夜吗?多少人?需要安排几个房间?” “争取不过夜吧!我们也在努力,希望他们只是听听汇报,随随走走,呆的时间最好不要太长,时间越长越有可能发现问题。” “局长到底有经验啊!” 并没有谈更详细的问题,比如到达的时间,吃饭的问题,检查的程序等等,这些有下面人了解,一把手谈主要问题就行了。 张建中放下电话,就叫何明详细了解这些事。 局长这边把大哥大交给副局长,便打电话向县委书记汇报,他要借这次检查,给张建中施加点压力。 早看你张建中不顺眼了,在旅游区私自开设赌场,也不向他这局长汇报,有县委书记支持你,有老李给你撑腰又怎么了?你县政协副主席官高半级又怎么了?谁不知道你那副主席是怎么当上去的?你运气好,是你的事,但总不能不把人放眼里吧?该要拜的山头总要拜吧? “边陲镇是你联系的点,如果出什么问题,对你也不好。”局长说,“所以,希望你给张副主席打个招呼,要认真对付这次检查。” “跟他打过招呼吗?” “刚通了电话,不过,年青人有些气盛,最近旅游区那块搞得风声水起,也的确值得骄傲,所以,我担心他没把我的话太当回事。” “我说他几句吧!” 县委书记当然不会把局长的话直接转过去,但觉得他说得也对,年青人出了成绩容易骄傲,应该要及时敲打敲打。 “小张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私底下,县委书记也这么亲昵地称呼张建中。 ——公安局长刚向我汇报,明天省市两级公安的领导要你们那检查工作,主要是检查旅游区的情况。这事要认真对待。本来嘛,也不用我亲自吩咐你,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电话。 ——最近,大家有些议论,说我对你太偏爱,把省的项目放在边陲镇,又太放任你随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其实,你也知道,这阵边陲镇的发展势头虽然很好,但争议也很多,千万不要在省市公安领导面前丢脸。 ——他们是带着问题下去的,你要小心,要做好应对准备,多和局长沟通,尽量多在接待方面下工夫,让检查组高兴。 张建中说:“我一定争取做到最好。” 心里有些堵,想那局长也是的,你们本行业的检查怎么就汇报到书记那去了?后来又一想,这事的确马虎不得,如果,你张建中被检查组查出问题,人家向县委书记反馈,县委书记却不知道检查的事,肯定会怪罪那局长,这责任反而是他的了。 谁那么傻,帮你张建中承担责任? 官场上,一个个都是推卸责任的高手。 检查组一早从市里出发,十点多到达边陲镇。张建中早就在管理区等着,何明电话联系得勤快,他们一踏进边陲镇的地界就知道了。 局长在车上说:“边陲镇那边还没通知呢!我们是不是先去旅游区看一看?突击检查一下,然后再听汇报。” 省公安局带队的是一位副处长,说:“既然是局长的意见,我们就客随主便吧!” 市里陪同的一位副局长说:“这次来检查,我们事先并没让通知当地政府,绝对是保密进行的,绝对检查到的是真实情况。” 副处长说:“我们要了解的就是真实情况。” 其实,彼此心照不宣,这种自欺欺人的鬼话说得多了,也听得多了,都习惯了,也就当那么回事了。 派出所所长在岔路口迎接他们,然后拉响警笛在前面开路,声音又尖又响,还没看见车队,就听见声音了。镇政府派下来的干部和管理区的人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每位镇干部和一位管理区的人为一组,共十几个组把守各酒店度假村,防止老板顶风作案,敞开赌场的门。张建中布置时说:“通知虽然发下去了,但我们还是要加倍小心,特别要防止那些别有用心的老板故意搞事。” 镇政府不是限制他们开赌场吗?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故意敞开大门,泄露天机,让检查组横扫旅游区所有赌场呢! 车队在管理区停下来,永强忙迎了上去,先跟所长打招呼,再由所长介绍认识省市县的公安领导。永强便也演起戏来,不高兴地对所长说:“这么多领导来,怎么也不通知一下政府呢?怎么事先也不向张书记汇报呢?” 局长板着面孔说:“我们公安内部检查,就不用惊动镇府了。” 永强说:“你们可以不通知张书记,我知道了,不向张书记汇报就是失职了。” 局长说:“你通知吧!等他从镇府赶来,我们也检查结束了,正好听他汇报。” 永强一打电话,却高兴地说:“张书记就在旅游区,几分钟就到。” 话音未落,就见张建中从附近一个度假村走出来,隔老远就冲这边笑,手指指地说着什么?十几人只要在停车场站着等他,还有几十米远,他就跑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张建中握住局长的手,眼睛看着其他人,仿佛看见好几个人的警衔都比局长豆豆杠杠多,就说,“都是领导吧?” 局长这才一一介绍。 张建中一边握手,一边说:“幸会,幸会。如果,不是过来见一位投资商,就错过与领导们见面了。”他对副局长说,“你也真是的,那么多领导来,也不通知一声。” 副局长的演技也可以拿奥斯卡,笑着说:“我们是突击检查。” 张建中假装愣了一下,马上又说:“好,好。欢迎领导们检查我们的工作。” 724少惹有背景的老板 局长说:“本来是想检查完了,再通知你,然后去镇府座谈一下,现在看来,不用去镇府了,检查完就在管理区座谈。” 市副局长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谈不上检查,只是过来看看。” 副处长也说:“你们这的广告在省城买得铺天盖地,刚好有机会到兴宁,就顺便过来看看。” 张建中很随意地说:“各位领导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副处长说:“我们听局长安排。” 局长心里想你们一个个都不想得得罪人,反倒像是我故意来找茬了,便话里有话地说:“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吧!先检查后听汇报。” 他对副局长说,不是有个分组方案吗?你宣布一下。 张建中附和说:“分组检查好,可以节省时间。” 早布置好了,根本不怕检查。 很自然,张建中、副处长、市副局长和兴宁县的局长一个组。一边走,张建中一边介绍旅游区的情况,副处长便说:“年初,我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凉,一点开发的迹象也没有,没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张建中笑着说:“你们公安领导真是神出鬼没,到了我们这,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副处长说:“我们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原来也没准备到这边来,只是暂时发生状况,才赶过来的。” 他告诉他们,年初,他还在缉私支队,春节期间,在沿县那边伏击走私,好像听到这边有枪声,便追到这边来了,当场在水浸村附近。张建中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吓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副处长参加了那天的缉私行动,如果,不是躲得快,可就栽在他手里了。 市副局长问:“结果怎么样?” “虚惊一场!”副处长笑着说,“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们几位都有麻烦。 张建中大言不惭地说:“应该是我还没来当书记,我来以后,这里应该再没这种行为了。” 想局长应该记不住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回边陲镇的。 看了两家小酒店,一家老板在,带他们转了一圈,一点赌搏的氛围也没有。另一家老板不在,由服务员带他们走了半圈,张建中很不满意地说:“你们老板上哪去了,我来你们店几次,都看不见他。他这哪像是做生意的?” 说着,架子很大地从后门出去了。 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才知道,再想折回去又不好意思。 “看看前面那家吧!”张建中朝前走去。 市副局长突然停下来,说:“那家酒店的规模似乎是旅游区最大的。” 他指的是赵氏的酒店,准确地说,指的是那个赶搭做赌场的大棚,周边的建筑都是白色的,再加上白沙滩,那个绿色大棚便很显眼。 非常不愿意带检查组的人去看那大棚,当时也强调,争取绕开那里,能不检查赵氏就别检查。那知,只想着从上一家酒店后门出来,却忘了这里有一个台阶直接可以通往大棚。 “老板和某位省领导有点关系。”张建中貌似不经意地说。 局长倒也听说过,正是这个老板才把省项目弄到手的。 “平时,张书记与他们的关系不错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哪敢去惹人家,县委书记引回来的项目。” 又不是抢功会,往县委书记身上推也是一种策略,你们可以不给我张建中面子,也应该给县委书记几分薄面吧? “跟林副市长也很熟。” 市副局长说:“看来这老板挺不简单。” 副处长却不言。 一行人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也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上台阶的时候,张建中给汪燕电话,还没放电话,就响起狼狗的狂吠声。没见过狼狗的三位公安领导已经听出并非普遍的狗吠,立马警觉起来,担心狼狗会从什么地方扑上来。 张建中冲着大哥大说:“快叫人把你们的狼狗牵走。” 赌场开业的时候是没有狼狗把守的,今天一早还特意来检查过,觉得这地方太空,没个守门的似乎不像样,所以,才叫他们捆了一只狼狗在这守着。 汪燕出现时,三位公安领导都有些吃惊,怎么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迎接他们。 张建中介绍说:“这位是赵氏二少奶。” 三人更惊讶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市副局长附在张建中耳边问:“这老板有几个老婆?” 张建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是赵氏二少爷的老婆。” 此话一出,三人都笑起来,汪燕不知他们笑什么,一脸茫然。 副处长问:“你是省城来的?” “投资这么大的项目,不放心外人负责。” “习惯这的生活吗?” 汪燕笑了笑,说:“还好吧!至少,每天可以吃最新鲜的海鲜。” “二少爷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张建中担心副处长不满意赵氏只有汪燕来迎接他们,说:“这里的一切都由女人负责,还有一位赵氏三小姐,二少爷倒是甩手派,刚才,我们看见在海滩写生的那个人就是二少爷,根本不管生意上的事。” 汪燕不想他们谈自己的话题,问:“几位领导想看些什么?” 副处长问:“这个绿色大棚应该是整个海滩面积最大的建筑物吧?” 汪燕笑着说:“也将是唯一的娱乐城。” 市副局长问:“还没开张吗?” “快了,就还差灯光,音响没安装。” “怎么门窗都关着?” 汪燕见张建中给自己使眼色,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只是指着大棚说:“这边的工作都做好了,只等省城把设置运过来。” “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句是实话,赌场的桌椅全部搬到一个小厅集中堆放起来了,汪燕开了门,只是站在门外,一眼看去,空空如也,墻上的“搏”字牌也摘了下来。 “怎么想到在这里搞一家那么大的娱乐城?” “这里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白天可以游泳,晚上除了在海边散散步,也没什么好去处,所以,我们希望能够把所有的游客,至少是大多数的游客吸引到这里来,喝喝酒,听听歌,跳跳舞。我们计划每天都从省城请些歌手过来表演。” “这么大的地方,有没想过开赌场?” 汪燕笑了一下,说:“我们倒很想试试,娱乐娱乐,什么样的形式都有,但张书记不让啊!” 张建中说:“什么形式都允许,就是这一样绝对不行。” “其他地方都有的,省城,偶尔就有这种娱乐形式。”副处长看了汪燕一眼,她又说:“你们听了可能不高兴,但确实有,只有这个鬼地方管得那么严,成天说解放思想,但思想一点都不解放。” 张建中说:“除非我不当这个书记,否则,你别想有那种娱乐形式。” 说着,偷偷按了一下大哥大的重拨键,汪燕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显示屏,竟是张建中的号码,她不露声色,拿着大哥大走开几步远,故意放在耳边听着。张建中对三个公安领导说:“既然,二少奶那么忙,我们是不是去别的地方看看?” 汪燕心领神会,说:“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失陪几位领导了。” “那个大棚肯定有问题。”市副局长看着汪燕离去的背影说。 张建中问:“能有什么问题?” “你很少到这来吗?” “的确很少。我个人的观点是,像这种有背景的老板,还是少惹为妙。” 三位公安领导都没说话,但也觉得张建中说得在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谁都不会太执着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725避重就轻 (感谢gao8tian100100100100的“五一”问候) 回到管理区,十几人的小型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乒乓球室暂时改装出来的,撤了中间的网,再拼上几张办公桌,上面铺红布,四周可以摆放二十把椅子,一早从县城送过来的各式水果洗好装在盘子里,放在各人面前,进来一个人,冲一杯热茶,坐齐了,场面热烈而隆重。 也不用安排,省市的人坐一边,兴宁县的人坐对面,像双边谈判般,但气氛很轻松,隔着桌说着聊着,时不时响起半真半假的笑声。 省市那边是副处长坐当中,兴宁县这边是张建中坐中间。为了坐中间的位置,张建中和局长谦让了一番,最后,局长说:“你是县政协副主席,应该由你坐头首席。” 再怎么不服气,也要承认事实。 何明说:“事先没有准备,只能由张书记、我,还有永强党委参加这个座谈会,还请各级领导原谅。” 副处长说:“现在大家都很忙,有张书记参加,还亲自带我们去看实地,已经非常重视,其他领导就随他们各忙各的吧!” 何明又说:“我还是郑重介绍一下吧!张书记不仅是我们边陲镇委书记,还是兴宁县政协副主席、兴宁县海湾开发区主任兼党委书记。一身兼数职,所以说,他既代表边陲镇,同时也代表兴宁县、海湾开发区。” 介绍至此,无可厚非,但他还连带了一句,“鄙人是边陲镇的党委副书记。”刚才没有迎接,他担心省市的领导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局长说:“我也介绍一下省市的领导吧!” 于是,逐个逐个介绍。然后,说明这次检查组的来意。 副局长说:“我们这次来之前,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的,副处长非常重视,特意从省里赶过来,刚才又分了几个组全面看了一下。我想,是不是听听各组检查的情况?” 副处长说:“节省一下时间吧!每个组汇报不要超过五分钟。” 一共分五个组,主要由省市的人汇报,张建中一边汇报,一边示意对面的副处长和副局长吃水果,又掰了一条香蕉递给身边的局长,自己剥了一条,一手吃着,一手没忘了做记录。态度非常重要,所以,张建中表现得很专心地听各组的汇报。 情况大致有三种,第一种是好,属合法经营。第二种有嫌疑,酒店有一间面积相当的空房,虽没发现什么,但晚上可能进行非法行动。第三种是有问题,酒店里留有非法行为的蛛丝马迹,可以肯定,昨晚就有聚集赌博的现象。 张建中问:“都是哪几家酒店和度假村?” 然后,都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接下来,该由边陲镇说话了,本来是安排何明汇报的,如今这种状况,张建中觉得还是由自己亲自汇报更好一些,何明刚开了个头,就被他打断了。 “情况看来非常不乐观。”张建中说,“看来旅游区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我们的工作也的确存在一些不足。” 他先说湾仔村民闹事的情况,再说老大那伙人收黑钱。特别是打击老大黑社会团伙,说得很详细,屡次三番,省里某位领导来边陲镇,他们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几乎威胁到领导的安危。最后,还是被打掉了,抓的抓,逃的逃。 这可是成绩,不说不行。 又说开发区的范围和前景,再说它的性质,旅游区招商引资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大的成绩,是与试验区的性质分不开的,不可否认,一些投资商就是冲着这个名义来的,以为试验区什么都可以干,企图钻试验区的空子,大赚不义之财。 然后,话题一转,说到自己思想上存在一些不正确的认识,以为试验区只要稳定,只要把投资商引进来就可以了。所以,对更深一层的管理抓得不够,以后,一定要两手抓,两手硬,一手抓经济,一手抓精神文明,再不能有类似开赌场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承认不行,不检讨不行,还要谈点客观原因。 ——这个试验区的压力大啊!省里盯着,市里盯着,县里也盯着,而且,还要马上出效果,所以,这段时间,主要精神放在两方面。 ——第一,搞招商。昨天,我才从东莞中山回来,周镇长去深圳见投资商,人家躲了几天,所以,留在那边死守着。现在到处都在招商,我们边陲镇这种地方靠什么?还不是靠诚意,用诚意打动人,人家给气受要忍,受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忍。 ——第二,搞规划。开发区的总体规划也必须在短期内拿出来,这不仅是边陲镇这点海域,几乎包括了兴宁县整个海域的发展,总不能都搞旅游区,更不能鼠目寸光,而且,还是一个至少三十年的长景规划。老实说,三十年后会是什么样?我们在坐这些人都说不清楚。 “说一千,道一万,工作还是没做细,还是有这样那样的错漏,所以,恳请各级领导提出宝贵意见。” 一大番话,说得在座各位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副处长说:“看来张书记,张副主席做了许多工作,大方向还是对头的。” 市副局长说:“我们不是搞经济的,有时候很难理解他们的难处,今天,听张副主席这么一说,才知道越是基层,这工作越复杂,千头万绪。” 局长心里却暗暗吃惊,平时,跟张建中接触得少,更多听到的是,这家伙运气好,靠着老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听他这番话,想他几乎面面俱到,且思路非常清晰。特别是说到开发区的发展前景时,那种超前意识,自己也望尘莫及。 想想自己四十多岁的时候,在镇里工作,也没有他这种眼光,看到的不仅是一个镇,几乎是整个县,不仅仅是自己任期这三五年内,而是三十年,想这小子再年青,三十年后也该退休了,也就是说,他把规划直接做到了自己退休。 局长说:“我自感惭愧啊!边陲镇发生了那么多事,特别是在稳定方面,我竟闻所未闻。他看着所长说,“以后,凡是边陲镇发生类似事件,你必须直接向我汇报,再有隐瞒,我马上把你撤了。” 他咳了一声,又说:“我也表个态,第一,必须全力以赴为边陲镇,为开发区保驾护航,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经济发展,更不允许再有黑社会势力出现,见一起打击一起,而且连根拔。第二,在旅游区加强警力,加强对非法行动的打击,特别是刚才检查发现的情况,密切关注,决不姑息。” 别以为,他服气张建中,你再有想法,再有超前眼光,与他有什么关系?你张建中不是难吗?你难我正好有理由介入。谁都知道,你在搞赌场,老子要插手进来分一杯羹。 “有局长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相信,警力一加强,旅游区存在的问题一定能解决。” 张建中哪知道局长打着如意算盘,只当他那些话是客套的应付。 “非常感谢,这次副处长带队下来检查工作,第一,发现了我们旅游区存在的问题,第二,发现了我们与部门单位缺少了沟通。以后,这两方面都必须加强!” 这已经是结束语了,看看时间,吃午饭的时间也已经过了。 “辛苦各位领导了。”张建中问,“各位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副处长肯定要说几句,市副局长也要代表市局说几句,会议这才正式结束。 (今天第二章,下午上传。) 726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云中小手又来了,总是出手不凡!非常感谢5888的打赏。) 午饭安排在赵氏的酒店,两围席,分两间房,领导一个房间,非领导一个房间,敬酒说话方便。 何明说:“旅游区的餐厅数这家的厨师最好。” 局长说:“是吗?这海鲜的作法,要么清煮,要么清蒸,要么炒,应该不太讲究厨艺吧?” 市副局长也笑笑,说:“何副书记说好就是好。” 于是,张建中便意识到他们话里有话。出来点菜的时候,他对县副局长说:“味道好像不对嘛!” 县副局长笑着问:“你会不明白?” “我哪猜不得透!” 县副局长便说:“你敢说这餐饭不是这家酒店赞助的?你们不是吃了拍拍屁/股走人?” “哪会有那么好的事?少一分钱也不让你走。” “你就别叫冤枉了,我心里还不明白,赵氏这家酒店肯定开有赌场,我们来检查,你们会不通风报信?会不趁机斩他们一刀?” 等汪燕出现在房间,指挥服务员照顾周到,甚至还跟副处长和市副局长喝了两杯酒,张建中还真感觉她有点像这餐饭的主人。 看来请吃饭的学问还真不少,本来,你是哪家好去哪家,人家却认为,你们同流合污,第一,吃的是酒店感谢你们的赞助。第二,就算自己埋单,人家也认为你们关系密切,暗中帮衬把镇府的接待定在这里。 张建中不得不解释一番,虽然有点重复,单独说意义却不一样,他跟处长碰杯时,故意把处长拉到一边,说,这家酒店可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上面层层都有关系。 处长说:“明白,明白,所以,我才没认真查那个大棚。” 张建中又把市副局长说,我们也算是自己人,自己人说自己话,你们还没到,上面就有话传下来了,要多关照这家酒店,所以,他也只能如此。 市副局长说:“知道你有难处,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局长也等着张建中把自己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左等右等不见他来拉自己,心里很不高兴,便主动把张建中拉到一边,说:“其实,我清楚得很,你们是有合作的。” 张建中跟他装糊涂,问:“什么意思?” “还要我画公肠画出肠吗?现在什么世道?老板势力再大,也懂得需要与当地政府合作。” “你是说,我们与老板同流合污?” 局长“嘿嘿”一笑,说:“其实,我们公安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张建中警觉起来。 “事先跟你打招呼,会上,我把责任全揽过来了。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会先给你顶着。” 张建中根本不相信会那么好的事。 “说是加强警力,那不过是说说,公安每年那点经费,哪承受得了再扩编。”局长说,“现在,各部门单位都难啊!” “是的,大家都很难。” 张建中伸手惯了,哪想到局长会向他伸手,边陲镇这种穷地方。 “现在,边陲镇大不一样了,光是卖地就肥得冒油,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解决点经费问题?”局长开始谈实际问题了,“每年,我们都财政增拨经费,但每次都石沉大海,只得自己想办法,只得要各部门单位,也包括各镇给予支持。这几年,县城镇、城郊镇都支持不少,今年,你是不是也支持支持。” 钱拨到公安的帐上,怎么用?还不是他局长说了算。 “我们只是势头好,表面好看,卖地并拿不到几个钱,你好像赵氏那些地,大多数都是送的。上面上一句话,我们收钱也不敢。而且,我们刚起步,花钱的地方多,不像县城镇和城郊镇,他们是富家子弟,手头松动。” 你真他/妈瞎了狗眼,我张建中好不容易闯出这番天地,你却想来分胜利果实?我张建中绞尽脑汁才从赵氏手里拿到鸡碎那么点,你却想割走一块?再说了,我张建中一个县政协副主席,还要看你一个小局长的脸色。 “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吧?” “我们几个书记研究一下。”张建中不想把话说死。 局长却不让他撤,说:“这种事还不是你说了算?别的镇或许还要商量,你挂着副主席一职,周镇长,其他副书记会不听你的?” “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手头非常紧,淡水工程花钱,管理区办公楼也要新建,你也看到了,那么简陋怎么行?今年运气好,还没遇到强台风,不然,那个简陋棚早刮跑了。”汪燕正好进来,张建中忙招手,说,“来,来。跟局长喝两杯。” 局长很不得要领,又不好发作。 回去后,还不死心,把任务交给副局长:“你不是跟张建中很熟吗?跟他谈谈赞助的事。警服要更换了,叫他支持一部分经费。” 一直以来,财政解决一部分,不足部分却要公安自己想办法。以这个名义,虽然像县城镇和城郊镇伸了手,但这钱会嫌多吗? 副局长和张建中一谈这事,才知道局长已经提过。 “这点面子你总得给吧?” 因为是熟人,张建中也不客气,说:“别说我们边陲镇的家底薄,就是钱多得没处花,也不会给你们公安。第一,你们公安上哪讨不到钱?第二,我这身份和地位还要给他面子?他伸手也不看看对象!” 副局长尴尬地笑,说:“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答应得三两万吧!” “你们不缺那三两万,如果,你需要这点钱,我叫人送过去,支持你们公安,我一分钱不给。这个口不能松!否则,下次再有什么事,还会开口。习惯成自然,我那点家底都被你们弄光了。” 放下电话,张建中觉得必须重视这种现象,边陲镇在大家眼里已经不再是副穷酸相了,以后,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所谓支持,比如,国土部门,你卖了多少地,他们一清二楚,虽然不缺钱,也不会眼红向你伸手,其他一些穷单位更有可能向你伸手。 “以后遇到伸手单位,你们把责任往我身上,看他们敢不敢跟我谈向我要?” 他交代周镇和两位副书记。 何明小心翼翼地问:“明天,组织部要来旅游区开会,希望我们解决食宿问题,是不是也回绝他们?” “县委机关,包括县委办、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能支持还是要支持,像这种会议支持还说得过去。不过,最好大家沟通一下。”张建中再傻也不会得罪组织部,“你在机关工作过,知道县府系列并不缺钱,各个局不管什么性质,能回绝的回绝,不能回绝的,往我身上推。” 副局长那边苦着脸向局长汇报,先说熟人更不好说话,张建中不但不给,还被他臭骂了一顿,又说,我们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人家是副主席,有那闲钱也往上送,怎么会给我们呢! 这些都是大实话,局长却暴跳如雷。 “他不给我面子,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拍着桌子,说,“你叫边陲派出所专门派两人守住那个大棚,我看那赌场还敢不敢开张营业。”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搞赌博就好吗?不管是谁,只要在我的地头干非法的事,我都有权制止。” 副局长两头都不敢得罪,问:“是不是请示一下县委书记?毕竟边陲镇不是一般的镇,而且,又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 “不用!” 局长很清楚请示的结果会怎么样,直接行动才能让张建中知道点厉害。公安是什么部门?只要看谁不顺眼,都可以挑出点毛病来,何况,还是开赌场这样的大事。 他亲自布置此事,还真把这事闹大了。 (10号前只能保证两更。存稿参加逐浪的年会,请原谅!) 727赌场高手 (感谢隐士记忆100的打赏。) 三小姐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跟大哥从澳门赌场请来的高手去月亮湾玩。原以为他是个老头儿,见面才知道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且是一个挺潇洒的人,特别是玩牌的时候,把牌洗得像雪花般飞,五指一伸,那些牌又像被磁石吸住,纷纷落进手掌,再那么一翻,又像一把张开的扇。 “叭”一声收拢,右手切牌,切得比得蛋丝面还细,脸上便露出一丝儿笑,拇指一弹,四张牌弹到在自己面前,掀开来,四张A。 比玩魔术还魔术。 汪燕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弄的?” 二少爷说:“这是艺术!” 三小姐撇撇嘴,说:“骗术!” 澳门仔却笑而不言。 “你再来!” 说着,汪燕把色盅推给他。 澳门仔说:“还缺一颗。” “怎么可能?” “听声音出来了。” 三小姐伸过头去看,果然只有五颗。 “你自己加一颗不就行了。” “你们加,我不碰色仔,否则,你说我玩骗术。” 显然,他对三小姐的话耿耿于怀。汪燕从脚下捡起一颗色仔,想扔进色盅,却扔偏了,眼看着又要滚出桌面,澳门仔抓住色盅一个大挪移,手腕一翻,那颗色仔正好掉进色盅里。 这次是用右手,把色盅高举过头,像铃铛似的,摇出一串声响,狠狠地往桌上一扣,问:“大还是小?” 汪燕说:“大!” 三小姐几乎同时喊出:“小!” 从没有这么默契过,两人一笑,拍掌庆贺,管你开大开小,都有人猜中。 澳门仔说:“你们自己开。” 六颗色仔都是六点。 二少爷很开心的样子,说:“围色!你们都输了。” 三小姐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说:“你应该猜围色,不管开什么色他都输。” 澳门仔又是一笑,嘴角一咧,拿起色盅一阵狠摇,再次拍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提起色盅,六颗色仔重叠,成一根杆。 三小姐摇了一下桌子,六颗色仔“哗”垮了。 “有什么了不起,也就雕虫小技。” 汪燕笑着说:“你耍两把我看看?” 二少爷说:“行行出状元!” 澳门仔却很有境界地说:“三小姐见笑了。” 早听说赵氏三小姐花容月貌,就是脾气臭了点,见面果然如此,所以,一出手就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目瞪口呆。对付女人,他同样也很有一套,先得把她镇住,她就是脾气再臭,一开始就被你镇住,以后,只能服帖服帖。 汪燕先被他折服了,对三小姐说:“这个男人挺不错的。” “反正我不服他,有什么了不起?玩玩纸牌色盅成得了什么大器?” “你忘了,他是澳门赌场高手。” “高手算什么?不就是工厂里的老师傅吗?了不起属技术员工程师!” 汪燕推了她一把,说:“你别装了,刚才你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是想看穿他的骗术。” 三小姐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有些儿活动。男人她见得多了,没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这个男人也不丑。比张建中稍逊点色,但人家那气质,张建中根本没得比,澳门也是大都市,小兴宁能出什么有气质的人? 更让三小姐刮眼的是,他对工作的态度,几乎是一丝不苟。 “二少奶有什么吩咐?”他姿态放得恰到好处,让你感觉到你是主人,却又不失自我。 汪燕见赌场人头攒动,却很有序,点头说:“还好吧!” “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请你指正。” “我也不懂,大哥请你来搭理,你就全权负责吧!” 澳门仔又问三小姐:“三小姐有何吩咐?” 还是那个得体的姿势,三小姐却有点担当不起。 “我也没有研究,只要没有打闹就行。” “这一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村长他们了,只要有不稳定因素,他们马上就能过来制止。” 赌场最怕就是闹事,别说打架,就是有人吵闹,玩客也会躲得远远。大哥请他来的目的,就是要他维持赌场秩序。当然,还要更重要的是,遇到高手搅场,便出手应对。 他说:“大陆搏弈业还不正规,没什么可称之为‘高手’的人。国外高手更不会到大陆来闹事,毕竟,赌博在大陆是违法的。人身安全得不到国家保护。” 三小姐问:“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是帮你们守场的,公安要抓也先抓开赌场的。” 不过,他偶尔也会出手,见有人赢得太多,就会换个手,耍几把,连赢几铺后,也不赶尽杀绝,劝对方收手。 “小赌怡情,赢一点就好了,下次再来玩吧!” 遇到不服气的,还要跟他赌,他就笑着说:“赌博最主要是赢胆量。你输的是自己的钱,我输的是老板的钱,这输胆量,你就已经输给我了。” 再不服,他也不管了,杀你个片甲不留。 正巧遇到这种机会,三小姐就会站在一边看,看他雇员赢了钱还占了理,更是服气他这种绅士风度。 他说:“这叫先礼后兵。大少爷请我来看场,是不想别人赢得太多,我也不想人家输得太惨,但他一意孤行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三小姐问:“你在澳门也是这样吗?” 澳门仔说:“只要是拿正牌开赌场都一样。” “其实,赌红眼了,谁也不会听劝。” “也未必。” “大陆不是不一样吗?大陆这几年赚了钱的,大多是暴发户,靠搏命搏出来的,死的就死得很惨,赚的都以为自家风水发的。” 赵氏不像是这样的人。” 三小姐说:“我们赵氏世世代代都是有钱人,只是政策不允许,才落魄了几十年。” 这些天,三小姐很愿意跟澳门仔在一起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大陆与澳门香港甚至其他国家有什么不同? “平时,你赌不赌?” 澳门仔摇摇头,说:“在澳门,除了进自己打工的赌场,其他赌场是不进的。” “出国旅游呢?比如,去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几把弄点钱花花不是很容易吗?” “我们不缺那点钱,就算缺钱,也不会赌,这是职业道德。” “我就不信,穷得在路上要饭,你也不赌?” 澳门仔笑起来,说:“你认为,我会潦倒到那个地步吗?” “人总要居安思危。” 三小姐心里却想,他大笑还是没他那嘴角一咧的轻笑好看。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三小姐到了那个地步会怎么办?” “会吗?我们赵氏会吗?”三小姐说,“大哥白手东山再起,打下这片江山,我很难找到理由衰败的理由,除非政策会变。” “这不是假如吗?” “没有假如,就算有,我们也是靠真本事,如果,我不打理家族产业,你以为,没人高薪请我吗?” 她还是瞧不起他的雕虫小技,“不要转了话题,你说你自己。” 澳门仔又那么好看地一笑,嘴角一咧,说:“如果,我到了没钱花的地步,只要进去正规赌场,说明自己的身份,人家也会打赏几个钱,所以,不会为钱去赌,也根本不可能沦落到街头。” 如果,这种人想赢钱,全世界赌场跑一圈,还不腰缠万贯?于是,三小姐心里又多了几分佩服。 听说,有检查组到旅游区来,赌场关门躲避,澳门仔邀三小姐去玩,她一点也没考虑就答应了。说老实话,自从打理这一块,她还没放过半天放假呢!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三小姐想起临县那个月亮湾,她才不愿意在旅游区挤那个人多的海浴场。 728你回家把老婆休了 澳门仔高兴得几乎一夜没睡,这些天花的心思看来没白费,很显然,三小姐对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忌讳,月亮湾一游,或许,这个女人就到手了,试想想,女孩子邀你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大海、沙滩,自然穿着泳衣。 三小姐穿泳衣会是什么风景? 应该是最新潮的那种比基尼吧?三小姐的身材并不算火爆,倒是那二少奶的身材穿泳衣可以杀死人。只可惜二少爷总缠着她,很难有机会。 他一眼双瞄,谁容易上钓就钓谁。 三小姐心里也“咚咚”敲着鼓,想单独与一个男人去月亮湾那样的地方是否合适?虽然,对澳门仔颇有好感,但接触的时间还是短了点,似乎还有许多需要了解的东西。 她邀二哥一起去,二少爷问:“你哪来那心情?” “不是我有那心情,是明天有人来检查,赌场要关门。” “平时,你不是天天嚷嚷忙到夜里二三点吗?不是总嚷嚷睡眠不足吗?好不容易有那么一天休息,你应该放下窗帘睡个够。” “你去不去吧?别那么多话!” 二少爷突然警觉起来,问:“你不会只是叫我去吧?” “单独跟你去,还不闷死我啊?” “你还约了谁?那个澳门仔?” “这有什么?休息,大家一起出去玩。” “我天天都玩,天天休息,我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也去做电灯泡。” “你说话好听一点,怎么是电灯泡呢?同事之间交往,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二少爷“嘿嘿”笑,说:“你们同事之间交往吧!我昨天画的画才画了一半,明天还要继续,所以,哪也不去。” 回到房间告诉汪燕,汪燕便笑,说:“三小姐对那澳门仔动凡心了。” 这可是件大好事,尽快把三小姐嫁出去,是她的一大心愿,可打自己嫁入赵氏,一直没见她对哪个男人上心。 二少爷说:“她成天都跟什么人打交道?有钱人早有老婆了,没老婆的都是穷打工的,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 汪燕想起自己与张建中在月亮湾的情景,说;“说不定从月亮湾回来,他们就成事了。” “没那么快吧?” “在那种环境,两人又有好感,还不一点就着?”汪燕又想起自己把二少爷烧着的情景,说,“你们赵家是不是遗传,都喜欢玩那种小把戏?” “玩什么小把戏?” “你骗我画祼画,你三妹把男人骗去没人的地方,先是穿泳衣,再又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你别乱说话啊!” “当然,也会像你一样,给自己找一个很好的理由,为了艺术。”汪燕说,“不知你三妹会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二少爷突然说:“不行。明天,我要跟他们一起去。” “你怕不怕羞?难道你要去画男女裸画?” “那澳门仔来路不明,三妹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别被他骗了。” “澳门仔是大哥请回来的,怎么来路不明?就算他以前成天寻花问柳,遇到你三妹这样的女孩子,也会抓住不放。”汪燕并不担心三小姐嫁了澳门仔还赖在赵氏不走人,你总不可以还呆在大陆不随他去澳门吧?即使,她硬要在赵氏呆下去,大哥也会跟她分清楚,毕竟,她已经嫁了人,随了别人的姓,“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三小姐没经验,她跟男人交往还用告诉你啊!” 她才不相信三小姐没结交过男人,只是没结交过可以托负终生的男人,所以才没公开。二十几岁的大姑娘还是处/女笑不笑话? “你别去凑那个热闹啊!你要想去,哪天,我带你去。” “那里真有那么吸引人吗?” “不是吸引人,是没有人。”汪燕说,“可以脱光了随你怎么画。” 二少爷说了一句让汪燕很不高兴的话:“你就不用了吧?我已经熟悉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闭上眼睛也可以把你画出来。” 汪燕从床上坐起来,说:“你再说一遍?” 二少爷还是傻乎乎的:“我说的是实话嘛!” “你想换一个不熟悉的是不是?想找一个新鲜的是不是?”汪燕指着他说,“我警告你,你敢动一动,我废了你!” 二少爷很委屈地说:“我现在不是改画风景画了吗?” “我不管你改不改?有那种想法也不行。” “我没有,我成天就想着怎么画好风景。是你先说的,我只是随口搭你,根本没往那边想。” 二少爷有很多汪燕不满意的地方,但对自己的忠诚却是最最让她满意的。她对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傍着他,在赵氏可算是呼风唤雨了,还要自己的男人出去拼吗?她才不想自己的老公像大少爷那样。 大少爷风光无限,外面却不知有多少女人。 第二天,还是睡了一个懒觉,三小姐起床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睡够的感觉,夜里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梦见澳门仔,一会儿梦见钟真涛,更无聊的是,还梦见张建中。他凑什么热闹?结了婚的男人跑到我梦里干什么? 但在梦里,他似乎占着最重要的位置,当澳门仔打败钟真涛的时候,他却把澳门仔打败了。 你凭什么? 三小姐回想夜里的梦,貌似钟真涛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澳门仔一出手,“刷,刷,刷”四张A飞过去,像四把匕首,刺穿四肢,便把钟真涛大字样钉在墻上,然后,嘴角那么一咧,露出迷人一笑,带上她飞向蓝天。 “你带我去哪?” “去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是去月亮吗?” “你想去月亮就去月亮。” 她抬头一看,并不是仰头看见的月亮,而是那个几乎没有人迹的月亮湾,银白的沙滩,蔚蓝的海水,习习海风吹拂。 澳门仔扑向大海,自己在后面叫:“等等我!”便也向大海扑去。突然眼前一暗,有一个什么东西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不能跟他走,你会被大海吞噬的。” 定神一看,竟是张建中,“你滚开,别多管闲事,我就是被大海吞噬也与你无关。” 张建中很讨厌地“嘿嘿”冷笑,每一次这见他这么笑准没好事,心里不禁打冷颤。 “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感觉告诉我,必须管。感觉告诉我,你是我的。” 她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你回家把老婆休了,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告你污辱我的人格。” 话音未落,澳门仔又出手了,四张A朝张建中飞去。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仗他懂武功,双手飞舞,卷起一阵掌风罩住自己,把四张A旋得像落叶轻飘飘落在他脚下,回头看,澳门仔却无影无踪了。 “他哪去了?” “被我卷进海里,变王八了。” “你才王八。” 然而,她却看见一个大王八在很远的海面,狼狈地朝更远处逃窜。 ——太无聊了! 三小姐收拾衣服去月亮湾之前,嘴里不停喃喃,就算澳门仔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也轮不到你张建中出来说事吧?就算澳门仔图谋不轨,也不会变王八吧?突然,想起梦总是反的,越是梦见不可能,现实中就越有可能! 澳门仔早在外面等她,一见她,又露出那个迷人的轻笑。 “我来开车吧!” “路不好走!” 三小姐还是把车匙给了他。 坐在副驾驶位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坐稳了。”他说,一踩油门,车“轰”一声冲了出去,三小姐吓了一跳,马上又响起“咯咯”的笑声。 729保护女人是男人的义务 (感谢gao8tian100100100100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打开窗,让风吹进来。 澳门仔告诉她,在澳门,他有一辆跑车,经常开快车。 “应该也经常载女孩子吧?” 澳门仔问:“你介意吗?” 三小姐心里酸酸的,嘴里却说:“关我什么事?” “我今年二十八,如果说没有交过女朋友,你相信吗?” 肯定不相信!像他这么潇洒的男人,又是在澳门那种地方!男人什么都学不快,但与女孩子交往却不用学,中国改革开放才几年,男人还有几个好的?别说没结婚的,就是结了婚,一有机会就在外面风花雪月。 “我现在是单身。”澳门仔说,“和前女友分了手,才答应大少爷到这边来的。” 他说,澳门的女孩太物质,也太花,他还是更喜欢大陆的,娶老婆还是大陆女孩放心。 三小姐没搭话,保持矜持是最重要的,反正很多想知道的,没问他都说了。还算是一个老实人不躲躲藏藏。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不说话不行了,三小姐说:“不知道。” “我这种类型的怎么样?” 这也太直接了吧?三小姐又不说话了,澳门仔看了她一眼。 “看路。这种乡间路,弯道多,车又那么快,别开进田里。” 减速拐弯。 “你不会以为,我想泡你吧?”澳门仔看着前面的路,欲擒故纵地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女孩太能干不好。你也知道,我不是养不起老婆的人,不想以后的老婆太能干,家都顾不上。” 三小姐回敬他一句:“我也不喜欢成天嘴不停的男人,特别是开车的时候。” 心很堵,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女人能干怎么了?有罪啊!我三小姐也想像二哥那样玩自己喜欢的东西,但可以吗?能甩手不干吗?谁帮大哥?总不能让二嫂趁虚而入吧? 三小姐的自尊心被到了伤害,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想想身边的男人,除了张建中,貌似他也算是不把她当回事的一个。好男人是不是都那么会伤人? “该往那走?” 前面是岔路口。 “右边那条路回省城。” 一个点刹,又松了刹,车颠了颠,驶进一条不算宽的沙路。从这条路去月亮湾都是沙路,貌似也是边陲镇最差的路。准确地说,应该是临县的路,但临县的车很少跑,所以临县不管,但又不属兴宁和边陲镇地头,所以,这边也不管。 路两旁的树很高,几乎遮住了天,驶进这条路,便有一种钻进森林的感觉。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有时候,女人反而安全。” “为什么?” “男人要保护女人啊!留下来抗击掩护女人逃脱了危险。” “你会吗?我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个不分喜欢不喜欢,凡是男人在危险时刻都有义务保护女人。”富家女都这秉性,受不得一点点气,“如果,刚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绅士风度马上就表现出来了,这比一味奉承她说好话的效果要强几百倍。 三小姐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永强打来的,告诉她检查组吃了午饭就走。 “你确定吗?” “确定。” 三小姐却不想马上赶回去,眼前这个男人又让她多了几分兴趣,绅士却不失自己的风格,不像钟真涛那样一味讨好,腻是人生厌,也不像张建中那样,一味强出头,句句话戳心。 天一下开朗了,路两旁的树间隔着被砍了,太阳光很强烈地照进来,也听见轰轰的机器声。 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了,向左拐,下了公路再走不远就可以看见蓝蓝的大海。现在,却不用拐下公路,那些原本遮拦视线的防风林被砍伐得一干二净,大海无遮拦地出现在眼前,还有来往的载重车,在原来就没有路的地方,起起伏伏,扬起一片片灰尘。 跳进三小姐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宁静的月亮湾不复存在,这里成了临县打造开发的旅游区。 “你确定,这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澳门仔把车停在路边,三小姐下车眺望,那个叫月亮湾的中心正有一台打桩机“轰轰”敲打,建筑材料很凌乱地堆了一堆堆。 “就是这里了。” “再往前走一走,过了这个海湾,可能会有更好的海湾。” “如果还有比这更好的海湾就不会开发这个海湾了。”三小姐记得很清楚,两年前来踏过路,往下走是一片礁石林。根本就无法下海游泳。 这就是天意!他们只能站在沙滩边看了看。海水还是那么蓝,但轰轰的打桩声不停。 “还下去游泳吗?” 三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人走了过来。 “随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马上离开!” “这里是你的啊?看都不准看啊?”三小姐心里的气正没处发泄。 安全帽说:“明年,明年再来,这里就开放旅游了。” “明年我们不来了。”三小姐沿着沙滩往兴宁的方向走,澳门仔跟了过去。安全帽也跟了过来。 “没听见叫你们走吗?” 澳门仔忙陪笑脸,说:“我们很远过来,总不能让我们就这么回去吧?” “这个我不管,你们不能在这里游泳。” “为什么?” “我看你们不顺眼。” 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三小姐说:“我还就要游。”说着,把肩上的包甩在沙滩上,对澳门仔说,“游泳!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们试试!”安全帽冷笑两声,抱着胸盯着三小姐。 三小姐在脱衣扣,露出里面穿的泳衣。澳门仔却慌了,过来劝她:“算了,别跟他斗气,不让游,我们回去游。” 他可不敢招惹安全帽,你怎么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你怕你走!” “我不是怕。”澳门仔当然不承认,“我们犯不着。” “你就是怕。” 想想张建中,遇到歹徒都不怕,赤手空拳也敢一对二帮她抢回手机,老大那伙人多野蛮?他就敢挺身而出,把那个大师兄打得落花流水。如果,陪自己到这来的是张建中,他肯定不会劝她,肯定一个飞腿把安全帽踏个四脚朝天。 虽然,两人在一起总不免吵吵闹闹,但跟他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三小姐包也没拿,就往回走,安全帽在后面得意地嚷嚷:“你别走啊!你游啊!最好你裸游,让我开开眼!” 气得三小姐眼泪都差点流下来,然而,还有她更被气的,澳门仔竟向他点头道歉,你还是不是人?你还说自己是男人保护女人是你的义务,你就是这么尽的义务?她又想起了张建中,他会让人这么羞辱你?吵归吵,骂归骂,只要有人欺负你,他马上就会掉过头让那人不得好死! 回去的路上,三小姐不再让澳门仔驾车,他说尽好话,她始终不理他。经过镇府的时候,真想把车拐进去,把澳门仔赶下车,载张建中再去一趟月亮湾。突然想到今天有人来检查,他应该没那闲工夫陪你。 也不知检查完没有,搬弄好那些桌椅还要花许多时间。 汪燕跟检查组的人碰杯喝酒的时候,三小姐已经回来了,她打电话给村长,叫他赶回来。 “不是休息一天吗?” “检查组吃了午饭就走,下午你们回来搬桌椅,什么时候搬好什么时候开门营业。” 没想到三小姐脸色变得那么快,澳门仔想了半天也没弄懂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富家女就是难侍候! 730打狗给主人看 下午三点赌场恢复营业,游客们似乎憋足了劲,全涌了进来。汪燕中午喝了酒,睡了一觉醒过,发现大棚这边人流不断,赶过来一看,三小姐正跟村长吩咐什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意思,白跑了一趟。” “他怎么你了?” “他能怎么我?没见过那么没胆量的人。” 汪燕误会了,笑着说:“也不应该那么大胆吧?我还以为,他会吓着你呢?没想到,你却嫌他不够主动。” 三小姐感觉话里的味道不对,问:“你说什么?” 虽然,村长已经离开了,汪燕还是贴着她耳朵说:“他不像是那种木讷的人啊!你都愿意了,他会不退却?” 三小姐脸红起来,说:“我愿意什么了?我只是约他去月亮湾。月亮湾那边也搞开发了,比这边还乱。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这和他有没有胆量什么关系?” “不说了,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我还看不上他那种类型呢!” 汪燕想着早点把三小姐嫁出去,划清与赵氏的关系,跑去问澳门仔,他一脸委屈,说,没弄清楚她为什么发脾气!安全帽给她气受,她却把气泼他身上了。他说,还请二少奶帮帮忙,给我说几句好话。 汪燕说:“你太不了解她了,你跟她扮什么绅士?说什么都是多余,找个没人的地方扑上去就是了,学那几条看门的狼狗。” “你不会是指条黑路我走吧?” “听我的没错。” 澳门仔更想像狼狗往汪燕身上扑,这种*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前有前,要后有后,难怪二少爷干瘦如柴,还不是被她诱惑得命都不要了。 对三小姐,他可不敢那么拼,搧你两个耳光事小,告你非礼都有可能。 吃晚饭的时候,赌场出了状况,三五个警察穿着制服走了进来,大声嚷嚷,这里谁负责,老板在哪,叫他出来! 村长正守着,忙跑过来,陪着笑说:“老板都去吃饭了。” 警察便大声对游客说:“都散了,都散了,不然,一个个抓你们去派出所。” 村长说:“有事好商量。” “商什么量?法律规定可以赌博吗?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开赌场?” 这一咋呼,游客都跑光了。 很显然,他们是奉命行事,局长要B张建中就范,不信你不求上门来。汪燕和三小姐见游客仓惶离开大棚,扔下饭碗就赶到这边来看究竟,正好遇到赶过来的村长,问明情况,所长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两个警察守住大门。 汪燕笑嘻嘻地问:“你们吃饭了吗?” 警察说:“吃过了。” “站在这多辛苦,不如去酒店喝杯茶。大家坐下来谈谈,看我们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 警察很礼貌地说:“谢谢!” 然而,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三小姐说:“请你们有事说事,不要站在这里。” “对不起,我们在执行公务。” “执行什么公务?” “保护你们的安全。” “是保护我们,还是来赶我们的客人?”门口站着两个穿警服的警察,谁还敢进来玩?三小姐问,“你们所长呢?” “刚离开。” “上哪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 三小姐知道没法跟他们说清楚,打电话给永强,叫他马上赶过来。 “有人来砸我们的场子。” 永强吓了一跳,以为老大那伙人杀回来了。 “公安的,警察。” 永强不相信,省里市里的检查组中午才离开,警察怎么可能找上门呢?赶过来一看,还真是两位警察,都认识,其中一位还是远房亲戚,叫永强表叔的。永强更不客气,说:“谁叫你们跑这来站岗的?有那闲工夫,去管理区站去!” 表侄子说:“我们在执行所长的命令。” “都给我滚!” 两位警察还是一动不动。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表侄子说:“我们不能擅自离开岗位。” “谁说你擅自离开岗位?现在听我的!有什么问题,叫你们所长来找我。” 表侄子说:“所长不会找你,但会把我们撤了。” 另一位也说:“只要所长叫我们撤,我们马上就撤!” “你们反了?”永强照着表侄子屁/股踢了一脚,表侄子呲牙咧齿忍住了。 另一位说:“请你不要打人。打警察更不可以,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永强跳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 “我是边陲镇党委,是旅游管理区总经理,就是你们所长见了我,也要低头哈腰。今天,省里市里县里的公安领导来旅游区,还要给我几分面子。” “说这些没用!” “什么才有用?” “县官不如现管,我们所长一句话,我们就走。” “你等着!看你怎么怎么死!” 永强往派出所打电话,对方说所长不在。 “副所长也行。” “副所长也不在。” “值班副所长。” “今天,正副所长都不在家。” “别跟我玩花招,我是永强党委,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一位所领导值班,叫他听电话。” “今天没有。” “你是谁?” “我是看门的,今天警察都出动了。” 碰软钉子是最无奈的,有劲也使不上。永强回到门口两位警察面前,说:“我已经跟你们所长说了,他叫你们回去。”以为两个小警察好戏弄,谁知,他们不相信。 “所长说,没有他亲口命令,我们不能撤。” “你们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永强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汇报,张建中一接到电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局长那么快就出招了,跟我张建中玩,而且玩得那么狠! “把他们赶走!” “赶不走!” “放狼狗赶!” “这样不好吧?” 永强叫他马上赶过来:“那两个小警察怎么也得给你书记面子。” “我不过去!”张建中丢不起这个人,堂堂一个县政协副主席、镇委书记找那两个小警察求请?或许,这也是一个圈套,你与老板没有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会那么低份帮老板求情?“这是蓄意捣乱,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除非打电话给局长。张建中想,他等的就是你的电话,然后,就跟你谈条件。 “怎么样?”从大哥大里听到三小姐的声音。 永强说:“不好办!” “你不是跟张书记通电话吗?他也没办法?这点小事,他也解决不了?” 永强解释说:“找不到所长,这事明天再处理吧!张书记肯定会尽快处理。” “如果,要等到明天,你告诉他,不用他处理了。” 张建中这边更来气了,这个三小姐,从来就不理解人,你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吗?我张建中要摆平这事,一个电话就行,但是,我能屈服于一个小局长吗? “村长在吗?”张建中问。 永强回过神来,说:“在,在。” “你叫他马上把那两个警察绑起来。” “不是吧?” “如果,派出所再派人过来,就再绑,见一个绑一个。”张建中冷静了许多,“一个个抵到管理区去,不要伤人。” 打狗看主人,现在,他就要打狗给它的主人看。妈的,跟政府斗!跟我张建中斗! “没听见吗?”见永强没有答话,他追问了一句。 “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他不就是想闹大吗?我成全他,在这里等着他,看他敢不敢带队从县城杀过来!” 放下电话,汪燕问:“怎么样?” 永强没理她,冲着村长说:“把这两个家伙放倒,送到管理区去。” 731使出杀手锏 永强很清楚,张建中为什么强调送去管理区,如果,把这两个警察关在赵氏这,会给公安留下话柄,指控赵氏捆绑警察。 关在管理区,那就是政府行为。 你公安是狗,政府就是狼,你公安是狼,政府就是虎,哪有让你骑上政府头上为所欲为的。 村长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张书记指示?” “谁跟政府作对都必须狠狠打击!公安警察也一样。”永强看着那两个警察。 表侄子不敢脸色变了,想求请又不敢。另一位想拔悬挂在腰上的警棍,村长已经出手,而且,一手一个,一个回合,两个警察都被他制服了。也是新手,没学过擒拿,甚至连躲都不会躲。 永强说:“找两根绳子过来。” 三小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说:“我去拿,我去拿。” 永强忙制止她:“不用你!”他对一位山尾村的后生说,“你去拿。”又对三小姐和汪燕说,“你们站远一点,不要插手!” 三小姐问:“我带他去拿行不行?” “可以。” 三小姐便对后生说:“跟我来!” 话音未落,撞了一下澳门仔,就跑到前面去了,你看看张建中,人家做事多爽!该果断就果断,该来狠的就来狠的,讲什么绅士?你以为,在斯文地方啊!在西餐厅或音乐厅啊!对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讲什么风度,越讲风度就越说明你胆怯! 你跟警察绅士啊!看他们走不走?还以为你可以像甩飞镖那样甩出四张A呢!其实,都是花架子,骗的人玩意儿。说到底,还是张建中像男人,该讲理的时候该理,该出手的时候出手! 三小姐不是没见过当官的,突然发现,貌似没见过懂武功的。这是不是叫能文能武?以前怎么没意识到这一点,原来这家伙与人不同之处还真不少,以前,总觉得他敢想敢干,却没与他的武功联系在一起。 武功好的人都是英雄,当然,大多数是没有头脑的粗鲁人。 从三小姐的角度说,她并没高兴得太早,那天看见管理区那个供游客观海凉亭摆满了走私家电,又气得直恨张建中跑到了赵氏前面。 “你们怎么敢在这里卖咸水货?” 永强笑着说:“张书记的主意。” “他胆子也太大了吗?” “试验区嘛!干什么不行?你们连赌场都开了,我们卖点走私货不行吗?”永强说,“生意还挺不错,几乎每一个游客离开都要带一件离开。” 哪有不带的?这里的家电件件名牌,而且价格比外面便宜差不多一半,带一件回去,几乎白赚了这趟旅游的开销。 这是后话。 这天,把那两个警察带回管理区,村长一直守在门口执行张建中的命令,只要见穿制服的警察,什么也别说,先制服带到管理区。所长没想到张建中那么狠,本来就担心局长下这命令会不会激恼了镇府?这会儿,便不得不静观后望。 副所长问:“要不要向局长汇报?” “你缺心眼啊!你汇报,局长会往后缩吗?局长再前进一步,还不是我们往前顶?局长不好惹,张书记就好惹?他要对作干,局长未必是他对手。” 圈子里谁不知道张建中的官比局长大?谁不知道老李是他岳父?那次,副省长都来边陲镇了,你知道他的关系通到什么地方? 两边都不得罪就只能装聋作哑,何况,也执行局长的命令了。 张建中知道自己使劲还不够,每一次都要老李出手相助,但这次,他不找老李麻烦,直接捅到县委书记那去。 “我有急事,要马上见你。” “你现在在哪?” “边陲镇。” “从边陲镇跑上来两个小时,再急后也不急了。”县委书记马上要开会,晚饭还有应酬,哪有时间见你张建中,“在电话里说不清吗?你拿着大哥大,却不懂利用科学的先进,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清楚。” 你张建中能有什么急事?还不是要汇报省里市里检查?早知道不会一帆风顺,但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什么?你说什么?你把公安的人扣起来了?”县委书记问,“谁给你的权力?” “不是省里市里的领导,他们已经离开了。是边陲镇派出所的小警察,是局长擅自下的命令。”张建中只花了两分钟,把局长叫他支持遭到拒绝,然后派人砸赵氏的场子,“这是明显的滋事捣乱,企图要我屈服。” “简直是乱弹琴!” 张建中不知道县委书记在说谁? “这是你的猜想吧?在没有跟他沟通的情况下,你怎么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呢?”县委书记也认同张建中的结论,但他不能偏向张建中,“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把人扣了,你马上把人放了。” “我把人放了,他不更嚣张?” “你不放人,他更有把柄了。” 你不是县委书记吗?不是要你制止他吗?难道你比我还怕他那个小局长? “我警告你,必须放人,无条件放人,而且马上。” 张建中想了想,说:“我放人不是不可以,但担心他们还会闹,赵氏的人已经很生气了。” “赵氏的人怎么了?他搞赌场合法吗?我们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没有副省长许诺,我想,他们也不敢于这么干。当初,就说试验区什么都可以试的。省里市里的人也检查过了,都没提出异议,他那么搞,副省长怪罪下来,就是我们兴宁县的责任了。” 张建中使出了杀手锏,你县委书记不会没有顾忌吧?当初,不想要老李出面,怕局长死磕,就是想到还有这一绝杀招。 县委书记不太怕副省长,但怕市委书记,他还记得,上次,市委书记就让他把小海湾给赵氏大少爷。他认为,肯定是副省长打的招呼。 “如果,我不把那两个警察扣起来,还让他们站在那里守着,三小姐就会打电话告诉大少爷了。我也是被B无奈。” “不知好歹,真是不知好歹!” 秘书在门口晃了一下,县委书记知道,他是示意自己会议时间到了。一般情况下,秘书是不敢催他的,但他告诉过秘书,有时候有被什么事缠着,凡是到了开会时间都提醒一下。他招了一下手,示意自己马上就到,又对张建中说:“别把事情闹大了。” 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挂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很让张建中踌躇,是要他放人,与局长沟通呢?还是别让三小姐打电话给大少爷?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打电话给副局长,吓得副局长脸都吓青了。 “你别为难我好不好?”他不想当张建中的传话筒,不想挨局长臭骂,“直接给局长电话吧!” “我不要给他电话?” “你,你让周镇长给他电话。” “周镇长不在家。” “我不管你找谁,但不要找我!” “边陲镇派出所的所长哪去了?你把他挖出来,叫他马上给我电话。” 副局长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马上就知道所长的行踪了。所长那伙人并没走远,跑到水浸村去,说是了解治安情况却向治安主任讨酒喝。娟姐随军后,他还是没能当支书,正在家里在生闷气,这会儿,就说了许多张建中的坏事,说张建中跟娟姐肯定搞破鞋。她临走的时候,要了一艘快船,两人不知道跑去哪,很晚才回来。 所长说:“别说些没用的,人都走了。再说,你告得动他吗?上次外甥女那么一闹,原镇长都滚了蛋。” “那是他运气,遇到外甥女是小母鸡。” “好了,好了。弄只老母鸡炖起来,今晚在你这吃饭。” 732少给我惹事 老母鸡还没炖够火,副局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所长苦着脸说:“我躲都躲不及呢!还要我主动送上门去?” 副局长说:“你的兵都给人扣起来了,你还不闻不问?” 所长装傻,说:“不是吧?” 副局长不跟他罗嗦:“我不管像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所长注定被夹在夹缝里,你不听局长的,他可以撤了你。不听张建中的,他可以建议公安局不让你呆在边陲镇。局长再硬,也不可能不调整你,一调整,你就没那么好受了,说到底你属不受欢迎的人。 张建中一知道是所长打来的电话就说:“你躲得了吗?躲哪里不把你挖出来?快去管理区把你的人领回去。” “他们也是在执行任务啊!” “执行什么任务?刁难投资商,破坏投资商正常经营。”张建中说,“我看你是活腻了,赵氏你也敢动?” “上头没有指示,我哪敢乱来?” “谁的指示?” “你叫我怎么说呢?” 所长不能出卖局长,虽然,张建中也知道,但他知道是他的事,你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的。 “我也不B你,但你告诉下指示的人,有什么不服气,直接给我电话,我和他约时间一起去找县委书记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别跟我玩这种小儿科!” “我怎么说呢?你要我怎么说呢?” “我的话已经到了,领不领人是你的事,传不传话是你的事!” 张建中完全主动了,那所长却痛不欲生,挨局长骂是肯定的,而且,可能从此被打入冷宫的花名册。 ——真是大祸临头,平白无故竟摊上这事! 所长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向局长说这事,前不久,还领功似地向局长汇报怎么把赌场的人搞定了,怎么安排两个人守在门口,这会儿,你不是报丧吗? 开始只想着执行局长的指示,三小姐可以不管,永强也可以不在乎,那知道撞在张建中枪口上。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闹意见,你们对着干,别把我扯进去啊! 听了所长按自己的布置行动后,局长以为张建中很快就会把电话打进来。他可能会捅到上面去,找老李吗?公安禁赌有什么不对?就算试验区可以偷着干,你也不敢求这个情!县委书记?绝对不可能,这可是担风险的,县委书记凭什么替你张建中担风险? 他拿定主意,张建中找人来求情,最多也是边陲镇的人,不管是周镇长,还是哪一位副书记,都不跟他们谈,就独等他张建中。 所长电话打进来,没敢说那个警察被扣的事,只是说张书记要他转告他,明天约个时间去见县委书记。 局长差点没从大班椅上跳起来,这家伙死到临头还狐假虎威。 “你让他直接跟我说。” 所长不敢有张建中的气势,话到了,你爱怎么怎么的。 “他说,上午几点都可以,他迁就你。” “我没时间。” 局长把电话扣了,震得所长耳朵“嗡嗡”响。 所长又的电话给张建中,说:“局长说没时间去见县委书记。” “你告诉他,我跟他玩下去!” 所长想了大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回话。治保主任从外面进来,告诉他老母鸡已经炖好了,所长没好气地说,我这事还没办完呢!治保主任也嚷起来:“你冲我发什么火?老子好心好意留你在这吃饭,你没句感谢,还冲我发火?说憋屈,老子比你还憋屈!” 说完,便往回走,“老子没嘴啊!老子自己不会吃啊!吃不完,老子拿回家给老婆补身子!” 所长忙追出来,说:“你别生气,我没冲你发火!” “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些人成天没事干,就知道斗来斗去,今天跟这个斗,明天跟那个斗。大的斗,小的也斗。老子以后什么事都不管,妈的,有吃就吃,有喝就喝!” “对,对。什么事都不管,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所长也不管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何必受这夹缝气。 局长这边等来等去,不见回话,把电话打到水浸村委会,想问所长把他的话传到没有?但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又打电话回派出所,问所长回去没有?问那个电话号码是哪的?又发号施命要派出所通知所长打电话给他。派出所那敢怠慢,派人开摩托去水浸村,那知所长喝大了。 局长正准备下班,一位副局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还没走啊!” “正准备走!” “向你汇报今天的会议内容吧!” 局长不耐烦地说:“明天再汇报不行吗?” “县委书记不点名地批评了我们。” “你也太多心了吧?不点名怎么就知道是批评我们?” “话说得明显得再不能明显了。还点名要我回来向你汇报。” “批评我们什么?” “向开发区要赞助的事。” 一点不怀疑张建中会反映到县委书记那去,但局长不相信,县委书记敢在那么大型的会议支持张建中开赌场。 那是一个二十多个部门单位一把手参加的会议。本来通知局长参加,上午陪省里市里的领导去边陲镇,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便请示由一位副局长替代自己参加。从边陲镇回来,一则亲自指挥搞张建中一下子。二则也觉得不是什么重要会议,既然请了假就算了。 如果局长参加,县委书记或许会收敛一些,你不参加,就不留情面了。很多会议都是这样,当着当事的人面,说话总有些保留,当事人不在,往往就成了批评的对象。 县委书记先是总结最近的发展情况,表扬部门单位之间的合作精神,然后,话题一转,有的单位帮别人干了一点点事,想到的却是怎么讨要回报。财政没有拨款吗?钱都花哪去了? ——我刚听到这样一个信息,有一个单位跑到边陲镇去要赞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边陲镇是什么镇?好不容易争取到省的项目,这才刚有点起色,就把手伸进去了,为经济保驾护航是这么保的吗?别忘了,边陲镇是开发区的一部分,张建中不仅是镇委书记,还是县政协副主席,一个小局长竟开得了这个嘴! ——有本事,自己去发展经济啊!去赚钱啊!你赚多少,我不眼红,你尽管发奖金,但是,伸手向部门单位要。这钱花到哪去就要追究! 局长问:“就说这些?” 那副局长不明白他的意思,问:“这还不明显吗?” “他没提开赌场的事?他张建中借着试验区的名义乱搞怎么不说?我替他背黑锅怎么不说?” 难怪张建中那么硬,县委书记都明目张胆撑他了。 回到家,先是一位很有交情的局长打电话给他,说:“你也真是的,惹谁不好?怎么就惹张建中了。谁都不服气他,但谁碰他?你别把自己当鸡蛋往石头上碰,别人在一旁看戏鼓掌,吃亏倒霉的是你!” 分管公安的副县长也打电话给他,说:“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插什么手?我要是张建中,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到时候,出点什么状况,上面追究下来,所有的黑锅你来背。 ——你不是拿了钱吗?你也参与了一份。张建中有人保,你有人保吗? ——以后,凡是边陲镇的事都别管,少给我惹事,你愿意背那黑锅,我可不愿意! 第二天,知道张建中扣了人,局长很想反扑,但还是忍了,硬碰硬吃亏的貌似是自己,妈的,你张建中别让我抓住一击毙命的痛脚。 733没有可比性 这种会议内容传得快,张建中还在郁闷,消息就传过来了,高书记在电话里说,你够牛,公安局长的状也敢告。张建中说,这有什么?他一个小局长,我还怕了他。高书记说,对,对,你是政协副主席。我是要改变旧观念了,不能跟你比啊!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有什么要提醒的吧?” “现在,你玩的都是擦边球,都是他管辖范围,小心他跟你玩阴的。” 两人的关系曾经是最糟的,现在几乎是最好的。官场上没能永远的敌人,两人又各负责一个镇,没有太直接的利益冲突,何况张建中如日中天,谁不想巴结?再说了,说这种话又不用花什么本钱,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 “他已经跟我玩了,但我把他的人一个个扣了起来。” “这种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本来,这试验区就挺有争议的,不狠点,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你才要有更多人支持啊!县委书记在会上这么不点名批评,以后,谁都会躲你不及。” “我不给他赞助还不对了?” “我觉得,这钱你应该给,他拿了,就等于默认让你搞了,有什么错完全可以往他身上推。” “推得掉吗?”张建中说,“我看是推不掉的。我高他一级,他可以说,想管也管不了。那时候,他钱照拿,责任同样往我身上推。” “我说服不了你,但话已经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高书记说,“你那一套很多人都不服,大家把你孤立起来,等着你出错,抓住机会,可能会群起而攻之。” 张建中不怕什么群起而攻之,赌场能开就开,不让开,可以马上叫停,但那局长想趁机捞一把就是不行。 然而,被孤立,大家躲他不及却有点痛苦。 第二天,组织部下来开会,说好由边陲镇包食宿,但何明却汇报,组织部那边改变了主意,不用增加我们的负担。 “这怎么可以?说好了怎么可以改变?” “主要是昨天那个会。” 张建中忙赶到旅游区找带队的副部长,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松口。 “你这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这也不值几个钱,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你们跟公安不同,你们这是赏脸,他们那是敲诈。” 副部长笑着说:“我也作不了主。” “还要我打电话给常委?” “不请示他不行。” 张建中便打电话给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你这不是要我难堪吗?我都跟老李汇报了,一定接待好,现在,你不要我管,我怎么向老李交代。” 组织部归老李分管,你不给我张建中面子,总得给老李面子吧! “你这不是B我犯错误吗?” “这怎么是犯错误呢?我自愿的,老李交给的任务,与你没有关系。”张建中说,“难道还要老李亲自给你电话?” 该用老李的时候,也不能让他闲着。 “好吧!好吧!” 张建中就对副部长说:“常委同意了,开完会,你们走人就是,剩下的烂摊子,我们帮你收拾。” 副部长正准备去游泳,穿着游泳裤一出房间门,被张建中截住的,这会儿,张建中便说:“你去游泳,吃晚饭见。” 虽然,组织部召开的是全县会议,各部门单位都有人参加,但张建中还是要陪陪,这个面子要给。 “你陪敏敏吧!晚饭见。”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敏敏也来了?” “你不知道?” “她住几号房间?” “我也不清楚,总台那边应该有。” 这个敏敏搞什么鬼,来边陲镇参加会议怎么也不说一声?搞突然袭击?给你一个惊喜? 在总台查找会议人员入驻房间,果然看见了敏敏的名字。打电话进去,却没人接,难道跑去游泳了?张建中觉得不大可能,敏敏的身体不太适合游泳,最多也就在海边玩玩水。 大哥大响了起来,是永强的电话,说他正跟敏敏逛沙滩,就快走到赵氏那个小码头了。 “你叫她接电话。” 敏敏接过永强的大哥大,说:“你忙完了?” 张建中说:“我有什么忙的?你来边陲镇,我再忙也要陪你啊!” 敏敏听了心里甜丝丝的,说:“本来一到就想给你电话的,见永强正跟副部长说接待的事,说你要赶过来,所以,就没告诉你,先叫永强陪我走走。” “我现在就过去。” 他们住在丁建的度假村,其实,旅游区可以放心接待会议的除了丁建的度假村,就是赵氏的酒店,当初,没安排住赵氏酒店是不想参加会议的人知道有赌场。虽然,他们也知道,但安排与非安排,意义完全不一样。 三小姐站在大棚门口见永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朝小码头走去,心里跳了一下,想这永强不会也沾花惹草吧?马上又觉得不可能,他再下贱也不会那么大胆,众目睽睽之下。于是便多看了几眼,感觉那女人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汪燕从后面走过来,问:“又在这发什么呆?” 三小姐说:“你才发呆呢!” 汪燕经常在这里看二少爷在海滩上画画,三小姐总会这么说戏笑她。 “没发呆,你站在这干什么?” “站都不让了。”三小姐想走开,汪燕突然说:“那不是张建中老婆吗?” 三小姐也想起来了,难怪觉得面熟,以前,曾见张建中带她去过赵氏大厦。 汪燕也没管三小姐,朝海滩走去。 三小姐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老公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用这么大老远跑来找老公吗?也不怕人笑话,脸皮也太厚了。 这么想,她也离开走进赌场。赌场什么时候都那么人头攒动,每一次看见这番热闹景象,心情再不好也会变得高兴。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来送钱的。几乎是白送啊!做生意赚钱还要下成本,还要冒风险。 赌场却不用,把大棚搭起来,几乎就不用再投资了,说是有风险,但像澳门仔说的那样,大陆并没什么高手,有他守着就绰绰有余,来的人输多赢少,别想能从这里赢到多少钱。 昨天的事,三小姐还很不高兴,还总是拿张建中与澳门仔相比较,这一比,张建中总占上风,现在,她却恨起自己,你傻不傻啊?有可比性吗?拿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比什么?人家老婆都找上门了,你比什么比?有本事跑到沙滩去谈啊!跟他老婆抢打一架啊! 她看了澳门仔一眼,反而觉得他又顺眼了,自从昨天那事,她就觉得他变得虚假,不够男人,怎么看怎么像钟真涛。 ——怎么又拿钟真涛来比?以后,再不要比这个比那个,你觉得澳门仔不合适就拉倒,觉得合适就跟他在一起。 三小姐的心儿跳了跳,你可不要一时热血来潮干出什么傻事,你那些年守身如玉,还不是想把完整的自己交给未来老公?就算你觉得澳门仔合适,也要守往这条底线,不到那一天,谁也别想启动那扇门。 她问自己,这个守着是不是很傻,为什么不能打破旧观念?好多人都打破了,为什么你不能?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改变旧观念,你成天骂人家老思想旧观念,总告诫自己要创新,这一点为什么做不到? 你死守着给谁?未来老公在哪?你嫁不嫁得出去还难说呢! 澳门仔冲她笑,她忙躲开了。 不能做决定,这种时候,做选择是不冷静的,有可能是错误的! 734那个穿红衫裤的 汪燕和三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在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正有几双眼睛盯着她俩。大师兄拂起马尾松的一根旁枝说:“看见了吗?就是那个穿着松宽衣裙的女人。” 身边三个小喽罗连连点头。 大师兄并没看见,又问:“看见了吗?” 有人说:“看见了。” “认准了,别搞错了。” 有人说:“左边那个吗?” 大师兄回头瞪了一眼,说:“什么是松宽衫裙不知道?” 有人说:“应该是右边那个。” 有人又说:“两个人都是松宽衫裙啊!” 大师兄气得给的那家伙后脑勺一巴掌:“什么叫松宽都不懂吗?” 有人巴结地说:“要不,把她们两人都抓回来算了,你们和老大一个一个。” 大师兄说:“我倒是想,你们可以吗?有那能耐吗?” 半躺半坐在排水渠里的老大听见他们吵吵嚷嚷还没个结果,站起来问:“你别说得那么复杂好不好?那个二少奶穿的根本就不是裙子。” 他看得太清楚了,当他捂着下档倒下去的时候,看见那裙子原来是有裆的。 “妈的!”老大也给了大师兄后脑勺一巴掌,“什么松宽不松宽?他们分得出来吗?三小姐穿得也够松宽的。你应该说颜色。红色那一个。” 三个小喽罗这才“噢”的一声:“就是老公成天画画的那一个啊!” 多简单的事! “你们不要大意,别抓错人了。” “不会,绝对不会。” 大师兄摸着后脑勺说:“老大,我有一点不明。” “你不明就不明,只要他们明就行了。” 本来,由大师兄带队是把那二少奶抓来是最放心的,但担心他像自己一样,只要一露面就是会发现,手下的小喽罗反而没有给他们留下太深的印象。 大师兄还是要说出心里的疑惑,说:“你要抓就抓那个没结婚的,干什么抓那个二少奶?搞也搞个爽一点的吗?” “要是要搞她吗?我是要她当人质敲他们一笔。” “那不如抓二少爷要省事得多,成天在沙滩转悠,又手得擒鸡之力,随手就抓来了。” “你懂个屁!” 老大又想打他,这次他有防备,先躲开了,老大就抬腿踢了一腿空脚。 “你们记住了,晚上,我们在排水渠接应你们。”他对那三个小喽罗说,你们把人抓到这边来。不要乱来啊!我们是劫财,不是劫色。” 这些家伙,不警告他们,可能劫完色才弄过来。 ——好事不能让他们先占了。老大说不劫色是假,你他/妈的差点把老子踢爆了,养到现在才养好,不让她知道厉害不行。当然,劫色之余还可以劫财。那个三小姐也是美人儿,但有得选择,他还是把报仇放在第一位。 “看见吗?那个穿红色衬裤的,正向沙滩走去呢!” 妈的,你那老公应该没什么力气对付你吧?晚上,老子把你搓碎,把你搞死! 沙滩上,与永强和敏敏会合,看着敏敏穿着雪白的连衣裙被海风吹得一飘一飘,汪燕禁不住说:“好漂亮啊!” 敏敏脸一红,说:“你别笑我,你才是真的漂亮呢!” 永强说:“这位是张书记的夫人。” 汪燕说:“我们认识。” 敏敏说:“村长腿受伤住院的时候,我们见过。” 她问汪燕,你怎么在这里?永强抬头示意了一下,说,这家酒店就是她的。敏敏说,张建中没跟我说过。汪燕说,我过来也没多久,一直是三妹负责这边。 “三妹?是三小姐吗?” 永强问:“你也认识?” “见过一面,很漂亮。” 永强说:“你们都漂亮,如果说,中国有四大美人,你们是其中的三个。” 汪燕说:“有这么比喻的吗?我们还不成老古董了。” “你们是在世的。” “什么在世不在世的?”张建中从后面走过来。 汪燕笑着说:“夸你老婆漂亮呢!” 敏敏说:“他们乱说话。” 张建中一副认真的嘴脸说:“我也觉得是乱说!” 汪燕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永强说:“从来都是这样,得到的不珍惜。” 汪燕却看着张建中问:“失去的最珍惜吗?” 张建中装没听见,对敏敏说:“永强不给我电话,我还以为你跟他们去游泳了呢!差点没去海浴场找你。” 敏敏问:“这里就是以前,我和我妈来游泳的地方吗?” “就是这附近,应该再前面一点。” 敏敏抬头前望,又问:“那人是在画画吗?” 也不用看,张建中就说:“那人就是二少爷,汪燕的老公。” 敏敏问汪燕说:“可以去看看吗?” “就怕你会失望。” “小时候,我也学过画画。” 张建中说:“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呢!” “又不是什么坏事?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又没问我。” 汪燕插了一句:“你以前干的许多坏事,瞒着你老婆吗?” 张建中心儿跳了跳,汪燕和敏敏在一起,总让他有某种担心,这个汪燕总故意像要说漏嘴似的,提起他们之间的瓜葛。 上小码头看二少爷画画的时候,永强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便说,我先回去了。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张建中便问,酒准备了吗?永强说,都准备了。张建中说,今天人多,多准备点,不要不够喝的。又问,晚上有活动吗? “晚上安排了跳舞。” “在哪?” “赵氏酒店。” “怎么安排在哪里?” 丁建的度假村有一个露天舞厅。 “那个舞厅不好包场,其他游客也参与进来担心会乱,所以,包了她们的舞厅。” 汪燕有些不高兴地说:“以后,这种会议,你们应该住我们的酒店,那个度假村的档次也不及我们,我们可以食、宿、玩一条龙,还可以提供会议厅。” 永强说:“张书记也考虑过,最后,还是觉得那个度假村更合适。” 张建中说得更明确:“我们不想有什么误会,毕竟,他们那是国营单位,不怕有人说闲话。” “你们也太小心了。” “小心点好。昨天的事还有尾巴呢!” 敏敏没加入他们的谈话,先一步去看二少爷画画,永强离开,张建中便逮着了单独和汪燕说话的机会。 “以后,别在敏敏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不想有什么麻烦!” “有吗?没有吧?我说什么了?” “或者是我有心了,总觉得,你想说我们以前的事。” 汪燕这才回到他的轴思路上来,笑着说:“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以前的事告诉她就是了,又不是你出轨,偏要在老婆面前扮纯情。守着那点秘密多难受?成天提心吊胆的。” “我去告诉二少爷好不好?” “好啊!我无所谓。” “我这就去说。” “最好当着你老婆的面说。” “还不是吗?你也不想让二少爷知道我们的关系。” 汪燕笑着说:“我不是憋得难受吗?不是想告诉她,我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吗?” 张建中威胁似地说:“我也告诉二少爷,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汪燕笑了起来,说:“你不会那么傻吧?你是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会不知道?” “我说就是,谁又不相信?” “首先,你自己得相信。” “我说你是破鞋!” 汪燕脸色变了,说:“不兴骂人的。”又说,“你要搞清楚啊!破鞋是乱搞男女关系,是搞婚外情,如果,我现在跟你乱搞才叫破鞋。以前,都没结婚不算,最多也就叫性开放!” “那我就说你性开发,以前跟很多男人搞过。” 汪燕笑了笑,说:“你看见了?你在哪看见的?不会每一次都躲在床底下吧?” “去你的!” 735淹死你活该 汪燕大声笑起来,张建中说,反正就是说不过你。汪燕就笑着说,那你就别说,说了大家都没好处。张建中说,现在貌似是你想说吧! “我不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自己给自己找事。”汪燕说,“我可比不上你,你现在把老婆休了,一点不会影响自己,我要被老公休了,损失可就大了。我知道分寸!” “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过河拆桥。” 汪燕想起什么,说:“问你一个事?”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问:“又有什么屁话?”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知道你准没好事。” “算了,不问了,反正你肯定不会承认。” “知道就好,别问了。” 张建中刚要加快脚步,汪燕却说:“但我还是想问。” “你麻不麻烦?” “我问了,你别怪我多事啊!”汪燕看了看小码头尽头的二少爷和敏敏,说,“你老婆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你。” 汪燕脸不红,张建中的脸反而红了。 “你用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反正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但你错了。” “死要面子。” “什么叫死要面子,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是她第一个男人。” 敏敏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还是谁?虽然目前还算不上,但总跑不掉,总有哪一天,他会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敏敏站在二少爷身后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看了敏敏一眼,突然眼前一亮。 “你好!”敏敏跟他打招呼,“你画得很好!” “谢谢夸奖!” “以前,我也喜欢画画,后来就不画了。” “你应该坚持。” “我就是没有韧性。” “没有韧性,什么事都干不成。” “你从小就一直画吗?” “不但是从小,可以说,是全身心。除了画画,我什么都不干。” “你是专业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最幸福的事就是爱好能成为自己的事业。” 二少爷笑了笑,说:“不过,我是业余的专业。” 敏敏一脸茫然,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是那种体制内的专业画家,我只是业余的,但我不用担忧吃饭问题,我可以随着性子画自己的画。” “明白,你们赵氏很有钱。” “你是来旅游的?” “算是吧!” “可以给你画张像吗?” 敏敏看了一眼张建中和汪燕那边,问:“要很长时间吗?” 二少爷也看了那边一眼,说:“另外约个时间好不好?或者晚上,你住那家酒店?” 敏敏的脸红起来,说:“恐怕不方便。” “我只是画画,你放心,我是搞艺术的,不会有什么坏念头。” 敏敏犹豫了一下,招手叫张建中:“你过来一下。” 二少爷心儿一颤,问:“你们认识?” 敏敏却冲说走过来的张建中说:“二少爷说要给我画张像,我是不是可以答应他?” 汪燕脸上依然笑着说:“他晚上哪有时间。” 说着,急急走过来,趁身子拦着敏敏,狠狠地瞪了二少爷一眼,还咬了咬牙。 二少爷低声说:“不画就不画呗!” “敏敏也没时间让你画!” 张建中拉起敏敏的手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敏敏还想多呆一会,见张建中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便不敢说什么,回头对汪燕和二少爷说:“我们走了。” 汪燕笑着说:“有机会再见。” 两人还没走开多远,就听见汪燕对二少爷吼,你什么意思?二少爷忙说,别那么大声好不好?汪燕看了一眼张建中和敏敏的背影,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又想画裸画?”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画那种穿衣服的,配在我的画里。” “你骗得了谁?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汪燕说,“也不睁眼看看,人家是谁?她是张书记的老婆。” 二少爷吓得缩成一团。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我,我去向她道歉!” “你省点吧!”汪燕看着大海,气得直喘气。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保证,没有想要她画裸画。”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得很。” “她,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这种丰满型的。” “也可以找其他类型的尝尝鲜啊!” “没有,我没有。” “我警告你啊!哪一天,你要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把你切了!” 二少爷身子震了一下。 “辛辛苦苦我为什么?没有我,你有今天的好日子吗?没有我,你还猫在那幢旧屋子里搞你的狗屁艺术,大哥管你吗?你三妹管你吗?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汪燕越说越生气,双手一用劲,把二少爷连同他的画架一起推进海里。扑通一声,就听见二少爷大声叫:“我不会游泳。” “浸死你活该!” 但她还是跳下去救二少爷。 这边,张建中也气得难受。他太清楚汪燕是怎么跟二少爷搞上的,还不是给她画画吗?他要给敏敏画画安的什么心?这个二少爷成天游手好闲,见了女人眼睛就不闲了,想法就不闲了。 “以后,你小心点,别什么都答应人。” 敏敏却不知道个中奥妙,很有些委屈地说:“我没答应他。” “你是想答应了。” “他不是二少爷吗?你们不是很熟吗?” “很熟也不行!” 话音未落,就听见二少爷喊救命。 敏敏说:“他掉进海里了。” 张建中说:“还是不汪燕把他推下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好想想,是怎么会事?汪燕为什么要推他?还不是他约你画画?你知道他要画什么画吗?他要跟你画裸画!” 敏敏羞得满脸涨红,急得快哭了:“我哪知道?我哪知道?” 张建中说:“你要知道还答应他,就是我推你下海了!” “我没答应他,我说过的,没答应他。我问你的。”敏敏的眼泪流下来了。张建中心便软了,说:“算了,也不关你的事。” 敏敏说:“是不关我的事嘛!” 下小码头前,张建中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汪燕拖死狗似的把二少爷拖上小码头,就不再管他们的事了,半搂着敏敏回经过度假村,经过赵氏酒店门口,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定神再看,却什么也没有。 “你等一等。” 敏敏还没反应过来,张建中已经冲进酒店,穿过大堂,消失在拐角处。他仿佛看见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喽罗,一闪就不见了。 不会是眼花吧? 往回走的时候,他问服务总台,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人进去?总台服务员说:“没留意。”那服务员认识他,问,“张书记在等找什么人吗?” 张建中摇摇头,可能真是眼花了,老大那伙人早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即使回来,也不会那么快,总得过上一阵,避过风头才会回来。 “张建中。”三小姐在身后叫他,没人的时候,她总是习惯直呼其名。 张建中回过头来看着她。 “你老婆来了,怎么也不陪陪她?” “她就在外面。” “怎么不叫她进来?”三小姐说,“想来开房也不用偷偷摸摸吧?” 张建中笑着说:“她是来开会的,会议给她安排了房间。” “会议安排两人一个房间吧?多不方便?我送个房间给你,让你们可以单独在一起。” “太谢谢了,我们老夫老妻,不用那么特殊照顾。” 三小姐跟了出来,果然见敏敏站在外面,脸上的笑很不自然,仿佛她跟张建中有什么见不得人被她看见了。 736头点得像鸡啄米 敏敏倒主动,笑着跟她打招呼,“三小姐。” 三小姐还是惊讶,说:“你还认得我。” “怎么能不认得呢?三小姐那么漂亮,看一眼就记住了。” 三小姐却想,有的人倒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就朝张建中看去,他在给永强打电话,把大哥大贴近耳朵,便往没人处走。 “刚才,也不知是不是眼花,我在赵氏酒店看见老大手下一个小喽罗了。” “你认为,他们可能又回来了?” “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我通知一下村长,让他留点意。” 张建中想要他叫几个便衣警察过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昨天才把人家扣起来,现在却叫人家增援,这也太有点难堪了。 “你安排几个保安过来转转吧!” “要不要告诉三小姐?” “不用。可能是眼花,别太小题大作了。” 说着电话,汪燕和二少爷一副落汤鸡地回来,一路上,汪燕还骂个不停,一见敏敏和三小姐站在酒店门口,忙又停了嘴。 三小姐问:“你们怎么了?” 汪燕没好气地说:“掉海里了。” “谁掉海里了?” 二少爷说:“我掉海里了,她跳下去救我。”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此话一出口,三小姐便意识到事情蹊跷,二少爷只是在小码头画画,怎么可能掉海里呢?掉也不会那么巧,汪燕正好在码头吧?于是想,一定是汪燕把他掉下去的,这女人又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我搭错线?”汪燕说,“你问问他,看谁神经搭错了线?” 三小姐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二少爷。 “你二哥瞄上张书记的老婆了,要跟人家画裸画!” 二少爷说:“你不说行不行?” “你做都做出来了,我怕我说啊!你说丢人不丢人?” 这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三小姐以为汪燕欺负二哥,正想跟进他们的房间教训汪燕,哪知道却遭这闷头一棒。 她却说:“那敏敏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少帮你二哥。” “不是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是自作多情!人家那是知道他是谁才跟他搭的话,我跟张建中还在一边说着话呢!他明知是人家老婆,还提出那种要求。” “开始,我不知道她是张书记的老婆。” “不是他的老婆就可以画裸画了?不是他老婆,你就想找机会了?”汪燕说,“反正今天这脸是让他丢尽了。” 你总在张建中面前显示跟二少爷多么多么恩爱,现在露馅了,你老公原来这么*的人。 “我说了,我没要跟她画裸画。” “你心里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 三小姐听不下去了,说:“你们吵吧!我懒得听。” “没人要你听!” 三小姐“嘭”一声撞门出去了,本来还想听听敏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以为她是那种不正经的货色!就算二哥够心邪,你是正经女人也不会搭上线吧?你肯定给二哥机会,他才想入非非。然而,越听越觉得二哥是那种又傻又想*的人。 张建中陪着敏敏回到度假村,问她两个人住一个房间是不是不方便?要不要另给她开一个房间?敏敏说,我随你!张建中便说,那就多开个房间吧!他开了一个有套间的大房。 “太大了吧?太浪费了吧?” 张建中笑着说:“让你享受一下副主席夫人的待遇。” “我也让你享受一下副主席夫人给予你和待遇。” 敏敏抱着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张建中也够干紫,一下子就点着了,敏敏感觉到了,红着脸说:“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张建中便把她抱起来,用最坚硬的东西顶着她的门户。 她说:“副主席好流氓。” 他说:“对你流氓是应该的。” 她贴着他耳朵说:“我也想你流氓我。” 张建中便脱她的衣服,似乎习惯了这样一种定型,郝书记可以不脱,敏敏却一定要脱得一丝不挂。 “洗一洗吧!” 他们玩的是持久战,敏敏希望彼此干干净净。 两人便各脱各的,敏敏干脆,连衣裙一脱,就只有小玩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羞涩,才脱彻底,扭着屁屁进卫生间。她的肌肤很白,白得没有瑕疵。张建中正要缠上去,大哥大响起来。 永强的电话,说他也看见了老大一个小喽罗,正在赌场转悠,问是不是采取行动?张建中说,抓他审一审。 放下电话,永强便对身边的一个保安说:“你去把他引出去。”又对另两个保安说,“我们在这等着,那家伙出来后,马上制服他,动作要快,没惊动其他人。” 他带来的这几个保安,都是山尾村的后生,有武功底子。 小喽罗正在赌桌前卖大小,手里拿着两三个筹码,犹犹豫豫地不知押那一边。 “买定停手了。”赌场的工作人员说。 小喽罗还在犹豫。 “开!”工作人员打开色盅,“四五六,十五点大。” 就见小喽罗拍了一掌脑袋,对身边的人说:“我本来是想买大的!” 身边人没理他,走开了。永强派去的保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说:“不知道赌钱不能拍肩膀吗?” 保安说:“你过来一下。”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保安并没穿统一服装。 “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上次借了你的筹码,想还给你。” 有这样好的事?小喽罗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没有吗?难道我找错人了?” 小喽罗那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说不定天上真掉下馅饼呢! “在哪?” “我带你去。” “你别玩我啊!如果,你玩我,我要你赔了一百块钱的筹码。” “那个人手里大把筹码。可能是上次来输光了,这次来报仇的。但他说,先要把错你的筹码还给你。” 跟着保安出门,背对着他的人一回头,认出是永强,想跑,去路已经被三个人堵住了。 “我,我不是来闹事的。”小喽罗故作镇定。 永强说:“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问你点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永强头一扬,示意保安把他带到前面不远的防风林,担心小喽罗反抗,搅了场子。 小喽罗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跟着永强朝防风林走去,三个保安呈三角形围着他。其实,小喽罗心里扑扑跳个不停,他是来探路的,但耐不住手痒痒,才进去玩几把,这才换了筹码就被发现了。 “你来干什么?” “赌钱啊!” “真正目的。” “还有什么真正目的?”小喽罗意识到他们并没有证据明白什么,不能太老实坦白交代。 “我们已经掌握了可靠的消息,是老大派你来的。” “老,老大?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他跑去哪里躲起来,我都不知道。” “你别以为可以骗得了我。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这话露出了破绽,小喽罗的确不知道老大躲到什么地方,今天一早老大才派人来找他的。 “老大逃跑后,我就一直呆在家里,今天才出来玩玩。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村的治保主任。昨天,他还找我谈过话,要我好好做人,别再跟老大他们搞事了。” 永强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以后,有老大的消息,第一时间报告派出所。” “一定,一定。” 永强挥挥手,示意他走。 小喽罗反而镇定了,问:“真要我走吗?” “走吧!玩开心点,多赢钱!” 小喽罗一块石头落了地,头点得像鸡啄米:“谢谢总经理,谢谢总经理。” 737又想到一个办法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 大哥大又响了,张建中甩着水跑出来,那个丑陋的东东很有劲地甩,又是永强打来的电话:“没事。那喽罗并不是老大派来的,老大失踪后,他们就再没联系了。村长也说,偶尔,会见老大的小喽罗来赌场玩,都是被老大弃舍的。” “好吧!你忙其他的吧!” 一条浴巾从后面搭在肩上,敏敏轻轻地帮他擦抹身上的水。 “能不能把大哥大关了?消失半个小时行不行?”张建中按了关机键,便大哥大响起关机的音乐。 敏敏贴在他背上那两团肉还是很有弹性,浴巾往下擦抹,有点软的东东又高昂着头。 “它还听话吧?” “当然听话。” “我也觉得它很听话。”她握住,感觉很粗壮,“你老实说,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张建中一刻犹豫也没有地说:“没有。” “我不信。可能它还没干错事,但是,我不相信你没想过。汪燕多漂亮,三小姐多漂亮,你成天跟她们在一起,会没有想法?” “我也不是成天跟她们在一起,旅游区这边由永强负责,没有特殊,我不会到这边来,今天,你们来开会,我才过来的,就是偶尔来一趟,也未必会去见她们。”敏敏把它叼了。每次都要洗干净,还因为要履行这道程序。 不能让他彻底进入,就只得劳烦嘴了。 张建中轻轻抱着她的脑袋,抽冷气,好灵巧的舌,裹得好紧的嘴唇,卡得那圈沟壑酥麻得快站不住了。 “爆了,要爆了。” 敏敏的速度反而快起来。 “别,别。我不想当快枪手。” 敏敏停了下来,抬头冲他笑。 “爽吧?爽又不让你爽彻底。” 张建中呼了一口气,说:“我以为,这么快就把我废了。” “我舍得吗?”她站起来,一手挂在他脖子上,一手摸索着,让那东东在门口摩擦。泥泞得很,她的泥泞和他的泥泞都是她的水。 “到床上吧!” 张建中不敢跟敏敏站着捣弄,一则怕她累,一则控制不了进入的分寸。床铺着雪白的床单,但敏敏像使用浴巾一样不放心,还是在上面铺上了自己带来的床单。 “你出一趟差也太麻烦了吧?” “还不是想着你,如果,不是到你这来,我还带床单?到你这来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儿。” 看敏敏翘着屁屁铺床单,露出那条鲜红的缝儿,张建中突然有一种想抱着她冲击的欲望。那才能真正施放他内心的奔腾啊!那才能真正体现他的能量啊!他紧紧地抱住贴住,却不敢动,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戳中了目标。 “讨厌!”敏敏嫌他妨碍自己铺床单,但低头看见那丑陋的家伙从两腿间探出可怕的头儿,心又痒痒的,双腿一夹紧,说,“来啊!你来啊!” “我来了啊!我真来了啊!”张建中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真想大抽大送。 “你能动吗?你动得了吗?” 张建中有点不顾一切了,抱着她的屁屁一阵冲击。毕竟,在外面没有水的滋润,摩擦得有点难受。 “我今天让你爽,让你在里面爽。”敏敏抱着他,像是安慰他。 张建中用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心里却告诫自己,你别傻,别把她当郝书记。你可以把郝书记当敏敏,但是,绝对不能把敏敏当好郝书记。你要控制住自己,别惹出什么麻烦,这是在边陲镇,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外面还有一大帮人,别闹出天在的笑话。 敏敏慢慢倒在床上,他也慢慢压下去。 “你不信啊!我是说真的。” 张建中感觉已经钻了进去,那东东才识路了,敏敏也感觉到了,虽然看着他,却什么也没看见,很专心地感觉大头鬼一点点往里钻,感觉真的很好,烫烫的,一点点充实自己,眉头皱了一下,他便停了下来,敏敏也松了一口气。 “只能这样了。”每次都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不免有些儿失望。 以前,没有这种失望,太清楚敏敏了,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阵,总是心有不甘,总会想,如果是郝书记,根本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一个狠劲就到底了,管她眉头皱不皱,相反地,眉头越皱越说明郝书记爽。 开始短距离的进进出出,那圈沟壑也有酸酸麻麻的感觉,毕竟太有限,敏敏很快又受不了了。 “停,停好不好?” 比以往提前了一些,她心里也有顾虑,知道不能像在家里,不能搏到最后那一刻。张建中从她身上翻下来,那东东沾满湿润,乌黑发亮。又想起与郝书记的撕杀,从来就没有要他停,不管他怎么折腾,不管使多大的劲,只有你不想一战到底,才停下来喘息片刻,蓄势发起下一轮进攻。 敏敏抚摸他,不得不承认,很会抚摸,正是因为她某种缺陷,才在另一些方面表现得更好。 “这几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里面爽。”她转过身来看他,“你信不信?” 张建中已经是第三次这么说了,知道她应该不只是说说而已:“什么方法?” “先不说。”敏敏翻到他身上,“玩够了,才告诉你。” 他很期待地闭上眼睛,心里却想,再怎么也不可能比郝书记来得爽,那是拼到最后一点力气的爽,瘫软得不能动的爽,敏敏不可能给予他这些,最后,总是她控制节奏,也就是说,他还积蓄太多力量。 敏敏又把他吞了,这次身子是倒过来的,示意他也别闲着。她在他身上蠕动,因为要把他弄爽,因为他也把她弄爽了。她的节奏越来越快,他却要控制住,不能让她太兴奋,一边用舌尖捣弄着,一边感受她的感觉,如果,她的速度慢下来,自己就要停,再不能继续。 敏敏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太兴奋,而是换一种玩法。她的花样很多,时快时慢,她很懂他到了哪个热度,要他喷发的时候该怎么做。 “你别停啊!” “你受得了吗?” “我受不受得了你不知道吗?” “我觉得,你可能受不了了。” “没有,我还没有。” “等你有的时候就迟了。” “你不要担心,如果,不受不了,会叫你停的。” “你怕你硬撑到最后,撑不下去,也叫不出声了。” “我没那么傻,可不敢在这硬撑,我控制着呢!” 刚才感觉到他有点状况了,这一番话,那状况又消失了。 “来了啊!一直做下去啊!只要不是我没晕死过去,你别再我干什么啊!” 张建中想不到她会怎么让自己在里面爽,这明明就是以往的方法嘛!敏敏的屁屁动了动,把自己往他嘴里送,张建中虽然没敏敏的舌尖灵巧,却还是把她弄得冒出一汪汪水。 ——快了,快了。 张建中绷紧了双腿,舌尖自下而上盘旋,那圈沟壑扩张了,就顺着沟一圈又一圈,最后盘旋到磨菇头,狠狠吮一口,再吮一口,该来了,该叫喊了,敏敏很迅速地换了姿势,扶着大头鬼,往自己门户里戳。 ——好,好。敏敏感觉再不能下沉的时候,就跪在床上。因为动作才快,双腿有点抖。 “来,来。你可以来了。” 张建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飞起来的境界。 “给我,你给我。”虽然没有完全进入,还是感觉得到那个大磨菇在膨胀,“我要,我要。” 真想坐下去,彻底坐下去。她抱着他的脑袋,贴着他的脸,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岩浆般的炽热喷射而出,一下,又一下,而且那圈沟壑也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扩张。 738想听听县长的教导 敏敏有一种要晕死过去的感觉,咬着牙,捂住胸口,大声叫,但发出的声音微弱,“我,我……” 张建中再不愿意也要睁开眼,狠狠地掐她的人中。 “没事,我没事。”敏敏对着他呈现出很疲惫的微笑,“好吗?” “好。”张建中只能这么说,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去忙其他的事是最不爽的,“你怎么想到这办法?” “你不觉得我傻吗?这么简单,现在才想到。” 有些事看似简单,那是因为想出来了,如果没想到,便是空白难事。 “我感觉到它很有力。”以前也感觉到,但不是那地方感觉。 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会怀孕的。” “不会。” “会的,在门口也有可能。”张建中干过计生,没给妇女们上过课,但还是懂得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知道什么是安全期吗?” “你是安全期?” “过两天大姨就要来了。” “噢。”张建中松了一口气。 “我算好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大胆。” 感觉还没软掉,敏敏动了动,沾满了他的溶浆很湿滑,让它一点点往里钻。 以前总是坚硬的,现在不半不硬,效果可能会好一些,卡住了,但没有以前那种眉头一皱。 “或许,能钻进去。”敏敏说。 “还是不要吧!”张建中不敢冒险,刚才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回去,让我妈帮忙试试,可能又会有新突破。”敏敏很期待。 这时候,公安局长正在打电话约县长吃晚饭,与县长交情也一般,但知道县长与县委书记并不和,你都成县委书记的批评对象了,倒向县长这边,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县长说:“你有什么事就说,不用吃饭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久没跟县长在一起,想听听县长的教导。” “没什么事吗?真是没什么事?昨天那个会挨批评,传得满城风雨了,我会不知道。”县长说,“晚上有个接待,没时间跟你吃晚饭。” 局长彻底失望,以前不靠近,遇到麻烦才想起人家,换了谁都要你吃闭门羹。 “八点以后吧!来一下我办公室。” 县长很清楚,局长处于一种什么状况,这会儿想投靠我,你总不能空着两手来吧?早听说你这家伙到处敛财,知道钱重要,总不会不知道钱可以筑路搭桥吧? “好,好。”局长说话的腔调显得很兴奋。 但愿你别让我县长失望。 晚饭的时候,小喽罗溜回去报告他险些被永强识穿的消息。 “好在我够聪明,先识穿他的阴谋。”他沾沾自喜,吹嘘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识穿永强的。 大师兄却不相信,说:“你应该已经出卖我们了吧?” “我怎么会呢?就算他知道我是去打探消息,我也不会出卖老大和你。” 大师兄吃过苦头,上次被抓去派出所,那七八个喽罗都誓言旦旦决不叛徒,结果都坦白交代了。 “你滚一边去,这事不能让你参加了。谁知你有没与镇府的人狼狈为奸,把我们往套子里引。” 小喽罗大喊冤枉,又半举着手对天发誓。 老大便冲着大师兄问:“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大师兄忙说:“老大说了算。” “我说了算,你就闭嘴,别在这发号施命!”老大给小喽罗斟酒,说,“我信得过你,这次参加,你一定要倾尽全力。” 小喽罗感动连说:“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说说吧!你都打探到了什么?” “那个二少奶住在酒店的二楼。” “几号房间?” “215房间。”小喽罗说,“我们不是要在她回房间的路上截她吗?我都看好了,觉得在她回房间的走廊上截住她最好。” 大师兄说:“你傻啊!那么多人进酒店,人家会不知道?就算抓住她,怎么撤?人家把门一关,一个也跑不了。” “你少插嘴!”老大横了大师兄一眼,对小喽罗说,“别管他,你继续说。” “那个二楼,其实前面是二楼,走廊这边与后坡几乎是平行的。” 那酒店是梯状的,二楼与后面的工地处于同一水平线。 ——只要从坡上架块板,就可以从窗户进入到二楼的走廊。 ——我看过了,离后坡不远堆了很多建筑木板,有一个人混进酒店接应,其他人就可以从后坡进去。走廊尽头有一个杂物房,门没关,我们可以先躲在那里,215房就在杂物房旁边,等她到了门口,我们就冲出来。 ——还是从那进去的线路撤退,就算暴露,他们也只是先堵住门,知道我们从后坡跑出来,想堵也堵不住了。 大师兄说:“你他/妈的,如果暴露,你跑得过警察的子弹?” 老大说:“没听见他说‘就算’吗?那是最坏的打算。” 小喽罗又说:“我听说,警察和镇府闹翻了,昨天,镇府把两个警察抓了起来。” 老大问:“为什么?” “警察穿着警服去赌场,把游客都吓走了,然后,还留了两个警察守门,结果,那两个警察被永强扣起来了。” 老大“嘿嘿”笑起来,说:“有意思。” 大师兄问:“老大是不是说,警察会去扫荡赌场?” “你真是猪脑!”如果,不是坐在他对面,老大又会给他脑袋一巴掌,“你以为警察是天皇老子啊!镇府才是天,张建中才是老子,永强敢动警察,还不是他下的指示,警察还敢往赌场走近一步?” “他们怎么会自己人干起来了?” “这还用问吗?警察也不是什么好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还不也是想敲赵氏一笔,赵氏不依,他们就穿着警服去砸场子,赵氏捅到张建中那去了,就下指示把那两个守门的警察扣起来了。” 大师兄竖着拇指说:“老大就是老大,英才!跟着老大是我们的福气!” “不要你拍马屁!”老大说,“现在,可能肯定,赌场的天塌下来,警察也不会出动。我们怕什么?不就是怕警察的枪吗?没有警察,我们还怕谁?” 这才是最犀利的! “今晚,我们一起行动。我和大师兄守着赌场通往酒店的门口,如果发生意外,村长肯定支援,我们联手对付村长,没有张建中,他不是我们的对手。其他人绑架二少奶。你们放开手脚大胆干,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 大师兄说:“不如直接冲击赌场抢钱。” “你知道赌场有多少钱?人家的钱都放在赌场等你去抢?绑架二少奶,你想要多少不行?他们会乖乖送到我们手里。” 汪燕是老大这次行动不可缺少的一大目标,钱要,色也要,甚至比钱还迫切。妈的,那二少奶的仇不报,他会郁闷一辈子,几十年武功,被女人那么一膝盖搞定,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不要喝酒了,酒多误事。做了这一单,你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张建中这边却喝得稀里哗啦,敏敏怎么劝也劝不住。 副部长说:“敏敏同志,你别扫大家的兴,我们很难有机会跟张副主席喝酒,逮着这机会,一定要喝高兴。” “但你们也不能喝他一个人啊!” “怎么是喝他一个人呢?整个班子都到齐了,喝倒的,肯定是我们。” 组织部的领导到,谁不想露面?不露面还担心人家误会,就是刚出差回来的周镇也赶过来的。何况,张建中知道是一场大战,必须倾尽所能。 何明喝得满脸通红,举着杯说:“老领导,我敬你一杯。” 副部长说:“敏敏同志,你看看,他们也是喝了一个人啊!” 739男人都是偷腥的猫 参加会议好几十人,坐了七八席,只是各单位的人太松散,且也不知道他们的酒量,酒拼还是以组织部与边陲镇为主。毕竟,边陲镇的人数要多些,把组织部那伙人喝得一个个不敢主动,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便四处招兵卖马,到各桌去劝,你们去敬敬边陲镇的领导。 有人敬了边陲镇的领导,也不怠慢组织部的领导,所以,双方都不怎么吃亏。 周镇举着杯说:“敏敏同志,我敬你一杯吧!” 敏敏忙说:“我不会喝酒。” 副部长说:“不会喝酒也要喝,这是周镇长代表镇委镇政府敬你的,感谢张副主席的正确领导!” 敏敏便苦着脸看张建中。 副部长说:“不能帮酒啊!” “我不要他帮。”敏敏哪舍得还叫他喝酒,组织部那些人不知敬了他多少杯。 副部长说:“对,就是要有这种气魄!不然,你怎么配得上张副主席?” “我喝一点点。” 副部长说:“你怎么又泄气了?勇敢一点!” 敏敏很后悔坐这张桌,论官职大小,她是不能坐首席的,但副部长和周镇硬要她坐,副主席夫人嘛! 张建中对周镇说:“她身体不行。”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副部长忙站起来说:“我喝多了,喝兴奋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自罚!” 张建中拉住他的手说:“你就别凑热闹了,少喝一点,等一会,还要你组织联欢呢!” “没关系,没关系。”副部长对周镇说,“来,来。我们一起喝。” 敏敏问:“我还要不要喝了?” 副部长和周镇说:“你随意吧!” 敏敏却皱着脸把杯里的酒都喝了,酒一下去,马上就咳起来,吓得张建中担心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忙起身扶着她,拍她的背。 副部长问周镇:“什么感觉?” 周镇说:“太恩爱了!” “就没有一点歉疚的感觉?” “太有了。” “那就喝吧!” 两人碰杯,一起喝了。 敏敏缓过气来,把她扶坐回原位,张建中便拿着酒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代表敏敏同志,敬组织部的领导一杯,感谢你们给我们夫妻一次相聚的机会。” 副部长说:“派代表,派代表。不能你一个人喝我们全体。” 周镇说:“你代表,除了你副部长,还有谁能代表组织部啊!” 副部长摇着头说:“这是明显的定点攻击。” 但还是举杯站了起来。 “就是毒药,我也把它喝了。” 头一仰,喝干了。张建中一手扶着敏敏的肩,也把酒喝了。敏敏再不敢说什么,轻搂着他的腰,担心他站不住。张建中拿开她的手说:“我没事!” 副部长说:“张副主席能喝!” 办公室主任说:“敏敏同志可能不知道,圈子里谁都知道,张副主席很能喝。” 副部长说:“你敬张副主席一杯,让敏敏同志见识见识。” 另一位副书记却插一腿进来,说:“我敬主任吧!” “太不够意思了。”副部长说,“张副主席,你这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对付我们啊!” 张建中笑着说:“没有,没有,只是一种默契。” 永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我敬一敬组织部的各位领导!我要去检查检查下一场节目的现场了。” 他一人敬一杯才离开,出了门,让海风一吹,有点站不住,压了压酒气,感觉好一点了,才又朝赵氏酒店走去。 汪燕一直没理二少爷,在房间洗澡的时候,他想往隆卫生间里挤,被汪燕狠狠推了出去。 “你给我滚开!” 二少爷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罚站,一直站在卫生间的门外。汪燕洗完澡出来,又推了他一把,好狗别拦道!” 这一推又叫了起来,手满沾了他身上的海水。 “你别在这扮可怜,没人同情你!”汪燕又折回去洗手,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二少爷跪下去了。 “跪也没有用!”汪燕侧身走了过去,“有本事,你别起来。” 二少爷就是不起,汪燕吹干头发,撞上门就出去了。此时,吃晚饭的人渐渐多起来,但游客们多喜欢在露天大排档吹海风,偌大的室内餐厅只有零零碎碎几张桌。这已经是惯例,所以,晚上准备腾出来给张建中他们做舞厅。 三小姐从赌场那边回来,故意问:“二哥呢?” “不知道。” “还在生他的气?” “男人没一个好,一个个都是偷腥的猫,一个不留神,就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三小姐说:“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远远地看见澳门仔走过来,汪燕说:“你也小心点。” “我小心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关我什么事?”三小姐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这人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昨天还跟我说他怎么好?现在二哥惹你生气了,你又把男人都一杆子打死了。” 澳门仔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都不理他。 “二少爷呢?他还没回来吗?”平时,都是四人一起吃饭,“我去喊他。” 汪燕说:“不用去了,他不吃了。” 她招手叫服务员,大声说,菜弄好了吗?上菜! 澳门仔还是第一次见汪燕对二少爷发脾气,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三小姐一眼,三小姐别过脸去装没看见。 昨天从月亮湾回来,他就一直讨好三小姐,但三小姐一点不领情,昨晚很晚才下班,汪燕和二少爷都睡了,每次都只有他和三小姐吃宵夜,有时候,还喝点啤酒,说说话儿,说得高兴,甚至会到天蒙蒙亮才各回各的房间睡。昨晚,三小姐宵夜也没吃,害得澳门仔猜了大半夜也没猜到个中原因,眼看就有可能到手的,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吃到一半,二少爷下来了,汪燕却把碗筷一推,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吃错药了?”澳门仔问。 三小姐说:“你才吃错药了。” “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了?” “没有。” “有什么做得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 “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没理你吗?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话吗?” 三小姐也不吃了,步汪燕的后尘,朝赌场走去。 “女人好麻烦。”澳门仔对二少爷说。 二少爷没接话,只是翻了他一个白眼,老实说,他不喜欢这家伙,汪燕和三小姐在的时候,他总说个不停,口水飞飞,偶尔还露那么两手牌技,渐渐,他发现,这家伙是在显摆,也不知对汪燕显摆,还是对三小姐显摆。反正对谁显摆他都不高兴。 这个钟点,赌场很清静,好些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村长见汪燕过来,便迎了上来。 “你怎么没去吃饭?” “澳门仔回来,我才是去吃。” 毕竟村长是和其他工作人员差不多,吃的是食堂的大锅饭。 “今天永强来过。”村长说,“好像有事?我问他,他又不说。” “县里有人来开会,要用我们的舞厅,他可能是过来看看。” “我看是另有事。他问我老大的事,好像担心老大他们会来闹事。” “老大他们早躲得没影了,哪还敢到我们这来。” “还是小心点好。” 见三小姐出现在门口,汪燕问:“这边是三小姐负责,告诉她了吗?” “我只是猜,所以,没告诉她。” 三小姐不同于汪燕,跟汪燕说什么都可以。 “村长还没吃饭吧?这里由我守着,你去吃饭吧!”还离几步远,三小姐对村长说。 740都是帮废物 天渐渐暗下去,老大那伙人顺着排水渫摸了过来,探出头张望,从大门往里看,赌场冷冷清清。小喽罗指着酒店二楼的一个房间说:“那就是215房间。” 老大说:“现在还早。她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房间。” 大师兄说:“我们是不是进赌场看一看?如果,她在里面,趁没什么人,冲进去把她绑了。” 老大很不高兴地说:“你想去通水吧?你一露面,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澳门仔从餐厅出来,二少爷跟在后面。 大师兄问:“怎么不见那两个女的?” 小喽罗说:“可能还在吃饭吧!” 大师兄就对老大说:“是不是不要等到二少奶回房间才动手?她们从餐厅出来,我们就可以动手,一下子把那两个女的都绑起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 老大示意大家趴下来:“等一会,如果,是两个人出来,我们就一起绑,我带一路,绑二少奶。”他始终舍不得自己选中的目标,“大师兄带一路绑三小姐。动作要快,如果,村长听到动静冲出来,我和大师兄回头堵住他,你们迅速跑。记住了,不要跑散了。” 有人问:“如果,只有一个人出来呢?” “如果,是二少奶一个人更好,由我这路人绑,大师兄去堵截村长。” 大师兄声音有点哆嗦地说:“我,我堵截村长?” “挡一会不行吗?五分钟总可以吧?” “我,我怕脱不开身!” “废物!” “我和你的武功相当。”想说还在你之上,但没敢说,“我不是他对手。” “那由你那路人绑吧!” 有人问:“如果,只是三小姐出来呢?” 大师兄说:“也绑。” 老大骂起来:“你他/妈的,是他们那伙的,还是我们这拨的?如果是三小姐,不要理她。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二少奶!” 突然有人低声叫:“有人出来了。” 一伙人齐齐朝餐厅那边望去,没看见人。 “是三小姐!” 老大问:“有人吗?你见鬼了?” “从赌场的大门出来。” 一伙的有目光齐齐转向赌场大门,迎着光,看不太清是谁,能看清时,大师兄说:“谁说是三小姐?是二少奶。” 说着,想扑出排水渠,老大一把拉住他。 “你还追得上她吗?她一跑就进餐厅了。” 大师兄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问:“谁?谁说是三小姐的?” 没人敢承认。 “妈的,连哪个是三小姐,哪个是二少奶都分不清,你们绑什么人?” “别吵了。别在这自乱阵脚。”老大说,“看她是不是回房间?这时候回去,肯定还会出来。我们等她出来。” 张望了好一会,也没见她出现在二楼的走廊。 “你过来。”老大招手叫小喽罗到身边来,“你去看看,她在酒店干什么?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果有,马上回来报告。” 小喽罗一个鱼跃扑出排水渠朝餐厅那边跑去。 “再来两个人。”老大觉得应该有两手准备,刚才,二少奶即使回去房间,他们貌似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你们两人去那堆木料找块板搬到二楼的窗下,做好准备,别他/妈的,用到的时候才去找。” 话音未落,却见汪燕出现在二楼的走廊。 大师兄急了,对那两个人说:“快,快。” 老大叫起来:“小心隐蔽!” 汪燕正好朝这边张望,一伙人忙蹲了下去。 老大急得嚷嚷:“我说吧!我说吧!她回房间,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汪燕进房间了,老大说:“快,快去找块木板过来。” 两个喽罗爬出排水渠向那堆木料摸过去。老大瞪着房间的门,恨得牙痒痒:“你们都是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师兄说:“她不会那么快出来。我们把板架好了,她也不会出来。” “她听你指挥啊!” 一道光射了过来,房间门又开了,汪燕出现在门口,又回手把门关了,老大只得眼巴巴看着她又顺着走廊离开。 “多好的机会!多好的机会!” 汪燕刚才正在气头上,走得匆忙,忘了拿大哥大,布置好舞厅,正想跟永强联系,才想起来,便回了趟房间,把老大气得差点没吐血。 下到一楼,见永强过来了,身后跟了一大帮人。参加开会的人早就想离桌了,见永强说要到舞厅这边来,一个个便跟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以为你们不来了。” 永强说:“张书记还在那边喝呢!” 餐厅捣弄出来的舞厅有点简陋,但灯一关,悬挂在头顶的灯球一转,音乐再一响,倒也有点那么些味道。 其实,多少还有一种任务的性质,一个晚上那么漫长,你边陲镇不搞得节目,太不够热情。有了这么个安排,参加开会人的不来,又觉得自己太不赏脸。所以,这种舞会往往是开始热闹,渐渐就只剩不好意思离开的人了。 “先唱起来跳起来吧!”永强站在所谓的舞池中央,像音乐指挥,挥舞着双手,然而,大家还是坐在边上排放的椅子上。 “我来带个头。”永强卷着衣袖,像是要下乡干活,引起大家一片掌声。 那知,他却是找麦克风唱歌。 有人大声嚷嚷:“跳舞啊!你不是要带头跳舞吗?” “我哪会跳舞?你们跳,我唱歌。” 找了大半天,找了一道《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少年时期的歌曲,戴着红领巾唱了无数遍,所以熟得很,貌似也只有这首歌熟了。 这边热闹,张建中那边也还热闹,在县城,公安局长却走进静悄悄的县府大院。碰到一位加班出来的老科长,打了个招呼,心里悬了好一会,可别碰到县委书记或老李,这时候,如果,他们多心,盯着通向县长办公室的走廊,便可以猜到你跑这来干什么了。 加快脚步通过自己认为的危险地带,在一处光线没那么亮的角落停下来,调整好呼吸,才过去敲县长办公室的门。敲了两下,扭了一把门把,没关,便推开了。 办公室里竟然没人,又不敢往进走,便冲着里面喊:“县长,县长。” 没人答应,不知该留下还是离开。 里面响起了声音,局长又叫:“县长。” 这会看见县长了:“你来了!” “来了。”可能有点匆忙,县长竟忘了系裤门扣,就那么大大咧咧走过来,“坐,坐。” 局长那敢提示,在任何场合,遇到这种状况,都不会有人提示,虽然是好意,却让人家难堪。他丢人又不是你丢人,何必忠言逆耳。 “刚有个接待,市里的领导,也提起边陲镇的事,大家似乎很有看法。” “他们那简直是乱来!” “你可不要乱说话啊!人家是得到县委书记支持的,人家还有老李帮凶,上面也有人点头的。” “那只能是个别人。” “领导不是个别人吗?大多数人是群众。我们听群众的,还是听领导的?把一个县政协副主席的职务往张建中头上扣,不简单啊!所以,你也不要不服气。我都不得不服气,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见局长手里拎着公文包,县长便提示似的说:“你什么时候也拿那么个破玩意儿?我记得,你很少拎公文包的嘛!” 局长笑了笑,说:“知道县长喜欢喝茶,弄了一点过来。” 拉开公文包的拉链,拿出一盒包装很精致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县长拿起来看了看,笑了笑,说:“上好的铁观音。” 余光却见局长还摸出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信封。 “还有这一点点意思!” (这几天不在家,使用自动上传系统,如有什么不便,请原谅) 741抓三小姐也能财色兼收 县长“哈哈”笑起来:“你啊你啊!好的不学,尽学些不好使的。” 说是不好使,也没拒绝,让那信封放在茶几上。 “泡泡你的茶,试试味道怎么样!” 局长说:“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坐。我这地方你不熟,东西放在哪,你不清楚。” 局长便笑了笑,说:“县长这是批评我少到你这来,少向你汇报请示。” 县长便也笑着说:“知道就好。你自己想想,这一年,你才来几次?如果,我没记错,应该一次也没来过吧?” 局长尴尬地笑,说:“不是怕你误会我超越吗?” “噢,一个局长向县长汇报工作是越级吗?” 有了县长这句话,局长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稍有的一点担忧也没有了。 “县长不会就这么看着张建中乱搞下去吧?” 县长并没马上答他,而是在专心泡茶,或者,借泡茶在想些什么?局长便静等着。把茶泡好,又斟好茶,县长端起杯闻了闻随水蒸汽升上来的茶香,说:“好茶!” 仿佛把局长问的话给忘了,轻轻喝了一小口,在嘴里巴嗒着,说:“这是春茶。” 局长只得搭他的话:“我不懂茶,没明白县长的意思。” “这茶分很多种,上好的茶是春天摘的,是丫丫上那几片叶。所以,那种香是不一样,能感觉到一种春天的气息。” “有这么神奇?” “那是你不懂。多喝茶,有好处。” “我不敢喝茶,特别是浓茶,一喝就头晕。” 县长说:“这应该是以前现象吧?现在你喝还头晕吗?” “倒没怎么觉得。” “你现在不会了。”县长问,“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以前,你是营养缺乏,饭都吃不饱,还成天战斗上生产第一线,哪来的营养,别说喝浓茶,就是放一片茶叶,有那么一点点茶味,身体也受不了。现在怎么样?大鱼大肉吃得,成天不是坐在办公室,就是开会,肚子都大成皮球了,不喝浓茶反而不行了,不喝点茶刮刮肚子里的油腻反而不行了。” “是的,是的。县长这一说就明了,同是一样东西,环境不一样,作用也就不一样。” “道理你也明白,就是不会运用。” 局长心儿一跳,脸上的笑收敛了,明显感觉到话里有话:“县长是不是再给指点指点迷津?” “现在,是书记支持他,你不是跟他斗,是跟书记斗。”县长说,“不要以为,他只为难你,国土局为难了吗?海洋局为难了吗?还有商贸局、税务局……这种人太狂妄自大,什么人不得罪?大家都在憋着气呢!现在是,谁站出来谁傻瓜。” “县长,只有你出面,把大家团结起来,才有可能搬掉他。” 县长笑了笑,说:“你的动机不纯啊!” ——第一,我怎么可以跟书记对立呢?怎么可以团结大家跟书记作对呢?这是原则问题,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朝前冲,稳定非常重要,我不能制造不稳定因素。 虽然,很想替而代之,自己当兴宁的一把手,但公安局长毕竟不是自己人,只属团结对象,还不能说心里话。 ——第二,事情不要干得太绝,不要有那么大的仇恨,工作分歧总是有的,更应该找到彼此的契合点,不要一有分歧就想着搬掉人家,这是把人家往绝路上推,B人家跟自己拼,拼到底,不管谁胜出都是两败俱伤。 ——第三,搬掉他换一个人就一定比他好吗?我看不见得吧?还是应该以和为贵,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改变过来。 “改变一个人很难。” “是你难,还是他难?” “我倒容易改变。” “那你就先改变自己,他年青激进,你不年青了,也那么激进吗?盲目出击,结果怎么样?你已经清楚了。” 局长“嘿嘿”笑,心里清楚,县长比自己看得更远,他看到的是自己与书记的那个层面,说他不想跟书记作对谁信?只是你们的关系还没到他觉得应该跟你说真话的时候。 但他点的那一串单位名称,应该是向你暗示,他们也是依靠的力量。 老大派出的小喽罗在酒店转了一圈没看见汪燕,正不知该怎么办,一抬头,见张建中带着一帮人走过来,也是心虚,忙躲进洗手间里。其实,就是碰面,张建中也未必认得他。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应该马上向老大报告这个情况,上次,村长和张建中联手就把老大和大师兄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张建中的出现,可是大事! 老大正在气头上,以为小喽罗带回来好消息,不想却是张建中也出现在酒店,不由地双眼瞪得滚圆,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叫你去找二少奶,你却把张建中找来了。” 这一骂,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张地张望咐近有没有外人?别人大声嚷嚷不可以,老大大声骂人,却没人敢说他。 “滚吧!滚吧!一个个都不是干大事的人!” 想起刚才汪燕曾出现在二楼的走廊,机会一纵即逝,老大还嫌骂不够,还踢了两脚那两个搬木板搭桥的喽罗。 大师兄说:“老大,既然我们只是劫财,管他是谁,谁容易下手就绑谁。” 老大说:“绑你妈的头,今天撤了,明天再来。” 正说着,大赌场大门照过来的光线一黑,走出一个人,接着,又有一个人追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三小姐,追过来的是二少爷。 “你见了你二嫂,帮我说几句好话啊!” 三小姐说:“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怕她把你飞了?你不是赵氏二少爷,她根本瞧不上你。应该是她怕你把她飞了!” “你都看见今天她的脾气有多大,把我推进海里,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还不是把你救上来了?她舍得你死?你一死,她再赵氏还站得住脚?” 二少爷拉住三小姐不让走。 “你就当救救二哥,你就当二哥掉进海里,现在该你拉我一把。” 三小姐气得直跺脚,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像个大男人好不好?别成天比女人还没劲行不行?” 大师兄对老大说:“这两个怎么样?随便哪个都行,” 貌似只能这样了,虽然不能直接报仇二少奶,抓了他老公也一样,抓了那个三小姐也能财色兼收。 “两个一起绑了。”老大下命令。 因为声音小,大师兄却误会了,还在耍嘴皮子,说:“对,对,那个三小姐,嘿嘿,老大不喜欢,可以让给我们。” “你废什么话?还不……” “动手”还没说出口,又出来一个人,担心是村长,收了嘴。 出来的却是澳门仔,赌场人并不多,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便想跟出来找机会与三小姐和解。 二少爷很不高兴地问:“你出来干什么?” “我有话跟三小姐说。” “有什么好说的?”二少爷见他总缠着三小姐就来气,“别理他!” 他拉着三妹往老大埋伏的地方走了几步,澳门仔正要跟上去,眼前一花,像有什么从地底下冒了出来,老大带着一伙人扑向兄妹俩,大师兄却直冲澳门仔扑去,担心他离得远,跑回赌场叫人。 二少爷脸朝这边,先看见扑过来的这伙人,吓得惊叫一声,身子一软蹲了下去,三小姐反过来拉他,大声叫:“跑啊!跑啊!” “我,我跑不动。” 三小姐冲着澳门仔叫:“快来拉他!” 澳门仔向前迈了半步,马上又缩了回去,保命要紧地朝赌场跑去。 742你这是害你二哥 这一刻,三小姐对澳门仔再一次失望,你能指望这个人吗?关键时刻,他想到的总是自己,如果是张建中,他不仅会冲过来解救他们兄妹俩,还会把这些人打得屁滚尿流。只可惜啊!好男人结婚得太早。 三小姐先被抓住,二少爷也被抓住了,抓他们的手都很有力,二少爷“哇哇”叫起来。对付两个没有一点儿武功底子的人,老大根本不用出手,站在那里看徒弟徒孙们手到擒来就够。 “别让那家伙跑了。” 老大指挥大师兄。 大师兄已从后面一把抓住澳门仔的衣领。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只是给他们打工的。我没有钱,你们要钱,抓他们才是啊!” 澳门仔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了,被大师兄拖死狗似的拖过来。 老大说:“带走,都带走!” 大师兄说:“这家伙也没什么用,多一个人多一分累赘,不如把他放了。” “对,对。你们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保证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说。” 三小姐骂了起来:“你给我住嘴!” 老大也看不过眼了,说:“本来,还想放你,见你一点义气也没有,所以,决定不能放,你这种人,妈的,真应该拖到山上去喂狗!” 三小姐完全冷静下来了,说:“老大,我知道你们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想要我们的命,只是为了钱,你放了我们,我答应你的要求。” 大师兄嘿嘿笑着说:“现在,就不单单是为了钱了。三小姐这么漂亮,我们只是为了钱,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们不要乱来!”二少爷突然发威了,“有什么,你们冲我来,别欺负我三妹!” 人B急了,再孱弱也有血性。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你还有话语权吗?” “我是赵氏二少爷,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一百万够不够?两百万够不够?” 老大也火了,说:“有钱很大啊!我就是不要钱,只争一口气,把你们拖到山上去喂狗!” 二少爷说:“你们也太没知识了,狗会吃人吗?” “你他/妈还嘴硬!”老大搧了他两巴掌。 二少爷鼻子立马喷了出来,但还是挺着脖子,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老大B问一句:“你想怎么样?” 二少爷挣扎着,双手挣不脱,便想用脚踢他。 “踢啊!你踢啊!我把你的腿打断。” 三小姐见二哥踢腿,突然想起保安主管教她那几招防身术,也是老大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少爷身上,抓住三小姐的喽罗也觉得她手无擒鸡之力,一个大意,三小姐出招了,先用脑袋撞击右边那家伙的下巴颏,再用腿踢左边那家伙的小腹。右边那家伙“唉哟”一声,倒下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把舌头咬断了,左边那家伙一个后退躲开三小姐的腿,手反而松了。 不跑还等什么? 三小姐一边跑一边叫,刚好村长走到大门这边,听到门外有吵闹声,出来张望。 “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三小姐大声叫。 村长扑了过来,几个追过来的喽罗还没弄清是什么事,就被村长放倒了。 “跑,快跑!”老大叫起来,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真够傻的,你在这说什么说?应该先把他们押离酒店的范围才是。 听到老大的声音,村长没敢往前追,问三小姐:“他们把谁抓走了?” “我二哥。” “好像还有澳门仔。” “那家伙不是人,死有余辜!” 村长不知道发生的细节,弄不明白三小姐怎么突然那么憎恨澳门仔。 “快报警!”三小姐马上又说,“张建中就在餐厅,快告诉他。” 说着自己先“咚咚”地朝那个餐厅改装的舞厅跑去。 这会儿,张建中和副部长正走进舞厅,唱得起劲的永强忙停了下来,对着麦克风说:“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张书记和部长参加我们的舞会。” 舞厅便响起一阵鼓掌。 张建中说:“大家随便玩玩,干什么搞得那么正规?别像开会那么拘束。” 副部长也跟着鼓掌,嘴里却说:“继续唱啊!唱得不错嘛!” 汪燕笑吟吟地迎上来,张建中便介绍她与副部长认识。又对汪燕说,你陪部长跳一支舞吧!副部长忙摆手说,要跳也应该你先陪张副主席跳。汪燕看见跟在后面进来的敏敏,笑笑说:“人家有老婆陪着呢!不要我们超那个心。” 永强忙又说:“鼓掌,鼓掌,欢迎部长和汪老板跳舞。” 大家便又鼓掌。 汪燕对部长说:“我们请张书记和老婆陪我们一起跳吧!” 敏敏忙说:“我不会,我不会。” 张建中说:“有什么会不会的?不就是抱着走几步嘛!来,让他们开开眼界。” 他倒是跟三小姐走过那么几步,就过来搂敏敏,敏敏说,别丢人了。张建中说,这怎么是丢人呢?这是助兴!敏敏问,以前也跟别人跳过吧?张建中笑着说,你不会吃醋吧?话音未落,三小姐闯了进来,汪燕离她近,便冲她叫:“张建中呢?张建中呢?” 汪燕见她很失态,忙放开副部长问:“你怎么了?” 三小姐也意识到了,说:“出了点事。” “什么事?” 张建中也放开敏敏走过来,三小姐看了看舞厅里的人,便示意他们到外面说。 “怎么可能?”汪燕大叫起来。 张建中心儿猛跳了一下,下午的那个感觉是对的,不由责怪自己太粗心。 “先别急。”他一手推一个,把她们推得离舞厅更远一点,说:“先想办法与他们联系。” 三小姐问:“不报警吗?” 汪燕说:“不报,不能报!他们知道我们报警,有可能撕票。” 三小姐说:“我已经叫村长报警了。” 汪燕便大声叫起来:“你怎么可以擅作决定?你这是害你二哥,你是B他们对你二哥下毒手!” 三小姐也叫起来:“那是我二哥,我害谁也不会害我二哥!” “口口声声说不害,你都做出来了!” 张建中说:“你们冷静点好不好?别吵好不好?” 回头看了看舞厅,里面的人都朝他们这边张望。 “报警也没关系,其实,老大他们也知道你们会报警,有二少爷在他手里,他谁也不怕。”张建中说,“他们只是求财,暂时应该不会太为难二少爷。” 两人的目光便都盯着他,那目光,让张建中好一阵心寒。 “都是你,是你把老大惹急的。”汪燕说,“他们只是为了钱,但你为了自己的面子,不答应他们,才B他们走这条路的。” 三小姐也说:“早答应他们,给他们保护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了。” 张建中真是冤得无话可说,当初,你们愿意吗?当初,你们还仗着赵氏财大势大拒绝他们,仗着赵氏是旅游区最大的投资商,要我张建中出面摆平这事。现在倒把责任都往我张建中身上推了。 “好,好,算我不会,没处理好这事。”现在不是追究起因的时候,也没必要去追究,解决问题是当务之急。 “我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汪燕说,她想起那天沿着排水渠一直跑到一个小山林。老大他们应该躲在那个山林里,“我去见他们,我去找他们谈。” 张建中摇头说:“不可以。你一个人去等于送羊入虎口。” 汪燕说:“也只有这样了。” 张建中说:“还是我陪她去吧!” “你不行,老大他们见到你,比见到警察更害怕。”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可怕,我的武功在老大之下,只要确定只有我和汪燕,他不会害怕的。” (这几天不在家,使用自动上传系统,如有什么不便,请原谅) 743让他吃点苦头 刚回到家,公安局长就接到报案中心打来的电话,二少爷被绑架了。 他大发雷霆:“你们有什么资格直接向我汇报?报告分管副局长。” 每个部门单位都有严格的层级责任制。报案中心与局长隔了好几层,就算直接向分管副局长报告也有越级之嫌。分管副局长搞不定,才能向他汇报,他才会过问,每件事都直接向他局长报告,他每天坐在电话前接电话就够了,还有时间干其他更重要的事吗? 报案中心说:“已经向副局长报告了。” “那还告诉我干什么?” 有些事,不知道没责任,知道了,不去管,责任就上身了。 对方很委屈,说:“副局长要我直接向你报告的。” “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他不能向我报告吗?要你替代?”局长说,“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就是天塌下来的事,你向分管副局长报告就够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别自作聪明多管闲事!” 骂了一通,局长也知道与报案中心无关,是副局长在耍滑头,副局长知道他与张建中闹得不愉快,又被县委书记不点名批评,心里肯定憋着气,边陲镇那边发生绑架案,你去处理,可能会得罪局长,不去处理你又失职,因此,要报案中心那边直接报告局长。 副局长要直接报告,肯定会挨一顿臭骂。 “你以为,你这么干很聪明吗?”到底还是躲不开这顿骂,“这事我不管,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处理得好,全是你的功劳,处理得不好,责任全部由你负。” 局长的态度更不明白吗? “发生这种状况,不理不好吧?” “没事,他不把嫌警察碍手,把警察扣了,有了事就想到警察了?就要警察配合他?警察也是人,也会有情绪。” “所长应该已经赶去现场了。” “叫他慢一点,别那么火急火燎的。二少爷会出什么状况与我们什么关系?我倒希望他出状况,让张建中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这么下指示?” “是你下指示,别把我捎上。”局长补了一句,谁知你这家伙会不会再耍滑头,说是我的指示。 所长还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那时候,副部长还帮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舞厅又唱又跳。 张建中说:“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其他人知道也帮不上忙。 “我们一接到报案就赶过来了。”所长向张建中表功,他并没接到副局长被动怠慢的指示,还担心张建中误会发生了昨天的不愉快,他们会怠慢。 “非常好!”张建中说。 这一刻,他是满意的,同时,洋洋自得,我就是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也不敢怎么的,发生状况,需要你们赶过来处理,你们还不是乖乖地听指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知道老大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只有知道他们的方位,才能采取行动。”张建中把自己的意图告诉所长,“你们原地待命,特别要小心有人趁虚闹事。” 所长说:“还是由我和二少奶去跟老大交涉吧!你去太危险!” 汪燕说:“你不能露面,老大不怕张书记,反而不会见面你。你有枪!” “我可以不带枪!” “你就是不带,老大也不会相信你。而且,他还会以为,你带了一大帮警察过来。” “他如果,怀疑我,也一样会怀疑张书记。张书记不可能通知我们,我们不可能不保护张书记。” “这事不要争了。”张建中说,“谁去他都会怀疑,都会躲起来,现在是谁的话更有信服力。他们是为了钱,不是要人命,只要答应他们拿了钱,又能安全离开,他们一定会放人,所以,谁更有信服最重要。” 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永强打进来的。 副部长在电话里问:“你跑哪里去了?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张建中笑着说:“一点小麻烦,我正在处理,你们玩吧!处理好,我就过去。” 此时,局长也打电话给县长,把绑架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说:“我决定不配合张建中。” 县长说:“这是你职责内的事,你有权处理。” “感谢领导的理解。” 打电话给县长,并不是要他替自己承担责任,是要他知道,自己在努力给张建中制造麻烦,或者说,在给县委书记制造麻烦。 “到时候,让县委书记去保他吧!” 县长说了一句让局长很感动的话:“我等你的好消息。” 终于,说心里话了,这才是他期盼的,他终于把你局长当自己人了。放下电话,局长有点不放心,谁知副局长会不会传达自己的指示精神?那家伙跟张建中可是有些交情的。 他亲自打电话给边陲镇派出所,叫他们马上通知所长给他电话。 “所长已经赶到事发现场了。” “我知道。你们想办法通知他给我电话,我要时刻掌握案情的进展情况。” 要找所长很容易,电话打进酒店,总台的服务员说他和三小姐在一起,便把三小姐的大哥大号码告诉了派出所的人。 所长用三小姐的大哥大拨打局长的电话。 “情况怎么样?” “张书记已经去找老大那伙人,跟他们谈条件。” 这个张建中太会出风头了,警察的事也抢着干了。妈的,最好他有个什么冬瓜豆腐,大家都省事了。 “说说你们的计划?” 第一步,先跟老大他们联系,看他们提出什么条件。第二,尽量满足他们的条件,然后,把他们藏身的地方包围起来。第三,等人质安全了,就进行抓捕。 “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所长愣了一下,问:“局长有什么指示?” “我指示个屁,怪不得人家那么看不起我们警察,昨天把你的人扣了,今天反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换了我,也会看不起你!” “是,是张书记制定的计划!” “你别往他身上抹金,他能有这种水平?不是你小子,没羞没臊的,献殷勤,他一辈子也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 “真是他制定的。” 所长很冤枉,本还想偷梁换柱,向局长请功,那知挨了一顿臭骂。这两天,局长吃了火药! “你给我悠着点。”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希望这事成功吗?希望张建中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们公安吗?他一个外行人把这事搞定了,你还能在边陲镇当所长吗?我也没脸再当这个公安局长了,手下竟是一帮吃干饭的!” “你想办法在哪个环节出点茬子,不要让人把我们公安看死了!” 所长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出了茬子,人家还不更小看公安? “不能让这件事圆满了。”局长说。 当然,也不能出人命,至少,所长也不会接受,你局长更显得狼心狗肺,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没有良心的上司。 “前面两个环节都可以按计划行事,但抓捕的时候,你们放松点,让老大携款潜逃,让投资商找张建中算账!” 这个所长可以接受,出点小差错,总是可以理解的,张建中却责怪不了他,局长还会像以前那样器重自己,至于,投资商怎么找张建中算账,那是张建中的事,何况,局长说得也对,他也当不把警察当回事了,很应该让他吃点苦头。 敏敏在舞厅里呆了一会儿,不见张建中回来,自己也呆得无聊,走出来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跟汪燕和三小姐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走出舞厅,见三小姐和一个警察在后坡上说话,便走了过去。 744不能让他有事 三小姐问:“你怎么不跳舞了?” “我哪会跳?” “刚才,还见你跟张书记跳呢!” “我那是乱跳。” 见敏敏东张西望,三小姐便说:“张书记跟我二嫂去办点事。” 敏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况,还有好几个警察在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暂时发生了一点小事。” 敏敏并不认为是小事,如果是小事,张建中会叫其他人去处理,目前,陪好副部长才是大事。因此,这事比陪副部长还重要。 “可以借你的大哥大用一下吗?” 三小姐那敢借大哥大给她?现在,也不知张建中和汪燕到了哪个方位,大哥大一响,未必是好事啊! “不用给他电话了,他办完事,我就叫他去找你。” 敏敏有点不高兴,说:“你不让我用你大哥大,我也可以给他打电话。” “别,你别影响他。” “怎么会影响他?他和汪燕到底去干什么事了?” 只是随口一说,心却跳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可能,如果,张建中与汪燕有什么瓜葛,怎么可能让三小姐知道!永强也溜了出来,一见所长,便也问发生什么事了?所长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嘀咕,敏敏更意识到不是小事了。她不再指望三小姐。 “永强,发生什么事了?” 永强笑了笑,说:“没什么,我们还去唱歌跳舞,我和你唱一首歌怎么样?” “你也骗我?” 永强的笑就凝固了。 所长不客气地说:“该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理由,你怎么总不停地问呢?” 敏敏说:“我又没问你。” “你问他们,就是为难他们。” “我没为难他们,三小姐不说,我就没问,我现在只是问永强。” “问他也不行。” 敏敏不会吵架,只是用目光看着永强,仿佛说:“你不会不告诉我吧?” 永强觉得不能不告诉她了,想了想,便从头说起,说老大那伙人怎么阻止搭建小码头,怎么要保护费,现在又绑架了二少爷和澳门仔。本想说得简单点,又担心敏敏不能理解。 换了别人,听说自己的老公多勇敢会很自豪,敏敏却听得一惊一惊的,小小的边陲镇怎么有那么多不可理解的事?有那么多危险,然而,张建中却从不提一个字。现在,又去会那老大,又要去冒风险,想张建中这书记当得,几乎是拿命拼的。许多人说他命好,沾老爸的光爬到今天的位置,敏敏想,这是完全是靠他自己啊! 开始,所长并不知道敏敏是谁,见永强说得那么详细,心里还直怪他是不是多此一举,你有那必要吗?你貌似比向领导汇报还认真了。三小姐告诉他敏敏是张建中的老婆,他才心慌起来,想自己刚才对敏敏多不礼貌,想自己怎么那么不明事理?随便什么人,永强会听她的?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张书记怕夫人。”所长尴尬地说。 “没关系。”敏敏说了,就看着排水渠延伸的方向,那边一团漆黑。 所长说:“你放心,张书记不会有什么事的。” 永强说:“老大胆子再大,也不敢动张书记一根毫毛的。” 三小姐对永强说:“你还是陪敏敏回舞厅吧!这里暂时没什么事。” 敏敏说:“不用,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时候,张建中和汪燕顺着排水渠走到那个小山林下。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是一个天特别黑的夜晚,偶尔传来一声不知什么鸟的尖叫声,汪燕打个一个寒颤,忙回头看了看身后,仿佛后面会突然扑出一只怪兽。 前面的张建中问:“是这里吗?” “上次就是这里。” 张建中记得这小山林是一个大坟场,附近的村死了人几乎都埋在这里,因为种满了林木,外地人并不知道。突然吹来一阵风,张建中心里不由得一紧,便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可能要下雨。”汪燕说。 张建中看了看黑得没有一丝儿星光的天,说:“可能吧!” 汪燕被一座坟绊了一下,“哟唉”叫了一声。 张建中回头问:“没事吧?” 汪燕活动了一下双腿,并没什么不适,问“这里怎么那么多土堆?” 张建中没敢说实情,只是说:“你小心点。” 两人摸到一块平地,张建中叫汪燕喊几声,如果老大他们真躲在什么地方,应该可能听见的。 “你们是不是在这?”汪燕冲着山坡上叫,“有什么条件可以出来说啊!” 树林里飞起几只鸟,很快,又一片寂静。 “叫你老公。” 汪燕又憋足气,叫:“老公,听到我说话吗?你还好吗?我是汪燕,我是来救你的。” 声音应该传得很远,但还是没有回声。 张建中有些儿怀疑了,说:“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如果在的话,怎么也听到你的声音了。” 这个山林并不大。准确地说,是一个小丘陵。 汪燕不甘心地说:“老大,你知道你听见我的声音了,你们别躲着,我们并不想把你们怎么样?只要放了我老公,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张建中不想再沉默了,说:“老大,你是张建中,我们只有两个人,你不用怕,你完全对付得了我们。有什么要求,出来谈,只要保证人质的安全,我既往不咎,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还是没有回应。 此时,他们站着的是一座有钱人家的山坟,这块平地铺着水泥,一块竖着的石碑就在汪燕不远,她一屁屁坐了下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里这么会有那么平正的石板呢? 汪燕一看,吓得尖叫起来。张建中也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 “坟。这是坟!” 张建中安慰她,说:“没事。” 眼睛有点适应了黑暗,隐约而见一座座坟墓,汪燕惊恐地问:“这,这是埋死人的地方。” “我们又没干亏心事怕什么?” 汪燕忙抱着双拳朝刚才坐的石碑叩拜,嘴里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我,我老公被人绑架了,我只得到这里来找他。” 马上觉得说错了话,又说:“他被人绑架到这山林里,我来救他。” 如果放在平时,张建中会忍不住笑起来,此时,哪有笑的心情。 “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二少爷。”不知为什么,张建中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不喜欢,我会嫁给他吗?” “三小姐说,你喜欢的只是他的钱。” “他有什么钱?赵氏有家财,其实都是大少爷的,三小姐和我都只是替他打工,二少爷穷得什么也没有。” “至少,你可以通过二少爷得到你以前得不到的东西。” “你老实说,到现在,你还有失落感?” 这个时候,说这个似乎不合适吧? 汪燕说:“我承认,开始,我并不喜欢他,经常还会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渐渐的,我感觉,他才是我最好的选择,至少,我可以通过他得到满足。” ——钱的方面,虽然,赵氏家财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但大少爷不会亏待我们。生意方面,我也为大少爷做了不少事,也得到了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满足。 ——虽然,他有很多缺点,但当我知道他被绑架,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大少爷暂时不会怎么我,但我毕竟再难像以前那样融入赵氏家族了,不可能再得到金钱方面,生意方面的满足了。所以,我不能让他有事! 张建中没看见她的眼泪,却感觉得到,眼泪在她脸上流。 (这几天不在家,使用自动上传系统,如有什么不便,请原谅) 745根本没资格谈条件 (szhhxx203/100100100和ssqqyy100的打赏) 老大那伙人还真躲在这片林子里,把二少爷和澳门仔捆结实了,正想着怎么与汪燕和三小姐联系,先就听见了汪燕的叫喊声。老大“呼”一声站起来,又不相信地问:“是二少奶的声音吧?” 二少爷想说话,嘴却被堵住了,便咿咿呀呀叫,看管他的喽罗拉了他一把,低声警告他:“你老实点!”二少爷哪老实得了,又挣扎着,想让那喽罗明白,他是要告诉老大喊话的人的确是自己老婆。但那喽罗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再不老实,有你好受的!” 张建中喊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老大骂了一句:“妈的,他怎么也来了?” “肯定有诈!”大师兄说,“他都知道了,警察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可能不带警察来。” 老大想了想说:“你摸过去看看。” “就算他没带警察来,村长也会跟他过来,否则,他不会那么傻跑来送死!”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去看你就去,摸到他们后面,看有没有埋伏。”老大心思都在汪燕身上,拿她换抓来这两人,他也愿意。不拿赵氏一分钱,他也愿意。 大师兄再不敢怠慢,叫上身边两个喽罗跟着。有人抓住小树站起来,弄得树枝叶一阵摇晃,大师兄说:“你想死啊!我们是偷偷摸过去,不是大摇大摆走过去,不要以为没有警察,不要经为警察的枪不会瞄准你。” 他们在小山坡的背面,三人顺着山脚绕过去,远远见两个人影,大师兄忙示意跟在后面的喽罗停下来。 “都别声张。”既使没有埋伏,他也对付不了张建中,“看仔细点,他们周围有没有人?” 有人说:“天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大师兄说:“你绕到他们身后喊两声,看有没人冲出来。” 那喽罗哆嗦了一下,说:“还没等我绕到他们身后,可能就被警察抓起来了。” “你傻啊!不会跑啊?” 那喽罗便腿颤颤地摸过去,突然脚下踏空,吓得惊叫起来。 张建中寻声看去,只见左边十几步开外一棵树“哗哗”乱摇,便大声喝问:“谁?” 那喽罗哪敢应?张建中说:“别躲了,老大,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 汪燕却惊吓得不轻,藏在张建中身后,看着那片摇晃的树枝叶,大气不敢出,似乎这时候才考虑到自己的安危,才知道有多恐怖。 “你不要以为我们傻,会往你们的埋伏圈里钻。”大师兄只好挺身而出,“老大不在,人质也不在。如果,你们敢对我不利,老大马上就撕票!” 张建中说:“我们没有埋伏,总共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是很有诚意来谈条件的。”汪燕还是紧紧抓住张建中的手臂,且越抓越紧,“你们把二少爷弄哪去了?” 大师兄说:“这不你要问的问题。” “你叫他说句话,证明他还好好的。” 大师兄说:“你放心,二少爷好得很,我们不会傻得抱着摇钱树不当宝!” “叫他说一句话也不行吗?” “我说过,我们不在一起,不会傻得让你们一网打尽。” 张建中说:“你说条件吧!怎么才放了二少爷和澳门仔?” 大师兄支支吾吾拿不定主意,老大只是叫他来摸情况的,并没要他来谈条件。 张建中也意识到他作不了主,说:“你叫老大跟我说话。” “你,你等着!” 大师兄不在顾忌张建中知道自己的踪迹,手脚并用又弄得树枝叶“哗哗”响,绕到老大那边。 “确定没有埋伏吗?”老大一见他就问。 大师兄愣了一下,有没埋伏还真不知道,但他不能承认,说:“没有,就两个人,张建中和二少奶。” 老大胆子大起来,对看守二少爷和澳门仔的喽罗说:“看好了,别出什么岔子,否则,要你们的脑袋。” 他也想按大师兄来的路绕过去,突然觉得很没必要,人一镇定下来,很多事便想明白了,即使张建中带了警察过来,没见到二少爷和澳门仔并不敢怎么对他,除非他们不想人质活着。 于是,他便很的底气,大摇大摆朝小山坡顶上走。 汪燕见大师兄弄得树枝叶一阵摇晃走远了,缓缓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得像抱救命稻草似的紧抱住张建中的手臂,那手臂动,碰得她胸前两团肉一阵颤抖。 “你,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张建中也意识到了,脸上一阵发热。 “趁机吃我豆腐。” “是你抱住我的手臂好不好?” “你会没有坏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 汪燕掏了他一把,张建中哪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当场木了。 “你还挺淡定。”汪燕笑了笑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没摸过。”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 “以前有什么不同?现在有怎么不一样?” “以前,我们都是单身,现在,你已经嫁给二少爷了,我也有老婆了。” 要命的是,她又掏了一把,这一次,那根棒棒糖没刚才淡定了。 “刚表扬你,就不学好了。”她握住了。 “放手,你放手!” 汪燕只是跟他开玩笑,没等他叫放手,已经放了,然而,心里一阵嘀咕,这个张建中就是不一样,貌似比以前粗壮了。 “张,张书记!”老大出现在山坡上,并没看见他,只是看见一棵树在摇晃,他的声音像在头顶上。 “你太不够意思了。”张建中仰着头说,“你怎么总跟我作对?一而再,再而三。”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哪一次不是你跟我作对,B得我都快没路走了,却说我找你麻烦?” “你在边陲镇搞那么多事,不是跟我作对吗?不是找我麻烦吗?” 汪燕不想听他们彼此之间的恩怨,说:“你快把二少爷放了。” 老大说:“要我放他可以,你到我这边来,你来做人质!” 张建中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张书记,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与赵氏的事。” “这个分得开吗?赵氏是边陲镇的投资商,我就有负责保护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你保得了吗?你觉得现在保得了吗?恐怕你自己的安全也保不了吧?” “你不要乱来!” “我并不想乱来,但你不要再B我。” “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往崖悬上走,越走越没退路。” “我现在还有退路吗?我绑架了二少爷和澳门仔就只有一条路,往前冲了!”老大说,“你把二少奶给我,我放二少爷和澳门仔跟你回去,你们拿五十万来赎二少奶。” 汪燕说:“你不就想要五十万吗?我们给,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吗?” “你踢我那一脚,我还记着呢!不血债血偿,这事没完!”老大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很显然,对方只有两个人,根本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张建中说:“你也打伤了很多人,这笔帐又怎么算?” “你不要说话,我只跟二少奶谈。”老大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汪燕说:“钱可以给你们,你们等着,我和张书记回去拿,其他的,免谈!” 她太清楚老大想干什么?自己可不能落入他的魔掌。 老大对身边的大师兄说:“把那两个家伙弄过来。” 一边说,一边朝张建中他们走去。 “你,你站住!你别过来!”汪燕大声喝道。 老大却走得更快。 “你不要太有份!”张建中也清楚,不能让汪燕替换二少爷和澳门仔,男人在老大手里,最多只是受皮肉之苦,女人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今天是母亲节,诸位陪老妈了吗?今天陪老妈逛了大半天,你们应该可以原谅吧?) 746你劫二少奶的色 老大一声奸笑,说:“现在由不得你们。今晚,我要让二少奶知道我的厉害。” 话已经赤/裸裸了。 “张书记,我很清楚,今天这事,你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也没想要你放过我,但是,既然二少奶送上门来,我就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汪燕顾不上那么多了,悄悄往后退,落入老大魔掌的后果比什么都严重,二少爷还会要你吗?赵氏还会承认你吗?二少奶被人奸了,这比要赵氏家族的性命财产还重要。 这会儿,张建中也意识到老大孤注一掷了。 “有话好好说!” “我才懒得跟你费口舌。” 老大扑了上来,张建中再不是对手也要迎上去,然而,老大并不是扑向他,而是发现汪燕要逃,扑上去拦她的退路。张建中横腰拦截,但哪抵得住他,一则他力气就大,二则又是由上至下,带着一股冲劲。 一阵拳脚,张建中扑倒在地,朝山坡脚滚去,老大也一会儿没站住,朝前冲了几步,站定时,汪燕已经退到排水渠了。 “你别想跑!”老大一声喝叫,腾空而起。 这一腾空,本是想追得更快,但张建中先一步滚在他前面,从下而上推出双掌,也是擒拿汪燕心切,又有点小瞧了张建中,一点防备也没有,意识到掌风B近,又有腾空之间,躲闪不及,一个憋气,硬生生顶了下来,人落地,便觉胸口一阵发麻,一口气再憋不住,“哇”一声呼出,张建中只觉得有粘乎乎的东西喷在脸上,也来不及管,飞起一脚,直踢他小腹。 这一脚却被老大防住了,张建中落地不稳,又跌到在地,又朝坡下滚。 “快点,你们还不快冲过来对付那家伙!”汪燕大声叫。 正好吹一阵风,山坡上的树一阵摇摆,像埋伏了千军万马,吓得老大不得不收住追赶的脚步,只是这一小会儿的犹豫,汪燕和张建中已经顺着排水渠跑得不见踪影了。 知道上了汪燕的当,老大气得“哇哇”叫,大师兄跟上来,关心地问:“老大没事吧?” “我有没事重要吗?让那婊子跑了才最重要!” “我去追!” “你追得屁!你想往人家嘴里送啊!” 虽然,张建中没设埋伏,却不等于他没安排人接应,你追过去,还不等于往人家绳套子里钻? “你他妈的,关键的时候,需要你助一臂之力的时候,你总慢半拍。” “我已经最快速度赶过来了。” 大师兄心里非常不服气,他终于明白了,老大这王八蛋明明想劫二少奶的色,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果,你不猴急,她跑得掉吗?每一次自己做错了事,总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那两个家伙呢?” “还在!” “还在就好。还在他们就再会来!” 老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胸口隐隐痛,妈的,张建中那家伙的掌风竟有些分量,差点把老子五脏六腑打碎了。 这时候,村长见汪燕迟迟没有回来,担心地说:“我们是不是跟张书记联系一下,看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所长也看了看时间,说:“他们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如果,找不到老大他们,应该是会打电话回来。” 永强说:“你是说,找到老大他们了?” 敏敏紧张地说:“还不快点联系?” 三小姐却很淡定,说:“如果,发生什么状况,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所长说:“就怕他们没时间联系。” 正说着,副部长从舞厅出来,看了看他们几个围在一起说着什么,问,张副主席呢?里面那么热闹,怎么却不见他了?永强笑着说,很忙就会回来了。副部长便掏出烟先递给永强,再递给所长,又递给村长。几个男人点着烟吸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敏敏很不高兴,却又不好说什么,焦急地朝排水渫延伸的方向张望。 永强说:“应该没事的。” 所长说:“要不,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村长说:“我也随你们去。” 敏敏说:“先联系一下吧!” 三小姐说:“我总觉得,大哥大响不是什么好事。” 副部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他们有事瞒着自己,问:“发生什么事了?” 永强还是笑着说:“走,走,我们进去唱歌。” 知道需要自己把持大局,但又不想让副部长知道,他不得不推着副部长往舞厅里走。舞厅已经没那么热闹,想走的人都走了,只剩组织部的人和镇政府的人,或许,他们也想走,只是出于任务和礼貌。 永强说:“大家继续,继续!” 副部长说:“唱起来!跳起来!” 其他人却显出不出半点热情。 办公室主任过来,悄声说:“宣布结束吧?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睡,明天一早还要开会呢!” 副部长说:“再等等吧!张副主席还没回来。” 永强便知道,副部长也想走的,只是等张建中回来才好意思提出来。 “张书记那我跟他说。你们早回去休息吧!” “这样啊!”副部长还在犹豫,“要不,我给他电话说一说。” 永强当然不想张建中的大哥大在未必合适的时候突然发出声音,忙说:“我的大哥大没电了。不用说了,都这个钟点了,你们回去休息,他应该不会怪你们的。” 他越解释,副部长越起疑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有,怎么会呢?再大的意外,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只是有一个投资商有点找他去谈,不好意思拒绝。” 这个解释很合理。 “原来是这样啊!” “否则,张书记也不会冷落的副部长。” “没关系,工作更重要,招商引资更重要。” 外面那拨人除了三小姐还镇定,其他人都希望去看一看,虽然不知道张建中他们在那。 村长说:“顺着排水渠过去,应该不会离得太远。” 所长说:“我也这么认为。” 敏敏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村长摇头说:“你还是跟三小姐在这等吧!跟他们会合后,我叫张书记马上给你电话。” 敏敏看了三小姐一眼,她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满意,这一个晚上,她总显得漠不关心,张建中冒那么大的危险为谁?还不是为你们赵氏?二少爷被绑架了,汪燕去救人了,她却好像与己无关。有钱人就是冷血,或许,心里还盼着老大撕票,盼着汪燕不能回来。这不是少了跟她争家产的人吗?你心黑也别黑张建中啊!张建中关你碍着你了? 三小姐心里不是不牵挂,而是不想表现出来,二少爷,她会不牵挂吗?但她知道,老大那伙人为的是钱,看不见钱,他们是不会怎么他的。张建中,她也牵挂,但能让敏敏看出来吗?她对自己说,张建中关你什么事?人家有老婆牵挂着,你超什么闲心? 她一直不让他们联系,还不是怕大哥大响得不是时候?她不让他们去看会发生什么情况,那是对张建中有十足的信心,有他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是,突然去了那么多人,担心老大狗急跳墻,帮不了张建中,相反给他制造障碍。 这些,她能说吗?你还想表现得比人家老婆还了解他吗?表现得比人家老婆还相信他吗? 他们再提出去看看,又没有永强拿主意,三小姐也提出不反对意见了。 “你们小心点,动静别那么大。” 所长说:“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水平。” 一行人跳下排水渠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今天上传两章。) 747我受伤了 汪燕确实跑不动不得不停下来,扶着排水渠的边沿大口大口喘气,再想继续跑下去,才意识到后面并没人追,不仅如此,张建中也没跟上来。 不会是被老大截住了吧? 她觉得不可能,张建中跑得会比自己还快。他应该是在后面拦截老大他们,然而,他哪是老大的对手,哪拦得住老大! 汪燕头皮一阵发麻,不会是被老大抓回去了吧? 换了别人,第一反应可能是跑回去叫人拖兵,汪燕却咬了咬牙,决定往回走。老大想抓张建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定进行一翻撕打,但她没有听到任何撕打声。 不会是受了伤吧?刚才,感觉张建中与老大交过手,否则,老大早追上自己了,他一个拦截,把老大拦住了,后来,好像被老大打翻在地。她想,如果,张建中被老大悄无声息的抓回去,一定是被打晕了。 这么想,她收住了脚步,自己这么回去不是去找死吗?不是送羊入虎口吗?那个老大还耿耿于怀她那一膝盖呢!看来那膝盖撞得他不轻,只可惜那膝盖没把他撞爆,否则,他就没那么营荡之心了。 汪燕听见什么声音,不禁抬头看了看小山坡,以为又起风,把那些树吹摇晃了。 小山坡很静,准确地说,什么也看不见,天那么黑,山坡上的树不动,很难看得见那些寂静不动的树。 “是汪燕吗?”张建中问,或许,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是我。”汪燕也压低声音。 正好在一处拐弯,声音很近,却看不见人。 “你怎么回来了?” “我见你没跟上来,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 “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汪燕见张建中坐在排水渠里。 “我的脚伤了。” “葳了吗?” “不是,是被老大打的。” 刚才,踢向老大那一脚说是被老大防了下来,其实,是被击打下来的,老大手上的劲并不比张建中腿劲弱,使的又是狠劲,且打在脚踝上,麻得张建中站都站不住,所以才又往山坡下滚,刚开始,还能跑,没跑多远,麻劲一过,就痛得钻心,不知脚踝是不是碎了。 “能走吗?” 这不是废话吗?能走还坐着不动? “我扶你。” 张建中摇头说:“站都站不起来。” 汪燕犹豫了一下,说:“我背你。” “你背不动。” “我怎么背不动?” “你还是去叫人过来吧!” “等老大他们回过神,还不追过来?” “我想,他们应该不敢追过来。” 汪燕还是固执地说:“我不能把你扔在这里。” 张建中笑了笑,说:“其实,老大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现在,他已经狗急跳墻了。” “就算狗急跳墻,他也只是对付二少爷和澳门仔。” “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开玩笑!”汪燕蹲到他面前,把背脊给他,“快点,别以为我可怜你,我是可怜二少爷,你不回去,怎么商量解救他?” “这可是你自找苦受啊!” 张建中不客气了,趴在她背上,她慢悠悠地站起来。 “要是不行,就放下。” “不行,我就把你扔了。”汪燕勾住他的腿走了几步,见他往下滑,便颠了颠,这一颠把张建中那堆玩意儿砸了一下。 “你轻点不行吗?” “怎么了?”汪燕的确不知道。 “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张建中发现了不妥,那家伙不知是太争气,还是不争气。虽然,下午跟敏敏弄了那么一次,并算不得真正的发泄,只能算半次,因此,还很敏感,就像每一次跟敏敏那个后,很快又能与郝书记再来一样。 这会儿,那东东在汪燕腰间很有苏醒的迹象,正蠢蠢欲动。 汪燕感觉到了,问:“你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会那样吗?” “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张建中在她背上挣扎,其实,汪燕也有点撑不住了,“我,我放你下来。” 她又蹲下去,张建中没有受伤的脚落地,身子没有压得那么重,更让她感觉到那东东的不安份。 “张建中,我很怀疑你老婆的能力。” “这话怎么说?” “下午,你老婆没把你搞爽吗?怎么动不动就不听话?” “如果,我说没有搞呢?” “你会不搞?那时候,你跟我在一起,可没省过劲。” “没时间,我这一个下午,那么多事。” “我才不信呢!你再忙抽不出一点时间,你张建中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有个五分钟,你也会干快快让自己爽一下。” “所以,所以,才爽了一下。” “不会是留着让我给你爽一下吧?” “你这是什么话?” “如果你愿意,我倒不介意。” “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汪燕看着他,因为太黑,她要离得很近才能看见他。 “你敢说,你没有动过那念头?” “我没有。” 汪燕又握住了那东东,张建中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敢大声叫,还是被握得舒服发出的轻唤,汪燕心里一阵哆嗦,刚才就有点心猿意马,这会儿倒有点想尝尝这久违的棒棒糖了。 前面是一个岔路口,村长他们停了下来。 “该走哪边?”村长问。 一边通向小山坡,一边通向湾仔村。 所长说:“分两路吧!我带一路,你带一路。” “老大那伙人不好对付,分散兵力不是上策。” “你估计,他们会在哪边?” 村长说:“更有可能在小山坡那边。那边僻静,而且,地形复杂,容易躲藏,也容易逃跑。” 所长想了想,说:“我们就走小山坡这边吧!” 他们又猫着腰继续向前,后面有人摔了一跤。 “谁?”所长问。 摔了跤的警察慌忙说:“是我。” “你小心点。”所长说,“前面大家留点意,别弄出什么声响,还没等靠近,就被老大他们发现了。” 村长也说:“我们被发现,很有可能会对张书记不力。老大他们知道我们增援,会逃跑,可能还会撕票。” 所长补充了一句,说:“所以,我们要悄悄摸过去。” “前面离小山坡不远了。” 都是本地人,清楚目前在什么地方,也清楚小山坡的方位。 汪燕并不知道有人从后面摸过来,她还是握着那东东不放,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冒那么大的风险,是不是想得到点什么?总不可能白帮我吧?”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猥/琐。” “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 “我们换一个角度说,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我把你甩了,你心里总不服,总想找机会报复我,今晚遇到机会了,想趁救二少爷报复我。所以,假装单独跟我到这来。”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不怀好意吗?我要有非份之想,早就开口了,还没跟老大交手,就提了。” “你不是不想提,是来不及提。” 汪燕很会捣弄,已经不是隔着裤子握住那东东了,张建中也不是铁打的汉子,这会儿,整个人都酥了,但他对自己说,决不能,绝对不能! “你只要点点头,我就答应你。” 张建中却说:“你放过我吧!” “现在是我求你救二少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不让别人知道。” 汪燕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你就不能点点头吗?只要你说个“是”字,我就让你钻进来。你看看你那东东,早就想往里钻了,还那么嘴硬干什么?汪燕受不了了,移了移身子,让他顶着自己很想被他顶的地方,虽然隔着两层布,还是有一股水喷了出来。 748你并不伟大 “你这么做,对得起二少爷吗?” “怎么对不起他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救他。” “你不这么做,我也会救他。” “你根本就没真要救,你就等着我贿赂你,你才会真心去救他。” “荒唐,汪燕,你太荒唐了。” “我荒唐,还是你荒唐?你都这么虎视眈眈了,还说我荒唐!” 汪燕发现,穿这种松宽的裤子虽经穿裙子麻烦,却还是可以把一侧裤脚撸起来,设计这个款式裤子的人是不是考虑到会有这一妙处?小内内很小,只要一拉,那东东完全可以探进来。 她半跪在地上,捣弄着,张建中虽然没有配合,却也没有反抗,如果反抗,汪燕根本不可能得逞。 “你说,你想不想要吧?”汪燕问,那东东钻进裤腿在门口滑动,她身子抖得厉害,很想让它往里钻,但还是要他把话说清楚。 “不要。”张建中绷紧了腿。 “不要就算了啊!” 张建中不说话了,汪燕只沉到一半,就停住了,“还嘴硬不?”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我只当以前,多干了一次。” “我可以随时停止的。” “你停止啊!” 又有一汪水喷了出来,汪燕哪还舍得停止,这个东东就是好,胀得好满,只要屁屁下沉,就一点缝隙也没有了。 张建中也不相信她会停滞不前,你汪燕我还不清楚?到了这节骨眼上,你不行才怪呢!然而,还是忍不住往上一挑,汪燕欢快地叫起来,屁屁也舍不得悬着了,重重地坐了下去。 这一坐,发现自己又被他剌伤了。 “你,你还是那么厉害!”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让你痛并快乐着。 汪燕强忍着,挪了挪屁屁,让自己尽快适合他的强大。 “变质了,我解救二少爷成了一种条件交换。”张建中说。 “你以为,你很伟大啊!” “本来是伟大的,被你变得渺小了。” “狗屁张建中,你一直都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你一直都在为自己做事儿,以前,你为什么走私?还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你现在为什么搞开发试验区?说得好听是为了发展边陲镇,实质还是为了证明你自己。你干的事都是为自己,解救二少爷也一样。” 汪燕摇晃起来,嘴里喃喃:“你要用心解救二少爷啊!你得了好处不办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又怎么样?告我吗?告我*你?” “你以为,我不敢啊!” “现在是你*我好不好?” “你钻到我里面去了,还说我*你?” “你强迫我钻进去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如果,你不那么硬翘翘的,我能强迫你吗?”汪燕捣弄着,“有本事你软下来啊!我想强迫也强迫不了。” 她上身已经趴在他身上,屁屁一起一落,每一起感觉空虚,每一落感觉实在。她便在这一会儿空虚,一会儿实在中感觉到更加充实。 张建中又感觉到紧凑,郝书记的紧凑还有一点松的感觉,娟姐的紧凑却紧凑得难受,只有汪燕的紧凑才恰如其分。 这个别人的女人! “张建中,你真不是什么好人,你成天说我玩暧昧,你就没玩吗?那时候,你不是跟我玩暧昧,会找到走私这种路吗?现在,我也在玩暧昧,没有敏敏,你可以有今天吗?你就是靠女人的男人。现在叫吃软饭。” “按你这么说,我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没有白费,你也让你的女人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汪燕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让那东东捣弄得脑袋发木,“你不应该见了我总冷冰冰的,虽然,我嫁给的二少爷并不影响我们交往的,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在一起,我们不是还在合作吗?我们还可以继续那种合作。” “不可以,怎么可以保持那种合作呢?你不在乎,我却在乎。” “你在乎什么?在乎老婆没让你爽透吗?” “不是的,她能让我爽透。” “别骗我了,你张建中其他可以骗我,这一点骗不了。几天没见老婆了,一见面,你还会让她闲着的。我承认,她长的漂亮,但不是每个漂亮的女人都能激发起男人的激情。你老婆也没能激发起你的激情是不是?” 张建中不想谈这些,这时候谈这些太不合适了。 所长紧随村长其后,顺着排水渠摸过来,突然见村长停下来,忙示意后面放慢脚步。 “前面有人说话。”村长说。 所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的确听见说话声。 “是个女人,会不会是二少奶?” “我觉得也是。” 既然声音不大,应该没发生什么意外。 “是汪燕吗?”村长轻声唤。 汪燕正在灵魂出窍之际,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打了一个寒颤。张建中说:“好像是村长的声音,他们过来了。” 说着,一把推开她,感觉那圈扩张的沟壑被她的壁肉很猛烈且舒服地刮了一下。汪燕哭泣似地“哼”了一声,很不情愿他的离开。 “你们没事吧?”村长和所长已经到了跟前。 “没事,我们没事。” 张建中示意他们蹲下来,本来就猫着腰,汪燕又背对着他们,把视线拦住了。 “刚才跟老大交涉过,没能成功。” 借着汪燕的遮拦,硬把硬翘翘的东东往裤子里压,汪燕也在帮他,手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张建中的水。 “张建中跟老大打了一架,被他打伤了。” “伤着哪了?村长想挪过来,但排水渠只能容一个人,有汪燕拦住根本过不去。” “脚,脚受了伤。” 很奇怪的现象是,汪燕撸起裤脚,雪白有大腿在黑暗里很显眼,怎么受伤的张建中,撸起裤腿的却是汪燕? “我的脚脖子也扭了一下,张建中正帮我揉。现在没事了。”汪燕把裤腿往下扯,张建中也捣弄好了,单腿半站起来。 两人心里都有一种很懊恼的不爽,汪燕想,你们就不能晚来一小会儿,让我们把事做完了,让我爽得灵魂出窍了?下面一下子空虚,很难受,特别是帮张建中藏好那东东,心里恨不得让它再往自己里面钻。张建中却想,你们就不能早点到,你们早到一会儿,我和汪燕就不会发生这种荒唐事了。 一念之差啊! 也不知他们看见没有?也不知以后会有什么麻烦? 所长问:“老大他们就在这附近吗?” “就在小山坡背面,一定要汪燕换二少爷和澳门仔,我们没答应,他们想硬抢,我拦了一下,脚踝受伤了。” 村长摸了一下,那里肿起好大一块。 “伤得不轻。” 汪燕说:“现在,我们先把张建中背回去。” 张建中摇头说:“救人质要紧。” “没有钱怎么救?” “其实,只要制服老大,事情就好办了。”张建中说,“现在,我们可以打时间差,趁老大以为,我们还没援兵,先答应他用汪燕换二少爷和澳门仔,等他出现,所长和村长便从埋伏的地方杀出来,抓住他。我们用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用人质换人质。” 所长问:“太冒险了吧?抓不住老大怎么办?” 救了人质,又抓了老大,太完美了,局长可不希望这样的后果。因此,所长只希望解救人质,却不想抓住老大。 “你手里不是有枪吗?只要他暴露在射程内,谅他也不敢跑,只有束手待擒。” 村长说:“这个办法了。老大并非不怕死,用枪指着他,马上就会尿裤子。” 于是,张建中布置所长带两名警察埋伏在左边,村长带一名警察埋伏在右边,张建中与汪燕在正中引诱老大上钩。 749把镇政府烧了 老大揉着胸口,感觉嘴里有一股臭腥味,想刚才自己硬挨张建中那两掌是不是吐血了?当时,好像不只是呼出一口气,抹抹了嘴唇,见手掌一团黑,便擦着火机看了看,妈的,果然是血。 这个张建中够狠的! “老大,你流血了。”大师兄大声叫起来。 “你他/妈的能不能不那么大惊小怪?” “是张建中那家伙干的吗?” “他算什么玩意儿?我不打他吐血算他命大了。”老大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孬种?“这是被树枝划的。” “划哪了?” “划脚上。”老大心里别说有多恨了,不能放过张建中,妈的,弄到钱,还要找机会放一把火,把镇政府烧了,“把二少爷拖过来!” 大师兄把二少爷拖了过来。 老大一巴掌搧在他脑袋上,吓得二少爷哼哼叫。 “你叫,我再要你叫!”老大又搧了他两巴掌。还是不解恨,又说:“把澳门仔也拖过来。”他更不客气,给了澳门仔两脚,踢得他在地上打滚。 拔出他嘴里塞的布团,老大问:“不服气是不是?” 澳门仔说:“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打工的。” “就因为你是打工的才打你!打死你活该!” 打伤二少爷就不值钱了,打死你澳门仔一点不碍事,老大又踢了他两脚,澳门仔缩成一团,再不敢声张。 出了心里的憋屈气,老大冲着喽罗们说:“大家做好准备,我们撤!” 大师兄问:“我们撤去哪?” “现在还没定,离开这里再说。” “这里不是挺好的吗?躲可以躲,撤有路撤。” “你真是人头猪,这地方还能呆吗?张建中回去肯定带人来伏击,肯定会布下天网地罗,我们不能成了瓮中之鳖。” “难道他不怕我们撕票?敢拿人质的性命开玩笑?” “撕票有屁用!我们并不想要人质的命,我们要的是钱!” 收拾好,准备要撤有时候,老大又说:“还是你先撤吧!我在这等他们,如果,张建中带人来找不到我们,屁毛都捞不到!” 老大叫他把人质带到不远一片竹丛里,拿到钱,我就给你发信号。打火机响三下,就说明事成了,你就放人,响两下,你带上人质有多远跑多远!只要人质在我们手里,张建中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大师兄却想,你应该更希望二少奶拿钱来赎人吧? 这会儿,他不得不考虑自己,你老大从来就只想自己,有想过我吗?我跟你那么些年,没功劳也没苦劳,但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有把我当人吗?一只狗都不如。现在,为了二少奶,又骗我们替你玩命。 大师兄破天荒想到了背叛老大,人质在我手里,就由不得你作主了,你中了张建中的伏击,进了监狱,我就是老大了。 他想,不管老大发什么信号,一概不理,让张建中带警察来抓他。那时候,我大师兄就可以拿人质直接与张建中对话,五十万的赎金就由我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 “走,我们走。”大师兄招呼手下的人带上人质离开。 他才不听你老大的躲在那片竹林里,老子离开你的视线,躲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他想好了,明天再把澳门仔放走,叫他转告自己的意图,让张建中满足他的条件。 手里有二少爷就够了,多个澳门仔几乎就是累赘!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张建中的叫喊声。 “老大,你听着,我答应你的条件,让二少奶替换二少爷和澳门仔。” 老大忙叫大师兄停下来:“听见了吗?听到张建中说的话了吗?”老大兴奋地说,“他愿意让二少奶替换这两个废物。” 大师兄说:“我担心有诈。” “有什么诈?” “他们已经把警察带来了,引诱你露面,引诱你把人质带过去,然后,几杆枪指着你,叫你放人。” 老大一巴掌拍过来,却被大师兄挡住了。 “你敢反抗?” “你不要一听说二少奶就像发情的公狗,什么都不考虑了,张建中不是那么傻的人。” “你敢骂我?” “我是提醒你。” “我要你提醒?张建中不可能那么快就跑回去了,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带警察过来。他们还是两个人。”老大一招手,说,“把那两个废物带上,过去把二少奶过来!” 这时候,又传来了张建中的声音:“我的腿受伤走不动了,你让二少奶换了二少爷和澳门仔,让他们两人背我回去。” 老大一点怀疑也没有了,说:“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这是真话,我记得,他踢我的时候,我砸了一下他的腿,应该是把他打伤了。” 大师兄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听老大的,目前这种状况,他还不敢反水。 老大站在山坡顶上,一阵大笑,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没把你的腿打断,已经算你运气了!” 张建中说:“你把他们两个放过来。” “不行,你放他们先过来。” 大师兄说:“你以为我们傻啊?先放了他们,你们还不跑了。” “我的腿受了伤,想跑也跑不了。” 老大说:“你先叫二少奶过来。” 二少爷挣扎着,嘴里咿咿呀呀叫着。 汪燕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老大说:“是的,是的。我们不会为难二少奶,只要你们把张书记背回去,拿了赎金过来,我保证二少奶一根毫毛不少地还给你。” 汪燕说:“叫你的人给他们松绑。” 老大对大师兄说:“听二少奶的,给他们松绑。” 汪燕说:“不松,我就不过去。” 老大忙说:“松,松。马上松。” 大师兄对老大说:“还是谨慎点好。” 老大很不耐烦:“他们跑不了。” 彼此之间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老大想,即使跑了那两个废物,二少奶也别想跑得掉,一个女人家跑得能有多快? 此时,埋伏在右边的村长屏着呼吸,只等张建中一声命下,就扑上去。而埋伏在左边的所长却气得说不出话,这老大也太蠢了,张建中几句话就把你骗成这样?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 张建中说:“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往前一点。” 老大还真听话,又移近了几步。 “别再向前了。”汪燕假装怕中了老大的计,说,“再靠近,他们把我们也一起抓了。” 张建中说:“不会的,他们只是求财,抓那么多人质没用,相反会给自己添麻烦。” “对,对。我们不要人多,我们只要二少奶一个就行。”老大笑嘻嘻的,似乎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要相信他。”二少爷嘴里塞的布团一被拿开,就大声对汪燕说,“你和张书记澳门仔一起回去,让澳门仔背张书记,我留在这里做人质。” 老大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澳门仔也被松绑了,一话不说就往张建中这边跑,才迈了两步,就被大师兄放倒了,“你急什么?急着去投胎啊!” 老大见这一乱,担心汪燕也跑了,便朝她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村长也扑了起来。老大一点防备也没有,见地上冒出一个黑影,本能地刹住脚步,村长便出招了,直攻老大上中下三路,老大拦了两招,一个腾挪,跳出几步远。 大师兄大喊:“有埋伏!” 喽罗被他这一惊吓,纷纷往四处逃,反之,警察却从埋伏点冲了出来。 “张建中,你太阴了。”老大说。 张建中仰天大笑。 750总抢先一步 二少爷依然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大师兄一伸手,又抓住了他。村长正想扑过去营救,老大扑了过来,村长只觉背后一阵寒风,一个躲闪,那知,老大只是虚晃一枪,最终目的还是冲着汪燕。 “开枪,射倒他!”张建中忙冲着所长喊。 所长再不想开枪也不得不朝天开了一枪,“叭”一声,夜很静,枪声很响,回音像带着一阵阵的冲击波。 老大那一伙乌合之群,一个个呆若木鸡。 “一个个双手抱住脑袋蹲下。” 老大想跑也已经迟了,村长飞起一脚直踢他心窝,出手一拦,震得胸口一麻,刚才被张建中踢的旧患发作,又吐出一口血。 村长说:“你也太不经打了。” 老大恶狠狠地说:“你们出毛招,算什么好汉!” 张建中笑着说:“不管使什么招,好用就行。” 大师兄却卡住二少爷的脖子,说:“你们,你们后撤。” 老大看到了希望,对所长说:“放下枪,你放下枪。” 他想爬起来,又被村长按在地上。 “二少爷还在我们手里。” 村长说:“只要你在我们手里,你那帮喽罗就翻不了天。” “你不要太张狂!” “你都死到临头了,嘴还那么硬!” 老大冲着大师兄说:“叫他们离开二十米。” 大师兄却奸笑两声,说:“对不住了老大,从现在起,你是你,我是我。” “什么?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互不想干!” 你老大成了人家的俘虏,走得还是不独木桥?二少爷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样不行?我才没你老大那么眼低,只叫他们要五十万赎金,我要一百万,然后,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慢慢享受后半生。这不是阳关道吗? 从此以后,老子还不用受你的气! “你这个反骨仔!”老大破口大骂。 大师兄说:“你很好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哪一天为过我们这些人,我们拼死拼活,图什么?不是为你劫二少奶的色!” “你没想啊?你没口水流啊!” “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大师兄手臂一紧,二少爷被卡得发不出声,只见下巴一挺,脚跟一提,被他架着后退了几步。 汪燕说:“你放了他。” “我才没那么傻。” 村长向前两步,大师兄说:“别动,谁都别动,不想要他的命,你们就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准动。” 张建中说:“你就不怕子弹不长眼?” “就是因为,不长眼,我才不怕。你们开枪啊!看子弹击中谁?” 汪燕惊慌地说:“不要开枪!” “你现在,马上回去拿一百万来!钱到放人!” 张建中说:“这黑更半夜的,你叫她上哪去筹那么多钱?” “这个我不管!” 汪燕说:“天亮,天亮银行开门再给你拿行不行?” “我叫你现在,如果,你不想我扭断他的脖子,你就在这等到天亮吧!” 张建中说:“你扭断他的脖子对你有好处吗?他死了,你也要死!” “我死就死,我的命比他贱!拿我的贱命换他的命,值!” “那好,你扭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 “你扭给我看看!”张建中向前迈了一步,受伤的腿钻心地痛。他才不相信大师兄会有那股拼劲,如果,B他一B,他肯定会出差错,肯定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大师兄的确被张建中的气场唬住了,声音哆嗦地说:“你不要B我!” 老大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徒弟,知道这家伙菜鸟了,“你就别在这充好汉了,你那点胆量,干得了大事?” 他不能让他得逞,妈的,这么些年,算是老子的眼瞎了,没看清你这个混蛋,现在倒想在老子面前逞能?你还欠火候呢! “你那点功底,我会不知道?你能把二少爷的脖子卡断?真是天大的玩笑。张书记都你看穿了。” “我知道你一直看低我,但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熊样?” 二少爷动了一下。 大师兄又收紧手臂,说:“你别动,别以为我不会卡断你的脖子。” 二少爷说:“我说两句行不行?” “轮不到你说话。” “我是帮你!” “你帮我什么吗?”大师兄手臂松了松。 “我告诉我老婆,叫她回去跟三小姐商量一下,赌场那边有多少钱就先拿多少来。” “对,对。”大师兄说,“你们赌场一天有那么多钱,一百万还会没有?” 汪燕说:“哪会有那么多?” 大师兄一点不傻,说:“打电话问问。” “我打,我这就打。”汪燕拿出大哥大,拨打号码。张建中见大师兄稍有松懈,大喝一声,“上。”村长也等得急了,其实,早就想扑上去了,又担心不是时候,跟张建中使了几个眼色,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想应该是天色太黑没看见,突然听张建中那么一声喊,立马就扑了上去。 大师兄反应也快急往后退,那知脚下踏空,手臂卡得二少爷更紧,两人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二少爷虽然瘦弱,还是有点分量的,狠压下去,大师兄便本能反应双手朝外一推,把二少爷推向村长,村长忙扶住二少爷,所长的枪也响了,就听见大师兄一声惨叫。 所长向局长汇报时,说那帮家伙太孬种了,枉有一身武功,脑子却一点不好使,被张建中骗得团团转,当时那种情况,张建中都开口了,自己不开枪,其他警察也会开枪。 局长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然,总结这次行动中,局长在县委书记面前还是说了许多请功的话。说他们如何如何重视,如何如何要求所长全力配合,如何如何制定计划,并且要求所长要果断,对付这样的不法之徒,该开枪的时候,一定要开枪。 因此,县委书记在了解完整个事件时,也表扬了公安局,并指示局长给所长记三等功一次。 张建中脚踝虽然伤得不轻,整个事件也还算圆满,这更加刺激了他的斗志,想我不把你局长当回事又怎么样?关键时刻,你还不是要配合我?所以,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旅游区这边的发展依然按原计划进行,赌场照常营业,永强搞的走私货市场也剪彩开张。 那是在管理区暂时搭建的棚子里,这个创意多少得到赵氏大棚的启发,只是更显得简单,像暂时搭建的自行车棚,下面用铁架支撑,上盖梳理瓦,四面通风。然而,货架上的咸水货却玲琅满目。 三小姐看得气堵,问:“你们怎么也干这种违法的事?”永强却笑着说:“在旅游区,赌场都能开了,还有什么叫违法?” 没过两天,丁建那个度假村也学着管理区搞了个走私大市场。他们的规模还要大,而且,就在沙滩边,插满了彩旗,放着音乐,把整个旅游区的游客都吸引过去了。一个星期不到,旅游区的走私店如雨后春笋,大大小小遍布各酒店度假村。 三小姐气得胸口发憋,很显然,他们这么一闹,赵氏那个几百米咸水货商贸场的计划就泡汤了。 “又是张建中的主意。”她感谢他为赵氏做出的贡献,但是,也气恨他抢先一步,“这家伙,总像是跟我们赵氏作对!” 汪燕说:“你不能这么评价他。” “那要怎么评价他?” “他帮我们还是做了许多事的。有时候,我们也不能总想着把好事都占了。” “你二嫂说得对。”大少爷说。 这是在赵氏召开的碰头会上。 751差距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感谢gao8tian588588100和szhhxx203/100100的支持) 汪燕说:“我总认为,这么搞很不正常,虽说是试验区,但也不能太过了,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各级领导还在观望,我想,不会很久,就会有行动。所以,我们不宜搞得那么大。” ——目前,保持现状是最合适的。搞赌场,随时都可以撤,损失并不大。搞商贸市场,要大投入,撤起来会非常痛苦。 ——中国是政策经济,踏准政策脉搏非常重要。我们赵氏的发展到现在,所拥有的实力,稳应该放在第一位,再盲目超前,未必是好事。 三小姐很想反驳,赵氏的发展,那一次不是因为超前,敢为人先,中国是政策经济没错,但你不抢先一步占领至高点,人家就会抢占,我们就只能跟在别人后面捡漏,分一杯别人吃剩的羹。 大少爷却先一步说:“我们是应该考虑定位的问题。以前,我们必须全面出击才能够发展壮大,但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冒太大的风险,去开辟新领域,能够在我们现有的领域中保持领先地位,才是我们目前要做的事!” 三小姐心里又是一紧,很不满地看了汪燕一眼,这阵,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在赵氏的地位开始偏移,汪燕倒更想是大少爷必须依靠的对象了。 其实,在大少爷这边并没有孰轻孰重,只是汪燕的观点似乎更适合赵氏当前的发展,但三小姐总有一种患得患失感。想这么些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汪燕算什么?不就因为嫁了二哥成了二嫂吗? 到底是自己不能算是赵氏家族的人啊! 这么想,便很懊恼,再加上澳门仔非常自私的表现,想自己不嫁人就不行吗?想自己就是死赖在赵氏家族,你大哥总不能把我赶走吧? 大少爷做出的一个决定,又让三小姐心里难受了好一阵。 “边陲镇那边,如果不再扩大项目,就不用你们两人都负责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该谁撤回来?” 三小姐见汪燕不说话,很有些赌气地说:“我撤回来吧!” 大少爷便征询意见似地看着汪燕。 “本来,这事一直由三妹负责,要撤也应该由我撤。”汪燕脸朝着三小姐说,“但是,你也知道,你二哥像是迷上了那地方,如果,我撤了,他也不会离开,所以,我觉得,还是我留在那边陪你二哥吧!”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是,希望继续那天未完成的事,那种完全被胀满的感觉太好了,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太妙了。她不想半途而废,没有了三小姐,她应该有更多机会,二少爷的木讷根本成不了障碍。 “既然,三妹也希望自己撤出来,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边陲镇那边由汪燕负责。” 三小姐心里便想,大少爷早就拿定主意了,只是要自己说出来而已。 离开边陲镇的那天,大少爷和三小姐去医院看张建中,大少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也希望他以后继续给予汪燕更多支持。从医院出来,与大哥一起往省城走,三小姐突然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她对自己说,你是败走麦城,被汪燕打败了。你创下的一片天地,轻而易举就被她占领了。 以后,还会有发生这样的事! 你就像开荒牛,而汪燕等你干出了模样,便替而代之。 谁叫你是女人。 这话似乎又不对,汪燕不是女人吗?她可以嫁二哥得到大哥的器重,在赵氏占据越来越重的地位,你嫁人却要远走他乡。 你能嫁一个像二哥这样的男人吗? 老实说,她很看不起二哥,因为他是自己的二哥,才没有选择,如果,可以选择,特别是选择自己的老公,她是绝对不会选这么一种类型的男人。 但是,想要选择比自己更强悍的男人,人家会看上你吗?貌似强悍的男人更喜欢温柔的女人,事业有成的男人,哪个不想嫁老婆回家相夫教子呢? 此时,她也想到澳门仔,不免为自己昙花一现的感觉伤心感叹! 林副市长来看过张建中,他住在一间单人病房,脚裸打了石膏,上了夹板,被半悬空地固定着,想坐起来也困难。 “你别动。”林副市长见敏敏扶着张建中想坐起来,忙阻止道。 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工作没做好啊!” 林副市长却绷着脸说:“我并不这么认为。如果,你的工作没做好就不会躺在这里。一个政协副主席,镇委书记与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完全可以后方指挥,你冲锋在第一线,说明你对工作的负责任,保护投资者利益的奋不顾身。” ——一任长官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问题都考虑周到,还需要各职能部门的配合,否则,我们要那么多部门单位干什么?公安部门必须负主要责任。 ——有人说,试验区不应该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坚决反对!什么叫乱七八糟?只要有利于经济发展就是应该干!像边陲镇这样的地方,不搞出特点,怎么发展?按班就部,谁会跑去投资? ——有时候,闯红灯并不是一件坏事,试验嘛!摸着石头过河嘛!如果大家都在等,边陲镇永远别想冒头,只有冲过去,才能抢占先机,事实胜于雄辩,这大半年,边陲镇的发展势头是有目共睹的! 林副市长一番话说得张建中心里暖暖的,于是,向他汇报经营走私货的想法,“我是这么想的,商贸市场搞起来,一则带动了人气,二则也可以赚到一定的资金,拿着这笔资金,我计划建一座可停泊万吨级货轮的码头,打通兴宁县的海路交通。” 这些天,张建中躺在病床上路逐渐形成的一个新思路。 “当然,要建一座万吨级的码头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想要争取县里市里省里支持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只能出于下策。” “这是下策吗?这是上上之策!”林副市长说:“万事开头难,你用这种办法,先把码头搞起来,开了头,我们又可以争取市项目省项目。” 张建中“嘿嘿”笑,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纸上淡兵,想要争取上级支持是不可能的。” “小张书记。”林副书记说,“你大胆干,不要担心那么些不敢做事,又婆婆妈妈说三道四的人,县里有人反对,我给你顶着,市里有人反对,我给你扛着,大胆实践,闯它三两年红灯,政策不允许,我们再收手,但那时候,试验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也有资格像城郊镇那样,吸引投资者跟投资者谈条件了。” 正说得高兴,护士推门进来,林副市长只好从病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 “对不起。”护士说,“我们该给病人换药了。” 张建中说:“这是林副市长。” 护士一脸冷漠地说:“这里只有病人。” 林副市长笑着说:“我们听医生护士的。”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敏敏忙跟了出去,林副市长说:“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出来。” 敏敏说:“很感谢你来探望他,我们对组织没有任何要求。” 林副市长握住敏敏的手说:“我感到非常惭愧,没能给他任何帮助,你可不要责怪我。” “那里,那里。你能来探望他,就是对他最好的鼓励。” 县委书记也来慰问过张建中,相比之下,虽然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却显得低调许多。 他说,要做成一件事,总会经历许多坎坷,你还年青,希望你能正确面对,不管是对你好的议论,或是不好的议论。 他说,我是支持你的! 怎么个支持法?他却没有说。领导的艺术就在这说与不说之间,表面看,他与林副市长似乎如出一辙,但这其中的差距差距相差有多远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752公安局腰里掖着枪 老李虽是岳父,在张建中住院的这段日子,也只来看过他一次,而且,还是郝书记硬拉他来的。 “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不也一样?” “完全不一样。”郝书记说,“别以为,他是你女婿,你就可以摆出一副岳父长辈的架子,这去医院探望他与在家里看他完全不是一回事。” 老李说:“自家人,还有那么多讲究吗?” 郝书记说:“讲究多了,等你老的时候,他不去医院探望你,等你回家才见你,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呢?那时候,你能不能还不知道呢!” 她拽住他,硬把他往医院拖。 到了大街上,老李觉得才不像话,就说:“你放手。” 她说:“我不放。” 他说:“让人看见很好看吗?” “是你不好看,又不是我不好看。”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郝书记说:“这可是我说的啊!别走到一半,你又说有什么事,溜到别的地方去了。” 老李说:“除了办公室,我还能溜到哪去?” 到了医院病房,郝书记推开门就说:“你爸来看你了。”话一出口,才发现亲家夫妻俩也在,忙就说,“亲家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张父并不在乎,笑着说:“刚到。” 张母撇了撇嘴,很不高兴地想,这是我儿子,我来看他还用打招呼吗?如果要打招呼的话,也应该是你们跟我们打招呼吧?于是说:“我们来看儿子,也没想到要跟谁打招呼?” 敏敏只好当和事佬,对张母说:“我妈是说,如果,你们来,先说一声,好派车去接你们过来。” 张母说:“我们有手有脚,不用坐车。” 张父拉了她一下,说:“你不说话不行吗?” 张母更不高兴了,说:“我在我儿子面前说句话都不行啊?” 郝书记可没那么小气,笑嘻嘻地说:“行,行,亲家母跟小张说什么都可以。” 张建中哪有闲情管老妈吃干醋的事,对老李说:“我正跟敏敏说,哪天回去听听你的教诲。” 老李说:“你做得非常好,非常对!” 张建中又想坐起来,郝书记忙按住他说:“你别费劲了。” 这一按,正按在他胸肌上,心里一阵哆嗦。这阵,张建中呆在医院里,她一点机会也没有,所以,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好几次问院长,能不能让张建中回家养着?院长说,至少也要等他拆了石膏才可以,所以,很是揪心。 老李说:“你还是躺着吧!” 张建中便对老爸和老妈说:“你们回去吧!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老妈说:“我不回去,今天,我就守在这里,哪也不去。” 老爸拉住她说:“你就别在这里影响他休息了。” 老妈说:“怎么是我影响他休息呢?别人在这里就不影响他休息了。” 老爸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便说:“你不是说要回去煲靓汤给他补补吗?你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一边说,一边连拖带拉把她拽了出去。 敏敏很敏感,问:“我是不是也要出去?” 郝书记说:“你要出去,我们也没办法。” 敏敏虽然不乐意,还是推出去了,一出门见家翁与家婆在外面嚷嚷,就对家婆说:“我是他老婆,也被赶出去呢!” 老爸找到了理由,说:“我就说了吗?他们说的话,我们不宜听,连敏敏都不宜听了,你应该知道他们谈的是正事了吧?” 在病房里,老李看了郝书记一眼,郝书记却装没看见,坐在一边削苹果,心里却想,你老李还想要我出去不成?官场上的那点事还有必要隐瞒我吗? “你不会是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吧?” 老李连连说:“没有,没有。” 其实,有些话,的确不想让郝书记知道。 “我听说,边陲镇那边很乱。” 郝书记手儿一抖,消到一半的苹果皮断了。 “你凭什么说那边乱?” 老李看也没看郝书记,仍然对张建中说:“好多人都说,边陲镇像资本主义,凡是资本主义有的东西,都有了。” 郝书记说:“你怎么总听别人说?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看?” “我没有分析能力吗?我还用自己去看?跟我反映情况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人,别人不靠谱的流言蜚语,我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就冒了。” “你是不是要他低调一点,夹着尾巴做人?” “我有这么说吗?” “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 郝书记早就听敏敏告诉她林副市长是怎么肯定张建中的。因此,她觉得,老李也太多顾虑了。林副市长肯定的事,兴宁县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恰恰相反,我是要告诉小张,有时候,乱并非是乱事!乱中取胜也是三十六计之一。” 老李告诉张建中,不要在乎别人你什么,大胆去干。如果,你总是跟在别人后面,你将一事无成!许多时候,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非常规出牌,让别人想不到,甚至不敢那么干! ——为什么有人那么说你?很简单,因为你年青,因为那些人不服气你。要让那些人服气,你就要一意孤行。有林副市长支持你,你还怕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怕! ——开赌场怎么了?卖咸水货怎么了?别人不敢干的事,你就是要干,就是要让那些不敢干的人佩服你! 他很清楚,那些人并非不想干,只是后面没有人撑腰,张建中有林副市长撑腰,有县委书记撑腰,有他老李撑腰,这就是优势,这就是过人之处,公安局长不服气怎么了?还有很多人都不服气,但是,三几年后,边陲镇沿海成了一座旅游新城,他们不服气也不得服气! 那时候,张建中还是一个资历浅,靠岳父没有政绩的后生吗? 老李的话又把张建中的心态推到了一个高度,想自己出院不大干一场辜负的人太多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公安局长正在家里打电话,他打电话给商业局长,问最近没有去边陲镇?长“他们那边的商贸搞得如火如荼,有没有请示你这个局长?” 商业局长说:“我还真没去过。边陲镇那个鬼地方,干什么事都有可能,但发展商贸,绝对不可能。” 公安局长便“哈哈”笑,说:“你就别装疯卖傻了,兴宁县哪一个角落发生的事,你会不知道?” 商业局长说:“最近,个体户对国营商业这一块冲击非常大,忙这一块的改革创新就够我焦头烂额了,我哪还抽得出身问其他。” 公安局长知道他心里有顾忌,便又打电话给税务局长。那时候,税务部门并没有分得那么细,国税和地税都是一家。 “边陲镇那边赚了不少钱,他们有没有配合你们积极纳税呢?” 税务局长“哈哈”笑,说:“你公安局腰里掖着枪,人家也不把你看在眼里,我们税务局又算得了什么?” 公安局长笑了笑,说:“我们虽然有钱,但只是配合的角色,还要靠镇委镇府帮我们解决基层所的困难,但你们税务所是有钱单位,靠谁呢?谁不听话,你们完全可以用依法纳税的条文让他们吃不要兜着走。” 税务局长说:“法的威力再大,也没有枪的威力大啊!毛/主席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都奈何不了张建中,我们更是爱莫能助。” 公安局长又打电话给海洋水产局长,问张建中开发了那么多沙滩,破坏了那么多海洋资源,有没有给你们应得的利益?如果,没有,你就那么忍了? 海洋水产局长也只是和稀泥,谁不知道你公安局长与张建中的恩怨? 有一天,公安局长作东,把这几个局长请到一起吃饭,向他们摊牌说,县长对张建中的作法是非常有看法的! 753局长们保护自己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这几天有点怠慢大家了,刚好一个*过去,正在酝酿下一个*,请原谅!) 有人说:“不可能没有看法,就算是县委书记也一定有看法,但是,那对边陲镇的发展的确有好处。 公安局长说:“有好处也不能损害我们的利益吧?” 那人笑着说:“什么是我们的利益?我觉得,边陲镇还是老样子,我们什么利益都没有,现在边陲镇发展了,我们却去讨利益,是不是有一点抗战胜利后,抢夺胜利果实的意思?” 没等公安局长反驳,就有人说:“你们税务局来钱的路子多,不缺那点钱。我们商业局这些年,四面楚歌,几乎崩溃了,工资都快发不出去了。” 大家便说:“这些年,各个行业都很不景气,只有税务局是越来越有钱了,各单位辛辛苦苦招商引资招进来的企业,来一家交一笔税,等于给税务局赚钱。” 税务局长笑着说:“我这税是代国家收的,代县财政收的,如果,我们不收税,你们的工资从哪来?” 大家很鄙视,说:“你就别跟我们说大道理了,你们收税就没有留成?其他单位办公条件越来越差,你们却大兴土木大盖税务大楼。” 税务局长忙说:“好了,好了。别揭我的底了,今天这顿饭我请。” 公安局长说:“你早说啊!早说我就多点些贵菜。” 税务局长说:“现在点也可以啊!” 有人说:“酒也要好酒。” 税务局长说:“我车尾箱里有,我去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人说:“他跟我们不是一路货,根本不在乎边陲镇那点利益。”海洋水产局长说,现在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公安局长连连说:“对,说得对!” “有县委书记给他撑腰,谁又动得了他?” “你不动,我不动,他当然谁都不敢,如果,你也动,我也动,形成一种势头,县长再旗帜鲜明地站在我们这边,县委书记也不得不考虑我们的意见吧!” 有人说:“我跟县委书记谈过这事,他要我先克制自己的困难,他说,边陲镇并不容易,现在才刚有起色,各部门单位不应该伸手,相反,还要给予大力支持。” 商业局长说:“我还希望他支持我呢!哪有能力支持他!” 有人笑着说:“你也可以像边陲镇那样,在你的国营集体百货公司商店里出售咸水货嘛!我保证,你马上就成有钱人,不用成天喊穷了。” 有人说:“这还不止赚兴宁人的钱,还可以把周边地区的消费者吸引过来,那时候,总要在兴宁吃顿饭吧?总要在兴宁住一晚上吧?这可都是你管辖的范畴,你想不发都不行了,比税务局长还牛B了。他盖十五层办公楼,号称全县最高,你也盖一幢,比他高一层。” 说着话,税务局长提着一大瓶酒进来,吓得大家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酒?”包装盒子都是鸡肠的英文字。 税务局长也说不清,简单的两个字:“洋酒。” 有人说:“这一瓶多少,六七斤都有了。” 税务局长说:“你这是什么眼光?九斤!” “外国佬也太能喝了。” 中国人的习惯是一瓶酒一斤,喝不完也剩不了多少,而且,酒开了盖,不马上喝总感觉会走了酒气,因此,这洋酒那么大一瓶,还不说明人家很能喝? 几个局长还都是老土冒,只是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外国人喝酒,商业局长便很内行地说:“外国人什么时候指间都夹着酒杯,唱酒就像喝茶一样,不搞这种大瓶包装不方便,像我们一斤一瓶,一天不知要开多少瓶?” 有人还记着刚才说的话,开玩笑地说:“下次,你弄瓶十斤装的。” “我哪可以跟他比。” 公安局长说:“你卖咸水货啊!” “你会不抓我?” “我不抓,张建中都不抓了,更不应该抓你了。” 有人就问税务局长:“出售咸水货是不是不用交税?” 税务局长说:“我才不管他出售什么货?只要有交易就要交税。” 商业局长说:“你也欺人太甚了,不要张建中纳税,却要我纳税。” “你跟他有得比吗?人家会娶老婆,又有县委书记撑腰。谁给你撑腰?没人撑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不光是我,这里哪一位都一样,不要以为公安局长说不抓你,他就不抓你,到时候,第一个采取行动的可能就是你。” 公安局长“唉啊啊”叫冤枉,说:“你可不要把我说得那么无耻,有没有后台的人,我都一视同仁,才不像你!” 有人说:“我们就不要一百步笑五十步了。喝酒吧!” “对对,喝酒最实际!” 说不再提那么事了,但心里还是堵得慌,喝着聊着,话题又转回来。这时候,大家多少有些醉意,不仅说话的声音大了,说话的内容也更趋向于真实。 公安局长说:“叫大家聚在一起,主要就是谈谈边陲镇的事,我不相信你们一个个就那么豁达,这其实不是利益问题,还是我们的职能权力受到了挑战。” ——第一个倒霉的人是我,张建中把边陲镇搞得一团糟,黑社会大行其道,到头来,却是我背黑锅。我早就叫他加强警力了,他不听,还告状到县委书记那去了,书记还点名批评我叫他要好处,那是我要好处吗?增加警力不需要钱不需要经费吗? ——我不怕老实说,现在,他住在医院里,心里最痛快的是我,那是他活该,天有眼惩罚他。 税务局长笑着说:“你就没自己安慰自己了。” 大家笑着说:“人家住院是英雄,你却是狗熊。” 公安局长说:“你们都别笑,你们也有这样的日子。” 他拍着税务局长说,哪一天,上面会责怪保护地方主义,你不依法纳税,那时候,县委书记会给你扛着?说是他不让你纳旅游区的税?黑锅还是你来背,张建中更不会感谢你! 他又指着海洋水产局长说,那块海域开发成那么样,你尽责了吗?有没有破坏自然生态?渔民出海捕捞会不会被到影响?你了解过吗?你这个局长不撤你才怪! 最后对商业局长说,你成天喊穷,你真的那么穷吗?边陲镇大卖咸水货,不遵守正常经济运作,你管了没有?你为什么不过问?私底下应该有什么勾结吧! “总之,哪一天追究下来,我们在坐一个也跑不掉。” 大家一下子沉默起来。 公安局长说:“把酒倒满,我们一起喝一杯,喝了这一杯,大家扭成一股绳,通过各自的渠道,向县长反映,向书记反映,向市局反映。不要以为,我对张建中有仇,挑唆你们,我是要你们保护好自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至少,我们已经把情况发反映上去了,我们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不是我们不想管,是上面不让我们管。真有追究的那一天,责任他张建中去负,我们不用替他背黑锅。” 有人说:“这倒是实话,就算不向市局汇报,这县长书记还是要汇报的。” 有人说:“不向市局汇报不行,只向县长书记汇报,追究起来,他们不承认,倒霉的还是我们。” 公安局长说:“我们按正常程序汇报,先县长,再书记,然后市局,我们不是要为难张建中,我们是保护自己。” “是的,是的。”海洋水产局长第一个赞同。 商业局长说:“保护自己最重要。” 公安局长问税务局长:“你怎么样?不会是想背黑锅吧?你这局长是最有价值的,把你撤了,是最吃亏的。” (晚上再上一章) 754也不怕人笑话 这主意是县长出的,除了要各局长保护自己,也希望保护他县长自己。当大家陆续向他反映情况时,他便呈现出一副牙痛的神情,很无奈地说:“这个情况好几个局长都向我反映了,我又能怎么样呢?边陲镇是书记联系的点,你想想,没有书记点头,张建中敢那么干吗?你们还是直接向书记汇报吧!” 他很清楚,这些向书记汇报的局长们肯定挨了一顿臭骂,更加激发了他们向市局反映的信心。 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边陲镇千万别再出事,一出事,所有的人都会一拥而上,口诛笔伐,不仅张建中招架不住,你书记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县长在乎的不是张建中,而是县委书记。你怂恿张建中干这种事,且一而再,激起众愤,有得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想到的是,县委书记倒霉,自己上位。 本来,他对张建中就非常不认同,你干都是都什么事?一个地方能靠这些发展吗?发挥优势也不是这种优势吧?你这是损人利己,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政绩之上。把国家利益建立在个人小利益之上。 一个地方官员怎么可以只考虑自己,目光怎么只盯着自己脚底下那么一点点地方。张建中有这种眼光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县委书记也目光浅短。 不过,县长又想,如果,县委书记目光长远,自己又怎么可以找到对付他的机会?这天,正好有个会议,县长在会上不点名地谈到边陲镇的情况,说有的地方,只考虑自己的发展,只想着出政绩,却忽略了社会主义的制度,忽略了老百姓的利益。我们要发展经济,但不是资本主义的经济,而是社会主义利益。 这种不点名的批评,大家心里有数,却不点破。 老李很不爽,对县委书记说,他怎么可以在会上这么说呢? 县委书记笑着说:“他不那么说又怎么样?边陲镇,的确有许多争议,他这是明则保身,脱干净干系。” ——从他的角度说,一点也没错,错就错在对形势的判断,现在不是正儿八道的形势,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是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别人都那么干,我们不干就会吃亏,别人用非正常手段发展,我们还固步自封就是傻瓜蛋。 ——我们不是总说,国营集体企业越不越处下风,斗不过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其原因就是我们太按班就部,不缺乏灵活性,但遇到具体问题,又强调固步自封,这就是我们的可悲之处啊! 老李说:“县长是有点落伍了!” 他说得小心翼翼,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可以替而代之?要知道,最近这两年,县长与县委书记的观点太多分歧了,而自己与县委书记却越来越合拍。 “岂止是有一点。”县委书记说,“现在发展经济是重头戏,但他都在干什么?力气都花到农业上了。农业发展得再好,能讨什么好?一亩地收千吨谷,又值几个钱?” 这可是大实话,自然生长的价值是有限的,而工业生产的价值是无限的。为什么提倡招商引资?为什么走工业发展之路?就是因为农业发展价值太微小。改革开放,说到底还不是把外资引进来发展工企业?哪个傻瓜蛋投资发展农业的? 老李胆子稍大了一点,带着讥讽的口吻说:“县长是从农村摸爬滚打上来的,对农业有着浓厚的感情。” “你这话不假,我们许多从农村上来的干部,干其他事办法不多,又不虚心学习,叫他们发展工业,嘴巴说得好话,回去还是老一套。” “这多少也与县长有关吧?”老李说,“县长到基层检查农业发展情况,要人家力大水利建设力度,人家还不按指示办事?还不把资金投入到农业上去?” 县委书记点点头,说:“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我真替你担心,现在经济发展迅猛,你的县长还是以前‘农业学大寨’的思想观念。” 县委书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啊!” “你就不能向市里反映,换一个县长?”老李说,“这些年,其他县的发展都比我们快,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书记和县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但我们兴宁,县长只考虑发展农业,你就像失去了一只有力的臂膀,仅仅失去也就算了,问题是,还阻碍了工业发展的长远大计。” 县委书记并不傻,替换县长那么容易吗?人家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又没有明枪明刀跟你对着干,然而,他不能不给老李一丝儿希望,否则,他怎么会死心踏地为你做事呢? “倒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难度也不小。” “是的,是的。”老李不可能不知道,但就目前而言,县委书记有这个意思很重要。 隔了两天,老李去市里开会,先见林副市长告了县长一状,说他在兴宁县制造不稳定,在多个会议上批评边陲镇的作法,林副市长哪把县长放眼里,说:“他一个小县长能掀起什么风浪?” “在兴宁,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有些人对边陲镇的作法就不认同,他这么一说,那些人就更刁难了,比如公安局长这样的人。” “县委书记什么态度?” “他不是没有顾虑,毕竟,他也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僵,所以,并没说什么。” 林副市长想了想,说:“县长又没点名,确实不好说他什么。” “但影响特别不好,我听说,海洋水产局就找过边陲镇的麻烦。” “你告诉张建中,别理他们,如果,再有人找他的麻烦,叫他们来跟我说。” 在林副市长面前,当然不好明说自己想替换县长,因此,也只是说了他的一些坏话,让林副市长知道,县长是兴宁经济发展中的一个不和谐音符。 老李还去见了那位老战友常务副市长,当年,老李能当县委副书记与他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因此,话却可以说得直接一些。 常务副市长愣了一下,说:“这个难度就大了,如果,有那么一个空缺,要我使使劲,我还可以尽点力,人家在那位置坐得好好的,搬掉他,你扶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李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县长的确不适合与县委书记搭档,有他在一天,书记很难聚精会神发展经济,总要担心县长在背后给他一枪。” “你是说开发区那一块吧?” “也不仅仅是那一块。” 常务副市长说:“老实说,我对那一块也有看法,创新没错,但不能那么创,有时候,还是应该稳妥一点为好。你回去劝劝你的女婿,收一收,太冒进,很难让人接受,市里也有不少人在议论,特别是有关职能部门。”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李还没完全摊开来,常务副市长便把他堵回去了。 这几年,兴宁县发展迅速缓慢就是太稳妥,张建中那么一冲,效果明摆在那,怎么就没人看到这一点呢?张建中那么一冲,才从一个镇委书记提拔到政协副主席的位置,稳妥能轮到他吗?恐怕这一辈子也不可能! 回兴宁的路上,老李忿忿不平地想,当初,你常务副市长就是因为太稳妥,每一次军事演习才都败在我老李手下。 郝书记知道他跑了一趟市里碰了一鼻子灰,不无讥讽地说:“你啊你,这是自讨没趣,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当县长,也不怕人笑话。” 755把一个个收拾掉 老李很不服气地说:“我什么年纪,五十八岁还有人当县长呢!我今年才五十三。” “你今年五十三?” 老李说:“你别忘了,我们的年龄都改了。” 郝书记这才恍然大悟,“你把我改小几岁了?” “四十三岁。” “小那么多?不会穿帮吧?” “我干了那么多年组织人事,那点小伎俩还难得了我?” 郝书记便笑嘻嘻地说:“说不定哪一天,我当了县长,你还没当呢!” 女人的竞争力没那么大,胜算的概率也相对要大。 “你见过女人当县长书记的吗?最多也就给你弄个副县长或常委。” “能弄个副县长或常委,我也满足了。” 郝书记高兴得不行,似乎自己也一下子年青了许多岁,然而,见老李一脸萎靡不振,便劝他,“你也不要太急,机会不能总降临我们这个家庭,现在,张建中才是我们重点要考虑的。” “你以为,在短期内还能让他再上一个台阶吗?他这个年纪,坐在那个位置,已经凤毛麟角了,再想上,也得有个十年八年。” “你怎么可以这么咒自己的女婿呢?开发区搞起来,他当县委书记都有可能。” “两看吧!开发区还是有些争议的。” “所以,现在,你要力排众议。一则为他创造松宽的环境,二则也是为你自己树立一个支持改革开放的良好形象。” 老李想想也对,便打电话给周镇,说明天要去边陲镇走走。他还约了海洋水产局长同行。这段时间,张建中不在,反而有利于他去视察。 海洋水产局长姓程,比老李小不了几岁,但两年前才去副坐正,他任职的时候,还是老李代表县委跟他谈的话,记得当时,老李对他说,兴宁县是一个海岛岸线比较长的县,海洋水产局是的一个重要部门,本来,是希望提拔另一位年青一点的副局长担任局长,往前冲一冲的,但他老李觉得还是提拔你程局长更合适,毕竟,你程局长担任副局长的时候长,更熟悉海洋水产局的情况,所以,做了许多工作,至少有一点,他说通了县委书记。 程局长也知道县委书记对自己一直不怎么的,反而更喜欢那个年青一点的副局长,但县长也这么告诉自己,是县长把县委书记说通的,到底谁出了力,真搞不清楚,反正有功大家都争,管他谁说通谁,你们都是他老程的上司,就算没出过力,他也要讨你们的好。 这会儿,一听老李约他去边陲镇,心里不由一紧,想自己这两年当局长当得头发晕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而且,还跟着公安局长瞎起哄,于是,忙说:“李副书记,你不找我,我还想约你呢!” 两人在去边陲镇的路上,老程便说了许多边陲镇搞旅游区应该要办的手续,说自己做了多少工作,花了多少力。 ——主要还是市局那边麻烦,不过,现在都办得差不多了。 ——当然,像这样大开绿灯,在兴宁还是第一次,所以,局里的人议论很多,特别是那位没提拔上来的副局长,更是诸多刁难。我一拍桌子,对他说,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现在是什么年代,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李副书记,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去边陲镇,一定是听到一些人说我刁难张建中了,那都是造谣,我刁难谁也不会刁难张建中啊!当初,没有你提携,那有我的今天。 “主要还是公安局长、税务局长、还有商业局长,他们看见张建中不尿他们,心里不舒服。” 老李问:“你们这几个局长私下订下了什么联手同盟?” 老程好一阵沉默,“嘿嘿”一笑,说:“也不能算是联手同盟,就是聚过一次,我是被公安局长硬拉去的。” 不说不行,你怎么知道有没人先告了密呢?如果,有人告密在先,你还在这否认,那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都商量出什么结果?都干了些什么?” 老李随便一句话,却问出了一个大秘密。还有更预料不到的,县长也怂恿他们把责任往县委书记身上推,做为一县之长,遇到这种情况,你的职责是如何解除大家的疑惑,而不是第一时间推卸自己的责任。 “应该还有其他行动吧?”老李一层层往下追。 老程也一件件老实交代,又说到向市局汇报的情况。 “也是县长要你们向市局汇报的?” 老程痛苦地点点头。 总不能说是公安局长怂恿的,你也是局长,凭什么听他的?还不是你自己也想向上汇报吗?如果,是县长要你那么做,你就是无辜的。 “我要不问你,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程很委屈地说:“我没想要瞒你,只是你先找我谈,如果,你明天再约我,今天我就主动告诉你了。” “不要以为,我一无所知,不要以为,只有你告诉我,早就有人跟我说了。” “是税务局长吗?” 几个人之中,他的立场貌似是最不坚定。 老李说:“这个不是你要知道的。” “那是,那是。” “不过,你的表现还让人满意。” 老李从边陲镇回来,马上向县委书记汇报,他说,县长已经有所行动了,第一,先把责任往你身上推。第二,希望相当市局下来问责。第三,我不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希望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县委书记并没完全相信他的话,打电话把税务局长叫到自己办公室,一个审讯似的了解情况,他也老实交代了。于是,书记咬牙切齿地说:“别人在背后搞我,我还没什么?你竟然也背叛我。” 要知道,税务局长是官二代,当初,县委书记曾在他老爸的做事,也是他把县委书记提拔到局长位置上的,如果,没有那次提拔,县委书记或许坐不到今天的位置,因此,物色税务局长时,他老爸虽退休多年,一个电话还是说服了县委把他放到那么一个油水局长的宝座上。 “我那不是针对你。”税务局长说,“我们只是针对张建中。” “你不知道边陲镇是我的联系点吗?不知道没我支持,他能干出那么大的名堂吗?” “我,我只以为,李副书记在支持他。”税务局长必须为自己辩护,否则,县委书记一个气愤把你拉下那个宝座,即使不撤你,挪到一个像商业局那样日渐退化的破局也够呛。 “你真是人头猪脑,老李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吗?他只不过是一个副书记!” “你们上层的东西,我一个小局长那里知道?” 人头猪脑又怎么样?只要不得罪县委书记,就是骂他不是人也没关系。 “回去把呈送市局的报告撤回来。” “是的,是的。”税务局长哪敢怠慢。 商业局长也被通知去见县委书记,这次,老李也在坐,他要给老李传递一个信息,我是非常反对县长这种行为的,也是很希望你取而代之的。至于,你老李能不能替代县长,那是另一回事,至少你老李会更死心塌地为做事。 商业局长也被镇住了,一个劲地抽自己嘴巴,说这两年自己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鬼迷心窍,才想趁这个机会,揩点油水,弥补被个体户非法经营店铺抢夺的损失。他说,自己绝对是出于公心,并没有私念,更没有与县长狼狈为奸。 老李说:“你说话可要负责!” “负责任,我负责任!” 县委书记问:“叫你跟县长对质,你敢吗?” 756百年大计 商业局长愣了好一会,又忙抽自己的嘴巴,说:“都是我个人行为,没人指使我。” 老李也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对质呢?商业局长走后,他反而劝县委书记,县长死都不会承认的。县委书记说,几个局长指证他,他不承认也不行。老李摇着头说,到了县长面前,我担心,那几个局长就没那么爽快了。他的意思是,直接向市里反映效果会更好。 你就是对质,也只是在一个小范围内,反映到市里,才是老李最希望的。 “你按你的意思办吧!明天,我正好去市里开会,直接向市委书记汇报。” 县委书记同意了老李的意见,这让老李又点燃了希望。 “不过,我还是跟县长谈谈,让他以后醒定点。”县委书记当着老李的面,电话给县长,说是有事要过去谈一谈。县长客气地说,还是我到你办公室吧! “我去你哪?我坐累了,也想走一走。” 虽然,县委书记在县长之上,但彼此尊重很重要。 放下电话,老李便知趣地说:“我就不过去了。” 其实,他不说,县委书记也不会叫他去,毕竟,这是党政一把手之间的事,你老李不在一个层次。 两人办公室只是两层楼之隔,县委书记到时,门打开着,应该是通知他要过来,特意打开的,县长也正忙着冲茶。 茶是新泡的,颜色清澈透亮。 县委书记笑着说:“这楼上楼下的,你还那么客气。” 县长也笑着说:“过门就是客,最基本的礼貌嘛!” “在忙什么?” “明天有个会,准备一下。” “你还有准备吗?坐在主席台,随口就能说几小时。” 说着,县委书记“哈哈”笑,县长也跟着大笑,说:“我那有书记你的口才好!” 然而,心里却有点忐忑,最近,在会上对边陲镇的发展模式有过一些微言,不知县委书记是否话有所指。 “书记有什么指示?” “你这话说得?随便聊聊。” 县长也不避讳,说:“应该是想聊聊张建中受伤的事吧?” “还有边陲镇的发展模式。” “这可都是最近的热门话题。” 县委书记问:“你是怎么看的呢?” 县长把县委书记杯里的茶倒满,说:“一个政协副主席、镇委书记冲杀在第一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我个人认为,很没必要。” ——手下那么多人,要冲也应该别人往前冲,老李在部队工作那么多年,当到团长才转业回来,他应该很清楚,不是非常时期,向前冲的顶多也就是连长以下干部。营长根本上是不用冲锋在第一线了。也不知老李怎么就没教他这一套? ——当然,部队管制与地方不一样,但当时,张建中是最高指挥,冲锋在第一线,这指挥权应该交给谁?还有什么别的意外,谁运筹帷幄?何况,只是对付几个小混混。 ——我这么说只是想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张建中有缺乏一定的领导能力,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怎么亲自去解决,而不是如何让下面人去解决,没有大局观,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遍的指战员了。第二,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太严重,想到的是如何突出自己表现自己。这种思想,从边陲镇的发展模式中也可以体现出来。 “我知道,他是你的爱将,你不喜欢我说的这些话,但我认为,我还是应该说说个人的看法。” 县委书记连连摇头说:“什么爱将不爱将的,每一位干部在我眼里都一样,只要能干事,我都喜欢,都一视同仁,没有厚此薄彼。不过,你这句话得也是,太鲁莽了。” 县长回兜了一句:“还年青嘛,出现这样的问题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对边陲镇的发展模式又有什么观点呢?” 县长沉默了一下,知道这才是他到这来的真正目的。 “我对边陲镇的模式是有保留意见的,我们应该发挥好‘试验区’这块牌子一点没错,但不能尽搞些歪门邪道。开赌场,大家似乎还可以忍耐,现在又大量出售走私货,以后还会干什么呢?有人担心,会不会贩卖军火和毒品?” ——当然,张建中胆子还没大到贩卖军火和毒品,但目前这么搞就很过份了,好些职能单位把意见反馈到我这里来,他们想管,却又管不了,不管嘛,又担心以后要他们负责任。有人甚至提出,最好把责任划分清楚,边陲镇那一块,如果有什么问题,责任全部由张建中负。 ——改革创新,应该不是这么搞吧?我认为,这种改革创新完全变了味。 县委书记说:“很感激你能这种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如果,边陲镇不是你的联系点,我早就插手了。正因为是你的联系点,我才要求那几个局长直接向你反映情况。不知他们找你谈了没有?” “谈了,都谈过,所以,今天才到你这来听听你的意见。”县委书记说,“有些事,我觉得很有必要沟通一下。” ——张建中这么搞也有他的原因,像边陲镇那种又边远又穷的地方,不玩点奇招,也的确搞不出什么名堂。但是,这么搞也确实不像话。 ——很多人都认为,我在支持张建中,但说老实话,我也很忐忑,也经常提醒他,要注意要小心,只要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收手。试验区这块牌子不是尚方宝剑,许多事要点到即止。 ——张建中也不是没有想法,现在试验区只是起步,需要钱,靠上面拨款,靠县财政支持是不现实的,他只能靠那块牌子弄些钱,下一步,他准备建码头,打通海上运输,为招商引资打造更有利的环境。 县长说:“想法倒是不错。” “所以,还希望县长你能理解,现在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是长远之计,边陲镇的定位是建设一个大型码头,带旺沿海一带。我们与珠三角中心地区比,交通线路太长,招商引资处于劣势,如果,能打通海上运输,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就有可以变路尾水尾的现状。说这是百年大计,一点也不过。” 县长说:“看来沟通很有必要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这主要还是我的构想,张建中只是执行者。” 县长笑了笑,说:“当然是你书记的构想,张建中哪有那么长远的眼光。” 然而,他心里却想,你糊弄谁呢?大家都是为自己涂脂抹粉的高手,什么好话说不出来?他张建中真会想得那么远?你县委书记还有那么长的仕途?百年之计与你有多大关系?还不是想混几年有了政绩再往上走? 那时候,丢下个烂摊子,谁来收拾?我县长可不跟你擦屁股! 县委书记也的确是这么想,有个三两年的光景,自己不到市里去,政治生涯也差不多了,张建中能把边陲镇发展起来,也是自己的政绩之一,自己可以趁这机会往上再走一步。 因此,他不希望县长搞出什么事来。他并不像老李那样非把县长弄下来,只要县长不与自己作对,平平安安,只要张建中冲冲杀杀,为他打出一片新天地,就足够了。 各人的位置不一样,想法也就不一样,县委书记既要团结县长,又要老李舍命为自己做事,当然,老李的作用还在于鼓励张建中这个冲杀在第一线的勇士。 老李哪知道这些,以为兴宁县党政一把手大干了一场,正在办公室里做着好梦,想县委书记如何大发雷霆,如何气冲冲离开县长办公室,明天去市里开会,狠狠地向市委书记大告县长一状。 757规矩是以前定的 这段时间,敏敏几乎都呆在张建中身边,上班只是回去走一走,或者,只是打个电话回去就行了。她的领导对她说,目前,照顾好张副主席就是你的工作,单位的事,交给其他同志负责就可以了。 这话是领导来探望张建中时说的。平时,领导与张建中并没有多少来往,一听说他住了院,带着几位副职一起过来看他。 许多单位的领导都来探望张建中,弄得敏敏应接不暇。 敏敏经常住院,觉得住院是一个很闷的地方,像被关在铁笼子里似的,然而,张建中住院却热闹得很,探望的人川流不息,有县领导,也有镇的领导,特别是局领导,不管平时有没有来往,似乎都不愿放弃这个近乎的机会。 老李和郝书记身体都很好,从没住过医院,敏敏并不知道领导住院会那么麻烦,单是送来的水果,营养品就堆得没地方放,然而,你又不能不接。 张妈每次回葫芦巷,总就叫她带回去,自己吃也好,送巷子里的老邻居也好。开始,张妈还舍不得送,日渐一日地多起来,不送反而浪费了。 张妈对儿子说:“你叫那些来探望你的人别再带东西来了。” 张建中问:“怎么叫他们啊?” “打电话告诉他们呗。” “本来,人家不想来探望的,打电话过去,人家还不以为,我故意叫人家来探望自己?” “那就不要收了。”张妈对儿媳说。 敏敏说:“有不收的吗?不收,人家还以为,他对人家的意见呢!” 张妈就焦急地说:“总得有个办法吧?” 敏敏说:“没有办法。” “要不我们出院吧?别在这里住了。” 张建中笑着说:“他们找上门,你会更麻烦。” 敏敏也很讨厌这种迎来送往,说:“要不,我们换一个病房,让他们找不到。” 张建中说:“院长总该知道吧?医生护士总该知道吧?不管躲到哪,他们都会想办法找到。” “一点安静的时间也没有。” 郝书记下班做好饭菜送过来,就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躲着探望的人,人家会说我们不近人情。” 敏敏说:“应该是他们不近人情吧?病人连消息时间都没有了。” “你这样可不行。”郝书记责怪她,“这点小事都不能忍,更大的事怎么忍啊!” 她知道,张建中只是边陲镇委书记,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探望他,那是因为他那个政协副主席的职务,还有张建中在仕途上的发展前景,边陲镇发展起来后,好些人都说,张建中将是未来的县长县委书记。 也就是说,有一天,你敏敏将是县长县委书记的夫人,怎么可以让人家看出你的不满意呢? “我又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我不就只是跟你说说吗?” “你已经表现出来了,自己也未必知道。” “我总是笑脸相迎,笑脸相送的。” “笑也有真笑还是假笑。” 这么说,郝书记便看了亲家母一眼,平时交往没什么,这种关键时刻,她总担心亲家母撑不住场面。 “亲家母,小张也没什么事了,你就不用经常呆在这里了,有敏敏在这照顾着就行了,你放心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张妈说:“我没什么事要忙的。还是敏敏回去上班吧!有我在这照顾,你们更应该放心。” “你也知道的,敏敏他们领导说了,她在这照顾也是上班。” 张妈就对敏敏说:“你回去多谢你们领导,就说不用特别安排你来照顾他了,我有照常就可以,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你总得回去做饭给他爸爸吃吧?” “老头子下了班再做饭还不迟。” 郝书记看似妥协地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你在家做饭,敏敏上你那去吃,吃了饭,再把小张的带回来。这样,又不用他爸爸下了班还要做饭,敏敏和小张也能吃上热饭热菜。” 张妈一脸的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趁敏敏不在,就对张建中说:“你那个岳母多懒,做了两天饭菜就不干了,把事情都推给我干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不是不上班有时间吗?” “你在这照顾你,她又不是不知道。” “有敏敏在就行了。” “我还不知道她吗?就是嫌我在这碍手碍脚。” “这怎么是嫌你呢?是合理安排,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干。” “就知道你向着她,连自己是谁都儿子都忘了。” 张建中笑着说:“我怎么会忘呢?其实,她也没忘,你儿子住院了,你儿媳在医院里照顾,你不应该在家里做饭啊!” “反正你就会说,反正我说不过你。”一番话,把老妈听得心里痛快得不行,“说吧!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现在,你是大领导了,在外面吃得多,嘴刁了,我哪还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张建中说:“我还是老样子,只要有汤,有咸鱼就行。” 说着话,永强推门进来,手里又提着一大堆东西,张建中说,你怎么也那么多规矩呢?永强笑着说,探望病人吗?不能没有规矩。张妈想过来接,永强忙说,不用,不用。就想放桌子上,那知,上面早堆满了,只好交给张妈拿到阳台上。 “边陲镇怎么样?” “一切正常。有事,早就电话向你汇报了。”永强说,“我今天是来开会,提前过来看看你。” 张妈放好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和两块糖给永强。 永强说:“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张妈说:“不是第一次必须接。” 凡是来探望的人,张妈都要递上一个红包和两块糖,这叫利利是是。她对敏敏说,这是规矩,医院总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家来探病,我们也要让人家利利是是,不要让人家带回什么晦气。 红包里也就装着两块钱。 县委书记来探望张建中的时候,张妈也一样递上红包和糖果,弄得张建中也挺不好意思的。 敏敏说:“老太太的规矩。” 张妈说:“我也希望你们好,你们来探望他带给他好运气,给你们红包,也希望你们回去好运气。” 县委书记哈哈笑,也只好接过去。 后来,敏敏责怪她,以后,大领导来,你就不要给红包了,多不好意思。张妈说,我不知道谁是大领导,我只知道他们来探我儿子,是我儿子的朋友。 永强坐了一会,问:“嫂子呢?” 张建中说:“回单位走一走。” 张妈便说:“还说她在这里照顾呢?我一不在就没影了。” 话音未落,敏敏便出现在门口。 “你总算回去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敢回去煲汤了。” 敏敏说:“我才离开一会儿。” “一会儿?有两个钟吧?” 张建中给敏敏使眼色,叫她别说话,敏敏就对永强说:“你来很长时间了吗?” 永强站起来说:“正准备走了。”他手里拿着公文包,示意敏敏跟他出去,本来,想放在张建中床头的,但张妈总在病房里,有些话就不好说,更怕她动了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前两天跑了一趟,这是张书记的。”永强把胀鼓鼓的公文包递给敏敏。 “你跟他说了吗?”她知道包里装的是钱,每次走成咸水货,永强总会送上一笔。 “他妈一直在旁边,没机会说。你告诉他就行了。” “这次,他住院没参与,不会要的。” “你就别推了,让别人看见不好。”永强还是往敏敏手里塞,“规矩是以前定的,跟参与不参与没关系。” (今天四章,有花的砸花,打赏的请打赏) 758怎么那么固执 张妈出来,见两人在外面磨磨矶矶,很不满地看着他们,永强忙笑着说,你是要回去吗?我送送你。张妈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永强说,谈点事。 “谈什么事不能当张建中的面谈?要偷偷摸摸的?” 永强开玩笑地说:“你还怀疑我跟我嫂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这可是你说的。” “那包里装的都是文件,交给张书记看的。”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交给他?” “我怕你骂!” “我骂你什么?” “骂我不让你儿子闲着,每次来都带给他太多麻烦事。” 张妈说:“不要以为我一点觉悟也没有,儿子是我生的,今天有这出息,还不是我教育出来的?他忙公事,我一点不怪他。” 其实,张建中也不是干躺在床上,每天还是不可缺少地审批文件材料,电话遥控指挥边陲镇大大小小事物。前两天,周镇、两位副书记还集中在病房开了一个书记处会议。几个人聚在一起吸烟,把病房弄得乌烟瘴气,医生和护士还责怪他们,叫他们别在病房吸那么多烟。 中午,是病房最安静的时候,习惯了午休,总会睡一会,张建中叫敏敏挤到床上来,敏敏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说是照顾病人比平时还累,但张建中毕竟只是不能下床而已,并没多少麻烦事。 “永强又给我钱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把他的公文包放进抽屉里,我就知道了。” “我总觉得,这样很不好!总觉得,有一天会害了你。” “也没那么可怕。” 敏敏移到床上挨着张建中坐下来,说:“以后,真有什么事,你还是装不知道,就当是他给我的,就当我瞒着你收下的,有什么麻烦,我来承担。” 张建中笑着说:“我怎么可以让你承担呢?” “一个人承担总比两个人承担好,你别参与进来,只当这事是我和永强背着你干的。” “如果,永强出了事,他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你不要知道那么多。” “周镇长是不是也有份?” “你就别问了。” 敏敏知道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这些天,看着那么多人来探望张建中,虽然麻烦,但心里是高兴的,那么多书记局长来讨好他,说明大家尊重他,甚至于巴结他,没有哪一个做老婆心里不高兴,然而,敏敏又有某种担心,这种美好的现实会不会长久呢? 如果,不知道张建中与永强有那么一种默契,她会心安理得,随着银行存款一次一次增加,她却一天比一天恐慌,钱都不敢存在一个存折里,后面好几笔还是用假名存的。有一次,老妈帮她搞清洁,叫她打开抽屉整理一下,她只得装没听见,后来,又说钥匙忘在单位里了。 老妈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古怪。 “抽屉里装了什么?” 她说:“没装什么?” “没装什么怎么不敢打开?” “怎么是不敢打开呢?不是说钥匙忘记放在单位了吗?” “你把你的钥匙拿给我。” 敏敏不给,说:“我说的话你怎么不相信啊!没有就是没有嘛!” 虽然,老妈再没追问,但她心里一定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知老妈知道会怎么样?敏敏想了好些天,总想把那些存折藏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想来想去,总觉得没有哪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这阵,张建中住进医院,经常与院长接触,她就曾问那位知道她病情的院长,治愈她这种病的研究进展得怎么样了?成功率增加了吗? 院长说:“再等等吧!” “一点进展也没有吗?” “也不是,但风险还是很大。” “如果,真要做呢?需要多少钱?” 院长说:“这个不是很清楚,几十万吧?或者还要多。” 敏敏便想,自己的钱已经足够了,不能再拿永强的钱了,但永强把公文包递到她手里,她又推不掉。 “你跟永强说,我们不再要那些钱了。我们现在的钱已经足够治我的病了。” 张建中看着她。 “我问过的。” “你别总想着你的病好不好?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病,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你没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我没想去冒风险,但社会不断进步,总有一天,医学会发展到可以治好我的病的。我是在等那一天,等风险没那么大的那一天。”敏敏说,“你不想我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吗?” 这么说,她就往他的怀里钻。 “那天,在旅游区,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我们还可以努力!我不是总在向前挺进吗?”不说还好,这一说,张建中便有感觉了,“它不听话了。” 手伸了下去,敏敏红着脸说:“它是太听话了。” “这是听话吗?这是不听话。” 几乎每次端尿壶给张建中小便时,那东东总是胀得乌黑发亮,总是看得她心惊肉跳,好几次都想,够它憋屈的。如果,在家里,她早就让它软掉了,但在医院,只能眼巴巴看着它高昂着头,小完便,还要很小心才能安置好。 “很想吗?” “你说呢?” 她看了一眼他半悬在空中的腿,说:“想也没用,医生说了,不能动,至少要固定两个星期。” “你可以把我的腿放下来。”张建中说“我伤的是脚踝,而且,还有夹板夹住,怎么也不会弄到那地方的。” 敏敏有点心动了,但马上又意识到所处的环境,摇头说:“还是不行,这是在医院,随时都会有人来。” “中午不会有人来的。” “医生护士呢?” “也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 “可以把门插上。” 敏敏犹豫着,说:“我还是帮你消消火吧!” “你不想像上次那样,在你里面那个吗?” 敏敏也非常渴望再像那次在旅游区那样试一回,那种胀胀的感觉太好了,但是,张建中却发生了意外,一条腿半悬在空中。 “你不要B我。”张建中的手在敏敏胸前抚摸,她舒服地闭上眼睛。 “我没B你。” “你B了,现在就在B我。”她双腿夹得紧紧的,像是不想让水冒出来,“只跟你消火啊!不准得寸是尺。” “你就不想?” “我不是不想,是你不行,医生说过的,你的腿不能动。” “你怎么那么固执呢?” “是你固执吧?都伤成这样了,还那么多坏念头。” “想自己的老婆也是坏念头啊!” “你现在不能想。”她抓了他一把,那东东早翘起来了,只是有那条半悬挂的腿掩饰,才看不见顶起的帐蓬。 “两个星期啊!” “已经快过去一个星期了。” “还有一个多星期呢!太难忍了。” 敏敏过去把门轻轻插上了,好像怕被人听见,知道她插上门的目的,又轻手轻脚走回来。 “你躺好!” “你不把我的腿放下去啊!” “说过不放的。”敏敏坐下来,用手抚摸那东东。 张建中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腰间扎的是松紧带,很容易就钻进去了,好烫,烫得心都酥了。 “这样太没意思了。” “只能这样。”敏敏从没有过的坚决。 张建中的手也钻进敏敏的连衣裙,她哼哼起来。 “还是把腿放下来吧!” “不行” 她把那东东吞了。 因为转过身去,张建中只能抚摸她的屁屁,手指从股间探进去,在那已经湿润的缝隙游走,敏敏挪了挪屁屁,让半根手指钻了进去。 突然听见“嘭嘭”的敲门声。 (今天四章,有花的砸花,打赏的请打赏) 759总说政府故意刁难她 (今天第三章到) 敏敏以为听错了,回头看了张建中一眼,一抹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张建中说:“好像有人敲门。” 门又“嘭嘭”响起来。 “我就说嘛,会有人来。” 匆忙整理好,敏敏捂住怦怦跳的胸口,问:“谁啊?” “是我。”郝书记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打开门,郝书记一脸疑惑地看着敏敏:“怎么把门关上了?” 敏敏脸红了红,说:“他在小便。” 郝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他并没掩饰,因此,能从他脸上看见他们关上门干什么。 “这是在医院。”趁敏敏进卫生间洗手的时候,郝书记悄声说。 张建中一副很可怜的样子,郝书记看了一眼他半悬着的腿,想就算让你来,你也动不了。于是,感觉还是敏敏更适合他,用另一种方式。 “你怎么来了?”敏敏从卫生间出来,问。 “跟小张商量点事。” “下午不能来吗?晚上不能来吗?” “下午我有一个会,但这事又要早点定下来。” “是不是又要我回避一下?” “最好。” “就知道你一来,就会把我支出去。” 敏敏不愿意,但还是出去了。 “市里有领导来,一定要去旅游区看看,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 张建中说:“那里是旅游区,谁都可以去。” “我担心,他们看见那里的赌场,听说,那边还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种现象,哪个旅游区没有?” “还是小心点好,你是不是给周镇长打个电话,叫他稍为控制一下,至少别让那些女人太招摇。” “你亲自陪他们去吗?” “是的,今天晚上到我们这边来,明天陪他们过去。” “我打个电话告诉何副书记就行了。”张建中问,“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什么了。” “吃住还是由我们解决吧!如果,有时间,我让何副书记弄艘船带他们转一转。” “这个主意好。” 这天,何明到旅游区转了一圈,先叫各个酒店度假村注点意,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到处跑,又找到汪燕要赌场白天关门。 “他们吃了晚饭离开。” 汪燕很不愿意,说:“来就来呗,又不是来检查的,为什么要我们关门?” “张书记布置的。” “我给他电话。” “你给他吧!”何明也很不满意这个二少奶,三小姐还有点尊重,她却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是执行张建中的指示,不是永强去县里开会还没回来,他才懒得往这边跑呢! “反正我的话已经传到了,执行不执行是你的事?如果,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负责。” “就是要你负责,你负责得起吗?” 汪燕很不高兴这些镇政府的人,总是虚张声势,好不好就说上面有人来,就要你关门不准营业,真有那么可怕吗? “你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张建中问:“怎么了?” “又要我们关门不准营业。” “白天影响应该不大吧!” “什么时候都有影响。” 救了二少爷一命,汪燕不感激,脾气反而更大了。张建中心里清楚,还不是因为他们又走近了一步,虽然匆匆忙忙并没完事。 “这也是为你们好,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禁止你开赌场,对你们的影响不是更大吗?” “这里不是试验区吗?不是什么都可以试吗?你们的走私货都卖得那么猖狂,还怕我们开赌场?” “现在争议很大,能避免还是要避免。” “我看你是怕丢了乌纱帽。” “你就当我怕丢了乌纱帽吧!就当配合一下我吧!” “配合,配合,你怎么不配合我?”汪燕说,“三小姐负责的时候,你怎么那么配合她,一天也没叫她停?我负责,就三天两头的叫停。” 她担心的是,自己负责的时候,营业额却比不上三小姐,不知她又会在大少爷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 “自从发生绑架事件,情况就不一样了。” “老大他们不是都抓起来等判刑了吗?” “那是另一回事。” “如果,营业额不够,镇政府抽的水,别想我会如额交缴。” “你不要这么不讲理吧?” “我不讲理,还是你们不讲理?我们不能如期营业,自然也就不能如期交缴,这是很合理的。” “有什么事,你跟永强商量吧!我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你就会拿住医吓人。” 张建中知道跟她说不清,把电话挂了。 “谁那么凶?” “还能有谁?汪燕呗。” “以前,她没那么凶的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以前没有利益冲突,现在有了,大少爷让她全权负责旅游区那一块,所以,总说镇政府故意刁难她。” “谁刁难她就找谁啊!为什么总找你?” “明天,你妈要带领导去,所以,我叫她们的赌场停止营业一天。” “中午,我妈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啊!神神秘秘的。”敏敏撇了撇嘴,说,“那些人也真是的,来兴宁就来呗,为什么总要去旅游区?去旅游区也是工作啊?” “从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旅游区的效应,来兴宁县的领导都希望去那边看一看,这说明,那边几乎成了兴宁县的代名词。” “我妈明天也去吗?” “应该去吧!” “我打个电话给她,看她还来不来?” 每天晚上,郝书记总来泡一段时间,快十点才会离开。然而,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想她可能在来的路上了。 “今晚,她可能不会来了。市里有人来,她应该在接待。” “都几点了,早应该吃完饭了。” “或许,还有什么活动呢!” 吃了晚饭,果然为领导们组织了一场舞会,安排了几个舞蹈老师陪跳舞。说是市里来的领导,其实,还有一位是省文化厅的处长。市文化局长悄悄告诉郝书记,这位处长有可能会到市里来任职,接待好了,将来对我们文化系统会有好处。 所以,饭饱酒足,又搞了一场舞会。 文艺界的领导总是走在潮流最前面,舞跳得非常好,就是那个矮矮胖胖的市局长搂着舞蹈老师纤细的腰,也跳得很出彩。处长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表斯文,很有礼貌地先邀请郝书记跳舞,他惊讶地发现,郝书记的舞也跳得很好。 郝书记不无得意地说:“我哪会跳什么舞?就是按着节拍乱迈步。” 其实,她是用过功的,去市里开了几次会,发现晚上都安排舞会,别人跳得那么好,自己步子迈得像狗熊,太丢文艺界的脸,回来便请舞蹈老师专门修练了一段时间。 “郝书记的酒量不错。” 郝书记又得意地说:“也就三几两的量,再喝就要醉了。” “刚才,应该不止喝了三几两吧?一斤都有了。” 郝书记笑了起来,说:“处长太夸张了。” 处长放在郝书记背上的手动了一下,她顺势改了后退的方向,避开了差点与市局长相碰。 “郝书记四十岁不到吧?” “过了,早过了。”郝书记忙止了嘴,想了想,老李把自己的年龄缩小到了四十三岁,“刚过四十三岁的生日。” “一点看不出来,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三十七八呢!” 郝书记很高兴,问:“我真有那么年青吗?” “以前,应该是演员吧?” 郝书记忍不住又笑起来,有点跟不上节拍,被处长踩了一脚。 “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脚步乱了。”郝书记说,“以前当兵的,随老公转业来兴宁。” “原来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郝书记的丈夫是谁,但心里清楚,官职不会小到哪里去。 760没闲工夫跟你开玩笑 (感谢szhhxx203/4×100的打赏!) 老李还没到家,就知道郝书记没回来,屋里一片漆黑。虽然,知道她每个晚上都会去医院,却不会那么晚还不回来的。 电话响了起来,还没等进门接,就断线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张建中的号码,便打了过去。 敏敏一张口说问:“你还过不过来?” 老李说:“你妈没去医院吗?” “是老爸啊!” “你妈上哪去了?” “不知道。”敏敏又说,“今天市里有人来,可以有应酬吧!” 老李心里就不痛快了,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上面有人来,总要搞点什么活动,特别是文艺界那帮人,好不好就跳舞什么的,文化局那么穷的单位,竟然也装修了一个很漂亮的舞厅。早就听说老婆舞跳得好,这会儿,一定又陪着什么领导跳舞了。这搂搂抱抱的好看吗? 老李是个大醋坛子,年青的时候,就总疑心郝书记红杏出墻给他戴绿帽,转业回到地方,想想自己在兴宁县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人即使有人有贼心也没贼胆,安定了好些年,最近,突然发现郝书记对他冷淡起来,床上的事总不感兴趣,要么说女儿大了,就睡在隔壁,要么说累了想睡觉,好不容易哄得爬到她身上,她又催他快点。 这几天,敏敏在医院守着张建中,有很多机会,她却说那个来了,掐指算了几天,她又说,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干净,气得老李见天想骂人。 现在却跑去应酬,跟男人搂搂抱抱,说不定还喝酒了。 老李把电话打到文化局,问值班门卫,局里是不是在搞晚会?叫他叫郝书记来听电话。值班门卫说,领导在跳舞,我不敢去叫。老李说,我就不是领导吗?你就不敢我吗?值班门卫问,你是谁? “我是老李,李副书记。” 不知值班门卫耳朵不好使,还是舞厅传过来的音乐声太大,他竟然没听清,“哪个李副书记?” “县委李副书记。” 这回听见了,吓得挂了电话。 妈的,怎么请了那么个无能的家伙,一个电话也吓成这样,真有破坏分子摸进去还不吓得筛糠了,还指望他保护公共财产? 又把电话打过去,那家伙竟然没把话筒放好,老李鼻子都气歪了,在客厅团团转了一阵,还是决定去看看郝书记在那怎么个发骚法,家里老公不陪,跑去陪什么狗屁领导! 一只脚刚跨出门,电话又响了。 老李拿起电话就骂:“你怎么还不回来?” 郝书记愣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还用问我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让男人搂搂抱抱还说不知道?” 郝书记还以为家里被偷了,听他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什么神经?我老婆被人又搂又抱的,你说我发什么神经?我他妈的,找个女人回家,看你发不发神经?” 郝书记却笑起来,说:“老李啊!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闲工夫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马上回来,就别回来了,我马上找个女人回来把你顶了。” “顶,顶,顶,你找个来顶。几十岁的人了,还那么没正没经。” “我没正没经,还是你没正没经?你们文化系统那些人,最容易出作风问题,十个搞破鞋的,有八个以上是你们文化系统的。” 老李骂完才知道她已经把电话挂了,反了她,我老李的电话她都敢挂?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门还没关上,老李三两步就冲了出去。 这时候,敏敏确定老妈是不会来了,说我们睡吧!张建中说,还早吧!敏敏说,你就不想干点什么事?张建中马上明白了,懒洋洋地说,算了,又不是玩真的。敏敏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玩真的呢?” 这一个下午,她都在想这事儿,想他那腿不动是不是能让他那个?这会儿,就想跟他试一试。 “可能会有点麻烦。”敏敏很容易就让那东东抬起头了,“我坐在你这条好腿上没关系吧?” “坐在那条伤腿上也没关系。” 敏敏说:“现在,就是有杆枪顶着你背脊,你也会说没关系。” 她把小内内扒下来,塞在枕头底下,依然穿着睡裙,如果有巡夜的护士敲门,不至于太手忙脚乱。 看了一眼门,不放心地走过去试了试是否插上了,又看了看百叶窗,确认已经放下了,这才把亮亮的灯关了,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壁灯。 敏敏很不安地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一直在注视她做着这一切,有一种偷情般的味道。 “你偷过情是不是?” “怎么会呢?” “那你怎么知道偷情是什么味道?” “这么偷偷摸摸不是像偷情吗?” 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敏敏捂住胸口大气不敢出,不会是老妈吧?这么晚了,她不回家还跑到这来干什么?张建中却搭在她的屁屁上抚摸。她拍掉他的手,悄声说:“你别听见有人啊?” “路过的。” 果然,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你怎么知道是路过的?” “那是病人穿的拖鞋声。” 敏敏爬上床,把睡裙撸起来,白白的屁屁就在张建中眼前。 “上来一点。”张建中扶着她细细的腰,往上拖了拖,头稍稍一抬,便咬了她一口,敏敏吓了一跳,说:“想死啊!那么用劲。” 话刚说完,也一口咬把他吞了。 敏敏一边捣弄着,一边给他脱裤子,因为一条腿半悬着,只能脱了好的那条腿。 “没碰到你伤的这边腿吧?” “没有。”张建中正嘴对着嘴,很不想回答她。 “你别太用劲,别搞得我太爽,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敏敏发现他的舌尖钻了进来,“好了,别了。你再搞,我就完蛋了。” “完蛋不好吗?” “我怕我晕死过去。” “你不要啊!” 目前这种倒转的位置,敏敏要是晕死过去,他可无法掐住她的人中,喊医生貌似还要撬门才进得来,而且,自己一动不能动,两人如今这副狼狈相还不一直保持着,让外面的人一饱眼福? “你悠着点。”张建中不得不提醒敏敏。 “你别太刺激我。” “我不是想让你最大限度地爽吗?” “我不用,现在不用。你爽了就可以。” 张建中知道她说的并非心里话,如果,只是想让我爽,你那么倒过来干什么?把屁屁暴露在我面前干什么?敏敏侧身坐在他那条好腿上,也让那根棒棒糖侧着捣弄自己,屁屁向前推了一下,磨菇头不见了。 “进去了。”她侧脸看了他一眼。 张建中点头说:“我知道。” 她屁屁又搓了一下,张建中先说:“又进去了。” 他抓住她压在自己胸口上的腿。 她稍抬抬那腿:“压得太重吗?” “没事。”他让她继续压着。她抓住那条半悬着的腿,再抬了抬屁屁,想再深一点,却不能再前进了,不是她不让再深入,是位置不对,棒棒糖不能再前进。 “只能这样了。”她说,想动,却不知怎么动。 “你可以转过来。” “怎么转?” 根本就不可能,就因为不能面对面,才只得侧身的。 “像刚才那样背对着我。”似乎可以,但那条半悬起来的腿卡住了,敏敏的腿没地方放。 “侧身,侧身。” “怎么侧身?”敏敏像一个被钉在地上的砣磥,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张建中说:“你背对我那条伤腿。” (今天第四章到,砸花的请砸花,打赏的请打赏!东东一个高兴的话,明天再四更。) 761该轮到你了 什么叫实践出真知?敏敏想了一个下午才想到的办法一点不顶用,这一边实践,一边矫正,反倒找到了最佳位置。敏敏趴在他身上,双腿从那条半悬的腿穿过去,那东东虽然还是侧着,却钻进去了许多,更重要的是,敏敏可以在他身子移动。她是横在床上的,上半身悬在床外。 “把椅子推过来。”敏敏伸手想把床边的椅子拖过来,却够不倒,叫张建中往她这边推。可以够着了,双手便支撑在椅面上。 “太高难动作了。”敏敏也为做出这样的姿势感到惊讶,她上半身支撑在椅子上,下半身却在床上。 棒棒糖在里面蠕动,准确地说,是敏敏的屁屁在蠕动。开始,还是慢慢地进出,后来发现,那东东侧着很难完全钻进来。以前是担心它进得太多,现在这个姿势怎么捣弄外面也剩好长一截。 “我快了啊!” 敏敏更像是向自己发出冲锋的号角,快速蠕动,一点也不用担心它会刺中自己的命门。 有时候,还真得感谢张建中这条伤腿,否则,能想到这个姿势吗?能做得如何放心吗?虽然累了点,而且姿势也很难看,但心里不是没有顾虑吗? “你怎么那么用劲?” “用劲不好吗?” 当然好,而且是这么侧着,感觉那一下下刮起着那圈深深的沟壑非常爽,但又不得不替敏敏担心,她更需要悠着点。 “不会完全进去吗?” “不会。”敏敏气喘息息地说,“你摸,你摸。” 张建中顺着她的屁屁摸下去,摸到了她的软,也摸到了自己的硬,敏敏往前移,那杆儿退出来,敏敏向后挤,那杆儿钻进去,她双腿交叉处挤住他伤腿的根部时,那东东的根部不是向前,而是向上,因此,外面始终留着一截儿。 “好吧?” “好!” 张建中压着她的屁屁,跟着她的节奏,也在给力。 “快来的时候,你要说啊!” “我怕我顾不上说。” “一定要说。” “不说不行吗?” “不行,当然不行。” “为什么?” “不能射在里面。” “行,我能把握得住。” 敏敏更动得更快了。 “你也加劲。” “我在加呢!” “加劲,再加劲。” 虽然不能完全深入,但那圈沟壑被快速刺激得酸酸麻麻,且这种酸麻开始扩散,扩散…… “不行了,我不行了。”敏敏却先停了下来,“我没劲了。” 此时,她双腿的交叉处正顶着他的伤腿,也就是说,这个姿势正处于最大限度的深入。她能感觉到他的膨胀,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拥挤。 压住她的屁屁,更真实地感觉自己在膨胀。 “你不会吧?你别啊!” “你不停可能就那个了。” “我也想再多坚持一会的。” 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这时候,还能是谁打电话进来? “人家都睡了。”敏敏很不爽的地说。 “你爸没上你那去吗?” “他怎么会来?刚才还在家里呢!” “那他跑哪去了?门也没关。” 老李气急败坏,竟然忘了关门,郝书记回来时,却呈现出一副夜不设防的态势,开始,还以为,他会坐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对她进行一番审讯。 老实说,郝书记倒有点喜欢他那种吃干醋的样子,好些年没见过他那副傻样了,只要不过分,只要外人不知道,她倒是喜欢他审讯自己。 男人,你想要他说他爱你根本不可能,你想要他表现出温柔也根本不可能,每天总是那么一副表情,麻木得根本不在乎你的存在,想那个了,才呈现出一副死不要脸的媚相,让你觉得,他根本不是爱你,而是想在你这发泄。 所以,最能体现他爱你紧张你,就是吃干醋的时候,他几乎就是一只要吃人的狼,一只要吃人的虎。 郝书记接电话的时候,处长和市局长也觉得晚了,所以,郝书记一回来,就提出回酒店休息。兴宁县的局长说,郝书记送送领导吧!反正你也顺路。郝书记便坐上了他们的车。老李气冲冲赶到文化局,局长正推着自行车出门。 “我老婆呢?” 局长吓了一跳,说:“你老婆刚走。” “上哪去了?” “坐市局的车去酒店。” “文化局的人都死光了,要她去送啊!” 局长很不高兴,却又不敢流露,说:“她不是顺路吗?从酒店出来,拐个弯就到家了。” 说着话,一群舞蹈老师叽叽喳喳走出来,看着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老李更来气了。 “你看看你们像什么话?领导来就来吗?谈谈工作不可以吗?听听领导指示不行吗?偏要搞修正主义那一套。” “跳舞怎么是修正主义呢?” “也不是社会主义吧?” “现在,市里开会,晚上都安排舞会的。” “我就不参加!”老李说得很坚决,然而,他却偷偷往按摩室跑,玩那些更实在的东西,“还有你们装修搞得那个舞厅,花了多少钱?成天喊穷,叫你搞一场晚会,少拨两分钱就‘哇哇’叫,搞舞厅就不穷了?搂着舞蹈老师跳舞比搞晚会还重要了?明天,我就叫审计来查你,看你这钱是哪来的!” 局长“嘿嘿”笑着说:“李副书记,你如果不高兴郝书记参加这样的舞会,以后,我不让她参加就是了,你别拿审计来吓我好不好?”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我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作派!” “以后,凡是接待领导,不准再搞舞会。” 局长说:“我们也不想啊!这跳来跳去的,其实也很累,但领导有这个爱好,提出晚上跳跳舞,我们也不只得满足领导的要求。” “领导领导,一点原则也不讲了。” 把局长骂了一通,心里的气下了许多,老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局长没敢怎么样,回到家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老李真叫审计过来查帐,忙连夜打电话给县长,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处长跟县长曾在省党校学习过,来兴宁前给过县长电话,县长也答应晚上陪他吃饭,只是暂时接到通知要去市里开会,没能赶回来,便只要又改变明天陪处长喝早茶。 “你别管老李那么多,最近,他比疯更要疯,以为整个兴宁都是他的了,见了人就骂。” 老李叫那些局长对质的事,已经有人报到他那去了,气得他牙痒痒的,县委书记都要与他搞好团结呢!你老李想干什么? 本来松下去的那根弦马上又绷了起来,县委书记真想跟你搞好团结吗?就算他有那个心,也经不住老李挑拨吧?兴宁县谁不知道县委书记已经被老李左右了?一个县委书记联系那么边远和贫穷的边陲镇不傻吗?张建中还不到三十岁就提到那么重要的位置服人吗?开发区搞得乌烟瘴气像话吗?一件件事都是老李在背后搞鬼! “你可要防着点,张建中那边似乎样样都搞定了,也该轮到你了,哪一天,可别让郝书记替代了你。” 局长惊出一身冷汗,早就知道,郝书记虎视眈眈他这局长的位置,审计局来那么一查,小问题也可以上纲上线。 现在,哪个单位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以平安过关,那是因为审计局睁一眼闭一眼。 “搞那个舞厅,我可都是为了工作。” 前两天,县长也在文化局搞了一场舞会接待市里的领导,也一样请了好几个舞蹈老师。 “人家开赌场都不怕呢!你怕什么?” 文化局长茅塞顿开,“唉啊啊”地叫,说:“我真是傻到家了,跳舞是修正主义,开赌场可是封建主义。他搞封建主义,比我这修正主义还要倒退得多得多。” (今天第一章到。) 762瞎胡闹 (今天第二章到。) 县长说:“你是不是可以写篇文章评论评论这个事?什么是改革开放?跳舞是改革开发,还是赌博是改革开发?你是文化人,从文化的角度去评论。” “我哪算是文化人啊!” 县长很干脆,说:“既然你不是文化人,就别当这个文化局长了。” 局长忙说:“我可以组织笔杆子写。” “我管得你怎么写?自己写也好,找笔杆子写也好,当年,全国不是搞了一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讨论吗?我们兴宁也应该搞一场大讨论了,许多道理,辩是分不清的。” 县长必须反击了,否则,哪天县委书记听了老李的,把自己弄到哪一个角落也不知道。当然,他反击的目标并不是老李,县委书记才是最终目的,弄得好,搬掉县委书记也不是没可能。老李算什么?自己当了县委书记,或者,调一个县委书记来,老李都会失宠,也就是说,他县长还骑在你头上。 老李一进家门,就听见卫生间的水“哗哗”响。 “你总算回来了。”他冲着卫生间的门喊,推了两下,门在里面插着,“你开门!”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就是发疯了。” 老李抬起脚狠狠一踢,“咣”一声,门开了。 “你干什么?”郝书记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干什么?你先说清楚,你干了什么?”他看着一丝不挂郝书记,目光最后停在那堆黑森林,水湿的黑森林正往下淌水,淌出一串水柱。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为什么一进门就洗澡,是不是要洗干净罪证?” “老李,你过分了啊!” “我过分?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过分?” “我那也是工作?” “还干了工作以外的事吧?” “你看看你的思想多肮脏?我要干了工作以外的事,就不是现在了,年青的时候那么多机会,早就干了。” “后悔了是不是?现在想出轨了是不是?” “现在,你觉得还会有人要吗?都老太婆了,送给人家也不要了。” 老李看着她胸前那两坨大得有些下垂的肉,看着她那肥润的小腹,看着那淌着水的黑森林,觉得她还是那么诱惑,特别是对那些什么市里省里的领导,有几个年纪不在五十多岁以上,老婆一个个都老得干瘪得只有皱褶。 “你出去行不行?” “不行。”老李扑了上去,他要收拾这个女人。 “你干什么?” “我要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让人摸过?” “当然摸过,都被你摸了几十年了。” “刚才,刚才有没有?” “有,当然有。” 老李吼了起来:“摸哪了?” “哪都摸了。”郝书记声音比他不大,“还不止摸呢!” “还干了什么?” 郝书记忍不住笑了起来,“傻了你?你是不是疯了?” 老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想要吃我啊?”她手一提,花洒喷出的水弄了他一身,“你轻点,别抓破了。” “抓破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把它抓破。”他咬牙切齿,双手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郝书记发现,老李不仅脸上凶,下面也很凶,这个男人,激怒他,功效反而更好,否则,要折腾好长一段时间也未必能有效果,这会儿,像杆枪顶着自己。与张建中相比是弱了那么一点,但总也不能冷落它啊! “你刚才上哪去了?” “找你去了。” “我不是说有领导来吗?” “有领导来,叫那些舞蹈老师陪去,为什么还要你陪?” “这不是一种礼貌吗?” “你喝酒了?”他闻到了郝书记嘴里喷出的酒气。 “喝了一点。” “那些狗屁领导,就喜欢跟女人喝酒,就想把人家的老婆灌醉。” “没人要灌醉你老婆。” “他敢?” “谁都不敢,你老李以前是当兵扛枪的,人家怕你!” 老李提起那杆枪挺进郝书记,没想到,他那么勇敢,直捣黄龙,荒废得有点久了,郝书记舒服得双腿发软,趴在他身上,一条腿缠着他的腰。 “老李啊!你还是那么狠!”她知道他喜欢这个时候赞他。 “我告诉你啊!以后再不准你去陪什么狗屁领导吃饭喝酒,更不能陪跳舞。” “我陪人家跳舞又不是没穿衣服,又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警告那个狗屁局长了,下次,他要再敢让你去应酬,我把他脖子捻了。” “你刚才碰见他了?” “碰见了,他刚出门,被我堵住了。” “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什么瞎胡乱?那么多舞蹈老师犯得着叫你吗?” 郝书记推了他一把,说:“你怎么可以干涉我的工作?” “我是干涉你跟别人跳舞,我不愿意自己的老婆陪别人跳舞。” 老李扑向前,再想短兵相接。 “你别过来!”郝书记用手顶住他胸脯,“你太过分了!” 老李拨开她的手,她顺势转过身去,那杆枪顶在她的肥臀上。 “你调过来,你调过来。”老李急得大声叫,不知道可以从背后打黑枪,笨拙得使着劲要把她转过来。 上面使劲,下面却没劲了,郝书记很不满足地看着他。 “还不是你闹的?”老李悻悻。 “老李,不是我说你,你真老了。” 老李不服气,说:“今晚,我一定要收拾你!” “收拾啊!看你拿什么收拾我?” 老李开始生自己的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刚才还雄心勃勃,这会儿却像条死蛇了,刚才还想着给她点颜色瞧瞧,这会儿却不争气了。 “洗洗睡吧!”郝书记把喷水花洒递给他,扭着肥臀走出卫生间。 老李不服气地想,这不是站着不方便吗?到了床上,老子再收拾你。 这时候,敏敏和张建中挤在病床上,经过那么一番折腾,她疲惫得不行。张建中说,算了,睡吧!敏敏说,你睡得着吗?她的手有下面盘旋,张建中笑了笑,说,当然有点困难。 “只好用老办法帮你消火了。”敏敏说,“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这已经是问了很多次的老问题了,张建中说:“在医院总有许多不便,回家就好了。” 敏敏也为自己辩护,说:“我总提心吊胆的,总害怕护士来敲门。” 她的手加快了速度,张建中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在她里面骋驰,她能感觉到他进入到了什么一种状况,突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停了?” “你希望就这么草草结束吗?”她下了床,坐在椅子上,要他靠近点床沿,“让你再爽一下。”便把头埋在他两腿间,早就膨胀的东东把她的嘴胀满了。 张建中吸着冷气,又想像自己在夹缝中骋驰。 “用劲,用劲。”他叫着,仿佛看见花白的肥臀一下一下往后顶,顶得磨菇头酸酸麻麻的。 此时,郝书记也在想像一杆乌黑发亮的东东刺进来,她说:“用劲,再用劲!”老李鼓足劲把那杆半软不硬的枪挤了进去。 如果,是张建中那根棒棒糖多好,一下子就把她胀得满满的,三几个回合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她很清楚,这些天,张建中憋得够难受的,也清楚中午,敏敏为什么关上门这会儿,他们会不会也在干同样的事?当然,张建中总是不能淋漓尽致,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老李很卖命,但那杆老枪还是缺得太远,而且,只是那么三几个回合,似乎还没完全坚硬起来,她一点没找到感觉就走火了。 763周镇长失踪 第二天,文化局长并没让郝书记陪处长去旅游区。郝书记不满地说,老李胡说八道你也在意?她说,昨天,他心情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回去就向我道歉了,就要我转告你,当他说的都是屁话。哪一天,我让他亲自来向你道歉。 局长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李我还不了解吗?我也知道他那是在气头上的话,不要你陪处长主要是工作上的安排,与老李没有关系。我们总不能两个人都去旅游区吧?总得留一个在家里,要不,你去,我留家。” 郝书记反而犹豫了。 这是在喝早茶的房间门外,县长正与处长在餐桌上聊得热闹,一抬头,见他们两人站在外面,就笑着说,“你们站那里干什么?进来,进来。” 两人便走了进去,县长便对局长说:“处长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局长一定要招待好,第一,让处长充分体会到我们的热情,第二,让处长充分体验到兴宁县改革开放的气息。” 处长说:“郝书记都安排好了。” 郝书记忙说:“昨晚,我已经向处长汇报了今天的整个行程。” 县长对处长说:“女同志就是心细。” 处长看了郝书记一眼,赞许地点点头。 局长说:“今天的行程由我亲自陪处长。” 县长看见了处长脸上闪过的一丝不悦,马上说:“你还是留家吧!我布置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虽然陪处长也是重要工作,但有郝书记陪就行了,女同志陪考虑得会更周到。” 郝书记抓住时机,说:“我们正在商量这事,是一起陪同处长,还是留一个在家?” 处长说:“县长布置的任务可是大事,要认真对待,更要按质按时完成,我嘛,有郝书记陪就行了。” 虽然,很恼怒老李昨晚的训示,也同意县长弄那么一篇文章,但还是不想明目张胆跟老李对着干。 “老李不会有意见吧?你这一天在外面跑,老李谁给他做午饭?” “下乡出差也是经常的事,这吃饭的事,他可以去食堂。” “张副主席那边不用照顾吗?” “他有老婆关心,用不着我超心。” 这番话,听得处长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了车,便问郝书记到底怎么回事?他开玩笑地问:“怎么要你照顾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都与我有亲密的关系。”郝书记也半真半假地说,心里却充满了一种自豪感。 处长愣了一下,车上也好一会没人搭话。 “你们想哪去了?”郝书记又为自己解释,“老李是我家老头子,张副主席是我半个儿子。” “半个儿子?”处长马上明白了,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郝书记,“你女儿结婚了?” “看不出来吧?” “你几岁结的婚?女儿都那么大了。” “以前在部队,组织上为了照顾首长,把我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发配给老李了。”有些假话,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更容易蒙混过关。 “你家老李比你大多少岁?” 本来随口就能说出来,但现在,郝书记不得不考虑清楚,“大十岁。” 市局长羡慕不已,说:“老牛吃嫩草,老李真是好艳福啊!” 郝书记却想,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距离,自己不知要尝受多少寂寞的煎熬,这才相差几岁,他表现得那么一副熊相。 局长看着他们的车渐渐远去,可怜巴巴地对县长说:“今天,又要挨老李骂了。” “他骂你什么?” “昨晚,不是让郝书记陪处长他们跳舞嘛!就被臭骂了一顿,现在,又要她陪他们去旅游区,不知又会骂成什么样?” 县长说:“你不会傻到送上门去挨骂吧?你可以找地方躲起来啊!你没看处长也喜欢郝书记陪,郝书记也想跟着去?我还巴不得郝书记弄顶绿帽让他戴呢!” 虽然都知道不可能,但县长已经向局长充分表现出了自己对老李极度不满,让局长更有信心写好那篇文章。 “两天把稿子拿出来怎么样?” “本来,今天是想跟处长他们去实地看看的,没有亲身体验,很难写出有深度的文章。” “你可以组织人明天去嘛!像这样的阵势,你能看到什么实情?郝书记还不跟那边打了招呼?偷偷去,才能看到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 “这种文章可以登出来吗?”局长不得不担心。 “你说呢?”县长看着他。 “有县长支持,一定行。” 郝书记一行到了旅游区,接待他们的只是永强,这让她很不高兴。 “周镇长呢?”目前,他是边陲镇最大的官,省里的处长来了,市局长也来了,郝书记事先就跟他通过电话,他也满口答应全程陪同,然而,却不见连人影都不见。 “我给过他电话,大哥大一直没人接。” “太不像话了,继续打!” 永强又拨打周镇长的大哥大,又是响断了线也没人接。 “党政办总知道他的行踪吧?” “我也问过。” 处长见郝书记一脸严肃,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郝书记脸上马上浮出笑容,说:“正在跟永强党委商量出海的事。” 永强也说:“旅游区面积太大,如果走一圈要花很大时间,我和郝书记正商量是不是在船上观摩?领导们坐在船上沿着海岸线跑一个来回,整个旅游区的情况都清楚了。” 处长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郝书记假戏真作地说:“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会有安全问题,县委书记下来视察也是用这个方法。” 永强的大哥大又响了,是党政办打过来的,说还是没有周镇长的消息。永强拿着大哥大走开几步,不让处长听到他说的话。 “我不希望听到这样的反馈,你们想办法找,我要的是已经找到他的消息。” “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哪?说是昨晚一夜没回家?” 永强心儿“咚”地一跳,昨天,有一个接待,周镇在旅游区吃的晚饭,不会一直呆在旅游区没有回去吧? 太不可能了! 虽然,知道周镇中了魔,隔个三五天总跑到旅游区找那些女人鬼混,但也不至于鬼混到现在吧?他有多大能力?这一整夜,别说近五十的人,就是年青人也耗尽了。 就算累得起不了床,也不至于连接电话的力气也没有吧? “船很快就过来了,我们先喝喝茶。”永强又笑嘻嘻地说。 郝书记说:“听永强党委介绍一下开发区的情况。” 处长说:“我们随便走走,一边走一边听介绍。” 虽然没有具体任务,但了解情况是一种固定的工作程序,感兴趣也好,不感兴趣也好。永强没带他们往赵氏那边走,只是在管理区附近转了转,他们看到那些堆摆在货架上的咸水货,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这也太便宜了吧? ——是正货吗? ——不会没用几次就坏了吧? “像是正货。”永强说,“和正式商店卖的质量一样,便宜是因为都是免税商品。” “你们这里可以卖免税商品?” 永强笑着说:“我们这里是试验区,什么商品都买得到。” 处长停在货架前,摆弄着一台大彩电,不停地翻看包装,似乎要从包装看出商品的假。 郝书记说:“如果,处长喜欢,永强党委可以送一台给处长。” 处长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但郝书记还是悄悄吩咐永强把一大彩台搬上了处长的车,咸水货值什么钱?然而,这种慷慨却让处长牢牢记在心里,后来,郝书记也得到了回报。 (今天第三章到,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764附庸风雅 船来了,是娟姐载张建中去无名岛的那种小舢板改装的船,一直冲到沙滩上,永强把垫脚的台阶摆放好,想扶郝书记上船,处长先一步,很绅士地把肩膀送给她,说:“你按着我的肩膀吧!” 郝书记说:“怎么好意思啊!” 处长说:“没关系。” “那就冒犯了。” 她踩着垫脚台阶一步步向上走,一手扶着处长的肩膀。突然想起什么,看了永强一眼,说:“你给电话他,最好能来吃午饭。” 她还记着周镇玩失踪的事,永强想了想,便打电话给管理区,叫接电话的人去找村长,然后,要村长给他电话。他要安排村长到各酒店度假村找找,昨晚,周镇是不是在哪家酒店度假村过的夜? 大家上了船,马达启动,船便在近海一带缓慢行驶。永强坐在船头,一边介绍着旅游区每一家酒店度假村,介绍投资规模,老板的实力,介绍到赵氏时,处长很是惊讶,说:“赵氏家族也在你们这投资?” 显然,他早知道赵氏家族的情况。 “能不能靠过去?” 二少爷在小码头上写生画画。 永强说:“我们先转一圈吧!” 他担心汪燕不听劝告,没有停止赌场的经营,争取时间给她打个招呼。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汪燕说,嘴里说不听张建中的,但还是停止了赌场的营业,这会儿,正在酒店的第二期建设的工地。虽然,戴着一顶大草帽,很夸张把帽檐扎得扁扁的,遮拦太阳光的斜射,但还是嫌太阳光太毒辣,记恨着三小姐跑得快,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当初,只是一念之差,竟把自己留在这里了。 还以为可以与张建中重续旧好呢!那知他十天八天影也没见。也想过去县城看他的,但一想到去看躺在床上动不能动,又能捞到什么好处?便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这些天,跟二少爷亲热的时候,总想把他想象成张建中,但又骗不了自己,他那有张建中的粗壮和力度?前几天,他就曾对村长说,你教二少爷几招吧!村长笑着说,我教他还不容易,就怕他不肯学。 二少爷还真不肯学,说他是搞艺术的,不学那种使力气的玩意儿。 汪燕说:“要你使很多力气吗?太极你懂不懂?柔中有刚,只要你坚持,就可以日积月累成为让人羡慕的猛男。” “不要,不要。肌肉男都是头脑简单的人。” “头脑简单不简单与肌肉有什么关系?你成天就搞你的狗屁艺术,那才是头脑简单。” 二少爷便用很委屈的目光看着她,每次总是这样,扮出一副可怜相。当时,他们坐在餐桌前吃饭,汪燕气得蹬了一脚他坐的椅子,差点没把他蹬个四脚朝天。 “你看看自己这副熊样,像个男人吗?你要有点儿本事,老大他们会那么欺负你吗?可以绑架你吗?” 二少爷说:“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发生?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另一拨人来闹事?” 澳门仔便说:“二少爷不学,你让村长教我。” 自从三小姐离开后,他就把目标转移到汪燕身上了,本来就喜欢汪燕这种成熟的女人更多一些。 “搞艺术的人往往都很弱智,不食人间烟火,你指望二少爷,还不如指望我。”他总不失任何机会在汪燕面前诋毁二少爷。这些天,说了许多他的坏话。每每看见汪燕因为二少爷生气,他对自己暗渡陈仓的信心就更多一分。 “你看看,有谁看得起你!”汪燕对二少爷说。 二少爷却不服气澳门仔,说:“你滚一边去,我们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澳门仔笑着摇头,说:“搞艺术的都是很有风度很绅士的,二少爷这种气质,充其量只能是假艺术家。” 二少爷也是有脾气的人,不敢跟汪燕发脾气,还不敢跟你澳门仔发?你就是赵氏请的一个打工仔,跟工地那些身水身汗的泥水工有什么区别?因此,二少爷一指旁边的桌,说:“你给我滚到那张桌去,你没资格跟我们坐在一起!” 汪燕看着二少爷,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你二少爷原来也有点男人气概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等着,再要看看二少爷把蕴藏的男人气发挥的淋漓尽致一些。 那知,二少爷却误会了汪燕的眼神,马上软了下来:“我就是说说,如果,你让他跟我们坐在一起,我也没意见。” 汪燕气得当场想搧他两耳光。 澳门仔“哈哈”大笑,问:“这算不算是绅士风度?” “狗屁风度!” 汪燕站起来就走,没眼看这孬种。 二少爷却追了过来,说:“你别生气啊!” “我生不生气管你什么事?你天天跟着你那些狗屁艺术过日子吧!” 二少爷说:“我学还不行吗?我跟村长学还不行吗?” 村长告诫二少爷,学武功不能凭一时冲动,它像你画画一样,天天练,只要你每天画画前练半个小时,不出一年,也会像张建中一样有出息。张建中是村长最值得称赞的徒弟。他只学了一套拳,坚持不懈,不仅玩得出神入化,还吃透了每一招,每一式的真谛,攻能攻,防能防,拳掌相加,手脚并用,像大师兄学了十几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开始,二少爷就提不起精神,村长要他扎了两天马步,他就受不了了,嚷嚷着站不稳了,嚷嚷着四周的骨头都散架了。 村长摇着头对汪燕说:“有的人一点不明,有的人教死也不会。这不是智商的问题,更多还是天赋和兴趣的原因。当初,你不也和张建中一起跟学吗?你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张建中却成了高手。” 汪燕撇了撇嘴,心里恨二少爷不争气,但更恨张建中太有天赋和兴趣。你张建中说到底还是粗人,使力气的事你当然有天赋和兴趣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还是喜欢有力气的男人。 澳门仔成天往她身边凑,她就看不顺眼,你跟二少爷有多大区别?只是没那么木讷而已,你的手指灵活可以把纸牌、色盅玩出各种花样,二少爷不也一样,把各种风景画在纸上? 汪燕不再B二少爷学武功了,二少爷也懒得再搞什么文武双全了。每天还在小码头画画,汪燕嫌太阳毒辣,二少爷却一点不嫌,汪燕要他戴帽子,他不戴,嫌风大吹得帽绳勒脖子痛。 小船靠近码头,二少爷本想阻止他们上岸,见永强坐在船头,便没说什么,还继续画自己的。 一行人上了码头,倒先被二少爷的画吸引了。 “画得不错嘛!”市局长说。 郝书记也凑过来问:“是到这来休假的旅客吗?” 二少爷懒得理他们,永强带来的人都是什么货色,他清楚得很,才不想搭理这些当官的。 处长只是看着画儿不说话。 永强说:“他是赵氏二少爷,自从赵氏在这投资,几乎每天都在这写生。” “这画功,有些年头了。”毕竟是搞艺术的,市局长能看出些道道。 处长问:“以前,搞过展览吗?” 二少爷心动了动,看了他一眼。 “你想不想搞个人展览?” 二少爷愣了一下。 郝书记忙介绍:“这位是省文化厅的方处长。”又介绍市局长,方处长补充介绍郝书记。永强便说:“省市县的文艺大官都齐了。” 方处长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在省城搞一个个人画展。” 二少爷可不是好糊弄的,问:“需要自己掏钱吗?” 765昨晚就断气了 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不用自己花钱的画展才是真正的画展,那些自己花钱搞的东西,只能算是附庸风雅的假艺术。 方处长笑了起来,说:“一听就知道二少爷是真正的艺术家。” 市局长附和着,说:“是的,是的。现在有文艺界,鱼目混球太多啊!只要肯花钱,什么衔头都能得到,什么作家、画家、艺术家。” 郝书记说:“只要肯花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商品经济啊!”方处长说,“现在什么钱是买不到的?” 市局长开玩笑似地说:“官也可以花钱买了。” 二少爷便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想亏你们还笑得出来。 处长突然问:“如果,我要你搞的画展不花钱,你怎么看?” 二少爷不相信地说:“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还需要购票才能入场,你怎么看?” “不可能,不可能,那都是有名气的画家才做得到的,像我这种没有名气的业余爱好者,谁会花钱看我的画。” “当然,不能一既而论,我希望会有最好的效果,但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只要让群众自由观看了。”方处长说,“但是,有一点可以做到,不用你自己掏一分钱。” 永强说:“还不快感谢方处长!” 二少爷反而傻乎乎地问:“凭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的画可以搞这么一个画展?” 市局长说:“你不知道方处长是干什么的吧?他就是画家,现在负责群众艺术这一块,就是专门挖掘像你这种没有名气的艺术爱好者,通过各种形式,培养提高你们的艺术素质,从而达到更高的层次。” 方处长笑而不露地问:“怎么样?愿意与我合作吧?” “愿意,愿意。”二少爷突然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伯乐。 “你还有多少画,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都在酒店里,还请方,方处长多多指教,多多提携。” 二少爷正喜出望外,汪燕却走了过来,见他欢呼雀跃的样子就不想发脾气,想人家肯定是夸了几句他的画,他才忘形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你就不能淡定一点? “我可以参加画展了。”二少爷隔老远就冲着汪燕叫,疯狂地向她扑去。还差几步远,汪燕喝住了他,“疯什么?像打了鸡血似的。” “我的画可以在省城开个人画展。” “谁胡说八道?” “省城文化厅的方处长。” “要你赞助多少钱?” “不用钱,一分钱不用,还有可以赚钱!” 汪燕才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你二少爷腰缠万贯,就算真有画展的水平,人家也不会放过你这条大鱼。 方处长还没走近,就被汪燕的美貌给惊住了,文艺的领导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但还是始料不及在这地方会见到这般有韵味的女人。有时候,人是靠环境养的,一个美貌的人,生活在差的环境会越养越失去光彩,而一个即使普遍的人,在好的环境却会越养越出色,相貌改变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一种气质。 汪燕本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赵氏这样的好环境,自然是越养越出色,多了一种普遍美女没有的气质。 “这是赵氏二少奶。”永强说。 “我老婆。”二少爷喜滋滋地说,“就是这位方处长说我的画可以在省城开画展。” 汪燕只是礼貌地跟方处长握手,这让方处长意识到,这个女不简单,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就想那么一个木讷的二少爷怎么就找到如此精明的老婆呢? 郝书记与汪燕握手时,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面?” “我也觉得我们挺面熟的。”汪燕突然想起来了,笑着说,“你是敏敏的妈妈,张书记的岳母。” 郝书记也想起来了,那次村长住院,汪燕去看过他,张建中请她喝早茶,自己在门外见过一面,当时还担心张建中与她会有什么瓜葛呢!没想到,她现在呆在旅游区。 “张书记的腿伤怎么样了?总想去探望他,一直脱不开身。” “还不能下地。” 此时,郝书记一点担心也没有,看来是自己太多顾虑了,如果,她有心盘算张建中,怎么可能把老公带在身边! 一行人只是去看二少爷的画,并没有到处走。方处长兴致很高,市局长即使不耐烦,也只好陪着,郝书记却跟汪燕在大厅谈张建中的事,女人之间,不管年龄多悬殊,找到共同的话题,可以说个没完没了。永强倒有些无聊,打电话问党政办,有周镇的消息吗?又打电话问管理区,村长回来没有? 刚放下电话,却见村长冲进门来。 “永强党委,永强党委。”他大声叫。 永强忙给他使眼色,要他小点声。 汪燕见村长惊慌失措的样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永强把村长往门外推,来到门外,悄声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 “怎么不给我电话?还要跑过来?” “你的大哥大总占线。刚才,见你们在小码头,想你一定在这里,心一急,就跑过来了,” “他在哪?” “丁建的度假村。” “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他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头顶仿佛炸了一个响雷,永强抓住村长的胳膊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也说不清楚,度假村的主管说周镇长昨晚带了两个小姐去开房,就一直没出来。你不是叫我去找吗?我找到那去,主管打他大哥大没人接,我们就去敲门,敲来敲去里面没人应,我见你找得急,叫主管拿另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结果,周镇就在房间里。” “你确定死了。” “死了,应该昨晚就断气了。” “什么人干的?”永强问,“那两个小姐呢?”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报警了吗?” 村长摇头说:“还没有,主管本想报案,被我制止了,周镇长不是普遍人,我总觉得,应该先汇报再说。” “对,你做得非常对!”永强也有点慌了,“马上汇报,请示张书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谋财害命,一定是谋财害命!你周镇也太放肆了,太荒唐了,玩一箭双雕,结果被人合力把你给搞定了。 隔着窗户,郝书记虽然听不见永强和村长在说什么,但见两个慌慌张张的,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便走了出来,汪燕也看见了两人的异常,跟了出来。 “周镇长找到了吗?” 村长没说话,永强正在拨打号码,伸出一只手制止郝书记,对着大哥大说:“张,张书记吗?”说着,就往远处走。 汪燕问村长:“怎么了?” 郝书记问:“不会是周镇长出什么事吧?” 村长看了看永强那边,说:“别问我。” 汪燕说:“到底怎么了吗?” 村长说:“我不能说。” 郝书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对汪燕说:“不要问了,更不要让省市的领导知道发生了状况。” 张建中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保护好现场,一定要保护好现场。” “要不要报案。” “报,当然要报。” “据说,周镇长昨晚带了两个小姐开的房,这事传出去影响会很不好。” “你打电话给所长,叫他马上赶到度假村去,先不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把情况弄清了,我们再考虑处理的办法。”张建中躺不住了,“我现在就赶回去。” 766官术 院长却说什么也不让张建中离开。 张建中发火了:“我必须走,一定要走。” 院长也发火了:“如果,你要走,叫县委书记帮你请假。” 张建中像被中了穴,一下子软了下来,你就不要惊动县委书记了,我一去一回,处理好事情马上就回来? “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腿更重要?就是旅游区的天塌了下来,也有其他同志顶嘛!你一个伤病号,目前的任务就是养好伤,就是听我的指挥。” “看看,我不走了。” 院长才不相信他的话,吩咐主治医生看见张建中,“如果,他跑了,我唯你是问。” 张建中感觉自己就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遵守什么纪律?你不吭声,偷偷溜掉,院长又能把你怎么样?最多不就回来后挨他一顿臭骂,现在搞得你连门都不能出了。他打电话给老李,唯一可以提前知道信息,又可以帮自己的只有老李了。 “我怎么帮你请假?院长那个老顽固,谁都说服不了他,就是县委书记帮你请假,他也未必会同意。”老李说,“你安心在医院养伤吧?我赶过去处理。” “我要太惊动了。”虽然也觉得多余,张建中还是脱口而出。 “不用你提醒。” 张建中又说:“你拿我的大哥大去用吧?方便联系。” “那个玩意儿,我拿不惯,再说,大哥大响了,我也搞不清是打给你的,还是打给我的。” 张建中马上回电话给永强,先问他那边的情况,永强说,所长正往这边赶,说郝书记他们改由何副书记接待了,他自己专门盯着度假村这边。目前,只有他、度假村的主管和村长告诉周镇的事,就是何副书记也不知道。 张建中说:“一定要控制住消息的外传。度假村除了主管,其他人都不得进入那个房间。” 他告诉永强,老李马上赶过去,要他配合好老李。 永强当然清楚为什么是老李来处理?很显然,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由于走得匆忙,又没有电话,永强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李联系,更不知道该在哪接他的车。看来没有大哥大,还真不方便。如果,老李跑到镇政府去,想不惊动都不可能了。老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车刚出县城,就发现自己还没问清楚到了那么与谁联系,自己的车是先去镇政府,还是去旅游区。 在路边找了一个固定电话,打电话问张建中,张建中告诉他找永强,又说,你还是去水浸村吧?那边离得近,我叫永强去水浸村口等你。然而,他却忘了,老李和他的司机都不知道水浸村在哪? “我直接去管理区。” “我叫永强派人在进旅游区的路口等你。” 永强没敢离开度假村,叫村长去路口接老李。 老李赶到的时候,案情已经有了初步鉴定的结果。 ——周镇死于突发心脏病。 从现场看,当时的场面非常营猥,周镇和两个小姐从浴室就开始苟合,因为,周镇的衣服在浴室里,而浴池还装满了水,毛巾浴室都用过,拖鞋也是湿的。 床单更是凌乱不堪。 老李想,这家伙真是死有余辜,还一起洗鸳鸯浴,还搞一箭双雕,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岁数了,经得起折腾吗? 在垃圾蒌里还发现了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胶袋,上面都是看不懂的鸡肠文。 “这是什么?” 所长说:“这就是导致周镇突发心脏病的罪魁祸首。” 一种从香港那边弄过来的性药,可以刺激和延长时间,但是,对心脏损害非常严重。 “周镇应该经常吃这种药。” 从他的口袋里还看到了一个盒包装,证实周镇不是第一次食用这种药丸。 永强一直没开腔,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周镇的行踪,准确地说,周镇第一次寻花问柳,是在他的怂恿下,还是他付的小费。 然而,你怎么知道,他从此迷途不返。尤其是旅游区也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后,他更是变本加厉,不仅玩一箭双雕,还不惜于生命为代价,拍药丸刺激性/欲。 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周镇自然要为自己承担责任,其次,就应该是你永强了,周镇经常到旅游区来鬼混,再不人比你清楚了,好几次,周镇都不忌讳地跟你聊他的风流,甚至指指点点告诉你,昨晚,老子干的就是这个女人,看看怎么样?要波有波,要罗有罗,老子昨晚干了她三次,把她搞惨了! 当时,永强并不相信,想你周镇就会吹,没有哪个男人不吹自己在床上勇猛无比,那想到,他却靠拍那种药丸。 前天就知道他带着两个小姐去开房,跑到哪家酒店或度假村,人家都不会收他的房钱,所以,也导致了他的肆无忌惮。有一次,他曾被保安堵在门口,结果,保安反而被周镇骂得狗血喷头。 “这个周镇长也太不自律了。”老李气愤地说。 永强问:“现在怎么办?” 老李看了一眼所长。 所长说:“这种死亡事件,不报是不行的。” “只报他死于心脏病,其他一概不提。” 所长问:“这合适吗?” 老李说:“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想,你们比我更了解周镇,辛辛苦苦一辈子,为边陲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已经死了,就让那些不光彩的东西随他一起去吧!” 虽说公布真相对张建中也没多大害处,但还是大事化小为妙。 所长说:“是不是也要向县局说明真实情况?” “不用了,我们几个人知道就算了,越多人知道,泄密的渠道越多。”老李快刀斩乱麻,对永强说,“通知班子成员召开紧急会议,向大家公布这件事。” 老李先向县委书记汇报。他说,周镇昨晚搞招商引资,陪投资者吃饭,喝了不少的酒,晚上在旅游区这边睡觉,谁知,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派出所已经鉴定,他死于心脏病。 县委书记觉得蹊跷,问:“怎么是你去处理这事?” 老李忙介绍:“张建中在医院里动不了,只好叫我帮他来处理。” 县委书记说:“周镇是个好同志,虽然,我跟他接触不多,但只要布置他的工作,总是踏踏实实完成。” “是啊!张建中也觉得很可惜,一下子失去这样一个好搭档,也非常心痛,本来,是想亲自回来处理的,但院长太固执,不放行。” 县委书记说:“老李啊!我谈点个人的看法,边陲镇,因为有了张建中,才大步向前发展,而张建中,因为有了周镇这个搭档,才没有出任何乱子。” “是的,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他们这个组合是天衣无缝的,张建中有冲劲,周镇却够稳,张建中有想法,周镇有经验。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搭档啊!” 县委书记说:“我有一个建议,人事组织那一块,是不是好好总结一下?现在,我们的一、二把手能够这么默契的并不多,镇委书记与镇长不和的,大有人在,局长与党委或党组书记不和的,也大有人在,你们应该好好树一树这个典型,让大家好好学习。” 老李附和道:“我也有这么个想法,如果,人还活着,树为榜样,可能还有异议,人已经死了,也可以说,是死在岗位上,盖棺定论,是最有说服力的。” 一件貌似对张建中会有害的事件,一点小隐瞒,一个转向,反而对张建中有利了。 这就是技巧,或者叫官术。 (这个月打赏都归作者,嘿嘿,会尽量加快更新,不刺激你们打赏貌似不行啊!) 767涂脂抹粉 老李在接下来召开的边陲镇班子成员会议上宣布了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叫大家化悲痛为力量,学习周镇鞠躬尽瘁的精神,为边陲镇多做贡献! 他提出三点要求,第一,对已经下结论的东西不要再追究,更不要太多想像,周镇死在旅游区,外面一定会有许多不实谣言,但我们一定要以相信派出所的结论,周镇死于心脏病是经过科学鉴定的。并不是什么谋杀啊劫财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刚才,所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第二,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特别是张书记还在医院,更加要大家自觉开展工作,招商引资不能丢,日常工作不能放,要按原来的分工,各负其责。我相信,县委很快就有决定,就算不派人下来,也会指定某一位副书记主持工作。再说,建中同志,只是腿伤,现在通讯又方便,完全可以遥控指挥。 第三,一定要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这件事,就由何副书记负责,你是分管组织人事的,责无旁贷。 “还有一点要补充的是,党政办尽快总结一下周镇同志的事迹材料。这是县委书记亲自布置的,立意要高,视角要高,必须让我们看到一个基层干部的崇高形像。” 老李对树周镇为典型一点不担心,这是县委书记定的,即使所长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公安局长,他也不敢怎么样,你敢跟县委书记较真吗? 何况,这树立这种典型也不是他老李独创的,更不是首例。 像周镇这种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草草收场,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会被人大做文章,把他树为典型,不仅仅是边陲镇的需要,也是兴宁县的需要,哪个县委书记愿意市里过问这事?本来就不光彩,问来问去,就会问出实情。 先下手为强,树立成典型,上面反而不会过问。 去年,就有一位警察私自把车开回家,结果被歹徒绑架,抢车并杀害了,如果真要追究,首先,公安对警车的管理就有疏漏,归咎起来,公安的管理便很有问题,能够是要挨批评,需要强行整治的。别说公安局长,就是分管公安的县领导都要追究领导责任。 然而,一个接花移木,硬说那位警察是在执行任务被歹徒钻了空子,硬要歹徒承认,警车路经公安局门前,被绑架的警察企图反抗,才被杀害的。 一切疏漏都堵上了,那位违规的警察也成了英雄。 知情的人都说,连命都没有了,给他个英雄又如何,再说,大家都平安了。 周镇成为招商引资的典型有什么不可以?为了吸引投资商,与投资商联络加深感情,把自己喝醉,导致心脏病发,怎么就说不过去?何况,边陲镇还是县委书记的联系点。 联系点的镇长嫖娼心脏病发,问题可大可小。 这也是在保护县委书记啊! 边陲镇班子会议一结束,老李晚饭也没吃就赶回县里汇报。 面对面,他说了周镇的真实死因。 县委书记愣了大半天。 “你,你电话里怎么不说清楚?” “我怕说不清楚,所以,回来才详细向你汇报。” “这种人怎么能树为典型呢?” “难道要如实向市里汇报吗?” 县委书记像被子弹击中般,摇晃了一下。 老李说:“其实,也没办法证明,周镇就是嫖娼。据说的那两个小姐,并没有证据,我相信,她们知道周镇死后,就溜了,不仅溜出酒店房间,也应该逃离了旅游区。” “你是说,周镇嫖娼只是一种猜测。” “虽然很合理,但没有人证物证。”老李说,“小姐肯定找不到了,那种药丸并说明不了什么。” 县委书记谨慎地说:“必须统一思想。” 老李表决心地说:“我没问题。” “要与县长通通气!” 这是书记的心腹大患,必须把他拖下水,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老李说:“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真相更好一些吧?” 他的想法却不一样,即使县长知道真相也不会反对,然而,却讨了县委书记的好,自己反而白折腾了。 “什么事能瞒得了他?不瞒他,要他表态,我们都心安。”县委书记补充了一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担心他为难张建中,其实,现在这事也涉及到我,他要为难的话,就不仅仅是张建中了。所以,必须要他表态。” 县委书记打电话给县长,这次直接要他到自己办公室来。 放下电话,他并没让老李离开,而是要他向县长汇报周镇的事,他还说,我们的思想统一后,马上向公安局长反馈,这是县委主要领导的意见。我并不认为所长会隐瞒他,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真相,控制他,才能真正意义上控制泄密。” 要封住警察的口,公安局长的命令更有效。 不是县委书记考虑的更周到,而是他的权利更大,他可以拉拢县长,并控制公安局长,这些老李是办不到的,所以,权利决定一个人的能力。 老李权利有限,不得不采用看似笨拙的方法。 开始,县长也大吃一惊,但一听说要把周镇树为典型,马上就同意了,不管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很明显,县委书记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你还反对就太傻了。 “没问题,我同意这么处理。” 县委书记说:“明天,我们就召开常委会定下来。” 县长小心翼翼地说:“没这个必要吧?” “为什么?” “你不会在常委会上公布周镇长的真正死因吧?” “当然不会,只提树典型的事,让大家达成共识。” 县长便问老李:“你是怎么看的?” 老李才懒得猜县长是怎么想的,反问:“县长有什么高见?” “不是什么高见,只是觉得这程序有点不对。树一个典型,还要常委会讨论通过,太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们都同意的事,还摆到常委会上,可能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左打听右打听,反而给公安那边增加了压力。直接去办就是了,等他们都知道了,事迹材料也出来了,大家想知道,看材料就可以了,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猜疑。” 县委书记点点头,说:“县长说的也有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县长布的局,如果,常委会通过,承担责任的时候,县委书记完全可以推卸部分责任。 ——这是集体讨论作出的决定,而不是他个人的长官意识。 一听说,要隐瞒周镇的死因,县长就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肯定是你老李出的馊主意,你们就隐瞒吧!把动静弄大一点,等我找到证据,证实你们这是假典型,而且是为推卸自己责任树立的假典型,你们一个个都要完蛋! 回到办公室,县长便打电话给公安局长。 在这之前,公安局长接到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所长的电话,刚参加完边陲镇班子会议向他们通报了虚假情况,他就急着向局长通报了真实情况。 局长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老李想保张建中也太煞费苦心了。 “你马上想办法把那两个小姐找出来。” “还有这个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 所长太清楚局长的动机了。 “李副书记传达的是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 “你太天真了,你想想,县委书记如果知道了真相,就是把不包庇这事,也不会把周镇长树为典型,这完全是李副书记的一厢情愿,说难听一点,他是假传圣旨。”局长说,“就算真是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我们也有责任弄清真相。” 678与时俱进 所长痛苦地想,自己又要受夹板气了。 局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别再想上次那样应付我,这事非同小可。” ——如果,上面要知道真相怎么办?你能说老李不让查吗?你更不能说,因为听了老李的指示,停止了追查,延误了时机,那两个小姐已经不知去向了? ——明明知道有疑点,你却不弄清楚,这是你的失职! ——查清真相,与不执行李副书记或县委书记的指示精神并没有冲突,如果,县委真要我们保守秘密,我们可以不向外公布,但案件必须查清楚,这是你的职责。 “同志,这是两码事啊!” 所长恍然大悟,这也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不查,局长马上可以撤你的职。 查,必须查。查清案情上交给局长,他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与我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李副书记也好,张书记也好,也怪不了我。 当然,要查就必须瞒着张书记的耳目。 局长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是县委书记打来的,要他控制好事件的外泄,县委已经有了安排,已经决定把周镇树为典型,一切不利于他的消息必须严密封锁。 局长比县长的态度还坚定:“请书记放心,一定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县委书记很不满意,问:“什么叫最小范围内?” “除了目前知道真相的人外,再不向外扩展。”局长说,“现在,我就赶去边陲镇,给他们打预防针。” 他找到了最好的借口,亲自去边陲镇调查这个案子。正要想是不是该向县长汇报此事?县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长需要确凿的证据。 “我正准备下去查呢!只要查到那两个小姐,事件就能水落石出。” “一定要查到那两个小姐,一定要把她们抓起来,太不像话了,嫖娼引发心脏病,还要树典型,要大家学习什么?学习嫖娼吗?学习玩一箭双雕吗?这就是改革开放?就是没条件,也要闯红灯创造条件求发展?” 县长又给文化局长电话,问他那个文章弄出来没有? “必须尽快!” 周镇的材料很快就会见报,他要用这篇文章还击,激起争论的波澜,那时候,老李肯定会组织反击,把大家的眼球吸引过来,然后,再戳穿虚假典型。 郝书记并不知道老李到过边陲镇,更不知道周镇死亡事件,方处长似乎被二少爷的画吸引住了,原定下午离开,突然提出再留一个晚上。他说,要跟二少爷好好谈画展的事。 “既然,方处长要留,我们当然欢迎。”郝书记马上吩咐何明安排房间。 她那里知道,方处长并非要无偿给二少爷搞画展。知名画家多得是,有潜力的年青画家大把,想靠画展,没钱能行吗?文化部门这种穷地方,想钱想疯了,交给方处长几个展室,竟要他从画家们的身上刮钱,每年向厅里交缴一定数额的承包款。 知名画家比二少爷还清高,别想能刮到他们的家,但是,有钱人又未必喜欢画画,想用钱砸也砸不出个人画展来,所以,他一见二少爷,眼睛都绿了。 只是二少爷那副清高让他很不爽,便想在汪燕身上打主意。 “你们并不缺那几个钱。二少爷又那么喜欢画画,你不想成就他吗?你完全可以成就他。”方处长叫汪燕到他房间谈,赤祼祼地提要求,“只要十万,我保证二少爷能一炮打响。” 当时,郝书记也在场,眼睛都瞪大了。 汪燕却很镇定,一早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也知道,我老公不会赞成这么做的。” “你可以不让他知道啊!”方处长说,“我可以请专家写评论文章,可以在报纸上买版面,请记者来采访,一个星期内,就让他成为画坛上,一颗耀眼的新星。其实,二少爷也达到了那个水平。” 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 “现在,专家也好,记者也好,没有钱,谁会甘为他人作嫁衣?”为了让汪燕更相信,方处长又说:“我可以请省里最权威的画家点点评他的画,可以请知名记者采访他。当然,不是所有的专家都钻进钱眼里,但是,只要有人在乎钱,我就可以请来助阵。” 专家不能一个两个,知名记者也不是一人两人,清高的请不动,但在乎钱的总会有。 方处长的着眼点还不在这一次画展,只要打通这条路,以后还会有合作,十万对赵氏太小意思了。但几次画展下来,几次全方位宣传,二少爷就能在画坛占领一席之地。年底评奖,你赵氏再出把力,一等奖都可以给二少爷。 方处长说:“这几年评奖,一等奖都是空缺的,都说这几年没人能拿一等奖,二少爷拿了一等奖,这个宣传效应全国都会轰动。” 汪燕并没有马上答应他。 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凡是主动上门来的合作者,都不能让对方太容易得手。 汪燕离开后,方处长跟郝书记一起在沙滩散步,郝书记说出自己的看法。 “文艺界也变得那么市侩了。” 方处长说:“市侩的是整个大环境,都在向钱看,不在乎钱,就是与社会脱节。其他行业都在弄钱,我们不弄钱,就只能靠那点工资过日子,报纸也一样,专家记者也一样?现在不是有星期天工程师吗?说是工程师周末为其他厂做贡献,其实,就是打工赚外快。” “文化系统靠什么?只能发挥自己的资源,搞展览,办杂志,对外说是繁荣文化,实质却是想额外弄点奖金。现在,大家都在为自己赚钱找理由。” “我们这些人,为钱奔波,是一件很悲悲哀的事。” 方处长苦笑着说:“但我们不赚钱,搞经济的人又说我们只会花他们赚的钱,所以,我们也要做出点姿态,以文养文。渐渐地,文人也不得不市侩了。” “二少爷的水平真的有那么高吗?” “以前,对艺术家的评价是靠作品说话,现在,观念要更新了,为文艺做出贡献的人都是‘艺术家’,第一类是靠作品做出贡献,第二类是二少爷这样的,也有作品,但真正做出贡献的还是钱。”方处长说,“跟他们合作就像谈生意一样。” 郝书记点点头,说:“听方处长这番话,对我启动很大,以前,我们搞活动,靠的是财政拨款,人家说你不赚钱,只会花钱,所以,财政拨款总不足,总叫你想点办法,比如,搞文艺晚会,钱不够,就找赞助商,找一个也是找,找两个也是找,所以,一场晚会,就有可能找几个赞助商,钱多出来,可以发点奖金,这或许,就是你说的以文养文吧!” 方处长笑着说:“本来,是没想要发奖金的,但这样弄,不发点奖金似乎也对不起自己了。” “是的,心理不平衡。” “真不知是文艺在进步,还是在后退?文化人也采用生意手段发展文艺了。” “我个人认为,是退步,心思都花在文艺之外了。没有赞助,就搞不成晚会,就没有文艺。所以,拉赞助比搞文艺更显得重要,有时候……”郝书记犹豫了一下,说,“不得不为赞助商做出让步。” “你这种思想要不得,还是领导呢!”郝书记愣了一下,见方处长笑起来,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便也笑起来。 “这叫与时俱进!” “对,对,与时俱进。” 郝书记笑得更响了,整个沙滩似乎都是她的笑声。 (今天三章,有木有打赏?感谢zhangyong456和szhhxx203昨天的打打赏。) 769死有余辜 (感谢gao8tian588和航母上的帆588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今天三章。) 这是一个月亮很好的晚上,洁白的月光洒上她的脸上,映照出她那张生动的笑脸,方处长心儿怦怦跳起来。 你可能见过许多美女,又年青又可爱,即使,你有邪念动有歪念头,却不得不克制自己,因为,你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太清楚这些美女不属于你,甚至于,她们会毁掉你的前程。 然而,有一类女人,虽不年青,也未必可爱,但她拥有另一种气质,一种年青人没有的气质,而且,她们有一定的地位,即使占了她的便宜,出于保护自己,也不会对你形成任何威胁。 此时,方处长想到的就是郝书记是一个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的女人。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女人不可能手到擒来。 但是,一旦得手,却可以随你肆意挥霍。 他再一次看她那挺得很高的胸,看她那还算细,却很肥的臀,心里想,年青女人能有这般成熟的身段吗? “郝书记,我觉得,你只是一个县的文化局领导,似乎屈才了。” 郝书记笑着说:“你觉得,我还能往上走吗?” “你年青还不大嘛!又是女同志,还有向上的空间。” “那就要靠你方处长提携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浮夸,她已经没有了天真,她们更看重脚踏实地。 这个晚上,公安局长收获甚丰。 凡是到旅游区来的小姐都是有组织的,虽然没有老大那种团伙危害那么大,却也带头人,否则,三两个女人怎么敢往陌生的地方跑?嫖客不给钱,你又奈何得了他什么?这些人流动性很大,在一个地方干三两个月,又转到另一个地方,像部队换防似的。他们大多承包酒店度假村的发廊洗头屋,白天给客人洗头,晚上四处游荡寻找客人。 丁建的度假村就有两伙这样的“组织”,知道周镇好这口,每次换防,主管都会白送新小姐让他玩几个晚上。别的酒店度假村,周镇不放心,担心别人给他下套子,在这度假村,周镇很放心,因为,凡是主管有求他必应。比如,他接待的客人就一定安排在这个度假村。 有了旅游区,边陲镇成了热馍馍,县里各部门单位有事没事都往这边跑,或是开个什么会,或是接待上面的领导,或是自己过来休假。怎么说张建中也挂着政协副主席的职务,有些话不好说出口,这些人就打电话给周镇。 “没问题,我来安排,保证你们满意。”周镇便把他们安排在丁建的度假村。 更多的时候,是周镇自己到沙滩去转,看到生面孔,又有点儿姿色的,就问人家是哪个酒店度假村的,有时间,就打电话给老板,说他在接待客人,叫老板把某某小姐叫过来。 老板知道周镇是自己享用敢不叫吗?跟那个组织的头儿一说,头儿也不敢怠慢。 开始,只是叫一个,有一次却来了两个,说是姐妹俩,说你不是还有其他客人吗?可以把我们两个都留下。后来,认出周镇就是白天询问她们的人,就说,你是周镇长吧?我们留下来跟你玩双飞。小费可以打折。 周镇玩小姐还用谈小费吗?不过,他也不是不给钱,心里清楚什么人的钱都可以欠,唯有小姐的钱不能欠。 自从玩了双飞,周镇更是变本加厉,再要小姐就要一双。 主管说:“昨天哪两个小姐不是我们度假村的。” 翻看周镇大哥大记录,找到了酒店电话,立即传讯那老板。 通过老板又找到承包发廊的小老板,那家伙脸色就变了,承认小姐是他的,但今天一早,那两个小姐就已经离开了。 “是你要她们跑的吧?” 小老板还想抵赖,公安局长一拍桌子,说:“她们跑了,你抵命!” “我,我干什么了?又不是我害死他的。” “你干过什么还用我说吗?”局长说,“单是你组织卖营就够你喝一壶的。” 貌似哪对这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但睁开那只眼,就可以要你的命。 “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坦白从宽,不把那两个小姐交出来,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小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饶命啊!我真不知道那两个小姐逃到哪去了?昨晚,我早早就睡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天亮醒来,才发现,她们收拾自己的东西逃跑了。” “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公安局长站起来做出结束审讯的架势,对身边的警察说,“把他带回派出所。” 这是在那家酒店的一个房间,说完,他就背着双手往外走。 “我该死,我该死!”小老板左右开弓抽打自己的嘴巴,“我坦白,我交代。” 局长回过身,看着他,双眼如炬。 那两个小姐并没走远,只是藏在圩镇的一家小旅馆,看这边的风吹草动,如果,此时不了了之,便再回到旅游区。毕竟,都觉得周镇的死与他们无关,而且,又死得那么不光彩,以为政府的人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那知警察会抓住不放,你们就不怕把周镇搞臭?官官相护可是不变的事实啊!因此,警察把那小旅馆包围起来时,那两个小姐还在房间睡大觉。 “冲!”警察侧身一顶,就把那扇简易的破门顶开了。 两个小姐几乎赤/裸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弄清是不是在做梦里,就被警察铐了起来。 局长进门一看,立马往后退,大声骂:“你们让她们先把衣服穿起来。” 冲进去的警察铐上手铐才发现两个小姐是一副什么模样,这会儿,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要透视她们身上穿的小玩意儿。局长一声喝,他们才醒过神来,所长便上去解了手铐。 两个小姐那还顾得上,半裸露的乳筛糠似的一颤一颤。 “把衣服穿!”所长拉起被单甩过去,被单像一张网把她们网住了。 其余警察一声不吭,心里都气恨所长那被单甩得太早了,还有很多精彩没不得及看呢! 两个小姐被押上车的途中,便被好几只咸猪手占了便宜。她们吭也不敢吭,甚至麻木得根本没意识到。 审讯立即进行。 这是派出所的审讯室,一间几平米的小屋子,四面墙涂得雪白,其中一面墙,写着鲜红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标语下摆着一张桌,局长坐在桌前,他的对面,两米远处的墙下摆着一张椅子,其中一位小姐就坐在椅子上。 “姓名?”局长亲自审问,眼睛紧瞪着对方的脸,心里却骂,你周镇他/妈的,这么年青的女人都被你搞了,不折寿才怪呢! 在另一个审讯室,所长也在突出审讯另一个小姐。 “不关我们的事,他自己死的,我们也拿他的东西。” “关不关你们的事,不是由你说的。现在,只要你说出事件的经过,你们有没有罪,由我们警察来定。” 小姐老实交代说:“是我们老板叫我们去的,老板说,酒店的老板点的名,说是有一个不能得罪的人要我们陪过夜。开始,我们还说,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两个人去。我们老板说,那个人很变态,一定要玩双飞。老板还吩咐我们,不能收他的小费。 局长恨得胸口发闷,想你周镇真会分享改革开放的胜利果实,花样出出新啊!一个不行,还要两个一起上,而且,还不用花钱。妈的,这种钱可以省吗?你拿发票回去报销也别欠这种女人的钱啊! 死有余辜!真是死有余辜! 770那两个小姐不能放 ——一进门,周镇长就要我们脱衣服,我衣服还没脱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搞了我,当时,我很怕,因为他没戴套子,想叫他拨出来做好安全措施,他却不干。我的姐妹说什么也不给他,他就威胁说,如果,她不愿意,走出这个门就有她好看!我们都是知道他是周镇长,哪敢招惹他。 ——干了一回,他就叫我放水洗澡,说洗了澡还要再搞我们。我们只当他开玩笑,那知道,在浴缸里,他就不放过我们了。当时,我很清楚,他一定吃了药,不然那么大年纪,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以干第二次。 “那药是哪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清楚?应该是你提供的吧?” “我怎么会那么傻,会提供那种药?以前,我陪过这样的客人,花了钱好像不搞个没完没了就亏了,特别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 “你干这行有多长时间了?” “有,有……”小姐犹豫着。 “老实交代!” “两年,三年,快五年了。” 妈的,年纪青青的竟是老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局长眼光停在她两条大腿交界之间,那地方也不知被多少男人干过,说不定都起硬茧了。 我呸,你周镇也太次了! 本来,还想知道更多一点,局长突然一阵恶心,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在浴室,他是先搞我姐妹的,一边搞,一边要我给他涂沐浴露,后来,他不转过身来搞我,我的姐妹就躺在浴缸里休息。他说,我们太差劲,玩车轮战也玩不过他。我的姐妹说,你有本事玩死她。他就狠劲地干,但怎么干都不出不来。最后,就要我的姐妹用嘴帮他搞。我的姐妹不干,说那样的收费标准是不一样的。他就叫我来,我累得都动不了了,才不会他那么干呢!” “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我说的都是当时的的经过啊!” “不用说得那么细。” ——总之,他就是没完没了地干,从浴室出来,吸一支烟的工夫,还想要折腾我们。我们求他休息一会,他却不休息,告诉我们,他有秘密武器,一直干到天亮都可以。 ——我们当然知道他有秘密武器,我的姐妹却假装不懂,要他让我们看看他的秘密武器,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包装盒,让我们看那些药丸。我的姐妹抢过来,便说什么也不给他,还说,他再抢,就扔到窗外去。他火了,又威胁我姐妹,说如果不给他,明天就叫警察抓她。 ——我们是有保护他的,不想让他再吃那种药丸的,但他死都不听,如果,他听的话,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了。 局长问:“是不是还要给你们记一功?” “他的死真的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跟我有关系?” “他自己要那么干,我们劝也劝不住。” “后来,他又吃了。” ——不止吃了一粒,还吃了好几粒,说是一粒已经不起作用了。干到后来,他连力气也没有了,要我们在上面,其实,我们也没力了,他就叫我们轮流着推。我坐在他上面,他就叫我的姐妹推我,我的姐妹坐在他上面,他就叫我推。他一动不动。 ——开始,我们以为他睡着了,叫了他几声,都不应,但那东西还翘着,所以,也不敢偷懒,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断的气,整个人都软了,就是那东西还没软。当时,我们都吓坏了,也没敢报案,连夜跑了回去。 ——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所长那边的口供也差不多,只是那个小姐说:“断气时,是这边这个小姐在周镇身上,是她把周镇搞死的。” 所长说:“你也罪孽难逃,当时,是你在推她,你推得太用劲,所以,刺激得他心脏病复发了。” 那小姐连连喊冤,说:“他一直催她用劲,她不用劲不行,她说,如果,不让他快点出来,又会换她在上面,所以,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应该属于正当防卫。” “什么正当防卫,这都扯哪去了。” 所长的审讯记录很凌乱,貌似更感兴趣他们做事的过程,细得几乎连怎么搞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素质!”局长破口大骂,“这人品!” 所长理解错了,说:“这种女人还能有什么素质?有什么人品?” 局长双眼一瞪,说:“我骂的是你!有这么审讯的吗?药丸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她们提供的,怎么就不问?” 所长说:“药丸应该是周镇托人从香港那边走私过来的。” “把这段加进去!” 局长连夜向县长汇报。“案子破了,两个小姐抓到了,进行了突击审讯,全都招了。” ——度假村的主管说,隔个三几天周镇长就会带小姐来往一晚,提供小姐的老板说,凡是有新到的小姐,都必须给周镇长提供无偿服务。 ——周镇长吃的那种药丸是从香港那边走私来的,具体是什么人给他弄的,已经无法查了。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了。 局长请示,那两个小姐怎么处理? 县长说:“关起来。以后还有用。如果,张建中不相信,以为你们捏造事实,也要有人证。” 这并不是县长多虑,张建中肯定会垂死挣扎,况且,你与他的恩怨,大家都知道,说你捏造假供词,不会没人相信。 到目前为止,局长还不清楚县长的打击对象,还是天真地以为,他对付的只是张建中。 “是不是向县委书记报告真相?” “先别急,放几天再说,张建中还没闹腾,你急什么?县委书记知道了真相,肯定取消典型的决定,那时候,张建中也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不是在医院吗?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等他闹腾几天,收不回去了,我们再出击,这样,才能置他于死地!” 这天晚上,张建中再也无法呆在医院,老李告诉他县委书记和县长要把周镇树为典型,他就松了一口气,想这可是县主要领导的决定,公安局长再为难自己,也没能力改变这个决定,像老李说的那样,他自己也一屁股不干净,当初那个虚假英雄,也包庇了他,他很清楚这种潜规则,不敢太嚣张! “我必须马上出院,必须回边陲镇坐镇。” 老李不无担心地问:“你可以吗?” “我并没什么大事,医生就是不让腿动。其实,我坐在轮椅上,那条腿也一样动不了。” 老李很清楚,轻伤不下火线的意义,为了边陲镇的稳定,张建中带伤坚持工作,更能体现出他大公无私的精神面貌。 “如果,对你的伤腿没影响,你必须回去!” “但是,院长不同意我出院。” “我来跟他说!” 就是老李说服不了院长,县委书记总可以吧?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开始是担心县委书记知道周镇的死讯,现在,他完全站在有利于自己这一边,还有自己可顾虑的呢? 张建中叫敏敏把他固定在床上的腿放下来,叫她去其他病房借来一张轮椅,直闯院长办公室,医生护士想拦也拦不住。 “我必须出院,现在就出院,马上就要赶回边陲镇。” 院长不跟他理论,对跟在他身后的医生护士说:“你们还呆着干什么?还不把病人推回去病房。” 医生护士更听院长的,同时出手,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张建中脸朝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张建中大声叫,“如果,边陲镇再发生状况,你必须负全部责任!” “我不管边陲镇的事,我只管我的病人!” 张建中死抓住轮椅上的刹车闸不放,说:“难道你想要县委书记下指示吗?” 院长才不信他的邪,说:“谁下指示都没用!我只相信科学,我必须对你的腿负责。” “我更要对边陲镇负责!” (第三章要现码,中午一点前到。) 771把他们警服扒了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 郝书记是在电话里知道张建中赶回边陲镇的。敏敏一边哭,一边说,他连自己的腿都不要了,老爸还支持他,B着院长在出院单上签名。 “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他们会听你的吗?” “你要是在,他们就会听你的了?” “我在也没用!”郝书记问敏敏,边陲镇发生什么事了? 敏敏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从来就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 郝书记便叫老李听电话,老李说,你在边陲镇都不知道吗?郝书记说:“我只知道周镇可能发生了状况,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李说,你回来再说吧!郝书记气得甩了电话。 她又打电话问张建中,这才知道周镇死了。 张建中回到边陲镇,第一件事就是传所长去他办公室汇报情况。 公安局长说:“这个张建中也太快了。” 所长说:“我应该怎么向他汇报?” 公安局长自告奋勇,说:“我和你一起去。” 张建中一见公安局长很意外,但很快又觉得很正常,镇长死于非命,他公安局长的确应该有个姿态。 “麻烦你了。” “你张副主席带伤赶回来,我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县委书记、县长的指示精神,你应该知道了吧?” “县委书记亲自给过我电话。”局长心里却想,你张建中别想拿县委书记来吓我,只要他知道了真相,你马上就完蛋。 “所以,我希望局长你积极配合县委处理好这件事。” “配合,我非常配合,所以,一接到指示就赶下来了。” 张建中问所长:“真相没有泄露出去吧?” “你放心,没有。” “这是最重要的。”张建中说,“局长应该向你传达了县委的精神,我就不再重复了,但是,我们还是提醒十二分精神,特别是那两个小姐,查清楚了吗?她们离开了,还是还留在边陲镇?” 局长说:“已经离开了,昨天连夜就溜了。这么大的事,她们哪还敢呆在边陲镇!” “公安还有谁知道?” “也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所长还有两位警察,我们都打了预防针。他们要敢泄露半句,我就把他们的警服扒了。” 张建中问永强:“除了警察,还有那些人知道?” 永强说:“除了我,还有度假村的主管,村长。班子里的人也不知道真相。” 张建中觉得也没多大问题,永强和村长肯定不会说,那个主管也是体制内的人,是丁建派下来打理度假村的,应该不会乱说话。然而,这一问,却提醒了局长,必须让主管闭嘴,千万不能让他告诉张建中,他们找到了那两个小姐。 郝书记从旅游区赶到张建中办公室,已经很晚了。 张建中说:“你怎么赶过来了?” 郝书记便责怪永强:“周镇长死了,你怎么也瞒着我?不说一声?虽然,我对边陲镇的情况不熟,但我总比你们有经验吧?我早点参与进来,也不至于要小张连夜赶回来吧?” 永强忙道歉,说:“我是怕坏了你的心情,所以,才没说。李副书记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下去处理了。” 此时,郝书记才知道老李到过边陲镇,有他处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个老李,下来也不打个招呼。” 张建中说:“他要急着赶回去向书记汇报。” 他也没把真相告诉郝书记,毕竟是那些不光彩的事也难于启齿。 聊了一会儿,张建中便叫人送郝书记回旅游区,郝书记说,我帮你整理一下床铺吧!这么久没用过了。说着,就进了张建中的房间。 一知道张建中要回来,永强就安排镇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清理过了,还喷了少些香水,再开窗让风一吹,并没有久没住人的混沌空气。 郝书记左看看,右看看,也没什么要整理的,便找不到要留下来的理由了。何况,张建中似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这个晚上是无瑕顾及自己了,心里不免有些儿失落。 往这边赶时,一则也想了解周镇的情况,另一个想法就是看看有没有间隙与张建中行鱼水之欢,那怕是十分八分钟的时间。 那知道,这么晚了,永强还不离开。 郝书记在张建中的房间里磨磨蹭蹭不出来,永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她在那儿耽搁着,总有些话不好说,张建中也有同样的感觉,就冲房间说:“你不用忙了,永强已经安排人清理过了。” “你们别谈太晚了。”郝书记再不好磨蹭了,对永强说:“你多照顾着点,晚上扶他上了床再离开。” 永强说:“今晚,我不回去,就在这过夜。” 张建中说:“送送郝书记吧!看看司机在不在下面?” 郝书记说:“不用了。你们商量工作吧!” 离开的时候,她觉得很无趣,自己那么大老远跑过来,你张建中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如果,只是想了解周镇的死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看见她离开的背影,张建中心里也有一些儿失落感,他会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吗?她呆在房间里迟迟不想出来,他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他一定会走进去,示意她进卫生间,用短短的三几分钟搞定她。他知道,她一定会配合,而且,他们还会配合得非常好。 “你岳母真关心你。” “一直都这样,她就敏敏一个女儿,把我当女婿,也把我当儿子。” “老李也没得说的。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 张建中不想谈家庭事,岔开了话题。 “去看过周镇的老婆吗?” “下午去看过。”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周镇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好丈夫好父亲,如果,她知道了真正的死因,真不知她能不能挺过去?” “肯定挺不过去。” 周镇的老婆一听说周镇昨晚已经死了,当场就晕了过去,好在永强有所准备,带了妇联主任和几位女同志去,其中,还有一位是医生,手忙脚乱进行了一轮抢救,她才苏醒过来。 “我叫妇联主任留两个人守着她。” 张建中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太晚了。” 永强知道他的意思,说:“明天再去看她吧!” “也只能这样了。”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平时,对周镇的关心还是不够啊!他经常往旅游区跑,我就没有问过他,总以为,他是为了工作。” “这种事,你就是问,他也不会说。”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我只顾着让你们干事,只想着用什么办法加快边陲镇的发展,却从来不去想,我们的干部也会在各种诱惑中迷失方向。” 永强咬了咬牙说:“张书记,这事主要怪我。” 张建中看着永强,问:“你早就知道他的所为?”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不爱舍生命。我总以为,那种事,想多干也不可以,反正他年纪也大了,偶尔找找乐也没什么,哪知道,他会那么傻,拔苗助长。” “你啊你啊!”张建中激动起来,说,“周镇是你害死的!” “我一直都很歉疚!” “歉疚有屁用!” “我知道没有用,所以,我只能为他做好一切善后工作。” “当初,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敢说他,应该告诉我,我相信,只要有人提醒他,他还是会收敛的,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如果,你知道他那些事,批评他,他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就因为你这种老好人的思想,你害了他的命!” 办公室里久久没有声音。 (情节已经进入此卷最后一个*,打赏给力,东东更新也会给力。) 772事迹见报 (感谢wsgnwb100的打赏) 张建中缓了一口气说:“现在,说什么没有都用了。目前,我们的责任封锁真相,是执行县委的指示,把周镇树立成典型。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报社的社长联系好了,周镇的事迹后天见报,所以,我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明天就把材料写出来。” “明天是不是太急了?” “我们需要既成事实。”张建中说,“你不要以为,公安局长会站在我们这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找那两个小姐的。如果,拿到那两个小姐的口供,或许,他会推翻县委的决定。” “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吧?” “不要以为,他只是一个人。我们搞旅游区得罪了多少人,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让多少人嫉妒?只要有机会,这些人就会落井下石。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把周镇的事迹公诸于众,堵住他们的嘴。” 只要见报,公安局长再证据确凿,县委书记也不会出尔反尔。 “那两个小姐早就离开旅游区了,他们未必找得到。” “不要怀疑他们破案的能力,只要他们有充裕的时间,一定能把那两个小姐挖出来,所以,我们要在他们找到那两个小姐之前,让他死了那个心。” 张建中说的报纸是兴宁县报,那是一个周二版的四开小报,在上面登一篇大文章也就两三千字,如果,再配两张插画就可以占一大版。 如果,后面那一期不能登出,等下一期,就等于多给了公安局长几天追查那两个小姐的时间。 因此,必须连夜赶出那篇两千多字的文章,立即传真给老李把关,然后,送到报社排版印刷。 文章的脉络也已经清晰了,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写周镇的从最基层干部写到他当镇长。第二部分写他当镇长后,如何配合镇委的决定甘当绿叶。第三部分写他在招商引资中,如何脚踏实地,鞠躬尽瘁。 第一部分的重点是,突出他的纯朴品德,第二部分的重点是,突出他的大局观,明确自己的定位。第三部分的重点是,突出他呕心力血。张建中把镇政府三个笔头硬的笔杆子召集在一起,要他们一人负责一部分,每个部分八百字。 又与何明商量,文章的开篇和结尾。开篇要点题,要抓人。结尾寓意要深,发人深省。 他们一字一句,把开篇和结尾弄出来后,三位笔杆子也把三部分的初稿交上来了,于是,一起修改。 办公室里烟雾腾腾,平时,不吸烟的何明也手不离烟。 天亮的时候,文章了定稿。张建中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何明说:“张书记,你也应该休息休息了。” 张建中笑笑说:“我没问题,这些天,我在医院睡的觉还有富余呢!” 说着,就打电话给永强,要他陪自己去慰问周镇的老婆。 有了那篇文章打底,张建中觉得自己也尽到了一份责任。有些事,你不能挽留,但为死者尽了一份力,也算是有些儿宽慰了。 吃早餐的时候,方处长问郝书记,昨晚没睡好吗?感觉你精神有点差。郝书记笑了笑,说,“我有个坏毛病,只要是换了床,总睡得不踏实。” 市局长开玩笑地说:“不会是记挂着老公吧?习惯他抱着你睡了。” 郝书记摇着头说:“老夫老妻哪有那么多浪漫?” 昨晚,回到旅游区的房间,她就跟老李通了电话,这才真正知道了周镇的死因,很担心,他们那个决定行不行得通?虽说控制消息外泄,但这种事控制得了吗?公安树的那个虚假英雄,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吗?虽然当面不说,背后却没少议论。如果,边陲镇也树一个假典型,这对张建中影响是非常坏的。 老李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不树为典型,上面一定会追究死因,公安局长不可以不如实汇报,那时候,定性就不一样了。树为典型,他就不敢乱说话,私底下怎么说,那是另一回事,属流言蜚语。” “你有没想过,如果,典型树起来,大家都向周镇学习,他突然爆黑幕,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没哪个胆量。”老李说,“那时候,他就不是针对张建中了,他针对的就是县委书记了,就是县长了。他没能把别人搞掉,自己先倒霉!” 都知道县长与县委书记不是一路的。 “县长也同意了?” “也同意了。”老李说,“书记精得很,先B县长同意,才着手布置的。” 郝书记稍宽了些心,但还是觉得有风险,觉得太孤注一掷。她不明白男人怎么总想着勇往直前,明明是不该向前,退半步又怎么样呢?偏就硬不愿退一退。而且,还很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可以扭转乾坤,变不利为有利。 她担心的不是老李,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多少奔头,这点事儿还不至于能把他怎么样。有县委书记、县长顶着呢! 她担心的是张建中,正呈上升之势,一个跟头可能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太多这样的人了,年青有为,怎么也想不到会栽跟头,但一件小事就栽了,而且,这一栽所有的机会都擦身而过了。 “你都知道有书记县长给我顶着,他们不一样也给他顶着?他也是在执行书记县长的决定。” 郝书记总觉得张建中与他们不一样,总觉得他不能有一点点闪失。 汪燕出现的时候,气氛马上热烈起来,方处长事业为重了,问她昨晚考虑得怎么样了?汪燕还是不松口,哪有那么容易的?她还希望方处长为了争取她,给予更多的好处。 昨晚,汪燕也考虑了一个晚上,该不该让二少爷冒出来呢?他冒出来还会不会那么听使唤呢?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会不会还像一个颓废的艺术人? “如果,二少奶作不了主,是不是跟大少爷商量一下?” 汪燕说:“我完全可以作主。” 她可不希望方处长借机跑去找大少爷,按她预测,大少爷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二少爷的画怎么样?另当别论,但花十万元宣传赵氏一把,是非常值的。而且,还不是那种赤/裸裸的广告宣传。 “再给我两天时间考虑吧!到时,我直接跟你联系。” 方处长说:“那我就静候二少奶的佳音了。” 吃完早餐,方处长一行便离开了边陲镇,郝书记犹豫了一会,觉得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县城,目前这种状况,张建中什么心情也没有,自己呆在这里也没用。 县长没想到张建中的动作那么快,只隔一天周镇的文章就见报了。 公安局长打电话问他:“你看了今天的兴宁报吗?” 县长说:“还没有。” “登了。” “什么登了?” “周镇的事迹。” “不会吧?” “头版头条,还发了一张大相片。把那家伙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公安局长兴奋地问,“我们是不是该反击了?” “你想怎么反击?” “向县委书记汇报,说报纸上写的都是虚假事迹。” “你怎么知道是虚假的?张建中还不会傻到写虚假新闻。” 公安局长愣了一下。 “如果,你去调查,我敢保证,报上说的都是事实。” 即使没看报,县长也敢肯定报上写的都是真实,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典型,只要你树他为典型,就能从他的工作和生活中挖掘出一些感人的事迹。有些人成不了典型的原因是,他除了这些事迹,还有一些不能称之为学习榜样的东西。 周镇成不了典型就是如此。 773打醒十二分精神 县长说:“沉住气,时机还没到!” 他很清楚,公安局长把那两个小姐的供词摆在县委书记桌上,只能激起他的气愤,只能让他把你公安局长扫地出门。 那时候,县长想实施下一步就难了。 “你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以为,县委书记会支持你,老李在他的心目中重要,还是你重要?张建中在他心目中重要,还是你重要?别以为拿着两个小姐的供词就能往他们脸上抹黑,就能抹去他们在书记心中的重要位置。” “你是说,还让他们继续表演?” “我让你出击的时候,你再出击!” 县长打电话给文化局长,问他那篇文章写得怎么样了?说你们的行动也太慢了。文化局长也看了今天的报纸,以为他责怪自己失去了机会。 “本来,已经写好了,我弄出高质量,想再斟酌斟酌,想不到,却让周镇事迹捷足先登了。” “你现在把那篇稿子送过来。” 如果是别人要稿子,文化局长随便找个人送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县长要就非得他亲自送过去不可。他赶到县长办公室的路上,县长认真地看了一篇张建中组织的那篇文章,对文化局长那篇稿子也有了新看法。 有时候,思路总要不断调整,为了更符合新的变化。 因此,县长看了局长送过来的稿子,先是说稿子写得不错,本来是可以不用修改了,现在因为有了周镇这篇文章,就要有针对性,比如,周镇喝酒是不是修正主义啊?晚上住酒店是不是享乐思想啊?局长听得脊梁直冒冷汗,这不是明目张胆与周镇的文章唱对台戏吗? 他很清楚,能够在报上登那么大篇幅的文章,且是头版头条,没有县主要领导点头是不可能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今后一段时期的风向杆,县长不是正面制止,而是采用这么一种形式反对,局长便不得不考虑,他是无法阻止了。 在兴宁县,还有谁是县长不能阻止的? 他可不想被县长当枪使。 “写这稿子的人一定也看了报纸,他应该不会再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第一,报社可能不会登,第二,也不想跟边陲镇的文章唱反调。”局长说,“如果,在登那篇文章之前,这篇稿子还属探讨问题,有了这篇文章,性质就完全变了。” “可以理解,能够理解。”县长知道他往后缩,毕竟不是自己人,不能对他有太大奢望,“你这篇稿子就放在我这吧!” 他把那稿子留了下来,考虑该由谁来完善? 下午,他打电话给县府办一位退休副主任。虽然,前副主任年纪比县长大好几年,却跟了他相当长时间,他的许多重要讲话也多出自这位前副主任的手,退休前,县长还努力了一把,给他套了一个副巡视员的职务才退下去。 前副主任就住在县府干部宿舍楼,离县府大院只有五分钟的距离,放下电话,十分钟不到就敲县长办公室的门了。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县长问。 “看了。”前副主任还是一副媚相,哈着腰说,“退了休,头等大事就是看报纸,掌握时代的发展脉搏。” “第一篇文章看了吗?” “看了,看了,前两天,我们几个副处级退休干部在一起喝茶,还谈到边陲镇的发展,他们还说是最年青,最后一个退休的,跟张副主席熟,要我联系组织去那边看一看。” 县长说:“你先看了这篇稿子再说。” 说着,把文化局长的那篇稿递给他。 稿子篇幅不长,只有五百多字,前副主任扫几眼就看完了,脸上的笑马上收敛了,此时,他意识到县长跟他想的并不在一个点上。 “你的意思是……” “我还不满意,我希望你能亲自执笔,改得更有针对性。” “合适吗?”前副主任的政治敏感性并还没有退化。 “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意见,边陲镇的发展是畸形的。”县长说,“虽然兴宁县还是欠发达地区,迫切需要发展,但绝对不能是这种形式的发展,我们要的是健康的,可持续发展。” 前副主任说:“今天报纸是那篇文章,应该是书记的意见吧?” “不管是谁的意见,我们都应该坚持正确的思想,坚决与错误的思想作斗争。” 很显然,县长与县委书记的关系还是针逢相对的。 “他毕竟是书记。” 这是前副主任在职前说过许多次的话,每一次,县长和书记意见相左,县长忿忿不平,前副主任总会提醒他。 “你是最了解我了,也是我最相信的人,这么些年,我忍辱负重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要把他扫地出门。” “可以吗?” 县长说:“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 ——边陲镇的发展,是一种急功近利的发展,三两年内,会很热闹,会轰轰烈烈,但风光一过,泡沫一破,剩下的就是退步,几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的退步。这是对一个地区的不负责任。 ——他们贪图的是政绩,为自己增加升官的砝码,不要说作为一位在职的领导,就是你这样已经退休的领导,也不能视若无睹。” ——这次,你要帮我,在这篇稿子的基础上,写出更有份量的文章,我要在兴宁县掀起一次争鸣,让大家对边陲镇的发展模式进行一次大讨论,否则,这种模式便会成了一种经验,在兴宁漫延,祸及百姓。 县长不能告诉他更多,只能讲大道理。 其实,不用说太多,前副主任也会执笔,他一个退休干部还有什么顾虑?他不能让县长说他忘恩负义。 至于县长与县委书记怎么斗,又与他什么关系呢?斗输了,你县长咎由自取,斗赢了,自己还成了功臣。 说到底,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公安局长又把那几个局长聚到一起,议论着报上那篇文章。 “看看,张建中狂到什么地步了?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向我们挑战吗?” 县长要他忍,他不是不忍,但忍得太辛苦了,因此,他要找几个人发泄一下,否则,隐藏的兴奋感会爆炸。那可就有可能坏了大事。 “这是拐着弯骂我们啊!我们反对边陲镇的作法,周镇长却成了典型,这不是说我们的反对是错误的吗?” 税务局长笑着说:“你就不要那么多仇恨了。” “我仇恨?我是怕他张建中有一天摔大跟头。” “你不是非常希望他摔大跟头吗?” 有人说:“他那只是一种幻想,人家越来越得势,别说摔跟头,说不定哪一天,眼睛一眨,不知升到哪去了。” “升天他就有得升!”公安局长说,“见大家都是难兄难弟,我给大家通个气吧!我们出气的日子就要到了。” 有人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公安局长“哈哈”笑,说:“就这个意思!” 税务局长问:“别打哑语好不好?” 有人说:“他的酒还不够,多敬他几杯,他就把肚子里的话倒出来了。” “对,对,对。”商业局长举着杯敬他,海洋水产局长也举杯敬他。 公安局长却淡定地说:“没用,没用。你们怎么敬我都不喝了。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一下班,可以一醉方休,我可是随时都有任务,随时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税务局长说:“你太不够意思了!” 有人附和说:“就是,就是。” 公安局长说:“等着吧!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适可而止!他终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嘴。 当前副主任修改的稿子见报时,大家回想他这些话,才恍然大悟。 774你派车来接我 (感谢gao8tian588588的打赏) 周二版的兴宁报,是星期五登出周镇那篇文章的,第二天,星期六,组织部就来电话了,要边陲镇做好准备,下星期将在县府大院做一场“周镇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 “这么快?” “书记非常重视这次报告会,要求县府大院各部门全体人员参加。” 布置任务的人没说清楚是县委书记,还是李副书记。 “下星期几?” “应该是上半段吧!具体时间还没定,文件正在审核,要看领导的时间,不过,很快就会确定。” 下午,通知就下发了。因为边陲镇情况特殊,通知是以传真的形式下发的,正式文件可能下星期一、二才能到。 此时,张建中又把何明叫到办公室。接到电话通知,他就和何明商量过,报告会由何明代表镇委镇政府宣讲周镇的事迹,宣讲内容以报上的文章为蓝本,加插进一些生动的事,特别是拿到试验区的牌子后,周镇对旅游区的发展所做出的贡献。 张建中说:“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稍稍扩大,比如,我的一些想法和决策,可以移花接木到他的身上。我无所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努力把周镇的形像表现得更丰富,把周镇塑造成边陲镇的精神。边陲镇的精神是什么?” 他停了停,并不是等何明去猜,说:“是勇为人先,是敢冲敢闯!” 接到正式通知,张建中又把何明叫到办公室,说:“这是一次大行动,下个星期三,在县府大院作报告,只是启动仪式,然后,还要到各镇,各战线进行宣讲,把周镇的精神贯彻到每一个行业,每一个岗位,每一个人。” 何明也惊讶,说:“搞得那么大?”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县委对边陲镇的经验作法是给予高度肯定的,也可以说,我们边陲镇的精神,我们边陲镇的干部是兴宁县各部门单位学习的榜样。” ——这次报告会一定要准备好,一定要取得最好的效果。 ——你跟组织部熟,你是不是请示一下,在县府大院的报告会上搞一个仪式,向周镇的老婆献花,向英雄的妻子致敬! 张建中直接说不是不可以,由于他职务特殊,多少有点下命令的意思,因此,这种建议意见,大多由下面人代说。 这也是对上级部门的尊重。 敏敏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是不是在回县城的路上。 张建中说:“昨天才赶回来的,还有那么一大堆事要处理,这个周末就不回去了。” 敏敏急了,说:“你不回来怎么可以,你还要早点回来,下班前,去医院检查检查。” 张建中笑着说:“我没事。” “你没事,你没事?没事,院长就批准你出院了。” “院长不批准我出院,我怎么能回边陲镇呢?” “你那是B的,是老爸命令人家硬让你出院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 敏敏在电话里嚷嚷:“你不关心自己,谁都没办法关心你!你不想要那条腿,谁也没办法帮你保住那条腿。” 张建中还是第一次听到敏敏冲他发火,连连说:“我自己会注意的,我一直都没乱动。” “怎么会不动呢?你就是坐在轮椅上,也会伤筋动骨的,只有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固定那条腿,它才能好!” “忙过这几天吧!我一定听你的。” “忙过这几天就迟了,你那条腿就废了。”这话是老妈说的,敏敏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张建中,把老妈拉来劝他,“你听敏敏的,马上回来!” 张建中说:“你就不要跟着她起哄了,我这边一大堆事呢!” “我不管你什么事?什么事都比不上你的腿重要?你想残废啊?你想成天拄着拐杖啊!你也要为敏敏着想,你残废了,要她照顾你一辈子吗?” 张建中说不过老妈,说:“正在开会呢!我挂电话了。” “你别拿开会吓我!你是书记,你说散会还不散会?” “你这也太儿戏了吧?”张建中只要来软的,笑嘻嘻地说,“事情还没研究出结果,怎么可以说散会就散会呢?我答应你,开完会就检查。我们这里也有医院的,现在,我这种状况,边陲镇的医院也可以处理的。” “处理,处理……”老妈词穷了,说,“你别说说就算了,你要真去检查啊!” “我在边陲镇,根本就不用去医院,一个电话,医生护士就会到我办公室来。昨天,我就叫他们到办公室来检查的。” 老妈无言于答,拿着话筒看着敏敏,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敏敏接过电话,说:“你骗得了你妈,但骗不了我。边陲镇那样的卫生院能有什么水平?发烧感冒可能也看不好。” 张建中说:“我妈觉悟不高,你觉悟怎么也那么低呢?如果,我可以回去,还用跑回来吗?如果,不是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不是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吗?你也知道,你爸B院长批准我出院,很显然就是,现在边陲镇缺不了我。” 敏敏想了想说:“你不回去,那我过去,你派车来接我。” “你何必呢?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你不叫就算,我叫永强派车来接我。” 反正明天是星期天,而且单位的领导也有话在先,要敏敏好好照顾张建中,你张建中不是要心忙完这几天吗?这几天,我就去边陲镇照顾你几天。 郝书记知道她要去边陲镇,心儿一跳,说:“你能照顾他吗?我怕还要他照顾你。” 敏敏非常不高兴,说:“你怎么这么说?” “我怕你没照顾好他,自己先累倒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你要做饭给他吃吧?你要洗衣服拖地吧?他那么久没回去,有一大堆事要做。”郝书记说,“还是妈跟你一起去呢!再说了,你叫永强派车来接你,天黑车也未必到,妈这边派车去,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这倒是个好主意。 郝书记叫单位的车先载她回家,敏敏也回来了,母女俩拿了一些更换衣服,便一起去边陲镇。张建中知道郝书记也跟过来,心里很忐忑,想她不会是昨晚心不甘吧?但又觉得她不可能在敏敏面前做出越轨的事情,应该是自己心太邪误会了她的好意。 星期六,食堂是不做晚饭的,何明也没回家过周末,因此,张建中约他一起陪郝书记和敏敏吃晚饭。何明说,我还是弄个煲仔饭简单对付一下算了,不影响你们家庭团聚,也节省点时间想想那个宣讲稿。张建中说,我们一边吃一边研究。他们并没去小食店,而是打电话叫小食店送几个菜到办公室。 席间,郝书记差点说漏了嘴,把周镇死的真相泄露出去。张建中在桌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打断她说:“看来,我们更应该重视这次宣讲报告了,不然,别人以为,边陲镇乌烟瘴气。” 何明说:“是的,是的,这么短的时间,就传出了那么歹毒的谣言。” “可能还有更歹毒的谣传呢!” 郝书记这才回过神来,敏敏却疑惑地看看张建中,又看看郝书记,因为他碰到的是她的脚。 “你和张建中有什么秘密?”洗碗的时候,敏敏问郝书记。 郝书记心扑扑跳,一脸淡定地反问:“我和他能有什么秘密?” “他刚才想碰你的脚,却碰到我了。” 郝书记松了一口气,说:“他不想让我乱说县城流传的一些关于周镇的谣言。” “那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775太有点不像话 (因为一早要开会,所以提前上传了。) 天黑了下来,敏敏问张建中,你叫卫生院的院长来检查过吗?张建中说,叫我了,你们来之前。敏敏问,院长说什么了?张建中笑了笑说,他说,恢复得非常好!敏敏横人了一眼,说,你就编吧! 郝书记也说:“其实,你也未必非要呆在这里,许多事布置下去就可行了,下面的人自然会完成,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在病床遥控指挥。” “我也躺得闷了。” 敏敏嘟着嘴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两人想合力把张建中搬到楼下吹吹风,却无法下台阶。 “算了,别折腾了。”张建中说,“我们下去走走吧!” 镇府大院很静,其他人都回去过周末了。 “你说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 “大家那么议论周镇,他们就急着做他的报告。” “这不是他们要做的,是县委决定的。” “应该是老爸决定的吧?” “不管是谁,只要县委书记同意,就是县委的决定,组织部把周镇树为典型,就是组织上的安排。” 母女俩在楼下散步,围着镇府大楼一边走,一边说。平时,这里还是很热闹的,特别是球场,总有年青人在打球。 “其实,好多人都议论,旅游区那边很乱,有人说,都快成资本主义了。” “别听人乱说?资本主义,县委书记还让搞吗?” “有时候,是不是看在老爸的面子上,县委书记不好说什么?” 郝书记说:“你别瞎猜,别以为,你爸能左右县委书记,边陲镇是他的联系点,这里干的一切他清楚得很,真要是资本主义,他才不会让小张干。 ——有些话,不能只是听声,也要看动机,那些人说那么多坏话,主要是嫉妒小张,嫉妒有你爸全力支持他,嫉妒县委书记器重他,给他撑腰。 ——有时候,我也想,小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有些事是不是不用那么急于求成,但是,不急不行,让人家瞎说,说着说着就变味了。人言可畏,这话一点不假,所以,即时澄清事实很有必要。 ——你刚才说得没错,搞报告会是你老爸的主意,他的目的就是尽快堵住那些人的嘴,不能让那些谣言传到市里。 这时候,县长就在跟市长通电话,说周镇的事,这么大张旗鼓的宣传是不是合适?一个基层干部,喝酒死了,往招商引资上扯,大家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也会嘀咕。 市长说:“这就看你们怎么宣传了,喝酒嘛!是中国人几千年的传统习俗之一,别说招商引资,就是平时交往,也少不了酒。为了工作上的应酬,喝酒喝进医院的例子也不少嘛!周镇这种现象,一种也不奇怪。只是要教育大家,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不提倡把命赔进去。” “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台风来了,抗击台风,洪水来了,用生命堵住决堤的洪水,这么光荣牺牲才是伟大的,才是值得学习的榜样,喝酒喝丢了命,是不是太有点不像话?” 市长停了停,问:“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说点个人的自己的想法。” “有不同意见,可以跟你们的书记说啊!打电话给有什么用?难道还想要我改变你们县委的决定。”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市长不相信,说:“你别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要说什么?爽快点。” “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县长沉默着,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市长B了一句:“你不说就挂了?” “挂吧!”县长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目前,还不到说真相的时候,他只是让市长意识到他反对这么宣传的,他还有许多难言之隐。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哪一天,戳穿周镇这个假典型,市长就会觉得他曾经过了一番长时间的痛苦挣扎。 自从,旅游区搞起来后,镇府的招待所已经很少用了,只要有接待,都安排在旅游区的酒店或度假村,郝书记是来照顾张建中的,不可能往旅游区跑,因此,住在镇府招待所。 距离张建中的宿舍并不远,但张建中的宿舍和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只开了一个门,进那门要绕一个大弯,拐到办公室楼这边。 敏敏见她回招待所,以为不会过来了,正想在窗户喊她,却见她拿着刚提过去的包朝这边走来。 “那边的水喉坏了,我过来洗个澡。” 敏敏说:“本来,你也该在这边洗,睡觉的时候再过去。” 还有许多事需要老妈帮忙的,比如,怎么把张建中搬下轮椅,扶他坐在椅子上。在医院那些天,张建中都没洗澡,正在想,是不是可以坐在椅子上痛痛快快地洗一洗。 “你把他扶进卫生间……” 郝书记扶张建中进卫生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担心不知内情的敏敏会有想法,但是,敏敏削弱的肩那撑得住张建中,被他一压,她腰都住不起来了。 “还是你扶他吧!” 敏敏松这个口,郝书记才装着别无他法地扶张建中,一手扶着他的腰,他便搭着她的肩膀借力,两人纠缠在一起,随着移动,郝书记胸前那两团肉,时不时被挤得不像话。 敏敏在后面看不见,说:“小心点啊!小心点啊!” 张建中说:“是不是再搬一把椅子过来,把伤腿垫起来,往低流的水就不会流到伤腿上了。” 郝书记对敏敏说:“你去拿吧!” 敏敏去拿椅子,两人就更没顾虑,身子贴得更近,郝书记也没那么费劲,几乎半抱着把张建中放在椅子上。毕竟,张建中不轻,郝书记喘了一会,才蹲下去给张建中脱好腿上的鞋。 “我自己可以脱。” “你坐着别动。”郝书记蹲在那,膝盖把那两团肉托出了衣领。看着那片雪白,张建中有些不安份了。郝书记一抬头,见他瞪着自己,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自己几乎裸露的丰乳,心里想,还看不够啊!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看了他一眼,那地方有没有撑起帐蓬? 响起敏敏走近的脚步声,郝书记忙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把脱下的鞋拿出卫生间。 “椅子放在哪?”敏敏问。 “放在他伤腿这边。”郝书记对张建中说,“你别动,你那伤腿不能动。” 说着,把轻轻扶起他的伤腿放在敏敏搬来的椅子上。 郝书记对敏敏说:“你帮他把衣服脱了,帮他拿着喷水花洒,小心点,别弄湿了他的伤腿。” 虽然,觉得自己更合适干以下的事儿,但那才是敏敏份内事。 郝书记只好把卫生间的门带上。张建中并不是不能动,可以自己脱掉上衣,也可以小心翼翼地把裤子脱下来,敏敏只是站在一边看,张建中便想,如果是郝书记,自己是不必动手的,她早帮自己一件件脱了。 “先洗头。”郝书记在门外说,“水不要开得太大。”又说,“你最好站在他伤腿这边帮他拦住溅过来的水。 “我都湿了。” “你湿有什么关系。” “你等等,我把衣服也脱了。” 这句显然是跟张建中说的,门外的郝书记听了心里不由一热,想昨晚如果有时间,这些事儿就是自己帮张建中干了,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帮他洗澡。 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但以前都是张建中给自己洗,这会儿,却是自己给他洗。以前完全是出于一种情趣,现在却是出于一种责任。 敏敏站在侧面帮他拦住可以会溅到伤腿的水,双手在他头上不停地挠。 “舒服吧?” “舒服,当然舒服,十多天没洗过头了。” “再给你洗一遍。” 776该全身而退还是要退 敏敏洗得很专心,渐渐就专心不起来了,因为张建中不老实,抚摸她的胸前那两团肉,揉搓那两粒花生米,她说,你正经点。他说,我没有不正经啊!手又绕到她身后,捏她的屁屁。她动了一下,说,你再不老实,我就不帮你洗了。张建中说,你不帮我洗,我帮你洗。他的手在她双腿间滑动,弄得她站不稳了。 “你别啊!别啊!这才人家怎么帮你洗。”敏敏想拿开他的手,一低头,却见那东东像高射炮似的,“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把它拗断?” “我怕你舍不得。” “你是不是要试试,是不是不相信会拗断它?” 张建中虚张声势地叫了起来:“你别那么狠好不好?” “对你不狠不行!” 郝书记就在门外,每一句都听得清楚,也猜想得到他们在干什么?听见张建中叫,心儿一跳,想敏敏不会真得那么狠吧?想你不想用,我还想呢!此时,她双腿一紧,喷出一股热,很有一种推门进去的冲动。 “我也想坐。”敏敏说。 张建中问:“你坐哪?” “我坐你腿上。” “怎么坐啊?” 张建中双腿是分开的,好腿垂在地上,伤腿叉开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敏敏也坐却不知坐那条腿合适,何况,第三条腿又那么翘着。 “我坐你这条腿上。”敏敏移过来,要坐在他的好腿上,才不再挡住喷水花洒的水会溅湿他的伤腿了。她握着那门高射炮,直往自己的那道细缝儿挖,里面和外面的水早把那弄湿润了。 张建中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往下坐。 “不行。这么坐不行。” 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姿势,想也能想,敏敏坐下来还得了,还不让一柱擎天的家伙戳得人仰马翻?虽然,知道那是一个很爽的姿势,但敏敏承受不了。她还没有被直捣黄龙的资本。 “我一定要坐呢?” “也可以,但不要对准目标。” “我偏要对准。” “你别任性。” “你把人家挑逗搞成这样了,还叫人家别任性。” 张建中也很想往那细缝里钻,退了一小步,“你慢一点,别完全坐下来。” 敏敏双腿弯曲,慢慢往下,张建中就用双手托住她的屁屁,还是不放心,还是担心她一个支撑不住自己彻底坐下来。已经顾不上喷水花洒了,任它在地上喷射,不停地转圈圈。 郝书记扒在门上,从门缝里看着他们。张建中背脊对着门,把所有的风景都挡住了,然而,从敏敏脸上的陶醉感觉得到被棒棒糖一点点侵入。 “再不能往下了。”张建中说。 “还可以。”敏敏双手扶着他的肩,还往再往下,屁屁却被托住了,“还可以的。” “不可以了。” “我不比你还清楚啊!” “我怕你太爽,会更有劲往下。” “你不是托信我吗?” “现在可以托,等一会也没劲托了。” “我又不重?” “不是重不重,是劲都被你化了。” 郝书记想,不是被化了,是被激发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张建中我还不了解吗?你张建中不管不顾的时候,不是没有劲,是劲儿更大。此时,她反而替张建中焦急,这么克制着好不好?平时克制还没什么,这会儿腿伤了,还那么憋屈,肯定对伤的痊愈是没有好处的。 然而,她又替敏敏担心,你别把他潜在的能量激发起来啊!把捣弄得他失去理智啊! “我还想上次那样,让你在里面那个。” “这个姿势不可以。”这是完全由敏敏主动的姿势,一个收不住,完全坐下来还不要她的命?因此,张建中也不敢掉于轻心,始终绷紧神经,双手一刻不敢放松。 心理承受太大的负担,他根本无法进入角色,准确地说,只有敏敏进入境界,快速起落,也感觉那圈扩张的沟壑刮得壁肉很舒服,然而,还是觉得可以再深入一些。 “你别托得那么高好不好?” “只能这样了。” “还不止的。”敏敏半坐着,说,“我一点点往下啊!” 张建中紧张得双手哆嗦,敏敏下蹲了半寸,可以感觉自己把整个磨菇头裹住了。一个提气,双腿绷紧,爽得张建中差点松了手。 “不行,这样不行。”张建中托高她半寸。敏敏很不愿意,又要往下坐,但怎么也坐不下去了。 “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又不是纸糊的。” “不是紧张你,是紧张我自己。” “你有什么紧张的?” “我怕爽得守不住,手一松,要了你的命。” 郝书记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张建中到底还清醒,想张建中总能清醒地控制大局,是不是在敏敏这里锻炼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张建中也一样,但他可以在自己这里失去理智,却从来不会在敏敏面前失去理智。 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对什么人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他分得很清楚,心里有一杆称。 “看来,还要我妈帮我们。” 敏敏却想,到了关键的时刻,你张建中都把持不住自己,就只有让第三者把持了,只有让老妈来把持了,她可以为他们把关,让他们两人完全放松,进入到那种境界。 “等一等,我让你爽,像上次那样。”她又补充说,“比上次还爽。” 她认为,张建中喷射后,在半软半硬的状况下,再让老妈把关,一定可以戳穿自己那道顽固的防线。 郝书记并不知上一次敏敏是怎么让张建中爽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张建中更爽?难道难道敏敏和张建中商量过,让她承受张建中最后一击?她的心慌慌地跳,虽然,不是没有想过,但从敏敏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感觉很意外。 她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敏敏想得通,趴在张建中身上装不知道,任由后面的她随意发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此时,郝书记有点迫不及待了,敲了敲门,问:“洗好了吗?” 敏敏说:“快了。” “别着凉了。” 虽然是夏天,总光着身子让水冲,对孱弱的敏敏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郝书记故作平静地坐在床上,但窗帘已经拉严实了。 “早知道那么快,我先洗,先回去休息了。” 她话里有话,假装要急着离开,催敏敏说出想要说的话。 “你洗吧!”敏敏说。 郝书记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敏敏果然跟了进来。 “跟你商量个事。” 郝书记看了她一眼。 “还要你帮点忙。” “什么忙?” “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敏敏脸红地说:“我和张建中的事。” 郝书记用很不愿意的口气说:“又要我托着你。”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倒希望是最后一次。” “绝对是的!” 只有两个人,敏敏还是附在她耳边告诉她应该怎么做,郝书记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真不知敏敏每天都想些什么?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我觉得成不了,软掉了怎么可以?” “我是说,还没软掉之前,至少,不会那么厉害吧!”敏敏说,“如果,行了,以后就不用你帮忙了。” “试一试吧!” 郝书记一点儿冲动也没有,想你敏敏都把张建中搞谢了,自己还能捞到什么好?很快她又对自己说,还想一直霸着张建中吗?他是你的女婿,不是你的情人,当初,为了敏敏你才跟他有一腿的,如果,他们能成功,你应该为敏敏高兴,应该全身而退才是。 这么想,心里便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今天第一章到。周末多更两章似乎是习惯了。) 777怎么可以这样 (今天第二章到,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从卫生间出来,敏敏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说,你怎么洗那么久?郝书记说,久吗?好像只是一小会儿吧?敏敏便推她往通往办公室的那个门走,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会,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还怕我看见了。” 敏敏红着脸说:“就是怕你看见。” “你不是穿着睡裙吗?你不是可以遮住吗?” “你别问了。” “我不问,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郝书记往办公室那边走,敏敏还把门掩上了,郝书记便想,也不知搞什么鬼,如果,张建中谢了,自己再进场,到了床上做好托举的的动作,那棒棒糖还不软掉了。 敲敲门。 敏敏问:“怎么了?” 郝书记说了自己的担心,敏敏就犹豫了,说:“你就不能快一点?” “再快也有距离吧!” “我会提前一点叫你。” 再怎么的,也不能让老妈看见全过程,靠真本领,敏敏是不是能让张建中那个会议的,她得用嘴,她不想让老妈知道,怎么说,也是她和张建中的秘密,老妈也是外人,怎么可以让她知道呢! “你自己把握时机啊!” “我会的。” 郝书记便很无聊地在办公室等着敏敏的呼唤。开始,她坐在沙发上,又担心离得远,敏敏叫自己时,听不见。站在门边嘛,又担心自己会偷看他们,目前你只是旁观者,还是别有太有心思为好。她站在办公桌前,离门不远不近,想敏敏应该可以听见敏敏唤自己。 刚站定,却听见敏敏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敢应。一定神,敏敏又叫了一声。郝书记就说:“我进去了。” “叫你就是要你进来。” 推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怎么把灯关了?” “这样就看不见了。” 郝书记好不容易才适应屋里的黑暗,说:“我都看不见你们在哪了。” “在床上呢!” 郝书记小心翼翼爬到床边,说:“总得把床前头打开吧?” “这里没有床头灯。”敏敏说,“我想了想,也觉得你赶过来太远了,所以,你先坐在这里,现在,还不用你,你背对着我们坐在这里,不准看啊!” “这么黑,我就是要看也什么都看不见。”郝书记坐了下来,听话地背对着他们。 “等一下,你注意点,没碰到他的伤腿。” “我会小心的。” 敏敏俯下身去,突然又说:“还是不行。” “怎么了?” “我不想你看见我。” “你还怕我看你啊?怕我看他还差不多。” “你不懂我的意思。” 敏敏还是不想当老妈的面把那根棒棒糖吞了。虽然,她背对着自己。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说了。”敏敏也说不出嘴。 她坐在张建中身边,很宽的睡裙把他遮得严严实实,一只手却在那里揉捏。张建中才不管母女俩怎么交涉,只是闭着眼睛慢慢地享受,谁上对他来说都一样,其实,也知道,郝书记也不在乎,只是敏敏一个人在多虑。他的手了伸了下去,在敏敏出水的地方揉捏,或许,可以放松她的的顾虑。 敏敏动了一下,让他的手扣得更舒服。 “你不要回头啊!” 郝书记说:“我不回头,你不叫我,我不回头。”敏敏俯下身子,很快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见老妈一动不动,才放心地俯了下去,张建中双腿绷了起来。没有过渡,只是想要他快快达到那个境界,因此,敏敏裹着那根棒棒糖不停地加速。 “能不能慢一点?” 敏敏抹了一把口水,说:“你别那么多要求好不好?” “就这么早早结束?” “这只是开始,重点在后面。” “那也要等你湿了才可以吧?” 敏敏倒把这个忘了。如果,自己没有湿透,把他搞到那个境界或许配合不上来,想要那东东进去,反而会有阻碍。 “你们别急。”郝书记说,“有得是时间。” 敏敏看了老妈一眼,她还是背对着他们。 “你没看吧?” “我没看。” “你不知我在干什么吧?” 郝书记怎么可能不知道?敏敏吮得滋滋响,想也想得到她在干什么。 “不就是嘴它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敏敏“唉啊啊”叫起来,说:“你看了,你看了。” “听声音也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不能坐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知道又有什么呢?你们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呢?”郝书记说,“你别管我,你就当我透明,想怎么的就怎么的。需要我的时候叫一声,我就转过身帮你们。”她冷静地说,“都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你不准转过身啊!”敏敏相信了,但还是不放心。 她要倒过来,嘴吮张建中,也让张建中嘴吮自己,这样,自己就不能用身子挡住老妈的视线了。 “我不看你们。”郝书记想像着他们会是一种什么姿势,敏敏的嘴吮不再那么响亮,张建中却时不时有一种停下来喘息的声音。 她一阵骚痒,双手抓住床沿,想他们真会弄,竟然可以同时嘴吮对方。 敏敏停了下来,说:“受不了了。” 张建中说:“休息一下。” 郝书记心里想,受不了就换我吧?我受得了。 敏敏说:“你别忍,你想来就来,我已经湿透了,可以了。” 张建中说:“我没忍。” 郝书记心里想,他不忍,持久力也够你呛。 敏敏的嘴吮声又响了,张建中放弃嘴吮,抚摸着她的脑袋,双腿一次比一次绷得紧。敏敏也感觉到那一圈深深的沟壑一次比一次扩张。 ——快了。她想。 ——就要来了。她对自己说。 有那么一刻,她缓了缓,想应该以一种什么的姿势更快地把那不受控制的东东放进应该放的地方。她一边嘴吮,一边移动身子,尽量让那地方离得更近。 感觉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她便腾出一只手把睡裙撸起来,担心快速移动时,宽大的睡裙会碍事。 “不行了,不行了。”张建中叫了起来。 郝书记心儿咚地一跳,回过头,却见敏敏很快速地把花白的屁屁移到他两腿间。 “再忍一下。” 一个打滑,没有进去。 “忍不住了。” 敏敏更加手忙脚乱,更加弄不正目标。 光线虽然暗,但郝书记的眼睛完全适合了,说:“别动,你别动。” 敏敏还真听话,趴在那不动了,郝书记扶着那已经在爆炸的东东往她里面顶,一下子就把整个磨菇头顶了进去。 “还可以。”敏敏说,示意她再多进一点。 郝书记另一手挪了挪敏敏的屁屁,又让那东东进去了一部分。敏敏和张建中都叫了起来,每叫一声,郝书记便感觉手里的东东很有劲地跳。 “再帮我往里推。”敏敏感觉棒棒糖开始软了。 “你坐起来。” 郝书记把敏敏扶起来,然而,她的屁屁却抬了一下,那东东滑了出来,带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敏敏想把那东东硬塞进去,碰到了郝书记的手。 “你的手,你拿开你的手。”敏敏拨开郝书记的手,“你的手什么时候伸过来了?” 郝书记愣了一下。 “谁叫你的手伸进来的?”敏敏几乎在哭,“人家要你帮,又没要我动手。” “我一急,就帮你扶着它了。” “你可以扶吗?那是你可以碰的东西吗?”敏敏大声叫,“你别碰它,不准你碰它。”敏敏屁屁下滑,用身子挡住已经软下去的东东。 “是妈不好,是妈不好。”郝书记站起来,手上还沾满张建中吐出的白沫,心里却想,有什么好紧张,那些白沫在我里面不知喷射多少回了。 778书记成流氓无赖了 (今天第三章到。感谢szhhxx203/4个100的打赏。) 周镇的追悼会是星期二召开的,县委书记也参加追悼会。 这是兴宁县最高规格的追悼会。 如果,退休老干部的追悼会,县委书记是不会参加的。因为周镇还在任,因为要把周镇树为典型,本来,县长说好也参加的,却突然说暂时有点事,不能来参加了。 星期三,周镇的事迹报告会在县府大院召开。会议由老李主持,先是给英雄的妻子献花,再由何明作主题报告。事迹感人肺腑,再加上英雄的妻子时不时的哭泣声,好些女同志都忍不住陪她落泪。 县长问参加报告会的同志:“很受教育吧?” 回答是:“非常受教育!想不到基层干部那么艰苦,想不到基层干部为改革开放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 县长问:“你从这次报告会体会到了什么?” 回答是:“改革开放的成果来之不易,我们这些机关干部,太安逸了,为改革开放做有贡献太少了。今后,我们一定要向基层干部学习,争取为兴宁县的经济发展多做贡献!” 县长认为时机已经到了,要报纸登出前副主任修改的那篇稿子。总编辑看了稿子,慌慌张张地问:“县长,这稿子,你看了吗?” 县长说:“没看我会让你登吗?” “这与我们上星期登的周镇事迹是截然相反的,这与正在开展学习周镇同志的步调是不一致的。” “这是老同志的心声,也代表了部分人的心声。” “县长也是这种看法吗?” 县长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提出不同意见也没什么不好嘛!改革开放就是在一片争论声中拉开帷幕的,可以说,没有当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争论就没有改革开放。” ——我们兴宁县的改革开放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争论一下,也是好事吗? ——如果,边陲镇的发展是健康的,争论一下又有什么不好呢?许多事情就是在争论中,加深了认识,更明确什么是要坚持的,什么是要舍弃的。这对改革开放是有好处的。 总编辑再不好说什么,但又提心吊胆,担心会惹出大祸自己无法交代,于是,弄了一个小伎俩叫副总编辑打电话请示县长,那稿子是不是放在头版头条? 县长一口答应,说:“就放在头版头条。” 副总编辑也不傻,对总编辑说:“我们是不是请示一下?” 总编辑问:“请示谁?县长的指示啊!” 他心里已经有底了,有副总编辑给自己做证,证明这稿子的确是县长要发的,自己也就不用承担责任了,难道他能不听县长的吗? 在这之前,副总编辑不能证明的状况下就放那稿子,你怎么就知道县长不会装糊涂,不承认那稿子是他要你总编辑发的呢! “发。县长在发还不发吗?” 稿子登了出来,像炸响了一颗炸弹。 老李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你们怎么把的关?不知道正在大张旗鼓地宣传周镇同志吗?宣传边陲镇改革开放取得的成果吗?” 社长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兼的。他说自己也不清楚,稿子一直都是由总编辑签发的。 “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 副部长立马责问总编辑。总编辑忙解释,说:“是县长要发的稿。” “跟我解释没用,你马上去老李办公室说清情况。” 这是推卸责任的信号。 总编辑并没那么紧张,你老李不过是副书记,但他还是带上副总编辑一起去见老李。 “乱弹琴!” 老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打电话向县委书记汇报,也不管两位总编辑还在办公室,直截了当地说:“是县长在搞鬼!” 县委书记问:“确定吗?” “确定。” 为了让县委书记更踏实,老李又带两位总编辑去见他。此时,老李开始意识到县长是有预谋的,当初不参加追悼会,就是一种金蝉脱壳。 “这不仅是针对我,针对张建中,矛头直接直向你!” “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揭露周镇死亡的真相,揭露我们制造虚假典型!” 县委书记一拍桌子,说:“我看他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就大踏步朝县长走去。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理也不理,见到县政府办主任,大声问:“县长在哪?” 政府办主任说:“正在小会议厅开县长联席会议。” 县委书记又朝小会议厅走去。 老李跟在后面问:“是不是等会议结束再跟他说?” 县委书记很干脆,说:“不用。” 小会议厅坐着十几人,除了县长副县长,还有几个局长,县委书记推门进去时,一位局长正在汇报工作,头一抬,见县委书记铁青着脸,都愣住了,发言的局长也停了口。 “看今天的报纸了吗?”县委书记冲着县长吼。 县长说:“一早开会,还没来得及看。” “听说,头版头条的稿子是你要发的?” 老李动作快,把手里拿了报纸放在县长面前。 县长扫了一眼,说:“有什么不妥吗?” “非常不妥!当初,树周镇为典型,你是同意的,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说什么了?这篇稿子是一位老同志写的,我觉得挺有见地的,所以叫报纸发了。”县长并没有不承认,“边陲镇的发展模式,是很有争议的,这个大家都清楚!” “我们谈的不是发展模式,改革开放,什么样的发展模式不可以尝试?有争议也不奇怪!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周镇这位同志的事情,他喝酒是享乐吗?他住酒店是不要艰苦奋斗吗?我们正在宣传这个典型,现在正在各个镇搞巡回报告,你却跳出来唱反调!你居心何在!” 会议鸦雀无声。 县长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周镇的真正死因,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知道你会拿他的死因说事,但你有证据吗?那只不过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在坐所有人都不知道周镇的死因,都感兴趣地想知道。 “周镇的死因是死于嫖娼。这不是猜测,是不争的事实!”县长气势上来了,说,“公安局长已经把那两个小姐扣起来了,供词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你再说一遍。” “我说得够清楚了,没必要再重复。” “你为什么不及时汇报?” “还用汇报吗?当时,你们也知道原因,你们想隐瞒原因,我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事后,我要公安调查这件事,要他们必须查清这事,还没等他们查清,你们又是追悼会,又是报告会,把周镇鼓吹成了改革开放的典型。你要大家学习他什么?学习他嫖娼,学习他改变旧观念玩一箭双雕?” 县委书记哑然。 老李看不下去了,说:“你这是阴谋诡计,背后打黑枪!” “我打你的黑枪吗?你老李为了推卸女婿的责任,混淆黑白,树立虚假典型,是罪大恶极,书记你不分真伪,包庇自己的联系点,欺人太甚!”县长说,“你们该清醒清醒了,该听听其他同志的声音,不要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天是遮不住的,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县委书记一拍桌子说:“你混帐!” 县长拍得比他还响,说:“你更混帐!” 县委书记扑上去揪着县长的衣领,抬手想搧他两耳光,但是,被老李拉住了,其他副县长也纷纷劝架。 “有话慢慢说,有什么误会,总可以弄清楚的。” 县长冷笑两声,说:“你们看看,县委书记成流氓无赖了。” 779县长有足够的筹码与书记叫板 林副书记第一时间赶到兴宁县处理党政一把手的问题。他先问县委书记,为什么打人?书记说,他并没打人。他说,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真应该打,但是,自己还是及时控制了。 “大家商量同意的事情,他却不认帐,甚至暗中捣鬼,使阴招,这种人要是在平民百姓中,早被人打扑街了。” 林副市长说:“你不是平民百姓。” “所以,我没打。” “你还不承认,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我只是揪了一下他的衣领。” “不是有人拉住你,你早就打了。” “你这么说,我不服。” “现在不是你服不服,而是县长服不服!说你没打他,他会服吗?明知道他暗中捣鬼,我还往他陷阱里跳?还给人抓住把柄?” 书记无言了。 林副市长问:“周镇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嫖娼吗?” 书记底气没那么足了,说:“开始只是有可疑,并没有确凿证据。” “人家已经把证据拿到手了。” “所以说,这是别有用心,蓄意已久。”书记说,“当时,我们商量怎么处理这事时,他也同意隐瞒这一段,把周镇树为典型。” “这馅主意是谁出的?” 书记说:“不管是谁出的主意,我和县长都同意,这责任就应该由我们同时承担。” 什么叫层级责任制? 虽然是老李出的主意,但在书记县长面前也只能算是建议,作为领导,采纳了下面的建议,就应该承担起责任,而不能把责任往下面推,否则,下面人哪还敢给你提建议想办法? “是张建中的主意吗?” 林副市长首先想到的是他,这家伙能想出这办法一点不奇怪,而且,把坏事变好事,他是最大的得益者。 “不是他。他腿伤住在医院,事件发生时,不是他去处理。” “那就是老李了。”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前不久,公安就出了假英雄,还不是我们给他隐瞒的。” 很显然,公安局长跟县长是一伙的。 “难道你还要把旧帐翻出来?让自己罪上加罪?” “总不能让县长得逞吧?那个公安局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底,这责任还是你的,树假典型是你的责任,虚假英雄也是你的责任,再加上打人,你死是更快!” 书记再次无言。 林副市长问老李:“周镇的死是你处理的吗?是你要大家隐瞒他的真正死因吗?” 老李说:“当时情况危急,我请示过书记,书记也同意的。” “县长呢?” “他也知道,当时,我们商量是不是隐瞒真相时,他也同意的,书记还亲自打电话给公安局长,告诫他,不要追查下去了。当时,那两小姐已经离开了旅游区,不知道,他是从哪抓回来的?我到现在还怀疑,那两个小姐是不是当时那两个小姐?屈打成招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你不能怀疑,我们警察破案的能力。” “现在,已经升级到政治事件了,县长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完全有可能做手脚。公安局长总想从边陲镇的发展中得到经济利益,被张建中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两人狼狈为奸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测。” “我是在向市领导反映我的个人想法。” “林副市长说:“目前,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们事先就知道周镇的死因。” “只能说是有疑点。” “有疑点为什么不搞清楚?” “发现周镇时,离他的死亡时间已经十多个小时了,总觉得,那两个小姐跑得无影无踪,很难再追查到有力的证据,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副市长一针见血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是存有一种侥幸,你是希望找不到那两个小姐,不希望这事对张建中产生任何影响,你想制造‘坏事变好事’的结果。” “你一直很看重张建中,不会也希望他出事吧?” 林副市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你们都太看重边陲镇,结果,被人家利用了。” “县长也推卸不掉自己的责任。” “你们总是想着把他拉下水,但你们怎么不想想,拉得下来吗?如果,不是他指示公安局长,那两个小姐能抓到吗?就算那两个小姐是假的,想要识破也不容易啊!” 再难,他也要试一试,于是,他亲自去见公安局长。详细了解抓捕过程,认真查看口供,看看是否可以找到破绽。 一切都天衣无缝。 本来就是真的,不可能不天衣无缝。 县长并没让林副市长为所欲为,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怎么知道他就不会找到突破点?都是在官场混的,有时候,黑可以说成白,圆可以说成方。他打电话给市长,希望市里派工作组下来调查这件事。 “你信不过林副市长?” “就是信不过他才希望市长另派人下来。”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能有顾虑,“他是联系兴宁县的领导,怎么也会偏向于书记。他来兴宁都那么久了,跟书记谈了,跟老李谈了,却一直没跟我谈。我不知道书记和老李都说了些什么?但很明显,他似乎更听信他们的话,直接到公安局去调看那两个小姐的口供。这种有偏向某一方的调查,很难体现公平公正。” “你想要谁下去调查?” “组织部的人也不行。老李一直分管这一块,跟他们都很熟,也会有偏袒之嫌。” 都是官场上的人,还不清楚调查的人更能左右调查结果吗?不管你下面的人怎么说,只要偏袒某一方,回去向领导汇报时,少说偏袒方的坏话,多说好话,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再技巧一点,调查的都是有利于偏袒方的人,收集到就都是有利于偏袒方的情况。 “最好由几个部门抽人组成调查组。” 市长说:“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吗?” “如果,这次调查不能体现公平公正,对兴宁县的干部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你不要危人耸听!” “书记和老李一手遮天,在干部队伍中已经产生了非常坏的影响,特别是他们把边陲镇的发展模式视为正道,大家更是敢怒不敢言,如果,还让这股邪风蔓延下去,兴宁县不知会成什么样!” 市长也知道边陲镇的发展模式,虽然,也有看法,但认为只是个别现象,认为边陲镇那么无边的地方,搞搞另类也不伤大雅,然而,真要普及,的确是值得商榷的。 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分歧,也到了应该澄清的时候,也应该让兴宁清醒清醒,我们可以摸着石头过河,但不可以随心所欲,更不能大范围一些社会主义制度不允许的东西。 市长打电话给林副市长问他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林副市长只是说:“情况很复杂,目前还摸不清头绪。” 他是不想说出实情,他还在考虑怎么才能把事态引向有利于书记和老李这一边?虽然不能免除书记打人的影响,但也不能让县长的阴谋诡计得逞。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市长抓住了他的“不作为”。 “看来这事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弄清楚的,还是组织一个工作组下去进行全面调查,给他们一个公正的说法。” “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吗?书记和县长都干起来了,这是偶然现象吗?这是长期积累的爆发。我们必须利用这一事件,彻底解决党政一把手的问题。” (如果打赏给力,晚上再上传一章。) 780太阳被月亮干掉了 (有没打赏也上了,今天第五章到!) 林副市长马上意识到县长也没闲着,他在动用自己的关系,誓要把兴宁搞得天翻地覆。 更要命的是,他手里的筹码太足了。 当然,也正因为有足够的筹码,他才敢如此不顾一切。 县委书记一听说,市长要派出工作组,立马就跳了起来:“市委书记的意见呢?他也同意派工作组吗?” 你县长找市长,我就不能找市委书记吗? “你觉得,市长的作法不妥吗?就算你找市委书记,他也会同意市长的决定。” “他是不信任你!” 林副市长说:“你别把我拉下水。现在,没人能救你。现在,你只有老老实实接受调查。” “只是调查我吗?他县长就不应该调查吗?” “你一屁股不干净,还有脸在这嚷嚷!” 林副市长会不知道市长不信任他吗?但县长不是傻瓜,很清楚自己一直在偏袒书记和老李,市长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在向自己发出信号,不允许他偏袒某一方。就目前的状况,你必须明智,必须把插进去的一条腿抽出来。 对于他来说,书记也好,县长也好,谁在这事件中胜出,并没有什么损失,就算县长把书记作掉,他有幸升上来,也一样会尊重他这个联系兴宁县的副市长。他心里不服气的是,一个县长却有可能把书记搞下台。 “你啊!不敢说是全国第一例,至少也是全省第一个被县长铲除的县委书记。” 在县委书记与县长的争斗中,败阵的永远是县长。书记是核心,县长只能围着核心转,党政一把手有分歧,县长总是错的一方,即使是对的,你也违反了原则把自己凌驾于党之上。 然而,兴宁县却破头荒,太阳就要被月亮干掉了。 “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我一直想帮你,但市长要我撤,我能不撤吗?” “公安那边怎么样?” “非常不利于你们。那两个小姐绝对是如假包换。” “怎么可能呢?” “供词上的细节完全可以说明,她们是真料。” 县委书记有一种束手待毙的感觉,更可气的是,你还可能是全国第一个被县长作掉的县委书记。 上层吵得沸沸扬扬,下层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张建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还打电话向何明了解报告会的情况。这天,刚好在城郊镇宣讲,高书记打电话给张建中,笑“哈哈”地说:“真有你的。把周镇粉饰成改革开放的先驱了。” “我那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个屁!周镇我还不了解吗?有报告会上说得那么精彩?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把好门的管家,哪有什么开拓精神,创新思想。那些都是你硬往上身上安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典型嘛!凝聚了边陲镇所有人的光彩。” “不过,我们的确需要这样的典型。” “所以,县委做出了英明的决定。” 高书记问:“你在哪?在县城还是在边陲镇?” “在县城。” “一起吃饭吧!何明做完报告,我们一起喝两杯。” “我现在这种状况,第一,不能喝酒,第二,行走也不方便。” 高书记“噢”了一声,问:“腿伤恢复得还好吧?” “还可以。” 处理完周镇的后事,张建中就回到家里休养。本来,敏敏还想要他回医院,他却说什么也不干,躺在家里怎么也比在医院那鬼地方舒服,再说,医院那边可以派医生护士上门给他检查。 腿可以动了,每天柱着拐杖在家里学走路,敏敏也上班了,不必无时无刻地守着,倒是郝书记偶尔会来看看他,趁敏敏不在的时候。 “那天,可把我急坏了,以为敏敏会跟我翻脸,不再理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她妈,再翻脸也不会不理你。” “她从来没那么凶过。” “换了谁都会那么凶。” “我还不是为她好吗?还不是希望你们真能成事吗?” 郝书记坐在他的大腿上,肥臀蠕动,让他舒服,也让自己舒服。 “她那是引狼入室。” “我还不是为你。你敢说,没有我,你会没有遗憾?说不定,你也会干出周镇那样的事。” “你别把我看成那种人!” “你们的性质不一样。” “有区别吗?” “明天,我要去省城。” “开会吗?” “算是吧!二少爷那个画展明天揭幕,邀请我去参加。” “也邀请我了,但我行动不便,安排永强代表我去。” “现在,文艺界真是一种悲哀,需要那么赚钱。” “现在是搞经济的人可以可着轻地花钱,搞文化的人没钱花,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补充自己。” 两人都不想说话了,肥臀摇晃得更厉害,张建中伤了腿,只能由郝书记掌控局面,她软软地趴在他肩上不动时,感觉那东东在里面发力,忙又绷紧自己承受他最给力的一击。 “我经常问自己,敏敏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一定受得了。” “没有受不了的吧?总是会适应的吧?” “我到今天,还觉得没能适合。” 郝书记站起来清理战场,很难说敏敏不会回来,所以,每一次都不敢拖延时间。 大哥大响了,县委办打过来的电话,说市调查组下午要跟他谈谈,是要调查组的领导到他家里谈,还是他回来一下? “什么调查组?” “关于书记和县长的调查。” 事先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张建中有点蒙。 老李说:“书记和县长干了一架,市里下来调查原因。” 他一直没跟张建中说,毕竟,不是一个层面,而且,也觉得与他没有关系,所以,并没告诉他。 “怎么会这样?” 老李简单地把县长反戈一击的过程告诉了他。 “约你什么时候谈?” “下午。” “你当不知道就好了。”老李说,“关于周镇的事,你也不要多说什么,更不要说,知道他嫖娼的问题。” 张建中很清楚老李是要远离是非之地。 “关于周镇的文章,报告会,都是在执行县委的决定。” 老李发现,腿伤成了一个很好的幌子,是张建中开脱的最好理由。 “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主要还是书记和县长之间的问题,我也受点牵连,但问题不大。” 已经与书记商量好了,一定要反映县长当初的意见,这是县委书记为什么恼火动粗的根本原因,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没有不恼火的,一时失控,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把树周镇为典型,说成是集体的决定,书记再做做市委书记的工作,相信挨点批评也就没事了,应该没有林副市长说得那么严重。 市调查组由市人大一位副主任带队任组长,成员包括市委办、市府办、还有市政法委各一人。因为涉及到公安局,所以,特别从政法委调来了一位有经验的同志。 可以说,这是一个最具权威的调查组。 副主任态度很明确,我们只是调查情况,不下结论,回去后,直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然后由常委们研究作出处理意见。 “我们这次,不局限于调查书记与县长的事情,随便也了解一下,大家对边陲镇发展模式的看法。这也是兴宁县当前争议最突出的问题,与书记县长产生矛盾也有千丝成缕的关系。” 他没有找县委书记,也没有找县长,而是对口找县人大。 县人大主任与县委书记、县长都是正处级,不同的是人大是二线部门,然而,人大主任资格老,最不受书记县长摆布。 781密不透风 (再次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榜样啊!同志们,这可是你们学习的榜样。请放心,绝对不是周镇那个假典型。呵呵,今天第一章到。) 调查组并不急着与书记县长见面,更不急着与他们谈。组长说,他们要全面了解情况后,理出了思路再与当事人谈。他草拟了不下二十个镇和部门单位,说要跟每一位镇委书记和局长谈,。他们分两个组,每组两人,跟每个谈话对方都谈得很认真,一个上午或下午只能一个人,摆出非要谈深谈透的架势。 扳指一算,一星期之内,调查组的工作未必可以完成。 有人说:“这就是人大的工作效率。平时,他们闲得没事干,好不容易捞到点事干了,还不慢火煲汤。” 有人说:“慢火煲汤才能煲出味,才能了解真实情况。” 有人说:“搞来搞去还不是利益之争,书记跟县长争利益,部门单位与部门单位之间争利益。” 后面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所有的一切矛盾和分歧都是因利益可起的,比如林副市长,没有多少利益,便退避三舍,呆在一旁看热闹了。 商业局长与调查组谈话时,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 在官场混了那么些年,还有不知道这种调查的性质吗?虽然,公安局长打过招呼,这次与以前不一样,更注重事实,他还是将信将疑。书记与县长之争,吃亏的还不是县长,调查组想要调查的还不是县长的问题,自己才那么傻实话实说。 “改革开放非常好,边陲镇的模式有利于当地的发展。” 组长问:“谈点具体的。” 他就说,如果,不搞走私货,谁也不会跑到那边去消费。试验区嘛,有时候采用点非正常手段也无可厚非,否则,也不能称之为试验区,也辜负了那么一块金字招牌。 “当然,我们商业部门未必要生搬造套,更不能明目张胆搞走私卖咸水货,但突出特点,推销具有地域特色的商品,却是值得借鉴的。” 商业局长如数家珍般板着手指数着兴宁县的特色商品,比如农副产品,手工艺商品。 “你对边陲镇的发展模式是认同的?” 商业局长迟疑了一下,说:“县委的决定嘛!” 他不能说认同,这一认同,搞走私卖咸水货不就与你有关了? “县委不会同意走私卖咸水货吧?” 商业局长忙又说:“试验区的决定。” “没有你商业局长的认可,他们应该不会擅做决定吧?” 商业局长“嘿嘿”笑,说:“我算得了什么?试验区主任挂着县政协副主席职务,我是在他领导下的,哪需要我认可。” “你是主管部门啊!” “不是改革嘛!不是试验嘛!一些旧观念,旧作法在那边不管用。” 组长很老道地说:“从你的口气里,我感觉得到,你并不满意他们的作法?或者说,对他们这种不征求主管部门意见的作法有看法。” 商业局长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 组长的脸绷紧了,说:“我希望你能说真心话。我们这次来,希望听到大家的心声。县长对边陲镇的作法是有看法的,书记与县长分歧和矛盾的根源主要在这里,而且,是长期积累下来了。” “这个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他才不会那么天真,各种各样的调查见得多了,哪一次不是要说真话,但又有几个人会说真话? 组长开始开导他,保证这次谈话不会外传,更不会向书记或者县长反馈情况。他们的谈话只对市委负责,他们回去后,也不会向市委汇报具体谈话人的情况。他们要的是意见,而不是谁提的意见。 他要商业局长相信他,他不是走过场,也决不会让那些假借改革之名推行资本主义那一套。他说,许多人对边陲镇的模式是有看法的,不仅兴宁县,就是市里也一样。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要商业局长要以一个共产党人的觉悟对组织负责,对他主管的部门负责,对地方发展负责。 商业局长被他的苦口婆心感动了,一点点地向外吐露他的不满,到后来,就考虑藻词了,想到什么说什么?甚至把他们几个局长聚会听到的信息和盘托出。 组长在草拟名单时,并没考虑到海洋水产局,按他的理解,那个局管的是渔民,管的是海洋捕捞,旅游区只是海滩项目,应该是无关的,经商业局长一说,便多增加了一个谈话对象。 海洋水产局长没有兜圈子,一接到要自己去谈话,就打电话给商业局长,问他都谈些什么内容?问调查组长什么一种态度。商业局长不管自己是不是上了组长的当,既然自己说了真话,便也想他说真话,如果,被打击报复,也有个伴儿,于是,把组长夸了一通,叫海洋水产局长有什么苦水尽管倒,那是一个好领导,非常同情我们的处境。 边陲镇仗着试验区的牌子,仗着县委书记的支持,不管各职能部门的感受,我行我素的形象逐渐凸显出来。 “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青人,任镇委书记不到一年,就当上了政协副主席,凭的是什么?还不是靠岳父老李穿针引线,还不是靠旁门左道被到县委书记亲睐?这种年少得志的人,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公安局长大胆说出心里话。 他反映的情况,更让组长触目惊心。 ——不注重公安建设,黑社会猖獗。 ——藐视事实,干扰公安正常工作,阻挠警察查案。 “有人说,我们侦查周镇的死亡案,没有与县委保持高度一致。我觉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是与县委保持一致?弄清事实才是真正的一致。做为一名公安干警,发现案件有疑点,就像消防队员看到火情,可以袖手旁观吗?县委可以看见火情不让消防队员救火吗?县委不是一个人的县委,不是老李的县委。” 他没敢提县委书记。 “老李为什么时候那么做呢?” 公安局长说:“如果,你知道张建中是老李的女婿,你就清楚他的动机了。” ——镇长嫖娼死亡,书记能开脱责任吗?何况,边陲镇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一件件都是大事特事,何况,边陲镇无视各职能部门,追求一种畸形发展。 ——老李大搞欺上压下,硬要把周镇树为典型,老干部都看不下去了,通过各种关系,冒险在报纸上发表反对文章。书记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就是因为县长支持了那些职能部门,支持老干部。 组长的思路又理清了,这是一条线,这其中,牵扯到三个人,张建中、老李、县委书记。这是一个小集体,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敢于大胆尝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些人明显是站在这三人一边的,对周镇死亡真相一概摇头不知。 另一拨人明显支持县长,认为边陲镇的发展是一种畸形发展,认为把周镇树典型是某些人想掩盖自己的责任,甚至担心周镇死亡真相一旦公诸于众,会更加激起大家的愤慨。 县委书记曾试图与组长沟通,希望了解调查的进展情况,组长却跟他耍太极,只说好话,不吐半点实际内容。也曾要县人大主任探探他的口气,那主任也很无奈地说,我也插不上手。每次谈话,都不让我们的人参加。 第一次遇到不与当地党委配合的调查组。 “这说明了什么?”县委书记自问自答,“说明他不相信我们,说明他们收集到的情况对我们不利。” 如果,有利于你县委书记,可以判断这次事件对你仕途没有影响,还会不向你透露点信息? 782抱着脑袋往前冲 (今天第二章到。) 老李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县委书记下台后,自己会怎么样?此事不可能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处理是肯定的,或者还会记大过,撤职似乎不可能。 想起前些天,自己还想着搬掉县长上位,真是估计错了形势。 他叹了一口气,想还是收收心吧!别再想那么多了。 想完自己,又想张建中,没有县委书记的支持,张建中又会怎么样?如果,县长上位当了县委书记,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一定是他了,周镇的死肯定会影响到他,完全有理由撤了他试验区主任,放回政协,三十岁不到,与那些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在一起混日子。 心甘吗?别说张建中,就是他老李也不心甘。 于是,他想到了林副市长。 这家伙,太滑头了,关键的时刻溜得干干净净。 然而,你又能要求人家什么呢?张建中是你的女婿,跟他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要为你们去冒风险?当初,不是张建中,你会跑到边陲镇处理周镇的事吗?你会想到树周镇当典型吗? 凭心而论,县委书记还是你害的,你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林副市长临走的时候,跟他谈过县委书记,说他遇到了一个好书记,敢于担当的领导,否则,他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身上推。 “想什么呢?”书记见他一直不言,问。 “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书记苦笑了笑,说:“现在还有办法吗?我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当初,你没动手,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书记说,“没想到县长卧薪尝胆,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 “他未心就有机会。” “不说他了。”书记在烟灰缸里按灰了烟,说,“考虑考虑我们自己吧!你说,我会去哪?开始,还想着去长升一级,去市人大或市政协弄得副主任或副主席站好最后一班岗,现在,去市局当局长都不可能了,只能当个局党组书记什么的。” “你也不要太悲观。” “我这还算悲观?不降级就已经够乐观了,让我去市局当副局长,或党组副书记都有可能。” 老李又抛给他一支烟。 “算了,不吸了。这阵吸得够多了,我怕还没等别人把自己搞倒,自己吸烟倒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书记想起了什么,问,“小张的腿怎么样?” “基本恢复了。” 书记说:“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啊!还是那个试验区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始终觉得试验区是成功的,不用讲什么大道理,边陲镇的发展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小张的大胆冒险,边陲镇还是一片荒凉。我这么一走,他肯定也呆不下去了,他的那个码头建设构想,也别想能实现,想要改变兴宁县交通落后的面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副市长那家伙,溜得比谁都快,原来还指望他说几句好话,不一定说我的好话,帮小张说几句好话,让他还留在那位置上,看来是不可能了。 县长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县人大主任主动给他电话,问,我们年底外出参观学习的请款报告审核了吗?县长说,早就批了,应该转到财政局那边了吧?你派人去追一追。财政局那边有时候也不像话,什么人的款都敢扣压,分不清重轻急缓。 主任忙说:“多谢县长了。” “谢什么谢啊!你的事,必须的,财政再困难也少不了你们人大的请款。”县长似是随意,问,“最近忙吗?” “你也清楚,调查组驻扎,想清闲也清闲不了。” 县长想在这话题上多说几句:“发生那样的事,大家都够呛!” “因人而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主任似乎收到了他的信号。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还有一大帮人是看热闹的。” “我听说,组长与市长有一种特殊关系。” 县长心儿一跳,忙说:“你有时间吗?我去你那坐坐。” “还是我去你那吧?” “这怎么可以?你当县长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去你那。” 县长还考虑到县府大院人多眼杂。 县人大并不在县府大院办公,像县政协一样,为了体现他们与县委县政府平起平坐,另设办公地点。 老同志很在乎这些,嘴里却说得好听,退就真正退下来,别还与县委县府搞到一起,妨碍后来者正常工作。 县人大办公楼不大,圈地却不少,前院面积并不少于县府大院。那时候,地还不值钱,老同志高兴,就让他们多圈点,反正他们也带不走。 此时,县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从调查组下来,他就知道事态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员架构,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搭配的,从各部门单位抽调,又没有组织部的人,他还听说,调查组不但没见自己,也没见书记。 他更从组长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奥妙,“我们不下结论,直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由常委会研究做出处理决定。” 这不是套话。 大凡上面下来的工作组也好,调查组也好,都会给自己定调,“我们的工作必须依靠当地党委,必须在党委的配合下开展。” 这才是套话。调查组进驻县人大,依靠人大,就看出这次调查要打破常规。现在,县有大主任又抛出橄榄枝,越发说明,他是有利的一方,书记有可能要滚蛋,一个不小心,他县长就会替而代之。 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 正像书记预感的那样,调查不利于自己,组长才拒绝向他透露调查内容。 县人大人均办公面积比县府大院多得多,因此,人大主任办公室比书记和县长还要宽敞,虽然办公设置都一样。 县长还是第一次到主任办公室来,心里很惊讶,这二线领导比自己还气派啊!嘴上当然没有半点流露。 主任已经泡好茶在等他。 客气了一番,县长话题转,问:“调查组在开展工作吗?” “我还没见过那么认真的工作组,从上班一直忙到下班,谈完话,自己还召开碰头会,每一次下班都超时,开始,还陪他们吃饭,陪了两顿,我也懒得等了,回家吃要省事得多。” “这是对我们兴宁负责啊!” “是啊!是啊!这一年多,我们兴宁不知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边陲镇那一块,搞什么试验区,搞着搞着,我都弄不清,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还是在搞资本主义。如果,改革开放是这么个搞法,我宁愿走老路,恢复过去那一套。” 县长“哈哈”笑,说,“你可不能走老路,这是搞复辟啊!” “你别说我反动,‘宁愿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在兴宁,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改革开放没有错,错的是没走正道。求发展没错,怎么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为自己的政绩求发展,急功近利,就是对地方发展不负责任,必将成为历史罪人。” 主任说:“县长一语点的,切中了问题的症结。” “有时候,我也想做老好人,只听冲锋号,抱着脑袋往前冲,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不能不更动动脑子,多考虑考虑。” “有县长这样的人为兴宁把关,是老百姓的福气。” 县长摆着手,说:“这话不对,县委书记才是把关人。” “所以,调查组下来了。” 县长手指指点着主任,说:“你这话,你这话……”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加不加更看同志们给不给力了。) 783培养市长的人 (感谢gao8tian588的打赏,今天第三章到。) 组长不是不跟任何人沟通,他就常到县人大主任办公室来坐坐,喝杯茶。主任知道他喜欢茶,也弄有好茶给他,但他说一个人喝茶没意思。虽然,主任对茶兴趣不大。 喝着茶,说着话,自然就会谈到一些调查的情况。张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李怎么样?县委书记到底怎么了?在组长眼里,县委书记太冒进了,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按班就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可以到市里二线部门任个副职,从副厅的位置上退下来。 “除非,他不这么想,不甘心进去二线部门,还想进市委或市政府领导班子。”在省里,在中央,五十多几还是小字辈。” 主任笑着说:“大家议论更多的是,他被老李灌了迷魂汤,帮他把女婿培养起来。” “这老李也太有能耐了。” “说起来,还是张建中的能耐大,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年青,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有这两个人扶着,进县委县府班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主任试探性地问:“这个梦想应该不能实现了吧?” 他对张建中没有任何看法,只是觉得老李也太过份了,帮自己的人不是不可以,但也不能帮得那么明显,人家努力奋斗,四五十岁才混个正科,你倒好一下子把女婿推到副处长了。 当然,县委书记也够糊涂的。 “明天,我要会会张建中,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跟张建中谈完话,又到主任这来喝茶,心里很忐忑。 “那倒是个很有朝气的年青人。” “就是路子没走对。” “有时候,也很难一两句话也很难说对还是不对。” 主任心儿凉一凉,想难道一次谈话就组长的看法就改变了? “有些事做起来,可以不对,但听他那么一说,又觉得有点道理。像兴宁县,按班就部求发展的确比不过别人,的确是需要一些非常规手段,在政策还不明朗的时候,允许闯红灯的时候,就是机遇,不闯不冲,机会一纵即失。” “如果允许,还设红灯干什么?” 组长笑了笑,说:“有些明文规定只是写在白纸上的黑字。” 这些年,确实有些乱套,规定与真正去做是另一回事,有时候,上面的文件写得清清楚楚,但突然加上一句话,各地请按本地实际执行。 本地实际是什么?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不必执行?允许自搞一套! 组长又说:“不过,这家伙还太年青,不能让他太顺,太顺会助长他的傲气,天下老子第一,这样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年青人不经受点磨砺不行,不经受磨砺永远也不能成熟。” 这似乎是所有长辈子的心态,准确地说,是别人长辈的心态,如果是自己的晚辈,他们舍得让他栽跟头吗? 说到底,还是一种嫉妒心的狭窄。 “调查组我有什么看法?” 组长的看法就代表调查组的看法。 “印象不错。组长经常说,你工作踏实,像张建中这样的人,就是应该在你手下做事,如果,还老李和书记捧着,迟早会把他害了。” “这是组长说的?” “大概意思吧!” 虽然,谈的是张建中,却代表了组长的态度,至少说明,自己在这件事所起的作用。本来,这场纠纷就是因张建中而起的。 主任说:“我感觉,这话里有话。”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吗?” “第一,书记和老李对边陲镇的处理不当,第二,张建中不能总让他处于一种上升之势。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应该由你县长把持大局。 县长非常愿意听这样的话,但还是假惺惺地说:“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 两人又一阵大笑。 这时候,组长推开虚掩的门进来。他并不认识县长,却还是问,不影响你们吧?主任忙说,不影响,不影响。县长先站起来,迎上去握手,说:“非常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组长说:“我是受命而来,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让清静。” “早就想过来看你了,但是,又怕会有误会。” 组长马上就猜到他是谁了,敢说这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书记,再一个就是县长。书记他是认识的。 然而,还是不敢肯定,认错人,点错相是很尴尬的。 主任也不知道他们不认识,并没介绍,但一开口,就歪打正着,把县长的身份点明了。 “你们都喜欢喝茶,两人在一起有话题,县长对喝酒也很有心得。” “是吗?是吗?”确定了身份,组长当自己早就认识县长,问,“你喜欢喝什么茶?” 县长谦虚地说:“我没什么研究,有什么茶喝什么茶,更多还是喝铁观音。” “不行,不行。这年纪了,还是少喝铁观音,寒胄。这几年,我喝普洱多一些,比较平顺,适应老年人。”这么说完,忙又说,“县长还年青,我受得了。” “年什么青啊,也是五十的行列了。” “看不出。”组长对主任说,“一点看不出来。” 县长又补充一句,“前两个月刚过五十岁的生日。” 这句话很重要,别让组长以为自己五十七八了,这刚过五十,还有十年为人民服务的美好时光。 “我那边有点好普洱,等会叫司机送过来。” “不用,主任这边安排得很好,什么都不缺。” 主任说:“县长的茶跟我可不是一个层次。第一,他懂茶。第二,他那珍藏都是极品。” “也算不上极品。还能喝吧!” 组长很清楚县长的来意,似乎也感觉到,主任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想想自己还一本正经,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本来,是想等都谈完了,再跟书记和你谈的,所以,一直没有去拜访你。” “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应该是我过来拜访你才是。只是主任过话在先,不希望我们打扰你,所以,才没有过来。今天,正好审批人大的请款报告,有些不理解的地方,才过来向主任请教。” 县长极力说明自己并不是特意来打探调查组的情况。 “人大的报告还用审核吗?”组长开玩笑地说,“主任多少,你就批多少。” 县长说:“我们县的人大,都是老实人,一分钱能捏出水,有时候,我不是把关他们的报告有多少水平,而是重点看看他们够不够花?” 组长说:“你这是受了市长的言传身教吧?凡是我们市人大向市里打的请款报告,他总是这么处理,没有苛扣的,只有嫌我们太节减。当然,有时候也因人而异,凡是我打的报告,市长总会有这种担心。” “看来市长对组长非常了解啊!” 县长在试探他与市长的关系。 “他是接他老爸的班参加工作的,当时在我手下的一个小单位,不敢说是我培养的,但至少是我看着他起步的。” “谦虚了,谦虚了。市长原来是组长培养的。”县长对主任说,“不容易啊!一个人有各种各样的成就,但能够培养一个市长,可见他的水平有多高。” “就是,就是。” “我也说一句实在话吧!”组长说,“这次,是市长指名要我到兴宁来的,可能给你们增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县长理解和原谅。” 县长也不失时机地证明自己,说:“这次调查组一到兴宁,我就知道,市长是动真格的。以前,这种调查,都由组织部负责。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所以,我向市长提出的唯一建议意见就是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负责调查组的工作。兴宁县的情况复杂啊!还按原来的套路进行调查,很难能听到真实情况。幸运的是,市长采纳了我的建议。” 784也涉及到赵氏的利益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 老李打电话给常委副市长,了解他对书记与县长的分歧和矛盾有什么看法?常务副市长说,即使书记没打人,影响也太坏了。老李说,其实,书记是掉进了县长的圈套。常务副市长说,树周镇为典型,也太离谱了。既然知道自己与县长有矛盾,做事就应该慎重一点。 老李说真话:“其实,那是我建议的。所以,我对现在的结果很感到歉疚。” “你别掺这浑水,把自己牵扯进去没什么好处。管他们谁胜谁败,你还不照样当你的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想起了什么,说,“你不会是奢望书记胜出,把县长挤走,自己好接替他的位置吧?” “没有,没有。”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我更担心的是,影响了张建中。” “你的想法太多了。”常务副市长说,“书记打没打人,这个还没下结论,但制造假典型却是不争的事实,仅这一条,就够他受的。” “能不能大事化小?” “大家都不说,不但大事化小,还可以坏事变好事,但县长咬着不放,谁又会惹这麻烦?你怎么知道县长不会告到省里呢?尤其是这种窝里斗,自己人打起来,上面不可能不处理。” “不知调查组那边都调查了些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这事是市长亲自抓的,调查组直接向市长负责。” “市长抓这事?” 老李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想关上门不管这事,市长亲自抓的事,你让常务副市长过问,够得着吗? “我想,可能是县长向市长提出来的。” 既然县长向市长求援,县委书记怎么就不可以向市委书记求援呢? 老李马上向县委书记反馈了这个信息。 “难怪调查组到兴宁几天了,都没有向你反馈调查组的进展情况。” 书记苦笑了笑,说:“早就知道是这个原因,市政府和县政府是一条线,县长挨打了,市长怎么可能不过问?不过问的话,也担心人家说他这个市长不关心自己的人。” “这是非常反常的,可以说,是不符合组织原则的。调查组怎么可以撇开当地党委自己另搞一套?”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调查组来了解县委书记,还向他反馈情况,这更不合常理。” “你完全可以向市委书记说清事实,你为什么气得想动手,我想,市委书记不会同情县长那种小人。” “我还有脸跟市委书记通话吗?” “总不能束手待擒吧?”老李说,“或许,市委书记就等你主动找他,你不找,他就观望,你向他求救,他才出招。”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市委书记一把手有着一锤定音的权利。他一句话,要调查组撤,调查组就得撤。他说,这假典型又不是兴宁首创,大家也都干过,为什么就揪住兴宁不放呢?大事就变小事了。他说,县委书记虽然动了手,并没有打人,但还是要严惩不贷,给个党内处分。这事就化危为夷了。 县委书记想了想,说:“拼了我这张老脸,明天就往市里跑一趟。” 老李鼓励他,“如果县长得逞,你更没脸。” 然而,县委书记打电话约见面的时间时,却像一盆冷水兜头兜脸泼下来,市委书记的秘书回话说,书记希望你耐心等待,调查组把情况调查清楚后,市委常委会自然会做出决定。 “妈的,”县委书记破口大骂,“又一个林副市长。” 其实,他们那知道,省委正在考察市委书记,若提拔他去当省城的书记,虽说没说要当省委常委,但套那么个官职是迟早的事,因此,他更希望平静,更希望手里握有证据的县长,不要跑到省里去搞事。 他甚至对市长说:“劳烦你了。” 市长能不能接替他当书记是一回事,但巴结一回市委书记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放心,我会尽量把这事压下去。” 调查组看似认真全面调查,其实,也是市长的安排,尽量稳住兴宁县委书记和县长,市委书记的考察结束后,再做处理。 但是,调查的结果,却是对县长有利的,也就是说,结果应该是朝县长满意的方向发展,县委书记不满意又怎么样?你打人还敢闹吗?你树假典型还有理吗?别说闹到省里,就是闹到中央也是徒劳。 老李还是不心甘,问:“还能不能再有别的办法?” “我这边是没有了。” 老李心里嚷嚷,你根本就没争取,一早你就束手待毙了,你扑向县长的勇气哪去了?有哪勇气,你现在使出来啊!市委书记不见你,你就不能找上门?你就不能死赖在他办公室门口不走?你拿出一点点勇气,市委书记会不见你吗?你理直气状反映县长所作所为,市委书记会不出面干涉吗? “张建中跟副省长不是熟吗?”县委书记想起那次与副省长的会面相见,“可不可以让他找找副省长?这比市委书记的威力还大。” 他清楚得很,周镇死于嫖娼,张建中也脱离不了干系,他倒霉,张建中,包括老李日子都不会好过。 老李叹了一口气,说:“不走这条路,似乎也不行了。” 其实,他也清楚,张建中是通过大少爷认识副省长的,也就是说,张建中找副省长还得大少爷的支持。 “未必有把握的。”老李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张建中跟副省长也不是很熟,还要大少爷牵线。他们只是生意上的关系,大少爷帮不帮还不好说。” “也是走投无路了。”县委书记说,“如果,这次能过关,我欠你老李的帐,一定好好清还。” 如果,你县委书记没有利用价值,他老李也不会费神管这事!老李回到家,先是问张建中与调查组谈话的事,知道他并没逞能大包大揽,心安了许多,就算出现最坏的结果,县长当了书记,张建中承担的责任也不足于撤他政协副主席的职。 “假典型的事,就让县委书记一个人担吗?”张建中问。 “这个还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老李说,“我们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还有转机吗?” “正在争取。” “我能干点什么?” “正要跟你谈这事。”老李停了停说,“县委书记正在争取市委书记的支持,当然,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他不想给张建中太大的压力。 “除非了市委书记,我们还想争取更多的支持,你与大少爷关系不是还可以吗?是不是可以通过他,争取副省长的支持。” 张建中沉默了一阵,老李忙说:“不要勉强。” “我可以试一试。” “很好。”老李点点头,再次强调,“大少爷是生意人,唯利是图,如果,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千万不要答应他,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我尽量争取吧!目前为止,大少爷还算是有求必应。” 老李说:“有两点,你要清楚,虽然是老话,我还是要说。” ——第一,要把自己与假典型区分开来,千万不要义气用事,不要以为,自己把责任承担下来是什么英雄好汉,人家就会看重你,你与书记相比,不希望他倒霉的人更多一些。 ——第二,要说清楚你为什么帮县委书记,你是他培养起来的,边陲镇也有赖于他的支持才发展起来的,他倒霉,试验区可能要易主,发展思路就会改变。这一点很重要,也涉及到大少爷的利益。 785这块不归我管 张建中赶到省城,大少爷正在参加二少爷的画展开幕式,汪燕正在忙里忙外,一抬头,看见永强推着张建中走来,忙迎上前,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也来参加了?” 张建中煞有介事地说:“别以为,不邀请我,我就不会来。我来了,你总不会赶我走吧?” “不会,不会,你走不动都来了,哪有赶你走的道理。” 三小姐也看见了,见汪燕招呼他们,便过去拉了一下二少爷的衣角,暗示他过去。 二少爷说:“有汪燕招呼他们就行了。” 他头梳得光亮,穿着笔挺的西服,戴着胸花,脚蹬铮亮的尖嘴皮鞋,一副趾高气扬的气派,见方处长从另一条路走来,迎了上去。方处长便向他介绍身边的教授学者,那些艺术家们打扮得与二少爷没多大区别,留着长头,或披散着,或扎成马尾巴,都蓄着胡须,有长须飘飘,也有修剪得像两把刷子。 郝书记也在这些人丛里。她属官方代表,处长邀请她的理由是,二少爷是在兴宁县发现的,她算半个伯乐,地方文化官员。她昨天就来了,晚宴前,举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以为自己要在会上讲话,那知,她只是陪衬,连介绍也没有。 后来,处长自责地说,都怪我,安排不细致,交代了他们,却没抓落实,把你给疏忽了。郝书记笑着说:“疏忽就疏忽了,反正我干什么,也没什么好话的。” 其实,一路上都在想,记者会向自己提问什么问题,自己应该怎么答?她想,一定会问她是怎么发现二少爷的?她也想好了怎么回答,第一,要宣传旅游区的美景。因为有这美景才吸引了二少爷。第二,要说说二少爷的勤奋,甘于寂寞,第三,自然就是自己如何在旅游区发现一个每天都在作画的年青人,有一天,方处长到兴宁视察,自己便鼓动他去看这个年青人。于是,发现了这么一位有天赋的年青画家。 几乎想了一路,却什么也没说。 晚宴后,处长说是送她回入驻酒店,上电梯时,突然提出去听歌?他说,这家酒店有歌厅。 歌厅光线矇眬,有人一边听歌,一边跳舞。方处长也邀郝书记跳,郝书记有点扭捏,说自己学跳舞完全是为了应付工作,从来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跳。 “跳舞也是一种享受。”方处长像是开导她,说,“现在不但要懂得工作,也要学会享受生活。” 郝书记说:“享受是你们大城市人的生活,我们小城镇人只会过小日子。” 方处长说:“郝书记一点不像小城镇的人。这里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你的气质。” 郝书记心里甜甜的,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老李从来就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点了两杯鸡尾酒,一会儿就喝干了,方处长还想再要两杯,郝书记却说什么都不要了,说太贵了,说你又开发票。 这番言行,很让方处长感动,想成*人就是不一样,懂得替你钱包着想。 又跳了几支曲,郝书记提出回房间,说你也该早点回家了。方处长犹豫着,问:“酒店的房间可以吧?住得还习惯吧?” 郝书记说:“酒店的房间都一样,都是统一规格。” “我也没留意这家酒店的情况,也是叫工作人员订的,上去看看,别又像记者招待会那样,犯了工作不细致的错误。” 郝书记可没那么多心眼,在前面带路,肥臀扭得方处长心花怒放,自从,见过郝书记,他总想着哪一天会把这个女人弄到手,在床上跟老婆做事,也想像着压在身下就是郝书记,她那胸要多丰满有丰满,她那肥臀要多厚实有多厚实。而这些,正是老婆所没有的。 郝书记开了房间的门,很大方的请方处长进去,一下子让他意识到彼此之间还欠火候。他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也担心强人所难会造成的恶果。 离开房间时,他想,以后还有得是机会。 看着方处长的背影,郝书记心儿也“咯噔”一跳,回想这一晚发生的事,想方处长不会是有所图吧?想请自己去听歌,不会是一种前奏的暗示吧?那种地方,去的都是亲密男女,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跟他去了? 看来有些时候,还是要多个心眼啊!特别是这种事,造成某种误会就不好了。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多心了,方处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请你去歌厅也是一种接待内容嘛,他到兴宁县,接待得那么好,你到省城来,他当然也不好意思冷落你,早早就送你回房间。 大少爷是最后一个到的,记者一下子围了上去,仿佛忘了今天的主角是谁?张建中还是站在不远处,郝书记也感到自己有点多余,与他们站一起,旁观者似的看着这边的热闹。 “知道你们也来,我就跟你们一起来了。” “我们不是来参加画展的。”与郝书记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建中说,“我们来找大少爷,他要我们到这来找他。” “很急吗?”郝书记以为是边陲镇的事,问永强,“他这种状况,行走都不方便。” 张建中说:“是老李要我来的。希望大少爷能帮帮县委书记。” “这老李,也太上心了,县委书记自己的事,他自己不着急,还要你跑到省城来?大少爷又帮得了什么忙?” 仪式开始了,大家都往会场靠拢。那是暂时搭设的小会场,摆着花蓝,铺着红地毯,再竖着麦克风。参加画展的约五十多人。本来,三小姐想把赵氏部分员工也请来助阵,二少爷却不同意,说艺术是给懂艺术的人欣赏的,无关的人,去不去就算了,别玷污的我的画展。 张建中属二少爷说的那类玷污画展的人,仪式一结束,就等在大少爷的宝马车旁。大少爷早就看见他了,只是被各种人包围着分不开身,仪式完,还要看画展,有记者又把麦克风送到他面前,他就说,你们采访二少爷,他是画作者。我只是来看画的。方处长手一挥,那些人便都走了。 “大少爷还满意吧?”方处长讨好地说。 “你问二少爷,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不是一定要棒场,老实说,我是不会来的。”大少爷对跟在身边的三小姐说,“你去问问张建中有什么事!” “他不是来看画展的?” “我看完画展就要赶去京城,所以,叫他到这来找我。” “他有事应该找二嫂啊!现在,那边是她负责。” “他直接给我电话,应该是大事。” 三小姐走到张建中面前,问:“又遇到什么麻烦,要找我大哥?”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是麻烦呢?就不许是好事。” “说吧!” “可以跟你说,我就不找大哥了。” “你的事,已经不归我管,就算你想直接跟我谈,我也不会跟你谈。现在,我是代表大哥跟你谈的。” “这么说吧!男人之间的事,你代表不了。” “看见你为赵氏受了伤,我才来见你,你别居功自傲,说得不好听,其实,也是你的工作没做到家,黑社会才那么猖獗。” 张建中笑着说:“我是活该行了吧?” 三小姐看看永强,又看看郝书记,把张建中推到一边,说:“不会是想要大哥补偿你的损失吧?” “还让你猜对了,的确有这个意思。” “那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三小姐又催他,说,“你别浪费时间,大哥就要赶去京城,你不会是要等到他回来才拍板吧?” 786提前召开的庆功会 (感谢wsgnwb100的打赏) 开始,张建中还担心大少爷会以各种理由拒绝自己。然而,大少爷沉默了一会,说:“这事与我们在边陲镇的切身利益也息息想关,你放心,我会尽量帮你。” 他太清楚官场规律,如果边陲镇易主换人,首先要改变的就是发展思路。 按前任的发展模式走,取得再大成绩,也会被视为庸才。 一个官人不能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一套发展方式。 因此,还会不会让赵氏独家开赌场便成了问题,而且,前任给投资者的一些承诺也有可能改变,新任会视你的经济效益提出新的要求,比如,提高向镇政府缴交互利费的数额,增加一些公益事业建设的项目。 总之,新任不会卖前任的帐,会另搞一套。 这是在机场候机大厅,大少爷打电话给副省长,没人接,他便说:“这事我记着,到了京城再跟他联系,一定争取他大事化小。” 他还想到一点,如果,帮张建中搞定这事,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自己完全可以向他提出,整治旅游区的商贸市场,像开赌场那样,独揽咸水货经销大权。这个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一下飞机,大少爷第一个电话就打给副省长。听了他的简单复述,副省长说:“我先了解一下吧!” 大少爷知道“了解”的含意,副省长不帮忙会拒绝他,说了解就是愿意帮忙了。其实,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大少爷一忙就把这事忘了,第二天约见一位政府要人,突然想起这事,便又打电话了解此事。副省长态度却变了。 “我正想给你电话呢!”不知是不是那么巧?“我了解了一下,这事不好处理。市里已经派出调查组下去调查了,据说,对家很强硬。主要的焦点是周镇死于嫖娼的问题,他们想隐瞒,对家找到了证据,一定要爆光。” “张建中不是跟县委书记一伙的吗?还有谁敢跟一把手斗?” “对家是县长。” “你要市长下命,他县长还敢抗命?” “如果,这事刚开始,还要解决,现在已经搞大了,就算市长出面,那县长也不会听。” “他不想干了?市长的话都不听?” “现在的问题是,市长也不想闹大。” 你副省长没少捞大少爷的油水,要你办这么点小事,也那么多理由,大少爷不客气了,“难道市长也怕那县长?你副省长也怕那县长?就算维护县委书记的威信,你也应该把那县长做掉吧?” 副省长说:“情况特殊啊!市委书记正准备到省城当书记,还可能当省委常委,这种时候,他们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愿让县长被逞,也不想事情闹大,何况,那县委书记也理亏。所以,这事,我不适合插手。” 大少爷想了想,说:“最低标准要求了,搞掉那个县委书记,我没有意见,但张建中不能动,他还继续担任开发区主任、边陲镇委书记。” 副省长想了想,说:“这个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只要张建中坐稳那个位,赵氏的利益不受损,县委书记怎么倒霉又与大少爷有什么关系? 老李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反而不知怎么告诉县委书记。 “大少爷对官场的事只知一二。这种小事,副省长怎么管得了呢?” 撤换县委书记,张建中还有什么作为? “副省长并不想帮忙,耍了个滑头了,跟大少爷玩金蝉脱壳。”张建中替大少爷说好话。 “正是这个原因。” 他们这个层面,哪知道大少爷与副省长的关系,哪知道副省长说的都是真话。 这天,公安局长又把那几个局长召集到一起,不同的是,县长也参加了这次聚会。席间,大家领功请赏似的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向调查组反映真实情况的,先说张建中的横行,再说老李的包庇,见县长也兴致勃勃,又喝了酒,就说县委书记,说老李和张建中在兴宁县作威作福,县委书记必须承担所有责任。 不知谁先骂起来,骂张建中比黑社会还黑社会,骂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打人,最后,说他们是一脉相承,臭味相投。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县委书记呢? ——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当开发区主任、改革开放的先锋? ——说不定,他们与周镇蛇鼠一窝,所以才隐瞒真相! 公安局长说:“幸亏县长挺身而出,揭露他们的阴谋,否则,让他们再搞三两年,兴宁县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海洋水产局长说:“我们这样人连最好起马的尊严也没有。” 商业局长说:“我们这样人还不都喝西北风。” 大家看着税务局长,他咳了一声说:“国家税收一分钱也别想有增加,县财政收入还是老样子。” “好了,好了。都别说些虚的。”县长制止大家,说,“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还不要高兴得太早。” 公安局长说:“他们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否认没打人?还能否认没树假典型?” 他早把自己也曾树假英雄的事忘了。这叫跑得快好世界,谁叫你缺心眼?谁叫你学人放屁憋出屎。 有人说:“这次,公安局长立了头功。如果,没有他抓住那两个小姐,也不能搬掉县委书记。” 公安局长“嘿嘿”笑,假谦虚地说:“还是县长领导有方。” 县长说:“应该是他们气数已尽。” “对,对,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到了。” 商业局长说:“县委书记一倒,上面不知会派谁来当书记?” 公安局长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这还用派吗?自然是县长顶上去。” 其他局长说:“就是,就是。” 商业局长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说:“我是死脑筋,不会转弯。” “来,来,来,我们敬一杯县委书记。”公安局长举起杯提提议,大家争先恐后举起杯,说,“敬一杯书记,敬一杯书记。” 县长笑得见牙不见眼,把杯里的酒喝了,说:“这还不是靠你们的支持。以后,我们希望你们继续支持啊!” 公安局长说:“我们坚决团结在你的周围,只要你一声命下,刀山火海,我们都向前闯!” 酒不醉人,人自醉,县长很有些醉意了,冲着公安局长说:“以后,你就不要再干公安了。” 公安局长愣了一下,问:“我不干公安干什么?” “你还怕没你冲锋陷阵的机会?我把边陲镇交给你,把开发区交给你,让你去冲杀。” 公安局长胸脯一拍,说:“书记你放心,我保证干得比张建中还要好!” 商业局长说:“你可别说得好听,到时候,比张建中还苛刻。” “绝对不会。首先,我把在座各位的利益也退还给大家,商贸市场那一块,全部退还给你,你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他又转向海洋水产局长说,“你负责的那一块,也放权由你作主。”最后,对税务局长说,“我保证不拖欠国家一分钱税。” 税务局长笑着说:“我们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感谢县长书记。” 虽然也觉得对不起县委书记,但你进到这个圈子做不说好话吗?能让他们看出你与他们有隔阂吗? 县长很大度,说:“不用感谢我,只要你好好工作,对得起党,对得起兴宁,对得起老百姓就行了。” 公安局长说:“你们听一听,县长书记的境界就是不一样,就是比我们高。” 787开房偷情 吃完饭,县长拿着公安局长送的普洱茶去拜见调查组长,本来,公安局长也想跟着去的,但县长觉得他还是不露面为好,你一露面,人家还不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组长住的是套间,调查组全体成员都坐客厅碰头会,研究明天与老李谈话的内容。经过这些天的调查,事件的大概已经清楚了,老李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有许多事情都牵扯到他,组长要大家制定一个必问表,列出一些必须向老李了解的问题。 县长便是在这时候,摇摇晃晃进来的,见客厅满是人,说:“还在研究工作啊!” 组长板着面孔问:“有事吗?” 虽然,与县长多次接触,彼此也很谈得来,但在大家面前,他还是要一本正经。 “该休息休息了,你们不能白天忙,这晚上还忙。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嘛。”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把手里提的普洱茶放在茶几上,说,“最好的普洱茶,你一定喜欢。” 组长似乎受到了污辱,生气地说:“你出去!” 县长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要你出去。” “好,好。我走,不影响你们工作。” 组长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茶,甩进他杯里,说:“把你的东西拿走。” 县长一惊,酒醉了一半,忙溜了出去,忐忑不安地回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话?怎么把组长激怒了?他在酒店下面一根烟接一根烟地吸,等着调查组的会议结束,自己溜进组长房间向他道歉。 一抬头,看见一个貌似熟悉的背影,真有点喝糊涂了,怎么想不起这人是谁了?他一拍脑袋,对自己说,敏敏,老李的女儿。 她怎么到这来了?县长也够邪恶,想不会是跑到这来幽会吧? 这个念头一闪,他不禁警惕起来,为什么不可以呢?敏敏喜欢张建中就很让大家奇怪,私底下议论了一段时间。张建中要身份没身份,发背景没背景,敏敏怎么会喜欢这种一穷二白的人?而且,他还差点成了副县长的女婿。 还不是因为张建中在老李手下干过,老李喜欢他,因此硬B敏敏嫁给他。 说不定,在这之前,敏敏就有男朋友了。 或许,现在还藕断丝连。 县长觉得自己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否则,敏敏怎么一直没有生孩子?还不是不死心吗?还不是依然想着以前的男朋友吗? 县长摸到拐弯处,背贴着墻,探出头,看着上楼梯的敏敏。 绝对是幽会! 周镇嫖娼,张建中会干净?周镇玩双飞,张建中会不干那种刺激事?那家伙尽想些非正常人的东西,尽干些非正常人的事,周镇一个老实人,说不定还是他带坏的。 你张建中干初一,敏敏还不干十五。 不对,不对,应该是敏敏干初一,张建中干十五。张建中知道敏敏一直跟以前的男朋友保持关系,只有打断牙往肚子里吞,所以,只有报复敏敏在旅游区搞女人。 或许,他搞那个旅游区,就是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招到边陲镇去。 好啊!张建中原来头上戴着那么大的一顶绿帽。 县长急急冲上楼梯,又在拐弯处停下来,伸张脖子朝上看,看见敏敏摇摆的裙脚,忙又缩回头。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卑鄙?你跟张建中斗什么?他与你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你要抓就抓县委书记老婆的奸,那才是你的真正对手,板倒县委书记,张建中还不是你手里的一团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当然,县委书记的老婆都什么年纪了,谁会跟他偷情?送上门都没人要。 老李的老婆倒还馋人。 那个波大臀肥的郝书记,每一次见到她,双眼都不敢乱看。 这次,老李虽然受了点牵连,但问题并不严重,倒还可以抱着老婆睡安稳觉。妈的,如果,跟踪的是郝书记,把她堵在房间里,或许能威胁她占点小便宜。 这么想,县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傻,敏敏的便宜你不占,倒想着去占郝书记的便宜?你抓住敏敏的痛脚,她再不愿意,也不敢对你说个“不”字,否则,你让她身败名裂! 县长突然发现自己真是醉了,你他/妈都想了些什么?但他还是想知道敏敏来酒店干什么? 三楼,好像是上了三楼。县长跟上去时,走廊静静的,什么人都没有,很显然,她是进了哪个房间了。 县长往回走的时候想,是不是叫公安局长来查房,把那对奸夫营妇抓起来,让老李让张建中丢脸丢到家。 在酒店大堂,县长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张建中和郝书记竟然在服务总台,两个脸色都很紧张,不知向服务员询问什么,不会是他们也知道了敏敏的奸情,追到这来,正在询问敏敏开了哪间房? 县长觉得似乎不对,郝书记是不可能与张建中一伙的。即使她知道女儿红杏出墻,也会瞒着张建中,绝对不可能与张建中合作一起捉奸。 他们像是没问出结果,匆匆离开了。 县长装着打电话的样子,走到服务总台,随口问:“刚才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来找人,问有没有一个叫敏敏的在这里开房。” 县长觉得他们也太傻了,干那种事,敏敏会用自己的名字开房吗?他打电话给公安局长,叫他马上来一下。放下电话,一回头,却见敏敏出现在楼梯口,忙侧了侧身,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敏敏提着一个行李包,一直走到服务台说是要退房。 服务员说:“你刚开的房,怎么又退了?” 敏敏说:“我不住了。” 说着,把门牌钥匙放在柜台上。 县长有点懵,这个敏敏到底搞什么鬼?说她偷情怎么又不住了?看着敏敏离去的背影,他又打电话给公安局长,可能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没人接电话。 ——不管他了。 县长又去敲组长房间的门,敲门前,先听了听里面有没有声音。 门一开,县长像老鼠似的,“哧”一声钻了进来。 “酒醒了?”组长很不满地说。 县长笑笑说:“喝多了一点,真不好意思。” “以后,先打个电话上来。” “会注意了,会注意了。”县长把普洱茶又放在茶几上,说,“也没其他,就是送点茶过来。” “本来,计划先跟老李谈完再跟你谈的,既然,你来了,就先跟你谈吧!” “现在?” “现在。” “是不是有点晚了?” “抓紧时间嘛!现在跟你谈,明天上午跟老李谈,下午再跟书记谈,吃晚饭我们就可以撤了,不用再多呆一天。” 县长很不情愿,又没有办法,只得说:“也好。也好。” 组长把县长拿来的茶提进里间,像是把茶叶放在衣柜里,听见衣柜门“咣“地响了一下。 回到客厅,组长便打电话给其他房间的人,说:“县长主动找我们谈话,你们都过来一下吧!” 公安局长一接到县长的电话,就往这边赶,到了酒店却不见县长的影儿,又不好擅自离去,就一直坐在大堂等,等得昏昏欲睡,才见县长从楼上下来,忙迎上了去。 “我还以为,你找我有急事。” 刚才的谈话并没因为县长喝多了,给调查组留下什么坏印象,谈话的效果非常好,县长心情显得非常好。 “找地方吃宵夜吧!晚饭只顾喝酒,也没吃什么,肚子有点饿了。” 788丢卒保车 (今天第三章到,打赏有木有?) 张建中和郝书记问遍所有敏敏会去见的人,找遍了所有敏敏可能会去的地方,但都没有她的消息。 “她会去哪呢?” 张建中也说不清楚。 郝书记焦急地说:“她不会去干傻事吧?” 张建中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但又说不出口。 “她会不会和老李在一起?” “应该不会。”郝书记似乎很了解女儿地说,“她不会告诉老李。” 但张建中还是给老李打电话。 “你还没准备回来吗?” 老李说:“调查组刚刚通知我,明天找我谈话,我正在准备。” 他的语气很平静,估计真像郝书记说的那样。 “那我跟敏敏先回去了。”张建中还是试探性地说。 “回去早点休息吧!” 很显然,敏敏不在老李那,但老李发现了什么不妥,平时,他们回去休息从不打电话告诉他的。 “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张建中的心突然提了起来,这话里是不是有话?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都考虑清楚了,明天,摊开来说。” 原来他说的是明天与调查组的谈话,其实,老李是最不必担心的,县委书记把虚假典型的责任都揽了,他只是执行者。张建中的麻烦比他要多得多,毕竟,周镇是他的搭档。搭档出了这种丑事,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你跟你妈说,我可能要晚点回去,叫她别等我的门。” 张建中还是感觉怪怪的。 这些天,他总在想,如果无法力挽狂澜,是不是要做出丢卒保车的牺牲?本来,这假典型也是自己出的馊主意,由自己承担这后果,也在情在理。 然而,他一直下不了决心。 没错,县委书记对自己不薄,至少这次事件,他就把责任揽过去了,自己承认那假典型是自己一手制造的,调查组会相信吗?就一定能开脱县委书记的责任吗?他打人这一点就够他喝一壶的。 目前的状况,他老李所承担的责任还是很轻的,虽然对自己会有影响,但影响并不大,如果,自己硬把责任承担下来,政治生涯可能就停歇了。 千万不要自以为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下班前,县委书记曾到他办公室来坐过,叹着气说:“我们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那时,老李还在想,县长对付的你,并不是我老李,穷途末路也是你的穷途末路。 县委书记又叹了一口气,说:“这次,难道就束手待毙?” 现在回想起来,县委书记貌似不仅仅是来叹息的,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他要说什么呢? 有什么话那么难于启齿呢? 接到调查组通知明天跟自己谈话的电话,老李又在考虑,是不是要走那一路丢卒保车?这一步是否走得通? 张建中给他电话时,他觉得似乎要拿主意了,于是,往书记家里打电话。电话是他的家人接的,说他不在家。其实,也应该想到,这阵,县委书记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哪有闲情呆在家里。 “你还在办公室?” “刚才,接到调查组的通知了,明天下午,找我谈话。” 老李说:“上午跟我谈。” “什么时候跟县长谈?难道我们谈完了再跟他谈?”县委书记觉得太不合逻辑,怎么的也应该是他这个县委书记最后一个谈啊! “可能他早就谈了。” “也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 “肯定是对我们不利的话。” 县委书记说:“我担心,整个调查过程都是朝有利于他发展的,调查组一直就跟他沟通。” 这也不奇怪,你书记是调查的对象,而县长却是依靠的对象。当然,这话不能跟书记说。 “你也在办公室吗?” “是的。”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和你商量商量。” 老李觉得县委书记太客气了:“我去你办公室吧!” 县委书记却说:“还是我去你那吧!” 老李心儿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他也想到了这一步吧? 县委书记推门进来的时候,自我解嘲地说:“这个事,把我们都搞得焦头烂额。” “从没遇过这么棘手的问题。” “应该说,我们太轻敌了。这一两年,我们太顺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干得成什么,心气大了,所以,麻痹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老李说,“我们是一心一意扑在发展上了,只要有利于发展,我们就不顾一切,我们眼睛只瞪着前方,却没提防有人在背后打黑枪。” 县委书记笑了笑,说:“你这是在为自己辩护,人家说,我们干的都是歪门邪道。” “没有那些歪门邪道,边陲镇能发展起来吗?兴宁县可以形成现在这种两翼发展的格局吗?如果,再有几年,开发区的码头工程搞起来,兴宁的招商引资就成气候了。”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婿辩护。” 老李说:“走私有没有人搞?有人搞。开赌场有没有人搞?也有人搞。 ——为什么人家搞就没问题?我们搞就那么大争议?我们还有试验区的牌子呢!当初,张建中争取这块牌子,就是希望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说法,现在,没牌子的搞得风风火火,有牌子的倒成了一种罪过。 ——兴宁县发展为什么总比别人慢一步?说到底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是嫉妒心的问题,能不能包容的问题。一有利益,一个个都想来瓜分利益,一有政绩,一个个都跑来捞取,早干什么去了?没有利益,没出政绩的时候,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这就是兴宁人的劣根,看不得人好。大家都平庸,没问题。有人冒出来,就不爽,捞不到利益和政绩,就合伙把他按回去。改革开放就是要更新这种观念,人家更新的快,众人合力助船浮,兴宁县还劣性不改。 县委书记问:“明天,你就向调查组陈述这些道理?” 老李摇了摇头,说:“有用吗?人家调查的是你打人,是虚假典型。” “是啊!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处,偏不跟你说正事,揪住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发展才是硬道理,这话在别的地方是硬道理,在兴宁却是一句空话。不发展,什么毛病都没有,发展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特别是现在这种形势,说得不好听,大家都在浑水摸鱼,怎么可能没问题?这帮人就揪住你的问题不放。” 县委书记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己到没什么,下台就下台,但试验区还搞不搞?还怎么搞?按班就部,还算什么试验区?这时候,需要有一个人为张建中保驾护航。” 老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让县长得逞,或者说,让他完胜,我、你和张建中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我们三人中,有一个人把所有的负责承担起来,另两个人或许可以保持现状。这个承担负责的人,非我莫属。” “虽然,我有点自私,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也有这个想法。”老李说,“相比之下,兴宁更需要你。我与张建中相比,他也比我更重要。毕竟,我已经这个年纪了,也没多少发展空间了。” 县委书记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眶里似乎有泪在滚动。 “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我保证,一两年内,你还能恢复到现在的位置。我保证,张建中继续他的上升之势。我保证,不会放过县长,只要有机会,我会让他死得很惨!” 789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你的 (感谢李承鹏100和szhhxx203/100100100的打赏。今天第四章到,快步前进,边陲镇、兴宁县的内容写得够多了,该换一换环境了。) 老李的心敞亮了许多,回到家,见郝书记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便问她怎么还不睡?她说,你先去睡吧!我还不困。 “你都打瞌睡了,还不困?”老李在她身边坐下来。 如果是平时,他也没那么大的热情。 郝书记看了他一眼,有些忐忑地问:“你有话要跟我说?” “是的。”老李点点头,“今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决定?” “牺牲的决定。” 郝书记动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傻话。” “表面看是有点傻,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一个明智选择。如果,只是为了县委书记,我是不会那么干的,我没必要为他牺牲。但为了小张,我不得不那么选择。” 知道是怎么回事时,郝书记心里一阵发凉。张建中已经成了他们夫妻心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然而,敏敏还能接受吗? 今天,她又偷着去看张建中,正在奔向*时,敏敏却推开了门,两人当场惊愣了。敏敏手扶着门,慢慢滑落,软软地坐在地上。 回过神一来,郝书记第一个扑过去,然而,敏敏却推开了她。 “你别碰我,你走开!” 郝书记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胸前两坨肉冲着敏敏乱颤,敞开的衣襟更无法遮住赤/裸的下身。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刚才老妈背对着自己,只看见她坐在张建中腿上,这会儿,还用说他们在干什么吗? “妈是为你们好。”郝书记见敏敏并没受刺激地晕死过去,稍松了一口气,一边整理衣服系上钮扣,一边说。 “你这是为我们好吗?你占有他是为我好?应该是为你们自己好吧?” “你听我说。”郝书记想扶她进屋,敏敏却甩开她的手。 “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追,快追!”张建中在后面叫,担心敏敏会干傻事。郝书记冲了几步,光着的脚被楼梯的沙子咯痛了,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忙跑回来穿衣服。 等她穿戴好,再追赶敏敏时,她已经跑没影了。 怎么办? 首先想到的是敏敏把他们的丑事告诉老李,那还得了?别说老李是个醋坛子,就是再不在乎她郝书记,也决不会饶了自己。何况,你还是跟女婿鬼混。 老李可是把整个心思都放在培养张建中了。你们合伙给他那么一下子,他还什么傻事干不出来? 昨天,她才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老婆与别人有染,丈夫一气之下,把那对奸夫营妇杀了,回家把孩子也杀了,然后,上吊自杀,满门灭绝。 老李再火爆也不会伤害敏敏,但血债血偿,他斩了你,斩了张建中,自己也活不成,剩下敏敏在世上还有好日子过吗? 后来,她安慰自己,敏敏是个懂事的孩子,老李知道也无济于事,敏敏应该不会告诉他,告诉不会让他饱受煎熬。 他们几乎找遍全城也找不到敏敏。 天渐渐黑了,郝书记担心敏敏一个想不开,干了什么傻事。 再回家,却发现敏敏回来过,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 “她应该不会干傻事。”张建中也在担心,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郝书记想,只要不干傻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那时候,再向女儿认错向女儿解释。 目前,找是找不到了,她要躲,你上哪去找她呢?然而,老李为张建中又作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那一刻,郝书记有一种冲动,差点坦白交代了自己与张建中干的丑事。 我也是为小张,只是形式不一样而已。 “我们为小张付出了太多。” 老李笑了笑,说:“谁叫他是我们的女婿,谁叫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只要敏敏过得好,我们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郝书记知道,自己说的“我们”与老李说的“我们”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敏敏与张建中过下去呢?” “你这是什么话?” “敏敏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总会有转机的。”老李说,“我听说,现在心脏搭桥的成功率增加了许多。” 郝书记的心儿跳了一下,敏敏会不会偷偷跑去做手术呢?她忙打电话给张建中,看看敏敏是不是拿走了家里的钱。张建中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果然所有的存折都不见了,里面留有一张纸条,叫他不用找她。 ——我走了。我无法原谅你们干的事! 老李问:“敏敏上哪了?” “不知道。我和小张找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那么多超心的事,也帮不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离开?”郝书记不敢正视老李的目光,“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其实,你也知道的。”郝书记镇定下来,说,“小张和敏敏虽然结了婚,但他们一直没能成事。敏敏还是女孩子身,表面看,他们很恩爱,但这总是一道坎。一直压在敏敏心里。今天,她不离开,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想,可能是她觉得他们积蓄的钱够做手术了,所以,选择了今天离开。” 老李说:“这不合情理吧?敏敏要动手术,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呢?她总需要我们跟她联系医院吧?总需要人照顾吧?” 说着,打电话给张建中,“你滚过来!” “你怎么这样呢?你不知道小张的腿还伤着吗?”郝书记在给张建中发信号,担心他以为老李已知道他们苟合才暴跳如雷,一进门先坦白交代了,“他是知道敏敏失踪才发那么大火的。你别急,如果不方便,就别过来了。” 张建中还是过来了,反正也睡不着。 “你和敏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郝书记忙说:“老李为了你,选择了牺牲自己,你可不能辜负了敏敏,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认为,大可不必这么做。”张建中一点信心也没有,他还能劝敏敏回心转意吗?没有哪个女儿会原谅老公与母亲干那种事的,而且,还抓现形。她能够冷静不张扬已经不错了。 “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你说得轻松!”老李从沙发上跳起来,真想一巴掌盖过去,看着他柱着拐杖,那巴掌就狠狠地拍在自己腿上,“我警告你,你已经没有选择,这辈子,你只能跟敏敏在一起,不管她的病能不能治好,你都别想离开她,否则,会有你好看!” 郝书记说:“你不要吓他!” 老李又脸冲着郝书记说:“你别总护着他,别以为敏敏那个什么,你就觉得我们对不起他。没有,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他。当初,他选择跟敏敏在一起,他就要有担当。” “我不会离开敏敏!”张建中举起右手,像入党宣誓般。 “那我问你,敏敏为什么会失踪?” 张建中看了郝书记一眼。 郝书记对老李说:“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敏敏的选择,我们也不知道。” “敏敏做事从来不会不声不响!现在玩失踪,还不是他B的吗?还不是他气走的吗?” 郝书记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已经够烦的了,你还在这吵。如果,你不愿意丢卒保车,现在还来得及,不要以为自己作出牺牲,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 到底还是郝书记能治住老李,他不说话了。 “我会想办法找到敏敏。她是我的女儿,我不焦急吗?我不心痛吗?但总需要时间吧!”郝书记说,“你好好考虑吧!明天你该怎么对调查组说。没人B你,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790哪敢兑现承诺 (感谢gao8tian4个588的打赏。今天再上一章。此卷结束,张建中该换换环境了。) 调查组在整理,县委书记、县长和老李的谈话记录时,有一个很明显的出入,县长的记录是,县委书记一开始就知道周镇死亡的真相,但还是了决定树为典型。然而,县委书记却说,他是后来才知道的。 老李也承认,他一直隐瞒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知道真相后,整个树典型活动已经开展了,在这之前,倒是县长暗中进行了调查,知道真相后,不沟通不通气。 一怒之下,县委书记才冲进会议室要教训县长。 如此说来,县委书记是无辜的,而老李和县长都违背了组织原则。老李的行为完全出于私心,不想给女婿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县长的行为却是处心积虑,企图以“假典型”扳倒县委书记。 “你认为,谁更可信?”市长问组长。 组长说:“现在是各说各的,县委书记和老李是一路的,他们的话未必可信,但县长又孤掌难鸣。” 在座的林副市长最有发言权,县委书记曾经当着他的面,承认他事先就知道周镇死亡的真相,但他缄口不说。 市长说:“你的意思是,县委书记和老李有串通之嫌。” 在坐四人很清楚,对于老李来说,这是明智的,暂时他可能会受到处分,但是保住县委书记,将来对自己会有好处,而让县长得逞,他受处分不说,或许永无抬头之日。 都是老滑头,都不说话。 市委书记认为,这不失为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兴宁县党政一把手可以保持现状,也就是他需要的稳定。 市长也认为可以交代得过去,县长想扳倒县委书记,这本身就有点过分,弄清楚是老李搞鬼,也算是给县长一个交代了。 林副市长想到的却是张建中,有县委书记顶着,试验区还可以按原定计划发展。 组长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副市长小心翼翼地说:“可能归可能,还是要证据服人。” 说出这句话是很需要胆量的。 “其他人有提出异议吗?” 组长想了想,说:“公安局长说过,事先县委书记曾叫他不要追查周镇的死亡案。” 市长问:“他没听县委书记的?” 林副市长说:“不但没听,查清死因后,只是向县长汇报,却隐瞒了县委书记。” “又一个隐瞒。”市委书记说,“你们看看,兴宁县多复杂。” 这次,林副市长说真话了:“公安局长对张建中意见非常大,试验区取得一点点利益,他就向投资商收保护费,张建中不卖他的帐,按一些人的话说,他是仗着老李的势,所以,公安便对试验区的治安不闻不问。” 他对组长说:“我想,你们跟他谈话的时候,他的腿伤还没好吧?因为公安不作为,黑社会绑架了赵氏二少爷,他只得身先士卒,在解救行动中受了伤。” 市长心儿跳了跳,说:“有这种事?” 知道副省长与赵氏大少爷的关系,前不久副省长还希望自己处理此事技巧一点,却不知道张建中救了二少爷。 组长说:“对张建中有意见的还不只是公安局长,还有好几个部门。” 市委书记即时制止这种扩大化,说:“我们不要考虑太多细枝末节,还是把思路调整到主要领导上来,只要大局稳定,下面的事由他们去处理。” 市长说:“如果,虚假典型是老李一手泡制的,所有的责任必须由他承担。” 市委书记说:“县委书记打人事件也不能姑息。” 这是平息县长情绪必须做的事。 林副市长说:“给他处分?” 市委书记说:“处分太轻了,党内记一次大过,不管他多有道理,不管他有没有打到人,这种行为是非常错误的。” 只要不把他撤了,相信他是会接受的。 很显然,县委书记是积极应对这次调查的,老李承担虚假典型的责任,肯定是商量好的。要怪也只能怪你县长留下这么一个大的疏漏。如果,你像抓住那两个小姐那样,板上钉钉,谁也帮不了他。 其实,在市委书记心里,还是憎恨县长的,你要往上爬,多干点实事不行吗?尽想些旁门左道。 市长问:“县长不服怎么办?” “跟他谈,叫他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市委书记的底气已经足了。 组长说:“公安局长可能也不服。” “他有什么不服的?他明知周镇的死因,却隐瞒不报,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宽容他了。” 市长说:“张建中的责任也要追究,这样有利于降低县长那拨人的怒气。” 市委书记说:“细节方面的东西你们考虑周到一点,还是那句话,稳定最重要!”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亲自与老李、县长、县委书记谈话,传达市委书记的处理意见。 老李很干脆:“我没意见,服从组织。” “给你安排巡视员的职务,从副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 彼此很熟,老李笑了笑,说:“我还因祸得福了,从副书记副处长调到正处。” “你严肃点。” 老李看了一眼与他同行的副部长,说:“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初,就已经想到会从副书记的位置上下来,但没想到,还去副提正了。” 副部长笑着说:“你在部队的时候就是正处了,撤了你的官职,从一线降到二线,还把你降到副巡视员就有点过了。” 县长不服气:“他们说谎,县委书记事先就知道周镇的死因。” “你有证据吗?” “公安局长就是证据。” “我们相信谁的?相信公安局长还是相信老李?” “这是阴谋,老李为县委书记背黑锅。” 市组织部长也不客气了,说:“你觉得,还有人比你更阴谋吗?背着县委书记追查案件,企图收集县委书记的黑材料。这是所有人都痛恨的。” 县长背脊发凉。 市组织部长说:“如果,你不服,可以告到省里去。我听说,你对调查组的领导说,告到中央都不怕。” 老李把责任承担下来,市委又降了他的级,县长手头那点材料已经失效了,直恨自己没有弄台录音机把县委书记的话录下来。 他很清楚,县委书记不倒,自己以后很难有好日子过了,或许,事件平息后,市委还会把他挪到哪一个角落里。老李说是降了,但日子并不难过,县委书记可以排他的工,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巡视员虽然没官职,级别摆在那。或许,哪一天,把自己挪走了,老李还坐上县长的位置。 县委书记没有老李那么干脆,很有姿态地说:“我接受组织对我们处分,工作没做好,才发生假典型事件,在干部群众中留下了非常坏的影响。今后,痛定思痛,努力工作,加快兴宁县的发展,以实实在在的业绩提高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声誉。” 组织部长手掌往下一压,说:“别以为你们干的事瞒得了人,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再把老李弄起来啊?是不是还要扶张建中啊?” ——你不下台算你运气,但张建中不处理,好多人都不服气,你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就不要让别人猜到你的意图。 ——老李是下去了,张建中也不能留在试验区。 ——兴宁发生这么多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两个人,我不评价试验区的作法,但不希望大家那么多议论,更不希望留下把柄,让县长一个鼓动,一帮人跑去省里告状。 他把话说在前面,县委书记哪还敢兑现曾给予老李的承诺。 791桃花眼 (昨天拼得有点尽,今天先上传一章。) 兴宁县所辖的市叫江市,因为一条江从市区流过而得名。 江面窄长,更像人工运河,筑了一条长长的堤坝,便有一条同样长的长堤路。顺着长堤路往东走,出了市区,红砖墻围着的区域是一家国营糖厂。 每到糖蔗收获的季节,糖蔗从四面八方运来,被机器一碾,糖水流出,便炼糖,榨干的蔗渣便造纸。 计划经济的时候,不计成本,每年都正常开榨,实行市场经济,政府不再补贴,每年的收入,还不够偿还蔗农和运糖蔗的车油费。企业也想了许多办法,比如除了造纸,还酿酒,还生产各式水果糖。 然而,企业效益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发出不工资,厂区里种了二十多年的树也伐去卖了。因此,张建中来到这企业,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建筑物,而且,还都是建厂那会儿盖的两三层红砖楼房。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市糖厂?”张建中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机械厂当车床工那阵,大家经常提到这家厂,说是江市最大的国营企业。在张建中心目中,这家厂厂房林立,绿树成荫,工人们脸上堆满喜气。 “我是这的第一任厂长。”林副市长说。 张建中看着他很自豪的样子,想当初,这里一定很辉煌。 “那时候,只要省里有领导来视察,都要来参观糖厂。这里就是江市一道亮丽的风景。” “改革开放,让这里今非昔比。” 林副市长看了张建中一眼,笑了笑,说:“你别小看它,如果让它焕发青春,它依然最美的。” 张建中心里想,那是因为你对它有着特殊的感情。 林副市长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并没打扰厂里的头头脑脑,带着张建中四处转悠。车间并没有轰隆的马达声,工人们却在忙里忙外。 “他们在干什么?” “清洗机器,保养机械。”林副市长说,“还没到开榨期,所有的设备都要进行保养。” 仓库也很宽敞,却堆满了产品,因此,把门的年青人,拦住林副市长不让进去。 “有老师傅吗?叫他出来。” 说着话,一个脖子上挂着老花眼镜的老师傅走过来,隔着很远,林副市长就跟他打招呼,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老师傅姓谁名谁,但走近来,老师傅再戴上老花眼镜,态度就完全变了,嘴巴笑得像月亮。 “老厂长,是老厂长。”老师傅使劲地在身上擦干净自己的手,再握住林副市长的手。 两个把门的年青人便尴尬地笑。 “别怪他们,他们不认识你。” “不怪,不怪。” “这几天,仓库里总少东西,所以,要把好大门。” “还有人来偷东西?” “也不知是年青人干事不认真,清点的时候没弄清楚,还是真有人来偷东西。按常理说,这大包大袋的,就是让他扛出厂房也困难,就是不知怎么的,总不够数。” “这可要认真对待。” “认真对待,认真对待。” 身后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急急跑过来,大声说:“林副市长,你到厂里视察,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林副市长说:“余主任,我回来就像回家一样,还用打招呼吗?” “也是,也是。” 余主任跟林副市长握手,又说:“以后别余主任余主任的叫我,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叫我小余吧?” 林副市长笑着说:“小余也不小了。” “老了,老了。” “还不老,还是我们糖厂的一枝花。” 这女人的确很有几分姿色,白白的脸,黑黑的眼睛,嘴巴有点大,嘴唇却很红润,或许敏敏嘴唇显苍白,张建中对嘴唇红润的女人总会多看两眼。 “这位是……” 林副市长说:“朋友。你就叫他小张吧!” “小张,你好!第一次见。” “是第一次见。” “糖厂的办公室主任,曾经是厂里的一枝花。” 余主任不高兴了,说:“林副市长变得好快啊!刚才还说我是一枝花,现在又变成曾经是。” 说着话,眼睛却没离开张建中,上上下下地扫瞄了一遍。 张建中发现她有一双桃花眼,心里想,年青时,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这么想,便也打量了她一番。他看人眼很快,像是在看你的脸,余光却上下走了一遍,这是一个高挑的女人,腰应该很细,臀的弧线一定很圆润。 “到厂部去坐坐吧!” “不了,不了,不打扰了。” 林副市长往停放车的方向走去。 “林副市长怎么可以来去匆匆,茶也不喝一口?” 张建中说:“林副市长很忙。” 来的时候没有经过厂部,从仓库出来却要经过厂部那幢三层红砖楼,有人看见了林副市长,大声打招呼,把厂里的头头脑脑都惊动了,好几个人匆匆跑下楼来。 林副市长不得不停下脚步,一边跟他们握手,一边说:“我不想惊动你们的,不想惊动你们的。” “你到厂里来视察,是我们的荣幸。” “我就是随便看看。” 一位年纪比林副市长大的人说:“希望林副市长多多关心我们。” 林副市长说:“我时刻都关心你们。” 有人说:“我们上次打的报告,上面还没批呢!” 林副市长说:“有一个月了吧?” “三个月了。” 林副市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么久了,我回去追一追。” 余主任说:“林副市长一句话,比我们跑断脚还顶事。” 林副市长并没有把这些人介绍给张建中,但猜想得到,这些都是厂里的头面人物,手里都拿着大哥大。 准确地说,应该叫手机了。有时候,你还不得不承认社会的进步,仿佛昨天还没什么人拿大哥大,睡醒却发现,好多人都拿着那么个家伙,而且,体积也小了许多,也改了称号叫手机了。 “印象怎么样?”上车后,林副市长问。 张建中说:“市直厂就是不一样,比兴宁县的厂要大多了。” 以前,他呆的那个机械厂是兴宁县最大的厂,有两千多人,但与糖厂一比,小巫见大巫。 “这个厂有一万多人吧?” “一万五千多人。” “这么多人,不开榨的时候,都在保养机械吗?” 张建中知道,每年糖厂只有三两个月开榨的时间,糖蔗收完了,榨糖的节令也过了。如果说,边陲镇的旅游只有夏季那几个月,这糖厂的生产周期还要短。 “总想开发些项目,但一直不理想。” “为什么不生产卫生纸呢?”张建中随口说,“蔗渣不是可以造纸吗?为什么要搞那些白纸宣纸一捆捆堆在仓库里?现在卫生纸的销路似乎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卫生纸的销路好?” 张建中笑着说:“以前是用费纸、报纸,现在不是都用卫生纸了吗?乡下也开始用了。你再一声令下,江市,包括各县所有单位企业发劳保纸都用糖厂的卫生纸,这需求量可不少。” 林副市长“哈哈”笑了起来,说:“你这种销售手段可不行。政府干扰市场,搞垄断。” “必要的时候,为什么不可能搞垄断,政府干扰市场?至少,我认为,可以让这一万五千多人有活干,可以活养自己。” “你的谬论又出来了。” 张建中笑了笑,不再言语。 目前,似乎少说为妙,你张建中一个专职政协副主席,成天干的是一些呆板的机关工作,说什么话都不切实际。 “我倒有个主意,你是不是到这里来生产卫生纸?” 林副市长主说得很认真,脸上没有一丝笑。 (写企业是为了避开《官途》的路子,希望同志们能有一个全新的感觉。) 792弧线像篮球般圆润 (感谢szhhxx203/100100和wsgnwb100的打赏) 张建中愣了一下,就知道林副市长不会无缘无故带他跑到这来。 自从,离开边陲镇,林副市长不止一次说张建中浪费了,说你不适合坐机关,说你应该去干点实事,让你那些奇思乱想变成现实。 林副市长说:“到江市来吧!” ——至少三年,兴宁县的班子不会变,市的班子不会变,你别想有出头之日。过个三几年,别说你的棱角被磨圆滑了,新一届班子也未必再会重用你。” ——机关争争斗斗的,不合适你。当初,没有老李,你根本冒不出来,现在,你已经被两级领导雪藏起来了,我想帮你说句好话都说不出口。 ——到企业来,他们巴不得你腾出那个位置,肯定会放人,再发挥你的奇想,把糖厂搞起来,像你在边陲镇那样,干些实事,让他们长长见识。 “我可没干过企业。” “你不是从企业出来的吗?” “那时候,我只是普遍工人,根本不懂企业管理。” 林副市长说:“共产党的天下,哪的管理都一样。” ——金字塔管理,层级责任制,一级抓一级,像你在边陲镇一样,书记管副书记,副书记管党委或副镇长,每个党委副镇长各负责一块。企业也一样,厂长管副厂长,副厂长有负责生产的,负责技术的,负责销售的,你只要有好的思路,下面就有人实施。 ——其实,干企业跟你搞旅游区没多大区别,都是找项目,找到好项目,大干一场,企业上去了,干什么都容易了。刚才你那个卫生纸的理论就很有见地,换一个思维,不生产白纸宣纸,马上就海阔天空任飞翔了。 张建中知道说说容易,真要干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像一些人按着计算机做生意,一天可以赚多少,一个月赚多少,一年就能成暴发户,但冷酷的现实,马上就让你从美梦中惊醒,倾刻间让你变成穷光蛋。 老李说:“你别去。那不同你以前搞企业,动动嘴皮子,跑跑批文。搞工厂是要实事的。” 他还担心,张建中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 在兴宁县,张建中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敢太放肆,跑到江市去,你还看得住吗?还会是你的女婿吗? 敏敏这一走,先是去了京城,呆在一位少将老战友的家里,后来又跑到美国去了,说是那里做心脏搭桥的成功率更高。 “敏敏哪来那么多钱?” 郝书记说:“小张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应该赚了不少吧!” “他赚的钱都装自己口袋了?” “还有人装得更多呢!”郝书记又恢复了底气,虽然敏敏不见自己和张建中,但也没向老李透露半个字。 偶尔,还会叫张建中过来吃顿饭,把他当自己的女婿,心里也清楚,敏敏这一走,治好了病也未必会回来。 老李对张建中说:“你还年青,还有大把机会,不要一遇到挫折就浮躁,就想着如何如何证明自己。卧薪尝胆懂吗?” “林副市长希望我去。” “别管他,那家伙遇到好就上,遇到麻烦比谁跑得还快。他是拿你当牛使。” 现在,张建中就是闲得没什么事干,有人把自己当牛使反而是一种莫大的诱惑。 大家虽然对你客客气气,但背后说什么都有。以前,边陲镇是改革开放的典型,兴宁经济发展的模式,现在商贸市场卖的是土物产,赌场也停了,人气一下子降了下来。 高书记又回去掌舵,据说晋升副处的请示已经送上去,他要保持稳定,不让任何人有异议,码头建设更是只字不提。 永强也不再担任旅游区总经理,分管农业,成天往山里跑。 “又回到了以前的节奏。”他对张建中说。 张建中只有苦笑,一任长官有一任长官的发展思路,即使高书记对张建中还是很尊重的样子,但也只是限于见面打招呼。想当年,人家不计前嫌,还不是因为你张建中上升势头太猛,你沉了下来,人家没踩你几脚已经很有人品了。 “嫂子还没回来吗?” 张建中说:“还没有。” 外人并不知道敏敏已经跑到美国去了,对她的出走也众说纷纭。说得最多的是,张建中与周镇也是一路货,被敏敏发现了,一气之下,玩失踪。 然而,只要敏敏一回来,这种说法便不攻自破。 “嫂子什么时候回来?” “很难说。” 目前,张建中正处于事业和家庭惨败的环境下。 林副市长说:“你也别急着答复我,先去糖厂深入了解一下,一个月后再做决定。” 张建中心动了,请了几天假又出现在江市糖厂。 “上次,我就知道你不是跟林副市长来看看那么简单。” 张建中老老实实说:“那次,的确是随便看看,但林副市长发现了仓库的问题,所以,要我来了解一下。” “你是他新任的秘书吧?” 张建中摇摇头。 “你是公安?” 张建中又摇摇头。 “好,好。我不问了。”余主任说,“哪一天,你觉得可以把真实身份告诉我,再告诉我也一样。”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余主任拿起电话,连连说:“我过去,我这就过去。”放下电话,就翻找桌上的资料,拿着一叠表格想往外走,突然瞥见张建中,不好意思地说:“你坐坐。去一下厂长办公室。” 说着,便风一般卷了出去。她上穿一件小披肩,下穿那种上窄下宽的喇叭裤,紧紧地裹着臀,果然像张建中想象的那样,弧线像蓝球般圆润,而且,还隐约可见小内内的勒痕。 张建中心里升腾起一缕热。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反应,试想想,一个正常男人长期没有夫妻生活,心里的火有多旺?有时候,看见郝书记扭着肥大的臀,他又会想起彼此的曾经,很有一种扑上去的冲动。 然而,他只能克制自己。他不允许自己再与郝书记有任何苟合。郝书记似乎也不再往那方面想了。他们之间的那根弦像一下子绷断了。 余主任把张建中安排在厂部招待所。告诉他,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作家,来体验生活。 “这拔得也太高了吧?” “上半年,我们厂就来了一个体验生活的作家,住了好几个月。” “如果,遇到文学爱好者,要我谈创作怎么办?” “这就看你自己怎么应付了。” 她咧嘴一笑,张建中又被她那殷红的唇弄得心儿跳了跳。 安排完一些必要的事项,余主任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张建中突然想,不知她丈夫是不是厂里的?或许厂领导吧?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丈夫的职务总是比老婆高的。 招待所也是一幢红砖楼房,据说,以前糖厂的产品抢手的时候,经常有些业务员来催取货,催不到就赖在不走,一定等发了自己的货才离开。因此,厂里专门安排了几个招待房。 招待所离食堂不远,吃了晚饭,好些年青人在球场打球。张建中感觉就像在边陲镇一样,但这里要比边陲镇热闹得多。 余主任也在打球,但她打的是羽毛球。 张建中并没打扰她,一个人往仓库区走去。 下白班后,仓库的门都关严实了。在工厂呆过都知道,晚班生产的产品,都是堆在车间里的,到了白天才清点入仓。张建中一边走,一边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出入口,设想偷东西的人进出仓库的线路。 厂里不是没有保安,但失窃那么长时间,也抓不到窃贼,张建中想,应该与保安的人有默契。仓库的人也有内贼,否则,很难打开仓库的门。 793她是厂长的大红人 (感谢szhhxx203/100打赏,今天再上三章。) 说实话,张建中并不是来当卧底抓窃贼的,只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也是无所事事便装装样子。 厂区建筑很有规划,每一个区都有一条相对宽敞的厂道间隔,仓库区与生产车间就隔了一条宽宽的厂道。 上晚班的车间,亮着灯,响着机器声,张建中走进去,却见这里是机械车间,车床、刨床、冼床一行行排得很整齐,这让他很有一种亲热感,仿佛自己的师傅和以前的工友们就在这里上班。 毕竟是糖厂,机械车间不是主要的生产车间,只少数部分机械在工作,车间的灯也只是亮了一个角落。张建中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就有一个人走过来,四十岁左右,看模样像是带班的班长。 “你有什么事?” 张建中递上一根烟,笑着说:“随便看看。” 班长接过他的烟看了看,从牌子看出不是一般的烟,知道他也不是普遍人,又问:“你是技术部的吗?” 像张建中这样的打扮,不是厂部行政人员,就是技术部的工程技术员,晚班行政人员是不加班的。 “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张建中按余主任的吩咐应着,但往深一层说,他的确是来体验生活的。 “你是作家?” 很显然,上半年那个体验生活的作家应该到过这个车间,而且,还给这位班子留下过印象。 张建中笑而不答,你误会是你的事。 班长朝一位正在干活的年青人招手:“小甘,你过来。” 叫小甘的停下车床走过来,拿着一块擦车床的棉纱布擦手,张建中注意到,他戴的劳保眼镜是近视的。 “又一个作家。”班长对小甘说,“又给你找了个好老师。” 原来,这小甘是文学爱者,上一位作家来体验生活时,看过他的作品后,提过修改意见,那作家离开后,就带走了他的作品,说是要推荐给省城的某刊物。 “那位作家能看中你的作品,说明你基础还不错啊!” “你认识他吗?”小甘说了那位作家的名字。 张建中摇摇头,又解释说:“著名作家,大家都认识,一般的作家,却未必认识。作家有省作协的作家,有省城市作协的作家,还有部队的作家,彼此未必会认识。” 小甘便问张建中的笔名叫什么? 张建中笑着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两人便谈文学,好在张建中有点儿功底,还不至于像白痴一问三不知,谈着谈着,张建中便问车间的情况,班长转了一圈回来,见问大家每月的工资和奖金,叹了一口气说:“别说奖金了,能发出工资就不错了。” 张建中说:“现在,貌似已经没光发工资,不发奖金的企业了吧?” “多了去了,特别是国营集体企业,有的只发八成工资,有的干脆放假回家,只发生活补贴。” 小甘也说:“附近有家百多人的集体制小厂已经放假有大半年了,好久工人都跑去给民营企业打工了。” 班长说:“如果,不是我们厂的工人齐心,厂部那些人早就放我们的假了。” “齐心是什么意思?” “一榨完糖,厂部通知好几个车间放假,大家不同意,齐心去厂部造反,他们才收回放假的通知。现在,我们是轮流上班,上一天班,休息一天。” 张建中说:“按这么说,你们不必上夜才是啊!” 班长“嘿嘿”笑,说:“上夜班有补助,所以,找点理由,偶尔上上夜班。” “大家的生活不是挺艰难的吗?现在物价都上涨了。” 张建中想起了余主任,她打扮得倒挺新潮的,身上喷的香水也是进口货,手里拎的手袋价钱也不便宜。 “那个余丽丽?我们哪敢跟她比。她是厂长的大红人。” 张建中听出班长话里有话。 小甘说:“以前,她就是我们车间的,是班长的徒弟。”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艳福不浅啊!” “有什么艳福?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不知要戴多少顶绿帽子。” 说着话,有人喊他,他嚷嚷着走了过去。 小甘便告诉张建中,班长追过余丽丽,就是余主任,但人家看不上他,后来嫁给了供销科的采购员。从此,班长就没少说她的坏话。 “她应该也有很多流言蜚语吧?” 小甘犹豫了一会,说:“有人说她,跟车间主任有一脚,才不再开车床,当车间的统计员,后来,又跟管供销的副厂长有一脚,她老公就当了供销科长,再后来,她又跟厂长有一脚,调到了厂部。” 张建中倒有几分相信小甘的话,当发现她有一双桃花眼,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有一股子骚劲。他想,如果,自己答应到这里来,她会不会又像蚂蟥一样贴上来? 这么想,眼前便闪过她那弧线很圆润的臀。 此时,余丽丽正摇摆着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踏上厂部二楼。打羽毛球时,有人告诉她,厂长要她去一下办公室。她心里知道厂长要她去的意思,所以,并不急着赶去,还继续的打她的羽毛球,天黑了,汗水也湿透了,才往厂部走。 “厂长,你找我。” 厂长正在很无聊地看报纸,抬头一看她这副模样,很不满意地说:“你怎么也不洗一洗才回来。” “我不是怕你等得焦急吗?” “我不焦急。” 厂长看着她那对挺拔的胸印着汗迹,把报纸一翻,说:“要你去追那个报告,追得怎么样了?” “那天,林副市长走视察,不是说他去追吗?” “领导那么忙,说过就忘了,你应该提醒提醒他。” “好的。我明天就给他电话。”余丽丽问,“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回去洗澡了。” 厂长直截了当地说:“你这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别装糊涂,知道我要你来,你故意弄得一身臭汗就过来了。” 余丽丽“唉啊啊”地叫,说:“我真是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哪个小白脸?” “那天跟林副市长来的狗屁作家。” 余丽丽笑了起来,说:“那也叫小白脸?你的欣赏水平也太差了吧?” 她真不明白,厂长怎么就把小白脸当成一个审美标准了?那可是贬义词啊!不过,说老实话,她对张建中倒是颇有好感的。 按她的审美观评价,她更喜欢他那种类型,说他靓仔,算不上,但靓仔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喜欢的。她喜欢的是棱角分明,又有几分深沉的男人,别看张建中年青比自己小,她却感觉,他比自己要有思想得多,总感觉他内心蕴藏有什么猜不透的东西。 然而,要说她看上了张建中,就太小看她了,就算他是林副市长的秘书,又能给予她什么呢? 在她的人生哲学里,不能给予自己的人,就没有价值。 她早过了空谈喜欢的年纪。 “你别以为,他真是作家,他是卧底,是林副市长安插到我们厂里来的卧底。” 厂长愣了一下,问:“林副市长想查什么?” “查什么你不知道吗?” “林副市长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那天,听仓库师傅说的。” “按这么说,只要他在一天,我们都不能行动了。” 厂长这才明白余丽丽为什么洗也不洗就跑来见她了,这个女人太精明了,知道不能有所行动,便也不让你占她的便宜。 心里一个狠,抓了一把她的屁屁。 “别动手动脚的,没见我一身汗吗?” “我不怕脏。” “你不怕,我还怕呢!” 794善于利用女人的优势 厂长是个矮胖子,比余丽丽矮了半个头,搂住她的腰,头一低就咬住左胸那坨肉。余丽丽一巴掌打下来,恶恨恨地说:“你想死啊!”谈公家的时候,她对厂长唯唯诺诺,但干这种勾当,她却占上风。 “你就依了我吧!” “我怎么依你?这么干也不舒服啊!” “不知道不舒服就应该洗了再来。” “你等我,我回去洗。” “你回去就不来了。” 她不是第一次放他鸽子了,不愿意的时候,或者说,没有好处的时候,她总有理由不让他碰自己,总说等一会我还回来。放她走的话,别想再能等到她回来了。他发过火,但有用吗?她真想给他的时候,他就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了。 这个女人,除非你不碰她,一碰她,就像中了魔。 “我来,这次一定来。” 张建中从机械车间出来,经过厂部正好碰见余丽丽。 “小张。”她主动跟他打招呼。 “这么晚了还加班啊!” “厂长交代我一个事,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 “几个月前,我们打了个报告给市财政局要一笔补助款发工资,一直没有批下来,不知是那个环节卡住了,林副市长也答应帮我们追一追。你是不是帮问一下林副市长,哪里出了问题?” 张建中说:“这补助款都三个月没批下来,工人的工资是怎么发的?” “借呗。拆东墻补西墻。” “你们就没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上新项目啊!就只是伸手要不是长远之计。” “你说得轻巧,真那么容易,我们还厚着脸皮伸手啊!现在,外资厂,民营厂抢钱的手段层出不穷,国营工厂没几家景气的。” “那也不能靠伸手过日子啊!” 余丽丽抬头看了一眼厂长办公室亮着的窗,笑着说:“你上去跟他说说大道理。” 张建中并不想接触厂里的头头脑脑,其实,你想接触人家也不理你。 “你帮不帮我吧?” “帮,我帮。” “明天,我去叫你。” 第二天,一辆面包车停在招待所楼下,余丽丽从车上下来,冲着走廊上的张建中招手,张建中刚在晒台上耍了一阵太极,正准备去洗凉水澡。 “这么早啊!” “还早啊!我们这七点就上班了。” 打太极的时候,张建中就听到了上班的汽笛声,开始还在心里嘀咕怎么响得那么早,就见听高声喇叭响着早*的音乐,已经回到岗位上的工人,要么在车间前,要么在仓库前,排成行,站成队,跟着音乐做早*,心里就想,这大企业就是大企业,还有这么步调一致的时候。 不好意思让余丽丽等得太久,张建中只是擦了擦身上的汗,换了件干净衣服就下来了。 “还没吃早餐吧?” “还没呢!” “我们去喝早茶。” “这么早,就是去喝早茶。” “对啊!” 张建中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可以趁着喝早茶跟余丽丽谈谈厂里的事。昨天了解的是车间的情况,今天想了解一下厂部的事情,特别是厂里头头脑脑的事。 没有人比办公室主任对厂里的情况更知情了。 司机把他们载到一家不是很高级,却还算舒适的酒店。 余丽丽说:“没办法,这是厂里指定的接待酒店,可以签单。” 张建中说:“还是我请余丽丽吧!” “有签单还用你请?” “厂里不容易。” 余丽丽笑了笑,红润的嘴唇一咧,又让张建中心儿跳了跳。 “你还跟厂里比阔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你还不是马。” 他们要了一个小单间,茶水还没上来,余丽丽就叫服务员要了三包烟,一包给张建中,一包给司机,还有一包,自己放进包里,应该是拿回去给老公的吧! 张建中笑着说:“余丽丽真是好老婆啊!时刻惦记着老公。” 余丽丽说:“有些事你不知道,叫不拿白不拿。” 张建中看了一眼司机,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那司机或是出于职业习惯,很快吃完早餐,就回车上了。这时候,张建中还问她:“你刚才说的不拿白不拿怎么理解?” “很简单,别人都拿,你有机会,不拿人家也说你拿。所以,人家可以多拿点,我只有这点小权利,就喝个早茶,拿包烟。” “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余丽丽把头伸过来,突然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你知道,我就是来查这些事的。”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余丽丽身子退了回去,背靠着椅背,说:“你不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是来体验生活的。” 余丽丽制止他,说:“好了,你别说了。” “我真的是来体验生活的,只是不是你说的那种作家体验生活。” “那是什么身份?” 张建中像她刚才那样,伸长脖子说:“你别告诉任何人。” 余丽丽又把脑袋伸过来,如果在桌子上划一条中线,张建中差一公分到达那中线,余丽丽却刚好在中线的位置。 “你不告诉任何人。” 她说话的口气喷在张建中的嘴上,低下眼帘,可以看见她红润的嘴唇上那些细小的纹路。 余丽丽嘴唇一碰,“波”的一声,那一刻,张建中真想把嘴唇再凑前一公分,她又退了回去,一边就笑起来。 “你结婚了吗?” 张建中尴尬地笑,却一点不犹豫地说:“结了。” “那你还那么不自重。” “有吗?”张建中当然不会承认。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我们说正经的。” 余丽丽却问他:“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脸一翻,就是另一副面孔了,就一本正经了。” “我有不正经吗?我一直都在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事。” “你说句老实话,你刚才有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张建中只好说实话:“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余丽丽笑起来,她的胸并不大,没有那种波涛汹涌的感觉:“这还像句人话。不然,我觉得自己一点魅力也没有了。” “你就不怕遇到想占你便宜的人?” “什么叫占便宜?难道只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就没占你的便宜吗?这是两个人的事。”余丽丽的桃花眼发出一阵阵电波,“我并不认为谁占了谁的便宜,就是上床,那也是彼此赚了,或者彼此亏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除非*。” 张建中承认自己完败,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很显然,小甘没说错,这个余丽丽很善于利用女人的优势,你可不能趟这个浑水。 “你应该知道,仓库里的货是怎么少的。” 余丽丽还是不回答:“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想了想,说:“这么跟你说吧!林副市长让我来你们厂学习企业管理。” “来我们厂学企业管理?这不是干玩笑吗?” “我说的是实话。”张建中说,“我是一家小私营企业的老板,林副市长说如果,我的企业要再发展的话,就应该学学国营企业的管理。” “他也太好看我们厂了。” “他是这的第一任厂长。” “你可以直接说啊!为什么要搞得偷偷摸摸?像公安不查案似的。” “公安查案是偷偷摸摸吗?”张建中笑了笑,说,“那是顺便,林副市长要我顺便弄清楚,当然,知道资产是怎么流失的?也是一种管理经验。” (下午再上一章。) 795年青有财的大肥肉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第三章到。从这一章,同志们或许可以看到冒牌山寨货为什么能充斥市场。名牌货哭去吧!) 余丽丽的桃花眼又开始放电了,如果,刚才是一种自然流露,这会儿,却是一种刻意。 “你那企业是生产什么的?” “很简单,为一些产品生产商标。”兴宁县就有一些这样的小工厂,或者叫家庭小作坊。 “是那种专门为名牌厂生产商标的加工厂?” 张建中笑了笑,说:“也做一些不是名牌厂的。反正有生意就做,有钱赚就钱。” “应该还做一些名牌厂的商标卖给其他一些企业吧?”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有人会那么傻,用别人的商标吗?” 余丽丽才不相信他是那么“二”,说:“你就别装了。你们那一套,我清楚得很。而且,这一部分还是赚得最多的。” 张建中不好表现出一副蒙懵相,但又很想知道,笑着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余丽丽说:“那些山寨货不就是贴别人商标卖出去的吗?名牌厂好不容易把牌子打响了,把企业做大了,一些小企业便往自己产品上贴人家的商标,一起推向市场。” “我不干这种事。” “你算了吧!有钱你会不赚?名牌厂给你做的商标才多少钱?因为是长期客户,还可以赊帐,但那些山寨厂价钱比他们高一两倍,甚至五六倍十几倍,而且,还是现金交易,你会有钱不赚?就像商场一样,明知道是山寨货,但进货便宜,赢利大,所以,专门进那些山寨货,名牌反而不要了。” “你以为,就那么容易?就没人查?” 余丽丽说:“谁查?工商部门查,还是质检部门查? ——都可以管,但都不管,所以出了问题,谁都有责任,但谁也没责任。” ——再说了,怎么查?查哪里?查你的厂吗?你的确是给名牌厂生产商标的,有许可证,他们怎么知道哪些是给名牌厂家生产的,哪些是给山寨厂家生产的?查商场吗?名牌厂的产品销售都很广,有的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产品,难道要全国各地的工商和质检部门都帮他们查吗?貌似他们的手不会伸得那么长吧?那些政府部门也不会听他们指挥,得不到好处,他们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还有一点最重要,你怎么鉴别人家的货是山寨货?商标是真的,商场可以说,他们是被骗的,还可以倒打一耙,说名牌厂没有监管好自己的商标,应该给予商家赔偿。那时候,别说罚人家的款,你还要掏钱赔偿人家。 余丽丽说:“以前,我们厂的牌子也挺响的,后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那些小企业拖累的。” 难怪冒牌货山寨货那么多,原来还是以为没人管,大家都在浑水摸鱼,现在才知道,那么复杂。 张建中算是长见识了。 “我最痛恨你这种帮名牌厂生产商标的厂。”余丽丽说。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又没生产你们厂的商标。” “生产谁的商标都一样,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现在,貌似连做人的道德都没有了吧?更别说职业道德了。” 回过头来想,张建中也认为,边陲镇的发展就是一种没有道德底线的模式。然而,再要他当试验区主任,他依然会那么干!别人都不要道德了,你还坚守是不是太傻瓜? 聪明人应该是比别人玩得更极致! 张建中问她,现在那些牌子的食糖牌子最响?那些白纸宣纸的商标最吃香?别人不守游戏规则,国营企业就要守吗?先解决这一万五千人的问题再去想其他,才是正道。 这顿早餐喝得时间有点长了。余丽丽一看表,叫了起来。 “都十点了。” “现在去还不迟嘛!” “我十一点还有事呢!” “那就打个电话给林副市长问一问吧!” “你打。”余丽丽可不敢直接打林副市长的电话。张建中想离开房间到外面去打,“就在这打。” 她怕他只是装装样子。 张建中只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林副市长。 “你怎么管起这事了?” 张建中看了余丽丽一眼,说:“我是被B的,余主任要我打电话给你,我不得不打,而且,她还要我当着她的面打。” 余丽丽悄声说:“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不是出卖了我?” 林副市长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不会是被她电晕了吧?” “没有,没有,立场还是很坚定的。” “怎么个坚定法?一点也没想到那里去?” 张建中看了余丽丽一眼,把手机更紧地贴住耳朵,希望声音不至于传播出来:“其他事,我另找时间向你汇报吧!” “那个事,我了解了一下,财政局已经拨下去了,款在国资办,你要他们与国资办协调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再给我电话。” 张建中知道,国资办是管理国营企业的机构,或许,凡是企业请示的拨款都要划到他们的帐上,然后由他们统一安排。 这就是国企难于焕发活力的一个原因,婆婆太多! “我也猜到,问题出在他们那边。”余丽丽说。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司机也醒目,立马把车开了过来,然而,余丽丽却不急着上车。 “你跟林副市长是什么关系?”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怎么总爱打听一些不应该打听的事情呢?” “对我也保密吗?” 张建中简单地说:“亲戚。” “我不信。” “你不信,我就没有办法了。”张建中拉开车门先上了车。 余丽丽也上了车,却说:“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你应该帮我开车门。” “我不知道余主任还那么多规矩,下次一定记住。” 余丽丽还是要司机一直把张建中送到招待所,远远地,见小甘站在一棵树下,像是在等自己,一见他下车,就迎了上来。 “找我有事吗?” 小甘不好意思地说:“我写了一篇小说,想让你看看。” “又想让人家帮你推荐吧?”余丽丽说,“写小说是好事,但总想些歪门邪道,总想跑关系发表,就是心术不正。” “我,我只是让张老师提提意见,并没想要他给我推荐。” 余丽丽一点情面不给,对张建中说:“别管他,上一次,那位作家来体验生活,他玩的就是这伎俩,结果那位作家答应给他走后门。这一次,你别再被他骗了。” 张建中笑着说:“年青人嘛,坚持了那么多年不容易,应该好好鼓励。” 余丽丽却一把把张建中拉到一边,低声说:“你不知道我在帮你吗?你懂那些东西吗?你也没有可能帮他推荐给报刊吧?” 张建中这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却还是觉得太有些过分。 “我应付得来。” “那我算是白替你超心了?” “也不是,还是要感谢你。” 当然要你感谢,否则,我余丽丽才懒得管那么多。 知道张建中是民营企业老板,又是林副市长的亲戚,她像看见了一块大肥肉,直后悔自己眼光差,早就应该猜得到啊!能与林副市长处得那么好的人会是普遍料?普遍人想高攀林副市长也攀不上啊! 这小子要关系有关系,要钱财有钱财,能亏待你吗? 更重要的是,又年青又有相貌。手头上的男人,哪一个比得上他?厂长有钱,但那是他的钱吗?你弄进自己口袋还要担心风险。 被你推倒的男人还没有比你年岁小的呢!你还没尝过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呢!这么想,余丽丽兴奋得大腿间涌起一阵哆嗦。 ——不推倒你,我不姓余。 796我和他平起平坐 一出现在厂长面前,他没等余丽丽汇报,他先笑眯眯地说,你的事已经搞定了。你老公刚离开不久。余丽丽没好气地说,别老说我的事,更是你的事。厂长点头说,对,对。我们的事! 余丽丽很清楚,他的抽屉里一定有一叠钞票,今天是结算的日子。 “交代你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余丽丽不理他,先往洗手间里钻,喝了一上午的茶,尿憋得难受。 “以后,你上厕所,别跑到我这来。” 厂长忙把办公室的门插上,让人看见她在你这上厕所,还不怀疑你们关系非同一般? 余丽丽干脆连洗手间的门也不关了,说:“我不是急着要向你汇报忘了吗?” “你更关心你自己的事吧?” 水流声“哗哗”响,厂长想,这排水量也太大了吧?如果是平时,他还多少会有点冲动,这会儿却显得淡定,昨晚洗了澡,她还真回来了,结果她按在办公桌上,狠劲地疏通了她那排水渠。 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啊! “你快点。” 厂长突然意识到,有人来敲门,见插着门,又见余丽丽也在办公室里,同样会怀疑他们有问题。 “轰轰”的冲厕声,余丽丽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走出洗手间,笑着说:“真不好意思,要你帮我守洗手间的门口。” “你太放肆了。”厂长这才扭松门把手,回到自己办公室桌前,“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老问题。” “又是国资办那帮人搞鬼?”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厂长拨打电话,却被余丽丽按住了。 “你要干什么?” “我问问他们凭什么?妈的,成天就懂得截流企业的钱发奖金,从来不为企业做点有用的事。” “你跟他们吵,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不跟他们吵,他们以为我们是傻瓜,以为截流了我们的钱,我们还不知道。” “上次,你吵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钱弄回来。” “你以为,是你的功劳吗?没有我吵,他们才不当你是回事。” 厂长才不信那个邪,难道你跑去跟国资办主任睡了?还不是我据理力争的结果?他欺负那些小科级厂,副处级厂可以,别忘了,老子这厂也不是正处级,跟他国资办主任平起平坐。 “你总这么吵,也不是件好事。上次不记恨你,总有一次会记恨你。人家卡你的脖子还不容易?” “他要卡我的脖子,叫他来干这个厂长,让他来管这一万五千人的吃饭问题。” 余丽丽横了他一眼,说:“你真愿意跟他对调?你去当他那国资办主任,他来当这厂长?” “别以为,我只是厂长,去当那主任也是平调。” “你去,你去。不去你去小狗。”余丽丽指着门口说,“那个国资主任有多少油水?就是没有油水才到处截流企业的资金,你去当那主任,停了我老公那条水路,算算你损失多少?” 厂长“嘿嘿”笑,说:“就你这小妖精能治我。” “我才懒得治你呢!” “你去处理吧!”厂长想起了什么,说,“你可不要采用对付我的办法对付那个破主任啊!” 余丽丽鼻子一皱,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我还没那么高尚,为了工厂牺牲自己。” 厂长一阵营笑,看着她扭动的臀,真想鼓足劲给她一下。她突然又回过头来,发现他一副色迷迷的神情,便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自己知道。” “你再不走,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余丽丽心里骂,你这老东西心有余而力不足,吓谁啊! “晚上,我约国资办的人吃饭,把他们一个个搞定。” “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我让那个小张一起去。” “他算什么东西?” “我弄清楚了,他是林副市长亲戚,让他去充充大牌,吓吓那些家伙。” “怎么吓?” “我别管那么多,到时我把钱弄回来就是了。” 说她居心不良找个理由与张建中套近乎也没错,但她要张建中充大牌也是实话。晚上,她把张建中介绍给国资办的人时,说他是厂长助理。 ——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们无端端多了个厂长助理,我们怎么不知道? 余丽丽反问他们:“难道还要你们批?” “从隶属关系上说,是应该由我们批。” “你算了吧!别以为,我们干工作的不懂组织原则,这厂长助理,至少也是副处吧?得由市委常委会同意,由组织部下文件,你们,最多也就知会一下。” “对啊!这程序走了吗?” “你还怀疑我了?还怀疑张助理了?”余丽丽对张建中说,“告诉他们,你跟林副市长是什么关系?” 张建中笑着说:“各位领导,别听她乱说话。” 来的路上并没默契,如果,知道余丽丽要打这张牌,张建中说什么也不会来。然而,他越谦逊,人家越觉得这话可信,何况,还是余丽丽说的,她总不能骗他们吧?于是,他们把张建中让到国资办主任身边的位置。 “张助理原来在哪工作?” “大学毕业一直在省城,林副市长想把他调到身边,所以,就考虑安排到我们厂。”余丽丽假戏真作,就算哪一天穿帮,是林副市长的亲戚不假吧?人家不愿在江市干,又回省城了,总可以吧?问题是,先把那笔款弄回来再说,“你是不是的电话给林副市长,看他有没时间?让他过来喝两杯。” 国资办主任说:“林副市长喜欢喝两杯。” “合适吗?” “合适,怎么不合适?余主任在,林副市长保证高兴。” 余丽丽一拍桌子说:“今晚,我亲戚没来,豁出去了,就跟林副市长痛痛快快喝一场。” 大家“哈哈”笑,说:“对,亲戚没来,就拼了。” 张建中有点被B上梁山了,看着余丽丽问:“真要打?” “打。” 不打怎么证明张建中与林副市长有特殊关系? 有人话里有话地说:“你还要原话告诉林副市长,余主任亲戚没来,要找他挑战。” 张建中把电话拨打过去,说正准备跟国资办的领导吃饭,问他有没时间过来?林副市长一听就知道吃饭的原因了,心里倒是欢喜有加,你张建中说是没拿定主意,这才潜伏了一天,竟像是把位置摆正了,不支持你似乎还不行了。 “你们在哪个酒店?我这就过去。” “我也说不清楚。” “我来告诉林副市长。”余丽丽抢过手机,跑到房间外去说,告诉林副市长,张建中现在扮演的角色。 “你可别穿帮了。” “不穿帮,不穿帮。” 林副市长又担心起来,这个张建中怎么跟余丽丽打得那么火热?吃饭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警告他,你可别犯了周镇那样的错误。张建中一头雾水。 “那个余丽丽风流成性,据说,有不少男人,别给自己惹麻烦。” “这点你放心。” “这才一天时间,你跟她走得那么近,我哪放心得下。”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自控力。” 偶尔会有点心动,这就像见到看得顺眼的女人,生发出那么一点小想法,但并不等于他张建中想干点什么,何况,小甘早就说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以后,少点跟她接触。” “我倒觉得,这种女人也有她的长处。” 林副市长刚放松的脸又绷紧了:“什么长处?” 797脑子没进水吧 张建中示意林副市长看看余丽丽的表现。国资办来了三个人,见林副市长和张建中拿着酒杯站在一边说话,也不好打扰他们,就冲着余丽丽显威。 余丽丽说:“你们一个个上不行,我不爽,要上你们一起上。你们一起上,我才爽。” 有人说:“一起上你受得了吗?” 余丽丽说:“没有受不了的。一个上,一个下,后面还可以来一个,我这两手还闲着呢!” 有人听明白了,“哈哈”笑,说:“我们真来了。” “来就来,谁怕谁?” 不明白的还是不明白,一脸茫然。 余丽丽说:“这位是好同志,我们敬他一杯。” 主任意识到了什么,说:“我们三个人都喝,不亏了?” “亏什么亏?你主任领导无术,这种改革开放的年代,还有那么好的同志,不应该罚酒吗?你先喝。”余丽丽抓住主任的手,帮他举酒杯,“喝,一定要喝!” 主任往后退,她就向前进,把主任B到墙壁上,再没有退路了。 “不喝就倒你身上了。” 主任还真被她灌了一杯。 “你就更要喝了。”她对“好同志”说。 最后,才举着杯跟那一个还没喝的碰杯。 林副市长感慨地说:“这女人放开来,真是世上无敌。” “这就是她的长处。”张建中说,“如果,我到那家厂,首先就要考虑怎么发挥她的长处,让她当这个主任,有点亏了。” “不把她撤了,你还提拔她?”林副市长说,“你脑子没进水吧?” 张建中笑着轻轻跟林副市长碰了一下杯,说:“你不是要我实现自己的奇思怪想吗?” “但也不能太不靠谱。” “你放心,很靠谱。” “现在不想说?” “暂时保密。” “等正式任命你当厂长才实施?” “那里并不缺厂长,我去凑什么热闹?” “共产党的官,还不就一纸文件,何况,现在那厂长又干得那么糟糕,一纸把他挪开就行了。” “听说,那厂是江市唯一一家正处级企业。” “什么正处不正处,现在企业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你副处,提一级也正常啊!” 张建中笑着说:“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心动了。” “我看你早就心动了,看到余主任就心动了,嘴巴不承认而已。” 张建中认真了,说:“我以党性保证,与她一点关系没有。” 昨晚,在机械车间谈完话,他就有些儿心动了,下午再随小甘去厂宿舍区走了一圈,见工人们一家几口甚至几代人住在单身宿舍那十平方的小屋子里,他就心动了。 二十年竟然没有一点改善,计划经济那会儿没改善,改革开放更是雪上加霜,这让他想起了以前车间那些老师傅,那些已经下岗的工友。 暂还不敢说自己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至少,他希望努力一把。 现在,又听说可以晋升一级,于公于私,他没有不铁了心的。 “你先想得太美好,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好的整改方案,别想我能让你当这个厂长。” “就知道我一旦提出答应你,你就会提出要求。” “不是我提出要求,而是必须要那么做,我也要说服其他人啊!阻力不会少。”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市一级的领导,除了你,我一个也不熟,想走关系,打通环节,一点路子也没有。” 林副市长笑了笑,说:“有路子的人未必想去那个厂,没路子的人,想去又未必走得到。我让你来,就是有这个空子可以钻。” “如果,我能来,要带些人来,我一个光杆司令未必会有人听我的。” “这是你的事,但也不能太过份。” “有一个人,我是一定要带来的,而且,来当副厂长,除非他自己不想来。” 这个人就是张建中的恩人机械厂的王主席。他需要王主席加强企业员工的管理,目前这些副厂长,你能指望他们什么?何况,他张建中也需要经营自己的势力。 没有自己的势力,你有再好的方案也难于实施。 “林副市长,你们怎么躲起来不喝酒了?”余丽丽端着酒杯摇过来。餐桌那边有点不像样了,一个已经头趴在桌上,一个靠着椅靠不动弹,或许,因为官儿大喝得少,国资办主任还清醒。 “今晚,你们别谈了,有什么要谈的另找时间,现在跟我酒。”余丽丽跟林副市长碰杯,又跟张建中碰杯。 林副市长说:“你一个人喝我们两人?” “他们三个人搞我都没事,你们两个就更不在话下了。” 林副市长笑了笑,说:“余主任话里有话啊!” “有什么话?理解问题,林副市长不会像普遍市民一样,往咸湿那方面想吧?” “跟你余主任喝酒,每说一句话都很有含意。” “我可是很纯洁的人啊!你林副市长也别破坏了你在我心中的光辉形像啊!”余丽丽冲张建中抛了一个媚眼,说,“小张,你先干!” 她把第一声说成第四声。 张建中并没怎么喝,便很干脆,把杯里的酒喝了。 “好。非常好。” 她看着林副市长,说:“你可以少喝一点。” 林副市长也把酒喝干了。 “爽,林副市长干得就是爽!”她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你是喝酒脸红了,还是心歪脸红?” 张建中说:“我也是一个纯洁的人。” “你就别在我面前说纯洁了,结了婚的男人,说纯洁也不觉得虚伪?我们这,都是有主的人,没有哪个是纯洁的。” 林副市长说:“按你这么说,这里都没好人了?” “除了你林副市长。”余丽丽又发号召,说,“来,来。我们一起敬林副市长一杯。” 国资办主任说:“不喝了,让你余主任搞得找不到北了。” 余丽丽便说:“你们国资办怎么也不找几个能干的,我还没出招呢!你们一个个都泄了。” 靠在椅背上的副主任动了一下说:“我们喝不过你余主任。” 余丽丽就大声说:“我现在是孤独求败啊!” 林副市长笑着说:“让小张跟你喝。” “他行吗?” “他不行?你没试怎么知道他不行。” “我倒想试试,倒想老牛吃嫩草!”余丽丽一招手,说,“来,我们打一炮。” 张建中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对。打一炮。”半醉的副主任也来精神了,头趴在桌上那位抬起头,问:“谁打炮?谁打炮?” 余丽丽大声嚷嚷:“想哪去了?想哪去了?喝酒杯叫大一炮。” 趴桌上的那一位头又趴下去了。 张建中跟余丽丽打了一炮,她反而不依了,抓住他的手说:“再来一炮,你那一炮打得我太爽了。” “你没事吧?” “你看我有事吗?我像是有事吗?” 细想想,如果,她不说些露骨的话,反而要担心她有事了。 “我们就算了,别喝了。” “你还怕我了?我都喝了这么多,你还怕我把你喝醉了?” 她不能让张建中太清醒,男人清醒不是好事,只有喝得醉薰薰才有色心和色胆,才有可能干坏事。今晚,她吃定这棵嫩草了。 “我还要喝,要喝爽。今晚,我一定要爽,你不能不让我爽。” 这说得可有点真心话了。 如果,不是林副市长在场,她还想把手搭在他肩上,还想让他吃自己的豆腐。国资办那帮人,眼睛都不好使了。 散场的时候,林副市长担心地问:“我要不我送你们?” 余丽丽说:“我还清醒,小张应该也没事,要送还是送他们吧!” (本月最后一天,也是打赏全额返还作者的最后一天,同志们打赏给给力!) 798蒸蒸汽散酒气 (感谢gao8tian588588、dadatx588和两广人士100的打赏,再上传一章。) 的士启动,拐出林副市长的视线,余丽丽就说,我们别那么早回去吧!喝得醉薰薰的回去,家里人很有意见。张建中头也有点晕,后来那几下,余丽丽一点不留情。他真不明白,那几大杯下去,她怎么就没醉? “找个地方消遣一下。” 张建中说:“先到我那喝茶吧!等你酒气散了再回家。” “你不怕人议论?你是不知道厂里的人有多嘴碎,如果,有人看见我那么晚还在你那喝茶,天没亮,什么流言蜚语都有了。” “现在还早吧?”张建中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时间,“才九点多一点。” “找家美容院洗洗脸吧!喝了酒很伤皮肤。” “你洗脸,我干什么?” “你也可以洗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没听说男人老九洗脸的。” “那是你老土,没洗过。”余丽丽对的士司机说,“送我们去美容院。” “最好的那一家。” “五星级酒店那一家吗?” “就那一家。” 一年多以前,老李曾在那家酒店的按摩室玩过风流。乘电梯时,余丽丽有点站不稳。 “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张建中感觉自己还可以,可以清楚地看见电梯门上方那盏显示灯。美容院在最顶层,电梯只有他们两人时,余丽丽身子靠在他身上。 “你小心点。” “你把我灌醉了。” “叫你别喝那么多,你偏喝。” 电梯“当”的一声,门开了。 “到了。” 余丽丽像是如梦初醒:“到了吗?这是哪?” “你不是要来美容院吗?” 扶着她走出门梯,走廊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迎宾小姐,向他们鞠躬,“欢迎老板光临。” 张建中没到过这种地方,左右看了看,问:“这位小姐要洗脸。” 一位迎宾小姐便带他们往前走,长走廊上有好多门口,偶尔,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像白大褂一样的年青女子,张建中从敞开的门往里看,见房间里摆着窄小的按摩床。 服务总台的小姐问:“有预约吗?” 余丽丽说:“没有。” “你们要什么房呢?” “要一个双人房。” “贵宾房,还是普遍房?” “贵宾房。” 张建中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任由余丽丽安排。 “我的手袋呢?拿好我的手袋。” 余丽丽根本就没醉,开始靠在张建中身上,还感觉他在哆嗦,以为,他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或是扶她的腰,或是故意碰她的胸,再就是偷偷摸她的臀。男人,她太清楚了,你醉在他面前,他不占点便宜像是下雨天会被雷劈似的。 然而,他却只是抓住她的胳膊,架着她往前走,几乎不碰她的身子。 带路的小姐推开一扇门,示意他们进去,张建中便把余丽丽架了进去。那是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墻粉刷得很白,摆着两张那种窄小的按摩床,门这边放着一对单人沙发。 张建中问:“你躺一躺吧?” “先扶我坐一坐。” 张建中便把她扶到沙发上。 “两位喝点什么?”带路的小姐问。 余丽丽问:“有参茶吗?” “有。” “来两杯。” 门关上了,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经常到这来吗?” “喝了酒,偶尔会来一下。”心里有鬼,余丽丽又补充说,“以前都是跟女人来。” 张建中傻乎乎地说:“男人也不会到这来。” “把灯光调暗一点,太剌眼。” 张建中张望了一会,看见灯闸在门框边,走过去调那个旋转开关。 “再暗一点。” 光线矇眬得有点暧昧了。 “是不是暗了点?” “就这样挺好。”余丽丽靠在沙发上。 “经常这么喝酒吗?” “很少,几乎没有。”余丽丽责怪地说,“如果,你不是总跟林副市长说话,我们联手,国资办那三个人早倒了。” “他们已经够惨了。都倒了,反而麻烦,还要送他们回去。” “你喝酒并不怎么样?” “对你来说,谁喝酒都一般般。” 余丽丽笑了笑,那个红润的嘴唇又让张建中心儿跳了跳。 “你坐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张建中走到按摩床边,坐下来。 “坐那么久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说话。”她拍拍沙发扶手说,“坐沙发舒服。” 张建中坐了过去。 “不是洗脸吗?” “急什么?聊一会儿天。” 敲门声。 张建中说:“进来。” 门一开,刚才那位小姐托着两杯参茶。 “你们要的参茶。”她把参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抱着托盘问,“你们是现在要美容师吗?” “等一会吧!” “要的时候,请按服务灯。” 张建中问:“服务灯在哪?” 服务小姐告诉他,就在刚才那个旋转开关的旁边,那有一个上下开关,往下按,门外的呼叫灯就亮了。 张建中摸出烟和打火机,突然想起什么,问:“可以抽烟吗?” “抽吧!成天吸二手烟都抽惯了。” 张建中笑了笑,把烟放茶几上。 “你怎么不抽?” “不抽了。” 余丽丽摸出一支烟,塞给他,又拿起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帮他点上烟,然后,看着他呼出一股浓烟。 “你老婆很漂亮吧?” 张建中弹了弹烟灰说:“还可以吧!” “有她的相片吗?我看看。” 张建中觉得没那个必要,说:“没有。” “你应该把老婆的相片带在身上,时不时看一看,时不时提醒一下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男人了。” “有这个必要吗?” 余丽丽反问他:“你说有没有呢?” “完全没这个必要。” “你敢说,你没有干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一直都看着他,见他拿起杯子喝茶,笑了笑,说,“心虚了吧?像你这种男人,外面不可能没有女人。” “你说对了,外面的确没有女人。” “你别躲啊!你看着我。”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么说,你老公在外面也有女人啦。” “我肯定他有,但他像你一样,死都不承认。”余丽丽一扬手,说,“现在什么世道?已经不是那种朝昔相对的年月了,在外面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是一种很值得炫耀的事。成功的男人,没几个外面没有女人的。” “我还不是成功的男人。” “你还不成功怎么才叫成功?我老公干供销,赚了几个钱就以为自己很成功了,听人家说,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 “有时候,别人说的未必是真话。” “真不真我还不知道?谁能比我更清楚?男人精力有限,在外面消耗了,回到家就做不成事了。” 张建中躲避她的目光。他看到的不是那种怨恨的凄楚,而是慑人魂魄的电波。 “我一直想报复他,说真的,他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给他扣一顶大大的绿帽,谁叫他先对不起我。” 张建中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你老公是否出轨,不知道,但那顶大绿帽,你早就扣在他头上了。 余丽丽却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没有遇到能让我心动的男人。虽然,不是要一生一世,但也得要自己看得上眼吧?也得自己喜欢吧!” 张建中打了一个寒颤,下面不会就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吧? 站了起来,朝一扇关闭的门走去,他一直想知道,房间里那扇门是不是与中一个房间相通的?推开门,才知道是洗手间,而且还有那种很前卫的设置,淋浴间在一个桶式的大玻璃罩里。 “要不要蒸汽?喝了酒,蒸蒸汽,酒气马上就散了。”余丽丽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脸贴着他的脸。 799红颜祸水 (感谢Wangping588、szhhxx203/4个100的打赏。今天六一,有孩子的记住陪孩子玩玩。) 女人遇上这种事,一定会喊非礼,会骂流氓,甚至会报警。男人却很宽容,原因是男人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亏。张建中推了她一把,她也没抱得太紧,一摇晃,张建中怕她摔倒,忙又扶住她。她就顺势倒在他怀里。 “你醉了。”张建中半抱半扶地把她弄到按摩床上。 余丽丽说:“那酒的后劲大,我的头好晕。” “要不要喝点参茶?” “你拿给我。” 张建中一手端茶,一手扶起她,小吃了一口,她说,谢谢!张建中说,不用。她便说,你不是私人小企业的老板。张建中笑了笑,问:“这话怎么说?” “太有定力。” 狗屁定力,刚才倒进他怀里,他差点就伸出咸猪手抓住那对肉团了。她是躺着没看见帐蓬也若隐若现。如果,不是听说她是那种女人,战事早就发生了。 “私人老板就不能有定力吗?” “你应该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觉得像吗?” “不是像,是肯定是。” “我很高兴你这么抬举我,但我告诉你,你猜错了,应该扣十分。”张建中说,“有一点,你的感觉还是对的,我与别的私营企业小老板有不同之处。” 他得把话说圆。 他告诉余丽丽自己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所以与那些暴发户不一样,就像他生产的产品一样,多少是带有文化品味的,其实,从他乐意于到糖厂来学习企业管理也可以看出他的不同。 张建中不说还好,一说,余丽丽又后悔刚才没能再坚决一点。如果,她抱得紧一点,他能推开她吗?如果,她再大胆一点,握住那根旗杆,他还不听她摆布? “叫美容师进来按摩吧!” “急什么?”余丽丽的眼里又泛起桃花,“先蒸蒸汽,散了酒气再说嘛!” 她不用张建中扶就坐了起来。 “你要不要也蒸一蒸?” 她下了按摩床,张建中还担心她会站不稳呢! “你可以吗?” “我不可以,你是不是要跟我一起蒸?” 张建中忙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啊!” 张建中先退到沙发上了,坐在那里说:“我等等你吧!你小心一点。” 余丽丽摇晃着进了洗手间,门也关上了,可能使不上劲,门并没有关严实,露出一道缝。好在从门缝并不能看见那个桶式的玻璃罩,张建中想,这样也好,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可以冲进去。 这么一想,又不安起来,如果,她一丝不挂,你也冲进去吗?再傻,心里也清楚余丽丽在勾引自己了。这个女人真是要不得,就算她一丝不挂,自己也不能有非份之想。 什么叫红颜祸水?这就是红颜祸水。张建中要自己淡定,然而,洗手间里的水很响地传过来。 “你能不能帮我?”余丽丽在洗手间里说。 “帮你什么?”张建中也听出自己声音结巴颤抖。 “帮我把手袋拿进来。”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手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拿发夹。” “你,你自己出来拿吧!” “我现在怎么出去?” 这话很要命,示意她已经一丝不挂了,更命的是,张建中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那篮球一样圆润的臀。 “这点小事,你都不帮啊!” “帮,帮。”张建中很不想帮,却脱口而出,四处张望,找寻她的手袋,其实,手袋就放在她坐的沙发上。他并不拿出发夹,而是提着手袋,从门缝递了进去。 “你就不能推门进来吗?” “还是你自己拿吧!” 门一下子大开,余丽丽站在他面前,张建中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一丝不挂。 “你担心我没穿衣服叫你进来吗?你以为,我勾引你吗?你这人心好邪啊!”余丽丽半娇半嘟地说,还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额,“我还没有醉到要把自己给你。” 张建中回往外走,想把门拉上,余丽丽却抓住了他的手。 “你别走,我还话要跟你说。” “我在外面听。” “就让一扇门把我们隔开吗?” “这样应该更好。” 张建中越要往外缩,越显得不愿意,余丽丽就越兴奋,很显然,这个男人不*,他完全可以信赖,只要栽在自己手里,一定听自己使唤。 刚才叫他把发夹拿进来就是考验他,看他是不是那种花/心男人,有没有表现得迫不及待。 他通过了她的测试。 “看得出,你很爱你的老婆。” “还可以吧!” “你就没想过,有一天,在外面玩点什么刺激的?现在,好像都很兴这个的,听说,现在书读得越多的人越坏,周末,带上老婆去玩那种换妻的聚会。”余丽丽说,“知道什么是换妻的聚会吗?就是几对夫妻,甚至更多的夫妻在一起,大家交换老婆,让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睡,自己睡别人的老婆。” 余丽丽“咯咯”笑,又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要你换妻,不会让你把老婆带去我家,我只想…… 话没说完,门又开了。 这次,张建中的眼睛瞪得要多大有多大。 她一丝不挂。 她很自信地双手背在身后。 她的肌肤很白,那两团肉不大,却很翘,顶着两粒像她嘴唇一样的殷红。然而,她的小腹却难看地垂着多余的赘肉。 “看吧!让你看得够。” 她的眼睛在他脸上转,那红润的唇轻轻抿着。她发现了他的反应,顶着了帐蓬,一串得意的笑,伸手握住了。 张建中摇晃了一下。 “不要这样。” “不要那样?”她握紧了,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小腹先贴了上来。 “我会干傻事的。” “怎么是傻事呢?我觉得应该是明智的选择。” 她把嘴唇凑上来,张建中头一歪,躲开了。一只手顶着她,不让她再靠近自己,然而,张开的五指却按在一团软乎乎的肉上。 余丽丽欢快地“哼”了一声,以为他采取行动了,他的行动也那么温存,你就不能猛烈一点,是不是读书多的人都那么绅士?她想,应该是他才绅士。 “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喜欢你呗。” “谁告诉你,我来你们厂的真实目的?”张建中以为她已经知道自己他的目的真实身份,想把自己拿下。 “你啊!你自己说的。” “我只说我是私营企业的小老板。” “那你还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抓住她的手,再让它钻进去,防线可能就会被她冲破了。 “你别那么用劲好不好?” 张建中把她推开了,她没站住,“嘭”一声,背撞在墻上。 “你有点惜香怜玉好不好?” “这是你B的。” “你是不是男人?”她看了一眼还顶得很高的帐蓬,说,“没见你这样的,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 “不是什么肉都能吃的,你这块肉,我吞不下。” “我很差吗?我不如你老婆吗?又没有要你负责任,只是大家开心开心,爽一爽。”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世上,那有免费的午餐。” “白送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 “好了,你蒸汽吧!你自己美容吧!我先回去了。” 张建中狠狠地撞上门,余丽丽愣了一下,忙又扑过去,拉开门,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张建中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我可能要替代厂长,你信不信?” 余丽丽打了一个寒颤。 走出美容院,张建中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彻底醒了。 800你威胁我 这事儿荒唐吗?张建中觉得一点儿不荒唐,你敢说你没那么一点邪念吗?乘电梯的时,你会没意识到点什么?进美容院时,你会不知道她的用意?进了那房间,你会没想要发生点什么事? 虽然,你有告诫自己,但你还是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如果,你不是看到她小腹上的赘肉,让你突然感觉那片森林里的肮脏,你会拒绝吗?如果,她背对着你,你看到的是她那篮球般圆润的臀,且她的肌肤又那么白,你还不饿虎扑羊?她错就错不知中间她哪个部分,没有向你展示归诱惑你的地方。 他警告自己,你再不能干对不起敏敏的事! 虽然,她离开了,并不能说明她不回来。 她知道我与郝书记的苟合,并不能说明她会恨一辈子。哪有女儿恨母亲一辈子的? 她是去治病。她治病是为自己,但不能不承认也有为你的原因。 哪一天,她治好病回来,你却比余丽丽还龌龊,你还有脸见她吗? 他警告自己,你不能把自己与厂长混为一谈,更不能被女人超纵自己。 厂长看着糖厂一点点没落,心安理得,看着一万多位工人生活没着落,还风花雪月,但你不能。 不能辜负了林副市长,不能辜负了像班长小甘那样的工人,更不能辜负你的觉悟和责任。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一件错事,你不应该向余丽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是气糊涂了吗? 应该不是,你是想要在余丽丽面前显示自己,你是想让余丽丽知道,她根本无法高攀你。 张建中顺着长堤路一直朝糖厂的方向走去。 余丽丽恼怒之下,一定会与厂长合谋对付你,厂长一定会查找你身份,一定会动用他的关系阻止你。 目前,他想要阻止你太容易了。 因为你嚣张,八字还没一撇就跑到糖厂来了,你来显示自己的威风,提前来干涉厂里的内政。 这是所有的都非常鄙视的,这是一个官人不成熟的表现。 何况,人家又没有干错什么。企业不景气是他的错吗?是大环境的原因,是外资企业、民营企业崛起的原因,这些客观事实,大家都是承认的,也都给予国有企业更多的同情。 何况,你张建中又不是什么好鸟,借着岳父的势才爬到这个位置,借着试验区的牌子,把边陲镇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被市委雪藏呆在政协那么个角落里。 张建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忙又打的回到美容院。 这会儿,余丽丽已经躺在按摩床上做美容。她一点不怀疑张建中说的话,从他的气质,处事的方式,以及与林副市长的关系,都可以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开始,她心里着实慌了一阵,想厂长离开后,自己该怎么办?肯定再没有现在的辉煌,肯定会被张建中打入十八层地狱。 虽然,厂里不景气,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时光,供销科长的丈夫成天无所事事,便用别人的名字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时不时从厂里弄些库存的糖出去低价变卖。 厂长对那些反对的人说:“总比堆在仓库里好吧!” 丈夫每次来提货,厂长批十吨的条,却偷偷多运三两吨。 以为张建中是来查案子时,还担心会查到点什么?今天引开他去喝早茶,丈夫又运走了一车糖,下午要他与国资办的人吃饭,丈夫肯定又跑了一趟货。 因此,余丽丽非常不希望厂长下台。虽然,丈夫收卖他,每个月要给他一款分成,自己也要跟他有不正当的瓜葛。 躺在按摩床上美容的时候,余丽丽想,自己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厂长,必须协助厂长阻止张建中入侵。 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有林副市长支持,应该不是好对付的主,但厂长也不是想踢走就能踢的。 她知道,厂长干了那么些年,政绩没有,但人缘还是不错的,厂里再艰难,每月的接待开支也不没少。 那些接待请的还不是上面的人吗? 张建中进门的时候,美容师正给她上好面膜。 “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没等美容师回答,余丽丽便惊慌地问:“你要干什么?” “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刚才的事,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刚才什么事?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可以不承认,但你丈夫知道的话,我想,他应该清楚你是什么人?” “你威胁我?” “我说的是事实。” “如果,我说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呢?林副市长也知道,我喝了酒。你想趁我喝醉了,非礼我,但是,我没有醉,你没能达到目的,就反咬一口。” “如果,我只是告诉林副市长,只是告诉你丈夫呢?”张建中说,“林副市长应该更相信我吧?你丈夫应该会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吧?林副市长当然不会到处说这事,你丈夫当然不会那么不要脸,他们只是记在心里,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卑鄙!你无耻!” “你不要太激动,其实,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你想要我怎么样?” “很简单,替我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做不到!”余丽丽底气足了。 “我保证,替代了厂长,你的日子会比现在还滋润。” “怎么个滋润法?” “现在,我还说不清楚。” “我不会那么傻,你给我开张空头支票就想要我闭嘴,你也太天真了。” “你到处张扬,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你当厂长。” “很多事,不是你想不让就不让得来的。这厂长,我是当定了。”张建中不得不给出点气势了,总跟这种人商量,只会助长她的气焰,要让她意识到,这事已经板上钉钉,“如果,事先泄露了消息,我当了厂长,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你当了再说。” 张建中说:“你怎么就看不清形势?你也不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啊!” ——林副市长是分管企业的副市长,我与他的关系怎么样,你很清楚,他让我来当这个厂长,有谁反对得了? ——林副市长要干一件事,会不经过一番考虑?厂长干了那么多年,不出成绩,上面人已经有怨气了,如果,给他安排一个好位置,他会不让位?他早巴不得了。所以,你硬碰硬没用。 ——这两天的接触,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有你的特点的,只要发挥得好,你还是可以成事的。厂长把你放在现在这个位置,有点委屈你了。 “难道你还要升我当副厂长?” “很难说,只要你做出成绩,我可不在乎你的缺点。” 余丽丽犹豫了,如果,给厂长安排个好位置,他还真愿意离开这个破厂,但是,他张建中能给她什么能比现在还滋润呢?总不可能还低价批条子给她老公吧! “你那么有把握当厂长,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还潜伏当卧底,查出仓库里少货给林副市长一个惊喜是不是?” “你不会说,这事与你有关吧?” “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只是一个借口,林副市长让我找的一个借口,我并没想要来,但他希望我来,找了这么个借口,让我来了解厂里的情况,仅此而已。现在,我想来了,但我并不想管以前的事。” 反对高书记的教训太深刻了。 “你都想了解些什么?”余丽丽口气软了。 (今天第二章到。本月的基础花都甩过来。) 801一锅端 (感谢wsgnwb100打赏,这个月第一笔打赏,少了点,但心意领了。) 回到家,余丽丽把张建中的话告诉了老公老井,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也别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了。老井心里却恨恨的,想你他/妈的不是又勾搭上了吧?女人不要脸,什么男人都无敌! 老井不是不知道余丽丽的事儿,忍声吞气还不是因为自己没底气吗?这些年,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还不是想要壮大自己,哪一天气壮了,一脚把她踢了。男人有权有钱,同样可以风流潇洒。 他无法指望自己有权,虽然知道,这世道,有权就有钱,但那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的,太多不可控因素。 捞钱相对要容易得多,现在,到处都在浑水摸鱼,他不能失去这大好时机,把老婆赔进去又怎么样?不赔她也那破鞋的货色。 自己开的那个小公司,看似不起眼,钱却赚得不少,干了那么些年的供销科长,还是有不少客户的,国营企业的产品,没有质量不好的,只是价钱太贵,拿着厂长批的条子,价钱就不成问题了。 厂里的商标不行,可以贴别人的商标,仿效别人的包装,客户需要什么牌子就贴什么牌子。 大家不都这么干吗? 因此,这些年,除了打点厂长,钱也赚了不少。 老婆成天嚷嚷着叫他要钱,他总攥在手心里不洒一分钱,说是现在的客户都很精,发了货,给钱不爽快,总要压你一两期的货款,钱是赚了不少,但大多是数字。老婆一气之下,曾叫他什么也别干了,去把货款都追回来。 他说:“好,好。” 出去追了几天,其实都去泡了女人,回来双掌一拍,说:“人家还是不给。” 老婆放飚了,说:“不给就别再他们供货了。” “好,好。再不与他们合作了。” 老井说是又找到了新客户,但新客户还是那个样,现在做生意,都一个模式,谁手里有钱谁牛B,供货人永远都得装孙子。 你这*玩了我这么多年,我玩你这三几年已经便宜你了。哪天,老子有了足够的钱,就玩失踪,让你找都没处找。 突然得到厂长要让位的信息,他心里“咯噔”一跳,想张建中未必会听余丽丽的,想余丽丽看上的应该是他的年青和魅力,那*,你很难说她不会干那种倒贴的赔本买卖,于是,决定趁厂长还有最后一口气,玩铺大的。 这天,他走进厂长办公室,笑嘻嘻地递上一条烟,厂长便没好气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他说:“还能干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 厂长说:“早两天连走了两批,你还有完没完?这个月已经超量了,不要人心没厌足。这可不是你家里东西,算往外拿就往外拿。到处都是眼睛,做事得有个度。” 老井还是一副媚相,说:“你就不想趁这最后一段时间大捞把?” 厂长很生气地说:“你这是人话吗?什么最后一段时间,你咒我死是不是?” 老井吓得脸都黄了,忙说:“你别误会,你怎么会咒你呢?我咒谁也不敢咒你啊!” 厂长却想,你不咒我还有谁会咒我?老子把你老婆睡了,你心里服气?不过,事情得分清楚,老子睡你老婆可不是白睡的。 “听说,你就要高升了,不再担任这个破厂的厂长了。” “你听谁胡说八道?” “厂里谁不知道?那个张建中不就是来接替你的吗?” 厂长脸上的肌肉绷紧了,问:“是他说的吗?” “这可是好事啊!这么个破厂,哪值得你留恋。” “这是谣言,我先把你抓起来,追查散播谣言的根源。” 老井“哈哈”笑,说:“厂长,你就别装了。我知道还没下文之前,你有娈数,你是预防万一,但总不能连我也隐瞒吧?我们是什么关系?更应该趁这个机会,赚一把。” 厂长不得不考虑事情的真实性,张建中可是林副市长带来的人,当初,余丽丽说他是来学国企的管理,他就觉得奇怪,是不是林副市长已经向她透露了信息?她告诉了老井? 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好事儿。本来,最早知道的应该是他这个厂长,林副市长怎么只字不提?很显然,这事对他不利,也就是说,林副市长可能不会安排一个好的职位给自己,也就是说,这其中带有夺权篡位的意思。 厂长把老井支走后,打电话叫余丽丽到他办公室来。余丽丽一见厂长坐在大班椅上摆出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却反而笑了。 “谁惹你生气了?” “你家老井。” “你跟他计较什么?他连老婆都是你的人了,你还那么小气干什么?” 厂长才不吃她那一套娇滴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丽丽心儿一跳,马上就意识到老井说了不该说的话。 “老井对你说什么了?” “说我就快下台了,叫我趁最后这段时间再捞一把。” “唉啊啊!他的话你信一半就好了。想叫你捞一把是真,什么下台不下台的,全是他编出来的。” “不是你告诉他的?不是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 “我哪有那能耐打听到这种内部消息啊!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更不可能知道了。老井那家伙,坏事总往我身上推。” 虽然,余丽丽话说得很圆,厂长还是了一个心眼,你余丽丽这种能相信吗?你能跟我玩那一套,同样也可以跟别人玩,说不定还把那个张建中搞到手了。他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向组织部门打听,领导对他是不是不满意,是不是要换厂长?第二,他又把老井招进办公室,同意再捞一把。 “你别让你老婆知道了。” “你放心,我的事她不知道。” 厂长很不情愿地写了一张批条递给他,妈的,拿着这张批条可以要余丽丽像狗一样舔自己。白送给他了! “事成之后,我就把钱送给你。” 这一次,老井拿定主意要玩人间蒸发了,不仅瞒着余丽丽,也不想让厂长得到半点利益,一个人通吃。 “你他/妈小心点。” “有你的批条还用担心吗?” 老井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进西装的暗袋里。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组织部的熟人打来的。厂长示意老井滚出办公室,然后问,怎么样?查到那个张建中是哪路人吗? “他是兴宁县政协的副主席。” 一个县也就二十几三十个副处级干部,他又那么年青,可说前途无量,跑到糖厂来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老井直接打电话给林副市长,笑嘻嘻地说:“林副市长啊!你把张副主席放到我们厂里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林副市长笑着说:“这是他本人的意思,说是不想打扰你们。” “不会不满意我的工作,叫他来明查暗访吧?”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不想打扰你们,所以,走也没告诉你。昨天下午就离开了,你问问余丽丽,她没告诉你吗?”厂长又把余丽丽叫到办公室来,问她怎么不汇报? 知道了张建中的真实身份,余丽丽更相信他是来替代厂长的了。 “他都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就不问一问呢?” “我不是没问过,但他没告诉我。”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你和老井干的那些事……” “为什么就一定是查我们呢?杨副厂长偷卖材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厂长叫嚣起来:“一锅端,你们就等着让人一锅端吧!” (今天上传三章,完毕,不用等了。) 802大环境小气候 厂长这边草木皆兵,张建中却在去省城的路上。他打电话给三小姐,说要去省城请教她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三小姐在电话里冷笑,说“你不会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吧?怎么关心起企业管理了?” “活到老学到老嘛!” “要学你也不用跟我学吧?” 三小姐心里一阵春波荡漾,想你张建中不会是找这么个借口跑到省城来吧?现如今,你与赵氏家庭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不是想要见赵氏的人就能见的。 “你还是先学学官场秘诀吧?不然,哪一天又被人赶到不知哪个角落里。” “我不混官场了,准备去企业打拼。” “你这种人,去哪都是不做好事,去哪那倒霉。” “这话怎么说?” “你在边陲镇干好事了吗?我们赵氏相信你,现在怎么样?想脱身都脱不了。” “有那么严重吗?” “有没那么严重,你不清楚?赌场禁开,走私也封堵了,二嫂他们想撤又撤不回来。” 张建中“嘿嘿”笑,说:“政治意外,不可抗原因。” “大哥第一次看走眼,把宝押在你的身上。结果,全盘皆输。” “话不能这么说吧?开始,我们合作还是挺愉快的嘛!你们也赚得盘碟满的。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一个人总不能长久在某一个地方呆下去。你们还可以再争取啊!争取高书记对你们的支持啊!当初,虽然,你们又不是跟我签的合同,你们是跟镇委镇政府签的合同,不管换了谁,那些合同都是有效的,都要执行的。” “你那时候签的合同还有用吗?你那时候签的合同有人认帐吗?就是不认帐,才把永强也调走了。现在旅游区的人,没有一个是你那些人,人家一个个都装糊涂。”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 “你们就会说这句话,就会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成天号召老百姓讲诚信,最不诚信就是你们这些人,老百姓还有父债子偿,你们是后任不管前任事。” “那五百亩地总不会不认吧?” “有用吗?如果,没有那五百亩地,我们早撤回来了。弃之可惜,取之无味。” 张建中很愧疚的样子,说:“你这么说,我都没脸见你们赵氏的人了。” 三小姐回了他一句,说:“哪你还说要到省城来?” 张建中死不要脸地说:“那我去向你们认错,赔罪!” 其实,早就考虑到这些风险,只是看好张建中怎么也能干个三两年,特别是拿了那场牌子,你张建中往上爬,不做出点政绩不行,至少,那个码头没建好,也得有那么点架势。那想到,政局变幻无常,张建中那么轻易就栽了,大局也从此变了样。 都说兴宁人冲劲不足,保守有余,果然如此,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要命往前冲的人,大家群起攻之,把他扫进角落里。 大少爷曾说:“你还别不迷信,所在地处的地域往往决定这个居住群体的思想。珠三角中心地区冲劲足,完全取决于地域文化,周边地区发展不如意,与他们小富则安的历史渊源有着密切联系。北方人生活在辽阔的地域,心胸自然较南方人宽广,南方人生活在山沟沟里,一出门就见山,目光短浅,自然就没北方人豪气。” ——中国的经济发展,完全取决于政治气候,不仅大环境的气候,也有小环境的气候。改革开放是大环境,这个没错,但各地有各地的小气候,像兴宁县的发展就受小气候影响。 ——以后投资,更要考虑小气候的因素,珠三角中心地区,换人不换思想,就算变化,但变化也不大,但其他地区可能会截然相反。 三小姐问:“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以后投资的重心还是放在珠三角中心地区?” 大少爷笑了笑,说:“海外招资商都喜欢集中在这么个区域呢?除了交通方便,是不是还有文化的原因?舍弃这块区域的投资,我个人认为,多少有一种博弈心态。当初,我们看上边陲镇,就是把筹码押在了张建中身上。” 三小姐恨恨地说:“这家伙,把我们坑了。” 大少爷摇着头说:“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们忽略了一点,对他太依赖,太相信他在兴宁的势力。当然,主要是我的过失。如果,除了他,我们还跟兴宁县的领导形成一种默契,再与市领导形成默契,是完全可以控制整个局面的。” “这要投入多大啊?” “有时候想,也正因为刚起步,还没体现出它的价值,所以才忽略了。”大少爷笑了笑,说,“经济必须与政治紧密结合,尤其是我们今后的发展,更需要注重这方面。” 他也在检讨自己,也在检讨中寻找一条发展壮大的路子。 许多外资民营企业出了问题,为什么政府部门总出来代言澄清?就是因为企业与他们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三小姐对张建中嘴巴上硬,一见他本人,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这家伙倒把自己养胖了,真是没心没肺。 “胖了吗?没有吧?” “你自己没称称?” “倒没称过。” 三小姐就很认真地看,如果,不是这个话题,也不好意思那么认真看他,应该是一种错觉,他只是白了,成天呆在办公室里,不白才怪,在边陲镇,别说在太阳下晒,就是吹海风也会吹黑。 她在那边呆了几个月,什么防晒霜啊,增白霜啊,花了不少钱,还不是一点用也没有?回到省城,自自然然就脱了那层曝晒过的壳。 “大少爷在家吗?” “你没给他电话?” “你说得那么可怕,我哪还敢给他电话。” 这是在三小姐的办公室里。 “他不在。” 张建中笑着说:“还想去看看他呢!向他认错呢!” “那你就多呆几天吧!等他回来。” “你还别说,我可能还真要多呆几天。” 三小姐问:“你好像挺清闲的吗?” “清闲得很,不是都养胖了吗?” 三小姐倒了杯茶给他,又问:“哪个人瞎了眼,要调你去干企业?” 张建中说:“这事还没定的,只是有这个意向。” “你就迫不及待了?你也太不成熟了吧?” “如果去不了,就当搞搞社会调查吧?说不定,哪一天简减机构,被扫地出门,也要跟我三小姐混碗饭吃。” “我们赵氏可不请你这种只吃饭不做事的人。”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能吧?” “你自己有多少料水会不知道?” 张建中说:“你让我干其他可能不行,但让我去负责边陲镇那一摊,我想应该比汪燕干得好吧?边陲镇、兴宁县那么熟,我保证把那五百亩地做起来。” “熟有用吗?你不在那个位置上,人家会给你面子?” “什么还不是利益。”张建中笑着说,“只要桌子底下使点劲,一个个还不搞定了?老实说,让你们去干哪种事,人家还未必会接受。这可是我的优势啊!” “当初,你要懂得往桌底下塞,人家也不至于把你刷下来吧?” 张建中苦笑了笑,说:“身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钱。” 张建中不想跟她扯这些,身份不同,结果肯定不同,拿了老板的钱,你敢不跟老板做事? 彼此都是圈子里的人,非B到无路可走是不会撕破脸的。 第一,你那钱是公家的钱,不心痛。第二,你那么干,本身也很有麻烦,所以,只能保证沉默。 不要以为,张建中只孝敬县委书记,却没孝敬县长。 803有些事说出来彼此都尴尬 在城郊,赵氏有一家风扇厂,踏进厂区,张建中才直观地感觉到赵氏家族的实力。面积不并不亚于江市糖厂,建筑物井然有序,绿树相间。让他不解的是,厂房怎么也像旅游区的赌场那样,都是用预制件搭建起来的。 两层楼的高度,只有一层,空间非常宽敞,小型吊车时不时在头顶移动。 “不用担心,不会掉下来的。”三小姐见张建中抬头看着吊车,很不屑地说。 张建中笑笑说:“你错了,我不是担心它会掉下来,以前,我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吊车成天在头顶移动,从来就没担心缆绳会断。” “那你看什么?” “看棚架。”张建中说,“我就奇怪了,在旅游区,你们盖这种大棚式的房屋不可以理解为赶时间,争效益。办工厂,怎么也是这种建筑模式?你们赵氏不缺工程建筑公司啊!随便拉一支队伍也应该建起来了。” 看车间里的状况,张建中可以判断这家风扇厂也有五六年光景了。 “砌砖和水泥再是建筑物吗?这种预制件搭建就不是工厂?” “怎么说也是暂时性建筑吧?” 三小姐笑了笑,走出车间,摘下头上的安全帽。 “如果,你明白其中的奥妙,就应该是我向你请教了。” 张建中跑出来,问:“赵氏家族的绝活?不外传?” “很想知道吗?” “当然。” 三小姐又是淡淡一笑,说:“没见过你那么谦虚的。” “我本来就很谦虚,尤其是决定要来请教你三小姐,我就告诫自己,不管三小姐脾气多臭,都要忍。” “有机会,你就骂吧!反正我也知道你不骂心里不舒服?反正见了你,没有不会被你骂的。” 张建中便傻笑,说:“我没那么糟糕吧?” “你比我说的还要糟糕。” 三小姐不是不想反击,却不知怎么的,骂不出口,以前,骂你张建中还不是平常事,还不是不骂心里不舒服,但好几个月不见,还是吵吵闹闹的挺没意思,再说了,一见到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感,想这家伙落魄成这样了,还骂他,他会不会承受不住干傻事跳楼自杀? “你让我想起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 “一位老工人。” “搭得上吗?” “完全搭得上。” 三小姐停下脚步,说:“你不要太过份啊!” “我说的是实话。” 这是在车间与车间间隔的树荫里,因为厂区都是矮建筑,风受阻挡地吹过来,倒是一个清凉的地方。张建中告诉她,自己师傅怎么保守不教自己绝活,又说老爸也心怀绝计传子不传外。 “你三小姐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也有那么封建的思想?” “告诉你就不封建是不是?” “也不是这么说,但我就算学到手,也不会那么受害到你们吧?我们又不是同行竞争。” “你准备去的那个工厂生产干什么产品?” 张建中不想说得太清楚,说:“生产食品的。” “兴宁县没有什么像样的食品厂吧?” “就是没有像样的,才叫我去冲一冲。” “你不会又想干什么歪门邪道吧?食品也不比其他,质量不好最多使用的寿命短,食品可是要人命的。” “你还担心我往里面掺毒药啊!” “你告诉我什么牌子,以后,我的商场绝对不进你的产品,更不会自己吃。” 张建中笑着说:“你不要那么紧张行不行?我还指望着能上赵氏商场的货架呢!你这句话,把我的路给堵死了。” 三小姐说:“就是不让你存有任何幻想。” “我担心,到时候,你求着要我的产品。” “你信心也太爆棚了。” 此时,张建中已经考虑他进驻糖厂后,研发的第一个产品就是奶糖,水果糖打不开销路,换一种形式,而且,也希望能借助赵氏商场遍布各地这个网络。如果成功,便扩大规模,带出一系列奶制品。 “真的比我师傅还保守,不泄密赵氏的绝活?” “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三小姐抬头看了看,这是下午,太阳很晒,厂区内的水泥地板被太阳晒得真冒热气。 张建中见她松了口,又见她眼睛来回张望,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会有麻烦了。果不其然,三小姐说:“天气那么热,有雪糕吃就好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的,想吃雪糕还不容易?我们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谈。” “你就只想学会这一样吗?其他的不想知道了?” “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看些地方,也为你省点钱。”三小姐说,“厂大门外有一个小食店,那有雪糕买,你去买个雪糕回来就行了。” 张建中张望了一下,说:“这么远的路,我还没回来,雪糕早融化了。” “你可以跑步回来啊!” “你没搞错吧?这么大的太阳,要我跑步回来。” “又不是我跑。” “开车去总可以吧?” “你说可以就可以吗?没点诚意,还想要我把绝活告诉你?” “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三小姐一点不留情面地说:“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彼此都尴尬。” 张建中哭笑不得。 “去不去由你了。” 树荫下有石板凳,三小姐坐了下去,背对着他:“这天气,老实说,没雪糕润润嗓,话都不想说。” 说着,她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树枝叶摇啊摇,张建中咬牙切齿,冲着她的背脊挥舞拳头,那知,她一回头看见了,问:“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没有,没有。我在做准备运动,看看怎么才跑得快一点,雪糕才不会融化。” “你可以一边走一边想,去的时候不用跑,攒足了劲往回跑就是了。” “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张建中一甩头,朝厂大门走去,没遮拦,一眼能看到,但少说也有两公里多的距离。记得老爸说过,这可以人家长时间积累的经验,跑那么两公里多,就能得到,应该值! 他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三小姐看他还真去了,想这个张建中变得没骨气了,明明知道人家耍你,你还那么听话,很快你就要像那个哈巴狗似的钟真涛了。 突然,想喊他回来,马上又对自己说,管他呢!你变成什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人家的老公,爱变成什么样变成什么样,你超那闲心干什么? 见张建中消失在厂大门口,她再对自己说,他真是来学企业管理的?他这家伙,什么时候服气过你?不会是有什么图谋不轨吧? 自从,对澳门仔一闪念的教训,三小姐本来就很严密的防线,又多了一份戒心,每一个接近她的人,她不得过一过脑,看人家对他是否别有他求? 你可不是普遍的女孩子,每一个接近你的人未必喜欢你,他们更多还是喜欢你是赵氏三小姐。 张建中应该不会吧? 很难说,他老婆不是玩失踪了吗?现在,他又不得志,难保他不会打你的主意。他是什么人?说到底就是吃软饭靠女人的人。 张建中跑回来了,拿着一大袋东西,可能担心你不会挑剔,把小卖部所有牌子的雪糕都买了。三小姐承认,他还是挺细心的,以前跟他合作走私的时候,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厂门卫拦住张建中,不让他进。 “你没看见我刚从里面出来吗?” “没看见。” (已经埋下伏笔,食品、奶制品到底怎么回事?让东东以全视角的眼光告诉你们。) 804关键时刻总忘不了整我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 门卫只注意进的人,根本不管出的。 “我是三小姐的朋友。”门卫哪认识什么三小姐,张建中又说,“赵氏三小姐,你看那边。你们这家厂是赵氏家族企业,她赵氏三小姐,是她叫我来买雪糕的。” 门卫问:“你知道厂经理叫什么名字吗?” “我问一下。”张建中忙打电话给三小姐,“门卫拦着不让我进。” “看见了。” “你跟他说说。” “我说没用,他也不认识我。” 张建中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往里走,想蒙混过关,那知没走几步就被门卫识穿了,喝住他道:“你别走。” 不走才怪呢!再耽误,雪糕还不融化了,张建中撒腿就跑。 “站住,你站住!”门卫在后面追,张建中玩命地朝三小姐那边跑去,“你再不站住我叫人了。” 张建中怕什么,你叫人又怎么样?在赵氏地头,而且还有三小姐这棵大树庇护,你就是把全厂的人都叫来,也没用,因此,还是继续往前跑,他不是一般人,跑起来气不喘,倒是后面那门卫气喘息息,这么热的天,又穿着整齐制服,蹬皮鞋扎着腰带的,没跑多远就被张建中甩下一段的距离。 “别追了,我不是坏人。”张建中一边好心告诉他,一边嘀咕,你那么有喜欢跑,不如叫你帮三小姐买雪糕。 门卫那领他的情,相反,以为张建中在挑衅,气得掏出哨子“BB”吹起来。 张建中那知会有这一招,没回过神来,从好几个方向冲出像他一样穿着制服的保安,有两个人迅速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那么兴师动众干什么?你们正事不干,跑来拦截我干什么?”虽然跑得比门卫快,并不说明他跑得不艰苦,这大热的天,就是站着也冒汗,更别说一阵猛奔了。 “你们有力气,把这个交给三小姐。”张建中伸直手,把袋子里的雪糕递给一位拦住他去路的保安,“快点啊,别融化了。” 一个个都不知道三小姐是谁,以为他在放烟幕烟,想趁他们一个分神,夺路而逃,因此,每位保安都严阵以待。 张建中很放松,从袋子拿出一罐可乐,把那几个保安吓得连退几步,“别动,你别动。” “可乐。”张建中说,“扑哧”拉开盖,仰头喝了大半罐。 这水一下去,冒又往外汗,张建中也不管了,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几乎湿透了半个袖,脱了几粒“你是干什么的?” 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安很有礼地说:“请你配合一下,到门卫去登记。” “我是来参观的,是你们的客人。” 显然,他是这几个保安的头儿。 门卫却说:“他硬闯进来的。” “你给我两分钟,我把雪糕拿给那位小姐,再跟你们去门卫登记?” 门卫心里还憋着气,如果,不是头儿还彬彬有礼,他早就发飚了。 “不行。” 保安头儿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问她好了,她带我进来的。”张建中动了坏念头,想为难一下三小姐。 头儿就对身边两位保安说:“把那小姐带过来。” 三小姐冲着那两个保安发飚:“我能进来,就说明,我有进来的理由。” “你再不配合,我们对你就不客气了。” “你们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下,同时扑上去,一人一边架着三小姐的胳膊,往张建中他们这边走来。开始,三小姐双脚还着地,挣扎还有点效果,两个保安再一用劲,她双脚就悬空了,挣扎一点效果也没有,嘴里还在嚷嚷:“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开除了。” 两个保安犹豫了一下。头儿说:“别听她虚张声势,不管她是谁,进厂区,不登记就是不行。” “张建中,你还在这看热闹?” “我能怎么样?你以为,在边陲镇,在兴宁县啊?这是你的地头。” “你的武功哪里去了?你想摆脱他们还不容易?” 围着张建中的保安一听,忙拉开了架势。 张建中笑着说:“我的武功可不是乱耍的,不是什么人都对付的。他们没有错啊!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问清楚很应该啊!” 虽然,觉得他们处理事情有点呆板,他对那几个保安竖大拇指,又说:“你们应该受到表扬,我告诉你们厂经理,让他奖励你们。” 三小姐这才知道,张建中又跟她玩阴的了。你这家伙,死性不改,见了我,不变着法子整我,你就不心甘! 张建中却得意地想,刁难我啊!叫我给你买雪糕啊!总有治你的办法,连你请的人也帮我了。 看着张建中一脸坏笑,她气得眼泪也差点流出来了,你还帮他呢!还带他到处走呢!他领你的情吗?他只是以为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你这个大傻瓜。如果,他找其他人,人家肯定不理他。 或许,就是其他人不帮他,他才来找你的。你三小姐不过是备用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找你。你还喜滋滋的,以为他一遇到困难,就会想到你。他只是利用你而已。 带他们来的厂经理刚上了趟洗手间,却不见三小姐和张建中了,正在车间里找,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抬头一看,见两个保安架着三小姐,吓得脸都青了,一路小跑过去,一边大声叫:“你们放手,快放手。” 厂经理冲过来,指着那个小头儿的鼻子说:“睁开双眼看看,这是三小姐。”忙又向三小姐道歉,说,“让你受惊了。” 张建中也被保安放了回来,把手里提的雪糕递给三小姐,雪糕全都融化了。 “这可怪不得我。只是怪你们的保安太尽职了。” 三小姐一点不示弱地说:“尽职不好吗?” “好,当然好。” “保安就是应该这样。如果,大家看见陌生人都不管,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进厂区,还请他们干什么?” 三小姐一伸手,把他手里半罐可乐抢了过去。 张建中说:“我喝过的。” “你有传染病?” “这倒没有,不过,这么间接接吻,似乎不好吧?” 三小姐一甩手,把可乐扔在张建中脚下,“咣”一声,可乐像爆炸般,洒了一地,幸好他躲得快。 厂经理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笑了笑,装没看见,什么话也不说。三小姐却不干了,对厂经理说:“你别误会啊!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厂经理是赵氏家族的老功臣,这些年,对赵氏忠心耿耿,常常会跟三小姐开玩笑,问她怎么总是单身一个人,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带给我们看看? 三小姐觉得还不给力,又说:“他已经结婚了。”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三小姐也不谦让,走在前面。 张建中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一拍脑袋,对自己说,误大事了,这么一种状况,你还想要她把绝活告诉你? 他急走两步,赶上三小姐,说:“刚才,我跑得身水身汗,你也看见了,如果,不是那几个保安,雪糕早送到你手里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还给你一点面子,但每到关键时刻,你就忘不了要整我。” “有吗?没有吧?在你的地头,我遇到麻烦,当然要求助于你,只是,那几个保安灵活性差了点。” “有时候,灵活反而会被人钻空子。”三小姐说,“特别像你这种狡猾的家伙。” “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三小姐一针见血,说:“你这么讨好我,还不就是想知道那点绝活?” 张建中“嘿嘿”傻笑,说:“请三小姐赐教。” “我发现,你这个人脸皮很厚。” 805国企与民企的区别 张建中知道短期内,三小姐是不会给他好脸色,便慢了两步,与厂经理并肩,先是说了员工的职业道德,又说了厂区的特别建筑,最后就问,这风格怎么更像暂时建筑,貌似随时搬迁的样子。 三小姐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去干扰厂经理。 厂经理笑着说:“还真让你看出来了,的确是有那个意思。” ——其实,这种造价一点不便宜,只是遇到搬迁的时候拆卸更方便。一家工厂,有个二三十年,即使不转型,产原来的产品,设备也应该更新了,现在的设计只适合现在设备的安装摆设,新的设备肯定要换一种设计才合理。 ——现在,我们已经遇到了强烈的竞争,许多地方都能生产这种技术含意比较低的风扇产品,现在,我们靠的是品牌效应,靠的是尽量降低成品,拼价格。可以预见,这么拼下去,利润会越来越低。到头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张建中问:“怎么办呢?” “转型。”厂经理说,“这是必须的,当一个产品竞争剧烈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产品有可能走到头了,不创新不行了。” 三小姐插了一句:“我们正在研发新产品,将来不再跟人家挤独木桥。” 张建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产品?” 厂经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又不是干这行的。”三小姐说,“我们研发的产品是空调。随着人们生活质量日愈提高,总有一天,空调会进入百姓家庭。” 厂经理这才放胆说:“先走一步,趁大家还把目光瞄着风扇的时候,趁风扇还有作为的时候,我们以风扇帮补空调的研发,把空调扶起来,一旦市场需要,我们的空调也就成气候了,风扇也就可以逐渐淡出市场。” 张建中点头说:“所以,设备也要跟上,厂房或许就要推翻重建。” 三小姐说:“这还不是主要的。” 张建中愣了一下。 “随着经济不断发展,市区的面积也会日愈扩大,二三十年后,这里或许就归入了市区的范围。那时候,地价必然会上涨,再找一个相对偏远的地方,以低价格征用空调厂的厂区,就可以把这里腾出来搞房地产。” 张建中说:“还有屯地升值这一招?” “为什么不可以?” 张建中想,糖厂就在江市的边上,貌似也可以玩这一招。当初,还想着自己接手后,发展起来了,弄他几幢大建筑显显阔气,看来是鼠目寸光啊! 这干工厂的道道还真不少。可不比办贸易公司,做成一笔成生意算一笔,考虑更多的是目前利益。 然而,张建中又不得不想,哪一任领导能干个二三十年?谁考虑得那么长远?自己拿到试验区的牌子,还想大干一场呢!结果,没开锣就倒台易主了。 这就是国企与民企的区别,人家是传宗接代,别说二三十年规划,百年规划也不嫌长远。 比如研发空调新产品,国企会花那大力气?会采用风扇补空调的手段?哪个当权者也不会那么傻,还没把空调补起来,可能就调走了,自己赚的钱扔了进去,却让后来者得益。 当初,自己当边陲镇委书记的时候,不就没想偿还高书记在任期间欠的接待费吗?不是就认为,自己赚的钱,为什么要填补别人挖的洞吗? 这就是国企的一大弊端,没人去想前任和下任的事。即使想,也不会倾尽全力。这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差不了多少。 三小姐说:“如果,有了私心,还想从那几幢大建筑物的建设中捞点油水,中饱私囊,那家厂所有的效益都砸进去。” “你会是那样的人吗?” 三小姐笑了笑,说:“很难说。你干出成绩总不能没有体现吧?厂区还是老样子,能显出你的政绩吗?没几幢像样的建筑,你说得服别人让你往上爬吗?” “你是说,就算我不贪,也要花钱拼政绩。” “对啊!”三小姐笑着说,“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多建几幢像样的建筑物。到时候,把工程交给赵氏家族,保证你名利双收。” “你这是赤/裸裸的行贿。” “你说得好听一点好不好?这只是一种潜规则,大家明着干,嘴巴都不说。 这是吃晚饭的时候,两人坐在一家西餐厅。貌似两三人吃饭,想吃得奢侈,西餐厅是最好的选择,一份牛扒,一瓶红酒比点满一桌还有面子。张建中曾提议能不能换一种吃法?三小姐问,吃海鲜?张建中说,吃海鲜用来省城来?三小姐又问,吃山珍?张建中又摇头,太滋补不行,会流鼻子。 “今天我请客。”张建中说。 “你请客就吃便宜的?” “现在不是要自己掏钱吗?” “你别在我面前叫穷,在边陲镇,你没少捞。” 张建中不说话了,不是敏敏“携款潜逃”,你想吃龙肉都请得起。 “不会是害怕了吗?”三小姐笑着问。 “害怕什么?” “上一次,也是在西餐厅,你不是嚷嚷着请喝红酒吗?结果吓得脸都青了。” “那是艰难时期,边陲镇欠你们赵氏的钱还没有还。” “现在又是艰难期,要自己埋单是不是?”三小姐突然想起什么,说,“为什么你一遇到艰难期,才想到我们赵氏?日子还过的时候,就想着法子刁难我们赵氏。” “有吗?” “我有刁难过你们吗?” “你刁难得还少?以前走私的时候,走得顺,你就要提价,旅游区炒热了,你又对我们的投资项目诸多要求。”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为你们出生入死,你怎么不说说?” 三小姐就不说话了。 其实,她一点也没忘,否则,你张建中到省城来,她完全有理由不见你,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看注意你的脚,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刚才,见你跑得比门卫还快,她才彻底放心。这些能让你知道吗? 吃完饭,三小姐说要送他回酒店,张建中说,明天,你就不用管了,我跟你们那厂经理也熟了,我直接跟他联系就可以,不用再麻烦你的了。 三小姐问:“你怎么连车都没有?” 在边陲镇还有辆破车,当了县政协副主席反而没有专车了。 “如果需要,还是可以派车的,不过,我这是个人私事。” “所以,你还是想去办厂,怎么说也是一把手,怎么也可以有辆专车。” 张建中笑着说:“主要还是呆在那样的部门没意思。” “应该是降级吧?镇委书记去当一个小厂长就已经降级了,副主席就降得更厉害了。” “现在的企业没有太严格的级别划分。” “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办企业,很复杂的,特别是国营企业,限制很多,真正想搞好并不容易。如果,干搞得不咸不淡,你还能回到机关吗?”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三小姐的心“咚咚”跳,早就想劝他,一直开不了口,跟他吵闹,什么话都说得出嘴,交心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这会儿,似乎不开口就没时间了。 “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呆在机关,轻轻松松也是一种活法,到企业去,多少有些风险,国营企业的状况,你应该也清楚,那么多人都干不好,你就一定能成功?” “边陲镇那么个鬼地方都被我炒起来了,还有什么更难的?那么多人不是也没能把边陲镇炒起来吗?现在,不是又沉下去了吗?你应该感觉到,我有特殊功能,别人无法比的特殊功能。” “你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 (争取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清国企的弊端,希望不会太闷。剖析现状,追溯其根源,是东东小说的特点之一。) 806没人性的加油站 (感谢gao8tian4个100的打赏,后来居上,你离本书粉丝排行榜第一,只有一步之遥了。同志们,往前冲!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今天上传三章。) 张建中说:“绝对有信心。” 三小姐说:“信心有两种,一种是有真正的实力,一种是穷天真。” “你认为,我是哪一种?” 三小姐打灯右拐,路边有一家加油站,张建中扫了一眼油箱的显示灯,已经降到最后一格了。 “你属于另一种,你不甘心呆在政协那样的部分,总想要找机会证明自己,遇到机会,就不想失去,但是,你也要看清楚,这个机会适不适合你?不适合你,就不是机会,有可能是沼泽,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不说证明不了自己,反而坑了自己。” “谢谢你的劝告。” “谢我有什么用,认认真真思考才是最实际的。” “你不希望我去?” “我算得了什么?不过,还是希望你慎重。”三小姐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大家也认识那么久了,不希望你再摔跤,这一摔,可能就爬不起来了。以前,你岳父还能扶你,现在,你只能靠自己。” 张建中却不高兴了,说:“我是靠过他,但并非完全靠他。在边陲镇,我几乎是从最低层干起来的,那时候,跟你们赵氏做生意,就算我不当镇委书记,也很风光。” 三小姐没想到,他又像被踩了尾巴,反正,你跟他总搭不到一块,好心好意也会莫名其妙地刺激到他的神经。 车还没停定,一个男人挥舞着双手大声嚷嚷:“不加油,不加油。” 三小姐按下车窗问:“为什么不加?” 那男人扯直嗓门说:“不加就是不加!以后都不加,这家加油站,老板破产跑路了。” “你们早说啊!应该在路口竖块牌子说清楚啊!”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穿着油站员工服的女生跑过来,像是要给他们加油,那男人双手一拦,说“你滚远点,不要靠近。” “我要给客人加油。” “不准加。”那男人大声说,“你敢加,我就敢点打火机。” 他真就掏出打火机,做出随时会打着的样子。 三小姐不乐意了,说:“你们打情骂悄等下了班好不好?在加油站玩什么刺激?” 这期间,又跟进来几辆车,紧跟在三小姐车后的司机探出头来说:“你们在加油站玩火,不要命了?” 那男人说:“这家加油站就是草菅人命的加油站。” 看他神情,并不像是打情骂俏。 张建中的注意力却不在那对男女身上,其他几个加油箱的情况也一样,都有人阻止不让加油站的员工加油,他们步调一致,手里都拿着打火机。其他车上的司机早下了车,骂骂咧咧。 ——你们怎么可以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 ——你们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有人甚至推扯那些阻止加油的人:“你们搞什么破坏?” “是加油站拿生命开死玩笑!他们这些人见死不救,他们没有资格再开加油站,他们必须受到应的的惩罚,必须关门混蛋。” 阻止的人气势汹汹。 三小姐问:“怎么回事?” 张建中说:“你看看那边。” 他指着加油站的工作室叫三小姐看。那里挤满了人,争吵更激烈,穿加油站制服的与不穿制服的人形成两派,而且,也有警察掺和在其中,貌似不穿制服的人来闹事,加油站报了警,然而,警察似乎也无法阻止那些人捣乱。 “警察也太无能了。” 张建中想起边陲镇的警察,虽然,这里不是边陲镇,不是兴宁县。 “有人闹事,快点离开,这些人激动起来,什么傻事都有可能干什么?” 事不关己,还是保命要紧。 车根本无法动,前面被那男人堵住了,后面的车已经不止一辆了。 工作室里的人突然拥了出来,一个卷发的男人像是闹事的头儿,大声说:“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一直闹下去,你也别想能做生意。” 一个貌似站长的人说:“你别以为警察不会抓你们。” “有啊,抓啊!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会站在我们这边。都会谴责你们不人道的行为!” 几个加油的司机冲了过来,对卷发说:“我们不管父你们的发生了什么争执,总不能影响我们,更不能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 “我们没有想要影响你们。” “但为什么不让我们加油?” “不是不让你们加油,是不让他们给任何车辆加油。你们可以去别的加油站。” 司机们不乐意了:“我们去哪个加油站要你管吗?” 场面一片混乱,警察反而成了最不相关的人。 “下车,别坐在车上。”张建中叫三小姐下车,会车上是最危险,真有什么冬瓜豆腐,跑都跑不掉,烤成烧猪都有可能。 “这些人搞什么鬼?” 三小姐下了车,也没八褂去了解原因,相反,很不屑与那些吵吵嚷嚷的人为伍,往一个僻静的角落走。 “真倒霉!” “没办法,碰上了。” “应该是你倒霉吧?害得我跟你一起倒霉。” “你不应该姓赵。” “为什么?” “姓赖才对。” “没心情跟你吵架。” 三小姐看着那些吵闹的人,恨不得他们动起手来,相信他们大打出手,警察肯定会出面,肯定会把他们抓走。这么吵吵闹闹的,天亮都不一定完事。 “警察也太无能了。” “现在的警察都不想惹事。” “应该是没有利益吧?所以,谁也不得罪。”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属人民内部矛盾,最好双方自己解决,警察只是维持秩序,不影响别人就是了。” “这也叫维持秩序?也叫不影响别人?” “至少事件还是控制在加油站范围。” 一边说,张建中一边掏烟,很自然且熟练地把一根烟叼在嘴里。 “你干什么?”三小姐手一伸,把他的烟抢了下来,“加油站不准抽烟。” 张建中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说:“不抽,我不抽。” “你就不能把烟戒了?年纪青青的,抽什么烟?” “没说抽烟有年龄限制吧?” “以后,别在我面前抽烟。” 张建中想,以后,见不见你还不一定呢! “抽烟有什么好处?” “抽烟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戒不戒烟你说了不算。” “你老婆没叫你戒烟?” “还真没叫,有时候,她见我的烟抽完了,还会帮我买。” 三小姐马上发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题,张建中脸色变了,眼光也痴了,肯定是想老婆了。真没出息,老婆走路了,还那么痴情。在你最艰难的时刻,她把你甩了,你想她,也太没骨气了吧? “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建中不让自己沉溺在对敏敏的思念中。这些日子,他总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制止自己去想敏敏,他一点不恨敏敏的出走,更没有理由责怪她,内心里却希望她能治好病,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结束了,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他常常这么告诫自己,你别想再有任何幻想,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 然而,他总会不知不觉地思念她。 加油站的争吵又进入了另一种状况,加油的司机们与闹事的人形成了一伙,抱团谴责加油站。 ——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应该拉他们去枪毙,要他们偿命。 ——以后,我们坚决不帮衬这家加油站,太没人性了。 刚才,司机会还想着快点离开,这会儿,一个个义愤填膺,一个个为了维护正义主动留下,为那些闹事的人讨还公道。 张建中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才明白警察只是看热闹,原来,他们也同情闹事的人。 807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天前,一辆救护车抢救病人,曾要在这个加油站加油,司机心急,嫌加油员动作慢,骂了几句粗口,结果,把加油站的人激怒了,一致拒绝给救护车加油。车上的医生下来解释,他们却不听,一定要司机赔理道歉。司机认为自己救人心切是对的,你们加油站明知车上有病人还强词夺理,太过分。 于是,互不相让,拖延了半个小时,病人还没到医院就死了。 三小姐说,昨天,她看过这则新闻,说司机态度再不好,加油站也应该以救人为重,因此,所有责任必须由加油站承担。 闹事的人都是死人的亲戚朋友,一个激动,跑到加油站来理论,那知加油站不理不睬,无可奈何之下,他们便大闹加油站。 “让大家评一评,他们应该不应该偿命?” ——应该偿命! ——当天,所有值班的人都要承担责任。 ——加油站必须给予赔偿。 车聚得越来越多,司机也越来越多,有像三小姐那样事不关己的,更多还是选择站在正义一边。 加油站说什么也不认为自己要承担所有责任,你病人在救护车上死的,就应该由医院负责,他们加油站就算不给你加油,你就不能去别的加油站吗?这附近又不是他们一家加油站。 的士都有严禁拒载规定,你们加油站就能拒加油吗?何况还是拒绝给救护车加油。 死者家属开出的赔偿条件很高,这也是加油站不承认自己负主要责任的原因。 ——报纸上写得很清楚,你们别想赖得了。 ——你们不给予赔偿,我们就天天来闹,把你搞臭,以后,你也别想再做生意。 张建中问三小姐:“你怎么看?” “事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如果,不是在加油站拖延那半小时,病人可能死不了。医院把责任推给加油站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人,也太没人性了,的确应该让他们汲取点教训。” “这可不是一点教训啊!三十万啊!”张建中说,“更重要的是,名声又坏了,谁都不会再来帮衬这样的加油站,以后生意也做不成了。” “你好像还挺同情他们?” “他们也不容易。加油站倒了,老板损失,员工也失业了。” “这种人猪狗不如,值得同情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不觉得他们是弱势群体吗?” 三小姐手一指,说:“你去那边说,看人家怎么对付你?你就是武林高手,也会被他们揍扁。”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三小姐也不是糊涂人,却让报纸舆论误导了,轻信了一面之词。现在,一些社会新闻总好搞些百姓关心的新闻,表面说的是真话,其实,却不是全面客观地反映事件,而是揪着某一点肆意扩大化。” “不是我糊涂,大家都这么说,谴责加油站见死不救。” “你就不想想医院方面的责任?” “医院有什么责任,你不加油,救护车开不了,还要人家下去推啊!” “舆论媒体恰好就是抓住了大家这种心理,把医院的责任抹得一干二净。”张建中说,“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写那篇新闻的记者是不是被医院收买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 “猜测也好,真实也好,但记者是个聪明人,正是抓住了大家都唾弃的‘见死不救’,引开了大家的注意。有时候,视角很重要,百姓在分析问题是,看到的往往是一方面。” “你冷静,你看到了全面。”三小姐说,“我就是百姓的素质怎么了?我宁愿与百姓同流合污。” 张建中笑着说:“我也是百姓中的一分,也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但是,我们应该更睿智,更不能让人当枪使。” “张书记,不,张副主席你去跟他们作报告吧!” “你以为我不敢啊?” “你敢,你什么都敢!”见张建中真要朝那边走去,三小姐忙拉住他,“你真要去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跟着你挨揍。” “你如果怕死,可以离远一点。” “我不想啊?我想离得远远的,不是车动不了吗?” “你可以躲到那边去。” 张建中指着进加油站的路口,又来了两拨警察,他们不是来劝导双方的,而是在路口维持秩序,不再让路边的车进入加油站。 “你不要以为这里是边陲镇,是兴宁县,没人听你的。” “我也没想让他们听我的,只是希望他们冷静下来。” “你别以为自己是英雄。”三小姐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就是不要他参加争吵的行列。 “我还不会那么傻,等他们没那么激动了,等他们吵得没劲再吵了,我再找机会说话。”张建中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被搂抱的胳膊,三小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举动,慌忙忙放开他的手,心“怦怦”跳起来。 张建中却想,她的胸好有弹性,甚至于,比敏敏的要大得多,却更有弹性得多,应该还没男人碰过。 在他的认知里,三小姐并不缺男人,只是不知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根本没想过会是一个没被男人碰过的女生。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小姐匆匆往路口那边走去,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烧得烫烫的脸,他要挑事关你什么事?他去挨揍你紧张什么?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那么紧张,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地抱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你真够傻的,你紧张谁也不该紧张他啊!三小姐捂着胸口问自己,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非常无聊,你要喜欢也是喜欢一个没有老婆的男人吧?就算她老婆走路再不回来了,你也不能喜欢他! 你是赵氏三小姐,喜欢你的男人大把,闭上眼随手抓一个也会比他强,就算没人喜欢,这辈子嫁不出去成老姑婆也不能跟他有瓜葛。你不要脸,赵氏家族还要面子呢! 张建中不是没有心动,但也觉得非常荒唐,这是你可以想的吗?可以触及的吗?别说你结了婚,就是没结婚,也是痴心妄想!好女人多得是,该是自己的才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想都别去想。 把目光从三小姐的背影收回来,看了看,还是吵得不会彼此的人丛,张建中挤了进去。卷发声音早就沙哑了,却还在吵,站长完全处于招架之势,如果,不是被助阵的司机们堵着了退路,他应该早就溜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还有一些溶不进主战场的司机,也在跟加油站的员工吵,那些员工要气壮得多,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才不服气骂他们呢!所以,声音并不低。 因此,加油站的争吵除了主战场,还有几个争吵不休的次战场。 也有人不耐烦,说:“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你们吵可以,别挡道,让我们开车离开。” 警察似乎醒悟过来,发现有一部分人是被迫留在这里的,于是,希望先疏散这批人。 “大家不要堵住出站的路,让那些想离开的人离开。” 有几辆车离开了,但路又被那些不愿离开的车堵住了。 “谁的车,谁的车?请开到一边去。” 卷发可不想自己的势力稍弱,大声说:“你们警察怎么不站在正义一边?你们为什么偏帮见死不救的人?你们警察是不是得到加油站的好处?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卷发的话马上得到支持,有他那边的人,也有好些平时受警察气的士司机。 ——你们是维护正义,还是保护邪恶? ——你们为人民服务,还是为人民币服务? (第三章,12点前到) 808意外发现 (今天第三章到。) 进攻目标迅速转移,的士司机开始把气愤发泄到警察身上,有人开始推扯警察,推扯中,有人借机打人,把个别警察激恼了,竟互相对打起来。 “警察打人了。”有人大声喊起来。 卷发那帮人也卷入了打斗,警察立即增援,扑进人丛抢救被殴打的警察。 三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张建中逞能说了别人不想听的话,被人围攻了,慌忙站在路边花圃的围栏上张望。 场面非常混乱。 “住手,都住手!”一个拿着手提喇叭的警察大声叫:“不准动手打人,更不准趁机殴打警察!” 卷发说:“警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警察终于站在邪恶一边了。” 拿着手提喇叭的警察另一手指着卷发说:“你住嘴,你收声!” 都是这家伙挑起的,只有降服这家伙,这场事件才有可能平息。 突然,冲出一个人,还没等他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就见卷发“唉哟”惨叫一声,双手被那人扭到身后了。 张建中命令道:“叫你的人停手!” 卷发一副宁死不屈:“我不。” “你们殴打警察,有理也变无理了。” 张建中并不想那么粗暴,但不粗暴似乎不行了,开始,还想找机会向他们澄清事实,那想到事件几乎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要知道,这油站可是危险地,如果哪个人被怒气冲晕了头,一个打火机就会发生重大事故。 警察迟迟不敢行动,应该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只有擒贼先擒王了,再不能有半点迟疑。 “你是便衣警察?”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帮警察说话?” “我在帮你。” “帮我就把我放了,帮我就一起对付警察。” 说话间,好几个卷发的人朝张建中扑过来,但都被张建中飞脚打退。 “你们救不了他。”张建中双手一用劲,卷发“扑通”跪下了,“停手,你们都停手!” 他这一叫,把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大家一看都惊呆了,卷发竟然跪在地上,的士司机根本分辨不出刚才叫“停”的人是谁?都以为,是卷发叫的。 还有人继续朝张建中扑过来,他提起单脚,一压,膝盖顶住卷发背脊,就听见卷发惨叫一声,带着哭腔:“别,别,你们都别过来。” 场面出现了少许的沉默。 三小姐伸上脖子,还是没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了张建中的声音:“你们是讨要赔偿的,对付警察干什么?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干什么?你们这么闹下去,别说赔偿要不到,还要一个个被抓去蹲监狱。” 这家伙还真逞能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把这么乱哄哄的人给镇住了,都不吵了,不打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听他作报告。 也怪不得他那么张狂,一出手,这些人都变乖了。三小姐不知是高兴,还是不服气,想你们就不能不听他的?警察你们都不怕,还怕他?那么多人,吐口唾沫就把他淹了。 她走过来,左拐右拐地躲开人丛,终于可以看见张建中了。 “首先,我声明,自己不是警察,我也是来加油的,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本不想管这事,但越来越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张建中又打倒了几个要扑上来解救卷发的人,再一次显示了自己的实力,然后,把卷发拉起来,说:“你们都上当了。知道吗?” ——第一,那家媒体误导了你们,第二,医院应该付百分之九十以上责任。 ——加油站不给救护车加油是不对,表面看,你们的亲戚是他们延误了抢救的时间,但是,你们怎么不想想,救护车为什么要加油?难道救护车跑了几百公里把油都跑光了?因为救护车的司机失职,才导致救护车要进站加油。 ——救护车在加油站呆了半个小时,医生护士都在干什么?他们完全有责任督促司机去另一个加油站,而不能听之任之,让司机跟加油站的员工争吵,谁比医生护士更知道时间对病人的富贵? “许多事,我们不能只是听,还要多想想,舆论媒体所站的角度不一样,传达的信息也不一样。他们谴责‘见死不救’的人,只是从道德的层面去探讨这个问题,并不等于就应该由他们承担所有的责任。” 拿手提喇叭的警察显然是一位领导,马上附和:“这位先生说得非常对。” 很难知道他是否认同张建中的看法,但能平息这场纠纷是他希望的。 “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你们撤出,我们警察对你们刚才的行为,既往不咎。” 张建中走到卷发身边,拍拍他的肩说:“你想想我说的话吧!不要被表像迷惑了。社会上是有一些人连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但那些戏弄百姓的人更没有道德底线。” 他并不想教唆卷发去医院闹事,但事件真相总得说清楚。 有人叫起来:“医院。妈的,我们去医院,找医院自由算帐!” 卷发精神又抖擞起来,一挥手说:“走,跟我走!” 张建中还想劝他几句,但他已经带着那帮人浩浩荡荡离开加油站了。医院将面临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如果,卷发他们出现更失去理智的行为,那也是医院自以为是所导致的。 站长兴高采烈地四处奔走,对他的员工说:“加油,快加油。” 加油站一阵忙乱。 拿手提喇叭的警察走过来,握住张建中的手说:“非常感谢你出手相助力。” 张建中笑着说:“应该的。” “可以透露你的身份吗?” “不必了。” 站长也过来握住张建中的手,说:“你说得非常好。我也有想过,但没你想得那么透彻,那么有说服力。” “我只是说了事实。” “你是干什么的?”想说他是领导,见他那么年青,便说:“你应该是学者吧?是大学教授吧?” 张建中高兴得差点晕过去。 “如果,不是教授,是很难用那么短短几句话说清事实,说服他们那帮蛮不讲理的家伙。” “他们也不是不讲理。” 站长马上又觉得张建中能治服卷发,还有那非凡的身手,这貌似又不像是教授具有的能力,“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建中笑笑说:“这个并不重要。” 突然,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青女生挤上前来,先自我介绍:“我是报社的记者。”递上自己的名片,又说,“可以接受采访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话,相机的闪光灯闪了几下,张建中想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也没能遮住。 张建中说:“你采访这位警官吧!” 警官也不客气,抢先一步,走到女记者面前。 见警官兴致勃勃地说述事件经过时,张建中觉得自己就离开这个是非地了,正四周张望,寻找三小姐,站长却拉住了他。 “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叫什么?在那做事,我一定要上门亲自感谢。” “不用了。每一个人遇到这种状况都会挺身而出的。” “别人挺身而出却是把水搅浑,你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 张建中看着了三小姐,见她靠在车上,像是在等自己,忙朝她走向。 女记者一回头,不见了张建中,丢下警官追了过来。 “你还没接受我采访呢!你先别走啊!” 张建中不想被她缠身,加快脚步,钻进三小姐的车。那记者还不肯放过他,想拉开车门,三小姐却拦住她,很有经验地说:“请你尊重他的选择,他不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女记者双眼不由一亮,脱口而出:“三小姐。你是赵氏三小姐吧?” (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809三更半夜玩车震 (感谢wsgnwb100、szhhxx203/100的打赏。) 三小姐愣了一下,并想不起女记者是何许人也?她见得记者多了,想采访她的记者也太多,现在的报纸多如牛毛,记者到处扑料,无孔不钻。 “咔嚓,咔嚓”几声,三小姐眼睛都被相机的闪光灯闪花了,忙挡住自己的脸,说:“你不要拍照。” 记者喜滋滋地问:“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她思路敏捷,捕捉到了一个新的采访信息。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三小姐不理她。 “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应该是你的未婚夫吧?” 女记者死缠烂打,三小姐想不理她都不行了,否则,就是默认。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有没有可能情侣方面发展?” “不可能。”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么优秀的男人也不能成为你的情感发展对象,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三小姐忙往车里钻,女记者的相机又“咔嚓,咔嚓”闪。 关了车门,她还隔着玻璃问:“这么晚,你们去哪?是生意上的应酬,还是私人幽会?” 三小姐启动车,三小姐缓缓驶出加油站,狠踩油门,车像脱缰烈马,“呼”一声,冲出几十米。 张建中说:“小心点。” 三小姐没好气地说:“比狗皮膏药还贴身!” 张建中调侃地说:“我拼死拼活,她都不采访我,却追着你不放,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你三小姐的名气。” “你别在这说风凉话。” 看了一眼倒后镜,张建中说:“那女记者跟上来了。” 她开着一辆女装摩托在后面穷追不舍,三小姐再一踩油门,车又箭一般射向前方。这是一条市内公路,过往的车辆不少,三小姐这么加速,虽超过几辆车,便女记者甩远了,自己却被一辆慢吞吞的大货车拦住了去路,不得不减速,那女记者的摩托很快又跟了上来,等红灯的时候,还与三小姐并肩,冲着她笑,好像说:“你别想能甩掉我。” 三小姐喃喃:“就不信你的两轮比我四轮还快。” 绿灯还没完全亮,三小姐就踩油门,几乎贴一辆横向行驶的车尾巴夺路而去。 “注意安全。” “不会有事的,你坐稳。”三小姐突然抢道左拐,进入一条支道。 那知,摩托拐弯更灵巧,即使过了头,也可以直接拐回来,只一会儿,又出现在他们的车后。 “你何苦呢?想在市区甩掉她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小姐便向市郊驶去。 “方向错了吧?”张建中提醒她。 “没错。” “回酒店应该走右边那条路吧?” “没看见她还跟在后面吗?” “她爱跟就跟,管她?到了酒店,你把我放下来,我到超市转个圈,就把她甩了。” “你甩了也没用。她会说,我们本来是去酒店开房的,遇见她,才掩人耳目,分开行动。这些记者都是胡编八卦新闻的高手。” 张建中笑了起来,问:“你经验这么丰富,应该被八卦记者发现你与许多男人在一起,吃了不少亏吧?” “懒得理你。” “其实,也怪不得那些记者,如果爆出你赵氏三小姐与男朋友幽会,那可是重大新闻,可以占八卦版头条,说不定那记者也一炮而红。” 三小姐哪甘心被你张建中讥笑? “如果,不是你这种已婚男人,我倒没什么?她说什么都可以,清者自清,但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太有损我的形像,太有损我们赵氏家族的形像。” 张建中“哈哈”笑,说:“我岂不占了大便宜?赵氏三小姐情愿做某某已婚男子的情人。” “我呸!”三小姐不仅嘴上用劲,手脚也用劲,车速加快,方向盘也左转右转,车头剧烈摇晃。 “你不要命了?” 三小姐忙松脚减速,放手让方向盘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 张建中吓出一身冷汗,说:“如果出意外,人家又可以大肆渲染了,说我们制造车祸,殉情自杀。” 三小姐骂了一句:“猪狗不如!好心没好报!” “什么?你说什么?”张建中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一句。 此话一出口,三小姐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倒后镜,那辆红色女装摩托又跟了上来,心里想,你这是自找倒霉! 这时,已经出了市区,车少了许多,更没有行人了,三小姐放慢车速,靠右停了下来。 “你烦不烦?总跟在后面。” 女记者一脚撑地,坐在摩托上,笑嘻嘻地说:“我只是想采访你,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是跟踪。” “你不跑,我也不会跟你了。” 三小姐很无奈地说:“算我怕你了,你要采访什么吧?” 女记者下了车,又拿起相机拍照。 “你还有完没完。” 女记者还上笑嘻嘻地说:“你男朋友还在车上吧?能不能叫他下车给你们拍一张双人照?” “灯光这么暗,你这相机行吗?” “我这是进口的悉尼相机,闪光灯很强,光线再差也没关系。” 三小姐说:“我也正想买部相机,就是不知买什么牌子好。你让我看看。” 女记者见她愿意采访已经欢喜得不行,再见她友好地跟自己谈相机,更是没有戒备,从脖子上取下相机摆弄给她看,那知,三小姐拿过相机,三两下就把胶卷盖打开了。 “胶卷曝光了。”女记者这一叫,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可以像狗一样跟着我,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办法对付你?你没征得我同意就乱拍我的照片,我为什么不可以让它曝光?” “相机里还不只是你们的照片,还有我在加油站照的所有相片。” 三小姐冷笑两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你赔我。” “我赔你?你一直跟着我,消费我那么多时间,你又怎么赔?” 还有更狠的,女记者支好摩托车,并没锁车,三小姐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的车钥下了。 “你还我车钥。” 女记者抓住她的手拉扯着,仿佛此时才发现自己比挑高个儿的三小姐要矮半个头,力气也不如她。三小姐攥紧车钥,手一甩,竟把娇小的女记者甩开几步。 “给你,我给你。” 三小姐手一扬,把摩托车钥扔进路边的草丛里,这可把女记者B急了,不管车钥了,只是扑向三小姐像是要跟她拼命。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你怎么曝光我的菲林?你怎么丢我的车钥?我要告你,告你破坏新闻自由,告你损坏我的私人财产。” 三小姐从保安主管那学到的几下防手术派上用场了,“噼哩叭啦”一阵阻止,女记者却近不了身,挥舞的手也被她打得发痛。 ——你打人! ——你霸道! ——你无赖! 三小姐突然一跺脚,说:“你再不知趣,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对我客气了吗?你一直就没对我客气!你一直就在欺负我。你别以为你是赵氏三小姐就很了不起,我一定要告你。” 女记者一边嚷,一边泪流满面。 三小姐一点怜惜心也没有,说:“你告啊!首先,你得有证据?我什么曝光你的菲林了?我什么时候损坏你的财产了?我更没有破坏新闻自由。” “你无赖,你流氓。” “你不无赖?你不流氓?当记者就可以死皮赖脸跟踪别人,限制别人的自由吗?” “我要号召所有的记者抵制你们赵氏家族,不采访你们赵氏家族的任何新闻。” “好啊!好啊!我太感谢你了!我们赵氏家族不需要你这种胡编乱造的新闻。” “我让你的丑闻曝光,三更半夜跑到市郊玩车震!” 810你老婆的病很严重吗 三小姐笑了起来,说:“菲林没有曝光,你还有照片做假证据,现在,你说的话有人相信吗?空口无凭!傻瓜也不会相信!” 女记者气急败坏,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像是要跟三小姐拼了。 三小姐连连后退,说:“你别B我啊!别B我出狠招啊!” 这话很有效,把女记者镇住了,虽然晚了一步到加油站,但还是看见了张建中降服卷发的场面,那男人肯定教了她几招,不然,刚才怎么近不了她的身,刚才“噼哩叭啦”一阵,手都被她打麻了。 “救命啊!打人了!”女记者只好放声大叫,可以觉得叫得不够狠,又喊,“救命啊!打劫啊!” 三小姐不再管她,开门上了车,女记者却扑过来抓住车门,大声叫:“你别跑!你跑不了。”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开车,你开,我就是不要命了。”女记者双手抓住车门的抓手不放。 张建中忙制止三小姐,说:“别把事情搞大了。” 虽然觉得三小姐有点过分,但也觉得女记者太有缠,你有采访别人的权利,但别人也有拒绝不接受采访的自由吧?不能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 这会儿,她连命都不顾,就不能再来硬的了。 三小姐还是启动了车,她不信,那女记者够胆连命都不要。车缓缓行驶,女记者在外面跟着走,车速快了,她开始跑。 “放手,你放手。”张建中紧张地在车里喊。 女记者哪听得见。 “你停车,别搞出人命!” 三小姐也不听他的,说:“她喜欢跑就让她跑,我不相信她能一直跑下去。” 她不再加速,不快不慢地向前驶,女记者却不停地跟跑,直跑到气喘吁吁,再也跟不上了,才不得不放手。 见她一放手,三小姐才狠踩油门。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说:“太危险了。” 三小姐却说:“我控制车速的,就算她跑不动,摔倒也不会摔受伤。” “你过分了。” “对这种人,你不过分就脱不了身。” “她怎么办?你把她的车钥都扔了。” “你不用替她担心,她会想办法回去的。再说,这地方也不算太偏僻,应该没什么危险。” “你这么对付记者,就不怕她报复?” “她报复我什么?我又不是政府官员,见了记者像老鼠见了猫。”三小姐横了张建中一眼,说,“我那么对付她,可是为你好!如果,你的相片见了报,你跳是黄河都洗不清。老婆不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马上就会有人找你谈话,就会处分你,那时候,还有人敢要你去企业干?” “你别把我扯进去。” “不是我要把你扯进去,是她要把你扯进去。”三小姐说,“我让那些菲林曝光,不仅仅是因为我,也是为了你。” “她找上门怎么办?” “她不知道你是谁,又没有你的相片,应该找不到你。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她,更不会出卖你。” “我倒还要感谢你了?” 三小姐反问:“你不觉得很应该吗?” 车拐上另一条进市区的路往回走。 张建中说:“今天,我算长见识了,你不是好欺负的人。” “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以前,只是知道嘴巴好不欺负,现在,才知道你也有粗暴的时候。” “兔子B急了还咬人呢!” “别人动手,还有人原谅。你动手,人家说仗势欺人,说你霸道!” 三小姐说:“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从来不在乎。我就是霸道了怎么样?我不霸道可以吗?做生意,跟人家谈条件,不用气势压住人,人家就会得寸进尺,管理手下那些人,不霸道一点,人家未必会听你的。像刚才,不霸道,明天就会风言风语,说我玩车震。” “你别笑我乡下佬,车震是什么意思?” 三小姐翻了他一眼。 “我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算了,别玷污了你纯洁的心灵。”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你哪里看我纯洁了?” 三小姐心儿跳了一下,想他不会真像周镇那样乱搞女人被老婆知道,结果老婆跑路玩失踪吧? “我问你一件事。” 张建中说:“你先告诉我,什么叫车震?” “车震嘛?”三小姐尽量搜寻能说得出口词儿,“就是,就是你找个女人在车上乱搞。” 她满脸通红,张建中也尴尬了好一会,想自己真够傻的,只要稍稍发挥想像力就知道那含意了,又想省城的人也太龌龊了,这么形象的词也想得出来。 “老老实实答我,你老婆为什么跑路了?” “谁说我老婆跑路了?” “我不在边陲镇,并不说明,我不知道那边的事。” “汪燕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 张建中说:“我郑重地回答你,我老婆不是跑路,她是去治病。” “有人信吗?老婆瞒着你去治病。” “她知道我不会让她去治,所以,瞒着我。” “你有没搞错?老婆有病,你也不让她去治?”三小姐几乎叫起来,说,“你张建中还是不人啊!你是不是觉得人家老爸再帮不了你,有病也不让人家去治,以后好有借口把人家甩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多说什么。” 三小姐猛一踩刹车,“哧”一声,车停了下来,张建中没防备,身子前冲,脑袋差点砸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你是不是跟周镇一路货色?老婆心地好,见你够扑街的,再不想影响你,所以,才跟你玩失踪把你甩了。”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那你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父母也不让她去治。”张建中似乎不说不行了,他可不想让三小姐误会自己曾在边陲镇鬼混。 三小姐沉默了许久,从不知道会有先天性心脏病,也不知道患这种病的女人可能过不了生育那一关,更不知道目前还是未能完全解决的医疗难题。 “也正因为不能生孩子,她才那么固执,才一定要去治。” 三小姐反而同情敏敏了,像张建中这种挺有出息的男人,他的妻子不能生孩子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因为,他想在外面找个女人给自己生孩子并不难。 后来,有一天感冒去看病,询问医生才知道这种病严重的话,甚至不能成男女之事,三小姐又想,敏敏不会那么严重吧?她与张建中不会只是挂名夫妻吧? 如果只是生不了孩子,敏敏应该不会那么急,他们都还年青,再等十年八年也没问题,那时候,攻克了这一难题,治愈的风险可能就降至零了。她想,一定是非常严重的那种,敏敏知道周镇死亡真相,担心了,害怕了,所以迫不及待要治好自己的病。 这么想,她反而看不起张建中了,你也太没人格了,这么一种状况,你还娶她?他老爸只不过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啊!就算能给你个市长省长也得不偿失吧? 她打电话问张建中:“你老婆严重到什么程度?” 张建中不耐烦地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看不起你!” 张建中哪知道三小姐发什么神经?一则也习惯了,二则从省城回来,他就一直在等上任的调令,这一天,小甘突然打来电话,说厂里出大事了,厂长与杨副厂长打起来了。于是,忙往市区赶。 “我这边忙着呢!等一会再给你电话。” 这会儿,他的车正好驶进糖厂的大门。 811你老公哪去了 (感谢ludaoshibei588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这几天,厂长心情非常不好,老井好有几天没露面了。他问余丽丽,你老公呢?余丽丽说,你不是把他支走了吗?厂长便“嘿嘿”笑,抹了她的胸一把。 “门没关呢!” 厂长看了一眼敞开的门,走过去把门关了。 “老井也太不像话了,说好弄走那批货就兑现的,没兑现不说,连人影也不见了。” 余丽丽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去讨债了?那些卖主收了货,都欠着货款不给。” “他不是也想拖我的款吧?” 余丽丽说:“他拖谁的货款也不会拖你的啊!” 厂长可不这么想,以前,或许不敢拖,现在,你余丽丽知道我在糖厂呆不长了,拖他几拖,就易主换人了。 前两天,他忍不住跑去向林副市长汇报工作,随便探他口气,说他在糖厂干了那么些年,虽然没把糖厂带出困境,却也能保住现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组织上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他换个环境,总这么心力交瘁,可能没到退休,他就倒地岗位上了。 林副市长却扳着面孔问:“你想打退堂鼓?” 厂长忙说:“没有,没有。只是年岁一天天大了,这两年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林副市长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找个女人给你,你还生龙活虎吧?” “不行,不行。起都起不来了。” “既然差成这样,明天就下调令,把你撤了,让你去守门怎么样?够轻松吧?” 厂长笑嘻嘻地说:“你林副市长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说看门口,就是搞卫生洗厕所,我也服从安排。” “糖厂现在这种状况,能缺少你行吗?回去好好干,别想卸包袱。” 厂长更明确了,说:“前两天,那个张建中,不就是来接替我的吗?” 林副市长故作惊讶,问:“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别瞒我了。” “我瞒你什么?”林副市长马上严肃起来,“我说你这一厂之长,管着一万多人,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听风就是雨,人家胡说八道,你就信了?” “工人们议论,我当他们放屁,但从余丽丽嘴里说出来,肯定是有根据的。” “凭什么说她说的就有根据?我说的话就没有根据?” 厂长还不心甘,说:“应该是张建中本人告诉余丽丽的。” “你用脑子想想,就算真有其事,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张建中会告诉余丽丽吗?如果,真想要他替代你,就冲这一点,我马上就改变主意,这也太不成熟了。” “有些事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余丽丽那种女人,什么码头不停靠?说不定早就把他拿下了。” “你这是什么话?按你这么说,你跟她也有一脚?” 厂长立马发誓似的半举着右手,说:“我和她绝对是清白的。她是什么人,我清清楚楚,哪会趟那浑水。” “你不趟那浑水,怎么就说人家喜欢趟那浑水?” “张建中的老婆不是失踪了吗?这么一种状况,男人的免疫力是非常差的,余丽丽点什么招?拿下他还不轻而易举?” 这家伙,已经把张建中的底都摸清楚了。 一开始,就知道厂长的目的了,林副市长装聋作哑,直至死不认帐,就是担心他会动用关系制造阻力。现在,更不能松这个口了。 “我不是对张建中替代我有意见,你林副市长的决定,我举双手赞成,只是想知道,你要把我安排到哪个岗位去。” “没有想要安排去哪。你也别想卸掉肩上这个包袱,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谁比你更适合当这个厂长。” 厂长还托人向国资办主任打听信息,企业调动任命总是需要国资办走程序的。平时,与主任关系闹得很僵,因此,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受委托的人是国资办副主任,到办公室一打听,便告诉他,还没有走这么一道程序。办公室那边没盖过这个章。 林副市长打电话问张建中,是不是漏了口风?张建中再傻也不会承认。 “我怎么会乱开这个口呢?” “是不是自己说漏了嘴也没意识到?” “不可能。” “有人说,你与余丽丽打得火热。” “我只是跟她接触了那么几次,怎么就变得火热了?” 张建中暗暗庆幸,那天立场够坚决,否则,麻烦就大了。 “这事得放一放。” 林副市长不得不谨慎,把张建中调到市里调到企业,本来就不够名正言顺,厂长又再瞪着,阻力就更大了。 张建中知道官场上的瞬息万变,悲观地想,这事应该泡汤了。细想想,你与林副市长也没什么交情,他凭什么帮你?如果,顺风顺水,扶你一把就上去了,或许,他会帮,一遇到麻烦,他宁愿不得罪厂长,也不会讨好你。 这天,永强上县城开会,送来了一笼蟹,张建中二一分作五,一半留给老爸老妈,一半拿给岳父母,郝书记便留他吃饭,叫他陪老李喝两杯。自从不再担任副书记,老李清闲了许多,晚上也不回办公室了,晚饭便好喝两杯,然后,陪郝书记散步,夫妻俩的小日子反而滋润了。 老李便问:“去市里的事有着落了吗?” 张建中笑了笑,往老李杯里倒酒,说:“那应该是林副市长一时举起,说说就过去了。” 郝书记说:“你不是还请了几天假去那糖厂呆了几天吗?” 老李很不满的说:“我就说林副市长靠不住,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没有一定的把握,更不能跟本人说。太不懂组织原则了,对同志太不负责任了。” 虽然反对张建中去,但很反对林副市长这种作法。 郝书记说:“你是不是跟常务副市长谈谈这事?” “说什么?” 老李看了郝书记一眼,她忙收了声,内心总觉得对他有歉疚,能让着他的时候,总让着他。 张建中咐和了一句:“这种事,不着边际的事也不好说。” “我还是那句话,别到企业去。” 郝书记说:“我们还是尊重小张的选择吧!” “我没有不尊重他的选择,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 张建中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忙说:“我们喝酒。” 说着,举杯示意要跟老李碰杯。在家里喝酒,碰杯只是一种形式,老李并没一仰而尽。 “其实,去企业也没什么不好。”张建中小心翼翼地说,“特别是去那种濒临倒闭的企业。” “你不要以为,濒临倒闭的企业像边陲镇,再怎么样?边陲镇也是行政区域,再穷也有来钱的路径,农业这一块的收入是固定的,财政拨款是可以争取的,但企业,产品不卖不出去就完蛋,不可以天天靠补贴过日子。现在,越来越市场经济,已经有些集体小企业破产了,工人都下岗了。” 郝书记说:“厂长没下岗吧?” “噢,你一个破产企业的厂长还能有什么作为?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政协,时间长了,还有翻身的机会。” 张建中笑了笑,说:“如果,运气好,真把企业搞起来呢?” “你别想得那么容易。”老李说,“有时间,你找王主席谈谈,看看现在的国企是什么状况?如果,你去国家垄断的国企,我不反对,但坚决反对,你去这种需要与私企竞争才能生存的国企。” 郝书记看了张建中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他那么顽固不化,你能说得通他吗?不过,她也不想张建中走得太远。 或许,彼此不再有那种关系,对他才更不放心。 812时势造英雄 张建中却没会意,还是按他的思路往下说。一个人渐渐有了底气,别人的话未必听得进。 “我们说说毛/泽东好不好?” 老李一听,来精神了,你小子跟我说毛/泽东,这不是班门弄斧吗?老子对他的研究,不敢说如数家珍,但能看到的书藉都看了。毛选你看过几本,看过几遍?老子能一一说着每一集出版时的背景。 郝书记却疑惑地看着张建中,发什么神经,他竟然跟老李谈起历史人物来了。后来想想,这样也好,两人不必谈些彼此相右的话题,不必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 老李问:“你承不承认,毛是伟人?” 张建中说:“承认。” “好,我们喝一杯。” 还没等张建中拿起酒杯,老李就把杯里的酒喝了。 郝书记说:“你喝慢点。” “不管是谁,只要承认毛是伟人,我都要跟他喝一杯。”老李说,“倒酒。” 郝书记只倒了半杯,老李不干,说:“倒满倒满。在家里喝酒,怎么可以玩这种小伎俩?把小张的酒也倒满。” 张建中想要拿地过郝书记的酒瓶,说:“我自己来吧!” 老李说:“你别管她,现在是她侍候我们两个。” 说者无意,郝书记听者有心,心里想,以前倒是,现在不可以了,别说自己对敏敏有一种歉疚感,就是张建中也避而远之。想想,当初,怎么就干了那么一件糊涂事?还是不是为敏敏好吗?如果,敏敏没有那么麻烦,自己也不会掺和他们那种事,也不会看得心慌慌,动了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老李不是总想着工作上的事,不是那么心有余,心不足,我也不会那么放肆。 有时候,错不是单方面的。 没有敏敏一而再,再而三,自己也不会心痒痒。还有,还有张建中那东东不是那么特别,那么很有劲的一柱擎天,自己也不会心思思。 好像所有的条件都凑足了,都具体了,那种事情也就水道渠成发生了。 想想,人还是缺少不了理智,你不能克制自己,放任自己,多不可思议的事都会干出来。 张建中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呢?如果,他还不懂得克制,是不是背着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郝书记分析过政协那几个年青的女同志,后来,又分析那几个三四十岁的女同志。他既然能与你有瓜葛,应该也不会在意她们的年纪。 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把自己看低了,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跟她郝书记比的。这阵,她总喜欢站在镜子端详自己,想除了年纪,自己一点也显老。想张建中可以接受她,很重要的一点,就因为自己还显年青。 那几个女同志,张建中应该不不上眼,就算模样长得好,张建中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当初,那个外甥女,那般水灵,张建中不就没有碰她吗? 她想,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岳母,他应该也不会碰自己的。敏敏花了那么多心思弥补自己的不足,想了那么多平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讨好他,他应该不见得有什么不满足。如果,敏敏这次成功治好了病,更能把自己发挥得淋漓尽致,张建中还不爽翻了天? 她想,或许,这就是苦尽甘来吧! “倒酒,再倒满!”老李又催她。 “不要喝了吧!” “你别扫我们的兴,正喝得高兴呢!”老李拿筷子指着张建中说,“你说,你继续说。” ——毛的臭脾气,如果放在现在,别说当毛委员,就是一个镇委书记,一个小局长也别想能混得到。所以,我说,他碰到了适合他的年代,时势造英雄,英雄改变时势。 ——长征前,毛已经被打进另册,好不容易才跟上长征的队伍。遵义会议再重用他,是因为他能打仗。打仗这东西,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容不得半点含糊,毛拥有瑞金指挥权时,天天打胜仗,因为臭脾气,被中央剥压了指挥权,那些人却天天打败仗,不得不被迫长征大转移。 ——毛再拥有指挥权的时候,又从胜利走向胜利,更加确定了他的威信,中央也不得不服气,当时,周恩来的名气比毛还大,他为什么敬佩他,为什么提携他,就是因为他会打仗。 张建中又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毛就是验证这一真理的最好例子,打胜仗就是真理,打败仗就是错误的,一清二楚。” ——探索社会主义建设期间,不是忘记了这一标准,而是很难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像在机关工作,没有完全的对,也没有完全的错。表面看,是对的,但也有不足的地方,说是错的,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因此,一个人的对和错是由上面人来评价的。 ——领导说对,你就对,说错,你就错。像毛那种臭脾气,得罪上面人,早就被踩到脚底下永不得翻身。在机关,脾气臭的人,没几个能混出好模样的。 ——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冲击国有集体企业,大多都面临倒闭的危机,这好像又回到像战争年代,只要把企业搞起来就是奇才,搞不起来就是庸才,越搞越差就是无能。 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对与错,就像战争年代一样,很简单,标准也很清楚。上面有没有关系不重要,脾气臭不臭也不主要,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脾气越臭的人,越能当机立断干大事! “现在也是时势造英雄的时代。如期在机关里泡着,倒不如去企业搏一把,是英雄,还是狗熊?让事实说话。” 老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拐了那么大的弯,就是想说服我,希望我同意你去企业,帮你去企业。” 张建中“嘿嘿”笑,说:“我只是说说而已。” 老李说:“你不觉得自己缺少点硬气吗?” “我也有同感。前些天,我就这么问过自己,真要干企业,就不能像呆机关,太多去考虑别人的看法。只要企业搞起来,就像打胜仗一样,你不承认也不行。” 老李说:“硬气不可少,但必要的时候,还要搞点阴谋诡计。没有哪个人靠走正道就能成功的。毛建立自己威信时,也使用过一些手段,他称雄了,那些称之为‘阴谋’的东西,就成了‘阳谋’。” 因此,接到小甘的电话,张建中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正副厂长大打出手,不正是我张建中表现的机会吗?不是我张建中趁势而入的机会吗?他不去考虑别人的想法,更不考虑,有人说他迫不及待想当厂长太早介入。 车一驶进糖厂,就见好多人围在厂部。 林副市长也赶到了,他的车就停在楼下。班长接了张建中一把,告诉他,小甘被他们抓走了。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问:“为什么?” “你不是叫我们留意厂里的情况吗?有一天晚上,我和小甘发现,一辆货车把新进厂的一批材料又运走了。当时,杨副厂长说是正常出货。现在,又说是偷盗,杨副厂长是主谋,把小甘抓去审问了。” 杨副厂长是主谋,跟小甘什么关系?想了好一会,张建中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叫小甘去协助调查。 “小甘够义气,没有出卖我,要不,我也被他们抓去问话了。” 张建中被他的憨厚逗笑了,说:“没事的,只是让他去问清情况。” “很难说,就算杨副厂长是主谋,又能把他怎么样?批评几句,照样当副厂长,但小甘就惨了,就要被他打击报复了。” 813你们污陷我 (感谢szhhxx203/100的打赏。) 杨副厂长是建厂时的老功臣,刚当副厂长那会儿,老井只是供销科的普遍业务员,余丽丽也只是车间统计员,有一次,喝喜酒,杨副厂长是男方的客人,余丽丽和老井是女方的客人,知道他们都是糖厂的,安排在一张桌。 老井像是找到了倾吐的机会,不停地向杨副厂长抱怨供销科长怎么怎么无能,自己如何如何撑起科里一片天。杨副厂长爱理不理,眼睛却总瞄着余丽丽。 隔了一天,余丽丽敲开杨副厂长办公室的门,裤腰带一松,就把他搞定了,至少有半年时间,杨副厂长有事没事都往车间打电话,说是统计的数字有问题,叫余丽丽上来解释一下。 开始,余丽丽也爽快,渐渐就诸多理由。杨副厂长一个不高兴,说:“我可以让老井当供销科长,也可以让他什么也不是,贬到车间当计件工也可以。” 余丽丽却说:“厂长也叫我去他那。” 气得杨副厂长差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往厂部跑得多,有一次就遇到厂长了,余丽丽抛了一个媚眼,厂长嘴角立马流出口水,她再傻也知道前面没有“副”字更有话语权。因此,泊了厂长的码头。 没过几天,余丽丽调进厂部办公室,杨副厂长就更沾不上她的边了。 “你别以为傍上厂长,我就奈何不了你。”他很不服气,把余丽丽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余丽丽不仅不买他的帐,第二天,厂长还把他的工作调整了,只让他负责后勤。成天就围着食堂那一块转。 杨副厂长更咽不下这个气,想着法子要抓他们奸夫营妇的现形,一次从窗帘后瞪着余丽丽进了厂长办公室,估计他们差不多了,便冲过去拍门。 一边拍一边叫,惊动了好些人,然而,门还是不开,杨副厂长更来劲了,大声叫:“你们在里面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一个个都跑光了,厂长和余丽丽那点事,谁不知道?就是你杨副厂长跟余丽丽也曾经说不清楚,谁都不想趟浑水得罪人,何况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厂长开门时,走廊只剩杨副厂长一个人。 “你嚷嚷什么?”厂长声音比杨副厂长还大,“门并没锁,一扭就开了。” 杨副厂长当然知道门一直在里面插着,但有谁能证明呢?他们穿上裤子,你反而成了故意闹事破坏他们声誉。 厂长占理了,一定要把杨副厂长刷下去,余丽丽心虚,劝他还是算了,说杨副厂长并没冤枉你,如果事情闹大了,上面来人调查,她难保自己不会说漏嘴,还有老井与他合作的事,查出来麻烦更大。 她又劝杨副厂长,你自己也不干净,闹到后来,两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与老井合作做点对自己有好处的事。 在余丽丽的周旋下,两个男人被她和谐了,暗地里都跟老井合作。 这次闹得那么大,问题出在老井玩失踪。 “老井在哪里?你叫他来见了。”杨副厂长先找余丽丽,说老井想把他那份儿也吞了。 余丽丽说:“老井只是出差几天,厂长也知道的。” 杨副厂长哪听她解释,说:“你别以为,傍上厂长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欺负到他头上。你别以为,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你和厂长的事就没人知道了,就一起想办法对付我。” “谁对付你啊?没人要对付你。” “你们干的事,你们自己知道。”杨副厂长说的对付他,是把小甘跟踪他的事误以为是他们指使的,想整他的材料。 又过了几天,老井还没露面,杨副厂长就摊牌了,趁余丽丽进厂长办公室,就闯了进去。 厂长很警觉,问:“你又想干什么?” 杨副厂长说:“我才没心思抓你们的奸。” 想来想去,觉得老井一定是携款潜逃了,遇到这样的老婆,谁咽得下这口气,有了钱,还不玩失踪埋名隐姓过滋润的日子? “老井是不是被你们B走了?” “你这是什么话?谁B他了?” “你没B吗?你把人家老婆睡了,人家会不知道?人家会不拿了钱玩失踪?” 余丽丽说:“我说过,他出差了。” “他现在在哪?你家里的钱还在吗?” 厂长心里跳了一下,如果,老井真玩失踪,上面追查原因,爆出你与余丽丽的事,你就成了B老井潜逃的罪魁祸首。 余丽丽更慌得脚发软,家里的钱一直在老井手里,他这一跑,你什么都没有了。很显然,他蓄谋已久。 “他到底在哪?”厂长也追问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 厂长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杨副厂长说:“报案,马上报案。” “你急什么?”厂长哪能让事情闹通天,“那只是你的猜测。” “你看看她那副熊相,像是猜测吗?” 厂长问余丽丽:“他现在哪?” 余丽丽无言于答。 ——他一直没给你电话吗? ——这几年,他赚了不少,钱给你了吗? ——出差前,他还向厂里预支了五万元的差旅费。 余丽丽目瞪口呆。 “我一点不知道。” “你这么精明的人,会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说收货方拖欠货款,总说好不容易才收到一点货款,都给了你们,家里的一点积蓄也被他拿走了。” “他那个公司还有多少货?” “什么都没有了。昨天,我还去看过,都清空了,他出差后,公司的人都放假了,一直关着门。” 杨副厂长说:“这不是跑路是什么?” 余丽丽不相信,不停地说:“不会的,他不会跑路的,他不会丢下我和孩子不管的。” 杨副厂长说:“你清醒点吧!别以为他不知道你们干的事,全厂的人都在议论,他会不知道吗?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尊严,老婆给他戴一顶那么大的绿帽,他受得了吗?他只是假装不知道,忍辱负重,现在,时机成熟了,还不拿着钱去找别的女人?现在,有钱还怕没女人?十八二十水汪汪的都有。” 厂长大声叫:“你别胡说八道啊!” “我胡说八道?”杨副厂长奸笑两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事。” “你污陷我!你们狗急跳墻,合伙污陷我!” “你们别吵了。”余丽丽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先把老井找回来再说。” 杨副厂长又说:“报案,马上报案。” 余丽丽瞪着他问:“你想一锅熟是不是?” “要死也是你们死,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你没有关系?老井倒买材料,你没份吗?没拿钱吗?” “我没有跟他合伙,没有拿一分钱,都是老井一个人干的。”杨副厂长很坚决。 他算是想明白了,老井这一失踪,根本就别想能找到,现在是什么年代,出门不要开证明,住宿不要报户口,多少人外省人跑到深圳东莞去打工,想要藏起来还不容易?何况,老井成天出差在外,天南海北地跑,找个角落躲起来还不容易。 如果说,刚才杨副厂长还有些许顾虑,这会儿,彻底解脱了,倒霉的是你厂长和余丽丽,或许,我杨副厂长还会占大便宜,把厂长的位置占了。 他拿起厂长办公桌上的电话报案,被厂长一把压住不了,两人便争执起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谁也说不清谁先打了谁。最后,竟然扭打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余丽丽吓得大起来。 814临危上任 有人冲进来把两个厂长拉开了,有人向国资办反映情况,那主任早对厂长有意见,也不想负责任,第一时间就向林副市长汇报了。林副市长正要附近一家企业调研,国资办的人还没赶到,他先一步到了,只见两人一个衣冠不整,一个嘴角还沾有血迹。 “你们丢不丢人?”林副市长大发雷霆,“你们打,继续打!还是领导呢!比街上的小混混还不如。”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余丽丽一眼,以为他们争女人大打出手,“你们贱不贱?为了一个女人,打成这样?怎么不拿椅子砸啊?怎么不拿刀砍啊!” 杨副厂长理直气壮,说:“林副市长,你误会了,我们是为工作上的事。” “我知道是工作上的事,但根源在哪里?嫉妒!”林副市长又瞪了余丽丽一眼,“你们眼光也才次了吧?竟把这种女人当宝贝了。” 余丽丽再不要脸,也无法容忍在大众场合让人撕自己的脸:“林副市长,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不能一味地往我身上推。” “你干净吗?” “我是领导,你是市长,你不能这么乱说话。” “我乱说话了吗?”他看看厂长,又看看杨副厂长,问他们,“我乱说话了吗?” 厂长不敢吭声,杨副厂长却说:“林副市长总会查清楚的,到底你干不干净,到底你跟你不干净。” 林副市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火气大了,但嘴上却不承认自己的错,说:“一定会查清楚的。” 国资办的人来了,调查事件发生的过程。杨副厂长说,老井失踪了,他向厂长汇报,要他报案,他却不阻止,说厂长不仅与余丽丽勾搭,还与老井偷运厂里的产品和材料。 他把所有的事都往厂长身上推。 杨副厂长还说,厂长作恶多端,便找人跟踪他,想栽赃陷害他。 很快,小甘被通知来协助调查。 张建中出现在厂长办公室,厂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他说,就是这个人,跑到厂里来散播谣言,说他要来当厂长,吓得老井推款潜逃,还骗余丽丽去美容鬼混。 余丽丽没想到他那么不要丢,破口大骂:“你混蛋!” 厂长说:“你就一破鞋,什么男人都合适,当初是她引诱我,我一个不坚定,中了她的圈套。” 这会儿,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想办法减轻自己的罪恶,能往别人身上推就往别人身上推。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像一条疯狗,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看不起他。 林副市长说:“他没有说假话!是我叫他到厂里来的,是我希望他来替代你,当厂长的。这几年,你看看,糖厂被你搞成什么样?你看看,现在是什么一种状况?” “我不服!” “不用你服!供销科长失踪了,厂长与副厂长打起来了,仅这两点,完全可以把你撤了。” 林副市长是什么人?也曾是向前冲不顾一切的人,惹起他的火,再离谱的事都敢干,再大的责任都敢承担。 他问张建中:“你考虑好了吗?当不当这个厂长?” 张建中挺挺胸,说:“我考虑好了,你要我当就当。” “现在这么个烂摊子,你不当也不行了。”林副市长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现在,我宣布,免去江市糖厂现厂长的职务,由张建中同志接任。” 国资办主任问:“这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们马上办手续,我批字,送组织部备案。” 此话意味着他同意就行了。 “你没有这个权力!”厂长跳了起来。 “我是分管企业的副市长,我完全有任免一个工厂厂长的权利。” “我们这是正处级企业,必须由市委常委会同意。” “他这是临危上任,一切程序从简。”林副市长,“现在是改革开放,只要对发展有利,对工厂有利,程序可以事后再补。” 他对张建中说:“张厂长,现在你可以行使厂长的权利了。” 张建中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懂状态,这不是开玩笑吧?这就上任了?是不是太儿戏了? 杨副厂长还在作白日梦,希望厂长倒台自己上,没想到,半途杀出这么个程咬金。这是何许人也?他才多大年纪?把一个万多人的厂交给他,可以吗?但是,他很清楚林副市长说话的份量,很清楚他分管企业后,经常干些非常规的事。 何况,现在的企业干部的级别已经模糊了。 “我坚决拥护林副市长的决定,以实际行动团结在张厂长周围。” 说着,杨副厂长昂首挺胸站在张建中身边。 “我要上告。”厂长紧握拳头,似乎在高呼口号。 林副市长说:“你上告可以,但必须先把自己的事说清楚。” “你们要有证据,你们先把老井抓回来再说。” “你放心,会抓回来的!”林副市长问张建中,“现在,所有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张建中已经胸有成竹了:“首先,让大家都回去工作。” 林副市长对国资办主任说:“你叫大家都散了,各回各的岗位。” 国资办主任还没弄清楚张建中是谁呢!只是喝过一次酒,只是知道他跟林副市长关系特殊,稀里糊涂,他就当了厂长。看这家伙,还乳臭不干,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要围观的人先回去工作倒是明智之举。 “回去,大家都回去。”国资办主任一边往外赶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边往外走,站在走廊上,又对楼下的工人说,“大家都散了,回去好好工作。” 张建中的第二步就是报案,要公安协助追查老井的下落。在警察到来之前,先跟余丽丽谈话,了解事件的真相。至于厂长与杨副厂长,也要逐一逐一谈。 他希望林副市长做他的坚强后盾,特别是跟厂长谈话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场,当然,最好整个过程你都参加。 他感觉自己上任太不伦不类,不够名正言顺。 “底气还是有点不足。”他开玩笑地对林副市长说。 林副市长说:“你放心,我扶你上马,再送你一程,这两天,我把所有的事都放下,坐镇这里。” 有他坐镇,张建中还怕什么? 他与林副市长交换意见,这一事件,重点追查老井的问题,追究厂长的负责,尽量把影响面控制在最小的范围。 他需要相对稳定,不希望领导班子有太大变化,把杨副厂长列入团结的范围,余丽丽虽然有许多牵连,但只当她是受害者,拯救对象。 余丽丽感动得泪流满面。她知道,老井一旦抓回来,定判刑进监狱,如果自己也受牵连,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我说,我都说。” 她把与厂长和杨副厂长的勾当都说了,她把厂长、杨副厂长与老井合伙干的事也说了。但她也为自己辩护,说自己是被动了,说老井与两位厂长合伙的事她只是听老井说的,他们赚的钱,老井一分钱也没交到她手里。所以,她也是局外人。 张建中很满意她的回答,当着她的面对林副市长说:“看来她的确是受害者。” 这是提醒她,不管在什么场合,谁找你谈话,你也这么回答。 林副市长当然知道他的用意。 跟杨副厂长谈话时,杨副厂长也想把责任推得干净干净。 张建中说:“我看了小甘反映的情况,当时,你与老井在一起。难道你一点没怀疑他运走的材料?” “他说是厂长要他运的,叫我配合他。” 张建中问:“白天怎么不运,要等晚上才运?” 815你这是抢班夺权 杨副厂长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厂长吧!” “你在说假话。”张建中说,“你曾怀疑小甘在跟踪你,刚才还责问厂长,派人跟踪你。” “是的,我是这么说过。”杨副厂长不承认不行,也不知余丽丽那婊子还说了什么?“我责问他,并非因为这事厂长不知道,而是气不过他叫我配合做这事,还不相信我,以为,我与老井有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其实,他跟老井才有那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按你这么说,你是知道那些材料是非正常运出厂的。” 杨副厂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也可以定你的罪,就算你没有干系,你却明白厂长和老井盗窃厂里的材料,不但不阻止,还配合。 “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余丽丽说漏嘴的,长期以来,他们三人同流合污。” 反而被他掩饰过去了,杨副厂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跟余丽丽又是什么关系呢?” “上,上下级关系。”杨副厂长马上又很不满意自己的心虚。 “我不说,你也应该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种关系。” “她胡说八道,她陷害我!” “如果,说厂长陷害你,倒还有点依据,余丽丽为什么陷害你呢?她还嫌自己不够龌龊吗?” “他们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也想把我拖下水。” 张建中一针见血:“老井是怎么当供销科长的?” “他还是可以干事的!”杨副厂长一点也没有犹豫,很坚决地说,“何况,我只是副厂长,最后还要厂长决定。” “这么说,你倒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想要他以后服服帖帖听自己使唤,就要把他的问题查出来,把绳索勒紧,让他绝望,再松开绳扣,给他希望,否则,他不会领你的情,不会听你的话。 “也不是没有,配合老井把材料运出厂就应该负领导责任,老井突然消失,我也有责任。”杨副厂长又为自己辩护,“我一知道老井失踪,就提出报警的,厂长却阻止我,就是因为他阻力我,我们才打起来的。” “看来非要把老井抓回来,你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问题了!” “我也希望把老井抓回来,还我的清白。”杨副厂长很冤枉且可怜地说。 没有结果,似乎也问不出结果。 “他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杨副厂长离开后,张建中对林副市长说。 “老滑头。” 张建中似乎自言自语:“可以再让余丽丽跟他对质,至少能证实他与她那种不正当关系。” “你就那么相信余丽丽?就认定他们那种关系?” 张建中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林副市长一直没说话,只是坐着听,偶尔,用目光定定瞪着对方,让对方生发出一种心虚。他是认同张建中的看法的,目前,糖厂问题不少,但稳定是最重要的,然而,他又不明白张建中对余丽丽怎么会有一种偏袒? 如果说,杨副厂长还一点儿价值,这倒说得过去,余丽丽这种中层干部,却多得是,少一个也不少,随便抓一个人也能顶上她的位置。 难道张建中也被她拿下了?那次与国资办喝酒,真像厂长说的那样,他们去美容按摩了?说心里话,余丽丽是一个够风骚的女人,喝了酒,老婆又不在身边,扛得住她的诱惑貌似要有相当的定力。 与余丽丽谈话时,林副市长就一直在注意他们之间的目光交流,他相信,只要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应该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余丽丽的表现的确让人起鸡皮疙瘩,一会儿喊冤叫屈,一会儿抹眼泪,最后,嗲嗲的像在*。 张建中表现始终如一,像绝缘体不来电。即使说她是受害者,也没有太多表情。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张建中这么结束了他们的谈话,也让林副市长感觉他是一个不能让人从脸上看出内心的人。 与杨副厂长的谈话,却让他感觉到张建中急于要查出他的问题,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想把杨副厂长与厂长一起整掉。 厂长还没来的空隙,林副市长问:“你不是要团结他吗?” 张建中说:“如果,让他就这么过关,他会以为我头脑简单,以后,想团结他控制他,就不可能了,相反,他还会想方设法要控制我。” “你是想给他下来个马威?”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想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再把他捞起来,让他感激涕零。” “你没有成功。” “会找到突破口的。” “余丽丽呢?你对她的态度太过暧昧。” “你会也怀疑我跟她有问题吧?” 林副市长没有正面回答:“我不想别人误会。” “我这么对她,是觉得她对我非常有用。”张建中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厂长却推门进来了。 “有时间,我再详细向你汇报。” 这已经是他与林副市长第二次提到余丽丽的重要了。然而,林副市长一点也感觉不到她能有多重要。 “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一定。” 说着,张建中抬头看了厂长一眼,这是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直接往办公桌后的大班椅走。 张建中说:“坐这边。” 他与林副市长坐在会客的沙发上。 “这是我的办公室。” 张建中说:“你错了,这是厂长办公室。” “我就是厂长。” “一个小时前,你是厂长,现在,我才是厂长。” “在没有看见你的任命文件前,谁说的话都无效。” 这是对林副市长的挑衅。 张建中说:“余丽丽都交代了,仅这一条乱搞男女关系,就足于撤你的职。”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要发号施命,回兴宁,那边可能有人听你的,但这里是江市,这里是江市糖厂。你一个副处级,在我面前算个屁!” 林副市长敲了敲茶几说:“说话文明点。” “跟他这种人,用文明吗?他在边陲镇干了多少坏事恶事,把边陲镇搞得乌烟瘴气!” “你倒还查得挺清楚啊!” “还有你,林副市长,本来,我非常尊重你,但没想到,你是一个那么阴谋诡计的人,派他来当卧底,又夜郎自大,抢班夺权。” 林副市长“呼”一声站起来,问:“你活腻了是不是?” 厂长腰杆挺得直直的:“我还不反抗,就被你们B得没法活了!” “来人!”林副市长冲着门外喊。 但门是关着的,又没人敢呆在门外被人视为偷听,因此,叫了也等于白叫,并没人进来。 林副市长对张建中说:“去把警察叫来。” 警察早到了,在他们与杨副厂长谈话的时候,又把余丽丽传到另一个办公室谈话。 张建中起身去开门,见走廊尽头有人在吸烟,便招呼他叫警察过来。 警察几乎是跑步过来的。 “工厂需要正常工作,你们把他带回去审讯。” 就不信制不了你,到了派出所,就没那么客气了。 然而,警察是负责这一带派出所的,他们认识厂长,却不知道林副市长是什么人?看了看厂长,却站着不动。 张建中忙说:“我是林副市长!” 林副市长咆哮起来:“叫你们所长来。” 一个年长的警察站前一步说:“我就是。” “这个案子移交给你们处理,该审讯,审讯!该拘留,拘留!该追究刑事责任,追究刑事责任。” “这,这合适吗?” “不合适吗?不合适,我叫你们局长下命令!” 林副市长往办公桌上的电话走去。 816是不是天意 厂长大声叫:“你总得在个理由吧!” “还用说理由吗?耍流氓,*!” “你们不能轻信余丽丽的一面之词。” “有冤去派出所去说。”林副市长说,“给你脸不要脸,偏要B我把你弄到派出所去。进去以后,你就别想再出来。” 厂长像泄了气的皮球:“我说,我都说。” 林副市长这才坐了下来。 张建中对警察说:“你们去了解老井的下落吧!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一边说,一边送警察出门。 还没关上门,就听见“扑通”一声,回头看,厂长已经跪在地上。 “林副市长,我中了余丽丽的美人计,她把我害了。”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林副市长骂了一句,说,“你站起来!” “张,张副主席,你与余丽丽接触过,你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啊!” “张副主席就不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吗?我就是不有血有肉的男人吗?女人多得是,是你的,才能动,不是你的,动了就能要你的命!” “我就是一个糊涂上了她的当。”厂长说,“老井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是坚决反对的,要他们赔偿所有私运出去的东西。老井就是被我B走的。” 林副市长冷笑两声,说:“你还成英雄了。” “我只是将功补过。”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B我们一定要把老井抓回来。” 老井成了整个事件的关键点,早也猜到他们不会老实交代,却想不到他们还抱着那么大的侥幸。不过,厂长承认与余丽丽有染也算是一大收获,至少,他再不会反击,给张建中的上任制造种种麻烦。 国资办主任还是把情况汇报上去了。市委书记去省里上任了,只是市长主持工作,一听到张建中这个名字,便问:“是不是兴宁县的张建中?” 国资办主任老老实实说:“我也不知道。” 市长就说:“你叫林副市长来见我。” 主任并不敢亲自叫林副市长,怕他在气头上,骂你通风报信,于是叫一位副主任通知他。果然,便挨了林副市长一顿臭骂。 “你们行动倒快的,叫你们办事,行动怎么不见那么快?通风报信打小报告倒那么快!我不会向市长汇报吗?要你们汇报?国资办养着你们这些废物,难怪工厂企业一个比一个差!” 骂归骂,市长还是要见的。 “你和那个张建中到底是什么关系?”市长一见他就甩出这一句话。 “并没有太特殊的关系。” “没有特殊关系,你会那么看好他?边陲镇,你就没少说他的好话,现在,不声不吭,就任命他为糖厂的厂长了。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利?” “那个厂长也太不像话了。” “像不像话是一回事,撤了他,我没有意见,但任命张建中,你不能连个招呼也不打。” “情况紧急,我只是想想压一压厂长的嚣张气焰,随口就那么说了。” 市长看着林副市长,好一会才说:“只是随口吗?我听说,前几天,你就任命他厂长助理了。” 林副市长知道是国资办主任泄的密,那天,跟他们喝酒,他们就一口一个厂长助理地称呼张建中。 “我正要向你汇报的,但没想到糖厂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的供销科长携款潜逃,两个厂长又大打出手。你不知道,当时厂里有多乱,我赶到的时候,好几千人都围在厂部看热闹。” “有那么严重?” “比我说得还严重。” 说得越夸张,越说明自己被形势所迫。这时候,常务副市长推门进来。他也听说糖厂的事了,赶过来打听情况,一见林副市长也在,便知道他们在谈这事。 市长对常务副市长说:“你谈谈自己的看法。” 常务副市长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个处级单位,想任命谁就任命,还有没有组织原则?” 常务副市长便对林副市长说:“这一点,你做得是有点过了。虽然工厂企业一把手未必要常委会通过,但也应该打个招呼。” 林副市长已经淡定许多了,说:“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张建中离开边陲镇后,一直有人跟我打招呼,说他在县政协有点屈才了,找机会是不是可以照顾照顾?说心里话,我也觉得他是个怪才。” ——第一,开发区牌子都能搞回来,证明他还是有点办法的。 ——第二,他还干了许多事,虽然,有些作法不能认同,但还是效果还是明显的。如果,不是县委书记和县长闹矛盾,他也不会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或许,他建的码头也动工了。 ——第三,糖厂这么一种状况,大家都很头痛,也没哪个人,有没什么好办法能把糖厂带出困境,所以,我想,给他个机会。 “谁给你打个招呼,给他这个机会?”常务副市长以为是老李。 林副市长说:“省里的领导。” 市长心里一跳,问:“副省长吗?” 上次,副省长就曾过问边陲镇的事。他想,如果,不是市委书记要调去当省委常委,比副省长排名还靠前,或许,他就会点名保张建中了。 林副市长见市长犹豫,又说:“他也答应给他两年时间,如果不把糖厂搞起来,主动辞职。” 他先不搞你张建中怎么样?目前,得先让自己过关。再说了,两年内,你张建中还干不出成绩,你不走,他林副市长也会赶你走。 常务副市长说:“还是注意他的倾向,不能再让他像边陲镇那么乱搞。” 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如果,市长反对,他可以退,如果,市长同意,这话就也是一个同意的态度。毕竟,张建中是老李的女婿,多少还是有少少偏袒他的,何况,自己只是顺水推舟。 “你林副市长和他是蛇鼠一窝,常常开出一些让人不可理解的事!” “我也是为糖厂好!如果,那厂长干净,我撤也撤不了他,最多,也就让张建中当个厂长助理什么的。” “你还是被他B的了。” 常务副市长说:“试试吧!反正也没什么好人选。” 张建中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常务副市长的电话就打到老李办公室了。 “今天,我可给你老李干一件大好事。” 老李不冷不热地说:“我还能有什么大好事?” “张建中马上要调到江市了。” 老李才不领他的情,官场那一套他还不懂吗?你常务副市长并不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如果,你真念老战友交情,上一次完全可以死扛不让张建中离开边陲镇。 哪一天,你扭转乾坤,我老李才感激你,这种顺水人情,还是省了吧! “我是反对他去的。”老李说。 常务副市长不高兴了:“你不要老观念好不好?不要以为搞工厂企业就没前途。呆在兴宁县那么个小地方才没有前途。” “我知道那个厂的情况,一万多人等着吃饭呢!这担子压得也太重了。” “好,好。我再跟市长说,另换一个人,反正多得是人争着坐那把交椅。” “不过,他自己愿意去,我也没办法。”老李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 “你也太勉强了吧?” 就是让你觉得太勉强,让你意识到我老李不吃你那一套。 这天,还有一件调动的事与老李相关,有人征求郝书记的意见,想不想调到江市工作,职务也从正科晋升副处。 郝书记惊讶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首先想到的是张建中,这是不是天意?再又想到老李,把他一个人丢在兴宁县,他肯定反对。 817有羽有翼可以飞了 (感谢szhhxx203/4个100的打赏。有人在Q群里要我加更,很少给同志们加更的承诺,如果不能兑现就食言了。不过会暗暗争取。今天第三章到。) 征求郝书记意见的人就是方处长,果然像市文化局长说的那样,他调到江市来了,任江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江市市区有两个区,一个是江北区,一个是江南区。江北区是中心区,面积占市区百分之七十以上,江南区更多是农村面积。按方常委的话说,这里更有发展潜力。 江南区委缺一位女领导干部,方常委问她是不是考虑调到江南区来,职务是江南区委常委、宣传部长。相当于兴宁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啊!郝书记能不心动吗?但还是谦虚地说:“我有那能力吗?” “你对自己就没有信心吗?能力这东西,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就有能力。”方常委在电话里笑着说,“我认为,你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你才四十岁,已经在正科的位置呆了近十年,也应该往上走一走了。” “已经四十三了。”郝书记说这个更改过的岁数顺口得多了。 “女同志,这个年纪,你这么个经历,不多啊!兴宁县制约了你,别总呆在下面,到江市来,相信我,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这么说,他仿佛看到了郝书记那种很滋润的脸,很丰盈的身子,特别是她那肥臀,总让他心儿扑扑跳。有道是缺什么想什么,老婆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几乎没二两肉,因此,他对那种丰盈的女人总会多看几眼。 然而,只有郝书记才看得入心。 有的女人胸部丰盈得让人心慌,双腿却像麻杆似的,臀没多少肉。 有的女人又丰盈得浑身都是肉,腰比水桶还要粗,可能腰部的波涛胸部还要汹涌。 像郝书记丰盈得那么匀称的女人很少见,当然,还有她的漂亮,她的身份。 在文化部门那么多年,搞文艺的女人多得是,从舞台上退下来的女人风韵犹存,但那些嗲得你肉麻的受不了,那些扮高雅的人更难受。更主要的是,这些人沾不得,碰一碰叫你还债,你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 他有什么资本? 貌似就是手里那点点权利了,你可以把郝书记提到某一个高度,然后让她感恩,别的女人,你提得上来吗?她们有那个资历吗?硬要提上来,做不成事,还不被人怀疑你居心不良? 这就是郝书记的综合实力,目前,没哪个女人可比的优势。 郝书记被那个区委常委的职务勾了心,早想飞去江南区,这天,早早回家弄了几个好菜,甚至兴致勃勃地陪老李喝了两杯。 老李问:“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郝书记脸泛红,说:“你可不准不高兴啊!” “我有什么不高兴?” 他会高兴才怪呢! “算了,还是不说了。”郝书记在跟他玩欲擒故纵,不是我要说的,是你要我说的。 那知,老李却不吃那一套:“好吧!不说就别说。”他挟菜喝酒,说,“敏敏走后,我们还有什么高兴事?现在张建中又要走了。” “敏敏又不是不回来了。张建中不就去江市吗?多远的路啊!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现在路越来越好,交通越来越方便,她郝书记去当常委,还不配台专车?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再有上升的空间,说不定还把你老李也调到江市去。 老实说,兴宁这地方是太小了。 “我要调到江市去。”郝书记不跟他兜圈子了。 老李挟菜的筷子抖了抖,问:“谁调你去?” “当然是组织需要,组织调我去。” “你一个科级干部,拿放大镜也看不见你,再说,市委组织部要调人也不会,跑到兴宁县来要人吧?” 组织部门那套工作程序,老李熟悉得很,何况,你还不是一把手。 “这只能怪你自己!你不是把我的年纪缩小了好几岁吗?”郝书记说,“我还是女领导干部,四十出头的女干部并不多。” “找人谈话了?” “算是吧!” 老李便骂起来,骂市委组织部的人太不够意思,他老李这才退位多久?就不认识他了,要调动他老婆,也不事先透露点消息。 郝书记问:“事先透露消息给你,你是不是就不同意?不让我去?” 老李说:“就算现在,我也可以反对,也可以让你去不成。” 郝书记那咽得下这口气,筷子一拍,说:“老李,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反对,我跟你没完!如果你去跟组织部的人说,我,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我跟你离婚!” “你现在有羽有翼了,可以飞了!没关系就没关系,离就离,我还怕你不成?” 郝书记只是吓吓他,没想到,他还来劲了:“你说的啊!老李,这话可是你说的,离就离,你提出‘离’,我死赖着你还有意思吗?不要说我落井下石,说我见你不如意,就不跟你过,这是你咎由自取!” 本来,老李也只是想开个玩笑,一听她这话,还真来气了:“我就知道你这阵看着我不爽,我是倒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还可以左右你。你还是我老婆,组织上还会尊重我的意见,现在,我还不跟你离,我要把你拉下来,等你没有机会了,我再跟你离。” “好啊!好啊!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终于看出你老李原来是这么歹毒的一个人。” 郝书记嘴上硬,心却软了,她太清楚这后院起火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太清楚老李只要曝光她缩小年龄有多危险,“你不想过了是不是?” “我只是成全你,是你不想过了。” 郝书记坐在那里生气,却又没有反击的勇气。 “我告诉你吧!那次省里那个方处长,调到江市了,现在,他是市委常委,他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去不去江南区当常委。” “你不是想离婚吗?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想离婚了?” “你说得清清楚楚,我的耳朵没有聋。” “你说不让我去,我才说的。你如果希望我好,我会跟你闹吗?” 老李说:“都快五十年的人了,还拿离婚来吓人。” “我才有四十出头好不好?” “那还不是我的功劳,就是调你去,也是我给你打下的基础。” “是了,是了,你有功。” 老李想起了什么,问:“那个方处长跟你只是见过一面,怎么就看重我了?” “怎么是见过一面?我去省里开会,我们还见过几次。” “他会不会没安好心。” 郝书记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这是什么话?人家为我好,你却往哪方面想?人家是市委常委,要找也找个年青的吧?找我的老婆子有意思吗?” “你不是才四十出头吗?” “你是不是也这样?是不是对女同志也不安好心?你分管组织那么多年,提拔过的女同志,都被你占了便宜?” “这也得让我看得上眼啊!至少,也得比我老婆好啊!” “老李,我告诉你,二十多年了,你就这一点不好,以前,我不怪你,现在,你还这样,我就看不起你了。我跟你这么些年,有对不起你吗?就是风言风语也没有,你还总是这样防着我,我真跟你没法过了。” “我总觉得这事蹊跷。” “我的事就蹊跷,小张怎么就不蹊跷?林副市长跟他什么交情?他怎么就看重他,调他到江市?” “你们不一样。”老李说,“小张干的事一件件摆在那,只能说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合着伙整他。你有什么?别说这几年你们局没出过什么成绩,就是成绩卓著,也算不到你身上。” 818动手术 (感谢renlynn112211/100的打赏,貌似有点陌生,希望以后多多支持。) 郝书记说:“你还想气我是不是?” “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是,我不能越级,我干的成绩也算在局长身上。如果,我是局长,也能干出几件大事,而且,比局长还有成效。” “所以说,你没有成绩,那个方常委怎么会看上你呢?” “你疑心不要那么重行不行?” “我也不想疑心太重。” “你这臭毛病永远也改不了。” 老李“嘿嘿”笑,说:“谁叫自己的老婆长得漂亮呢!” “你不要恶心我好不好?” “你听不出来吗?这是恶心吗?这应该是赞美吧?” 郝书记横了他一眼,问:“喝醉了吧?” “还没有。” “没有怎么说醉话?” 老李问:“那个方常委多大年纪?” 郝书记一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说:“你还有完没完?” “如果,比你年青,我还放心一点。” “比你还老,比你还色狼。” “我不色狼吧?” “你色不色狼,我还不知道?” 老李笑了,很营的那种笑,说:“你不要挑起我那把火啊!” “不跟你扯了。”说着,郝书记拿着自己的碗筷离开餐桌。 老李冲着她的背影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还会不知道吗?迟早你会知道的。” “现在,我就一闲人,别说去市里开会,就是那个方常委到我们县里来,也不会叫我陪。” “三十多岁吧!一个小白脸。” 郝书记尽量说得年青点,让他别那么多心,虽然,也觉得这事来得突然,但怎么也不认为他对自己会有那种邪念。他见的女人还少吗?文艺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省城大把,市里也大把,他要贪女色,貌似也不会贪到她郝书记这个年龄层吧? 尽管,年纪缩小了,郝书记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四十多快五十的层面。 老李不声不响地从后面抱住她,把她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鬼?”她正在洗碗。 老李营笑着说:“我起色心了。” 一股子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她躲了躲,说:“没看见我在忙吗?”他的手抓住了胸前那坨肉。她拍了一巴掌那只咸猪手,“放手。” 不仅不放,还想钻进去。 “你别没正没经的,别喝了点酒发酒疯!” “我不正经也是对你不正经,我发酒疯也是对你发酒疯。”她动了一下,感觉老李今天的状况非常好,很有力地顶着自己的肥臀,可别中看不中用啊!没那么几下就交械了。 “你能不能等一等?” “我等不急了。”老李也觉得挺有劲的,却又担心心气儿一过,变了样。 “这才什么时候啊!天还没黑呢!” 老李已经开始更进一步的动作了,郝书记抓住他伸下去的手。 “别乱动。” “你就不能让我遂点意,别设那么多坎,想要就给我。”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了?你想要,我什么时候不依你了?” “你总是有很多理由,一会儿,叫我去洗干净,一会儿又要我等你晾好衣服,没有一次是马上就给我的。” “我现在给你,你要得了吗?”郝书记夹紧双腿,老李便说:“你别夹那么紧啊!”一边说,一边掰她的腿。 这一用劲,分了神,感觉自己有点蔫了。 “你配合我行不行?” 郝书记岔开双腿,说:“我这还不配合你啊!不配合你,你能掰开我的腿吗?” “你就不能用用手?” “你没看见我在干什么?手上都是肥腻。” 老李生气了,说:“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干?是不是外面有人干得比我爽?” 郝书记的脸红了,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在外面有谁了?你不要说得出口就说。” “总之,你就是不想跟我。” “你还想吵是不是?” “我现在吵不过你。你现在运气好,有人器重你,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瞧不上我这没用的老头了。” “没人这么说你。” “还用说吗?看行动就看不出来。” “你不要这么无赖行不行?你不要总是找那么多理由吵来吵去好不好?” “我想吵吗?”老李完全没心情了,放开她不说,还双手叉腰,像一只斗红眼的公鸡。 年青那会儿,他才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想做了你什么都阻挡不了,双腿夹得再紧,也一样长驱直入,现在,不是没有那么个狠劲,是没有那么个坚挺,往往到了可以趁虚而入,那家伙却完全没有斗志了。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失败,他再不想出丑被郝书记骂他没用,便假装站在那里生她的气。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郝书记说:“还不快去听电话?” “又不是我的电话。” 现在,还有谁会往家里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也是找郝书记的。 郝书记甩着手上的水,去接电话,通过他身边时,故意用肩碰了他一下,老李气得掐了一把她肥臀上的肉,心里想,老子恢复了状态就从你后面插进去,把你那肥臀压得扁扁的。 郝书记“喂”了几声,也没人应。 “再不说话我挂了。” “叫我爸听电话。”是敏敏的声音。 “他不听。” “你说是我。” “我跟他快没关系了,刚刚还在吵离婚呢!” 敏敏那边又沉默。 “不说的话,我真挂了。” 郝书记心里也有气,想自己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不理我不跟我说话?我是你妈,就算那种方式太过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吧?如果,不是老妈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你能保证张建中不被那个三小姐迷住?保证他不会像周镇那样找女人发泄? “老爸都知道了?你都告诉老爸了?” “我还没那么傻。” “你别再干对不起老爸的事了。” “你连你妈都不相信吗?”郝书记看了老李一眼,怕他猜到她们在说什么,说,“都过去了,再没有了。” 敏敏说:“我真想不通,你们怎么会干出那种事?” “还不是为你好。” “那是为你好吗?” “现在不说了,有话跟你老爸说吧!”老李瞪着双眼看着她,她怕再说下去露了馅,“哪天,再跟你说清楚。” “不用了,我不想听任何理由。” “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我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是可以原谅的,有些事是不能原谅的。” 郝书记不能当着老李的面跟敏敏争辩,冲着老李说:“你女儿跟你说话。” 老李扑了过来:“敏敏吗?是敏敏吗?” “你还好吧?” “好,我挺好。”老李问,“你怎么样?习惯那边的生活吗?” “还可以吧!” “别呆在那边了,哪里都不比家好。” 敏敏问:“又跟我妈吵架了?” 老李笑着说:“你妈哪天不跟我吵的,不跟我吵,她就过不下去了。” “以后,少点吵,伤和气。” “我们不会伤和气,我们越吵越有情趣。你倒是要注意,多点给小张电话,他已经调到江市去了。” 敏敏不想谈张建中,说:“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她根本就没跟他通过电话。 “开始,他也不想去,我和你妈也不希望他去,组织需要嘛!他也办法。”老李跟女儿也没什么话题,不说张建中,便不知说没什么了,“开始肯定会很忙,慢慢就好了,我们会经常去看他……” 敏敏打断了他的话,说:“明天,我就要做手术了。” “是吗?是吗?你妈也不能过去照顾你。” “不用了,都安排好了。”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马上又觉得不该这么说,“一定要成功,你一定要成功。” “会的。一定会的。” “敏敏是好样的!”老李忙向郝书记招手,“过来,说几句鼓励敏敏的话,明天,她就要做手术了。” 郝书记接过电话,敏敏却把电话挂了。 819骚入骨子里了 老李久久地看着郝书记,郝书记心虚,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一直怀疑,你跟敏敏是不是发生了误会?她为什么突然离走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跟你说话?” “她怎么没跟我说话?刚才不是说了吗?” “她动手术怎么不告诉你,反而告诉我?” “告诉你很奇怪吗?你是她爸爸,那么大的事,她不告诉你才奇怪。” “她告诉你才更合理吧?以前,你们成天叽叽喳喳,她什么事不跟你说?现在,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了。” 郝书记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敏敏出走,不会与你有关吧?” “当然与我有关,我生了她,带给她那样的病,她要去动手术,能说与我无关吗?” 老李明察秋毫,说:“你别把话岔开。” 郝书记也不示弱了,谈到这个事,她总是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你审讯我是不是?” “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是我把她骂走的行不行?是我B她去做动手术的可不可以?我是恶人!”郝书记说,“你关心过敏敏吗?你担心过她的事吗?你成天说自己忙,成天就知道回去加班加班。现在被人刷下来了,闲着没事干了,就来翻老帐,怀疑这怀疑那。” “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啊!你可以不让我怀疑啊!” “还用我说吗?你自己猜不到吗?”郝书记说,“不让你那个,你还猴急猴急呢?你想想小张又会怎么样?” “一开始,他就知道的,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你别那么嘴硬,别总站在敏敏这边,也应该站在小张的位置想一想。”郝书记说,“我会不心痛敏敏吗?但是,我又不能替小张着想。女婿也是儿,我把他当自己的儿子,我也不希望他委屈。” “所以,你B敏敏去做手术,要她冒生命危险?” “你双眼不要瞪得那么大,小张总会离开我们的视线,总会脱离我们的呵护,现在,不是验证了吗?就算是一个普普遍遍的人,也有可能,改变初衷,更别说小张了,了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一个健康的女孩子难吗?敏敏要想留着他,就必须承担风险。我就是叫她不要太自私,告诉她,你太自私,总有一天会失去小张。” 郝书记觉得这个理由还是说得过去的。 “就不能再等几年吗?把风险降到最低吗?” “时间允不允许?再等几年,小张带回家的就不是敏敏了。” “他要是那样的人,敏敏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阻止不了。” 郝书记摇着头说:“你也别把小张看得那么糟,敏敏把病治好了,可以像一个健康的女人了,他是不会在外面乱来的,组织上也不允许他乱来。但是,敏敏那么一种状态,所有人都会同情他,那时候,就是我们没人性了。” 老李又相信了郝书记的解释,而且,觉得这次更合理,说清楚了敏敏为什么会生她的气,但他还是说:“你也太狠了,敏敏可是你的女儿。”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老李说:“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小张?” 郝书记说,“没必要吧?小张应该也知道了。” 她心里清楚,敏敏不会打电话告诉张建中,反正他也帮不上忙,不知道似乎比知道好,至少不会像他们这么忐忑。 这个晚上对夫妻俩来说,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他们想着他们的女儿,说着敏敏小时候的趣事,说着他们曾有的担心,两手紧紧地握着手,祈祷女儿迈过这个坎,从此,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敏敏还会回来吗?”郝书记问。 这是她最担心的。 “怎么会不回来?治好病,她还呆在那边干什么?” 虽然希望女儿得到最先进的治疗,但并不代表对美国佬的仇恨就一笔勾消。 郝书记却担心敏敏难于不释怀,不再回来了。 这时候,张建中正在会议室里和余丽丽谈话。会议室是一个只能容纳十几人的小型会议室,被林副市长任命厂长后,这里就成了他的暂时办公室。 厂长办公室被封闭起来了,等待有关部门来检查。再者说,张建中也不想呆在那地方,厂长呆了七八年,厂里一直没起色,现在又下台了,自己接替他,自然觉得那地方太晦气。 目前,张建中着手干的事是了解厂里的运作情况,老井的事已经移交国资办,处理,他要了解的是情况,希望在较短时间内,与所有中层干部谈一遍。 厂里的生产情况,销售情况,员工管理情况。 他希望每个人不仅谈现状,也谈要求,对工厂的发展有什么建议,对他这个新厂长有什么期望。 本来,余丽丽不在谈话范围,她硬闯了进来。 “我已经等了一天了。我是办公室主任,早该轮到我了。” 张建中说:“你的问题像厂长和杨副厂长一样,移交给国资办处理。” 余丽丽却突然哭起来,说:“我是被迫的,是他们把我害的,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名声没有了,老井也跑没影了,你是厂长,你要为我作主。” “你要相信,组织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你。” 从上午的谈话里,她意识到张建中有偏向她的意思,如果,把她移交给国资办那些人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肯定会偏袒厂长和杨副厂长,那时候,她就不是被迫的,而成了勾引厂领导。 勾引和被迫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只是勾引,厂长和杨副厂长会有咸鱼翻身的可能。 “我不但是帮自己,也是在帮你。” 她认为,张建中是希望“被迫”的,这样,才能置厂长和杨副厂长死地。 “老井那个没良心的,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丢下我和孩子不管了。如果,我不能得到公正对待,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张建中忙说:“你可不要干傻事!” “我还有选择吗?”她泪眼婆娑,可怜楚楚。 张建中看了一眼正在做记录的小甘,示意他出去一下,他要单独跟她谈,叫她不要失望,要相信公安警察,总会把老井抓回来的,那时候,该是她的,还会还给她。 “你还可以再回到厂里来工作。” 这是张建中目前可以给予她的承诺。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救我出苦海。” 张建中说:“当然,不可以再担任现在的职务。” 他又不能给她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余丽丽说,“我非常佩服你!非常崇拜你!” “行了,好话就不要说了。” “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那天,都那么一种状况了,普遍人是无法拒绝的,但你还是拒绝了。你是真正的男人。”余丽丽偷眼看张建中,心里却不服气,如果再有机会,她就不信不能把你拿下。 张建中说:“如果,没有其他话,你还是回去吧!” “我一定会把厂长和杨副厂长的丑事,一点不保守地说出来,我会帮你把他们有多坏说多坏,让他们永不得翻身。”余丽丽说,“老井那家伙,我也不会放过他,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你也早点休息,别搞得太晚了。”余丽丽泪眼摸糊地看着他,但那语调却让张建中打了一个寒颤,不禁想,这个女人可说骚入了骨,都这种处境,还忘不了施放她的妖媚。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圆润的臀扭啊扭,张建中又想,那天,如果先是看见她的背脊,自己是否还扛得住? 820举着伞帮三小姐遮太阳 张建中正忙得不可开交,还没理清思路,三小姐的电话却打进来了。 “什么?你在厂门口。” “不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你三小姐的话信一半都有可能扑街。他还是走出暂时办公室,在走廊上张望,还真就看见三小姐的车被门卫拦在厂门外。 “来看看有什么生意上的合作。” “现在也太早了吧?” 张建中想到的是她说的政绩工程,盖几幢像样的大建筑。 “你不会是到了门口也不见,也不让进吧?” 张建中叫小甘通知门卫放三小姐进来。 等她的车驶到厂部办公楼,他已经迎了下去。三小姐并不是一个人来,随同的还是保安主管和大少爷的秘书。 三小姐穿一身粉红,很扯眼,跟张建中也没太多客气,倒是保安主管和大少爷的秘书很礼节地跟张建中握手。 “这家厂还真有点规模。”三小姐站在楼下望去,整个厂尽收眼帘,因为都是建厂初期的建筑,非常规范,也像赵氏风扇厂,生产车间、仓库、办公室楼井然有序。 张建中说:“比不上你们赵氏那家风扇厂,至少,一眼就看出这里的萧条。” 保安主管说:“国营老厂几乎都这样。” 张建中笑了笑。 三小姐问:“张厂长准备怎么焕发它的生机啊?” 太阳有点晒,秘书很尽职地举着伞帮三小姐遮太阳。 “现在还没考虑,恢复正常生产是当务之急。”张建中问,“四处走走?” 三小姐说:“看看你们生产水果糖的车间。”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你对我们的水果糖感兴趣?” 三小姐像是要证明什么,说:“应该说,大哥感兴趣,叫我来看看,不然,我才不会跑到这里来。” 开始,张建中还陪他们转了一下水果糖制造车间,接了一个电话,忙回来道歉,说是国资办的领导来了,他要去见一见,就交代小甘陪他们。那知,这一走就再不露面了。 保安主管很不满地对三小姐:“他也太不给你面子了。” 三小姐很理解,说:“国营企业就是这样了,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小甘解释说:“厂里刚发生了大事,还没最后定案,国资办的领导来,可能谈的就是这个事。” 三小姐问:“你是跟他一起过来的?以前,在兴宁,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甘脸红了红,说:“我一直都在这家厂工作,是机械车间的,这几天,张厂长调我去厂部帮他整理资料。” 张建中回到暂时办公室跟国资办的人谈了一会,公安的人也过来了,又谈老井的情况。 那家伙真够可以的,躲得就像世上没那么一个人似的,凡是与他接触过的客户,都说不见过他,甚至电话也没有,亲戚朋友就更不用说了。警察说,这家伙把所有一切线索都掐断了,没有任何人通知他的行踪。 张建中说:“他不可能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吧?” “或许,他总会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但目前而言,躲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更能避开我们的视线。” 另一位警察说:“我们已经发了全国通缉令,但在短的时间内发现他踪迹的可能性非常小。” 张建中便问国资办的人:“厂长和杨副厂长还顽抗到底吗?” “他们都不承认与老井有任何瓜葛。” 也就是说,目前,很难定他们的罪。虽然,可以因他们与余丽丽的不正当关系给予处分,但他们侵吞的财产却无法追回。 “知道只是定他们乱搞男女关系,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如果,承认与老井有经济关系,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坦白交代罪责更大,便都存有侥幸,希望我们抓不到老井。” “必须摧毁他们的侥幸心理。”张建中问:“林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能不能移交公安?” 由国资办处理多少还是内部谈话,移交公安处理就带有审讯的性质了,或许能起震慑作用。 “这个要请示。” 张建中没点头,也没摇头,心里却想,是不是可以先斩后奏?从某种角度上说,请示是一种怕负责任的行为,而请示更多是推卸责任,给领导出难题,如果,对追查有利,为什么一定要请示?就不能大胆地把责任承担下来? “先跟杨副厂长谈。”柿子总是找软的捏,张建中说,“由公安的同志跟他谈。” 国资办的人小心翼翼地问:“这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至少,也要请示主任吧?” 张建中很坚决地摇头,说:“不用,这是糖厂的问题,作为厂长,我可以做这个决定。” 国资办的人还是不放心,说:“主任不会怪你,但会怪我们。” “你就说,是我不让请示的。” 自从接受国资办的审查,厂长和杨副厂长就一直住在厂里的接待所,被监护起来,除了接受审查,就是呆在接待所里写检查材料。开始几天杨副厂长还写一些与余丽丽的瓜葛,涉及到经济就也像厂长一样嘴硬,说他没什么要交代的,便用沉默与组织抗衡。 杨副厂长被唤到张建中的暂时办公室,见屋里坐满了人,很客气地跟每一位打招呼,还掏出烟来一个个敬。 张建中制止他,说:“你老实交代你的事情比什么都好。” “要说的,我都说了。”杨副厂长说,“你们不能相信余丽丽,更不能相信厂长,我与余丽丽是有不正当关系,但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也是她主动的。” “今天,叫你来,不是要你说这些。” “那我就什么要交代的了。”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要公安的同志说了算。”张建中说,“今天,主要是公安的同志跟你谈,我和国资办的领导只是旁听。” 杨副厂长这才把目光移到几位公安警察身上,有一位是辖区内的警察,彼此认识,另两位却是不认识的。 认识的警察说:“我先介绍一下吧!” 他指着中年警察说,这位是经侦科的科长。又指着一位年青警察说,这位是经侦科的科员。 “老井的案子已经移交市局,他们是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 杨副厂长忙表态,说:“我一定配合,一定把我知道的都提供给你们,希望你们早日把老井抓回来,证实我的清白。” 中年警察笑了笑,说:“今天,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你提供老井的行踪。其实,你和厂长,还有余丽丽都提供了许多线索,我们也采取了许多追捕行动,成效还是非常明显的,其实,也不难,你们的客户大多在省内,与老井颇有交情的人就那么几个,我们都找到了他们,他们也提供了一些更重要的线索。可以说,这次的抓捕行动还是很成功的。” 说着,他翻动了一下摆在自己面前的资料。 “这些张厂长都看过了,国资办的领导也看过了。凭这些资料,完全可以定案了。” 杨副厂长听到“抓捕成功”,心里跳了跳,再见他翻动那些资料,就想伸张脖子看,想分辩是不是老井的笔迹,然而,离得远,根本就看不清。后来,一听案子可以定了,身子便发软,差点从椅上滚下来。 他的心虚别说逃不过警察,就是张建中也看得清楚。 “本来,这次审讯是在公安局进行的。”中年警察停了一下,看了张建中一眼,不好意思地说,“谈话吧!张厂长说,还是要给你们机会,所以,这次谈话就在这里进行了。” (今天第三章到,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821老井落网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今天四更。) 张建中说:“老杨啊!有些事情是可以区别对待的,我早说过,你和厂长不一样,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是当着林副市长说的,林副市长也没反对。现在,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一直把你和厂长区别开来对待的。” 中年警察很不满地说:“张厂长,我希望你不要插嘴,我更想看到他的真实态度,而不是在你引导下的态度。” 张建中抿了抿嘴,说:“我只是提醒他。” “如果,你还插话,我们只有把他带回去了。” “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总得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们已经给他不止一次机会了。” 张建中固执地说:“我再跟他说一句话。” “你再说,我就请你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建中站起来说:“不用你请,我这就出去。”他走到杨副厂长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刚到这家厂,情况不熟悉,非常需要有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帮助,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不领我这个情就死扛下去吧!” “出去,你出去!”中年警察吼起来,使劲地指着办公室的门。 但已经迟了,张建中推开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一片沉静。 好一阵,中年警察才说:“太不像话了!如果,他不是新调来的,我非常怀疑他也参与了这些事。” 年青警察说:“犯罪并没有交代他与这事有关。” 中年警察喝止他:“你住嘴!” 年青警察忙捂住自己的嘴,像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泄漏了秘密。 国资办的人说:“他的心还必须也是可以理解的,新上任,如果,没个熟悉情况的副厂长帮扶,光杆一条,工作很难开展。” “我不管他新来还是旧来,我不管他光杆不光杆,他这是干扰审讯,我完全可以向上面反映,他藐视公检法。”中年警察把卷宗“叭”地一合,对年青警察说,“看来这里是无法进行审讯了,不带回去的话,真不知半途还会杀出什么程咬金。” “等等,你们等等。”杨副厂长,阻止他们朝自己走来。 他多少有点被张建中感动了,多少意识到自己在这家厂还有价值,张建中正等人用,一定会保自己,能不能当副厂长再说,至少能保住公职,不被追究刑事责任。 “我说,我交代。” 就算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要把侵吞钱财拿回来,还是主动坦白。 很显然,他们已经把老井抓回来了,老井也已经交代了,再闭口不说,那就是顽抗到底。那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了。 中年警察说:“已经迟了,老井早就坦白了,我们早就知道了你的罪行。” “别啊!你们别啊!”杨副厂长“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滚下来,爬在地上说:“你们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都说,我全坦白。” 国资办的人说:“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好人做到底!” 中年警察坐了下来,一副很不气忿的样子,大声对年青警察说:“做记录。” 他们对厂长也如法炮制,厂长却一脸冷笑。 “既然,老井已经抓回来了,你们完全可以定我的罪,何必还那么麻烦呢?” “张厂长希望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厂长“嘿嘿”一笑,看着张建中说:“他会给我机会?他给我机会,他就当不成这个厂长了。” “你可以调去其他单位任职。”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么样的话?现在,你能不能坐稳这个厂长还不一定呢?市委常委会还没同意呢!”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连最起码的常识也不懂,当初,任命你这个厂长的时候,是市委发的文件吗?工厂企业的领导由市人民政府任命。”他对国资办的人说:“你们没有向他们宣读市人民政府的任命通知吗?” 国资办的人说:“他属审查对象,不必向他宣读任命通知。” 厂长败下阵来,却不服气地瞪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国资办的人说:“你还是主动交代吧!老杨都已经交代了。” “他交代他自己的罪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一点瓜葛也没有。” 对杨副厂长还可以抛诱饵,张建中根本无法给他承诺,只能等到真正抓住老井才能定罪了。 几天后,老井终于落网了。 他到底还是无法沉默,偷偷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住在外地的妹妹,原以为,离江市远,又是巷子口的公用电话,警察不会注意,那知道,他家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察监视中。通过那个电话,马上查到了他的落脚点,在当地警察的配合下,进行了拉网式的抓捕,打完电话的第二天,警察便在一家超市抓住了他。 老井落网,案子也结了。杨副厂长主动坦白,又退还的侵吞的财产,从轻处理,在张建中的建议下,仍保留副厂长职务,厂长顽抗到底,追究其刑事责任,一些相关连的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余丽丽不再担任办公室主任,但张建中还是把她留在厂部,让她负责大讨论活动。 那天,上甘陪着三小姐他们看了水果制作车间,正要离开,迎面碰到了余丽丽,虽然,她也受案子的牵连,却与厂长与杨副厂长的性质不同,被下放在车间劳动,远远地见张建中陪着一个女人有说有笑,以为是他的老婆,很不服气地想看看厂长夫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把张建中捆绑得那么紧。 近前一看,不由得不发自内心地感叹,真是个美人儿,那肤色不知是让一身粉红衬托,还是天然就那般白嫩,那眼睛大而有神,小巧的鼻子尖尖的,挺挺的,薄嘴脣儿一笑,露出少些白齿。 “我们厂的余主任。”小甘是这么介绍的。 余丽丽脸儿红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自然,犹如自己还是办公室主任,笑着对三小姐说:“欢迎你光临。” “我是张厂长的朋友,姓赵。”见小甘没有介绍自己,三小姐只得自报门户。 其实,小甘也不知怎么称呼三小姐。 余丽丽心里想,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不会是红颜知己吧?有这样的红颜,别说张建中,恐怕所有的男人也不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 “赵小姐与张厂长交情一定不浅。” 三小姐感觉到了她的来者不善,说:“何以见得?” “张厂长没到几天,赵小姐就来捧场了。” “我们在生意上合作了很多年。” “据我所知,张厂长一直在政府部门任职。” “政府部门办的公司也不少吧!” 余丽丽意识到三小姐不高兴了,笑嘻嘻地说:“也是,也是。” “你们水果糖的销售应该不行吧?” “赵小姐怎么就看出来了?” “单从包装就看得出来。” “是吗?” “现在已经不兴这种包装了,水果糖也什么市场了。” “赵小姐很内行嘛!” 保安主管插了一句,说:“我们三小姐是干实事的。” “那是,那是。”余丽丽连连点头,再不敢小看三小姐了,“你觉得,我们厂还缺少什么?” “这个,我会跟你们张厂长说。”余丽丽不好意思再跟下去了,对小甘说:“你陪好赵小姐。” 说着,就溜了,心里却恨恨地想,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虽然年纪不大,在商界应该摸爬滚打了不短的时间,看她身边那个大块头,就知道是保镖的角色。 余丽丽不禁感慨,真不知人家的钱是怎么赚的? 822他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张建中差点把三小姐忘了,接到她的电话才想起来。 “你忙完没有?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吃顿饭?” 张建中忙说:“当然要请你吃饭。不过,我们这里没什么好酒店,要委屈你了。” 三小姐说:“你早说嘛!早说,我就回省城了。” “你可不能走?第一次来怎么能饭也不吃就走呢!” 说着,他叫三小姐把手机交给小甘,告诉他带他们到某某酒店。 其实,张建中已经在那酒店了,他在请公安和国资办的人,人家帮你厂里做事,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不能不请人家吃饭。 他另外开了一个房间给三小姐,只能两边跑,两边都不怠慢。 先把这边的菜点好了,又跑到三小姐那边,连连道歉说:“没办法,都是领导得罪不起。” 三小姐说:“你去忙你的吧!” 张建中笑着说:“你是我的财神爷啊!更不能得罪。” “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不要那么多规矩。” 张建中像是不认识地看着三小姐,这哪像是她说的话?以前,有小小怠慢,她也会跟你发脾气,甚至会一走了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通情达理了。 “来,来,来。”张建中把他们的茶杯斟满,举着杯说,“我向你们陪罪。” 三小姐说:“你不要这么见外好不好?你再这么见外,我们可就走了。” 话音未落,张建中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那个房间打过来的,便对小甘说:“点好的,看有没有龙虾鲍鱼的,可着劲点。” 三小姐推了他一把,说:“别那么啰嗦,忙你的去吧!” 张建中出了门,好一阵摸不清三小姐是真心真假,还是生气发脾气。然而,一进门,就被国资办的人拉住了。 “张厂长,你跑哪去了?菜都上了。” 餐桌上果然上了三个菜。 “你们别客气啊!” “你不在,我们怎么好意思动筷。你不来,我们这酒怎么喝得下。” 酒杯已经倒满了。张建中也没坐,弯腰拿起杯说:“今天辛苦大家了,非常感谢大家!来,先敬大家一杯。” 大家便都举杯站起来。 国资办的人说:“还是张厂长的计谋好,一下子就把杨副厂长攻下来了。” 中年警察说:“张厂长够胆识,敢于承担责任。” 张建中笑着说:“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一个个演艺高超,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大家“哈哈”笑,杯里的酒便在笑声中喝干了。 这时候,小甘推门进来,拿着菜单让张建中看。张建中扫了一眼,说:“不行,不行。” 说着,把小甘拉到一边,悄声说,不是叫你点好的吗?你只点这些菜?小甘委屈地说,这是他们点的。张建中说,你不能听他们的。往好里点,他们吃不吃是他们的事,热情不热情却是我们的问题。懂吗?他们几个都是我多年的朋友,要热情,极端的热情。张建中正想离开去三小姐那个房间,中年警察却一把拉住他。 “张厂长,这吃饭还忙什么?我敬你一杯。” 张建中走不开了,这一敬,几乎所有的人都敬了他一轮。新厂长,第一次见面,理由多得很,还没动筷子,半斤酒就下肚了。 “我旁边还有一帮人,得去打打招呼。” 张建中不得不躲一躲。 一进门,都看出他喝酒了,三小姐关心地说:“先喝杯茶。” 张建中摸着肚子问:“你们的菜怎么还没上?” 小甘说:“刚落单。” “还想到你们这来吃点菜呢!” 三小姐问:“那边没得吃吗?” 张建中摇头说:“没时间吃,刚才那一趟全是喝酒,好像坐都没坐下。” “都很能喝吗?” “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搬援兵?” “怎么好意思要你三小姐上阵。” “我这里还有两个可以帮帮你。” 张建中冲着保安主管和大少爷的秘书笑了笑,说:“怎么好意思呢!” 保安主管说:“如果,张书记需要我帮忙,我倒没什么。” 秘书却犹豫犹豫。 张建中说:“等一会确实不行了再说。” 说着话,汤上来了,服务员还没把转盘上的碗勺完,三小姐先端了一碗给张建中,张建中推让着,说:“怎么能让你端呢?我自己来。” 三小姐说:“别那么客气了,抓紧时间喝几口,不然,他们又叫你过去了。” 张建中才喝了两口,手机又响了,看了一眼显示屏,也不顾汤烫不烫,吹了两口,就都往嘴里倒,然后说:“又得过去了。” 三小姐叹了一口气,问小甘:“他那边没人吗?” 小甘没明白她的意思,说:“七八个人。” “七八个人还要追得那么急?” “都要跟他喝酒,一个个敬。” “你们厂里的人也敬他?” “没有,我们厂只有他一个人。” 三小姐说:“没见那么傻的,也不带几个人,自己一个人,喝死还没散!” 小甘这才明白三小姐问他“有没有人”的真正含意:“刚才,叫余主任来就好了,她很能喝。” 三小姐对服务员说:“点煲粥吧!快一点。” 等一会,张建中还会过来,喝了酒,吃什么都不比喝碗粥好,而且,还可以暖胄。粥还没上来,三小姐便打电话给张建中,好让他找个理由躲到这边来。 这么喝下去怎么可以? 她对保安主管和秘书说:“等一会,你也跟过去,能喝几杯算几杯。” 秘书说:“他们那么多人,我们过去也不用。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厂里的,人家未必跟我们喝。” 他看着小甘。 小甘忙说:“我不会喝酒。上夜班的时候,我跟老师傅去吃宵夜,才喝一汤匙就醉了。” 三小姐说:“如果,你要跟张厂长就必须学会喝酒。” “张厂长哪会要我跟他?我也学不会。” “你没有看出来吗?他把你从车间调出来就是想要你跟他,当他的秘书。”三小姐说,“你可能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他也是文艺年青,也在车间开车床,他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小甘心里扑扑跳,不是没有过这种奢望,但总觉得厂部那么多人,自己又没有后台,张建中调自己来整理材料,主要是因为自己与厂长和杨副厂长肯定没有利益关系,忙完,自己还是哪来回那继续开自己的车床。 “难怪他谈文学那么在行。” 张建中进来的时候,脚步有点乱了。三小姐担心他坐不稳,站起来扶着椅背,让他坐扎实。 “可以不喝吗?” “好像不可以。”张建中对小甘说,“你过去顶一阵。” 小甘胆怯地说:“我行吗?” “没有不行的,只要你敢就行。” “我只能喝一汤匙。” 张建中“哈哈”笑了起来,问:“是不是上夜班的时候,去吃宵夜喝的?” “你听见我刚才说话了?” “我还用听吗?车床工都是吃宵夜的时候学喝酒的。那时候,我比你好一点点,可以喝二两,不过,喝完以后,就只能推骑车回家了。” “你开过车床?” “三年车床。”张建中挽起衣袖,让他看手臂上的一块指甲般大的疤说,“这就是铁宵烫的。你看看,只要喝了酒,就会发红。” 三小姐说:“吃碗粥吧!” 张建中勺了些菜汁,伴了伴,便稀哩哗啦吃起来,才喝了半碗,房间门就被推开了,中年警察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瓶闯进来,说:“你原来跑到这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国资办的人,手里也拿着酒杯。 823特意开了一个套间房 (差点看漏了,感谢szhhxx203/588和3个100的打赏) 他们都喝得脸红红,一点客气话也没有,大声嚷嚷,张厂长,你太不够朋友了,喝着喝着就玩失踪。张厂长,这第一次喝酒,你就出毛招,躲到这里来了。罚酒罚酒,一定要罚酒。 张建中说:“你们合着伙敬我酒,我哪喝不过你们啊!” 中年警察回头问:“我们有合过伙吗?” 国资办的人连连说:“没有,我们没有。” “就是嘛!你张厂长不能冤枉人。”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只有你们警察才冤枉人。我一个平民百姓,想冤枉人也冤枉不了。” 中年警察“哈哈”笑着说:“你是平民百姓吗?没人说你冤枉人嘛!厂长就说你阴谋诡计冤枉他。” “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老井抓回来,他就不敢喊冤枉了。杨副厂长不也曾喊冤枉吗?冤枉他了吗?” 中年警察说:“你一提这事,我又该要敬你一杯了。” 张建中苦着脸说:“我这不是贱啊!自己挖坑往里跳。” 国资办的人说:“谈起这话题,我也应该敬张厂长一杯,你那个阴谋诡计,帮我们搞定了杨副厂长。” “敬吧!敬吧!”张建中站起来说,“你们一起上。” 中年警察说:“不行,不行,我们一个一个敬。” “你们这是人多欺人少啊!” 中年警察问国资办的人:“有吗?没有吧?” 国资办的人说:“也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糖厂一万多人,你一个不叫,自己扛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人家是厂长,完全可以代表全厂一万多人。” 三小姐插一句:“这里还有糖厂的一位同志呢!他可以代表张厂长。” 小甘忙摆手,说:“不行,我代表不了厂长。” 三小姐说:“喝酒的时候,你完全可以代表厂长。” 中年警察说:“这位漂亮的小姐,也可以代表张厂长。” 保安主管站起来说:“我也是可以代表张厂长,我来敬几位一杯。” 国资办的人忙说:“不行,你们是张厂长的客人。要喝,你们算一组。” 他还没喝糊涂,不希望糖厂的队伍壮大了。 三小姐冲着小甘说:“上,代表你们厂敬他们一杯。” 小甘说:“我不行。” “你就看着张厂长被他们喝倒?” 张建中也说:“小甘,现在可是你表忠心的时候,要不要跟着我干?” 保安主管已经按捺不住了,说:“我代表赵氏家族,敬你们一人一杯。” 国资办的人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哪个赵氏家族?” “省城响当当的赵氏家族。” 中年警察毕竟是行外人,问:“赵氏家族是什么东东?” 国资办的人已经毕恭毕敬,双手托着酒杯对保安主管说:“我敬你。” 张建中对小甘说:“你过来,敬敬我们的警察叔叔。” 刹那间,拉开了一场混战的局面。中年警察不知是出于尊敬,还是出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态,一定也警力三小姐。其实,国资办的人也早瞄上了三小姐,有人带头,便也一哄而上。 张建中说:“这个不行,三小姐点红酒还可以,喝不了这种烈酒。要喝,我来帮她喝。” 中年警察说:“这可不行,你张厂长不能那么明显,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保护三小姐,讨好三小姐,我们一个个嫉妒都很重。” 国资办的人说:“你张厂长只能代表糖厂,代表不了赵氏家族。” 中年警察马上反驳,说:“你怎么不知道呢?怎么就知道张厂长代表不了赵氏家族呢?人家联姻不行吗?你觉得张厂长那点配不上?我倒觉得,他们是英雄配美人。” “不像话了,不像话了。”张建中说,“玩笑不能这么开。我们刚才还追查厂长和杨副厂长的龌龊事呢!这会儿,不能自己比他们不龌龊。” 国资办的人说:“就是,就是。张厂长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以乱联姻呢?你应该罚一杯。” 中年警察这边罚酒,国资办的人却敬三小姐,秘书自告奋勇,要替三小姐喝,国资办的人说,这杯我是一定要跟三小姐喝的。以前,我们跟你们打过交道,有过生意上的合作。 三小姐问:“我喝半杯行不行?” 国资办的人说:“不行,不行,要喝就喝一整杯。” 保安主管说:“我替三小姐喝,连连喝两杯。” 国资办的人便大声叫:“小甘,你看看人家这种保护领导的精神,你多学着点。” 这一叫,大家才想起还有个小甘。 “他哪去了?” 有人开门张望,却见他坐在走廊上,背靠着墻,身边吐得一地肮脏。 “他才喝了多少酒?” 张建中说:“他不能喝。” 国资办的人说:“应该好好培养,只是这种水平,你张厂长怎么可以带在身边?” 张建中说:“今天就别再喝了,再喝我们糖厂就全军覆没了。” 国资办的人说:“不跟你们喝了,我们跟赵氏家族喝。” 他还记得敬三小姐的酒没喝呢! 七八个人车轮大战了一回,再跟赵氏的人喝,虽然,人多却不占上风,又有张建中从中作梗,保安主管和大少爷的秘书一阵猛冲,三小姐没喝多少,就打扫战场了。 喝酒从来就是以强欺弱,见人家比自己强,没有哪个真会拿命拼的。 张建中见三小姐脸红得透亮透亮,说:“今晚就别走了吧!” 三小姐看看保安主管,有点坐不住了,说:“就在这住一个晚上吧!” “正好也可以跟你谈点儿事。” 三小姐心跳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张建中怕她误会,忙说:“你在厂里转了一圈,我想知道,你都有什么感受,能给我点什么意见。” “看法倒有一点。” 这家酒店没有住宿,得另换一家,张建中也不知道哪家酒店更好,就打电话给余丽丽,先问酒店的事,再要她找人把小甘弄回去。 余丽丽问:“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张建中可不敢招惹她。 等了一会儿,厂里有人来了,张建中要他照顾好小甘,就随三小姐他们去另一家酒店开房。离这家酒店不远,有一家园林式的酒店,环境很幽静,开了两个房间,特意给三小姐开了一间套房,见他们从车上大包小包地拿东西,像是早就计划要在这边留宿过夜的。 其实,三小姐并没想急着回省城。知道敏敏患有心脏病,她就没有安定过,一会儿想,他们夫妻生活会是一种什么状况?一会儿又想,敏敏会不会是逃避?明知自己的状况,缠着张建中也不能长久,长痛倒不如短痛,说是去治病,实则是给他腾出空间。 她问自己,张建中不会那么傻猜不到敏敏的真实用意吧?这次来见他,更多还是想跟他谈这事儿,只是不了解这边的情况,自己一个人来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带上保安主管和大哥的秘书,才谎说是来考察什么的。 在卫生间里洗脸的时候,她突然问自己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用得着你管吗?张建中明白不明白敏敏的用意与你什么关系? 这么想,三小姐有点慌了,他会不会趁着酒劲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问自己,真出现那样的结果,你应该怎么应付?直接拒绝他,还是婉言谢绝? 最后,她觉得自己很多余,有这种可能吗?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你们的交往只是生意合作伙伴,你对他的关心,顶多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他也绝对不会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 (今天第三章到。鲜花在哪里?打赏在哪里?) 824真的受不了 喝酒似乎都有这么一种状况,精神气儿足,总能压住酒劲,但那气儿一泄,酒劲就上头了。这会儿,张建中就是这种状况,坐在三小姐房间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保安主管回房间睡了,三小姐叫大哥的秘书过去照顾点他,虽然,不愿意,还是不得不随他回房间。 “没醉吧?” “没有。”张建中睁开眼睛,见三小姐出了洗手间,忙站起来往里冲。 “你小心点。”三小姐想扶他。他一甩胳膊,甩开了她的手,随带着很用劲地关上门,劲太大,门反弹了一下,并没关严实。 “你别吐得满地都是。” 三小姐不放心,推开门看他,却见他站在那掏家伙,这才知道他进来干什么?脸一红,骂了一句:“流氓!” 张建中的姿势很难看,一手扶家伙,一手扶墻,脑袋一动,也贴在墻上,身子的重量似乎都靠脑袋支支撑。虽然,背对着三小姐,她还是别过脸去,背贴着洗手间的门框站在那里,防止他一个站不稳,自己好冲进去扶住他。 耳边只有“噼哩叭啦”的水流声。 三小姐问自己,你这是干什么?他站不稳摔倒关你什么事?他就是摔伤送进医院,那也属工伤,为工厂喝酒喝得那般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离开,双腿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水流声响得多了,却没听过这么刺激的,总想着是从那家伙里淌出来了。那家伙似乎很有劲。 能不有劲吗? 敏敏那么一种状况,说不定他还算不上男人呢! 她问自己,你羞不羞啊!臊不臊啊!站在这里听男人小便,听从那家伙流淌出来的水流声。越是骂自己,就越是想往里看,侧了侧身子,见他叉开的双腿间有一道垂直的水柱。 张建中并没有醉,还清楚厕所在什么地方,那家伙翘得太高,可不能任它乱发射,硬按住它低垂着头。 不按还好,越按那家伙越不服气,尺寸又增长几分。 三小姐双眼一花,呼吸立马急促起来,她不仅看到了水柱,还看到了一个狰狞的磨菇。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反而是三小姐身子发软,双腿支撑不住自己,顺着门框往下滑。这一滑,由下而上,视角更好了,整个大磨菇尽收眼底。 她哪见过这种怪物,不知是背着光,还是本身就那么黑,黑炭似的,因为又是那么个角度,青筋凸露,更显狰狞,立马让她联想到一条硕大的眼镜蛇,高昂的头扁平,呈三角型,“丝丝”吐着蛇信,随时会一个猛扑,发起进攻。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不知道在说自己,还是说敏敏? 张建中一个回头看见三小姐,吓得不是马上把那家伙收回去,而是弯腰低头,从双腿间看她,仿佛想知道,她从那个角度是否能窥探到自己什么,那知这一弯腰低头,三小姐不仅看见蛇头,整条蛇身也几乎看全了。 蹲也蹲不住了,三小姐一屁屁坐在地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三小姐满脑子都是那丑陋的东东,张建中,你是不是有露癖狂?人家好心好意怕你摔跤,你却露出那东东。张建中,你也太下流了,故意装醉,骗人家看你那东东。 她想,她应该洗眼,把那东东弄脏的眼洗干净。然而,她马上又意识到洗也洗不掉了,都记在记忆里了。 “你,你没事吧?”张建中见她坐在那一动不动。 ——能没事吗?你看到那么丑陋的东东能没事吗?三小姐又想,你当然没事了,你看了快三十年,当然看习惯了,看顺眼了,无所谓了。人家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遇见这种眼镜蛇,能没事吗? “刚才,你没看见什么吧?”张建中问。 ——有你这么傻的吗?我又不是瞎的,能看不见吗?你还怕人家看不清楚,弯腰低头翘屁股。 张建中要拉她起来。 “不用,不用你拉。” “你没喝多少啊!怎么站都站不住了?” 三小姐不知该怎么解释,你真够傻的,喝酒把你喝傻了是不是?酒精把你大脑烧坏了是不是?还问什么问?还说什么说? 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滩水里,好像是自己上完洗手间脚底湿踩出来的。 “你老实坐着别动,我先洗个澡。”三小姐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就进了洗手间,很用劲地插上门。 张建中愣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钻进洗手间洗澡。再怎么说,你也该有点儿礼貌吧?不应该把客人太久地晾在一边吧? 三小姐把灯也关上了,担心张建中会从门缝里窥探自己。这家伙那么坏,那丑陋的眼镜蛇都露出来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再说了,你窥探了他,他心理平衡吗?肯定会报复你偷偷摸过来窥探你。 摸着黑把衣服脱了,双眼却紧张地看着门,仿佛那里会有一双眼睛。 “你在干什么?”三小姐大声问,想自己他是不是还坐在沙发上,“你听见我说话吗?” 她站在门边,嘴几乎贴着门缝。 “有,有什么事吗?” 声音是从沙发那边传过来的,还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 “叫我干什么?” 三小姐感觉自己有点引狼入室,忙说:“你别过来。” 张建中停住了脚步,说:“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 “好,好。你回到那边去。” 张建中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脑子有点跟不上,她玩什么把戏?这惊一咋的!心儿突然跳了一下,不会吧?不会是叫自己去洗鸳鸯浴吧?马上他就否认了自己,三小姐不会是那么样的女人,你们认识那么久了,她有那么邪恶,早就不是今天了。你们能保持这么久的关系,就是因为你们心里都干净。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 今天,三小姐的种种表现就很反常,第一,她不声不响就跑来找你了。虽说还带保安主管和大少爷的秘书,但现在,他们不是就没在吗?而且,还带了换洗衣服,早就计划要在这边过夜的。或者说,计划好会单独跟你相处的。 第二,喝酒的时候,她多关心你,一会儿叫你喝汤,一会儿叫你喝粥,还要她的人帮你喝酒。以前,她有为你想过吗?以前,巴不得你醉扑街呢! 刚才,刚才……不知她是不是一直背着自己,不知道,在她那个位置是不是可以看见点什么?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吧? ——应该不会,不仅她背着你,你也背着她,张建中比试着,想像着当时的情形。如果,没看见,她怎么会坐在地上呢? 虽然她喝了烈酒,却没喝多少啊!一直都很清醒啊!怎么会坐在地上,像是爬也爬不起来? 他问自己,就算看到什么,也不至于那么狼狈吧?三小姐没结婚,并不证明她寡闻陋见,汪燕就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别说见怪不怪,遇到这种场面,还会奋不顾身,勇于向前。 张建中突然醒悟了,刚才,她一定是想要自己那个什么的,见你犹豫,才死要面子改变了主意。 心动起来,张建中想,人是会变的,知道敏敏跑路了,或许,她认为自己有了机会。知道敏敏有心脏病可能猜到你们不能那个,于是,对你关心起来,想跟你有那么一层关系。 其实,你张建中的形象,在她面前还是非常高大的。或者说,这几年,她一直看着你成长,这样出息的男人,除非她三小姐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否则,不可能不动心。 (今天第四章到!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同志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谁都想放假休息啊!) 825又把她收了 张建中越想越来劲,越想越觉得三小姐是冲着自己来的,你必须抓住机会。余丽丽不能碰,那是是赴汤蹈火,三小姐送上门不碰,那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蛋! 还怕她纠缠你啊!来一次杀一次,来二次爽两回! 她比你还更要脸!她比你还更怕你纠缠她,不当这狗屁政府官员,当赵氏家族女婿貌似更风光。当官多少人可以对你指指点点,混进赵氏家族,最多也就是敬着点大少爷,二少爷根本不用管他,汪燕那也算是手下败将,还怕她不成?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你张建中又把她收了。 绝对有这种可能! 汪燕早巴不得了,那次,二少爷都被绑架了,她逮着机会,还想与你重温旧梦呢! 张建中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仿佛自己成了赵氏家族的女婿。 “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 张建中从无边无际的飘渺中回到现实,疯了,你真疯了。你张建中被荷尔蒙憋得大脑不正常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想?你他/妈的,还不成种马了?你他/妈的,还不成吃软饭的了? 与敏敏结婚,就有那么多人说你吃软饭了,再要跟三小姐在一起,你还等于向全世界宣布,你就是一个赤/裸裸的软饭王? 他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除非你与敏敏离婚,否则,你怎么可能跟三小姐在一起?你以为,旧社会啊?以为还是三妻四妾的年代啊?就是回到从前,三小姐也愿做小吧? 张建中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敏敏可是去治病的,不管她能不能原谅,不管她还会不会回来,只要你跟她还有一点儿关系,你就再也不能背叛她,就算你要跟三小姐在一起,你也要等到你们解决了婚姻关系。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 这次,张建中彻底清醒过来,打开门,秘书站在门外。 “怎么这么久?” “没听见。” “怎么会听不见,你们在干什么?” “我打了一个盹。” “三小姐呢?”见洗手间的门关着,推了一下,三小姐惊慌地大声问:“干什么?” 她倒是没听见门铃声,脑子里装满了那条丑陋的眼镜蛇,摸黑洗澡似乎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太多想象,总想着那条眼镜蛇在自己身上游走,一会儿,在脖子上,一会儿爬到胸前,一会儿,又顺着水流往下走,她夹紧自己双腿,对自己说,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让它往里钻。 第一,未必钻得进去。 第二,也不允许让它钻进来。 她对自己说,除非是自己的丈夫,否则,谁也别想践踏这块圣洁地。虽然,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在什么地方,但你必须留给他。 也知道现在的人不太在乎,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非常出息,也就是说,在他认识你之前,会有很多诱惑,应该不会像你那么死守,但守不守是他的事。 你愿意为他死守。 从来没有面前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恐怖,眼镜蛇都那么吓人?她想,到了那一天,自己顶得住吗?应该不会吧?应该各人有各异吧?她希望自己遇到的是一条温柔的眼镜蛇。 然而,她还是被刚才看见的眼镜蛇纠缠不休,仿佛自己的手就是那条蛇,不停地在游走。 她不让手触碰那块圣洁之地。 门突然被很用劲地推了一下,她从幻想中跳出来,人也蹦了起来。 张建中说:“三小姐在洗澡。” 秘书见张建中穿戴整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管怎么样了?” “睡了。” 那家伙回到房间嘴就叨叨不停,说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才睡了,秘书便马上过来了。虽然,知道自己与三小姐不可能,但也不想让张建中占便宜。 在他的记忆里,三小姐还没对那个男人那么情长,说他们是合作伙伴,但三小姐接触的伙伴少吗?长期客户少吗?不是谈生意的时候,她几乎不与任何人有牵连,只有这个张建中,有事没事,三小姐总像是惦记他,没有理由也找理由去见他,就像这一次,他那个坏厂能有什么合作项目?他这才上任,又有什么看头? 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特多余,人家要发生点什么事,在边陲镇就发生了,别说走私那会儿,在那边投资搞酒店,三小姐住了那么长时间,天天见面,天天大海、沙滩、阳光。 “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跟三小姐还有些话要谈。”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对我那个厂有什么建议意见?” 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客气地说:“现在的国企,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政府出台的政策对外企,对民企更有利,这是大环境,也就是说,今后一段时期,政府扶持的是外资和民营,国企将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原因很简单,国企姓国,与你们这些政府官员的政绩挂钩,干好了,往上升,干不好,也不追究责任,所以,大家追求的是政绩,而不是企业利润,可持续性发展,总有一天,企业会被你们这些人拖垮。 张建中笑着说:“照你这么说,我倒像是来善后的。” “也为一定,或许,你还能分最后一杯,货款搞几个项目,弄点虚假政绩爬上去,接替你的人就要替你还货款,替你堵漏洞,直到堵不上的那一天。” 张建中连连点头,说:“看来我必须防止这种现象发生。” 秘书冷笑两声,说:“你防止也没用,就算你觉悟高,考虑到工厂的利润,考虑到持续发展,干个三五年,你还不走?干个十年八年,你还愿意老是呆在那个位置?你一走,后面的人愿意那么干吗?还不是要走老路。这是制度的问题,不是人的问题。” “什么制度啊人啊的?” 三小姐推开洗手间的门出来。她还是穿着衫裙,但换了一身白,脸上没有了刚才酒的红润,却浮着两朵天然的红晕。 张建中说:“我们正在谈政绩与持续发展的关系。” 三小姐说:“每一个官员都需要政绩。” 张建中摇头说:“我只要工厂利润。” “别说得好听,就算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会想,这是一条不变的定律。”三小姐坐下来,说,“所以,没必要去考虑这个问题。你要考虑的是,怎么证明自己,怎么把你的厂带出困境。” “三小姐有什么好建议?” “现在,你那厂人心涣散,最重要的是,把人心聚集起来。这么多年,不生不死的,员工对企业已经没有信心了,你首先要干的是,让大家对你有信心。” “可以说具体点吗?” “我可没有搞国企的经验。按我们民企的作法,谁与企业二心,不为企业做事,就炒他鱿鱼。你炒得了吗?再散漫,再不听你的话,天天上班不做事,你这个厂长也奈何不了他什么?所以,你们国企,最头痛的就是要做好员工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主动为企业流汗出力。” 张建中说:“把他们与工厂捆绑起来。” 三小姐说:“你想不捆绑也不行,但你怎么让他们看到工厂的前景呢?你应该要怎么干呢?这是最重要的,而且,你的作法还要让他们认同。” ——这又是国企与民企的区别。 ——老板的作法不必员工去认同,员工只管按要求干事,每月拿自己应得的报酬,企业路子走偏了,老板倒霉,员工屁股一拍,炒老板的鱿鱼,不打东家打西家。国企路子走偏了,你就把国家主人翁给坑了。因此,这种唇齿相依的关系更要处理好。” 926总占赵氏家族的便宜 三小姐一出现,秘书就像哑巴了,一句话也插不上。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心里堵得很,三小姐突然对他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张厂长谈。秘书很不爽,却又没办法,都开口赶你了,还好意思呆下去吗? “你也早点休息。” 三小姐说:“我会的。” 秘书看了看张建中,心想他们不会赶你走干点什么事吧?又对自己说,应该不会的。他们如果有见不得人的事,还会带你和保安主管过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障碍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见保安主管睡得死沉死沉,便觉得自己很傻,你也超心得过头了,三小姐还不至于那么笨,找个有妻之夫玩爱情游戏。于是,想自己对三小姐还是不死心。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三小姐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来,是很想问他敏敏的事,想知道敏敏为什么失踪?是不是因为她的心脏承受不住男女之间的刺激? 这是很难开口的话题,刚才又窥探到那条凶狠的眼镜蛇,更就开不了口了,只能对自己说,肯定是的。正常人可能都承受不了,更别说有心脏的敏敏了。 张建中的思路还在想怎么把工人与厂里捆绑在一起,见她一直没说话,就点燃一支烟,一边吸,一边想自己的事。 三小姐皱了皱眉头,说:“你可以不抽烟吗?” 张建中醒悟过来,忙把烟掐了,连说:“对不起。”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感觉不让他抽烟似乎有点过份,但又怕他抽起来没节制,把房间薰得一股烟草味。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倒是个好建议。” 一出房间,张建中又点起了烟。 “是不是没有烟就不行?” “也不是,就是手闲着不干点事不自在。” 酒店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四周种的都是不高却很婆娑的树,灯光似乎故意就是那么模糊的,让人感觉夜很安静,只有假山的喷泉“哗哗”地响。 “这一带很幽静。” 张建中笑着说:“当初看中的就是这里的环境。” “我是说,这一带,离你们的厂也不远吧!工厂附近,本来是很难那么幽静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那厂好多年也是那么静了。” “所以,才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家格调幽静的酒店。” 张建中问:“你认为,我们那个水果糖制造车间的前景怎么样?”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三小姐说,“如果转产,应该没什么市场。” “转产干什么?” “你知道,有一款大白兔奶糖吗?牌子挺响的。” “听说过。” 其实,也是到糖厂后,才知道的,余丽丽告诉他,厂里曾经冒牌那款奶糖,热销一时,后来,那家厂把他们告了。因为都是国营企业,通过种种关系,一纸文件勒命他们停产了。 据说,他们也告了许多冒牌厂,上法庭打官司,打赢了却奈何不了那些民营小企业,人家还是照冒牌不误,只有国营厂受气,一纸文件法庭的禁止令还有效。 “现在与奶沾边的似乎都能热销。”三小姐说,“水果糖已经落后了,以前的小孩子能吃到水果糖,已经很奢侈了,现在吃糖,不仅解馋,还要有营养。” “技术倒是有,就是没有牌子。” “牌子是靠宣传的,质量当然重要,但像你们这样的国企,质量应该没问题,问题是舍不舍得花钱搞宣传。” 张建中又想起了可口可乐的宣传,美国香烟的宣传,铺天盖地。 “如果,你们也舍得下大成本。”三小姐说,“当然,不仅仅是奶糖,而应该是一个奶制品系列。奶糖,奶果冻,奶饮料,甚至还可以生产奶粉。” “前面三种还沾点边,因为,我们生产糖嘛!成本相对会低一些。” 三小姐笑了笑,说:“你要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一个牌子要打响,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宣传投进去的钱,也不是马上就能赚回成本的。可能有些人还会不理解。” “领导不理解才是最要命的。”张建中说,“现在,企业基本没有钱,想真要打造一个品牌,得向银行货款。有人货款是为了支付工人的工资,越贷就越没办法还,渐渐就在一些领导的心目中形成了一种坏印象,凡是贷款都不批准。” “一个企业,连贷款的自主权也没有,是很难有作为的。” 张建中点点头,心里却想,人是活的,规定是死的,你张建中刚当厂长,所有以前的规定都当不存在,甚至装不知道,先斩后奏,就像今天审问杨副厂长那样,只要出效果,反而就是正确。 不按以前的路子走,别想能改变糖厂的面貌,也别想能改变工人们的命运。 一抬头,才发现,他们走出了酒店的范围,不知不觉顺着长堤走了好长一段路,离市区越来越近。 “回去吧!” 三小姐却说:“站一会吧!” 长堤是什么地方?江风阵阵,垂柳飘洒,光线朦胧,拦杆边站着一双双,石凳上坐着一对对。 “这可不是我们逗留的地方。” “我们怎么就不能?有规定吗?” 三小姐先靠着拦杆站下来,让江风吹散了她的发,吹飘扬了她的衬裙,张建中离她至少有一米远。 “你靠近一点,说话不方便。” “我抽烟,怕呛着你。” “以后,要给你一个规定,在我面前不准抽烟。” “如果,你生产的奶制品可以进入你的超市,不在你面前抽就不抽。” “你就会占我们赵氏的便宜。” “这怎么是占便宜呢?这是一种互利关系。” “如果,单纯从互利的角度考虑,我宁愿进大白兔。” 张建中“嘿嘿”笑起来,说:“也讲点人情味吧?不要总想着赚钱,扶助扶助我们国营企业,帮我度过难关。” “我帮你度过了多少难关?” “我都一笔笔记着呢!” “记着有用吗?什么时候还?” “这辈子还也还不清。” “脸皮是不是太厚了?明知还不清,还要欠。” 突然,不远处一对情侣吵了起来,女的要走,男的却拉住她,女的说,你放手。男的说,不放。女的说,不放你就别耍流氓。男的说,我没有啊!女的说,还说没有。可能意识到声音大了,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张建中不禁笑了笑。 三小姐问:“笑什么?” “好笑就笑呗。” “你比那男的还流氓。” 张建中忙四处张望,说:“你小声点。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那女的骂那男的是耍花枪,你骂我,我跳进江里也洗不清了。” 三小姐像是下了决心,说:“问你个事,你和你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你老婆是不是不让你耍流氓?” 该死,又想起那条丑陋的眼镜蛇,三小姐的心扑扑跳起来。 “你想哪去了?” “你老婆不是有心脏病吗?” “那也不至于啊!” “至于不至于,你心里清楚。” “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是关心你吗?你老婆会不会一走就不回来了?” 反正,你们夫妻的名份也是名不副实。 张建中看着她,问:“你很希望她不回来吗?” “我有吗?我就是问一问。” 三小姐躲开他的目光,心儿又扑扑跳,张建中想,她不像在开玩笑,不像要知道内情嘲笑你。难道她对你动了心?希望敏敏这一走就不回来了,甚至希望她跟你离婚了? “你想要知道实情吗?”张建中傻乎乎地问。 827不接受姐弟恋 (还是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同志们雄起,别让szhhxx203太孤独。今天第三章到。) 三小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会儿,她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这家伙的确够优秀,但人品也太差了吧?明知道敏敏不能那个,还要跟她结婚,不是摆明想利用人家父母吗? 现在达到了目的,又把敏敏气跑了,想重新开始。这样的人,你怎么知道哪一天,他上到一个台阶,又瞪上哪个目标?你三小姐能帮他什么?赵氏家族又不在官界混,帮得了他多少?将来他还不同样把你甩了! 靠不住,这种人靠不住! “我不想知道。”三小姐拿定了主意,你可以帮他,但绝对不能有情感纠葛。 “我告诉你,免得你好奇心太重。” 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建中鼓足勇气,说:“我们真像你说的那样,名不副实,但是,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并不是说,她承受不了,我就得不到满足。她可以用很多办法让我满足。” 三小姐心跳脸儿热,仿佛看见那条眼镜蛇,扁平呈三角型“丝丝”吐着舌信。承受不了也正常,别说敏敏有心脏病,就算你三小姐一个健康的人,肯定也承受不了它的攻击。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他竟然可以得到满足。 有人相信吗?你骗小孩子啊?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却也想象得到,敏敏能有什么办法满足你?难道,难道帮你打飞机不成? 那,那也叫满足?那是变态,你张建中自己也可以干的猥/琐事! 死要面子,你张建中从来就是死到临头还要面子! “她只是想要孩子,才急着去治疗,才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偷偷跑去治疗。”张建中说,“都告诉你了,你都知道了,满意了吧?” 我满意?我满意什么?你个张建中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口口声声说,与敏敏很幸福,其实,说的是对敏敏的不满,说的是不幸福的事。 你说这些干什么?让我知道你的不幸福有什么目的?想要我怜悯你吗? 办不到! 虽然,我三小姐没谈过恋爱,但这种人见得多了,几乎每个与赵氏做生意的人都会表现出一副可惜哉哉的样子,我三小姐上这个当吗? 你也别跟我玩这一套。 三小姐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自己说,幸亏你没有上他的当!他可不是要跟你做生意,他的阴谋诡计是放出那条眼镜蛇,一个猛扑,灼伤你。 不是灼伤那么简单,要你的命都有可能。 太可怕了!张建中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男人真没几个是好的,没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瞪着锅里的。 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酒店。他说,不送你上去了。她说,不用你送。于是,走得比他还快,像要马上离开危险物。 回到房间门口,秘书突然从他的房间窜了出来,又把惊恐不安的三小姐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我吓人,吓死人的!” “你们上哪了?” “散散步。” “就只是散散步吗?” 三小姐听出他的语气很不对,像审犯人似的。 “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 “我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是有老婆的人。” 三小姐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比我还了解他吗?他什么状况我会不知道吗?她疑惑地看着大哥的秘书。 “我怕你吃亏。” 吃亏?吃亏是什么意思?三小姐脸色立马绷紧了,说:“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她推门进去,突然又转过身来。 “你监视我?” “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出去?怎么知道我回来?难道是碰巧?” 秘书哑然,脸涨得通红。 三小姐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会是他也喜欢你吧?他跟大哥也有些年了,平时挺腼腆的一个人,年纪也小好几岁,所以,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你关心我,我很感谢你,但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她想告诉他,如果,你喜欢我三小姐,还是死了那个心吧!我三小姐不接受姐弟恋。然而,却说不出口。 “谈恋爱了吗?” “还没有。” “没有就找个女孩子谈谈。” 意思还是有点模糊,完全可以误解为,你怂恿他大胆向你表白。 “三小姐也没有男朋友吧?” “有,我怎么没有。”三小姐毫不犹豫地说,“你看我像是没有男生追的人吗?” “但没有你喜欢的。”秘书知道钟真涛就追了她好几年。 “你知道就好,现在,我还不考虑这些问题。” “我也不考虑。” “你跟我较什么劲?我是找不到比我条件好的人。知道吗?条件比我差的人,我绝对看不上。” 三小姐松了一口气,你总算说清楚了,你总该明白了吧?她可不希望大哥的秘书对自己存有半点幻想。她总觉得,生意上的关系也好,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好,都不能掺杂有情感上的东西。 “好好跟大哥,赵氏不会亏待你。遇到好的女孩子,谈一场恋爱,别让自己有太多幻想。明白吗?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小姐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姐姐。 关上门,她有点失魂落魄,这都是些什么事?人家跟你说什么了?人家不就是关心你吗?人家怕你吃亏给张建中有什么不对吗?你却跟人家说那么一大堆关于恋爱的大道理。 对张建中也这样,是你想要知道人家的事,不止一次地追问,现在,你却怀疑人家告诉你是别有用心,他要是个坏男人,你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吗?你瘫坐在洗手间门口,他一个用劲就可以把你抱到床上去,别说你没有反抗的力气,就是有,你也抵挡不住。 想要放出那条眼镜蛇侵袭你,对于他来说,太容易做到了。 满脑子又是那条眼镜蛇,形状丑陋,“丝丝”吐着舌信,突然一个猛扑,吓得她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捂住两腿间,惊声大叫。 竟是一个梦。 张建中的恩人王主席是新中国成立那年出生的,全名叫王解放,一听张建中问他想不想去江市,就在电话里“哈哈”笑,“我能帮你干什么?” “抓政工,教育管理干部职工。” “糖厂不缺这样的人才吧?” “说了多年的空话,大家似乎不相信他们了。” “你不能只是把我调过去,我的老婆孩子也得跟过去啊!”跟张建中没有不能提的要求。 “应该的。不过,我也只有把他们安排在厂里。” “没关系。” 王解放的老婆孩子都在机械厂,从那家小厂调到大厂,也属高攀了,而且,他要求也不高,当个普遍工人就可以了。当然,张建中知恩图报,不能太随便,安排他老婆当车间仓库保管,怎么说也是拿平均吃“公粮”的。他的儿子安排在车队。 “暂时开货车吧!” 王解放说:“那小子不能太安逸,让他去车间‘计件’按劳分配。” “他原来是开面包车的,开货车已经委屈他了。” 一家人几乎是同一天调到糖厂的,老婆孩子由厂人事带去各自的岗位的,王解放报道那天,却专门召开了一个中层干部以上人员参加的会议,宣布国资办的任命文件。 本来,厂里并不缺副厂长,为了多争取一个名额,张建中拍着胸脯下保证,林副市长才松了口,答应采用聘任制,试用期一年。 张建中很不高兴,说:“我要的人还要试用期,不想要的人却占着毛坑不拉屎,这太不公平吧?” 林副市长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去组织部争取这个名额我看看?不把你哄出门才怪!采用聘任制是我给你开的绿色通道,如果不满意,我把这通道关了。” 828生活上有什么要求 张建中忙说:“你别关啊!” 林副市长说:“以后的事,就由你去争取了。” “你真放权给我?” “我完全放权,在我能够控制的范围内,你可以先斩后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张建中说,“我就怕太多限制,束缚得我又要走回原来的老路。” 他给王解放布置的第一项任务是,让全厂员工明确市场经济的规律,改变旧观念,适应新发展。 国企江郎夜大了几十年,尽管每况愈下,当那种狂妄之心却变不了,总觉得自己是工厂的主人,却从不担心,支撑他们成为主人的工厂一旦倒闭,他们会是什么样? 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倒闭”这个词,工厂再烂,政府也要保证他们的过上幸福生活。为什么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多是“牛鬼蛇神”,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主人翁,而主人翁自我感觉太良好,没有风险意识,认为自己进入体制内,就衣食无忧。 市场经济可不管你这些,适应市场赚取利润就生存,赚取不到利润就破产倒闭,管你是不是什么性质的企业。 政府对非垄断性的国企也越来越没有政策支持,更没有计划指标,大家都往市场冲,让市场做评判,让消费者说好坏。 在这么一种状况下,工厂更需要把重点放在哪个部门?放在生产部门,还是销售部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生产部门是最重要的,没有产品,你销售部门销售个屁?质量不好?你销售部门再有能耐也销售不出去。 本来,还以为能形成一场大辩论,那知,形势一边倒。 王解放也说:“我也认为应该把重点放在生产部门。” 张建中很无奈,说到底,还是没弄懂什么叫市场经济。生产部门重视生产,这个不错,但作为领导层,更应该看重市场,也就是销售。现在的销售已不是过去意义上的销售,它还包括了分辨市场的洞察力。 计划经济,不必考虑市场需要,每年的生产指标由政府安排,只要完成上级指标,工厂就可以养活自己,因此,销售部门充其量只是跑腿的,把厂里的产品批发到指定的销售点。这叫点对点销售,政府安排好的点对点。 市场经济,废除了政府安排,废除了指标,大家都按市场规律办事,销售部门要自找门路,要根据市场需求,推销产品。产品推销出去就能变成商品,推销不出去,就还是产品堆在仓库里。 这个道理,张建中搞贸易时就深有感悟,一般状况下,都不愿贷款进货堆在仓库里。 然而,办工厂不一样,仓库里没有产品不行,等与人谈成生意,再进料生产,时间周期根本不允许。 市场经济冲击最大的是销售部门,它改变的是销售部门的性质,但生产车间的改变并不大。所以,必须把重点放在销售部门,而不是生产车间。 张建中只好挺身而出,充当工人们的对立面,开展了一场大辩论。 他几乎被全厂围攻,王解放也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担心大家问不到点子上,他设计了几个论题,分别给王解放和小甘要他们做他的托,提出他要想说清楚的问题。 那是下午四点左右,厂部楼前那个小广场只能容纳三千人,设为主会场,除了行政人员,各车间都选派了一百多人参加。其余员工,除了不能停产的岗位,都在各自车间门前的开阔地集中收听。 “当初怎么就不设计一个可以容纳全厂员工的大广场?” 张建中很费解,国营企业没有一个大广场,一年不举办几次全厂性的大型活动怎么可以?做人的思想工作,东一块西一块怎么凝聚力量? 杨副厂长说:“建厂初期有过那么个大广场,后来,新建水果糖车间,便把地方占了,大广场也被瓜分成现在的小广场了。” 也就是说,自从有了水果糖车间,就再没有举办过全厂性的活动。那应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年。正是需要改变观念的时候,却停止了全厂性的活动。 好在,那时候时兴的有线广播通各车间还大致保留完好,简单维修还能使用。 答辩会由余丽丽主持。 厂长会议上,有人曾提出反对意见,不能让这种生活作风不正派的人主持那么重要的会议,不能让大家认为,我们还重用这样的人。 张建中问:“厂里还有谁比她能说?还有谁能主持这么大型会议?” 余丽丽那几年的办公室主任不是白当的,不是仅靠脱裤子上床,她还参加过许多培训,也主持有几场小广场的活动。而且,通过高音喇叭的过滤,女声总比男声要清澈。 张建中说:“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一个人有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只要愿意改正,我既往不咎,我一样给她机会。” 一万多人的工厂有多少曾被打击的人,曾被原厂长冷藏的人,他要让这些人看到希望。 王解放说:“这项活动,她由头至尾都参加,情况也熟悉。” 当初,已经为她主持这个会议做了不少铺垫,比如发试卷征询大家对“重点”看法时,就让她负责,要大家建言献策,就让她统计归纳。如今,让她当主持多少也在情理之中。 余丽丽知道自己主持这个会议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王解放表决心,一定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又跑到张建中的办公室,痛哭流涕,说他是她的大恩人。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她好处,就信任她的好领导。 张建中很严肃地说:“你就别跟我提你的好处了,打死我都不要。” 余丽丽红着脸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明,你是最公正的领导。” “只要有特长,只要能为工厂做事,我都会发挥他(她)的特长。” 张建中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坐在全新的大班椅上,虽然,办公桌前安放着两张供汇报工作的人坐的椅子,余丽丽还是搓着双手,站在那里。 “还有其他事吗?” 张建中从文件上抬起头,见她还舍不得离开似的站着不动。 “我去准备了。” “预祝你成功。” 这句话貌似有点迟,她已经转身了,又回头给他一个微笑。余丽丽对自己回头一笑是很自信的,这是最能展现她妖媚的姿势,没几个男人不会为之心动。 老实说,张建中心儿的确跳了一下,但目光马上从她脸上移开了,她还是穿那种上窄下宽的喇叭裤,臀被裹得紧紧的,印着小内内的勒痕。 “你等一下。” 余丽丽正等这句话,马上又走了回来。 “还有事吗?” 张建中不敢看她的脸:“跟你探讨一个问题。” “你下指示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服从安排。” “和工作无关。” “生活上的事吗?你生活上有什么要求?” 张建中讨厌她这种暧昧的腔调,说:“我生活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小甘会帮我处理。以后,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腔调跟我说话?” “我,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啊!”余丽丽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以后,也别打扮的那么前卫。”张建中说,“你懂的,别让人总以为,你恶习难改。” “前卫吗?一点也不前卫啊!都是几年前的衣服了。” “可能,我用词不当。”张建中咬咬牙说,“别穿那么窄的裤子,也不舒服嘛!” “窄吗?一点也不窄吧?” 她半撸起上衣,肚脐都露出来了,还转了一圈。 829找到开锁的钥匙 因为裹得紧,下腹上的赘肉一点不显,可能还绷着双腿,圆润的臀便紧绷,小内内的勒痕深深嵌进臀肉里,呈出一个窄小的∨。 张建中皱了皱眉头说:“要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丽丽却想,他为什么那么抗拒自己穿那么窄的裤子?是不是受不了她那臀的刺激?如果,有人问她,你哪个部位长得最好看,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的臀部。女人没几个有她那么翘的,她总爱把自己裹得那么紧,就是想展现自己最美的部位。 她也知道,自己小腹上的赘肉不好看,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张建中拒绝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那些赘肉,如果,当时,自己把最好的部位展现给他,他能不能拒绝呢?扭出张建中办公室的时候,她似乎找到了开他这把锁的钥匙,总有一天,你张建中也会被我拿下。 当然,她不会像以前那么势利。她已经与老井没有关系了,她是一个单身女人,拿下他,并不急着要得到什么?如果,能够跟他长久相处,倒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你回家有老婆陪你,回到厂里,却是我余丽丽的。 这以后,余丽丽形象完全改变了,貌似一夜之间成了一个端庄的女人,上窄下宽的喇叭裤都放进了衣柜,西服配西裤,或是西裙,最扯眼也就是把衬衫的衣领翻出来。 主持会议那天,她就是这么打扮,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甚至于痛改前非的感觉。 正方反方代表都坐在主席台上,正方是王解放等五人,反方势当力薄,只有张建中一个人。余丽丽主持说:“为了让全体员工更清楚当前的形势发展,更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我们组织了这一场辩论会。” 在辩论会开始前,宣布规则,各方发言不得超过三分钟,更不得打断对方的发言。现场观众在主持人的允许下,可以发言,提出自己的问题,指定某一方予于回答。同时,厂部还开通了热线电话,各车间集中收听的同志们可以通过电话向现场观众一样提出问题。 首先发言的是正方代表,王解放的观点也代表了大家的观点,市场经济下,生产车间更加重要,如果,没有好的产品质量,供销部门将一事无成。 张建中反驳的理由是,市场不需要,再好的质量也没用。因此,生产车间是为市场服务的,而不能盲目生产。比如水果糖,为什么销售不出去?是质量的问题,还是产品不对路的问题?我们生产的时候,考虑过市场吗? ——市场还包括几个方面,第一,竞争对手的实力?第二,我们销售的渠道。第三,叫得响的牌子。 ——还拿水果糖为例,生产这种产品的多是些老工国营企业,虽然,我们厂在江市是一家最有实力的大厂,但与我们竞争的不是江市的企业,是全省全国的企业,相比之下,人家是老大哥,各个方面都比我们有实力,我们偏不服气偏要往独木桥上挤,结果只有一个,被人挤下桥。 ——另辟蹊径才是我们的出路,避开强劲的对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开辟固定的销售渠道是我们的当务之急,用什么去开辟?叫得响的牌子。我们有吗?没有怎么办?打造,宣传,卖广告,让我们的牌子深入人心。 “这就是市场!” 王解放败下阵来。台下有人举手,余丽丽问:“张厂长,可以回答台下同志提出的问题吗?” “可以,完全可以。” 台下的人提出,张厂长是不是要否定一切,糖厂过去一无是处,都必须改变?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们应该承认事实。事实还用我说吗?虽然不是一无是处,却没有把大家带出困境。” 早年,他曾否定高书记,结果几乎受到所有人的谴责,现在,不一样了,机关与企业不一样。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前厂长进了监狱,根本就没有顾虑。 “我希望能带大家走一条新的路子,希望大家同心协力。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大家达成共识,同心协力。” 小甘在下面大声嚷嚷:“什么是新的路子?” “正确地理解市场经济,理解商品与产品的关系,改变我们的旧观念,生产商品,而不是产品。商品是在市场上流动的,可以换钱的,产品却是堆在仓库里没人问津的。” 张建中问:“大家说,商品重要,还是产品重要?” 余丽丽拿着麦克风说:“什么能换钱,什么就重要。” 张建中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为市场服务!” 第二个正方又提出新的问题,你的这些作法,上面会支持吗?改变过去的路子,领导同意吗? 张建中笑了,说:“我想告诉你们,我是为你们干事的,你们支持我,我就干,什么路子对工厂有利,我就带大家走什么路子。一句话,靠我们的技术能力,生产市场需要的商品,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 “市场需要什么样的商品?而我们又有能力做到的?” “奶糖、奶果冰,奶饮料。这些都是市场需要的,我相信,靠大家的努力,一定能够做到!” “销售渠道呢?我们有销售渠道吗?” 张建中笑着说:“非常好,大家已经意识到销售的重要了。” ——销售渠道要靠我们去开辟,我们一边研究新产品,一边开辟销售渠道,以前,我们更注重技术,也具有比较强的技术团队,但是,我们忽略了销售,所以,现在要倾注更多的力量。 ——打造品牌也是销售的手段,现在,生产的厂家很多,就算是新产品,很快就有人研发出来,所以,打造品牌很重要。靠什么打造品牌?路径有很多,但是宣传策划是最重要的,也是不能缺少的。 第三位正方又提出问,我们只是研发一个品种可以吗?我们厂不是只有水果糖一个车间,一万多人不能只靠一个车间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也正想说这个问题。” ——刚才,只是拿水果糖车间举例。因为,我初来乍到,对各车间也有过了解,但了解的还不透,其实,每个车间都有潜力,都可以根据自身的能力研发新产品。 ——仅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还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比如榨糖车间,是不是可以研发一些适用于食品制造厂的品种呢?机械车间是不是可以研发与机械有关的产品呢?各车间都有强大的技术力量,有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工人,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朝着新的目标前进,工厂一定能够焕发青春。 张建中是这样结束这次答辩会的。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这里先向大家透露一下。我们的计酬方式也要改变,以前是以厂为单位,吃的是大锅饭,以后要以车间为单位。把糖厂更名为有限公司,把各个车间升格为分厂,哪一个分厂的产品销售好,哪一个分厂就能拿到更高的报酬。 ——当然,这个想法还不成熟,还需要大家一起来完善,但以后一定是要朝着这个方向迈进的,对工人来说,多创造效益就要拿到更多的报酬,对技术人员来说,研发出可行的新产品就要得到奖励,销售人员必须与销售量挂钩,按实际销售提成。 ——我不怕你们拿的奖金比我多,希望你们富起来,只要你们有能耐,为企业创造效益,你们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 830首先就是摆脱国资办的束缚 (感谢szhhxx203/100100100的打赏,有打赏不留稿。今天三章到。) 答辩会表现的是一种态度,大家那么听也未必会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会后,张建中要求整理会议诉精髓,下发到每一位员工,组织班前班后学习,真正吃透精神。 他还要求发挥好橱窗黑板报的作用,大张旗鼓地开展宣传。 橱窗黑板报是国企宣传的一大亮点,张建中那会儿就是在王解放的提携下干这个的,两人合力,宣传声势轰轰烈烈。 小甘写了一个小消息投稿给《江市日报》,报社却非常重视,派了一个记者进行专门采访,专题报道。 电视台不甘人后,也派了一个机组过来,虽然没能录制到答辩会现场镜头,却把当时的照片剪辑拍成片子,再加上实录的橱窗黑板报宣传,制作了一个专题片,他们还采访了车间的工人,技术人员,最后,一定要采访张建中。 以前,遇到这种采访,张建中总避而不见,那时候是政府官员,需要低调谦逊,现在搞企业,更需要高调宣传,大胆面对媒体也是宣传企业的一种形式。 因此,张建中一口答应,而且做了充分准备,大谈特谈自己的发展思路。 专题片刚播出,林副市长的电话就打进来。 “你小子也太高调了吗?你牛皮哄哄吹了一大通,干不出成绩,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建中说:“糖厂低落了那么长时间,不造势不行,不让领导看看怎么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不让工人们看看,怎么消除颓气?让领导看,是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让工人们看,是鼓励加油。” “你这也是把自己B上绝路。” “我到这来,想到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张建中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在机关,你要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关系,抢了别人的锋芒毕露,往往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干企业是实打实的,看得见摸得着,只要出效益就是硬道理,像当年打仗一样,胜就是英雄,败就是狗熊,没有争辩的理由。 林副市长突然在电话笑起来,说:“我要的就是你这股劲,就是要你天不怕地不怕。好好干,我顶你!” 张建中愣了好一阵,才知道林副市长在耍他,跟他开玩笑,吓唬他。 国资办主任姓苗。 苗主任对张建中当江市最大企业一把手就有看法,更不满意张建中这种大吹大擂,在一次主任会议上,问大家怎么看待这件事? 七八个副主任有说,张建中太轻浮,屁股还没坐稳就表现自己。有说,他够大胆,没有实际成效,就造势把自己吹上了天,一点不怕飞得太高,摔个粉身碎骨。 这七八个副主任大多是从企业上来的,改革开放前上来的,企业还没走下坡路,脸上多少有点面子,也有受改革冲有突,企业走下坡路,不得不撤换,硬塞到这里来的。 各部门单位都有这样的领导,他们在原来的职务平平庸庸,又没犯什么大错误,撤不得,又不想让他们继续当一把手,就挪到高一层的部门当副职,表面说是高升,实则是无奈之举。 反正当过领导,还是有经验的,当个副职负责某一项工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有人就说:“我们那时候,哪敢那么高调,别说没干成的事不敢说,就是干成了,也不说,只懂得埋头苦干。” “现在都兴这样,事情干做成,先口水飞飞,引起领导重视。我们缺就是这一块,不懂这一套。” “这就是改革啊!就是大胆创新啊!胸口拍得‘嘭嘭’响,先把自己吹上去再说,才不管你什么空谈误国。” 苗主任敲着桌面制止大家,铁青着脸说:“好了,不要越说越离题了,越说越像在发牢骚!” 他很看不起这些所谓的几朝元老,你们白在这个岗位上呆了那么多年,分析问题就那么肤浅? ——什么叫老路,新路,还不是彰显自己要摆脱束缚改革创新?摆脱谁的束缚?首先就是国资办的束缚。 ——你们分析了他那个有限公司构想吗?车间都升格为分厂,他那个厂长就是总公司的总经理了。升半格,还是处级吗?虽然,现在不企业不那么研究级别了,但这级别还在。 ——目的非常清楚,他要提半级,他要摆脱国资办,直接归市领导。这是创新吗?典型的旧瓶装新酒,前两年,前厂长就已经提出过这种谬论。 七八个副主任没想到他提到了这个高度,脸色也一下子绷了起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大家都要面临的问题。” 不用说得太清楚,大家都知道,把糖厂划分出去,每年会少多少上调款?各位每年少去糖厂蹭多少吃喝?这都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 当初,苗主任与前厂长为什么闹得面红耳赤?还不就是归属问题,主任誓死捍卫糖厂的管理权,前厂长坚持要摆脱国资办的管理。 现在,张建中屁股还没坐热,又旧话重提。 然而,大家又不得不佩服,张建中的狡猾,他并不与国资办对着干,而是拐了一个弯,借了一个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借口,让全体员工过上幸福生活的理由,鼓动一万多人达成共识,形成民意。 “相信大家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没人点头,也没有摇头。这几乎是公开的场合,你怎么知道大家都一条心啊?谁都不想因为点头或摇头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马,你是分管糖厂那一块的,你说两句。”苗主任点名要马副主任表态。 老马一直负责审查前厂长案子,与张建中接触得比较多,知道他与林副市长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只是摆事实,说真话,说糖厂虽然有许多困难,但烂船也有三斤铁,每年上调国资办的经费占了所有企业的百分之多少,说如果,撤掉这笔经费,将意味着大家每年的奖金大滑坡。其他企业更困难,想要填补这个漏洞根本不可能。 苗主任很不满意他的回答,问:“你是同意他们提升半级,还是保持原状?” 老马笑了笑,说:“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苗主任说:“其他同志都表个态吧?” 很显然,他要形成一个集体决策,抵制糖厂并不是他个人行为。 七八个副主任都支支吾吾,很不干脆,这让苗主任感到一阵心寒,毕竟没一个是你提拔的啊! 也不是没想要提拔自己的人,但上面总以名额已满给予拒绝,然而,满着满着,又从企业调来一个,满着满着又调来一个。调来的理由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反正就是上面说了算,只有三个名额是他们说的,再增加三个名额也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好在这些人年纪都大了,没什么上进心了,不支持你,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我给大家交个底吧!”苗主任说,“在我任上,国资办管辖的企业,一个也不能少,有利于管理不说,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后人唾骂,不想让人说,我在任的时候,把企业归属搞得一团糟。 ——改革开放前,有我们这个部门吗? ——没有,那时候是分战线管,工业属工业局管,交通属交通局管,几乎每个行政部门都有下属企业,可以插手企业的管理。非常不利于企业的发展,因此,才成立了国资办,才把所有的国营集体企业整合在一块。可以说,国资办是改革开放的产物。 ——改革开放才多少年,又要把企业的管理分得七零八碎?这说明什么?说明成立国资办是失败的,是不利于企业发展。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几天更新得还可以吧?别忘了鲜花和打赏!) 831假惺惺 (感谢Ludaoshibei588的打赏。) 苗主任意犹未尽,继续说:“所以,对张建中同志的构想,我是非常气愤的,我会向上一个层面反馈我的意见。” ——当然,我们也要做好他的工作,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意识到他这种作法与改革是背道而驰的。 ——大家都知道,思想转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转变,因此,我们也要给予他一定的时间,但是,在这个时间段,我们要干什么呢?我们要抵制糖厂的发展。如果,企业呈良好的发展势头,他还能转变吗?或许,还会争取市领导的支持,给我们施加压力。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当丑人,不想得罪人。这个丑人我来当,我不怕。以后,凡是与糖厂有关的事情,大家都转给我,由我来处理,我来承担全部责任。 表面看,他是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人,实则,他把糖厂的生死大权揽在手里了,你张建中别想能绕过我。 再者说,这是集体的决定,真有什么责任,应该由集体承担。 会后,苗主任去了一趟糖厂,一见张建中,他便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握着张建中的手摇个不停。 ——不错,好样的! ——我刚才在车上转了一圈,面貌一新啊!就是应该有这种精气神,就是应该把大家的干劲鼓足。有人说,你这玩的是虚的。我不这么认为,目前,糖缺少的就是这种虚功,我们依然提倡埋头苦干,但也看具体对象。糖厂需要鼓劲啊! ——年青人是有年青人的长处!我从你的身上,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老实说,开始,我对你还是有些儿不放心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但是,通过这件事,我对你的看法在所转变,好好干!我期望你把糖厂带出困境,为国企发展探索一条新路子。 张建中听得心儿暖暖的,上有林副市长支持,中有苗主任扶助,下有全厂员工同心协力,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的?然而,苗主任毕竟不同于林副市长,张建中不能表面得太狂妄。 “我就是搞了些花架子,接下来,要干的才是实事,更需要领导的支持。” “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我一定拼尽全力支持你。” “有苗主任这句话,我心里更踏实了,更有信心了。” 一边往张建中的办公室走,苗主任一边说:“不怕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我一直希望找到一个敢于打破常规,大胆开创新局面的人。这样的人不好找啊!我屡屡失望。但是,今天,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我认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听了这种交心话,别人可以会飘飘然,分不清东南西北,然而,张建中心里却“咚”地一跳,感觉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如果,在兴宁县,你是一个中层领导干部,你可能会看在老李的面子上,大唱赞歌,在江市,他张建中几乎就是一张白纸,你有必要拍一个下属的马屁拍得那么响吗? 何况,平时接触的印象里,你苗主任又不是那种拍马屁不要脸的人。 推开办公室的门,苗主任皱头眉了眉,笑脸马上收敛了。 “张厂长啊张厂长,我要批评你要几句。” 张建中很疑惑,如果,这办公室装修得太奢侈,他倒会心虚,但这装修的标准并不怎么样啊!当年,自己在边陲镇当书记的办公室装修的标准也不止这个水平啊!就是担心别人在这问题上挑毛病,所以,才慎之又慎之。 难道还是超出了苗主任接受的底线? ——我看了你在电视上的采访,听到了你关于糖厂升为有限公司,各车间升格为分厂的构想,非常认同。显而易见,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简便地调动大家积极性的方法之一,也应该是你迈出的第一步。 ——但是,你自己怎么就不向前迈呢?这也太普遍了,别说糖厂厂长的水平,就是一家几百人小厂厂长都能达到这个水平。你应该有超前眼光,应该以一个总经理的标准装修你的办公室。 苗主任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杨副厂长,说:“这是你的失职。这种事,张厂长不好说什么,你应该挺身而出,你对前厂长有看法,那是你与他的问题,不能把过去的情绪带过来,也这么对待张厂长。” 像又想起什么,又说,“我看你是不想捞下去了。张厂长拼死拼活保你,你倒好,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你却当缩头乌龟!你当务之急是,正确处理好与厂长的关系。” 杨副厂长忙解释,说:“我提过建议,张厂长没同意。” “你都有什么建议啊?” “这墙壁是要翻新的,这地板是要铺地毯的,还有沙发是要换新的,本来,还想把隔壁的办公室打通,归到这边来,张厂长都没同意。” 苗主任就对张建中说:“张厂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王解放也一直跟在后面,也觉得苗主任有点装腔作势,关心下属没错,但已经既成事实了,还这么大说特说,难道还要拆了重来?显然,是在说空话。现在说空话无所谓,真需要他支持的时候,他说得也会不会是空话呢? 他很清楚,没有国资办的支持,张建中的许多计划是很难实施的,暂不说挂有限公司牌子设分厂的构思,就是研发新产品也成问题,张建中很清醒,只有把新产品研发出来,打进市场,取得了实际效益才能够提其他要求。 所以说,调整厂内结构是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的计划。 见大家都坐下了,苗主任环视了大家一眼,说:“几位副厂长都在,我在这里提两点要求。” ——第一,你们必须正确处理好与厂长之间的关系,张厂长年青,有冲劲有闯劲,这是你们几位都不及的,但是,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可能在做决定的时候会不顾情面,说话会不分轻重,我希望你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那么多,更不要造成不团结的现象。 有看法,可以事后谈,可以单独谈,但绝不允许当面顶撞,更不允许背后说闲话。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就算你们再有理,我也追究你们的责任。糖厂的核心是张厂长,你们都要服从他指挥。 ——第二,你们必须主动分担张厂长肩上的担子。你们都是老工厂了,王副厂长虽然新调到糖厂来的,但在企业也干了许多年,对工厂的运作也非常熟悉,所以,你要做好张厂长的助手。不仅在管理上,在技术研发上更要多分担。 我非常赞同张厂长的看法,糖厂的当务之急是研发新产品,开辟新市场,老产品,过去的市场不是全盘否定,但多年实践证明,生命力是有限的,为什么还死抱着不放呢?就是没有新产品,换言之,就是没有向前冲的闯劲。 ——我希望,在张厂长的领导下,你们都焕发青春,只有你们都焕发青春,企业才能出现崭新面貌。 杨副厂长忙鼓掌,其他人有点措手不及,也想跟着鼓掌,苗主任却说:“你鼓什么掌?不用那么多形式,拿出实际行动支持张厂长才是最实际的。” 马屁拍上马腿上,杨副厂长一脸尴尬地“嘿嘿”笑。 王解放说:“我表个态吧!” 苗主任说:“对,对。你们都表个态,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嘴上一套,行动上又是一套。” 几位副厂长一一表态,都说好话,都说要紧紧地团结在张建中周围。 832贷款对我们很重要 苗主任始终在观察张建中,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不喜欢这个年青人,却又奈何不了他,所以,只能迷惑他,不停地给他戴高帽,让他错误地意识到,你是喜欢他的,也是他的坚强后盾。 明明无法拒绝的东西,还要摆出一副拒绝的样子,有用吗?只能把对方推得更远。现在,每一个能当一把手的人,都是坚强的后台,你把他推开,他就更接近他的后台,完全可以利用后台的威力迫使你同意他的作法。 如果,他误认为,你也是他的坚强后盾,他就不会绕过你,既要得到后台老板的支持,也希望得到顶头上司的帮助。在顶头上司支持自己的时候,没有哪个傻瓜不想走足合理程序。 只有顶头上司不反对时,下面才会越级。只要你不超级,才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才能把握你的脉搏,从而制定对付他的办法。 “苗主任的到访,你是怎么看的?”张建中问王解放。 “例行公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如果,只是例行公事,我倒还放心,我担心的是,他不怀好意。” 他始终记得林副市长任命他时,苗主任的态度,虽然,他没有反对,每一句话都很在理,但效果是一样的,当时,林副市长不够强硬,不敢担风险,或许,就会撤回成命。 这种人反对你却不说反对,却能找到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刁难你,这也是张建中最担心的,他往往能成为有理的一方,而你却成了横冲蛮撞,无理的一方。 本来,要走一种新的路子,就要改变某些束缚,他能找到文件上的条条框框束缚你,你还真没他办法! “以后,能够绕开他还是绕开他。”张建中觉得他当着厂长们表的态,也给自己提供了一定的便利,你不是支持吗?既然支持,许多事情就可以装疯卖傻,不必向你请示。 “向银行货款的事,你还是找老马。他是分管我们的,有他的意见,也说得过去。” 老马曾在江市的机械厂当过厂长,虽然与王解放不是一个层次,但厂与厂之间还是有些来往的,逢年过节,彼此走动,也见过面,说过话,王解放到了江市,再碰了几场酒,关系自然近了许多。 老马便跟他发牢骚,说以前在企业压力大是大,但毕竟是一把手,再穷的企业,这一把手都不会穷到哪去,吃吃喝喝不说,每月的奖金也比机关好。现在当个副职,说话没分量,吃喝签单的权力也没有。 王解放说:“吃喝还不容易吗?想吃想喝,给我电话,我请你。” 老马摇头说:“这可不一样,有时候,与朋友亲戚聚一聚,这吃啊喝的总少不了,也打电话叫你买单?也太不像话了吧?” 王解放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你不嫌条件差,不嫌远,可以请朋友亲戚到我们糖厂附近那家签单酒店,我一个电话让他们记着帐,回头我去签单就可以了。” “老王,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啊!” “我们还客气什么?到了江市,我是举目无亲,只有你这一个老相识,能出力的时候,当然不会惜力。” 王解放以为,你老马也不会那么厚脸皮,吃得一顿两顿,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来了。再说,你分管的企业也不少,真是脸皮厚,也不仅仅打糖厂这一家的主意。 那知,老马脸皮厚不说,还像是就只找你王解放,一个月不到,竟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弄得他苦不堪言。 现在,张建中还要靠他老马,可想而知,他更会变本加厉。 “怎么?有困难?”见王解放一脸痛苦,张建中不禁问。 王解放叹了一口气,说:“这个老马可不好惹,就像无底洞,填也填不满。” 张建中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哈哈笑了起来,说:“王主席,你像是干企业的吗?” 他还是习惯用以前的称呼,一则叫得顺嘴,二则也让他知道,我张建中还念着你这个恩人。 “这点钱不花不行,而且,这点钱对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无底洞?太夸张了,没叫你要奖金已经够自觉了。” 这可是实话,许多企业每月都给主管部门的领导发奖金,钱多钱少一回事,这种却现象都普遍,前厂长样样都不能让张建中满意,只有一点,没给国资办的领导发奖金是最让他满意的。 如果,他每月给国资办的领导发资金,你张建中能改变吗?就算再痛恨这种作法,也改变不了。 什么事是最得罪人最不应该做的? 就是截停人家认为本应该是人家的钱,以后,你还想要人家帮你办事?大事可以不求人家,小事总得求吧?走正常程序,不能总越级要上面人下命令吧?比如向银行货款,只要国资办加意见就可以,你还要找林副市长的麻烦吗? “你张厂长理解是最重要的。” “以后,我们两个人就不要张厂长,张厂长的,还是小张叫得亲切。” 王解放笑了笑,说:“不行,不行。哪一天,再有机会去你岳父家吃饭喝酒,我叫你小张才自然,除此之外,任何场合都叫不出口,张厂长就是张厂长,这是规矩。” 张建中说:“老马这样的人,反而好应付,几顿饭,一点小利益就搞定了,苗主任倒让人摸不透。” “只要把款货回来,再干出一两件事,他就是想干扰也干扰不了。” “这倒也是,所以,贷款对我们很重要。” 技术部门正在研发新产品,奶糖、奶果冻和奶制品饮料同步进行,而且,进展非常顺利,贷款拿不下来,新设置怎么增置?原料怎么购进?广告宣传打造品牌也是一句空话。 “你别总想着厂里的事,也要抽空想想个人的私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想,怎么会不想。” “敏敏回来怎么安排?你总不能让她呆在兴宁吧?” 据说,敏敏的手术很成功,虽然,还不知道成功成什么样?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但张建中不能表现得一概不知。 “不急,不急。要调她来江市还不容易吗?我一个厂长,我不考虑,组织上也会考虑。” “要不要我跟老苗提一提?”王解放说,“我认为,还是安排在机关更好一些,毕竟,她原来也是机关的,再说了,安排在厂里,厂部随便哪一个职位,都会有人说闲话。” “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老李的想法?” “纯粹是我个人的想法。” 张建中找到了推托的理由,说:“这事还是问问老李吧!” “敏敏是你的老婆,她现在跟你过日子,不是跟老李郝书记过日子。” 张建中说:“她什么时候回来,总会给我电话的,等她给我电话,再考虑不定期不迟,现在,太多提自己的要求,总不是好事,先把企业搞起来。” 这个晚上,打电话给郝书记,想更详细地了解敏敏恢复的情况,她说,敏敏还是不跟我说话,又不好问老李,所以,知道的也不多。总之手术是成功的。张建中从她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什么?问:“你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 “你可要注意身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郝书记调到南区才一个多星期,跟她通过两次电话,两次她都喝了酒,而且,感觉得到,都喝得不轻。以前在兴宁县,谁敢叫她喝酒?到了江市情况就不一样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可以叫她喝酒,而且,你还是新官上任。 833好多年都没结婚 郝书记有一个很孩子气的名字,郝小萍。方常委在非正式的场合总是“小萍,小萍”地叫她。 ——小萍,你过来喝一杯。 ——小萍,你过来代我敬敬某某局长。 方常委也属新官上任,请他吃饭套近乎的人非常多。 本地人有基础,人际关系相对稳定,升上去了,哪些人知道应该套近乎,哪些人知道套近乎也没什么用?新调来的外地人却不一样,几乎是一张白纸,很有发展嫡系的必要,谁都希望套近乎,或许,一个有缘,被纳入嫡系行列。 每有人请他,总会打电话给郝书记。 “晚饭不要吃食堂了,跟我去蹭饭吧!” “我不去了。”郝书记知道那种场面少不了酒,去了一回,又发现方常委并不怜惜自己,似乎比别人更愿意把自己灌醉,“我还是吃食堂吧!晚上还有点事。” “晚上还有什么事? “这刚换了环境,很多事都是陌生的。” “如果,不是太急,你还是来参加吧!”方常委说,“你也知道换了新环境,这不但工作是陌生的,需要尽快进入角色,这人也是陌生的,更需要认识。我们的工作,靠的是大家的支持,所以,这吃饭也是工作啊!” 郝书记还是不想去,刚下班,方常委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也不跟她商量,说:“六点才去吧!你那边近,晚一点去没关系。” 郝书记就很生气,有了手机这么个坏玩意儿,如果,没有手机,离开办公室,他还能找到她吗?其实,她已经下楼准备去食堂了。 “我还是不去了吧!请你吃饭的都是市局以上的领导,我与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你不是兴宁县委常委,可以躲在兴宁县不与市局领导接触,你是南区常委,许多工作需要与市局打交道的,他们支持你,你的工作就容易开展,他们不支持你,你的工作开展得就吃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啊!” 郝书记听出他的不满意了,说:“好吧!我去吧!” 她很无奈,得了他的提携总不能一而再地拒绝他。 几乎没人认识郝小萍,她只是南区的常委,层次比他们低一级,根本就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而且,又是新调来的。 进门的时候,都愣住了,怎么跑了一个女人进来?看那年纪那气质,又不是那种娱乐场混的女人,坐在门边的人就问:“你找谁?” 郝书记见方常委不在,就问:“方常委不在吗?” “在,在。” “他叫我过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 郝书记想打方常委的手机,便见他从洗手间出来。 “坐啊!小萍——” 这么一称呼,其他人心里似乎都跳了一下,疑惑地互相张望,想这人与方常委的关系很不一般,貌似市委宣传部也没这么一个女同志啊! “我来介绍一下。”方常委一边擦干手上的水,一边说,“南区常委、宣传部长郝小萍同志。” 大家眼睛都亮了,刚才没亮是克制住了,担心郝书记与方常委的关系复杂,这会儿知道只是工作关系,马上就流露出一种不必抵制的惊讶。 “早听说南区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常委,果然够漂亮的。” “郝常委是跟方常委一起过来的吧?也是省里下去的吧?” 郝小萍说:“我是从兴宁县调来的。一直在兴宁县工作。” 一边说,一边逐个握手,逐个派名片。 本来房间里的人已经坐下了,也没给郝小萍留位子,这会儿,坐在方常委身边的副局长就自觉地下移了一个位子,让郝小萍与正局长坐在方常委左右。 “郝常委是一位很有工作能力的女同志,这次市委常委研究,要在区县提拔一位年青的女同志,郝常委全票通过。” 郝小萍笑着说:“方常委老是把我的岁数搞错了,我还年青吗?” 方常委问局长:“你说年青吗?” “年青。怎么不年青?在这房间,你们两位常委是最年轻的。” 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一桌人,不是局长就是副局长年纪都不小了。从相貌上看,年纪最小的不过五十也挨边了,只有坐门边询问郝小萍的那位年纪青一点,很显然,是跑腿的。这类人,往往被领导划出谈话的范围。 方常委很有些炫耀地说:“今天,怕局长喝酒闷,所以,把郝常委找来陪陪我,怎么样?还满意吧? 局长脑袋摇得像摇浪鼓,说:“我可没那么大气派,我可不敢叫郝常委陪我喝酒。不过,话又说回来,跟女同志一起喝酒,心里还是比较爽的,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同志。” 方常委说:“哪还不赶快敬一杯?” 郝小萍笑着说:“要敬也应该先敬方常委。” 菜还没上,酒杯就摆上了。 开始,大家还很敬重,还郝常委,郝常委的称呼,喝了酒,就都跟着方常委“小萍、小萍”地叫,局长还拍着她的肩问:“结婚了吗?没结婚我给你介绍。” 郝小萍心里爽,笑嘻嘻地说:“你说眼神?今天没结婚,好多年都没结婚,但记不得哪一年,反正很久以前结婚了。” 局长很惊讶对大家说:“不像啊!是不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大家都说:“看不出来,的确看不出来。” 不管是真是假,郝小萍又是是一阵高兴。方常委便说:“冲这句话,小萍就应该敬局长一杯。” 郝小萍知道自己的酒量,一开始就是半杯半杯喝,一则是女同志,二则也有一定的职务。大家也没太勉强,方常委这一说,局长也兴奋了,一定要郝小萍也把杯里的酒喝了。 “我一个人过来的,别把我灌醉,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了。” 局长说:“你还用担心吗?我有得是人。” 方常委却说:“你放心,小萍的酒量没那么差。” 郝小萍不高兴地说:“方常委,我可是你的人,你怎么不帮我,反而想要把我灌醉啊?” 方常委半真半假地说:“你小萍不醉,我怎么有机会?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人,我总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吧?” 说着话,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她的肥臀,很冲动地想掐一把。 上次,也是一起喝酒,那位局长喝了酒动作大,跟郝小萍碰杯,就一定要她喝完,她只喝了一半,他就上来抢她的杯,一定要往她嘴里倒,B得她连连后退,一个没留意,碰到了身后的方常委,而他正跟别人碰杯,一手拿着杯,一手下垂,郝小萍的肥臀正好碰在他下垂的手上,而且,还不是一碰就闪,方常委很灵地拍了两下,说:“你小心点。” 这一拍,好几天他都在想那肉乎乎的感觉。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大家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都在张望是不是自己的手机。 “小萍,你的手机。” “是吗?”她已经通知是谁打进来的了。这时候,除了老李,还会有谁? 放下酒杯,在手袋里翻找手机,越是急,越是找不到放在哪一格,手机响断了线,看了看显示屏,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郝小萍打了过去。 “你怎么不接电话?”老李有点不爽地问。 “你在哪?这是谁的手机?” “你别管在哪,也别管是谁的手机。”老李更来气了,现在连个破局长都有手机了,他却屁毛都没有,人家给他的答复是,你虽然是正处,却是非领导职务。一个领导职务,把他老李划出了界外。 妈的,这不是存心吗? 兴宁县也没几个正处,更没有非领导职务的正处,你多配一部给我老李,就穷了? 834老战友当了代理市长 有时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所以,老李从不借用别人的手机。这天,用的是丁建的手机,他也在江市。 “吃饭了吗?” “还没有。” “怎么这么晚?” 老李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正在吃饭呢?” “又喝酒?” “没有。”郝小萍已经走出房间,没那么吵了,“他们在喝,我只是陪衬,没有喝。” “你是常委,不喝也没人敢B你喝。”老李不知她跟什么人喝,说,“有时候,就是要摆摆官架子,特别是喝酒的时候。” “我知道。”郝小萍问,“你怎么还没吃饭?” 本来,是想叫她过来一起吃饭的,既然她有饭局,老李就不说什么了,他当然清楚吃饭也是工作,特别是到了一个新环境。 老李来江市见常务副市长。此时,市长已经当了市委书记,常务副市长很有点爆冷地当了代理市长,说是代理,其实省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只是要走一走市人大代表投票选举的程序。不是说,国家最高的权利是人民代表大会吗?不能只是嘴巴说说,总得有点儿体现。 一听到这个消息,老李恨得直想搧自己两嘴巴,你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平时套套近乎,稍稍维系维系,让他帮个忙什么的,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次,张建中当糖厂厂长,人家还的电话给你,多少还有点巴结你的意思呢!你倒好,让人家热脸贴了你的冷屁股。 有时候,你还不能不服气,在部队那会儿,你就混得没人家好,虽然每次演习,你带领的那个团总拿第一,但你还是转业了,人家却“腾腾”往上升,转业到地方,还是一个劲往上披爬。你混得怎么样?还是部队转业时的正处,现在,还掉进非领导职务的泥坑里了。说不定,哪一天,老婆混得也比你光鲜。 丁建说:“你只是感慨有什么用?来拜见拜见代理市长啊!” “我哪还有脸见他。” 老李把那天不卖帐的事儿一说,丁建就破口大骂:“别说你要抽自己两嘴巴,我都想扑过去抽你两嘴巴!你那不是不服气,你那是嫉妒。你那不是不卖人家的帐,你那是没良心,不管他有没使劲,至少没有反对吧?如果,他反对,那个林副市长也成不了事,张建中别想能当糖厂厂长。” 老李还嘴硬,说:“你说我嫉妒,我承认,但绝对不是没良心。像他那种人,前怕狼后怕虎,张建中的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他点头,但也不会反对。” 丁建说:“你别废话了,快到市里来。” 老李厚着脸皮就往市里赶。 形势发展得太快,原来以为在兴宁县呆一辈子了,那想到,一个月不到,张建中调市里了,老婆也调市里了,留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哪一天,敏敏回来,肯定还是往市里跑,所以,你别无选择,也要跟他们到市里。 老战友当了代理市长,你能不傍这棵大树吗? 虽然,他这家伙当了市长“前怕狼,后怕虎”的本性难改,你要求他帮你调动调动,只保留正处待遇,不要求其他,他还是应该可以帮你了。 “这事还别急着跟他说。”老李担心太赤/裸裸会引起反感,“这次纯粹是祝贺,其他事一概不谈。” 丁建说:“有分寸。” 老李就叫丁建打电话约代替市长。 丁建说:“我约算什么?你约他才显得有诚意。” “我不是怕他不理我吗?” “他就是不理你,你也要约,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补,必要的话,向他道歉又有什么了不起?” 老李不乐意了,说:“我向他道歉?不可能!” 丁建叫了起来:“我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他们还是团长彼此平起平坐啊?你以为,你还是尖刀团团长,比人家神气啊?就算你现在是县长,向市长道歉也不丢脸,何况,你连县长都不是。” 老李一咬牙,说:“约就约!” 代理市长一听到老李的声音,连连说,你这祝贺也太迟了吧?我还想打电话祝贺你呢!老李问,祝贺我什么? “你是喜事连连啊!” “我有个屁喜事!” “前一阵,女婿调到江市来了,接着老婆也调来了,前天,女婿又上报又上电视,几乎成了江市企业明星,这不都是你的喜事?” 老李说:“他们都喜事连连,我却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晚上想搂着老婆睡个幸福觉都成了奢望。” “你不要那么多牢骚,调你老婆的时候,应该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当时怎么不说实话?你要不愿意,组织上也不会硬把她调到南区来。” 老李“嘿嘿”笑,感觉气氛还不错,这家伙还是念旧情的,并没跟自己一般见识。 “晚上一起吃饭吧?” 代理市长说:“不行,今天不行。” 老李说:“我都到江市了。” “我知道,你和丁建在一起,你用的是他的手机。” “我再叫他把几个战友约出来,大家放开来喝几杯。” “今天有任务,要见外商。” “这样啊!这样啊!”老李搭不上话了。 挂了电话,丁建摇着头说,没戏了,你没戏了。老李说,怎么就说我没戏呢?今天他有招商引资任务。丁建笑了笑,说:“你真以为他有任务?那不过是个借口,表面跟你好说好笑,关键的时刻,一个理由就把你打发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你真落伍了,呆在兴宁县那么个偏僻的地方,退化了,越来越乡巴佬了。” “你城市人?你混得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丁建说:“我是不想往官场混,一心只往钱堆里扎,抓够了钱,老子提前退休,周游全世界。” 老李想起了什么,说:“有机会,帮帮小张。他人生地不熟的,必要的时候,给他带带路。” “你太小看小张了,还用我带路,现在,不敢说大街小巷没人识,但处级以上的领导没几个不识他的。”丁建说,“小张的思维就是不一样,一个宣传,那个破糖厂成了大家关注的目标,他那个厂长无人不晓。现在,就等着他干出一两件像样的事了。小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一两年内,一定会冒出来。” 老李不认同,说:“年青人还是嫩了点,我冒进不是什么好事,以前,我还可以罩着他,还可以帮他擦擦屁股,现在,没人罩着,迟早会吃亏。” 这么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说,“我得去见见那家伙,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去见他。” 他说的“那家伙”是代理市长,为了张建中,你也要处理好彼此的关系。不奢望他能像县委书记那么罩着张建中,但有那么一层关系,总比没有好。 老李跑到代理市长办公室等他,见个面,说几句话,能把彼此的关系拉多近算多近。 等到快下班,代理市长才开完会回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貌似会议上还有没能解决的问题,会后还要研究。 代理市长见老李站在走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呢?” “你都看见了,我正忙着没时间。” 老李心里的火腾腾燃烧,却强压着,笑嘻嘻地说:“到了江市,不来见见你也不像话,既然你忙,我也不打扰你了,这就回去了!” “你也不用急着赶回去吧?既然来了,晚上和小萍团聚团聚。” 老李知道这是句空话,团聚不团聚还要你超心?但嘴上还是说:“老夫老妻了,还什么团聚不团聚的。不过,还是要感谢市长的关心。” 835叫女婿来接我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 在丁建面前,老李忍不住又把代理市长臭骂了一顿,你说我没良心,妈的,那家伙才是没良心。认识他那么多年,算是白认识了,竟然跟我打官腔。妈的,都是你这家伙,要我来见他,要我把这老脸都丢尽了。老子以后就是上大街要饭,也不去求他! 丁建说:“骂吧!继续骂!” “骂他怎么了?我骂他还用选日子?在部队那会儿,我想骂就骂,他吭都不敢吭,现在混了个破市长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想骂就骂。” 老李又骂了一通。 丁建见差不多了,问:“心里舒服了吗?舒服了,我们就去吃饭。” 老李这才收了骂,随他上车。 “要不要给嫂子电话?” “给她电话干什么?” “一起吃饭啊!”丁建说,“你不是瞒着她,没告诉她到江市来吧?不是想吃了饭,还去鬼混吧?” “你别再提鬼混的事,老子差点裁在你手里。”老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给我手机。” 丁建随手把自己的公文包递给老李,让他自己拿。 拉开拉链,老李见里面有好几扎钞票,说:“你这家伙,过得挺滋润啊!” 丁建瞄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这可是公款。” “公款个屁。”老李说,“公款还不是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改革开放,幸福了你这种人。” 丁建便开玩笑说:“如果,你愿意,到我的公司来,我让你也跟着沾沾幸福的光。” “我呸!丁建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污辱我的人格。我去你那干什么?给你让副手?” “你还想干什么?还想骑在我头上啊!”丁建说,“我是看你一个人在兴宁太孤独,江市又没人要你,才好心叫你到的公司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你都这把年纪了,混个三五年也差不多了,还成天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成天那么不服气有什么用?” “少给我假好心。” 老李拨打老婆的手机,心里又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她也配有手机了。 接了电话,郝小萍回到房间,方常委却叫她喝酒,说今天一个个都喝了一轮,就是没跟郝常委喝,不要让人家说我重男轻女。郝小萍问,我们应该喝过了吧?方常委反问,喝过了吗?好像没有吧! “没有,没有。”局长说,“我可以作主。” 郝小萍说:“我们是一个系统的,算是一家人,没有自己人跟自己人喝酒的。” 局长装假不高兴地说:“郝常委这话不对吧?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你跟方常委是自己人,我们不都成外人了?这共产党领导下,还分内外就不够意思了。方常委喜欢你,跟你喝,你怎么可以不喝呢?” 郝小萍听出话里的味道不对,看了方常委一眼,不知自己接电话时,他跟局长说了些什么? “郝常委,方常委……”局长停了停说,“这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方常委啊!就叫方大常委吧!” 方常委说:“一样的,一样的。你到下面区县,人家不也一样叫你局长?没人叫你大局长吧?” 局长却还是按自己的思路说:“郝常委,方大常委那么器重你,提拔你,你很应该感谢他,很应该敬敬他。” 方常委忙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主要还是郝常委有这个能力。” 郝小萍笑了笑,说:“既然,局长都这么说了,这杯酒不喝敬还不行了,不喝还不行了。” “早就应该敬了,早就应该喝了。”局长按住她的手说,“先别急,要敬就要给点诚意,要喝就喝大杯的。” 方常委像是提醒其他人似的问:“不会是要用喝茶的杯吧?” 局长笑着说:“拿杯来,拿大杯来。” 就有人翻找装碗筷的柜子,果然找到了喝茶的玻璃杯。 郝小萍苦着脸说:“这么喝不行,这么喝不行。” 方常委说:“半杯吧!” 局长说:“方大常委半杯,郝常委一杯。” 说着,“咕咚咕咚”把一杯倒满了,方常委终于站在她这边了,说:“两个都半杯。” 他把杯里的酒倒进另一只空杯里,很明显,一杯多,一杯少,自己拿起多的那一杯说,“来,来。郝常委,我们喝了,别让局长失望。” 说是少,但也少不了多少,郝小萍知道自己喝下去,不醉也够呛。 局长花样还不少,说:“两位常委喝交杯酒。” “这怎么行?”郝小萍反对,方常委却拿起酒杯,兴致勃勃地说:“交杯酒就交杯酒,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洞房花烛夜。” 局长大喊:“鼓掌!”自己先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方常委抓住郝小萍的手,让她挎着自己的胳膊,局长说:“喝完,一定要完,要不就一直这么挎着。”方常委说,我先喝!局长却不干,阻止他说:“不行,不行。你们一起喝。” 郝小萍说:“这怎么能一起喝?” 局长说:“你们靠近一点,中间隔那么远当然够不到。” 他像裁判一样,双手搭在两人肩上,向中间拢了拢,方常委却移了一大步,好在郝小萍站着没动,如果也向前移,两人就碰在一起了。 这么一种状况下,郝小萍再不能喝也要喝了,只有喝了,才能摆脱纠缠,何况,方常委的呼吸很有劲地喷在她脸上。 “好,好。”局长又大声叫起来,“郝常委海量,海量。” 其他人又鼓起掌来。 郝小萍好一会儿没说话,狠劲地把要涌上来的酒往下压。 方常委关心地问:“没事吧?” 郝小萍摇摇头,抹了抹嘴说:“没事,没事。”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天旋地转。 方常委对局长说:“郝常委可能不行了。” “应该没问题,坐得还很稳嘛!” 郝小萍笑了笑,说:“局长太不懂得惜香怜玉了,第一次跟你喝酒,就想把我灌醉。” 她使劲地提醒自己不能醉,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怎么说也不能在人前醉,这种糗事,明天就有可能传遍整个江市。 方常委也不希望她醉,如果醉了,还好意思载她走吗?就算要亲自送她,局长也会安排人跟着。喝到这个程度就够了,自己提出送她走,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居心不良。 “我打个电话。”郝小萍摸他的手袋,好一会找不到拉链,“叫人来接我回去。” 方常委说:“不用麻烦司机了,我送你回去吧!” 局长问:“这就散了吗?还早呢!” “再不能喝了。” “不喝可以说说话嘛!” “你跟方常委聊吧!你们男人去找点节目吧!”郝小萍要急着回去,否则,有可能会醉在这里,对着手机说,“小,小张吗?你来接我。” 张建中刚玩了一回太极,正准备洗澡,一听她说话的腔调,就知道喝了不少,连忙问:“你在哪?” “我也说不清楚。”郝小萍把手机交给局长,说:“你说说,我们这是哪?” 方常委不高兴地说:“你何况还麻烦司机呢?都这么晚了。” 郝小萍笑了笑,说:“不是司机,是小张,我女婿。” “他怎么会在江市?” “他也调来了,比我早来一个月。” 方常委心里好不舒服,妈的,这家伙怎么也来了?还不成了她的保护伞?以后,遇到这种状况,她还会叫他来接她,自己哪还有下手的机会? 老李跟丁建也喝酒,你一杯,我一杯,一瓶酒喝干了,老李便说什么也不喝了,丁建不乐意,还要再喝一瓶。 “你老团长不是这样的酒量。” 836虚功实做 老李摇着头说:“不行了,这两年退步了。” 丁建说:“再退步,这一斤酒也不在话下。” “我再喝一杯,剩下的都是你的。” 他们懒得一小杯一小杯地倒,用的是喝茶的玻璃杯。 丁建笑着问:“不会是被嫂子制约吧?” “开玩笑,她能制约我?在家里,我还是我说了算。” 丁建说:“你就别吹了,在外面,嫂子是给你面子,让你当英雄好汉,回到家,你算什么?狗熊一个。” “你去问问你嫂子,只要我说话大点声,她就吭都不敢吭。” “是的,是的。老团长什么时候都那么威风,在哪里都那么威风。” “你还不信是不是?” “我没说不信。” 虽然,知道老李不是妻管严,但也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威风。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这年纪一大,还真就在点英雄不及当年勇。”老李喝了一口酒,像是狠了心,说,“这酒喝多了,也没醉,表现却非常糟糕。以前,那会那么差,除非醉得不能动了,否则,比没喝酒了厉害好几倍。” 丁建“嘿嘿”笑,说:“你是消耗太多了。” “消耗个屁,别以为,我像你那么风流,除了你带我去那么几回,我是一次也没在外面鬼混。” “上一次,你也没承认,如果,不是你中了招,你会说你干了吗?你是打死都不承认的主。” 老李晃动着手指指着他问:“你老实交代,外面有多少女人?” 丁建拨开他就要点到鼻尖的手,说:“我和你不一样。第一,我现在是边缘人,说是体制内,也算是体制内,说是体制外,也是体制外。只要每个月保证能给局里的人发奖金,谁也不管我。第二,我老婆没嫂子年青漂亮,根本勾不起我的兴趣,有时候,也就是交交功课,完成任务。” 他“嘿嘿”一笑,补充一句:“防止她疑心我在外面打消耗战。” ——老团长,我可不像你那么一本正常,到了这年纪,遇到这么个好时光,趁还那么点精气神,不可着劲儿风流风流,可就没多少时日了。等到全身只有骨头才硬,其他都不能硬了,再后悔就没用了。 “败类!共产党的败类!” 老李还想说什么,丁建打断他,说:“别跟我上政治课,别跟我讲大道理,现在到处灯红酒绿,想要杀还杀不住吗?牛鬼蛇神,共产党都一扫而光,别说灯红酒绿了。这还不是态度问题?不下狠招的问题?” “我没教育你,你反倒来教育我了。没用,你再怎么说,今晚,我都不会再跟你去干坏事。” 丁建笑着说:“你想去干,我也不会让你干,今晚,你还是陪好嫂子吧!如果,不能喝,就别再喝了。” 老李说:“这会儿,也不知她吃完饭没有?” “打电话给她,叫她直接到这里来。” “不了,不了。刚才打了,现在又打,影响不好,人家以为我盯着老婆,怕老婆出事。”为什么怕老婆出事,以前是不出过事啊?“喝了这杯酒,我去她那就行了。” “她要还没回去怎么办?你在门口等?” 老李眼睛一瞪,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么晚了她还不回去吗?吃饭要吃得那么晚吗?” 丁建摇着头说:“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现在吃饭有几个不喝酒的?嫂子刚上任,请她吃饭能不喝酒吗?以前,在兴宁,大家碍着你的面子,不好叫嫂子喝,在江市,还不要B着她喝?你想想,什么时候喝酒,不B女同志的?B女同志喝酒都成一种乐趣了。” “那是B小姑娘喝酒,她都快五十的人了,谁还B她。” “嫂子像快五十的人吗?喝了酒,脸一红,也就三十岁左右。” “你也不怕人听见笑话,三十岁左右?敏敏都快比她大了。” “你还别说,敏敏跟她在一起,几乎就是两姐妹。” 这话触动老李心里的痛了,不高兴地说:“你这是说她年青,还是说敏敏老?” 虽说,敏敏手术成功,也不知敏敏怎么样?那可是大手术,也不知会是否能恢复到从前那样?好多人动了手术,一下子就大变样了,与原来面目全非,后期恢复也恢复不了原来模样,何况,还要在心脏装个像泵一样的零部件。 老李的担心,完全是因为丁建引起的,张建中现在就与他几乎一样,也属边缘人那一类,他要也像丁建这么一种生活态度还得了? 他怎么忍心敏敏受委屈? “你要相信医学进步,敏敏没事的,甚至还会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她继承了嫂子优良品质,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会儿,张建中已经到了那家酒店,打电话给郝小萍。 “到了吗?” “到了,我就在楼下。” 郝小萍摇晃着站起来,说:“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局长问:“还可以吧!” “可以。” 郝小萍跟方常委握手,方常委说,你还没醉,急着走干什么?一定要麻烦小张来接你干什么?本来,还想跟局长他们一一握手的,方常委却抓住她的手不放,边拉边扶着她往外走。 “我没事的,没事的。” 到了门外,方常委说:“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看来只能下一次再说了。” “你有什么指示?”郝小萍似乎清醒了几分,站着直直的。 “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还没醉。” “我就知道你没醉。” 郝小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说:“你一有指示,我的酒就醒了。” 方常委摇着头说:“我的话有那么灵吗?如果,下次,喝多了,你别叫人来接你,我直接给你布置任务就行了。” 他话里有话,真要那么灵验,以后布置任务叫你侍候老子。郝小萍当然听不出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你下指示,我能记住。” “这几天,我在想,我们宣传部门,应该怎么为企业干点实事。总说我们宣传部门的工作是虚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探索一条虚功实做的路子?我希望你们南区先走一步,干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先记一记。”郝小萍怕自己给忘了,从手袋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然后,把手袋递给方常委要他帮拿着。手有点抖,字写得歪歪斜斜,十几个字写了满满一页。 方常委见她字写得那么糟糕,问:“你可以走下去吗?” “没问题。”郝小萍接过自己的手袋。 “我不送了。” “不用送。”郝小萍转身没站稳,扶了一下栏杆的扶手,方常委书记扶住她,“可以,我可以走。” 看着她扶着楼梯走下去,肥臀一扭一扭,方常委想,多好的机会,如果,是自己送她回去,八成把握能可以搞定她。 张建中见郝小萍一个人出来,走得摇摇晃晃,忙下车跑过来扶她。这一扶,郝小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怎么喝那么多?” “没喝那么多,也不会叫你来接我。” “也没个人送你?” “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人。” “以后,这种场合,你应该带个女的过来。” “是啊!是啊!”郝小萍也觉得自己傻,带个女人过来,那些人的攻击目标可能就不是自己了。 脑子还算清醒,人却一点力也没有双腿发软不说,身子也软得像面条,张建中几乎是把她抱上车的,她很不想自己那么没用,毕竟是在街上,酒店门口的灯又那么亮,也不知方常委有没一直跟在后面,然而,见了他,就一点自控力也没有了。 837负责到底 (感谢szhhxx203/588588的打赏,今天第三章到。) 没走多远,郝小萍就说不行了,张建中忙把车停在路边,人还没出去,她就“哇哇”地吐了,窄小的空间弥漫着一股酒臭。 忙开了窗,郝小萍才意识到自己都吐在车上了。 “来,来不及了。”她很有些儿不好意思。 张建中能说什么呢? 他递给她纸巾,说:“洗洗就没事了。” “喝太多了。” 这种事见多了,但女人喝成这样,久经杀场的张建中还是第一次见。郝小萍接过张建中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这次窗门开着,她把水吐在车外。 “没办法,不喝不行。” 官场上喝酒,从不怜惜女人,相反,越是女人,大家越是兴致勃勃,非要把你灌醉不可。 “送我回去吧!”吐干净,舒服了许多,郝小萍靠在椅背上,“别告诉老李,他要知道,会唠叨个没完。” 张建中默默地开着车,想她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也没有,想都是给老李惯坏的,以前,一直有老李罩着她,别人不敢太过份,现在,谁还会在乎你?张建中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在江市,你也只能靠自己,懂得自己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败别人,喝酒是靠酒量,工作上靠的是能力。 当然,还要有一股不服输的闯冲,就像喝酒一样,只要敢冲,酒量弱一点,人家也会怯你几分,胜败往往就取决于这股子狠劲。 “靠边,靠边。”郝小萍又叫了起来。 张建中知道,吐酒不止一次,有时候会吐胄痉挛。郝小萍趴在车窗上,又“哇哇”地吐,这次没吐出什么,更多是干嚎,还有少许胄酸。 “以后不喝了,再不喝了!” 张建中知道,这是一句空话,除非你离开官界,除非你死皮赖脸不怕得罪人。都知道你喝酒,每一次都不会放过你,每一次似乎都把你往死里灌,平民百姓还心痛钱,官界里的人喝酒从不花自己的钱,他们要的是看别人出洋相,尤其是看女人出洋相。 他很清楚,能把郝小萍灌成这样的人不是普遍角色,饭桌上也有官级之分,如果是饭桌上的最高首长,大家都会护着你,不是怕你醉,是借机表现自己对领导的关心,甚至于对领导的忠诚。而某人喝酒能让领导开心,大家就会目的明确,团结一致,想方设法要你喝,讨领导开心。 今晚,郝小萍喝酒肯定很让领导开心。 她太容易搏得领导开心了。第一,她是女人,而且,还是徐娘半老很有姿色。不要以为领导都喜欢小姑娘,其实,相当一部分还是更喜欢像她这样成熟有韵味的。 小姑娘会撒娇要哄,讨人嫌的时候太多。 成熟的女人懂事,会替人着想,如果,还有一点儿身份,还会自觉地保护彼此的关系,毕竟,她们也要面子,她们也不希望家庭出问题。 张建中想,余丽丽为什么吃香,多少也有这个原因,开始,厂长和杨副厂长都以为捡了便宜,谁又知道会遇到饿狼一只。像郝小萍这种没有贪欲的人,哪一个男人不喜欢? 现在,老李不在身边,现在是江市,比老李官职大的人大把,真要有不怀好意的人,郝小萍掉进陷阱也不知道。 她太养尊处优了。 在部队,那样的严肃活泼的环境,就算有人动邪念也会有色心没色胆。在兴宁,有老李这道光环罩着,谁对她都客客气气。 现在没有光环了,你不多个心眼,人家动你就动你,一点顾虑也没有。 “什么?你都说了什么?” 郝小萍耳朵“嗡嗡”响,只听见他叽叽喳喳地说,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环境复杂啊!人家不怀好意啊!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她想,他很少那么多话的。以前,更多是听自己说。也不知那时候,自己来那么多话,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有时把他当大人,那时候,就很有劲地抱着你,抱得你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那东东还要有劲,翻江倒海地让你受不了。 有时又觉得他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看你,一句话也不敢说。 敏敏,都是敏敏把你们的事搅黄的,你们就再没有在一起。 敏敏就快回来了。 虽然,她说还没拿定主意回不回来,但她总觉得女儿会回来,她怎么会离家那么远呢?离家那么久呢?在这之前,女儿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啊!一只从没展翅的小鸟儿能飞得走吗?会不恋家吗?何况,这里还有张建中在等她。 她想,你快点儿回来吧!想你不是手术很成功吗?那你的承受力应该比以前要大得多了,你一定不能扛不住刺激了。让你体验体验那根棒棒糖的厉害。总说,我占了你的便宜,吞吃了本该是你的东东,你自己来尝尝,看看那是好应付的? 老妈为你好,吃了那么多苦,你却一点不领情。 知道他的厉害,你就会明白老妈有多难了。 身子不能动,思维却被酒刺激得很活跃,一会儿东想想,一会儿西想想,她问自己说,你们就这么结束了吗?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了吗?你不要忘了你的初衷,那时候,你是替代敏敏,为张建中排除解难,目前,你还有这个责任。以前在兴宁,谁不知道他是老李的女婿,哪个女人敢碰他,但你还是要干那么多事,现在,到了江市,又几个人知道他的底细?就是厂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结婚有老婆了。那是一个一万多人的大厂啊,有多少女员工?多少漂亮女生?他面临的疑惑更大,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你应该负责到底,为敏敏,至少,在她还没回来前,你要保证他不跟其他女人有什么闲言闲语,你要保证把一个完好的他还给敏敏。 这是你的责任。 郝小萍动了动,像是要自己把这副沉重的担子扛下来。 车速缓慢了,路两旁的灯也没那么亮了,她知道车已经驶出热闹的市区。 南区政府是新成立的新区,办公大楼建在较偏僻的地方,白天倒还人来人往,晚上回家的回家,留住的人并不多,大院门前的光也显得矇眬。 张建中很守规矩,在大门前停了下来。虽然知道直接开进去也没人拦自己,但门卫肯定会跟过来看究竟,看到郝小萍一副醉态就不好了。 “我送郝常委回来。” 郝小萍很配合地探头让门卫看清自己,门卫便做出放行的手势。 “怎么走?”张建中没来过,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拐到楼下。” 新盖的办公楼很有超前意识,一层是空的,用做停车场,白天应该车也不多,这会儿,更是空荡荡。 “往前,再往前。” 郝小萍示意他开到电梯附近,下了车,可以直接乘电梯上去。 神志虽然清醒,手脚却不那么听使唤,张建中开了车门,就伸手让他扶自己。张建中张望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人看见,才半抱半搂地把她弄出来。 等电梯的时候,郝小萍替自己解释:“双腿一点力也使不上。” 此时,只是让她扶着墻,担心电梯里有人。 电梯到了,门一开,空无一人,张建中才又抱又搂地把她扶进去,电梯上行,他们又分开了。 郝小萍见自己很狼狈,裤腿沾满许多呕吐的污秽。 这时候,丁建和老李离开酒店往走去停车场。老李说,你还行吧?丁建说,你看我像不行吗?我走路不稳吗?他加快脚步,要走出一条直线给老李看。 838一抓一个准 脚下绊了一下,丁建朝前扑了几步,老李忙冲过去拉他,丁建甩开他的手说:“你别拉我,我不会摔倒。” “还是我来开吧!” 丁建抱着他的公文包说:“不用,不用。” “那我就不坐了,我打的回去。” 丁建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死了?我开的车你都不敢坐?别说我喝了酒,我就是喝醉了,也不会出事。” “你算了吧!我要开,你自己走。我是绝对不坐你的车了。” 老李站着不动。 丁建走回来,定定地看着他说:“你真不坐?不坐我可走了。” “你走,你去赴汤蹈火,我也不拦你。” 丁建“嘿嘿”笑,说:“你别以为,就你的命金贵,我的命也一样金贵,而且,比你还金贵!你想想,我现在那么滋润,我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他动手来拉老李,说,“走吧!走吧!别磨叽了。我把你送到嫂子那,还有事要干呢!” “这都什么钟点了?你还去干什么?” “你去会嫂子,我就不可以找我的小蜜。” 老李不高兴了,说:“你别拿小萍跟你外面那些乱七八糟女人比。” “这不都一回事吗?” “一回事吗?”老李抬腿踢他的屁股,“是一回事吗?” 喝了酒,没平时站得稳,没踢两腿,他就站不住了,差点没摔倒,丁建却护着屁股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错了,我说错了。” 两人打打闹闹,就有保安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 老李说:“我们闹着玩。” “在这里闹着玩?不会是想偷车吧?” 丁建来气了,说:“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我们像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吗?” 说着,掏出车匙,“嘀”一声按响遥控器。 保安看了一眼那辆感应的皇冠,没好气地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公众场合闹。” “有规定小青年才能闹的吗?我们这把年纪就不可以寻开心吗?” 保安懒得多罗嗦,说:“快走快走!” 丁建一跺脚说:“你叫我走,我就走了?老子还没闹够呢!” 老李却对保安说:“别管他,他喝醉了。” 丁建说:“我说老团长,你怎么站在他那边?你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屁孩子?” 老李忙说:“喝醉了,他真喝醉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此时,丁建走到保安面前,手指点着他的胸说:“臭小气,别以为你穿着这么一身,就觉得自己很威风,就觉得自己可以在吆三喝四的,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老李忙抱住丁建,对保安说:“你走吧!这里不用你管,他由我搞定。” 也许,保安知道他们身份不同于一般人,也许,保安见这种喝醉的人太多了,还是躲远一点为妙,就对老李说:“你们别再闹了,你们再闹下去,我报警了。”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马上就把他搞定。” 丁建大声说:“报警,你报警,看看老子怕警察,还是警察怕老子。” 一边说,一边想挣脱开老李,老李死抱住他不放,说:“你给我老实点!你他/妈的别在这发酒疯。” 丁建说:“你放开我,你别拉住我,让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真他死的狗眼看人低!” 老李使劲推了他一把,推得他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指着他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这么闹,把人都招来看猴子一样看你好意思吗?警察把你带回去,你他/妈的,很光彩吗?再要你们局长来领导人,你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丁建坐在那里好一会没爬起来,包里的手机却响了。 “我的包呢?我的包呢?”他东张西望。 老李说:“夹在你胳肌窝呢!” 丁建这才回过神来,摸出手机,“喂喂”地叫。 老李提醒他:“收线了。” 丁建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又掖进包里,想要站起来,手机又响了。 “妈的,打什么打?”丁建发火了,摸出手机,很大声地说,“你是谁啊!要打就打,别打打停停的。” 那知手机里却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火气好大啊!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喝酒发酒疯了?” 丁建马上蔫了,一脸的*笑,说:“没有,没有。” 控制不住,一行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一看他那德性,老李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了。曾见过那个被丁建称做“小蜜”的女人,顶多也就十八岁,眼圈画得黑黑的,嘴唇抹得红红的,平平的胸却故意裹得紧紧的,很艰难地露出一条浅沟儿。 老李曾问:“哪捡来这么个货色?” 丁建喜滋滋地告诉他,是在K厅认识的,别看她人小,却鬼大。开始,老李不知道鬼大是什么意思,后来弄懂,丁建说的鬼大就是功夫儿好。 “你他/妈的,彻底坠落了。” 刚才不是老李坚决反对,他还想把她叫来陪他们吃饭。别说和这种女人吃饭,就是在她说话,老李也觉得丢人。 “我的小蜜叫我去她那。” “你去吧!” “你怎么办?” “我不用你担心。” “你不会怕我重色轻友吧?” “我才懒得骂你这种坠落分子。”老李想起了什么,说,“你别开车了,你也打的去吧!车就扔在这里,等你酒醒了再来开回去。” 丁建说:“我没有醉。” 他找车匙,刚才与保安争执,不知车匙放哪个口袋了。 “还有你那包也别拿去,放在车里,别让那小蜜把你的钱给偷了。” 老李发现自己与丁建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不知是他的档次高了,还是自己的档次低了。男人越有钱越坏。 男人没有了约束,又有了钱,更是坏上加坏。 坐在的士上,告诉司机说去南区政府大院,他就想,女人呢?女人会不会也变坏? 以前总爱吃醋,担心老婆红杏出墻,后来这十年,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又在兴宁这么个小地方,清澈得像一汪井,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么多。现在,这江市,根本就看不透,再何况,现在的大环境大气候多复杂,人的思想也复杂了,能没有不打老婆坏主意的吗?首先,那个方常委就很值得怀疑,跑了一趟兴宁县,就提拔她到南区来了。 他会没有个人目的? 老李不否认大公无私,却更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仅仅因为更有利于工作,提拔某一人,已经少之又少了。当然,提拔时都说得很无私,心底下没有不为自己考虑的。首先,被提拔的人是自己人要听自己的话。 郝小萍听方常委的话听到什么程度?这是老李最揪心的。 去南区报到前,老李送给老婆她的一句话:“可别干出对不起我老李的事啊!” 老婆横了他一眼,说:“又发什么神经?” 老李说:“我时不时会给你一个惊喜。” 上一次,他就给了她一个惊喜,晚上十点,拍她的门。 郝小萍问:“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老李说:“我来见你,还用请示吗?想来我就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惊喜吧?”郝小萍说,“我怎么感觉像突然袭击?” 老李“哈哈”笑,说:“你用词不当!” 郝小萍就绷着脸说:“你智商也太低了吧?我要干坏事,还会弄到这里给你抓现形?” “那你觉得,那里更完全呢?” “去酒店开房最完全。” 老李摇头说:“你就不怕酒店里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抓现形搞敲诈?那可是一抓一个准,更不安全。” 839给老子戴绿帽 (感谢szhhxx203/100100的打赏,今天只上传两章,同志们不用等了,下星期会比较忙,所以要存一两个章节备用。) 郝小萍说:“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嫁给你都那么多年了,女儿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放心。” 她一手搭在他肩上,面对面看着他。 在兴宁这十年,天天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感觉也麻木了,调到南区来,两地分居,倒时不时有些儿牵扯,老李吃饭没有啊?老李一个人呆在家里干什么啊??想他洗澡的衣服会不会放进洗衣机里洗,洗干净了,有没有忘记晾,是不是一直堆在洗衣机里? 突然见他出现在自己眼前,嘴里虽说突然袭击,心里还是有一点儿小惊喜的,毕竟,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挺闷的。 老李好多年没有感受过郝小萍的主动了,这晚的感觉特别好,然而又想,她是不是根本郝小萍干了什么对自己的事,心里在歉疚,才觉得主动呢?他既想希望郝小萍主动,又担心她的主动还包含其他内容。 老李就是怀着种心情来到南区政府大院的。因为,不让的士进大院,老李必须在门口下车。恰好值班门卫就是上次那一位,感觉老李面熟,再一听他说是郝常委的老公,立马就想起来了。 他说:“郝常委已经回来了。” 老李问:“不是一个人吧?” “有人送她回来,好像还没走。” 老李心儿一跳,脸上还是堆满笑,说:“应该在谈工作。上去多长时间了?” “有一段时间了。” 老李说:“应该也谈得差不多了。” 他朝办公大楼走去,脚步还算稳,心里却扑通扑通跳。 老李问自己,你还要再向前吗?你就一定要去敲门吗?如果,如果,遇到那种尴尬的场面,你该怎么办?总怀疑郝小萍红杏出墻,事情真有可能发生了,他双腿发软,犹豫不决。 ——进,还是退? ——要不回到大门口跟那门卫聊一阵,抽支烟? 老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迷糊了一阵。 你要做缩头乌龟吗?知道老婆偷人,或者别人偷你老婆,你就那么没用,躲在一边当没事儿吗?这口气你咽得下?老李啊老李,你不是怂包一个,你是一位战士,勇往直前的战士,看到敌人占领了你的领地你的堡垒,你竟然往后撤?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向前,冲锋,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 突然,他发现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算郝小萍偷人,你也够丢脸的,哪个男人愿戴绿帽?但戴了绿帽,没人同情,相反,还会被全世界讥笑你。 你老李已经够惨的了,还要被人讥笑,你还不惨贴地?你可不能自找倒霉,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告诫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张扬,抓现场后,关上门,把那男人痛打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是有点便宜那家伙,没让他身败名裂,但也保住了你的声誉,郝小萍也不至于丢脸还丢官。 “妈的,这时候,你还替她着想!”老李咬牙切齿地骂自己。“她把一顶绿帽扣你头上,你还可怜她?她见你惨败官场,又投入别的男人怀里,你还心痛她?”这种女人,与丁建认识的小蜜有什么区别? 完全就是一路货,唯利是图! 貌似也不能这么说吧?不能这么对比吧?怎么说她也是敏敏的母亲,她再怎么样也会对敏敏好。你再帮不了敏敏什么,她还是可以帮帮她的,至少可以把敏敏调到江市来吧! 为了敏敏,还留一条生路给郝小萍又如何? 这么想,老李便有一种很悲壮的感觉。 但是,有一点,绝不能忍,一定要让那家伙尝尝自己拳头的厉害! 老李很清楚,那个人应该是谁? “方常委,你也欺人太甚了!不打断你几根肋骨,我老李不是人!” 电梯“当”一声响,门开了,老李义愤填膺地迈了进去。 刚才,电梯门开的时候,张建中还是不敢与郝小萍有太亲近的举动,只是拉住她的手,半拉半架地把她弄出电梯。 走廊上的灯光很弱,四周也很静,张建中很想横抱着她,加快脚步把她搬回办公室。虽然,郝小萍也有点块头,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还是担心会遇见人。这种地方,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人呢?或许,就有巡夜的保安突然出现。 他只好用最笨拙的办法,让她的手绕过自己脖子,肩扛住她的胳肢窝,另一手搂紧她的腰,架着她朝前走。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其实也不算远,但这种姿势太费劲,郝小萍双腿又发软,扶住她的腰使不上劲,没走几步,她身子就往下滑。 “我的腿没劲。”郝小萍脑子是清醒的,四肢却不听指挥。 “你搂住我的脖子。”张建中左手拉住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让肩扛得更扎实,搂她腰的右手下滑,托住她的肥臀,更像是让她坐在自己巴掌上。担心自己坐不稳摔倒,郝小萍另一手也抓住他的左手,上身更紧地贴着他,她很享受这个侧身拥抱的姿势,有点控制不住地用脸贴他的脸。 他意识到了,说:“你别贴得那么紧。” 她说:“不贴紧会摔下来。” 张建中想说:“贴得这么紧,我会受不了。” 虽说,不再与岳母有那种关系,并不说明他心里就不想,特别是那天拒绝了余丽丽,他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一个晚上都在放电影似的回想与郝小萍在一起的镜头。郝小萍胸前那两坨巨峦虽有些儿下垂,小腹并没有多余的赘肉,平滑白腻,一点也看不见妊娠纹。她的肥臀虽没有余丽丽紧绷圆润,却更肥美扩张。 类型不一样,却各有各的好。 知道郝小萍调到南区,张建中不是没有心痒痒,好几次都想说去看看她,只是,又太清楚自己晚上去看她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不可以的,虽然,敏敏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却不能成为你们放纵的理由,或者破罐破甩的理由。应该是,你更要检点自己,你希望敏敏原谅你,就必须不能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张建中能够克制自己,当然还取决于远离郝小萍,不再碰她一根手指头。这会儿,你可以不触碰她吗?这会儿,你可以不用那么火爆的举动吗?这仿佛就像干柴遇到了火苗,“呼啦”一下就点燃了。 把郝小萍放到下来,开门的时候,张建中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把钥匙给我。” 郝小萍把手袋递给他。 拉开拉链翻找着,张建中很有一种打开门,就把她推进去,进行一番进攻的冲动。越是急,就越是找不到。 “在哪?你的钥匙放在哪一格?” 找到了,却又不知道是哪把钥匙,试了几把,都插不进去。张建中仿佛也泄了那口气儿,或许,这就是一种预示,你们再不能有那种行为?你这把钥匙不能再开她的锁。有了这个想法,钥匙一下子插进去了,门开了。 “开关在哪?”张建中问。 屋里一团漆黑。 “在门边。”郝小萍说。 张建中摸索着,灯却亮了,原来在门外边,她摸着了,推上了开关。 光线是一种提示人的东西,矇眬时,你会发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想法,灯亮时,你会豁然一亮,脑子一下子清醒,知道什么事应该干,什么事不应该干。 即使有些不舍,张建中还是回到了平常思维,对自己说,你不能再有那种邪恶的想法,你想要敏敏原谅你,就必须与郝小萍保持距离。 把郝小萍弄进办公室,放在沙发上,张建中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经历了一种多么艰难的挣扎啊! 840天网灰灰 因为是外地人,郝小萍的办公室要比其他常委副区长的宽敞,个人占据的面积相当于区长和区委书记的面积,两位一把手多了一个小会议室,郝小萍却多了一个卧室。 张建中扭了一条毛巾给她,说:“如果,没什么事,我该回去了。” “你这就走吗?” “还要去洗车呢!太晚了,洗车店就关门了。” “给我冲壶茶吧!” 张建中只好留下,热水冲茶。 “扶我进去。”郝小萍把毛巾递给他时,伸着手要他把自己拉起来。双腿似乎有劲了,但她还是装着站不稳,把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张建中把她抱起来,想放到床上。 “放我下来。”她嫌自己太脏,会把床铺弄脏了,“还是先洗一洗吧!” 张建中又把她抱进卫生间。 “你站好了。”他说,弄湿那条毛巾,帮她擦洗裤腿上沾满的污秽。 “把裤子脱了吧!”她说。 张建中没听她的,还是用毛巾擦洗,她却自己脱,摇晃了一下。 “你扶住我。” 张建中忙扶住她,她却倒在他身上。 “我们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吗?” “以前太糊涂。” “你觉得,更是最好的解决的方法吗?” “我们还是不要再干对不起敏敏的事了。” “你怎么也这么想呢?别人不理解,敏敏不理解,你也不理解吗?”郝小萍说,“我是为你好啊!也是为敏敏好啊!我那么牺牲自己,还不是怕你受不了,在外面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吗?” “这不会是给你自己找理由吧?” “说我找理由也好,说我没伦理道德也好,但我似乎也只能采用这种办法,不过,事实也证明这是最的有效的。” “有效吗?有效吗?”她握住了那东东,虽然不坚挺,也没有完全软下去。我知道你很难受,知道你很需要,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呢?还有必要克制吗?” “敏敏并不原谅你。” “总有一天,她会原谅的。” “会吗?” “当然会。” 张建中的防线开始崩溃了,手也像她那样,放在他最想触摸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山丘,再下去,热热的,或许已经溪水泛滥。 “把我抱到床上去。” 他们从没在床上干地过。 那可是她的床,与敏敏无关,也与老李无关。 张建中一刻不想停,像以前那样直捣黄龙,但是,刚抬起她一条腿,她就站不住了,摇晃着抱紧他说:“不行,站不住。” 她喝了酒,没有以前的定力。 张建中只好把她抱到床上,横着放下去,她双腿还垂在地上,床沿便那片黑森林托得高高的,分开双腿,就见森林流淌着一条小溪。 “我来了。”张建中在给自己勇气。 郝小萍张开双手,迎接他,说:“来吧,你来吧!” 张建中压了下去,郝小萍意识到他并没调好位置,那坚硬的东东在外面戳来戳去。 “你是找不到路了,还是故意不想让它进来?” “我当然想让它进去,当然想让它进去。”张建中只是抱着她说,她便摸索着把那东东移到最佳角度。 张建中一用劲,门却“嘭嘭”响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可能是保安。”郝小萍说,“偶尔,他们会拍我的门,回答他们也可以,不回答也可以。” “你还是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我那还走得动?” 张建中不知她说自己喝了酒走不动,不是被自己钉在床上动不了了。 “别管他。” 郝小萍抱紧他,享受被他胀满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充实得没有任何缝隙,“先就这样,别用劲。” 如果,他用劲,她会受不了。 门还是“嘭嘭”响,那保安仿佛非要等郝小萍去开门不可。 “还是去看一看吧!” “你,你去吧!告诉那保安,我喝醉了。”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你喝醉了,我在你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闲话?” “能有什么闲话?你是我女婿,留在这里照顾我,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也没有岳母与女婿传出闲话的?” 张建中慌忙穿好衣服,好在只是脱了裤子,而且只是滑落在脚踝,伸手一拉就提起来了,经过卫生间门口时看了看镜子,还好,没什么不妥的。张建中把衣脚掖进裤腰里,又扯了出来,盖住明显撑起的帐蓬,轻轻把门带上。 外面的门一直“嘭嘭”响,看不见人,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张建中说:“来了,来了。”就把门打开,眼前不禁一花,脑子一阵混乱,拍门的却是老李。 “怎么是你?” “是我,是我。” 一片寂静,热水壶发出水开的声音,壶嘴喷着热水。 “是你把她送回来的?” “她打电话给我。” “她呢?她在哪?” “在,在卧室。” 老李想往卧室里闯,张建中拉住他,说:“她,她喝醉了。” “她不是说,没喝酒吗?” “现在吃饭,能不喝酒吗?她喝了太多,走都走不动了,叫我去接她。”张建中说,“你什么时候来江市的?你在江市,应该叫你去接她?” 他故着镇定,但还能坚持多久?只要老李推开门,什么都清楚了,郝小萍下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或许,还是那么岔开双腿门户大开等他回去。 “那些人B她喝了很多酒,把我的车都吐脏了,我费了九牛才把她弄回来。” 张建中在没话找话,希望郝小萍能听到老李的声音。 喝了酒分辨声音的能力都不好。何况,郝小萍就算分辨出来了,也未必有力气起来,未必能把裤子穿好。 老李推门进去了,张建中心一凉,撒脚就往外跑,老李可不是敏敏,一阵老拳有得你好受。 “你去哪?”老李并没完全进去,听到脚步声,退了半步回头问。 “你回来就好了,这里交给你,我去洗车。” “你急什么?泡好茶,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建中完全懵了,却听见老李推卫生间的门。 “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 郝小萍一听到老李的说话声音,酒劲“轰”一声散了,从床上蹦起来,四周张望着找裤子,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忙抓起地上的裤子往卫生间里钻,几乎在老李推门前一刻,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老李推门的时候,她还没插上门,只是在里面顶着。 “以后,你少喝点酒。”老李冲着卫生间的门说,“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所以,我才叫小张去接我。” “幸亏小张在江市,不然,你今晚给人家奸了也不知道。” “也没那么严重,我还是有分寸的,并没喝醉。” “还没醉?都吐在小张的车上了。” 张建中并不知道里面是一种什么状况,但从老李说话的语气里知道,并没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 躲过一劫! 太危险了,以后,再不能干坏事了,真是天网灰灰,疏而不漏。 泡好茶,张建中过去叫老李过来喝茶,也是给郝小萍解围。 “吐了就没事了。” 张建中听到卫生间里“哗哗”的水流声。 “以后,你注意点,每天吃晚饭的时候,都给她电话,问清楚她在哪?每天晚上,不管多忙,都别忘了,去接她回来。” 老李把如此重的担子交给张建中。郝小萍都听见了,松了一口气不说,心里暗暗好笑,你这不是抓老鼠进米缸吗?虽说,今晚,跟张建中只是点到即止,有老李那句话,以后有大把机会。 她对自己说,以后要多个心眼,往家里打电话,先确定他在不在兴宁? 841企业只是一个空壳 老李喝着茶,问张建中厂里的事怎么样?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丁建帮忙,特别是生意方面的事。他却提醒张建中,别跟丁建走得太近,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郝小萍洗了澡,穿着睡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说话。 老李说:“兴宁发展是有点滞后,但没那么复杂,民风官风都纯朴。” 郝小萍说:“你怎么就知道呢?你自己纯朴,不一定人家也纯朴,像周镇这样的人,应该不只是一个。” 老李脸色就很不好看地说:“你知道还去喝那么多酒?” 郝小萍不满地说:“这一会儿,你已经说了几百次遍了。我还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啊!小张已经教我了,以后,有人再叫我去喝酒,我就找几个手下去,再不那么傻,单枪匹马了。” 瞒过老李,她又变得理直气壮了,张建中依然心有余悸,想早早离开,说:“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老李说:“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 “跟丁建不用客气,但也要分辨好坏,那家伙比周镇好不了多少。” 张建中心儿一跳,知道老李担心什么了。 老实说,当时,并没想跟丁建会有什么纠葛,毕竟,他是搞贸易的,买空卖空,跟自己干实业的不是一个路子。 王解放拿着贷款找老马,叫他批字盖章,老马却说自己作不了主,要苗主任批字才行。王解放说,你不是分管我们糖厂吗?苗主任对我们的支持你也不知道?举手之劳的事,就不用麻烦他了,反正他是肯定同意。 老马说:“这贷款可是大事,我一个副主任,那敢擅作主张。” 王解放笑着说:“如果,是别人,我完全可以理解,你老马就不能不设那么多关卡?特殊情况特殊照顾嘛!” 老马心知“特殊”的意思,摇着头说:“不是我怕负责任,这么些年,糖厂贷款已经不少了,就是因为贷款太多,才有这么个规定,苗主任才有这么一条死要求。” ——这不仅仅是针对糖厂。 ——前些年,凡是工厂企业遇到资金紧缺,都向银行贷款,工资奖金发不出也贷款,这款贷得几乎都没能力偿还利息了,所以,苗主任严格控制各企业的贷款。确实没钱,可以打报告争取市财政的拨款。 王解放说:“这不是恶性循环吗?企业没有资金怎么研发新产品?怎么打开市场?把企业带出困境,还不成了一句空话?” “这种话,以前说得太多了,现在就没人相信的,大家都认为,那不过是个借口,为贷款发工资奖金铺张搞接待的借口。”老马说,“我建议你们还是打报告向市财政争取拨款。张厂长跟林副市长关系不是挺好吗?争取林副市长批字,市财政那边还是会拨些款给你们解燃眉之急的。最重要的是,市财政的钱用了也白用,不必企业偿还。” 张建中觉得这理太偏,第一,工厂企业不同于机关单位,应该为市财政创造效益做贡献太对,怎么能反过来向市财伸手?这也太荒谬了。第二,不能因为过去的一些作法不对,就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每个人贷款都是为自己挥霍找借口的。 他打电话给苗主任,说目前贷款是当务之急,如果,不允许货款,不研发新产品,企业根本无法走出困境。 苗主任说:“规定是针对实际制定的,是集体研究同意的,不能说改变变改变,当然也可以有特殊,像糖厂就是特殊的例子,我一定支持。这样吧!你们草拟一个可行性方案,我尽力为你们争取。” 张建中想,什么事都要你们这些干行政的审批同意,搞企业的还有自主权吗?这跟机关的运作模式有什么区别?企业总得有它独特的一套才行,特别在资金方面要有自主权。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第一把火点起来了,效果很不错,大家齐心要跟着你干,没有资金运作当然不可以。”苗主任说,“那不过是个形式,方案随便搞一搞,我马上召开会议讨论通过,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既然苗主任那么理解,张建中也不好多说什么布置王解放与小甘斟酌,草拟一个研发新产品的可行性方案。 王解放说:“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怎么写?真要弄出来,还要进行市场调查,没个十天八天拿不下来。” 张建中说:“也不用搞得那么复杂,苗主任说了,只是走走形式。” 然而,研究起来就不是形式了,副主任们大多是从企业上去的,对企业那一套熟悉得很,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研发新产品说说容易,有那个技术吗?总得对他们的技术进行评估吧?盲目冲动,别说偿还贷款本金,就是利息也还不起! ——打造一个品牌那么容易吗?没个三五年,根本就难见效果,这三五年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国企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还投入那么大合不合适?不是我们思想保守不想向前冲,但这几年有几家国企能杀出重围的?至少,江市的国企就没一家竞争得过民企。 最后,大家总结,还是执观望为好,还是等待机会为上策,别再浪费钱,别,再贷款增强企业的负担,糖厂已经这种状况了,说不定,这次贷款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苗主任向张建中反馈信息,说大家主要还是没弄懂新产品的可行性,你们那个方案太粗,很多错漏,很多细节要说清楚。他归纳了几点意见,叫张建中拿回去再修改完善。 张建中很不高兴,又不好对苗主任说什么,只能在王解放面前牢骚。 “一个企业却作不了自己的主,重要决策还要由圈外人来定。他们都是行家不错,但他们的思想已经脱节了,对市场的判断还停留在他们那个时代,靠这些人给我们把方向,”企业还能有生机吗?” 王解放无奈地说:“这就是国企的弊端,就算你说服了他们,可能还要说服他们上面的人。解释来解释去,时机就消失了。” 小甘不知天高地厚,问:“能不能不听他们的,我们直接向银行货款?” 王解放说:“这就看张厂长的决心了。” 张建中问:“以前,兴宁机械厂贷款用主管部门审批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但从理由上说,企业是独立法人,完全可以直接向银行贷款。”王解放说,“我担心的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早就跟银行打了招呼,凡是企业货款,都要他们审批才有效。” 张建中才不迷信这些,你能搞定银行,我就不能搞定?现在什么不是利益作祟?如果,企业可以直接贷款,背着他们把款贷了,他们也未必知道。 不出奇招不行! 总被他们制约还能干大事?或许,正是有他们这些人左右刁难,历任厂长才丧失了信心,糖厂才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银行是以贷款生存的,只要有抵押,银行总应该会贷款给我们吧?” 搞贸易公司的时候,张建中没有抵押拍胸口都能贷款呢!更别说有抵押! 于是,他们查找工厂都有什么实物可以供银行抵押的,那知一了解,才知道,厂里凡是能抵押的都抵押掉了,就是厂房机器,甚至于土地使用权早几年都抵押给银行了。 也可以说,糖厂所有物业的归属权都是银行的。 842就是要你出怪招毛招 (非常感谢gao8tian4个588打赏) 张建中吓了一跳,原来是这么个烂摊子,就算工厂关门什么事都不干,每个月都要向银行偿还两百多万的利息。 ——这钱都是什么时候贷的? ——这个贷法,胆子也太大了吧? 王解放说:“可能也正因为这个,国资办才有那么个规定,才不让企业擅自贷款。” 张建中刻不容缓了,必须马上反映这个情况,否则,人家把责任都往你身上推,你背黑锅吃死猫都有可能。 苗主任听了汇报,不相信地说:“有那么严重吗?” 张建中让他看自己呈送在他桌上的报表说:“你看看,这都是财会科整理出来的资料。” 苗主任并没认真看,只是扫了一眼封面那一页,说:“如果,真是这么严重,还真要好好查一查,要让大家都知道,糖厂现在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不然的话,对你非常不公平。” 张建中有点不高兴,说:“这都是从帐本上一笔一笔记下来的。” 苗主任笑了笑,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糖厂什么状况,我会不知道吗?虽然不是清楚到每一笔心里都有底,却也知道会是怎么一个状况。不过,由你拿出来的证据,没有太大的说服力,甚至有人怀疑,有水份,所以,国资办要专门成立一个调查组,从头到尾查清楚,不仅是还你清白,也是对糖厂全体员负责啊!” 把张建中的可行性方案退回去后,他想,张建中很快再修改完善送上来。正思考着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却把这么一份报表送上来了。 ——这正中苗主任下怀。 以清查糖厂家底为理由,分散张建中的精力。 “只有查清家底,才能思考下一步的发展路向。”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想这苗主任真够狼狈的,满嘴支持,表面重视,其实,并不非真希望糖厂走出困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想的?” 王解放把握不大地说:“怕你冒出来?” “应该不会吧?我冒出来也威胁不到他啊!相反,糖厂发展起来了,对他这个国资办主任反而有利啊!至少,这成绩也有他一份。” 王解放摇头说:“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你这个厂长是他任命的,他有一份功劳,但你是林副市长直接任命的,那功劳就不是他的了。” 张建中也恍然大悟,说:“他甚至担心我有了成绩,底气足了,越过他,直接听林副市长的指挥。那时候,他这个主任就控制不住我了。” 这是在去市政府的路上,除了让苗主任知道糖厂的家底,还必须让林副市长知道。因此,从国资办出来,他们就去见林副市长。 “看来我们不再钻进‘可行性方案’那个死胡同是正确的选择。”张建中说。 王解放问:“考虑到了解决的办法吗?” “目前,还没有,但总会想到办法的。” 张建中打电话给丁建约他吃晚饭。 “你这臭小子,到江市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电话,现在,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张建中笑着说:“老李告诉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你丁叔。” “你和老李一路货,有麻烦才想起我。”丁建声音很大地说,“今晚,我没时间。明天也没有时间,这阵,我非常忙。” 张建中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要老团长跟你说几句。” “你别拿老团长压我,他早就是不我的团长了。昨晚,我们还跟他一起吃饭呢!现在,他混得比我还差。” “你不帮我,我还真迈不过这个坎了。” “有这么重要?” “不重要,我也不会麻烦你,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有事没事都找人帮忙的人。” 王解放接过手机说:“丁副团长,你就让见见我总可以吧?” “王参谋也在。”丁建“哈哈”一笑,说,“我为什么要见你啊!别搞错了谁是领导,你一个小参谋,我有必要见你吗?不见,坚决不见。” 王解放听出他那是嘴硬,也笑着说:“说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饭。” 说着电话,也到了市政府。林副市长听了汇报,很认真地看了看报表,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国企能拖到现在,哪一个不是一屁股债。” 张建中说:“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了。” 林副市长说:“不是这么严重,还要你干什么?我要你来,就是要你来收拾这么个烂摊子。怎么?被困难吓倒了?” “困难我倒不怕,像当年调我去边陲镇一样,反正是死马当活死医,医好了,当白赚的,医死了也正常。”张建中很痛苦地说,“但是,我现在是寸步难得啊!” 林副市长手一摆,说:“别说你的困难了,我很清楚,是不是缺钱?是不是要市财政拨款救急?” “是缺钱,但不是想要市财政拨款。”张建中说,“企业没钱,向市财政要拨款,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也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这种坏习惯,其实,企业缺钱,应该向银行贷款才是正路。” “那你就贷啊!找我麻烦干什么?” “国资办不让贷款。”张建中不好说苗主任,换了一个说法,其实,说国资办还不等于说苗主任?“如果,还在边陲镇,我直接搞走私就行了,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 “你去搞啊!只要你靠走私,能把糖厂带出困境,能让糖厂万多口人工资奖金发得出,我不反对,绝对不反对。” 张建中“嘿嘿”笑,说:“现在不是不在边陲镇吗?只好走正路了,向银行贷款了。” 林副市长说:“说说你贷款的理由。” 张建中便说:“让王副厂长向你汇报吧!” 这几天,王解放都在搞那个可行性方案,满脑子装的都是研发新产品,打造新品牌,开掘新市场,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对企业的管理又了如手掌,说得林副市长真点头。 “苗主任怎么不支持这个方案啊?” 张建中当然不能乱说自己的猜想,只是说:“他说是按规定办事。” “按什么规定办事?” “应该是过去那一套吧?” 林副市长不满意了,说:“过去那一套行得通吗?就是行不通企业才沦落到这个地步,还那么搞下去,企业能有翻身的日子吗?” ——我叫你来是怎么对你说的? ——要打破常规,要非常规出牌。什么事都按旧方法老规矩去办,我还要你来干什么?你应该像以前那样,出怪招,出毛招。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搞,只要能把企业搞起来,就是正路。 ——别跟在他们后面跑,别什么都听他们的,你是厂长,是一把手。糖厂你说了算! 张建中没想到林副市长那么干脆,但还是不放心地问:“我真的可以作主?” 林副市长瞪着眼睛说:“我说的不算数吗?我可以就可以!”为了表示自己言而有信,又说,“我这就给苗主任电话,叫他以后少干扰你的工作。” 张建中急了,说:“有你这话就行了,不用给苗主任电话了。你给他电话,还不说明我向你告了他的状。” “你还怕他给你小鞋穿?”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嘛!” “那我就不影响你们的关系了。”林副市长把拿起的话筒放了回去,说,“有些事应该请示就应该,但有些事明知请示会反对,就别请示,自己作主,自己承担责任。如果,不相信你,也不会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林副市长握住张建中的手说:“放心去干!有什么责任,我给你担着!” 843你们合伙耍我 王解放一直没说话,心里却没张建中那么兴奋,有时候,越是敢于负责任的人,越是要提防着点,他们嘴大,你嘴小,要你干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出了问题,他们随时会不认帐。 他告诫张建中:“林副市长的话不能全信。” “我也没全信,不过,在苗主任面前,他还是敢说真话的。” 每一个领导对上面人会唯唯诺诺,但对下级总是官气十足,特别是林副市长这样的领导,目前,张建中只需要他对付苗主任,自己擅作主张,苗主任奈何不了自己就是足够了。 “你认为,丁建能有办法解决贷款问题吗?” “他那个公司,买空卖空,几乎每天都与银行打交道,应该会有办法,至少,与银行的人熟,总能找到什么漏洞。” 张建中想,如果没有办法,给他点蝇头小利,以他那公司的名义贷款。 “他再一利益,我们偿还的本金不是要提高吗?” “这只是下下策。真没有办法也只能走这条路。” “叫老李跟他谈,看他敢不敢要?以前,老李一句话,他屁都不敢放。” “现在是做生意,讲的是利益,再说了,这又不是私事,靠老李和他的关系也难于维持,帮一次可以,两次可以,第三就不行了。” 张建中告诉王解放,不到万不得已,决不用这方法。 丁建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哈大笑,说:“你张建中还用担心钱的问题?你也搞个贸易公司,专门走咸水货,完全可以把你那些员工养起来。” 张建中却说:“以前走私是优势,现在没有优势了,边陲镇已经不是我的地头,无法掌控那边的情况,再说了,现在反走私那么厉害,为公事,抱着脑袋往里冲,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你还是给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多的是。”丁建卖关子,问,“我总得有点什么利益吧?” 王解放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市侩了?” 丁建说:“我是被市场经济这个大染缸给染黑的,现在,没钱寸步难行。你们又不是自己的事,为糖厂,为全体员工,没有利益,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你还真被张建中给说中了。” 丁建问张建中:“你说我什么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只要有利益,你丁叔一定会帮我。” “我呸!你也太小看你丁叔了。我跟老团长计较过这些吗?我知道,他跟我们不是一路货,想榨他的钱,于心不忍,当年,我跑到边陲镇投资,贪你什么?贪你的地便宜?还不是给你壮壮威?现在,不一样,我们是做生意的,就要摊开来说清楚,先小人,后君子。” 王解放说:“又不是要你帮我们什么?就只是要你给出出主意,你就谈利益了,这钱是不是也太好赚了?” “什么叫金点子?金就是钱。这点子可以让你们弄到钱,你们就要付我咨询费。” “请你好吃好喝,不是咨询费吗?” 丁建摇着头说:“这顿饭钱,还不知是谁付呢?看你们穷成那样,我哪忍心让你们请我。” 王解放说:“你早说啊!早说我多点几个贵的菜。”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种心态怎么做生意?小财不出大财不进,请我吃饭,竟然还想着省钱。别人就说省点,我是你的老上级,你也省?” “就是看在你是老上级的份上,我才劝张建中来咨询你,没想到,你连平常人都不如。” 丁建对张建中说:“当初,真不是老李怎么看上他,按我的意思,早叫他滚蛋了,更别想提干当参谋。” 张建中岔开话题,举起酒跟他碰杯,说:“你说,如果,你能帮我,需要多少利益?” 丁建想了想,说:“看你们是干企业的,利润也不大,百分之五吧!” “是一次百分之五,还是总数百分之五。” 丁建笑着说:“如果,你愿意总数百分之五,我当然也不客气。” “我要贷一个亿呢?” 丁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张建中。 “可能还不止一个亿。”张建中补充一句说。 “你别跟我开玩笑,你又不是没做过生意,会那么傻?给出个小主意,你就给我五百万?” 王解放说:“你不是喜欢钱吗?” 丁建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门外,对王解放说:“你出去五分钟。” “为什么要我出去?” “叫你出去就叫你出去,还需要理由吗?” 张建中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了。”轮到丁建举酒跟张建中碰杯,说,“这事儿就这么定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说丁叔,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你要说什么?你直说。” 丁建却不理他了,对王解放说:“既然小张不跟我喝,我们喝。” 王解放似乎明白他要支开自己的目的,说:“我先上洗手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丁建还是不放心怕被人听见似的,把头伸过来,悄声问:“你想要多少?”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你怎么问我想要多少?” “五百万总不可能都给我吧?一人一半怎么样?” 张建中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王解放支开,原来他以为张建中也想从中得利。 “我一分钱也不要。” “我可以把帐打到老李那。” “你认为,他会要吗?”张建中忍住笑说,“你那是自投罗网,钱还没到,他就把你抓起来了。” “你真把那五百万都给我?”丁建总觉得不可能。 “我试试你敢不敢要。” “我会不敢要?我会赚钱腥?我还嫌少呢!” 有人敲门,两人抬头看,却见王解放推门进来。张建中当然知道,他那是故意敲门,告诉他们,他回来了。 “谈完了吧?” 丁建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谈什么了?我们什么也没谈。” 张建中却说:“他想收卖我,想跟我分那五百万。” 王解放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老李知道了,非把你宰了不可。” “他宰我?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王解放拿出手机就拨打号码,丁建说,你别告诉我,你要打电话给老团长。王解放说,你算是猜对了。丁建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举过头说,你信不信我把它砸了?王解放说,你砸,你敢砸?那是公共财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求我办事,还是给我下套子?” 张建中这才笑着说:“丁叔,我们就是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六亲不认了,结果,你还真让我们大跌眼镜。” 王解放一脸严肃地说:“你老实交代,你办公司以来,侵吞和贪污了多少公共财产?” “多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肥得冒油了。” “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真还以此为荣。昨天,老团长还羡慕我了,还想要我把他调到我那个公司,情愿当我的副手了,怎么样?” 张建中问:“老李也想调到江市来?” “那有不想的?他现在孤苦伶仃地呆在兴宁县,别说叫他来当我的副手,就是叫他来看大门,他也会来。” “你就吹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合伙耍我了。”丁建对张建中说,“你太不尊重长辈了。这事,我一定给你记住,到时告诉你岳母,让她好好教训你。还有你这臭屁王参谋,肯定是你出的馅主意。” 张建中说:“我们也不会白要你帮,给你十万怎么样?” “你要给,就给老李吧!我也不跟你们卖什么关子了,贷款的事,小菜一碟,你们那么大的厂,想贷多少,银行都会给。” 844银行会帮你们造假 张建中说了糖厂的情况,丁建沉默了一会,说:“这也能限制你?你小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那些条条框框?以前那个厂长是没有能力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把糖厂带出困境,不敢负责任,所以才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你是有能力的人,把企业搞上去了,赚了钱,国资办那些人还能说你什么?” 王解放说:“搞工厂和搞贸易不一样,你买空卖空,资金回笼快,我们必须有一段生产周期,在这周期里,产品还没出来,市场还没打开,前景还不明朗,人家就发难,说我们乱贷款,轻者要我们停产,重者撤职都有可能。” 丁建说:“你就不能瞒着他们,不让他们告诉?” 张建中说:“我怕瞒不住,他们与银行那些人建立了一定的关系,我们这边才有一点行动,马上就向他们打小报告通天了。” “别把他们看得那么神。”丁建说,“也别把银行那些人看得那么听他们的话。” ——银行也是企业,银行的钱锁在银行里不会生仔,只有贷出去才能产生效益,他们内部有规定的,贷款部那些人都有指标和任务,每个月贷款多少,与他们的奖金挂钩,你向他们贷款,你就是财神爷,那时候,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就算你们不合适贷款条件,他们还会想办法帮你们造假,表面上做得好好看看,适合贷款所有要求,你们可以过关,他们也好向上面交代。 张建中还是不太相信,这也太容易了吧? 丁建说:“我给你出个馊主意吧!” “你说。” “如果,对江市的银行不放心,你可以找兴宁县的银行贷款,那可是你的地头,都是熟人,要他们怎么帮你都可以。” 王解放问:“可以到那兴宁贷款吗?” “你会不知道?你还是搞企业的。”丁建说,“只要有抵押证明,全中国那里都能贷?” “就是因为没有抵押证明。那些地契啊!固定资产啊早抵押给银行了。” “所以,才叫你们回兴宁,找熟人帮忙。” “这会不会有风险?” “有什么风险?有的银行一定要地契正本,有的银行未必用,明知道有漏洞,人家就是不怕。要不国资办怎么会规定贷款需要他们审批呢?就是因为有些银行本身地浑水摸鱼。” 丁建突然想起什么,对张建中说:“你到底看中他什么?把他叫来帮你,他们什么都不懂。” 张建中说:“管理方面,他还是有一套的。” “管理有屁用。现在掌握经济大权才是最重要的,懂得钻政策空子,能从银行贷款才是真本事。没有钱,什么都干不成。你也体会到了。这家伙,如果熟悉这一套,还用你伤脑筋吗?” 王解放气得坐在那里喘大气,张建中笑了笑,说:“现在不是都懂了吗?” 丁建说:“你先别那么早下结论,这么干,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别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我说‘馊主意’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糖厂跑到兴宁去贷款,这款是一定可以贷到手的,但是,江市的银行知道后,肯定不服气,毕竟,江市是上级行,刁难兴宁总会有的,或许,就会追查你们的合作有没有桌底下的交易,一旦查出来,问题就大了。 ——所以,你不能有任何想法,完完全全是为了企业,不给那些人留下把柄。 王解放说:“这还像句人话。” 丁建说:“我那句不像人话?” “你刚才还想拉他下水,跟你同流合污呢!” “我跟他一起干,性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也是贪污个人捞好处。” “和我干没有风险,至少我出了事,不会出卖他。不像那些人,为了保命,什么都向外坦白,根本不管对方死活。” “未必见得!” “今晚,你是专门找我抬杠的是不是?” 张建中笑着说:“你们的别吵了。来,来,喝酒。” 丁建对张建中说:“我真不知老李当初中了什么邪,竟然看中他,依了我,别说提干当参谋,服役期一到,早把他踢出部队了。” “你没那权力。” “你反了你?说你一句,顶一句!” 张建中拉了王解放一把,笑着说:“你也少一句吧!我知道,你们都是看在老李的面子上,才那么帮我。你们也看在老李的面子上,别吵了。” 虽然老李不在位了,他们一起冲杀的情义还在,他们还在尽自己的能力帮扶你张建中。这么想,他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老李。他对自己说,以后,你对岳母再不能有那种想法。 张建中离开了兴宁,还是有人记得他的,何况,又是一种让别人得到利益的事情,所以,贷款的事并没遇到多少麻烦。银行的人还教他,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到我们行贷款,就说大家熟悉,一则想关照关照熟人,二则贷款手续繁琐,找熟人信得过。 果然,他还问张建中,你希望得到多少回报? 张建中并没表现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只是摇头说:“这第一笔就算了,你也知道国企的困难,这钱贷回去了,或许会左查右查的,等这一次蒙混过关了,下一次没那么招耳目再说吧!” “也好,也好。” 那知,还没回到江市,小甘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江市银行的人找他,一定要等他回来。张建中说,让他们去找杨副厂长。小甘说,正是杨副厂长带他们过来的。张建中便预感到这些人是上门来讨债的。 上门的人是一位副行长,四十多岁,矮矮胖胖,满面红光,一看就知道是刮了不少油水的家伙。 “张厂长,早就想来拜见你了,一直忙,所以,拖到现在才来。”他握住王解放的手,摇了又摇。 本来,王解放故意让张建中走在前面,那家伙从接待室出来,还是急走几步,绕开张建中,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认错人了。” 副行长愣住了,显然,这不是开玩笑,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张建中,脸上布满迷惑。 张建中头也回,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应付这家伙,现在他倒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不是认错人,你还不好在他面前摆架子呢! “唉啊啊!你看我这眼神?”副厂长在后面大声叫,追赶过来,说,“张厂长真是年青有为,年青有为。” 张建中还是不理他,推门进了办公室,一直走到办公桌前,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 副行长拉着杨副厂长进来,一边走,一边说:“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张厂长这么年青,糖厂就是应该让张厂长这些有能力有冲劲的人来掌舵,这是你们的福气啊!糖厂有希望了。” 张建中一本正经地说:“废话少说,谈正事吧!” 他指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副行长坐。很显然,这是一个很不尊重的表现,那两把椅是摆着让汇报工作的人坐的,示意副行长坐那里,等于视他比自己身份要低。 随副行长来的还有两位随从,这会儿,都站在后面,加上杨副厂长,四个人,只有两把椅,坐还是不坐? 副行长脸一绷,并没坐,回身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且也有心要摆出回敬的架势,坐得很霸气,四肢叉得很开,把半张长沙发都占据了。 两位随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倒是杨副厂长弯着腰,一一介绍银行的人,张建中连起码的礼节也没有,依然坐着。 “有什么事,你让他们找王副厂长谈。” 845法院立马把这个厂封了 杨副厂长看看副行长,不知该怎么圆场。 副行长丢了一个眼神给其中一位随从,那人心领神会,说:“今天,我们是专门来找张厂长的。” “刚才,在走廊上,你们不是跟张厂长握手了吗?” “那只不过是一个误会,希望张厂长不要介意?” 张建中冷笑两声,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只能怪我自己的人,怪杨副厂长做得不够好,没有及时向你们介绍。我只能怪自己,长得不像张厂长。” 杨副厂长连连说:“主要是我的责任。” 张建中说:“与银行交道,不是一直都由你负责吗?有什么事,你直接跟他们谈就得了,用得着来麻烦我吗?” “我们谈了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都谈了些什么?都不能解决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们一直都向他们行贷款,有两个月的利息没有按时交了。” 张建中反问杨副厂长:“我当厂长后,有向银行贷款吗?” “以前的。” “以前的找我干什么?以前你们怎么处理的,就怎么处理,以前的利息为什么没有付?找以前的厂长要去。” 副行长忍无可忍了,说:“你这话不对吧?” 张建中说:“我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你们没有得到邀请,就坐在这里,对我的工作已经造成了影响,没赶你们出去,对你们已经够客气了。” 副行长的声音大起来:“你这是耍赖!别以为,我认错了人,你就可以借口,就可以把我们支走,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来,是不会空手离开的,拿不到钱,我们不会走!” “现在好像是你在耍赖吧?” 副行长冷笑两声说:“我们耍赖?你们欠了钱不还,反倒说我们耍赖?还有没天理?” “谁欠我的钱,你叫谁还。” “你是不是法人代表?工厂欠的钱,你有没有责任偿还?不管这钱是谁欠的,只要你是法人代表,你就承担了这个责任,你就必须还。” 张建中说:“我不还,你又怎么样?我当厂长期间赚的钱,为什么要还上任的款?我傻啊!工厂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我赚的钱要花在最需要的地方,而不是用来还别人的欠款。” “没有前任打下的基础,你能赚钱吗?” “你还要搞清楚,没有前任的欠款,我不用背那么重的包袱。” 张建中就是要耍赖,就是要跟你闹,否则,你就要找各种理由推迟还款,否则,你就要求神拜佛似的说好话,叫人家宽容你一段日子。 他才懒得花那个心思,费那个唾沫。再说了,国资办不让贷款,这气还没下,也好要让他们知道,糖厂有多难。反正,以后也不会向这家银行贷款了,关系搞僵了,吃亏的是他们,他们想要糖厂还贷款,反而要来求你张建中了。 这就是现在黄世仁为什么怕杨白劳的原因。 不过,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打电话给王解放。 “你在办公室吗?我过去一下。” 放下电话,张建中就出去了,看都不看银行那帮人一眼。 “这家伙什么来头?”副行长问杨副厂长。 发了一通火,见张建中不畏惧,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想这小子肯定来头不小,第一,那么年青就坐到这位置,第二,竟敢口出狂言嚷嚷不还上任的欠款。不想还上任款的人见多了,但不会挂在嘴上,更不会跟银行的人翻脸。 然而,他连句好话都没有。 “应该是林副市长的人。” 副行长用鼻子“哼”了两声,说:“我还以为是书记或者市长呢!林副市长也敢那么狂?” 分管银行这一摊的领导是常务副市长,现在是代市长了,虽然跟代市长没什么交情,但他总得维护银行的利益吧? “你去告诉他,他这种态度,我完全可以直接向代市长告他的状,那时候,收拾他的就是林副市长了。” 杨副厂长才不会那么傻帮他传话,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情说:“这话我怎么好说呢?我在他手下做事,哪敢得罪他。” “你啊!就是因为缺少火,才当不成厂长。”副行长手一扬,对随从说,“我们也到王副厂长办公室去。一进去,你们两个把门堵住,别再让他跑了。” 今天,他非要这小子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张建中赶着去王解放那,是告诉他,兴宁的贷款,如果批下来,不要转到这家银行,钱一到,他们有权以偿还旧款的理由截留那笔资金。到时候,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在我们没有贷过款的银行,设一个新帐户,以后的款都打到新帐户上,过去的帐户都不能用了。” “我下午就去办。” “你先打个电话给兴宁那家银行,告知他们,别这手续简化,下午钱就到了。” 说着话,副行长一行人走了进来。 张建中说:“你们这么紧跟着不放,有用吗?厂里有没有钱,你们不清楚?如果,想拿到钱,你们应该去找国资办的领导。” “谁欠我们的款,我们找谁。” “你们再在这么闹,我完全有理由叫保安赶你们走。” “好啊!你叫啊!”副行长说,“我还巴不得你把这事闹大呢!” 张建中不再理他,往外走。然而,他那两个随从并排站在门口,或许,这种赖账的人见得多了,很有对付的经验。两个人抱着胸,一个靠着一边门框,把门堵得死死的。 “请你们走开。” “你不用请,他们是不会离开的,除非你动手。” 动手就理亏了。这个道理谁都懂。 “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坐下来跟我们谈也非常重要。” “如果,发生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行。我行。”副行长听得多这种威胁性的话语了,这会儿,厂里能发生什么事?就是着火,也不一定要你厂长亲临现场。 “一定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副行长说:“我已经非常不愉快了。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不尊重,你就没有坐下来跟我谈过一句话,我们也是为了工作。” “杨副厂长没跟你谈过吗?” “他作不了主。” “我就能作主了?我想贷款偿还你们的贷款,国资办都不同意呢!你叫我去哪要钱?去打劫吗?” “有困难可以商量,但你不能是这种态度。” “我相信,杨副厂长已经把我们的困难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也说得很清楚了,想要钱,可以,找国资办。” 副行长指着张建中说:“我谁也不找,我就找你。” 张建中拨开他的手,说:“你不要动手动脚。” “我的动你吗?我有动你吗?你动我,你打我!” 王解放忙上前一步拦在他们中间:“都不要吵了,这样影响非常不好。” “影响谁?我怕影响?现在影响的是他?当了个破厂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有林副市长给你撑腰,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那些欠款不还,又耍无赖的人,别想在我面前得逞。”副行长推开窗,冲着窗外嚷嚷,“让大家都听听,看看这个厂长有多大能耐,看看他们跟着这样的厂长能过上多少好日子。” 王解放说:“你也太不像话了。” “我是被他B的。” 张建中冲着窗外叫:“杨副厂长,叫保安,把这只疯狗赶出去!” 副行长蹦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骂人!想要赶我走?你还没有这个权利。我告诉你,只要银行一纸文件,法院立马可以把这个厂封了,你这个厂长立马就滚蛋!” 846维护银行的威信 杨副厂长挤了进来,说:“何必呢?这是何必呢?有话好好说嘛!有话好好说嘛!” 张建中说:“我叫你办的事,你办了吗?” 杨副厂长定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张建中对杨副厂长说:“这个人严重地破坏了我们的正常工作,严重地破坏了我的名誉,在工厂,在全体员工中,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必须马上把他赶走。” 他又指着副行长说:“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理由,让你封厂,让银行来接手这家工厂的管理。” 话音未落,便见几个保安冲了上来。 原来,小甘第一次听见张建中叫保安来请他们出去时,就有所准备,召集了厂部附近的几个保安,对他们说,那几个家伙太不像话了,你们做好准备,张厂长随时会吩咐你们请他们出去。他早对银行那几个人很不顺眼,他们一到就嚷嚷个没完,把自己当工厂的救世主了。 一位保安问:“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们欠了银行的钱。” “欠钱怎么了?欠银行的钱,就应该听他们指手划脚吗?” “以前,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好吃好喝,听说,还给红包。” “以前是以前,以前的厂长欠钱理亏,张厂长欠他们的钱吗?张厂长要你们做事,你们敢不做?你们是谁的手下?你们在张厂长手下混饭吃,他的话不听,还想听那行长的话?” 张建中再要杨副厂长把“那条疯狗赶出去”,小甘手一挥,下命令似地说:“上。”那几个保安就从厂部那个小值班室冲了出来。冲在前面的两个保安是退伍军人,身腰板挺得很直,两个堵在门外的随从哪敢再拦道,身子一闪,他们就冲了进去。 张建中说:“你们来得正好,把他架出去。” 擒贼先擒王,把副行长哄出去,那两个随从便不攻自破。 “你,你,你……”副行长气得早忘了张建中怎么称呼了。 王解放贴近张建中,悄声说:“有点过份了。” 张建中说:“正是我要的效果。” 第一,威慑银行的人以后少来找麻烦,第二,让苗主任知道,他张建中不是好欺负的,你们不给我贷款,我就把责任推你们那边推。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张建中的手里没钱发穷恶。 时间太短,他没办法说详细。 其实,银行的人也就是嘴硬,动真格,他们一个个都软骨头了,保安架着副行长往外走,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却不敢反抗,那两个随也只是在后面跟着,不敢有所行动。 杨副厂长连连说:“不好吧?这样不好吧?” 张建中说:“难道还要让他们闹下去吗?他们是国企,我们也是国企,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么请他们出去已经够客气。”他又说,“你马上向苗主任汇报。” 杨副厂长摇头说:“不会,张厂长,你放心,我不会向苗主任打小报告。” “没说那是打小报告,叫你正常汇报。” 杨副厂长犹豫着说:“还是,还是王副厂长汇报吧!” 张建中改变了主意,对小甘说:“叫余丽丽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他要发挥她那嗲声嗲气的魅力,先把你苗主任的骨头嗲酸了。 “乱弹琴!”苗主任一听余丽丽的汇报,就骂了这一句。余丽丽说:“苗主任,张厂长也是没有办法啊!你想想,厂里一分钱也没有,他怎么还银行的贷款啊!那几个人也是过份,又吵又闹的,连办公室的门口都堵上了,严重影响了张厂长的正常工作,还吵得整个厂部都响了,大家都出来看热闹。”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吗?” “是啊!是啊!开始是好好跟他们商量的,杨副厂长把口水都说干了,他们偏要见张厂长,张厂长从外面赶回来,他们却说张厂长是故意的,不想见他们拖延时间。”余丽丽添油加醋地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那副行长的脸拖得有多长,张厂长好不容易赶回来,他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连手都不跟他握,还嚷嚷着要法院来封厂,银行直接接手厂里的管理,叫张厂长滚蛋。” 苗主任忍无可忍了,说:“你说话小心点,不要篡改事实。” “苗主任,我也是当过厂办主任的,我知道向领导汇报的纪律和原则,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信可以派人来了解情况,随便问那一位厂部人同志,如果,我有一句造假,你开除我,我也没二话。” 一边说,余丽丽双眼一边在张建中脸上瞟,看他的每一个面目表情,看自己的话是不是很让他满意,见他点头,见他嘴角挂着笑,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暖的感觉,想这家伙的嘴角好性感,想哪一天,决放不过他。 “好了,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余丽丽放下话筒,一双眼睛就强烈地放出一阵阵电波。 张建中对小甘说:“你马上起草一个书面报告,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他很清楚,苗主任一定会要这么个书面材料。 苗主任这边才放下电话,副行长一行人就赶到了,只见那副行长头发蓬松,衣领好几个扣子都没系,塞在裤腰里的衣脚也露出了一半。 “你这是怎么了?” “你的人干的,糖厂那些人干的,他们采用粗暴的方法把我赶了出去。” 苗主任很不满意张建中的作法,但是,更鄙视副行长这种行为,就算他们行动粗暴,你也有整理的时间嘛,你就这么跑来,明摆着就是故意做给人看。 “要不要去验伤啊?”他很不客气地说。 副行长始料不及,结巴着说:“这,这倒不用。” “你们都不能理智一点吗?” “我不理解?”副行长很清楚,张建中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你的人不理智,你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我并没偏袒我的人,但我知道,凡是争吵,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我是执行行长的指示到糖厂去的,我是履行我的职责,要糖厂尽快偿还这两个月欠下的利息的。” “你这种态度,就非常值得商榷。” 苗主任与行长倒是很有交情,但与这位副行长交情并不深,只是知道,他是行长一手提拔上来的,是行长的心腹。 然而,你总不能仗行长的势,摆出一副与我苗主任平起平坐的架势吧? “糖厂的情况,你不清楚吗?你这种态度能解决问题吗?” 苗主任已经有点偏向张建中了,这家伙在糖厂肯定也是这么一副夜郎独大,张建中卖你的帐?他穷得当当响,想贷款又被自己卡了,你叫他要钱,不等于要他的命? “你回去告诉行长,这事我会认真处理,但是,糖厂非常困难,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再想想办法。” 副行长不傻,别想那么轻易就应付他,既然到这里来了,他就要讨一个具体说法。 “你必须有一个具体答复,对他怎么处理?批评,还是处分?如果,你们不只是不痛不痒批评几句,我们银行会将今天的事通报各个企业,我们的通报,不仅发送到各个企业,还呈送给市主要领导。” 很显然,这已经有威胁的成份了。 他继续说:“鉴于这个事件,对糖厂绝对不能再有半点宽容了,这也是维护银行的威信,前两个月所欠的利息必须马上清还。” 847你还想告老子的状 苗主任一拍桌子,说:“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第一,银行通报不通报,不是你说了算,你吓吓其他人可以,在我面前,别玩这一套。 ——糖厂不能按时还清这两个月的利息,你又怎么样?是不是也要对我说,叫法院把厂封了?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什么德性?封不封厂是你说的吗?法院听你的,跟老百姓说说可以,法院会受理你这个案子? ——我坦白跟你说一句吧!我也想你们把糖厂封了,把这个包袱移交给你们,市会同意吗?你们有办法管理好糖厂吗?一万多位员工的生活怎么解决? “别以为银行的钱是你个人的,那也是国家的,别拿着国家的钱在这里装有钱人,要这个还,封那个厂。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不体谅企业的困难,成天刁难企业,吓唬企业,我可以不客气地告诉你,你这个副行长已经到头了。” 他的层次比张建中高,话的蕴藏的力量更沉重,他与行长关系不一般,不是不可能左右这一切,因此,一番话已经把副行长镇住了。 “你这是姑息养奸。” “这个不用你管,不用你教我怎么管理我的手下,我马上要求糖厂把这一事件的书面材料送上来,第一时间交到行长手里。至于事件怎么处理,我直接跟行长商量。” 苗主任摆出送客的姿势,说:“你可以回去了。” 副行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张建中还要强迫你找人架你走呢,苗主任却让你灰溜溜地离开。 办公室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苗主任点燃一支烟,思考是不是可以借用今天这事,让张建中知道自己的分量,你可以巴结林副市长,但不要忘了,我苗主任对你同样重要。 这时候,张建中跟余丽丽谈话,问她近来怎么样?在新岗位工作还习惯吧?家里有什么困难?余丽丽说,在她是从车间干上来的,再去车间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大家对她不好的看法,很伤她的心。 张建中说:“这也不能怪大家,你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确也太那个。” “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个屁!别人不清楚,我张建中还不清楚? “我也尽量往这方面说,让大家意识到,你也是出于无奈。不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自己不要有包袱,更不要破罐破甩,要努力树立好自己的形象。” “我已经很努力了,现在,不是工作上的来往,我都不与男同志说话,从刚进厂的青工,到快退休的老工人,我都避得远远的。” “也不至于谈虎色变,怕成那样。” “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我不是寡妇,但一个单身女人,不是要检点检点。特别是你上次对我的要求,我更是记在心上,再也不穿那种上窄小宽的喇叭裤了。” 她站起来,亮出自己的裤脚给张建中看,又转过身去,让张建中看她的屁屁。 “这样可以吧?不紧不松。” “你坐下,你坐下。” 张建中想,你就嘴上说得好听,骨子里还是本性难改,一有机会,就忘记不了展示自己,或许,她对自己的身材是非常自信的。其实,往深一层想,你只是希望她稍有些儿收敛,内心里,还是希望她别改变骨子里那股子骚劲。 “孩子怎么样?有人照顾吗?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影响工作吧?” “这个倒不会。”余丽丽说,“我生的是男孩子,虽然,跟老马离婚了,他爷爷奶奶还像以前那样,孩子还是由他们照顾。他们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做得不对,我和他离婚也应该,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还希望儿子出狱后,我能原谅他,跟他复婚。” “你们能复婚,对孩子也是个好事。” 余丽丽像表决心般,说:“我是坚决不会复婚的,我靠自己的双手,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孩子。我还跟他父母保持关系,只是想利用他们帮我照看孩子,孩子大了,能够自理了,我就跟他们扯清关系。” “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干涉。”张建中说,“我只是想知道,孩子会不会是你的包袱,你能不能离开一段时间?” 余丽丽显得很紧张,问:“你要我离开去哪里?”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不用紧张,我想出去走一走,看看市场,我想让你随同,当然,还有其他同志。” 余丽丽心里“扑扑”跳,想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那晚没有成事,一直后悔到现在?或许,或许,那时候,他意识到你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心里虽然很希望发生点什么,却又不敢碰你。现在,你是单身女人了,没有麻烦了,他可以没有顾顾虑了。 此刻,她很佩服张建中,这才是男人,一个智慧的男人,这世上,哪有不喜欢玩女人的男人?问题是,你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她甚至想,老马进去会不会与他也有关系?虽然老马罪不可赊,如果,他肯出面担保,应该也可以像杨副厂长那样追究刑事责任。 他是把老马支开,扫清一切障碍啊! 余丽丽认为自己已经洞察了一切,脸色马上变了。 “孩子倒没问题,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出门。我有一个坏毛病,自己的床,倒下就睡,别人的床,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个晚上睡不着,第二个晚上还睡不着吗?你困得睁不开眼睛,倒在街上也睡得着。” “一定要我去吗?” “当然,还要尊重你的意见。” 余丽丽沉默了一会,说:“你是不是让我考虑考虑?” 对付这种男人,不能采用对付愚蠢人的办法,像前厂长、杨副厂长只要你解开衣领第一粒扣子,他们的眼睛就色了,恨不得伸出手来帮你脱所有的钮扣,张建中应该采用欲擒故纵的手段,你越一本正经,他就越觉得你有价值。反正已经知道他心怀鬼胎,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谋,你余丽丽急什么?吊着他的瘾,直到他急不可耐,采取主动,你再半推半就。 手机响了起来,是苗主任打进来的。 张建中示意余丽丽可以出去了,余丽丽却不会意似的,还坐在那里。 “你是怎么搞的?银行的副行长把状告到我这来了,这不才刚走。你也太野蛮了吧?竟然叫保安把他架走,跑到我这来,还衣冠不整。”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苗主任,你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嚣张。 “再嚣张,你也不能叫保安架他走。” “他已经影响到了生产。” “你好好跟他商量,他会吵吗?换了你,明明占了理,人家还跟你吵,你会怎么样?” 张建中还是笑“嘻嘻”地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他大吵大闹不说,还像黑社会一样,叫两个随从堵住门口,刚好我有事要出去处理,我不把他架走,怎么能出门?” ——再说了,我们那个贷款报告,你苗主任还没批,我哪有钱还他,只得趁这个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免得他还会找上门来。 ——现在,至少可以安静几天了。 苗主任还是火爆爆地说:“你以为,他就罢休了?这几天就算会安静,那也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安静。他会到处告你,告你不还款,告你的野蛮行为。到时候,来追究你责任的就是市领导了。” “真要是这样,我也只有实话实说了,让领导知道我们糖厂有多艰难。” “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是?” 苗主任对张建中的态度十二万分的不满,妈的,难道你还想告老子的状? 848打胜仗就是硬道理 张建中说:“我不是不想干,现在情况那么艰难,各个单位都不理解,不是支持,反而刁难,甚至还想捞取好处,我就是拼了命地干,企业也很难有转机。” ——表面看,我这是为自己,希望自己的工作没有那么大压力,实际上,我更希望一万多位员工能有个好归宿。” ——如果,我市领导到我们厂来,我倒希望他能去车间走走,去听听工人们的声音。 “你也太天真了吧?”苗主任说,“你认为,市领导追究你的责任,还会到厂里去?他直接把你叫去办公室,也叫上银行的人,再把我也叫去,直接宣布对你的处理就足够了。”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苗主任抛出鱼饵,“有时候,受到领导的压力,很难说我会不会帮你。不过,事先做做工作,或许不会出现这种,我们都愿意见到的场面。” 张建中警觉起来,问:“事先怎么做工作?” “和银行那边协调,争取他们的谅解。” “是要我向他们认错吗?” “你们双方都有错。双方都要认错。”苗主任说,“只要态度诚恳,银行行长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这事还是可以争取大事化小的。” 张建中有点明白苗主任的意思了,他帮你搞定这件事,你张建中还不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你会不听他的?如果,你不领他的情,你是不无情无义的小人。 这就是控制一个人的伎俩,把问题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把绳结系得紧紧的,他再假心假意地帮你把绳结解开。 “不用难为你苗主任了,我是不会去认错的,反正我们也不会跟他们打交道了,就算以后要贷款也未必会找那家银行。”张建中始终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说,“如果,到了市领导叫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苗主任差点把电话挂了,你张建中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你就那么相信林副市长,他就一定能保你? “你好自为之吧!” 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挂了电话。 “绝对不能跟银行妥协。”余丽丽也猜到了大概的意思,“那些钱又不是你贷的。” “谁贷的都一样,但我们确实没钱还。” 提起这事,王解放还是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国资办也是上级主管,得罪苗主任总不是什么好事。 张建中说:“我把他当上级主管,他才是上级主管。如果,我不当他是上级主管,他什么也不是。一个工厂企业,怎么发展还要外人指手划脚,我这个厂长当得也太憋气了吧?” 兴宁那边可以贷到款,他还怕什么?他缺的是钱,并不缺领导给他指方向。何况,这样的领导一门心思想的是怎么控制人,你能让他控制? “我怀疑,要我们搞那个可行性方案,也是他的诡计,历尽艰难,终于批下来了,我们对他还不感恩戴德?以后,还不听他指挥?” 现在是办企业,不是呆机关。 谁的指挥,张建中都不想听。他就认定向前冲,把奶食品系列搞起来,只要产品打进市场,创造效益,谁也不能否定他张建中。 现在就像打仗一样,打胜仗就是硬道理。 他交代王解放,这几天他要外出走一走,考察考察市场,拉一拉大少爷的关系,看一看赵氏遍布各地的商场超市,随便也到糖厂原来的一些关系户走走。 “你留家,看好门户,再追一追兴宁那边的贷款。” “你现在出门似乎不好吧?”王解放说,“至少,也等这事平息下来吧?” 张建中说:“不用了。让他们去猜测吧!” 他豁出去了,办企业就要拿出办企业的思维,别总呆在办公室里想人家怎么看自己,自己有点什么小差错,就千方百计找门路补救。倒不如让别人去想自己,想你张建中找借口躲避也好,直接不把他们当回事也好。 出门前,张建中去了一趟研发室,了解新产品研究的情况。这里是他到当厂长后,手术动得最大的部门。原来只有百多平方米面积,扩展了一倍以上,四壁装修一新,洁白一片,即使研究人员也穿着白大褂,凡进入研发室人员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 “我们研发的是食品产品,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不能有半点马虎。” 总工程师带他进入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迈进去的一条腿又退了出来。 “是不是要消毒更衣?” “你就不用了吧!” “既然有制度,就必须严格执行,我不执行,其他领导也可以不执行,慢慢制度就成了墻上贴的一张纸没有效果了。” 消毒更衣的时候,张建中笑着说,“研发室是我们厂的心脏,最技术的部门,有时候,这些制度还可以成为档箭牌,谢绝外人参观。” 现在,还没人来参加,有朝一日,研发的产品打进市场,肯定会有人来参观偷师。 玩这种事雕虫小技的人太多了。 打着旗号来,必定会吃闭门羹,但混进领导参观的队伍里,就防不胜防了。所以,凡是外地领导来参观,完全可以很礼貌地以制度规定,谢绝他们领导内入。不仅换上白大褂,还戴上帽子口罩。 老实说,张建中对研发室里的一切一窍不通,总工程师几乎对牛弹琴,但他必须有这么个姿态,必须让工作中的技术人员知道,他这个一厂之长,再忙碌也不会忘记他们,就像时不时到各车间转一转,给工人们鼓气一样。 总工程师拍了两下巴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摘下口罩说:“张厂长来看看大家。” 大家便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稀稀拉拉地鼓掌。大凡搞技术的人对领导都不大感冒,也不热衷于一种虚假的客套。张建中一点不介意,摘下口罩,简单地说:“我只是来看看大家。心里焦急啊!希望你们能早日研究出新产品。我们厂能否焕发新活力,就靠大家了。” 说着,他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大家继续忙吧!” 技术员们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你告诉大家了吗?只要研发出新产品,我一定重奖。” 总工程师说:“我已经向每一位传达了的精神。” “办企业,一定要尊重科学,有科学撑腰,我们才有底气。” 这番话,是故意说过所有人听的。 张建中很清楚,原来产品几乎没什么科技含量,前厂长对这些技术人员也不重视,甚至认为,他们可有可无,因此,只要对他们有一点点尊重,就会对你感激不尽。 总工程师向张建中汇报说,他们一共分三个研发组,同时研发奶糖、奶冻和奶制品饮料。目前,奶糖和饮料的进展较顺利,奶冻却遇到了难题。目前,正在集中力量攻关。 “如果,我们攻下这个难题,便会处于全国同行业的先进水平。” “这是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产品,民营企业、小企业没有技术力量达到的高度,所以,它的前景是无量的,或许,我们厂就靠它走出困境。一定要攻下这个难关!”张建中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大家都能听见,“如果,攻下这个难关,我将额外打赏,每人不少于五万。” 有人问:“其他产品就没有额外打赏吗?” 显然,这个不是奶冻组的。 张建中说:“一样有,哪个组最选研发成功,给予速度奖。哪个组最节省原料,给予优质奖。” 虽然戴着口罩,却不影响听觉,大家都鼓起了掌。 849对赵氏已没有价值 张建中外出的第一站,是赵氏大厦,大少爷与他们见了面,说是要见一个重要客户,便要三小姐负责安排他们的全程。 三小姐不高兴地说:“你张建中总惦记着我们赵氏,总忘不了找我们的麻烦。” “你怎么这么说呢?”张建中笑着说,“我们研发的产品不都是你们需要的吗?我们可是为你们服务啊!” “但你们不是我们需要的唯一企业,你们不研发,其他企业也研发。” 张建中问:“还有那些企业研发?” “多了去了。比如,生产‘大白兔’的那个厂企业就在研发。他们有响当当的牌子,如果需要进货,他们肯定是首选。你们连牌子还没有,消费者对你们的产品根本没有兴趣。” 杨副厂长说:“我们厂的牌子也够响的。” 三小姐问:“什么牌子?” “红星牌。” “没听说过。” “我们红星牌白砂糖供不就求。” “你们为什么不大批量生产?单一产品并不见得就不能把企业带出困境,既然供不应求。” “只是,只是原料太贵。生产越多亏得越大。” 三小姐这才不客气地说:“那是计划经济的产物,现在是市场经济了。” 杨副厂长尴尬地笑笑。 张建中说:“我们要的是牌子,并不是产品,有本来就叫得响的牌子,再进行包装宣传,更容易深入人心。” 三小姐说:“跟你没话说。” 张建中也尴尬地笑了笑,左右看看,希望有人能帮帮自己。这次外行,除了杨副厂长,还是余丽丽和小甘。 一见到三小姐,余丽丽便有一种自愧不如,人年青长得比你漂亮,而且那种说不出的气质,让她一点自信心也没有。眼睛总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猜想张建中与她是一种什么关系? 如果有那么一层关系,她觉得虽败犹荣,有那么好的红颜知己,张建中会瞧得上你?然而,她以一个女人的敏锐察觉到他们没有那么一种关系,不是大少爷叫她,三小姐还不会见他们,即使来了,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一副大都市人看乡下人的目光。 此时,她很有一种想让三小姐对自己另眼相看,对张建中说:“三小姐的意思很清楚,我们那个牌子,不适合大众消费群。以前,我们面对的是工厂企业,人家把我们的产品当一种生产原料。现在,我们要面对家庭消费群,这一个群体并不知道红星牌是什么东西。” 余丽丽笑了笑,说:“红星奶糖。你想想,我们要用这个牌子,谁会感兴趣。” 三小姐不无奚落地说:“小黑鼠奶糖更有吸引力得多。” “这个建议好!我们就用‘小黑鼠’这个牌子。”张建中开玩笑地说。 三小姐说:“那就省省心吧!别来找我们赵氏了,我们不需要这种产品。” 小甘灵机一动,说:“‘小猪猪’怎么样?” 三小姐对张建中说:“你们回去把牌子商量好再来吧!” 张建中笑着说:“总会找到好听的牌子的。现在,还不到这时候,孩子还没出生,应该忙的事还多呢!没到起名字的时候。” 余丽丽连连说:“就是,就是。” 三小姐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从见这女人第一眼就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张建中怎么会找这样的人跟着自己呢?他不像是那种收垃圾的人啊!这女人虽然骚,姿色只能算中等。 不会就是看上她够骚吧? 想起敏敏远走他乡,张建中不会是饥不择食吧? 那次,从江市回来,三小姐就告诫自己,对他别再有什么想法了,然而,又觉得张建中和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太有损你这个人了! ——算了,又关你什么事呢? 她打电话给保安主管,叫他到赵氏大厦来。 “我手头还有些事走不开,让他陪你们吧!”大少爷可以找她应付张建中,她三小姐自然也可以找别人来应付。 张建中说:“不用叫他过来了,你跟他打个招呼,我们过去吧!” 又不是不识路,直接过去反而节省时间。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大少爷对他的冷淡,应该是你张建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当初,你们的合作,利益是显而易见的,从走私,到去边陲镇投资,现在,你能给予赵氏什么?你只有单纯的依靠,何况,边陲镇的投资又因为你的离开,几乎失败了。听说,二少爷和汪燕也撤回来了。 大少爷对你还能有以前的热情吗? 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不敢说人家没人情味,但没有利益,与你的交往自然就没有价值了。 张建中想,还有什么能够刺激大少爷对自己的兴趣呢?你需要他帮你,但不能不让人意识到你的价值。 帮助是互相的,或者说,彼此利用才会有交往。 张建中离开后,三小姐心情很不愉快地走进大少爷办公室。 “他们走了?” “走了。” “怎么了?”大少爷从桌上的资料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小姐,“心情好像不好嘛!” “你说,张建中就这么完了?” “什么意思?” “你看他那几个人,没一个看得顺眼的。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狐狸精。素质是越来越低了。” 大少爷笑了笑,说:“这个很难说明什么,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潜力,或者,他能挖掘出他们的潜力。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离开官界,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就算他们研发出新产品,与我们也只是一种生意往来。” 大少爷点点头,说:“和其他生意伙伴没什么区别。以我们目前的势力,是企业求我们,希望他们的产品能进我们的商场上我们的货架。”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缓缓走了几步,想自己应该怎么劝三妹,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三妹对张建中不仅是一种合作,还隐藏着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情。虽然,她不承认。 “你应该收心了。” 三小姐不明白他的话,仰头看着他。 “早就不应该存有什么侥幸,早就该把心思放到别人身上。” “你秘书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老婆离开后,你对他又有了想法。”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不跟容少强交往,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三小姐说,“我没那么傻,他是有老婆的人,我能有什么侥幸?就算他老婆离开,也是暂时的,迟早还会回来。” 容少强是京城三少之一,他父亲势力比赵氏强大得多,与大少爷有着密切交往,两人都希望把三小姐和容少强撮合在一起。然而,三小姐对容少强却没有那种感觉。 “真不知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如果,容少强是一个混世富二代,别说你不乐意,我也不乐意。但他跟你一样,一直是容老爷的好帮手,而且干得非常不错。与张建中比,相貌并不差,人品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在大少爷心目中,官界中人,没几个人品好的。 “我跟你说张建中的事,你怎么扯远了?” “张建中还用说吗?事实都摆在那了。第一,已婚男人,第二,对我们赵氏已经没有价值了。念在以前的交往,我才答应见他,给他进行市场考察提供方便。”大少爷说,“不要总想一见钟情,感情需要培养,多接触,多交流,慢慢就会有感觉了。” “既然知道要培养,你就不要那么焦急,让我们顺其自然。” “你给你拿主意吧!帮你约他,你们一起去旅游旅游。” 850说不清扯不明的缘分 (感谢szhhxx203/100100100的打赏。下个星期前半周还会很忙,所以,这个周末,也得悠着点,今天三章。) 三小姐说:“我哪有时间去旅游啊!” “你都在忙什么呢?” 三小姐有点娇嘟地说:“我忙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你还不是见张建中来了,想要陪他。” “没有,我已经把他打发了,让保安主管陪他了。” “大哥错怪你了。不过,你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别总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有些事完全可以交给手下干,不要总不放心。”大少爷说,“你二嫂也回来了,我叫她兼顾一下,你离开个十天八天应该没问题。” 说着,他拿起话筒拨打汪燕的电话。 三小姐心里不高兴了,想你是想要把我支走,巴不得我马上嫁人离开赵氏,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终究不属赵氏血脉。又想,二嫂在你心目中越来越重要了,她就一定是赵氏的人吗?她嫁给二哥不假,但不会有变吗?她还没给赵氏生儿育女,你怎么就肯定她会跟二哥一辈子? 她不会离开二哥,就不准二哥不要她吗? 如今,二哥可不是以前的二哥了,那次展览后,他在美术界也算小有名气,二哥对她就不会有改变?当初,他们的结合明显就是她算计了二哥,二哥身份不一样,见多识广,说不定哪一天,脑子一开窍,识别她的阴谋诡计把她蹬了。 大少爷对着电话问:“你在哪?” 汪燕说:“我在谈生意。” “在省城,还是外地?” “外地。”汪燕问,“有事吗?” “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你要我回去,马上就赶回去。” “不用那么急。”大少爷想她也不会在外地呆几天,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三小姐见大少爷放下电话,说:“二嫂也有一大堆事。” 大少爷依然固执己见,说:“家里的事,我会安排,你不用太超心。” 他又拨打电话,这次是打给那个容少强了。 “你们先找个近的地方玩几天,条件成熟了,再出国去马耳代夫。” 三小姐早给自己设计好了将来的甜蜜之途,哪一天,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就在那个浪漫的岛国把自己献他,然而,她心目中那个白马王子还不是容少强。 幸亏,大哥也没叫她去马耳代夫。 “这样,总不好吧?”即使不是去那里,三小姐还是不想与容少强单独在一起。 “有什么不好的?” “我单独跟他去旅游,虽然,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传出去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少爷倒希望狗仔队捕捉到他们的踪迹,利用舆论的力量制造压力,甚至有可能弄假成真,“我倒觉得挺好的。” 看来大哥是一定要把自己与容少强捆绑在一起了。 “这几天有时间吗?”打通了容少强的电话,大哥问。 三小姐暗暗祈祷,希望他没时间。 “这就巧了,我有时间就好,三妹要我约你。对,对。是她要我约你的,她就在我身边听着呢!这阵,我三妹忙得焦头烂额,你陪她出去散散心。”大少爷没等对方答复就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下午我就叫她飞过去。” 三小姐说:“我还没同意呢!” 大少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哈哈”笑着对电话说:“女孩子嘛,脸皮薄,没事,没事。” 他把电话挂了。 “你应该征求我的意见。” “这事,你听大哥的。” “不听不行,你都听见了,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要去你自己去。” “你别那么任性!” “但你也不能替我作这个主啊!我一直都非常尊重你,我不仅把你当大哥,也把你当父亲,这么些年来,我什么不听你的,但这事,你就不能不勉强我吗?就不能让我自己作主吗?” 三小姐眼泪出来了,她不是善于流泪的女孩子,长这么大,也只有在大少爷面前才流泪。 大哥心软了,说:“大哥没勉强你,大哥只是让你们多接触接触。大哥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什么样的男人配得上你?有时候,大哥想,正是因为大哥才把我拖累了,大哥的产业使你不是普遍人家的孩子,使你的才华发挥,不同于普遍的女孩子,配得上我的男人,几乎找不到没有。我不是贪容老爷的财,的的确确容少强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在大哥心目中,也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他疼爱地拍着三小姐的后脑勺。 “大哥不勉强你,大哥让你作自己的主,你可以尝试着多与容少强交往交往,你会发现他的许多优点。” 大哥一番语重心长,三小姐还能说什么呢? 晚饭的时候,张建中再一次感觉到了赵氏的冷落,晚饭安排在一家三星级酒店,赶来陪他们的只是大少爷的秘书。大少爷不陪还正常,三小姐怎么不露面? “三小姐有事忙,下午已经飞了。” 谁知是真是假? “二少奶呢?” “二少奶也不在家。” 不好意思打三小姐的电话,汪燕的电话却是随时可以打的,张建中要当面戳穿秘书的谎言。 汪燕在电话里说:“事先,你怎么也不说一下?幸好,我今天赶回来,本来是明天才回来的,大哥要我代替几天三小姐的工作,所以,一谈完生意就赶回来了。你们在哪家酒店?我直接过去。” 她刚离开机场,正在回家的路上,放下手机,就叫司机赶去那家酒店。 在岔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汪燕又打电话给大少爷的秘书问,怎么安排这家酒店?秘书说,是大少爷安排的。 “没说清楚是接待张建中吗?” “大少爷知道。上午见过他们。” 汪燕多少意识到是怎么一种状况了,然而,大少爷冷落张建中,并不等于她也冷落他。 “换一家酒店。” 秘书说:“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从我的接待费开支。” 她与张建中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合作,还有太多不便于告诉人的东西。张建中离开边陲镇那段日子,她常常回想他们的过去,想没有张建中的合作,她能走出第一次被骗的困境吗?没有他们合伙走私,她能与赵氏扯上关系吗?没有张建中,二少爷会怎么样?说不定被大佬搞定了,她还能在赵氏呆下去吗? 很多事不想不明白,想明白了,便知道自己与张建中有一种说不清扯不明的缘分。 何况,他们又有一种说不清扯不明的关系。 这种关系放下了,也就放下了,突然想起来,又有一种强烈的期盼。平时,不扯不挂,张建中一个电话,潜藏在某一个角落里的感觉又被激活了。特别那晚解救二少爷,有了一次不成功的结合,她似乎又意识到这个男人与自己的故事还没结束。 “二少奶要我们换一家酒店,她说这里太偏远了。” 秘书提出换酒店,张建中并不乐意,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不用换了。” 他很清楚,汪燕对他并没大少爷和三小姐那么势利,换不换酒店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她这句话,心里多少找到了一点儿安慰。 杨副厂长说:“不错了。” 余丽丽也说:“这里也挺好的。” 他们哪会有张建中的失落感,要知道,这可是赵氏全额接待。赵氏可是私营企业,在他们心目中,私营企业是非常苛刻的,别说全额,就是吃顿饭也难,跟他们谈生意,有杯茶喝就不错了。 当然,这与糖厂的不景气也很有关系,人家对你根本没兴趣,你硬要上门跟人家谈,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851狗一样围在大少爷身边 赵氏那么大的企业,不是张建中,人家见都不见你,然而,一个又一个头面人物都见张建中,甚至一个电话就召来了,因此,感觉张建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潜能,难怪上面调他这么个小地方的人来当厂长。 今天,参观了赵氏分布在省城的商场超市,杨副厂长就对张建中,如果,我们的产品能上他们的货架,几乎可以是,占领了省城各大商场。余丽丽说,如果,能上赵氏分布上全国各地的商场,我们走不出困境,也只能怪自己的产品不行了。 张建中心里苦笑,目前这种状况,完全是一种不可以实现的憧憬。 生意人太唯利是图了,总觉得自己与赵氏的关系不一般,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是让他们腾出一点货架的位置而已,反正是互相嘛!现在看来这一点点位置也不易了。 大少爷要的不是还不止是货架上那点利益,还希望得到更多,除此之外,你张建中还能给他什么呢?你还有能力批给他五百亩地吗?还可以用手中的权利让他的投资得到番倍的利润吗? 你只是一个厂长,而且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厂长,除了需要别人帮助,什么好处也给不了人家。 目前,只有唯一的希望,汪燕似乎成了你的救命稻草。 汪燕出现的时候,杨副厂长和余丽丽的目光都绿了。杨副厂长见女人就是一副流口水的模样,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女人,余丽丽却涌现出一种自卑。如果说,见了三小姐,惊叹她貌美之余,还可以挑剔她的冰冷,还可以在心里想,冰冷是很有气质,但男人并不喜欢。 女人漂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讨男人喜欢吗? 如今,见了汪燕,她心里只有恨,恨这个女人把所有她认为女人最好的东西都占据了。不仅漂亮,还丰盈,脸上的笑,灿烂得像桃花。 从惊叹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看张建中的反应,想这个女人不会是与他有瓜葛吧?想张建中再坚决,这个女人稍宽宽衣(而不是一丝不挂),他骨头都会酥掉。不仅仅是他,所有的男人都扛不住,小甘那么不懂事,瞳仁也放大了。 她没有跟张建中握手,只是很妩媚地笑,说:“没见几个月,人就完全变样了,看来还是边陲镇好,那里的太阳海风可以把你打造得更像男人。” “我现在不像男人吗?” 汪燕笑得更灿烂,说:“我可不知道。” 张建中也笑,对她这种暧昧中透着少些邪恶的言语,已经习惯了。当然,如果在大少爷面前,在三小姐面前,她会收敛,目前,她有话语权,又是张建中,什么话不能说?她反而跟杨副厂长握手,跟余丽丽和小甘握手。 余丽丽握她那双柔软的手时,心里又一阵悲冷,想自己哪能有她那么好的命嫁入豪门,仅这双手的柔软程度便足以让自己自叹不如。 “二少奶洒的是什么香水?很好闻。”她很巴结地说。 女人见面,夸什么都不比夸她的品味,懂得抹香水的女人,都是品味高的女人。与三小姐见面,却没有夸她的冲动,她也笑,但笑得很职业,这二少奶笑得发自内心,让人很有亲切感,不知男人会是什么感受?或许,立马就想入非非,以为她对你有心存特别。 余丽丽想,自己有她这种笑多好,不知迷醉多少男人。 “有吗?我有抹香水吗?我这是自然体香。” 这么说,汪燕又笑起来,那笑让人感觉有少少放肆,却不失体。 “我听三妹说,你那个厂几乎就是烂摊子。” “所以,还想求助赵氏拉一把。” “这种事,大哥一般都不管,想要赵氏拉你,应该找三妹。” “你不能一下子就把我的路堵死。” “你是说,我不帮你吗?”汪燕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示意服务员拿块热毛巾过来,“那一块,是三妹负责,就算我替代她,也是暂时的,作不了主。” 见服务员还背着墻站着不动,她只好说:“可以拿块热毛巾过来吗?” 服务员这才点头走了出去。 秘书解释说:“这家酒店的素质很一般。” 汪燕对张建中说:“叫你换一家酒店,你还不愿意。” “我无所谓。” 张建中心里却想,这是我定的吗?你们赵氏如今怎么对我,还用我明说吗? “三小姐今天还见过我们的。”杨副厂长说,“对我们挺热情的。” “她对你们张厂长一直都很热情。他们是好搭档了,以前,赵氏与他合作,都是她负责。” 余丽丽说:“我倒希望,以后的合作能由二少奶负责。” 汪燕不理她,回头问:“热毛巾怎么还没来?” “我去催一催。”余丽丽抢先一步,推门出去,走廊上却空无一人。她也没回来,想那服务员应该快了,就在门外等。有的人,你很不愿意帮她作事,特别是这种与工作无关的事,但有的人,你却非常愿意,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服务员拿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余丽丽说:“怎么那么慢?” 服务员回了她一句:“刚才已经拿过了,你们增加了人,现在,我是额外多拿的,额外多跑了一趟。” 余丽丽被她呛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服务员进房后,运作有点粗鲁地把托盘里的热毛巾放在汪燕左边,“咣”一声,把酱油碟碰翻了,幸好,还没装酱油。 汪燕皱了皱眉。 张建中说:“你动作不能轻一点吗?” 服务员撇了撇嘴,刚想要离开,汪燕说:“你能不能换一块?” “为什么?” “你自己看一看为什么?” “我看不出为什么需要换的。” “这是干净的吗?” “消过毒的。” 也能看出是消过毒的,但毛巾是旧的,已经有些发黑。 汪燕拿起毛巾放回她的托盘,说:“你回去告诉老板,这种比抹桌布还旧的毛巾,客人是不会用的。” 服务员说:“你去跟老板说吧!” 汪燕并不跟她计较,拿着手袋站了起来,说:“我们换一家酒店。” 秘书说:“菜都点好了。” “你喜欢,你留在这。”汪燕问张建中,“你们走不走?” 张建中当然顺汪燕的意,酒店损失也好,赵氏损失也好,与他什么关系?争口气嘛!秘书更不敢驳汪燕的意。 服务员拦在门口,说:“你们不能走。” “怎么?你要请我们?”汪燕说,“你应该请不起吧!” “菜已经做好了,如果不是等你,早就上了。” “你告诉老板,客人嫌这里的服务质量太差,不在这里吃了。” 余丽丽很有表现欲望地一把扯开服务员,为汪燕打开出去的门。一行人往外走,服务员却反拉住余丽丽不放:“你不能走,你把单埋了才能走。” “我埋什么单?我们还没吃呢!” 汪燕没事似地对张建中说:“早叫你换家酒店,你不换。这种酒店,服务员比客人口气还大。” “我们是客随主便。” 一直忍声吞气的张建中貌似逮着机会了,说:“这叫虎下平原被狗欺。” 汪燕瞥了他一眼,问:“谁是狗?你也不是虎吧?” “但我还不沦落到需要你们请我。” 汪燕看了秘书一眼,说:“听见没有?是你擅自安排这样的酒店吧?” 秘书不敢说话,大少爷并没具体安排,只是给了一个标准,于是,他心领神会。 “张厂长是朋友,不是客户。”汪燕说,“我们跟他可以没有生意来往,却不能这么安排。” 她也在找机会教训这些狗一样围在大少爷身边的人。 852耍二少奶的威风 大少爷对自己也算信任,但她还是不满足,还是觉得三小姐负责得更多更重要,也不知她突然又飞去干什么?很多计划,大少爷只对三小姐说,对她却只字不提。 以前,她脚跟不稳,还有些儿忌讳,现在,进赵氏也那么久了,应该有足够的话语权了,再不能总听之任之。赵氏帮过张建中不假,但张建中为赵氏也赚了不少钱,虽然,边陲镇的投资不如意,并不能算失败,如果,把那些土地兑现成现金,还是很赚了一笔的。 放着不动,大少爷是还想等升值,赚得更多。 几位老板,怎么这就走了?”一个装着西服的楼面经理拦住他们。 汪燕说:“你们的服务质量太差了。” “我们这是三星级酒店。” “所以,我们希望到三星级以上的酒店。” “就这么走不合适吧?”经理脸上推满笑,却皮笑肉不笑,“恐怕门口那几位保安不会让你们离开。” 汪燕冲张建中一笑,说:“你告诉他,保安让不让我们离开?” 张建中就在楼面经理身边,一伸手捏住他胳膊,轻轻使劲,那家伙的脸上的五官就扭曲了。 汪燕问:“可以离开吗?” “放手,你放手。” 张建中说:“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他并没有放手,就这么捏着,让他跟着他们朝门口走去。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唯一方法就是像绑架一样,制服这家伙。 本来,这事是不必张建中出手的,只是汪燕叫保安主管去照顾余丽丽,与她一起离开这家酒店。 “做生意,不是想着提高自己,而是用这一些卑鄙手段对付顾客,迟早会有报应。”一伙人朝停车场走去,汪燕像是对张建中更像是对秘书说,“做人也一样,更多还是要看清自己,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秘书也感觉到她在指桑骂槐,脸儿一红,心里却很有一种哑巴吃黄莲的味道,这关他事吗?你本事,跟大少爷说,别在这里耍二少奶的威风。 有时候,就是要打狗给主人看。 吃完晚饭,把张建中他们安排好了,汪燕便回赵氏大厦,告秘书的状。 “不知是怎么办事的,把张建中安排在那么一家酒店。” 大少爷问:“你认为,怎么才合适呢?” “张建中毕竟是我们的朋友,也帮过我们赚了不少钱,怎么可以脸一翻就不认人呢!” “你觉得,我处理这事不妥吗?” “没有,绝对不会是大哥你的意思,应该是三妹安排的。不接待人家,可以直说,人家处境再不好,也不缺那点钱,安排成这样,人家还不说我们赵氏只顾钱,只顾利益,这也是不你大哥的风格。” 她要堵住大少爷的嘴。 “你是重情义的人,张建中与我们合作也有些年头了,那时候,你对他什么态度,再清楚不过,就是假装看不明白,就是想破坏我们赵氏的名声。” 大少爷不少听汪燕说三小姐的坏话,这两个女人,从来没少互相诋毁对方,但今天这事,与三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像是我的秘书去办的。”大少爷暗示般地说。 “就是啊!所以,我才那么生气。”汪燕说,“连你的秘书都听她的。” “你就没想到,是我的安排吗?” 汪燕愣了一下,以为大少爷不会挺身而出,还可以借题发挥骂下去,这会儿,他挑明了,好多话只好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汪燕笑了笑,说,“大哥怎么会那么对张建中?” “我怎么不可以?一个人,对我们已经没有价值,我们还能怎么对他,我认为,现在这么对他,已经很有他情面了。” “你是说,张建中已经被判死刑了?再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这个我不敢断定,但有一条,可以肯定,以后,他对我们只是纯生意来往,我们对他太过热情,反而会让他自信心膨胀。在现在这种互利的提前下,他需要我们更多一些。所以,要让他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样的商品都能摆到我们货架上的。” 大少爷又走前了一步,知道张建中的目的,便给他下马威,真要与赵氏谈合作,就可以占取主动,即使可以上你的商品,也要打压到某一个低点,为赵氏争取更大的利益。 “原来是大哥的主意啊!我还以为是三妹的想法。”汪燕不得不撤步,“有时候,三妹的作法很难理解,所以,我以为是她安排的。” 大少爷说:“以后,你们不要有太多误会。我知道,你也是为赵氏,但自己人误会太多,对赵氏只会不利。” “我没大哥想得那么深,以为你怎么也不会那么冷落张建中。那知道,这是你的一种策略。” 大少爷还是想解开她内心的疙瘩,说:“以后,三妹那一块的重心会慢慢转移,毕竟,她总是要嫁人的,不可以一辈子呆在赵氏,我希望,这种重心转移能顺利一些,希望你们之间不要再有那么多误会。” 这可是大少爷第一次提三小姐嫁人的事,你到底意识到了,还以为,你不想把她嫁走呢?还以为,你要她一直留在赵氏当老姑婆呢! “不会是有什么喜讯吧?” 一点迹象也没有,但还是很想知道,这对汪燕来说,早盼着这一天了。 “有时候,你也帮我劝劝她。” “我应该劝?我劝她的话,她又会误会我了,又会以为,我巴不得她嫁人把她扫地出门。” “以前,会有这种误会,现在你不用担心,是我要你劝她的。” “大哥就不能跟我透露点消息?”汪燕问,“她今天突然离开,是不是冲着那个目标去的?” “八字还没一撇,或者说,只是我个人意愿。”大少爷说,“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与容少强走到一起。” “有眼光,大哥有眼光。”汪燕一点不惊讶,也一点不因为三小姐嫁得好,有一点儿小妒嫉,“太适合她了。” 没那么大的家业,三小姐也不会下嫁,即使下嫁,也还会呆在赵氏不走。嫁入豪门,你三小姐还好意思赖在赵氏吗?就算你想赖,婆家的人要面子,也不会让你赖着不走。 “我唯一担心的是,她与张建中的关系。” “她与张建中有什么关系?”汪燕很不明白,怎么扯到张建中了,三小姐与张建中怎么可能有关系?你超心我汪燕还差不多。 “你难道一点看不出来?” “你听谁说的?三妹跟张建中清白得很。以前在边陲镇,我反倒担心她与那个澳门仔有瓜葛。张建中,一点可能也没有。” “不是说他们真有关系,也不是张建中跟她有瓜葛,问题在三妹那,说老实话,在我认识的年青人中,张建中算是优秀的,三妹没遇到几个这样的人,而且,他们还有那么多年的交往。如果,张建中没结婚,或许三妹不会放手。” “我没明白大哥的意思。” “心结,我说的是,三妹有一种心结,张建中成了她衡量未来丈夫的尺子,不摧毁这把尺子,她可能很难爱上其他人。” 汪燕不是没有怀疑,三小姐暗恋张建中,只是他们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或者说,阴差阳错,在官界混,她帮不了他什么,因此,他见到可依靠的靠山,便抓住不放了。在她心目中,张建中并非真心爱敏敏,就像自己嫁二少爷一样,那只是过日子。 她有点想偏题了,想两个这样的人重归于好条件不是很充足吗? (今天第三章到,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853以建办公大厦为诱饵 “没想到,大哥也看出来了。”汪燕说,“我也曾问过三妹,她死都不承认。” 如果,把三小姐嫁走,为自己扫清了多大的障碍啊!从家族地位的角度来说,从与张建中重归于好的角度来说。 “我会尽量劝她。” 大少爷说:“还不仅是劝,还要让张建中失败。” “也就是说,不要让他表现得那么优秀,让他在三妹心中的理想形象倒塌崩溃。”汪燕再一次认错,说,“我哪想到那么多啊!还是大哥深谋远虑。” 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播放着过去与张建中在一起的片断,那时候,他们为十万八万利润,四处奔波,处心积虑,别说她汪燕,就是张建中,目前也觉得那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数目。 那时候,张建中什么都不懂,生意上的事不懂,男女间的事也不懂,他能够从一个男孩子蜕变成男人,还不是她汪燕的功劳? 那时候,太想钱了,钱对她太重要太重要,如果,像现在,钱堆满眼,她还会刻意嫁给二少爷? 突然,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是嫁给二少爷,你能有两个这种钱堆满眼的状况?即使不为十万八万处心种虑,也得为一百万八十万呕心沥血。赵氏的势力,让你觉得钱太好赚了,让你觉得钱只是一张印得很漂亮的纸,如果,没有这个坚定后盾,你算什么?谁会把生意往你手里送,把钱一叠叠往你眼前堆? 与张建中分道扬镳是命运决定的,你们不可能成夫妻,你们各自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但是,并不说明,你们从此就是两条平行的火车轨。即使是火车轨也有相交的一刻。 那次,不是相交了吗?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碰,那种感觉却非常美妙。以前有些儿不爽,还觉得这个男人厉害,当你觉得每次做的事索然无味,就会渴望那种重口味的强烈感。 敏敏离开他了,说是去治病,那想到她会有那么严重的病,也就是说,他张建中结婚这么些年,并没有与一个健康的女人做过事儿,不知道,他与敏敏会不会像那时候那般疯狂? 一定没有过! 你敢对一个不健康的女人太疯狂吗? 她可没有把他当一把衡量男人的尺子,她只是觉得,自己能从他那里得到另一种满足,二少爷不能给予的满足。 人心总是不停膨胀的,早些时间,她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总害怕自己放纵会导致惨烈的后果,如果,你觉得条件成熟了,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了,你就不会忽略潜在的危机。 连三小姐也快失去竞争力了,你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又有什么可怕呢? “我们回那酒店。”汪燕对司机说。 她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 张建中住的是套间房,其余三个人都集中在他的小客厅。他对小甘说,房费我们自己付,别让赵氏的人以为,我们像乡下的穷亲戚,跑到省城来沾他们的光。 杨副厂长小心眼地说:“是不是能省就省?” 余丽丽说:“还是听张厂长的吧!这种人情债还是不欠的好。” 很想巴结赵氏二少奶,所以,她也不想让她看低自己,太低份,谁要跟你交往? “你们没看出来吗?赵氏并不欢迎我们。” 杨副厂长摇摇头,余丽丽也摇头。 小甘却说:“只有二少奶还给点面子张厂长。” 张建中笑了笑,说:“那时候,我有利用的价值,现在,我有什么?” 除非你想把搞政绩工程,投入一半的货款,新建一幢厂部大厦,让赵氏承建那个工程。 “这有什么不好呢?”余丽丽说,“如果,手头有钱,我倒希望你建这么一幢大厦,拉近与赵氏的距离,进入他们的商场。” 小甘说:“从某种角度说,这也是一种策略。” 杨副厂长说:“这得花多少钱啊!” 余丽丽说:“我相信张厂长的能力,贷款建办公楼的企业多得是,那些机关单位也可以弄到钱大建办公楼呢!他们不创造利益都能建,我们怎么说也算是纳税户吧?更有理由建了。” ——还有一点,你也应该为自己着想,当厂长几年没有变化,将来人家会说你跟其他厂长没什么区别,这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林副市长,你需要政绩证明自己。 ——把工厂带出困境说说容易,真要实施却非常难,能把一幢大厦建起来,这就是政绩,而且是非常炫目的政绩。 杨副厂长说:“厂里又要增加一大笔贷款。” 余丽丽说:“增加就增加,别人什么都没有不是也增加吗?更重要的是,我们不是为了政绩而政绩,这还是我们新产品打进市场的策略。一举两得,甚至一举多得。” 她对张建中说:“明天,二少奶不是还来陪我们喝早茶吗?我假装不经意地你向她透露这个消息。” 张建中也心动了,说:“只要赵氏给我们一年时间,我们的产品在他们的货架上呆一年,我相信,情况就大不一样,那时候,可能就是他们需要我的产品了。” 余丽丽说:“现在,企业难就难在这里,首先要商家认可我们的商品。” 杨副厂长说:“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可以贷款吗?银行还B我们还利息呢!” 说着话,张建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听说,你回兴宁贷了一笔款。” “谁,谁说的?” “还能有谁?总共才几个人知道?” “王副厂长向你汇报了?” “能不向我汇报吗?你把银行的人打了一顿就溜了,我不得帮你擦屁股。 “我们已经起草了一个文字材料,王副厂长是整个事件的见证人,厂里还有很多人知道情况,不需要我本人守在那里浪费时间。也正因为我有底气,才跑出来考察市场,处理手头上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你有什么底气?没有我帮你,你能有什么底气吗?” 张建中笑着说:“不那么对付那些人,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贷了那点款,还不又砸进去?所以,我只有装穷发穷恶了。” 此时,他已经走出房间,不想其他人听到自己与林副市长通话的内容。 “有时候,也很同情你,发发穷恶也很应该,但你不能拍拍屁股就走,苗主任对你也很不满意。” “只要你能理解我,谁对我不满意都没关系。” “你这话不会是拍马屁吧?” “完全是心里话,你是要我来干事的,别人未必希望我出成绩,更希望用各种手段控制我,我要受控制,还不像前几个厂长那样,一事无成?” “你是说苗主任?” “也包括银行那些人。” 林副市长“哈哈”地说:“听你这口气,真不想还钱了。” “有钱就还,没钱一分钱也不给,反正又不是我欠的。”张建中说,“我在边陲镇就是这么干的,后来地皮炒热了,才偿还前任欠的钱。” 林副市长这才收敛了笑,说:“给你这个电话,就是给你信心,按自己的想法干,不要被任何人改变。” 张建中想起刚才自己的想法,说:“我想,兴宁那笔贷款,是不是腾出一半来建办公大厦。” 心里还是没有底,好不容易弄了点钱,竟然搞政绩工程,虽然,也是迫于无奈,但人家能理解吗?至少希望林副市长能理解。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只建大厦不还钱,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我不帮你,银行那边也会找人帮他们,如果比我官大的人出来说话,我也顶不住。” 这倒是个问题,你都有钱建大厦了,能不还贷款吗? 854来玩双飞 感谢szhhxx203打赏。 三小姐一进入候机厅,就见容少强站在护栏外向自己招手,他一身休闲打扮,戴一顶鸭舌帽,一副很宽大的墨镜,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如果,不是通过电话,知道他来接自己,很难断定他就是容少强。 三小姐也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虽然,不是自己的地头,还是心存顾忌。你怎么知道就不会碰见认识你的人呢?现在,的娱乐版的记者无洞不入,如果,被他们碰上,报上不知会登出什么绯闻。 容少强接过她的行李箱,相视一笑,就急着离开了。 上了车,两人才说话。 “等很久了吗?” “还好吧!” 知道飞机误点,三小姐曾给他电话,要他先别急着出门,但从度假别墅到机场也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他接到电话时,已经在路上了。 摘下帽子,取下墨镜,容少强是一个很俊俏的男生,白白的脸,很难看得准确切年纪,貌似比三小姐要年小几岁。 其实,他与三小姐同龄。 “在市区转了一阵,买了点东西。”他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太笨。 三小姐把口罩放进手袋,却见他背过手去,从后排座位拿出一束鲜花。 “送给我的?” 容少强脸一红,问:“喜欢吗?” “喜欢。” 三小姐好一阵感动,想这小男生一样的容少强还挺会讨人喜欢的,马上又想,也不知他用这一招讨得多少女孩子的欢心。 “你一个人到这边来度假吗?” “昨天刚到,没想到,大少爷给我电话,说你也休假。” 三小姐想,耍什么滑头?说不定约了哪个女孩子来休假呢!接到大哥的电话,就把那女孩子支走了。对容少强了解得并不多,虽然不是那种混世二少,并不说明他没有女朋友。 一看这么会讨女孩子开心,就是情场老人。 “还有一个朋友跟我一起来休假。” 三小姐悻悻,大哥也不弄清楚,这不是跑来当电灯泡吗? “本来,也想来接你,我觉得还是算了,这一个来回,四五个小时。” “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怎么会呢?你三小姐肯来,是我们的荣幸。” 三小姐想说,我不是很想来,是大哥B我来的,如果,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就不来了。 他的手机响了。戴上耳机,说:“接到了,离出机场,你告诉保姆,我们大概七点可以到。” “你朋友打来的?” “问我接到没有,什么时候准备晚饭。”容少强说,“你也给大少爷电话吧!报个平安。” 三小姐便给大少爷电话。 “到就好,玩开心点。” 三小姐说:“我明天就回去。” “你急什么?” “你又没问清楚,人家不是一个人,和朋友一起来度假。” 大少爷说:“这有什么奇怪?如果,他一个人跑到荒山野去度假,我反而奇怪了。” “我还来打扰人家干什么?” 容少强凑过来说:“不打扰,多个人更热闹。” 大少爷说:“你别耍大小姐脾气,不要说走就走。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你二嫂已经赶回来了。” 三小姐很郁闷,想大哥也太那个,人家有女朋友,还要我插一条腿进来。然而,在车上不方便说这样的话。 “你怎么不带你男朋友过来?” “我没有男朋友。” 容少强笑了笑,很认真地看了看三小姐,说:“你是不是太挑剔了?挑剔可不好,一山看着一山高,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喜欢吧?” 容少强愣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没考虑这些,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不急。” 你不急倒是跟你老爸说啊!不要焦急得他和我大哥乱点鸳鸯谱。三小姐马上又觉得不对,你不急,那个在别墅等的女朋友算什么?难道只是闹着玩,小孩过家家? 三小姐突然意识到容少强并非像大哥说得那么好,虽然,不是那种肆意挥霍的二世祖,却一定是*大少,玩女人的高手,明明带着女朋友来度假,还能厚着脸皮叫她三小姐过来。 ——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玩“三人行”? 三小姐气愤得鼻子嘴巴都歪曲了,早听说京城的人越来越混蛋,玩多角恋不说,还玩“双飞”甚至“三飞”“四飞”,听说,有些夫妻周末还玩换妻游戏。 ——你把我三小姐看成什么人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马上赶回去。”三小姐说。 “不能交代其他人处理吗?” “不能。” “这就要到了,天也黑了,可能也没班机了。” “你还是送我市区吧!如果没班机,我在市区住一晚,赶明天的早班机。” 容少强连连摇头,说:“这怎么行呢?再急也不能让你住市区啊!还是在别墅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去机场。” 三小姐见窗外一团漆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转而想,住别墅就住别墅,也好看看她女朋友长什么模样,回去跟大哥说这事,也要有证有据。 车颠簸了一下,像是从大路拐下一条小路,一直就颠簸个不停。 容少强告诉她,这是容老爷被打成右派改造下放的地方,两年前,容老爷在城郊盖了一幢别墅,每年都会到这来休假住一段时间。 三小姐不无讽刺地说:“你也有了一个休假的好地方。” 容少强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还是一脸笑地说:“可以这么说吧!这里的环境好,山青水秀,天蓝空气清新。” 三小姐说:“你应该叫你爸回来投资,造福当地人民。” “有这么想过的,前两年,老爸先是回来考察,发现这里太多不便,又没什么资源,无处下手,才盖了这幢别墅。” “应该是容老爷一开始就想回来盖别墅,好在乡亲面前显示显示,让大家知道,当初那个右派已经今非昔比。” 容少强感觉话里的味道不对,看了她一眼。 “其实,也很正常,日子好过了,谁都想扬眉吐气,特别是右派分子,那时候,几乎就像被打入地狱。” “不是这样的,这里的人很纯朴,他们并没把我们当另类,相反,还很关心我们,左邻右里对我们都很好,在我小时的记忆里,我和普遍的孩子都一样,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三小姐问:“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年纪不大吧?” “十岁。” “可以说,你对这里了解的并不多。”三小姐说,“每一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特有的资源,就看你肯不肯挖掘,这里总有土特产吧?深山里总有城市需要的宝贝吧?农村人不稀罕,城市人稀罕。” “当然,还要考虑到投资回报,具有多少商业价值。”容少强说,“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一句话就把三小姐顶回来了,而且,没有一点儿反驳的力量。 “快到了,看见前面的灯火吗?就是那里了。” 前面有几点光亮,仿佛乌黑的天空里闪烁着几颗星光。 “怎么那么偏僻?” 容少强笑了笑,说:“别墅总是在偏僻的地方嘛!不过,你放心,不会有危险,两年多时间,别墅从没发生不安全事件。” 还没到,就听见了狗叫,别墅大门一开,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紧跟着,一个个儿高大很健壮的年青也迎了出来。 容少强告诉三小姐,那妇女和丈夫长期守护这别墅。为什么别墅没有安全隐患呢?因为她男人是村支书,附近的小混混都不敢招惹。 健壮年青人就是和他一起来度假的朋友。 三小姐臊得想找地缝钻,一路上,你都想了些什么? 855怎么努力也不过瘾 汪燕只走了一半路程,又叫司机拐回去了,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见张建中,也太明显了吧?他身边那几个人会不起疑心?特别是那个余丽丽。真搞不懂,张建中为什么带这么个女人在身边? 虽然,她总想巴结汪燕,汪燕对她却没多少好感,甚至认为,带着这么个普遍的女人,有失身份。 你那企业不是有万多人吗?就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怎么说她也算是厂里的门面,你就拿这样的女人充门面。你张建中的审美观什么时候降低到这种水平了? 她打电话给张建中:“你在干什么?” “在研究点事。” “大家一起研究,还是只是两个人研究?” “你这话有点内容啊!” “那个余丽丽,不是你勾搭上的女人吧?” “她是厂办主任。” 虽然撤了,却也说得过去。 “你怎么找个女人当主任?” “不是我找的,以前就是主任了。 汪燕“咯咯”笑,说:“我就一直在想,你张建中水平不会那么低嘛!” “你有什么事?”张建中问,说什么他也不信,因为余丽丽,汪燕会特意打这个电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汪燕说,“担心你啊!老婆不在,别饥不择食,什么样的女人都来者不拒。” “没别的事,我挂了。”张建中不想跟她谈下去,刚才摆着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忍得够难受了。 一见汪燕,就又想起那个晚上,想别看彼此几乎没有来往,心里也没装着对方,但有机会,玩是不碍事的。想想大少爷对自己的态度,他便想,既然以后与赵氏没有瓜葛,还顾虑什么?和汪燕玩玩又有什么不好?也算是报复赵氏一把。 现在,汪燕再打这个电话,多少在暗示什么,他很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叫她回来。 什么样的想法都可以有,但是,真付诸行动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你张建中别那么猥琐! 房间里的几个人在等他,张建中不好意思地说,再不接电话了,就把手机关了。余丽丽说,也就闲聊,你电话你就接吧!不要有什么重要电话给耽误了。说着,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帮他开机。 “我们还要多想办法,广开门路,不能只依靠赵氏,打进市场说说容易,但一个新产品真要打进市场,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杨副厂长说:“省国资委下属有一家商业公司,专门负责一些还没倒闭的国企商店,虽然没有赵氏的商场超市有规模,网点也不少,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毕竟都是国企,好商量。” 余丽丽却说:“那些商店要死不活的,也不知哪一天就关门了,指望他们打造我们的品牌,怕是白费心思。” 杨副厂长不服气地说:“张厂长说了,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根树上,如果,赵氏不要我们的产品,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刺激刺激他们呢!” “你都看见张厂长与赵氏的关系了,他们会不要我们的产品吗?那不过是生意买卖关子,吊起来卖,好压我们的价,赚取更大的利润。” “也不要太乐观。”张建中说,“杨副厂长说的也有道理,就是刺激赵氏也应该多一手准备,就是当关与赵氏谈分成也应该有这么一条退路。” 最后决定,明天上午去拜访省国资委。 虽然,糖厂隶属江市国资办,却因为是处级企业,在省也挂了号,省国资委召开全省会议,下发文件也会通知糖厂参加。张建中就参加了两次这样的会议,因此,与省国资委的人也有些联系。不过,杨副厂长和余丽丽更熟悉。 作出决定,余丽丽就电话联系省国资委办公室的主任,定好了明天拜访的时间。 “还有事吗?”余丽丽问。 张建中说:“就谈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 “这么早就休息?”余丽丽笑着说,“张厂长不会是有约会吧?想早点把我们支开。” “我有什么约会?最多就是跟小甘谈谈文学。” 余丽丽说:“你们天天谈都谈不够吗?到了省城不找到节目?” 杨副厂长感兴趣地说:“你有什么建议?” “刚才,来订房间的时候,我看见后面有个游泳池,我们去游泳怎么样?”余丽丽说,“张厂长别说你不会啊!兴宁就在海边,你还在边陲镇搞过海浴场开发。”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又不是一定要会游泳才可以呆在海边,才可以搞海浴场开发。”杨副厂长说,“还是想想有什么内容,老少咸宜,男女同乐的。” 早知道他是旱鸭子会反对,余丽丽说:“还有什么比游泳老少咸宜,男女同乐的?厂里这种状况,还是少花钱为好。张厂长你要带头。” 张建中说:“我带头。” 余丽丽问小甘:“你去不去?” “去,我去。”只要张建中去,小甘就去,其实,他也不会游泳。 “少数服从多数。”余丽丽说,“大家回房间换泳衣,如果,没有带泳衣,到服务台去买。” 这时候,张建中的手机又响了,是郝小萍打来的,一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又喝酒了。 “可以来接我吗?” “我叫人去接你。” “你自己怎么不能来?” “我,我在省城。我叫王解放去接你。” “算了,不用了。” 张建中说:“没关系的,他是一个懂得重轻的人,不会告诉老李的。” “我还是自己打的回去吧?” “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吗?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明明告诉她了,以后再吃晚饭多带几个人去拼酒,她还是不听。 其实,郝小萍不是不想多带几个人,但带了人就没有理由叫张建中接她了。这天,方常委又叫她去吃晚饭,她又独自一人赴会,结果,再一次被灌得几乎神智不清。 “我要走了,叫人来接了。” 她又坐在椅子上打电话给张建中。 “又是叫你女婿?”方常委非常不满,说,“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怕不能送你回去?” 郝小萍笑了笑,说:“他来接我才放心。” 在这之前,曾给家里打过电话,老李接了电话。也就是说,他在兴宁县。那天,差点被老李逮个正着,害怕了一个晚上,却也失望了一个晚上,老李真是老了,怎么努力也不过瘾,心里总想着如果压在自己身上的是张建中多给力,如果捅进去的是那根棒棒糖该有多爽! 这天,方常委又叫她吃晚饭,以为又可以叫张建中来接自己,那知,又空期盼了一场。 张建中忙打电话给王解放,那想到,王解放也刚应酬回到家,喝得也不少,正坐在沙发上打盹,一接到电话,酒醒了一半。 “这事啊!这事啊……” “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这不仅是张建中的事,更是老团长的事,这两个人对自己都有恩,不可能不帮,王解放起身就往外走,双腿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个狗啃泥。 老婆问:“你这是去哪,站都站不住了,还要往外走。” 王解放说:“厂里有点事。” 说着,想起车钥匙和手机都放在茶几上,又过身来拿。 “喝成这样了,你还开车?不要命了?” 老婆拉住他不让走。 “你放手,别误我的大事。”王解放甩了几下都没能甩掉,便一跺脚,瞪大两眼,说,“你放不放?你再不放,我对你不客气了。” 老婆知道王解放的性格,不是大事不会那么凶,松了手,却跟着他。 “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我不放心你。” “我还不放心你呢!”王解放推了她一把,说,“回家呆着!” 856有钱才有艺术 汪燕担心二少爷知道自己回来了,大半夜还不回家会起疑心,所以,还是放弃了张建中,又不是没有机会,或许,他们还会在省城呆几天呢!今晚,先应付二少爷再说。 他们住在一个复合式的单元,上下两层二百多平米,除了保姆,就只有他们两夫妻,有时候,也觉得太宽敞。二少爷曾说,是不是生个孩子?也好有点儿生气。 汪燕问:“生了孩子谁带?你不要搞你的艺术吗?” 二少爷说:“当然是你带,那有男人老九带孩子的。” “我带孩子,谁赚钱养你?” “当然是我赚钱养你了。” 汪燕好气又好笑,你那些狗屁画,不是我找人时不时买你几幅,谁会要?就是买了送人,人家还嫌三嫌四呢!那次,想要一幅鸟鸣图送人,要中介叫他特意画一幅,他竟口出狂言,要十万,说是订画价格自然要比平时的高。 中介转话回来,汪燕真想回家给他一嘴巴。 说心里话,汪燕还是愿意他当这个虚假艺术家的,自从有了点小名气,二少爷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偶尔参加文艺界的聚会,给业余爱好者们说说自己的奋斗史,倒是少了许多颓废。 到了家门口,按了几下门铃,等保姆来开门。平时都是这样,只要门铃一响,保姆就会贴着猫眼往外看,然后打开门,说:“二少奶回来了。” 她便会问:“二少爷在家吗?” 保姆说:“在,在画室作画呢!” 这是最让汪燕放心的,男人嘛,总往外跑不是好事,外面迷惑那么大,稍松一松缰绳,或许就回不来了。 刚才在楼下,汪燕就看见画室窗户的灯亮着。 “叮当。”汪燕又按了按门铃,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保姆在干什么?只好自己掏钥匙开门。 “吴妈。” “吴妈不在。”二少爷在画室里应着。 “上哪去了?” “今天,她家里有点事,我放了她一天的假。”二少爷出现在画室门口,“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大哥叫我赶回来的。”汪燕把行李箱推到墻边,突然愣住了。这从个角度,可以看见画室里有一个年青女人。 二少爷笑了笑,说:“我请来的模特儿。” “你什么意思?”汪燕吼了起来,急走几步,撩开房间的门帘,见他们那张西式大床整整齐齐,“吴妈不在,你就把女人带回来了。” “我让她当我的模特儿。” “狗屁。”汪燕这才冲进画室,也没看清那模特儿长的什么模样,指着她就说,“你滚!” 模特儿完全懵了,不知道女主人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听到了吗?我叫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二少爷拉住汪燕,担心她打人。 “你心里那点花花肠,我不知道吗?我要不回来,你是不是还要她把衣服脱了。” 模特儿脸上一片涨红,争辩说:“我不是脱衣模特儿。” “只要有钱,你什么都可以干!” “你不要污辱人。” “我污辱人,为什么那么久不开门?是不是刚才就没穿衣服,不敢去开门,听到门铃响,才把衣服穿上的。” 二少爷也火了,大声说:“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还是你过分?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还说我过分?” “带到家里来怎么了?带到家里来就一定干见不得人的事吗?就算她没穿衣又怎么样?我们没你那么龌龊。” “别跟我说你的狗屁艺术。”汪燕还没气到顶点,毕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气愤的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二少爷又玩起他的人体了,今天还穿衣服,明天还穿吗?后天还穿吗? 当初,汪燕就是这么俘虏二少爷的。 眼前这个模特儿只有十七八岁,嫩得掐得出水。 现在的女孩子,人小鬼大,知道你二少爷的底细,不往前扑才怪! “你马上离开,以后,再不准迈进这里一步。” 模特儿那见过这场面,吓得随手拿起自己的手袋就往外走。 “你也太次了。”汪燕看着她的背影,对二少爷说,“拿地摊手袋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或许到了门口,感觉没那么危险了,模特儿回过身来,说:“有钱怎么了?有钱不可以随便污辱人吗?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的,你们是清白的,我没说你不清白,走快点走。” “我的报酬还没给呢!” “多少钱?” “五百。” 汪燕冲着二少爷说:“你给!” 二少爷却斤斤计较,说:“你让我再画两个小时。说好十点的,现在时间还没到。” 模特儿说:“不是我要走,是这位大姐要我走的。” “最多只能给三百。” “一分也不能少。” “你有完没完?”汪燕受不了二少爷那股子酸劲,拿过自己的手袋,拉开拉链,数了五百块拍进她手里,看着模特儿理直气壮的样子,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应该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拿了钱,模特儿很有劲地撞上门,汪燕也随手把手袋砸了过去,二少爷没反应过来,脸上挨了一家伙。 “我们是很正经的,她一直都穿着衣服。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脱的。” “她是哪的?她叫什么名字?” “你要干什么?” “问问都不行吗?” “你不要找她的麻烦。” “我找不找她的麻烦关你什么事?”汪燕说,“你说不说?” 二少爷很勇敢地头一扬,说:“我不说。” “哪家模特儿培训公司的?” “你别想我会告诉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汪燕冷笑了两声,说:“宁死不屈是不是?” “人家只是一个大学生,人家只是想靠本事打工赚点学费,你至于那样吗?” “你进步不小啊!开始骗女大学生了。” “我没有骗。” “今天没骗,以后会不骗?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手段,把我骗到手的。” 二少爷气得脸都青了,“你,你勾引我。” 汪燕仰天大笑。 “我说错了吗?” 汪燕说:“你不是为了艺术吗?立场怎么那么不坚定?如果,那个模特儿也勾引你,你是不是正中下怀,很愿意重蹈覆辙?” ——你以为自己本事了是不是?以为自己画了几幅画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要搞清楚了,没有我,你狗屁也不是。 ——画家画家,你以为,文化厅的那个处长真看好你的画?他看好的是赵氏家族,没有大哥支付赞助费,你能搞那个画展吗?不是我花钱请记者,会有人愿意宣传你吗?你以为,你的画真有人要啊?除了我肯花钱买,谁会要你那些画? 二少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汪燕说:“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 ——我警告你,以后,别把自己真当画家了,别那么多花肠肠,拿着画家的头衔糊弄小女孩。你那些座讲报告会,是我花钱要人家请你的。 ——你别太天真了,现在,少一个钱都办不成事。那个女孩子不是嚷嚷着“有钱也不能污辱人吗?”她走的时候,你少给她一分钱也不行。现在,有钱才有艺术,没钱,艺术算什么? ——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可以成全你的艺术梦,但是,我要知道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决不会放过你。我不用,也不让别人用! 汪燕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吓得二少爷捂着档退了两步。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可以问大哥,大哥你总相信吧?大哥总不会骗你吧?” 二少爷吼了起来,“你们卑鄙!” 857他是她的全部 (非常非常感谢小海05同志/10000的打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说能看到东东的小说不再内疚?以前有内疚?为什么?) 二少爷崩溃了,一下子靠在墻壁上,又双腿无力地顺着墻壁往下滑,然后蹲在那里,双手蒙住脸,像在哭泣,又像奄奄一息。 什么比理想破灭更打击呢?何况,还是一个把理想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以为多年的努力终于修成正果,以为离理想只差一步之遥,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比铜钱还要腥臭。 如果说,大哥和汪燕是圈外人,眼睛往钱眼里钻,他一点奇怪,但文化厅的人,那些捧场同行,那些鼓吹的专家学者,也往钱眼里钻,却完全把他摧毁了。 在他的心目中,他们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理想化身,闪烁着神一般的光芒,感觉自己与他们一步步接近,有朝一日,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那知,他们却是一群食人间烟火的俗人,比自己还要俗不可耐。 汪燕走过去,轻轻用腿碰了他一下。 “你不要碰我!”他的声音软弱无力。 “有什么好沮丧的?”汪燕说,“那些人比你还龌龊,你应该觉得安慰才是。” ——你以为,就只有你用这种方法成功吗?那天,你不是看到报纸上写的一篇文章吗?还说那个作家多有名吗?他不是也写文章鼓吹工厂企业,那文章是发自内心的?鬼才相信,他还不是被工厂企业收买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实情,那些专家学者不会四处乱说你事,他们张扬出去,比你更丢脸,只要你自己放平心态,只要你认为自己还是一位知名画家,那你依然让许多人仰慕,你还可以去参加艺术家组织的活动,还可以被邀请去各大专院校作报告。 ——赵氏企业发展到现在,想省也省不了那些钱,时不时总有些部门单位的人要大哥赞助,搞晚会,搞什么评奖活动,甚至于政府搞民心工程也要赞助,别管政府把纳税人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这些额外开支总少不了。 “拿出一部分资助你,实现你的梦又有什么不可以?”汪燕又碰了他两下,多少带有点暧昧,“起来吧!你不丢人,总比那些真正的艺术家厚着脸皮要企业赞助,帮企业说好话,误导百姓要好得多!” 二少爷抬起头看她,眼里还有泪花。 “你哭什么哭?把女人带到家里来,还好意思哭?我不管你是不是清白的,反正以后就是不可以,不仅不可以带到家里来,就是在外面也不可以,你要还想像个艺术家,就不许行差搭错,否则,我把这些都公诸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汪燕嘴上狠,心里却没底,二少爷一意孤行,你又能把他怎么样?他勾搭上别的女人,跟你闹离婚,大哥终始还是站在他那边,毕竟,你是外人,你是靠他与赵氏有那么一层关系的,没有他,你汪燕还能算是赵氏的人吗? “以后,你还画画,还当你的艺术家,我支持你,全力支持你!”汪燕把他拉起来,“你不是要画女人吗?你可以画我啊!你想怎么画都可以,穿衣服也可以,不穿也可以。什么样的模特儿有老婆更能满足你,而且,还不用花钱。” 她把二少爷推进画室,把画架上画到一半的画扯出来,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画,你画。 ——希望我摆什么样的甫士? ——不穿衣服的是不是? 汪燕一边说,一边脱衣服。 ——你不能有邪念啊! ——我只为艺术献身,不为你献身。 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摆出各种甫士,每摆一个就问,——可以吗?这样可以吧?不行再换一个。 ——站着好?还是坐着好? ——双腿夹住,还是不用夹? 见二少爷依然一脸木然,就搂住他脖子,说:“好了,好了,不要那么沮丧了,要不,我先为你献身。”说着,用移动小腹挑逗他,身子一矮,滑下去刺激他,二少爷受不了了,抱着她的脑袋吸冷气。 ——你要忍住,你不能有非分之想啊! ——你是艺术家啊!你不食人间烟火啊! 二少爷顶不住了,屈服了,然而,他像一只咆哮的猛兽。 “这样多好,这样才恢复你人的本性,艺术家也是人,艺术家要吃饭,要穿衣,也要女人。” 此时,汪燕早把张建中忘得一干二净,安定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锁住二少爷的心,对她来说,就是全部。 这时候,王解放正要跨上他那辆面包车,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突然,有一个黑影冲过来扶住他,定神看,正是出车回来的儿子。 “你喝酒了。”小王嗅到他嘴里喷出一股酒味。 王解放挣开他说:“喝了一点。” “你都站不住了。” 老婆在后面说:“你别让他开车。” 小王问:“你这是去哪?” “去接你郝阿姨。” “还是我去吧!” 王解放瞪着眼问:“你行吗?” 儿子一早出货跑了一趟远门,这才回来。 “我怎么说也比你好吧?” “好,好。你开车。”王解放绕到副驾驶位。 老婆却拉住正要上车的儿子说:“你还没吃饭呢?” 小王说:“回来再吃。” “你吃了饭再去不行吗?也占不了多少时间。” 王解放不耐烦了,说:“你别罗嗦行不行?我去,你不让,儿子去你又那么多理由。” 老婆说:“现在救火啊,还是救人啊!” “也救火,也救人。” 郝小萍喝醉酒了,不也等于去救人吗?一个女同志,喝醉酒可大可小,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王解放怎么向老李交代?怎么向张建中交代。 “走,走,别理她!” 小王说:“你给我车钥啊!” “车钥不是给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给我?” 王解放摸了摸口袋,冲着老婆嚷:“你快去拿车钥,可能放在茶几上。” 小王却说:“在你手上呢!” 王解放摊开巴掌,这才发现车钥捏在自己手里。小王说:“好在我回来,你这种状况,怎么还敢开车?” “别多说了,快开吧!” 车启动了,车头灯亮起两道光,缓缓向前驶去。 王解放坐在驾驶位上,心定许多,想自己开车去,可能还不安全,儿子开车,那是绝对安全,于是,便报平安似的打电话给张建中,然而,手机响断了线也没人接。 “这小子跑哪去了?” 张建中的手机放在房间里,人却在游泳池。那是一个非标准游泳池,由几个分散的小池组成,或许,建酒店时并没考虑要建游泳池,为了提高酒店的星级,不得不改变原来小桥流水的格调,把流水那部分改建成游泳池了。又或许,就是这么设计的,既省占用面积,又凸显其独特性。 杨副厂长很无聊地呆在房间看电视,小甘说是也来游泳,却只能在下水的大池里泡,池边的牌牌显示,水深只有一米二。 然而,这点水深却不影响余丽丽用了一个优美的燕子式扎入水中。 泳的光线很足,余丽丽鲜红的泳衣很扯眼,她这惊人的一跳,几乎把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过来了。她蛙泳的姿势很规范,一起一伏,起来的时候,整个头露在外面,沉下去的时候,只能一团红,滑动时,那蓝球般圆滑的臀似乎有一半是浮在水面的。 很显然,她对自己的游泳很自信,提议来游泳更多是展示自己泳姿。 泳了十几米,停下来,回头见张建中还站在池边,便挥手说:“你下来啊!” 张建中很希望自己也来那么一个惊艳的一跳,心里却没底,站在池边自己给自己打了几回气,也没能下决心燕子般展翅飞翔。 (本来,很应该爆发一下,回应一下小海05同志的打赏,只是今、明天还很忙,腾不出时间。闲下去一定多更几章,先欠着。我也内疚啊!) 858不要把男人想得那么坏 余丽丽在水里得意地笑,说:“你不会说,不会跳水吧?” 张建中还真没怎么跳过,学游泳的时候,也很想学,但往水里跳,每每都像砸死猪般,声音巨响,水花溅得老高,而且,还被水拍得胸口发痛。 “跳一个。”余丽丽又怂恿他。 跳就跳,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建中一狠心,双眼一闭,就往水里跳,余丽丽也没想到动作那么难看,立马预料到会是什么结果,吓得惊叫起来。 “嘭”一声,池里掀起巨浪,仿佛整个池里的水都不停荡漾起来。余丽丽游到他身边,问:“你没事吧!” 张建中擦着胸口,那里已经红了一大块。 “幸好,你是这么跳,如果,你扎进水里,可能脑袋都开花了。”余丽丽说,“原来你跳水的技术那么差,早知,不叫你跳了。” 张建中不得不承认:“我游泳的水平很一般。” “看得出来。” 怎么就看得出来?张建中想,我还没游呢! “游泳好的人,跳水一般都不差。” “你在海里游过吗?”张建中有点不服气,说,“你那种姿势,如果,在海里游,不知喝了多少水。” 一个游一换气,头冒出水面的时候,还不被扑过来的浪盖了? “你这种泳姿,也就是游泳池玩的花架子,没哪个渔民是这么游的。” 余丽丽说:“哪天,你带我去海边试试,看我的姿势好,还是你的姿势好?” “好看没用,渔民都是这么游的。” 说着,张建中挥舞双臂,像自由游,又不是自由游向前游。 “你那是丈地啊!一尺两尺。”余丽丽在后面笑着说,“我看你这样能游多远?” 张建中翻过身浮在水面,说:“游累了可以休息。” “总之,一句话,你这是野生的,非正规的。” “我这实用,从渔民那学的。” “我们比比谁游得远,游得久。” “比就比。” 张建中不相信游不过她,姿势好看有什么用?一个女人能游多远,以前,跟汪燕游的时候,她姿势也好看,就没他游得远。 余丽丽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把张建中骗走了。她不想呆在这个人多的池子里,她要把张建中带去那些串连各池子的沟渠。刚才经过一条小桥,她发现,那些弯弯曲曲的沟渠光线矇眬,有几对情侣就避人目光地呆在那里。 张建中挥舞着双臂游了一会儿,回头却跟余丽丽紧跟在后面,越想甩开一段距离,就越觉得吃力,而她每一起一伏,都显得很轻松。于是,张建中翻过身浮在水面,一边躺着,一边蹬腿向前。 余丽丽抬起头,抹了一把水,问:“累了吧?” “不累。我累什么?我怕我游得太快,你跟不上。” “还用你担心我跟不上?” 说着,她也挥舞双臂,改自由游,手脚并用,人像鱼般,一下子游了上来,张建中哪肯示弱,翻身一阵猛游,但还是不及她的速度,十米不到,就被她超过去了。 再往前十米,就被她拉下了一段距离。余丽丽停了下来,冲他笑。 “还比吗?” 张建中只有喘气的份儿,说不出话来。 脚站地,水淹过肩,余丽丽说:“别逞能了,你游不过我。” “这也不奇怪吧!”张建中上气不接下气,说,“每个人都有优点,每个人也都有不足。” “这句倒是实话。” 两人刚好在一座桥下,上面有人经过,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张建中好像发现了什么,说:“我们游回去吧!” “急什么呢?那边人那么多,这里多好,安静可以说说话。” 张建中很奇怪,自己比她高那么多,水怎么也只是淹过她的肩? 她说:“我单脚站地啊!而且,还踮着脚尖。” “站得稳吗?” “你看没站稳吗?” 说是站稳,却并不稳,身子时不时晃动,原来,她双手划水保持身子的平衡。 “问你个事。” “可以不回答吗?”张建中还是有点警惕性的,想她问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调来糖厂也有段时间了,怎么没见你老婆来看你?周末,你好像也没去看过她。” “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不会是干了对不起老婆的事吧?”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余丽丽在水下碰了他一下,软软的,知道是那圆润的臀。 张建中退了几步,让自己靠在沟渠边,余丽丽也跟了过来,也像他那样靠着。 “我可不可以这么想,三小姐对你有意思,说得难听一点,跟你有一脚。” “不要把男人想得那么坏。” “为什么你一调来我们厂,她就来看你呢?相反,你老婆一次也没露面。” “我老婆长得丑,我不让她露面行不行?” 余丽丽笑了起来,说:“不许这么骂自己老婆的,再丑也是你老婆,当初,你怎么不嫌她丑啊?”她又说:“这是不是更证明了我的猜测?你老婆丑,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所以,遇到三小姐这么漂亮的女生,你就变心了。” “我倒想变心,人家看得上我吗?我要跟三小姐有一脚,她今天对我会是这么个态度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跟老婆离婚,人家还能给你好面色啊!” “你这种想法,自己想想就好了,别到处乱说,影响我的声誉!”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又不是代表组织了解我的私生活。” 余丽丽说:“那就是跟二少奶有一脚。”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有那么抢手吗?赵氏的女人找不到男人了,一定要缠着我不放?” “为什么你一个电话,二少奶就来了?而且,马上就提高了接待的档次。” “以前,我和赵氏有生意上的来往。” “是啊!大少爷为什么又安排我们住三星级酒店呢?如果,他安排我们住这家酒店,我就不怀疑了。” 张建中说:“女人嘛,没大少爷那么狠,有些事碍于情面,不会做得那么绝。”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赵氏对我们并不怎么样?很难指望他们。” 这才像句人话。 “老实说吧!开始,我是指望靠赵氏形成的销售网帮我们打开市场的,现在,看来要靠我们自己了。” “所以,你才同意杨副厂长的建议,采用国资委属下那个商业公司的销售网。” “当然,我们还要想更多的办法。”张建中说,“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参加这次考察吗?” 余丽丽心儿跳了一下,问:“你有什么目的?” “我想调你搞销售,当销售科长。” “要我接老马的班?” “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个女人搞什么销售?你别开玩笑。老马那会儿,成天在外面跑,辛辛苦苦得到什么好?他跟前厂长合伙干那种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吃苦不讨好,心理不平衡。” “我要你搞销售并不像以前那样,只要你到处跑辛辛苦苦捞不到多少油水。张建中说,“我会制定奖励制度。工人有工人的奖励制度,技术人员有技术人员的奖励制度,销售人员更应该有奖励制度。” ——我一当这个厂长,第一件事就是要大家明白,市场经济条件下,销售的重要性,就是为提高销售人员的待遇铺好路。 ——如果,你为厂里赚了一百万的利润,我奖励你三几万,你愿不愿意干?你还会觉得辛苦吗?价值决定一切,每一个人只要觉得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再辛苦也愿意。 余丽丽给了他一个笑脸,问:“你怎么那么看好我?” 859发挥你的特长 因为你够骚,因为只要达到目的,你什么都可以干。为了拢络前厂长、杨副厂长,你可以牺牲色相,为了钱,就不可以吗?而且,那钱是名正言顺赚的。虽然,很卑鄙,但我张建中看不见,可以当不知道。 管得你用什么手段,我要效果,工厂要效益。 有的男人就是溅,跟他正经谈,不会谈出结果,但用点非正常手段,马上手到擒来。我张建中采用的只是多劳多得的方法,你余丽丽愿意倒在床上又与我什么关系? 当然,这些是不能明说的。 “你不是有特殊手段吗?用酒灌,用你那些半咸不湿的话挑逗,很多难关便不攻自破。”张建中笑着说,“我看好你的。” 余丽丽似乎不上他的当,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气愤地问:“你应该还有其他意思吧?” “当然,你还能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想出更多有效的办法。” “什么更有效的办法?”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你总觉得,你比其他的高出一筹。” “你是不是说,我还可以陪人家人上床?”余丽丽直截了当,“你别把我看得那么衰,我不是那些三陪小姐,为几个钱,什么事都可以干!” 张建中死不承认,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如果,我是私人老板,你给我打工,为我赚钱,或许,我会昧着良心,但我是国企厂长,是文件任命的,工厂赚多少钱与我有多大关系,我会要你干那种事吗?” “虽然钱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但工厂发展起来就是你的政绩,就是你往上爬的资本。” 张建中极力为自己狡辩,说:“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行不行?我的的确确认为,你适合这个工作,有时候,谈判桌上谈不成的东西,一个开心,在桌饭就能谈成。我说的是饭桌上,你不要想到其他地方啊!” 余丽丽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由于光线暗,又是在水里,并不能看见。 “如果,我不干呢?” “你就愿意继续呆在车间?” “我愿意!” “你就愿意埋没你的特长?”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长!” “试一试行不行?”本来,两人背靠着渠沿,脸都朝着前方,这会儿,张建中侧过身来看着她,“给你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特长,愿意干下去,就干下去,如果,我看错了,你再回车间。” “你是一定要我干吗?一定要把我往那条路上推?” “发挥每一个人的特长,是一个领导者必须具体的最基本条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这厂长就不称职了。” “当领导的是不是都很虚伪?” 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话我也说透了,既然,你不相信,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想要我相信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几个条件都行。” “我不要多,只要一个。” “行。你说吧!” “今晚,让我陪你。”余丽丽看着他,说,“让你试一试,你是不是真有那方面的特长?” “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的特长,和你说的特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张建中认为,她不是不想干销售,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只是作婊子还想立牌坊,明知你会拒绝了她,才提出这个条件来吓吓你,“你听我的没错!” “错”字还没说出口,水下便有一只手就像掏鸟窝似的伸过来,不偏不倚,逮个正着,张建中木了一下。 她太会选时间了,或许,就是看见小甘朝这边走来,才下的手。 “你放手。”张建中低声说,抓住她的手,那知,她也用劲。那可是软肋,张建中痛得嘴角咧了咧,只好放开手,“你想干什么?” 余丽丽得意地笑了笑,说:“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特长。” “小甘过来了。” “他看不见。但是,你一定要拒绝的话,我会让小甘知道,那时候,丢脸的是你了。” 张建中还真被她镇住了。 “听话,我不会太为难你。”她的手开始很温柔地抚摸,张建中摇晃了一下,再次靠在渠沿,让自己站得稳一点。 “你们原来在这啊!”小甘走了过来。 余丽丽笑着说:“我们正在谈工厂的事。” “我不妨碍你们吧?” “不妨碍,你也可以给点意见。” 小甘蹲了下来。连接各大池的沟渠并不宽,他站在这边,他们并排靠在那边,彼此只有三米左右的距离。 “我能给什么意见呢?” “你让张厂长说。” 小甘便把目光移到张建中脸上,光线没点暗,不能完全看清张建中的脸,更看不见水下的动静。 “我跟余主任谈拓展市场的问题,想调动她的岗位。”余丽丽的手隔着窄小的泳裤把那东东摸大摸长了,张建中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根本编不出新的话题,“我们可能要依靠那个商业公司的销售网,她与那些人比较熟悉,跟进这事有优势。” “我不想干。”余丽丽说,拇指在那磨菇头上滑动,又沿着在那圈扩大的沟壑摩擦,“张厂长却一定要我去干。你给个意见,我干还是不干呢?” “既然,张厂长要你干,你就干吧?” “我一个女人,丢下家在外面跑,太多不方便了。” “这也是实际困难。”小甘说,“不过,张厂长那么看得起你,你总不能只顾小家,不要大家吧?” 张建中动了一下,余丽丽知道他有点受不了刺激了,手往下移,抚摸他那柔软的弹丸。 “小甘肯定支持我!” 张建中想用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个余丽丽胆子太大了,如果,让她出马,还不把那些溅男人一个个扫倒?能不攻破一个个艰难险阻。 “他是拍你的马屁!”余丽丽说,“你不知道现在厂里的人都说他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已经缓过来了,手又上移,那东东并没有软下去,斜斜地向上延伸,想放开泳裤的束缚,应该可以直接翘到肚脐。 小甘问:“说我什么?” “说你是马屁精,成天跟着张厂长拍他的马屁。”她想把手伸进去,但泳裤的绳索绑得很紧,“别听他们乱说,哪一个领导没有一两个人紧跟左右?这是工作的需要。”张建中抓住她的手,怕她把自己泳裤那个绳结解了。 “我不管人家怎么说我。” 余丽丽说:“对,说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她想推开张建中的手,没能推开,就对他说,“是不是?不是丢脸的事!” 张建中知道她在威胁自己,又一次很不情愿地松开手。 “其实,张建中让你跟随左右,是一件好事。那些人恨都恨不到,所以,嫉妒你,才说那些难听的话,诋毁你。”余丽丽的手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摸索到那条绳索,轻轻地拉,那个活结开了。她很暧昧地看了张建中一眼,却对小甘说,“不要怕,有姐我罩着你。” 直接握住那东东了,她有一种目眩的感觉,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小甘问。 余丽丽站稳了,说:“脚底滑了一下。” “你们别总站在水里,上来坐坐吧。” 张建中说:“这水里凉快。” 余丽丽那个摇晃,篮球般圆润的臀在他腿上搓了一下,张建中再忍不住,也把手伸了过去,总不能亏得太厉害吧?你的手都钻进去了,我也该占你点便宜吧? “叭”一声,水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张建中慌忙放开手,余丽丽却握得更紧,定下神来,才发现,是小甘拍打自己。 “这上面有蚊子。” 说着,他坐在地下来,双腿悬空,似乎也想跳进水里。 860驾轻就熟 余丽丽忙阻止他,说:“你不会游泳别下来,这里的水很深的,我刚才试过,够不到底,我们是站在石头上,所以才没有淹过头,好像水才只是那么浅。” 她可不想小甘跳下来,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走过来,靠得近一点,说话不是更方便吗?但他们就不能有水下的秘密了。 此时,说什么也不能终止。张建中已经守不住了,也在水下抚摸她了,果然,他对自己的翘臀感兴趣。说是摸,其实是在捏,捏一下,他那东东就跳一跳,刚才就感觉够硬够长了,这会儿,坚硬了几分,也似乎长了几分,特别是那个磨菇头,竟然有鸡蛋般大,如果,让他捅进去,真不知道有多爽。双腿一夹,涌出一股热,不禁咬了咬牙,让自己忍住,别被小甘发现了。 捧了一捧水洗了洗脸,要自己冷静冷静。这会儿,她已经不担心张建中会拒绝,他的手也钻了进来,可劲地搓揉她那两瓣厚实的肉,中指犹犹豫豫地想顺着股沟往下滑。才不担心你不下来呢,余丽丽握着那根棒棒轻轻*。 张建中的腿绷紧了。 “说到哪了?”他问。 小甘说:“刚才不是说余主任吗?怎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 “就是,就是。” 张建中感觉她手上的工夫并不亚于敏敏,一会儿*,一会用拇指在磨菇头上盘旋,一阵阵酥麻散布全身。他也像余丽丽那样,捧起水洗脸,企图降温。 “你真要认为我可以帮你,你还是希望当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主任对你来说,驾轻就熟,没有挑战性。” “我一个女人,不需要那么多挑战,再说了,你那是官复原职,人家也不会有什么看法。” “我是厂长,安排你干什么都可以,别人有看法又怎么样?” “我是为你好。”余丽丽笑了笑,说,“你就不怕人家说你跟我又有一脚?” 她把另一条腿抬得更高,好让他的中指下滑得更顺利,然而,那中指在停了下来。 “小甘,你帮我说几句好话。” 小甘摇摇头,说:“我不说。” “你也太不义气了吧?” “人家不是说我好拍马屁吗?我当然站在张厂长这边。” “你不会是自己想当那个主任吧?怕我占了那个位置。” 小甘忙为自己争辩,说:“我没有那想法,我一个车间小工人,那敢有那么大的奢望,能帮张厂长提提公文包,已经很满足了。” “小甘,去帮我拿根烟过来。”张建中说。 “抽什么烟,这时候,你还有闲工夫抽烟啊?”余丽丽用巴掌按着那东东盘旋。 张建中说:“有点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让小甘去拿烟呢?” 在小甘听来,张建中是忍不住烟瘾了,余丽丽却认为他想支开小甘,跟自己大干一场,你到底还是顶不住了。 “小甘,去吧!顺便把我们的衣服也拿过来。”她希望小甘离开得久一点,“还有我们的拖鞋也都拿过来。” “你们的拖鞋放哪?” “放在泳池边。” “泳池边放了好多拖鞋,分不清楚哪双是哪双。” “你随便拿两双不就行了。” 小甘离开了,余丽丽笑了笑,冲着他的背影说:“最好你别回来。” 张建中却说:“你别再乱来了。” “我乱来,你就没乱来?”她抓住他的手,顺着小腹往下滑,把那手压在自己两腿之间,“出了好多水。” 张建中摇头说:“不可以的。” “现在说不可以,迟不迟了点?” “如果……我和前厂长、杨副厂长又有什么区别?以后,还能指挥你吗?”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愿意给你的,心甘情愿给你。”余丽丽太渴望了,那么强的东东,太让人不舍了,“我还听你的,不管你怎么我,我都听你指挥。” 她一个下潜,把那个鸡蛋吞进嘴里,舌尖便围着那圈扩大的沟沿画圈圈,就不信你还能扮虚伪。张建中身子一挺,手肘架在渠沿上,感受从那里往上涌的一阵阵酥麻。毕竟是在水里,余丽丽水性再好,也坚持不了多久。 钻出水面,她就搂住他,一条腿勾住他的腰:“来,你来。” “怎么来?你的泳衣太窄。” 刚才不是不想把中指伸下去,是因为泳衣才窄,难于再往下伸。 余丽丽伸直手,想把泳衣脱了。 “你疯了。小甘很快就回来。” “你快点,你抓紧时间。” 然而,小甘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他回来了。” “动作也太快了。” 余丽丽又钻进水里,想趁小甘到来前,再给张建中一次强烈刺激,好让他心心思思,回去后主动给她电话。这次张建中却有防备,没让她得逞。 这时候,王解放和儿子坐在车上等郝小萍,见她摇晃着走出酒店,忙跳下车扶她。郝小萍推开他问:“谁?你是谁?” “我是王解放?” 郝小萍似乎在记忆里寻找这么个人:“王解放?” 她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了,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如果,是张建中,或许就站不住了,此时,她告诫自己不能太依靠王解放,站稳,你一定要站稳迈好每一步。 “太谢谢你们了。” 郝小萍倒在面包车后排座位上。 王解放回到副驾驶位问:“还好吧?” “够呛!” “你也真是的,喝那么多干什么?” “身不由己。”郝小萍说,“没想到小张出差了,要麻烦你们。” “举手之劳的事。” “别告诉老李。他要知道我喝成这样,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你放心。” 郝小萍问:“司机是你们单位的?” “我儿子。” “你儿子?长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 小王问:“郝阿姨,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回区政府。” 王解放说:“你一个人在这边,以后小心点。喝醉了,没人照顾你。” “在兴宁,也没人敢要我这么喝。”郝小萍说,“到了这里,这个不能怠慢,那个不能不喝,本来酒量就不行,没几下就顶不住了。” “官场就是这样,少不了酒。” 郝小萍突然说:“停一停。” 王解放问:“忘记拿东西了吗?” “放我下去,想吐。” 小王忙打方向盘靠右。 “能不能忍一下,这里是闹市。” “我怕忍不了,像上次那样,吐得小张满车都是。” 车已经停了,王解放马上跳下车开门,郝小萍一个没站稳,王解放忙扶着她,此时,他的酒劲倒散了大半,脚步很稳,把郝小萍扶到路边的一棵树下。 扶着树,郝小萍只是喘气,想吐,吐不出来。 “上车吧!在车上吐了也没关系。” 郝小萍摆着手,说:“不好,别把车弄脏了。” 好些人经过,又回头看他们,王解放觉得很不好,如果遇见熟人,明天还不传得满城风雨? “还是上车吧!”他上去扶郝小萍。 车再次启动。 “往左拐,离开闹市。” 虽然要兜一个弯,但都是僻静路段,郝小萍又要下车,不必担心遇见熟人。 “喝点水吧!”王解放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便很有些心痛地想,老李看见这情形,真不知会怎么样?老婆升官是好事,然而,被别人灌成这样却是每一个丈夫都不愿看到的。 “停车,停车。”郝小萍又叫起来。 王解放说:“你要吐就吐吧!”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郝小萍一边说,一边拉车门。 王解放怕她真把车门拉开了,忙对儿子说:“靠边,快靠边。”车一停,王解放还没下车,郝小萍却拉开了车门,脚下一个踏空,人便摔在地上。 861不赔理道歉还凶加恶 (非常感谢小海05/8888的打赏,太给力了!周末一定多更几章。) 王解放冲上去想把她架起来,马上又意识到不能靠得太近,但彼此隔着一段距离又使不上劲,试了几下,想把郝小萍扶起来,她却软得像滩泥,于是急得直喊儿子快下来,一起合力。 正常情况下,小王开车门是会看倒后镜的,听见老爸那么急地喊,人也一急,随手就推开车门。听“咣”一声,一团黑影撞在推开的门车上,一声“唉哟”,那团黑影倒在地上。 第一个反应就是撞人了,“轰”一声,小王脑袋大了,想下车看仔细,又没落脚的地方,那团黑影就倒在车门下。 好在,那黑影蠕动,慢慢爬了起来。 “你是怎么开车的?”声音并不大,有些儿苍老,定神看,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想把倒在地上的单车扶起来,摇晃了几下,没扶住,人又随单车倒下去了。 只是一会儿工夫,几个骑单车的人围了过来,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穿着蓝色工作服,有人跳下单车去扶那摔倒的老人。 “老师傅,你没事吧?” 有人指责小王:“你撞了人还不下来帮一把?” 小王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跳下师傅扶起来。 “没摔伤吧?”他关心地问。 没等老师傅回答,围观的人便七嘴八舌。 ——能没不伤吗?你被车撞看看? ——你没长眼啊!怎么开的车? 老师傅反道劝那些工友:——他并没撞我。 ——这事不怪他,是我没看路,撞在他的车门上了。 工友们却说:“老师傅,你也太善良,他把你撞了,你怎么还说是自己撞的呢?” 老师傅说:“真是我撞的。他的车已经停了,我想超过去,他一推车门,我就撞上去了。如果,我离远一点,就不会撞上去了。” 有人说:“傻瓜,真是大傻瓜。还替人家辩护,还说是自己的错。” 有人应道:“就是,人傻没药治,换了我,一定要他赔汤药费。” “还有营养费,误工费。” “还有精神损失费。” 王解放在那边等着小王下车扶人,也没闹清发生了什么事,就有那么些人围着车嚷嚷,急得他跑过来看究竟。 “你是怎么回事?”他冲着小王嚷。 有人说:“怎么回事?他撞人了!” 有人说:“你也太不像话了吧?不赔理道歉还凶加恶!” 王解放心儿一跳,见儿子扶着老师傅,忙上前问:“伤着哪了。” 有人说:“别假惺惺的!伤着哪还用问吗?去医院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搞的?” 这句责怪小王的话却被围观的人误会了。 ——这路是你的啊!撞了人不怪自己的人,还别人拦了你的道! ——这家伙一看就是当官的,平时凶惯了,司机撞了人,还强词夺理。 王解放忙说:“大家不要误会,这位师傅的事,我们一定责任。” 老师傅活动活动手脚,说:“没事,我没事。” 王解放已经把郝小萍倒在地上的事给忘了,说:“没事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师傅说:“别费那个事了,我真没事。” 他又活动活动四肢。 王解放说:“你们都是一个厂的吧?” “是的,我们都是一个厂的,刚加完班。” “那家厂的?” “后面那家制造厂的。” 王解稍放了些心,那家制造厂也是国企。 “我们是糖厂的,也是国企,大家算是难兄难弟吧!” 老师傅强挤出一丝笑,说:“原来是一家人。” 王解放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问:“你真没事?” “摔个跤,总会有这痛那痛的,小事。你忙去吧!” 有人还不甘心,说:“他肯定是新调到糖厂的厂长,不能就那么便宜他,说什么也得要他赔汤药费!” 老师傅很生气,说:“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嚷嚷什么?” “老师傅,我们都是为你好。” “你们为我好吗?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一点点事,就想搞得天翻地覆,遇到点机会,就找各种借口搞敲诈,现在社会乱成这样,就是你们这样人闹的,一个个连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了。就不能宽容一点吗?既然没什么大事,就不可以放人家走吗?就不能不妨碍人家去干人家的事吗?” 有人说:“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大的傻瓜了!” 有人说:“难怪那些当官的作威作福,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大傻瓜。” 王解放拉住老师傅的手,说:“非常感谢你老师傅,我是糖厂的王解放,这个名字很好记,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去找我。我一定负责到底。” 这时候,他想起郝小萍了。 老师傅说:“你去忙你的吧!” 王解放拉了儿子一把,说:“快去把你郝阿姨扶上车。” 郝小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地上吐了一地,便软软地靠在车门,彻底醉过去了,即使头顶电闪雷鸣,也听不见。 王解放父子俩一左一右架着她,还是很艰难才把她弄上车,围观的人也凑过来看热闹。 有人说:“喝醉了。” 有人说:“女的也喝得那么醉。” 有人说:“肯定是这个厂长把她灌醉的。” 老师傅却很有几分歉疚地说:“你们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了。” 关上车门,王解放又握住老师傅的手说:“你确定,没事吗?” “没事,我没事。” “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王解放,有事来糖厂找我。” “别说那么多了,你快走吧!快送她回去吧!” 有人却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叫这个名字?谁知道他是不是糖厂的?真是糖厂的,找上门去,他也不认帐?” 车启动的时候,王解放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建中回到房间,见手机有他的未接来电,回拨过来。 “你给过我电话?” “我已经把郝书记,不,郝常委接回来了。”王解放不想提那么些插曲,“只是告诉你,不用担心了。” 张建中笑着说:“我把事情推给你,就等于了了一件事,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还没休息啊!” “刚游泳回来,手机放在房间里。”张建中说,“有点出师不利,大少爷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也不奇怪,生意人利益至上,你现在只是厂长,对他有多少价值了。” “是啊!所以,要有最坏的打算。” “总会有办法的,最多从零开始,自己开发市场。”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房间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王解放听见了。 “挂了吧!回来再谈。”他一直都在担心,郝小萍会说醉话,传到张建中那边去。 挂了手机,张建中拿起房间电话,就听见余丽丽的声音。 “我以为,你不听我的电话呢?”她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 “这电话又没来电显示,我哪知道是谁打来的。” “如果,知道是我打来的,你就不接吗?”余丽丽问,“小甘不在你哪吧?” “你打他房间电话吧!” “我又不找他。” 张建中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刚才犯晕了,竟然跟余丽丽闹了那么一出,就差那么一点就突破底线了。幸好小甘闯了进来。但细想想,又正是因为小甘闯进去,余丽丽才逮着机会在水下搞小动作的。如果,小甘不出现,自己立场绝对坚定,绝对不可能有开始。 开了头,自己才有点把持不住。他为自己找借口,你也有三情六欲,出现那种状况也不奇怪,不正常的是,余丽丽太处心积虑了。 “我房间的水龙头坏了,出不了水。”余丽丽在电话里说。 862你不是人,你是神 张建中知道又是借口,刚才集中开会前,你还说先洗洗脸的。那时候,水龙头不是还好的吗? “你打电话告诉服务台,她们会叫人来修的。” “太麻烦了。” “你叫小甘帮你看看。” 余丽丽却说:“我去你房间洗澡。” “我还没洗呢!” 他们并没在泳池的公共浴室清洗,都披着浴巾回各自的房间。 “就是因为你也没洗,我才想过去帮你洗。” “不用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 “谢谢了!我自己会洗。” “那你可以帮我洗啊!” “我不会帮别人洗。” “你舍得拒绝我吗?” 张建中把电话挂了,听见她那一句比一句娇嘟,且挑逗的声音,心里那股火又慢慢烧起来,那不听指挥的东东又蠢蠢欲动了。他担心再往下说,自己又失去了抵抗力。钻进卫生间,感觉窄小的泳裤更窄小了,移动脚步都有些儿艰难。 妈的,她可真够不顾一切的,潜进水里就把他吞了。老实说,她嘴上的工夫与敏敏相比,还缺些火候,但因为火气太盛,又是那么一种环境,心理上的刺激让他感觉从没有过的爽。 难怪人家说,再刺激莫过于偷。她那圆润的臀倒是非常特别,很弹性,很滑腻,一触摸,就忍不住想使劲捏。这会儿,张建中小心翼翼脱掉小泳裤,见那东东高翘得很委屈,真恨自己刚才不够果断,如果动作快,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刺穿她那圆润的篮球。 “叮咚。”张建中没关卫生间的门,门铃响得很清晰。 心儿“咚”地一跳,不会是余丽丽吧?张建中慌忙用浴巾围着下身,走过去。 “叮咚。叮咚。”门铃似乎等不及地连响了两下。 走近房门,张建中放慢脚步,且踮着脚尖,凑近猫眼往外看,果然见余丽丽披着浴巾东张西望,担心门开之前,遇见小甘或杨副厂长。 张建中犹豫不决,开,还是不开?开了门,会发生什么事,自己比谁都清楚,那个不听话的东东,完全会反过来指挥大脑,干出大脑不想干的事。不开的话,余丽丽就那么站在门外,遇见小甘或者杨副厂长又怎么样?你们就算没事儿,他们又会怎么想呢?你们是清白的,余丽丽为什么这么一副装束在站在你门口?你没呼唤,她会过来按你的门铃吗? 小甘算是自己的,可以视若无睹,不会张扬出去,杨副厂长却会抓住机会,反戈一击。 这个女人真是个烫手山竽,扔,舍不得,捧在手里又烫得要命! 张建中一狠心,不开门,就算你杨副厂长碰见了,又怎么样?你只是在我房门外看见她能说明什么?余丽丽这样的女人,主动送货上门并不奇怪! “叮咚。”门铃又响起来,张建中无动于衷,继续透过猫眼看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想,看你能坚持多久,就不信,你一直站在门口不走。 余丽丽凑了过来,也对着猫眼往房间里张望,张建中忙闪开,虽然知道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还是担心,贴得太近,或许能看见。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张建中再次凑近猫眼,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余丽丽认定他在猫眼里看她,冲着猫眼玩弄胸前那两团肉,一会儿托得高高的,一会儿挤得扁扁的,在泳池并没敢认真看,这会儿才知道,泳衣里什么也没穿,两粒葡萄像要破土而出,她双唇一嘟,张建中似乎听到“叭”的一声,脸上仿佛挨了一个吻。 张建中发现自己又控制不住那个不听话的东东了。 余丽丽的表演还在继续,撩起浴巾,让他看她的小腹,由于泳衣绷得紧,那里一马平川,没有一丝儿赘肉感,中指滑了下去,直深入两腿间,然后,举到唇边朝他吹了一口气。 妈的,真够营荡的! 余丽丽侧身对着他,手指轻轻在臀上划过,张建中有点受不了了,这个臀太吸引了,怎么能那么翘?怎么能那么圆润?她身子移动,给了他一个臀的正面,由下而上,把遮盖的那点布收得像一根绳儿,嵌在股沟里,两瓣臀几乎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 她摇摆了两下,又轻轻拍了拍,臀肉便弹性地抖,张建中三腿鼎立也差点站不住,心慌慌地想,看你还有什么花样?看你在走廊,这种公开场合,还能做出什么更风骚的举动? 不会把泳衣也脱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便觉得这个女人穿着泳衣还多几分诱惑,什么也不穿,应该就索然无味了。 突然,余丽丽一阵紧张,好像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拉拢浴巾,又按了一下门铃,更像是让走廊上的人看的,只等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张建中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非常高尚,哪一个男人在这种状况下还站得稳立场?哪一个男人能够拒绝送上门来的色诱?貌似只有你张建中吧? 你不是人,你是神! “小子,我战胜了你!你别以为,你能左右我,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我左右你。”张建中对着渐渐垂下头的东东说,“你别丧气,会有你耍威风的时候,如果,机会来了,你别不争气啊!” 很快,他又意识到所谓的机会遥遥无期。 再也不能在郝小萍那逞能,你不但对不起敏敏,更对不起老李。他相信,经过这种磨炼,自己再不会被下半身控制。 据说,敏敏的病已经治好了。 治好是一个什么概念?完全健康是不可以的,只能说,她的心脏可以承受比以前要大的刺激,到底有多大?可以那个吗?想多了,敏敏能不能原谅你还不一定呢!会不会回来还不知道呢!或许,从太洋彼此给你寄来一纸离婚协议。 房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完全可以肯定是余丽丽打进来的。 “不接。”张建中对自己说。 电话响了断了线,手机却响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还是余丽丽。 “接又如何呢?”他对自己说,“你不接的话,或许,她会一直打下去。” 余丽丽问:“你在哪?” 张建中脑子一转,说:“在外面找地方吃宵夜。晚饭没怎么吃饱,又游了泳,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发现,自己挺英明的,手机响才接听,可以随便说自己在哪里就是哪里。 “你别吹牛了。你难道穿着游裤跑到街上去?” “当然是换了衣服。”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洗完澡,换好衣服了?” “我没你那么麻烦,还要洗澡,我回来直接就换衣服了。” “你不是说老实点好,你就在房间里。”余丽丽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现在,我一定要去你房间,你拒绝也拒绝不了。” “难道你还想撬门进来?” “你不要自己为难自己行不行?你渴望得那个样了,还克制自己干什么?你把我挑逗得想要了,你就那么忍心不给我。今晚,不干点什么事?我肯定睡不着,你也肯定睡不着。” “我一点没为难自己,你也不用担心,今晚我肯定睡得着!” 余丽丽口气完全变了:“你别以为占了便宜,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貌似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吧?” “没见过你那么无赖的!”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一直都拒绝你。” “你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拒绝是假,想要是真,你拒绝的话,可以让我摸吗?可以让我吃吗?如果,不是在水里,如果,我还能多在水里呆一会,你早就爽上天了。” 863特点太明显 张建中理亏得无言。 余丽丽再紧B一步,说:“你不要以为,没搞下面不算搞,上面也一样,反正你已经搞进去了。” “你威胁我?” “我说的是事实!” “谁知道这个事实?我说没有,总不会听你一面之词吧?” 顶住,一定要顶住!刚才没能顶住,现在无论如何要顶住,否则,你张建中的祸就惹大了。 余丽丽在电话里冷笑,说:“你说会不会听我一面之词?” “你这样的女人,我张建中再傻也不会招惹你。你这样的女人,什么话说不出口?我完全可以说,你想故伎重演勾引我不遂,恶意诬陷我。” “没想到,你那么不要脸!” 张建中得意地笑起来,说:“你才不要脸!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点,就算你跟她爽那么一两次,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按正常思维,你张建中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所有人都相信,你绝对不会占她便宜,你却反相思维,让那些人大跌眼镜。 ——你真是傻到家了。 他很懊恼,多好的机会啊!真应该狠狠地,可着劲儿地把她那篮球戳穿戳破,整她个死去活来。 现在,不能回头了,你把话都说透了,她还不防着你?这女人,没有防备的时候,还可以动真格,她有了戒心,就应该有多远避多远。 不过,你还是赚了,她向你展示了那么多,还潜进水里……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余丽丽似乎缓了过来。 “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你不觉得你很特别吗?你那家伙跟平常人不一样,我说出它的特征,人家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你没跟我搞,我会知道你硬起来,头像鸡蛋那么大吗?” 张建中几乎崩溃了。 余丽丽说:“是你B我的,其实,我并没想要怎么样?其实,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很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知道的,老井进去后,我一直都闲着,你到糖厂后,也没见你回去过,你也一定很想要,所以,不如你让爽,我也让你爽。 ——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我纯粹是想满足自己,纯粹是被你那个大家伙吸引了,我不会再向你提任何要求。 能相信这样的女人吗?她会不再向你提任何要求吗?然而,你貌似已无法拒绝。张建中叹了一口气,想自己千谨慎万防备,终究还是逃不出这女人的魔掌! “你开门,我现在就过去!” 话说得羞答答,张建中却觉得比圣旨还有威慑力。 余丽丽闪了起来,门才开了一条缝,她像怕被人看见,更像迫不及待,身子一侧便钻了进来,张建中连退了两步。 “怕我把你吃了?”余丽丽翻了他一眼。 她还是穿着泳衣,还是只披着浴巾,张建中却穿戴整齐。 “你真的洗也没洗,就把衣服换了?” 张建中没接她的话,指了指卫生间的门说:“你用吧!” 余丽丽疑惑地看着他,想只是这一会儿,他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吗?” “说得非常清楚。” “你怎么这副打扮?”余丽丽问,“不会是设下什么圈套让我钻吧?” “你太多心了,我能设什么圈套?” 余丽丽看了看房间的门,说:“不会是等我洗澡的时候,你放杨副厂长和小甘进来,然后,让他们证明,我勾引你,但你却是正人君子,立场坚定,不被诱惑。”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都没想到这办法,你反倒帮我想了。” “没用的,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证明你的清白。”余丽丽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摘下身上的浴巾,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太特别,你的那些特别,可能男人也未必知道。一个女人能知道,你能说这个女人跟你没关系吗?” 卫生间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 ——你别傻了,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啊! ——进来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只是想跟你爽一爽,你还是快点进来吧! ——你别再装了,别再忍了,你不知道忍得难受,对身心不好吗?我就是怕我身心扭曲,才不向你提任何要求。 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张建中知道她已脱得一丝不挂,不禁想起她那布满妊娠纹,赘肉横陈的小腹。 “你来帮我擦擦背。”余丽丽说,“看看我的屁屁是不是很圆很翘?你有你的特别,我也有我的特别,别的女人可没那么圆那么翘。” 此时,她背对着门,圆翘的臀对着卫生间的门,只要张建中出现,看到的就是她的臀,她已经摸透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吸引他的本钱在哪里。 “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把你的宝贝也亮出来行不行?别再一本正经的,难道还要我求你啊!” 张建中说:“你别那么多罗嗦,洗完澡就离开。” 余丽丽“咯咯”笑,说:“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舍得赶我走吗?”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老婆怎么总不来看你,也没见你回去看老婆,是不是老婆害怕你?不让你碰她。老实说,你的确太厉害了,比别的男人要大,不仅大,还长很多。 ——但是,我喜欢,你不知道刚才在水里,我有多惊讶,以为自己摸错了,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知道你那么大,我激动得差点没晕过去。 张建中咬牙齿地说:“你太不像话了,如果,有录音机,把你这些话录下来,看你以后怎么见人。” 话音未落,他看见卫生间敞开的门,迈出一条腿,以为余丽丽赤/裸地走出来,定神看,那腿不是向前迈,而是向后退的,她应该手扶着什么东西,前身弯曲,那臀便弯成一个很便圆的弧,很白,很光洁,闪着湿润的光。 “我的屁屁漂亮吧?”摇晃了一下,“快点来,我有点等不及了,从后面插进来,用你那个大家伙。我喜欢,喜欢被大家伙爆得满满的。” “你收回去,我有话跟你说。”张建中很艰难才说出这些话,然后,气喘息息,被余丽丽称为“大家伙”的东东,完全不听话了。 “有话等会再说不行吗?先来点实际的,反正你不干,我也说你干了,你就愿意被冤枉?” 张建中真想冲过去,一脚把那圆翘的臀踢进去。 ——你听好了,我绝对不会跟你有这种瓜葛,你要冤枉我,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自己想清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一而再,再而三,留你在厂里是祸害,换了一个人来当厂长,肯定开除你。 ——我承认,我有过犹豫,有过那种念头,说我道德品质差也好,猪狗不如也罢,但我并不想与下属有不正常关系,算我还陷得不深,还没跟你彻底发生关系,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有这种妄想。 ——我对你不薄,曾经保你不说,还要让你当销售科长,还要制定奖励制度奖励你,只要你发挥特长,用你这股子骚劲,用你这种无所畏惧,还怕不赚得盘满碟满?那时候,不比只靠我罩着你当个办公室主任好吗? 余丽丽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我要说的都说了,你自己选择吧?你回去告诉苗主任也好,告诉林副市长也好,把我刷下来,你肯定得不到半点也好处。” 他又看见了她的小腹,突然感到恶心,这样的女人,你竟然掉进她的陷阱,竟然让她掌握了主动权。 “我不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们也算是干柴烈火吧?我只是想跟你燃烧一回。你太气人,我才说那些气话的。” 864阳光的气息 余丽丽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想难道他自*打飞机了,否则怎么如此平静?男人让那点东西憋得难受。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但少了那点东西,往往会非常理智。 “你太让我失望了。”她恨他把那些好东西白浪费掉了,“我就那么可怕吗?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就不能想,你对我不薄,我很应该回报你。我一个女人家没什么好回报的,只能用我的身子。你不要误会,不是以身相许,只是玩那种。”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可玩不起。” 你跟普遍人不一样,别人睡醒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却不可能有那么份潇洒,除非玩的女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否则,随时有可能回头来找你的麻烦。 你必须自重,除非不想混了。 余丽丽离开后,张建中如释重负,别看他说得那么坚定,其实,心里一点也没有,女人是怪物,有几个是理智的?有几个是说道理的?她偏要跟你过不去,我张建中就完蛋了。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着自己那东东,他想,差点被你害死,你就不能不那么特别?你就不能普普遍遍? 敏敏受不了,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特别,与岳母有那种关系,也是因为你太特别,现在,余丽丽竟说喜欢的就是你的特别,真让人哭笑不得,一个以肉体为资本的女人,竟然说,不要任何条件,只跟你玩。 妈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该多好! 那个圆翘的臀又在他眼前晃,很白嫩,很弹性,如果,从后面刺进去,绝对看不见她的小腹,张建中想像着被她抚摸的感觉,想像那拇指在磨菇头上摩擦。她潜进水里,上下*,小嘴裹得紧紧的,总被那圈扩大沟壑卡住,然后,舌尖便画圈儿。 一圈,两圈…… 他突然睁开眼,好像这才发现,自己在捣弄自己。 “呸!”你张建中怎么变得那么下贱,自己玩起自己了。 此处不可多逗留,此处太营荡,还弥漫着那个骚女人的气息,他把沐浴露的泡泡冲洗干净,迅速离开卫生间。 那怕多逗留一刻,你张建中都有可能变成坏男人。 手机响了起来,没穿衣服,张建中就跑去接,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企盼。 “是我。” 这话有点多余,一看手机的显示屏就知道是郝小萍了。 “回去了就好。” “今晚醉得很厉害。” 不知说什么?上次,该说的都说了,你却不听,他张建中还能说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你吗?想叫你来接我,我才一个人去吃晚饭的。” “我这几天都不在江市。” “在外面要小心,特别是住酒店,经常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骚扰。” “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晚上谁按门铃也别开,房间的电话挂起来。不然,你睡都睡不安稳。”郝小萍说,“头好痛。又吐了,王解放和他儿子送我回来的。” 她根本不知道路上还发生了所谓撞人的事。 “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 岳母对他一点也不放心,当初,不就是怕他不能在敏敏那得到满足,才替而代之吗?现在,敏敏又不在,他们之间几乎又结束了那种关系,她更加不放心了。 这一刻,张建中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然而,你却背负太多名不副实的东西。 半年多了,敏敏还是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你,你就这么守着,没完没了地守着。 他问自己,如果,没有那一纸约束,你是否会拒绝余丽丽?管她还是谈恋爱,她怎么说你,你都可以理直气壮。你单身,她也单身,干什么不可以?只要不是*,谁又能说三道四? 现在的观念不比从前,别说没结婚可以发生关系,同居像结了婚一样过日子也大有人在。他想起余丽丽刚才说的话,想自己总这么忍,是不是浪费了?想自己这么忍会不会忍坏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男女之间的纠葛,不经意间,也算风流了。虽然恋爱得有点晚,倒也算是追回了失去的时光,阿花让他知道女人是什么样,汪燕结束了他的小男人,敏敏还不算是他实际上的女人,却给他最多,再就是郝小萍,他发现,郝小萍是最痛苦的,肉体上的,心灵上的。 虽然,每一次她都像很陶醉,他却不相信她心里没有负罪感,她比他的负罪感还要重得多得多! 差点忘了,还有一次就被你搞怕了的娟姐。 他问自己,现在,应该是喘息的时候吧?停一停,等一等,或许,哪一天又会迎来想像不到的爆发。汪燕不是还情未了吗?郝小萍不是还断断续续吗?余丽丽是一定不能够的! 貌似都不能再延续了,包括敏敏。 新的开始难道要换一拨新人? 太不可能,你总不可以跟三小姐扯上关系吧?这次考察,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相,你张建中对赵氏没有了价值,她脸一翻,完全换了一副嘴脸。人怎么那么势利呢?前不久还好很你怀疑她对你有什么那心思,这才多久,她就冷冰冰了。 张建中发现自己有点儿走火入魔,怎么往三小姐身上扯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你与她交往就是彻头彻尾的利益和互相利用。那次到厂里来,她是来看你吗?她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建筑了项目,希望承建你新官上任的政绩工程。 迷迷糊糊地,他梦见了三小姐穿着一身粉红,站在那个小码头上,海风吹飘扬了她的长发,她的衫裙。 “张建中,你在干什么?”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在后面偷偷看我?” “你开什么玩笑?我会看你?你又没有篮球一样,又圆又翘的屁屁。”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那玩意儿藏得住吗?” “哪天,我穿裤子让你看看。” 张建中还想没见她穿过裤子,她总是穿裙子,要么长裙,要么半身裙。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可劲地把她的裙子吹了起来,就像深红的小内内,几乎裹不住丰盈的屁屁,不仅圆,不仅翘,还硕大无朋。 “怎么样?流口水了吧?”三小姐得意地笑,“想不想?想就来啊!想就用你的大家伙插进来啊!” 张建中那受得了诱惑,一个箭步扑上去,一个准、狠、猛,直捣黄龙。 “我喜欢,我喜欢你的大家伙。” 张建中一愣,刹不住了,一股热浆喷薄而出。 这个晚上,三小姐对容少强的那个健壮的朋友似乎更感兴趣。他帮三小姐提着行李上楼,一边走,一边说:“一知道你来,我们就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好了。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三小姐说:“只要干净就行。” “绝对干净,白天的太阳非常好,床褥被套爆晒了一个下午,现在还有阳光的气息呢!” 房间很宽敞,或许摆设简单,才显得宽敞。 “空调已经开了了,容少本想洒点香水,我说还是等你来再说,你的房间,当然还是由你作主,洒你自己喜欢的香水。”他把三小姐的行李箱放在长茶几上,“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他比容少强还主人。 “你叫阿明吧?” “是的。” “我记住了。”三小姐说,“应该没什么需要了。” 这里像酒店住的房间一样,似乎应有尽有。 “你洗洗脸,我们在楼下等你,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出去时,他随手把门轻轻拉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让三小姐感觉,他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965很有食欲 三小姐非常不喜欢健壮的男人,每每见到这些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他们打扮得怎么样,她都会想起小时候,大少爷带她去码头看见的那些搬运工,他们健壮,却被一包包沉重的物件压得抬不起头,他们也想健步如飞,却只能一步一步踏着陡峭的甲板,前进一步,“嗨哟哟”喊一嗓子。 别人听那号子,都说很雄壮,很激昂,三小姐听在心里直哆嗦,感觉那是在挣扎,难于承载沉重的挣扎。 因此,看见阿明,她也改变不了这种看法,尤其是看见他那隆起的胸肌,粗壮的手臂,身上的T恤像小了不止一个尺码。 “你这朋友是干什么?”三小姐轻声问,看了一眼在厨房的门。 容少强却一脸喜气,不无骄傲地说:“健身教练。” “你不是也想练得像他那样吧?” 容少强反问她一句:“你不觉得很男人吗?” 三小姐很礼貌地说:“我们的审美观不一样。” 阿明从厨房出来,托着一个盘子,近前来手腕一转,那盘子也从肩的高度旋下来,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原来放着三副刀插,先摆放在三小姐面前,再摆放在容少强面前,最后,摆放在自己坐的空位置。 势倒挺规范,不是没像西餐厅的侍应生,穿小马甲系蝴蝶结。 三小姐问:“这是要吃西餐吗?” 阿明笑了笑,说:“听容少,三小姐你喜欢牛扒,我特意给你做的,虽然,是当地的牛肉,希望鲜嫩不比进口的逊色。” 容少强说:“听说你要来,他就去市场专门挑选了最鲜嫩的牛肉。” 三小姐笑着说:“我非常期望。” 至今没止,她还没吃过非美国进口的牛扒,更没吃过西餐厅以外男人做的牛扒,可别煎焦了。 “他的水准绝对一流。” 三小姐问:“他在西餐厅打工?” 容少强脸上露出一丝儿不高兴,说:“我说过,他是健身教练。” 三小姐忙解释:“我一点没有小看你朋友的意思。健身教练也有业余的,见他动作那么熟练,我更以为,他像在西餐厅干的。”她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其实,干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认真干,干得好不好。” “如果,这么评价一个人的话,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怎么完美?” “他干什么事都很认真,干什么事都很好。” 这么说,容少强的脸红了红,三小姐心儿不禁跳了一下,难道阴差阳错,容老爷和大哥希望把自己与容少强扯到一起,他却暗渡陈仓,想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 “这只是你的认为。” “当然,是我的认为,但是,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明又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三个碟子。 “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依次把三个碟子放在桌子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三小姐还是吃了一惊,自己面前的碟子放着一块煎得焦黄的牛扒,一朵切成花一样的西红柿,还有几片水烫得翠绿菜叶儿,别说那味道如何,就是这摆相,这色彩的搭配,就很有食欲。 “因为是本地买的牛肉,没敢太生,八成熟。” 容少强有些儿得意地问三小姐:“怎么样?” 三小姐拿起刀叉,在牛扒上轻轻划了一刀,便知牛扒鲜嫩到什么程度,心里还不服气,想这有什么了解起?会做牛扒并不意味,你样样都行啊!何况,你还在西餐厅浸泡过。 “喝点红酒怎么样?” 阿明从冰箱拿出一瓶已经开好的红酒,顺便用手指夹着三个高脚杯,把红酒放在桌上,再把杯子一个个放在彼此面前,倒酒,三分满,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瓶杯磕碰的声音。 容少强还在那里用目光示意三小姐,仿佛说:“你服不服?” 三小姐回他一个轻蔑的笑,仿佛说:“雕虫小技而已。仅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折服我三小姐吗?我喜欢的男人不是能做得一手好菜的厨子,即使他头上那顶白厨帽再高,在我三小姐眼里同样是普遍料。” 阿明举着酒杯说:“我们敬三小姐一杯,先祝她这一路平安,再欢迎她加入我们的行列。” 三小姐也举起杯,说:“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 “没有,一点没有。” 三个酒杯很清脆地碰在一起,每人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应该是你最拿手的吧?”三小姐像是随便地问。 阿明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容少强说:“中餐,他也做得很好,明天让三小姐见识见识。” 三小姐脸上还是带着笑,说:“一个男人只会围着锅台转吗?” 阿明笑了笑,说:“我哪能跟你们比,你们是商界精英,是赚大钱的,我只是普遍人,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这句话是说给容少强听的,但又怕阿明听出话里的味道,三小姐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并不在于赚钱多少,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定位,钱赚得多,未必是自己的能耐,还有其他因素,比如我,如果,我们大哥,没有赵氏的信誉,我在商界算什么?” 阿明看了容少强一眼,笑着问:“三小姐是真谦虚,还是指桑骂槐?” 三小姐故意说:“你不是谦虚,我是时刻清楚自己的定位,难道你觉得容少定位不准吗?” 阿明连连摆手说:“我一个小人物,哪敢评论你们商界的人!” “不谈商界的事,也不谈什么定位不定位。”容少强不高兴地说,“说说我们明天去干什么?” 阿明说:“不是说好了吗?明天去河边钓鱼虾,专门做好吃的。” “三小姐什么没吃过,根本不稀罕什么绿色食品,明天,还是去爬山吧!”容少强要让三小姐吃点苦头。 阿明问:“你们受得了吗?” 三小姐说:“容少受得了,我就受得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带点干粮去爬上。” 阿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妥,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阿明又看看三小姐,只见她喝了一点酒,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又多了几分娇艳,心里不禁想,这般娇嫩的小姐,明天能爬山吗?别没到一半就要找人背。那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知该怎么应付?他已经肯定容少强比三小姐还娇气。 于是,他不得不为自己着想,明天可不能爬那种太高的山。 容少强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说:“山不高没意思,既然是爬山,就要爬这里最高的山。” 离县城二十公里有一座海拔两千多公里的山,一年四季山顶几乎都在云层里。容少强指着地图说,明天就爬这座山。 阿明说:“太偏远了吧?” “不远,公路一直通到山下,那里有一个林场,可以把车放在那里。” “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 “最多也就有野猪野狗,不伤人的。” “总有蛇吧?山高林密,被蛇咬了可不得了。”阿明极力反对,寻找各种理由,“还是以安全为主,再说了,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会不会遇到坏人?” 三小姐被他们糊涂了,想他们怎么顶起来了,难道没有统一吗?难道阿明不知道,容少强想把自己介绍给他吗?她甚至想,容少强提出爬山,是再次让阿明表现他的强项,如果,她三小姐爬累了,好让他英雄救美,把她背下山。 你也太枉费心机了,到时候,阿明背下山的别是你容少! (今天上传四章,第一章到。) 866只会怜惜自己 (今天第二章到) 回到房间,三小姐觉得太没意思,两个一点也没不来电的人,硬是有人要把他们扯在一起。她很清楚,大哥也存有私心,如果,能与容老爷多那么一层关系,生意上的来往自然就少了许多猜疑,同样的,容老爷也有这个私心。 现在,倒是两个当事人不买帐。 偏偏这两个当事人又没有还手之力,容少应该也像你不会逆大哥的意一样,不敢拒绝容老爷,否则,他不会把阿明推给你。 如此想来,容少还有点儿卑鄙,希望你跟阿明好上了,出口回绝大哥,他却反装成受害者,遂了自己的意,又不激怒容老爷。 三小姐不禁冷笑两声,你容少是层次太低,还是把我三小姐看得太没水平?阿明这样的男人,我能看得上吗?会煎牛扒,能做饭菜就能拢络我三小姐的心吗? 或许,别的女孩子会喜欢他,然而,他绝对不是三小姐喜欢的类型,只看那身肌肉,就不敢恭维。 健身教练怎么可以把自己练成这样?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吓都吓死人。 真正的强健穿上衣服应该是看不出来的,真正的强健不是靠肌肉显示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张建中,他可没有吓人的肌肉,但他肯定不比阿明差,如果在两人中,选择谁更有安全感,更能保护自己,三小姐不用思考也选择张建中。 健身有实际作用吗?遇到小偷,敢挺身而出吗?碰上黑社会,可以治服吗?说不定跑得比谁还快! 张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有为赵氏想过吗?你得意的时候,想得是怎么让赵氏的利益最小化,你失意的时候,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想到赵氏了,你也太唯利是图了吧? 其实,你还能奢望他什么呢?他对赵氏能有什么感情?他与其他那些生意人又有什么区别?三小姐把浴缸的水放满,泡在浴缸里,问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不会喜欢容少强那种弱不禁风的类型,也不喜欢阿明那种强健的类型,像张建中这种类型的,也不可能喜欢。 太了解他了,怪点子多,几乎不干好事,为了钱,走私,为了政绩,允许赵氏开赌场,现在搞企业,不知又会干什么? 这种人,不进监狱才怪。跟这种人在一起,分分钟守活寡。 这么想,她反倒为敏敏不值了,你牺牲那么大,冒风险去做手术,只怕你手术成功回来,他却进了监狱。 三小姐的思绪有点飘渺,张建中对自己真够狠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情愿那么委屈自己,娶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婆,如果,医学技术进步慢,如果,不是改革开放可以出国,他可能这辈子就守着敏敏这样的女人。 人啊,真是难于理解。 明明认为自己还是了解他的,然而,却非常不理解他这一点。他绝对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怎么就没为自己考虑? 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大有人在,张建中却爱江山,不爱美人。也不知他们在一起,是怎么过的,或许,别人会以为他有毛病,她却清楚,那家伙一点毛病也没有。 三小姐的呼吸渐渐粗起来,满脑子都是那条凶狠的眼镜蛇,头呈可怕的三角形,且乌黑发亮,难怪敏敏无法承受。 或许,手术成功,她也受不了。 张建中,说你坏,一点也没错,那天,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三小姐纯洁的心灵被你污染了,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条可怕的眼镜蛇。我有过那么邪恶吗?在这之前,我想都没想过,就算想,也不知是什么样?你却让我一览无遗。 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引诱我?你是不是对我心怀不轨?你也不想想,我三小姐是那样的人吗?我三小姐还是一个完整的女孩子,你想在我身上花那心思,瞎了你的狗眼! 三小姐突然有些儿不好受,虽然,他与敏敏成不了事,却不等于他不跟别的女人,那个余丽丽浑身一股子骚劲儿,他们还不臭味相投?否则,也不会带在身边。张建中,你也太饥不择食了,那么差的女人也上,那条眼镜蛇闲着难受是不是?老婆不在身边就四处出击是不是? 其实,敏敏不在,他也一样闲着。 他会让那眼镜蛇闲着?以前,跟周镇一定是一路货色,在旅游区不知玩了多少女人?是不是女人玩得多了,那眼镜蛇才变得那么凶狠?是不是也像健身一样,越锻炼肌肉就越发达? 应该不会吧?元气应该是越泄越少,周镇不就是玩残的吗?受不起就磕药,结果命都没有了。 你张建中不节制的话,周镇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后来,三小姐觉得不大可能,张建中还不至于那么糟糕,还不至于随便什么女人都乱来,否则,他会那么凶狠吗? 那天不是醉成那样,不是你离得远一点,那条眼镜蛇早扑上来了,他不跟别的女人乱来,不等于对你没有想法,如果,你被那条蛇咬了,你还会冷落他吗?或许,你会不顾赵氏的利益,死心塌地帮助他。 现在,他太需要帮助,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浴缸里的水“哗啦啦”溢了出来,三小姐问自己,你都想了些什么?怎么总时不时想起张建中?他与你有什么关系?虽然,楼上那两个男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不至于对他胡思乱想吧?难道你还想被他咬一口? 三小姐双腿一夹,仿佛那条眼镜蛇真的朝自己扑了上来。 在别墅的几天,她再不让自己去想张建中,只要冒出那念头,就马上像驱赶蚊子似的把它赶走。 她打电话问保安主管:“张建中还没走吗?” 保安主管说:“应该走了,只在我们这呆了一天,就再没来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有什么要说的,也不会对我这样的人说,二少奶倒是赶回来陪他们吃晚饭,还喝早茶,她应该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这个二少奶倒挺殷勤的!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张建中救过二哥。 有一天,大哥给她电话,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说:“很一般。” 大哥说:“要求不要太高,还不讨厌就可以了。” 她便有些不高兴,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大哥在电话里笑,问:“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 三小姐继续往下说:“如果,我说如果,我们和容老爷没有生意上的来往,损失会怎么样?” 大哥直接就转过弯来了,说:“你怎么往这方面想呢?你跟容少成还是不成,都不会影响我与容老爷的关系,我与容老爷的合作,我们只是觉得你们合适,希望你们走到一起,仅此而已。” 三小姐才不相信大哥的话,说:“不仅是我,容少对我也不感兴趣。” “这个不是你担心的问题,首先,你自己这一关能不能过?” 三小姐还是没有回绝大哥:“再说吧!” 大哥似乎也不急,说:“这样就好,多在一起玩几天。” 三小姐心里想玩多久也不可能,感情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几乎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比如钟真涛,接触得少吗?比如张建中,不够了解吗?恰恰相反,一开始就没有感情,接触得越多,越发现他的缺点,越发不可能再进一步。 这几天,三小姐反而越来越觉得容少问题一大堆,别说不如张建中,就是钟真涛也比他好了不知多少,至少,钟真涛还会心痛自己,容少只会为自己着想,只会怜惜自己。 867刚柔兼并 (今天第三章到) 爬山的时候,阿明才表现对三小姐的一点点关心,他就看不过眼了,在后面嚷嚷走不动了,把背上的包袱给了阿明。过山溪的时候,阿明要伸手拉三小姐一把,他却先把手伸过去,说他不会游泳。 山溪水清澈见底,还没过膝盖的水深。 下山的时候,容少见他们走得快,就大声叫:“你们不管我了?你们把我丢在山里喂狼啊!” 阿明便停下来等他。 三小姐说:“别管他,他要不能用腿走,就让他用屁/股滑下来。” 阿明笑了笑,说:“我早就知道他不如你,如果,爬那座最高的山,可能还要我背他了。” 这样的男人能对他有好感吗?能对他有感情吗?遇到麻烦,不是他保护你,而是你要保护他。也不知道容老爷是怎么教导的,培养了一个比女人还娘的儿子。不知他是怎么在商界撕杀的,如果,不是有容老爷这个强大后盾,谁敢跟他做生意? 三小姐想,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容老爷才看上自己吧?才要自己成为容家媳妇,成为容家一根得力的栋梁,撑起容家大厦。 凭什么,我三小姐要成为容家大厦的栋梁?就算我愿意,容家所有的人都愿意吗? 在赵氏,你还跟汪燕争高低,到了容家,你一个外人,除了容老爷,貌似再没人愿意你成为容家的栋梁,容少强应该也不愿意。再差劲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替代自己。 三小姐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你又不可能跟容少在一起,想那么些多余的干什么? 她打电话给大哥,说我想明天回去了。 大哥说:“这才几天啊!家里的事不要你担心,你负责的那一块有你二嫂帮着打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这话反而刺激了三小姐,她担心的正是不会出差错,担心大哥一个放心,把自己负责的那块也划拨给汪燕了。那时候,她三小姐在赵氏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了。 “二嫂没有改变我们的策略吧?” “什么策略?” “对张建中的策略?”三小姐说,“我听说,她从大老远赶回来,又是陪他吃饭喝早茶,又是提高接待他的标准。” “秘书告诉我了,其实,是我叫她赶回来的。她提高接待标准,也在她职责范围内,毕竟,她与张建中的交往更深一些。” “她对张建中那热情,不是更让他膨胀吗?更会让他认为,我们赵氏有欠于他,明明需要我们帮助,反而摆不正位置了,反而认为,我们帮他理所当然。” 大哥说:“这一点,似乎是我们多虑了。张建中并非就一定要我们帮他,他已经跟国资委下属的商业公司谈好了合作关系,他们的产品在他们那边上架。” 三小姐不相信张建中会放弃赵氏这么有力的合作伙伴,说:“他只是虚晃一枪,最终目的,应该还在我们这边。张建中的狡猾,你也知道的,可能意识到我们态度有变,故意遮人耳目,企图刺激我们主动找他。” 大哥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概率非常低。” ——第一,我们并非就一定需要他的产品,他这么干,非但刺激不了我们,反而会让我们找到拒绝他的理由。张建中不会那么傻,真想跟我们合作的话,不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第二,他与商业公司合作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都是国企单位,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支持,共同发展,又讨好了上级领导。 三小姐问:“那他怎么还来找我们赵氏呢?” “市场考察是一个原因吧!再说了,在还能决定前,多几个选择方案也是正常的。” “岂不是我们判断出了问题?” “也不能这么说,你对他们的产品有兴趣吗?” 三小姐实话实说:“没有。” “一个我们不感兴趣的产品,他不与我们合作,我们不是反而省事了吗?” “他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三小姐说,“张建中的怪点子多得很。” “在机关,搞行政,怪点子多似乎是一件好事,在商界,要的是真本事,消费者看中的是真材实料,品牌效应。他那些怪点子,能征服消费者吗?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个消费者依赖的品牌吗?” 应该不可以! 三小姐问:“以后,都不会跟他合作吗?” “很难说,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他那个品牌起来了,或许还会跟他合作,但目前,肯定不会。” 品牌起来了,成了热馍馍,各商家都抢,他还会跟赵氏合作吗?毕竟利益是第一位的。 大哥笑了起来,说:“真要有那一天,他们的首选肯定还是赵氏。” “他不会争一口气,偏不与我们合作吗?” “你觉得,那时候,还是他说了算吗?” 三小姐愣了一下。 大哥笑着说:“你太不了解官场了,他要能把品牌打造出来,就再也不会呆在那个位置,高升了,或是到另一个更需要他去改造的企业,易主后,没人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这种合作完全是赤/裸裸的利益,而非因为某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没有感情的合作。三小姐想,商界就是冷酷无情的,除了利益,其他免谈。当初,与张建中的合作,也是赤/裸裸的利益。 于是,她非常郁闷,好些天心里都不爽,几乎跟容少骂了一架才结束那段休假。 那天,他们哪也没去,呆在别墅里,阿明说要教他们健身,三小姐吓是直摇头,女孩子家玩健身,隆起一块块肌肉,别吓死人! 容少说:“你这种思想落伍了,现在练健身的女人大把,世界还有健美小姐评选呢!” “我可没那么重口味,我还是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 三小姐便坐在一边看他们做健身*,越看就越不是滋味,容少竟然穿着一套像女游泳衣似的健身服,那动作做得也娘手娘脚。 “你有点劲行不行?”三小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对他说。 “我有错吗?不是这样的吗?” “没错,你的动作一点没错,可就是太女人。” 容少的脸便红了。 三小姐便对阿明说:“你不纠正他的错误,他很可能会走火入魔,把你的健身*练成芭蕾舞了。” 容少很不服气地说:“什么事都是刚中有柔的,同是一组*,他练得阳刚,我练得阴柔,不是更好吗?哪一天有机会上台表演,刚柔兼并,更有特色。” 三小姐说:“你不是要朝那个方向发展吧?不是要跟他刚柔结合吧?” 容少反问:“有什么不可以?” 三小姐也觉得自己多余,人家愿意关你什么事?人家喜欢不男不女,你紧张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说穿了,就是容家与赵氏之间的生意来往,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平和一点? 朋友之间可以得罪,说多难听的话都可以原谅,但生意之间的合作,必须互相给面子,怎么说,他也是京城大少,不应该当着阿明的面说他那么多难听的话。 这么想,三小姐心里便有少少歉疚感,想这几天,你没少戳他的短,看不下去,可以不看啊!可以走开啊! 回到家,大哥说,你很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考虑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容少这么好的条件,你都瞧不上,这世上还有你看得上的吗? “是的,是的,我会努力反省自己。” 她只字不提容少的娘,说人家干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说别人的缺点,为自己的不喜欢找借口呢? 868企业转型 (今天第四章到,明天再四章!) 这几天,张建中的收获还是不小的,和商业公司谈好了合作意向,又飞了几个省拜访老客户,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除了说些奉承话,也说了一些大实话,自然又是国企的惨状,张建中真搞不懂,国企怎么就是能与私营企业合作呢?明知道彼此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却还是看不起私营企业,还是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张建中笑着说:“这就像蒋委员长的嫡系部队一样,看不起地方军阀,看不起共产党的军队,结果呢,打先锋的总是那些杂牌军,打败他们的却是共匪游击队。有一天,我们这些国企也会败得很惨。” 目前,还没有哪家国营大企破产,形势所趋,总会那么一天,政策一出台,那些苦苦支撑的国企就会倒下一大片。 “生不逢时啊!” 那些老客户一个个叹息,张建中却更加坚定了不能走老路的信心,坚信了自己不受苗主任束缚的正确。 回到省城,与国资委的领导见面,说是汇报这次考察的情况,实则更希望他们追一追商业公司那边的进展速度,国企的按部就班,再加上不敢负责任,是最有的弊端,也是延误机遇的罪魁祸首,张建中不想听之任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所幸的是,国资委主任老万正好在家,听了汇报,点着头说:“我们企业的确应该改变一下形式,明明知道过去那种形式行不通,还死抱着不放,路子只会越走越窄。” ——你们做得不错,转型是一条出路。 ——转型说说容易,真正做起来却会面临许多困难,产品的更新,市场的开掘,甚至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人的观念转变也很重要,大家有没有达成一致,心是不是往一处使。 杨副厂长便汇报张建中在厂里组织答辩会的情况。 “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大家已经认识到市场的重要,知道产品转变为商品的重要,清楚了一个企业最关键点在哪里?生产的产品只有得到消费者认同,企业才有生路。” 老万说:“这个作法不错。其他企业都应该借鉴借鉴。” 他要国资委办公室主任尽快总结这个经验,下放各大中型企业。这多少有点批评的意思,责怪办公室主任不够敏感,工作没做到家。 主任似乎不服气,对余丽丽说:“你们应该及时汇报,你们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下面都干了什么。” 余丽丽尴尬地笑了笑,说:“现在,不是我当厂办主任了。” 主任又说:“以前,你们也很少向我们汇报情况。” 张建中忙接过话题说:“以后,一定要多联系。” 他对小甘说,你就专门负责这一块,及时总结我们的作法,及时向省国资委汇报。 老万说:“对,对,以后要多加强联系。” 张建中说:“你的批评非常及时,以前,这一块我们是作得不够。” “这不关你的事,体制上也存在问题。” “这次转型,我们从等客户上门,到主动寻找客户,体现了体制上的不足,以前,我们只要完成市里的任务,足够了,与省里联系得少,现在,我们需要的打开省城市场,没有你们的支持不行。” “搞企业,眼光就是要远一些,只瞪着脚底下那么一点,是不是能把企业搞起来的。企业靠什么说话?靠产品,产品销得好,企业底气就足,但产品只销本市行吗?当然不行,一个市的消费能力有多少,应该面向全省,面向全国。这时候,依靠自己的力量就明显不足了。” 虽然,国资委的日子比市国资办的日子好过一些,但也遇到下面的企业不听指挥的现象,没有哪个当领导的不喜欢下面人听指挥的,本来就不隶属他们的江市糖厂愿意向他们靠拢,没有不欢迎的。 “张厂长能看到这一点,非常可贵!我们当然支持,而且是大力支持!” 张建中便把话题转到实际问题上了。 老万问其他几位副主任:“这个有问题吗?” 分管商业公司的副主任说:“正在运作中。” “是的,副主任关心过这事。”张建中说,“我们希望能加快点速度,杨副厂长昨天才跟他们联系,他们似乎还没研究。” 老万说:“这很难吗?” 副主任说:“应该也不难,张厂长他们已经有一个比较具体的合作意向了。” 张建中说:“现在,只等商业公司提出他们的条件,大家再坐下来,就不一致的地方,找到一个彼此都能认同的契合点,问题就解决了。” 老万说:“商业公司还是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们那些网点日子并不好过,但架子却不小,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期吗?办什么事都磨磨蹭蹭。” 他对商业公司非常不满意,前几天,国资委领导班子成员想出国考察,要办公室主任叫他们商量弄几个钱,就诸多理由拒绝,听了汇报,老万就发火了。 “难道他还要我亲口跟他总经理说吗?”他对办公室主任说,“你告诉他,这是国资委决定的,他有困难,商业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再开一个会,换一个能力强的人去替代他。” 张建中哪知道这些,笑着说:“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这个我理解,只是希望他们尽快抽空商量一下。” 老万说:“你要听他的,难处多了。” 吃饭的时候,无意中知道老万对商业公司不满意的原因,张建中当下表态,这事儿,如果各位主任看得起我张建中,出国考察的费用,我们包了。几个主任都愣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建中笑着说:“就当是孝敬各位领导的一份见面礼吧!” 老万“哈哈”笑起来,说:“够意思,张厂长够意思。” 一位副主任说:“我们是不是敬张厂长一杯?” 几位省国资委的领导都举起了杯。 张建中忙说:“这我可担当不起,我敬各位领导一杯,敬人敬一杯。” 他的卑谦又很让这几个渐趋失势的主任们感慨万千。 分管商业公司的副主任拍着胸脯说:“你们产品上架的事,全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要他们把意见反馈给你们。” 老万也说:“这事你亲自抓,没落实,你就呆在家里,别跟我们出国考察。” 张建中喝了一巡,又采用这些天惯用的策略,让杨副厂长也喝一巡,然后,放出余丽丽,喝交杯酒,搭肩勾脖子玩暧昧,把几个主任灌得七倒八歪。 办公室主任摇晃着脑袋对余丽丽说:“你什么时候变成那么能喝的?” 余丽丽笑着说:“这不是新领导,新气象吗?我们厂将要焕发新生,每一位员工同样也焕然一新。” 老万对余丽丽没什么印象,问:“你到哪找来这么个宝贝,能喝不说,还那么能说。” 张建中笑着说:“也算是糖厂老员工了,挖掘本地资源,是我的强项之一。” “这资源挖得好。” “挖得好就再喝一杯。” 老万兴致勃勃,说:“我们喝交杯酒。” 其他副主任就起哄,说:“喝了交杯酒要入洞房的。” 老万说:“入洞房就入洞房,余主任愿意,我还有不愿意的?” 余丽丽说:“大家都跟我喝了交杯酒,都跟我入了洞房,万主任就是不嫌弃,我也顶不住了。我们玩刺激的,喝接吻酒。” 一听这名词就让人兴奋,有人说推老万,嚷嚷着:“接吻,接吻,老万跟余主任接个吻。” 869作不了自己的主 (非常感谢小海05/10000的打赏,多几个这样的粉,东东码字不可能没有动力!) 老万笑嘻嘻地问:“你们不会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吧?” 张建中说:“余主任要跟你接,我们只有眼馋加羡慕,跟生活作风没有关系。” 老万突然板着脸问:“你张厂长有没有跟余主任喝过接吻酒?” 张建中高举右手说:“我承认,有过这种现象。” 老万“哈哈”大笑,说:“张厂长既然敢,我也不怕了。” 余丽丽笑着说:“有什么好怕的,还怕我把你嘴唇咬破了?” “咬破就咬破!老子我豁出去了。” 一位副主任详装自告奋勇地说:“如果,万主任还有顾虑,是不是我们先试一试?绝对安全了万主任才亲自上。” 另一位副主任说:“不行,不行,还是万主任亲自上。” 大家期待着知道观赏接吻酒,只见余丽丽跟老万换了酒杯,一仰头把老万杯里的酒喝了。 老万吓了一跳,问:“你不是是嘴对嘴,把我的酒还给我吧?” 有人说:“为什么不可以?” 有人接着说:“太可以了。” 不明底细的人便鼓掌,大声叫:“嘴对嘴,嘴对嘴。” 余丽丽把酒吞了,说:“一个比一个还邪恶。” 老万问:“我这酒怎么喝?” 余丽丽说:“我已经跟你接吻了,现在,该你跟我接吻了。” 有人问:“接了吗?没看见吧?” 余丽丽这才笑着说:“我的酒杯上有我的吻,万主任喝了我的酒,就等于跟我接了吻。” 老万这才醒过神,其他人“哈哈”笑。 “万主任不会不跟我接吻吧?我已经先跟你接了吻,你不能不给点面子。” “给,给。我给。”老万把余丽丽杯里的酒喝了,然后对余丽丽说,“下次,可不能欺骗领导。” 余丽丽问大家:“我有欺骗领导吗?我们这种间接接吻不是接吻吗?” 大家说:“没欺骗领导,间接接吻也是接吻。” 余丽丽笑着说:主要还是领导心太邪!” “是的,是的心太邪!” 喝了酒,有些话是不在意的,特别是这种咸咸湿湿的话,而且,还会增加气氛。因此,这顿饭吃得时间比较长,九点多才散。 上了车,余丽丽问:“还要赶回去吗?” 张建中说:“赶回去吧!省点住宿费。” “你现在心痛钱了?刚才狮子大开口认下那笔帐,怎么眼眨也不眨?” “我们自己可以省,但那笔钱是不能省的。” “你以为,他们拿了钱就会为我们办事啊?喝酒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答应,喝完酒,得了好处,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上架的事没搞定,我也不把钱打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余丽丽不停地说话,或许喝了酒,兴奋的缘故,说她这几天喝了太多的酒,说她这都不为厂里喝的,厂里也应该给点额外补偿吧?张建中笑着说,回去大家都有额外补贴,出差补贴。余丽丽就嚷嚷,这补贴,谁出差都会有,不公平。她要的是身体被酒精摧残补贴,容颜被酒精摧残补贴。每天早上起来脸色都是灰的,不美容不行,回家后要连续美容几天才补得回。 杨副厂长说:“这次考察,她的确是立了一功,为我们喝了不少酒。” 余丽丽不领情地说:“我不是为你喝,我是为张厂长喝。如果,不是张厂长,我还滴酒不沾呢!” 张建中说:“我们不都是为工作,为工厂吗?” “所以,工厂也应该给予补偿。” “补休两天怎么样?” “你也太小气了吧?” 张建中说:“这种出差以后会经常有,都有额外补贴,车间工人知道,会有意见的,我们还是多做贡献吧!” “早知只是多做贡献,我就不喝那么多了,让你们多喝一点。” 张建中说:“回去如果不嫌晚的话,小甘陪你去做美容怎么样?公家报帐。” “你们不去吗?你不去吗?” “我还是睡觉最实在。” 余丽丽便知道,他又在躲避自己,这几天,他总在躲避自己,即使喝多了,他来看她,也要带着小甘,不再与她单独在一起。她曾问过他,你就这么怕我,就这么躲着我? 张建中一点不忌讳地说:“我怕两人单独在一起,又会做错什么事?” “也就是说,你对我还是有想法的。” “有想法与应该不应该是两回事。” “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不会难为你。” “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张建中笑了笑,说,“以后,别总惦记着我,好好干,你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得不到才惦记着,得到了,或许就不惦记了。” “我们再不要谈这些话题了,谈工作上的事,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我一定支持,也可以谈生活上需求,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这些不是生活需求吗?” 张建中哑然。那是在一家园林式的酒店,他们站在走廊上,一边是墙壁,一边是池塘,水面上飘浮着一块块碧绿的莲叶。 “你就不能不要太当回事?就当一种正常需要,现在,你饿我,我也饿了,一起吃宵夜。”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我可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余丽丽说:“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谈的。” “我不认真吗?我也很认真。”张建中说,“你想想,如果,我是那样的人,会多危险?想要跟我吃宵夜的人不会少,这个也吃,那个也吃,还不乱套了?” ——吃了宵夜就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就会提出非一般的要求,我要满足她们,就要滥用手中的权利。这厂长还怎么当?这工厂还怎么带。” ——国营企业可不同私人老板,看到喜欢的女人,可以安排当自己的秘书,可以提职加薪,企业是老板的,钱是老板的,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哪能那么乱来?说到底,我也是一个打工仔。不同的是,我是一个觉悟高一点点的打工仔,责任感多一点点的打工仔,希望把你们带出目前的困境。 “如果,你能把工厂带出困境,你不觉得自己很亏吗?老板赚的钱的是自己的,你赚的钱却是集体的,而且,还要替前任偿还贷款。” “这就是彼此的区别,他们是为钱做事,我们是为政府为集体做事,为自己的政治前途做事。物资上的奖励应该会有的。我真能把企业带出困境,总不可能不巨奖奖励吧?我都可以给你奖励,政府总不会不尊重我的付出和劳动吧?” “多少是巨奖奖励?奖励你十万巨不巨?”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是以后的事,还没把事情干出来,就跟领导谈条件,哪一个领导都不会高兴。” “那你说奖励我的那些制度也能兑现吗?” “当然兑现!我作不了自己的主,但能作你们的主。”张建中半真半假地说,“我境界比你们高,干了活再谈钱,你们却要先谈钱,用钱调动你们的积极性。” …… 回到江市快十二点了,余丽丽说:“算了,不去美容了,还是早点回去睡吧!”都住在厂区宿舍楼,车便一直开进厂里。经过厂部办公大楼时,王解放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王副厂长干什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 张建中说:“我在这下车吧!” 他也不清楚王解放为什么那么晚还加班?这几天,每天都有通电话,也没听他说厂里有什么事啊! 余丽丽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一上去,两人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 毕竟离开了几天,厂里再没什么大事,不大不小的事也不少,说起来也没个完。 (今天第一章到。) 870工人们的示威队伍 (感谢wsgnwb588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今天第二章到。) 这几天,王解放遇到了大麻烦,只是没在给张建中的电话里说。那天撞的老师傅说是没事,却痛了一夜,家里人说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骑单车不小心,摔了一跤。那知第二天再也忍不住了,去医院检查,竟然断了两根肋骨。 这还不算,肋骨插进肝脏,内出血,紧急抢救已经迟了。 制造厂找到王解放,他正在开会,忙叫工会主席去了解情况,工会主席懒得管这事,叫一位工会干部去处理,一问三不知不说,工会干部还年青没有经验,和家属吵了起来,家属和制造厂那些目击证人便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王解放从国资办赶回来,马上就被那些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说,你也太没良心了,老师傅伤得那么严重也没为难为你,他命都没有了,你却想逃脱责任。 他们说,你逃得了吗?你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制造厂的人以为,是他们杀到糖厂,才把王解放B出来的,如果,不来闹,他躲着不见他们了。 老师傅的儿子气愤无比,动起手来,王解放只得左闪右挡,退路都被制造厂的人封住了,脸上挨了一拳,鼻血立马喷了出来。 “我没有躲,我也没想推卸责任,我刚在开会,一接到通知,我就叫人去处理了。”王解放尽力替自己解释。 “谁知你是真开会,还是假开会?我们不杀过来,你会见我们吗?” 王解放有点解释不清了。 厂部的人虽然也有劝架的,却没哪一个可以站出来解决问题的。工会主席一见制造厂的人来,就借故离开了。他才不帮你王解放,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或许这副厂长就是他的了。 厂部几个保安好不容易把家属拉开,王解放不再受皮肉之苦,才对制造厂的人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会那么严重,你们昨晚都在场,我也劝他去医院检查的,他说没事,我还告诉他,有事可以来糖厂找我,还把名字告诉了他,如果,我想推卸责任,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吧!” 有人说:“你不说也不行,我们记住了你的车牌号码。” 这种纠纷,王解放在兴宁县当工会主席的时候,处理过不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通知制造厂的领导过来,稳定他们的情绪。情绪不稳定下来,根本没办法往下谈。然而,自己成了当事人,想悄声交代自己的人去打电话都做不到。 所有的目光都瞪着你,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突然有人说:“昨晚,不是他开的车。” 到底还是有人良心发现。 然而,王解放能把儿子交出来吗?死者的家属已经失去理智了。 “有什么事,我来负责。” “你能负责吗?血债血偿,命债命偿!” “他现在不在厂里。” “又一个不在厂?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有人明察秋毫,说:“他想包庇真正的肇事者。那个人肯定有问题,那个人可能没有驾驶证。” 有人叫了起来:“把凶手交出来!” “凶手一定有背景,你们想想,一个副厂长也包庇的人,一定是什么大官的儿子。”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 ——一定在把他揪出来!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把他的后台挖出来,看那大官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有人想起了晚上的情景,说:“当时,他们都喝了酒,车上还有一个喝醉的女人。” ——不对,那个女人醉倒在路边,后来才扶上车的。 ——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肯定不会是老婆,应该是搞破鞋! 不知底细的人说:“难怪他丢下老师傅不管,原来是酒后驾车!原来是赶着去搞破鞋。” 问题越说越严重,越说越怒火冲天。 ——现在当官的没一个是好的! 王解放这个副厂长,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不小的官了,你还开公车呢,你吃饭喝酒还不是公款报销,还不是吃喝工人的血汗钱? 死者家属想着赔偿的事儿,有些人的想法却改变了,他们想的是如何通过这件事打垮那些仗势欺人的败类,揪出一批大吃大喝的官,还百姓一个公平的社会环境。 ——他们凭什么可以作威作福? ——他们的官是谁给人,他们是为谁服务的? ——我们生活那么艰难,工作那么辛苦,为什么他们却开着公车招摇过市?为什么他们却好吃好喝? 有人发现,这里不是说理的地方,应该去市政府抗议,应该要求市政府严肃惩治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 一伙人便浩浩荡荡朝市政府走去。 临出厂门时,制造厂的领导赶来了,要他们冷静,你们这么吵闹是给社会制造混乱。要他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先回厂,回到自己的岗位,好好工作,你们提出的问题,厂里会与糖厂商量解决。 死者家属犹豫了,也觉得问题不至于要闹得那么大,人家也不是不商量解决,你还没提出要求,还不知道人家的态度,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何况厂领导也出面的,应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然而,事态的发展已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 有人说,你还相信厂领导吗?当官的什么时候都是嘴上说得好听。他们说,一两年可以改变工厂面貌,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他们改变了吗?他们是官官相护,怕我们闹到市政府,怕丢掉自己的乌纱帽官。 有人说,如果,市政府过问这事,你还怕那个王解放满足你们家的要求,不给予你们家应该得到的赔偿?如果,太老实听了这些人的话,顶多就是随便应付一下,那时候,给个几千块抚恤金也就完事了。 更有人说,你们不能只顾自己,应该有主人翁精神,有更高的阶级觉悟,与我们一道,为糖厂工人们做一件大好事,把那些腐败分子揪出来,为社会做一件大好事,把那些鱼肉百姓的家伙清理出革命队伍。 死者家属被一帮人推拥着冲出厂门。 在大街上,老苗拦住了示威的队伍,要他们别冲动,要他们听他说几句,他说,我是国资办的苗主任,糖厂、制造厂都是他管的,你们厂长,糖厂厂长都要听他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定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 死者家属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有人说:“你能答应把王解放撤了吗?你能答应我们制造厂每个月按时发工资吗?你能答应厂里建职工宿舍,大家都住新房吗?” 这都是哪跟哪? 苗主任哑然。 “如果,不能答应我们的要求,你就不要当拦路狗!” 苗主任缓过气来,说:“我可以一项一项满足你们的要求,我们先解决死者家属的问题,其他的问题慢慢解决。” 这样的话可以服众吗?这些年,示威的人已经听得太多了,每次遇到问题,厂领导大会小会都是这么说的,“一口吃不成大胖子,问题也只能一个个解决。”然而,时到今日,哪一项解决了? 最重要的,工厂不景气的问题就一直无法解决。 “当官的大吃大喝,不仅是糖厂的现象,我们厂也有。不能把工厂带出困境,不仅是我们厂的现象,糖厂也同样存在,这样的厂长是不是要撤?不仅是糖厂的厂长,也包括我们厂的厂长。” 按此道理推算,国企的厂长几乎都要撤换。 于是,这些话很得途经国企员工们的心,他们纷纷加入示威队伍,本来,只有几十人的队伍,越向前人数越多,想要阻止的人却成了一股推动力,无法阻止这支队伍的前进步伐,反而令这支队伍不断壮大。 871高呼林副市长万岁 (今天第三章到) 示威队伍来到市政府,已经形成了几百人,更多的人并不知道实情,更多人的只希望能改变自己企业的现状,他们赖于生存的国企必须摆脱困境。 市政府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把铁门关得紧紧的。苗主任又早一步赶在示威队伍的前面,站在紧闭的铁门前。 他已经无路可退。 分管企业的林副市长也不可能稳坐在办公室里了,隔着铁门,向苗主任了解事件的经过。 苗主任很想借此机会钻进铁门的保护圈里,工人们激动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然而,他又发现,这又是一个非常好的表现机会,市长书记,还有许多领导虽然没露面,肯定会在某一个地方注视这边的情况,自己奋力劝阻示威队伍,自己以身体阻拦工人们对市政府的冲击,这可是比绞尽脑汁向他们汇报一百遍都有成效的。 甚至于,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挨几拳有什么?未必就会打中重要,最好,也像王解放那样,只挨一拳,就脸面是血。他想,如果流血,不要擦抹,流满身最好,献血抽那么多血都没事呢,再怎么流也不会有献血那么多。 “怎么会闹成这样?” “我也搞不清楚。” “你们应该早一点出面,应该在糖厂里就把问题解决了。” 苗主任替自己辩护:“下面把情况压着不报,自己解决不了,才向我们汇报的,我一接到汇报就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了。” “你觉得自己处理得当吗?在大街上那么嚷嚷!” 苗主任软中带硬地回了一句:“我要是不阻止,你更会批评我袖手旁观了。” 怎么说,你林副市长也有负责,王解放不是你同意弄到糖厂的吗?还有张建中,为什么不买我的帐?还不是有你这个后台? 别看张建中叫嚣得厉害,要把糖厂带出困境,他真可以吗? 哪一个厂长上任不那么叫嚣?这已经成了一种定式,但事实一次次证明那都是糊弄人的鬼话,以前还可以骗骗工人,现在,连他们也欺骗不了了。 苗主任当然知道,这次示威并不能把张建中怎么样,但王解放够呛,扳倒王解放,也算是杀鸡给猴看,让张建中知道,光有林副市长给你撑腰还不行,缺少我老苗,以后,还会有许多麻烦事! 他把此事提升到这么个高度,他觉得自己在街上嚷嚷并没有错,示威队伍没有那么大的声势,早早就解决在萌芽之中,他可以杀杀张建中的威风吗?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媒体的嗅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也先一步赶到了。 林副市长马上意识到,应该还有其他记者跟着示威的队伍进行采访,特别是那些扛着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 他忙打电话给方常委,希望他给予大力支持,通知各大媒体不要传播这一事件的有关消息。 方常委说:“当地媒体我们还可以控制,外地媒体就不一定听我们的指挥了。比如省电视台的,省报的。” 林副市长说:“这不仅是我们国企的问题,也影响到市委市政府的形象。” “清楚,我当然清楚。” 方常委到江市时间不长,却还是觉得许多部门,尤其是像国资办这样的经济部门,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正想着怎么让他们不仅敬重其他市领导,同样也要敬重他这个分管意识形态的市委常委。 此时,不正是机会吗? 让你们的丑闻曝曝光又怎么样?又不是我方常委分管的范围,又不要我负责,但曝了光,你们才会知道,我方常委的重要。不过,他也不能干得太明显,市各大媒体曝光,市长书记也会责怪,因此,他只管好自己的范围。 省报省电视台,他可管不了,而且省报省电视台的影响力更大。 “省报省电视台不是在江市都有记者站吗?你是不是给做做工作?”林副市长还不至于连这些都不懂。 “工作我们可以做,但不能保证人家听我们的。” “你不是在省文化厅工作吗?以前应该跟他们就熟悉吧?”林副市长没拐过弯,以为这个小处长提拔上来的常委业务还不精。 “关系是平时多交往才能建立起来的,你也清楚,我们怎么宣传部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想跟人家建立关系,人家未必会理我们。最近,我总在想宣传怎么为企业服务,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现在国企最缺的是什么?也是钱,我们空口说大话,并不能起到真正为企业服务的目的。” “现在,不就是为企业服务吗?” “有些事,是不能临急抱佛脚的。如果,你们能防范于未然,能及时化解在萌芽之中,就不用劳烦我们了。” 林副市长听到了话里的一股酸味,开始有点明白了,他似乎在责怪自己平时不联系,需要帮忙才想到他方常委。 “你尽力吧!” 林副市长把电话挂了,妈的,尊重人才给你电话,你身份倒高了,吊起来卖了,不找你,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林副市长打电话给办具体事的宣传部副部长,口气就不是商量了,而是下命令,这不仅仅是我林副市长分管的企业出问题,也是市政府工作没做好出的问题,国企是我林副市长的吗?我想把所有的厂长都撤了,换一批新人去冲一冲,市政府同意吗? “那些厂长一个个都干得老油条见怪不怪了,企业还不出问题?” 副部长巴结似的,连连说:“是啊!我们都是救火的灭火的,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问题不是现在才发生的,工人不满的情绪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聚集的。这只是喷井的突破点。林副市长,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林副市长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否则,书记市长怪罪下来,我们都不好交代。” “那是,那是。” 回来到铁门前,林副市长问苗主任,除了在这里拦截,还采取了什么办法化解示威队伍? “本来,是想报警的,通知警察制止他们,但是,考虑到他们都非常激动,警察出现只能进一步激化工人们的情绪,因此,没有走那一步。现在,只能跟他们说道理,跟他们打消耗仗,等他们的情绪下去了,再慢慢化解。” 林副市长说:“这就是说,你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你能说服大家。” 苗主任笑了笑,说:“当然,还有你林副市长,还有市政府办的领导,我们国资办在场的同志们。” “你也太天真了。工人听你的吗?听我的吗?听我们这些人的吗?” 如果,你林副市长保证三两年内,企业走出困境,改善工人们的生活,让他们重塑国家主人翁的精神,示威队伍马上欢呼雀跃,不仅不会再找市政府的麻烦,还会高呼你林副市长万岁! 问题是,你可以给予他们这样的承诺吗? 市场经济推行的就是优胜劣汰,国企也好,民企也好,能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生存就是硬道理,不能生存,你就只能慢慢消失。 民企可以破产消失,国企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还没有明文规定,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颁布这样的条文。 改革开放改革的是旧体制旧观念,以为进入国企就是国家的主人翁,这种观念已经陈旧了,每一个中国公民都是主人翁,职务不分高低贱,同样也不会体制内体制外。 这些道理,你能说得清吗?就是张建中召开的那个辩论会,在那么一种平和的条件下,也未必完全说得清,因此,没有更好的办法,想化解当前的矛盾,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872你家死人了吗 (今天第四章到。) 林副市长叫苗主任打电话通知国资办,第一,通知各个企业管好自己的人,不允许再有工人援助加入示威队伍。第二,通知各企业的主要负责人,马上赶到市政府门口,把他们的人领回去。只有他们才有办法处罚上街示威的工人,只有他们才能把示威队伍四分五裂。 瓦解这股力量,真正的问题才能水落石出。 其实,引发这次示威的事件只是小事一桩,并不难解决。 “王解放怎么是这样的一种人?”林副市长很有一种大跌眼镜的感慨。 苗主任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只有张建中才知道。” “张建中还没回来吗?” “应该没有吧?一直都没见他露面。” “他没说出差多少天吗?” “说了,四五天吧!”苗主任再想说张建中的坏话也不会犯低级错误,张建中临走前,不仅给他打过招呼,应该也跟林副市长说过。 “他是什么时候动身的?” “前天走的。” 林副市长说:“一定要查清楚,司机是谁?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太不像话了。张建中不在就没人管了,就无法无天了。” 他也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市长书记肯定要了解内情,想隐瞒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是余丽丽呢?” 苗主任摇头说:“余丽丽跟张建中一起去考察了。” 不是余丽丽,又会是谁呢?林副市长想,糖厂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尽出些不三不四的男女,尽闹些男女之类的风流事? “我倒有点担心。”苗主任说,“张建中别跟余丽丽再发生点什么?” 这个可以说,余丽丽是什么样的人?张建中弄来的王解放都有这种问题,他张建中又会好到哪去? 林副市长很不耐烦地说:“你别把问题复杂化!” “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吗?” “张建中还不至于那么没眼光。” “男人犯起晕来跟眼光没关系,下半身一个冲动,眼睛就瞎了,看不见了。反正关上灯就那么回事,什么女人都一样。” 林副市长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王解放他不了解,张建中倒是清楚的,外甥女那般嫩得掐得出水的女孩子他都不沾惹,余丽丽这种残花败柳,他心动?还有三小姐、汪燕,哪一个不漂亮绝顶,他好那一口,早栽了。 “我了解他。他不会犯那么没品味的错误。” 苗主任可不想放过可以诋毁张建中的机会,继续说:“我也是为他负责嘛,在处理余丽丽的问题上,总觉得他有偏袒,这不仅我有这个看法,国资办、糖厂的人也一样。” “余丽丽是也是受害者。” “我不相信,她老公干的那些事,她不知道,没有她铺路,他老公不可能与前厂长狼狈为奸。不判刑已经够宽大了,只是撤了她的办公室主任太说不过去,至少也要开除。”苗主任说,“现在,已经有些议论了,张建中对余丽丽的处理,不是给她一条生路,而是给自己敞开一扇方便之门。” 林副市长警觉起来,你老苗说来说去都是张建中的坏话,还不是对他严重不满吗?难怪张建中总想摆脱你们国资办的束缚。 “行了,先考虑怎么解决目前面临的问题吧!” 示威队伍已经出现在拐弯的街上,几百人浩浩荡荡。 平时,总是人让车,现在是车让人,一辆辆车停下来,任他们横穿大街而过,有的司机甚至恶作剧地鸣起喇叭。 这边第一梯队是,苗主任带着国资办、糖厂、制造厂的十几人站在铁门前来阵以待,第二梯队是市政府办的人围着林副市长站在铁门后。 “冷静,大家冷静。” 苗主任拿着手提喇叭,大声叫,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糖厂的工会主席和制造厂的厂长,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发现,走在队伍前面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人。 ——打倒腐败! ——尊重我们的劳动果实! ——还我们的血汗钱! 这都哪跟哪?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苗主任问:“你们是哪个企业的?” 根本没人理他。 国资办一位同志说:“好像是炼钢厂的。” 苗主任这才看清,前面这伙人穿灰白工作服的左胸印有炼铁厂的字样。虽然,江市不具有炼铁的天然条件,但在大跃进全民炼铁时期,赶时髦也创建了一家冶炼厂。 开始,还可以砸锅炼铁,很快就没有了后继的原材料,炼铁厂还可以在计划经济中半生不死地生存,工人们还能靠财政准时领取工资,改革开放全面放开,房地产第一拨浪潮掀起,炼铁厂的当权者认为发迹的时机到了,利用江河从北方运进铁锭,铸炼建筑钢筋,供应房地产市场。 那知,这么倒腾,价格比建筑商直接从北方运进建筑钢筋还要贵,产品都堆在厂区里。 当权者一根筋,还寄希望于计划经济那一套,认为中央国务院总有一天会出台政策遏制北钢筋往南调,总有一天,南方的房地产只能用南方生产的钢筋,因此,依然高成本大批生产,甚至于,在银行贷不到款的情况下,向工人们集资,发动工人们把辛苦积攒的血汗钱投入几千度的熔炉里。 政策出台遥遥无期,北方的钢筋更加顺畅南调,堆在厂区内的那么产品越来越多,不得不醒悟时,当权者已经退休安享晚年,后续者为了摆脱燃眉之急,低价抛出,产品大销,也只能应付工人按时发放工资,银行贷款利息,终于,把清仓完毕,算盘一打,才发现,银行的本金没还,工人的筹资款没还。 接下来的日子,风雨飘摇,后续者再一个调离,再后续者只得观天望月长叹自己倒霉。 真正倒霉的是工人们积攒的血汗钱都打了水飘。每天上班无所事事,每月发放百分之五十的工资买米吃饭填肚子。 这天,见示威的队伍从厂门前过,先是看热闹,再一冲动,便加入进来了。他们走在最前面,他们高喊着自己的口号,再一次改变了示威的内容。 “赶快打电话给炼铁厂,叫他们厂长马上赶过来。”苗主任对手下下达命令。 炼铁厂距离最近,早就接到国资办要求各企业领导到市政府大门集合的通知,正副厂长,包括工会主席,七八个人坐着面包车赶了过来。他们在苗主任前面又树起了一道屏障。 “凡是炼铁厂的到左边集中。”左边不远是一小公园,厂长在前面带路,几个副厂长工会主席推推扯扯,遇到自己的亲戚,或者是自己的徒弟、师兄弟,动作更粗暴。 ——你们到这来丢什么脸? ——有事不能在厂里解决吗? ——回去扣发你们一个月工资,下个月,你们一家老小都喝西风。 “呼啦啦”走了一些人,炼铁厂的人看看前面左右,都是不认识的,刚才还很有底气,这会儿变得孤单了,副厂长工会主席再过来第二次劝。 ——知道他们为什么到市政府来吗? ——不知道凑什么热闹? ——人家出车祸死了人,来讨赔偿,你家死人了吗? 又有一些人去左边小公园集中,剩下的人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各厂的厂长们也赶到了,拿着手提喇叭大声叫自己的人,某某厂的到这边集中。有集中的,也有害怕挨批评受惩罚偷偷溜的。 苗主任要制造厂的厂长把死者家属叫过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也不知是这会儿离开的,还是发现队伍越来越大,怕自己成了组织者,早早离队了。 (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 873多了一个紧头箍 市委书记听了汇报,大发雷霆:“荒唐!说出去,你们不丢脸,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他拍着自己的脸说,“闹腾来闹腾去,一帮人在瞎起哄。你,还有你。”他指指林副市长,又指指苗主任,“回去好好反思!” 代市长说:“一定要找出问题的根源。工人们为什么跑上大街?为什么自发地融入示威队伍?我们的管理有问题啊!” 林副市长并不服气代市长,早几天,你不过是常务副市长,现在也还只是代市长,打什么官腔?根源是什么你不清楚吗?仅仅是管理问题的?如果,一定要归结管理问题,那也是市里用人不当,你们提拔任用有能力负责任的厂长,企业至于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吗? “市长说得对。”书记省去了那个“代”字,不仅书记,所有的人都不会犯傻,在市长前面加那个“代”字。 ——我不否认,体制非常不利于企业发展,但是,这不是我们江市的问题,这是全国都面临的问题,现在,省以下的国企,市国企、县国企,有几家景气的,有几家不是亏本? ——这种现状不会一直下去,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在中央国务院新政策没有出台前,我们首要的任务是什么?保持稳定!同样的条件和环境,人其他地区为什么没有示威?说明人家管理有方!人家能把问题解决在厂区内。 ——我不奢望企业摆脱困境,重现生机。这些话我听多了,也越听越没信心,希望你们也不要把工人当小孩子当猴耍,他们一次次失望,已经不相信我们了。所以,我们不要再给他们希望,更应该向他们说清事实。我相信,我们的工人是有觉悟的,可以理解我们难处的。 林副市长和苗主任连连点头。 代市长说:“今天这个事,也提醒了我们,工人们的思想波动非常大,情绪非常不稳定,因此,要高度警惕,回去告诉所有的企业领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发现,及时解决,严格控制在本厂区内,切忌事态蔓延。” 书记说:“王解放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副市长说:“据目击者说,肇事者并不是王解放。” “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第一,还王解放清白,第二,也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现在的干群关系非常紧张,不要让群众有太多猜疑。” 代市长问:“肇事者是谁?” 毕竟,是一个部队转业的,不可能不关心。 林副市长看着苗主任,他只得说:“现在还不知道。” 书记说:“是不是酒后驾驶?一定要查清楚,还有车上那个女人是谁?与王解放是什么关系?都要弄清楚。” 代市长不再说话了,老李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女婿才刚有出现走出沼泽,这王参谋又惹大麻烦了。现在沾花惹草的人不少,没发现,就是没事,出了问题,就是你倒霉了。 虽然还没查清楚,在座各位却都觉得查起来一定有问题。 “张建中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离开会议室,书记在走廊上问代市长。 “我也不是太了解。”代市长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听说,他不是你战友的女婿。” “是的。见过几次面,年青人倒挺机灵,不过,林副市长对他更了解。他分管兴宁县,交往更多一些,是他把他弄到糖厂的。据说,王解放也是他同意才从兴宁调过来的。” “有没有可能,开车的是张建中?那个女人与张建中有关?”书记说,“我是这么想的,王解放为什么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保护那个人。谁值得他那么不顾一切地保护呢?” 代市长点点头,说:“非常有道理。” 林副市长刚好就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距离,书记停了一下,等他走过来。 “来一下我办公室。” 林副市长知道书记的想法后,直摇头。 “不是张建中,他出差了。” “出差了?”书记并不相信,张建中是你提拔的,你不可能不保护他,除非板上钉钉。 “前几天,他就离开江市去考察市场了。” 代市长问:“可以肯定吗?还没回来吗?” “可以肯定,他也向苗主任请过假。昨晚还跟我通过电话,说他在上海。” 书记有些不爽,为了挽回点颜面,没事找事地说:“现在的领导,不管是大领导还是小领导,不管单位多困难,一上任就想着旅游考察,做事办法不多,花钱的点子却不少。” 林副市长说:“我审核过,他去见的都是糖厂的一些老客户。” “别人是老客户,他却是新客户新地点。” 林副市长不敢再说什么了,在书记面前,他也像老鼠见了猫。 代市长问:“张建中担任厂长后,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啊!前一阵,他动静搞得那么大,不会是虎头蛇尾吧?” 他很严肃,想要在书记面前进一步表明,张建中来江市与他没有关系。然而,这个话题,却让林副市长找到了解释的机会。 “他正在抓紧研发新产品。这次外出考察,除了与老客户联络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了解市场对新产品的需求情况。” 书记问:“他要研发什么产品?” “奶食品系列,奶糖、奶果冻,还有奶汁饮料。” 代市长说:“这都是什么产品?能成气候吗?” 林副市长忙解释,说:“这应该说是糖厂滋生的一项品种吧?技术和原材料都有优势,而且,现在的消费市场,最有延续性的还是家庭用品,表现看,成不了气候,市场一旦打开,品牌一旦打响,成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他并不怯代市长,话说起来,清晰且明朗。 书记问:“是不是政绩工程啊?” 代市长说:“刚才,书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国企的工作重点不是研发新产品,而是稳定。” “不要以研发新产品,又给企业增加新的负担。” 林副市长连连说:“我一定严格把关。” 书记干脆利落地说:“我对你不放心。” 林副市长无言于答,只有尴尬地笑。 “我看这事,列为市长督办项目,由市长直接负责审核。”书记说,“企业研发那一套,我算是看透了,由你林副市长把关,我放心不下。” 代市长笑了笑,并没马上回答,当你接受任务或不接受任务的时候,最好不要急着表态,不要让人觉得你太随意。 “这事我督办合适吗?一个厂研发新产品,而且是这种小产品。”代市长又笑了笑,说,“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 目前,最好就是什么都别负责,特别是企业那堆烂摊子,好事没你的份,坏事随时发生,如果,再闹出像今天这样的示威游行,能不能去掉市长前面这个“代”也成问题。如果,书记居心不良呢? 麻烦就更大了! “这问题可大可小,搞得好,糖厂还能半生不死地拖下去。”书记并没对这小产品寄予太大的希望,“搞得不好,那就是雪上加霜。” 代市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这样吧!以市政府的名义组织一个审核组,对这个产品进行一次审核,审核组认为可行,就开绿灯,认为行不通,就停止研发。” 有审核组把关,就算出了问题,也有人承担责任。然而,这等于又给张建中多上了一个紧头箍,多了一个说三道四的管家婆。 874为什么要我画蛇添足 糖厂并没有人加入示威队伍,制造厂的人离开糖厂,目的是很明确的,糖厂谁凑这热闹?明摆着他们去市政府告王副厂长的状,再不喜欢王副厂长,也不可能明目胆。 制造厂的人似乎也把王解放忘了,或许,他们觉得王解放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揪不揪你去市政府也没关系,市里的领导一声命下,你还不死赶活赶地去市政府?未必硬要拉拉扯扯白费那力气。 总工程师从研发室赶到厂部,制造厂的人已经离开糖厂了,王解放在卫生室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正回办公室。 “没事吧?”总工程师问。 “没什么大事。” 擦洗了脸上的血,除颧骨青了一大块,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的晚饭是以研发室的名义请的客,总工程师邀请了省研究室的一位同窗师兄到厂里指导,那位师兄好喝几杯,他便叫王解放一起陪。 总工程师说:“你知道我不能喝酒。” 王解放没想到那位一副学者相的师兄酒量出奇好,一对一也喝得他几乎摸不着天南地北。晚饭后,师兄和他的学生回省城了,王解放趁着还有醉彻底载着总工程师回厂宿舍区。 开始,总工程师还很担心,见王解放把车停在自家门前,对他说,你走几步吧!他才放了心,说:“我走几步没关系。” 反正只隔一幢楼。 扶着王解放开了家门,把他交给老婆,总工程师才离开,却不知又跑出去了,还找了一个年青人开车,还跟一个女人喝酒。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都喝成那样了,还怎么去喝酒?” “那女人是谁?” 王解放摇头不说。 郝小萍与此事无关,为什么要暴露她?一个女人,喝得那么醉并不是好事,何况,刚调到南区当常委,嫉妒的人多得是,相信想整她的人也不少。再说了,自然,还会问她跟什么人喝酒?那些人都不是普遍人,郝小萍说出来人家会高兴吗? 所以,王解放不能给郝小萍添那么多麻烦。 总工程师又问:“开车的人是谁?” 王解放还是摇头。 把儿子供出来倒没什么,虽然,推开车门撞了人要付负责,但并不是开车撞的,问题也不算太严重。王解放担心的是,小王没经验,经不住人家问,三几句话可能说把郝小萍供出来了。 所以,他要一个人扛下来。 不就是赔钱吗?自己的积蓄应该还是够的。 不管说还是不说,这赔偿都得由自己出,毕竟是私事。 为老李承担这一切,王解放并不觉得冤。 然而,苗主任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定要王解放坦白交代。 “我有什么好交代的?死者家属不就是想要赔偿吗?我给就是了。” “你以为,仅仅是钱的问题吗?” “那他们又是为什么?” “他们要揪出肇事者。” 王解放说:“目击者都清楚,车早就停在路边的,只是司机开门时,没注意看后面,当时,司机很清醒,并没有喝酒的迹象,就是我吃晚饭时喝了酒,那时也基本清醒了,还要那位老师傅去医院检查。”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你就应该澄清自己。” “我并不想澄清,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苗主任敲着桌子说:“你要搞清楚,不是你想不想,是组织不想冤枉好人,但是,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没有坏人!” “你要证明给我们看!”苗主任说,“现在,死者家属就是认为车上的都是坏人,司机,那个吃醉的女人,还包括你。” “他们没必要知道得那么多。” “我,你总相信吧?” 王解放想了想,说:“我相信。” “那你告诉我,都是谁?” 王解放看了看其他人,苗主任便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从市政府回来,苗主任就直接赶到糖厂,直接在王解放的办公室追查这件事。因此,国资办那些人也在,厂工会主席也在,还有厂保卫科长。这些人很不想离开,慢吞吞的,像是希望苗主任改变主意。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时,苗主任说:“你可以说了吧?” 王解放点点头。 苗主任很友好地抛给王解放一支烟,自己点燃了,又把打火机放在桌子推给对面的王解放。 “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能说,说出来影响不好。” “这个我理解。你宁愿自己承担所有责任,我就知道司机和那个喝醉的女人不是普遍人,像你王副厂长,又是初到江市,你接触的人总是有身份的。” “苗主任都清楚了,就不要B我说了,不要让人家觉得我像叛徒出卖了人家。” 苗主任愣了一下,问:“你什么也没说,我清楚什么?我怎么清楚?” “我不方便说出他们的名字。具体为什么不说,你苗主任都清楚了。” 苗主任狠狠地把大半截烟按进烟灰缸里,脸色完全变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定要那么顽固吗?你连组织也不相信吗?” 此时,他代表的就是组织。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画蛇添足呢?为什么要我画公仔画出肠呢?” 苗主任说:“不是我要你画,是组织上要你画。” ——现在外面吵得沸沸扬扬,制造厂那些人,说司机是官二代,说他无证驾驶,说那个女人跟你有扯不清的关系,你可以不想证明自己,但是,组织上要向群众澄清事实。 ——今天闹出那么大的误会,闹得动静那么大,市政府都知道了,书记市长都过问这件事,难道你要书记市长亲自问你吗?你别忘了,你这个副厂长还是考察期。 王解放没有硬碰硬,平静地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许多事情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对付办法,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是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时间。 苗主任对他这种态度已经忍无可忍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觉得自己很英雄吗?我告诉你,你这是愚蠢!你这是不自量力跟组织作对吗?我先让你逞英雄,组织上不再管这事,你与死者家属的问题,你自己去处理。” 很显然,你不相信我老苗,你没把我老苗放眼里。你他妈的,还想拖延时间等张建中回来帮你吗?张建中算什么鸟! “至于组织上怎么处理你,也会很快有结果!” 王解放并不担这个心,别一口一个组织,你苗主任算老几?国资办这个组织能吓谁?只要郝小萍不怕老李知道自己喝醉酒,老李一个电话,代市长不会不帮这个忙。 多大的事?不就是不想你苗主任知道实情到处张扬吗? 此时,郝小萍也听闻了工人游行示威,却不知道这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传言的人都不清楚事情真相,更多以为国企日愈困难,爆发了这么一起事件,但是,很快就平息了。 南区召开常委市长紧急会议,分析了南区国营集体企业存在的隐患,要求大家严阵以待,决不允许发生类似事件。 区委书记一个个下任务,要各人管好自己职责范围。 “郝常委,你的任务是加强与媒体联系,防止新闻记者借机渗入企业进行采访。”都知道记者无孔不入,说不定趁这个机会四处采访,了解工人们对示威事件的看法,“市企的问题,他们未必敢上报上电视,但我们区一级的企业是软西柿,曝光就曝光,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什么,所以,一定要做好工作,在报纸电视上不能出现南区一条消息,一个镜头。” 875严阵以待 常委市长紧急会议一结束,郝小萍还没离开会议室就给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要他马上通知全体人员召开紧急会议。 “对,现在,马上,五分钟以后。” 其他常委还没散,都听到了郝小萍发通知。 区委书记表扬道:“就是应该有这种雷厉风行。” 区长笑着说:“郝常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郝小萍心里别提多高兴,这比向领导汇报的效果还要好,但是,她脸上不露半点喜气,很谦虚地说:“我是笨鸟先飞,比不上各位,所以,先走一步。” 常委会议室在区府大楼三楼,宣传部在五楼,有的常委市长在等电梯,郝小萍却等不急地“蹬蹬”直接爬楼梯。 有人看着她扭动的肥臀直摇脑袋。 有人悄声说:“宣传部长嘛,不会宣传自己还怎么当好这个部长?” “宣传也别让人感觉恶心吧?” “你担心,南区的宣传会让老百姓感觉恶心?” “难说,不知她以前是不是当戏子出身?” “应该不会吧?这种身材……” 等电梯的人不管喜欢不喜欢这种身材,都“哈哈”笑,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 女人长得漂亮,大家都喜欢,但上到一定的位置,就会怀疑她是不是靠脸蛋爬上去的?于是先入为主,当她做出一些大家不认同的事,就会觉得果然够弱智。 郝小萍回到宣传部的楼层,也没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就走进会议室,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种内部会议,没到时间,大家是不会到会场的,甚至于办公室提醒大家,才会从各自的办公室出来。 办公室的同志总是第一个到,猛地见郝小萍端正地坐在那里,主任多少有点儿惊慌,忙对其他同志说:“快叫大家开会,常委已经到了。” 一说常委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不管会议时间到没到,即使平时散漫的人也不敢散漫了,拿起笔记本就往会议室奔。 进门时,他们都打招呼地说:“常委。” 郝小萍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抬起头,笑笑,一个个便像做了错事,很不好意思让郝小萍等自己的样子。 “齐了,常委。”主任小心翼翼地说。 郝小萍这才把笔帽套上,看了大家一眼。 宣传部人数不多,十几个人围着在椭圆型的会议桌显得很松宽。十几个人,分老、中、青三类,职务也大致可分为三个层次,老年类五十岁以上,职务也是最高的,副部长和正科长,副科长是第二个层次,年纪在三十五岁至五十岁之间,三十五岁以下的年青人,要么是科员,要么是办事员。 大家都很静,一律捏着笔,等着郝小萍讲话,然后,认真地把她的讲话精神记在笔记本上。 “工人示威的事件,相信大家都听说了。” 郝小萍是这么开头的,于是综合常委市长紧急会议的精神,一二三,谈了三点。 “根据书记讲话精神,结合我区的实际,当前,我们必须做好五项工作。” 大家似乎听到命令,脑袋都低了下来,前面的会议精神可以简单记,后面这五项工作要求就必须记清楚了。 郝小萍说得也慢,方便大家记。 第一,要统一思想,高度重视。 第二,要抓重点,严防范。重点是本区的国营集体企业,特别是效益不好的企业。 第三,要发挥各职能单位的作用。区国资办是各企业的上级部门,必须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配合我们完成这项工作。 …… 她要求办公室马上电话通知各企业提高警惕,凡有记者到下去采访,必须及时反馈信息。要求大家以科室为单位,近段时间多到企业走访了解企业的情况。 她说,前阵,我与两位副部长商量过,我们是否能在为企业服务这方面做出一点工作,两位副部长都担心企业对我们不感兴趣,现在,是机会了,我们是执行“紧急会议”精神,希望通过这次过访,改变企业对我们的看法,让他们知道,我们宣传部门不是空对空,我们也是一个能为企业办实事办好事的部门。 最后,她希望大家改变观念,大胆工作。 会议一结束,各科室就行动了,分若干个组走访各个企业,郝小萍也带了一个组去南区一家效益比较好的企业。 王解放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与那家企业的领导谈话,看了一眼显示屏,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重要事,并没有接,直接按了。 谈完话,才复过去。 郝小萍解释说:“正在下面调研,谈着话,所以,不好意思接你的电话。” 王解放说:“我就长话短说吧!” “现在,没关系了。” “昨晚,我接你的事,还记得吗?半路出了点状况,小王撞人了。” 郝小萍吓了一跳,说:“是吗?我记不起来了。严重吗?” 她醉成那样,一点想不起来了。 “也算严重吧!今天家属来厂里闹,后来,还闹到示威市政府了。” “市政府?”郝小萍有点懵,问,“你不会是那场工人示威就是这事引起的吧?” “就是那个事。” “怎么搞得那么大?” “我也没想到会闹得那么大,开始,只有十几人,也不知怎么的,人越来越多。真是对不起。”王解放忙解释,说,“不过,你放心,我没说你在车上。” 郝小萍松了一口气,别人不相信,王解放还不相信吗? “现在正在调查这事,目击者都知道有一个女人在车上,国资办的苗主任要我说清楚,那女人是谁?我当然不会说,但他死抓住不放,硬说我跟你喝酒,说我跟你搞男女关系。” “这也太荒唐了吧!” “所有的责任,我都可以揽下来,你不要担心,但他一定要我说,我死扛也不行,也要想想办法应付他。” “你有什么办法?” “虽然,喝醉酒也不算什么事,但让苗主任这样的人知道也不行,我想,是不是告诉老李?让他转告代市长,要苗主任别再抓住这事不放。” 郝小萍没马上回答他。虽然车祸与自己无关,但喝醉酒总不是什么好事,别说告诉老李,还要告诉代市长,她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我只是供你参考,如果,你就得不行,就算了。我死扛下去吧!” 郝小萍问:“你不说会怎么样?” “最多不当这个副厂长。” “这怎么行。” 王解放咬咬牙说:“只能这样了。”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郝小萍想了想,说,“我想想办法吧!” “如果,太为难,就算了。” “等一会,我给你电话。” 放下手机,郝小萍叹了一气,怎么会摊上这事?虽然很多细节还不清楚,但王解放处理这事也太随意了,第一,你撞了人跑什么?送去医院不行吗?医药费完全可以由厂里报销嘛。第二,家属找上门,你认个错,答应家属的要求,他们会闹上街闹市政府吗?平时,看他挺聪明的一个人,老李没少夸他,处理这事怎么那么糊涂? 她打电话给方常委,问他有时间吗?说想要见见他。 “还是请你吃饭吧!” 快下班了,也不知谈到什么时候,倒不如请他吃饭。 “今天,还真没人请我吃饭。”方常委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不会是想报仇吧?想要把我灌醉吧?” “以后不喝酒了,喝酒误事。” “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就是想约你谈昨晚的事!” “昨晚不是有人来接你吗?没把你送回去?” 郝小萍说:“见面再说吧!” 876又入狼窝 上了车,郝小萍交代办公室主任订吃饭的房间,又打电话给两位副部长,告诉他们请方常委吃饭,要他们也参加。两位副部长迟迟疑疑,最终还是答应了。 到了酒店,一位副部长却打电话来说,肚子突然不舒服,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一会儿,另一位副部长的电话也来了,一开口就连连道歉,说差点忘了,今天老婆生日,不能陪常委们吃饭了。 郝小萍明知他们说假话,又奈何不了什么。 自从,当这个常委,就感觉两个副部长小看自己,跟他们商量工作,总提出一大堆问题,这也难,那也难。向他们提出自己的工作思路,总提反对意见,以前不是这么干的,下面各单位也未必支持。好像最好什么都不干,成天呆在办公室里看报纸。 这次提出下去走访,他们倒没一点儿意见。 “他们也带队去企业走访,人家可能请他们吃饭。”办公室主任说。 郝小萍非常不快,冲着办公室主任发牢骚。“吃饭也要看看那个重要,陪方常委吃饭不重要吗?请方常委吃饭那么容易吗?” 办公室主任笑着说:“到这来陪方常委吃,他们是小字辈,要中规中矩,但企业请吃饭,他们就是大哥大,怎么高兴怎么吃。性质不一样。” “这吃饭也是工作嘛!” 办公室主任说:“我再给他们电话。” “算了,不用了,吃饭还要请三请四!”郝小萍说,“以后,他们两个请人吃饭,你不要太好人,叫他们直接请示我。” 你们跟我玩心眼?我跟你们玩,你们合伙也不是我的对手,把你们的接待权收了,以后,你们想不回家吃饭都不行。 手机响了,是方常委打进来的。 “到了吗?”说话电话,郝小萍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满面春风,“我下去接你。”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推开门,差点跟进来的方常委撞个满怀,忙退了半步,方常委却刹不住,直扑过来。 “我正要开门,你就把门打开了,搞得我收也收不回。” 方常委像是扶住她的肩才刹住脚步,郝小萍脸红了红,说:“我正想去接你呢!” “这还用接吗?都到门口了。” 方常委见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笑着说:“你这是摆空城计吗?” 郝小萍笑了笑,说:“其他同志都去忙其他事了。” 于是,便向他汇报南区紧急会议的情况,她如何要求要求宣传部全体分组去各企业走访。方常委说:“你们的行动很快,方法也很对头,我们就是要抓好各单位这支宣传队伍,引导他们,依靠他们。” 郝小萍对办公室主任,说:“你去点菜,菜些精的。” 把他支开,郝小萍才开始转入正题。 “有件事,想要你帮个忙。” 方常委看了郝小萍一眼。 “是这样的,昨晚,喝醉了,本来是让小张来接我的,就是我那女婿,凑巧他出差了,所以,就叫我家老李的一个战友来接我。结果,半路撞了人。” “怎么会这样?” “当时,急着要送我,所以,也没怎么认真处理,结果,今天送去医院,那人死了。”郝小萍说,“这些都与我无关,问题是,围观人的知道我在车上,他们并不认识我,更不知道我是谁。老李那位老战友,也没说。但有人添油加醋,说他跟我喝的酒,说我与他有暧昧关系。” “这些人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现在,国资办的苗主任竟然也相信,一定要那位老战友坦白交代,他还是挺义气的,死都不说,苗主任就要处分他。” “有这么糊涂的吗?” “所以,我希望你证明一下那位老战友的清白,叫苗主任别再追问下去了。” 郝小萍并没提示威的事,两件事扯开来,方常委更愿意帮这个忙。 方常委问:“那位战友叫什么名字?” “王解放。糖厂的副厂长。” 方常委心儿跳了一下,问:“王解放?今天示威的事……” 郝小萍摇了摇头说:“这和今天示威无关,那些工人是借题发挥。” “书记市长都很关注这事!” “他们关注的是工人示威,这是两码事。” 办公室主任推门进来,两人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忙又退了出去。 “这事可大可小。”方常委说,“当时,就叫你别叫人来接你,你就不听,如果,我送你,就不会惹那么多麻烦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 “今天,书记市长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跟你们南区那个紧急会议差不多,其中还有一项内容就是,一定要查清事故的真相。一定要弄清楚,车上的女人是谁,苗主任一定要王解放交代,并不是他个人的意思。听说,当时开车的并不是他,为了保护那个人,他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了。” 郝小萍说:“那司机是他儿子。” “没驾驶证吗?” “不可能,他儿子是厂里的货车司机。” 方常委定了神地B视郝小萍。为了可以低声说话,他们坐得很近,郝小萍不禁后移了移脑袋。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既然是王解放的儿子开车,又有驾驶证,王解放为什么连儿子也不说呢?他完全可以在不供出郝小萍的状况下,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有瞒你任何事。” “他可以让儿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啊!按正常逻辑,老子在外面跟女人鬼混,总不会让儿子知道吧?他为什么连儿子都说出来?” “他担心儿子害怕,把我供了出来,所以,一瞒不如两瞒。” “问题越搞越复杂。” “所以,才要你帮忙。” “如果,这只是一场车祸,如果,今天没有发生示威,事情就简单了,我一个电话,苗主任就不会再追查下去了,但是……”方常委说,“我也有我的难处,你能理解吗?” 理解得屁!郝小萍真想一巴掌搧过去,不是你叫我去吃饭,不是你B我喝酒,会发生那样的事吗?现在,你有难处了?现在,你要我理解了?我的难处呢?谁又理解我? 方常委见郝小萍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知道她强忍怒火,心里暗喜,就是要把你B到这个程度,否则,你怎么知道我要付出的代价啊!把你弄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还想要我帮你? 这次,不把你压在身下,你别想我帮你解围! “这事要考虑清楚,苗主任那不能问题,问题在书记这边。”他要让她知道,他不是不帮她,而是要帮得更巧妙,“先要摸摸书记的底。” 谁去摸书记的底?你郝小萍当然不行,还得我方常委亲自出马。 “吃完晚饭,我去见见书记,摸摸他的底,如果,他追得不是那么紧,我就给苗主任电话,如果,书记态度坚决,就要多做工作了。” 郝小萍上钩了,说:“你别把王解放的儿子透露出去了。” 方常委说:“看情况吧!如果,可以打消书记的怀疑,把他儿子供出来也没关系。总之,一个原则,不把你供出来就行。” “这也关系到你。”郝小萍并不傻,“你刚到江市,把手下灌成那样,影响也不好。” 此话正中方常委下怀。他说:“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不仅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所以,你放心,我会尽量帮你。” 郝小萍吃了定心丸,便电话告诉王解放,方常委会处理这事。 言下之意,要他放心,别怕苗主任。 877比地痞流氓还卑鄙 九点多一点,方常委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说,你说的那事,有点儿麻烦。我回来的时候,见书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就过去坐了一会。刚从他那里回来。听书记的口气,似乎对王解放很不满意,想借这事把他整下来。 “他处理这事也的确有点糟糕。” 方常委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一点。” “还没休息吧?” “还没有。” 方常委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能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现在啊?”郝小萍犹豫着。 “我想,这种状况,你也很难睡一个安稳觉。” “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明天上午过来吧!” 郝小萍解释说:“主要是,我的司机下班了。” 方常委不让她再有退路,说:“我叫我的司机去接你。” 郝小萍没有任何理由了,何况,还是你要人家帮你。市府大院离南区政府大院并不远,平时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晚上车少路静,十几分钟就到了。打电话叫司机去接郝小萍,方常委就兴奋得坐不住了,双手握拳,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大凡所有外地工作的领导,办公室与卧室都是连在一起的,晚上,办公室就相当于客厅。方常委看了看窗户上的百叶窗,虽然,一个个都关上了,外面看不清里面,但影子会投在窗帘上,发生那种事,影子贴在一起,外面的人再傻也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他对自己说,必须把她引进卧室。 怎么才能引进去呢?他看了看卧室的门,也可以把她引到办公室通往卧室的过道上。那里是死角,所有的窗都是没有窗,在过道更有把握一些。他对自己说,只要把郝小萍引诱到那边,就把她推到过道的拐角,那里有一个横出来的短屏风,堵住她的退路,想对她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她肯定会反抗! 反抗就反抗,不相信女人还比男人劲大。 他问自己,她不会呼救吧?不会高喊抓流氓吧? ——应该不会!他肯定地对自己说,这种事,不仅你丢脸,同样,她也丢脸。何况,又是这个钟点。 你完全可以告诉她,此事败露的话,你可以说是她上门诱惑你,你不答应把她老公调到江市,她便采用这种卑鄙手段要挟你。 想像着郝小萍瞪着一双无可奈何的大眼睛,可怜楚楚地任自己一件件脱去她身上的掩饰物,想像着她被自己挤在拐角里,面目扭曲地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侵入,方常委几乎无法自控,你一只无头苍蝇在那里团团转。 最终,她一定会屈服,一定会配合。或许,从此,她对你便欲罢不做。 每一个男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勇猛的,有足够的力量征服他看得上的女人。 方常委看了一眼时间,想郝小萍已经快到了,想自己怎么才能把她骗到过道那个拐角?正经谈事儿,只能坐在沙发上,那里离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目光停在茶几那个果盘上。请她吃水果,吃那种很麻烦要洗手的橙,然后带她去卫生间洗手。 ——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更好,即使她会叫,外面也未必能听见。 突然,他发现自己是不是太无耻?你可是共产/党员,可是一个副厅级领导干部,怎么可以干出禽兽不如的事呢?党教育培养你那么多年,你竟然比地痞流氓还卑鄙! 什么样的女人没过啊?在文化厅工作的时候,那些明星,那些舞蹈演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而且一个个那么年青,一笑阳光明媚,你都能掌控自己,怎么就打一个徐娘半老郝小萍的主意? 然而,心里又有点不甘,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白送了一个常委副处级给她?就算这次不帮她,怎么也得索取点什么吧? 或许,或许,她心里早已明白了。 否则,怎么这么晚她还答应到你这来?每一次邀她吃饭,她都没二话,明明知道要喝酒,明明知道你会一杯杯灌她。 现在晋升那么容易吗?没有点关系背景可以吗?你与她什么交往,她会不知道?真是看中她的能力?有能力的人多得是。 她一在基层,更应该懂得晋升潜藏的玄机。 问题还是在你这里,敢不敢迈出这一步? 女人嘛,总有自己的考虑,总要表现得矜持一点,如果,太主动,你还不把她当成那些靠出卖身体的女人。 “笃笃”敲门声。来了,看你的了,今天能不能搞定,就看你能不能下决心了?能不能迈出那一步了? 郝小萍出现的时候,还带进来了一缕幽香,方常委心儿一紧,便“扑扑”跳起来,很显然,她刚洗了澡,还抹了淡淡的香水。 这不是诱惑吗?不是暗示你,她已经准备好了。方常委有点相形见绌,只顾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清理清理,身上不知是不是有汗味,是不是有女人都不喜欢闻的烟草味。 “你怎么了?”郝小萍见他站着不动,像是不让自己进去似的。 方常委醒过神来,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说:“郝常委还是一个挺女人的人。” “平时,我不女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坐,坐。” 他让开道,看她往里走,看她肥臀扭出的皱褶,随手关上门。 “你是说我抹香水了?”郝小萍站在沙发前,等他过来,等他先坐。 “以前,没注意。” “我不直接抹香水,只是洒在衣服上,穿得久了,香水就散了。” 果然,她换了衣服,还是那种正统的职业套装,但里面穿着一件碎花衬衣。 “吃点水果。”方常委坐下来,一手拿起果盘里的橙,一手从茶几下格拿出水果刀。 “我来吧!” 郝小萍伸过手来接水果,方常委也不客气,把刀递给她,就是要把她的手弄脏,才能把她带进卫生间。 “方常委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她一边切橙,一边问。 “你女婿不是糖厂的厂长吗?如果,他是不是可以证明王解放是清白的?他完全可以说,王解放为了工作应酬,跟女客户喝酒。那位女客户已经离开江市了。” “这不是做假吗?” “做假当然不好,但总比暴露你好吧?总比王解放为你丢了副厂长吧!” 这个办法有很多漏洞,但要的就是郝小萍发现漏洞,说出各种推翻这个办法的理由,现在,他只需要时间,关心吃完橙,郝小萍去卫生间洗手。 “来,来,吃。”方常委看着切成一片片,先拿起一块剥了往嘴里塞,动作有些粗鲁,橙汁从嘴角流了出来。 郝小萍笑了笑,从茶几上的纸筒扯出一节纸递给他。 “你吃啊!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郝小萍却没动茶几上的橙,又扯了一节纸轻轻擦拭水果刀。 “不过嘛。”方常委等不及地说,“如果,小王也能证明就更有分量了,就说王解放和那位女客户都喝多了得,所以,打电话叫小王去开车,在送女客户回酒店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这个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呢?很正常啊!而且也顺理成章。” “如果,接待女客户,总不可以就王解放一个人,这样,王解放更说不清了。” 郝小萍说,“书记不是很不满意王解放吗?如果,他一定要那位女客户出面证明王解放,问题就复杂了。” “这倒是个问题,反而把你女婿也牵连进去了。”见郝小萍在沉思,他又说,“你吃啊!怎么不吃?” 说着,拿起一块橙片往她手里递。 “总会有办法的,你不用太担心。” 878你曾经是中国军人一分子 郝小萍正伸手要接方常委递过来的橙,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这时候是谁打来的。她对方常委说:“不好意思,接接电话。” “你随便。” 老李在电话里问:“你在哪?” 显然,他打过郝小萍办公室的固话,没人接才打手机的。 郝小萍低声说:“正在向领导汇报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工作?领导不回家了?” “等一会打回去。”郝小萍还是有些犹豫,没听见老李挂电话,还是不敢先收线。她太知道老李的性格了,也不想他有太多猜测。 “我跟你说个事。”老李果然不愿意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郝小萍只好站起来,朝窗户走去,背对着方常委。 “等一会再说行不行?你不要那么多怀疑好不好?”她把声音压得更低。 “敏敏打电话回来了。”老李才不管她,你向领导汇报又能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领导占用她休息的时候,我就不可以占用你领导非工作时间?“她说,她要呆在那边不回来了。我把她臭骂了一顿,叫她马上回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她说话呢?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又怎么了?她干什么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能留在美帝国主义那边。” “你越是对她这种态度,她就越不听你的。” “她敢!” “她不听你的,你又能把她怎么样?难道你还能飞过去,硬把她接回来?” “她都是给你惯坏了。惯得好坏不分了,谁是我们的敌人都不懂了。” “她要有你那么深仇大恨就不会去那边治病了,也不会治愈了!” “我才不相信,美国佬能把她的病治好。” 郝小萍叫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女儿,你对美帝国主义有深仇大恨是你的事,怎么可以拿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只要能把女儿的病治好,我才不管他是敌人还是朋友!” 爱憎分明,爱憎分明,现在一个个都变了,一个个都有娘便是娘,为虎作伥了? “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中国军人的一分子。” 郝小萍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看了一眼,意识到再不能说下去了,便恢复原来的声调,说:“好了,别进行你的阶级教育,爱国主义教育了,我挂了。” 她再没给老李机会,真把电话挂了。 老李这边气还没消,坐在沙发上喘气儿,想敏敏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得到了郝小萍的支持?敏敏从小到大,都在他们的呵护下,每作一个决定,甚至是很小的决定,都会征求他们的意见,这次肯定是郝小萍在搞鬼。 他曾问敏敏:“你不回来,小张怎么办?你是要他去你那吗?” 敏敏说:“他来得了吗?他也舍不得来!”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一辈子远隔太平洋?” 敏敏却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离婚也可以。” 老李几乎跳了起来:“你做事不要这么绝啊!不要这么没良心啊!当初,你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你身体有病,小张都不嫌你,病治好了,就不回来了,就跟小张离婚,这是会被世人唾骂的,我和你妈都遭人唾骂!” 好不容易把张建中扶到今天,他绝对不允许他背叛敏敏,没想到,敏敏却反过来要背叛张建中,这真是哪跟哪啊? 不管是谁背叛谁,老李都不允许。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离婚”两个字。 必须的打电话给张建中,打打预防针,不要一个心软依了敏敏,而且,他自信,张建中能把敏敏劝回来,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小夫妻啊! 美国那是个什么破地方?敏敏才呆了多久,怎么变成这样了?资本主义真是个大染缸,红也被染黑了! 张建中没想到老李会给自己电话。 这会儿,他正在王解放的办公室,听了示威的事直摇头,听说苗主任一定要王解放交出郝小萍,便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再犯糊涂了,别以为,你不说就是保护她,你不说,她不知要找什么人帮她,说不定,还会越帮越麻烦。” ——喝醉怎么了?喝醉酒的人多了,现在吃饭有几个不喝的?不想着法子喝醉那么几个人?这是已经是平常事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正好也可以让B她喝酒的人收敛收敛。 “你岳母不是才刚提拔吗?影响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正说明,她不够圆滑吗?不像一些人混得八面玲珑,坏点子一大堆,只会刁钻扯皮,明则保身,正事儿不做。” 他竟从这个角度分析这事儿。 王解放说:“还有一点,她不想让老团长知道,不想他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和你在,每一次,都是我或你去接她,老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至少说明,她还是有分寸的,临醉前还知道保护自己,给我们电话。” 老李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了,张建中并没马上接,而是对王解放说:“老李打来的。” 王解放心儿跳了一下,问:“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我也不清楚,他可能知道了。” “应该不会吧?要是知道的话,也是你岳母告诉他的。”王解放说,“你先听听他的口气,如果,他不知道,还是先别告诉他,还是先问问你岳母再说。” 老李谈的却是敏敏的事,王解放松了一口气。 “你不能答应她,如果,她可以出院了,叫她马上回来。” 张建中看了看王解放,走出他的办公室。 “她既然拿定主意了,我不答应也没用。” “她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是不是你已经答应了?” 张建中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说:“这是我的主意。” “什么?你说什么?”老李吼了起来。 张建中还能说什么呢?敏敏至今都不原谅你,连电话都不打给你,你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别怪敏敏。” 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迟早都会是这么个结果,让老李恨自己,总比恨敏敏好,其实,这也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这混小子!”老李骂了一句,说,“你别以为,这是为她好,你这是害她,她一个人在那么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照顾个屁!别以为她的病能彻底治好,我不相信!她只是比以前好了,并不说明,她完全健康了。” 老李骂归骂,却不相信这会是张建中的主意,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宠着她,郝小萍宠着她,因为敏敏是她女儿,怎么改怎么变,她们也是母女关系,你张建中就糊涂透顶了,敏敏跟你离婚,她还是你老婆吗?她跟你还有关系吗? “你马上给她电话,就说,你不同意,叫她马上回来!你告诉她,如果,她一定要留在那边,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你放心,敏敏回来不回来,我都是你们的儿子。” “我不稀罕!”老李咆哮了。 张建中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并不知道,可能敏敏觉得呆在那边比呆在家里好。我们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吧!” “你小子是真为敏敏好,还是为你自己好?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可能再找一个更好的?我告诉你张建中,你要搞臭你很容易,我们知道江市代市长是谁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老李越说越没有底气,这事可是敏敏的原因,你怎么责怪起张建中了?他可是受害者啊!这会儿,他的心不知有多难受呢! 你倒好,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879放一张床也没多少地方了 (感谢renlynn112211/588的打赏) 老李忙找敏敏的电话,家里有一个小笔记本,专门记一些不常联系的电话号码,好像就压在电话底下。然而,找来找去也找不到。 以为哪一次打电话随手放在茶几下,被报纸盖住了,他翻遍所有的报纸还是没找到,就想打电话问问郝小萍,那次,她才问敏敏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她拿走了?按电话键才发现笔记本就在电话边。 气糊涂了,真是气糊涂了! 他照着上面的数字,一个键一个键地按,通了。 妈的,美国佬的铃声也那么难听! “哈啰!” “哈什么啰,我是你老爸。” 敏敏说:“你把电话放了,我打回去。” “为什么要你打回来?我打过去就不行吗?” “你那边电话费贵。” “贵怎么了?你还怕你老爸付不起电话费?” 敏敏先把电话放了,老爸可不会简单说几句,她等着让他骂,刚才,老爸骂了几句,把电话挂了,敏敏还忐忑不安,还觉得挨骂得不过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爸,就是要招骂,越骂越痛快,越骂自己越坚定。 把电话打过去,老爸果然又是一顿臭骂。 眼泪禁不住流出来,心里想,你不知道内情多好,可以可着劲地骂,可以说他们的好话,说老妈把我宠坏了,说张建中是希望我过得更好。 他们为我好会干出那样的事吗? 想想老妈一直那么关心自己和张建中原来是图谋不轨,总是询问自己与张建中是不是可以结合?原来是另有所图,敏敏心里就又痛又恨,想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背叛老爸,但也不应该跟张建中搞到一起啊! ——他是你女婿啊!为什么偏要跟女儿抢? 想想张建中对自己虽然不错,却原来吃着碗里,还瞪着锅里。外甥女证明自己清白,谁不说你是好男人,谁不说我敏敏是最幸福的女人,有人会知道你也是花/心萝卜。退千步,退万步,你花/心在外面花不行吗?为什么偏要跟老妈搞到一起? ——她是生我养我的亲妈啊! 她不能原谅他们,更不想见他们,好几次,老妈打电话过来,一听到她的声音,敏敏就挂了。好几次,张建中打电话过来,她一句话不说,看他还有脸往下说吗? “别给我电话,以后,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每一次,敏敏都像在下最后通牒,每一次下了最后通牒都很难受,一个劲在心里骂张建中不是人,我敏敏不能跟禽兽不如的人生活在一起。 隔一段时间,张建中没给她电话,她又想,这个家伙,果然是禽兽,一点情意也没有,就算我不理你,你也没有理由不理我,你也应该打电话给我。现在,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你干出那种事,不应该受惩罚吗?只是不跟你说话,已经够便宜你了。 听老爸说,张建中承认,她不回来想离婚是他的主意,敏敏差点哭喊起来,原来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你想离了再找更好的是不是?张建中,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以理喻,越来越干些不是人干的事,把自己装扮成受伤者,被我敏敏伤害,把自己粉饰成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成全我敏敏的选择,实则,你却一肚子坏水! 是不是盯上三小姐了? 人家又有钱,有漂亮,而且还聪明。 你别想好事,有机会,我敏敏一定戳穿你,要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想,敏敏已经想不听老爸都骂了些什么,一会儿想想张建中对自己的好,一会儿又想三小姐的俏模样,被海风吹飘扬的衬裙,也想到了老妈,不禁恨得心痛痛的,在心里说,都是你,都是你害成这样的。 泪水又更加汹涌地往外淌。 郝小萍心绪不定地坐在方常委的办公室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敏敏又闹了这么一出,她很清楚敏敏为什么不回来?敏敏为什么要与张建中离婚?但她更不安的是,敏敏一个人漂洋过海,对那边的情况是一点也不熟悉,敏敏在那边可以生存吗? 这二十多年,她把女儿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娇生惯养的敏敏怎么可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 这会儿,她巴不得打电话给敏敏,告诉她,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为她好,虽然,她不能接受,但她那么做完全是出于爱。她是好心办坏事。她希望敏敏原谅她,希望她不要赌一时之气,做出错误选择。 念在老妈对你的爱,就不能把见到的那一幕,像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从记忆里抹掉吗? 你不要怪小张,这事完全是老妈的错,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当初,是老妈B他的,就算后来,也是老妈像上了瘾,小张由始到终都怀着一种歉疚的心情。 郝小萍觉得这么说,敏敏更不能原谅自己了。 不管如何,先把敏敏劝回来再说,今后,她跟小张过日子又不是跟你过日子,今后,相信有一天敏敏会原谅自己的。 方常委见她心神完全不在了,坐在那里发呆,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郝小萍笑了笑,说:“女儿的事。” “女儿没随女婿到江市来吗?” 郝小萍不想说提,随口说:“没有。” “这不应该啊!小张怎么也是一把手,组织上应该照顾才是,是不是调到机关有困难?”方常委说,“可以先安排在糖厂,安排她在厂部办公室,跟在机关的性质也差不多。” “你孩子多大了?”郝小萍想岔开话题。 “没你的大,才上初中。”方常委也不想谈孩子,谈家庭,忙说,“你吃橙啊!” 他拿起茶几上的刀,又切了一个橙。 郝小萍说:“不用切那么多了,吃不完浪费。” “这点橙,一杯水的分量也不够,再多也吃得了。” 看着郝小萍吃,看着橙汁流在她手上,方常委更有切的欲望。 “够了,不用切了。” “再切一个,刚才那两个,我一个人都快吃完了,你也多吃一点。吃橙好,比吃其他水果都要好。” “你就不能跟苗主任通个电话吗?”终于,郝小萍回到了主题,“如果,你觉得电话说不方便,你请他吃饭,我来埋单。” “这样更不行,我是市委常委,请他吃饭,他哪敢来。” “现在几点了?”方常委假惺惺地看了一下表,说,“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给他电话。” 郝小萍不怕他应付自己,其实,有没给苗主任电话一下子就知道了,如果,苗主任不再追问王解放,就是把他说通了。 “那就先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其实,我也应该帮你。” 郝小萍站了起来,说:“我也该回去了。” “你要不要洗洗手?”见她从纸筒扯出一节纸擦手,方常委忙说,“还是洗洗吧!只是擦也擦不干净,粘粘乎乎的也不舒服。” 说着,就带她往卫生间走去。 郝小萍一点防备也没有,至少,解决了王解放的问题,心情还是愉快的,敏敏的事儿也麻烦,但是家里事,以她对敏敏的了解,相信说服她不会难。 先通过卧室,郝小萍往里看了一眼,说:“你这也太窄了点,放一张床也没多少地方了。” “开始,他们还要给我弄张大床,就更窄了,所以,我还是要他们弄张单人床。” “也是考虑到你老婆来看你方便。” “她不会来看我。” “为什么?” “省城也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 “其实,她来了,可以住酒店。” 880那么狠的招 方常委想了想,说:“老实说吧!我跟老婆的感情不是很好。否则,我也不会到江市来。” 大凡这是一个千古不化的定式,每一个男人想对某一个女人下手,总会给自己找一个这样的理由,未婚的,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结婚的,说自己与老婆感情不好,从而,证明自己对那个女人是真心的。 此时,他已经看到了希望,他要为自己的行动增加充足的理由。 正好又遇到这样的机会。 “你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老婆的事吧?”郝小萍回头看着他。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方常委没想到她冒出这么一句,如果再有行动,不更证明自己花/心的男人吗?“她性格非常不好,如果,有你郝常委一半那么温柔,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们不是自由恋爱吗?” “也算是吧!经人介绍的,那时,年纪也大了,见了几次面,就草率结婚了。”这种假话大假,随口就说得出来,“你跟你家老李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 “你们不也是介绍的吗?而且是组织介绍的,多少还有一种强迫性质。” 郝小萍笑了笑,不想多说,多说怕露馅,引起他怀疑自己更改了年龄。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孩子都那么大了。” 她扭开水龙头洗手,背对着方常委。 “是啊!是啊!为了孩子,只能牺牲自己。” 方常委呼吸艰难起来,渴望已久的机会就在眼前,冲还是不冲?冲上去,可能一切都顺愿,也可能会成流氓臭狗屎,不冲,可能人还是她尊敬的领导,但你什么都得不到。 郝小萍身子前仰,肥臀圆翘,方常委眼里散发出绿光。 机会一纵即逝! ——冲,管不了那么多了。 ——冲上去,她又能把你怎么样? 方常委扑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郝小萍。 “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郝小萍挣扎着,却不知怎么摆脱他。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方常委抱得更紧,而郝小萍的肉感也立马让他沸腾起来。 “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叫人了!” “没用,你怎么叫也没人听得见。”方常委还说了一句更狠的,“你就愿意让人看笑话吗?你就把你送回兴宁县吗?那时候,你就不是来江市那么风光了,那时候,你就是搞破鞋被遣返回去了。” ——你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听说,你很小就被组织强迫你跟老李结婚,我就心痛你了,那次,你去省城,我就想告诉你,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我一调到江市,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也调来。 ——你不知道,南区常委那个位置有多少人争?我把那个位置争给你动用了多少关系?提拔一个人那么容易吗?而且还是一位女同志。你不能没有一点点表示吧?你不能对我的真心无动于衷吧?你总得给我一点点儿回报吧? ——你完全可以可以心安理得,可以认为,我提拔你到那个位置是自作多情,可以不必回报我什么,但是,你这次遇到的麻烦,不是还要我帮你处理吗?以后,你敢保证你不会再遇到麻烦吗?以后,只要需要我帮忙,我依然责无旁贷! 郝小萍不知是气的,还是被他抱的,只觉胸口发闷,只想大口喘气,而他那又咸猪手就像一个紧身紧箍,箍得紧紧的。 这个家伙,早应该看清他的真面目,他为什么总想把你灌醉?他为什么总假心假意要送你?一个怀好意的人会这样吗?一个正人君子会劝你不要喝太多,会劝你适可而止。 开始,她有点害怕,也很紧张,渐渐觉得,只是这么抱着自己并不能怎么样?他要想再进一步,总得放开自己,那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虽然,郝小萍没见过真正的敌人,没打过仗,毕竟还是在军队的大熔炉里锤炼过,有着最起码的冷静。 “你抱得我气都喘不上来了。” 见她不动,方常委认为,她被自己那番话震慑了,以为,其实她有那份心,于是,更紧地贴着她,不停地在那肥臀上摩擦。 臀肥肉多就是好,一下子就把那东东刺激起来了。还有胸前那两团肉,捂在手里满满的。她说,她气都喘不上来了,方常委便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比捂得太紧还要爽,松了松手,便像下面一样揉面团似的盘旋。 郝小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老李也好,张建中也好,只要这么对付她,马上就会像水一样融化,此时,她却觉得一阵阵恶心。她想,必须反击了,虽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对自己说,一定要猛、准、狠,一下子把他废了。 郝小萍可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方常委犯我,也别想我对你客气。 一手下子,果然应了猛、准、狠,掏鸟窝似的逮个正着,捏紧了,郝小萍咬牙切齿地问:“你放不放手?” 方常委曾想过郝小萍有一百种挣扎的办法,却没想到,她出那么狠的招,整个人立马软了。 郝小萍还在用劲,嘴里说:“来啊!耍流氓啊!我让你耍!” “放手,你放手。”方常委抓住她的手,双腿发软,却蹲不下去。她不下移,就那么站着,保持紧捏住不放的姿势,他越下移,就越痛得像要爆了。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郝小萍这才一推,把他推到角落里,脑袋咣一声撞在墻上,但哪还顾得了上面,下面的痛更揪心,下面有没有被捏爆更重要。 又扭开水龙头洗手,郝小萍一点惊恐也没有了,更希望,洗干净自己的手。 “你,你也太狠了!” “对你这种人,不狠能行吗?” 郝小萍甩干手上的水,头也不回地走出卫生间。 有时候,女人表现的并非像她表面那么坚强,随手关上方常委办公室的门,郝小萍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你拒绝了方常委,以后他会怎么报复你呢?你们是上下级,他报复你,你的形式太多了,也太容易了。 或许,他还会撤换你,换另一个看上的女人。 走到外面,风儿一吹,郝小萍清醒了许多,用鼻子“哼”了两声,谅他也不敢。只要自己不出大错,他又能怎么样?共/产党的官提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下来了。我郝小萍是占了便宜,但谁要你那么龌龊。谁要共/产党的官里有这种败类? 再说了,我郝小萍比别人差吗?她对自己说,只要你做好工作,不让他挑出毛病,他也奈何不了你什么!相反,你还可以不必成天醉得不省人事! 现在,你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那家伙不仅不会帮你,完全有可能往死里整王解放,郝小萍咬咬牙,对自己说,拼就拼到底了,叫王解放说实话,组织上要问你为什么喝得那么醉,你就说是方常委要你喝的,而且,当时还有那么些一起喝酒的人。 这么想,她反而轻松了,觉得自己当初太多考虑,几乎把自己B上了绝路! 手机响了起来,她一阵紧张,肯定是老李打进来的,这时候,你还在外面,不知老李又会怎么想了? 郝小萍在心里对老李说:“你知道吗老李?今晚,我立了一大功,否则,你老婆就被人搞了!” 这些话,不能跟他说,不能让他担心,你只能说自己工作没说做,挨批评了,这会儿,正一个人在外面散步。 她往热闹的地方走,让老李在电话里可以听见街上的吵杂声。 拿出手机一看,却是张建中打进来的。 881架空他们 “你回来了。”郝小萍说,显示屏显示的是张建中办公室的固话号码。 “刚回来。你怎么不在办公室?” “挺郁闷的,在外面转转。” 张建中问:“为王解放的事吗?” “是的。” “不顺吗?” “非常不顺。”郝小萍问:“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她告诉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张建中不知道她怎么会跑到那去了,而且是一个人,不会是从南区府大院一直蹓哒到那的吧?那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见到郝小萍,张建中把车停在路边。那是在长堤边,郝小萍站在江边吹着风,江面上行驶着一条机动船,一点灯火顺江而下。 “你一个人走到这来了?” “我刚从方常委的办公室出来。” “你要他帮你?” 郝小萍笑了笑,说:“他也不愿帮。” 她不想提方常委的龌龊事。 “他也不想影响自己。” “但他最清楚那晚的事。” 张建中从她脸上出了什么,问:“和他闹翻了?” “算是吧!”郝小萍说,“我说,如果,他不帮,我就只要说实话了,那晚跟他一起喝酒,结果,他大发雷霆。” “其实,就没必要瞒。官场那些事,谁不知道?吃饭喝酒很正常,喝醉也是常事,你叫王解放去接你,老李完全也可以理解,你不必太担心。我也可以告诉老李,本来,你是叫我去接的。老李总不会连我也不相信吧?” 郝小萍看着他,看得他一阵心虚。 “老李倒还不那么担心,现在却把方常委得罪了。”冷静下来想想,心里还是非常不安,虽然,不可能不拒绝他,但自己是不是太狠了。拒绝他可以有很多方法,自己却用了最狠的招。 “这也不能全怪你,如果,他帮你,你会把他招出来吗?” 郝小萍说:“我相信,王解放不会把我供出来,但是,他就要承受太大的压力,甚至于,可能会丢掉副厂长的职务,我不能见死不救。” 张建中说:“没必要患得患失的,明天,我就叫王解放如实告诉苗主任。” 郝小萍突然说:“可以抱抱我吗?” 张建中始料不及,愣了好一会。 “我觉得,挺无助的。” 张建中走近一步,抱住她。 “抱紧一点。” 张建中感觉她胸脯那两团肉满满地挤在自己胸前,她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孤独,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两位副手不服气我,书记区长对我也很冷淡,现在,我又把方常委给得罪了。以后,不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她发现,在这个比自己小近二十岁的男人面前,显得很脆弱。 “靠自己。”张建中说,“只要干出成绩,书记区长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当然,不一定要他们对你有多好,只要支持你的工作就可以了。” “我拿什么干出成绩?只要是我提出的意见,那两个副手总反对,他们更希望我表现平庸,希望所有的人都说我一事不成。” “你可以越过他们啊!”张建中说,“你做出的决定不一定要他们同意,你执行决定时,可以直接叫中层干部去执行,其实,在每一个单位,中层干部才是真正干事的,他们更有经验,对业务更熟悉。如果,可以的话,从中层干部提拔一位副职,架空现在那两个副手,让他们成天无所事事!” 一把手还怕二、三把手?常委部长奈何不了副部长? “小张,你成熟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都是你和老李栽培的。” “我现在还要你指点呢?”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也不一定行不通。” 郝小萍说:“我觉得可行,这几个月,我就是太想讨好那两个副部长,他们对我越不好,我就越要他们相信我,什么事都找他们商量,希望他们能体会到我的诚意。现在看来,只有把他们甩到一边,他们才会紧张,才有可能改变对我的态度。” “不但把他们甩到一边,还要抓住他们的痛脚批评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知道,你并非一定要靠他们才能完成各项任务。” 他们一直抱在一起,张建中说话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郝小萍说话的呼吸也喷在他脸上。脑子里想着工作上的事,嘴里也说着工作上的事,却有一种感觉渐渐在身上弥漫。 四周很静,他们正好又站在一棵大榕树下,街灯穿透不了树枝叶的浓荫。 “以后,应该多跟你谈谈工作上的事。”郝小萍说,“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张了,跟你谈话,很有收获。” 她轻轻吻他脖子,向他暗示什么。 “敏敏给过你电话吗?” “一直没有。”郝小萍说,“老李说,她要留在那边不回来。” “今天,他也告诉我了。” “敏敏跟你通过电话?” “我是说老李。敏敏也一直没给我电话,我给她电话,她总是不说话。” 郝小萍的手伸了下去,他已经有了感觉,只是没到沸点。 “我们再不能那样。” 老实说,张建中并不想拿开她的手。 “你不想要吗?你总憋着舒服吗?” “我不知道。” “哪一天,老李也知道了,我真不知怎么面对他。” “敏敏不会告诉他的。这么久了,要告诉早告诉了。” “那次,差点被他撞见了。” “以后,不会那么大意了。”郝小萍说,“有时候,我想,被敏敏撞见是不是好事?至少,她下决心去治自己的病,否则,我们谁也不会让她冒那么大的风险。” 她的手伸了进去,很烫,磨菇头膨胀到了顶点。 “不知敏敏能不能承受得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你真以为,她会留在那边吗?”郝小萍踮起脚尖,像是要那东东往里戳,“我会劝她回来,你也劝劝她,你的态度很重要。” “她不会原谅我和你的。” “未必的,如果,她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如果,我答应她以后,再不会跟你有关系,她没有理由不回来的。”郝小萍哆嗦了一下,双脚一夹,喷出一汪水。 “找个地方坐坐吧!” 张望着,不远处有一张石椅。 张建中摇头说:“不要吧!” “你真的不想要?” 张建中拒绝不了她那又热切企盼的目光。 “我,我……” “我很清楚自己,我只是解你的燃眉之急,你与敏敏成了事,我再不会纠缠你。” 有人走过来,郝小萍忙移开手,身子却贴得更紧,遮住那根探出头来的棒棒糖。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以,即使动了手术,敏敏也还承受不了?”张建中看着经过那人的背影,说,“所以,她干脆就留在那边。” “不会吧?”郝小萍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做了手术,她的承受力怎么也比以前要强吧!” “但愿如此,就算她不回来,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 “你很不想她回来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敏敏回不回来,你也是我们李家的女婿。” “你放心,敏敏不回来,我也不会和别人结婚。” “她会回来的,她会听我劝的。” 他们移近石椅,她让他坐下,自己试图坐在他腿上,却发现很难结合在一起,她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把裤子脱下来,再怎么安静,也有目光,离他们不远,就有一对情侣,而且,随时都会有人经过。 “到车上去吧!” 张建中的车就停在榕树下。 (下午再上传一章) 882手机更多还是方便别人 那是一辆商务车,后排的空间较宽敞,窗玻璃贴着茶色感光纸,还有防太阳光的窗帘。 ——你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敏敏回来,我再也不缠你。其实,我也心里很是内疚的,但是,又担心你忍受不住,出去乱搞。 ——这段时间,你没有乱七八糟吧?现在黄色架步太多,男人干坏事容易得很。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糟糕,但还是放心不下。 ——厂里有没有女人瞄上你?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势利,你又是一厂之长,结婚的,没结婚的,都会往你身边凑。你那么年青,好多人可能还以前你没结婚。你一个把持不住,难说不会干傻事。 郝小萍坐在他腿上,肥臀蠕动,感觉被他胀得满满的,感觉那根棒棒糖像长眼睛,哪里痒痒就往哪里戳。 “还有上面。”她不满足地说。 张建中便解开她的衣扣,一口把两个葡萄都叼在嘴里,她一阵晕厥,不停地喃喃。 ——你放心,我会劝敏敏回来的。 ——她说要留在那边,其实是气话,是看我们怎么她?她总不能就那么回来吧?她总得要我们劝她求她才回来,总得要我答应她,不再跟你有关系。 ——她应该可以承受你的,虽然会很艰难,开始,我不是也很艰难吗?我都艰难了,她会不艰难吗?说老实话,也就是你,她才承受不好,你太特别了,你太与众不同了。你把人填得满满的,把人的心尖尖都戳麻了戳痛了。 她越说越兴奋,张建中也越听越兴奋,上面配合她,一次比一次吮得更有劲,下面配合她,一次比一次戳得更深入。 ——受不了你了,真的受不了你。 ——敏敏是不知道,敏敏知道了,肯定会原谅我,肯定知道我其实是为她承受折磨。我愿意受折磨啊!应该没有人想要承受折磨吧? ——你轻一点,上面可以,下面别那么狠。 她越不叫他狠,他就越是狠。 也不知是劲用大了,还是被他折磨得够呛,身上沁出一层细汗儿,你方常委有这能耐吗?你能让我有这么好的感觉吗?你那东东差远了,竟然想占我便宜。哪天,你把那只鸟喂大了,再说吧! 她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不行了,没力了,不能动了。”郝小萍用脸贴他的脸,滑腻腻的都是汗,仿佛没有进的气,只有出的气。 她想,年青就是好! 她又想,年青也未必每个人都那么好,至少,张建中的持久性就挺惊人。老李还年青的时候,哪经得了她那么折腾,没几下就爆了,张建中把你送出天,还依然坚挺。 “该你了。”她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躺下去? 张建中说:“你转过去,背对我。”郝小萍有点不情愿,这个姿势太深入,但又不得不像圆规似的慢慢转过去,再次坐实他的腿,就感觉顶到心尖尖了。 他微微站起来,要她双手扶着前排驾驶位的椅背。 “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车里的空间再宽也有限,抱着她的肥臀一次次冲刺时,张建中只能用五分劲,而且,她却一次一次被顶得往档风玻璃冲,最后,双手只得抓住方向盘。 “你悠着点,别把我顶出去了。” “不会的,我只用一半的劲。” “把所有的劲都使出来。” “我不是不想使,是使不上。” “别停,你别停。” 他却抱着她的肥臀磨,往前冲还只是偶尔顶得难受,这一磨,却一点空间没有,磨得心尖尖一揪一揪地痛,而且,明显感觉那磨菇头在膨胀,郝小萍不甘寂寞了,让他这么般膨胀,倒不如反击,就败下阵下,也比束手待毙要好受是多,何况,他也差不多了。 “顶,我顶。”郝小萍咬牙切齿地鼓励自己,翘着肥臀往后顶,一次比一次有劲。 张建中正在兴头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即将到来的酥麻上,只觉得那酥麻一点点扩散,占据全身,浩浩荡荡地向大脑冲去,郝小萍一次次往后顶,便站不住了。 本来也站得不稳,一屁/股坐了下去,郝小萍的肥臀便也压下来,压得最扎实的时候,感觉那东东突然爆炸了,把自己炸得大脑缺氧,一片空白。 第二天,张建中对王解放,郝小萍也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说实话,如实告诉苗主任,当时,是谁开车,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是谁。王解放并不相信他的话,或者觉得郝小萍只是听了他的话,一时犹豫,同意了他的决定。 郝小萍在电话里说:“是的,我告诉苗主任吧!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你考虑到影响了吗?” “开始,就是因为考虑得太多,才把你搞得那么被动。” “你不用担心我。说了实话,会影响一大片,那些和你一起喝酒的人都会责怪你,方常委更会责怪你。” 郝小萍来气了,说:“我为什么替他们担心?他们有替我着想吗?喝酒的时候没有,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 王解放就知道,原来她还希望方常委帮帮她,可以肯定,那家伙不帮郝小萍,所以,她才同意了张建中“说清事实”的意见。 “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他还是希望她再想一想,希望她找到另一个更好的办法,“我再拖个一两天应该没问题。” “不用拖了,越拖你越会激怒苗主任。我也不考虑了,越考虑越把自己B得没有退路。” 王解放问:“你跟老团长商量过吗?” “他还不知道这事。” “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我开不了这个口,他知道我喝醉了,还不破口大骂?哪还有我说的份儿。”郝小萍说,“你告诉他吧!问问他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王解放在办公室徘徊了十多分钟,思考应该怎么才能用最简短、老李最能接受的语言把整个事件说清楚。别说老李会骂郝小萍,骂他王解放同样也是随口就来不用择时日的。 苗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打得是手机,想不接都不行。平时,总觉得手机挺方便的,现在突然发现,这方便更多还是方便别人,人家想找你,不管你躲在哪个角落,都能把你挖出来。而且,这公家给装的手机,还不准关机。 被迫无奈,王解放也不考虑那么多了,拿起固话打电话给老李。 “我就知道,会出点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老李的冷静让王解放很惊讶。 “将心比心,你王解放跟女人喝酒,是不是越喝越起劲?喝着喝着就想把对方喝醉了。好在,她还懂得叫你去接她。” 在部队那会儿,没人不知道老李是个大醋坛,王解放忙说:“她先给小张电话的。” “都一样。我对你还不放心吗?”老李说,“我倒替你担心,示威那一出,你怎么没控制好?追究起来,也挺麻烦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难逃一劫,不如全揽下来算了,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别为难了郝常委。” “你别那么傻,你隐瞒不报,反而,害了她。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叫她喝酒,不知还要醉多少次呢?就是要把事儿曝出来,让那些想叫她喝酒的人再不敢叫。”老李像是喃喃自言,“女人喝什么酒?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该知足了,还往上拼什么拼?” 当初,修改年龄只是希望她晚点儿退休,那想到一个不小心,她去当了处常委,再往上,还不超了过去,他老李也望尘莫及了? 883等我把话说完 老李打电话给郝小萍,说你到江市才多久,就搞出了那么大的事。郝小萍似乎早有准备,说:“这事怎么能怪我呢?你说我喝酒我承认,但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喝醉了,叫小张叫王解放送我回去,不就是怕你误会吗?我怎么知道半路会出车祸。” 细想想,也确实怪不了她。 “我也没想到,王解放处理这事那么不冷静。”郝小萍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他,会让人说我没良心,但跟你说总可以吧!示威的事就更与我无关了。说得难听点,我还被他搞得挺被动的。”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是考虑怎么摆平这件事。” 郝小萍就在电话里笑,说:“你老李摆平这事还不容易啊!” “如果,你们认为我容易,就不用等到没办法才找我了。”他多说了一个“们”字,把郝小萍和王解放都包括在内。 “开始,不是怕你知道我又喝醉了不高兴吗?”郝小萍多少有点撒娇地说,“上次喝醉,你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也没怎么说你吧?” “还没说啊!” “我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知道你刚到江市,要应酬方方面面的人,喝酒是难免的,不过,你也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喝酒就一定要喝醉吗?” “不喝醉,你不是不知道吗?就两次,都向你汇报了。” “就两次吗?” “真的就两次。”郝小萍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什么人B我,再大的官B我也不喝那么醉了。” “你别这头答应了,那头又去喝!” “还敢啊!”郝小萍说,“闹出那么大的事,还不怕啊!就算我还想醉,也应该没人再敢要我喝醉吧?” 听她在电话里笑嘻嘻,老李也不好再扳着面孔了,“敏敏的事你抓紧一点,跟她通电话了吗?” “你把这事摆平了,我心情好,还会不打电话给她?” “你这是要挟我。” 郝小萍还是笑,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不把敏敏劝回来,我跟你没完。” “行了,行了。敏敏的事我包了,保证你女儿跑不了。”放下电话,郝小萍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会了。打个电话给敏敏还是够时间的,也不管她这会儿是深夜几点了。 电话一通,确定是电话那头是敏敏,第一句话就说,你别挂电话,等我把话说完,五分钟,我要开会了。办公室的固话是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经常也与一些海外人士联系,因此,并不要挂了电话,再由敏敏打过来,她也不会打过来。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想多说什么,但你要知道,妈什么时候不为你着想,什么时候不是为你好? ——妈感谢你,没把事情告诉你爸。从这一点,我想你还是希望这个家好,我又何尝不是为这个家好呢?你想想,你与小张是一种什么状况,小张嘴上不说,心里会没有想法吗?外甥女的事件发生后,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那一次,你要妈帮你们,妈心里不焦急,妈焦急又没有办法,只好,只好替你尽义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你把病治好了,你可以满足小张了,妈还会干那种傻事吗?妈就不觉得歉疚,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吗?妈还不至于坏成那么吧? “说完了,你要挂就挂吧!” 郝小萍很清楚,一次半次电话,是很难能说通敏敏的,但把问题说透了,以后,或许敏敏就不再挂她的电话,只要敏敏给自己说的机会,就不怕劝不服她。 好一会,敏敏都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妈这边没时间了,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倒是郝小萍把电话挂了。 虽然,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儿虚假,更多还是迷恋张建中年青和伟岸,但开始的确是有那么个想法的,就算以后自己还想纠缠张建中,如果,你敏敏能给予他一个女人的满足,相信他也会拒绝我郝小萍。 这时候,老李也在打电话,接听电话的是代市长。 “事情就是这样,并不是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他王解放搞谁也不敢搞我老婆吧?开车的是他儿子,那天,他也有个应酬,喝了酒,所以,叫儿子开的车。” 代市长说:“很简单的事,怎么搞得那么复杂?”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小萍还不是怕我知道她在外面喝醉酒,所以,叫王解放别张扬,那王解放也够义气,帮着她来瞒我。”老李说,“是真是假也容易辨别,制造厂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想,更主要还是怕影响郝小萍吧?一个区常委又是个女的,喝得那么醉。” “我们还不理解吗?就是怕制造厂那些工人不理解。”老李说,“你们是市长,一言九鼎,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对王解放还是要处分的,至少,他没及时处理,把事情闹大了。” 他很清楚代市长的为人,对他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处分就处分吧!反正张建中是厂长,还怕王解放没有翻身的机会? 张建中接到通知,赶去市里开会的时候,还以为是王解放把实情告诉了苗主任,市里马上召集大家开会研究处理办法,上了车,才知道王解放还没跟苗主任说。 “你是怎么搞的?” 王解放说:“应该是老李向代市长汇报了。” “你告诉他了?” “不告诉他不行?他不同意,我那敢出卖郝常委。” 张建中便打电话询问林副市长。 “是我主持这个会议,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有可能会涉及到方常委,所以,书记要我处理好这件事。” 张建中心定了许多,林副市长亲自处理这事,自然会朝有利于自己这边发展。 在市政府的电梯口碰到了苗主任,他笑着跟张建中打招呼。 “张厂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厂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赶回来吗?” 苗主任说:“你真是出师不利啊!产品还没研究出来,就要折将了。” 张建中说:“苗主任,你可得帮我说好话?毕竟,我们是一条船的。” “我不是不想帮你啊!”苗主任看了王解放一眼,说:“有人嘴巴上了锁,不说实情,我想帮也帮不了。” 参加会议人员除了林副市长、市政府办的一位副秘书长,还有苗主任、张建中和王解放,以及制造厂的厂长。 林副市长说:“今天,受书记和市长的委托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弄清楚撞人事件的真相。首先,我强调一下纪律,这次会议可能会涉及到某些领导,在座各位,没有向外传播的义务。”他看了一眼在座各位,又说:“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就不多说了,先由当事人陈述事情经过吧!”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王解放脸上。 此时,苗主任已经意识到这个会不太妙,林副市长召开这个会议,很显然,会偏袒张建中。也不知这家伙一回来都搞了什么小动作? “昨天,书记和市长不是都很关心这事吗?”苗主任心有不甘地冒出这么一句,“今天怎么没参加?” 林副市长说:“正是因为书记和市长都关心这事,才叫我召集你们开这个会,否则,就由你们国资办处理了。” 苗主任“嘿嘿”笑着说:“这可就麻烦林副市长了。” 副秘书长不客气地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苗主任忙说:“没有,没有。” “既然没有,就继续吧!” 884我负领导责任。 (今天第二章到。) 王解放如实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大家脸色都严肃起来,张建中觉得还不给力,又补充道,南区郝常委是和市委方常委还有几个市局局长一起吃的饭。这话更是把不知情的人惊得不轻。 “这也是王解放一直不说出实情的原因。”张建中说,“我回来后,了解了实情,劝了很久,他才同意说出实情。” 林副市长说:“所以说,什么开车的有背景,喝醉酒的女人与王解放有问题,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原来是这样啊!”苗主任假装松了一口气,对王解放说,“你早点说,我也不会那么B你了。看来,你是信不过我啊!”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涉及到方常委。”张建中说,“市委领导干部嘛,还是要先征求一下市领导的意见。” 苗主任没有直接反驳张建中,而是对制造厂厂长说:“你要回去做做大家的工作,再不要无中生有了。” 制造厂厂长点点头,说:“我一定处理好。” 苗主任说:“有时候,不是靠空话大话就能说服大家的,还要跟大家摆事实,讲道理。我担心,不把事实告诉他们,很难做通他们的的工作。如果,他们以为,我们随便编个理由糊弄他们怎么办?” “这个啊……”制造厂厂长听出了话里的味道,犹豫不决。 副秘书长问苗主任:“按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苗主任笑了笑,说:“我只是从最坏的角度考虑。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想要服众,还是要让郝小萍和小王与目击者见见面,确认一下。” 林副市长问:“你是不相信王解放吧?” 苗主任干咳了两声,却没说什么。 林副市长又说:“我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首先,我们要统一思想,不管方常委也好,郝小萍也好,都是领导干部,都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声誉。” 苗主任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感觉自己非常孤单,告诫自己,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状况,千万不要硬碰硬。 “如果,制造厂长说服不了厂里的人,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但是,郝小萍是不能露面的。” 制造厂厂长说:“请林副市长放心,制造厂的工作,我们一定做好,绝对不会再出现游行示威的状况。” 他在林副市长面前能不显示自己在厂里的威信吗? “今天,叫你来,就是要你第一时间知道事件真相,回去后,说服大家。老苗,你也要配合好!”林副市长不得不点他的名了,并下死任务似地说,“如果,再出问题,首先要追究你这个主任的责任。” 苗主任很冤枉地说:“这怎么关起我的事来了?” “你觉得,你开脱得了干系吗?游行示威没追究你的责任,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 “我已经很努力地制止了。” “制止住了吗?两家厂都是你国资办的下属单位,后来闹到十几个厂的工人上街游行,你这个国资办主任一点责任也没有?” “当时,糖厂处理得好,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大。”苗主任又把球踢给了王解放,“死者家属的索赔其实也不高。” 张建中接过话说:“关键还是赔偿的问题,我想,死者家属不再闹,其他人也就找不到再闹下去的理由了。” 副秘书长说:“张厂长说得对,把这关键问题解决了,相信制造厂的工作就好做了。” 制造厂厂长说:“我也觉得这是个关键。” 林副市长便问:“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赔偿的问题?” 苗主任抬头看着张建中,像是期待着什么? 张建中说:“我和王副厂长商量过,这毕竟不是公事,赔偿必须自己出,厂里不能负责。” 不能让任何人在赔偿的问题上有异议,更不能让苗主任抓住把柄。至于是不是真由王解放出,那只有张建中和王解放才知道,厂里资金还不是他们在运作? 王解放表态地说:“我没意见。” 张建中说:“我也支付一部分吧!毕竟,郝小萍是我岳母。” “都由我支付,虽然,我去载郝常委,但还是原因我不小心出的事。” “你就不要争了,一人出一半吧!” 林副市长说:“赔偿款的问题,我来做决定,王解放出六成,张建中出四成。就这么定了。” 苗主任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暗淡了,虽然知道,未必真由王解放支付,你却不可能找到漏洞。 ——商量好的,都是商量好的。他对自己说,不让你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猜错了,事先并没有任何商量,只能说是一种默契。 副秘书长问:“在这次事件中,尤其是诱发的示威游行中,糖厂这方面应该怎么承担责任?” 林副市长强调,说:“书记和市长更关心这事的处理。要求我会议后马上向他们汇报。” 苗主任已经放平心态了,看戏似的看他们的表演。 张建中说:“我是厂长,首先要负领导责任。” ——虽然,我出差在外,但并不是装卸责任的理由,做为一把手,没有带好厂领导班子这个集体,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出现问题,大家都抱着积极的态度,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件就不会闹大了。 ——王解放是副厂长,但他又是当事人,要他处理当时的情况,是非常不现实的,制造厂的人怎么可能听他的呢?当初,留家的领导配合一下,出来当个和事佬,我想也死者家属的情绪也不至于那么激动。 ——所以,这个责任还是由我来承担,自从我担任糖厂的厂长后,虽然在班子搭建方面,思想工作方面也做了一些工作,但还是更强调生产,更强调如何把企业带出困境,很少,也可以说是没有加强大家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一直都认为,王解放要对示威游行负主要责任,毕竟他是副厂长可以控制局面,却忽略了他是当事人,经过张建中这一说,责任反而不在他了。 他也没强调是谁的责任,而是大包大揽。 真的就能追究他的责任吗? 谁都知道他出差在外,怎么推也不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除了王解放,还有工会主席,还有总工程师,这些都是厂领导。真要追究责任,工会主席首当其冲。 苗主任想,这个张建中真够清醒的,也够狡猾的,几句话就把王解放的责任推掉了,而且还摆出一副敢于为手下承担责任的姿态。他看着张建中那张年青的脸,怎么也觉得这不会是他想出来的,怎么都觉得,一定有高手在后面指导。 这个高手是谁? 他看了看林副市长。 可以说,这是他与张建中的第二次交锋,第一次是工厂贷款,自己用集体决策把张建中击退了,这第二次自己还没太多表现的机会就败阵了。 林副市长说:“由张厂长承担这个责任我可作不了主,我只能会向书记市长反汇报。” 苗主任清楚得很,退一万步说,书记市长追究张建中的责任,那也是微乎其微,与他敢于承担责任相比,更是利大于弊,或许,仅此一举,就把工会主席笼络了,就让大家都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谁不愿意跟一位敢于替自己承担责任的领导干事呢? 最后,林副市长做会议总结。 ——这次会议可以说,是在一个轻松愉快的环境下进行的,由于建中同志的顾全大局,一些本来以为较棘手的事情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在这里,提两点要求,” ——第一,制造厂厂长回去后,马上做好死者家属的工作,如果需要上级配合的,立即向苗主任汇报。 ——第二,希望糖厂进一步加强班子建设,保持好目前这种稳定局面。 885二力合一 (今天第三章到。) 与此同时,郝小萍也在召开南区区委宣传部全体干部会议,说是要大家汇总昨天走访的情况,实则却是要把拿两位副部长开刀。 今天一上班,她就要办公室主任核实一下,昨晚,企业是不是请两位副部长吃了饭?她说,她最反对那些以工作为借口,趁机向下面捞取好处的人。办公室主任心领神会,很快就找到随副部长去企业的人了解到了情况。 办公室主任姓孔,今年刚好五十岁,在这个职位已有七八年,每一次副部长的职位空缺,都以为该由自己顶上去了,结果,屡屡失望,总是外单位的人一个俯冲,把空缺填上了。 当郝小萍新到任,了解大家的思想动态时,他就曾在郝小萍面前发过牢骚,说这种现象给大家的打击很大,还建议她,如果,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大家看到政治上的希望。 “当然,不一定当宣传部副部长,也可以推荐适合的人选到下面局当领导。” 郝小萍是区委常委,除了兼任宣传部长一职,还分管好几个行政局。 孔主任说,前两年,文化局的副局长退的退,走走的,一个副局长也没有,大家总觉得怎么也应该在宣传部调一位同志去任副局长,结果,区委办调一副科长去当副局长,和组织部调了一位科长去当党委组书记兼副局长,反而业务最熟的宣传部却沾不上边。 有这种看法的,当然不止孔主任一人。 如今,郝小萍要稳住自己的阵脚,便不得不用这个做诱饵。 郝小萍说:“孔主任啊!你也知道,自从,我当了常委部长,两个副部长对我的态度就非常不好。我非常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指望他们中的其中一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你先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有机会,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当然,也包括那些配合我工作的同志。”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的道理孔主任是懂的,你虽然是老资格,但为郝小萍干过什么?她一来,你就希望她提拔你,那是非常不现实的。 “郝常委,你放心,我会尽我的能力配合你。”孔主任说,“我也五十岁了,很多事都看淡了,能不能提拔并不重要,只要对中青年有利,我也就知足了。” 他得把自己表现得高姿态一点。 郝小萍说:“非常好,一个人没有了患得患失,反而会更进一步,如果,患得患失太重,路子就会越走越窄。” 她不相信他姿态那么高,然而,想再进一步又有什么不对呢? “你对宣传部的业务熟,以后,我希望你能多出主意,多想办法,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这个你放心。” 简短的谈话后,郝小萍心里越发有底,便像每一次召开全体会议那样,提前来到会议室,一些对她的习惯已经了解的人也早一步到了。她就问宣传科长,你们那个组怎么样? 宣传科长笑了笑,说:“下面反映了很多情况。”一边说,一边翻看笔记,“肖副部长是组长,还是他汇报吧!” “也好。” 两位副部长一位姓肖,一位姓。肖副部长正好走进办公室,便笑着说:“还是你向郝常委汇报吧!” 郝小萍说:“既然是内部会议,就不要那么多规矩了,各组先汇报汇报吧!” 孔主任说:“许副部长还没到呢!” 郝小萍看了一眼时间,问:“他不知道开会时间吗?” 孔主任说:“通知他了。他在外面,正赶回来。” “那就边开边等吧!” 许副部长回来时,已经汇报了两个组,孔主任正在汇报郝小萍这个组的情况,他很不好意思地对郝小萍说:“体育局那边有点事,一早过去处理,所以迟到了。” 体育局也是郝小萍分管的局,安排许副部长协管。 郝小萍看也没看他,对孔主任说:“你继续说。” 三个组的情况都汇报完了,郝小萍便叫大家谈谈这次走访的体会,好还是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基层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从这次走访是不是可以得到某种启发,更有利于将来的工作开展? 郝小萍说:“今天的会议来个改革,由副科长说,平时,都是部长和科长主任说了,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副科长们哪想到会有说话的机会,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没人发言。 孔主任催了一句:“都不想说吗?” 郝小萍说:“宣传科副科长带个头。” 副科长有点诚慌诚恐,看看肖副部长,又看看科长,说:“我谈点个人看法吧!” 肖副部长鼓励他:“你大胆说。” 郝小萍看了肖副部长一眼,说:“我希望,每一位同志都说实话,我更希望知道,除了走访外,各组还在企业干了什么?表面看,人家对我们很热情,但是,你们有没有听到人家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工作大家都干得不错,但往往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结果,我们辛辛苦苦一场,还被人骂!我们总说要提高单位的声誉,怎么提高啊!” 这调子一定,在座各位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肖副部长不让副科长说话了:“郝常委说得很有道理,但具体事情还是应该具体处理,昨天,企业是请我们吃饭了,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那厂长跟我十多年的交情,我越推辞,他越说我不给他面子,还说如果我不吃他的饭,以后就别再去他们工厂了。” 许副部长笑了笑,说:“我遇到的情况也一样,那个厂长是我的同学,同学之间请吃饭,推也推不掉。” 郝小萍不客气了,说:“你们说假话脸红都不红了。昨天,我给你们电话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一个说肚子不舒服,一个说老婆过生日。现在没想起来吗?不会是昨天的酒还没散吧?” 两位副部长“哈哈”笑。 一个说:“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另一个说:“我们已经答应了企业,又不去,人家以为我们找理由推辞。” 郝小萍问:“就可以找理由敷衍我吗?” 肖副部长冲许副部长一笑,说:“我们毕竟是自己人是不是?当时,我还以为许副部长会对的,所以多我一个也不多。” 许副部长说:“我也以为肖副部长会去的,没想到,闹了那么大的误会。” 两个副部长拉拉扯扯,郝小萍反而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了。 肖副部长说:“下次,一定注意。” 许副部长也说:“对,对。再特殊也要听郝常委指挥。” 孔主任插了一句:“郝常委的观点很清楚,以后大家不要给企业添麻烦,特别是非工作方面的。” 郝小萍找到方向了,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是为企业服务的,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是占企业的便宜。” 两位副部长的目光都聚集在孔主任脸上。 宣传科长笑嘻嘻地说:“有时候,吃饭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肖副部长却板着面孔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吃饭当然是工作的一部分,郝常委昨天不是还请方常委吃饭吗?” 许副部长笑着说:“郝常委批评你,你好像还不服气?我是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不给企业添麻烦了。” “我有不服气吗?我只是觉得他那话多余。别说你,我也同样再不给企业添麻烦。” 两个副部长一唱一合,表面同意郝小萍的看法,实则却反驳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不也请人吃饭吗?你花单位的钱,我们花的却是别人的钱。 (今天上传三章,大家给点力啊!) 886组织正面报道 郝小萍又失去了方向,多少有点儿无助地看着孔主任。孔主任却装糊涂,打圆场,说:“既然,两位副部长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郝常委还是大人有大量,别再追究这事了。”他又说,“按照这次会议的精神,我建议,把这一条写进我们工作守则,以后,凡是下基层,不概不准吃喝基层。” 硬要争个明白,是不可能的,退一步反而达到了效果,也算两位副部长承认自己昨天做了错事。 郝小萍心里还是有些儿不服,口气很硬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要检点自己,从上由下!特别是领导,更要带好头。” 两位副部长以为会议结束了,都合上了笔记本。 “这次走访,虽然有些不完美,但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还是了解到了企业的实际情况,也为我们如何为企业服务提供了一定的参考。根据区委紧急会议的精神,我现在提出三点意见。第一,继续高度重视企业的思想动态。这项工作由办公室负责。第二,高度重视新闻媒体可能对各企业别有用心的关注。这项工作由宣传科负责。第三,……” 郝小萍停了停,说:“我们必须主动开展工作,必须利用媒体宣传我们企业。” 两位副部长已经分散的精神马上又集中起来。 “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希望大家多提意见,看看,我们在这个方面,能为企业干些什么?” 肖副部长说:“我非常赞同郝常委的意见,我们不能被动挨打,既然媒体那么关注我们的企业,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从正面的角度宣我们的企业。” 许副部长说:“宣传科长对媒体最了解,是最有发言权的。” 宣传科长沉吟了一会儿,说:“媒体对企业的宣传一直都很重视,但是,企业大都不愿意宣传。” 郝小萍问:“为什么?” “现在是市场经济了,媒体宣传企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定要赞助费,类似于做广告的性质。企业往往舍不得花这笔钱,或者说,企业认为没必要花这笔钱。”宣传科长说,“几乎每个月,我们都收到务媒体要求协助的信函,有些认识的媒体还直接跟我们谈条件,返还百分之多少的广告费给我们,如果,真要实施,会给企业增添不少的麻烦。” 许副部长说:“媒体去找企业,企业可以回拒他们,但我们出面的话,企业反而不好意思回拒,所以,我们一直不配合媒体开展这项工作。” 郝小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顶回来了,心里还不甘,问:“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还是钱作怪。” 肖副部长说:“我看是不是可以向区政府打报告争取财政拨款?我们这是在执行区委紧急会议的精神,请示额外批拨点经费也在情理之中。” 许副部长说:“我同意肖副部长的意见,向区政府请示拨款。” 郝小萍心里没底了,这拨款说给就给,说不给,也有可能不给,事先不与区长通通气,区长一个摇头,你作出的决定不能落实,大家会怎么看你这个常委? 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两位副部长挖的陷阱。 区财政怎么会拨款宣传企业呢?郝小萍再次求助似地看着孔主任。 孔主任笑了笑,说:“两位副部长都说没办法,我要是有办法,会不会有不尊重之嫌?” 郝小萍说:“现在是讨论阶段,谁都可以发表意见。” 孔主任说:“那我就谈点个人看法吧!” ——第一,向财政请款,我认为是必须的,如果能拿到钱,当然最好,进了我们的帐户,怎么用都可以,不一定就用在宣传企业这方面。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花钱的地方很多,但财政未必每一次都拨款,所以,我们的经费总是捉襟见肘,希望郝常委在这方面多向区长争取一下。 ——第二,媒体跟我们还是点联系的,比如省报市报,每年征订的时候,都必须靠我们宣传部门配合,可以说,没有我们的配合,各单位征订工作未必能落实,要他们配合我们宣传,登一两篇文章,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省报我不敢保证,市报应该不会反对。平时,市电视台也会找我们提供一些新闻线索,我们主动找上门,他们也应该不会驳我们的面子,区报区电视台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我们可以组织一个采访组,对一些效益好的企业进行宣传,昨天,我与郝常委走访的钟表厂,事迹就挺不错。如果,还想更省事的话,完全可以由我们组织撰写文章,交给报社登载。 肖副部长不无讽刺地说:“看来孔主任已经胸有成竹了。” 许副部长也说:“孔主任出马,一个顶俩啊!” 郝小萍给孔主任撑腰,说:“我觉得孔主任的办法不错,既然报社每年都需要我们帮他们做好征订工作,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向他们提出支持帮助呢?我倒是更偏重报社这一块,电视新闻一闪就过了,群众一不留神可能也看不见,但报纸上登的,白纸黑字,看得更清楚。” 其实,是想说领导太忙,或许不会看电视新闻,但报纸是一不定要看的。 “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没有,就按孔主任的办法干!”郝小萍说,“我们自己组织文章,直接交给报社。不仅一家企业,最好搞个系列,继续报道,效果会更好。” 当前,都在担心企业的问题,如果,这市报和区报连续报道南区企业的新气象,不仅给南区增了光,她这个区委宣传部长更是功不可没。 “你们没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办。”郝小萍不容他们多说,直接分配任务,“本来,是办公室负责各企业的动态,现在调整一下,由宣传科负责。办公室负责组织文章,时间很重要,明天,最迟后天第一篇文章就要见报。” ——可以说,这是我担任部长后的一次大行动,希望大家通力合作,我也会亲自抓,两位科长直接向我负责。有哪方面需要我出面的,你们尽管提。 肖副部长和许副部长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自己被郝小萍剔除在外了。 “宣传科长,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吗?”郝小萍问。 宣传科长犹豫了一下,说:“还没想到。” “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郝小萍话里有话了,“如果,你可以自己搞定,当然最好,如果搞不定,又不说,就要承担所有责任。” 她缓了一口气,问孔主任:“你呢,有什么要提的?” “协调报社的工作需要你出面。” “这个没问题,你跟市报社通个电话,会后,我亲自上门跟他们谈。” 肖副部长说:“省报的影响更大,我建议,还是先跟省报谈谈。” 许副部长说:“肖副部长的建议非常好,当然,也不一定要去省城,省报在江市有记者站,找站长谈也可以。” 孔主任怕郝小萍上当,抢先说:“还是先把市报说通了,再争取省报吧?” 郝小萍说:“我们还是以市报为主,以区报为主。” 她已经看透这两个家伙了,他们越关心,你就越要提防,他们的意见表面看很好,实则却有可能是圈套。 市报社总还给你郝小萍点面子,省报就未必了! “谈完市报,再去谈电视台,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也不勉强。”郝小萍说,“毕竟是第一次尝试,不要追求太完美。” 887争取中层干部支持 郝小萍要宣传科长跟自己一起去找报社领导谈,不仅谈正面报道,也希望报社领导给把把关,如果,有不利于南区的报道,事先最好知会一下。 路上,郝小萍正言不讳地对宣传科长说,我希望你能像孔主任一样支持我的工作。你们都是老宣传了,我还有什么干不成的事?今天会议上,你也看见了,不是老孔撑着会是什么状况?太不像话了! 她不仅要他知道自己开始反戈一击,也希望他告诉两位副部长,她郝小萍不是好欺负的。 “我凡是与他们商量是尊重他们,没想到,他们当我无知,当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找他们商量就不行了?我直接依靠你们这些中层干部就干不成事了?我让他们成天闲在办公室里,看他们又能奈何我什么?” 对孔主任可以用官职诱惑,对宣传科长,郝小萍却改用另一种方法。 “听说,你儿子毕业一直没安排工作?” 宣传科长脸红了红,说:“正要想办法。” 很想说,希望郝常委能帮帮这个忙,但想起自己在会议上的表现,便不好意思开口。 郝小萍一点不客气地说:“两位副部长怎么不为你想想办法?解决本部干部的后顾之忧也是他们份内的工作吗?何况,你一直跟他们相处得那么融洽。” 宣传科长结巴了:“我,我跟他们更多还是工作上的来往。” “他们不想办法,我来想办法。”郝小萍问,“区电视台怎么样?” 这可是新兴的朝阳企业,很多领导的儿子都想往里钻,宣传科长也曾跟电视台长谈过,但台长并不卖他的帐。 郝小萍是分管电视台的常委,只要她开这个口,台长还敢有二话? “那就先谢谢郝常委了。” “谢什么?你们都是老宣传了,没功也有劳,自己的下属单位不给予照顾,还能指望别的单位照顾吗?” 郝小萍非常爽快,当即就给台长电话。 “我是小萍。” “郝常委,你有什么指示?” “想叫你要个名额安排个人。” 台长笑嘻嘻地问:“这事还要麻烦你啊?” 郝小萍也笑,却说:“不麻烦我还不行。这几年,宣传部太不关心本单位干部的事情了。宣传科长的儿子一直待业在家,别人不管,我可要管。明天,我叫他儿子去你那上班。” “这,这合适吗?” “没有合适不合适的,老科长了,勤勤恳恳一辈子,没向组织上提出要求,现在向我提出来了,我不找你找谁?你不给我解决,谁给我解决?” “总得先办手续再上班吧?” 很显然,台长还不想要人。 “先上班再办手续,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郝常委,你这是B我违反原则啊!” “别拿原则来吓我,你招的那些人,一个个按原则办事吗?”郝小萍笑里藏刀,说,“你敢说你行得正,我明天就叫他去查你。” 台长笑了起来说:“郝常委,没见过你这么办事的,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 “我这里正急着见区委书记,还跟你多说几句,时间也浪费了,书记见都不见我了。”郝小萍说,“说好了,明天,我叫他带儿子去上班,办手续什么的,你们电视台不方便派人,我叫孔主任去办。” 台长说:“你郝常委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明天,你叫他来,手续,我叫人事去办。” 放下手机,郝小萍对宣传科长说:“事情解决了。” 宣传科长不无感谢地说:“如果,郝常委早当我们领导,那么关心我们,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郝小萍说:“你们为我做事,我也应该为你们解决后顾之忧。我不是那种把手下不当人的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对孔主任说,你回去了解一下,中层干部,还有哪些需要特殊照顾的?把名单交给我。 中层干部也就那么三几人,都这年纪了,老婆孩子没安排工作的也就一两人,安排个工作什么的,对郝小萍来说,算不得什么事,但花少少力,却很得人心! 两位副部长有这个能力吗?别说他们不肯帮,就是肯帮也没能力。 虽然,不是每一个中层干部都得恩惠,却让大家看到了郝小萍体贴手下,没人不为体贴手下的领导拼命的! 郝小萍打电话给张建中,夸他的办法行,说现在,两个副部长什么事也不干,宣传部运作得比以前还顺畅,说中层干部的积极性一调到起来,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 正说着,便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她说,先谈这些吧!还没放下电话,便见肖副部长推门进来。 郝小萍拿着话筒问:“有事吗?” “你在打电话吗?”肖副部长往后退,说,“等一会,我再进来。” “有事你说。”郝小萍把话筒挂上。 “我有一个小建议,想向你汇报一下。” “坐吧!” 郝小萍依然坐在大班椅上,示意他坐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以前,凡是副部长进来请示工作,总是客气地叫他们坐沙发,让他们与自己平起平坐,现在底气足了,也知道对这些人不必太尊重。 “钟表厂的经验已经见报了,效果也非常好,我建议,是不是组织召开现场会,让南区的国营集体企业认真学习他们的成功经验?” 郝小萍不知这家伙又玩哪一出,说:“这个建议不是不可以,但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不给他任何答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问问中层那些主任科长,征求他们的意见。 肖副部长说:“这事你可以让我负责,我保证干得好好看看,不仅让你满意,也让区委区政府满足。” “如果,真要召开现场会,我想,你就不用负责了。这些事,还是让下面去干吧!别把你给累着了。” 肖副部长尴尬地笑笑,说:“郝常委,我想,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有吗?没有吧?” 郝小萍知道他是来说和的,但有这么说和的吗?你不向我认错,反倒说我误会你,是我误会你吗?如果,我真认为误会了你,那你还会像以前那么小看我。 “或者,是我多心了。”肖副部长说,“我一直都非常配合你的工作,虽然,经常会提一些反对意见,其实,我是希望把工作干得更好,希望不要出什么错漏。” “我知道你好意,现在的人,都藏着掖着,谁会提反对意见啊!所以,我对给我提反对意见的人是非常尊重的,他们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在心里。” 肖副部长装没听懂,笑着说:“郝常委真是一个虚心的人。” “有时候,太虚心也不是好事,人家当你是傻瓜,当你是弱智。” “能坐到常委这个位置,有几个是傻瓜的,有几个是弱智的?” “那就是以为人家傻瓜的人傻瓜,以为人家弱智的人弱智。” 话还不说完,又有人敲门,郝小萍冲着门说,“进来!”就见门把手转了一下,许副部长出现在门口,一见肖副部长也在,脸红了红,说:“这么巧,这么巧。” 郝小萍问:“你们不是约好的吧?” 许副部长说:“没有,没有。” 郝小萍便对肖副部长下逐客令:“我们就谈到这吧!” 肖副部长很不愿意,却又不得不离开。 许副部长口气可没肖副部长那么大,不仅向郝小萍认错,还深刻剖析了自己的思想,最后说,都是肖副部长搞鬼,说了许多她的坏话,一个女同志哪能领导他们,何况,她以前还是从兴宁县文化局的二把手。 (今天只上传两章了,请原谅!) 888趁热打铁 许副部长说:“现在,我对郝常委越来越了解,越来越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的领导,相信在你的领导下,南区的宣传文化事业一定能够兴旺发达。” 郝小萍便借机把肖副部长建议召开现场会的事提了出来。 “你觉得,可不可行?” 许副部长并不知道是肖副部长提出来的,连声说:“可行,可行。这是宣传企业的一个延续,把南区的企业宣传再次推向一个*,或许,还可以争取省报进行报道。” “这项工作,由你负责怎么样?” 许副部长腰杆儿一挺,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郝小萍想,让你们狗咬狗去!跟我郝小萍斗?我没出招,一出招,你们一个个还都挂掉。 郝小萍还是慎重地询问了孔主任和宣传科长,他们也认为这事可行,但是,他们又提出,召开现场会必须有经费支持,叫企业出这笔经费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好还是由宣传部出,这些才更显示他们一心一意为企业办实事。 孔主任说:“上次打的请款报告还没批下来,你是不是过问一下?” 哪个地方的请款报告走的程序都一样,兴宁县的也好,南区的也好,特别是宣传文化的经费,口头上没人说不重视宣传文化,但重视不重视,从请款报告的批复最能体现。 经济指标是体现一个地方领导最有力的指标,经济项目需要钱,招商引资需要钱,没有不开绿灯的,但宣传文化需要钱,但十次有五次以上遇红灯,即使放行,也是黄灯慢行。 “我已经追了好几次,财政那边总说正在审核,也不知要审核到什么时候。”孔主任说,“按我的经验,等我们的事干完了,他们一句话,由宣传部门想办法解决。我们是干了事,还要找赞助。” “找谁赞助?找工厂企业吗?” “以前,就是这么运作的。” “以后,不能这么运作。” “我们宣传部门是弱势群体,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组织部打报告要款,想要多少财政给多少。” “以前,没反映这情况吗?” “反映过,没用。” “你把情况汇总一下,看我们一年需要多少经费,我直接找区长谈。” 前两天遇见区长,还夸她郝小萍搞的企业宣传不错,她要趁这个势,争取区长的支持。组织部长是常委,宣传部长也是常委,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孔主任却冷静得多,说:“有时候,与上面的人没关系,更多还是财政局那些人厚此薄彼。” 郝小萍说:“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区长,如果,他有时间,我们去向他反映反映情况。” 孔主任有点胆怯,问:“我也去吗?” “你情况熟悉,你能把问题说清楚。”郝小萍横了他一眼说,“别那么不争气,见见区长就吓成这样。不要怪人家小看我们,首先,我们要像个样,别让人家看不起。” 说着,郝小萍打电话请示区长,区长说正有事,要她明天上午再给电话约他。那知,才放下电话,区长却打了进来,说你现在就来我办公室吧!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 有人接过区长的电话,说:“小萍同志,到了江市,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郝小萍听得声音有点熟,却想不起是谁,蒙懵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代,代……市长。”郝小萍终于想起他姓孟,“孟团长。” 代市长“哈哈”笑,说:“老李还时不时来看我,你却一次也没来。” “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郝小萍手忙脚乱,哪还顾得上带孔主任。 也是老李把郝小萍给惯坏了,一直就没想到要巴结哪个领导,何况,在部队的时候,老李与孟团长就是死对手,每次军事演习,都是对方的假设敌,争斗个不停,到了地方,老李更不服气,因此,担心孟市长对老李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彼此职务又距离那么远,就不好意思去找他,几次在市里开会,远远地见了,也故意避而不见。 这天下午,孟市长来南区了解情况,郝小萍给区长电话时,正在区长办公室听汇报,知道是郝小萍的电话,就对区长说:“叫她过来一下,我见见她。” 区长并不知他们曾在一个部队,只以为,孟市长要见见喝醉酒的女常委。 进门的时候,孟市长并没跟郝小萍握手,而是说:“敬个礼看看有没忘了?” 郝小萍就给他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 “孟市长。” 孟市长回她一个军礼,说:“部队没有市长的。” “孟师长。” 郝小萍记得,老李曾非常不服气地说,他是在师长的职务转业的。 “老李那家伙,怎么那么有本事?十几年不见,还是那么漂亮。” 郝小萍脸一红,说:“老了。” “比起我那家里那位,至于年青十多岁。”孟市长对区长说,“以前,在我们军,小萍同志是最漂亮的女兵。他家老李娶了她,成天牛皮哄哄。” 郝小萍问:“市长夫人还好吧?” “好不好还用我说吗?有时间,你去看看她啊!” “我一定去。” 区长说:“没想到,你们还是战友啊!” “岂止是战友,没结婚的时候,她是我们连营级干部的梦中情人。” 郝小萍脸又红了,说:“孟市长别再说了,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前几天,老李给我电话,告诉你喝酒的事。你也真是的,以后,别跟那些人喝酒了,别让老李替你担心。” “谢谢孟市长相助。否则,那事还不知怎么应付呢!” “老李要我帮忙,我会不帮吗?一个部队出来的。”孟市长说,“说老实话,我没想到,你行动那么快,大家还想着怎么挽回影响呢!你就把南区的企业宣传起来了。昨天,我才布置林副市长,要他向你学习,好好宣传宣传市里的企业,别让人认为,我们的企业一团糟。” “主要还是区长领导及时,示威游行后,区长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就部署我们加强企业方面的宣传。”郝小萍换了一种说法,如果说南区紧急召开了常委市长联席会议,那就不是区委书记的功劳,与区长无关了。 孟市长问:“下一步,还有什么行动啊?” “我们还想召开一个现场会,组织企业领导参观我们区效益最好的钟表厂,让大家学习勇于闯市场的经验。” “没想到,你还一套套的。” 郝小萍很谦虚地说:“我是边工作边学习,更重要还是要靠领导的支持。” 她便说现场会需要经费支持,又说宣传部门面临的困难。因为有孟市长这么一层关系,她胆子更大了,也提到了组织部与宣传部的区别。 “我们不敢与组织部相提并论,只希望区财政给予的经费有他们百分之八十就够了。” 区长说:“一提钱,我脑袋就痛。现在是哪都缺钱啊!” 郝小萍说:“也有人说,以前,宣传部门和经费都靠各企业单位赞助支持的,我不想那么干,那是给企业单位增加负担。而且,我们明明是为他们做事,人家也会以为,我们是因为得了赞助才帮他们做事的。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区长笑了笑说:“你这是趁热打铁,趁孟市长在这,向我诉苦,给我施加压力。” “没有,没有。区长你千万不要有这种认为,只是刚好提到这事,我才顺便说说的。” 孟市长说:“你就先把现场会的经费拨给她吧!她初来乍到,就当送个见面礼支持她吧!” (今天第二章只有晚上再上传了。) 889人摸狗样 这些天,张建中也忙得一塌糊涂,除了解决撞人事件,又调整了销售科,与省商业公司签订了合作合同,第一个新产品奶糖研制出来了,味道并不比大白兔差,工商公司的人吃了,对他们更有信心。 然而,一个计算,如果批量生产,人家买五块钱一斤,自己却不能低于七块钱。 产品竞争除了质量好,还有名牌效应,还有价格低的因素。质量好坏,那是专家评定的东西,而后两者才是真正吸引消费者的,一个消费者不认识的牌子,价格又高,别想能在市场站得住脚。 张建中问总工程师:“到底是什么原因?” 总工程师很有些沮丧,摘上眼镜擦着,说:“我也不清楚。” 集思广益,张建中召开了研发组全体研究人员会议,要大家分析问题的原因,产品没研究出来,心里还没底,研究出来了,却不比别人的物廉,心里多少不是不服气的。 有人说:“这也是技术的原因。” 张建中问:“怎么是技术原因?我们不是研究出来了吗?” “人家能够用较多的原料,就能达到我们的效果,这本身就是一种技术。” 有人补充说:“而且,还有可能是我们不可逾越的技术。” 总工程师说:“现在就是要大家一起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个突破的方向。” 大家便不说话了。 气氛很沉闷,张建中也在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个问题不解决,相信下面的产品也同样会遇到这个难题。也就是说,不解决这个问题,奶食品系列就别想能在市场占领一席之地。把企业带出困境就是一句空话。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张建中挤出一丝笑,说,“大家千万不要说我是行外人说行外话。” 在这些科研人员面前,张建中始终保持一种局外人的姿态,更不会以厂长自居指手划脚要如何如何。真正的领导者应该是如何发挥他们的作用,而不是瞎指挥。 ——是不是可以向别人打听一下,这其中有什么奥秘? ——如果,我们的产品还没研发出来,我们只是一张白纸,要人家在白纸上画上最漂亮的图画,人家当然不愿意,但我已经把画画出来了,只是在某个地方还有不足,让他们画龙点睛,我想应该有人乐施助手吧? ——大家学有都是同一专业,在同行业,总有校友同窗,师兄师弟,是不是可以找听一下,他们是怎么干的?“大白兔”那边怎么也有自己人吧? 张建中笑得很可耻,说:“可能大家以为我是这要你们去干间谍,但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一种技术交流嘛!从企业的角度说,能够让企业焕发新机,就是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也应该是好事嘛!” 会场还是一片沉寂。 张建中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些技术人员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你在叫正人君子昧着良心,走旁门左道。 “当我没说。” 他马上纠正自己,心里却想,清高有用吗?可以当饭吃吗?哪一天,饿得上街要饭,看你们还清高不清高。 “既然,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散伙吧!”张建中对总工程师说。 会议已经不了了之,这是他到糖厂后,甚至是他当领导以来,从边陲镇当党委开始,也没有开过这种有头没尾的会。 总工程师跟在他后面,说:“或许,还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不是技不如人吗?既然技不如人,又不想想别的办法,还要有什么出路,难道还要我等个十年八年,等你们走正路突破这个难关?”这些话,在会上不能说,对总工程师却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实,最寄予希望的就是总工程师。 资历摆在那,职务摆在那,你那帮校友同窗,师兄师弟在同行中大多像你一样功成名就,你放低姿态,还会打听不到问题的根源?还会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总工程师牙痛似地说:“我不是没打听过,我的一个师兄就是研发白大兔的技术核心。” 张建中精神起来,但马上又板起面孔。 “不说啊!技术秘密,商业秘密。” “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费尽口舌也说不通他。” “平时很少联系吗?” “也不是,前几年,参加校庆再见面后,偶尔也有电话不往,上次出差去他们那边开会,我还专门去看过他,虽然,在校时,交往一般,重逢后,因为一直在这个行业,资历也差不多,因此,还是颇谈得来的。” “他也太不够意思了。” “其实,我也理解他,这是一种职业超守。大家都必须自觉遵循的超守。” “哪一天,我们去找他,你介绍我认识认识。”张建中说,“明天,我们就飞过去。” “没用的。” “有没用我别管,带个路就行。”张建中笑了笑,说,“或许,我跟他谈过后,他就心软了呢?愿意透露最秘密的东西呢!” 他就不信,砸不沉这个严格遵循职业超守的人。时至今日,他张建中还没试过用钱砸不开的大门。 第二天,两人就飞过去了。 他们并没摸进大白兔企业,只是驻进附近一家酒店,再把他约出来。很显然,那位师兄已经意识到总工程师的来意了,说他近段正在研发新产品,规定要求,参与研发人员不得离开厂区半步。 张建中站在电话边,大声说:“你这位师兄不方便出来,我们就去厂里找他吧!” 总工程师便对着电话说:“我们张厂长说了,去厂里找你。” 那师兄心慌了,连连说:“你们别到厂里来,别到厂里来。” 张建中笑了笑,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的,我跟他们厂长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我找他们厂长打听一下,应该可以找到他。” 总工程师一听师兄紧张的样子已经猜到几分了,见张建中还紧B不放,反而心软了,捂着话筒说:“这样不好吧?会影响他。” “我们这么大老远来,那么有诚意,见他一面都那么难,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告诉他们厂长,但他一定要B我,我还能怎么样?” 总工程师这才对师兄说:“你就出来吃顿饭吧!就当我来看你。最后,说不说,还不是你取决于你?你不说,我还会撬开你的嘴啊?还会要你坐老虎板凳啊?” 那师兄答应见面,张建中才笑着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厂长。他们是国家大企业,级别几乎等于省长部长,我哪有资格开他们参加的会议。” 总工程师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你张厂长也那么阴谋诡计。” “这怎么是阴谋诡计呢?这叫兵不厌诈。”张建中说,“我这么不要脸,降低人格,为什么?还不是为我们厂一万多员工。在时候,我们在这个位置上,考虑事情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了。” 他有心要劝劝总工程师。 ——如果,你是一名普遍的技术人员,我不敢对你有更多要求,但你是总工程师,是厂领导,对你要求就要多一点。 ——负责研发,是你的责任,但研发的产品具备打进市场的实力,也是你的责任,让一万多名员工的活干,有饭吃,而且过上好日子,你也责无旁贷。 ——每一个人,都有做人的底线,但想想自己肩上的担子,这些底线又算什么?所以,我们这样人,一个个人摸狗样。没人能理解,但不理解也要干! “我没什么文化,我是从基层打拼上来的,有些看法,你不认同,但我不拖你下水又不行,只能尽量不让你陷得太深。坏人,还是由我来干,你就当当帮凶吧!” 总工程师又摘下眼镜不停擦拭。 890做人的底线 (这几天够忙的,上传的时间都打乱了。) 那位师兄出现,很让张建中惊讶,如果,不是总工程师介绍,打死也不相信这是一位资深的技术人员。 他五十多岁,秃了大半个头,却留长了左边的发朝右梳,企图遮住秃亮的脑袋,一张很猥琐脸,尤其笑的时候,嘴角下咧,很让人担心随时会有口水流出来,衣服皱巴巴的像是腌梅菜,一半塞进裤腰里,一半露在外面,张建中心里想,如果,把余丽丽带过来,三几句话或许就可以把人搞定了。 一进门,他就埋怨总工程师,说:“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有用吗?我要告诉你,电话里就说了。我不说,你用什么办法也别想我会说。” 总工程师说:“是张厂长要见你。” 他便很轻蔑地看了张建中一眼,张建中笑了笑,说:“你真是一位让人敬佩的科学家。” 说着,想跟他握手,他又把脸扭开了,只是对总工程师说:“你这是浪费时间,浪费国家财产,跑到这里来。” “叙叙旧总可以吧?”总工程师示意他坐,他又说:“叙旧不是不可以,但他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儿多余?” 然而,他还是坐了下来。 这是在酒店餐厅的一个房间里。张建中厚着脸皮说:“总工程师说你的酒量不错,他又不能喝酒,所以,叫我陪你喝几杯。” “对不起,我不喝酒。” 总工程师笑着说:“你怎么不喝酒呢?” “我喝酒要看跟什么人喝!不认识的人,我不会跟他喝。” 张建中笑着说:“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总工程师在桌下推了师兄一把,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张厂长是我的顶头上司。” “但不是我的顶头上司。”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有性格,我就喜欢中你这么有性格的人交朋友。” “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张建中将了他一军,说:“总比没人给你拜年好吧?” 这种性格的人,相信领导一定不欢迎,看他那么一副打扮,相信他在“大白兔企业并不得宠。 果然,那师兄脸色阴得吓人。 “你看看我们的总工程师,怎么看怎么滋润,虽然,我们那厂没你们大白兔的名气大,没你们大白兔的级别高。”张建中还是要刺激他,“像你这样的技术,又这么遵守职业职超,在我们这种中小型国企,早就得到重用了。” “轮不到你教训我。” 那师兄拿起面前的酒,狠狠地灌了一杯。 “我哪有资格教训你,第一,我不是你的顶头上司,第二,我年纪也比你小得多。但是,我觉得不公平。有一些人不学无术,靠拍马屁上去了,像你这样一心扑在事业上,一心为企业尽心尽力的人却默默无闻。” 这种臭知识分子,没几个是看得起人的,总会看到别人的缺点,却从来看不见自己存在的不足。 ——工作你做,研究你搞,成绩却是人家的。大白兔立于不败之地,有你一位功劳,而且,还是最大的功劳,但是,庆功的时候,有人想起你吗?省市领导接见的时候,有你的一份吗? ——因为,你是总工程师的师兄,我才尊重你,因为,知道你是厂里的技术骨干,我们才来找你,如果,我找其他人,向其他人打听,你敢保证他们会像你一样守口如瓶? 那师兄说:“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管好我自己就够了。” 张建中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都什么时候了,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过去那种陈旧的观念。”张建中手伸进口袋里摸烟,又缩了回来,对总工程师说,“你回房间帮我拿包烟过来。” 总工程师似乎有点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听话地出去了。 “你看见了吗?”张建中看着刚关上的门,说,“这就是新观念,换了你,你会去拿吗?肯定不会。” 那师兄觉得自己也不能太窝囊,不能让这家伙那么嚣张,于是筷子一拍,说:“你不要太过分。”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火呢?我还以为,你没一点儿血性呢!好,像个男人!我们喝一杯。” “我为什么要喝?” 张建中说:“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刚才,我说的那些,是替你焦急,是替你不满,总工程师说了你的许多不幸,我很为你难过。” 见他不吃自己那一套,张建中不得不改变策略。 ——我是从最低层起步的,开过车床。 ——车床工在厂里算什么?别说你们这样的大型企业,就是几十人的小企业,也排不上号,但我却一步步爬了上来,最生要的一条就是广交朋友,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朋友出手相助。 ——像你起点这么高的工程技术人员,迟早是会上去的,所以,我希望那一天,你上去后,能记住我,可以帮我一把。所以,我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那师兄根本不相信,说:“有这么交朋友的吗?” “这不是出奇制胜吗?让你记住我吗?”张建中笑着说,“你不要不承认,刚才那一番话,你是不是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 说着,他站走向靠在墻边一排椅子。那里放着一个礼品袋。 “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土特产。”张建中一手提着礼品袋,一手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一边拿,一边说,这是咸鱼,这是紫菜,这是干鱿鱼。一样样放在桌上,最后,就把袋底亮给他看,里面有几扎百元大钞。 “这是见面礼,总工程师并不知道,你知我知。” 他又把桌上的土特产一样样放回袋里。 “希望你能笑纳。”张建中说,“我不为难你,你告诉我也好,不告诉我也好,但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这时候,总工程师推门进来。 张建中很随意地把礼品袋往原来的位置上一扔,再次举起杯说:“我们喝酒。” 那师兄犹犹豫豫地举起酒杯,说:“我有我的底线!” “我明白!今天,只是跟你交朋友,其他一概不谈。” 喝了酒,那师兄说:“其实,也没什么秘密。技术是明摆在那的,我们也不见得比你们高多少。” 总工程师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却见师兄像是要开口了,忙问:“那你们的成本怎么可以那么低?” 师兄说:“可以说的,我都说了。” 总工程师愣了一下,说:“你这等于什么也没说。” “你是行家,有这句话还想不明白吗?” 总工程师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张建中似乎明白了,说:“不是技术的问题,是脑筋能不能转过来的问题。” “张厂长说得对,说得对。” 总工程师还是一头雾水,看着张建中,其实,张建中也是云里雾里,对总工程师说:“他只能给我们一个方向性的答案,谜底是什么?就能只能靠我们悟了。”张建中对那师兄说,“非常感谢!” “感谢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是的,你没说,什么也没说。” 总工程师不满地说:“你说话怎么可以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 “我并没答应要告诉你们什么。” 张建中说:“我答应过他,不为难他。能说到这个程度,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不相信悟不出其中的道理,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而已。 送那师兄离开时,张建中还是把礼品袋递给他。他说什么也不接,见张建中要交给总工程师,忙接了过来。 送他出酒店大门时,师兄问总工程师:“你们那家企业还是国字号吗?” 891把牲口吃的原料掺进奶糖里 总工程师说:“当然是。你怎么这么问?” “张厂长真是你们的厂长?” “我还会乱找个人来骗你?” “他也太年青了,我还以为,他是暴发户,承包了你们那家国营企业。” 总工程师说:“现在的年青人不能小看。” “他说,他是从车床工起步的,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领导你这个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笑了笑,说:“你觉得,他说的那些道理,不靠谱吗?” “歪理,全都是歪理。” “我倒觉得,你有点佩服他。” “你别开玩笑,我会佩服他?我不会像你那样,忘了自己是什么人?竟然见一个小屁孩子的指挥。” “你觉得,我能不听他的吗?他是一厂之长。” “他这个厂长,肯定是拍马屁拍上去的。” 两人走出酒店门口,总工程师一边招手,叫的士过来,一边说:“你说错了。我看过他的档案。他是一步步上来的,在厂里干了三年,调到县委办,然后,去镇上当党委,副镇长、副书记,二十七岁不到,就当了市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二十八岁当镇委书记。” ——有段时间,我们江市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个镇搞大开发,一个边远镇经他手成了炙手可热的旅游区,那年,我还带了一帮工程技术人员去玩了两天。后来,调进县政协当副主席。再后来,就到我们厂来当厂长了。 ——他这人经商应该有一套,搞包装宣传也很有一套,那么一个穷远镇,竟然吹得全省无人不晓。他还有一大特点,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以前,我们厂一个个无精打采,他当厂长后,不敢说龙精虎猛,但精神气完全不一样。研发室那帮人,以前懒得像条虫,现在竟然主动加班。 “这小子,是有点鬼才。” 的士司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从窗门探出头来问:“你们还走不走了?” 那师兄说:“再等一会。” 司机说:“我可不闲工夫等。” “不等你先走。” 司机骂了一句粗口,狠踩没门,“呼”一声,的士冲出好几十米。 看着的士远去,师兄喃喃:“有钱还怕没车搭?” 总工程师说:“我们走走吧!走到哪算哪。” 两人便朝前走。 “你还是少听他的,这小子,尽干些旁门左道的事,说不定,哪一天,把你拖下水,你还稀里糊涂。”师兄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貌似也没什么人不走旁门左道。” 总工程师心儿跳了跳,问:“难道他也对你出了旁门左道的招?” “什么招?”师兄装糊涂。 研发室那帮人,还不是被张建中的金钱诱惑了,难道师兄也一样?自己没离开房间拿烟的时候,他们根本谈不到一块,一转身的工夫,态度就完全变了,是不是张建中也用了金钱能使鬼推磨? “你别瞎猜疑。” “我看看,他都给你了什么?” “他给我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师兄两手拉开礼品袋让他看,上面盖着土特产,根本看不到下面,“都是你们那的土特产,这就可以收买我?我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 “那你的态度怎么改变了?” “我改变了吗?我告诉你们什么了?”师兄说,“他那么死皮赖脸,又是你的顶头上司,我看你对他服服帖帖,我才坐下来跟他喝几杯酒。” 总工程师问:“你刚才吞吞吐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技术不相上下?什么我是行家,有你这句话就能想明白了?我怎么就想不明白?” 虽然喝了酒话多,师兄还是及时刹住了,说:“我们别再谈这方面的话题,否则,你就不要送了,我自己回去了。张厂长都不B我,你还要B我吗?” “你就是死筋,本位主意,只想到自己,张厂长说得对,你是吃古不化。” 张建中也在想那师兄的话,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心里不免后悔,对那家伙太大方了。 他又想,只要他把礼品收了,不怕他不说,隔个三几天,再叫总工程师打听。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是研发室的号码。 “你好!” “张,张厂长好。”一个陌生的声音。 “哪位?” “我是研发室的小赵。” 张建中迅速收搜记忆,却怎么也不能确定小赵长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有事吗?”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你说吧!” “我想跟你面谈。” “我现在出差在外。” “等你回来吧!” “电话里不能谈吗?” “我怕说不清楚。” 张建中感觉应该与“奶糖”有关,说:“那你慢慢说。”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 “是谈奶糖的事吧?” “是的,我大学时的一个哥们分配在一家奶糖厂,我向他打听到了一点内幕。”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难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好不好?我叫王副厂长给你电话,你跟他谈。” 小赵很固执,说:“我还是希望直接跟你谈。” “跟王副厂长谈也一样。”张建中有点心痛送出的那袋礼品了。 小赵推开王副厂长办公室的门,先站在外面点了点头。王解放见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青人,并没表现出太热情。 “进来吧!” 小赵迟疑了一会,才迈进去。 “你说,有事要向张厂长汇报?”王解放并不知道这事有多重要,以为只是研发有了什么新发现。这种事,有必要向厂长汇报吗?年青人就会故弄玄虚表现自己。 “抽烟吗?”王解放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才客气地问。 小赵摇头说:“不抽烟。” 隐约可见,他上衣口袋装着一包烟,王解放却没坚持,把烟盒甩在桌子上,“咔嚓”划着打火机,点燃嘴上的烟。 “我还是向张厂长汇报吧!”仿佛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小赵要打退堂鼓。 “张厂长没告诉你吗?要你向我汇报。” “我们研发的奶糖虽然成功了,但是,批量生产成本太高,张厂长要我们想想其他办法,我找了许多人,最后,才在一个同学那里打听到点内幕。”小赵说,“生产奶糖需要一种原料把糖粘连在一起,我们生产水果糖就用这种原料,别人也用这种原料,但用的是成本偏低一种。 “你们怎么就不用成本低的一种呢?”王解放问,“是技术不如人吗?用成本低的不能粘连?” “我们不用,是因为成本偏低的原料是牲口食用的。”小赵忙解释,“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计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价格,如果,我们采用牲口食用的原料,成本完全可以降下来,完全可以把每斤奶糖降到五块钱。 王解放把烟蒂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问:“你那同学是干什么?” “在一家奶糖厂研究室工作。” “你们的关系什么样?” “以前,非常铁。” “现在呢?” “毕业后,很少联系,最近才通过其他同学找到他。”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你不觉得,他在耍你吗?把牲口吃的东西掺进奶糖让人吃?”王解放冷笑两声,说,“你用脑子想想,不要人云亦云,不要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 小赵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想过,牲口吃的东西,人也不是不可以吃。” “那还要分什么?不如把人和牲口等同起来?”王解放忍无可忍了,人家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你说,你那同学在哪工作?能开这样的玩笑吗?我通知警察把他抓起来!” 小赵吓得脸都青了。 892厂长领导总工程师 “我替你感到羞耻。”王解放说,“你竟然,还要向张厂长汇报,你信不信张厂长马上赶出去?” “我,我什么也没说。” 王解放更火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还想不承认?还想赖账?” “我没赖账,我是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当我什么也没说。” “迟了!你说了,你什么都说了,你要把人当牲口!” “我没有。”小赵有点垂死挣扎了,“我,我只是一个小技术员,我就是想搞破坏,就是想把牲口吃的原料掺进奶糖也不可能。张厂长叫我们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别人是怎么干的?我打听了,人家骗我也好,开玩笑也好,那也是别人说的,我只是向你们领导反映,要不要那么干,也是你们拿主意。”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王解放说:“你别跑,你别跑,有这个想法,就够歪恶了,就够资格拖出去枪毙了!” 话没说完,小赵已经跑没影了,一会儿,只听见梯楼口传来“扑通”一声,再听见小赵“唉哟”惨叫,不知他是不是一脚踏空滚下了楼梯? 向张建中汇报的时候,王解放先把小赵臭骂了一顿,那家伙好的不学,尽往想些歪门邪道,打探到那么个馊主意,却当宝了,竟然敢向你汇报。那家伙简直就不是人,猪狗不如,竟然还想说服我! “我把他赶了出去。”王解放说,“他要迟走一步,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建中在电话里笑,说:“没想到,你那么义愤填膺!”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受过军队大熔炉的锻炼,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 “你说什么?”王解放以为自己听错了,“遇到这种事,只要是个人也会义愤填膺吧!” “我就很冷静。” “你是年少老成,我没你那么好的自控能力。” “我可担当不了你的夸奖。” 王解放心儿跳了一下,问:“难道真是那么回事?与你们打听到的消息不谋而合?” “这倒没有。” 王解放松了一口气,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能那么干呢!” “正常状况下,不会那么干,非正常状况下,就谁也说不清了。” 张建中不得不多个心眼,回想起那师兄的话,你还不得不往那方面想,——技术不相高下! ——脑筋转不过弯! 如果,大白兔也这么干,完全可以把这两句话理解为,我们与你们的技术也差不多,你们的成本降不下,主要是你们脑筋不会急转弯。 现在什么世道?发展是硬道理,国企生存是硬道理,脑筋不会急转弯,就会被人家赶出历史舞台。 糖厂奄奄一息,与脑子不会急转弯无关吗? 当初,边陲镇按班就部,能有旅游区的崛起吗?你张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走私开赌场,没一样是好事,但边陲镇发展起来了。不管现在如何,至少提升了它的发展速度,改变了它的冷清。 总工程师回来的时候,张建中问:“你师兄也没跟你明说吗?” “那家伙嘴严得很。” 张建中并不想直说,开导式地问:“是不是我们的原料有问题?” “从原料上说,我们应该比他们优胜的,比如食糖,我们是直接生产的,他们还要向外购进,仅这一项,我们就应该比他们的成本降低百分之十到二十。”总工程师说,“我个人认为,可能是生产流程方面的问题。毕竟是大厂,又是专业厂,生产流程方面的支出,会比我们少很多。” 张建中问:“少百分之十到二十怎么样?” “你是说,刚好抵销了食糖那部分的成本。” “总不会更多吧?” 总工程师似乎自言自语:“还能有什么原料成本比我们低呢?” “是不是可以用一些替代品?我们认为,只能是这种原料了,但人家用的却是另一种原料,这种原料价格非常低。” “我不是没考虑过,我把他们购进的所有原料差价都比我们低百分之十,但也无法生产出那么低成本的产品。”总工程师说,“所以,我还是坚持,是技术方面的原因。” ——他们的技术力量比我们雄厚,像我这种职称的技术人员就有好几十个,每道工序都有三几人,仅是生产工序节省的开支就不是小数目。而我们厂,只有我一个,在研制方面还可以抗衡,其他工序就比不上人家了。 ——科学是生产力。现在做事,不是靠埋头苦干,而是要巧干,怎么巧?就是依靠科学。 张建中想起那师兄说总工程师一根筋,不仅笑了笑,虽然从表面看,那师兄更像一根筋。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说,“通过化验,从他们的商品里,可以鉴别出他们使用的原料?” “不是不可以,但有这个必要吗?” “很麻烦吗?” “麻烦是有点麻烦,有些原料,我们还没能力鉴别。” 张建中问:“又是技术的问题?” “倒不是技术,主要是仪器,有些先进的仪器价钱比较高,没必要花那么多钱购置。化验这东西,不是经常用的。” “总有化验的地方吧?” “省科学院。” 张建中说:“明天,我们就回去干这事。” 他不能轻信小赵,更不能凭空想象,只有拿到化验结果,才有发言权,才有可能说服总工程师。有时候想,牲口也是生命,这牲口可以吃的东西,人怎么就不能吃呢?有时候想,人家可能干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干呢?而且,人家还是大企业,名企业,大白兔的牌子响当当。 如果说,走私的时候,自己还忐忑不安,如果说,开赌场的时候,自己还诚恐诚惶,现在,张建中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家都开了先河,你不过是跟在后面跑,人家玩得风生水起,你跟在后面分一杯羹又算得了什么? 张建中是一个人回到厂里的,总工程师下了飞机,从商场买了一包大白兔就去了省科学院。他很不愿干这事,甚至觉得张建中不懂科学瞎指挥,难道他总工程师就那么没水平?奶糖用什么原料自己也不懂?那几乎是通天的。 然而,他又不能不服从。 你不听厂长的还听谁的?行政管理一切,厂长领导总工程师,你技术再尖,也要服从行政管理。只是平白无故地花那么些检验费,他心痛。 张建中嘱咐他,“最好找熟人,有条件的话,你亲自参与。” 他担心真化验出问题,科学院出于某种——现在也说不清的目的,隐瞒真相,给总工程师一个虚假结果。 本来,张建中想与总工程师一起直到化验结束才回去的,但总工程师一再提出,这点事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定要张建中回去,张建中不想造成他误会自己不相信他,才一个人先回了。 临分手,张建中又嘱咐了一句:“不管化验出什么结果,你都不要向外张扬。我们研究后,再走下一步行动。” 回到厂里,张建中要小甘把小赵叫到办公室,小赵像老鼠见猫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见了其人,他才知道小赵是谁,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每次在食堂碰面,总跟自己打招呼,总挂着一脸灿烂的笑。不是每个人都跟厂长打招呼的,也不是每个打招呼的人都表现出很愿意的神情。 张建中问:“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被王副厂长批评了,回去后,我也觉得自己太不应该轻信谣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认真分辨虚实真伪。”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言重了。” 893这种现象是不是普遍存在 (非常感谢szhhxx203/588100100100的打赏,如此慢的更新也给予打赏,让东东非常感动!) 他甩给小赵一根烟,还打着火机送过去,宠得小赵忙凑过来,差点烧了眉毛,两人把烟都点着,都吸了一口,喷出浓浓的烟,张建中才说:“我不认为,向领导提供信息是传谣。” ——在没有得到证实的状况下,到处乱说,是传谣,但是,告诉领导却是正常的,领导有分析能力,能辨别真假,如果,领导也人云亦云,乱下结论,那就是领导自身的问题,与提供信息者没有关系。 ——我并不是说,王解放批评你就是错的,他表现出他的观点,很正常,他对你提供的信息不认可,也正常。 张建中问:“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的那个同学是那家企业的?是大白兔吗?” 小赵心儿提了起来,忙摇摇头,说:“他只是跟我开玩笑。” “你不要有考虑。我不是想知道他是谁,我只想知道,他们厂家产品的牌子。” 如果,非大白兔企业,那就是其他企业也那么干,大家都各出奇招,按前两年的话说,大家都在浑水摸鱼,各尽所能,如此看来,总工程师带领的这支团队太老实。 张建中说,“我刚从大白兔回来,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也那么干?” 小赵说:“大白兔应该不会那么干吧?他们是大厂。” “大厂怎么了?大厂就一定正规吗?大厂就不能玩点小伎俩吗?”张建中笑了笑,说,“有时候,大厂才更具欺骗性。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出去说,如果说了,比传谣的性质还严重。” 小赵点头说:“我懂。” “从你的口气你,可以听出来,你那位同学不是大白兔企业的。” “不是。” “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奶糖厂。” 小赵想了想,说:“叫得出牌子的也有十几家。还牌子不怎么的,像我产这种中小型企业的,就很难统计了。” “人家生产的成本都比我们低,会不会都有这种现象呢?” “我,我不知道。” “你是被王副厂长吓怕了。”张建中笑了起来,说,“至少,给你提了醒,没把这事传出去。不管真还是假,这事传出去总不是好事。” 小赵连连点头。 “以后,别再提这事,对谁都不要说,更不要对你那个同学说。”张建中觉得这话还不够,又说,“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立了一功,我会记住的。” 送走了上赵,张建中拿起电话,拨打总工程师的手机。先询问他化验的进展情况?有什么异常没有?总工程师说,还在化验,已经出来的数据并没发现异常,但还有几个数据需要几个小时以后才能知道。 张建中说:“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再弄几个牌子的奶糖化化验验,看看某种异常是不是普遍存在?” 总工程师问:“你觉得一定有异常吗?” “初步估计吧!” 总工程师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师兄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要跟我说,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了。” “也花那么多钱。” “是啊!没想到化验一次要花那么多钱。” “要不,就化验这一个就算了。” 张建中想了想,说:“这样吧!这一个是全面化验,找到异常后,其他的就化验异常那一项,这样可以省一点钱。” 他还是希望能多了解几个牌子,如果,一个个都把牲口的原料掺进奶糖,自己也如法炮制,或许,心里好受一些。 张建中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看见郝小萍组织撰写南区钟表厂的文章,几乎占了市报的一个版,不禁细看起来。正好王解放过来,他就问:“看过这篇文章吗?” 王解放说:“看过。今天,还参加了在他们那里召开的现场会。” “这是亡羊补牢吗?” “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那家厂还是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那钟表厂其实是生产挂钟的小厂。王解放向张建中说,几年前,传统产品滞销后,他们马上转产,生产挂钟产品,当时全省只有一家挂钟制造厂。 他们厂小技术薄弱,连一名真正的技术员也没有,完全是靠几个老工人,解剖麻雀,买了一台老名字的上海挂钟一点点解剖,用拿来主义的办法,生产出第一台挂钟。然而,他们却以古色古香的外型,赢得了消费者的亲睐,目前的产品远销国外。 虽然,他们产量不多,却因为人数也不多,日子过得挺自在。 “这种不甘衰败,敢于创新的主人翁的精神,倒是值得所有国营和集体企业的员工学习的。” “船小好掉头。”张建中说,“这个经验总结得好。” 王解放说:“有人议论,这种经验只适合小厂,对我们这类万多人的工厂不合适,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除了学习他们的精神外,也要学习他们‘船小好掉头’有作法。” ——你不是要把我厂分成若干个分厂吗?这就是把一艘大船拆解成无数艘小船,无数艘小船都有自己的产品,集腋成裘。 ——这也是合适中国国情的作法。 ——农村包产到田为什么那么有成效?其中的一条就是有效地发挥了每一个人的积极性。中国人不能吃大锅饭,只能拆散成一个个小灶,才能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张建中说:“哪一天,你带队去看看,各车间主任、车间技术人员都参加,参观完后,你把你的想法说一说,把办分厂的气氛营造起来。不能万多人只指望一个产品,让大家都来想办法。我们可以搞挂钟,也可以搞风扇,甚至,还可以开发一些技术含量更高的产品。” 王解放就打电话给郝小萍,转告了张建中的意见。 郝小萍说:“你们什么时候来参观都可以。” 王解放捂着话筒问张建中:“明天上午怎么样?” “你拿主意。” 王解放就对着话筒说:“明天上午九点吧!我们直接去钟表厂。” 郝小萍说:“我在那里等你们。” 糖厂各车间主任、车间技术人员就有两百多人,比那个小厂全体人员还要多。张建中和那小厂长握手时,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是老大哥,我们向你们学习才是。” 张建中笑着说:“现在是你比我们有能力,你能的产品都远销国外了,我们还苦苦挣扎。” “不一样,你们人多,包袱重。” “所以,我们才来学习‘船小好掉头’的经验,才想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化整为零?” 王解放说:“如果,我们每个车间都可以像你们这样,糖厂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其实,我们也有艰难的时候。” 张建中感叹地说:“能够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创出一条生路非常不容易。” 许副部长说:“现在,我们区里不仅总结他们的经验,还准备扩大企业规模,把附近几个小厂划进来,以他们的产品带旺一片。” 郝小萍本想亲自陪同,暂时接到一个会议通知,只好让许副部长代表她。 “郝常委说了,吃饭的时候,赶过来。” 张建中说:“我们就不吃饭了,参观完就赶回去。” 这两百多人,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 许副部长说:“郝常委说了,特意请你们几位厂长和副厂长。” “我和你们郝常委都是兴宁的,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许副部长说:“正因为,你们是兴宁的,她才一定要请,张厂长就不要推了,否则,郝常委会责怪我不够热情,没有完成任务。” “我给你们郝常委电话吧!” 894我告发他们 张建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总工程师打进来的,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用牲口的原料做替代品。声音很沮丧。 “我并不知道。” “你怕我不相信,所以,才叫我化验,而且,还要我化验多个牌子。” 张建中没有解释,问:“都有这种情况吗?” 总工程师沉默了一会,突然暴发似地说:“我要告发他们,” “你冷静一点。” “我没办法冷静,只要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冷静。” “你想想,你告发得了吗?” “上媒体曝他们的光,让所有的消费者都看清他们的丑恶面目,看清楚他们为了钱,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干得出来,不惜损害大众利益,拿消费者的生命开玩笑。” 张建中依然很冷静,说:“或许,你可以在媒体上曝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会是什么样?” “后果是有关部们查处他们,追究他们的责任,消费者醒悟过来,拒绝他们的产品。” “你是不是希望抓住这个机会,推出我们的产品?” 总工程师似乎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会,说:“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时机。” 张建中笑了,说:“那人家就会反戈一击,说你恶意诽谤,为自己的新产品开路。” “我这是恶意诽谤吗?我的手里有他们的证据。” “那些证据有说服力吗?”张建中严肃起来,说,“人家说你造假呢?人家联合起来告上法庭呢?那就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了,是我们江市糖厂的事情了。” “我造假了吗?我化验的产品是他们的产品,省科学院是权威部门,整个化验程序都是在非常科学的状况下进行了。” “这只是你的说法。”张建中说,“谁能证明,你化验的东西是他们的产品?他们完全可以不认帐,完全可以说那些是假冒伪劣。他们有理由要求法庭重新检测,那时候,送去检验的产品肯定没有问题。” 总工程师无言于答,大口大口喘气,张建中也听得见他发出“呼呼”的声音。 “那时候,我们就成了众起攻之的对象。这一事件,马上就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就这么视若无睹?” “你说,我们能怎么样?” “我不服这个气,我不相信,就不能搞定他们。” 张建中说:“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你先回来,我们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必须稳住总工程师,又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手里有根有据,还怕告不倒他们?” “就是告到中央国/务院,也不能放过这些家伙,太不把生命当生命了。” “我叫司机去接你吧!” “不用,我坐公共汽车回去。” “还是去接你吧!”虽然,去省城要一个多小时,但总还是比坐公共汽车节省时间,再说了,张建中不放心,担心他又一个头脑改变了主意。 “小甘。”他招手叫小甘过来,“你去一趟省城接总工程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把他接回来。 张建中的车就停在钟表厂,五分钟不到,就朝省城开奔去。 “怎么回事?”王解放问。 “果然是小赵说的问题,而且,不是一家。”张建中说,“我怕总工程师一时冲动,干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解放脸色也变了:“我还错怪了小赵?” 张建中无奈地笑笑,说:“现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可都是专家们研究出来的啊!” “专家又怎么样?”张建中说,“不要以为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才会干缺德事,受教育越多的人,做缺德事才更可怕。” 小甘在赶往省城的路上,张建中一直忐忑不安,担心总工程师犯知识分子的臭毛病,直至小甘打电话给他,说已经接到总工程师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午饭的时候,郝小萍也看出来了,问:“你怎么显得心神不定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厂里发生了一点事。” “很严重吗?”如果是小事,他不会心不在蔫,郝小萍说,“你怎么不赶回去处理?” “只要控制得住就没事。” “需要我帮忙吗?” 郝小萍可不是前几天的郝小萍了,自从,孟市长发出邀请,她就去拜访了市长夫人,尽管,以前很看不起这个随军家属,现在,她却已经鸡犬升天,成了你郝小萍依傍的参天大树。 何况,郝小萍把方常委给得罪了,心里再不想与市长夫人交往,也得忍辱负重。 两人女人一见面,家长里短地一说,感情就增进了,孟市长反而成了她们的侍应,又是冲茶,又是切水果。 郝小萍很不好意思地说:“让我来吧!” 市长夫人却说:“不用,不用。” 当着郝小萍的面,还叫孟市长拖地。 “在家里,我什么都不用干,你是客人,就更不用你插手了。”她拉住郝小萍的手说,“以后,多点来坐坐。” 她也很有一种满足感,想你郝小萍在部队那会儿是女军官,这会儿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官,还不是要来登我的门,来陪我说话儿。 她不无得意地说:“你们家老李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跟老孟平起平坐,现在,怎么差了那么一大截?” 郝小萍说:“孟市长水平高有能力,以前在部队是屈才了。现在,到了地方,更有用武之地了。” 市长夫人扁着嘴说:“他算什么?在家里还不是听我的。” 看着孟市长拖地身水身汗的,郝小萍觉得他比老李还可惜,自己对老李已经够那个了,但也没那么过分,也不是什么家务活都让他干。但是,后来知道市长夫人只是在一家小单位工作,郝小萍还是找到丁建,要他主动与市长夫人联系,把她调到他那个公司。 丁建并不愿意,问:“她能干什么?” “一个部队转业的,能帮就帮她吧!” “她算什么部队?孟市长转业的时候,能给她安排工作已经算不错了。” 丁建跟老李差不多,也不怎么买孟市长的帐。 “你就当帮帮我吧!” “帮你可以,帮她却不行。” 郝小萍不高兴地说:“你怎么那么犟呢?好的不学,老李那个犟脾气你倒学了不少。只要你把她弄到你的公司,把她养起来,还怕市长不支持你?还怕其他部门单位不给你开绿灯?” 丁建还犹豫,她又说:“我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很多时候需要孟市长支持,把他老婆安排好了。我也好开口要他帮我做事。哪一天,老李想到调到江市来,他帮说两句好话,比得上老李跑断腿。”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安排她的,我可是希望他帮老团长,才把她养起来的。” 市长夫人到丁建的公司,可以不上班只拿钱,而且效益比原来那个小单位好好几倍,高兴得直夸郝小萍,埋怨孟市长,当了市长也不如郝小萍。 “亏你还是市长呢,你看看郝小萍,比你还能来事。” 孟市长说:“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希望我也帮她老公一把。” “能帮为什么不帮?都是一个部队转业的,你成天那么一本正经,就不怕手里的权力过期无效?人家女婿都当大厂长了,你们看你的儿女有几个出息的。” 以前,孟市长并不怕老婆,一年前,跟小保姆上床被老婆逮个正着,差点吵到市委书记那去,他便不得不忍气吞声。 因此,张建中遇到麻烦的话,郝小萍要孟市长帮忙并不是什么难事。 895你的面子够大的 “张厂长,我敬你一杯酒。”许副部长举着酒杯过来说。 张建中也举起杯,却说:“下午,我还有事,不能多喝!” 许副部长笑着说:“这到下午的时间还长着呢?喝醉了,睡一觉,酒醒了,还没上班的时间。” “王副厂长替我敬你吧!” 许副部长说:“张厂长不会是年青有为,看不起我吧?不跟我喝吧?” “那里,那里,的确是下午有事。” 郝小萍说:“你就别B他喝了。” 肖副部长有点看不过,说:“郝常委,你怎么不帮自己人呢?我敬张建中,你不让他喝,许副部长敬他,你也不让他喝。本来,你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劝他喝才是啊!” 许副部长也说:“就是,就是。” “我不反对你们喝酒,但是,不要影响了工作。”郝小萍对许副部长说,“你也少喝点。” 许副部长对张建中说:“我们郝常委也保护你。” 王解放含蓄地说:“没办法的,你们郝常委宁愿自己喝,也不会让张厂长喝。” 肖副部长喝了不少酒,看不过郝小萍那么帮张建中,说:“我不管你们在兴宁的时候是什么关系,现在是在江市,是在南区,这酒一定要喝。”他也举起杯,对许副部长说,“来,来。我们两位一起敬张厂长!” 张建中忙站起来说:“你们这不是B吗?” 肖副部长“哈哈”笑着说:“不B你,你还不喝了,其实,你的面子够大的,我们两位副部长还从没一起敬过谁。” 张建中只好说:“我一个一个敬你们。” 喝了两杯酒,肖副部长有些儿得意了,说:“张厂长这么能喝,怎么可能喝醉呢?怎么能影响下午的工作呢?来,来。我们再喝。” 郝小萍说:“不要过分了。” 她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在向自己挑衅,示意大家,你郝小萍不让张建中喝,我偏就要他喝。 “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吧?张厂长那么能喝,不让他喝才过分啊!”肖副部长招手叫老孔,“你过来,敬敬张厂长。” “我就不用了吧!” 肖副部长面孔一板,说:“你听不听我指挥?你还把我把我当领导?” 老孔看了郝小萍一眼,肖副部长发现了,说,“喝杯酒还要请示郝常委吗?这喝酒也是工作,这酒喝了,以后,我们与糖厂的关系也就近了,跟张厂长的关系也就近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们搞文艺晚会,还需要糖厂赞助呢!来,来,这是为了工作。” 他说,你们几个科长也要敬一敬张厂长,王副厂长。 郝小萍说了一句狠的:“不要见了酒就不要命了。” 肖副部长笑了起来,说:“郝常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我听说,你郝常委为了工作,也时不时喝得酩酊大醉。” 郝小萍脸都气青了,骂了一句:“你放屁!” 肖副部长愣了一下,脸立马红起来,许副部长见情形不妙,忙拉住肖副部长说:“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肖副部长说:“我没喝多,我就是放屁,今天,就趁这个机会,我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许副部长忙拦住他,说:“说什么说?张厂长和王副厂长还等着你喝酒呢!我们一起敬糖厂的领导。” 郝小萍对许副部长说:“你别拦着他,你让他说,看他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我要说,就很不好听了。”肖副部长奸笑两声,说,“工人上街示威的事,是怎么闹起来的?我想,糖厂的两位厂长一定非常清楚,你们其他人就未必清楚了。” 他问许副部长:“你清楚吗?”又问办公室孔主任,“你清楚吗?” 王解放忙站起来,举着杯,岔开他的话,说:“肖副部长,我敬你一杯。” 肖副部长也不等他过来,说:“我先喝为敬。”话音未落,头一仰把杯里的酒喝干了,一抹下巴,又说,“我收到的可是官方消息,绝对的准确和真实。” 王解放拍着他的肩说:“行了,行了。我是当事人,我最清楚,事情呢,当时,是我儿子开的车,开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制造厂的一位老师傅。后来,那老师傅死了,后事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再揭我的伤疤了。” “你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肖副部长说,“当时,郝常委就在车上。” 郝小萍问:“谁告诉你的?” 肖副部长冷笑两声,说:“你想要人家帮你,人家不帮你。” 郝小萍心儿一跳,方常委!他不只是告诉了肖副部长,应该还告诉了其他人。 “他都说了些什么?” 应该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否则,这家伙不敢这么放肆。 “说那天你喝醉了酒,说你叫他帮你求情,一定要他承认,是和他一起喝的酒。没想到啊!郝常委也是好酒之人,在我们面前,却表现出一副滴酒不沾的样子。”肖副部长奸笑了两声,“如果,这事传出去,制造厂的工人知道了,我想,你这常委也别想当不下去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肖副部长,说话要有证据?王副厂长是当事人,他的话才可信。别人的话,或许带有某种偏见。再说了,你刚才说的那位领导,我不知道是谁,如果,他认为郝常委做得不对,怎么不批评她,反而到处乱说呢?这也不像一个领导者的风范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把肖副部长镇住了。别以为你能把郝常委怎么样?如果清查起来,那领导也开脱不了干系,他怎么可以跟你肖副部长这样的下属说呢?他的动机是什么?至少,可以安一个教唆下属闹不团结的罪名。 许副部长说:“这种话,还是不要到处传为好。” 郝小萍说:“可以到处说,不要以为,听的人都会相信你,相反,人家会说你到处说领导的坏话。人家会说,我能忍得了你,心胸有多宽广,哪一天,我把你扫出门,没有人会怪我!” 肖副部长没想到郝小萍会那么狠,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久没动。 郝小萍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了。” 说着,就往外走。 张建中跟了出去,在外面问:“你没事吧?” 郝小萍说:“我有什么事!” “你急着走干什么?看看我怎么泡制他!” 郝小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要干什么?”又说,“你别动手,对这种人,不值得把自己赔进去。” “我不会那么傻!” 房间里,许副部长对肖副部长说:“你发什么酒疯?你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我也听说了,你以为跟郝常委闹翻了,那个人会帮你说好话吗?他是教唆我们闹,想看看热闹而已。”他说,“你把郝常委得罪了,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孔主任却想跟着郝小萍出门,被王解放拉住了。 “你别去了,张厂长会照顾好她的。” “我感觉,张厂长跟郝常委的关系很不一般。” 王解放只是笑了笑。 许副部长说:“你不要又乱说话。” 老孔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建中推门进来,说:“好了,好了。郝常委走了,我们喝个痛快。” 肖副部长过来搭着张建中的肩膀说:“张厂长,你不要怪我这人话直。老实话,我根本就不怕郝常委。她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因为她是女人,还不是因为区委班子里要有一个女的,否则,她当科长也不称职。” 许副部长说:“你又屁话多了!” 896找按摩小姐消消酒气 肖副部长说:“我话多?你心里就服气?你要服气,开始还跟她做对?做人要有点骨气,不要给她压了那么一下,就害怕了,就听她指东指西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她能把我们怎么样?难道还能把我们撤了?她一个小常委提拔我们不可能,想要撤我们,更不可能! ——不要以为,这次现场会是她想出来的,老实告诉你,是我的主意,她剽窃了我的主意。没有我们给她出点子,她什么都干不成! 许副部长看了看张建中和王解放,笑了笑,并没接他的话。 虽然,还不知道张建中与郝小萍的关系,却知道他们与她的关系不一般,乱说无益,何况,孔主任跟她跟得那么紧。 肖副部长还在兴头上,说:“老实跟你说吧!上面对她印象也不好,也在找她的茬。” 许副部长便对张建中说:“喝多了,肖副部长喝多了。” “肖副部长是还没喝够。”张建中说着,拿起酒杯说,“我来敬他一杯。” “不喝了!”肖副部长很干脆,说,“我喝酒是有节制的,量到了,就不喝,不像郝常委,喝醉了都不知道。” “肖副部长这就不给在面子。”王解放见张建中主动起来,知道他要灌醉肖副部长,说,“刚才,郝常委在,我们放不开,现在,她离开了,是我们男人的天下了。” 肖副部长说:“什么时候,都是我们男人的天下。” 张建中笑着说:“既然是男人,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喝!” “喝就喝!”肖副部长把酒喝了,但他一点不傻,对张建中说,“你是不是也该敬敬许副部长?” “应该的,应该的。”张建中把杯里的酒倒满,又敬许副部长。 肖副部长又说:“你是不是应该敬孔主任?” 张建中一气喝了三杯。 王解放也合作,说:“我也敬几位一杯。” 肖副部长说:“像张厂长一样,一个一个敬。” 王解放也一气喝了三杯。 肖副部长说:“现在,该我们敬两位厂长了。我也一个个一敬。” 喝了两杯,他又叫许副部长敬,叫孔主任敬。 许副部长说:“下午,我还有会,面红红的不好。” 肖副部长说:“脸红有什么关系?不醉就行了。” “还是孔主任敬两位厂长吧!” 肖副部长那让他退缩,现在是三比二,他一退,就是二比二,没有优势了。 那想到,孔主任也连连摆手,说:“下午,我也有事,要赶一个讲话稿。” “谁的讲话稿?” “郝常委的。” 肖副部长说:“你让她自己去弄。领导讲话要讲话稿是最没水平的,那一个坐到讲台上,张口都能说几个小时,没那能力就别讲话了。” 孔主任说:“我们别再说她了,背后议论领导不好。” “我背后议论她怎么了?你要去打小报告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说,我也不怕。反正你不说,她也知道我对她怎么样?我是不指望巴结她的。” 张建中说:“孔主任有任务就别勉强他了,许副部长还要开会也别勉强他了。” 肖副部长说:“说来说去,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喝了。” 王解放说:“太扫兴了,你们南区宣传部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肖副部长说:“你说他们是缩头乌鱼,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你别说每一个。” 张建中笑着说:“一看就知道肖副部长是有水平的人,只是有水平的人未必都能当大官。有时候,懂得讨领导高兴的人更吃香。” 那知,这话却触痛了肖副部长的神经。 “张厂长,你虽然年纪青青,却太懂官场了。”肖副部长拍着张建中的肩说,“我三十多点岁,就是镇委书记了,那时候,别说当区委书记,就是当市委书记,我都敢想,认为有朝一日,我完全可以走得更远。” ——那一年,区委书记去我那个镇调研,说是要艰苦奋斗,与干部群众打成一片,我相信了,安排他在一户贫困户‘三同’,你们知道什么叫三同吗?就是同吃、同住、同劳动。结果呢,等了两天,镇长调整他住在村长家。从此,我就一直走霉运。 ——他把我调到现在这个位置,一直没挪过窝。等他退了休,我也老了。本指望这次能调整一下,谁知,半路杀出郝常委,把我的路给堵住了。 ——你年青,千万不要学我,千万不要相信领导严格要求自己的鬼话。领导越是这么说,你就越要警惕。否则,一个耽误,可能就会毁了一辈子。 张建中很同情地说:“原来肖副部长也是受苦人。” 肖副部长愣了一下,看着他问:“你这年纪,受过什么苦?” “我们先喝一杯,喝了我再告诉你。” 说着,张建中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亮出杯底给他看,虽然对他平添了几分同情,但不说明就不想把他灌醉。 肖副部长也把酒喝了。 “我也当过镇委书记,你信不信?” “不会吧?你今年多大?” “你别管我多大,我当了两年。知道兴宁县的边陲镇吗?最红火的时候,就是我当镇委书记的时候。” 肖副部长询问似地看着王解放。 “张厂长说的是真话。”王解放说,“你们都当过镇委书记,应该喝一杯。” 两人又喝了一杯。 “我说你镇委书记当得好好的,怎么跑到糖厂来了?那个破厂,有什么意思?” “我来糖厂之前,在政协干,你看看,我这年纪,竟然安排到了政协,你说,我不想办法给自己找条新路,还不像你一样,冤枉一辈子。” “高明,你比我高明。” 张建中又跟他碰杯,肖副部长脚步有点摇了,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到政协去了?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原因就不说了,总之和你差不多。”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肖副部长搭住张建中的肩,“从今以后,你张厂长要得着我的时候,一句话,我保证赴汤蹈火。” “有你这句话,我们更应该喝一杯了。” “喝。当然要喝!” 许副部长忙拦住他,说:“再喝你就醉了。” “醉有什么?能与张厂长这么爽的人一起喝酒,不喝高兴不行。” 张建中说:“对,对。一定要喝高兴。” 许副部长忙对王解放说:“叫他们别喝了,再喝两人都醉了。” 王解放笑呵呵地说:“醉就醉吧!大家高兴。” 孔主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肖副部长下午也有会的。” 肖副部长已经醉了七八分,说:“什么会不会的,你安排其他人参加。我们喝酒,张厂长,喝完酒,我们去按摩,找个按摩小姐消消酒。” 许副部长制止他:“你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话,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去过?上一次,我们去企业走访,那家企业就请我们去了,你那家企业没请你吗?妈的,算是开眼了,以前,不敢去那地方,怕不安全,其实啊!安全得很。” 张建中并没想到肖副部长会酒后吐真言,更没想到孔主任是个有心计的人,想替代肖副部长,回去马上向郝小萍汇报了。 郝小萍拍桌而起:“混帐!张厂长跟他去了吗?” 孔主任说:“没有,肖副部长醉了,我们把他抬回来的,但他那次走访去了。我打听过他那个组,还是他先提出来的。” 郝小萍这才又坐下来。 “总不能放过肖副部长吧?即使不能确定他嫖娼,也属出入色情场所。政策是不允许的。” 郝小萍说:“我有分寸!” 897牲口也是生命 有时候,不能赶尽杀绝,有时候,网开一面,效果会更好。 郝小萍找肖副部长谈了一次话,酒醒的肖副部长死都不承认,郝小萍也不太追究,但对他说:“我完全可以追究,但我不追究!你好自为之!” 肖副部长很清楚是谁搞的鬼,却不知她手头有多少材料。 “我知道,一定是孔主任搞的鬼。”肖副部长说,“他是有目的的。这种人,你要相信他,有一天,也会整你的材料。” 郝小萍说:“这个不用你提醒。” 她会不知道吗?这种玩心计的人,可以玩别人,同样也可以对付你郝小萍。因此,她只能利用他,却不能重用他。如今,手里握有肖副部长的把柄,谅他以后也不敢与自己作对了。 她打电话给张建中问他没喝醉吧? 张建中在电话里说:“没事。” 郝小萍又问:“你不会听肖副部长乱说,真去按摩消酒气吧?” 张建中连连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如果,我对那些感兴趣,在边陲镇,想就乱七八糟了。” “那时候,你还不敢。” 张建中说:“不说这些好不好?我正忙着呢!” “我就不忙吗?”郝小萍问,“我还没问你呢,有没有给敏敏电话?” “给过两次。” “她什么态度?” “还是不理我。”张建中问,“你呢?” “我等她给我电话,要说的,我都跟她说了。” “我想,她已经拿定主意不回来了。” “你不能放弃!”郝小萍不能让他失望,担心他破罐子破甩,一个心里不爽,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跑去干傻事?现在灯红酒绿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她又打电话给敏敏,还是像上次那样。 ——你不用说话,你只管听。 ——你不马上回来,以后,就不要回来。 ——现在,社会那么复杂,色情场所那么多,一个个喝了酒就往那里钻,保不准那一天,小张犯糊涂就跟着去了。那时候,你回来也没用了! “不是还有你吗?” 敏敏冷冷地回了一句,郝小萍却喜出望外。 “你不要总想那些事好不好?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行不行?” “不行,我忘不了,只要我闭上眼睛,就总会想起那天的情景。” 郝小萍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老妈一片苦心呢?你怎么就不往好处想?如果,你们总是那样,边陲镇那么大的诱惑,小张会怎么样呢?或许,正是因为那样,才管住了他的心。” “那你跟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你继续管住他啊!” “妈不是已经不再管了吗?”郝小萍也只能这么说,“妈要还继续管,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想跟你证明自己什么。”郝小萍说,“你就当回来看看老爸,就当回来让我们知道你的病医治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自己出去闯?也好让我们放心吧?也好让你老爸放心吧?再说了,你不是要跟小张离婚吗?你不回来,怎么办手续?” 敏敏那边又不说话了。 这天,张建中喝得满身酒气,回到厂里,想躺一躺,总工程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他已经回到江市了,说他马上要见他。王解放刚要下车回家,张建中又叫他回来,然后,叫司机把他们送回厂部。 “你要支持我的意见。”张建中不放心地说。 王解放问:“我应该怎么做?” “你先劝他,如果,劝不了,我再劝。” 王解放点点头。 这时候,在张建中的办公室,一边说,张建中一边泡茶。见他开茶罐盖时,差点滑了手,就问,“你喝了不少,没事吧?” 张建中说:“还好吧!” “你休息一下,我先跟他谈。” “还没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那个肖副部长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 “哪都有这样的人,一点不奇怪。”张建中说,“我不高兴的是,他竟然当面说,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种人,早应该把他撤了。” “怎么撤?就是因为撤不了,才要受他的气。” 张建中很清楚,郝小萍毕竟是女人,下不了狠心。 茶刚泡好,总工程师正好推门进来,王解放面朝大门,笑着说:“你来得正好,快过来。” 总工程师不抽烟,却嗜好茶,而且,还喜欢喝好茶。他常常说,别以为,你们抽烟费钱,我喝茶比你们的开销还大。张建中当了厂长,总时不时叫小甘弄些好茶给他。开始,他不接,说他不占公家便宜。张建中就笑着说,你不占白不占。又说,你看我们抽烟的,有几个是掏腰包自己买的? 这会儿,总工程师茶没喝,就说:“我在车上想了大半天,总觉得自己不能沉默,虽然,不能大张旗鼓跟他们斗,也不能昧着良心,也应该寻找一条合适的途径,向有关部门反映真实情况。” 王解放问:“什么是最适合的途径?” “食品卫生部门总该管吧?” “张厂长以前走过私,你知道吗?” 总工程师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个问题。 王解放喝了一口热茶,笑了笑,说:“反走私不更厉害?但同样有漏洞。” ——食品卫生部门有那么认真?如果,他们稍认真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状况了,也不知这种状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想,不是今年,去年的事了。 ——你有没想过,那么多厂家知道,怎么就没人说呢?不仅不说,还同流合污,如法炮制。是不是有这样一个问题?说也没用。 “不管有没有用,我也要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把所有的厂家都得罪了,把所有生产奶糖的工人饭碗都砸了。” “你这话不对。如果,大家都守规矩,都不用牲口原料,价格虽然上去了,但大家还是在同一起跑线。” 王解放哑然,不知再怎么劝他。其实,他心里也没想通,也非常需要张建中开导。 于是求助似地看了看张建中。 “喝茶。”张建中说。 总工程师这才拿起面前的小茶杯。 “你们喝酒了?” “和南区政府的人喝了点酒。”王解放说,“今天,组织厂里的人参观了他们的钟表厂。” “那个小厂,有什么值得看的?” “他们还是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张建中把总工程师喝干的杯又倒满,说:“这次参观,我发现了这么一值得我们借鉴的经验。” ——原来,他们生产的挂钟,内机部件都是用铜原料的,现在逐渐进行改造,有一部分改用铁原料,大大降低了成本,增加了产品的竞争力。 ——大家都在降低成本上下功夫,很难说好还是不好?如果从节约资源方面说,是好,如果,从客户的角度说,铜的效果肯定比铁好。我问过那厂长,他给我的答复是,我们不能总还是过去的观念,不能总想着客户把产品买回去后,用几十年,一辈子,能有五年左右的寿命期就足够了。 ——如果一户人家,有了一台挂钟就可以用一辈子,以后还有谁再买,工厂还怎么生存? 总工程师明白了张建中的意思,说:“挂钟最基本的就是能摇摆能报时,未必就一定无偏差,因此,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用铜做原料也行,用铁做原料也没什么大碍。但食用品不一样,除了好吃,还要健康,不能对人体有害。” 张建中问:“牲口原料对人体有害吗?牲口也是生命,人也是生命,牲口吃了没事,我也应该没事吧?” 总工程师反而哑然了。 898大家都闯红灯就更有底气 王解放说:“这味道总有区别吧?” 张建中笑了笑,看着总工程师,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不是什么难题,可以用香精盖在那些不爽的味道。” 香精才多少钱?剂量也用不了很多。 称得上“精”的东西,成本都不高,像糖精。如果,用白砂糖而不是糖精生产奶糖,成本差距有好大的一段距离。 “你是一定要同流合污?”总工程师问张建中。 张建中反而难堪了,“嘿嘿”笑了笑,“喝茶,喝茶。” 脑子却不停地转,虽然知道“牲口生命论”多少已经被接受了,但想要说服他,还需要更多的依据。 他说:“有些话,我在电话里应该说过了,可能说得还不够清楚,目前,我们先不说同不同流合污,只是摆事实。” ——第一,我们告不了他们。法庭不会相信你手头的证据,被告完全可以要求法庭对他们的产品再进行一次公开检验。公开检验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下架所有不合格产品。他们完全可以说,你化验的产品是假冒的。甚至可以说,你是恶意中伤。 ——食品安全部门占在哪一边?他们不偏不倚,谁打赢官司,他们占在谁一边。问题是,寡不敌众,食品安全部门完全有理由维护大多数人。 ——你有没想过,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而是默默参与进去?我想,像你总工程师这样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并不在少数,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打不赢的官司。目前的司法部门,我不认为有理走遍天下,司法部门也会考虑其他,再说了,如果,对牲口无害,对人也无害,整个事件,是不是可以说,还没提升到良知的层面? 张建中喝了一口茶,接着说:“第二,你代表的并不是你自己。” ——虽然,你会强调,你代表的只是自己,只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但没人会那么认为,谁都认为,你代表的是我们厂,这是同行之间的竞争,是同行之间的恶意中伤。目的只有一个哗众取宠,标榜自己的企业。 ——这不仅仅会损害了我们厂的声誉,甚至于,江市的声誉,那时候,你的对立面就不仅是被告方了,还有各级领导。那时候,我和王解放都会被你拖下水。 王解放点点头,说:“完全有这种可能。领导不仅给你施加压力,也会给张厂长施加压力。” “第三,我们也要考虑到全体员工的利益。”张建中继续说。 ——你这一闹,可想而知,我们糖厂会出现什么状况?同行业会抵制我们,甚至于,消费者也会鄙视我们,四面楚歌。 ——我经常想,我们的市场为什么会那么混乱?为什么总能浑水摸鱼,有时候,那些人还很得志,问题就在,我们对市场经济还了解得还不透,不仅我们,也包括高层,所以,没有一个规范的法律法规,或者说,没有一个健全的法律法规。在这种状况下,谁都可以浑水摸鱼,胆子大的,把鱼摸上来了,胆子小的,只能站在岸上看。 ——我们能站在岸上看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浑水摸鱼?我们不是为自己,我们要把企业带出困境,为全体员工谋利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还能心安理得站在岸上吗? 张建中甩了一支烟给王解放,又摸出一支示意总工程师抽不抽?总工程师接了过来,王解放正要给自己点烟,就移了移方向给他点火,总工程师手有些儿哆嗦,几次都没能把烟点着,最后一次狠吸了一口,烟是点着了,却呛得他直咳嗽。 王解放笑着说:“我们快成教唆犯了?” 张建中也想起自己第一次吸烟的情形,当心里有某一个结解不开,便有人劝你,吸支烟放松一下,或许就能解开了。其实,这个时候,吸烟更像是一种麻痹。 “喝口茶润一润。” 总工程师喝了一口茶,就把烟放在烟灰缸,一直任由它燃烧。 “说句老实话吧!”张建中说,“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如果说,我没有一点儿私心是不实际的。” ——我当这个厂长,已经有段时间了,成天嚷嚷新产品,再没产品出来,领导不满意,工人们也不满意。 ——为了研发这个新产品,我们投入了一定的资金,半途而废,怎么说也是决策上的失误。 ——我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吗?当然不希望,我还指望这个产品给我带来业绩呢?我不知道果冻、饮料会不会也遇到这个问题,整个系列都下马,我可就打败战了,而且是完败。 张建中说:“我想,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你不能总表现得大公无私,更不能像对付镇机关干部那样给他下死命令,有时候,让他感觉到,你一个有肉有血的人,感觉到你在为公的同时,也想到自己,或许更有说服力。 王解放先表态,说:“听了张厂长一席话,我心里倒亮堂了许多。” ——开始,我对这种作法也是抵触的,以前,我在机械厂工作,经常就听到一些老师傅为质量的事争吵,有人认为,要精益求精,有人认为,在图纸范围内也算合格了。 ——现在想想,精益求精非常对,适合图纸要求也没错。目前我们虽然没有明确指标要求,但约定俗成,大家都干的事,就是一个标准。你比如过马路,明明是红灯,你一个人就要守规矩,当等红灯的人多了,大家一拥而上,就没有闯不闯红灯的概念了,你机动车就得让道就得停下来。 ——总工程师拿回来的这些资料并不是没有用,我觉得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我们心里有底,我们知道闯红灯的不是我们一家,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心里更有底气。 憋了许多,总工程师才说了一句话:“我,听两位厂长的。” 张建中说:“我知道,很难为你,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王解放说:“这样好不好?这责任我来负,研发产品归总工程师负责,但批量生产,由我负责。以后追查起来,批量生产是我审批的,与总工程师并没有关系。”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虽然很感激他,却觉得这责任也太重大了,真有什么麻烦,你王解放要承担所有责任啊! “没事的。为了大家的利益,我豁出去了。”王解放要给总工程师做榜样,总工程师多少有点被感动了,说:“我研发的产品,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负责任呢?” “研发产品并不等于可以批量生产啊!并不等于投入市场啊!”王解放说,“正因为,你发现了其他厂家的情况,你按他们的路子研发,结果证明,他们搞得那一套。仅此而已。结果,我知道了,是我批准批量生产,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你就不用被良心谴责了,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麻烦了。” 张建中说:“责任,还是由我来负。” 王解放笑了笑,说:“你当然开脱不了干系,这领导责任你还是要负的。” 总工程师那见过种场面,两位厂长争着承担责任。前厂长那拨人,一个个都是推卸责任的高手,就是自己的责任也想着法子往别人身上推,研发什么新产品,他们都要总工程师先签字,产品销量差,他们首先责怪的就是总工程师,要么质量差,要么成本高。从来不会说自己,又给了他多少帮助。 看着张建中和王解放,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这只是第一步,任何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技术这东西,瞒不了同行,只是都不说,都在干,制造三鹿牌的家伙枪毙了那么久,奶粉到今天还不能让人放心。或许,大家从这些章节里知道些许原因了吧?) 899电视广告家喻户晓 下午,接到市政府办的电话通知,说是审核小组明天要到糖厂来检查论证。这个小组,是示威事件衍生的一项内容,当时,市委书记要孟市长负责,孟市长一个推手,便成立了这么个审核小组。于是,张建中又多了一道紧头箍。 好在,带队的市政府副秘书长是老熟人,在边陲镇就认识了,张建中便亲自给他电话了解论证的程序。 副秘书长说:“有什么好论证的,还不是听你张厂长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懂。既然市长要我们论证,我们就下去走走吧!形式总是要做的。” 张建中问王解放:“这一论证,我们的新产品是不是就可以肯定下来了?完全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摆脱国资办。” 王解放喜出望外,说:“这是坏事变好事啊!” “我也这么想,审核组只是走走过场,但有了他们的结论,国资办想刁难我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苗主任心甘吗?” “管他心甘不心甘!” “他肯定会找种种理由不让审核组下结论。” 张建中说:“他控制不了审核组,相反,我们倒可以控制。” 把杨副厂长叫到办公室,一起研究接待审核组的工作,杨副厂长建议先叫审核组去考查市场。这一考查回来,以后的工作就好办了。 王解放问:“你是要他们外出旅游?” 杨副厂长笑笑说:“就是这个意思。” 张建中说:“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就商量去什么地方?由谁陪同?杨副厂长主动让贤,说他跟张建中刚考查回来,还是王解放陪同吧!张建中提议,让技术科的小赵一起去。王解放不可能不带个跑腿的。 杨副厂长不知其中原因,却也不好说什么。 王解放笑着说:“他见了我,像老鼠见了猫。” “所以,才要他陪你去,把关系搞好。”张建中不是不相信总工程师,而是希望给予小赵一种肯定,多一个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的人。 小赵担心地问:“我可以吗?” 张建中说:“没有不可以的,第一,你为研发做了一件大事,我们对你是肯定的。第二,你对研发工作比较熟悉,可以趁考察的时间,向审核组介绍有关研发的情况。” “谢谢张厂长的信任。” “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王副厂长,是他提议的。” 小赵不相信地问:“他会提议我吗?” “你是聪明人,还用我说得那么清楚吗?王副厂长很后悔对你那么凶,所以,就用这种形式向你道歉。” 小赵心里热哄哄的,想现在的领导跟以前太不一样了,太有人情味了。 审核组只有三个人,先开了一个见面会,就说要进行全面调查,去研发室了解情况,开了一个座谈会,下午,就被糖厂的车载到省城机场了。 苗主任得到消息,赶到糖厂却扑了空。 “人呢?” 杨副厂长说:“去考察市场了。” “考察什么市场?” “新产品能不能在市场站稳脚?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得到市场的认可。” “这是考察组提出来的吗?” “我也不清楚。”杨副厂长当然不能说主意是他出的。 “这其实就是去旅游,是一种贿赂行为。”苗主任问,“张厂长呢?” “去省城了。” “随他们一起去旅游了吧?” “王副厂长带的队,张厂长去省城另有任务。” “什么任务?” “我也不清楚。” 苗主任叫随从的两个人出去。 “你们回避一下,我跟杨副厂长单独谈一会儿。” 办公室只有两个人时,杨副厂长问:“苗主任有什么重要指示?”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话怎么说?厂里那么多事,也不知你说哪一方面?” “我发现,最近,你们手头很松宽,钱花得挺大方的,几个厂领导轮流出差,成天飞不飞去,听说,还重奖了研发室。” “没有重奖研发室吧?” 苗主任说:“就是奖了,你也不知道。” “这不奇怪,不过,总工程师应该清楚。” “你啊!是糖厂的老人了,不是过客,不是跑到糖厂来捞点油水,然后拍屁/股走人,所以,你的责任重大啊!”苗主任说,“当初,为什么不处理你?就是为了这一点,没一个资格老的人留下来,糖厂还不任他们乱来?” 杨副厂长完全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说:“我知道苗主任对我的即往不咎。” “知道你应该怎么样呢?难道还包庇张建中,跟他同流合污吗?” “我怎么会呢?我当然是你苗主任的人。” 苗主任单刀直入,问:“你们的钱是哪来的?” “我也不清楚。”杨副厂长说,“刚才,你提到钱,我才意识到,这事可以去问问财会科。” 杨副厂长拿起话筒要打电话。 “不用了,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杨副厂长说的是实话,虽然很清楚苗主任这种笼络人心的伎俩,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却也没想要隐瞒他,跟张建中混,明显比前任好,但他也不想得罪苗主任。 “这事恐怕只有张厂长和王副厂长才知道。” “下面没人干具体事能行吗?” “小甘应该也知道。” “哪个小甘?” “就是张厂长的秘书,成天像跟屁虫跟着他的那个小青年。” “是他从兴宁带过来的吗?” “不是。一直都在我们厂,张厂长上任后,从机械车间调上来的。” “他没跟张建中去省城吧?” “好像去了。现在,张厂长去哪都带着他。” 张建中去省城找钟真涛,希望利用他的资源给产品做宣传策划。 “钱不会少你的,但,我要最好的宣传效果。” 钟真涛笑着说:“我还不了解你张书记,不,张厂长吗?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团队。” 他告诉张建中,以前干这一行,属乌合之群,随便叫那么几个人就可以,现在都成立工作室了,从策划到实施,到效果一条龙服务,保证你们满意。 张建中说:“你可不能一口吃了我的车啊!” “不会,不会。我带去的人,他们不敢斩得太狠,却会给你最好的服务。”钟真涛说,“他们还要求我呢!没我给他们办证,他们也开不了工作室。” 工作室是一个扎马尾巴的留着胡须的中年人,钟真涛称他“黄导。” “黄导,是电视台的名导,导过几部电视剧。” 张建中不明白,这宣传策划与电视剧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搞宣传策划,电视是最主要的,报纸,户外宣传之类的形式只能是辅助。” 钟真涛跟张建中说话,从来就不客气。 黄导一见张建中,就笑着说:“认识,认识,张书记,以前在边陲镇见过。” 钟真涛一拍脑袋说:“我倒忘了,你们那个‘玉皇大帝’的传说,还是他编出来的。” 张建中问:“黄导也下海了?” “算不得下海,两头兼顾。” 钟真涛说:“他们这些导演不像我们,有事才回去,不用每天回去坐班。还可以借用电视台的名义为自己做事。” 黄导说:“现在做事,什么都讲钱,光是电视台的名义,不付钱也不行。” 张建中问:“黄导认为,我们搞这么一个宣传需要多少钱呢?” “这个很难说,看你怎么做,做到什么效果?做到什么范围?像这种食品项目,我个人认为,还是以电视广告为主。现在,最便捷最家喻户晓的形式就是电视了。”黄导说,“我可以给你制作最好的宣传片,用最少的钱在电视购买最好的时间段。” 900名花有主 (非常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 黄导手头正有一个宣传短片,说是要去物色演员,问张建中有没有兴趣?说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他走一趟,一则了解他的工作性质,二则也知道他们制作宣传片的过程,这样,可以正确评估他们付出的劳动,理解他们并非狮子大张口。 随黄导去一所艺术学校,张建中想起了小倩,这几年很少见她,偶尔的几次见面,让他觉得她长得更漂亮了,却失去了相持朴实,总把自己当大城市的人,几乎看不起所有的人。 迎接黄导的是一位女老师,三十多岁,因为玩舞蹈,身材呈现出很曲线的S型。 黄导说:“这是张老板。”黄导这么介绍张建中,“又揽了一个大活,又要你的配合了。” 女老师跟张建中握手,眼里散发出晶亮的光,心儿跳了跳,张建中感觉她比余丽丽还“杀”人。 余丽丽散发的是一种媚,她散发出的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美。张建中想,余丽丽适合用她的媚征服男人,这位女老师却让你意识到美的可爱。 女人真是各领风骚! “张老板很年青啊!” 张建中笑了笑,不敢太造次,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已经感觉她的手很柔软。 “你要的人都选好。” 她带他们去舞蹈室,弄不清舞蹈室有多大,四面都是镜子,有一种错觉的宽敞。七、八个女孩子穿着洁白的舞蹈服,做着各种舞蹈动作,虽然,她们没有刻意向他们展示什么,但都知道,所做的一切有多重要。 “叭叭”,女老师拍了两巴掌,女孩子们停止了动作,听到命令似的排成一行。年纪都差不多,十七八岁左右,高矮胖瘦几乎一致,甚至于圆脸儿也似乎是从一个模子倒出来了,仔细看,才分辨出她们的区别。有的笑得很灿烂,有的笑得很随意,有的笑得很冷。 张建中没看见他希望看到的那张脸,想想小倩也像他们一般大,或许,并不是最突出的,最被老师看好的一拨人。 黄导问:“都知道我们的目的吧?” 女老师说:“都知道了。” 黄导就显得不客气了,向前两步,很详细地端详每一个女孩子,不仅看脸,还由上至下看她们的身段,前面看看,又移到后面看看。张建中觉得黄导的眼睛很厉害,更像是要看透贴身的舞蹈服,不禁脸红了红,替他感到尴尬。 他离开舞蹈室,担心看久了,自己会有非份之想,那些舞蹈服薄得像蝉翼,又贴得那么紧,身上的凹凸一览无遗,特别是并拢双腿挤出的凹凸。如果,不是提醒自己这是一种人体美,张建中真不知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钟真涛也跟了出来,“嘿嘿”笑着说:“太有点受不了了。” “只能怪你自己心邪!” “你就不邪?” “我可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算了吧!”钟真涛说,“如果说,没有感觉,就只有黄导那家伙,他是看得多了,麻木了。看那些小姑娘,就像看艺术品。” “拍宣传片,有必要搞这些吗?” 钟真涛说:“这个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宣传片广告片也追求艺术,不再像以前,只是一种荣誉的堆砌,获得过什么什么荣誉,硬绑绑地读出来,就完事了。” “老百姓看得懂吗?” “当然,这种艺术是老百姓看得懂的艺术。” 张建中笑着说:“我不知道我们的产品能有什么艺术?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你能把它怎么样?难道一块奶糖还能变成一个梦想?” “你不必担心,黄导会有办法。他拿你的钱,不会白拿的,更多还是一种创意,平常人想不到的创意。” 两人在一棵树下,说了一会儿话,见小甘还没出来,钟真涛就笑了,说:“那种场面,还是很吸引小年青的。” 张建中笑着说:“小甘未必有我们那么龌龊,他也算是半个艺术家。” “以前,你不是也搞艺术的吗?写小说散文的。” “我那些算什么艺术,充其量是拍门砖,敲开官场这扇门,就都丢得干干净净了。伪艺术!” “再伪也没有二少爷伪。” “不能这么说吧?” 虽然也觉得二少爷是靠赵氏才攀上艺术之峰,但还是看看过报上评论他的文章,那些专家学者说得头头是道,前两天,报上又登了一篇评论文章,几乎占了半个版。如果,二少爷一文不值,也不至于抬得那么高吧? “至少,他也是一颗冉冉上升的美术界新星。”张建中说,“据说,他的作品在拍卖行拍出了一百万的高价。” 钟真涛说:“我可不敢恭维。” “你嫉妒心不要那么重嘛!” 一直以来,钟真涛对这个二少爷非常不屑,认为三小姐成天为赵氏超劳,与二少爷的无能有关,也正因为如此,三小姐才出息才有资本看不起自己。 “与三小姐还是没进展?”张建中关心地问。 “你也知道,她从来不正眼看我。” “现在,还是没有改变?” “依然如此。” 张建中说:“你是不是应该面对现实?有些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有时候,退也是正确的选择。” “退,我早就退了。我不能吊死在一棵上。” “你这话好像对吧?那棵树根本就没让你吊。” “现在,人家看上京城容少了。” “三小姐名花有主了?” “大少爷说的,京城三大少之一,年纪比我们年青几岁,跟三小姐差不多。” 张建中的心紧了紧,说:“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几个是靠得住的?还那么年青,或许,人家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只要有钱,多好的女孩子不往前扑?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会前仆后继。”钟真涛说,“你就说刚才那些小姑娘,一个猛扑,你受得了吗?京城容少会不动心。现在,有钱人,四十岁未必会收心养性,更别说二十多岁的年青人。” “你应该跟她谈过吧?” 钟真涛苦笑,摇着头说:“没用。” “看来,她是铁了心了。” “她是没有选择。”钟真涛说,“不要以为,她在那样的家庭很优越,其实,是高不成低不就,好不容易遇到那么一个,只能抓不住不放。” “三小姐不会那么盲目。” “你以为……,她干别的事聪明,但没有真正谈过恋爱,这方面的智商还停留中学生阶段,对爱情充满憧憬,完全的盲目。” “不至于那么差吧?” “就是那么差!” “那就让她栽栽跟头吧!或许,对你也是一件好事。”张建中笑了笑,说,“栽了跟头,痛定思痛,或许,就会发现,只有你对她才是真心的。” 钟真涛脸色变了,说:“你这话太伤我自尊了。” “怎么了?” “京城容少能善待她吗?栽了跟头,她还是现在的三小姐吗?别人玩够玩剩了,退给我?我对废品处理厂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喜欢一个人,不是更在乎她的心智成熟吗?” “如果,你遇到这事,你会怎么样?你只要心智成熟吗?你不希望她的成熟是你给予的吗?” 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是不好说出口,但彼此都清楚。 钟真涛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痛,因为,你已经结了婚,你更需要心智成熟的女人。”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觉得,三小姐更适合我?” “想你的美事!” “如果,真碰到那样的事,你钟真涛不要,我要,我来收购这个废品。”张建中开玩笑地说,然而,心里却跳了跳。 901口味似乎越来越重 他问自己,你张建中是不是真有这个机会呢? 他对自己说,首先,要有这样前提,敏敏不再回来,或者跟你离婚。虽然,郝小萍说,敏敏的态度改变了,却并不说明她就能原谅你张建中。郝小萍是她的母亲,她干了再对不起她的事,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她可以原谅郝小萍,并不说明可以原谅你。就算她回来吧,也不能说明,她还跟你在一起。 他对自己说,还有一个前提是,三小姐与容少走不到一起,或者被容少伤害。 想到被容少伤害,张建中感觉很不是滋味,说归说,玩笑归玩笑,暂且不说你与她是什么关系,都是不希望她受伤害的。 三小姐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就算被到伤害,她也不会流露,甚至可以自我疗伤,也就是说,就算敏敏不跟你在一起,三小姐也不需要你同情。 这应该不是同情吧? 张建中又一次问自己,不禁想起过去与三小姐的种种,虽然,你们有吵有闹,总得来说,还是挺合拍的,有一段时间,你不是还以为,她那么对你,与你跟敏敏结婚有关联吗?她是嫉妒,是吃醋,才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 他想,如果,自己没与敏敏结婚,他们是不是可以走到一起? 还真有点说不清,还觉得真会有这种可能。 打电话给三小姐,告诉她自己在省城,她淡淡一笑,问:“还不想放弃吗?还想争取你们的产品进入赵氏商场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一定就谈这些吧?怎么说也算多年朋友,到了省城见个面总可以吧?” “我还不清楚你张建中,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是不撞南墻不回头。” “我早就撞南墻了。”张建中说,“你和大少爷都拒绝我了,我还那么不知趣吗?” “你是不是找到其他办法?”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为了不让你太有压力,我承认,我已经找到了其他渠道,我见你纯粹就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不带任何目的。” 三小姐说:“你请我吃晚饭。” “吃西餐。” “我不吃西餐。” 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容少的别墅吃了阿明做的牛排,她突然对西餐失去了兴趣,再看见那些半生不熟的牛排就反胄。 “你不会吧,你三小姐不吃西餐?说出来没人信。” “我转口味了,现在喜欢吃日本料理。” “你的口味似乎越来越重了。” 三小姐笑起来,说:“吃日本料理应该更清淡吧?” “噢。”张建中以为她不是芥末。如果不伴芥末,的确是够清淡的。 “吃日本料理有不伴芥末的吗?那还有什么意思?”三小姐还嫌搭配端上来的芥末不够,要侍应生多加一点。 这是在一家日本料理店,他们要了一个单间。开始,张建中提议坐在那个巡转桌前吃什么要什么,三小姐却摇头,说她没福份享受,说她只要在某一个公众场合露面,都有可能引起记者的窥视。 “你不怕绯闻,我还怕呢!” “你现在是名人了。” “名什么人?”只能说,现在的大报小报太多了,记者太多了,新闻太少了,所以,记者们到处扑料,抢新闻,把以前那些街头巷尾的八卦也登到报纸上了。” 三小姐是戴了一顶几乎遮了半张脸,戴着一副大墨镜出现的,到了跟前,她给了张建中一个示意的举动,他才认出她。 “现在麻烦得很。”坐在单间的椅子上,她把帽子戴下来,摇晃着长发,说,“出入都要戴帽子,再*思做头发都没用。” 张建中笑着说:“我倒听到关于三小姐的绯闻了。” 他并没带小甘来,而是叫他请黄导和钟真涛吃晚饭,自己说是有其他事,单独溜过来的。 “你不会也那么八卦吧?” “这很正常吧?像三小姐这样的女人,没有绯闻反倒不正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就应该像那些花花公子,今天与某个女演员,明天跟某个女模特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找到一户好人家。” 三小姐警惕地看着他,说:“你听到什么八卦了?是不是见过钟真涛?” “我见他干什么?”张建中不承认,说,“现在又不在官场混,跟他走不到一块。” “如果,你是来劝我的,我希望你还是不要费口舌。” “你与钟真涛合不合?我还不知道吗?我劝你什么?我倒是希望你与京城容少在百年好合。” 张建中看着三小姐,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是很容易表露出来了。 只是淡淡一笑,三小姐迎着他说:“想看出点什么吗?你是不是很失望?” 张建中自我解嘲地笑,说:“能从三小姐脸上看出想要看到的内容是非常难的。” 三小姐转了话题,问:“你的产品研发得怎么样了?” “可以说,大的技术难题已经突破,只剩一些善后工作,比如包装啊宣传啊!” “哪家商贸公司乐意接受你们的产品?” “如果,三小姐感兴趣的话,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三小姐身子后移,靠在椅背上,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张建中“哈哈”一笑,身子也后移,也背靠在椅背上。 “不能说吗?” 张建中摇摇头。 “不会是故弄玄虚吧?根本就没人要你们的产品。”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 “你张建中能干什么事?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混商场,不允许你瞎胡闹。” 张建中淡淡一笑,说:“你别忘了,以前,我更是跟赵氏合作,如果说,瞎胡闹,那赵氏也好不到哪去,赵氏都能混得那么风光,你让我对自己越发有信心了。” “我们跟你合作只是一个局部,很小的一部分,更多部分是按规矩办事的,否则,根本站不住脚。” “现在干事,我算是见识了,前两天,我才领悟了商场的奥秘。” “什么奥秘?” 张建中摇头说:“不能说,天机不能泄露。” 三小姐问:“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来叫我猜哑谜的?” 张建中“哈哈”笑着说:“闲聊,闲聊。” 三小姐才不跟他笑,问:“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要我帮你?” “没有。” “约我出来,就是见见我?就是想听听我的八卦?” “这也应该是关心你吧?” 三小姐移近了许多,一手搭在桌沿,大大的眼睛很有内容地看着张建中,问:“不会是有什么野心吧?” 张建中没听懂她的意思,问:“我有什么野心?” “老婆不回来吧?” “老婆不回来,怎么就有野心了?”此话一出口,张建中就意识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说,“是你自作多情,还是我太抬举自己了?如果,老婆不回来了,我要再找一个,除非脑残才敢打你三小姐的主意。” “这我就放心了。” 三小姐故作镇定,心里却直怪自己,你真够脑残,怎么就以为他会打你的主意?像张建中这样的男人,有时候很讨厌,但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赖蛤蟆想吃天天鹅肉的人。他还是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的。 “与容少,只是大哥的主意。”她突然,想跟他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自从,大哥要她眼容少在一起,她就郁闷得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没动心吗?” “我动什么心?那个容少,也说不出什么缺点,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别指望他会照顾人。” 902没有其他目的 张建中看定三小姐,开玩笑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三小姐还需要人照顾。” 三小姐撇了撇嘴角,说:“懒得跟你说。” “在我心目中,你总是很强势的,有时候,我还想,一山不能二虎,你要嫁人,应该嫁那种依赖你的人。” “你玩笑开过了啊!” 张建中收敛了笑,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你还不是说我像男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有人说你三小姐像男人,我第一个反对。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吗?有这么女人味的男人吗?”张建中说,“我只是说你内心够强大。” 开始,三小姐脸上还泛起了笑,听到后来,脸就阴了。 “当官的都一样,先把人夸上天,再把人踩下脚底。内心强大什么意思?还不是太男性化?” “你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内心强大并不等于男性化,我说的是女性化的强大,有别于男性化的强大。你不能混为一谈。” “说来说去,我还是不够女人。”三小姐说,“还是你老婆好,柔柔弱弱的,你就喜欢那样的女人。” 张建中愣了一下,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了? “我们言归正传好不好?” “提到你老婆就不是言归正传了?” “那应该是另一个话题。” “如果,我说,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呢?”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谈这个话题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我的事就可以,谈你的事就没有什么好谈了?” “不是没什么好谈,是谈不谈都那么回事了,不可改变了。”张建中笑着说,“你不一样,你还有转机,如果,不喜欢那个容少,完全可以跟大少爷说啊!他挺痛爱你的,知道你不喜欢容少,应该不会B你的。” 三小姐说:“大哥什么事都好,就是这事不通融,隔个三五天,就叫我去京城,不去似乎又不行。” “容少呢?对你有那意思吧?” “难说,他可能只是尽尽地主之谊。如果,他愿意,还用我往京城跑。 张建中说:“你可以跟他挑明啊!如果,他拒绝你,大哥不可能还B你。” 三小姐叹一口气,说:“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了。” 三小姐告诉张建中,容老爷似乎也像大哥那么B容少,容少似乎也像她那样不想反抗。 “或许,他也像你想的那样,希望我拒绝他,自己好脱身,既不得罪我大哥,也不得罪容老爷。”三小姐说,“我们都在玩太极。” “玩来玩去,还不是你们自己辛苦?” “你跟老婆是不是也有过这个阶段?” “你还真别说,我们是一见钟情。” 三小姐被芥末呛得直咳嗽,张建中心里却“咚”地一跳,想她不会是失望吧?想她跟他谈那么多,是不是想要印证自己对敏敏不再留恋了,是不是想趁虚而入?如果,你张建中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想法,她就下决心,与那个容少一刀两断? 说心里话,他并不讨厌三小姐,却也谈不上喜欢,他们只能算是彼此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点儿缘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如果,要说得难点,就是他张建中觉得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彼此还有继续交往的价值。她要不是赵氏三小姐,她要不是有可能再攀上京城容老爷,他可能见都不再会见她。 “我才不相信你们是一见钟情。一开始,你老婆就喜欢你,她肯定也是被她爸她妈B的。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老爸老爸都当官,条件那么好,会喜欢你一个乡下的小官儿?” “你也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得那么有资本,遇到我这么英俊潇洒,早就一见倾心了。” “这么说,还是你犹豫拿不定主意了?” 张建中笑“哈哈”地说:“我不是拿不定主意。那时候,我不懂爱情,有人喜欢,又那么好的条件,抱着脑袋就往里冲了。” “你不是说自己后悔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绝对不能给她任何奢望,“敏敏很快就回来了。” “她的病治好了?”三小姐的脸红了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猜想,敏敏不能那个,现在病治好了,不就可以回来那个了吗? 张建中猜到她为什么脸红,淡定地说:“基本好了。” 想过无数次敏敏的病基本好了,能够闯过那个坎会怎么样?然而,再想到敏敏再不会原谅自己,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想到哪一天,敏敏跟别人闯过那道坎,心里更不是滋味。 有时候,他会安慰自己,你张建中还怕没有女人吗?多漂亮健康的女人都有,然而,又觉得那些没有经历的女人,根本不懂得珍惜,她们只能挥霍你的现在。 他看了三小姐一眼,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倒是懂得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说句老实话,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三小姐问。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三小姐抹了抹嘴,说:“你可别怪我。” “我真的找到了新的销售渠道。” “你可不要义气用事,我要以为,上次我和大哥不帮你,你就要斗这个气。” “我像是那样斗气的人吗?以前,我是遇到困难,你三小姐跟我耍横,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哪次不低头?我分得清孰轻孰重,从来不会拿生意斗气。” “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这么说,有势力的人,总是胜人一筹的。” “现在,我倒低你一筹,厚着脸皮要帮你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这是被我感动了。” “我会被你感动?你凭什么感动了我?” “关心你啊!专门过来询问你的爱情生活啊!” 三小姐警惕起来,问:“你是不是假装关心我,让我觉得,你还有点朋友之情,所以,也念这朋友情,让你的产品在赵氏的商场上架?” 张建中摇着头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今天,我一点其他动机也没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你和容少的顾忌转告大少爷,让他知道,你们之间并不可能。” 三小姐忙摆手说:“你可不要多嘴,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看来我是多余了。” “你本来就多余。”三小姐说,“我也关心关心你吧!哪天老婆回来了,叫她来省城玩,我请你们吃顿饭。” “我哪敢叫她来。” “为什么?” “你那么多疑问,问这问那的,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说错了什么,加深了你的误会?” 这时候,他们已经埋单准备走了。 “生活别太单调。”张建中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活单调?我的生活不知有多丰富。” “你敢说,你不是准备回去加班?” “现在,我很少回去加班了。” 张建中知道她就是回去加班,也嘴硬不承认。 “你住哪?要不要送你?” “不用。” 在停车场,张建中先走到自己的车前,按了一下遥控。三小姐看了一眼他那辆进口商务车,笑了笑,说:“还挺像那么回事,一点看不出,你是一个那么烂的厂的厂长。” “你什么意思?打击我吗?” “对你另眼相看!” 看着张建中的车徐徐离开,三小姐还不相信,张建中一点要求也没有就走了,这家伙玩什么招?欲擒故纵? 其实,她是想帮他的,虽然大哥觉得他已经没利用价值,但出于互相的利益,上架他的产品并不是什么难事,只等着他开口,再低他的条件,那知道,他却闭口不说。 你张建中真那么能耐了? 903你出钱就有话语权 这个念头一闪,三小姐不禁心儿一跳,想他为什么那么关心自己?貌似他还没那么关心过自己的事吧?一听说,你与容少谈恋爱,就约你出来吃饭,难道他心里没鬼? 或许,他刚才表现的那份潇洒是装出来的,他跟他老婆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老婆已经明确不回来了。所以,他瞄上你三小姐了。 她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张建中鬼得很,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就越说明他在乎。认识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他? 三小姐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在省城过夜,还是赶回去?” “还要住两天。” “不会是一个人吧?” “还有其他人。” “你丢下其他人,跑来请我吃饭,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都是熟人。”张建中没说小甘和钟真涛在一起,说,“他们是肯定喝酒的,所以,我当逃避灾害,找了这么个借口。” “你不如就别去凑热闹了,今晚陪我怎么样?” 张建中犹豫着,她需要你陪,别不是有什么陷阱吧? “我想证明给你看,我并不是回去加班。”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个就不用了。你加班也好,不加班也好,与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不用太拼了。”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们的产品在我们商场上架,你不会认为,我耍你吧?”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下次有机会,一定再合作。” “你觉得,还用其他渠道比赵氏好吗?” “不是你们的渠道不好,是我已经跟别人签订了合作合同,不能再改变了。” “可以告诉我,是与哪个老板合作吗?” “暂时不想说。” “你们都签订了合同,还怕我捣鬼?” 张建中真真假假地说:“合同有要求的,我们的产品没上市前,双方都有保密的义务。” 似乎再找不到借口了,这个张建中,也再不给面子了。既然,你都跟别人合作了,还找我三小姐干什么?叫你陪我,都不陪,你还假心假意关心我干什么?她真搞不清楚,这张建中到底干什么? 难道他关心你是假,想告诉你,他已经找到合作伙伴才是真?他是来气你的,让你知道,你们赵氏不与他合作也难不住他,想要跟他合作的人大把。 肯定就是这个原因! 这个张建中成天就跟赵氏斗气,跟你三小姐斗气。你少点跟我斗气,说不定,我还会喜欢上你了。 闪过这个念头,三小姐不禁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方向的发展,就算他老婆不回来,他张建中也不缺女人,比如那个余丽丽,那么风骚,又抬头不见低头见,早就把他勾引上床了,还会有闲工夫对你三小姐动那心? 三小姐心儿一揪一揪地痛,狠狠地对自己说,以后,别再管他那么多了,其实,以后,他也不用靠你们赵氏了,你们的情义,至此为止了。 开着车,张建中心里也在打鼓儿,想三小姐并不像要耍你,如果,耍你的话,还要向你证明她不是回去加班吗?如果,耍你的话,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帮你的产品上赵氏的架吗? 其实,她正处于苦恼期,很需要有人安慰。 你想想,偏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没有倾吐的人,心里多不爽?好不容易遇到你是可以倾吐的人,你却左猜右想,避而远之。 她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她并非那么强大,也需要别人关心,真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却逃了。 你怕她什么?难道还怕她缠着你不放? 三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决不会缠你,要缠也早缠了,边陲镇那么会儿就缠了,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张建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对自己说:“这可不一定。” 那时候,敏敏在你身边,她缠你什么?现在,敏敏回不回来还是未知数,她缠你有什么奇怪?再者说,或许,在与容少的接触中,她突然发现,心里是喜欢你张建中的。 很多事不就是在比较中才让自己清醒的吗? 张建中有点儿慌了,问自己,你不会是喜欢三小姐了吧?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一听说她与容少一起,就约她见面,就询问有关容少的事情?这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不能,绝对不行。 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都不能喜欢她,你再不能干对不起敏敏的事,在敏敏还没有做决定之前,你不能跟其他女人有染。 见有车横着驶过去,张建中愣了一下,忙踩刹车,抬头看,竟是红灯,自己已经冲出警戒线好长一截。 “别再乱想了。”他对自己说,三小姐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就算她与容少成不了事,也不会喜欢你张建中,以前,离开边陲镇那么久了,她怎么会不明不白地喜欢你?你别以为,人家早就瞪上你,敏敏一离开,人家就往你怀里扑。 你这是自做多情,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三小姐接触的人层次哪一个不比你高?哪一个不比你有钱?你张建中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对自己说,如果,三小姐知道你这么胡思乱想,肯定会这么骂你。 你算什么玩意儿! 手机响起来,张建中没敢看,红灯转绿灯了,总不能停在这前不前后不后的地方,于是,先把车开过十字路口,停在路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 怎么是汪燕的电话?这次到省城来,几乎没告诉赵氏家族的人,只是吃晚饭才约了三小姐。 “不敢接我的电话吗?”汪燕笑着问。 张建中笑着说:“我又没干亏心事,怎么不敢接你的电话?正在开车,刚好转绿灯,不好拦了人家的路。” “还在省城?” “刚和三小姐吃了晚饭。”张建中以为约三小姐的时候,汪燕就在她身边。 “你不会是想泡她吧?每次到省城来,你一定会见她。” “你这话难不难听?还是她二嫂呢,不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吗?” “我是怕你不知道。” “现在没事吧?我们见个面。” “我还有事呢!” 张建中可得防着汪燕,你不敢对三小姐怎么的,但对汪燕可是一点免疫力也没有。不敢说,她会怎么你,但如果,真要怎么你,你肯定站不稳立场,刚才表的那些决心,马上就成为一堆废话了。 “你有事也不行,我的事比你的事还重要。”汪燕很坚定地说。 “你有什么事?” “见面再说。”汪燕说了见面的地点,那家酒店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霸道了?”张建中意识到汪燕是要跟他谈正事了,然而,想不通目前他们有什么正事而谈。 “你今天去小倩的学校了。” “是的。” “是去找人拍广告片吧?” “我只是去看看。” “没事你去看什么?” “我正跟那个黄导谈宣传策划的事,他手头刚好有一个广告片,便叫我们跟着去长见识。” “你的那个广告片让小倩拍。” 一进门,看见小倩,张建中就意识到这事与她有关了,今天,虽然没看见她,她却看见自己了。 “这不是我可以定的,什么人合适,黄导才清楚。” “你出钱就有话语权,你要黄导用小倩,他会拒绝吗?他拒绝,你就另请别人。” 张建中看了小倩一眼,总觉得她不合适,一个女孩子一点儿笑容怎么能深入人心?他那个广告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家喻户晓,没有亲和力不行。 904思想不端正 (老哥从米国回来,陪了他两天,有点怠慢同志们了。一部小说写几年,总有些事要处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请。) 小倩端正地坐在那里,只是给了张建中一个微笑,颊上两颗小酒涡浅浅地跳了跳,便一声不吭。 张建中问:“你很想拍广告片吗?” 汪燕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她要不想拍,还用叫我找你?” 小倩轻声细气地说:“好多同学都拍过广告片,有几个还因为拍了广告片,被电影和电视的导演看中,去拍电影和电视了。” 汪燕说:“拍广告片是她们展示的机会,也有可能是她们迈向影视界的机会。” “为什么你们老师没有安排你见黄导?” 小倩的脸红了红。 汪燕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师对谁好就叫谁见导演,像小倩这种外地学生,老师一直都不怎么看重,有机会也不会想到她。” 张建中不反对会有这种可能,但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老师不会不喜欢。 “什么叫优秀?如果,总给她机会,每次排练都让她演主角,她会不优秀吗?每一次都只是让她当配角,跑龙套,她就是再优秀也被埋没了。” 小倩说:“今天那些见黄导的,都是平时担任主角的。” 张建中说:“你自己应该努力争取。” 汪燕横了他一眼,说:“现在不是努力争取吗?你让她担任你们那个广告片的主角,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这得看效果。” “什么效果?” “饰演的效果。她的形像总得与黄导的构思吻合才行。” “你说吻合还不吻合了?” 小倩说:“也有量身定做的,导演根据某一个演员的特质,创作广告片的主题。” “对啊!小倩的特质不好吗?你完全可以要求黄导根据她的特质构思适合你们的广告片。” 张建中还真说不过她们,从业务上说,他不知道是否可以这么干?从感情上说,他倒是偏向于小倩,虽然,对她某些表现不满意。 “看在你与她爸的交情,你也应该把这个片子让给她。” “我尽量争取吧!” “不是争取,是一定。”汪燕对小倩说:“还不给你张叔斟杯茶,感谢感谢。” 小倩便给他倒茶,茶壶里没多少水,一用劲,壶盖儿“当当”掉了下来,张建中一阵手忙脚乱,才截住壶盖没掉地上。 小倩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西红柿。 “你看看你,把小倩吓成什么样?”汪燕不是责怪小倩,反倒责怪张建中。 “你们赵氏没拍过广告片吗?”张建中问。 汪燕说:“我们很少用生面孔。” 小倩说:“他们请的都是大明星。” “主要还是大哥说了算,如果,你开了这个先河,小倩在你的广告片表现突出,我会向大哥提出,让她接拍赵氏的广告片。或许,她很快就能成为广告界的明星,有朝一日,藉此进军影视界。”汪燕说,“小倩的星途如何,就看你的了。” 张建中苦笑了笑,说:“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我要不让她拍那个广告片,反而成了阻碍她在影视界发展的罪人了。” “对啊!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就好!” “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张建中说,“能不能让她拍我们的广告片,还是黄导说了算。” 他不能给她们明确的答复,他更需要广告效果,他更希望小倩靠自己的努力。 “跟我打官腔是不是?” “这怎么是打官腔呢?” “是不是要她老爸直接跟你说?” “谁说都一样,如果能帮她,不用谁说,我也会帮。”张建中看了小倩一眼,对她说,“你出去一下,让我跟你汪燕姐单独说几句。” 他不让她听的话肯定不是好什么话,小倩很不情意离开,坐在那里不动,汪燕却轻轻推了她一下,说:“你回避一下,我看他想说什么?” 小倩站起来,张建中惊讶了一下,这才发现她似乎又长个了,快有自己那么长了,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她。她长得像她母亲那般白净细嫩,穿着白衣裙,露在外面的胳膊和修长的腿儿,也白得似乎一尘不梁。 “你有什么要说的?”见张建中看着小倩离开的背影,汪燕问。 张建中收回目光,说:“你别把她宠坏了。” “难道你想让她吃苦,经受种种磨砺?” “这对她成长有利。” “你就不担心她那瘦弱的肩,单薄的身子承受不住?” 张建中脑子里闪现着她刚离开的背影,虽然每迈一步都很有韵律,但的确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你总不能护她一辈子吧?” “至少,我们得给她开个好头。” “我倒不这么认为。”张建中摇头说,“目前,她在学校还不是最突出的一批,她自己不努力,我们就算把路铺得再好也没用。” “你凭什么说她不是最突出的一批?就因为,今天老师没有叫她见黄导?”汪燕说,“你不会那么天真吧?你怎么知道那些见你们的学员与老师什么关系?老师就一碗水端平吗?老师就没有自己的人吗?平时,谁不是对自己的人更好一些,遇到机会,谁不是先考虑自己人?”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考虑了吗?赵氏那么多广告片,你考虑到自己人了吗?怎么对我就那么要求?” “我现在不是还说能说了算吗?你们拍的广告片不是你可以说了算吗?”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总觉得小倩的思想还不够端正。” 汪燕睁大两眼问:“思想怎么不端正了?” “明明是乡下生乡下长,却把自己当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乡下,总也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 “你老不老土?”汪燕说,“那个圈子就是这样,不管你怎么努力,不管你做得多好,只要是乡下人,人家都认为你素质低,口味不高。扬长避短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扬长避短。”张建中说,“这是连自己的根自己的本都忘。” “你不要上纲上线。” “连我都看不惯她的作派,别人就更看不入眼了。” 汪燕不想跟他扯些没用的,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一定不让她上了?” “哪一天,她的思想端正了,我才考虑是不是要她上?” “那时候,你还拍广告片吗?你还是厂长能说了算吗?那时候,她最美好的时光都被你消耗了。” “你不要总是吓我。” “其实,你的判断也不一定对,仅仅因为她看不惯乡下,就认为她思想不够端正是不是太武断了?你怎么不多看她的优点?她一个乡下女孩子,这么几年,能有今天的成绩,已经是一种飞跃了,甚至可以说,脱胎换骨了。当初,我把她弄到省城来,帮了她一把,今天,你很应该把机会给她,再让她上一个台阶。” 张建中说:“跟你怎么就说不清呢?” “你还有什么没说清的?”汪燕看着他,突然脸绷得更紧,问,“你是不是要跟我谈条件?” “你想哪去了?帮小倩还要谈条件吗?” 汪燕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你张建中百般阻挠会没有目的?你张建中让小倩回避是不是想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有条件你提。”她说,“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有点渴望他说真心话,你还不是想要我汪燕那个什么吗?依了你又怎么样?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不过,又觉得张建中也太那个了,就算没有小倩的事,你提出来,我汪燕也不会拒绝你吧?我汪燕对你多少还有一点藕断丝连啊! 等着张建中,看你怎么开口?突然又一种鄙视他的感觉,你张建中也变得不要脸了! 905别被你教坏了 (感谢gao8tian588588的打赏。你这是让我愧疚啊!) 张建中给她斟满茶,问:“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汪燕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既不希望他挑明,又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我没想向你提条件,更不会以此为筹码得到什么好处。”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汪燕我还不清楚吗?以为我要你陪我一夜风流。” 汪燕的脸儿青了,声音有点大,说:“你自己龌龊,别把我也想得那么龌龊。” 这个张建中,太有点不识抬举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张建中对我一直没死心,只是没有机会而已,那次救二少爷,你没搞我?搞都搞进去了,如果不是三小姐他们赶过来,后果会怎么样?前一阵,你说考察市场,给我电话干什么?还不是想我来见你想对我怎么样?幸好,我回家了,否则,不知二少爷在家里会干出什么荒唐事。 你张建中够龌龊的,现在却一本正经。 告诉你,我汪燕比你还一本正经,自从,嫁给二少爷,对任何男人都拒之千里,我汪燕要二少爷对别的女人没有想法,同样,自己也要行得正坐得正,否则,哪来的底气? “好,好。算我龌龊!”张建中不敢招惹她,忙承认。 “不是算,是你本来就龌龊!”汪燕又来了招狠的,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不能对小倩有任何想法。” 张建中叫了起来:“你过分了吧?” ——我是猪,我是狗? ——我就是头顶长疮,脚底流浓,坏透了,也不会打小倩的主意。 小倩就像一棵没长大的树苗,轻轻地掰就会掰断啊!张建中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已经很龌龊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本身就有问题!” 汪燕不服气地说:“你别以为,你是好人。” “但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你就帮她,无条件帮她。” “我就算帮她,也不会告诉她,更不能当她的面说。”张建中说,“你转告她,如果,她不端正自己的思想,我是不会帮她的。” 说着,张建中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 “我还能去哪?离你远一点,别被你教坏了。” 汪燕大笑起来,说:“你张建中还用教吗?你别跟我说,你很纯洁。” 张建中停住脚步,回过头,像刚才汪燕指着他鼻子一样,指着她说:“我警告你,别把小倩教坏了,别让她学会你以前那一套,成天跟男人玩暧昧。” “我要教她那些,她就不是今天这个样了,今晚,她就不会要我劝你了,她就会直接跟你玩暧昧了。” 张建中好一阵反胄。 这时候,张建中在兴宁的家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人顺手开了门边的灯,墙壁上的日光灯闪了闪,“当”一声亮了。敏敏拿着简易行李站在门前,看着这个显然很久没人来过的家,窗门紧关,有一股空气留没流通的混沌,沙发上盖了一层防尘布,地板却似乎沾了一层薄薄的灰。 还是像走的时候一样,她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这里依然光洁一尘不染,以为这里会延续她出走前的故事。 她才不相信老妈的话,才不相信她与张建中已经结束了,总想着,这里还是他们幽会的地方。就是在那张沙发,张建中坐在上面,老妈坐在他上面,进门前,老妈一定在欢快地呻/吟,一看见她,老妈就不动了,双眼瞪得老大,然后,慌忙站起来,那会儿,张建中也看见她了。 当时,房间出现了片刻沉寂。 敏敏不知道,那一刻,自己脆弱的心脏怎么可以承受得住,怎么还有力量往外跑,还有力量狠狠地撞上门。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问自己,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幻觉吧?但她分明听见老妈追了出来大声呼唤她。 站在那里好一会没有动,只是看着那张沙发,似乎很久的情景情景有些儿模糊了,然而,老妈惊讶的目光,张建中惊讶的目光还历历在目。 ——我是为你好。 ——我也只能出此下下策。 ——很感谢你,没告诉你老爸。 这是为你女儿好吗?把你女儿的位置都占了。能告诉老爸吗?难道还要老爸一起承受这种耻辱?何况,气愤起来,老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可不想家破人亡。有时候,听到老爸苦苦哀求她回来,她倒觉得他是幸福的,至少,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一件丢人的事! 张建中倒是有几分自知自明。 ——我不奢望你原谅我。 ——但是,希望你别恨你妈,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不错。 ——你妈很担心你,每天都记挂着你,你就念在她养育你二十多年,原谅她吧! 你张建中肩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飞了,所以,你不再需要我们李家的帮助了,你在边陲镇大难不死,又跑到江市去了,听说,还升了一级才去的。 敏敏,走进房间看着那张盖了一层防尘布的大床,想导致那样的结果,与自己也不无关系。 当初,你屡次三番要老妈帮你,托着你的屁屁,一而再,再而三,还有什么秘密老妈不知道,一次次地担心,老妈又那么疼爱你,能不滋生替代你满足张建中的念头吗? 要怪似乎也应该怪你敏敏当初太没用,心脏太脆弱,一次次进医院,一次次满足不了张建中,一次次让老妈失望。 如果,如果是现在,你敏敏还会那么没用吗? 她没有回答自己,只是问自己,你还可以接受张建中吗?发生那种事,你还能跟他生活下去吗? 一直都不想再见他了,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可以原谅老妈,却未必能原谅他。她告诉自己,这次回来,并不说明你不会离开,你是回来跟他办离婚的,只要手续一办,你就再回美国。 那边虽然陌生,但正是因为陌生,你才可以重新开始。 敏敏淡淡地笑了笑,不知是悲还是喜,你敏敏一个离婚的女人,竟然还是囫囵的,虽然,那边不再乎这些,但囫囵总是好事吧? 敏敏对张建中说,这就是缘分,我敏敏跟你张建中没有缘分,虽然,我们夫妻一场,虽然,你很努力,我也很想把自己给你,但是,你就是无法完全得到我。 这么想,她又问自己,到底自己该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是黄种人,还是蓝眼睛的白种人,还是黑得只看见白牙齿的黑种人? 她很茫然,每每想到这些,她总对自己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某一个男人呢?不给就不行吗?缺少男人日子就过不下去吗? 她敏敏可不是以前的敏敏了,她敏敏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扶着拖把,抹了一把垂下来的刘海,看着被自己清洗一新的家,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到底是家,在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前,你只要干点事儿,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你忙了那么长时间,背脊汗湿了,却一点儿不气喘。以前,老妈担心你会累着,总不让你干太多家务,现在,她都不一定能干过你了。 想起老妈,敏敏的心情有梗着梗着,不那么自在了。怎么就会发生那种事呢?你怎么就想着要替代女儿呢?别的事可以替代,那种事怎么可以替代?张建中也混蛋,你就不能拒绝吗?你就不能忍心等吗? 很想给老爸电话,又想,老爸知道自己回来,肯定会告诉老妈和张建中,目前,她还不想见他们,她还想让自己想清楚,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906资金链 小倩在外面左等右等不见汪燕他们叫她进去,越发觉得形势不妙,想那张建中也不固执了,想汪燕姐不会劝不住他,反而被她说服吧?正犹豫着是不是进去,就见门开了,只听见汪燕大声喝张建中:“你别走!” 张建中在半敞开的门晃了晃,又回过身去问:“我不走还留在这干什么?要说的我都说得很清楚了。” “你还没答应小倩”汪燕开认真开玩笑地说,“留下来跟我玩暧昧,直到你答应让小倩拍那广告为止。” 张建中忙关上门,便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小倩心儿慌慌地跳,想他们不会在里面亲热吧? 这么想,白白的小脸儿不由得涨红起来。 小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儿,总有一天会成为夫妻,却没想到,汪燕嫁了二少爷,虽然二少爷挺有钱,但她非常不喜欢他那股酸溜溜的味道,有时候,还会问汪燕:“当初,你怎么没有喜欢张建中?当初,你有没跟张建中谈恋爱?” 汪燕总是扳着面孔说:“大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小倩还问:“你难道没有喜欢张建中?” “我喜欢他什么?” 汪燕说得越坚决,小倩就越好奇,想应该不会是汪燕见赵氏有钱,把张建中甩了吧?后来,张建中也结婚了,她还有点替汪燕不高兴了一阵。 “他也太不能坚持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一辈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也要爱她一生一世。” 汪燕问:“你说什么?” 小倩说:“我说张建中,他不应该结婚,他应该继续等你。” “他等我干什么?”汪燕突然不高兴了,揪住她的耳朵说,“你在咒你姐夫是不是?想他早点没命是不是?” 小倩“唉哟哟”叫,说:“你轻点,你把人耳朵揪长了。” 她爱惜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她总觉得自己完好无瑕,即使耳朵也是不大不小刚刚好。担心用劲揪那么一下,就会揪长了,不对称了。 “我总觉得,你跟张建中才是一对儿。” “那是你小时候的美好憧憬,其实,我跟他一点也不合适。” “你和二少爷才不合适。”小倩在汪燕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不合适?” “他太那个了,我总觉得,他需要你保护。” 汪燕笑了起来,说:“这才对啊!这不就是合适吗?如果,我跟张建中在一起,俩人硬碰硬,每天不吵就要打。” 小倩还是不相信,每次见他们在一起,总观察他们有什么异样?一对那么合拍的人怎么会走不到一起?他们自己就不可惜吗? 这会儿,听汪燕说玩暧昧,想他们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不能各有各的丈夫妻子,却偷偷有那种关系吧?现在的人似乎挺喜欢玩婚外情,她就知道,那个女老师跟校长有一腿。 小倩站在外面再不敢往房间里闯了。 张建中在房间里说:“你说话小点声,让小倩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放心,小倩就是知道,也不会到处说的。” 张建中忙阻止她:“别说了,再说,这暧昧就玩大了。” “你应该是担心像上次那样吧?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吧?” “上次那样?” “救二少爷那次。” “打住,你打住。那次可有点被你*的感觉。” 汪燕嘴角一撇,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叫冤枉!” “我们可不可以不谈那些?” “不谈也行,你答应让小倩拍广告,我们今天的谈话就结束了。不然,就是你别有用心,想要占我的便宜。” “我让她拍也好,不让她拍也好,都不会占你便宜。” 汪燕叫起来,说:“你伤我自尊了。” “我怎么伤你自尊了?想占你便宜,才不伤你自尊啊!这是什么逻辑?” 张建中这边紧张,汪燕那边却半真半假,好久没玩暧昧了,玩起来倒觉得挺过瘾,特别是看到张建中紧张的神情,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小男人啊?你别那么虚假好不好?跟你真刀真枪,你不定欢喜成什么样呢! 又想起那晚,他假惺惺拒绝自己的样子,想你张建中是炉火纯青了,明明心里想,却一本正经,却很委屈。 “我就不相信,你没遇到过玩暧昧的女人,就不相信,没有女人勾引你。”汪燕说,“别在我面前装了。” 张建中说:“你像是装吗?” “那你认为我是玩真的?” 张建中愣了一下,原来,还以为她像上次那样,为了救二少爷奋不顾身,细想想,她怎么会为小倩那么做呢?自己被她耍了,竟然认起真来。 这时候,汪燕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外面谈事呢!”她对着手机说,“谈完了,这就可以过去” 张建中以为是二少爷打来的电话,说:“你快点去吧!不要影响你回去见老公。” 汪燕一边把手机放进手袋,一边说:“还没结果呢!” “你还想要什么结果?还要我签合同才满意?” “你一定要帮小倩啊!” “帮!当然帮!” “不要嘴里一套,行动一套。” “你既然不相信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汪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麻烦你把小倩送回去。” “你不会吧?” “我送她回去,跑来回,至少要花一个小时。” “我送就不花时间了?” “你好意思要她自己搭公交车回去吗?现在这么晚了。” 看着汪燕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张建中想用那么紧张吗?像赶去救火似的。其实,那电话是大少爷打来的,叫她赶回赵氏大厦。 最近,大少爷在京城投资的房地产出了点阻滞,资金链出现了麻烦,他把汪燕和三小姐召集到他办公室,询问她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金? 三小姐和汪燕都不实报了数,大少爷还是不满意。 “怎么那么少?” 三小姐问:“还缺多少?” “至少一半。” 汪燕说:“是不是可以向银行贷款?” 大少爷说:“先应付一下吧!” 三小姐却知道,这次京城投资是大举动,大少爷几乎把可以抵押贷款的固定财产都抵押给银行了。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大少爷笑了笑,说:“应该迈得过这道坎。” 房地产投资不同于其他,效益虽然高,却太多未知因素,如果在没有出现效益前,资金链出现问题,很有可能导致整个投资失败。在规划这个投资时,大少爷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却还是始料不及,政府一纸文件,压缩房地产,房价不升反降,只得卧薪尝胆。 这一卧,房地产这块没有效益,银行贷款却要付利息。把三小姐和汪燕的现金都掏空了,也只能付三个月,大少爷想,应该可以挺过去吧?现在可是日新月异,别说三个月,有个十天八天,形势可能就一片大好了。 “下次,我那边就抽不出资金了。”汪燕说。 三小姐也说:“我那边也够呛。” 大少爷说:“我清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真有下一次,就只能卖地割肉了。虽然很有信心,三个月足够时间挺过去,但又不能没有最坏的打算。 市郊风扇厂那块地价值不菲,也有好几个商家垂涎,确实挺不住,兑现倒是可以顶好一阵。 “没那么艰难吧?”三小姐很不安。 “这是最坏的打算。”大少爷笑了笑,说,“我用担心,以前再大的坎,我们都挺过去了,现在这点小沟壑算不了什么。” 907你放手是小狗 汪燕离开了,兄妹俩有什么说什么。 大少爷问:“你和容少发展得怎么样?” 三小姐脸红了红,说:“还是那样。” “那样是哪样?” “就是还谈着呗。” “容少会听你的话吗?” “这个……”三小姐犹豫了一会儿,说,“不敢保证,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大少爷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缓了一口气说:“本来,是不该要你出面的,但我想来想去,觉得试一试也无妨。” ——京城那一块,如果,容老爷出手相助,事情会好办得多,只是,我不好提出,毕竟是生意上的交往,容老爷总会谈到利益。 ——通过容少,或许会好一些,他帮你,也不是说不过去。所以,你也参与进来,有些事可以通过你与容少来解决。 三小姐不乐意地说:“这似乎不好吧?” 生意上的事,怎么往感情恋爱上扯?何况,三小姐心里明白,你跟容少并没什么,他根本不会听你的。 “是有点为难你。”大少爷点点头,说,“那就算了,我来想办法。” 他太清楚三妹,越体谅她,她就越会想办法为你排忧解难。 三小姐很内疚似的,说:“我不是不想助大哥一臂之力,其实,你也知道,我对京城并不熟悉,想帮你也帮不了什么。” 大少爷苦笑了笑,说:“我没怪你,我知道,只要你帮得上忙,总会帮大哥的。再说了,现在要你跟容少谈这种事,也不适合。” “这个我倒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可不想他误会你跟他谈恋爱的动机。” 三小姐笑了笑,心里想,如果,我跟他真在谈恋爱,他想不帮我们赵氏也不行,问题是,你们根本没那么回事。 “你回去休息吧!”大少爷说。 其实,他在B三妹表态,他总认为,三小姐不会不帮这个忙,不会就这么没交代地离开。 “你也早点休息。”三小姐说。 见她犹犹豫豫地往门口走去,大少爷的心悬了起来,难道自己判断错了?难道她真的不管这事? “你等一等。”大少爷说,“我想,京城那块你还是加入进来,多超点心吧!一则我确实需要多个帮手,二则你也离容少近一些,大家见面也方便。” “既然,大哥这么说,我只能照办了。” 大少爷心里却有些儿不爽,想你三小姐改变怎么这么大,是不是与容少谈上了,心思就不放在赵氏了,现在,赵氏可是遇到困难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却把自己当一个旁观者,或者,把心思更多地放在维护容家的利益。 他打电话给汪燕,把他的决定告诉她,要她多关心这边。近段,我跟三妹的精力主要放在京城,这边就靠你了。 汪燕有点儿不高兴,想你们还把我当外人,每次总是作出重要决定,才下命令似的告知我。想如果,没有我汪燕,你们腾得出身吗?你们还是不一南一北?有我汪燕,你们才可以把精力集中在京城。 二少爷见她接了电话,脸色立马变了,就问:“大哥说什么了?” “说什么也与你无关。”汪燕把气发在他身上,说,“为你们赵氏拼生拼死,到头来还把我当外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这样的脾气了,二少爷说:“你看开点,三妹就快嫁人了,到时候,她一嫁人,大哥还不就只能依靠你了。” “你要不那么窝囊,我会那么受气吗?” “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不怪你,还怪我啊!当初,你跟大哥一起打拼的话,这整副家产有一半还是你的呢!” “说不定,我早没命了,身份再多,也没命享了。” “你就是这德性,成天就只想自己,成天一点担当都没有,人家是老公在外面拼,赚钱养家,你是呆在家里做少爷,要老婆抛头露面挣钱养你。” “你又来了,这话你已经说了几百万遍了。” “想要我不说很容易,你把那些画架砸了,把那只画笔掰了,从这个门走出去,帮赵氏干点儿事。” 她的话触及到了二少爷的底线。 “当初,你就知道,我对大哥的生意不感兴趣,你就知道,我一心不闻窗外事,你说,你可以养我,你说,你可以让我继续画画。现在反悔了是不是?” 汪燕声音也大了,说:“我没反悔,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食古不化?经过了那么多,你还相信那么什么狗屁艺术,你还以为,那些狗屁艺术是高尚的。这才是最最可悲的!” “我可悲是我的事。” “仅仅是你的事吗?” “你可以不要跟我可悲啊!你可以走啊!你离开赵氏,是什么?什么也不是,赵氏给了你那么多,你还不满足,你是不是也太贪得无厌了?” “我贪的无厌?你好意思说我贪得不无厌?”汪燕冲过去一脚把他的画架踢飞了,“你自己贪得无厌还好意思说,如果,我不是盯着你,你不知把多少女人弄上床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有冤枉你吗?”汪燕B近一步,嘴里呵出的气喷在二少爷脸上。 “你就是冤枉我。” “那天,那个女人是谁叫回家的?你没那心,怎么会把保姆支开,只有你们两个人?” “保姆不是我支开的。” “就是!” 汪燕再B近一步,碰得二少爷往后退两步。 “你找死是不是?”二少爷稳住脚步,抬起头喝问。 “你想要把我怎么样?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汪燕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二少爷可不是什么硬汉,能把他的火激发起来不容易,这会儿,只见他拳头紧攥,两眼通红,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别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没用,我是吓大的。” 话音未落,二少爷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别放手,你放手是小狗!” 二少爷掐紧了,她脸儿发青,双手一用劲,排山倒海般,把他推出一米远。 弯腰咳了几下,汪燕说:“你还来真的了?” “是你B我的。”二少爷慌了,扶住她,又拍拍她的背脊,“你没事吧?” 汪燕踢了他一脚,说:“你还像个男人吗?” 二少爷只得站在那里“嘿嘿”笑。 “笑,就知道笑,有本事,你来真的啊!为什么停了,为什么不一下子把我掐死啊!” “我怎么舍得呢!”二少爷嘻皮笑脸地说,“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你可以再找啊!你现在是知名画家了,找多年轻的没有?多漂亮的没有?成天脱光衣服让你画,让你上床。一天一个,天天不一样。” “我还是愿意画你,还是愿意跟你上床,只有你才有本事让我安心呆在家里搞艺术。” “别提你的狗屁艺术。” “不提,我不提。” 二少爷想扶她到沙发上,她却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上,很有些儿迫不及待,吓得二少爷连连后腿,双手护住自己。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他大惊失色。 “我要你。”汪燕很妖媚,像一只发骚的狐狸精。 二少爷才不信她的鬼话,更担心她手下不留情,把自己弄坏了。刚才,你掐得她差点断了气,她不让你吃点苦头不报复你才怪呢! “你不给是不是?” “你是真还是假?” “你说是真还是假?” 她抓住他的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湿润。二少爷有点懵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那么狠地对她,她竟然会兴奋,竟然湿得一塌糊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不过,她的确总让他不可理喻。 908没有受不了 每个月,汪燕总有那么几天发骚的时候,这几天,总没完没了,遇到出差在外,她会打电话给他,说她想要,他问,你在哪?她说,在床上,在自摸。果然,就听见她在电话里呻/吟。 他便心慌慌地说:“你不要乱来啊!” 她说:“我要乱来就不会给你电话了。” ——自从嫁要你,我唯一想要的人就是你,今天,见到一个靓仔很合我的意,如果,我想出轨,相信立马就可以把那靓仔搞定。 ——你在家里可不要乱来啊! ——我可以预感得到,如果,你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我马上就会感觉得到,五分钟之内,就可以让你戴一顶大大的绿帽。 汪燕问:“有没有想我?” 二少爷说:“想,当然想。” 她就说:“你也躺在床上,把衣服都脱了。” 汪燕说,她要跟他在电话里做/爱。 二少爷吓了一跳,说:“不是吧?” “你做不做?” “怎么做?” 汪燕说:“闭上眼睛,像我一样自摸,但想像摸你的人是我。” 静默了一会,她问:“你摸了吗?” 二少爷说:“摸了。” “大了好大。” “受不了了。” “我也受不了了,出了好多水。” “好湿好湿。” “快堵上,别让我流那么多水。” 二少爷问:“怎么堵?” 汪燕说:“还要我教你啊!” 她就听见二少爷“啊”了一声,二少爷也听见她“噢”了一声。 后来,二少爷问,你不会真堵上了吧?她说,还能是假吗?二少爷很不爽,问,你拿什么堵?汪燕竖起中指,说:“拿它堵。你也吃醋啊!” 她问二少爷:“你是不是真的那个了?” 二少爷说:“真那个了。” “我不信。” “当时,你在电话浪得那样,骚得那样,我一个受不了,就喷了。” “你应该是跟别的女人爽过吧?怕没法交功课,就撒谎说自己那个了。” 二少爷说:“你出差这几天,我连门都没出。” “没出门说明不了什么?请个模特儿到家里来也可以。” 二少爷举起右手向天发誓,汪燕说,发誓没有用。 她要他以后不准清理垃圾,留着等她回来检查。 二少爷这才恍然,说:“你是不放心我。” 汪燕说:“也不完全是。” 那几天,遇着她没出差,二少爷被她折腾得受不了。不管愿不愿意,她总想着法子让那不听的家伙站起来,即使筋疲力尽,她还鼓励他再狠一点。他说,狠得了吗?双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她就说:“这条腿怎么站起来了?” 二少爷苦着脸说:“还不是你强迫它站起来的吗?” 说着话,那条腿也疲软了。 这会儿,二少爷一点儿兴致也没有,又遇到了她发骚的几天,前两天连续作战不说,今天起床才干了一场,刚才小倩在楼下等她,才又干了一场。二少爷推说:“小倩在下面等我呢!” 汪燕说:“等就等,她又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久才下去。” 她知道要去见张建中,她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发浪,虽然,会常常想起他,但你不准二少爷碰别的女人,自己也应该洁身自爱,否则,你哪来的底气? “你不干是不是?你不干,我去找别人了。”她说,“知道我们去见谁吗?我们去见张建中。” “他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我也不知道,小倩看见他的。” “她看见就看见呗,你去凑什么热闹?” 二少爷不得不担心,在边陲镇那段日子,总觉得汪燕跟他关系不一般,总怀疑他们有一腿。 “来不来吧?”汪燕说是换衣服,却脱得一丝不挂,弄了一巴掌水往他脸上抹,二少爷气得斗志昂扬。 现在,她又抹湿了他的脸。 二少爷说:“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她骑在他身上,用那片沼泽摩擦他,说你不用那么没用行不行?你男子汉一点好不好? 二少爷说:“就是铁棒也会被软化掉了。” 汪燕气得“哇哇”叫,软得像条蛇也硬往里塞,假戏真做地要他双手抓着自己胸前那两堆面团。 “用劲点。”汪燕说,“手上用劲,下面也用劲。” 二少爷小腹一顶,把她顶开了。 “你就不能不那么骚?你是不是见了张建中骚成这个样?你去跟他骚啊!你不拦着你!” “我要跟他骚,还用回来缠着你?”汪燕叫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啊!是你要我去跟他骚的,是你自己想戴绿帽的。我成全你,我太想成全你了。” 二少爷狠狠地打了一掌她翘得高高的屁屁。 “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又怎么了?”二少爷又打了两巴掌,“你再骚?你再浪?” “我就是骚,就是浪。”汪燕大声叫,却还是跪在上,把屁屁翘得高高的,似乎还想他再多大几次。 二少爷看见那白花花的屁屁映着红红的巴掌印,于心不忍地收了收手。 “你打啊!你不打是王八蛋?” 二少爷扬了扬手,说:“是你叫我打的啊!” “你不打不是男人。” 二少爷又打了两巴掌,汪燕却很享受似的喃喃,“再来,你再来!”二少爷不打了,扑上来捧着屁屁咬了一口,汪燕惨叫一声,趴了下去。 “你这么用劲干什么?” “你不是嫌不痛吗?” “我嫌不够痛,也没要你咬掉我的肉啊?” 二少爷见屁屁上留下一个月牙印,好几处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痕,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你汪燕不是总欺负我吗?今天,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又捧着她的屁屁咬,她却不挣扎,说:“别太用劲。” 他咬了一口。她说,太轻了。他又咬一口,她轻轻叫起来:“好,好。再给点劲。”他觉得应该比第一次咬得要狠,只是第一次太猛,这一次是慢慢加的劲。 “我喜欢这样。”汪燕很无耻地说。 二少爷掏了一把,那地方竟然往下滴水。她也掏了他一把,那家伙被激活了,表现得似乎比任何一次都坚挺。 “来,快来。” 她抬起双腿,跪在地上,二少爷一个猛冲,把那喷泉堵住了。 “用劲,你用劲。” 她不知自己希望他怎么用劲,反正觉得他还不给力。 “咬我,你咬我。” 二少爷看着屁屁上的牙印,却舍不得停止冲刺,感觉自己更需要一次比一次狠地往前冲,你不是骚吗?你不是浪吗?我让你骚个够,我让你浪得够。 汪燕又催他:“咬我,你咬我。” “我咬不了。”二少爷还是不想停。 汪燕却趴了下去,他也随着压住她肉多的屁屁,或许,压到了刚才受伤的地方,不禁紧紧地皱着眉头。 然而,很快又不痛了,她又觉得没那么够劲了。 “你能不能还咬我?” 二少爷犹豫着,问:“咬你脖子好不好?” “不好,会被人看见。” “那我咬你哪?” “你不会那么弱智吧?你可以咬我背啊!咬衣服遮得住的地方啊!” 二少爷咬她的肩膀,她惨叫起来,吓得二少爷松了口。 汪燕哀求地说:“你别松口啊!别管我啊!你咬,只管咬,我没有受不了,我是爽得不行才叫的。” 二少爷再次咬下去,再次听到她惨叫,然而,他不再松口,就感觉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感觉那个泉眼也收得紧紧的。 “用劲,再用劲!”汪燕背过双手,像背他似的,压住他的屁/股,让他更深入彻底。 二少爷说:“不行了,不行了。” 汪燕却说:“行,太行了,你太男人了。” 909不是最优秀的 (感谢szhhxx203/100100100的打赏。) 张建中送小倩回学校的路上,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总感觉耳边有人说,你不能有歹念啊!小倩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想要赶走那双看不见的目光,摇了摇头,像是要赶走那个声音。 他对自己说:“荒唐,太荒唐了!” 车头摇晃了一下,张建中马上镇定了。 小倩问:“你怎么了?” 张建中看着前面的路说:“思想有点开小差了。” “你开车思想总开小差吗?” “有时候会。” 并非此一次,每天要想的事太多,在边陲镇,想边陲镇的发展,在糖厂,想如何把糖厂带了困境。 “这很危险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放心,不会把你载进沟里。” “我见人家开车都喜欢听音乐的,听音乐,可能可以会好一些,不用想太多东西。” “你听音乐可能可以让自己完全融入音乐里,我却不可能。”张建中看了小倩一眼,说,“我是粗人,没有多少艺术品味,想得更多的,也是凡人俗世的东西。” 小倩并没看他,只是撇了撇嘴。这个神情,让张建中很不爽。 “不过,再高尚的人也要吃饭穿衣,所以,他们离不开种地的农民,工厂的工人。有的人可能真的高尚,也可能只是自视高尚,却看不起工人和农民。” 小倩淡淡地问:“你不会是说我吧?” “你还小。” 张建中告诫她,你还不在这个范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我就是看不起乡下人。”小倩挑衅似地看着张建中,“我在乡下长大的,我更了解他们。” “你了解他们什么?” “他们易于满足,他们与世无争,像我爸,在外面当了几年兵,命都可以不要,但是,得到一点点就满足,回到山尾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就成天跟人说,自己的光辉历史。” 张建中来气了,村长不是易于满足会有你吗?当初,你老爸遵守纪律,听从指挥,不把你妈拐回中国,就不会生下你。现在你倒好,谴责起你老爸了。 “你别忘了,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而这个社会就是靠这些平平凡凡的人支撑起来的。” “你也知道大少数。”小倩多少有一丝儿轻蔑地说,“就是因为这社会有少数精英,才带领这些大多数平凡人,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张建中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她人小小的,竟会说出这么深刻的道理。 “你说的没错,但那些少数精英应该不会忘本吧?不会不承认自己也曾是一个平凡人。” 小倩回敬了他一句,“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你别把自己当成那些少数人那些精英了?” 小倩急了,说:“现在,我还不是少数人,还不是精英,但是,我有这个志向,我要求自己成为少数人,成为精英,你没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你也像我爸那么易于满足,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你也会一直呆在边陲镇,当一个普普遍遍的乡镇干部。” 张建中笑了笑,想借这个话题教育教育这个心高气盛的小女孩。 “有远大的理想不是坏事,但是,每一个成功,都需要一串踏踏实实的脚步,没有踏实做基础,远大的理想只是一句空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踏实的脚步呢?” “我对你了解不多,但是,我却知道,你在学校还不算最优秀。” 这是不争的事实,今天黄导去挑女演员,你小倩就没有进入老师推荐的范围。 ——在一个学校称不上最优秀的那一拨人,走出校门,所有涌出校门的优秀者马上就把你给淹没了。 ——想要成为精英,至少,应该成为自己圈子里最优秀的一员。 小倩的脸苍白起来,抿了抿小嘴唇,说:“你不能因为老师没有推荐我,就认为我不是最优秀的。那些被推荐的人,也并非都是优秀的。你知道,那些人里,有老师的亲戚吗?那个站在中间,最突出位置的,是老师的女儿,每一次表演,她都是主角,每一次选人,她都站在最突出的位置。” “我承认会有这种可能。” 小倩说:“不是可能,是事实。” 张建中强调自己的观点:“那里都有这种可能,但并不说明她不优秀,至少,她比任何人都有机会,机会是什么?机会是表现自己的平台,如果,她不优秀,不能表现自己,她就只有机会,而没有成功。” 这有点在说自己,当初,你张建中就是有太多的机会才脱颖而出,但是,你一事无成,平平庸庸,或许,可以当边陲镇委书记,但仅此而已,再难在短时期有所突破。 “首先,要自己优秀。太多地强调客观,总认为自己没有机会,认为自己再优秀也难成功,却不是想办法改变现状,改变自己,最后,只能导致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远。” 小倩喃喃:“老师不给我机会,你也不会我机会,我就更没有机会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了大半天,反被她逮着反戈一击的机会了。 “给不给你机会,是别人的事,但你自己必须优秀。” “你不给我机会,又怎么知道我不优秀?” 张建中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就算给她机会,也不能告诉她,否则,只能增加她的侥幸感。一个人想要成功,少不了侥幸的好运气,但是,绝对不能有一丝儿侥幸。 “我只能跟黄导商量,只能在同等水平的情况下,优先考虑你,但是,别人比你优秀,就只能选择别人。” “我会努力的,我会比别人优秀的。” “但愿如此。” 车驶进校园,门卫并没有拦他们。 “你们的保卫好像没以前那么严了,以前进门总是要登记的。” “以前,你是打的来的,门卫当然要你登记,汪燕姐开车来,从来就不用登记。” 开车和走路就是不一样,身份不一样,门卫的态度也不一样。岂止是门卫,哪都一样,都是开车的,开国产车与开进口车也不一样。 ——先敬罗衣后敬人。 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这种观念,许多人更注重外表也正如此,所以,有钱人也好,政府官员也好,都把驾座视为身份的标志。 前面是岔路口,小倩叫张建中左拐。 “你不回宿舍?” 学生宿舍楼在右边。 “我去练功室。” “太晚了吧?” “你不是要我努力吗?不是要我争取吗?从今天开始,我要多多练习。” “努力和争取不是靠一朝一夕的,你也不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就算这次机会擦肩而过,还有下一次。” “我不想这次机会擦肩而过,对我来说,这次机会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不把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别想像得世界末日就要降临。” “如果,你不给我这次机会,我永远进了优秀那一拨,或许,就像所有大多数人那样毕业,在某一个艺术团体当一位默默无闻的伴舞。” 车在白天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练功室一片黑暗。 “你不下车吗?” 张建中也觉得应该下车,虽然在校园里,这边还是太清静,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练功? “你也可以看看我是不是最优秀的。” “我哪有欣赏水平。” 灯亮了,练功房里一片洁白,小倩推开门,让张建中先进去。 “怎么没关门?” “这里随时开放,谁都可以来练习。现在晚了点,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有很人练习的。” 张建中能感觉到,空调的温度还没消散。 910凡夫俗子 小倩从更衣室出来,张建中又一次感觉到不适。本来以为,她只是穿着身上的衣裙做几个伸展姿势,跳一些简单的舞步,却没想到,每一位学员都有一个衣物的专柜,为了方便,那里总摆放一套干净的舞蹈衣鞋。 她用一条花手帕把头发扎成一束马尾,让本就漂亮的脸又多了几分清新,紧绷的舞蹈衣,把她束裹得越发亭亭玉立。张建中承认,自己是凡人俗子,再怎么控制,眼睛还是管制不住,脑子还是想入非非。 小倩的舞姿很优美,一举手,一投足,赏心悦目,不禁不惊叹她身上竟能迸发出如此柔美的韵律,然而,胸前那两团肉的轮廓很清晰,尽管,她还是一棵未成长的嫩柳,那两座山峦也还青涩。 她的腿修长且匀称,比手还灵活,可以随意踢踏、画弧,甚至一字儿劈直,甚至笔直地高举过头,张建中的目光比记者手里的相片还敏锐,马上就停留在两腿间隆起的那个小山丘。他骂自己,你真他/妈不懂艺术,人家看的是舞蹈的优美,你看的却是女人身上的特征。 她一个旋转,一个飞跃,一个优美的定型,张建中的目光又停留在她那绷得紧紧的屁屁上,那里并不丰满,也不显扩张,然而有一种厚实感。他问自己,哪一天,成熟起来,那里该会是怎么样?一定圆翘得余丽丽也自叹不如?他摇头对自己说,绝对不可能像余丽丽那般突出得像大半个蓝球。那是骚,而小倩是美。 ——美,是美! 他对自己说,虽然,你留意她身上的各种特征,但你没想要怎么她吧?你惊叹的是女人原来有这么多美好。 这就是美的感受,这就是艺术! 很快,张建中又自嘲地笑了笑,想你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你在这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想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却告诉自己,你在欣赏美。 如果,眼前这个女孩子不是小倩,如果,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一个更成熟一点儿的女人,你还会那么淡定吗?你不会想像跟她在床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张建中的想像丰富起来,想如果小倩是汪燕,想小倩如果是郝小萍,想小倩如果是敏敏,他比较着这些与自己有染的女人,也像小倩跳出如此这般的舞姿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发现,郝小萍是绝对没有美感的,只有一种丰满和性/欲,汪燕多几份青春,却不够纯粹,敏敏少了几分活力,更多的是一种软弱。 这些女人的身材各异,但这些女人更能让他有一种冲动,小倩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他不清楚,是因为小倩还小,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激发不了他潜藏的动力? “可以吗?” 小倩冲他笑,很得意的样子,似乎认为,自己的舞姿已经征服了他。 “跳得很好。”在他的印象中,小倩并不逊色于白天见到的那一拨优秀生,然而,你张建中又懂什么呢? 人家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老实说,你只是在看热闹。更准确地说,你张建中还有带一种偏爱,她与当年在山尾村跳朝鲜舞的小姑娘相比,完全脱胎换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汪燕姐没白费工夫。” 小倩愣了一下,马上知道,他们想的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汪燕姐只是带我入门。”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你妈带你入门,让你懂得了舞蹈最基本的东西,让你喜欢上了舞蹈,汪燕姐让你提高了一个层次,让你知道舞蹈的真正含意,让你知道舞蹈可以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 “你呢?你能让我提高到更高的境界吗?” 张建中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剩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有了扎实的基本功,如何创造和发挥,就全靠你自己了。” 他还是把门关得紧紧的。看着她脸上的汗,张建中说:“回去休息吧!” 把小倩送回学生宿舍楼,她并没马上回去,目送张建中的车离开,她便用IP卡打电话给汪燕。 “什么事?”汪燕懒洋洋地问。 刚才那场战事,虽让她遍体鳞伤,却让她感觉到了灵魂出窍的快感。有些事,已习以为常,平淡无奇,但换一种方式,便会有一种全新的感觉,一种出乎意料的收获。 伤是伤了点,但她觉得值! 这会儿,她趴在床上,让二少爷给她敷抹背上的伤。她说,你也太狠了。二少爷说,刚才,你还嫌我不够狠。 “以后,再不能这样了。”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回味汪燕刚才的挣扎,他很愿意看她挣扎,听她惨叫,还有她全身绷紧带给他的刺激。 “你想咬也不让你咬了。”汪燕又觉得这种自虐太变态。 “我怎么觉得你很享受。” “我那是享受吗?下次,让我咬你,让你也享受享受。” 二少爷“嘿嘿”笑,说:“我可没这嗜好。” “你没有,我就有吗?”汪燕叫了起来,说,“你轻点。” “刚才,你叫我轻点,我会咬得那么狠吗?” “当时,我说的都是胡话。” “我倒觉得,更像是你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汪燕不想跟他吵,一则没有力气,二则也觉得自己理亏。二少爷却觉得,她温柔得有点儿陌生,想女人是不是得到最大的满足,便会变得温柔起来?想以后,是不是还要对她更狠一点。然而,看见自己那一个个清晰且带着血迹的牙印,又很心痛。 手机响的时候,很不想接,这都什么钟点了,谁还打电话进去?见是小倩的,知道她又是为拍广告片的事。 “你别担心。虽然,你张叔没答应,但他会帮你的。” “我看他不像想要帮我,送我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在跟我说大道理。” “他那人就那样。” “以前,都是直来直对的。” “以前是什么时候?以前他还是小干部,现在,他也算有点权了。当官的人都爱耍花腔,就算可以帮忙,都要拖三拖四,等你失望了,他才把你拉起来,这样,但体现他的价值,轻轻易易就答应你,他就一文不值了。” 小倩问:“他不会想要谈什么条件吧?” “他敢?”汪燕皱了皱眉,二少爷把她弄痛了,她对他说,“你看着点。” 二少爷说:“你不动,我会弄痛你吗?” 小倩在电话里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却知道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正叫你姐夫给我擦背呢!” “我挂了。” “你别想那么多,这事我来替你想办法。” “要不要告诉我爸?叫我爸向他求求情。” “不用那么复杂,你爸求不求情,他都会帮你。除了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就是他,可以无条件帮你。” “以前可能会,现在却不一定。” 小倩总还是没底,这个机会对她才重要了,也太唾手可得了,如果不抓住,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二少爷问汪燕:“要不要我出面?” 汪燕反问他:“你能帮得了什么?” “都是文艺界的,相信那个黄导听过我的大名,我说小倩是我的小姨子,他总会网开一面吧?” “你省省吧!你的大名还没大到人家会听你的。”汪燕说,“你还是安份点,把我侍候好再说。” 二少爷说:“我刚才没侍候好你吗?” “好是好,就是留下了太多后遗症。” 汪燕想,是不是不用咬的办法,也能得到那种刺激。 911你要挟他 (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米国的亲戚都送走了,恢复正常更新) 这天一上班,余丽丽就接到国资办的通知,说是苗主任找她谈话,她知道,肯定是谈销售科长的事,虽然,实行厂长责任制,张建中可以任免中层以下干部,但还是要呈送国资办走走程序。 苗主任的办公室对余丽丽来说,并不陌生,当厂办主任的时候,也时不时来送送材料,偶尔也会坐下来聊几句。只是前任厂长出了事,自己也被撤,便有几个月没来了,然而,办公室也没什么变化。 苗主任示意她坐,却没马上搭理她,还是端正地坐在那里审阅文件,这会儿,有两个电话进来,苗主任旁若无人地聊了一阵,一半聊工作,一边聊些生活琐事。 ——最近那么忙,哪还有时间散步。 ——什么?打麻将?你听谁说的,我可很久没垒长城了。那玩意儿,偶尔玩玩还可以,沉迷进去可不行,虽然赌注不大,怎么说也是赌博啊!没人理是小事,有人别有用心却是大事,领导干部带头赌博啊! ——今年去哪参观学习?哪都没去,没一家企业日子好过的,哪敢去啊!还是你们自在,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叫财政拨款。我们跑拨款大多是为企业服务,专款专用,这支手进,那支手出,不敢挪用。不跑国外去了?真羡慕你啊! 余丽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趁他放下话筒,忙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他倒茶。 “谢谢!”苗主任无动于衷。 “如果,苗主任忙,我下午再来吧!”余丽丽不想再等下去了。 苗主任不满地说:“审阅完文件,再跟你谈。” 余丽丽只好又退回到原来坐着的沙发上。 终于,苗主任站起来,端着茶杯离开办公桌朝沙发这边走来。 “张建中最近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是厂办主任了。” “我知道。”苗主任说,“听说,他每次出差都要带上你,这次组织审核组的人考察怎么没带上你啊?” 余丽丽说:“我只跟他考察了一次市场。” “一次吗?不止吧?” “是一次,杨副厂长和小甘都参加的。” “他不是还去了一趟‘大白兔’吗?” “我不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的确是不清楚。”余丽丽说,“现任的办主任应该知道。” “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他的行踪吧?” 余丽丽摇摇头,说:“我不明白苗主任的意思。” 苗主任点燃一支烟,把打火机甩在茶几上,用劲大了点,火机从光滑的玻璃一直滑到地上,余丽丽弯下腰捡了起来。这一弯腰,领口松敞,坐对面的苗主任看见了她那粉红色的胸罩。 这种女人,一个立场不坚定,还不栽在她手里。 “我很佩服你,前任厂长把你当宝贝,张建中才当了几天厂长?你竟然又成了他的大红人。” “苗主任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我还用听吗?从你们厂呈送上来的文件就看得出来,让你当销售科长?你以前干过吗?难道你老公当过销售科长,你也可以胜任那个职务吗?” “有这事吗?”有些事,装不知道更好,何况,再没谁比张建中更说得清楚这事的原因,余丽丽想把最终解释权踢给他,“我一点不知道。” “你别在我面前装糊涂,他要没征求你的意见,你不同意的话,他会让你干吗?”苗主任却一针见血剌中要害。 余丽丽尴尬了好一阵,才想到该怎么回答:“我一直都不同意,我也说,我对销售一窍不通,但是,张厂长硬要我担任那个职务,说是死命令,不能拒绝。” “你没有要挟他?”苗主任开始单刀直入,见她又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情,补充道,“像前任厂长那样。” “没有,我跟张厂长没有那种关系。”余丽丽说,“我都臭遍整个厂了,哪还敢再像屎坑里跳啊!我要再屡教不改,哪还有脸见人?” “有时候,未必是你敢不敢。”苗主任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建中仗着林副市长,什么事不敢干?你就是不敢,他硬要来,你能拒绝他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去考察市场的时候,并不干净!” 余丽丽早经历过这种恐吓似的场面,面不改色地说:“这是诽谤,张厂长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心里却想,难道苗主任一直找人跟踪?难道小甘是他们的线人?那晚在小桥下,小甘就看出了破绽,只是没吭声,后来,他又暗中观察,可能发现她又进了张建中的房间。至于你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又知道你们什么事也没干呢? 杨副厂长似乎更可疑,本来他就对张建中怀恨在心,对自己余情未了,虽然,他没去游泳,但可以更隐蔽地躲在房间里观察她和张建中的一举一动。真要发生点什么事,在游泳池是很难的,只有回到房间,或许,他一直趴在猫眼后面观察走廊上的动静,自己在走廊上怎么挑逗张建中,又怎么进张建中的房间,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每一次,你都那么嘴硬,每一次,你不把证据亮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承认。这一次,是不是还想要我拿出确凿证据,你才痛哭流涕,才跪在地上求饶?” 苗主任双眼紧盯着余丽丽,仿佛给好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事实并不像看见的那样。”余丽丽说。 “那又是怎么样?” “那晚,我是进他房间了。”既然没那么回事,她又怕什么呢?“我打电话给他,说我房间的水龙头坏了,要过他那边洗澡。我房间的水龙头确实坏了。所以,他让我进了他的房间,但我们并没有干什么。” “孤男寡女独居一室,会没发生什么?”苗主任说,“别人,我相信,你余丽丽,谁会相信?” “你信不信都好,事实就是那样。洗完澡,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水龙头坏了,可以叫人修啊!非就要去他的房间洗吗?” “当时,当时,我们游泳回来,身子湿的,等不及叫酒店的修理工上来修。” “这就是说,张建中身上也是湿的了?他没洗,先让你洗?” “我们是一起回房间的,我发现水龙头坏的时候,他已经洗了,我进他房间时,他已经洗干净了。” 她不想冤枉张建中,一则不想自己臭上加臭,二则张建中对自己也不薄。 苗主任嘴角咧出一丝得意的笑,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收获。 “不要以为,进了房间没人看见,就死不承认,不要以为,你不承认,你们就没事,他还可以当厂长,你就可以当销售科长,就凭你进她的房间洗澡这一点,你们就有重大嫌疑,你们就可以停职检查。” “进房间洗澡又怎么了?” “你敢说,你没有预谋吗?” 余丽丽心儿跳了一下,难道是杨副厂长?他看见自己在走廊上挑逗张建中?她咬了咬牙,说:“我承认,我是有预谋,是想拉张厂长下水,但是,他无动于衷。他说,我们是上下级,不希望有这种关系,说他要提拔我,如果,有这种关系不利于工作。他还教育我,再不能重蹈覆辙,自己损了自己。” 看来只能这么说了,没人相信你余丽丽,却总有人相信张建中,保护他也就等于保护了自己。 “你们不要冤枉张厂长,他是好厂长,他正想办法让糖厂摆脱困境。” 苗主任奸笑两声,说:“他是不是好厂长,不是你说了算!” 912恩将仇报 他表面凶,心里还是认同余丽丽的,张建中还不至于那么傻,明明知道那是只破鞋,随时可以弄得自己身败名裂,怎么可能往脚上穿? “这事,一定要调查清楚,张建中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会问他,千万不要让我们问出破绽。” 这并不是苗主任想要知道的,然而,这意外收获却沉重地打击了余丽丽,想她应该再不会顽抗了,想她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你还有什么需要向组织交代的?” “没有了。” “你先不要急着回答,考虑好了再说。” 余丽丽想了想,说:“确实没有了。” “张建中就没有告诉你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他怎么会告诉我?”余丽丽说,“如果,我们有那种关系,他或许会告诉我,但我们只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他哪会告诉我?” “你不觉得,资金这一块很不正常吗?”这才是苗主任找余丽丽来谈话的真实内容,“银行那边几乎一分钱没有,但他飞来飞去,听说,还要重奖研发室。他哪来的钱?” “我倒没注意。以前,当厂办主任的时候,我还多少了解一些,现在,我对厂里的事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资金那么重要的事了。杨副厂长应该知道。” 余丽丽下了一个圈套。 “他更不如你,张建中处处防着他,那么重要的事怎么会告诉他呢?” “那就更不会告诉我了。” 苗主任果然跟杨副厂长谈过话,果然是他盯的梢,余丽丽压住心里的火,想回去有你好看! “未必吧?你算是张建中眼里的红人。否则,也不会提拔你当销售科长,再说了,你这个销售科长也应该掌握一些工厂的内幕啊!”苗主任说,“我听人说,你从你老公以前的旧客户讨回了一些拖欠款,正是这个原因,张建中才让你当销售科长的。” “我老公那些旧客户,我几乎不认识,他都追不回的货款,我就更没本事追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配合组织呢?你就一定要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往外挤吗?” “我没有不配合,要说的我都说了,知道的我都说了。”余丽丽没忘记报复杨副厂长,“其实,杨副厂长才对你说假话。现在厂里,最熟悉情况的就是他,几乎什么事,张厂长都会找他商量,厂里很多决策都是他出的主意,如何解决资金的问题,应该也是他的主意,或者,还是他叫张厂长隐瞒你的。” 这话不是没有可信性,张建中保他不处理他,还不是要留下一个熟悉情况的副厂长?总工程师懂什么?工会主席也是一知半解,王解放就更不懂了。何况,张建中有恩于杨副厂长,他还不对他死心塌地?看来糖厂没哪个是可以信赖的,一个个都倾向于张建中了。 这天,敏敏谁也不见,一个人偷偷跑来江市,不知是来看老妈,还是来看张建中,一上的士,便脱口而出:“去糖厂。” 开始,还以为那是一个很像回事的大国企,到了厂门一看那些陈旧的建筑物,很让人失望,又是一个烂摊子,比当初边陲镇那个烂摊子有过之无不及,还以为他很风光,原来不过如此。 细想想,他是兵败才离开边陲镇的,不到这种没人接手的破地方,还能去哪里?活该你张建中,你就是应该倒霉,不是老爸,你不过还是边陲镇的一个小领导,你恩将仇报,上天也不会让你有好过的日子。 门卫拦住她,问:“你找谁?” 敏敏早就想好了,说:“我找王解放。” 门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他出差了。” “我找他老婆。”本来是想说他老婆名字的,只是担心门卫不认识。 门卫回传达室打电话,敏敏忙说:“还是我去找她吧!别影响了她工作。” 门卫对敏敏没有半点戒心,这么漂亮的女人,打扮得又那么洋气,而且还是找王副厂长的,又认识他老婆,可见关系并不一般。 “她在第二车间。” 门卫很热情地给敏敏指路,甚至表现出一副很想带路的渴望,“只有一个人值班,要不,我就带你去了。” “不用麻烦你了。” 门卫是个二十多岁的退伍军人,光棍一条,很愿意这么漂亮的女人麻烦自己。 “你穿过厂部那幢楼,后面那幢就是第二车间了。”他一边指,一边比划,鼻子丝丝地吸气儿,敏敏身上的香水太好闻了。 “听说,你们张厂长也是兴宁人?” “你也认识张厂长?” “我不认识。”敏敏摇摇头,说,“他也出差了吗?” 门卫点头说:“和王副厂长一起出差了,前两天走的。” 敏敏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还担心会碰见张建中呢!看来自己转一圈离开,他也不知道。 还没走到厂部,身后便有一辆车驶过来,余丽丽从车上看了敏敏一眼,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气,想这漂亮又洋气的女人是来找谁的? “认识那女人吗?”她问司机,因为是国资办的人通知她去见苗主任,因此,算公事,她便叫厂办主任派车。厂里好多人都知道她又东山再起,对她又客气起来,何况,她又当了那么些年的厂办主任。 “没看清。”司机没她那么八卦。 “不会是谈业务的吧?” 现在的业务员都喜欢找漂亮的女人,企业的老总、厂长不都是男的吗?女人容易攻破他们的防线。 “停一下车。”余丽丽想会会这个女业务员,她不是很快就要当销售科长了吗? 见超过自己的面包车突然停下来,敏敏正迷惑,却见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看着自己,像是在等自己。 “你是干什么?”余丽丽叉着腰,一副一夫把关,万夫莫过的架势。 敏敏笑了笑,说:“我找人。” 不笑还好,这一笑,让余丽丽又嫉妒起来。 “你找谁?” “我是从兴宁县来的。”敏敏想让她猜,如果,猜自己是找张建中的,想面前这个女人的口气应该就不会那么冲了。 “我没问你从哪来。” “你们厂里没有兴宁县的吗?” “有,多得是。厂部那个扫厕所的大妈也是兴宁县的。” 糖厂万多名员工,江市每一个角落的人都有。 敏敏笑了笑,说:“我就是找她的。” 太抬举她了,原来竟是来找洗厕所大妈的。 “你是她什么人?” “亲戚。” “什么亲戚?” “一定要说吗?” “你也可以不说。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厂里有规定,一律不准会客。” “门卫都放我进来了。” “门卫放你进来,并不说明,你就可以会客。” 敏敏问:“你又是哪位?” 余丽丽越来越气,你长得漂亮怎么了?长得漂亮可以讨门卫喜欢,但别想我余丽丽会另眼相看。 “我是哪位要告诉你吗?我就是一名普遍员工,见你在厂里乱窜,也有资格问清楚你的身份吧?” “如果,我来找厂长,你会不会不让我见他?” 余丽丽冷笑两声,说:“如果,你来找厂长,我还会请你上车,还会把你送到他的办公室。” “我还真是来找你们张厂长的。” “别废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再一次打量敏敏,再一次怀疑她是哪个企业的业务员,“我告诉你,你非常不幸,张厂长不在家,出差了,请你不要消费别人的时间,也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请回去吧!” “你是不是给他电话?我们约好的。” 913醋性大发 这女人,一会儿说是来找亲戚,见那个洗厕所的大妈,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来见张建中的,跟他约好的,你以为,这就可以提高你的身份吗?你还不就是业务员,身份比洗厕所大妈的亲戚还低。 “不要骗人了,如果,你们约好的,你会不知道他出差吗?” 敏敏被她问哑了,心里想,这女人是干什么的?看她那年纪,应该还是不副厂长之类的,最多也就是中层干部那一级别。 ——妇女主任? 这是管妇女琐事的官,虽然也很八卦,却官的都是企业里的人,对这企业外的人大多不热心。 ——厂办主任? 这倒有可能,这个职位的人什么事都管,什么事都看不顺眼,总把自己看得很重,有的甚至把自己视为一长之下,就是副厂长这类的副职领导也不放在眼里。 敏敏心儿跳了一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厂办主任了。 对于官场上的事,敏敏是略知一二的,知道办公室主任在一把手目中的位置,一个单位的办公室相当于这个单位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相当于参谋长,因此,每个单位一把手更换后,首先要挪位的就是这个主任,把前任信得过的人挪开,让自己人替代。 这个女人怎么会是张建中的人呢? 敏敏不得不认真打量余丽丽,刚才只是觉得她够八卦什么事都管,觉得她狗眼看人低,张牙舞爪,现在,还发现,她有一双很勾人的桃花眼,发现她身上随处都透着一股子风骚。 ——张建中不会是被她勾了吧? 敏敏心儿跳得更厉害,想张建中那么不甘寂寞的人,扛得住她的诱惑吗?百分之百张建中是被她勾了,所以,把她调整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你是厂办主任吗?”敏敏还是不心甘。 “我是干什么的,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我说过了,就是厂里的普遍员工,也有权力盘问每一个擅自闯进厂里的陌生人。” 敏敏一定要弄清楚:“你是不是吧?” “是又怎么样?” “是张建中当厂长后,才提拔你的吗?” 余丽丽不知敏敏心里是怎么想的,冷笑了笑,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一个外人,倒还管起我们厂里的人事安排了?” “你别把话岔开,是不是他提拔你当这主任的?”敏敏有点儿当仁不让了,脸涨得通红,如果是以前,或许,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你太小看我了,厂办主任我当到不想当了。” 敏敏松了一口气,说:“原来你不是张厂长提拔的。” “我告诉你,厂办主任在我眼里就是个跑脚的,张厂长就要提拔我到更重要的位置。你知道一个企业,最重要的位置是干什么的吗?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业务员的。” “那是什么位置?”敏敏没那么紧张了,呼吸恢复了平静。 “销售科长。” 敏敏心里又跳了一下,这的确又是一个重要位置,这个张建中,怎么可以把她弄到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怎么对一个女人那么仁慈,不让她当厂办主任,直接把她挪开就是了,为什么还那么顾忌她的感受。 她认为,张建中对余丽丽太心软,毕竟曾是厂办主任,不好意思安排得太次。 然而,她却是一个定时炸弹啊!离张建中越近就越危险,今天,她与张建中没关系,怎么敢保证明天就没有?她那双桃花眼,她那股子骚劲,谁知哪一天就把张建中的魂给勾了?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从车上跳下来,对余丽丽说:“余科长,别跟她罗嗦,回去打电话叫保安赶她出去。” 敏敏不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见司机说了赶自己出去,一股无名火起,冲着他嚷嚷:“你敢?给你水缸做胆,你也不敢!” “你看敢不敢?”司机没几个脾气好的,也发火了,指着敏敏说,“你敢再向前一步?” 敏敏还就不信邪了,迈前一步,说:“向前一步,你又怎么样?” 司机凶是凶,但还真没敏敏什么办法,毕竟,女人横起来,男人是不敢怎么她的?见敏敏B近,反而退了半步。这会儿,余丽丽挺身而出了,本来就对敏敏不怀好意,再说,她不帮司机,还帮你一个陌生人? “你不要太过分啊!”她拉了敏敏一把,说,“这里不是你耍横的地方。” 敏敏说:“也不是无法无天的地方!” “无法无天又你怎么样?”有余丽丽在中间隔着,司机底气更足了,谅你再无赖也不能冤枉他耍流氓,“这里是工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敏敏想推开余丽丽。 “你别动手啊!你别动手啊!”余丽丽一边说,一边反抗,两个女人却像打了起来。 “你们叫张建中来。” “张建中出差了。” 敏敏愣了一下,情急之下,却把这事忘了。分神之际,反被余丽丽推了两把,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住。 “你出去!”余丽丽手一挥,指着厂门,说,“再不走,我叫保安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我不走你又怎么样?” 敏敏昂首挺胸,高耸得胸一起一伏,气得余丽丽真想一伸手把它抓破。她不是那种平胸飞机场的女人,但是,最看不得胸脯比自己丰满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那么漂亮,想她敢那么横,一定是电话里把张建中说晕头转向了。 一听见靓女的声音,男人没几个能把持自己,特别是那种不认识的女人。 认识的女人不敢放肆,不认识的女人,直接就可以电话调戏,说什么都可以,甚至说得口水从嘴角往下流。余丽丽不相信张建中会例外,有时候,越是一本正经的人,越会有这种嗜好。 “你不走不行!”余丽丽回头冲司机说,“你马上叫保安过来。” 敏敏也不示弱,冲着司机说:“你去叫王阿姨过来。” 司机哪知道王阿姨是谁?问:“哪个王阿姨?” 敏敏头一扬,说:“王副厂长的老婆。” 貌似也只有她才认识自己了。 “你叫她干什么?你认识她吗?” “王副厂长不是也出差了吗?我只好叫他老婆了。” 余丽丽问:“你到底是谁?一会儿说要找张厂长,一会儿又说要找王副厂长。” 她的心儿“咚咚”跳,这个女人不会是张厂长的老婆吧?很快,她又否认了,他老婆怎么可以长得那么漂亮?在余丽丽的心目中,张建中的老婆长得不是丑八怪,也很平庸,否则,不会一直不露面。 “你别在这虚张声势。” “你把王副厂长的老婆叫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余丽丽冲着司机说:“你去叫,你去叫!” 看着面包车离开,敏敏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从来没有因为老李或郝小萍对谁大发脾气,从来没有因为张建中对谁大发雌威。 还不是给这个女人气的吗?谁叫她有那么一双桃花眼?谁叫她有那么一股子骚劲?谁叫她咄咄B人?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余丽丽又咄咄B人。 敏敏说:“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你想不吵已经迟了。” “我向你认错行不行?”敏敏说,“刚才都不我不好,刚才没抓伤你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提醒了余丽丽,她看了看手臂,只见呈现出一道道抓痕。 “你自己看吧!”她把手臂伸到敏敏面前。 其实,也就是几道红印,敏敏手臂上的抓痕比她还多,手背还被她抓破了,沁着血丝儿。 914捧在手心里 然而,敏敏表现出和解的神情却让余丽丽误以为她害怕了。 “你别以为说句认错就可以了?”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余丽丽还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她了,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事,真要追究还真不知怎么追究。 “张建中对你不是挺好的吗?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吧!就当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吧!” 这会儿,敏敏又想到老李或郝小萍知道后,一定会严厉地批评她,厂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后,会议论她大耍厂长夫人的威风,这对张建中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 “他不是还很信任你吗?不是还任命你销售科长那么重要的职务吗?” 余丽丽鼻子一哼,说:“他信任我关你什么事?他任命我当销售科长又与你什么关系?”她有点明白了,说,“我告诉你,你说什么都没用,以后,你别指望我们厂会与你有任何业务来往。” “我不是不谈业务的。” “那你找张厂长干什么?”话音未落,余丽丽心儿跳了一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声调虚弱,很显然,底气不足。 司机根本就没去二车间,到了厂部,就冲着保安吆喝,说你们眼睛都瞎了,说你们没看见发生状况了吗?这里可以无遮拦地看见余丽丽和敏敏站的地方。他指给他们看,“有人闯进厂里闹事,你们没看见吗?” 厂部那两位保安,负责厂部和附近两个车间的巡视,早就看见了他们,但离得远,一点也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 一位保安说:“我们哪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另一位保安说:“门卫怎么把那人放进来了?” 司机说:“你们还不快去保护余科长。” 一位保安问:“你怎么丢下她就回来了?” “我怎么是丢下她?我是回来拉援兵的。” 另一个保安说:“看情形,也没那么激烈啊!” “你不听指挥是不是?” “我听谁指挥?我听你指挥?”保安根本不买司机的帐。 “是我叫你吗?是余科长叫你。” “余科长,余科长,她什么时候当科长了?她以前是主任,早撤了,贬到车间去了。” 司机掌握的信息总比小保安灵通,很不屑地说:“你个屁,她很快就要当科长了。” 小保安在厂里的身份低微,却最不服气这些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司机吆三喝四,一个保安说:“等她当了科长再说吧!” 另一个保安说:“就算她当科长,也指挥不了我们,我们是归厂办公室管的。” 敏敏和余丽丽那边气氛正朝和缓方向发展,厂部门前却起了纷争。 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说:“你们吵什么?就不怕影响别人工作,就不怕我把你们吵了?” 司机像见了救命稻草,对那人说:“主任,他们不听指挥,把他们炒了。” 一个保安说:“我们不是不听指挥,我们是不听有的人乱指挥。” “你说谁乱指挥?” 另一个保安说:“你乱指挥。” 司机寡不敌众了。 主任问:“发生什么事了?”司机这才回过神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知,主任却说:“小题大做!” 主任是从副主任的位置升上来的,在余丽丽手下受压迫了好几年,很清楚她的处事风格,这个女人,大事小事不分,没有事也要弄出三尺浪。其他企业的业务员来推销就推销呗,你阻三拦四干什么?又不是你的工作范畴,刚要提你当科长,你又耀武扬威管全面了。 “别理她,她喜欢管让她管去。” 司机可是主任的兵,他说不管,你还不能管了。 余丽丽见司机把车停在厂部,却再没动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猜想敏敏与张建中和王解放是什么关系?应该只是兴宁县的熟人吧? 说什么她也不相信,敏敏是张建中的老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有那么好的岳父岳母,还捞一个那么好的老婆。如果,这女人真是张建中的老婆,那也是面生横肉的母老虎,遇到她余丽丽刁难,早把整个厂吵翻了。 “王副厂长的老婆不来了。”余丽丽想撤了,虽然只是张建中或王解放的熟人,但还是招惹不起,刚才太激动,把这最重要的给忘了。 “那司机根本就没去二车间。”敏敏还记得王解放的老婆在二车间。 “那你去二车间找她吧!” “你带我去。” “我怎么带你去?我还要工作呢!”余丽丽想走另一条路溜。 “你不是要告诉我是谁吗?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哪个企业的业务员吗?” “我现在忙,不想知道了。” 这会儿,司机想起敏敏曾要他叫王解放的老婆,虽然不能再亲自声援余丽丽,却可以打电话去二车间找帮手。 他在电话里对王解放的老婆说:“有一个人说是认识你,现在,余科长正在来厂部的路上盘问她呢!” 王老婆接电话时,正好就在窗前,透过窗户往外看,见两个女人在厂区路上拉拉扯扯,虽然远,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个是余丽丽,另一个人看着也眼熟,会是谁呢?看了好一会,却没想起来。 “我过去看看吧!” 放下电话,王老婆拿起一顶草帽戴在头上就往这边赶。 太阳很晒,敏敏和余丽丽根本就没意识到,一直就站在太阳下,晒得汗流浃背,余丽丽想溜,敏敏不让她溜,说是如果,再碰到别人,又会盘问一番,说你反正也盘问那么久了,不如就一直跟下去,你放心,我也省事儿。 两人拉拉扯扯,王老婆就走近了,敏敏正好脸朝着她,就冲她一笑,反而把她给吓了一跳,快步跑过来说:“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一边咋唬,一边摘下草帽往敏敏头上扣。 “这么大的太阳也不戴戴帽,这么大的太阳还站在这晒。没给张厂长电话吗?你应该叫他派车去接你。” 王老婆还把敏敏手里提的包也夺过来了,她知道敏敏的身体状况,像郝小萍一样,捧在手心里怕她累着了。 “他不知道我回来。” “你们年青人就会玩花样,玩什么突然袭击,不,不,叫惊喜,给他一个突然惊喜。他出差了,你王叔也出差了,都不在家。”王老婆一边说,还一边掏出手帕给敏敏擦汗,“你妈不知道你回来吗?你妈看见你这个样,不知会心痛成什么样?” 看着王老婆对敏敏比对自己女儿还亲,余丽丽整个人都懵了,再傻也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怎么可能啊!她会是张建中的老婆? 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余丽丽一点儿也不敢嫉妒了,想你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张建中的老婆怎么就不能长得漂亮呢?如果,她没点儿来头,会直呼张建中的大名吗? “敏敏是张厂长的老婆。” “我,我不认识。” 余丽丽满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脚底下有一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完蛋了,你余丽丽完蛋了,你那个销售科长还没批下来呢!张建中知道你这么对他老婆,还不把那纸任命撕毁了? 敏敏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你怎么不说呢?你说清楚,我就不会为难你了。” “你会相信吗?”敏敏问,“那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信,我怎么会不信呢!”余丽丽说,“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真是对不起。” “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点儿冲动。” 王老婆问:“你们怎么了?” 敏敏笑着说:“没什么,我们没什么?” 915这厂长当得太窝囊 (感谢航母上的帆588的打赏) 张建中没想那么快回来,苗主任的电话却打了进来,叫他马上赶回江市,说要召开紧急会议,张建中问,可以透露一下会议内容吗?苗主任说,你回来参加就知道了。没容张建中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苗主任基本掌握了他另设帐户的事,在余丽丽那找不到突破口,便把财务科长传去了。开始,财务科长只是摇头,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苗主任说,不要以为,你不知道就可以开脱干系,做为财务科长,却不能统掌厂里的财务收支,这本身就是失职。 财务科长说:“厂领导不想要我知道,我也没有,难道我还厚着脸皮一定要他们告诉我?” 本来是很有底气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儿力度。 苗主任就抓住了他这一点,说:“我很理解你,张建厂长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既然得罪我,也不会得罪他。你既然不听我这个组织的话,也要听他那个组织的话。” ——但是,你有没有听过,我苗主任想知道的事,会不知道吗?这样的事,除了你知道外,厂领导就不知道吗?杨副厂长或许不知道,工会主席或许不知道,王副厂长总知道吧?不要以为,他是张厂长的人,他就不会说。 ——上次,工人上街示威,差点没把他撤了,你认为,是张厂长帮了他吗?不承认,他在糖厂说一不二,但糖厂以外,他的话就不顶用了,是我苗主任出面才把王副厂长保下来。如果,我问他,他会隐瞒我吗? 财务科长嘴唇哆嗦了。 “既然,我迟早都知道,你还有必要隐瞒吗?你还有必要让我觉得,你宁愿得罪我,也不想得罪张厂长吗?”苗主任说,“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不会说,我到掌握的信息是从你这里打听到的。” 苗主任抛给他一支烟,看着他胆惊惊地点着,会心一笑,知道他就要招了,果然,张建中跟他玩了一招阴的。 其实,张建中并没想隐瞒苗主任太长时间,财务这块,还是能透明就尽量透明,只要跟兴宁那边建立可靠的关系,可以从他们那边贷款,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此,他心里也清楚财务科长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还是没有撤换他,有时候,他还很认可财务科长的小心翼翼,就像他欣赏余丽丽的交际手段一样。 当苗主任“嘭嘭嘭”抛出张建中隐瞒国资办另设帐户的事实,他脸上依然带着笑。 “你觉得,这种作法合适吗?” 张建中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一个企业,有必要开设多个帐户吗?这是躲避监督。” 如果上面进行财务审查,可以把新帐户藏出来,拿出旧帐户应付。 “你们随时可以审查我的新帐户。” “我们怎么知道,你除了这个由帐户,还有没有其他帐户?”苗主任说,“企业有严格规定,只能设立一个帐户。这是纪律,这是原则。这是杜绝企业乱贷款乱开支。” 张建中说:“我也不想那么麻烦,但是,希望苗主任能理解我们的困难,如果,企业只允许一个帐户,那么,我希望银行方面也要尊重企业,能够理解企业的难处。” “银行怎么不理解?” 张建中笑了笑,说:“银行理不理解,你还不清楚吗?原来的那个帐户是设在工业银行的,他们B我们还贷款,糖厂现在的状况,别说还贷,就是吃饭也困难。” “可以协调解决吗?” “怎么协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有困难,可以找上级解决,但是,绝对不允许擅作主张。” “这么一点儿小事,我也麻烦你苗主任,你苗主任不嫌麻烦,我还觉得自己太无能。组织上把那么大的一个厂交给我,我是一厂之主,竟然连这点小事也要求助国资办才能解决,我这厂长当得也太窝囊了。” 话里句句是剌,张建中却笑容可掬。 “企业的状况,你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弄了点钱,打进工业银行的帐户,但因为,我们欠贷未还,他们完全可以不经我们同意,就截留我们的资金,企业手里没有一分钱,就像机械没有了润滑油,想运作也运作不起来了。” “这些困难可以争得银行理解嘛!银行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张建中轻轻一笑,反问道:“他们会讲道理吗?” “这只能怪你,当初太意气用事。”苗主任说,“后来,人家也放出话来了,只要你认个错,大家还可以愉快地合作。” 张建中脸一绷,说:“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向他们认错?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虽然,他们曾经与糖厂有过愉快的合作,但那不是我,我跟他们从来就没愉快过。既然不愉快,我为什么不可以另找合作伙伴呢?银行又不是仅此一家。” “你这事强词夺理!人家要你还贷错了吗?人家就是按规定截留你们的资金也是合法。” “所以,我要另起炉灶,另辟蹊径。” 苗主任拍桌子了:“你这种作法是不允许的!” “但我这种作法,却可以得到充裕的资金。” “你这是只管新帐,不管老帐。” “我并没说不管老帐。”张建中停了停,说,“目前,我也没有能力管老帐。” “你这不是摆脱银行,你这是连国资办也摆脱了。” 因为,苗主任与工业银行的关系,完全可以影星监控各企业的贷款,你张建中另起炉灶人家就未必需要国资办的批文了,事实上,那家农业银行也的确不要张建中出示国资办的批文。 “我作为一厂之长,不可能没有这个自主权,你们把工厂交给我,就必须真正地放手放权。事实证明,什么都要你们点头同意才能去干,还是重蹈覆辙,无法走出困境。” 张建中不想再多说什么,也不管苗主任脸色有多黑,开门就往外走。 “你站住,你站住!” 张建中回身说:“我不想说服你,但你也无法说服我,我只希望,你再给半年时间,成与败完全可以见分晓。” 几天前,张建中还不敢说这句话,偷奔大白免,再访省商业公司,会晤黄导,他对自己充满信心,半年后,他的新产品一定能够打进市场,而且,还会取得不亚于大白兔的成绩。 苗主任受得了你这气,就算知道你张建中是林副市长的人,他也要把状告上去,第一,你另立帐户摆脱监管,肆意贷款。第二,你藐视领导,不把他苗主任放在眼里。林副市长早就听了张建中电话汇报,笑着说:“你干什么要跟年青人斗气呢?年青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吗?总按你那一套行事,是不是还走老路吗?” ——你当了那么些年国资办主任,企业那一块都按你定下的调子走,这么些年,路好像越走越窄了。看开一点,张建中说得也对,既然,我们把工厂交给他,就应该多给他一些自主权,不要总束手束脚。 ——审核组没向你反馈意见吗?他们可是一致认同张建中的,他们都认可了,你再唱反调,可就不合适了。让年青人去闯,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或许,他张建中就闯出一张新路来了。 审核组还在旅游的路上,就已经向市领导汇报认可的张建中意见了,真是无稽之谈,一个个都被张建中贿赂了。 苗主任在林副市长这讨不到好,又与工业银行商量是不是可以采取什么金融手段遏制张建中这种行为? 916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那边也很努力,向人民银行提出取消糖厂在农业银行的帐户,人民银行的回话是,客户有客户的自由,他们可以在任何一家银行开设帐户。工业银行申辩,他们是想赖账,利用在农业银行的新帐户转入新资金,从而,逃避他们强制糖厂还贷的权利。 人民银行的回复是,人民银行虽然肩负着金融监督的职责,但这种金钱纠纷还是以法律途径解决为佳,一旦打赢官司,法院会查封糖厂的所有帐户,甚至指定工业银行为他们的唯一银行。 工业银行到法院一质询,人家的结论是,这类金钱纠纷一般都不宜立案。原因是,彼此都是国营企业,原告和被告的后台老板都是政府,哪有政府告他们政府的?就算他们立案,政府部门也会干涉。 法院建议他们还是以和解为妙,并愿意出面协调此事。 既然是法院出面,没有哪个单位不给面子,张建中派王解放负责这事,先说一些糖厂的困难,说糖厂不是还贷,只是目前还没偿还的能力,又说,工业银行的贷款都是以前的旧债,银行要追也应该追以前的借贷人。 再说,银行也是企业,也是以赢利为目的的,他们的借贷多少带有投资性质,无法收回旧债,是不是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是不是可以视为投资失败? 工业银行的人也老实,说:“当初,我们也不想贷那么多,但为了救糖厂于水深火热之中,又有领导出面,才屡次贷款给糖厂的。” 王解放笑着说:“现在,糖厂也在水深火热之中,工业银行是不是一如既往地给予人道通融?” ——如果,你们拿不定主意,我们也可以通过分管金融和分管工厂企业的市领导之间的沟通,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都是为政府干事,都是为市财政增加财富,同是一家人,同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弟,没必要搞得那么水火不容吧?” 这段话说到点子上,法院的人也说,糖厂不再向你们借贷也算是知错能改了,如果,他们再向你们借贷,领导再出面,你们还不是要向以前那样照贷不误,糖厂在你们银行挖的坑不是越来越大吗? ——他们并不是不认你们的欠款,只是一时无法偿还,你们把他们B得无路可走,彻底失去还贷的能力,其实,也是把自己往绝路上B。总不能杀鸡取卵吧? ——现在,新人不认旧债的事大把,太认真对谁都不好,这钱又不是自己的,这帐又不是你们贪污了,何必要追得那么紧?山不转水转,谁知哪一天就转到一起了?那时候,大家见面多尴尬。 法院又王解放说:“虽然,这旧债不是你们欠的,但毕竟是糖厂的债,不还他们回去也不好交代,你们手头松了,也意思意思,时不时三五万的也得还一点。” 王解放说:“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不是难得没办法也不会一分钱不还,就是心里不服气,借贷的人不还钱,没借贷的人反而要从牙缝里省下钱来还。他们放贷的时候怎么就不严格把关,现在倒严格起来了。不过,看在法院的面子上,我们回去也想想办法。” 好话不怕说,胸口不怕拍。 其实,都知道糖厂未必会还,但也有话回去交代了,糖厂说是要还的,至于什么时候还?管他呢!那时候,未必是自己负责这事了。 扯皮来扯皮去,花了不少时间,工业银行的人也知道自己并非理直气壮,当初你不放贷会有今天的结果吗?你们不把糖厂卡得那么紧,人家会移情别恋吗?扪心自问,自己遇到这种状况,难道不会另谋生计?难道也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扯远了。 当下,张建中离开苗主任办公室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开始还有点顾忌苗主任知道会怎么样?现在他知道了,心里反而豁然开朗,我张建中不这么干还能这么样?不是你苗主任B的,我张建中也不会那么干,不是工业银行那帮人故意刁难,我张建中也不会出此怪招。 怪招是能出就有得出的吗?单是想就不知想坏了多少脑细胞。 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看他苗主任能怎么样?林副市长是肯定支持自己的,代表孟市长的审核组也会帮自己说好话,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要担心还是担心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足之处,会出什么偏差?在赶回来的路上,张建中已经打电话给总工程师和杨副厂长,要他们批量生产,十天后,糖厂研发的第一批奶糖将上市销售。 总工程师问:“牌子有了吗?” 杨副厂长问:“产品包装设计出来了吗?” 张建中说:“不急不急。” 总工程师说:“这都是关键的,目前要着手准备的。” 张建中说:“我知道。” 他想打电话给余丽丽,这才想起她那销售科长还没正式任命,她还没有固定的办公室,找她还真有点难。 走进张建中的办公室,敏敏心儿“咚咚”跳个不停,虽然,张建中出差几天,但这里的空间一点不显混沌,每天都有人定时开窗透风,这会儿,窗门就开着,一阵阵清爽的风吹进来。 “你一直都来,所以,我们都不认识你。”余丽丽笑吟吟地说。 王老婆说:“敏敏外出了,这几天才回来。” 虽然不是那种善于应酬的人,跟着王解放,多少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我昨天才回来。”敏敏说。 余丽丽问:“张厂长还不知道吧?” 说着,朝办公桌的固话走去。 “不用了。”敏敏说,“别影响他的工作。” “接个电话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这个人,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因为家里的事干扰他。”敏敏走上前去按着电话说。 余丽丽说:“你离开了那么久,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更有利于工作。” 敏敏说:“还是让我自己告诉他吧!” 此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和解的,我敏敏是不是跟你张建中重归于好还不一定呢! “我还有其他事呢!” 王老婆问:“是去见你妈吗?” 敏敏虽然点头,心里却想,都是自己不想见的人,也不知自己跑到江市来干什么?一个个干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还找上门去,难道你就这么原谅他们了? “叫她派车来载你吧?” 余丽丽却说:“你那么急着离开干什么?你就不去看看张厂长的住处?” “不去了。”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敏敏心里想,那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丽丽拦住她说:“吃了饭再走吧!我们既然是不打不相识,你就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当我向你道歉吧!” 她很讨好地搂着敏敏的肩。 “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在一起吃顿饭。” 以后,我敏敏未必再会来,你也未必能见到我敏敏,余丽丽见留不住,就说:“我叫车送你去南区。” 敏敏说:“不用麻烦了。” 两人来到走廊上,见厂门驶进一辆商务车,余丽丽双眼不由一亮,说:“张厂长的车,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敏敏急了,“噔噔”往楼下跑,余丽丽以为她是急着去见张建中,然而,那辆商务车却一个拐弯,朝研发室驶去,于是,回到张建中的办公室的打他的手机。 “你是不是回来了?” “刚进厂门。” “你快回厂部。你老婆在楼下等你呢!” “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余丽丽说,“我就是开玩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917张厂长也是粗鲁人 本来还想去看看奶糖的生产情况,听余丽丽这么说,张建中忙叫司机掉头回厂部。 余丽丽在电话里说:“你老婆很漂亮。” 张建中回她:“你以为是丑八怪吗?” “怎么也没想到那么漂亮。” “所以,对其他女人都不感兴趣。” 余丽丽很不爽,说:“得什么意你?” 车已经驶到厂部楼下,张建中等不及车停定,拉开门往下跳,也没多管其他,就往楼上冲,一下子冲到自己办公室,差点跟往外走的余丽丽碰个满怀,刹住脚步,往里面看,空无一人。 “敏敏呢?” “她到楼下迎你了啊!” “没有啊!”张建中有点懵,这一路跑来,可没看见敏敏。 敏敏正走到楼下,见张建中的车开过来,忙躲进楼梯边的厕所,听着张建中咚咚的脚步声上去了,便钻出来,朝厂门口跑去。 “在那呢!在那呢!”余丽丽脸朝外,看见敏敏不顾一切似的跑,大声叫,张建中回头一看,大声叫“敏敏”人又往楼下冲。余丽丽没见张建中跑得那么快,一眨眼,他就到楼下了,再一眨眼,就追上敏敏了。 “你别跑那么快。”张建中说。 敏敏见跑不过他,气喘息息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在张建中的记忆中,敏敏跑得这么快,绝对是奇迹,就算没晕过去,也是脸青唇白,捂住胸口只有出的气的份儿。 此时,她脸儿泛红,高耸的胸很均匀地起伏。 张建中惊喜地说:“你好了。” 很显然,她的心脏比以前强壮了许多。 “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是我老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你别自作多情。”敏敏咬着嘴唇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解除关系的。” “那也不用走得那么急吧?喝杯茶再说吧!”张建中一点不紧张,如果,你真想解除关系,还会跑到这来?你只不过是嘴硬而已,“大家都看着呢?你不会让他们猜到我们之间闹矛盾吧?” 敏敏犹豫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丢脸。” “对,对。你什么时候都那么通情达理,不想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所以,才跟我回去的。” 说着,张建中伸手拿她的手袋。 “我自己拿。” “让我帮你拿,让我在他们面前表现一下绅士风度。” 敏敏这才松了手。 “走吧!” “你先走。” 张建中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让她与自己并肩走。 “你别动手动脚,我自己会走。” “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老李的秘密意识也太高了。”张建中尽量不提郝小萍。 “我谁也没说。” “你是偷偷跑回来的?” “我就是偷偷回来跟你解除关系,然后,再回去。” 张建中说:“不要搞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吧?” 敏敏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谁都会反对,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也不准说。” “厂里的人都知道了。” “厂里的人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又不认识你爸他们。” “王副厂长认识吧?他老婆认识吧?他们不可能不告诉你爸他们。” “你告诉他们,不准说。” 张建中很为难的样子,说:“我管得住自己的嘴,哪管得住他们的嘴。他肯定会告诉老李,她老婆肯定会告诉你妈。” 敏敏很坚决地说:“告诉就告诉,反正也改变不了结果。” 余丽丽迎了上来,笑着对敏敏说:“你怎么跑得那么快,一转眼就不见人了。你躲着他干什么?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敏敏笑了笑,说:“我是怕影响他工作。” 张建中也笑着说:“都是我平时要求太严了,工作时间不准她打扰我,所以,她见了我像老鼠见猫一样。” 张建中把敏敏带回办公室,却见余丽丽不知趣地跟进来。 她可不是好糊弄的,早意识到他们之间有问题,否则,敏敏到厂里来会不给张建中电话吗?敏敏一见他来就急着往外跑吗?而且,张建中从没人任何人面前谈过关于老婆的事。王老婆不是说,敏敏从外地回来吗?虽然不知道那外地是什么地方,至少,不是兴宁,不是江市。也不会是省城。 张建中去省城总不会不见她吧? 应该是一个挺遥远的地方,应该是几个月都难见一面的地方,刚才,敏敏不是一直都没承认自己是张建中的老婆吗?如果,不是自己B得紧,不得不说,她绝对不会松这个口。 说不定敏敏这次回来带有某种目的的,别看他们表现得很恩爱,余丽丽始终觉得他们是装出来的,不想让厂里这些围观的人看出其中的奥妙,毕竟不是好事啊!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 余丽丽心里的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原来你张建中婚姻并不幸福,原来你张建中也属单身一族,难怪那次,你差点栽在我余丽丽手里。不过,她还是挺佩服他的,这么一种状况,你还能挣脱我余丽丽的魔爪。 “你来了正好。”张建中对余丽丽说,“我正找你呢!” 余丽丽笑嘻嘻地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布置工作啊!” 张建中对敏敏说:“你先坐一坐。” 敏敏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本来,就看这余丽丽不顺眼,这会儿,你待她比我敏敏还重要的了。 “如果,我妨碍你们,我可以回避的。” “不用,就几句话。” 张建中示意余丽丽到走廊上再说,余丽丽却会错了意,以为张建中故意在敏敏面前表现得与自己亲热一点。 “有什么话不能当你老婆面说的?” 敏敏却大度地说:“我已经习惯了。” “以前,他也这样对你吗?张厂长,你这么刺激自己的老婆可不好,人家那么远来看你。” 张建中立马意识到余丽丽的骚劲又涌出来了,毫不客气地说:“你废什么话?奶糖已经投产了,急在眉睫,你也该干点事了,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余丽丽自讨没趣,笑着对敏敏说:“张厂长生起气来,也是个粗鲁人。” 张建中见她想挑事的样子,也不往走廊走了,当着敏敏的面说:“你去弄一批大白兔的包装回来。” “我没听错吧?弄大白兔的包装?” “没听错。” “弄来干什么?” “你去弄就是了。”张建中说,“给你两天的时间。” 余丽丽问:“这么急?” “最多三天,在路上,我都交代小甘了,你们一起去。”张建中说,“我要正式的,别给我弄假冒的。” “你要包装我们的产品?要冒大白兔的牌?” “有些事该问就问,不该问就别问。” “我们没干过这事,只有三两天时间,找那个专给大白兔制作包装的厂家也未必能找到。” 张建中说:“你叫总工程师要他师兄的电话,就说是我要你打听的,他那师兄会告诉你的。” 钱不是白送的,关键的时候,总得发挥他的作用,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千万不要让那个厂家知道,你是哪的。” 余丽丽说:“这个你放心,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不会透露自己的底细。”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办?” 看着余丽丽离开的背影,敏敏不无讽刺地说:“她还挺听你的话。” 张建中脸上马上露出笑,说:“我是一厂之长,这里谁都要听我的话。” “她应该特别听吧!”敏敏说,“我听说,你很重用她,提拔她当销售科长。” “也不能算提拔,以前,她就是厂办主任。” “反正是你的红人。我还没进门,她就像审特务一样审我了。” (今天只上传一章,请原谅!) 918再陪我演演戏 (感谢同志们的鼓励,以及szhhxx203和为官途而来的打赏。毕竟,码字不是东东的主业,不能总这么两头兼顾,同志们也应该让东东适度松口气儿,一则别累得思路都没有了,二则也要保证身体健康。今天两更。) 张建中笑着说:“那是她还不知道你是谁,她知道你是谁后,一直夸你呢!” “她会夸我?”敏敏问,“夸我什么?” “夸你漂亮。” 敏敏一点不谦虚,说:“嫉妒我漂亮吧?”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会不清楚?你那么看重她,把她当宝贝,还会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不要误会啊!我那是利用她。”张建中在敏敏身边坐下来,敏敏往边上挪了挪,不让他挨着自己,然而,心里却有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直往上涌。 “前几个厂长都被她推倒下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上位。” “这不是正合你意吗?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我才没那么傻。不像前任那几个厂长,把她放在厂里养着,我把她放出去,让她当销售科长,去攻坚克难。” “你也好不到哪去,以前在边陲镇就没少干坏事,走私开赌场,现在又要生产冒牌货。”敏敏说,“反正坏事都让你作绝了。” “我是没有办法。”张建中倒喜欢她跟自己谈工作上的事,至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或许,她也不想提那些尴尬的事,“这家厂也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以前,还有老李给我撑着,现在,我完全靠自己,没有奇招异想,别想能杀出一条血路。” “到时候,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还不是一样的下场,是把自己赔进去。” 张建中笑了笑,说:“其实,边陲镇的人还是感激我的,没有我,边陲镇会成旅游区?每年会有那么多人去消费?不敢说边陲镇是兴宁县的一面旗帜,但至少,他们已经改变了落后面貌。” ——只是这一点,我自己赔不赔进去并不重要了。 ——这家厂也快了,只要按我设计的路子走,很快就会创造新的效益,大家很快就会看见希望。 他又想起成败论英雄的理论,糖厂崛起才是硬道理,只要糖厂效益上去了,所有条条框框,苗主任制造的阻力将一扫而光,他张建中的话语权将所向披靡,谁还敢在他张建中面前说三道四? 这期间,有两个电话打进来,第一个是总工程师,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机了?说开机的话,包装也要跟上。张建中很清楚,他是再一次提醒自己,如果包装的问题不解决,是不能开机的。 “我正在着手包装的事,应该两三天就可以了。”张建中说,“你那边抓紧一点。” 或许觉得品牌很重要,总工程师犹豫了一下,问:“我们用什么牌子?” “下一步再考虑吧!” “下一步才考虑?”总工程师有点不理解,连牌子都没定,生产的产品怎么推出市场?“你这趟省城。没定这事吗?” 张建中却问:“余丽丽没给你电话?” 总工程师说:“没有。” “你把你那师兄的联系电话告诉她,我们要先用他们的包装,先借用大白兔的牌子。” 总工程师好一会才说:“这合适吗?” 张建中说:“没有合适不合适的,先冲一冲,时机成熟了,我再打出我们自己的牌子。” 现在,什么事不能干?现在追求的是结果,谁在乎过程?如果,总按班就部,自己的牌子什么时候才能打响? 再有一个电话是黄导打进来的,说他的团队给他们的产品想了一个很精彩的名字,小白鼠。他解释了一大串有关“小白鼠”的精彩。 张建中一句话就把他否了:“再怎么白,也让人想到黑乎乎的老鼠,我想,大多数人都讨厌那玩意。”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几乎是大家的口头语,根本无法与大白兔比。 黄导又说出一个名称:“小精灵。奶糖不是像个一精灵吗?果冻也像小精灵,就是奶制品饮料也可以用小精灵的名儿。” 不知是不是被小白鼠恶心了,张建中还是摆脱不了刚才那种不爽的感觉。 “你们能不能不抄袭,别总往动物方面想?想点别的。”张建中知道,黄导在跟自己捉迷藏,一个名称一个名称往外挤,担心和盘托出,效果反而不好,反而会全军覆没,一个都选不上。“比如丰收啊!胜利啊!” 黄导在电话里“吱吱”笑,说:“更不行,太政治了。” “那就生活化一点,温馨一点。” “我还是觉得小精灵不错。” “还有其他名称吗?” “我们再想想吧!” “名称很重要,有个好名称,或许就成功了一半。大白兔为什么能成功?小孩喜欢,一下子就深入人心了。” 其实,张建中也觉得多余,黄导比你还懂这些,他也知道,想不出一个好名称,张建中有可能不会与他合作。 这是他们合作的一个前提。他是为张建中服务的,他必须让张建中满意,而不是设法说服张建中接受他的意见。 “我们再想想吧!” “你们一定能想出好名称。”张建中鼓励地说。 放下电话,敏敏却站了起来。 “你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不忙。”张建中说,“就这点事,都忙完了。” 敏敏执意要走:“我还是回去吧!” “不吃饭再走吗?”张建中想说,可以叫郝小萍出来一起说饭的,但没说出口,谁知目前敏敏能不能接受?还是尽量不提为妙。 “我还要赶回兴宁县。”敏敏说,“哪一天,你有时间,回一趟兴宁,我们把事儿办了。” “你是不是再想一想?”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跟你在一起,太多不稳定因素。” “你再陪我演演戏总可以吧?” “我不是一直在演吗?如果,不是不让你的员工看不起你,我就不跟你回来了,我早就离开了。” “再陪我到车间走一走。” “这似乎不好吧?让大家都知道了,然后,我们又离婚,你不是更没面子?” 张建中笑了笑,说:“这应该是往我脸上贴金,让大家都知道,我曾经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否则,大家都会像余丽丽想的那样,我娶的是一个丑八怪,也多少也是为你正名啊!” 敏敏才不相信他的话,你还是不给自己制造更多的机会,在我面前表现你张建中多威风。你也不想想,我敏敏在乎这些吗?你张建中再威风,也抹不掉我内心的阴影,也不会让我回心转意。 “陪我转转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好让我请你吃顿分手饭,然后,派车送你回兴宁。” 敏敏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两人走到楼下,张建中像是想什么,说,“我回去拿点东西。”就回办公室,偷偷打电话给郝小萍。 “什么?敏敏回来了?我这就赶过去。”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该赶过来?她张口闭口就是离婚。” “她那不是真话,她要离婚,还跑去看你。” “她好像是来下最后通牒。” 郝小萍却说:“这个老李,也太过分了。” 她认定,老李知道敏敏回来,他竟然滴水不漏,难道他也支持敏敏。 “我先给老李电话问问。” “老李可能也不知道她回来,敏敏说,她谁也没说。” 郝小萍管不了那么多了,打电话问老李,老李也很惊讶,知道是张建中说的,想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年青人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老李却很淡定。 “能不管吗?她是跑回来离婚的。” “你也别太超心了,除非张建中不想跟敏敏过,否则,敏敏闹不过他。” 郝小萍说:“我还真有这个担心。” 919盛气凌人 老李说:“你这担心是多余的,敏敏离开这段时间,张建中有过二心吗?问题还是你那个宝贝女儿。” 郝小萍说:“我是担心小张一个心软,成全了敏敏。” 老李想了想,说:“反正我觉得,还没到我们出面的时候,还是让他们年青人自己处理吧!确实处理不来,我们才出面。” “你就不怕太迟了。” “他们总要回兴宁办手续吧?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兴宁我还是可以管的,我看谁敢给他们开离婚证。” 郝小萍想想也对,自己的确是超心过了头。 “敏敏的身体怎么样?” 老李这一问,她才知道自己把更重要的给忘了,“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问?” “我一听敏敏是回来离婚的,急得其他事都顾不上了。” 老李不无讥讽地说:“你还是常委呢,遇到一点事,就乱了阵脚。” 说着,心儿跳了一下,如果,敏敏的病好了,她会离婚吗? “会不会是敏敏的身体并没太大的进展?” “不会吧?” 郝小萍的心也“扑扑”跳起来,一个女人离婚是好事吗?何况,张建中又是这么有为的年青人,抓住了,谁还会松手。敏敏是不是不想重蹈覆辙,才不得不提出离婚? “你打电话问问。” 郝小萍是用办公电话与老李通话的,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王解放老婆打来的。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平时很少通话,毕竟,年纪与职务有差距,王老婆在郝小萍面前总觉得自己低一大截,只是逢年过节才陪老公去拜拜年,然而,却是看着敏敏长大的,见她心脏比以前强了许多,不禁也替她高兴,先打电话给王解放,唠叨了一番,又觉得可应该跟郝小萍说说。 “郝阿姨啊!”她习惯了这么称呼郝小萍,一则部队的家属彼此间都这么称呼,二则年青的时候,一直视她为长辈,叫顺了嘴,一直没改过来,“敏敏这病是治好了。” 郝小萍没好表现自己不知道,说:“是嘛,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我记得,以前,她可不敢在太阳下曝晒,她说话也不敢太大声,我见她下楼的速度,比我跑得还快,一点不像心脏有问题的人。” 郝小萍有点不相信,问:“你都看见了?” “她到厂里来的时候,张建中还没回来,王解放又出差了,有人问她找谁,她就说找我,人家哪会给我面子,就不让她见,她跟那人吵了起来。你不知道,那个余丽丽是全厂最霸道的女人,但她也没能吵过敏敏。好像还动手了,敏敏一点不示弱。” 王老婆只顾说了,却不知道塑造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厂长夫人形像,郝小萍也只顾听了,想到的却是敏敏的健康程度。这大关辈子听到的总是敏敏的孱弱,不是喘不过气,就是送进了医院,如今,她才不管敏敏盛气不盛气,就算她盛气,也是应该的,她这二十多年盛过气吗?她盛这一回气又怎么样?她郝小萍可是盼她盛气盼了大半辈子啊! ——我要去见她!郝小萍对自己说。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听说敏敏健康更让她开心的,还有什么比她去看已经恢复健康的敏敏更重要的?她想,连吵架都不示弱了,连下楼梯也比别人快了,敏敏的健康应该不必担心了。 赶去糖厂的路上,她也曾想到从此,敏敏可以承受得了张建中了,张建中再不必为她小心翼翼,甚至无可奈何了。多少还是有些儿悲凉地对自己说,你应该退出了,不必再替代敏敏干那种灭绝天伦的事儿了。她想,敏敏应该是还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敏敏还不能原谅自己与张建中的瓜葛。 ——我也不愿意啊! 她对自己说,虽然,感觉这话有点儿假,但的确是再不能与张建中继续下去了。你应该回到自己的位子,你不能与敏敏争地盘。 这会儿,张建中陪着敏敏去各车间转,先带她去看榨糖车间,看蔗糖是怎么被输送到机器入口的,又如何经过几十道工序的曲折,变成白花花的糖流出来。 糖厂的机器还是挺先进的,如果,蔗糖提供充足,如果,市场竞争不是那么剧烈,仅此一条流水线就能养活万多人。当初,建厂就是这么设计的,就是这么纸上谈兵的。 每做一件事,纸上谈兵总是很稳妥的,就像一加一等于二,小学一年级也能解的算术题。 这就是本本主义。 其他的制约却忽略了,或许,这就是不够科学的因素。 设备的科学并不等于策略的科学,糖厂一翘不振就是策略不科学。 张建中说得似是而非,敏敏也听得似懂非懂。 车间的人见张建中出现,一个个都不敢怠慢,干事的更落力,不干事的,忙从办公室迎出来,以为敏敏是什么重要人物,一见是年青漂亮的女人,不进不退地站在那儿咧着嘴笑。 张建中说:“你们继续干你们的,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遇到脚下堆放什么东西,他就拉敏敏一把,提醒她:“小心一点。” 敏敏便停了停脚步,也不挣脱他,相反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车间里的人眼尖,意识到他们关系不一般,并非普遍的参观。 “那女人是谁?不像是领导。” “傻瓜都看得出来,哪有那么年青的女领导。” ——会不会是张厂长的老婆? ——难说,不过,张厂长的老婆不会那么无聊吧?跑来参观我们车间。 “可能是客户。” “如果是客户,张厂长应该会让车间主任一起陪吧!” 年青男工们的眼睛都散发出一种光,正面不敢乱看,背面却盯着不放。上一次三小姐来参观,大家惊叹不已,这一次,又冒了个靓女,想张厂长本事真够大的! 走进水果糖车间,场面有点冷静,只有十几位工人在检测流水线,总工程师像医生似的,穿着白大卦迎了上来。 看了敏敏一眼,等张建中介绍,他却说:“都检测好了?” “差不多了。” “你过来看看。”张建中对敏敏说,手却很自然地在她腰上轻推了一把,总工程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们这条流水线也是全自动的。原料从那边进,成品从这边出,然后,在那边包装。”张建中突然发现了问题,问总工程师,“包装那边怎么没动作?” 总工程师说:“包装材料一到就布置。” “余丽丽还没给你电话吗?” “我已经主动给她电话了。”总工程师看了看敏敏,欲言又止。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会是还想说冒牌的事吧?你放心,不会有问题。”他把总工程师拉到一边,悄声说,“我们保持口径一致,就说我们是受大白兔委托,帮他们加工产品。工人们应该不会太追究的。” “我担心,大白兔会追究。” 产品上市,人家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张建中需要的正是大白兔的追究。 “这位女同志就是你说的黄导吗?” 张建中忍住没笑出来:“你觉得她像吗?” 总工程师更是一脸迷惑,张建中却招手叫敏敏过去,说:“你告诉我们的总工程师,你是谁?” 敏敏白了张建中一眼,却笑着对总工程师说:“我叫敏敏。是,是张厂长的爱人。” 总工程师这才恍然,难怪张建中一直不介绍。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总工程师责怪张建中:“你事先怎么也不说一下。” 敏敏说:“他也不知道我来。” 920牺牲自我成全大家 总工程师忙跟敏敏握手,说:“第一见面。” 敏敏说:“早听建中说过你,很帮得了他。” 张建中并没跟她谈过厂里的事,但又不得不胡编乱造。 “我算得了什么?还是张厂长领导的好,自从,他到我们厂,我们的面貌完全改变了。以前,大家看不到希望,一点干劲都没有,十几年如一日,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们就要干大事了,大家都期待他把我们带上一个新台阶。” 张建中笑着说:“你就别表扬我了。” “我不是在你面前,在你老婆面前才说你的好话,我在哪都这么说,在工人面前,在技术人员面前,在领导面前。”总工程师说,“张厂长虽然年青,但并不说明他就经验不足,并不说明他能力不足,恰恰相反,他比我们这些老工厂更没有条条框框,更有想法,更敢向前冲。” 这一点,敏敏倒是承认的,张建中什么不敢干?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不仅想出来了,还干出来了。否则,他也不会栽跟头。 “有时候,冲得太猛,也会冲错方向。” 总工程师愣了一下。敏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着说:“我是说,你老前辈,要常常指点他,要提醒他不要迷失了方向。” “不用,不用。张厂长清醒得很。” 虽然,曾经因为渗用牲口的原料与张建中有过分歧,但还是觉得张建中比自己清醒得多,有些事不是不能干,是别人干了,你不得不跟着干,这就是清醒。现在,不是抱着真理不放的年代,现在八神过海各显神通,谁过去了,谁就是神仙,谁过不去就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糖厂不就是因为一直守着陈旧的一套才一天不如一天?人家不是与时俱进,紧跟大潮才呼风唤雨?如果,大白兔也像他们一样傻傻的坚守,品牌再响也一样逃脱不了衰落的境地。 离开总工程师,敏敏不客气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阴谋诡计,你带我来的目的是,要我听人家表扬你。你以为,我听了那些人的表扬,就会回心转意吗?你以为,我那么天真吗?厂里一万多人,谁不当着我的面说你的好话?”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多了解我们厂,别看我们的厂房挺陈旧的,其实,里面的设备一点不陈旧。” “关我什么事?” “但关我的事,至少,我可以在这里大有作为。”张建中说,“至少,你很快就会知道,别人有这么好的条件做不成的事,我张建中却能做成。” “你张建中与人家不同之处就是善于偷鸡摸狗。人家都是一本正经的人,你却叫人家干坏事。”敏敏说,“一看就知道,总工程师这辈子从没干过坏事,在你的带领下,他也干昧良心的事了。” “你不要拿做人的标准要求一个企业家,如果,每一个企业家都拿做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他领导的企业肯定完蛋。你比如,民营企业,不偷税漏税干得下去吗?不假冒伪劣混得到今天吗?” 敏敏扁了扁嘴,说:“连作人的标准都不要了,你还是人吗?”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人,这一万多人就不正常,拿不到工资,他们怎么过日子?工厂不景气,他们心里有怨气,就会上街制造混乱。我一个人不正常,一万多人正常,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吗?”张建中很无耻地笑,说,“我这是牺牲自我,成全大家。” “你的谬论我听得多了,以前,我就是喜欢听你的谬论才受你的骗,现在,你别想还骗得了我。” 张建中说:“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别离婚。” 敏敏很坚决地说:“已经没有考虑余地了。” “你不能害我啊!” “我怎么害你了?跟你离婚,其实是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不是很受欢迎吗?一万多员工,有多少漂亮女人?我们一离婚,马上就有更好的扑上来,至少那个余丽丽第一个往前冲。” “这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得我说了算,在我心目中,没人比你更好了。” 敏敏心儿跳了跳,马上又板起面孔,说:“你别口是心非。” “我怎么是口是心非呢!”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心甘,你是觉得跟我那么一场,却没有真正得到我,所以不心甘。” “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龌龊。” “这样好不好?”张建中只好退一步,“你别急着作决定,或者说,你先别跟我离婚,等我把新产品搞上去了,把威信建立起来了,我们再正式去办手续。” “我等不及!” 张建中说:“你总得为我考虑一下吧?你这么转了一圈,人家都见过你了,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突然,又知道你跟我离婚,我这面子往哪放?我这厂长在人面前说话还有影响吗?还会有人听吗?这可是危害整个工厂有大事情啊!” “你别吓我。” “我怎么是吓你呢?他们都靠我了,你不给我撑腰,反而拆台,你这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他们的痛苦之上啊!” “我只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遍一个人,我是一厂之长,我要带领一万多人向前冲,‘咔嚓’一声,你把我腰斩了,不等于断了他们朝前奔的路吗?” “没了你张建中,人家就过不上幸福日子了?” “当然也不是,但至少,在短期内看不见光明。”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在哪任职,都能给那里的人带来希望。” 看着张建中一副油腔滑调的神情,敏敏反倒恨不起来了,其实,也不是真恨,就是那口气下不了。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才短了吧?你知道,一个新产品推向市场……” “三个星期。” “你别减啊!” “半个月。” 张建中马上改口了,“一个月就一个月。” “半个月。” “你说一个月的。” “还讨价还价是不是?” “半个月就半个月。”只要你给机会,张建中才不信搞不定敏敏,“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 “你住在哪?” 一个万多人的厂,几乎转了一圈,再不管怎么说,也觉得累了。 “就在前面不远。” “你不是住在办公室吗?” “我在边陲镇住办公室都住出阴影了,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上班,所以,我没把住宿放在办公室。” 前面是一个小两层的小楼房,本来是外宾的接待楼。糖厂这种状况,哪还有什么外宾,所以,张建中腾出一个套间做自己的宿舍,像所有的建筑一样,这幢小楼也是红砖砌的外墻,表面看似陈旧,里面却装修一新。 客厅很大,方便晚上有人来谈公事。 敏敏说:“你一个人也占那么大的地方。” 张建中说:“怎么是一个人呢?这就是我的家了,现在还包括你在内。” 客厅当中只摆了一套沙发,再没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敏敏担心地抹了一下沙发,看有没有灰尘,他不是刚出差回来吗?应该好些天没开门了。 “你放心,每天都有人清理的。”张建中问,“要不要洗洗脸?” “不用。”虽然出了不少汗,敏敏却不想太多地沾这屋里的东西。这只是你张建中的家,与我有什么关系。 921没影响你们夫妻恩爱吧 这时候,郝小萍已经可以看见糖厂的大门了,心儿突然扑扑跳起来,想老李的话或许是对的,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或许,这会儿,张建中已经说服敏敏了。 她相信,敏敏还是喜欢张建中的,嘴巴再硬,见了张建中心就软了一半了,张建中再劝她几句,还不把她感化了?自己出现,不但起不了作用,还会刺激敏敏,帮不了忙反而坏了事。 “停一停。” 郝小萍叫司机停车,希望自己再清楚,该不该马上就见敏敏?虽然,她渴望见到敏敏,立马就知道敏敏的身体状况,然而,敏敏想见你吗?她要想见你,还会不来见你? 目前,重要的不是敏敏见不见你,而是她能不能与张建中和好如初。如果,见了你,他们却不能和好,又有什么用呢?相反,如果,他们和好,迟早还不是会来见你? 郝小萍发现,目前自己的出现是多余的。 “我们回去吧!”她又对司机说,心里有一种离张建中越来越远的感觉,其实,你也应该越张建中远一点。她打电话给老李,问他今天忙不忙? 老李说:“我哪一天都不忙。” “你等我一起吃晚饭,我现在回去。” “你不见见敏敏?” “敏敏已经长大了,不用我们担心了。”郝小萍把王老婆的话转告老李,“我相信,她会做出决定的,相信小张会留住她的。” 这么说,郝小萍觉得非常内疚,觉得应该对老李好一点。 司机问:“是要回兴宁吗?” 郝小萍说:“辛苦你了。” 她发现不会开车很麻烦,如果,会开车就不用麻烦司机了,每天下了班都可以回兴宁。 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张建中。 “你不要说话,我不想让敏敏知道是我打给你的。”郝小萍说,“你好好劝她,把她留住。” “我正在努力呢!” “敏敏还是爱你的。” “我知道。” “我和老李都不希望你们分开。” “不会的。” 敏敏还是意识到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她知道你回来了。” “她是不是要过来?” “没有。” “你别骗我。” “真没有,她正回兴宁呢!” 敏敏并不相信张建中,老妈告诉她回来了,会不赶过来? “我走了。”她拿起手袋要往外走,张建中拉住她,说:“我保证她不会来行吧?你这么快就走,厂里人会怎么看?我答应帮我演戏的,你答应给我半个月时间的。” “但我没说,我不走啊!” “你去哪?回兴宁吗?” “我去哪都可以,美国那么远都去了,不用你担心,我走丢了。” 张建中拦在门口,说:“你还不跟我说美国的事呢?” “有什么好说的?” “医生是怎么说的?”其实,不用听医生怎么说,张建中也知道敏敏的状况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大半个下午的折腾,以前的敏敏承受得了吗? “在美国的事,不说你也清楚了,就是动手术,就是治病,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好不到哪去。” 敏敏才不想向他汇报,才不想跟他说实话,再说了,病情是有减缓,却不能说痊愈,还有一些坎是无法逾越的,比如,生育这道坎。 下班的汽笛响了,张建中想起了小甘,打电话叫他来一下。 小甘却在手机里说:“我正跟余科长走机场,准备搭夜班机。” “是去搞‘包装’吗?” “是的。” “你忙吧!” 张建中看了敏敏一眼,问:“晚饭想吃什么?” “我还不饿。” “再坐坐吧!” 敏敏突然问:“你有没想过,我会回来?” “我根本就没想过你会留在那边。” “如果,我不走了,你让我干什么?总不可能让我还呆在兴宁吧?” “怎么可能?当然是把你调到江市来。” “在你这间破厂做事吗?” “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怎么说我也是机关干部,我要来,也得安排在机关。” “安排你在国资办怎么样?”很自然就会想到那里,但你跟苗主任的关系,他会答应吗?就算他答应,就不怕他报复敏敏吗?你与苗主任之间多了敏敏这么一层关系,总不是什么好事,“我找林副市长给你安排。” 张建中想打电话,想既成事实,敏敏却一把按下他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 “约林副市长吃晚饭。” “你还想丢脸是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并没决定留下来。” “我也没说要跟他说安排你的事,只是好久不见他了,正好有时间,约一约他。” “如果,你一定要约他,你就自己去吧!” “我不约了,谁也不约了。今天就陪你。” “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 “对,对,是你陪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是汪燕打过来的。 “有时候吗?请你吃饭。” 张建中不想跟她多说,担心敏敏会有什么误会,“我已经回江市了。” “我知道你回江市了,我专程跑江市请你吃饭。” “你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我进市区了。” “还是小倩的事吗?”张建中说,“你怎么就追得那么紧呢?我说过一定帮她,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相信,怎么不相信?就是因为相信,我才带她到江市来,让她来体验体验生活,看看你们糖厂是怎么样的?看看你们的产品是怎么生产的?” “你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你算说对了,就是先斩后奏。” 张建中对敏敏说:“汪燕到江市来了。” “她来干什么?” “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 汪燕在电话里问:“你跟谁说话呢?” “我跟敏敏说话。” “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才回来。” 汪燕就在电话里笑,问:“没有影响你们夫妻恩爱吧?” “影响又怎么样?是不是可以不去见你?” “让她跟我说话。”张建中只好把手机交给敏敏,敏敏很不情愿,本来,跟汪燕就没什么交情,何况,又是这么个非常时期,根本就不想见张建中的朋友。 “你终于回来了。”汪燕笑嘻嘻地说,“你再不回来,老公都要被人抢走了。” 敏敏说:“有人要,我还挺愿意呢!” “真那么大方,还是假那么大方?你是没见过他们厂那个余丽丽,骚得你一见周身都起鸡皮疙瘩。” “领教过了,差点连厂门都不让我进。” “不是吧?她这是仗谁的势啊!不会是仗张厂长的势吧?” “我怎么知道?” “小心点啊!别让她挨得太近。” 敏敏看了张建中一眼,说:“不近行吗?人家是张厂长眼里的大红人,这不,又叫她出差了,还是飞机待遇。” 女人之间,谈起这么八卦,再远的距离也一下子拉近了,见敏敏兴致勃勃,张建中忙食指搭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多说。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眼光,那个女人普遍得满大街都是,他竟然会看得那么重要。” 汪燕笑着说:“还不是你不在,饥不择食。” 这话说得敏敏不高兴了,反问道:“你老公怎么样?是不是还到处给女孩子写生?” 汪燕好一会儿才想起二少爷在边陲镇带着要给敏敏画像的事,脸不禁涨得通红,好在张建中在那边说:“别说那么多了,见了面再说吧!” 他凑近手机,几乎是贴着敏敏的耳朵说的,说话喷出的气弄得敏敏耳朵痒痒的。 “你别离我那么近。”敏敏推了他一把,汪燕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你那么快挂干什么?我们不知怎么去你那个破厂,你快来带我们。” 922生个一男半女 王解放那拨人也回来了,陪他们吃了晚饭才醉薰薰地回到厂里,远远地见张建中的宿舍亮着灯,就叫司机载他过去,提着简单行李推开门,以为自己眼花了,客厅里怎么坐着几个靓女? 张建中一抬头,看见他,笑着说:“回来了。” “想来你这喝杯茶解解酒。” 说着,王解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敏敏冲着自己笑,才定下神来。 “敏敏回来了?” “王叔喝了很多酒吧?”敏敏站起来冲着他笑。 “我以为自己进错门了。” 汪燕和小倩都不认识,敏敏介绍说:“都是张建中的朋友。” “我不影响你们吧?”王解放很有些狼狈,像是问汪燕,又像是问张建中。 张建中说:“没事,正闲聊呢!” 王解放这才放下行李,找位置坐,敏敏挪了挪身子,让他与自己坐一张沙发。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位置了。 “你王姨跟我说过了,说你的病完全好了。” 敏敏摇摇头说:“也不能说完全好,比以前要好些吧!” 汪燕与小倩并不清楚敏敏的身体状况,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主要还是谈小倩拍广告的事,回到张建中的宿舍,正在谈三小姐,汪燕说,她最近在京城帮大少爷忙房地产,张建中便说,三小姐在你们赵氏的位置还是挺重要的,那里开发新项目,大少爷就让她往那负责。 汪燕心里有些儿不爽,脸上却挂着笑,说:“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可以挪来挪去,一会儿去边陲镇,一会儿去京城,可以随意离开总部,说明这个人负责的事情谁都可以替代。我不是说她不重要,但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不可或缺。” 汪燕告诉张建中,这次,三小姐去京城与边陲镇大不一样,大少爷还有另一个目的,想把她嫁出去。 早知道汪燕恨不得早点把三小姐嫁掉,自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张建中笑了笑问:“真还是假?” “她不嫁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敏敏问:“三小姐年纪还不大吧?” “二十七八了。” “有那么大吗?”敏敏总以为,三小姐比自己要小很多,也就二十三四岁,那知也小不到一两年。 张建中笑着说:“这种事,不是想嫁就嫁得出去的。” 敏敏问:“应该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汪燕说:“京城的容少。” 敏敏又问:“也很有钱?” 张建中说:“很有钱的那种。” “我倒觉得不那么合适,都是有钱人,都那么强,一山不能容二虎。” 汪燕笑起来,说:“你以为,你容少是虎啊!容家倒希望三小姐加入,替代容少。” 敏敏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二少爷就是一只假老虎,如果,不是汪燕替代他,赵氏许多事都要大少爷和三小姐支撑。她差点问,是不是跟二少爷一样? “这反倒挺合适的。”她改口说。 张建中说:“容少未必喜欢她吧?”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强势的女人。 “都谈了一段时间了。”汪燕说,“这几个月,三小姐没少往京城飞,两人没少幽会,听说,还差点被狗仔队逮着。” 敏敏问:“又不是大明星,狗仔队也跟踪?” “哪有不跟踪的,那么狗仔队无钻不入,我跟老公上街,每次他们都跟在后面。哪次,我穿得松宽一点,休闲一点,他们在报上说我怀孕了。” 敏敏看了一眼汪燕的小腹,她穿一条西装裙,小腹扁平。 “他们也太会编了。” “否则,哪有新闻?” “话又说回来,你跟二少爷结婚也有些年了,怎么不要孩子?” 汪燕笑了笑,说:“我倒是想,只是哪有时间生孩子啊!成天为他们赵氏忙。” “你给赵氏生孩子,也是为赵氏忙啊!” 张建中插了一句,说:“如果,你给二少爷生个一男半女的,在赵氏的话语权不是更重要吗?” “一定要生孩子才重要吗?现在,你觉得我不重要?” 自从,二少爷把模特儿请回家,汪燕就多了一个心眼,像二少爷这种人,别以为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就会把你当回事,还是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如果,他跟自己闹离婚,别想他能少了自己的那份分手费,但有了孩子就会多一分累赘,倒不如干手净脚进退自如。 “当然重要,三小姐再一嫁人,你就是大少爷最信任的人了。” 汪燕想起什么,问:“你们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也没见你们要孩子?” 敏敏脸红了红,张建中嘻皮笑脸地说:“我们是为了革命事业,牺牲自我,哪一天,革命成功了,我们再考虑生孩子。” “又不是要你生,敏敏只是辛苦一点,并不影响你的革命事业吧?”汪燕对敏敏说,“快点生个一男半女的,认我做干妈。” 敏敏脸更红了,说:“你自己又不是不会生,自己生一个不好吗?还要人家给你生。” 汪燕开玩笑地说:“我不准备生了,你多生几个,分一个给我。” “说得好好的,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敏敏说,“你倒不如让三小姐早点嫁,早点生,她的孩子是你外甥,认你做干妈更合适。” 汪燕半真半假地看着张建中问:“不会是你不行吧?”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废话!真不知我是怎么想的?竟然怀疑我这方面的能力。” 敏敏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倩,忙说:“你们说点什么不好?小倩还未成年,听不得你们说这么。” 小倩果然一脸尴尬,站起来说:“你们说吧!我先回去了。” 张建中把她们安排在隔壁的接待室,那边却是两人一室的单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便只要坐在这边听他们聊天,那知道,他们谈着谈着,却谈的都是凡人俗事,什么结婚嫁人生孩子的。 小倩正要走,王解放便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汪燕敏敏问:“你身体不好吗?” 敏敏不想多说,回她:“小毛病而已。” 王解放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毕竟,谁都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种事。 “喝茶,喝茶。”他岔开话,叫张建中泡壶新茶。 小倩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刚从空调室出来,感觉外面有点儿热。今天,黄导又到学校挑人了,老师还是没有推荐小倩,但她觉得黄导会提出见自己的,因此,站在练舞室不远的树荫里,等了大半个小时,黄导又坐车离开了,那几个候选人欢天喜地地出来,气得她牙痒痒的,一转身便往公用电话亭跑,打电话给汪燕,说那个黄导连见都不见她。 “你确定,他是来挑选张建中那个广告的人选吗?” 小倩说:“肯定是的,不然,他今天怎么又来了。张叔肯定没跟他提起我。” 汪燕说:“这个张建中,也太不像话我。我们上门找他!” 因此,她们便到江市来了。 张建中说:“他选什么人?我还没跟他签合同呢!” 汪燕说:“你不许说假话。” “我骗你干什么?他还没给我们的产品想出好名称呢!”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怎么还是不相信我。” 敏敏搂着小倩,对张建中说:“这就是你不对了。这广告谁拍不行?为什么要别人拍不要小倩拍?” 张建中说:“这事你别管。” 汪燕却说:“你看看,没有不支持小倩的,你就别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自己不知道那副样子多恶心?” 张建中轻轻一拍桌子,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别再烦我了。” 923变成狗,也是你害的 本来,吃了晚饭,汪燕和小倩就想凯旋了,张建中一定要留她们,他说,你们总不能得到明确答复就走吧?这可不是签合同白纸黑字,我说反悔就反悔的。你们明天就走,让小倩对糖厂有个了解,那时候,我也好在黄导面前有个推荐的理由吧! 说要小倩了解糖厂是假,黄导定了小倩,总不可能不带着他的团队包括小倩到厂里,那时候,小倩再了解还不迟。张建中的真正目的是,留住她们,不让敏敏吃了晚饭就离开。 客人还没走,你厂长夫人先离开不礼貌吧? 张建中把他们安排在厂接待室也是处心积虑,你敏敏就要一直陪下去,时间晚了,你敏敏还不留下来过夜? 王解放闯进来,敏敏就更不好意思开口提走了。小倩离开没多久,汪燕也觉得多了一个陌生人聊得没意思,便提出回房间洗澡。 房间里的装修一点不比酒店的房间差,张建中又安排人收拾更新了床上的用品,倒觉得比住酒店还干净。卫生间关着门,水“哗哗”响,知道小倩在洗澡,便坐在床上往家里打电话。 “今晚,我不回去了。”她对二少爷说。 吃一堑长一智,像这种在外面住一天半夜的状况,汪燕不再事先告诉他,避免他又使坏,把保姆支走,把模特儿请回家。 “你在哪?” “在江市。” “你怎么跑到江市去了?我们在那边没什么业务吧?” “你怎么知道没业务?就不能拓展这边的市场吗?就不能到这边来投资吗?张建中在这边,说不定会有什么建筑项目。”像三小姐一样,汪燕一见这里的厂房那么简陋,第一时间就瞄上了,只是没马上提出来。 “江市有多远?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我是来帮小倩谈拍广告的事,明天,小倩还要见见厂里的其他人,让他们认可她,中午才回省城。” 二少爷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汪燕叫起来,问:“我怎么让你失望了?” “早上出门前,你不是要我养精蓄锐,晚上好好收拾你吗?” 汪燕不禁笑起来,说:“忘了,我忘了。” 几乎每天,她都这么提示二少爷,一则警示他好好呆在家里,二则也的确像中了魔,希望他每天都能狠狠对自己。 这一天忙得人都乏力了,回到家虚脱得什么事都不想干,然而,能让二少爷闲着吗?男人只要闲着就有坏念头,只有把他耗尽,他才没兴趣想别的女人。汪燕强打精神应付他也觉得挺没趣,自从被他那么一咬,却像打了狗血兴奋不已,从此,她总要二少爷对她狠一点。 “越狠越好。”她对二少爷说。 二少爷说:“这背上没一块好地方了?” 汪燕说:“叫你咬你就咬,那么多话干什么?” 每次总会后悔,但下一次,又叫他用劲咬。每次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她总心痛自己,想旧痕新伤,什么时候才能褪去?想这嗜好什么时候停止,然而,根本停下来,你汪燕想停,二少爷也不想停了。 “你变成狗了?” 二少爷说:“就是变成狗,也是你害的。” “哪一天,我也咬你。” “还要等哪一天吗?现在就可以。” 二少爷正压在她背上,她拉过他的手,就在臂上咬了一口,二少爷防不胜防,痛得一声惨叫,汪燕用劲的时候,肌肉绷得很紧,就感觉侵入体内的家伙在里面跳得很强烈,一瞬间,却变得软弱无力了。 “你真没用。” “你咬得那么狠,事先又没有提示。”二少爷看着手臂上那个咬印,哭丧着脸说。 “还用提示吗?你叫我咬,我才咬的。” “也不能一下子那么狠啊!” “不狠你会有感觉吗?” “现在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那家伙软得像面条,已经被她挤了出来。 汪燕翻过身,让他正面压住自己,笑嘻嘻地说:“重新再来。” “来不了了。” “你也太没用了。” 她摸索着,感觉那家伙小是小了点,却还很湿润,再往里塞,还是可以钻进去的,便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你动啊!” 二少爷动了一下,她又拍他一巴掌,他又动一下。 “你就不能连续吗?” 二少爷这才不停地进出,好一会,那家伙又鲜活了,汪燕笑起来,张开的腿夹紧了。 “别动,你别动。”汪燕说,“我再咬你。” “你不会是想报复雪恨吧?” “我就是要报仇雪恨!” “那你也别咬露在外面的地方。” “我怎么咬?咬你的背啊?你怎么背过来。” 她翻到他身上,骑马似地坐起来,寻找可以下口的地方。 “你不是经常穿背心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男人穿衬衫都不穿背心了,但二少爷背心不离,像女人少不得罩罩似的。 “我咬你的这里。”她腑下去咬他胸脯,虽然,那里平扁一点肌肉也没有。 “就不能不咬吗?” “你咬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不咬呢?” “我是被你B的。” “开始,就说是我要你咬,后来,我有叫你咬吗?” “有,一直都有,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要我咬,而且,还嫌我咬是不够狠。”汪燕才不管那么多,一口咬下去,这次没有一口就往狠里咬,担心他像刚才那样,承受不住,一下子软掉了。 她慢慢用劲,二少爷也慢慢地忍,忍到后来,咧着牙,瞪大两眼,擤紧双拳,那玩意儿也紧紧绷着,巍然屹立。这可是意外收获,汪燕那想到会有这出奇的效果,感觉比往要受用好几倍。开始,还嫌他顶得不到底,这会儿,却要拱起屁屁,怕被他剌伤了。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他叫起来,气儿一泄,顶得没那么给力了,汪燕便不满意地说:“你嚷嚷什么?” “出血了。”二少爷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胸。 “关键的时刻呢!你干什么?”汪燕气得真想一脚把他踢到床底下,“你咬我就可以,你咬我就不痛,就不没出血?”看着还挺立的家伙,汪燕马上又扑上去,一下子把它吞了。 “你别再嚷嚷啊!”她撩起垂下的长发,又低下头去咬,还没咬到,二少爷却杀猪似地咬起来。 “你也咬,我让你也咬。”汪燕急得不知该让他咬那里,双手捧着胸前那两坨肉往他嘴里送,“咬吧!任里咬。” 咬她背,咬她屁屁,甚至于咬其他地方,二少爷都不会犹豫,但要他咬那两团肉,他可舍不得。 “不咬,我不咬。”他摇晃着脑袋。 “不咬你就别叫,不咬你也要让我咬。”汪燕渴望他绷紧,渴望他顶得她害怕自己会受伤。她还想,在他最那个的时候,他也咬自己,自己也最那个的时候,那种感觉一定很爽很爽,然而,她俯下去咬他,他就咬不到她的。 她又把那两坨肉往二少爷嘴里送,开始,二少爷只是吮,吮已经够厉害了,像是要把心脏都吮出来了,双腿间便有一个穴位在扑扑跳,汪燕却不满足,还要他也兴奋起来,又抓住刚才被她咬伤的手臂咬,一边咬,一边很用劲地搓动小腹,希望把它调整到最佳的位置。 二少爷再不能平静了,心里涌出一股恨,想你汪燕也太狠了,太变态了,我只是吮,你却一点不心痛地咬,于是,便也咬起来。他咬得很特别,只咬那颗葡萄儿。 那可是软肋,痛得钻心,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咬哪?你咬哪?别咬掉了。”汪燕松了口,叫起来。 924痛并快乐着 “咬掉也是活该。”二少爷眼里充满血,“你太变态了,不让你知道厉害不行。” 汪燕却说:“不是不让你咬,只是你别咬那么点啊!你一个不留意,咬掉了怎么办。”她看手食指抬起被二少爷咬痛的葡萄,仔细看看伤得怎么样?见并没像自己担心的那样,才又俯下来,说,“你以为我不爽啊!我只是怕你控制不住。” 二少爷也看着手臂上新增添的一圈牙痕,说:“你才控制不住呢!叫你别咬手,你还咬。” “不咬手,我咬哪?”汪燕问,“咬你的脸啊?想咬也咬不到。” “我们不要玩那么变态的游戏好不好?” “你刚才不觉得爽吗?不觉得你比以前都强大吗?不觉得都要把我顶翻了吗?” 二少爷没这么一种感觉,但喜欢听,每次貌似都是汪燕欺负他,甚至还说他不能满足她,好几次刚要了一回,还想把他弄坚挺再要一回,她说,他不能满足她,说他不能把她喂饱,还好意思朝三暮四。 “怎么把你顶翻了?” “很有力,很强大,把我塞得满满的。” “是吗?是吗?” “还会跳,跳得我整个人都酥了。” 二少爷控制不住自己了,又一口咬下去。 没咬到,汪燕先叫起来,说:“不是你咬我,是我咬你。我咬你,才有那种感觉。” “你咬,你咬。”二少爷豁出去了,把手臂伸给她。 汪燕说:“还是不咬手臂吧!还是咬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怎么咬?” 还是刚才的姿势,她似乎只能咬他的手臂,然而,二少爷还是更希望咬她肉厚实的屁屁。他们在床上调整姿势,调整来调整去,都找不到最佳。 如果,二少爷咬她的屁屁,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在她里面逞能,既然像以前那样,趴在她背上,咬她肩膀,她似乎也还是要咬他的手臂。 汪燕问:“能不能不咬?” “你不是说咬感觉更好吗?”二少爷反而不想放弃了。 “我是说,能不能用其他办法代替咬。” “能有什么办法代替?” “你可以掐我。我咬你的胸脯,你掐我的屁屁。”汪燕把他的手移到自己屁屁上,那手就攥紧了,掐紧一小撮肉,她又拍掉他的手,“现在还没开始,现在先别掐。” 二少爷有些儿沮丧,说:“手感并不怎么样。” 汪燕却不管他,想只要把你咬痛了,只要你那家伙绷紧,我就会有种美妙的感觉。她要二少爷坐起来,自己叠坐在他腿上,头一低,咬了下去,二少爷那肯放过她,呲牙咧齿地掐她屁屁,先是两手掐,觉得又管齐下反而用不上劲,就单手掐,不仅掐还拧,另一手就使用拍打,打一下颤一颤,又收获了意外,汪燕感觉那家伙又深入了几分。于是,像是鼓励他再狠一点,自己便也狠狠地咬。二少爷心里不是爽了,而是恨了,恨这个女人太狠心,手上更用劲,拍打得更响。 声音太大,保姆也听见了,敲门问:“你们怎么了?” 没办法回答她。 保姆拧了拧门把手,里面反锁了,声音也大了:“没事吧?你们没事吧?” 汪燕还不松口。 “没,没事。”二少爷咧着牙,只能吐出两个字。 保姆还是很尽职的,问:“二少奶呢?你们不会是在打架吧?” 二少爷推了汪燕一把,她只得松了嘴,冲着门的方向说:“我们没事。我们只是在耍花枪。” “你们能不能开一下门?”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如果,保姆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把门关上,这边闹得动静再大,应该也不能听见的。 二少爷说:“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这么恩爱,怎么会打架呢?” “就是,就是,我们恩爱得很。”汪燕一手把二少爷推倒在床上,又撩了一下长发,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个发夹,把头发夹在脑后,便冲二少爷一笑。二少爷把她推下来,又一个猛扑,一口咬住她的屁屁,汪燕一声惨叫,吓得门外的保姆更放心不下。 “你们真没事?” 汪燕说:“没事,真没事。” 二少爷却没停止,把她翻过来,一口咬住她那一眼喷水的泉,汪燕反而痒痒得笑了,抱住他的脑袋,弯曲双腿放在他的背上。 “不准咬,不准咬。”她一边笑,一边说,“哪里不准咬啊!” 二少爷当然不会那么傻,咬坏了怎么战斗?就像汪燕总说要咬他那家伙,却从不敢动真格。 两人再次投入战斗的时候,二少爷还是很劲地拍打她的屁屁,另一手却在前面,可劲地掐她的葡萄儿。谁也不示弱,汪燕似乎在他胸脯上咬下一块肉,二少爷却仿佛要把葡萄儿摘下来。 都瘫软下去,躺在床上不想动。 汪燕问:“爽不爽?” 二少爷说:“爽是爽,就是太受伤了。” “知道受伤还那么用劲?差点被你拧碎了。”汪燕想看屁屁,一阵阵的灼痛涌上来,却又看不见。二少爷说:“你就没用劲?”他并没看,只是轻轻抚摸被她咬伤的地方,汪燕爬过来,吓得他惊叫:“不会还想要吧?” 汪燕却说:“不要了,太满足了。” 说着,低头舔他的伤口。 “是不是太变态了?” 汪燕舔得他很舒服,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舒服。 “以后再不要这么玩了。” 像每次汪燕叫他咬她一样,完事后,总后悔,然而,后悔归后悔,下一次,还是忍不住那么做。不管他们转换多少姿势,不管他在前面还是后面,谁方便咬就咬,谁方便掐就掐。汪燕的手指长,掐得一点不比咬轻,指甲都嵌进肉里了,一次次结束后,又彼此疗伤。 疗伤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对方很温柔,觉得被爱的感觉真好。 该汪燕洗澡了,小倩却在外面跟她说话。 “张叔不会反悔吧?” “应该不会,敏敏都帮你呢!他不听我的,总听敏敏的吧!” “他不像是听枕边风的人。”小倩说,“我倒觉得,那个王副厂长挺好商量的,他与张叔的关系也挺好,如果,他答应让我拍,把握就更大了。” 关得好好的门,突然响了一下,汪燕以为,小倩推门进来,忙蹲了下去。原来双扇门关得太紧,自己开的,咧出一条五指缝,外面的小倩可以清楚地看见蹲着的汪燕。 “你走开,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能让小倩看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的伤痕。 小倩扁了扁嘴,说:“我又没看你。” “那你走开,有什么话,等我洗完澡再说。”趁小倩背过身去,她猛一伸手,又把门关上了。 “你没看见什么吧?”汪燕还是不放心。 “我看见什么了?”小倩说,“就算看见什么,我也是女人。”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小倩很迷惑,问:“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倩只是穿着衬衫,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每次回到宿舍,大家都穿得很简单,更大程度地施放自己,汪燕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你不觉得洗了澡还穿得那么整齐,很不舒服吗?” 因为没准备,都没带睡衣,洗了澡的汪燕还穿着整齐的外衣。 “你不会是还要去张叔那边吧?” “我去那边干什么?当电灯泡啊!人家夫妻俩小别胜新婚。” 汪燕抖了抖空调被,钻了进去,这才一件件把外衣脱下来,小倩感觉她怪怪的,用那么费事吗?你就是穿着内裤和胸罩从卫生间出来也没什么吧? 925苗主任把状告到我这里了 第二天,张建中与王解放去见林副市长,汇报了近段时间的情况,也把自己要冒牌大白兔的设想说了。最后,张建中说,冒牌的事并不是向你汇报,你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有个底儿。 “既然不是向我汇报,我心里有没有底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建中就很有些无赖地笑了笑,说:“你们当领导的,不是很忌讳下面做事不交底吗?所以,我觉得瞒谁也不要瞒我林副市长。不过,你放心,如果,出了什么事,追究责任,我绝对不会说已经向你汇报了,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林副市长手点着张建中笑着说:“你就别跟我耍滑头了,你心里还是想我承担点领导责任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以把你拖下水呢?”张建中嘿嘿笑着说,“我的真实目的是,有那么一天,市里讨论处理我的时候,你能帮我说几句好话,不要处理得那么严重。” 林副市长看了王解放一眼,问:“你也同意他那么干?” 王解放说:“张厂长很坚决。”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是否可以帮他承担一定的责任?” 王解放说:“这是集体决策,我们几个副厂长包括总工程师都同意铤而走险。” 张建中摇着手说:“不光他们的是,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如果出事,责任由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殃及池鱼。” 林副市长问:“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如果,希望糖厂在短期内取得成效,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林副市长沉默了一会,每人递上一支烟,慢吞吞地把自己的烟点着,说:“我不同意这么干。既然我知道了这事,就不能当不知道。” 张建中急了,说:“你希望糖厂出成绩,又不让我走捷径,这不是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草吗?又没人出卖你,你怎么就不能装不知道呢?” ——其实,事情也不会那么糟,现在生产冒牌产品的厂家多得是,尤其是一些私营企业。大白兔真要告,也不一定能告倒我们,再说了,他们也未必知道是谁冒的牌。 ——我们对私营企业总不服气,总觉得我们国营企业不可能竞争不过他们,真要向他们学习,借鉴他们的经验,又那么多束缚,那么多条条框框。 林副市长说:“你借鉴他们的好经验,我一点意见没有,但是,学着他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恕我不同意。” 张建中来气了,说:“我早说过了,不是来向你汇报的,更不是来请示,既然,你让我当这个厂长,我就有自主权,我就有权力做出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决定。” 王解放拉了他一把,林副市长却说:“你别拉他,让他把话说完。” “要说的我已经说了,除非你把我撤了,不然,我还是会按我的思路干下去。” 林副市长说:“你张建中也太嚣张了吧?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顶撞领导了,苗主任已经把状告到我这里了。” “苗主任?”张建中轻蔑地一笑,说,“我要听他的话,糖厂永远走不出困境。” “是不是觉得,你要听我的话,糖厂也走不出困境啊!”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我相信你会支持我,就像以前我在边陲镇那么支持我。糖厂的处境与边陲镇有什么不同呢?”他觉得还不准确,说,“糖厂的情况比边陲镇还要糟,边陲镇不发展,只是落后而已,但糖厂不发展就会倒闭,工人就发不出工资,他们的生活没着落,就有可能上街游行示威。” “你别拿游行示威来吓我。” 王解放开腔了,劝张建中道:“你就不能好好说?” “我没好好跟他说吗?但他听吗?不让他负责,他却偏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林副市长说:“不要以为,我反对,就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一意孤行的话,这责任还是你一个人承担。” 说着,他看了看时间,拿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说:“我要开会了,没时间跟你再啰嗦。怎么决定,你自己拿主意吧!” 话音未落,把他们丢在自己办公室就出去了。看着林副市长的背影,王解放拿出一副长辈的神色,说:“你也真是的,在林副市长面前也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没想到他会反对。” “没有哪个领导不反对的。” “他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他更能接受一些非常规的东西,否则,我也不会告诉他。” 嘴里说着,心儿却跳了一下,想是不是当着王解放的面,林副市长才不妥协,才要反对,毕竟,他只信任你张建中。虽然,王解放是你的人,林副市长又怎么放心,他会不会听你的?为了保护你,他会不会向组织供认,事先,你张建中曾请示过林副市长,且得到了他的默许。 目前,这种结果是最好的,你张建中一意孤行,与林副市长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那么一天,王解放想证明什么,他林副市长并没同意啊! “干,别理他。”张建中对王解放说。 “还是再争取一下吧!” “有什么好争取的。”张建中并没说出自己的猜测。 汪燕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在哪?说她和小倩要回省城了。 张建中问:“不吃了午饭才走吗?” 汪燕说:“小倩下午要赶回去上课。” “这么跑马观花地看一趟,会有什么效果?” “总比没看好吧!” 吃早餐的时候,张建中安排办公室主任陪她们去各车间转一圈,要他向她们介绍厂里的情况,好让小倩有一个感性上的认识。然而,这一路看下来,小倩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么个破厂有什么好看的。”她有点儿埋怨汪燕,“不看还可以发挥点想象,这一看,反而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汪燕更提不起精神,因此,早早就想回省城,跟张建中打了招呼,就想是不是也跟敏敏说一说?这会儿,她似乎还在睡大觉,还没露面,也不知张建中夜里怎么折腾的?汪燕领教过他的厉害,想敏敏一定是被他折腾得一整夜没睡。 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张建中宿舍的门还是紧闭着。 小倩问:“要不要跟他老婆打个招呼?” “不用了。” “一个破厂长的老婆,也那么懒,现在还没起床。”小倩说,“难怪人家说,当官的老婆没几个好的。” 汪燕说:“大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老婆懒不懒?是他的事,只要他让你拍那广告就行了。” 小倩这才想起敏敏也曾替自己说好话的,便还想再做做她的工作,于是,便过去敲门,不见动静,又大声叫。 汪燕钻进车里了,伸出脑袋说:“可能她早起床了,早出去了。” 说着,门却开了,敏敏果然一副睡眼惺忪。 “有事吗?” “我们回省城了。” “这么快啊?不等建中回来?” “汪燕姐已经给他电话了。” 敏敏抬头看了看汪燕。 汪燕回她一笑,半真半假地说:“有时间,到省城来玩。” 小倩却撒娇似地搂住她的胳膊说:“我陪你去逛街,去购物,省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敏敏应付地说:“到时再说吧!” 小倩又说:“敏敏姐,我拍广告的事,指望你了。” 敏敏笑了笑,说:“我不是不帮你,但更要你自己争取。” “我已经很争取了,从省城那么远跑到这里来。” “建中也知道,建中应该会首先考虑你的。”敏敏不再敢想昨晚那么肯定,因为,她俩离开的时候,曾被张建中数落了一番。 926食指般大小的疤痕 当时,张建中脸色很严肃地说:“你怎么能帮我拿主意呢?怎么能答应小倩拍那个广告呢?虽然我会帮她,但最后,还是应该由黄导来定。”他说,以后,厂里的事,你别插手管。 敏敏很不服气,说:“我很想管啊!还不是因为小倩才说两句?” “不管是谁,也轮不到你说话。” “我还是帮你演戏,不是给你留着面子,别说要我说话,陪,我都懒得陪你们。”说着,敏敏拿起手袋往外走。 “你去哪?” “我还能去哪?”敏敏说,“去我妈那。” 张建中笑嘻嘻地说:“既然演戏,你就一直演下去吧?好人做到底!” “现在,她们都回去睡了,这戏也收场了。” “洗了澡,她们可能还会过来。” “你不开门不就行了?你说,你睡了,她们总不会硬要我开门吧?” “明天呢?如果,她们知道,你今晚没在这过夜,不就穿帮了?知道我们演戏了?”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还有厂里的人,比如王副厂长。我们约好了一早去向林副市长汇报,他一早过来,知道你连夜离开了,再傻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张建中说,“你就在这里对付着过一夜吧!” 趁着敏敏不注意,他一把夺过她的手袋。 “你要耍阴谋诡计啊!” “我怎么会耍阴谋诡计呢?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向你发誓绝对不为难你,夜里,你睡床,我睡沙发。” 把敏敏留住是关键,否则,什么都是空话。 “你说的啊!不要出尔反尔。” “我怎么会呢?” 敏敏似乎不放心,走到房门看了看,还关上门试了试,张建中给她吃定心丸,说:“你在里面关上门,外面是打不开的。” 敏敏推了他一把,说:“离我远一点。” “好,好。我不打扰你。”张建中退回到客厅。 敏敏关上门,很响地反插上了。 “你不会那么早就睡吧?”张建中隔着门问。 敏敏地里面说:“你管我呢?现在,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你总得让我洗个澡吧?总得让我弄张毯子盖盖吧?” “就知道你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敏敏开了门,往沙发那边走去,“你快点洗。” 张建中又笑嘻嘻地说:“你先洗吧!我吸支烟再说。” 他担心,自己洗澡的时候,敏敏溜了,于是,趁她洗澡的时候,先用钥匙把大门反锁了。 卫生间在房间里,敏敏脱得只有罩罩和小内内,张建中却“嘭嘭”拍门。 “你干什么?”敏敏往卫生间里走,看有没有浴巾。 “你会调热水吗?你让我给你弄条干净的毛巾。” “你的浴巾放在哪?” 张建中装听不见,问:“你说什么?” “浴巾,放哪里?” “隔着门,我哪听得见你说什么?”张建中说,“有话,开了门再说啊!” “不用了。”敏敏打开衣柜找到了浴巾,双到卫生间,又把卫生间的门也关了,任由张建中在那说什么都听不见。卫生间很宽敞,原来可能是两个房间,装修时,把卧室扩大了一半,另一半便用来做卫生间。 卫生间嵌着白瓷片,正面贴一面大镜子,镜子几乎可以照到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张建中,还是那么邪恶,以前,他总说家里那面镜子太小,总说如果再装修,一定要贴一面墻一样大的镜子。这会儿,把心思放到这了。敏敏很憎恨那面镜子,用喷水花洒把镜子淋湿弄模糊,才把自己脱得精光。 她不想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左乳下有一道食指般长的疤痕。 动手术前,她身上白得几乎没有瑕疵,这会儿,却在很不乐意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疤痕,有时候甚至想,情愿像以前那样,也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条疤痕。她想,如果,张建中看到这条疤痕会怎么样呢? 每次洗澡,他总在后面贴着她,双手很邪恶地抚摸那对挺翘的乳,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那对山峰上游走。 他还愿意在上面游走吗?还愿意看镜子里的自己吗? 敏敏背对着镜子,想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这样一道疤痕。水喷在身上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了,对自己说,你都想些什么了?他还有资格看你那地方吗?你还让他看你那地方吗?你们已经结束了。今晚,不是配合他演戏,你根本不会用他的卫生间,根本不会在这里过夜。 敏敏并没想弄湿胸罩和小内内,但太随手,脱下来就放在洗脸盆里,等到想起还要再穿时,才发现一阵淋浴,早湿了。裹着浴巾跑到张建中的衣柜里找了一通,根本没有自己的东西。倒是可以穿他的内裤,松是松了点,却比没得穿要好,但上面却没有可以穿得,最后,只好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更觉得松宽,忙又拿了一件衬衫穿在上面,且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张建中还在拍门,真够服他的,自己在卫生间里呆了那么久,他就拍了那么久。 “你不拍门不行吗?” “我还没洗澡吧!” “今天别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么洁癖的一个人,怎么可以不洗澡呢?” “你离开五分钟。” “为什么?” “你离开就是了。” 张建中说:“我离开了。” “你骗不了我,你就躲在门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我想开门啊!你如果不离开五分钟,别想我会开门。”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张建中还是离开了,只要她开门,别说五分钟,就是离开一个小时也可以。 听见拉开插销的声音,张建中等了一会儿,走了回来,轻轻推了推门,门只是开了一道缝,他并没马上进来,只是从门缝向里面张望,又看看门框上方,看敏敏是不是装有什么机关? 敏敏说:“怕死就别进来。” 张建中用劲一推,门完全打开了,人却没跟进来。 敏敏又说:“我没你那么阴湿。” 张建中这才笑嘻嘻地走进来,只见敏敏屈膝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警惕地看着他。 “你这是干什么?”张建中猥琐地问,“你不会没穿衣服吧?” 敏敏伸出手给他看,反问道:“我没穿衣服吗?” “那衣服好像是我的吧?” “我又没想在你这过夜,没有拿换洗衣服,借你的用一用不行啊?” “不至于包得那么紧吧?” “你管我?”敏敏说,“快点洗,快点滚出去。” 张建中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干扰你,我洗好就出去。”一边说,一边在衣柜里翻找更换衣服。 进了卫生间,见敏敏的贴身小玩意在洗脸盆里,心儿差点蹦了出来,果然,她是真空的,难怪她缩成一团。 “你怎么不把这些小玩意洗干净?在空调里晾一个晚上就干了。” “你别啰嗦,快洗你的。” “要不,我帮你洗。” “不用你假好心。” 张建中说:“举手之劳的小事。” 说着,他便放水泡湿,打上肥皂,搓洗起来。 “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我没说你B啊!” 以前不是没洗过,但以前洗和现在洗的感觉不一样,一边搓洗,一边想那些小玩意包裹的地方,体内便有一团火燃烧。特别是搓洗小内内,还有一根毛儿。 敏敏脸红红地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 “不是要洗干净点吗?”张建中像是搓洗干净了,便脱身上的衣服,敏敏叫了起来:“你把门关上再脱。” 张建中已经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衩,那东东挺得像高射炮一般。 927步步深入 敏敏捂住双眼说:“你别耍流氓!” “我在自己家里脱衣服怎么是耍流氓呢?”张建中一弯腰,解除最后一道屏障,无视敏敏的存在,继续搓洗他的衣服。 敏敏说是捂住眼睛,却还是忍不住透过手指看那根棒棒糖,那家伙,既熟悉又陌生。那家伙,还是那么狰狞,又那般傻乎乎的可爱,随着他搓洗的动作,一摆一晃,敏敏的血儿也一窜一窜,气紧得心儿扑通扑通跳。 “你,你把门关上。” 张建中反而朝她走来,甩着手上的水,把那东东甩得一阵阵弹跳。 “你说什么?”他又装没见听,越走越近。 敏敏把脸背了过去:“走开,你走开。” 张建中站在床边“嘿嘿”笑,继续问:“你刚才说什么?” 敏敏抓起枕头砸了过去,听见张建中“唉哟”一声,腰便弯了下去,整个人跪在地上,敏敏才不管那么多,从床上跳下来,匆匆往外跑。 “你,你打伤我了。”张建中很痛苦地在后面叫。 “你自找的,活该!”敏敏感觉他并没有追上来,回头看,因为视线遮住了,并看不见他。 “喂——”她轻轻唤了一声,张建中并没回答,房间里也很静,“没事吧?” 敏敏一步步往回走,到了门边,却见张建中躺在床上双手捂住那东东。 “你没骗我吧?” “你看啊!有没骗你一看就知道了。”张建中说:“这次完了,肯定完了。” “你别使坏啊!”敏敏蹲下来,张建中便很猥琐地看她衬衫下摆,还以为直空呢,原来穿着他张建中的内裤。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使坏吗?”张建中皱着眉头,说,“以后,想使坏也坏不了了。” 突然想起以前阿花曾说过的那个故事,一个女护士见伤人翘起来,便用铁铒敲了一下,结果,敲坏了,那护士不得不舍身帮那人恢复勇猛。他倒想那东东软下去,然后,那家伙是听指挥的吗? 敏敏拿开他的手,只见那东东似乎翘得更高,胀得乌黑发紫,知道上当了,生气地推了张建中一把,因为太用劲,自己倒没蹲住,一屁屁坐在地上。张建中哈哈笑,笑得那东东冲着她一抖一抖,扬起巴掌想狠劲拍下去,吓得张建中忙抓住她的手。 “你可别打啊!” “不打不解恨。” “打坏了怎么办?” “打坏就打坏,反正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吗?不关你的事吗?”张建中一把抱住她,她便挣扎,放手,你放手,胸前那对乳,没受胸罩的束缚,在背心里乱晃,张建中像是怕晃掉了,手一张,一逮俩。整个人像触了电,兴奋得血直往上涌。 “你干什么?你耍流氓。” 张建中说:“有对自己老婆耍流氓的吗?” “谁是你老婆?” “你不承认也不行,法律允许的。” “法律也规定,你这种行为是*。” “我们还是通奸吧?” 敏敏咬了他的脸,看似很用劲的,但咬到肉时,又松劲了。 “就知道你阴谋诡计,就知道你会使坏。你再不放手,我也对你不客气了。” “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敏敏用行动告诉他,狠狠握着那东东,这那是不客气,这是张建中求之不得啊!虽然握得很有劲,他还是忍不住叫起来,敏敏反而被他吓了一跳,不敢握得太紧了。 “你好坏。” “不坏,会让你上当吗?” “你以为啊!你以为你很足智多谋啊!一早就识破你了。” 敏敏脸红得像张红纸,看着手里的东东,说是握住,整个磨菇头却在外面。她的手很白,更衬托得那头更紫黑狰狞,就见那孔眼冒出一滴混沌的水珠珠,便感觉心腔像有一样东西往外跳,嘴儿张了张,很有一种把它叼里嘴里的冲动。 张建中知道已经把她征服了,手便往小背心里钻,敏敏像触电似的,弹起来。 “不要,你不要。”她抓住他的手。 “我偏要。”张建中并没使蛮,更多还是希望她半迁半就,敏敏却抓得更紧,还往外拖他的手。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你说,你要说什么?” “你,你把灯关了。” “又不是没看过。” “听话好不好?” 张建中看着她,想说“不好”。 “不关就算了,不关就什么也别想要。” 说着,却打了一个哆嗦,感觉下面一麻,喷出一股热。 “你怎么了?” 敏敏没回答他,说:“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 “是它不听话。” 张建中把她抱到身上,一手压住她的屁屁,让她感觉那东东有多厉害。 “不要B我好不好?” “我没B你。” 敏敏改口说:“不要引诱我行不行?” “不引诱你还引诱谁?” 她想拿开他压住自己的手,“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什么话都不比这话有效,张建中以为她气儿紧了,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了,听话地松了手,她坐起来,理了一下头发,看着他。 张建中也看着她,问:“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还没完全好呢!” “你不是好了才回来的吗?” “再好也不可能没事吧?” 张建中便也坐起来,轻轻抱着她。 “是不是失望?” “没有。” “说真话。” “今天,看见你,就感觉你比以前好很多了。” “再怎么好,也还只能像以前那样。” “我不在乎?” “你骗不了我。” “真的不在乎。” “那你会不会干对不起我的事?” “不会。”张建中回答得很干脆。 “你能满足吗?” “能,像以前那样就很好。” 敏敏看了他一眼,他忙说:“我保证。” “保证没用。”他摸索她的手,让她抚摸那个烦燥不安的东东,她犹豫了一下,又握住了,不住握,还用拇指刺激磨菇头。 “像以前那样。” 说着,他倒下去,躺在地上,渴望她一口吞了。 敏敏说:“我不。” “我要。” “我不给。” “你就当救我一命吧!” “你还怕没人救你吗?”敏敏却站了起来,张建中以为她生气了,“你别总想着以前的事好不好?” “我没想,我想就不来见你了。” 敏敏很清楚,自己嚷嚷着不见他,其实,却不可能不见他,如果,还留在国外,她或许可以下这个决心,但回来了,她就不能不见他,不能不跟他在一起,在国外,可以自己骗自己,回来了,就别想能骗自己了。 “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说什么?”张建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身上有疤,很难看。” 张建中看了一眼藏在小背心里面那两团肉,刚才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啊! “在哪里?” “在不应该在的地方。” “你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动手术总不会没有疤吧?”敏敏比划给他看。张建中松了一口气,并不是在那对乳上。 “我看看。” “不行。” “我摸摸。” 敏敏似乎有些儿失望,说:“你很在乎。”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敏敏就拿过他的手,放在左胸下,隔着小背心摸。 “这吗?真是这吗?没有啊!” “你摸仔细点。” 张建中放手了,说“不摸了。难道有块疤,我就会嫌弃你吗?你还不是因为我才留下这块疤的。” 如果说,他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摸都摸不出来,想也不会多大多难看,所以,放下了半悬着的心。 “有了这块疤,我还是老样子,你不觉得我白挨了一刀吗?你不觉得我特多余吗?” “没有,一点没有。我能感觉到,你比以前的承受能力要多得多。”张建中贴着她的耳朵说,“而且,我相信,你可以承受我。” 928像一把尖刀 敏敏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就只想着那些事。” 张建中问:“你没想吗?” 敏敏不说话了,有可能不想吗?麻药一失去功效,她就想了。想自己可以承受张建中,老妈还会担心吗?老妈还会替代自己的位置吗?当然,她不能说。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敏敏坐在床上说,“我有点怕。” “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不一样的。”她躺了下去,张建中慢慢地脱她的衣服,“你要像以前那样迁就我啊!” “会的,我会的。”想把小背心脱下来,她却揪住不让。 “不要脱。” “没关系的,你总不可能,不让我看吧?”张建中拿开她的手,她便抬起来遮住自己的脸。一点点地往上脱,看见了那块食指般大的疤,鲜红的,有针缝的黑痕,然而,张建中并不觉得有多难看,用手麻,有些儿涩,用舌尖轻轻地舔。敏敏闭上了眼睛,感觉舌尖的游动,疤痕还遗留有麻药的麻。这种麻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彻底消散。 “你一点不介意吗?” “一点不。” 他又用舌尖舔,表示自己一点不在乎。 敏敏问:“就不能再往上吗?” 他就往上了,在那粒花生米盘旋,敏敏的呼吸急促了。张建中停了停,说:“如果,承受不了,告诉我。” “还不至于那么差吧?以前都可以承受的。” “我是怕久了,你的承受力弱了。”说着,他用牙齿轻轻磨,敏敏舒服得大口大口喘气,把另一侧推给他,他便用手指轻轻搓。 “我的头好晕。” 张建中停了下来。 “我只是说头晕,没叫你停。” “呼吸还好吧?” “好,很好。”她不想自己闲着,摸索着寻找那东东。张建中只是横着俯在她身上,另一只手钻进自己的内裤,穿在她身上很松,很轻易就钻进去了,先是抚摸那堆草丛,中指便滑进峡谷,在那片沼泽穿梭。 敏敏身子一挺,“噢——”轻唤了一声。 张建中又停下来。 “没事,我没事。”敏敏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行的,应该行的。” “我也觉得可以。”张建中的嘴和双手又动起来,敏敏反而不希望他再那么磨叽了,反而渴望他快点印证自己可以满足他,轻轻拉他再往上,示意他整个人压下来。张建中把自己的内裤从她身上褪了下来,四条腿纠缠在一起。 敏敏突然说:“停一停。” 张建中停了下来,就见她捂住胸口喘气儿,嘴儿一张一合。 “太,太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又不是没有过。” “不一样的。以前,没有都进去。” “现在还没开始呢!” “你对我好点。” “我会的。” “不要太用劲。” “我也心痛你。” 敏敏闭上眼睛,说:“我好了。” 张建中扶着那东东,寻找那眼泉,敏敏突然按住他的背,又大口大口喘气。 “不行,可能不行。”她摇晃着头说。 “可以的,你可以的。”张建中胀得很难受。 “要不,像以前那样吧?我帮你弄出来。” 张建中移了移身子,不再压着她,看着她变得苍白的脸,说:“你还是太紧张。” “说说话,像以前那样说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老李没给你电话吗?” “没有,他要给我电话,也应该打你的手机。” “可能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所以,不想打扰我们。” 敏敏睁开眼看他,却见他盯着自己那片森林,想用手遮住,手动了动,又放下了。张建中抬起她的腿,挪了过去,她弯曲另一条腿,腾出位置给他,让他与自己面对面,她躺着,他坐着,那东东直指她那扇敞开的门。 “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敏敏半抬起头看,心里也知道那东东完全有可能钻进来。张建中身子微微向前,双手抓住她的乳,她又躺下去了,感觉他屁/股向前挪了挪。 “你别担心我,你来吧!我承受得了。” 张建中却说:“没想到,汪燕和小倩会从省城来,如果,不是她们来,我也没有借口让你留下来演戏,你早就回兴宁了?” “你觉得,我会走吗?你不叫我演戏,我也不会真的走。” 他双开始搓捏那两粒花生米,弄得她心儿一揪一揪的,呼吸又急促了,张建中便见那眼泉溢出水来。 “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那你还说要跟我离婚?” “我不说跟你离婚,我还有面子吗?”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面子。” “你不要面子啊!” 张建中又一手逮俩,腾出另一只手,扶着那东东往泉眼剌去,只剌了两分,又弄出来,再剌,就把那鲜红的嫩血捣弄得一张一合。 抬眼看了看敏敏,只见她一脸很享受的神情,呼吸也很均匀,只是下面又喷出一汪水,那水把磨菇头弄得更湿润。此时,张建中有一种骄傲感,因为这会儿,那磨菇头显得非常硕大,然而,又很担心,敏敏这次手术回来,否则还是不能承受呢? “说话,你说话。” ——你不要太紧张,你想想,以前都可以进去很多的,现在,完全可以全都进去的,不然,你那手术不是白做了,不然,先进的医疗技术不成了一句空话? ——白天,你跟余丽丽不是吵架了吗?不是吵得很凶吗?如果,是以前,你可能有那么大的肺活量吗?你的心脏可能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吗?还有我追你的时候,你跑得多快?我都差点追不上你了,以前,你没跑几步就不行了,就要停下来喘气了。 ——以前,只要你用劲,脸色就会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现在,你不仅呼吸均匀,脸上还泛着红晕。 张建中一边说,一边扶着那东东往里钻,先是磨菇头把她爆满了,再往里,就是她把磨菇头吞噬了。 “进去了。我知道进去了。” 敏敏紧张得双手攥拳。 “放松,你放松。”张建中掰开她的拳头,身子前倾,又进了两分,敏敏眉头皱了皱,张建中保持着前倾的姿势,轻轻抚摸她那道疤痕,感觉她的心跳。她抓住他的手。 “没事吗?” “还,还可以。” 张建中示意她放下双脚,自己也移动位置,让自己可以压下来,准备最后一击。 “还没有吗?还有好多在外面吗?”她抚摸着,“我怕受不了了。” 张建中压了下去,敏敏也叫了起来。 这一叫,吓得张建中退了出来,紧张地看着她。 “痛,痛死我了。”敏敏的眼泪也溢了出来。张建中吻她的眼睛,一边吻一边兴奋地说:“可以的,你可以的!只是痛,很正常,这不是你的第一次吗?” “你就像一把尖刀刺进来。” “就是要剌穿你。” “你一点也不会心痛人。” “我怎么不心痛你呢?我不心痛你,早就剌到底了。” “剌到底才好,一痛到底,又退出来干什么?又要再剌我一次。” “你说的啊!你要我剌的啊!”张建中有点不顾一切了,敏敏却紧张得咬紧牙关,虽然没有惊叫,但很用力地推开他。 “你,你是想要我的命。”敏敏几乎哭起来。 两人低头看,磨菇头沾了一片红,那眼泉也冒出红红的血水,张建中也懵了,别以为他有经验,担当开荒牛,他还是第一次,应该已经剌穿了,只是太痛,敏敏才把他推开的。 “别再来了,我伤不起。”敏敏看着那东东依然挺立,歉疚地说,“还用以前的办法吧!” 929把假冒大白兔炒起来 (感谢gao8tian4个588的打赏,同志们的支持是东东码字的动力。) 敏敏在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出去一下,张建中以为她去见她妈了,郝小萍却打电话进来问,是不是和敏敏在一起? “她可能去买东西了。”她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张建中说,“或许买了东西会去你那吧!” “昨晚还好吧?” 张建中犹豫了一下,说:“还好。” “她承受得了?” “可以,心脏没有问题。” 这是大实话,然而,她太脆弱,身子承受不了。只是张建中不想说。郝小萍那边听了,心乱了一阵,最后安慰自己,这应该是好事啊!女儿终于可以闯过那道坎了。 “看来,手术是成功的。” “是的。” 郝小萍还是放心不下,敏敏怎么可以吞噬他那东东,一定很痛苦吧? “敏敏没什么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张建中没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既然她心脏可以承受了,还能有什么不妥呢? 郝小萍也犹豫了一下,说:“你对她没有太狠吧?” 张建中这才明白,仿佛又像看见那眼泉冒出的血水。 “没有。她很好。” 郝小萍却听出话语里隐藏的东西,问:“你说的是实话?” “只要她心脏能承受,就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郝小萍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不行?” “可以,没有不可以的。那么大的坎都过了,这点小风雨算不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心脏是没有问题了,就是痛得受不了。” 郝小萍说:“你应该知道你的尺寸。” 张建中能不知道吗?问题是还畸形得太可怕,郝小萍都不点受不了。 “要有耐心。” “是的。” “我知道,在敏敏的事上,你是很有耐心的,以前,很耐得住性子,现在,更不能急,不要以为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小江小河会没问题。怎么说敏敏还是未涉世的女孩子。如果,只顾你自己的感受,令她有一种畏惧感,很可能会导致性冷淡。” 郝小萍与张建中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第一次很重要,千万不要让她有恐惧心理,这对以后的夫妻生活非常不利,你要多多迁就她,尽量让她减少痛苦,尽量让她感受到夫妻生活的乐趣。” 她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说。 “女人的这种需求是慢慢培养起来的,不要对她太粗暴,要更多地为她着想,太勉强是不行,太强硬更不行。不是因为敏敏是我女儿,才这么说,所有的女人都一样,有时候,男人冲动起来,就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了。” 想想以前,他就是这么对自己的,自己已经千锤百炼,不狠还不过瘾,也这么对敏敏就不行了。 “多点前奏,把她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暂时还不不停地更换姿势,有些姿势表面看没什么,实际却很厉害,比如后面,特别现在,次数也不要太多,如果,敏敏不愿意,最好不要勉强她,有时候,可以用点其他方式,这个你们也试过。” “你放心。”张建中脸红耳赤,周身不自在。 “我对你还是放心的。” 郝小萍却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你张建中不是那么凶,不是那么狠,她也不会超这个心,如果,敏敏不是那么弱,不是总担心她太多事承受不了,她也不会没完没了地唠叨。 “本来,我更应该跟敏敏说,让她不要有恐惧感,让她再痛苦也要忍下去,让她尽量满足你,其实,只有淡定,女人还是可以包容男人的,但是,我怕她会反感,所以,才跟你说那么多。” “其实,敏敏只是嘴硬而已。” “再怎么说,还是不要再提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你也不要有阴影,不要太觉得对不起敏敏,对不起老李。” 张建中不知她还会说到什么时候,不得不打断她的话:“有人来请示工作了。” “那就说到这吧!”郝小萍很不愿意放下电话的样子,“记住我的话,现在更要有耐心,不是说,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吗?不要心急,再给敏敏一点时间。” “会的,我会的。” 放下电话,张建中松了一口气,郝小萍不是那种唠叨得没完的女人,现在这般异常,想不仅仅是因为敏敏,多多少少,还有她自己的原因,敏敏回来了,她必须退出,再不能与自己纠缠不清了。 打电话给余丽丽,问她那么怎么样?余丽丽说:“正谈着呢!” 他便知趣地把电话挂了。 半小时后,余丽丽的电话打了进来,向他汇报与包装印刷厂商谈的情况,她说还算顺利。她说,没有那个老板不见钱眼开的,目前,还是希望能够再压下压价格。张建中告诉她,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就算了。 余丽丽却说:“小数怕长计,以后,大批量进货,这一分半厘就是大数目了。” 在张建中的计划里,并没想与那老板合作太久,最多也就交往三几回,因此,他更在乎是否能拿到真正的大白兔包装。 “争取明天就跟他签吧!”张建中说,“顺利得话,两天后到货,这个星期,就把产品推出去。” “这么急啊!” “时间不等人。” “好,好。我约他晚上吃饭。” “早就应该约他吃饭了。” “我不是想为厂里省点钱吗?第一次出来,如果谈不成,又花销大,我怎么向你交代?” “你余丽丽还有谈不成的?如果,你铁定要拿下,没有不能拿下的。”张建中笑着说,“花销的问题,你别考虑那么多,这是特殊情况,花销大一点也应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没我这句话,你也可以大胆去干。我不相信你,还会让你当销售科长吗?打开市场,没有钱铺路,也不行吧?” 当然,仅仅是钱还不够,张建中还希望余丽丽舍身取义。 快下班了,敏敏还没有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别给郝小萍电话,别打扰她们母女,你这不是想要插一脚进去吗?不是想要她们叫你过去一起吃晚饭吗?她们不主动打过来就算了。 在食堂吃了晚饭,早早回到宿舍,想这会儿,余丽丽应该在拼酒吧?也不知会不会有成效?想她那边一有消息,整个计划就拉开序幕了,总工程师那边应该没有问题,省商业公司那边也没有问题,黄导那边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放心,你放心。”黄导在电话里说,“我这边是两路同步进行,一路把假冒大白兔炒起来,一路把新产品的广告拍制好,时机一到,隆重推出。” “广告牌找到人选了吗?” “还没有。”黄导“嘿嘿”笑,问,“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只要合同一签,我马上行动。” “这广告的人选由我指定行不行?” “张厂长有合意的女演员?” “没有,你不是要到艺术学校去选吗?我感觉,总得气质要与我们江市搭点儿界。比如说,找北方人拍我们南方产品,总不靠谱吧?” “那是,那是。”黄导很有点拍马屁地说,“张厂长还挺在行的。” 谈了小倩的事,张建中又说:“还有假冒大白兔的炒作,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你是电视台的,报社记者熟吗?” “当然熟,不管报社还是电视的记者都是同行,没有不熟的。” 张建中说:“我可要名记。” “肯定名记。不是名记也炒不起来,总之,你一百个放心,如果,我没那个实力,钟真涛科长也不会带你来找我。” 930小市长 天色开始黑了,郝小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问敏敏是不是回你那了?张建中很惊讶:“她没去找你?” “没有。不会回兴宁了吧?” “应该不会吧?”如果是昨天,敏敏跑回兴宁一点不奇怪,过了这一夜,冰雪消融了,就是回去,她也会说一声,张建中问,“她在江市还有什么熟人?” “应该没有吧?” 郝小萍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敏敏认识谁。 这会儿,敏敏正在一家中西餐厅的车厢座,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年青男子。 “我叫你别到这地方,你不听。咱有钱,不用为我省。”那男人貌似很不喜欢这种公开的地方。 “我说过我请你,到太贵的地方,我请不起。” “你这是什么话,你好不容易来江市一趟,还要你请吗?就是我到你们兴宁,也是我请你。” 敏敏笑了笑,说:“你在我面前就不要显威风吧?省着点,在别的女孩子面前显阔气。” 那男子“哈哈”笑,说:“叫个漂亮妹子过来,让你帮着参谋参谋。” 说着就打手机。 敏敏说:“你那么*,还要我参谋啊!” “我千万别误会,可不*。” “谈了五六个女朋友,还说不*?” “那是没找到合适的,有的也不算不上女朋友,就是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今天,我陪你逛街,又和你吃饭,难道你也是我女朋友?” “你就是有这个心,也没你的份,我说过了,我结婚了。” “我早知道。丁叔说过,我老妈也说过,那天,你妈去我家,我妈那个热情啊!你猜她打什么鬼主意?她想着你呢,你妈一走,她就要我以后巴结你妈,叫我跟你拉上关系。” “你别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不过,这事你得保守秘密,别让我妈知道了,否则,她面子上过不去。”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能怎么回答她,我说不可能,敏敏妹子是漂亮,但那是贴在墻上的画,中看不中用。” 敏敏鼻子一耸,说:“你说话好听点,别把我当你那些女人,不干不净的。” “你别以为,我那些女人不是好东西,一个个不会比你逊色。”那男子压低声音说,“而且,还比你年青好几岁。” “你又嘴贫是不贫?”敏敏说,“以前,你说话可没那么利索,是不是谈恋爱谈多了,哄女孩子哄多了,把嘴皮子磨利索了?” 那男子凑过来,说:“你可别揭我的短,在这里,没人知道我以前说话结巴。” 敏敏也凑过来,两人几乎头撞头,说:“就看你表现了,否则,我把你小时候那些糗事都曝出来。” 那男子直摇头,不知真还是假地说:“早知道不理你了,就当不认识,一闪而过。” 敏敏说:“你不认我,我就不能认你啊!” “你根本就没看见我。” 敏敏逛街时候,那男子刚好驾车从她身边经过,当时,敏敏走得有点当中,他便很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吓得敏敏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探出头来想骂人,话到了嘴边咽了回去。 敏敏并没看他,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车缓缓开了过去,在不远停下来,他又探出头看敏敏,敏敏以为遇到臭流氓了,想往回拐,他说:“是敏敏吗?” 敏敏愣了一下,仔细再看,想起他是谁了,指着他笑,却一时叫不出他的名字。 “孟,孟小辉。” 孟小辉从车上跳下来,也大声叫:“李敏敏。真是你啊!” 敏敏头一甩说:“不是我是谁?” 孟小辉说:“你别那么拽。” “你爸不就是孟团长吗?我爸也是团长,而且是一团的李团长。” 孟小辉“哈哈“笑起来,说:“别再演戏了,现在,我爸是孟市长了,你爸呢?只是兴宁县的李副书记。” “很了不起啊!” “我没说了不起啊!是你要拼爹的。” “我才没跟你拼,我只是说我们以前的事。” 他们在一个大院长大,同在子弟学校读书,而且,还是一个班的。敏敏先随父母转业到兴宁,孟小辉后随父母转业到江市,现在的孟市长就是他老爸,大家戏称他“小市长”。 “你这是去哪?” “买东西啊!” 他似乎这才看见敏敏大包小包的,忙说:“放我车上。” 敏敏对车不了解,见那车铮亮铮亮,想一定是进口名牌车,便问:“你好威风嘛!” “威什么风?二手车。” “二手车还那么新?” “我听说,你老公是大厂长,开皇冠还是丰田?” “我不知道,反正和面包车差不多。” “那是商务车,比进口车还贵。” “不会吧?他那家破厂,有那么贵的车?” 孟小辉知道她对车的了解太肤浅,不再跟她扯这话题,问:“你还想去哪?我载你。” “哪都不去,还想买东西。” “你还买东西,这大包小包的放我车上干什么?” “貌似是你叫我把东西放你车上的吧?” “我不是好心学雷锋吗?” “那你就学雷锋学到底,再陪我逛街买东西。” “李敏敏同志,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你也太大胆我吧?要我孟小辉陪你逛街买东西?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难道你还是流氓?我还怕你非礼我?” 孟小辉苦着脸说:“你往好处想行不行?你就不想想,你要我小市长陪你逛街,是不是面子也太大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走了?也不说说你现在怎么样?以后,我也要调到江市的,你就不要我这个朋友?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两小无猜吧?”敏敏说,“给我带路,这我不熟。最多,我请你吃晚饭。” “还是我请你吃晚饭吧!哪一天,你老公公款请的时候,我再狠狠斩他。” 孟小辉并没继承孟市长衣钵混官场,他觉得官场太多束缚,既然有个好老爸,还是有太多规矩,倒不如利益老爸的关系开公司做生意,把白花花的现大洋赚进口袋里。 在商场混了几年,也算是颇有成绩,江市教育局那一块,基本是他的地头,现在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小孩子的钱最好赚,比如校服,每一个学生们都要有那么几套,各学校就是他供的货。学校食堂每天需要多少大米?他是唯一的供货渠道。想想敏敏老公是一家万多人的厂长,每天粮油需求量比任何一间学校都大,很有跟进价值。 “你就这点出息?”敏敏很不屑,觉得他那生意路太狭窄,“你应该跟我老公学。要做就做大生意。” 孟小辉说:“你老公的大生意赚的钱是谁的?是你老公的吗?你老公如果赔了,赔的是谁的?拿国家的钱,为国家赚钱,有什么意思?拿国家的钱做生意,赔了也不心痛。” ——我这是给自己做生意,赚自己的钱,我需要稳步向前。 ——做大生意的人多了,但都是一点点做起来的,资本是一点点积累的。目前,我现在只是起步阶段,是积累资本阶段。 ——以后,我会越做越大,年初,我在城西屯了几百亩地,知道那里的发展前景吗?很快就要在那边建国道,国道一通,那里的地价立马就会上涨。那时候,我孟小辉就会赚得盘满钵满。 敏敏本想吹嘘吹嘘张建中,却自讨没趣,越听越不舒服,便打断他说:“别跟我说生意的事,我听不懂。” 她心里却想,你孟小辉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孟小辉还不是靠你老爸的关系?没有孟市长,人家认识你是谁?会给你那么些钱赚? 931不适合混官场 孟小辉不仅把漂亮妹子叫来了,还叫来了几个弟兄,他对敏敏说,叫你老公过去,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敏敏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心里有些不爽,更不希望张建中与孟小辉混在一起。 “他很忙。他在为国家努力工作,不像你,只为自己贫图享受。” 孟小辉笑着说:“你还介意我刚才的话啊!你还像以前那么小气,拼爹拼不过了,又想拿老公跟我拼,其实,我跟你老公不是一条路,没法拼。我们是各有各精彩,他混官场,我混商场,说不上谁高谁低,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老公的!” “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像那么一个小地方的人,能够拼到江市来,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而且,还是江市最大企业的一把手。平心而论,如果,我混官场,很难混不到那个位置。” 敏敏有点得意了,说:“你不是很行吗?又有孟市长撑腰,想当多大的官不行?” “你错了,有时候,我想,我就是以为自己太行了,就是以为自己有老爸撑腰,所以,看不起那些小芝麻烂绿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逮着机会,他们就整我。上班迟到早退啊!有事不请假啊!屁大点事,也上纲上线,弄得老爸一点面子也没有,所以,我痛下决心,离开,闯一条自己的路。现在,我多好,钱大把大把赚,闲余时间也大把,自由得想干什么干什么?” “最主要是,想玩多少女人也没人管。体制内,你敢那么放肆?” 孟小辉叫了起来,“李敏敏同志,我们有约定的,不要乱说话。” 敏敏看了一眼那位漂亮妹子,笑了笑:“不说就不说。” 漂亮妹子问孟小辉:“吃了晚饭去哪里?” 孟小辉说:“问敏敏,她喜欢去哪就去哪。” 敏敏说:“我哪也不去,回家。” “太无聊了吧?这么早就回家。”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 “不一样,是不一样。”孟小辉说,“但玩一玩总可以吧?十点再回去总行吧?” “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这点面子都不给?” “不是不给,我出去那么久了,我老公不放心。” “叫他一起来玩。” “他不会来。” 一个兄弟很不满地说:“你说小市长叫他来,他肯定会来的。在江市,谁不给我大哥面子?” 敏敏说:“我就不给他面子。” 孟小辉对他的兄弟说:“对李敏敏同志客气点,我们是儿时的朋友,在江市,她是我唯一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不去玩就算了,她回家陪老公也是天经地义,我们去喝卡。你们打的先去,我送敏敏回家。” 敏敏说:“不用了,你们去吧!我打的回去就行了。” “不行,不行,糖厂那段路太僻静,的士司机也有色魔的,你那么漂亮一个女子,人家本没有歹念也会动色心的。”孟小辉说,“我不把你送到老公手里,不放心。” “是不是假好心?” “我对你李敏敏同志绝对是好心。”他可不想敏敏这么就离开了,他要借这个机会,认识那个万多人企业的一把手。 孟小辉把敏敏送回糖厂,一直把车停在他们的宿舍前。敏敏把大包小包从车上拿下来,孟小辉就主动地说:“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回去吧!” 孟小辉说:“你也让我认认门吧?让我喝杯茶再走吧?” 张建中正在家里担心敏敏,听到车鸣声,再听见敏敏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忙开门出来看究竟,见敏敏大包小包的,就说:“你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敏敏说:“那你还不快点来拿?” 张建中愣了一下,以为敏敏打的回来呢!停在门外的竟是进口宝马。那个男人的打扮也不一般。 敏敏对孟小辉说:“我老公。”又对张建中说,“我小时候的朋友,孟小辉,我爸爸老战友的儿子。” 张建中一看他那肥乎乎的脸,再经敏敏这一介绍,就知道他是谁了,说:“是孟市长的公子吧?” 孟小辉笑着说:“不拼爹,我跟敏敏不拼爹,俗!” 张建中说:“我在家里猜来猜去,也没猜到你和小市长在一起,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敏敏和我在一起,你完全可以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 “走了,我走了。”孟小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张建中,他不可能装糊涂。 “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呢!我好几个兄弟还等着我呢!” 说着,他拉了敏敏一把,离得张建中远一点,便贴着敏敏的耳朵嘀咕了好一阵,敏敏扬手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说话注意点。” 孟小辉低声说:“我可是为你好。” 敏敏说:“为我好就别乱说话。” “不要跟你老公说。” “我偏告诉他。” 其实,敏敏心里却挺高兴的。 看着孟小辉的车离开后,张建中问:“他跟你说什么?” 敏敏很傲慢地说:“不告诉你。” 张建中还不了解敏敏吗?你越问她,她越不说,不问她,她反而有可能会告诉你,所以,也就不问了。 把大包小包拎进门,把一张短沙发都摆满了,张建中说:“你也太狠了,一下子买那么多东西。” “你看好了,不光是我的东西,也有你的。” 张建中找来找去,只找出一打内裤。 “这就是你的东西?” 敏敏笑着说:“你那些内裤都要换了,松紧带都松了。” “你穿着松,我穿着一点不松。” “都旧成那样了,穿身上舒服吗?” 敏敏的胸罩小内内却五光十色,装了好几个袋子。 “你不会是叫小市长陪你去买这些东西吧?” “有什么不可以?” “他也太没尊严了吧?当堂堂男子汉,陪别人老婆陪这些小玩意儿。” 敏敏横了他一眼,说:“你不要那么老土好不好?越是能陪女人买这种玩意儿的男人,越是有风度。” “他不会是对你图谋不轨吧?” “你吃醋了?” 张建中却问:“以前,你们不是没有联系吗?怎么突然想到去找他了?” “还真吃醋了?” “我心胸宽广得很,不过嘛,你找个男人陪你买这些东西,作为老公的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如果,我找个女人陪我去买内裤,你会怎么想?” “很正常啊!” “我跟余丽丽多说几句话,你还怀疑我跟她有一脚呢!” 张建中虽然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敏敏还是意识到他挺介意的,心里感觉挺爽的,故意还要刺激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勾了一下手指,要他靠近一点。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大声说也没人听见。” 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张建中心里清楚,她上当了,以为自己吃醋了,女人,时不时让她感觉你在吃她的醋似乎是一件好事儿。 “我喜欢贴着你的耳朵说。” 张建中装着很想知道的样子,把耳朵贴了过来,敏敏就揪住他的耳朵说:“我跟他是青梅竹马,差点就指腹为婚了。” “不会吧?”张建中跳了起来,“这也太无聊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敏敏笑起来,说:“小时候过家家,我们还扮演了好几年的两公婆。” 张建中一副生气的样子,说:“越说越过分了啊!” “我说的是事实。” “你不会还要说,看到他,你后悔嫁给我了吧?” 见张建中一惊一乍,醋意那么大,敏敏越发高兴,又示意他过去,“还有一个秘密是刚才的。” 932让我当炮灰 张建中摇着手说:“要说就大声说。我知道,你们说我的坏话。” 敏敏说:“也坏也不坏。他说你长得很不错,像个男人,叫我防着你点,像你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女人抢走。” “这是坏话吗?” “不是坏话吗?对我来说,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我不安全吗?” 此话一出,似乎都想到那个很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彼此都哑了。这会儿,张建中反而紧张了,你怎么知道敏敏会不会报复你?如果,她念头一歪,报复你的话,小市长可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以后,你别跟他来往。” “我跟他来往怎么了?” “不怎么,但就是不行。” 敏敏愣了一下,刚才虽然觉得张建中吃醋得很可爱,这会儿却有些儿可怕了,鼻子都气歪了。她不是那种太倔强的女人,不会你偏不让她干的事,她偏就去干。 “开开玩笑都不行啊!”她不想再刺激张建中了,“我们只是在街上碰见,那么多年没见了,在一起说说话。” “我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但我不敢保证,以后不会有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我敏敏是那样的人吗?” “以前不是,但以后很难说。” 在兴宁县,谁敢动她一手指头,在江市就不一样了,小市长真要起邪念,你张建中还不知该怎么应对。何况,你张建中曾行差搭错。 “你一进门,就说他怎么怎么的,说你们以前怎么怎么的?很有意思啊!你这么刺激我,是不是很高兴?你越是高兴就越危险,说不定哪一天就干出对不起我的事。” “张建中,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没有冤枉你。”张建中觉得不应该再逃避现实了,应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我和你妈的事,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但那是特殊时期,以后再不会了,以后,我只对你好,我希望,你也应该解除包袱,不要总放不下,不要总想报复我。” “我没想要报复你啊!” “我和你妈,那也是自家的事,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张建中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开始强词夺理,“希望你不要扩大化,找那个小市长来报复我。我是男人,如果,你那么干的话,别想我会原谅你!” “没有,我没有。”敏敏本来是理直气壮的,见张建中气成那样,一点儿底气也没有了,反倒觉得自己干错了事。 ——我刚才的确是跟你开玩笑,孟小辉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现在他确像个人样,但以前,成天拖着两条清鼻涕,说话也不利索,他现在也不怎么样,说是做生意,其实也就算个体户,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我还没那么傻,不会用那么笨的方式报复你,更不会把自己赔进去。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着想吧?也要为我爸我妈着想吧? ——你想想,那么久了,我有说你和我妈的事吗?我不说是为什么?还不是希望这个家好吗?我知道,一说出去,这个家就完了,你完了,我爸和我妈也完了,我也完了。 张建中不是那种聒不知羞的人,见敏敏说了一大堆“完了”的话,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你他/妈的丧尽天良,还那么气壮山河,敏敏是受害者,反而要向你解释道歉了。 “我不是说自己没有错,我知道,你能原谅我,是我上辈子积的德,既然,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报复我,特别是不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敏敏也不是一点原则也没有,趁这机会也把话说清楚。 “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但以后,再不能发生。不要又找什么理由,跟我妈纠缠在一起。” “这个你放心,就算我还有那念头,你妈也不允许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还贼心不死是不是?”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不会,你妈更不会。”张建中说,“今天,你妈就给我电话了,要我好好待你。” “我妈怎么对我,我清楚,不用你说。” “我不说,我不说。” 敏敏又转守为攻了。 幸好余丽丽的电话打了进来,一听就知道她喝了很多酒。 “事情办得怎么样?” “搞定了,我要那家伙在餐桌上签了合同,他还想拖到明天,我说,明天,你酒一醒,不认帐怎么办?就是要趁你醉眼惺忪地要你签。你猜他怎么样?要我吹一瓶。吹就吹,我喝酒还没怕过呢!” 张建中说:“所以,我才看来你。” “是啊,是啊!那家伙把合同一签,我心里就扑通一跳,明白了你张厂长为什么叫我当这个销售科长。有时候,喝酒的作用比什么都大,你把口都说干了,嘴皮都磨破了,他不签就是不签,但是,一瓶酒吹下去,他马上就签了。” “小甘跟你在一起吗?” “他怎么跟我在一起?你看好了,我这是从酒店房间给你打电话,他怎么可能在我房间呢?” “你别多心,现在,他就是在你房间,那也是照顾你,你为厂里拼死拼活,他照顾你不应该吗?” “不用,不用他照顾,喝酒的时候,他能帮着多喝几杯就不错了。”余丽丽说,“下次,别叫他跟我,这种见了酒就躲的人,带在身边太没面子了,他不喝没关系,还要我代他喝,人家三五个人对付我,我没帮手,还多了个累赘。” 张建中笑着说:“你别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喝的。你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吧?两人都喝醉了,人家再把合同偷回去,你们还不白喝了。” “原来是你使的坏,原来你是把我推上第一线,让我当炮灰。” “以后,绝对不会,你回来后,我让你挑人,全厂谁最能喝酒都归你。” “光能喝酒还不行,还要能哄人喝酒,我不光要男人,也要女人,我发现,女人在这种场合特别能发挥作用。”余丽丽说,“男人一个个贱得很,总想在酒桌上占女人的便宜。”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说,“我就不明白你是什么样的男人,有便宜都不占。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张建中忙支开话题,说:“明天抓紧,把货弄回来。” “你追得也太紧了吧?我喝成这样,明天能不能起床还不一定呢。” “那我安排小甘去办。” 余丽丽叫起来:“你别放电话,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像是怕他把电话放了,她急忙说,“你得防着苗主任,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他要我揭发你,我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谢谢你。” “别只是口头谢,来点实际的。” “你初战告捷,一回来,我就重奖你。” “怎么重奖?” “当然是物质奖励。” “你别发个破奖状就当重奖,就当物资奖励。” “不会,不会,我不会玩虚的。” “你还不够虚吗?那次,把我的火点起来了,却一本正经,让我心痒痒的,这会儿还怪想想的。” 张建中提醒她,说:“我跟老婆在一起呢!” 余丽丽却说:“叫你老婆听电话。” “你喝成这样,我敢让你跟她说话吗?” “你放心,我不会说你坏话。” “你嘴巴还有把关的吗?” 余丽丽“咯咯”笑起来,说:“我还没醉,我就是屁话多一点而已。” “知道话多就别说。” “不说,我可能就醉了,就是要说啊说的,才不会醉。” 知道电话是余丽丽打来的,敏敏心里就不是滋味,假装收拾沙发上的东西,却竖着耳朵听,听说余丽丽要跟自己说话,就伸出手要张建中把手机递给过来。 933我余丽丽也没什么脸面 张建中说:“她喝醉了。” “喝醉她还知道打电话给你?喝醉了,你还给她布置工作。”敏敏就是想听听,喝得几乎没有理智的余丽丽到底会说张建中什么? “你给不给?不给我打过去。” 余丽丽在电话里说:“给她,你给她。” 貌似不给是不行了,张建中叮嘱余丽丽:“你可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啊!” “我怎么总是不放心,我最多就是说我喜欢你,不会说你喜欢我。” 这话敏敏听见了,大声叫起来:“张建中,你好啊!你好啊!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 “她都喝醉了,你还相信她的话?” “你把手机给我。”敏敏把手机抢了过去,大声说,“你要不要脸?” 她并没贴着耳朵,而是平拿着,让张建中也听见余丽丽说了些什么。 “你别太激动好不好?不要骂人好不好?”余丽丽说,“你也不是会骂架的人,如果,你不是厂长夫人,我手下留情,你根本骂不过我。” “你想要说什么吧?” “我想要说的是,你可以不让老公喜欢我,但是,你不能不愿意我喜欢你老公。” “你这是什么话?向我挑战吗?” “这是挑战吗?这是向你吐露我的心声,我喜欢他不行吗?我喜欢他有罪吗?我告诉你,很多人都盯着你老公,把他抓紧一点。手那么一松,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余丽丽“咯咯”笑起来。 见敏敏气得脸都青了,张建中说:“我说她喝醉了,别听她瞎说,你偏要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跟我老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想抢过手机。 “你别抢,让她说。” 余丽丽说:“我倒是想发生点什么,他不乐意。他说,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张建中心儿定了许多,这余丽丽,还没醉得实话实说,如果,把细节都说出来,敏敏哪受得了。 余丽丽继续说:“我劝你啊!还是别离他太远,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丈夫,一丈之外就不是了。你不要给我太多机会啊!不要给我们女同胞太多机会啊!”———好姐妹,我才对你说真心话,张厂长瞧不上我,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是,好女人多得是,张厂长那么年青,我们厂里年青的女工那么多,哪个胆子大一点,你又不在身边,一下子就把他拖下水了。” ——我老实告诉你吧,第一,我见你挺合眼缘的,不想你吃亏,第二,在厂里,我也算是一枝花,我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所以,我和你是一条战线的,和你并肩一起阻止外来入侵。 “你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知道自己是有点不要脸,其实,我余丽丽也没什么脸面,你了解一下,我余丽丽就是破鞋一只,前任几个厂长都栽在我手里,张厂长没栽,说明他立场坚定,是我敬佩的人。所以,我只让他栽在你的手里,决不允许栽在别人手里。” 张建中见余丽丽说话还有条理,心定了许多,也懒得再听下去,走近固定电话对敏敏说:“你问她,小甘房间的电话是多少?” 他给小甘电话,布置他明天把货弄回来,“最好,你买几个大行李箱,先把软包装弄回来。” 直接包裹奶糖的为软包装,纸箱外包装之类的为硬包装。 “明天,我就要车间开工。” 软包装随他们飞回来刚好派上用场,硬包装拖运晚几天回来也没关系。 余丽丽还唠叨个没完,敏敏似乎也越聊越上道,坐在沙发上大声笑,小声说,张建中不禁摇头,这女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刚才还喊打喊杀,这会儿,却亲热成好姐妹了。 “还要聊到什么时候?” 敏敏却对他说:“你去给我倒杯水。” 说得口渴了,竟还要他张建中侍候着。 “你们都说些什么?”他把杯端到敏敏面前,却听见她说什么胸罩小内内之类的,女人怎么那么八卦?不会还说她今天帮自己卖了一打内裤吧? 余丽丽貌似是你的情敌啊! 张建中发现自己的确不了解女人,在兴宁,你懂什么?还是初哥一个,在边陲镇就更别说了,虽然也与三小姐、汪燕这样的省城女人接触,但除了生意似乎也没谈些什么。来到江市这几个月,接触的大都是男人。 女人一谈到胸罩小内内,这关系似乎就不一般了。 好不容易,等敏敏放了电话,就见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一脸很写意的神情。 “跟她有什么好谈的,还谈了那么久?” “女人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我不管,但你也不能冷落我吧?” 敏敏说:“你不觉得,我是在为你排忧解难吗?如果,不是我,你还不被她唠唠叨叨烦一整夜。”她对张建中说,“你过来,帮我捶捶背。” 张建中吓了一跳,说:“你不是吧?” 这可是敏敏从没有向他提出的无理要求。 “什么都有第一次,以后,就习惯了。”张建中走到沙发后面给她捶背,想手重一点,让她知难而退,敏敏却先提醒他,“手不要太重啊!” 她又把腿抬起来放在茶几上,说:“再来帮我捏捏腿,几乎走了一天。” 张建中问:“不会是余丽丽教的吧?” “你说呢?” “肯定是她教的。”张建中捏她的腿,她却“咯咯”笑起来。 “痒。好痒。” 张建中捏得更起劲了,敏敏想把腿缩回去都缩不了,人就笑翻了,脸朝下,像是躲在沙发里。 “捏,我捏。”张建中一下比一下用劲,一次比一次捏得上,就捏她的屁屁。她绷得很紧,屁屁的厚实的肉很有弹性,张建中的拇指就猥琐了,一左一右直往泉眼凑,敏敏不笑了,脸红红地问:“是不是捏错地方了?” 张建中不捏了,改用拇指在泉眼边轻轻地揉。 “变了,性质变了。” “变得不好吗?” “不好。”不揉捏那地方还好,张建中这么一挑逗,才知道昨晚伤得不轻,还隐隐地痛。上午起来的时候,曾痛得好明显,逛街的时候却不怎么觉,还以为已经好了。 “你不要再伤我了。” “什么意思?” “还痛呢!” 张建中用拇指示意了一下,问:“这里吗?” “不是这里,还是哪?” 张建中想起一句话,今夜无战事!于是,很沮丧。 “不高兴啊!” “能高兴吗?” “应该是我不高兴才对吧?你是罪魁祸首。” 张建中说:“还以为,今晚可以发起总攻呢!” “你这什么思想?就想着那点事儿。” “你觉得过分吗?” “很过分,非常过分。你怎么不想想厂里的事?这么大的一个厂,这么一种状况,你应该全身心投入进去。” “你的境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了。” 敏敏丝丝笑起来,说:“我的境界什么时候都那么高。”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那里并不痛。” “我骗你干什么?上午醒来的时候,一阵阵痛,下午上厕所的时候,火辣辣的,刚才,我以为不痛了,你一碰,还痛呢!”敏敏坐好身子,顺了一下裙下摆,说,“你不知道吗?第一次总是痛的。” “也没那么厉害吧?” “厉害不厉害,你不知道吗?” 张建中觉得,敏敏的特殊也是一大原因,正常女孩子,早应该解决了,而且不是在昨晚,他第一次把敏敏弄出血,就应该大功告成了,然而,敏敏却屡次三番无法得手。 934你再狠点 有一种叫“石女”的女人,表面跟普遍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那儿太狭窄,根本无法尽一个女人的义务。 敏敏不属这种女人,那眼泉的伸缩性一点不差,张建中知道自己的状况,能包容自己可不容易。她与其他女人的不同是,无法一蹴而就,仿佛那层鉴别女孩子与女人的膜坚韧许多。 仅仅是坚韧吗? 是不是深度不够?以为还不到底,其实已经到底了,再狠劲往里戳,完全超过了她接受的范围,因此,每每总受伤。 张建中不敢把这个设想告诉敏敏,这也太有点羞辱她了。一个男人觉得自己太短小是一种耻辱,如果,一个女人深度不足,应该也是很羞辱的吧?而且,她的深度不足还不是一般的浅,不是因为他张建中长度更长一些,才能吞噬三分之二?一个正常男人也不止这个长度。 有那么一会儿,他想说,你是不是应该检查检查,一直以来,都认为,你是的心脏承受不了,真正的问题是不是那层膜作怪?它太坚韧,阻止了前进的道路? 这念头一闪,又觉得这个理由太伤自己,你张建中也太无能了吧?连那层膜都无法刺穿。如果,哪个医生护士嘴疏,把这话传出去,你张建中还能在世上立足吗?全世界的人都会讥笑你,都会戳你的脊梁骨。 往往这种事是最容易流传出去的,或许,是全世界第一例啊! 张建中只能把自己的设想告诉郝小萍。 “不可能。”郝小萍第一句就否认,“敏敏是我生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区别?我不能容纳你吗?貌似绰绰有余吧?” 话是这么说,但也知道自己承受他还是有些儿艰难的。 “那也不应该是我的原因吧?” “当然不是。”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郝小萍在电话里思考了一会儿,说:“是不是你还不够狠?你太心痛她,一直以来,你迁就她太多,渐渐形成某种习惯,只要她表现出无法承受,你就心软了,就再不敢向前了?” 张建中想了想昨晚的过程,自己一点也没心软,自己发起总攻那一刻,是倾尽全力的,是敏敏承受不住把他推开的。 “那就是敏敏太骄气。” “也不能这么说。”张建中仿佛又看到那眼泉里冒出的血水,敏敏已经承受太多了,确实再扛不住才推开自己的。 郝小萍没想到还有那么多麻烦,以为可以全身退出了,难道又要自己重出江湖?以前,是敏敏千万百计要自己协助她,现在,却是女婿张建中要她解疑释惑。 “我,我帮不了你们。”郝小萍还是禁不住,双腿一夹,冒出一股热,“我再不能对不起敏敏,对不起老李了。” 张建中脸儿一阵涨红,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问一问。” “这事,我不好再插手,更不能跟敏敏说。”郝小萍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不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告诉我?我为什么还那么热心?她会误会,我贼心不死,会误会你还希望跟我有不清不白的瓜葛。” 张建中也觉得太为难郝小萍了。 “给谁打电话呢?”敏敏从房间出来,把今天抢购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了。她捣弄得很慢,总希望张建中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暧昧地说,“一起洗澡好不好?”然而,他却一直呆在客厅不露面。 “还是余丽丽吗?” “不是。”张建中摇摇头。 敏敏疑惑地看着他,问:“谁打来的?” “你去洗澡吧!” “谁打来的?”敏敏要看手机。 “怕你不高兴。” “到底是谁?” “你妈。”张建中说,“今天怎么没去看看她?” “我妈打来的,我有什么不高兴?” “我怕你误会。” “你越怕我误会,我越会误会。”敏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还给张建中,“以后,别藏着掖着,我怪谁也不会怪我妈?我妈再过分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你也不准再对她有那种念想。” 心儿“咚”地跳了一下,就这么发展下去,他会没有念想吗?余丽丽说得对,男人不满足,什么坏念头都有,把男人弄满足了,他就没心思想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也进来洗澡吗?”她向张建中发出信号。 “你不怕我伤害你啊?” 敏敏白了他一眼,说:“你伤得了我吗?我就只有那么一招吗?”她拉住他的手,牵他进房间,“别这么沮丧好不好?你豁出去了,还让你用最喜欢的方式。” “你不会觉得我太狠吧?太不会心痛你吧?” “我也要心痛你啊!”敏敏笑了笑,说,“总不能让你半天吊吧?总不能不尽妻子的义务吧?以前就说身体不行,现在,也没有理由了。” 张建中想,现在不也是身体不行吗? 太长和太浅。 敏敏没有把自己脱光,还是忌讳他看见自己那块疤痕,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但湿透的内衣透明地贴在身上,那两点殷红更具诱惑力。张建中隔着那一丝布儿揉,隔着那一丝布儿啃,她就背贴着墻不动了。 ——你就不能正经点?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你就不能让我洗干净?” ——你想干什么?想把衣服咬破啊? ——你是不是太贪心了,想一口把两粒花生米都吞了? 没有郝小萍那般膨胀,不能把两粒花生米挤在一起,张建中只得先啃这个,再吮那个。 “不能只是你弄我,你也要给我。”她摸索着,这会儿,那东东还没完全挺立,握了一手柔软,“它很听话,我喜欢它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子,它不会欺负我。 ——你不能不一直就让它这样?我才不相信,你会控制不了它,你是不想控制它,你更想要放任它。 ——你好坏,你放任它了,它不听话了,它一点也不乖了。 张建中堵住她的嘴,再不让她说话。她扶着那东东,帮他寻找那一眼泉。仿佛寻找不到,他便抬起她的腿勾住自己的腿,那眼泉一下子暴露无遗,那东东便在泉眼滑来滑去。 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有的只是渴望它闯进去,他一个用劲,偏了。 “别急啊!你别急啊!” 她又帮他调整位置。 还是偏了。敏敏反而急了,“怎么对不上呢?明明是对上了的。” 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一个新姿势,以前不敢试,太费劲,太没有安全感,心脏更承受不住。张建中再抬高她的腿,她便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了。 “进去了。” 她喘着气,身子发软,猛地感觉,那东东火烫火烫地又闯进去好长一截,抬起的腿便一点点往下垂。 “有一点点痛,但还好。”她改双手搂住他脖子,不停地吻他,“挺好的,感觉挺好的,把我都胀满了。” 张建中却知道还没深入到她的极限。 这个姿势似乎不能再深入了,很适合他们。 喷水洒花在头顶“哗哗”流。 “你怎么不动?你不是很喜欢动吗?”敏敏很有些得意,双腿抬起夹住他。 “你不怕吗?不怕痛吗?” “我不痛。” 张建中双手移到她屁屁上,说:“只要我双手用劲,会把你戳穿。” 敏敏很期待,鼻子“呼哧呼哧”地喘,嘴里说:“你慢慢压,一点点往里戳。” 张建中不相信可以戳穿她,在床上那么压都不能戳穿呢!敏敏的眉头皱了起来,张建中也感觉受阻了。 “还,还要吗?” “要。” 张建中再用劲,敏敏却用尖尖的指甲抓他的背脊。 “很痛吗?” “还,还好吧!”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敏敏不会晕死过去吧?以前是心脏承受不了,现在是痛心疾首受不了,张建中耳边仿佛响起救护车的鸣叫。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935反其道而行之 第二天,奶糖制作车间正式开机,看着工人把各式原料往机器入口倒,看着搅拌器旋转着,张建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一定。他觉得,自己在敏敏那找不到一条成功的路子,在事业上,一定可以。 好运气不能总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同样的,坏运气也不会总伴随一个人。 此消彼长,那边不如意,这边成算的几率自然会大。 听说奶糖投产,杨副厂长就赶了过来,那时候,正在做投产前的准备,他把张建中拉到一边,悄声问:“这么大的动作,是不是搞点儿仪式?” 张建中笑着说:“还要什么仪式?就不要惊动领导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副厂长看了一眼几步外的总工程师,示意他过来,总工程师抬了抬瓶底般厚的眼镜,走了过来。 “你告诉张厂长,我们厂里的怪事。” 张建中把目光移到总工程师脸上,问:“什么怪事?” 总工程师却摇着头说:“我不迷信那些东西。” 杨副厂长却急着说:“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但事实总存在吧?总无法解释吧?” “有什么无法解释的?”张建中问。 杨副厂长对总工程师说:“你说。” “你不会说吗?” “我怕张厂长不相信。” “我说他就会相信吗?” “你说总客观吧?” “谁说都一样。”张建中对杨副厂长说,“你说。” “建这个车间的时候,就在原料出入口那个位置,就是那道梁,左边那个。”杨副厂长指给张建中看,见总工程师要离开,忙说,“你别走,你给证明一下。” “有什么好证明的,你杨副厂长说的是真话,但我从来不相信会有什么鬼神。” “我也没说有鬼神啊!” 张建中说:“你说你的,总工程师去忙他的。” 杨副厂长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不是要宣扬封建迷信,但事情真的很蹊跷。当年,打那支桩的时候,怎么打也打不进,几个桩头也打爆了,就是进不去。分析来分析去,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后来,也不知是谁,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小车间主任,不是负责这一块的,听说是时任的分管基建副厂长,请了一个法师来作法。法师掐指一算,说一片曾是古战场,死过很多人,有不少孤魂野鬼。 ——你说怪不怪,那法师搞了大半天,因为怕外人知道,所以,法事是半夜做的,又是烧猪,又是鸡鸭鹅的,冥纸烧得半个天都亮了。这法事一做,第二天开桩,还是那个位置,一家伙就打进去了。 ——从此,厂里凡有大动作,总要请法师来弄一巡,驱逐妖魔鬼怪。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是说,我们也要请法师来作作法?” “可能也是碰巧了,但做总比不做好,做了心里也有点儿安慰。” “以前,工夫都做足了,怎么就没有一点效果?一样产品都发展不起来。” 杨副厂长干笑两声,说:“也不是没有好产品。以前,蔗糖榨出来的白砂糖还是供不应求的。” “那是计划经济,没有竞争。市场经济,马上就不行了。”张建中说,“我们打破常规,既然以前要做法师,现在,我们就不做,反其道而行之,希望出现另一种结果。” 杨副厂长苦着脸说:“你是厂长,你说了算,你说不搞就不搞,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当然,你的建议也没错,既然大家在一条船上,有什么想法,就像是一些很不靠谱的想法,提出来也是应该的。大家都是为这个产品好。” 本来,张建中干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事。 一切进展顺利,余丽丽和小甘已经上机,他们携带的软包装很快就到,生产出来的奶糖,晚上也可以进行初包装了。 回到办公室,张建中开始向每一位厂领导亮底。 ——我们可能会受到短期攻击,像我们这样的国营企业,违反游戏规则,玩冒牌,是会遭世上唾骂的。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让世上唾骂。 ——炒作有两种,一种是好名誉炒作,一种是毁誉炒作。有时候,后一种炒作更便捷,更容易让大家记住,有我们这么一家生产奶糖的企业。 ——广告效应是什么?就是让人家记住自己,等我们纠正自己,真正推出自己品牌的时候,消费者马上就会记住,我们曾与大白兔的交战。那时候,我们再把质量炒起来,不敢说超越大白兔,至少与他们也不相上下。 总工程师和杨副厂长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些,两人都不敢乱表态。 “这么干可以吗?”总工程师还是忍不住问,“整个行业都会唾骂我们。” “骂我们什么?只要不骂我们的质量就行,那时候,我们会趁乱宣传我们的产品并不比大白兔差,我们缺的只是牌子。” 杨副厂长说:“风险太大了。” “什么风险?”张建中笑了笑,说,“冒牌企业成功的例子并不少,人家可以做到,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那些是民营企业,可以浑水摸鱼,我们是国营企业,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比如,政府的压力。江市领导们会觉得很没面子,有可能还会做出撤销你的决定,平息整个行业的谴责。” “这就要靠各位支持了。”张建中说,“虽然,这个决定是我做出来了,但还是希望大家一起承担,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大家一致抵制两到三个月,也就是说,整个事件发生后,你们能帮我扛两到三个月,效果一出现,我想,市领既然导想做出撤销的决定也不得不考虑了。” 王解放说:“你这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有这么个意思。” 总工程师说:“你这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我是这么想的,就算这个产品起来了,市领导也要撤换你,否则,他们顶不住上面的压力。” 大白兔的级别与江市的级别相当,他们的手可以伸得更长,整个行业就更别说了,甚至有可能惊动中央。即使你张建中成功了,江市领导也要对中央有所交代,不把你撤了才怪呢! 张建中说:“我倒不这么认为,这场战役成功,说明我是正确的,至少带出了一个新产品,即使把我撤了,市里也还会看重我。江市太多糖这样的企业了,或许,一个移花接木,让我负责另一家企业。” ——这跟打仗一样,打胜仗撤的将,很快又会上去,与坐办公室犯错误不一样。 ——稳步向前,不是我们选择的路子,也不是我张建中的风格,不玩点奇招怪招,糖厂很难走出困境。 他们都知道,这几个月的筹划,时机已经成熟了,张建中开始大行动了,随后而至的进攻会一浪接着一浪。 张建中最担心的还是苗主任。这个最直接领导人,官不大,权却不小。事情不闹大,市一级的领导才会遇到各方压力,才会有所关注,然而,苗主任可以扼杀你于萌芽之中。 张建中不想太早给林副市长添麻烦,不想他太早挺身而出旗帜鲜明,那么苗主任就有可能肆无忌惮,抓住你一点点把柄就大做文章。 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显示屏,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厂长嘛,”对方哈哈笑,问,“知道我是谁吗?” 张建中感觉声音有点熟,却想不起是谁,见对方一副大大咧咧,又不敢问对方姓名,模棱两可地问:“你有什么指望?” “你是江市最大的厂长,我哪敢指教你,我倒是想沾沾你的光,向你讨口饭吃。” 936借力 张建中的心落了地,想这人不是什么政要人物。 “你是谁?” “听不出来?” “不好意思,没听出来。” “昨晚,我们见过面,我送敏敏回家。” “孟,孟……”张建中还是没能想起他的名字,“小市长。” 孟小辉在电话里说:“不拼爹,我们不拼爹。” 虽然不喜欢这些官二代,但好话还是要说。 “你认为,我能帮你点什么?” “你能帮我太多了。”不知是他与敏敏的特殊关系,还是他有求于张建中,一点也没有小市长的趾高气扬,“敏敏有没告诉你?我这人喜欢在官场混,自己做生意,也就是小本经营,卖卖米啊卖卖油的。” 张建中笑着说:“这哪是小本经营?敏敏是不懂世道。这生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除了你小市长,谁也干不来。这生意比开一家大公司企业,经营一家大工厂还厉害。” 一所学校几千人,保守估计,一天需要大米一千多,每斤赚个三几角,十几二十间学校,一天赚多少?还有校服呢?别人干这些还要回扣好处费,小市长干,谁敢向他摊手掌? “我们这些所谓的厂长都不如你,成天只想着怎么摆脱困境,如果,政府不援助,下个月的工资也发不出去了。” “你这么快就向我叫穷了?你不是想堵死我的路吧?” “我哪敢啊!”张建中已经猜到他要插手糖厂的大米供应了,这家伙,还手脚还挺快的,昨晚才见面,今天就跟进了,难怪对敏敏那么殷勤。 “现在有时间吗?我去你那坐坐。” “还真有点忙,有什么事吧?你直说,能帮你,我一定帮。” 能不帮吗?鉴于老李与孟市长的关系,鉴于敏敏与他的关系,再说了,这忙也不是白帮的,或许,抓住这根藤就可以攀上孟市长那高枝。昨晚,知道敏敏与孟小辉的关系,心里就嘀咕着,怎么拉近这关系了,现在,他倒主动上了门。 “我爸和你岳父是老战友,我跟敏敏又是从小玩大到的小伙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们那个万多人的食堂,以后,粮油就由我供给吧!我保证服务到家,一个电话,立马就送就到,价钱嘛,也好商量。” 现在的服务,哪都非常到家,至于价钱,张建中还真不知怎么说,就算小市长价高一些,你又能怎么样? 相信没有哪个人会拒他门外。 张建中说:“我当这厂长不久,很多事还没了解清楚,以前,肯定是有供应商的,以前是怎么运作的,还要了解一下,这样好不好?下午,你来一下,我找有关人员跟你谈。” 孟小辉感觉话里的味道不对,笑着说:“你给我交个底好不好?你是真想让我接手这事,还是想推皮球,把责任往外推?如果,你不希望我来干,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貌似很豁达,张建中却听得出是一种威胁。 “你别误会了,我总不能让人说我官僚吧?我帮你,也要帮得公道一点吧?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走,让具体办事的人无话可说。” 孟小辉在电话里哈哈笑,说:“张厂长,算了,算了,我还是别叫你厂长什么的,太见外了,以后,还是叫你妹夫吧?” “你大还是敏敏大?” “我比她大两天。” 难怪敏敏说,他们差点指腹为婚呢! “下午,你几点有时间?” “四点吧!” “我也正想说四点呢!谈完了,我请你吃晚饭。” “还是我请吧!昨天,你陪敏敏逛了一个下午,又请她吃了晚饭,她回来就嚷嚷,要我回请你。” 孟小辉说:“这可不能混为一谈,我请你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别把敏敏拉上,男人吃饭,还是别要老婆跟着,喝酒都喝不爽。” “我喝酒不行,哪敢跟你喝。” “你大厂长能不会喝酒吗?你不能喝酒,怎么在江湖行走?你就别骗我了。”孟小辉不客气了,“就这么定了,四点去你那谈事,晚上,我请你吃饭喝酒。” 张建中把时间定在下午是有原因的,市里那个审核组下午要来反馈情况,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程序还是要走的,还是要召集国资办、糖厂两级领导正式宣布结果。 三点会议正式开始,先由主持人通报这次审核的情况,审核组副组长宣布审核结果,张建中代表糖厂发言表示感谢,苗主任代表国资办发言,表示坚决拥护,最后,由审核组组长、市府办副主任做最后总结。 会议结束后,与会人员移步酒店晚宴。 四点,张建中还没发言,孟小辉就到了,在窗外张望了一下,张建中便走了出去。会场所有的目光也跟了出去,市府办那几人倒是认识孟小辉,苗主任只当是一个普遍来访的人,还冲着张建中的背影说:“正在开会呢!” 张建中和孟小辉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想说什么,市府办副主任拉了他一把,悄声说:“算了。” “算什么算,也不打个招呼,也不会个主次。” 市府办副主任并不想明说,只是简单地说:“情况特殊。” “怎么特殊?” 市府办副主任便宣布结果的副组长说:“继续吧!” 张建中把孟小辉让进自己办公室,一边道歉说:“以为是个短会,拖到现在还没结束。”一边叫刚回来的小甘陪他,“等我发了言,马上过来。” 孟小辉说:“你忙就算了,让小甘陪我去食堂了解一下情况吧!晚饭别缺席就行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陪你,你坐一坐,现在时间还早,我那边也快轮到了。” 正说着,王解放拉开门说:“该你发言了。” 孟小辉眼尖,指着王解放说:“王,王,你不会是王参谋吧?” 王解放愣了一下,问:“你是谁?” 孟小辉先不介绍自己,继续说:“我认识你,以前,几乎每个周末都是你开车去学校接敏敏。” 王解放问张建中:“这是谁?” 张建中笑着说:“我哪知道。你们在部队的事,我那知道。” “你是谁的儿子?” 江市有好些个同一军区的转业干部,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人会是孟市长的儿子,何况,王解放也不认识孟小辉。 张建中拉着王解放说:“我们去开会吧!”又对孟小辉说,“你等一等,很快就回来。”会议室就在张建中办公室隔壁,进去后,也不管正在宣布审核结果,张建中对王解放说:“孟市长的公子。” “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和我老婆青梅竹马,昨晚我老婆去他家吃晚饭,被市长夫人的拉着聊到大半夜,怕我误会,今天跑来解释的。” “想起来了。”王解放一副茅塞顿开的神情,说,“孟市长是有一个儿子跟你老婆差不多年纪,两人一直同班,那时候,你岳父跟孟市长都是团长,你岳父是一团长,孟市长是三团长,军区大比武,两人谁都不服气谁。现在,你岳父服气了,人家都当市长了,不服气不行。” 他不相信小市长是突然冒出来的,一定是张建中玩的伎俩,而且是针对苗主任的,于是,他一阵搧风点火。 张建中又顺势而上,“苗主任,我也知道不该离开会场,但小市长找上门,我不出去陪陪他不行。从我岳父与孟市长的关系,从我岳母与市长夫人的关系,从我老婆与小市长的关系,哪个方面,我都怠慢不起。” 市府办副主任来打圆场,说:“苗主任不认识小市长,所以误会了。” 苗主任心里非常不爽,难怪这家伙近来的口气越来越大,原来与孟市长被扶正有关。 937没散的鸡蛋黄 张建中发完言,并没马上离开,而是留下来听了一会儿苗主任的发言,见他口气似乎比以前还硬,样子比以前还狠,心里多少知道,小市长的露面起到了作用。他那不是示威,是在挣扎,示意你张建中别以为有孟市长那么一层关系,就不把他当回事。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张建中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悄悄对市府办副主任说:“我得过去陪陪小市长了。” “去吧!你去吧!” 吃晚饭的时候,张建中也没回来陪审核组和苗主任,他只是握住市府办副主任的手说:“让杨副厂长和王副厂长陪你们吧!小市长还有其他事,我要跟一跟。” 又握住苗主任的手说:“改天,一定再请你,一定跟你好好喝一场。”像是想起什么,对王解放说,“你叫余丽丽陪陪领导们。” 一回来,余丽丽就跑去见敏敏,说是买了好些土特产送给她。敏敏问是什么土特产?一边说,一边展开来看,却是一件色彩很鲜艳的旗袍。 “很贵吧?” “不贵不贵。” “再不贵也不能让你送,我买。多少钱?” “你看不起姐是不是?” “建中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管他高兴不高兴,你高兴就行了。”余丽丽说,“快试试,看合不合身?我觉得,应该合你的尺寸。” “现在就试啊?” “不现在试还什么时候试?等张厂长回来,你穿给他看,勾引勾引他。”余丽丽不无遗撼地说,“我的身材穿旗袍不好看。” “我觉得,你是身材穿旗袍挺好的。” “你是安慰我吧?” “我怎么是安慰你呢?前凸后翘,穿旗袍最好。” 余丽丽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前不凸,后太翘。后面的肉长一些在前面就好了。” 敏敏“咯咯”笑,说:“没听说后面太翘的,我在美国,哪些女人,翘得比你厉害得多。” “所以才是,旗袍体现的是一种东方女性的美。” “我却觉得,我不够翘。”敏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屁屁。 “你那是跟外国女人比,你那是外国人的审美观。中国人还是保持中国人的审美观。”余丽丽说,“你穿上旗袍,就勾勒出你后翘了。翘得很圆顺,看得很舒服的那种,不像我。我这种不是翘,是凸,无端端凸出一大块。” 敏敏被她逗得直笑,说:“没听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余丽丽又催敏敏试穿旗袍,见敏敏往房间走,就问:“在这换就不行了。” 说着,过去拉了一下窗帘。 敏敏脸一红,说:“我还是回房间换吧?” “还怕我看你啊!” “我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在张厂长面前也别脱。” 敏敏脸更红了,说:“不一样吧?” “不一样,不一样,在女人面前不习惯脱,在男人面前很习惯。”话一出嘴,自己先意识到话里的意思会让人误会,忙说,“我是说,在自己男人面前,不包括其他男人。” 敏敏迟疑了一下,说:“你还是看看谁合适送给谁吧!” 她可不想让张建中知道,自己与余丽丽有太多交往,余丽丽不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吗?张建中肯定不喜欢自己与她交往,或许,她这么殷勤讨自己的好,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你怎么了?” “建中肯定不会喜欢的。” “是不喜欢旗袍,还是不喜欢我送给你?” 敏敏不会假,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张建中都说了我什么?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向你发誓行不行?我对张厂长一点邪念也没有,他还那么器重我,我还能害他吗?你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我忍心跟你抢吗?其实,我也没资格跟你抢。”余丽丽说,“我是真想跟你做好姐妹的。” 敏敏还是把旗袍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你不要就算了,我直接给张厂长,让他拿回来给你。”余丽丽说,“本来,我是想给他买点什么的,感谢感谢他,但又怕你们误会,所以,才买了这旗袍,下次,我不给你买了,我直接买给他。如果,你看见我给他买领带、皮带什么的,你不要吃醋啊!” 敏敏反而不好意思了,胆颤地问:“你生气了啊?” “生气,怎么不生气,我心不得好报,你说生气不生气?” 敏敏又伸手去拿那旗袍,有些儿讨好地说:“我穿给你看看?” 余丽丽推了她一把,半气半笑地说:“快去,要不,又改变主意了。” 穿上旗袍,敏敏感觉裹得周身不自在,感觉脚步也不能正常迈动,余丽丽却惊讶得双眼睁得大大的。 “这旗袍直接就是按你的身材订做的。” 敏敏说:“这是标准尺寸吧?” “是啊!就是说,你的身材非常非常标准。” 敏敏笑了笑,说:“你就会说好听的,我这身材也标准啊?” “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标准,就是你不懂什么叫标准。” 说着,余丽丽抹了她胸前一把,吓得敏敏叫了起来。 “还怕我非礼你啊!”余丽丽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戴那种很硬的胸罩,原来是真材实料。” 她隔着衣服捏自己,说,“你看看,我捏都捏不了多少,以前,还有一点,生了孩子,喂完奶,就被孩子吮干了。” 敏敏又羞又臊,她可没其他女人谈论过这种话题。 “以后,有了孩子,不要喂人奶,如果,不像我被吮干,也会下垂。你看看你多好?挺挺的。”余丽丽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会让敏敏难堪,对于她来说,女人与女人谈论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你转一下,让我看一看。” 她伸长脖子看敏敏的屁屁。 “你怎么就看人家那些地方?你就不能看看腰?看看腹?” “这些一眼就看见了。” 敏敏不转,余丽丽就围着她转了一圈,禁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屁屁,也是那么有弹性,敏敏又叫起来,开始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护着屁屁。 “紧张什么?我碰你了,再不碰你了。”余丽丽心里酸酸的,再一次自愧不如,你跟敏敏哪有得比?人家弹性得像少女,你却松垮的一堆堆赘肉,别说张建中没有兴趣,你自己也觉得寒碜人。 很快,她又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敏敏。 “你们结婚多久了?” “三年多。” “怎么还不要孩子?” “张建中一直很忙,以前在边陲镇,那个破地方,是全兴宁最边远最穷的镇,他说,要把全部精力都扑在工作上。现在又到你们糖厂,也是个破摊子,可能又不想要孩子了。” “以前,你们也像现在一样吗?也是好几个月不见一次面吗?” “没有啊!以前一个星期可以见几次面。” “你怎么就保养得那么好?不管怎么样,女人结了婚,生不生孩子,总是会变形的,给男人用过的女人,总是会变形的。”余丽丽说,“你能不能再让我摸一下你的胸?” 刚才感觉她那里还有一块好像没融化的鸡蛋黄。 敏敏紧张地双手护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不行。” “你别告诉我,你还不是真正的女人啊!”余丽丽双止B视她。 敏敏连脖子都红了,嚷嚷道:“胡说,你胡说。” “你骗不了我。”余丽丽仰天大笑。 “你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为,我们傻到那步田地,躺在一张床,什么事也不干。我有那么傻吗?张建中有那么傻吗?” “你们不会那么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敢再让我摸你一下吗?” 938我有熟人 敏敏跺着脚说:“你无聊,你好无聊。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我赶你出门了。”她解旗袍上的扣,想脱下旗袍还给她,突然担心她会扑上来摸自己的胸,又把双手护着。 “你坐下来。”余丽丽说,“不用摸,我也知道了。” 敏敏不敢假装冤枉替自己辩护了。 “张厂长也真够可以的,一直那么迁就你。”余丽丽对张建中更多了几分敬佩,那么一种状况下,他还站得稳立场没被她推倒。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敏敏问得很笨:“你是真关心吗?还是只有好奇?” “我是关心你们,当然,也有一点点好奇。” 敏敏把自己的心脏告诉了她,也把这两天的事告诉了她,不知为什么,在她那双目光的B视下,敏敏老实得不会说一句假话。 “原来,你是去治心脏病啊!难不得他当了几个月的厂长,你也不露面。开始,我以为,你是丑不怪,见不得人。” 敏敏想骂她,你才是丑八怪,我敏敏长那么大,谁不说我漂亮? “既然,你的病治好了,怎么还不行?”余丽丽才不相信张建中不行,那家伙虽不领教过,却也知道具有无坚不摧的威力。 “我要知道就好了。” 敏敏很懊恼,怎么就告诉她了呢?你不会说假话就不能什么也不说吗?你把这些秘密都告诉她,她会不会趁虚而入啊?这样的女人不趁虚而入才怪呢! 突然有一种迫切感,希望马上找到破解的办法。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能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忍住痛,就是不要用其他办法满足他。得不到其他满足,他还不狠啊!” “其实,他已经够狠的了。” 余丽丽也想象得到。 “他是不是太仓促,不会体谅人?你还没有感觉,他就往里闯?” 她闭着眼睛想象着,如果是自己,随时什么时候都渴望他闯进来。 “不是的,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每一次他都让我渴望了,才开始那个。”余丽丽觉得也不是经验问题,就算张建中没有攻击过女人,也不会止步不前。这种事,傻瓜都会干,盲人看不见也会干。 “可能是他的尺码太大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型号的。” “有这种可能吗?他的尺码大吗?” “他的尺码大不大,你不知道?” “别人也是这样吧?” 余丽丽差点没气晕过去:“你真不知道他比别人的尺码更大一些?”话了一口,她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幸好,敏敏还稀里糊涂,“你可以用套套试试,用那种最大号的。” 敏敏有些儿不高兴,以为她在调笑自己,“我不想再说这些了。我们两个人的事,自己可以处理。” 余丽丽说:“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还能检查什么?”余丽丽说,“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里面怎么可能有问题?” “没问题,怎么可能进不去?除非他很差劲。” “不差劲,一点也不差劲,把血都弄出来了。”敏敏不是虚荣,的确与张建中无关,“真要去医院检查吗?” “你不觉得,我是为你们好吗?” “我知道。” “妇科那边,我有熟人,我帮你约约。” 见余丽丽去打电话,敏敏又紧张了,“别,你别。我还要问问建中。” “现在是你的问题,这么急着问他干什么?找到问题的根源,再告诉他还不迟。” “这种事,还是他同意才好。” “你去做心脏手术,不是也没问他吗?”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做心脏手术并非完全为了他,做这种检查,他不同意不行的。我听说,妇科检查需要一种器械,插进去,还要撑开,说不定就撑大了。一般状况下,医生也是不给女孩子做那种检查的。” 余丽丽哭笑不得,说:“看来你不是什么都不懂。” 张建中知道敏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余丽丽,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怎么那么傻啊!怎么什么都告诉她?人家送你一件破旗袍,你就把心都掏给人家了。什么?你说什么?去医院检查,你不是要丢我的脸吧?你不是想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吧?” 其实,不去医院所有认识的人很快也知道了,余丽丽还不到处吹水? “不会的,我提醒过她。” “有用吗?那些八卦的人,再怎么提醒也没用,相反,你越提醒,她越张扬得快。” 张建中喝了很多酒,孟小辉可不是等闲之辈,只带了小甘,想不喝都不行。孟小辉一边骂小甘,一边跟张建中喝酒,他那几个兄弟也轮着跟张建中碰杯。 他便拍着小甘的肩说:“小兄弟,你看看我的人,一个个喝酒不要命。他们一从娘胎生出来就会喝吗?你老板一生下来就会喝吗?都不会喝,为什么现在会喝了?就是敢于舍命喝。你跟随老板怎么可以滴酒都不沾,你不喝,就是把老板推上第一线了。” 小甘苦着脸说:“我怕喝倒了,没人照顾老板。” 孟小辉说:“老板要你照顾不假,他要的是你喝酒的时候照顾他,多帮他喝几杯,你多喝几杯,他就少喝几杯。你倒了没关系,老板倒了,问题就大了。” 张建中说:“算了,算了,别B他了,要喝我跟你喝。” “这不行,我不能以多欺少。” “要不,我一个人敬你们全部,我一人喝,你们全部喝。” 孟小辉说:“这样吧,我也留一个人,保持清醒,其他的人都举杯,喝!” 他可不想灌醉张建中,第一,今天的事还没完全谈妥,负责食堂那家伙并不想转换供给商,提出种种刁难的理由,比如,过去的供给商可以赊两个月的帐。第二,以他与敏敏的关系,灌醉张建中是要挨骂的。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张建中的酒量并非自己说的那么差,忙又组织几个兄弟采用轮番进攻。 “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张建中也马上发现了他的伎俩。 “你也不老实。”孟小辉“嘿嘿”笑,说,“你骗我,我太相信你了。” 张建中以为他话里有话,说:“我不骗你,今天的事,再大的麻烦,我也一定帮你搞定。” “这个我相信。”孟小辉一手搭在张建中肩上,说,“但是,你喝酒就不够意思了,就留了一下了。” 张建中为自己辩护,说:“你是不知道啊!我几乎每天都有应酬,每天都喝得醉薰薰的,敏敏意见非常大。” “跟我喝酒她会有什么意见?我给她电话,我告诉她,你这酒是替她喝的,她要不让你喝,叫她自己来喝。” 说着,孟小辉便从桌上拿起手机,嚷嚷着要张建中告诉他敏敏的号码。 “算了,算了。现在她未必在家。” 吃了饭,孟小辉还不放张建中走,要他留下来唱卡,继续喝啤酒。他对服务员大声嚷嚷:“撤了,把饭桌撤了。” 这是一家吃饭唱卡一条龙的酒店,撤了饭桌,果盘往茶几上摆,大家便坐在墙边摆放在沙发上。张建中说什么也不想留下来了,握住孟小辉的人说:“我还有任务,还要跑场。你也告诉,今天各路领导都来了,没有陪他们吃饭,现在也得过去坐坐。” “这样啊!这样啊!”孟小辉似乎找不到硬要留他的理由,只好说,“下次吧!一次一定要赏脸,一定要玩到尽。” 张建中可不想还有下次,对小甘说:“你去埋单,把吃饭的单买了。” 他可不想欠孟小辉的。 939正确的社会主义婚姻观和幸福观 (感谢szhhxx203/588100100打打赏,这个月争取稳定更新。) “你怎么跟孟小辉扯上关系了?”敏敏说,“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好不好人,我不评价,但他找上门来,我总不能得罪他吧!” “他找你干什么?” 张建中支开话题,说:“我得打电话给余丽丽。” “你给她电话干什么?” “有些事要交代交代。” 这时候,只能往她家里打电话,余丽丽一听见是张建中的声音,已经猜到了几分,笑着问:“张厂长有什么指示?” 张建中说:“敏敏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可不准往外乱说。” “不说,我不乱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不清楚吗?” “我看你是不清楚。” 余丽丽听出他语气不对,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你可不要酒后乱性,不知轻重啊!” 张建中没想到她冒出这么一句,噎得好一会没说出话,余丽丽便在电话里“咯咯”笑。 “笑什么笑?严肃点。” “我已经很认真了。”余丽丽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压低声音问,“你老婆在家吧?” 张建中又愣了一下,反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以为,她不在家,我就会跑到你那去啊!我这种思想太糟糕了。你不会是喝大了吧?你喝大了,可别乱说话,别把我们那点事儿说出去了。我可不想你们出什么事。” “你,你……”张建中忍住了,担心骂出口,敏敏能听出点味道来,“你马上过来,到我家里来,有些话,我要当在跟你说。”他可不想在电话里说些不相干的话。现在这种状况,余丽丽应该还会说个不停。 余丽丽听了敏敏的话,敬佩张建中之余,也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直恨自己手段还不够高明,行动还不够果断。这一个晚上都在想,那么好的机会竟没能拿下张建中,说不定,他那东东还没有真正品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想起那东东的雄伟,还有怪异,余丽丽有点无法自控了,想像着他闯进来该有多爽,或许,自己也要费好一阵工夫才承受得了。或许,一次半次,就可以让自己满足好一阵。 这两个多月,余丽丽闲置得可是够难受的。以前,家里家外,还有点疲于应付,一下子晾了起来,才知道夜晚有多难熬。 当然,她再傻也知道,张建中叫她去与此无关,别说敏敏在家,就是不在家,你也没有机会。张建中只能是你心头痛,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嘴上说说也就算了,不可能把他拖下水。 有的人,一次推不倒,还可以推第二次,第三次,他总给你一种希望,张建中却是那种一次就让你知道永远都无法推倒的人。对他还存有奢望,是傻瓜,痴心妄想。 “你坐。”张建中指着自己对方的沙发说。 敏敏也担心他失态,说:“你别发酒疯啊!” “我没醉。” “还说没醉?回来到现在,就一直骂人。” 张建中看了看余丽丽,问:“你们没喝酒吗?” 余丽丽愣了一下,说:“我喝什么酒?谁请我喝酒?” 张建中扯开话题,说:“我以为,开完会,他们会叫你去吃饭。” 虽然自己这么交代过,或许,王解放并没通知她,现在,吃晚饭,都喜欢一条龙直落唱卡,女同志在场似乎不方便。 “今天,还是应该表扬你的,你为厂里干了一件大好事。” 余丽丽笑了笑,说:“不是批评啊?我还以为叫我来是批评呢。” 张建中习惯地看了一眼敏敏。 敏敏忙站起来,对余丽丽说:“我去洗衣服,你们谈。” 余丽丽却拉住她说:“有什么不能当着敏敏的面说的?” 敏敏似乎有些儿委屈,说:“只要是谈工作的事,他都要支开我。” “算了,你坐下吧!”张建中突然意识有敏敏在,余丽丽反而不会乱说话,“刚才,我去奶糖制作车间看了一下,他们正在加紧包装,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出货了。你跟我跑一趟省城,处理这批货。以后这事由你全权负责。” “要去多久?” “我当天赶回来,你留下来,跟一跟,争取省商业公司马上上架。”张建中说,“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再扩大一下范围,最好其他商场超市都能上。” “赵氏那边,你跟他们关系熟,是不是再联系一下。” 张建中摇头说:“有时候,不那么熟或许更好说话。” ——我们不一定从上而下,一定要说通赵氏,其实,赵氏各商场超市都有负责人,他们也有一定的自主权,他们瞒着赵氏高层,小批量吃进我们的货,还是可以的。 ——我的目的是,造成一种现象,不仅国营企业有我们的货,民营企业,像赵氏这样的企业也有我们的货。 ——可以给你交个底,我不在乎假冒产品赚多少钱,亏本也可以,多让利,让那些商场超更易于接受,我要造成我们的冒牌货分布很大的势头。 有朝一日,大白兔追究责任,也遇到一种与群体作战的态势。这对于出售冒牌货的商家也是一种保护,大家更有理由把责任往江市糖厂推。 余丽丽说:“你好像在策划一个阴谋。” 张建中并不认为这是贬词,笑了笑,说:“你内心明白就好。” 看了敏敏一眼,她翻了翻眼皮,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张建中拿起茶壶要给余丽丽倒茶,见她杯里满着,问:“你怎么不喝?” 余丽丽说:“我喝茶晚上睡不着。” “给你倒杯水吧?”敏敏站了起来,又被余丽丽拉了下去。 “不用,我不渴。” 张建中却把她杯里的茶水倒了,倒上泡茶的开水。 “接下来,跟你说说私事。”他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我家那点事,你也清楚了。” 敏敏的脸涨红起来。 ——这本是很隐私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既然,敏敏对你说了,我想不说也不行了。没错,我们是有些问题,但并不说明我们不幸福,不和睦。因为,我们有着正确的社会主义婚姻观,幸福观。 ——我的远大理想是多为社会干实事干好事,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比如现在,我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为糖厂发展寻找新出路,为大家有活干,准时发工资,甚至发奖励想方设法。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家里的事流传出去,我相信,没有哪个人愿意自己家里的事在外面传得纷纷扬扬。 余丽丽心里却想,不就是不要我说吗?有必要跟社会主义,跟远大理想扯上关系吗?你张建中不想?你张建中是神仙不是人?你张建中就愿意那大家伙白白浪费了?你张建中觉悟那么高,把自己阉了做太监我看看? 这么想,就强烈地忍住不让自己笑,但还是没能忍得住,笑一笑,忙闭嘴,再笑一笑,又闭紧嘴,双颊便涨得鼓鼓的。 “认真的。” “我,我很认真了。” 余丽丽终于爆出一串大笑,先是往后仰,再又肚子痛似得捂着肚子弯腰缩成一团。 敏敏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很无助地看着张建中。 “不笑了,我不笑了。”余丽丽可以直起腰了,马上又绷紧脸上的肌肉。 张建中还是一本正经,说“想笑你就笑,笑饱笑够了,走出这个门就别嚷嚷。” “我没嚷嚷,我在电话里都说了,我怎么会乱说话呢?不过,你也不像开会一样啊,家庭事,说得那么高尚,太吓人了。”余丽丽恢复过来了,说,“按你这么说,你不如别结婚。你有你的远大理想,你去实现啊!把敏敏拖下水干什么?” 940兔子急了,也咬人 张建中阴着脸说:“你别管那么多,敏敏愿意做我的贤内助。” 余丽丽说:“她是愿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未必愿意一直保持这种状况吧?你也不希望永远都是这种状况吧?” “这是我们的事,不用你超心。” “我这人就是爱瞎超心,特别是你们这种状况。老实说,我还没听说会有这种状况。”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呢!不是每个人都会把家里的事告诉你,敏敏把你当自己人才说漏嘴的。” 余丽丽说:“你不要兜那么大的圈子,也不要给我上政治课,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怕我说出去,我保证会说。” “你要当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更不要瞎出什么馅主意。” “我还不是为你们好吗?” “不必了。” 敏敏虽然非常尴尬,但还是看不得张建中那副教训人的样子,说:“她也是好心。” “她是假好心。” 余丽丽说:“我真是好心。” “你八卦才是真。” “好,好。你怎么说我都行。” “到目前为止,你有没知道其他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这可是大事,有损我张建中声誉的大事,而且,这种事,比张了翅膀还会飞,我不得不认真对待。” “我没有说。”余丽丽发狠了,说,“我拿人头担保!如果,这事是经我口流传出去的,你斩下我脑袋。” “只要传出去,肯定就是你说的。” “我认了,只要有人议论这事,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张建中还是不放心,说:“现在没说,以后也不准说。” “你烦不烦啊?都说不会说了,你还唠叨个没完。” 我张建中想烦吗?我张建中想唠叨吗?这事太特殊了! “我怕你喝了酒,一个口疏,当笑话说了出来。” 张建中的担心并非多余,余丽丽一沾酒,半咸不湿的话就往外冒,你怎么知道她就不会把这事当黄段子?何况,她这个销售科长接触的人还不止江市这个范围,全省全国都传遍了。 “我喝醉了也不会说。” “喝醉了,你还管得住自己吗?” “你,你把我舌头割掉算了。” 别以为张建中不想,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会那么做。 “如果,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这个销售科长就别想当了,不仅如此,我还会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你干全厂最脏最累的活。” “你这是威胁我。” “没错,就是威胁。”张建中说,“我力排重议,再次重用你,你可以不必感恩,但不能恩将仇报。” 余丽丽直摇头,说:“张厂长,我可从没见你那么啰嗦的,我总以为,你是一个很爽快的人,说一不二的人,原来你那么婆妈。你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像,一下子变得非常渺小,非常渺小。” 张建中愣了一下,苦笑了笑,说:“这种事,我能不婆妈吗?” 余丽丽便问敏敏:“刚才,他对你也这么婆妈吗?” 敏敏喃喃:“希望你理解他,这事太那个了。” 余丽丽回过头对张建中说:“知道这事太那个,就争取啊!拿出男人的无坚不摧攻破她的堡垒啊!” 张建中反而脸红起来。 敏敏忙替他说好话:“他已经很努力很争取了,都是我不好,不配合。” 余丽丽说:“以前就说不配合,以前就说心脏承受不了。现在可以任他冲任他闯,他还是搞不定,就是他无能了。” 张建中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听余丽丽这话,还真像是他的问题。 这天,苗主任对张建中非常不满,喝了酒,就借着酒兴,破口大骂,骂张建中不尊重审核组,不尊重市府办副主任。 ——小市长怎么了?难道是来谈公事?会也不参加了。这陪领导吃饭也是公事吧?却跑去陪小市长,公事不分,还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不反对他与小市长交往,但也要看什么时候,也要懂得哪头轻哪头重,审核结果决定糖厂的命运,连工厂的前景都不顾了,只想着巴结小市长,这也太过分了,把这么大的厂交给这样的人,能让人放心吗? 市府办副主任却笑着说:“有王副厂长、杨副厂长参加会议不也一样吗?有王副厂长、杨副厂长陪你喝酒不也一样吗?” 苗主任说:“这正厂长不露面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不重视这次审核。” 他并不是背后骂皇帝,骂骂解解气,而是骂给王解放听的,心里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些话转告张建中。 ——张建中到糖厂时间也不短了,有什么大行动?说是研发奶食品系列,却迟迟不见效果。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却是一个响屁都不放。 ——他还不仅不把你们放眼里,更不把国资办当回事。当了几天破厂长,就想着怎么摆脱国资办的监督,另外设了一个帐户,大笔大笔货款。这个事,你们一定要反映上去。 这事市府办副主任也听说了,张建中的解释是,苗主任借用这条例对工厂实行管、卡、掐,工厂一点自主权也没有。如果,不是国资办卡得紧,他们这个项目早就上去了。 市府办副主任当然不好反驳苗主任,你苗主任给他什么好处了?如果,张建中一点自主权也没有,他们还能出差旅游到外面转了一圈? 他还是笑着说:“国资办应该如何监管各工厂企业的方法很多,监控各工厂企业的帐户,是手段之一,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你们还是内部协调解决吧!” 苗主任没讨到半点好,心里更窝着火,酒也不喝了,扒了几口饭,就等着早早散场,然而,其他人正在兴头上,你敬我,我敬你,吵吵嚷嚷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显示屏,却是糖厂工会主席打进来的。 “还没散呢?” “差不多了。”苗主任问,“有事吗?”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工会主席说:“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 “今天怎么没叫你参加会议?”苗主任似乎这才想起来,在厂里,工会主席也算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工会主席笑了笑,说:“参加不参加也就算了。” “你要据理力争,自己都不重视自己,就再没人重视你了。”目前,听自己话的人好像也只有这个工会主席了,但他在糖厂的位置却越来越不被重视。 “今天,小市长也到厂里来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苗主任没有正面回答他,问:“他来干什么?” “张厂长陪他转了一圈,最后,到后勤看了一下,提出厂里的粮油由他供给。” 苗主任心儿跳了一下,问:“张建中什么态度?”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大概,他那马屁拍的,还会不满足小市长的要求。 “他不知道现在的供给状况吗?” “应该知道吧?” 糖厂的粮油一直都是苗主任的小舅子供给的。 “你明确告诉张建中,这事没我同意,他不能擅自改变。” 你张建中一而再,再而三,誓要跟我作对了,你张建中步步紧B,要把我推到悬崖上了,妈的,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你告诉他,我老苗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一定转告。” “态度强硬一点。” 工会主席再傻也不会跟张建中斗,完全是一副无奈的神情,对张建中说:“这事儿很麻烦,手是是肉,手背也是肉,小市长得罪不起,苗主任也不能得罪。” “是啊!是啊!”张建中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态度,很显然,一转调头,工会主席就会电话向苗主任反馈你张建中的情况。 941玩不过苗主任 新设帐户的事,张建中也算是跟苗主任反目了,但总不能处处都咄咄B人,他打电话给小市长,先说了情况,再说自己很为难,然后,给小市长出主意,你是不是亲自跟苗主任谈谈?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小舅子供的货。我希望改由你负责,但也又不想得罪他。”张建中还怕孟小辉误会,又说,“你不要跟他挑明,就当不知道他小舅的事,就当我不同意,找他出面压我,说一些旁敲侧击的话,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建中再如此这般一说,小市长听得“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这人还挺阴的。”说完,补充了一句,“能混到你这个位置,不阴险毒辣也不行。” “我这人只是阴,还不够毒。” “不可能不毒,每爬上一个位置就会作掉一批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狠心是作不掉的。就算在兴宁的时候,是敏敏他老爸给你铺的路,但你跑到江市来,应该就是你自己干的坏事呢?” 张建中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挺够些斤两,作掉原厂长不毒吗?驯服杨副厂长不毒吗?就是要余丽丽当销售科长也够阴险毒辣了。 “我真担心,敏敏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栽在你手里会怎么样?” “怎么能是栽呢?把女人娶回家的男人,是对她最负责的男人。” “娶回家又怎么样?就不许你骗她?就不许你在外面有女人,藏着小三小四的?” “这一点,你放心,我张建中对得起她。” “算了,算了,别跟我表决心,我是男人,还不知道男人什么心态?” “我不能跟你比,第一,我们起点不一样,你可以花/心,你谁也不欠,我却欠他们李家的,没有老李,我狗屁也不是。第二,你不在体制内。一是组织管不了你,当初,你不混体制内,应该就想到这点方便了吧?二是没老婆管,一天换一个女人,也理直气壮。” 昨天吃饭,从他的言谈中,就知道这家伙够花/心,而且,也有足够的实力花/心。这会儿,孟小辉还躺在床上,昨晚带回来的女孩子正在卫生间洗澡。昨晚不知耍了多少回,正睡得昏沉沉,张建中的电话才打了进来。 应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孟小辉和那女孩子吃了午饭,就在想着下午该怎么找那个苗主任谈判。他并不认识那个苗主任,但江市,有几个不知道孟市长的?如果不知道,他孟小辉也没不会上门找他麻烦了。 他与几个兄弟一踏进国资办,楼下门卫马上就拦住了他们。本来,这种机关并不需要什么保护,门卫更多还是履行传达的职责,有谁来,给指指路,有报纸杂志信件的,分派好拿到各科室。因此,守门的是一个退休留用的老头儿。 只是见他们太不像话了,头发短的太短,长得又太长,像女同志一样扎着马尾巴,穿着也太型怪异,要么穿着小背心,要么西装革履,甚至还有穿拖鞋的。 “你们找谁?” 小市长懒得搭腔,一位兄弟说:“找你们苗主任。” 老头儿很不相信苗主任会认识这帮人。“你们等一等,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你问吧!” 话是这么说,他们并没等,继续往里闯。 “你们先别进去。” 老头儿离开两步,又折回来,拦住在他们面前。 “你这老头别不知趣。”那兄弟推了他一把,说:“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老头儿也有些儿脾气,何况,每一位到这来的,只要不认识,都尊重他,这帮人形状就够怪异,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你真是有眼无珠。小市长知道吗?” “什么小市长?” 孟小辉责怪那兄弟,说:“跟他费什么口舌?” 一帮人已经闯了过去,老头儿还想追,那兄弟回过头来,指着他说:“你放老实点,不知道我们来找谁吗?没点来头,我们能找苗主任吗?” 老头儿倒是给他的气势压住了,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 “三楼是吗?”那兄弟回头居高临下地问。 “是,是三楼。”老头儿还补充道,“最里面那个门。” 领导的办公室大都没有显示牌,但孟小辉早就打听清楚了,来到门前,也没敲门,抓住门把扭了一下,没有锁,推门就进去了,苗主任正在看文件,一抬头,见进来一帮人,并没认出孟小辉。 “你们是干什么的?” 孟小辉笑了笑,说:“是苗主任吧?我是孟小辉,昨天在糖厂见过面。” 苗主任认出他了,却不露声色,问:“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告状的。”见有两个兄弟很不客气地坐在打沙发,他便冲他们嚷嚷,“谁叫你们坐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还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那两个兄弟忙又站起来。 孟小辉对苗主任说:“这几个家伙一点规矩都不懂。” 苗主任似乎这才看清那几个人的奇异打扮,皱了皱眉,问:“你告什么状?” “糖厂厂长张建中的告状。” 苗主任心儿跳了一下,想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建中那家伙太不知好歹了,想跟他合作做生意,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不给你面子,你应该找他才是啊!” “你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吗?” “他那个人,我也管不了。” 孟小辉声音大起来,说:“不会吧?连你的话他都不听?你怎么不把他撤了。” 苗主任笑着说:“我想把他撤就撤得了吗?”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不管孟小辉真假,自己也得留着一手。“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孟市长与他岳父不是老战友吗?你要告他的状,最好回去向孟市长告,想撤他,对于孟市长来说,也是一句话的事。” 孟小辉差点没给他镇住,愣了一会儿,才说:“这种小事,不必捅到我爸那,你苗主任泡制他就绰绰有余了。” 苗主任还是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主任,哪奈何得了他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苗主任,一个电话应该就可以搞定了。”孟小辉说,“你告诉他,从下月开始,糖厂的粮油由我供给。” “这是糖厂内部的事,我不好插手管。”苗主任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打转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张建中拒绝了他? “你还是跟他具体谈吧!”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往外推。 “你也不帮我?” “不是不帮你,是张建中有这个自主权。” 苗主任想,不会是张建中不敢作这个主吧?然而,他像是那种作不了主的人吗?他会因为,那粮油是你小舅子供给就不作主吗?这么一想,他明白了,张建中在转移目标,故意找你的茬,让孟小辉来捣乱,给你施加压力。 “我还有个会。”苗主任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摆出一副逐客的架势,目前也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事情还没解决,苗主任你怎么能离开呢?”孟小辉笑了笑,他那几个兄弟心领神会,有两个人已经退到门边,把门关上了,且还有一个家伙背贴门站着。 “我要去市政府开会。”苗主任戳了戳手腕上的表,说:“就要迟到了。” “迟到也没关系,你就告诉主持会议的人,我有急事,需要你解决,所以才迟到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容我调查清楚再说行不行?我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搞清楚,怎么解决呢?” 942欺行霸市要有底气 说老实话,玩心眼儿,孟小辉不是苗主任的对手。幸好,铁定这次是要办妥此事的,因此,很坚决。 “事情还用了解吗?我的话还信不过吗?只是一句话的事,下个月,糖厂粮油由我供给。你直接给他下命令。”孟小辉说,“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不行的话,这个厂长就别当了,卷铺盖卷走人。” 苗主任还想拖,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 孟小辉没有耐心了,想你张建中出这馊主意也太次了,这指桑骂槐,敲山震虎反而让他找到左右言他的借口,还是来直接的更省事。 “好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一直都是你在反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糖厂的粮油一直都是由你小舅子供给,你是不想让我抢了他的饭碗。”孟小辉说,“你知道吗?你这是以公谋私。” 苗主任干笑两声,说:“虽然,由我小舅子经营,但是,他完全是在一种公平公正的状况下供给的,他的价格与市场价是一致的。” “我就不公平公正吗?我就比市场价高吗?”孟小辉说,“你身为国资办主任,要下属企业购买你小舅子的商品,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徇情枉法。” 苗主任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说:“孟小辉同志,你别忘了,你的性质也一样。” 几个兄弟,见苗主任激动,“呼”一声护在孟小辉前面。 “你们走开。”孟小辉非常不爽,你们也太神经过敏了,这么个老头能把我孟小辉怎么样?别说他不敢动手,就是动手,也不是我孟小辉的对手。 拨开他们的保护,孟小辉又说:“请你不要叫我同志,我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我跟你志不同,道不合。我是生意人,我做的是正经生意,你小舅子做的也是正经生意,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现在不是提倡公平竞争吗?” 他对左右兄弟说:“你们马上查清楚,他小舅子门店在那里,我们好好去问候问候。”他又对苗主任说,“我保证,以后,他再不能打开门户做生意。” “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公平竞争吗?你这是欺行霸市。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孟小辉头一扬,问:“你怎么不放过我?” ——像你这样的小主任,我见得多了,想给我玩,你还不够班。 ——我告诉你,我就是欺行霸市又怎么了?欺行霸市要有底气,没有底气,你欺给我看?你霸给我看? ——今天,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谈的,你偏要搞得那么不愉快。你知道,我不愉快会是什么后果吗?回家跟我老子一说,你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人要有自知之明! 苗主任蔫了,尽管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喘气。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会赶尽杀绝,糖厂的粮油我是要定了,但是,其他企业,你还可以发挥你手中的权力,让小舅子继续经营。”孟小辉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清楚,这事与张建中无关,别把气撒他身上。张建中是我兄弟,如果,你对他有什么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一挥手,对几个兄弟说:“走!” 几个人大摇大摆出去了。 苗主任气得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狠狠甩在地上,“咣”一声,摔得粉碎,那一刻,手里有刀,他肯定会杀人。然而,一口气缓过去,想法就不一样了,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很显然,这是张建中的阴谋,故意让孟小辉找你,让他威胁你。对付官场上的人,你可以玩阴的,杀人不见血,但像孟小辉这类人,他们更喜欢直来直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些个家伙烂命一条,跟他们根本就玩不过。 何况,这孟小辉还是小市长。 苗主任非常不想硬咽这口气,然而,孟小辉与张建中的关系,临走那句话肯定不是随口说说就算。这会儿,他似乎明白了,粮油供给应该也是张建中出的主意,以此引诱孟小辉,为他撑腰。 本来,张建中就够难对付,又有小市长撑腰更惹不起了。 孟小辉出了门,就打电话给张建中,先是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你那主意不行,对付这种人,只能来硬的,用我的办法,一个回合,他就栽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卖了又怎么样?他还敢动你?我警告他了,如果,他敢拿你撒气,绝对有他好瞧的,先打他一顿,再把他撤了。”孟小辉笑着问,“你猜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 “差点跪地求饶。” 张建中哈哈笑,心里想,也只有孟小辉这样的人才能制服苗主任,玩心眼,他跟你动粗,玩后台,又不够他硬,谁敢得罪市长公子? “以后,你放心大胆开,那家伙,再不敢对你指三道四了。” 张建中非常清楚只要不出大事,苗主任是再也不会找麻烦了。他在省城呆了几天,一是与省商业公司谈假冒商品上架的事,二是与黄导谈揭发假冒商品的事。 黄导说:“你还是准备下一步吧?把新产品的广告片拍出来。” 新产品的名称已经定下来了,叫“小不点”,小不点奶糖,小不点果冻,小不点饮料。黄导的解释是,我们的消费圣像对象是小孩子,用这个名称,显得可爱。 “这是不是要弄一批小朋友来拍广告片?” “也不一定嘛!”黄导说,“广告片还是要拍得唯美一点,反差越大,才越会引起观众的注意。” 他还是建议去那所艺术学校物色人选。像第一次去看他物色人选一样,还是由舞蹈老师推荐七八个优秀学生供他们参考。但这次,张建中却摆出一副主考官的招架,不管老师怎么推荐,即使黄导点头默许,张建中也一个劲摇头。 “应该还有其他学员吧?” 老师看了看黄导,说:“有是有,不过都很一般。” 黄导说:“还不成熟。” 张建中说:“不成熟就对了,小不点嘛,太成熟就不是‘小不点’了。” 老师很无奈,只好把所有的学员都叫了过来。张建中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小倩了,然而,他装为认识,还是一批批看他们表演,最后,才指着小倩对黄导说:“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合适的。” 黄导很不情愿地说:“是吗?是吗?我倒没觉得。” 他看了老师一眼,那老师说,“她是水平最差的学员之一。” “不会吧?”张建中笑了笑,说,“可能我的审美观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太追求艺术了。有时候,追求艺术也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宣传的对象是普遍老百姓,太追求完美,老百姓反而不接受。” 他招手叫小倩过来,说老实话,他一点不认为小倩那点不如老师推荐的那几个优秀生,只是比她们更显削瘦。跳舞蹈,不是削瘦点好吗?上镜头,不是削瘦点更入镜吗? “你是哪的人?” 小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是在省城长大的。” 老师很不高兴地说:“问你籍贯。” 黄导说:“应该是乡下人。” 张建中启发她:“去过江市吗?” “我,我就是江市人。”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市区的还是县里的?别告诉我,你是兴宁的。” 小倩好一会也才点头,说:“我是兴宁的。” “真的吗?”张建中喜出望外,对黄导说,“老乡,我跟她是老乡。” 943邻家女孩 老师撇了撇嘴,黄导领会她的意思,说:“还是从更有利于拍片的角度考虑人选吧!” 张建中说:“你们不要动摇我的决心,我选定这个小老乡了。就让她拍我们那个广告片,不仅奶糖,果冻也选她,以后的奶制品饮料也选她。”他看着小倩问,“你有信心吗?” 小倩挺了挺胸,说:“有!” 虽然感觉那胸还没完全发育透,张建中还是忙移开了目光。 在省城呆的几天,更多还是陪小倩拍广告片,本来以为,开始的时候陪陪她给她壮壮胆儿,但一进入摄影棚,那位舞蹈老师总看她不顺眼,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是,黄导也一个劲地说,小倩太做作。这是广告片,不是舞台表演。 “舞台表演离观众远,动作表情可以夸张一点,但广告片离得近,甚至是特写,有一点点夸张都不行,要更真实,更生活化。” 摄影师也加入进来,说:“简直是浪费胶卷,还浪费大家的时间。” 小倩木木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拿着一双可惜的目光看着张建中。 舞蹈老师说:“还是换人吧!我早就说她不合适。” 张建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说:“新人嘛,总有这么个过程,我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舞蹈老师竖起食指,冷冰冰地对小倩说:“就只有一次机会了,你自己要好好珍惜。” 此话一出,小倩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舞蹈老师气得直跺脚,说:“这算什么?你这算什么?我带了那么多学生,拍了那么多广告片,没一个像你这样的。哭鼻子有用吗?哭鼻子就有人同情你吗?记住了,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 张建中笑了笑,说:“大家休息一下吧!” 说着,走到小倩身边拍了拍她瘦弱骨感的肩,对大家说,我劝她几句,鼓励她几句。然后,就往外走。不到走廊上,张建中问:“你怎么了?” “她,她故意刁难我。” 说着话,眼泪又流下来了。 张建中没有带纸巾的习惯,见她泪流花了脸,也只是能眼瞪瞪的。 “哭有用吗?” 小倩想用衣袖沾,又怕弄脏了,这举动反倒提醒了张建中,伸过手去说:“用我的擦。” 小倩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他,眼眶还有泪,一闪一闪的。 “没事,擦吧!” 小倩就揪起一角衣袖,往脸上凑,一点一点沾面颊上的泪,摄影棚的门一开,黄导探出头来,像是发现惊天大秘密,忙又缩了回去。 “舞蹈老师和黄导的批评也不是不对,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张建中说,“你太舞台化了。” “我知道,也在努力改。只是一时没能改到他们满意的效果。” “上次,从江市回来,你没做准备吗?” 小倩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张建中说:“成功总是眷恋有准备的人。” ——既然,你想拿到这个广告,就应该做好一切准备,至少,应该请教那些拍过广告片的同学,寻找自己与她们之间的差距。对自己盲目的自信,往往是导致失败的原因。 ——如果,不是我在这顶着,就算选中你,也会被他们刷下来,你要再没有改变,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你? “你别放弃我,连你也放弃我,我就更没希望了。”小倩眼泪又出来了,“如果,我被人替代了,回去那还有脸见人,以后就更没希望了。” 张建中说:“不是我放不放弃你,你自己放不放弃?就算这次不能成功,你也要找到失败的原因。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你总说别人不给你机会,更多强调别人不给你机会,却没有检查自己的不足,如果,机会降临到你身上,你准备好了吗?一点也没准备好。 ——以后,一定要汲取教训。 ——没人允许你犯错了。没人那么有耐心拿着脚本,拿着摄相机等你一次次改正自己的错。 张建中又拍了拍她的肩,说:“加油!” 小倩点点头。 张建中攥紧拳头说:“加油!” 小倩也攥紧拳头说:“加油!” 回到摄影棚,张建中并没马上要小倩再试镜,而是把黄导叫出走廊,让她有更多调整情绪的时间。 “刚才,没说我什么吧?”张建中问,见黄导一头雾水,补充道,“没把你看见我和小倩那些举动告诉摄影棚里的人吧?” “没有,怎么会呢?”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舞蹈老师并不喜欢小倩,她更希望那些优秀学员拍这个广告。” 黄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小倩的确有些儿青涩。” “每个人都有偏心。我是投资方,也允许我偏点心吧?”张建中左右看看,笑了笑,说,“我觉得小倩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多单纯!” 黄导警觉地看着他。 “有些话,我们男人之间更好沟通。”张建中扭扭捏捏地说,“一看见小倩,我就想起邻家那个小女孩子。” ——那时候,我们才十几岁,总想着跟她在一起,总想两人会有点什么事儿。那时候,很单纯,只想说说话儿,最奢望就是可以拖拖小手,一起去看场电影,有一天,邻家女孩搬走了,转到另一所学校了。 ——从那时开始,邻家女孩就成了心里的痛,总盼着哪一天能再见面,能再在一起。 不知张建中说得不够美好,不够清澈,还是黄导花肠肠太多?只见他很猥琐地笑。 “你可不要想偏了。” “不偏,一点不偏,每一个人内心都有这么一个童话般的故事。” 黄导才不相信你张建中还是以前那个邻家男孩,你对小倩倾注那么多只是想重温?应该更想重续昨天的故事,让内心没有遗撼吧?男人有几个不现实?何况,是有过遗撼的男人,一个个都后悔当初没手。 现在的成功人士,有那么个条件,有几个不追寻年少时的梦? 张建中也算是成功人士,只是没那些暴发户那般赤/裸裸。 黄导心里感叹,对于小倩来说,不知是美梦,还是恶梦?他太清楚了,想得到,就要付出。这句话,放在以前,是一句很励志的词儿,但在当今这个花花世界,所包含的意思已经太复杂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当然,也是帮小倩。” “帮,我会尽量帮。”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 黄导“嘿嘿”笑,说:“有你这句话,没什么做不到的。” 他一点不觉得自己失去了原则,你不满足他,小倩就能幸免?像这样的人,只要手里有钱,不管是自己的钱,还是国家的钱,只要看中那一个女孩子,都会不惜一切,被这种人推到的女孩子,他见得太多了。 他清楚,舞蹈老师手下那些优秀学员也不乏这类女孩。 有时候,会替她们悲哀,有时候,又觉得这不失为一条捷径,这要少奋斗多少年啊!如果,小倩不被张建中视为邻家女孩,她能被选中吗?她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回到摄影棚,黄导对小倩的态度完全变了,很耐心地跟她说“戏”,告诉她面前镜头要注意哪些细节,虽然,小倩离他的要求还有距离,但张建中的金钱却可以把这些距离拉近。 舞蹈老师还要嚷嚷着形同教牛上树,但经过黄导点拨,小倩还是过了。 拍摄现场很快由室内转到室外,舞蹈老师见大势已去,也没紧随左右的必要了,而没有她的纠缠,小倩放下心理负担,表现得越来越好,黄导也禁不住赞她悟性高,上手快。 小倩红着脸说:“多谢黄导栽培。” 黄导看看张建中,讨好地说:“你更应该感谢张老板。” 944一夜爆红 (感谢szhhxx203/100100100100的打赏,先打打预防针,这个月会外出一个星期,具体时间还没定。) 外景拍摄选择在一个海浴场,本来,还想让他们移师到边陲镇,但随摄制组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的海浴场与边陲镇完全不是一回事。 论自然环境,边陲镇的海水、沙滩、阳光无可挑剔,但边陲镇追求的是城市式的楼屋建筑,这个海浴场更讲究天地交融,防风林依然保持得非常好,只是在林间搭建起一两座小木屋,更像休闲度假胜地。 黄导说:“这里追求的是一种境界,与大众海浴场格调完全不一样。到这里来的人,非富则贵。一边吹着海风,喝着红酒,一边谈生意。”他们就见一个个小林屋的观景台围坐着穿着很休闲的人在闲聊天,当然,也有一些同样打扮很休闲的漂亮女人。 黄导笑嘻嘻地说:“哪一天,你把小倩也带到这来休休假。” “我带她来干什么?要带也带一个成熟点的吧?” “你就别跟我一本正经了。小倩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这时候,小倩正站在暂时搭起来的高架上,穿得一身粉红,让风扇徐徐地吹,制造出一种仙女下凡的意境。 张建中不得不假戏真作,脸绷得更紧,说:“没些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可就是坏事了。” 黄导点着头说:“明白。” “她们那个舞蹈老师不知道吧?” “应该猜到几分了。” “不会是你暗示她吧?” “还用暗示吗?你张老板对小倩那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是说,大家都看出我对她心怀不轨?” “也不能这么说。好姑娘谁不喜欢?你别以为,只有你假公济私,这种事,舞蹈老师也见怪不怪了。”黄导说,“文艺界太多这类事了,有的老板,看中某一个没有名气的小演员,直接就把她捧成名角。如果,张老板愿意,我可以找个好剧本,亲自担任导演,让小倩演女一号。” “拍一部电影需要多少钱?” “这就看你怎么弄了,几千万的制作也有,几个亿的大制作也有。” 张建中一下子蔫了,就是普遍制作,也玩不起。 “当然,这投资也不是打水漂,电影拍得好,也有可能赚得盘满钵满。现在,许多有钱人,都换向影视界发展,既可以赚钱,又可以满足个人的某种欲/望。”黄导兴致勃勃,说,“赵氏大少爷认识吗?” 张建中摇摇头,说:“不认识,但听说过。” “这两年,他投资影视界就花了不少钱。” “他应该是投资吧?” 黄导“嘿嘿”笑,说:“这就见人见智了。知道今年拿百花奖的女演员是谁吗?” 张建中从不关心这些:“不知道。” “你太寡闻陋见了。她拍第一部电影就是大少爷投资的,当初,她才十八岁,比小倩大不了多少。” 张建中很清楚潜台词是什么,却并不想知道,你能跟大少爷比吗?别说你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那钱也不是自己的。你一个万多人的国企,在江市数一数二,放在全省数什么?你敢进军影视界?就是几十万拍个广告片,也心痛得好些天睡不着。 “那天,你把有关材料整理一份给我,我斟酌斟酌。”张建中并不想一口回绝他,留给黄导一丝儿希望,让他存有一丝儿幻想,更加专心为自己制作这个广告片。 黄导来兴趣了,说:“我手头正有一个好剧本,要找人投资,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你不仅能赚钱,还能拿奖,保证小倩也能一夜爆红。” “这不行,这不行。一夜爆红还不飞了?” 黄导笑了起来,说:“张老板太不了解影视界了,拍一部电影,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电视剧就更不用说了,动不动就是几十集,这戏拍好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难道你还想玩天长地久?” 张建中说:“这事儿要慎重,我还是喜欢这种广告片,拍电影电视剧什么的,靓女俊男在一起,日久生情,我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你就不想想,靓女一排排站在你面前,你还那么淡定,你就不会移情别恋?” 张建中似乎不高兴了,从沙滩上坐起来拍拍屁/股,朝小倩走过去。她已经从高架上下来,化装师正在给她补妆。 “感觉还好吧?”张建中问。 小倩笑了笑,说:“开始有点紧张。” 张建中鼓励似地说:“别说你,就是我站上去,也会紧张。” 黄导也走了过来,问问这个准备得怎么样了?问问那个准备好没有?然后说:“各部门配合好,我们争取一次过。” 张建中拍拍小倩的背,说:“看你的了。” 小倩说:“我没问题。” 她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然而,张建中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真像黄导那么说的,小倩借这个广告片让更多人认识,会不会被某个投资商看中,进而投资某一部电影或电视剧邀她加盟? 真是那样的话,你张建中可就是把她推进深渊的罪魁祸首了。 打电话给汪燕,说了自己的担心,汪燕却说:“你也太多虑了吧?她自己的路,该怎么走,由她自己选择,你超这个心干什么?” 张建中这才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对象,汪燕是什么人?她不仅不会劝小倩,相反,还会鼓励她抓紧这种机会。仰视着高架上的小倩,张建中真不知自己干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张建中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希望这个广告片能成为一个转折点。”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要记住,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张叔对你那么好的。” 小倩看了他一眼。 “比如,舞蹈老师,就极力否定你。还有那个黄导,总觉得我对你别有用心。” 小倩并不傻,也听出了黄导话里的阴阳怪气。 “我希望你能借助这个台阶,再向前发展,但是,别人却未必,包括一些投资商,他们看中的或许不是你的演技。” 小倩不说话了。 张建中也不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但意识到,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好一会,小倩说:“我有自己的原则。” 她说得很坚定,很显然,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张建中不就是想听她这句话吗?然而,他又一阵儿心酸,一个还没迈出校门的女孩子竟然懂得那么多。看来真像黄导说的那样,自己太寡闻陋见了,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呆在兴宁县,呆在江市,自己几乎就是井底蛙,许多事,还不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虽然,我很需要别人帮我,但我知道有些人是有条件的,有的条件可以答应,有的条件是不能答应的,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 “对,要有自己的底线。” 小倩笑了笑,说:“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你给了我这么一次机会,让我赚了人生第一笔钱,明天,请你吃顿饭吧?还有汪燕姐。” “吃饭就不用了,今晚,我就赶回去。” “你不等黄导把片子做好,审完片子再走吗?” “江市并不远,我也出来几天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小倩笑了笑,问:“应该是想敏敏姐了吧?” 张建中也笑了笑,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 “你跟敏敏姐是很好的一对儿。” “我记得,以前,你好像更希望我与汪燕在一起。” “你跟汪燕姐是同一类型的,你们似乎也合拍,但我还是觉得敏敏姐更适合你,两个人过生活,不能都在外面打拼,怎么也得有人照顾家里。” “你好像懂得还挺多。” 945她女儿都嫁人了 回到江市,一切都正常,余丽丽虽然没回来,但每天都有联系,她把业务推到省外去了,假冒牌不仅在省城,也在省外一些大超市亮相。张建中看了这几天的出货单,问王解放,我们自己的包装设计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改包装,包装我们自己的产品? 王解放说:“随时都可以。” 张建中便对杨副厂长和总工程师说:“明天改包装,正式生产我们的产品。” 他要把货囤起来,时机一到,倾巢推出。 杨副厂长犹豫了一下,又提出了搞点形式的建议,“前些天,我们只是搞假冒产品,也可以说,并非正式投产,现在要生产自己的产品了,是不是还按以前的作法,搞场法事? 张建中询问似地看了总工程师一眼。 总工程师却躲避他的目光,这让张建中意识到,他既不支持张建中,也不支持杨副厂长,然而,这又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总工程师多少有些儿偏向杨副厂长的。 “既然一直都搞这么个形式,我想,我们也别改了这一传统吧?”王解放说,“我们未必相信那些东西,但求个心安也不是不好。” 杨副厂长得到支持,又说:“这几天,好些老工人都在议论这事,都说没有仪式,新产品有点儿玄,也会像那根打不下去的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于取得进展。” 张建中又意识到,杨副厂长似乎也说服了王解放。 “民意不可违。”王解放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杨副厂长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你们都不用插手这事,张厂长、包括王副厂长、总工程师,你们当不知道就好,由我来超办,如果,有人追究,我承担一切责任。” 总工程师冒出一句话:“应该也没人追究。” 杨副厂长笑了笑,说:“工人们都习惯了,每次大行动都搞这么个仪式,不搞,他们反而不习惯。” 王解放说:“我跟杨副厂长负责这事吧!张厂长回避一下。” 张建中再觉得这有多多余,也不好再反对了。事后,他问王解放,你怎么就支持这么一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王解放说:“有时候,封建迷信还是很有生命力的,毛泽/东曾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但改革开放一拉开序幕,好多东西又复活了。” ——这几天,我在各车间都听到这样那样的议论,都说不搞一场法事,新产品肯定无法立足。虽然,我据理力争,说以前搞了那么多法事,不也没起色吗?这次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行之?虽然,工人老师傅不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服气。 ——我从不相信什么鬼神,我跟你岳父在部队生活那么多年,对这些东西从不感兴趣,但工人老师傅相信,如果,新产品上不去,他们反而会说,就是因为我们不重视他们的意见,没搞那么一场法事,所以,才会失败。 ——搞那么个仪式,更重要的是封住他们的嘴! “好吧!你们处理吧!” 王解放说:“你不是要回兴宁接敏敏吗?这两天,你就在兴宁呆呆,如果,苗主任拿这做文章,你也好推得干干净净” 张建中想想,也不是不好,目前,正是等待的真空期,也是忙里偷闲的机会,一旦吹响新产品进军市场的号角,那时候,想闲也闲不下来了。再说,敏敏回来了,你总不能抽点时间正式陪陪她吧? 这几天,敏敏都呆在兴宁,张建中去省城的第一天,去看过老妈,先问南区宣传部办公室的人,郝常委在哪个办公室?孔主任眼皮也没抬就说:“你预约了吗?” 敏敏说:“预约了。” “她现在不在办公室,你等一等吧!” 敏敏就坐在办公室等。许副部长正好进办公室,看了一眼敏敏,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疑惑地问:“你找谁?” “郝常委。” 许副部长心儿不禁一跳,问:“你是她什么人?” 敏敏长得太像郝小萍,只是比郝小萍小一号而已。 敏敏并没答他,只是笑了笑。 “孔主任,你怎么不带他去见郝常委?”许副部长多少有点讨好地对敏敏说,“我带你去她办公室。” 孔主任还在写自己的材料,一点预感也没有。正好郝小萍从外面回来,经过办公室,敏敏便故意咳了一声,郝小萍太熟悉敏敏的声音了,回头看了一眼,见敏敏坐在那里。 “上来也不说一声。” 敏敏多少带有撒娇地说:“我来看你,还用说吗?” “这是单位。” “那我回家好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惊讶,竟有人对郝小萍这么不礼貌,只有许副部长笑着问:“是我妹妹吧?” 郝小萍问:“你看像吗?” “像,太像了。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是姐妹关系。” 老孔这才抬起头,想道歉又开不了口。 “舍得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了。” 敏敏也没好气地说:“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是后到的?” “反正,你不是最重要的。” “知道,老公最重要,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不娘,你是嫁了老公忘了妈。” 两人心里都还有疙瘩,但都装未曾有过那么一回事,还有必要纠结吗?难道就不认这个妈了? 办公室里的人又是一阵惊讶,很不相信地看看郝小萍,又看看敏敏。 郝小萍笑着对大家说:“我家闺女。” 许副部长好一阵没反应过来,倒是孔主任看过郝小萍的档案资料,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笑哈哈地说:“我倒没留意,还真别说,长得跟郝常委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看着母女俩离开,许副部长还没回没过神。 “郝常委女儿有那么大了?” 老孔说:“结婚得早。” “她女儿多少岁?应该不止二十吧?” “档案说是二十三。” “这结婚早也有遗传?她女儿也那么早就嫁人了?”许副部长还是将信将疑。 一位女同志说:“这有什么奇怪?遇到好的,谁不想早早就嫁了。” 孔主任也说:“就是,就是。” 肖副部长也走进办公室,问:“你们在说什么?” 许副部长说:“没看见郝常委的女儿吗?” 肖副部长说:“原来是她女儿,难怪长得那么像,我还以为,是姐妹俩呢!” “我也这么以为,她女儿那么大了。” “你羡慕什么?早干什么了?早结婚,早生子,你的孩子也有那么大了。” 他们并没看过郝小萍的档案,并不知道郝小萍的准确年龄,许副部长以为,郝小萍不过四十岁,而肖副部长却认为,郝小萍应该更大一点,他见过老李,那个沧桑应该在五十五左右,因此,一点也不惊讶她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于是,两人要老孔翻出郝小萍的档案最后确定她的年龄。 他们没能看出什么破绽,只是觉得郝小萍和敏敏太早结婚。 许副部长问:“敏敏应该结婚不久吧?” 孔主任说:“肯定刚结婚,看她那身材,应该还没生孩子。” 肖副部长说:“现在的年青人,结婚都不急着要孩子,都喜欢过‘两人世界’,哪像我们那时候,不懂计划生育,一结婚就有了。” 无意中,这话还帮了郝小萍。 郝小萍并不知道这些议论,她更关心敏敏的身体状况。敏敏说很好,说她现在剧烈地跑几百米也不怕。说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以前,是气还够,心脏承受不了。 “没留下疤什么的吧?” “有一块小疤。”敏敏指了指左乳下方。 946男人不能没点脾气 郝小萍想看,敏敏却不让。 “小张有什么安排?总不能让你呆在兴宁吧?” “这些天,他很忙,还没顾得上。” “别调去他们厂,怎么说,你也是机关干部,如果,他那边不行,妈给你想办法,调来我们南区。” “我也调来了,老爸谁照顾?” “老爸的调动我正要考虑。他跟你不一样,要等有相应的职位空缺才行。” 然而,真有那个空缺,又会有无数竞争者想上位,因此,难度很大。 两人都在极力回避某些话题,谈话时停时续。 “张建中住的环境好还吗?” “你没去过?” “没有。” “不至于吧?” “我真没去过。” 敏敏意识到了什么,说:“也还可以,原来是接待室,腾出一半给他,也重新装了修,面积比兴宁那个家还宽。” 郝小萍不知敏敏说的是哪个家,他们小两口的家有百多平方,就是老两口的家也有七十多平方,也足够他们两人住了。 吃了午饭,敏敏说要回兴宁,郝小萍就派车送她。跟老爸吃的晚饭,老爸一见她,面孔马上就板了起来。 “你还是小孩子吗?跟谁睹什么气?一跑就跑得无声无息。”女儿回来了,老李还怕什么?难道骂你几句又会跑掉?“我不管小张说你什么?你跑就是你的不对。不要以为,去治病就说不得你。” ——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你们不能解决,还有老爸老妈,小张再无理,有我给你作主,我不信他敢乱来。有时候,男人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是男人吗?话说得重了,忍一忍,再不能忍也不能玩失踪吗? ——你这一失踪,心里好受了,但有没有想到对他影响有多大?如果,人家知道你是闹矛盾跑掉的,会怎么看他这个人?一个连家庭事都处理不好的人,还有能力当领导干部吗? ——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总耍小孩子脾气,不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顾忌自己,也要顾忌到小。我跟你妈没吵过吗?我发起脾气,多难听的话没说过,你妈会甩手走人吗?这一点,你应该好好像你妈学习。 敏敏早想到老爸会骂自己,也告诫自己,再怎么骂也要忍着,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既然,你能够原谅老妈,就别再掀起风浪了。 “骂吧!还有什么,你都一次过骂出来。”她笑嘻嘻地说。 老李还是很严肃,说:“别以为你嘻皮笑脸,我就不骂你了,这次,你确实做得不对,你太对不起小张。你向他道歉没有?”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又是玩失踪,又是嚷嚷离婚的,传出去好听吗?一个女孩子家,要离婚?你翅膀再硬,飞得再远,也不能把‘离婚’挂在嘴上啊!小张真跟你离婚怎么办?你以为吓得住他? ——你去看看他那家企业,一万多人,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真跟你离了,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不要以为他是靠老爸起家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当初,老爸以为,还要扶他十年八年,他靠自己,已经超越了,完全不用靠老爸了。现在,他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不希望他超越吗?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嚷嚷着跟他离,如果,小张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早跟你离了。 敏敏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以后再耍小孩子脾气,小张就是不跟你离,我也鼓励他把你离了。” “你没那么狠吧?” “你可以试试。” 敏敏笑了笑,说:“我才没那么傻呢!小张也不会那么没心没肺。” 见女儿笑得乖巧,想小张那边应该摆平了,心里才安定下来,这才开始问敏敏的身体情况。 “好了,比以前好多了。”敏敏说,“一般的体力活都能干。” “你妈说……”老李有点儿说不出口,但还是很想知道,“你一直都委屈小张,现在应该不会委屈他了吧?” 敏敏明白老爸话里的意思,脸一红,说:“好像不该是你问的吧?” “不问,我不问。”心里还是不放心,“老实说,小张就是对你发再大的火,那么一种状况,你也应该原谅他,更不能跟他斗气。” “没有了啊!现在没有委屈他了啊!” 老李反而脸红了,连连说:“这就好,这就好。看来你玩失踪还是值的。” “你这是表扬我吗?” 老李马上又板起面孔,说:“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跟小张过不去,男人有点脾气不是错!” “知道了,别再教育人了。” 晚上,还是住在老爸家里,打电话给张建中,却是余丽丽接的电话。 敏敏心儿一跳,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你也知道,我跟他一起来省城的。” “他怎么让你接电话?他在干什么?” “不是他让我接的电话,他正跟省城的领导喝酒,搂抱在一起称兄道弟,手机放在桌子上,我见是兴宁的号码,估计应该是你打给他的,所以就接了。” 敏敏果然听见吵闹声,张建中的声音大得像打雷,大声叫嚷着叫人家喝酒,说人家不能以大欺小,碰了杯不喝酒。 “你别让她喝太多。” “我哪管得了他。现在,就是你在,你也管不了他。” “你帮他喝几杯啊!” “我不是不想帮,但人家不让,人家要跟他单挑。”余丽丽好像离开了房间,吵杂声一下子消失了,“你的事,我问过我那个朋友了,她说,你这种情况可能是那层膜太厚,所以才剌不穿。” “你怎么跟你朋友说这些呢?” “我没说是谁,我还没傻到真名真姓她,是我们张厂长的老婆,我们张厂长结婚好多年,都没剌穿她老婆。” 余丽丽“咯咯”大笑,很显然,她也喝了不少酒。 敏敏尴尬地嚷嚷:“不跟你说这么了,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你别挂,你不想知道解决的办法啊!” “有什么办法,你跟他说。” 余丽丽在电话那头叫起来,“你也太大方了吧?我告诉他不是不可以,我们都喝酒了,知道喝酒乱性吗?如果,让我说,我怕说着说着,就不只是告诉他了,可能还会教他了,跟他真刀真枪切磋了。” 她又“咯咯”笑。 敏敏气得脸都青了,说:“你这是好姐妹的作为吗?” “这不是好姐妹啊?我牺牲自己,让他经验丰富起来,让他可以对你长驱直入,这样的好姐妹,你上哪去找?” “你不要乱来!” 余丽丽反而替敏敏担心了,不再跟她开玩笑,说:“你要相信张厂长,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就算我想牺牲自己,他也不会牺牲自己。跟你说正经的吧!我那朋友说,像你这种病例非常少,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非动手术不可。” “我说过的,不动手术。” “你不用担心,我跟她说清楚了,不向她透露你的任何信息,手术一做完就走,也不是什么大动术,只是在那层膜上划一道口子,最后,还是留给张建中捅破那道屏障。” “她那也是暂时不知道。你不可能不跟她交往吧?她不可能不来厂里找你吧?哪一天,她碰见我,还不是会知道。” “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做不做那手术,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丽丽把电话挂了,又急着赶回房间应付那些喝酒的人。 第二天,她又打电话给敏敏,问她考虑得怎么样?她好像又喝了酒。 “你们又喝酒了?” “不是我们,只是我。”余丽丽说,“我已经离开省城了,在外省跑业务,没跟张厂长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电话?” “昨晚,我看了显示屏,记住了你打来的电话号码。” 947一山还有一山高 余丽丽几乎把自己喝醉了,收获是把那个超市的老板拿下了,开始,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样子,还担心他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她可不想为了厂里的事牺牲自己。回到酒店的房间,泡在浴缸里,一抬头,见浴室里挂着电话分机,便试着给敏敏电话。 “你还是不能接受那个手术?” “我要为他着想,虽然,也有这种病例,但毕竟是极少数,知道的人未必能理解,男人最顾忌的就是人家说他不行,还要老婆去动这种手术。” “你不一定要告诉他吧?这么小的手术,做了,他也不知道。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整块割点,只是划一道口,让它更容易被剌破,最终,还是要他剌破的。你不说,我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你知道,他就已经够没面子了。” “我还会戏笑他啊?”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可能做得到,他说主要还是担心我心痛我。如果,他狠心,就是铁板也拦不住。” 余丽丽很*荡地笑,想张建中那家伙的确勇猛,说铁板也拦不住,还比喻得一点不夸张。 “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哪天,你把他灌醉了,当然,不能醉得动都不能动。七八成醉的时候跟他干,那时候,他肯定管不住自己,肯定就一门心思想搞定你。余丽丽一边说,一边想像着那个大磨菇头捅进去的感觉,一定把自己胀得一点儿缝隙也没有。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因为,他那家伙太大了。” “不跟你说了,你没一句好听的。” 敏敏涨红着脸,匆匆把电话挂了,余丽丽似乎也顾不上她了,还在幻想中,肯定是太大,敏敏消受不起。她真不明白,怎么会有消受不起的,越大才越爽啊!如果还能相应的技巧配合,那更是天下无敌了。 她问自己,张建中能有多少技巧?貌似不会有多少吧?如果,除了敏敏,他未曾有过女人,他还算不上知晓男女之事呢! 这么想,不禁又感慨一番,真让敏敏被浪费了。如果,自己与张建中是有缘之人,不知自己会爽得什么样?一边想,一边就做着动作,想像着自己的手是张建中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用劲,你用点劲。 她仿佛对张建中说,自己的手就用劲了,先是捏胸前那两团并不显大的肉,另一支手也不让闲着,很粗暴地抚摸双腿间那块敏感处,渐渐中指便探了进去。 ——太细小了,几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又把食指插进去,又把无名指也插进去。感觉到是有了,但还不够深,再深一点行不行?知道也只能这样了,便不停地进进出出,一边用拇指刺激那颗渐行渐硬的豆豆儿。 虽然,还有许多不满足,但也不失为一种解饥的方法,狠狠地对自己说,哪一天,哪一天,真应该好好尝一尝真家伙的给予。 妈的,刚才真应该把那超市老板弄上床,不仅是为厂里,也还是为你自己! 放下电话,敏敏好一阵不能平静,问自己该不该做那个手术?真像余丽丽说的那样,貌似也不会有什么?只要她不乱说,张建中也不会知道,甚至于,还以为,是他自己把那层膜戳穿的。再者说了,自己也很努力去承受了,自己受的痛也不少了,别的女孩子可没她吃过那么多苦。 她给余丽丽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我也说不准,快者三五天。”她虚脱地躺在床上,虽然并非真刀实枪地干了一场,但饥饿得太久,还是挺感满足的。 “你回来,我们去见见你那个朋友。” “想通了?” “我还最后拿主意,想听听她会给什么建议。” “难道你还好意思让张厂长空耗着?结婚那么多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 “你们不会就是相敬如宾吧?” “当然也不会。” “他冲动想那个了,你怎么满足他?” “当然有其他办法。” “什么其他办法?我不信,你敏敏还会玩其他招。” “为什么不会,为了自己的喜欢的人,什么不能干。” 余丽丽笑了笑,说:“看不出来,你那么乖巧的女人,还会其他招数。吃过吗?” 敏敏不想跟她说得太具体,说:“你能想到的,我都会。” “你都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懂的你都懂?” “除了不能真正干以外。”敏敏有些儿不服气了,“吃很普遍吧?” 余丽丽笑了起来,无法想像,那么漂亮的女人,那么一本正经的女人,竟懂得那么多:“有一招,你肯定没用过。” 敏敏想不起还会有什么招?她可是想尽所有了。然而,余丽丽告诉她时,她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山还有一山高。 “再有持久力的男人都受不了这招,马上就会投降交械。” 老实说,如果,敏敏不是屡屡不能满足张建中,她是不是会招招鲜的,许多正常的女人是不会不停地更换招式讨老公欢心的,有时候,她们也觉得那么太变态,有时候,她们也不得不维护自己的尊严。敏敏的不同便在于,她要千万百计弥补自己的不足。 她打电话问张建中:“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建中告诉她,什么时候拍完广告片就回来。具体什么时候,他也说不清楚。她便说:“我想去省城玩玩。” “忙过这一阵吧?我会抽时间好好陪你。” 张建中在赶回兴宁的路上,便想该怎么陪她好好地玩几天。那天,经过一个婚纱影楼,小倩曾问他,你跟敏敏姐拍过结婚相吗?敏敏姐穿婚纱一定很漂亮。她觉得那影楼橱窗那些新婚都很普遍。 “我们结婚很简单。” “没拍婚纱照?” “拍了,不过,不像现在,现在是一套套拍的。”他看见橱窗列出的价格表,有好几种套餐价。 “没摆酒席?” 张建中说:“这个没有。” “为什么?” “不敢太铺张。” “人生只有一次,怎么就不能铺张一点?” “你不懂。像我们这些人,做每一件事,都要思前想后,都要考虑影响,平民百姓可以花车排长龙接新婚,可以包下整个酒店请亲朋戚友,我们却不行。我们要带头勤简节约,带头婚事新办。” “你太对不起敏敏姐了,连个仪式都没有。” 仪式,张建中又想起了杨副厂长说的那个仪式。那根桩一直打不下去,搞人场仪式,那根桩就插进去了。他问自己,你张建中不会也缺那么个仪式吧?不会把工夫做足了,那根桩才能打进去。 照理说,敏敏的心脏可以承受,就不应该还是没有太大进展,就不应该还是成了事,难道冥冥中,等的就是那么个仪式? 然而,你还能补吗?假冒产品还不算是新产品,还可以再补,但你跟敏敏结婚两年多了,总不能说她还是女孩子,你要补足仪式她才能正式成为你的老婆吧,这还不笑死天下所有人? 婚礼是不能补的! ——迷信思想。张建中对自己说,你还批评杨副厂长呢!现在,你倒想玩封建迷信了。 换一种形式是不是可以?比如,跟敏敏重新拍婚纱照?手术后,敏敏算是重生了,我们的婚姻也该迈出新的一步。 这种事儿不会很惊动,不像摆酒席闹得沸沸扬扬。 他还想到了一个仪式,拍完婚纱照,去拍广告片的海浴场住几天,也算是度蜜月吧?现在不是有旅游结婚一说吗? 948休假小木屋 敏敏“咯咯”笑,说他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搞搞仪式就行了?张建中说,就算不成也没关系,就当庆贺你重生,庆贺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 “去度假可以接受,婚纱照就不要拍了。哪有人拍两次婚纱照的?” 敏敏见他兴致勃勃,也不好让他太失望,余丽丽不是教了她一招吗?也算给他一个惊喜。 离开兴宁,他们就直接去那个海浴场。那是省城边上的一个旅游景点,那里最大的景观是珠江与海水相交,海是蓝色的,珠江是黄色的。敏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景观,扁扁嘴说:“你也太不会选地方了,这不是两江不能交融吗?” 张建中说:“怎么不能交融呢?江水还不是流进大海?” 然而,敏敏还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密密麻麻的马尾松里,偶尔露出一两幢小木屋。 因为近岸还是江水,并没有浪,好些快艇在水上奔驰。 敏敏问:“你想下水吗?” 张建中说:“太阳还很晒。” 这是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坐在一间小木屋的观景台上,小圆桌,小方椅。树枝叶遮住了阳光,一阵阵清凉的风掠过。 “你怎么能找到这地方?” “前两天,就在这里拍广告片的。” 敏敏问:“那天,也是在这里喝酒吧?” “哪天?” “你喝得乱嚷嚷,电话也不接了,是余丽丽接的电话。” “那天是跟商业公司的人喝酒,要他们尽快上架我们的产品,在省城喝的酒,这里好像没酒店吧?” 他们是吃了午饭才到这海浴场的,只在服务台那边订房,并不知道餐厅在什么地方。张建中打电话问服务台,果然,服务台回话说,他们没有餐厅,来这里休假的客人多是自备食品,晚上自己烧烤。 敏敏说:“这倒挺好的。” 张建中问服务台:“如果,我们什么也没带呢?是不是可以麻烦你们帮备料?” “可以,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像点菜一样点,我们会按你们要求的时间内送到。” 黄导曾说,这里的最大特色是,服务员决不轻易干扰客人,他还神秘地对张建中说,因为到这里来的情侣多是野鸳鸯,不想见人。 张建中点了一些烧烤的食品,敏敏也在木屋附近找到了烧烤的地点,兴奋地问:“食品什么时候送过来?” 她完全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就点火烧烤的神情。因为身体的原因,敏敏很少户外活动,更没有参加过类似于野餐烧烤之类的活动。因此,觉得很新鲜。 她问:“是不是要用树枝烧火?” 说着,便在林子里捡干树枝,又拢干松毛,说可以用来引火。张建中在观景台上叫她回来,说烧烤不用树枝,用炭烧,等一会服务员会和食品一起送过来。敏敏却不想回到木屋来了,觉得在林子里散步更写意。她穿一件小花衫裹得胸前那两座山峰挺挺的,下穿一条宽大的花布裙,双手便紧住裙摆,担心被地上的残树枝钩了。 张建中离开小木屋,跟了上去,太阳很热,但还是有不怕晒的人在戏水。因为四周静,戏笑声不断传过来。 敏敏说:“我怎么觉得,你与他们不一样?一点兴奋感也没有。” 张建中笑着说:“你觉得,我能跟他们一样吗?” “你为什么就跟他们不一样?” “第一,我对海兴趣并不大,第二,职业也让我比他们更多冷静。”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也不想。我是来休假的,又不是来工作的。” “那你也得有点休假的样子啊?” “我怎么没有休假的样子?” 敏敏指着水里的人说:“他们才像休假的样子。” “你又不陪我,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我哪能陪你。” 敏敏坐了下来,张建中也在她身边坐下来。 “这里的风很好。”敏敏说。 “海边的风都很好。”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上,问:“你怎么想到来这休假?” “我一看见这地方,就觉得这里挺幽静的,就像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你来住两天。刚才就碰上了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干。” 敏敏笑嘻嘻地问:“那么大的厂,会没事干?应该是心里不服气,找个好地方,放下一切包袱,把我做了吧?” 张建中笑着说:“这也是原因之一。” “你不要寄太大希望啊!” “你对我没有信心?” “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张建中扳过她的肩说:“其实,我们很应该热热身。” 敏敏横了他一眼,刚才更换休闲服的时候,他就想热身了,敏敏说什么也不让,她担心,又不能满足他,会给整个行程蒙上阴影。 “我并不介意,相反,我觉得更要努力。自从你回来后,我们并没有放开手脚大干,我想这几天,好好补偿一下,除了陪陪你,就是可着劲地做/爱。” 敏敏脸红起来,说:“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你还让我想工作吗?” “你就不怕做着做着,服务员来拍门?” “服务台说过的,五点多才把食品送过来。如果,抓紧点时间,三次都能做。” “你想玩残自己啊?” 张建中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想玩残你。” “我们是不是试一试?看谁玩残谁。” 敏敏突然想到余丽丽说的那个招式,想你张建中这么一副猴急相,先让你知道点厉害。虽然没试过,但一听余丽丽描述,敏敏就知道它的厉害程度。 张建中已经把手伸进她裙子里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做。” 敏敏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说:“你疯了?”在野外肯定是使不了那一招的,当然,此时也不可能让张建中在这里乱来,光天化日之下。虽然,那些戏水的人离得远,却还是可以看见的。 “我并没说现在,我是说晚上,一边烧烤,一边聊天,情到浓时,还可以玩更刺激的。” “谁要跟你玩刺激的。”敏敏推开他的手,想就怕没到晚上,你想玩也玩不来了。这么想,她便很渴望,“我们回屋里。” 张建中拥着她朝木屋走,虽然那东东胀得很不像话了,但穿着休闲裤,步子迈得一点也不艰难。 “可以把手机关了吗?”敏敏说,“我可不希望关键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 “可以,当然可以。” 厂里几个头面人物都知道他张建中在躲避那场法事,正常状况下,是不会打他手机的。 木屋有五十多个平方,中间有一个活动门,可以间隔成两个房间,一边是卧室,一边是小客厅。他们并没有间隔,卧室和小客厅连成一片。 一进门,两人就抱成一团,两张嘴便沾在一起。张建中的手又往她裙里钻,她不再拒绝他,只是握着翘得很不像话的东东,张建中很快就发现,敏敏也渴望得湿了,便迫不及待地扒下她的小内内。 “还没关门呢!” “顾不上了。” “有人来怎么办?” “会有脚步声的。” “听到脚步声就来不及了。” 张建中也把自己扒了,抬起她的腿,只想堵住那眼泉。这么个姿势,没有敏敏配合,那东东再精明也不可能找到想去的地方。 “弄进去再说,弄进去再关门。”张建中气喘息息。 “真有这么急吗?再一会儿也不行吗?关门那么一小会儿也不行吗?” 敏敏心慌慌的,词不达意,摸索着帮那东东寻找最佳位置。有点够不着,便踮起脚尖,便让那东东摩擦自己,摩擦得那条金鸡单立的脚直哆嗦。 “可以了,你可以用力了。” 949也应该休整休整 话音未落,就感觉一根灼热的硬棒棒直条条捅进来,抬起的腿不禁下垂,像是要夹紧似的。这是近几天很喜欢采用的姿势,张建中仿佛长驱直入,却不深,不会刺痛她。 屁屁厚实的肉绷得很紧,张建中的手搓面团似的揉,揉得她左右晃动,又烫又胀的磨菇头便在夹缝中左冲右撞,舒服得敏敏只有喘气的份儿,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 “死了,要死了。”敏敏喃喃。 开始,还以为她承受不了,现在,已经知道她是爽的缘故,捧着她屁屁的手摇动的幅度更大。 好一会,敏敏才回过神来,再次提醒他,门还没关上。张建中要她抬起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她却摇头,说:“不要。” 这个姿势会剌得太深,会剌痛她,张建中便叫她踩在他的脚面上,挪动两脚向没关上的门走去。 敏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戏水的人可以看到他们抱成一团,因为有裙子遮盖着,他们未必看得懂更多内容。 腾出一只手把门撞上,把外界的视线隔断了,张建中才开始脱她的小花衫,敏敏背靠在门上说,都是汗。又说:“先想洗洗的,洗干净的。” 张建中说:“等不及了,刚才就想把你做了。” 一口叼了她胸前的花生米,磨菇头却滑了出来。敏敏又抬起腿,心慌慌地寻找,心慌慌地往泉眼里塞。手里忙着,单腿没站好,忙搂着他的脖子才没摔倒。 “我要下面。” “我,我上下都要。” “你别那么贪好不好?” 他只好改用手揉,一边揉,一边等她调好位置,再一次挺进,敏敏似乎怕他又顾此失彼,就给嘴堵住他的嘴,屋间里便只有鼻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终于,觉得鼻子的喘息不能供给了,敏敏只得用嘴喘气,一只手背过去按着他捧着屁屁的手,不让离开。 “换一个姿势。” “什么姿势?” “坐下去。” “这个姿势也不行。” 他们不是没试过,但会剌痛她。 敏敏问:“你是不是累了?” 这点事,张建中哪会累,“我怕你累了。” “我还可以。” “你还是挂在我脖子上吧!” 张建中想把她另一条腿抬起来。 敏敏似乎意识到什么,说:“你总想剌痛我。” “没有,我只想你别太累。我还想不停折腾你,你那么快就累了,怎么配合我?” “你别以为,你很能。” “我不能吗?你说我不能吗?” 张建中捧着她屁屁的手使劲摇,敏敏又梦呓般地喃喃。 “你别得意,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制服你,我想到了一个新招,我可以马上就让你完蛋。” “你太小看我了吧?你是那么容易完蛋的吗?” “你够胆让我试试。” “怎么试?你要怎么试?” “你先把我搞爽先,你先让我受不了先。” 张建中又摇得更厉害,虽然不能完全进去,却正因为不能完全进去,磨菇头活动的空间才更大,一会儿在泉眼边盘旋,一会儿又往里钻。敏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想把腿抬起来了,想他钻得更深入了。 “停,你停。” 张建中停了下来。 敏敏说:“给我狠狠一击吧!” “你不怕痛吗?” “你可以温柔一点啊!” 这些天总说这句话,却都知道太温柔成不了事。 “你不是有新招吗?” “我呢?你不管我了?” 张建中说:“我,我也有新招。” “什么新招?” “你到沙发那边。” “你抱我过去。” 怕她抬起双腿完全挂在脖子上会剌痛她,张建中先把侵入她体内的东东退出来,才把她抱起来。张建中的新招只是对敏敏而言,他要她双手扶着椅背,翘起屁屁,从后面剌进去。 “听说,这样会很深。” 因为会剌得深,才一直没敢用这个姿势。 “我会控制住的,只进入到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你要控制住啊!” 敏敏有些儿担心,但还是把屁屁高高地翘起来。 扶着那东东往前凑,越发觉得敏敏屁屁够雪白,越发觉得自己乌黑得可怕。敏敏双腿分得很开,就见那泉眼鲜红鲜红,因为刚被捣弄过,像咧着鲜红鲜红的嘴儿。 看着乌黑丑陋的家伙堵住那小嘴,轻轻一送,磨菇头就不见了,敏敏腰儿一沉,屁屁翘得更高,再往里送,她就不敢动了。张建中也不动了,扶着她的屁屁看着两人交合处。 “你是不是在动?” “我没有。我哪还敢啊!你刚才碰痛我了,不过,还不是很痛,你再别进了。” 感觉她里面似乎有一股吸力,一点点吸得磨菇头往里吸,感觉里面有一张嘴,一下一下吮得他舒服得不行。 “你里面有动,我感觉得到。” “不会吧?”敏敏喃喃,“你,你才在动。” 张建中也感觉到了,想控制住自己,屏住呼吸,那东东却很有劲地跳,敏敏叫了起来,第一感觉就是把捧捧糖扯出来,这一扯,却带出一股乳白色的液汁。 “好爽!”敏敏说,“没试过这么爽的。” 张建中还以为她受不了呢! “再来!” 敏敏也说:“再来!” 这会儿,那张鲜红的小嘴像刚喝了奶没来得及擦嘴,就被磨菇头胀满了。张建中一点点往里送,有一种乘风破浪的感觉,敏敏却感觉那东东比哪一次都粗壮,仿佛到了某一个区域,又感觉到她的吸力,感觉有什么在一下一下地吮。 “以前,怎么不知道那么爽呢?” “还不是怕你受不了吗?” “你控制住,我不会承受得不了吗?” “你总是不相信我。” “我怎么不相信你?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以前,你怎么不提出这个姿势?就是不相信自己,不敢用这个姿势。” 他们在浴室里洗澡。 “要不要再来?” 敏敏说:“我已经够了。” “我还没够。” 敏敏笑着说:“我不管。” 张建中也笑着说;“你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他挺着那东东左右摇晃,那磨菇头不再乌黑,被她的狭窄捣弄得呈紫红色。 “你洗干净点,我也跟你玩新招。” 说着,她却主动帮他洗,张建中便闭上眼睛感受她的抚摸,便感觉她中指滑下来,一直滑进股沟,来回摩擦那孔菊花,突然轻轻一按,张建中不禁叫起来,敏敏笑了笑,更有把握了。 “这就是你的新招?” “不告诉你。” 岂止那么简单,敏敏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到床上等我。” “你也快点来啊!” 敏敏来到床前,很让张建中失望,她却穿上的衣服。 “你不是吧?” “我怎么了?你以为,我会那么傻,跟你拼到底啊!”她要保存实力,张建中把她带到这么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能轻易放过你吗?没个三几次会罢休吗? “我只给你提供服务,不跟你一起疯。” “你不会还要收费吧?” 敏敏笑着说:“如果,你给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她跪在床上,把头发扎起来,看了看那个有点儿软的东东。 “你就那么不争气?” “我会不争气吗?你把它晾在一边,我总不能处于临战状况吧?也应该休整休整吧?” 她用手捂住它,用掌心轻轻磨。 “是不是很期待?” “一点也不。我更希望,刚才你就把我吮爆了。” 每次,敏敏够了,就会用嘴帮他,那时候,也很容易,几个回合就把他点爆了。有了这么一会儿的喘息,几乎又得从头开始。 刚才不是没洗干净吗?敏敏不是也想知道新招的威力吗? 950我也要有杀手锏 开始,都是熟悉的套路,那东东完全竖了起来,敏敏就俯下去,用温柔的舌像蛇般缠绕,嘴唇裹紧磨菇头,一下一下吸/吮。这张嘴的吸/吮比下面张小嘴的感觉要强烈得多。张建中伸手捏住她胸前那两团肉,她抹了一下口水,说:“你别碰我。” “你总得让我有点抓拿吧?” “不给,一点抓拿也不给。”她拿开他的手,让他摆成大字,“你老实点,不然,别想我会提供给你服务。” 她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敏敏问:“你现在这形状不是大字。” “那是什么字?” “是太字。”敏敏拍了拍矗立挺拔的那东东,“我马上把你变回大字。” 说着,她又俯下去,这次,只是用脸贴那东东,一边用手顺着杆儿上下滑动。嘴一张,把一颗蛋蛋叼了,张建中木了一下,两颗蛋都进了她嘴里,舌尖来回捣弄,便像两颗银球被武林高手玩耍在指间,张建中双腿一绷紧,双手不禁抱住她脑袋。嘴一张,吐出一颗,再又吸进去,又吐出一颗,又吸进去,刺激得那东东高射炮一般。 她俯在那里笑起来,“你不会那么快吧?我还没出新招呢!” 张建中咬着牙说:“没有,还早着呢?”她就把那东东掰下来,一起都含进嘴里。张建中有点受不了,那东东太坚硬,压得太低,太委屈。 “别把它掰断了。” 她就便它吐出来,因为沾了唾沫,手在上下顺滑动就很顺畅,舌尖也从底部一点点往上爬,张建中的手移到她的屁屁上,轻轻地捏,轻轻往里钻,又被她拿开了。 “我,我也要吃你。”张建中坐起来,敏敏却推他躺下去,“你这是折磨我。” “就是要折磨你。” “我可要疯了。” “就是要让你疯。” “这就是你的新招吗?不让我碰你,就是你的新招吗?” 敏敏笑了笑,说:“还没开始呢!” “什么时候才开始?” “你翻过来,跪在床上。” 见敏敏移到后面,要从他双腿间钻进来,张建中说:“这也不是什么新招啊!以前已经干过好多次了啊!”他等着她钻进来,等着她吞噬自己,然后,在她嘴里快速进出。 但是,敏敏并没钻进来,也像他一下,踮在床上,双手搭在他的屁/股上,舌尖在蛋蛋上画圈圈,且顺着股沟一点点往上,最后停在那孔菊花上。张建中脑袋有点发晕,这也可以吗? 难道,难道……刚才她洗干净就是要舔这里。没想到这里会那么敏感,舌尖一碰,就一阵麻,就像有一根线,扯得那根棒棒糖好一阵颤抖。 ——你怎么想到这招的。 ——太好了! ——太妙了! 张建中万分惊喜,敏敏舌尖变硬了,一阵阵酥麻扩散到全身。 ——真有点受不了了。 ——比,比吃了还刺激。 ——要,要那个了。 张建中感觉自己就要到极点了,忙屏住气,把那股即将爆发的冲动压下去。 ——停一停,你停一停。 ——喘口气,让我喘口气。 敏敏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张建中有点狼狈,说:“我不想那么快。” 敏敏咯咯笑,一口把那两个蛋蛋吞了,又像刚才那样玩耍,张建中缓了一口气,这会儿,没那么刺激。 敏敏一翻身钻了进去,把那东东吞了。 “你这几天,都想了些什么?怎么会想到刺激那里?怎么知道那里会那么刺激?”他在她嘴里进进出出。 她开始用手,顺着股沟往上摸索,轻轻压住那孔菊花。张建中不动了,敏敏的舌尖却动起来,一下一下在磨菇头上画圈圈,压上菊花上的中指却往里挤。 “你,你这是要命啊!”张建中大声叫。 敏敏越发得意,嘴里温情万种,指间却粗暴不堪。 “停,你停。” 张建中拿开她的手,只觉得踮在床上的腿发软。 “太,太刺激了。” “刺激不好吗?” 敏敏很得意,又改出嘴舔。 “这不像是你想出来的,谁教你的?” “余丽丽告诉我的。” “你觉得有点变态吗?” “你觉得不爽吗?” “爽是爽,就是太那个了。”张建中总觉得不能接受,他可是男人啊!这不等于被人强暴吗? “你呢?你就不是强暴啊?” 开始,敏敏也不能接受,但余丽丽说,就许他们对我们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他们那个?而且,这玩的不是爽吗?只是爽,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爽,夫妻两人又有什么不可能干的? “以后,别听余丽丽的,她没装好心。” “怎么是没装好心呢?她还是不想要我满足你。” “这种满足,要不要就算了。” “男女平等,你懂不懂?”敏敏还在得意,这些年来,见过张建中狼狈吗?他总是一副无法打败的样子,总是她敏敏一败涂地,今天,不,以后,他张建中也有求饶的时候。 “以后,不许这么玩。” “我就不是要玩。”敏敏卷起舌尖又舔那孔菊花。 “这个可以接受,但是,不能用手。” 敏敏偏不听,又钻进他两腿间,张建中忙用手护住自己,敏敏便掰他的手。 “不要好不好?” 敏敏还是掰。 “好变态的。”张建中却不再坚持,敏敏也温柔了许多,没像刚才那么用劲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想怎么我就怎么我吧?我豁出去了。” 敏敏的中指在盘旋,张建中全身都酥麻,敏敏裹紧膨胀的磨菇头,张建中整个人都木了。 “给你玩惨了。”张建中重重地倒在床上,敏敏擦干净嘴,抹了一把垂下来的发,冲着他眯眯笑。 “你张建中也有今天。” “我没破你,你倒把我破了。” “我也想你破我的,是你破不了。如果,你把我破了,我会想着法子让你满足吗?” “以后,少跟余丽丽来往,她会教坏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人教就教得坏。” “她那人,一肚子坏水。” “坏不坏?我会分析,我并不觉得她教我这招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保护自己。”敏敏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说,“如果,我没有杀手锏,还不天天被你欺负,这两天,还不被你玩惨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伺候老公,怎么能说是被欺负,怎么可以说惨呢?” “现在,我不是伺候你吗?你怎么还叫惨?” “你这是伺候吗?貌似是强暴吧?” 敏敏问:“我强暴你不可以吗?我强暴你也不叫强暴吧?” 张建中还真不知说什么,敏敏趴在他身上吻他的脸,吻他的唇,说:“别那么介意好不好?你觉得爽,又是我给你的爽,不好吗?”她“哧哧”笑,又说,“你更多还是不服气吧?让我一下子把你摆平了,不服气。男人坚强点!” “想不坚强也不行了。” 敏敏拍了拍他的脸,说:“别一副哭丧的样子,我又让你有一种新感觉,新享受,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我高兴不起来。” “总是你赢才行啊?我赢你就不可以啊?”敏敏拉他起来,说,“去洗洗,太阳快下山了,还要去游泳呢!” “我还能游泳吗?”张建中只觉得双腿发软,那招儿太给力,几乎把整个人都挖空了。 “嘭嘭”有人拍门。 敏敏问:“谁啊!” “服务员,你们要的东西送来了。” 敏敏忙对张建中说:“还不快起来,谁人看见好看啊?” 张建中坐起来,冲着门外喊:“你把东西放门外吧!” “你们不点一点,看够不够数?” “不用了。” 951有那么高尚吗 敏敏并不敢游远,只是顺着岸边游,张建中更糟糕,游了一会儿,就坐在水里玩泥沙。 “你怎么不游呢?”敏敏游过来问。 “我还有力气游啊!” 敏敏忍不住笑起来,说:“你别那么沮丧好不好?怎么说你也是练武之人啊!那么一点消耗就不行了?你不是说,要可着劲儿跟我做吗?这么快就蔫了?” 她凑过来,在水里掏了一把,又咯咯笑起来。 “李敏敏同志,你的动作很下流。” “张建中同志,我只是对我老公下流而已。” “你不要太得意,等我缓过劲来,有得你好看,那时候,我才不管你的感觉,可着劲儿剌穿你。” 敏敏笑嘻嘻地说:“我有不让你剌吗?我早巴不得了。只能说,你没有那个能力。” 她从没感觉有今天这么爽。 “我那都是顾及你好不好?与能力无关。” “是吗?是与能力无关吗?”敏敏坐在他腿上,说,“来啊!你不啊!” 她簸了几簸,又摸掏了他一把。 “张建中同志,从没见你那么怂过。” 张建中也觉得自己怂,以前貌似未曾有过,除非连续作战后,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才一次啊!而且是好些天以后的一次,正常状况下,一两支烟的时间,他又可以发起冲剌的。看来她那杀手锏的确厉害,仅此一次,仿佛把几天的蓄存都榨干了。 “你别变得太流氓啊!否则,小心我把你休了。” “你想休我,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你应该把我剌穿了再休吧?你不可能,把那层膜留给别的男人吧?那男人会怎么看你,那男人捡了宝,还会说你不是男人。” “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 “这就把你气死了?你不是说,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说你几句,就承受不了打击了?” 张建中越气,敏敏就越开心。如果,是别的气,别的不如意,敏敏会被他感染会随他一起气不忿,会随他一起不高兴,这次却不一样,这次她是胜者,在他面前,敏敏有过胜者的感觉吗? “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你是有什么秘密?” “我的秘密多得是。” “你说。” “这两天,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现在,我下决心了,看到你这么颓废,我觉得很应该为你做点事。” 张建中没搭话,感觉她还在戏弄自己。 “真的啊!我是跟你说认真的,我准备去医院划一刀。” “这是你的自由。” “你同意就好。” “我同意什么了?” “我听人说,可能是那层膜太厚,我去划一刀,你就能剌穿了。” “乱弹琴!”张建中推了她一把,说,“又是那个鬼余丽丽的主意吧?” 敏敏被他一推,后仰倒进水里,差点没呛着,爬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这不行,那又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余丽丽。” “我有提吗?是你提的吧?” “她这是玩好!那个女人,玩男人一套一套的。” “你招惹她了?她为什么要玩你?” “我就是没招惹她,她才玩我。” “你以为,你很有宝啊!人家就一定要招惹你啊?” “你不懂。” “我当然懂,她跟以前的厂长有染,你以为,她也会拖你下水,你不吃她那一套,所以,总以为她在报复你。” 张建中咧嘴冷笑了笑,说:“没想到,你分析得还挺对的。” 敏敏扁了扁嘴,阴阳怪气地就舌说:“分析得还太挺对的。” ——只有你才觉得她要报复你。 ——她教我那招,是要报复你吗?报复你,还会让你爽得现在还抬不起头?她是怕我满足不了你,怕我沾花惹花才教我的。她要我划那一刀,也是为你着想,为我们着想。 ——我不知道,以前,她是怎么对你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拒绝了她,换了不别人,可能会不服气,但她没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你并没因为她下贱就否定她,还是让她担任销售科长那么重要的职务,所以,她反省自己,更希望你得到幸福。 “她有那么高尚?” “这不算高尚吧?只能说是她改变了对你的态度,对你的看法,认为,你的还算是个好人。” “怎么能说算呢?直接就是好人。” 敏敏假装晕过去,后仰倒进水里。 张建中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没见过,表扬几句,尾巴就翘上天了。”敏敏又说,“想翘你也翘不起来。”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你搞清楚好不好?尾巴是在后面的。” “下次,给你插根鸡毛。” 说完,敏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建中发现,敏敏变了,喜欢笑,人也开朗了许多,显然,一个人的身体是非常重要的,当你身体健康,笼罩在你周边的阴霾也会烟消云消。 “看来我对余丽丽的态度也要改变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总摆出一副大厂长的架势,也有点看不下去。既然,你认为她有一定的能力,就算是心腹了,别总拒人千里之外。” “我是怕她误会了。” “误会什么?” “以为我也是前厂长那样的人,唾涎于她。” “你心里没鬼,有什么可心虚的?再说了,我跟她是好姐妹,她就是再想男人,也会走远一点,也不会勾引你。” 这时候,他们离开海滩回小木屋,太阳已经落进海底,天边浮着一朵朵色彩斑斓的晚霞,就有人在沙滩上放风筝,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扯着线,跟着风筝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挺着大肚子,像唐老鸭似的跟在姑娘后面。 敏敏皱了皱眉头,问:“他们是什么关系?是父女,还是野鸳鸯?” 张建中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现在都乱了套了。” “这社会什么人没有?有好人,当然也有坏。不然,也无法对比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也像那个男人,瞒着老婆在外面玩女人?” “我可不会那样,我是有组织的人,有约束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那男人不是体制内的人,没有组织约束?现在的男人越出息越不可靠。” 张建中一副非常沉重的心情,说:“现在做男人真够难的,不出息嘛,老婆瞧不起,出息了嘛,老婆又不放心。” 敏敏笑了笑,说:“你别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才不信,你像那男人一般的年纪了,会对年青女人不动心。”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向天起誓好不好?”张建中举起右手,拳头握得比入党宣誓时还要紧,“二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我保证,对年青漂亮的女人目不斜视。” 这种状况下,说什么都不合适,女人的歪理多得很,她认定你会偷腥,你说破嘴皮也说不过她,何况,这还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人。 装听不见,不说更不行。女人会认为,现在你已经萌发那邪念了。 貌似也只有半真半假的誓言旦旦,说得她开心,又不能认真,才可以蒙混过关。 “好了,好了。没人要你发誓,相信男人发誓,母猪也会上树。”敏敏笑嘻嘻地拉下他半举的手,身子几乎贴在他的背上。 “我是认真的啊!” “认真的,认真的。”她纵身一跳,爬在他背上。 很快发现,那对老男也背着那女人,在海滩上艰难迈着脚步,一个没站稳,摔成一堆,就听见女人破口大骂。 952我同情你可怜你 洗澡的时候,敏敏躲在外面打电话,因为湿着身子,便坐在地板上。 余丽丽问:“你在哪?” “我跟张建中在外面休假。” 余丽丽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回到江市了,还准备约我那朋友,明天带你去见她呢!” “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回去了。” “手术做了,再休假不是更好吗?” 敏敏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我也没想要来的,张建中说这几天刚好轻闲有时间。” “我教你那招怎么样?用了吗?” 敏敏不好意思地“哧哧”笑,本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事的,她主动问起来,自己反而不好开口了。 “行了,不说我也知道了。” “他一猜,就知道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怎么了?如果,我是男的,教你才可怕吧?”余丽丽“咯咯”笑。 敏敏也跟着她笑,说:“他说,你把我教坏了。” “这怎么是教坏你呢?我又不是教你跟外面的男人胡混。这也是知识吧!多掌握点知识有错吗?”余丽丽说,“男人都这样,想老婆床上有能耐,又怕老婆学坏了。” “他还说,还说我强暴他。 手机里响起雷炸般的大笑,余丽丽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张厂长这么老土啊!”她抹着笑出的眼泪,说,“看他挺现代的一个人,挺多新观念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他是霸道惯了,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不能占上风,所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敏敏看了一眼浴室的门,欲言又止,可不是说,他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一些细节的东西是不能说得太多的,“现在,他老实多了。” 余丽丽却说:“不过,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还是要让他真正体验到女人的感觉,那一刀,你总是要挨的,不要再犹豫了。” “我不会犹豫的,应该不会多痛的。心脏矫正那么的手术,我都做了,那点小痒痒算不了什么。” “幸好,我是女人,否则,我会嫉妒张厂长,娶了这么好的老婆,为了自己老公,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做。”余丽丽说,“如果,不是亲自体会,谁说我也不相信,你们这些官二代的孩子,哪个不专横跋扈,男官二代不可一世,女官二代刁蛮横无理。像你这么懂得体贴人的,真是少之又少。难怪张厂长那么年青就可以当这么大的厂的厂长。”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我嘴拙,说得还没你真人好。” “不许你说这种空话,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说什么?”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拍你马屁。” 浴室的门咣一声开了,张建中见敏敏拿着手机,问:“跟谁通电话呢?” “余科长。” 张建中皱了皱眉头。 “我们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张建中伸手要接过电话,敏敏捂着手机说:“把衣服穿上。” 他一丝不挂,那东东在乱草里晃来晃去。 “她又看不见我。” “你跟她说什么?不会骂她吧?” “我好意思说你们那些事?我谈工作。” “你不是休假吗?谈什么工作?” 话是这么说,敏敏还是把手机递给张建中。 “是我。”张建中先报门户,不要余丽丽还以为是敏敏,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厂长啊!你可真会忙里偷闲,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带着老婆去休假了。” “你到家了吗?” “到了。” “这两天关心一下报纸上的动静,看看有没有关于‘大白兔’的宣传。” “是大白兔,还是我们假冒的大白兔?” “准确地说,是我们假冒的大白兔。你跟黄导联系一下,给他一份出售假冒大白兔的商场超市名单,他会请人做一个调查。” “好的,我马上就办。” 张建中说:“还有一件事,应该是明天吧,我们自己的产品就生产了,你找找关系,正式推销我们的产品。这项工作应该走在前面。” “现在,这种环境,我们的产品一点名气儿也没有,人家看也不会看一眼。” “所以,才叫你找关系。比如,你这次跑的外省那几个商场超市。” “还是原来那种形式,不计成本吗?” “不是,不是。这么做,我们可赔不起。” “先代销怎么样?如果要他们购进,我想,他们怎么也不会要我们的产品。” “可以。只要有利的于产品销售,你可以先答应他们的各种要求。”张建中说,“我把自主权交给你了,你不行使,就行使,你不行使就是失职。” 余丽丽说:“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说。” “我们是不是搞一个促销大行动?凡是在出售我们产品的商场,在同一个时间段,搞促销,九折优惠也好,八折优惠也好,报纸、电视上再一宣传,效果可能会更好。”余丽丽说,“我这两天,跑的了几个地方,就见人家的促销搞得很有声势。” “这个可以考虑。”张建中想坐在沙发上,却嫌脏,拿过敏敏放在扶手上的裙子铺在坐垫上,才坐了下去,“我回去后好好研究一下,不但让利,还可以搞抽奖。你先制定个方案。” “你这不是得寸进尺吗?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了。” “这事别人不熟悉,想干也干不了。你找小甘配合你一下。” 余丽丽突然叫起来:“张厂长,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没安好心,总让小甘配合我?你就不怕我一个居心不良,把他推倒了。” 张建中“哈哈”笑起来,说:“你会喜欢小甘那种类型?就算你想推倒他,他也未必会让你推。” “这可说不定,别忘了,我可是老手啊!” “你自重点,也别害了小甘,人家还没结婚呢!人家可是大好年青。” “我也是单身啊!干柴烈火的,谁也保证不了谁!” “你想让谁配合你吧?你点名,我给人。” “这次,就让小甘配合吧!下次,你也要考虑一下影响,我倒没什么,反正声名也不好,别把小甘给抹黑了。” “行,就这么定了。这次,他还配合你。” 敏敏从浴室探出头来,问:“还没说完啊?” 余丽丽在电话里听见了,笑“吱吱”地说:“不说了,不浪费你们两公婆的美好时光了。” 张建中忙说:“还有一个事,我得说说你。” “批评我啊?” “以后,别尽给敏敏出馅主意。” “怎么是馅主意呢?我可是出于好心。” “我们的事,我们能处理。” 余丽丽却说:“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很有能耐,但是,那是在工作上,生活方面,我可是大姐,经验比你们都丰富。我出的那些主意,还不是想你们好吗?还不是想你们和谐幸福吗? ——我知道,你对我不感兴趣,我嘛,自从见到敏敏,突然也觉得自己不能插一腿进去。我不管你怎么理解,说我敢难而退也好,说我拍你的马屁也好,反正我就是觉得不能干对不起敏敏的事。 ——我把她当好姐妹,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说到底,得益的还不是你吗?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自己的老婆什么都不会,你喜欢敏敏一直都不能把自己给你。如果,你敢说这样的话,你就太虚伪了。 ——我同情你,你不知道吗?我可怜你,你不知道吗?你年青有为,想干一番事业,想往上走,所以,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不想有什么行差搭错,但你心里真愿意就这么跟敏敏在一起?就不想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别说你自己,其实,敏敏也有这方面需要,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953她的路还很长 好一会,张建中就那么定定地坐在沙发上,脑子有点乱,余丽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太出乎意料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时不时想着拖你下水的人,竟然帮起你来,这是一件好事吗?这里面有没有潜藏着某个更大的阴谋? 他相信这样一句话,没有无缘故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疑无故的爱。 余丽丽帮敏敏难道没有条件,没有个人目的? 当她不能搞定你的时候,是不是改变了方法,知道你与敏敏缺那一份爱,可以毁害你的名誉,因此假惺惺给予关怀,一旦敏敏真听她的,去医院划那么一刀,证据确凿,你张建中想声誉不损都不可能,男人还有什么比不能顶破女人那层膜更丢人的?根本没人相信,那层膜有多坚韧,大家相信的是,你的无能。背上如此无能的名声,你还抬得起头吗?在人前说话还有底气吗?就算你脸皮厚,在主席台上还唾沫飞贱,人家也会鄙视你,也会戳你脊梁说你不是男人! 这可是做人最起码的底线啊! 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大家都说你不是男人,你创造再多辉煌,也没用,也不可以弥补和恢复你的名誉。 这么些年,张建中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思维,思考事情,分析一个人,首先想的是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一个人示好,他考虑的是,这人是不是有害己之心,何况,又是余丽丽。 她可是栽在自己手下的人。 很快,他又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多虑了,余丽丽要坏你名声,貌似也不难吧?你跟她可不是清白得像一张白纸。苗主任要她揭发你,她能守口如瓶,说明她还是偏向你的,如果,她居心不良,非常清楚如何依靠苗主任,即使是一件小事儿,也能利用苗主任把它搞大,甚至于让你张建中名誉扫地。 她教敏敏那个招,虽然让你有一种很不好的感受,但你不能不承受这种两面进攻,还是让你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爽,她不希望你好,会让敏敏给你这么一种乐翻天的感受吗?按正常逻辑,她更应该趁虚而入,而不是教会敏敏讨你的好。 从好的方面想,划那一刀,完全是从你的角度去考虑,两年多来,你都无法剌穿敏敏,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应该是一道不能逾越的屏障了,她提出那么个建议,也是很合理的。 张建中又想,虽然,她老公栽在你手里,但她对老公还是很失望的。虽然,你把她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撤下来,但你还是器重她的,甚至于,你还给她开出了比原销售科长还要高的条件。 她应该感谢你才是吧?或许,她勾引你,多少带有感谢你的原因,当她意识到不能采用那种形式,悬崖勒马,与敏敏做好姐妹。 从她的角度考虑,做敏敏的好姐妹有什么不好呢?还是可以与你张建中拉近关系。 敏敏从浴室出来,有点儿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叫你进来,装听不见。” “我在打电话。” “你是在打电话吗?你在发愣吧?”敏敏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你不会是打师傅的主意吧?师傅的手段更高明。” 张建中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说:“亏你想得出来。” 她穿着薄睡衣,若隐若现,胸前那两团肉随着步子移动,轻轻摇摆。 “我在分析余丽丽的动机。” “还能有什么动机?这不是明摆着吗?她是通过我,讨好你。” “所以呢,以后,她要跟你提出什么要求,你千万不要答应她。” “你以为,我会作你的主啊!会随便答应人家一些无理要求啊?凡是厂里的事,我都不会管,我都会叫她请示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厂长夫人,局长夫人的作派。以前,你当书记的时候,我有干涉你的工作吗?” 张建中自讨没趣,干笑了笑,说:“我又没说你一定会干涉我的工作,只是给你打打预防针。” “你不用担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敏敏坐下来,抬起双腿架在他腿上,“我和她好像是无所不谈,但谈的都是家庭琐事,工作上的事,一句也不说。” “你谈的只是家庭琐事吗?我们最大的隐私都说了。” 敏敏脸红了红。 “余丽丽不是一般的女人,很会套别人的话,你不是她的对手。” “你怎么总想得她那么可怕呢?如果,你没干亏心事,怕她什么?一个小科长,还能把你大厂长怎么样?”敏敏说,“不要总戴有色眼镜看人。我发现,你们当官的,都爱戴有色眼镜看人,人家犯了一次错,好像一辈子都不能改了,一辈子都是坏人了。” “如果,我戴有色眼镜看她,她就不会有今天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 张建中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种不踏实。 屋里有点暗了,敏敏侧身坐在沙发上,屁屁一抬,就坐到他的腿上。 “压到我了。” 开始,敏敏没明白,张建中动了动,她便笑了,说:“是压到它了。” 说着,伸手往下掏,满满地掏了一堆柔软。 “你不行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张建中哪会承认自己怂,手也不安份,搓揉她那两团肉刺激自己,敏敏把嘴凑过来,两人的舌搅到一起。 手只管不安分,他的隔着薄睡衣抚摸那粒花生米,她却直接抚摸那堆柔软,两人呼吸响起来,他意识到那粒花生米变硬了,她也意识到那东东在一点复苏。 “你说,我恢复了吗?” “还没有完全恢复。” “很快,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敏敏笑笑问:“你还想我用那一招吗?” “你这是明知故问。” 敏敏涨红着脸说:“我喜欢你从后面进来。” “感觉很好是不是?” “没有过的好。” “我也是。”张建中太想再重温一下了,说,“里面好像有一个磁场,吸得很舒服。” “难怪胀得那么满。不过,你别进啊,别弄痛我啊!” 张建中问:“你真想去医院划一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叫你关机的。” 敏敏已经用那挺立的东东把自己捣弄得直往外冒水。 “你怎么一直关机?” 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敏敏把耳朵贴了过去。 张建中对她说:“是汪燕。” 汪燕在电话里问:“你跟谁说话?” “我老婆。” “你干了什么坏事?老婆查起你的手机了。” “有事吗?”张建中没有回答她,问。 “我看了那个广告片,拍得不错。小倩要我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她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她的路还很长。” “我知道。”汪燕问:“敏敏也在听吧?” “没有。她怎么会听我的手机。” 汪燕笑了笑,说:“我怎么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那东东一直在敏敏手里把玩着,这会儿,正往狭窄的缝隙里挤。 “就这样吧!”张建中不得不把手机按了。 敏敏笑着说:“还说啊!等一会,让她听听你发浪的声音。” 张建中又看了看手机,确认已经按了,才放在沙发上。 “你移过去。” 这时,敏敏横坐在他腿上,夹着双腿,那东东很难再往里钻,张建中要她背对自己,这样就可以从后面进入。 敏敏没敢完全坐在他腿上,把脚放到地下,稍稍站起,让两人之间有一点距离,摸索着让那东东顶住自己的泉眼。她发现,这姿势有一大好处,低头可以看着磨菇头是怎么钻进去的,而且,还知道进去了多深。 扶住她的细腰,张建中说:“你小心点。” 954特殊保护费 他担心敏敏直接坐下去,剌得太深,会受伤。敏敏还没那么傻,往后移了移,坐在他小腹上,抚起自己那片森林的遮盖,就见那根棒棒半进半出插在自己泉眼里,棒棒很黑,泉眼周边的肉鲜红。 张建中又感觉到了她的磁场,一吸一吸,又感觉里面似乎有一张小嘴吸/吮痒痒的,酸酸的,酥麻酥麻。 手机又响起来。 “你又没关机。” “刚才,哪顾得上关机。” “别管它。” 手机响个不停。 “好讨厌!” 张建中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王解放打来的,定了定神,问:“有事吗?” “那法事,杨副厂长搞得动静很大。” “他要怎么搞,就怎么搞,这也算是厂里的传统形式,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把国资办的领导也请来了。” 张建中问:“苗主任也参加了吗?” “没有,来了两个副主任。现在正在吃晚饭,选好了时间,晚上十点开始。” “他应该不会什么古怪吧?可能只是想借这机会吃喝一顿。” “难说。” “你别参与就是了。” 敏敏抚摸蛋蛋,刺激得张建中有点受不了,忙拿开她的手。 “你怎么了?”王解放听出他呼吸急促。 “没什么,上楼梯,有点喘。”张建中定了定神,说,“想个办法,别呆在厂里,就说,你要回兴宁看看老妈,明天上午才回来。” “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张建中说,“我给他电话,帮你请假。我们都躲远远的,如果,苗主任要找麻烦,就说我们不知道。” 见他放下手机,敏敏不高兴地问:“你还要不要?” 张建中说:“关机,我现在关机。” 等做完了,再给杨副厂长电话。 关机的音乐响了起来。 “关机了,可以不受外界干扰了。” 一边说,一边把敏敏抱起来,还是站着舒服。又是上一次那个姿势,敏敏双手抓着沙发背靠,屁屁翘得高高的,扶着她的腰,轻轻往里送。 “别太深啊!” 话音未落,却响起了拍门声。 “有没搞错,让人安静一会都不行。”张建中说:“别出声,就当屋里没有人。” 门外的人却说:“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开门。” 门缝透进了手电筒的光,好在沙发这边离门远。 “你是干什么的?” “度假村的管理。” 从声音听出来,门外不止一个人。 “什么事?” “开门再说。” 又“嘭嘭”拍门,木屋并不牢固,拍得劲大,感觉在轻微的摇晃,只好半途而废了。 匆忙穿上衣服,敏敏正想往浴室躲,张建中却叫她去开门。 敏敏小声说:“我还没戴胸罩呢!” 张建中要她看自己下面,说:“它不听话。” 外面的人很固执,又拍门。 “能不能快点?” 张建中说:“什么事,你们在外面说不行吗?” “还怕我们打劫啊?” 这话反而提醒了张建中,他说:“我们很难断定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度假村,绝对安全,外人是不能进来的,从来没有发生过打劫偷盗事件。”敏敏把罩罩戴好了,拢了拢头发,示意张建中帮她检查一下。 张建中左看看,右看看,说:“你先把灯开了。” 屋里的灯亮了,敏敏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这才去开门。 张建中那东东还半硬不软,只能坐在沙发上。 开了门,进来两个人,看了看他们,又看看卧室那边。 “就住你们两人吗?” “这屋里也只能住两人。” 其中一个人拿着一个本本做记录,另一个麻子脸问:“你们需要不需要特殊保护?” “什么特殊保护?” “度假村面积很大,人也不多,这个你们也知道,晚上,很难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如果,需要特殊保护,我们会有人不定期在附近巡逻。” “刚才,你们不是说这里的很安全吗?” “没有特殊保护,就难说了。” 敏敏说:“我们要。” 麻子脸说:“每人五百。” 敏敏愣了一下,张建中说:“难道我们在这里消费,你们没有保护我们的义务?” “有,但保护分一般保护和特殊保护。一般保护只能保护不出一般状况,特殊保护就是肯定平安,任何事情也不会发生,你们可以安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建中说:“我想,我们没必要特殊保护。” 麻子脸对敏敏说:“我希望,你们还是想清楚一点。” 另一个说:“这种小木屋,并不牢固,用点劲就会踢出一个大窟窿。” 张建中说:“这些,你们应该在入驻的时候就要说清楚。” 敏敏问:“其他人都要特殊保护吗?” “当然,出来玩,多花点钱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安全。” 张建中站起来说:“钱,我们已经按明码实价交了,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不能以特殊保护的名义再收费。” “我们只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需要,我们也不勉强,希望你们今晚平安吧!” 后面这话多少有些儿威胁的意思。 “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们要另收费,明天,我交到服务台。钱不缺,但不能这么不清不楚。” 麻子脸收敛了笑,说:“随便你。”对同伙说,“我们走!”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送了。” 麻子脸突然一个回身,抓住张建中的手,说:“你这手无擒鸡之力,还不需要特殊保护?我看你是不想活到天亮了。” 张建中脸上还是带着笑,手腕一翻,反抓住麻子脸的手,轻轻一拉,麻子脸脚步就乱了,用劲后退,那知张建中顺着他往前一推,整个人便被张建中推出了门外。 “就你这点能耐,也想收保护费?” 麻子脸很不服气,还想冲进来,张建中却迎了上去,说:“不要搞这种乱收费,我想老板也不希望这么玩客人。” 那个做记录的家伙趁张建中不防,猛扑过来,听到风声,张建中一个撤步,先护着敏敏,见那家伙扑空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张建中摇了摇头,说:“你们两个人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把工夫练好了再出来混!” 两人那服气,一左一右拉开架势。 敏敏对张建中说:“你别伤了人。” 刚才还有点怕,听张建中这么一说,她反而担心张建中伤了这两个家伙。他们打不过你,耍无赖也够烦的。 “你站远一点。”敏敏听话地往后退,退到浴室那边,如果有危险,就钻进浴室关上门。 “哪个先上?还是一起上?”张建中站着不动,“我不搞突然袭击,让你们先动手,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麻子脸对同伴说:“你先上。” 同伴也冲麻子脸说:“你先上。”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们再让,我就先上了。” 说着,身子一个晃动,两个家伙连退两步。 张建中大声说:“你们两个一起上。” 麻子脸大吼一声扑上来,同伙也跟着往前冲,张建中迎着麻子脸,挥出一拳,吓得他脸一闪,出手拦截,张建中飞起一腿,却把那扑近的同伙吓得退了半步,只是这半步,张建中已经把收回的拳转掌,擒住了麻子脸拦截的手,一翻一扭,痛得嘴里“唉哟哟”叫,手被扭到身后,人也挪了位,拦在张建中和同伙之间,再扑上来的同伙差点挥拳砸下来。 张建中问:“还要来吗?” 说着,手一送,麻子脸便直往同伙怀里扑去。 “我和你们老板很熟,昨天,还在这里拍过片,不想老板炒鱿鱼,你们还是快点滚!” 955有点耐心好不好 (感谢szhhxx203/588的打赏。) 敏敏直怪张建中,你既然跟老板熟,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么对他们,他们不服气,还会来找麻烦,那时候,可能就是一大帮人了。张建中笑着说,你以为,还敢来啊!如果,我早说认识老板,他们晚上还会来搞事,我在他们面前露一手,他们反而不敢来了。这叫双管齐下。 他告诉敏敏,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度假村的员工,或者是巡夜的小保安,想趁机捞一把。一般人会花钱买平安,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其实,老板是不允许他们这么干的! 烧烤的时候,张建中还是把老板叫了过来。黄导经常在这拍广告片,与老板几乎是合作关系,这些天拍广告片,张建中也跟他混熟了,因此,一见张建中,他便说:“你到这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张建中笑着说:“见这环境好,回去就把老婆带来了,不想打扰你。” 老板冲着敏敏笑,说:“应该是怕我打扰你们吧?” 张建中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想不打扰你都不行了,这里环境好是好,就是人太少了,晚上总缺少点安全感。”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有巡逻的,天一黑就开始巡了。” “是不是叫他们多巡巡我这边?”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叫他们过来。”说着,对着步话机嚷嚷,一会儿,就见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走过来,近前一看,果然是麻子脸那两人。 麻子脸一见张建中,连连说:“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老板问:“你们认识?” 张建中说:“刚才有点小误会。” 麻子脸说:“还请你原谅。” 老板阴着脸问麻子脸:“发生什么事了?” 张建中笑着说:“小事,都过去了。” 他并不想戳穿麻子脸,不想把他们B上绝路。得饶人时且饶人。 老板对他们说:“这位是张老板,是我朋友,既然张老板不追究,也就算了,但晚上多巡巡这边,如果,有什么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定,我们一定。”麻子脸那两人头点得像鸡啄米。 见这情形,敏敏彻底放了心。 那老板并没呆多久,连连说:“不打扰你们浪漫,不打扰你们浪漫。”就离开了。敏敏说,那老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张建中笑着说,你以为,他会相信你是我老婆啊!他以为,我们是野鸳鸯。 “明天,我要告诉他,我是明媒正娶的。” “你计较这些干什么?” “不计较才假了,明明是夫妻,却被人当成偷情的。” 张建中把一支烤好的鸡翼递给敏敏,她笑了笑,说:“你吃吧!你今天有功,偷了情,又把收保护费的打跑了。” 她是不敢吃,很多地方都烤焦了。 “那些烤焦的地方别吃了。” “这也叫焦吗?这才更香。” 敏敏扁了扁嘴,举起叉让他看自己烤的,说:“你看看人家烤的,焦黄焦黄。” “你这要烤到什么时候才有得吃啊!” “你很赶时间吗?” “不赶,我不赶。” 炭火红红的,把他们的脸都映红了。张建中又插了一支鸡翼,还插了两根香肠,再又插了一条鱼,放在炭上。 “你顾得了那么多吗?”敏敏叫起来,“你耐心点行不行?” 说着,香肠冒出的油滴在炭上引起了一阵明火,她忙拿过香肠转动着。 张建中有点儿得意,说:“你看看我的,香肠是最容易熟的,接着是鱼,接着是鸡翼,有近期效益,中期目标,也有远景计划。” “你以为,烧烤像你工作啊!” “道理是一样的。” 他继续捣弄鲜蚝。鲜蚝已经撬好了,放在炭火上烧就行。但烧烤炉没有摆放的地方,他就在上面横架两根铁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鲜蚝摆放上去。 “这样行吗?别掉下去了。” “不碰就掉不下去了。” 香肠比敏敏烤得鸡翼还先熟,张建中递给她,说:“你吃吧!你喜欢香肠。”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 张建中笑着说:“不是吗?每一次,你不是吃得津津有味吗?” 敏敏明白了,说:“我是喜欢,但喜欢大的,喜欢黑得像炭一样的。你把它烧成炭一样啊!”她翻了他一眼,又说,“你恶心不恶心,现在说这些。” “要那么认真吗?开开玩笑嘛!” 这个钟点,来度假的人似乎都在烧烤,树林里亮着一堆堆炭火,有像张建中他们那样两人的,有四五人的,也有围满十几人的,还有人一边烧烤,一边在沙滩上放烟火。朝天呼啸爆炸的声音此起彼落。 张建中突然想起什么,忙回木屋拿手机。敏敏问,你去哪?张建中说,我打个电话。刚才说帮王解放请假,差点忘了。敏敏说:“你打什么电话?你把架子铺得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张建中说:“我拿了手机就过来。” 杨副厂长接到他的电话,就大声咋唬:“张厂长,我正想给你电话汇报呢!”很显然,他喝得舌头都大了。 “喝了很多酒吗?” “没多少,不误事。” “王副厂长刚给我电话,说他老妈子有点事,要赶回兴宁看看,我也同意了,厂里的事,你就多费点心了。” “小事一桩。”杨副厂长说,“现在是万事俱备,一到十点准时开始,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我听说国资办的领导也请来了?” “是的,是的。以前都请他们来压阵,如果,有人责怪我们搞封建迷信,有他们在上面顶着。” “苗主任也参加吗?” 这么问,张建中是不想让杨副厂长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他没参加,这种事,他都不参加,但是,他不反对,就等于默许,上面真要追究责任,他也开脱不了干系。”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这是邀请领导吗?你这是耍滑头,给自己找保护伞。” 杨副厂长说:“这可不是我的首创,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张建中彻底放心了,只要把苗主任拖下水,再不会有人小题大做了。 通电话间,敏敏忙得有些狼狈,烧烤炉上那些食物,要么被烤得“吱吱”冒油,就是发出一股烧焦味,心里不高兴,又不好说话,只要张建中谈公事,敏敏总不会打扰他,更不会咋咋唬唬让电话里的人听见。她只能给他使眼色,只能示意他快点收线。 “行了,行了。”张建中收了线。 敏敏才嘟着嘴说:“一点也不好玩,还说来度什么蜜月,一点也不浪漫。” 张建中笑着说:“还戏还在后头。” “后头,后头,这黑灯瞎火的,就是有好戏也看不见了。” 张建中替她拢了一束垂到眉间的散发,说:“你不要心急嘛!吃饱了再说。” “别尽想着床上那点事。” 张建中轻蔑地斜视她说:“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我不了解你吗?我是太了解你了。” 张建中问:“你知道,现在厂里在干什么吗?” “我会不知道?搞封建迷信呗!” “你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 “还想给自己涂脂抹粉啊!” 张建中笑了笑,说:“那在搞启动仪式,新产品的启动仪式。” “怎么不在白天搞?怎么要在晚上搞?怎么不把市领导,把孟市长、林副市长请来?不剪彩,不敲锣打鼓放鞭炮?” “仪式有各种搞法,有白天搞,当然也有晚上搞,有搞得热热闹闹,当然也有搞得不声不响。”张建中说,“等一会,我也给你搞一个仪式好不好?” 956两颗心相交 敏敏的回答让张建中很失望。 “不好。” 张建中说:“你就不能说好吗?” “我偏不说。”敏敏说,“还说重温新婚呢!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新婚的味道。” “我不是说好戏在后头吗?不是说要给搞一个仪式吗?” “搞啊!你搞给我看啊!” 这时候,他们在沙滩散步。 张建中说:“我们玩抢新娘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把你抢回去啊!” “算了吧!没人跟你抢,你还是让我吹吹海风吧!” “你这不是挺没意思吗?” 话音未落,敏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说:“抢啊!你来抢啊!” 风吹飘扬了她的衫裙,脚落在水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张建中愣了一下,便追过去,只是追了十几米,敏敏就不跑了,蹲下去说:“我跑不过你,我跑不过你。”张建中不管她,抓起她一抡,扛在肩上,敏敏挣扎着,大声叫;“救命啊!救命啊!” 张建中说:“你小声点,那么大声,别人真以为,我抢人了。” “你就是抢人,就是抢人。”敏敏挥舞双手打他,打得胳膊“叭叭”响。 她问:“痛不痛?” 张建中说:“不痛。” 她又继续打,还一边叫:“土匪抢人了,土匪抢人了。” 这么一种环境,又是孤男寡女,在林子里烧烤的人听见了也不会来救她,都知道他们在打情骂俏。 张建中说:“我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敏敏说:“不当,我不当。” “不当不行?” “我宁可玉碎,不求瓦求!” “你想碎也没机会碎。” “那我就用绝招。” 说着,敏敏笑了起来。 “你正经点行不行?” “是你先不正经的。” “我怎么不正经?” “你抓我当压寨夫人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正经吗?” “还说我只想着床上那点事呢!你比我想得还龌龊。” 张建中把她放了下来,她身子一软,坐在细沙上,“咯咯”笑个不停。 “怕了吧?”敏敏缓了缓说,“我现在有绝招对付你了。今天,对我来说,的确是新的开始,你在我面前,别再想逞能,只要我不高兴,使出杀手锏,立马就把你废了。” “你能不能不提这事?” 敏敏乐滋滋地说:“不提好像不行。” “刚有点气氛,就让你给搅了。” “你还有什么好节目?抢玩新娘,还要干什么?千万不要说干那种事啊!” “我才没有那么想呢!” “那好,你把我抢回来了,现在怎么样?” 张建中说:“还能有什么?结婚啊!摆酒席啊!把各山头的弟兄们都请来喝酒。” “你的想像也太丰富了。” “这不是要给我搞一声大仪式吗?” “搞吧!你搞吧!” 张建中却一阵小跑回到小木屋,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闭上眼睛。” 敏敏双手捂住眼睛。 “你准看。” “我不是闭上眼睛了吗?” 张建中凑过来,检查她捂住脸的手,说:“不准从指缝里看。” 敏敏笑了起来,说:“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你背过去。”张建中把她扳过去,脸朝大海,又压了压她的肩,说,“坐下去。” 敏敏乖乖地坐在沙滩上,问:“可以了吧?” “不叫你回头,你不准回头啊!” “你搞什么鬼?” 张建中说:“绝对会让你惊喜万分,但是,你擅自回头,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玄乎。” “就是那么玄乎。” 敏敏感觉他在后面移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建中马上发现了,伸直腰,站着不动。 “叫你别回头呢?” “我看看你干什么?” 敏敏想起来,但张建中更快,双手按在她肩上。 “坐好了,把脸转过去。” 这次,张建中不放心了,解开她扎发的丝巾。 “你要干什么?” “蒙上你的眼睛。” “你不是吧?” “谁叫你违反游戏规则!” “我不违反了,保证不转身,不回头了。” “迟了。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张建中把丝巾折叠好,说,“不要动啊!” 说着,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你能给我什么惊喜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不相信,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给到我什么惊喜。” “你老实等着。”张建中叫起来,“你的手别动。” “我没动。” “你动没动,我会看不见吗?” 敏敏摊开双手,说:“我没动吧?我没动吧?” “你就这么伸着。” “你快点啊!这样很累的。” “快了,很快了。” 感觉张建中跑了过来,感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身子一蹲,把自己抱了起来。 “干什么?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还会把你摔进海里啊!我给你移一个地方。” 敏敏还是坐的姿势,被张建中抱到了他认为她应该坐的地方。 “真不知你在干什么?” “很快就会知道了。” “可以看了吗?” “还不行。” “还要多久?” “你数数,数到五十。” “还要那么久啊!” 敏敏已经老实了,见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想不是在开玩笑,又不是马马虎虎,便有点儿期待了。 “我开始数数了。” “你数。” “一、二、三……” 张建中也跟着数,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还在走动。 “张建中,你真的要给我搞一场仪式吗?真的让我有一种新婚的感觉吗?你好像什么也没准备吧?你用什么搞?” “我是谁?你没听说吗?我张建中想法独特,善于创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我能想到,别人不会干的事,我能干出来。” “能不能先告诉我一点点?” “半点也不行。” 敏敏感觉眼前有亮光,问:“你在点火吗?我看见亮了,好像是火光。” “你数数,你忘了数数了。” “现在是几了?” “我怎么知道?”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你别耍赖。” “我数到五十了。” “从头开始。” “我不玩了。” “你难道舍得半途而废吗?你难道要辜负我一片苦心吗?” 敏敏说:“我要辜负你的话,早扯下丝巾了,我就是见你忙忙碌碌的,不想你扫兴,才这么听话坐在这里。我等你,等你认为可以让我看了,亲自来帮我解下丝巾。”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感觉好像有人向这边围拢,然而,并没走近,隔了一段距离在看热闹,不会是张建中的创举把那些人吸引过来吧?这个鬼张建中,也不知在干什么? 有人说:“好像是心。” 有人说:“是两颗心。” 张建中便提醒说话的人:“不要说,不要告诉她。” 有人问:“是你女朋友吗?” 张建中说:“是我老婆。”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老婆真幸福。” 另一个女人便说:“我家死鬼老头就想不出这种浪漫。” 张建中蹲在敏敏身后,在她耳边说:“可以了。你可以看了。” 解开蒙住眼睛的丝巾,敏敏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被烛光包围着,张建中拉她站起来,她便站在前后左右地看,不禁手捂住胸口,双眼瞪得大大的。 烛光阵是两颗心相交的图案,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是两颗心相交的地方。 有人问:“你们是新婚吧?” 张建中说:“是新婚,是新婚。” 十几个围观的人便“噼哩叭啦”地鼓掌。 “你好坏!你好坏!”敏敏似乎觉得骂他更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眼泪禁不住往外涌。 张建中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敏敏抱他亲他,眼泪把他的脸也弄湿了,张建中一用劲,抱着她在原地转圈圈。 957打桩机的传说 (今天三章) 敏敏的脸羞红的得新娘,嘴里却说:“你就会搞些离奇古怪的东西。” 张建中说:“这怎么是离奇古怪呢?” 敏敏嘟着嘴说:“就是离奇古怪!” “你说,你有没有惊喜吧?有没有高兴吧?有没有幸福吧?” 敏敏却俯着他的耳朵说:“有少少。”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敏敏就笑了,说:“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幸福,不想让你太得意。” “你不说我也知道,如果,你不是动过手术,刚才准保晕死过去。” “我刚睁开眼的时候,惊喜得差点晕死过去。” 这时候,张建中正抱着她回小木屋,说是抱新娘进洞房,不远处,那两个颗相交的心还在燃烧。 “放我下来吧!” 张建中说:“这还是仪式的一部分。” 敏敏说:“也不知羞,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自己是新婚。” “不是新婚吗?你还是没开苞的女孩子。” “你敢告诉别人吗?” “今晚,我要把你破了。” “只要你够狠,我依你。” 张建中便告诉她厂里那个打桩的故事,有了那么个仪式,一下子就打进去了。敏敏说,希望你也能一下子打进来。 “肯定可以的!” 张建中一脚踢开门,进去后,又回身把门踢上。敏敏要他放自己下来,他却一直把她抱到床上去,穿过客厅时,随手把客厅的灯关了。 敏敏笑着说:“你这不是告诉沙滩上那些人,我们要洞房了吗?” “他们知道又怎么样?” “你不怕他们在外面偷听?这种小木屋,隔音应该不怎么样的。” “听就听,就好听到你的尖叫声。” 敏敏拍了拍他的脸,说:“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是要泄你的气,我是不想那么好的气氛让你沮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不会沮丧,如果,你发现我沮丧,就使出你的绝招。” 敏敏小嘴一嘟,说:“绝招不是每次都用的,绝招不能在新婚之夜用的,如果,你消耗太多,好久都恢复不过来,就不像新婚了。” 她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要让你没完没了,直到天亮,你不想动了,才用绝招对付你。” “你是对我好,还是要赶尽杀绝?” “你自己不会体会啊!” 张建中把她放在床上。 “是不是要把灯关了?” “为什么?” “我怕有人偷听,或许,会有裂缝什么的,看见我们。”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还怕人家知道我们洞房呢?这房间的灯也关了,不是洞房还干什么?” “那就算了,早点睡觉吧!” 敏敏一转身,趴在床上,以前,闹小脾气的时候,她就会趴在床上,张建中便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然而,她忘了,今天已非以前。撩起她的裙子,张建中先是咬了她一口。 敏敏“唉哟”一叫,张建中就扒开她的腿,顺着股沟往下舔,舌尖一挑,点中了那孔菊花儿,虽然隔着小内内,还是酥麻得她“哇哇”叫起来。 “是这样吧?”张建中抱着屁屁不放,又点下去,敏敏几乎虚脱了,脑子一片空白。 “不要,不要。” “以为我就不可以吗?我就不会用你的绝招对付你吗?”张建中得意地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再俯下去,已经直接点在菊花儿上了。 敏敏几乎在哭:“我的气喘不上来了,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张建中并没松懈。 “我说真的。” 她骗不了张建中,真是心脏受不了,她会瘫软下去,这会儿,她屁屁上的肉绷得紧紧的。 “你不管我了?你想要我的命啊!” 她想并拢双腿,然而,那抵得过张建中手上的劲。 “不反抗了,我不反抗了。” 敏敏放软了自己。张建中反而有些儿担心,半抬起头问:“你没事吧?” “你说有没事?你那样对人家,没事还像话吗?木木的还是人吗?”敏敏说,“灯还没关呢!灯还没关呢!” 张建中才舍不得浪费时间去关灯,吱吱有声地吃她那泉眼冒出的水。 ——你怎么会用这些招? ——你怎么知道后面也能搞得人死去活来? ——你的舌头也那么厉害,你的嘴也能要人的命。 敏敏大脑已经不会拐弯了,想到那就说那。 ——我也要。 ——我也搞爽你好不好?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张建中说:“我来了。” “来,你来。” 她感觉到那东东在股沟里滑动,应该是被那眼泉弄湿了,滑得很顺畅,突然一阵哆嗦,大声说:“不是那里,位置不对。” 张建中很卑鄙地笑,说:“这里应该也很爽吧?这里不会有那层剌不穿的膜吧?” “你不要那么变态好不好?那里不能剌的,那里剌不进的。” 张建中却穿了进来。那一刻,敏敏整个人都木了。 ——流氓,你流氓! ——变态,你变态! ——张建中,你恨死你了! 张建中抽出来,又向前剌,敏敏稍稍松了一口气,问:“你是从下面进来的吧?” “剌哪你不知道吗?” “我哪分得清?” 张建中把她抱起来,要她跪在床上,便又有进入了那个磁场,酸酸麻麻的,真想一下捅到底。 敏敏问:“今天是新婚之夜是不是?” “是,当然是。” “可着劲儿来好不好?” 张建中知道她在鼓励自己,“我也想,你以为我不想吗?”看着那一孔菊花儿一张一弛,心里痒痒的,“你别怂恿我,你再怂恿我,我会干傻事的。” “干啊!没人不要你干!没人说那是傻事。” 张建中趴在她背上,大口大口喘气,敏敏伸手摸索着,发现还有好长一截在外面。 “我知道你心痛我,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 她抚摸那那两颗下垂的蛋蛋。 “这里太偏远,如果,有个什么麻烦,赶去医院也需要一段时间。” “你就总往不好的方面想。我回来后,有过麻烦吗?” “那是我每一次都小心翼翼。” 张建中发现那个磁场的吸力越来越大,那张想像的嘴儿,用劲地往里吸/吮。 “不行了,再不行了。”张建中把那东东扯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喘。敏敏回过头看,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艰难了,头额上沁出一层汗珠儿。 “你不是说,有了那个仪式吗?你不是说,那个打桩机一下子就打进去了吗?你怎么不试试,可以就进去了呢?”她抹着他头额上的汗,坐在他腿上,“大胆点。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要痛也是我痛,又能是你痛。” 手又摸索着,把那乌黑发亮的磨菇头移到最想去的地方,张建中紧张看着敏敏,问:“你不会硬来吧?” “试一试。” 这时候,他们面对面,敏敏半蹲着一点点往下,张建中双腿伸直,让她坐下来舒服一些,双手还是不放心地托着她的屁屁。 “你把手拿开,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正说着,敏敏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要硬来,千万不要硬来。” 敏敏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再不敢往下了。 “不行,还是不行,刚才不痛的,后面一点不痛的。” “后面没进得那么深。”张建中抹了一把,感觉自己还有多少在外面,却抹了一把湿润,看了看,渗有红色的血丝。 “还是不行。”敏敏有些儿失望。 张建中安慰她:“挺好了,这样挺好了。” 抱着她的屁屁轻轻摇,磨菇头左摆右晃,也能得到一丝儿快感。 “要我用绝招吗?” 张建中摇头,说:“那样控制不了,爽得太快,还是慢一点好,玩长一点好,怎么也是新婚之夜吧?先把我们会的招都试个遍。” “你不是吧?不会搞到天亮吧?” 958最佳角度 虽然,没能把敏敏剌穿,一点不影响他们尝试各种招式,而正因为,不能让张建中得到最实际的满足,敏敏在这方面花了更多心思,真要一个个演绎,不是敏敏受不了,相反,张建中却未必挺得住。 忍耐总是有限度的! 那东东长期呈现强烈的充血状况,欲爆不爆,张建中那种贪念便常常被到极限的挑战。 敏敏用两团肉夹紧的搓揉的时候,他还可以忍,敏敏让他爬在身上,浅进浅出的时候,他还可以控制住自己。敏敏不停吞吐,唾沫顺着杆儿往下流,湿透蛋蛋的时候,他做着深呼吸,就有点压不住那喷发的念头了。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敏敏停了下来,说:“爽的话,你就放吧!” 张建中说:“还不想放。” “是不想放还是舍不得放?” “舍不得。” “又不是不让你再来,又不是放了就不可以了,今晚不可以,睡醒了再来,明天不是还要在这呆一天吗?一整天就在床上,那也不去。” 张建中说:“你还没爽呢,不能只是我爽,我也要让你爽。” 敏敏说:“我够了。” 张建中却说:“你还不爽,我还没弄爽你。” 他吻她,从上往下吻,下面那张嘴比上面那张嘴还湿润,敏敏便双腿呻吟,紧夹住双腿。 “你不夹啊!你夹住了,我吃不到了。” “你怎么会吃不到呢?你耍坏心眼,你还吃后面那里。” “不好吗?不好吗?” 张建中点得那孔菊花儿闭得紧紧的。 “我也要,我也要。”敏敏叫了起来,这会儿,张建中狗样爬在床上,并没离开下面那张嘴,敏敏却往他身下钻,转了一百八十度,把那东东吞了,手便在他股沟摸索。 张建中停下来说:“不要那么狠好不好?” 敏敏嘴被塞满了,说话含含糊糊:“不狠,我不狠。” 那手指只是在股沟里滑来滑去。 “让我在下面。”张建中把敏敏翻了上来,感觉还是在下面更好,可以亲她的嘴,又可以点她那孔菊花儿。 敏敏喃喃:“你不让我狠,自己却那么狠。” 张建中喘着气说:“我不是要你爽吗?” “我也要你爽。”敏敏不服气了,裹紧那东东,加快吐吞的速度,身子就上他上面一起一落。张建中忙按住她背脊,不让她起落得太快,夹紧双腿,不让她手指往股沟钻。 “我要把你吮爆了。” “还有很多没玩呢!” “谁叫你用狠招了。” “你也用了。” “你先用的。” “我们都不用好不好?”张建中往下推她屁屁,说,“后面,从后面。” “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这时候,张建中躺着,敏敏背对他坐着。 “我坐在上面控制不住深度。” “下午不是也坐过吗?” “不一样的,下午你也坐的,现在,你躺着。”话是这么说,敏敏还是半蹲起来,一边扶着那东东,一边低头看它怎么往自己那眼泉里钻。怕进得太深,手就握住底部,只让它进到一半。她发现,这么握着挺好的,限制了它的深入,而自己可以左右摇晃,可以另一手撑在床上起起落落。 “好吧!爽吧!”敏敏说,“以前,都是你这么弄,现在,我也可以这么弄了。” 这与张建中在上的浅进浅出差不多,不同的是,她还可以看着那个磨菇头挤进去,钻出来,挤进去的时候,把她那眼泉胀得鼓鼓的,钻出来时,把里面的水带了出来,还把两边鲜红的嫩肉翻了出来。她发现,原来自己冒出的水并不是清澈的,而是乳白色。 张建中说:“你不动行不行?不动更好。” 总这么不停地进出,感觉不到那种往里吮的磁力。 “你里面好像有一股吸力,想要把我吸进去,你里面好像有一张小嘴不停地吮。”张建中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她。 “一直都这样吗?” “以前没有。今天才有这种感觉,从后面进去才感觉得到。” “那我不动,那我让你再感受感受。”敏敏不敢完全坐在他腿上,双手撑着床,让身子微微向前。 “再进去一点。” 敏敏屁屁稍稍向后,“有了,感觉到了吗?” “再进一点。”张建中半躺在床上,手扶着她的屁屁,敏敏看看留在外面的棒棒,感觉应该还可以再往里,便移了移支撑自己的手,屁屁再退了退。 “这样有点累。” “别动,别动。”张建中闭上眼睛,感觉那股磁力,感觉那张嘴儿轻轻地吮。 “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张建中身子绷紧,脑袋发麻。 “我也感觉到了,我也感觉到了。”敏敏的感觉却是那个烫烫的磨菇头在里面一点点膨胀,“它在里面大,它在里面大。” 本来就塞满了,还扩张,敏敏感觉有点吃不消。 “好爽是不是?”敏敏咬着牙说,“我知道你很爽,不爽那东东不会那么胀的。” 张建中问:“我胀吗?我有胀吗?” 他不知道这种不上不下自己也可以胀,只知道磁场更强,吮力更大。 “你受得了吗?你顶得住了?” “可以,应该可以。”敏敏并不觉得痛,只是胀得厉害,“试一试好不好?再进一进好不好?” “你控制,你控制。” “你别动啊!” “我不动。” 敏敏小心翼翼地移动屁屁,看外面那一截棒棒一点点缩短“痛你就停。” “会的,我会的。” 她停了下来。 “痛吗?” “有一点点。” 张建中抚摸她的屁屁,仿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疼痛感。 “再试一试。” “不要太勉强。” 敏敏突然叫起来,支撑自己的手一软,屁屁完全坐了下去,又发出尖叫声,张建中一惊,坐起来抱住她,却不知又狠狠地顶了一下,她再发出的声音就有些儿恐怖了。 张建中紧张地看她的脸,虽然苍白,嘴却张得大大的“呼哧呼哧”喘气。 “痛死我了。”敏敏往后靠在张建中怀里,整个人都软了,且沁出一层凉凉的细汗。 “又出血了。”她抹了一把,举起手给他看,“真要去划一刀才行,不然,你怎么也剌不进。”话音未落,感觉到不对,刚才那一抹应该是抹在他的蛋蛋上,却没有抹到外面的棒棒。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什么?” “进去了,进去了,都进去了。” “是吗?是吗?” “你摸,你不信你摸。”敏敏抓住他的手,引导他往下摸,“真的进去了,都进去了,你把我剌穿了。” 其实,不用摸也知道,她完全坐在自己腿上,而那磨菇头被狭窄的缝隙挤得难受,动了一下,敏敏说:“痛,还很痛!” “我也被你挤得有点痛。” 张建中吻她,敏敏也吻他。彼此吻过无数次,但这次的吻完全不一样。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这样才能进去,后面才能进去。” “这是我们最好的角度。”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还记得那个打桩的传说吗?有了那个仪式,一下子就进去了。” “还一下子呢,痛都痛死了。” “现在还痛吗?” 敏敏动了动,说:“好像不痛了。” 张建中扶着她的屁屁移了移。 “好深!都顶到我胸口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 敏敏在小腹上按,说:“顶到这里。”又往上移,好像顶到这里。” “你摸得到吗?” “摸不到,反正就是很深。”一边说,一边趴在床上,张建中也随着她翘起的屁屁往上移。 959你不要趁火打劫 摆好姿势,敏敏说:“你轻点。”张建中说:“我会的。”轻轻往外扯,再一点点往里送,直到贴着屁屁上的肉。 敏敏说:“还是有点痛。” 张建中再往深剌,敏敏的身子就木了。 “还有啊!还有在外面啊!”敏敏伸手过来摸。 “全进去了。” 敏敏松了一口气,头爬在床上,屁屁翘得更高,再慢慢退出,再一点点往里送,就见下垂的蛋蛋像拨河中间下坠的那个标志,一会儿离得远,一会儿离得近。 离得近了,就用手抚摸,抚摸得张建中不想动了,那东东就停在最深处,感觉磨菇头顶得心尖尖儿痛,那圈沟壑也扩张得很不像话,再往慢慢退出,就扯出一汪血水,又一点点往里送,把两边翻出的嫩肉又挤了进去。 “痛你就说。” “不痛,一点不痛。”臀肉绷得紧紧的,敏敏说,“换一个姿势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姿势,我想抱着你。” 张建中把她扶好,让她头枕着枕头上,她看那东东很有力地晃,不禁说:“原来这么长啊!” “多长你还不知道吗?” “以前,感觉没那么长,以前总以为,我不可能完全容纳得下。” “你都容纳了,都吞了,比上面这张嘴还深。” 张建中俯了下去,吻她,手下伸去,把那东东扶到门口,还是慢慢往里推,半途却被卡住了。 敏敏睁开眼问:“是不是进不去?” “不可能。” “可能只是后面才能进。” “后面可以,前面也应该可以。” 张建中一用劲,敏敏又尖叫起来。 “还痛吗?” “不痛你试试?”敏敏像是在哭,“你不心痛人。” “心痛,我心痛。”张建中抱紧她,堵住她的嘴,让舌尖在她嘴里搅,把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 敏敏知道他再次深入彻底,顶得自己满满的。“我可以了,不用去划那一刀了。你好厉害,终于还把我剌穿了。” “我就说可以嘛!” 张建中动起来,先还是慢退慢进,渐渐加快了速度,敏敏咬着嘴唇,双腿能张多张多开。 “有事了吧?” “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顾及你的感受呢?” “不用,你不用,我承受得了。”敏敏说,“你知道吗?只要我承受得了,就是感觉很幸福。这么些年了,我一直承受不了你,现在可以了,再痛也没以前痛,再痛我也扛得住,再痛你也不用太担心。” 张建中不是不担心,不是不心痛,他是太想太想横冲直撞。 “我狠了啊!” “狠,你狠!”敏敏紧紧抱着他,不仅承受他的冲击,还承受他身体的重压。 张建中冲剌了,虽然,他不是快枪手,但敏敏毕竟是第一次,狭窄的空间刺激得磨菇头又酸又麻,刺激得大脑神经无法控制。 “要爆了,我要爆了啊!” “爆给我,你爆给我。” “给你,我都给你。” “我好想要,我等了好久好久。” “不用等,不用等。” 磨菇头那圈沟壑越扩张,就越被狭窄的缝隙卡得越紧,就摩擦得心儿酥酥的,麻麻的,每一次用劲都戳到底,顶得敏敏一声声叫,不叫还好,每一叫,张建中都神智不清。 “扛不住了,我扛不住了。”张建中已经压得够用力了,还嫌不够,还往下压,那东东便顶得敏敏直翻白眼,感觉自己就要被他剌透了,那磨菇头猛地一胀,一股股热喷得敏敏脑子一片空白。 好一会,才缓过来,张建中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身上。 “你没事吧?” “还好。” “很累吗?” “更多是爽。” 张建中不敢说是身经百战,然而,却是第一次开垦新土地,那种感觉,别说有多爽了,看着心爱的女人,不想她痛苦,又想结束她的痛苦。这份纠结,总让自己在狠与不狠中徘徊,有时他想,真的就是有了那个仪式,自己才剌穿敏敏吗?应该是以前,太心痛她,才不了狠心吧? 还有那狭窄的感觉,你会觉得自己很男人,觉得自己战胜了一个敌人,炸毁了一个坚固的地堡。以前,不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想怎么表现自己的勇猛,现在,却在表现自己的同时,心里又有痛,因为,身下的女人毕竟不是敌人,相反,她是你最最爱的女人,你却要炸毁她。 “痛吗?很痛吗?” 敏敏笑了笑,说:“没有,一点也没有。” 张建中都觉得痛呢!刚才太狠,被她的狭窄夹得这会儿也隐隐地痛。 “以后不会痛了。” 敏敏的眼泪却“哗哗”往外流。 “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得心痛你,是我只顾自己了。” 他吻她,她也吻他,一边吻,一边说,“我没怪你,要怪也怪你以前不够狠,没能早点对我狠。我给你了,都给我了,我是你老婆了,真正的老婆了。” “是的,我是你老公,真正的老公。” 两人抱着吻着,不停地在床上翻滚,一会儿,张建中压在敏敏身上,一会儿,敏敏压在他身。 敏敏说:“今天那个仪式真好。” 张建中说:“沙滩那个仪式,比床上这个仪式好吗?” 敏敏“吱吱”笑,说:“都好,都好。” 张建中说:“我还要继续,床上的仪式才刚开始。” “你还可以吗?” “我有什么不可以?就怕你不行。” “我真不行了,可能被你搞肿了。” “我看看。” 敏敏双手捂住不让他看。 “拿开你的手好不好?” “不好。” “我动粗了。” 敏敏看着他,问:“真想看啊!” 张建中很猥琐地笑,说:“很想看看,你第一次被我弄成什么样?” 敏敏把手拿开了,把腿也张开了。那道细缝儿还没复原,咧着一道鲜红的口,两边的肉还向外翻。 “不会以后都这样吧?” “就是再丑,也是你弄的。” “我负责,我负责。” “你想不负责都不行。” 再次投入战斗,敏敏不嚷嚷痛了,虽然也咬嘴唇,也紧皱眉头,她却说那是爽的。她与第一次的女人不一样,她不缺经验,一点不像刚开启的女人。可以前,可以后,可以坐在他身肆意奔驰,然而,她的狭窄又是实实在在的,张建中总想坚持久一点,又不能完全坚持住,便感觉还没发挥得淋漓尽致。 天蒙蒙亮,张建中就醒了,见敏敏正眼光光地瞪着自己,问她怎么醒得那么早,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她说,睡好了,睡醒了。他就笑着说:“是不是昨晚没吃饱,还惦记着吃早餐。” 说着,翻到她身上。 她说:“周身都痛呢!身上痛,里面也痛。你不要趁火打劫,明知道人家第一次,却不放过人家,昨晚也不知干了一次。” “就是因为,你是第一次,我才要感受更多,享受更多。” “现在不要了吧?” “我也想休息,但它不让。” 张建中一用劲,捅了进去。 “玩一玩就算了,别爆了,再爆,你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张建中不服气,说:“我再爆给你看,看我有没有走路的力气?背着你也能跑几公里。” “你别逞能,别让我把你掏空了。” “你掏不空我,只有我把你弄惨。” 张建中加快速度,横冲直撞。 敏敏说:“你不会是报复我吧?不会是想把这些年的拖欠一下子都弥补回来吧?” “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想法。” “你能不能心痛我?能不能不摧残我?”张建中停了下来,敏敏又心软了,说,“你来吧!你可着劲来吧!反正是你的,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张建中反而不好意思弄了。 门就是这时候被拍得“嘭嘭”响,比麻子脸拍得还用劲,仿佛那一堵墻都在晃。 960跟麻子脸是一伙的 (感谢szhhxx203/4个100的打赏。今天再三章。) 门外站着两个穿警服的警察,张建中忙把衣服穿好。 “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一位年长的警察先给张建中敬礼,然后,说,“我们例行检查。” “检查什么?” “几个人住?” “两个人。” “男还是女?” “我和老婆。” 年轻警察拨开张建中,说:“我们要进行看看。” “她还没起床。”张建中拦住不让他进去,不知敏敏是不是还躺在床上,她可是一丝不挂啊! “你要拦道。” “其他客人都进屋检查吗?” 年长警察说:“这不是你要知道的。” 张建中才不相信他们会检查每一间小木屋,那些野鸳鸯哪经得住查? “请你配合我们。” “我完全配合,但你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两分钟。” 张建中虚掩上门,回到屋间,敏敏果然还躺在床上,只是盖着被单。 “快起来。” “怎么回事?” “警察查房。” 敏敏从床上下来,感觉动作有点迟缓,落地时差点没站住,张建中忙扶住她。 “快把衣服穿上。” “好端端的查什么房?” “我也不知道。” 张建中想,不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他们是来查野鸳鸯的,那老板也太不实力了,现在这种旅游点,如果,警察查野鸳鸯,那还能做生意?大多数客人都不敢来了。 “很快就好。”张建中出去时,把房间门拉上了,请那两位警察进客厅,一边给他们敬烟,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两位警察都没接他的烟,这令他很尴尬。 “什么时候入住的?” “昨天。” “也就是说,你跟里面的女人在这里过了一夜。” “是我老婆。” “每一个到这来度假的,都说带的是自己老婆。”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房门响了一下,敏敏出现在门口,只是一会儿工夫,经过一番梳洗,敏敏已经判若两人,一点也没有床上的疲弱了。或许,是因为敏敏的漂亮,两个警察眼睛都亮了亮。 年长警察老练些,很快又扳起了面孔。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马上又对张建中说,“你不要说话。” 敏敏说:“夫妻关系。” “他叫什么名字?” “可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结婚证吗?” 敏敏愣了一下,说:“没带。” “那就是说,没有。” “有。当然有,我只是没带来。” “你们来度假,不知道要带结婚证吗?” “我们是暂时决定的,服务台也没叫要。” 年长警察笑了笑,说:“现在的生意人,哪还有道德底线,只要有人给钱,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开房。” 张建中说:“我认识这的老板,要不我给他电话。” “不用了,正是因为,你认识老板,才肆无忌惮。” 年轻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 “我们怀疑你嫖娼。” “什么?”张建中叫了起来,“你凭什么?男女住一间屋就是嫖娼吗?” 年长警察说:“你不要那么紧张,怀疑并不等于就是,如果你们说得清楚,我们马上就把你们放了。” 敏敏说:“我们真是夫妻,我们结婚都两年多了。” “具体问题,回派出所再说好不好?” 张建中说:“你们这是多此一举。” “我也希望是多此一举,但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你们还是配合一下,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也不是一早来拍门吧?” 年轻警察说:“不一早拍门,能把你们堵在屋里吗?能证明你们乱搞男女关系吗?” “你说清楚,谁乱搞男女关系?两公婆在一起,干什么不行?干什么都是合法的。” 年长警察说:“前提是,你们要证明你们是两公婆。” 张建中气得直喘气,敏敏却说:“别跟他们争,我们站得正,行得正,跟他们回去也没什么。” “不是跟不跟他们回去的问题。跟他们回去,什么时候才能澄清呢?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出去?浪费我们的时间又怎么办?我们的时间就没有价值吗?” 张建中借题发挥,后面那些话是说给警察听的,你们执行公务也不能浪费别人的时间吧? 年长警察说:“我们的时间也不是没有价值,现在是你们必须花时间说清楚你们的关系,搞清楚你们在一起的性质。你们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不是我们浪费了你的时间。” 张建中还真被他说得无力反击了。 “我打个电话,叫人把我们的结婚证送过来。” 年长警察笑了笑,说:“这个就没必要了,现在什么不能造假?孩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何况一个破证件。” “证件是真是假,你们警察还分不出吗?” “证件是真的,人却是假的。这种事见多了。”年长警察伸出手,叫张建中把手机交出来,“在你澄清自己之前,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张建中觉得事情蹊跷,这两个警察的目的似乎很明确,似乎只是奔他们而来,而且,完全把他们控制起来,不允许与外界联系。在这种控制下,你还能澄清自己吗? 谁想找他的麻烦?首先还是想到苗主任,但苗主任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这里来吧?何况,他也不知道你张建中到这来。知道你不度假的,只是王解放,他怎么会为难自己呢? 看来并不是江市的人。 张建中的心跳了跳,难道是麻子脸?昨晚吃了亏,叫警察来找你的麻烦?更有可能的是,麻子脸与警察是一伙的,他们收取保护费与警察一起分赃,当他们与到刁难的顾客,警察出面摆平。 很显然,警察是要摆平你,别说每人五百,现在是每人一万也未必能脱身。 嫖娼!妈的,竟给你张建中按这么个罪名。 “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权力把我们带走?” 年长警察说:“还用说吗?你们关系不明,你有嫖娼嫌疑。” “你说嫌疑就嫌疑啊!你到沙滩上随便拉两个人,就人家有嫌疑,也可以把人家带回去吗?” “现在是你们住在一个屋子里,而且,天还蒙蒙亮。”年长警察推开房间的门,“床上还一片狼藉。” “这里多的是木屋,多得是一男一女住,那些老男小女,你们怎么不查一查。” “不用你教我们执行公务。” 年轻警察说的话更让人气不顺。 “不有跟他说那么多道理,我们警察,看着谁不顺眼都可以叫回去问话。现在,我们就是看你们不顺眼,要把你们带回去!” ——我还告诉你,我们有权扣留你们四十八小时,要你们配合我们弄清问题。 “是配合吗?应该是强硬吧?” “这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张建中不得不发火了:“你们跟收保护费是一伙的。” “什么保护费?” “度假村的小保安,麻子脸。他们昨天来收保护费,我们没有给,所以,你们来报复!”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要像疯狗乱咬人。什么保护费,什么麻子脸,这都是你编造的,没有证据的东西,希望你不要乱说。”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嫖娼?” “我再重申一遍,现在只是怀疑,并没定罪。” “你怀疑就能把我们带走,我怀疑你与麻子脸一伙,是不是也可以把你们带走?” “对不起,你没有这个权力。” 年轻警察说:“只有我们警察才可以抓人。” “你们这是滥用职权。” “随你怎么理解?再无赖的嫌疑犯,我们都见过,我们也对付得了。” 年轻警察说:“别以为,你有几下散手,我们就怕你。” 张建中笑了,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几下散手?应该是麻子脸告诉你的吧?” 961你缺那点钱吗 年长警察拍了一下胀鼓鼓的腰,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早去早回。你再磨蹭,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张建中并不怕年长警察腰里那支枪,只要出手,他相信,还没等年长警察拔枪,就被他放倒了,但是,他再傻也不会跟警察动粗,他们又会给你安上一个袭警的罪名。而这个罪名却是确凿的,洗刷不掉的。 警察拥有的权力,张建中太清楚了,只要肆意滥用,谁也奈何不了他们,甚至拔枪射杀你,也可以说你顽固抵抗,可以说他是自我防卫。 “我们跟你们走。” 这么说,也很清楚,将要被他们控制起来,但总比在这里磨嘴皮要强,毕竟,他和敏敏是夫妻,上哪都不怕,不像那些野鸳鸯,一进派出所就招了,男的不招,女的也会招。 四十八小时后,他们拿不到任何证据,总是要放他们的。 往派出所走的路上,张建中紧紧抓住敏敏的手。 “不用担心。”他很轻松地对她笑。 “我一点不担心,反正问什么说什么。” “对。真的假不了。” “假的也真不了。” 年轻警察说:“不准说话。” 年长警察说:“任他们说,有什么话,你在路上都说完,把应该通的水都通了,不要在我们审问的时候露出破绽。” 一到派出所,他们就被分开了,年长警察先审问敏敏。那是在一个小屋子里,四壁空空,两个警察坐在桌前,敏敏坐在他们面前。 “他呢?我老公呢?” “和一群罪犯关在一起,他武功那么好,没人敢欺负他。” “你们要问什么吧?” 敏敏已经没有了软弱,渴望早点把事情说清楚。 “他叫什么名字?” “张建中。” “哪里人?” “兴宁人。” “干什么的?” 敏敏犹豫了一下。 “说实话。” “我只是想,要不要告诉你们?” “你认为,不说行吗?” “他在江市糖厂工作,是厂长。” 年长警察笑了笑,说:“我猜他也有点来头,否则怎么会干这种事?一个普遍人,会带女人到这来度假吗?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五年前认识的,他还在兴宁工作的时候。”敏敏差点忘记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我和我妈去他工作的边陲镇。” “你妈是干什么的?” “这也要说吗?” 年轻警察说:“问你什么说什么。” “我妈那时候是文化部门的党组书记,现在是江市南区的常委,我爸是兴宁县委正处职调研员,以前当过副书记。” “别拿这些来吓人。” “是你要我说的。” “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起的?” “我希望你说话干净一点,我们是从恋爱到正式结婚。”敏敏换了一下坐的姿势,下面传下一丝儿隐痛,“他是我老公,真正的老公。我们的结婚证放在家里。” “不要强调这些。”年长警察问,“你在哪工作?” 敏敏又犹豫了一下,自从离开去美国治病,她还没回过单位,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体制内的人。 “病休在家里。” “也就是说,没有工作。” “有工作,以前在某局机关。”敏敏突然眼睛一亮,说,“你可以打电话问的,可以向单位了解的,看我是不是叫李敏敏,看我老公是不是叫张建中。” “你可能叫李敏敏,你老公也可能叫张建中,但是,张建中是不是那个男人就不一定了。” “你可以问啊!可以叫他们要张建中的手机号码啊!只要那个号码是他的手机号,就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真正的夫妻。” 下面又传来一阵隐隐地痛,敏敏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脸上浮起一抹甜甜的笑。 一直拖到下午,才审讯张建中。 “你们应该给我换一个房间,那些人都是罪犯,我与他们不是一类的。” 年长警察说:“请你搞清楚,他们也不是罪犯,他们也是嫌疑人,真正的罪犯是不会关在这里的,早就送到拘留所去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女人已经交代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她都交代了什么?” “你不要太嚣张,现在是我们问你。” “还用问吗?”张建中说,“用我的手机往厂里打电话就可以了,想了解什么?厂里的人都会告诉你。” “我们不会那么傻,不会往你提供的电话号码打电话。” “你们还用我提供电话吗?只要问问江市的公安局,就知道江市糖厂的电话了。”张建中说,“我再说一遍,虽然,我度假,但我还是很忙,每天,我都要与无数人通电话,你们没收了我的手机,影响了工作,你们必须承担一切责任。” “不要拿这些吓唬人,我们能把你带到这来,说明你是有问题的。” “不是你们把我带到这来,是我配合你们到这来的。” “不要玩文字游戏了,你能不配合吗?一大早,被我们堵在屋子里,你不说清楚可以吗?” “我说得够清楚了,我和老婆来度假,因为没有交保护费,被你们扣在这里。” “看来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张建中说:“你们有没想过,这么刁难我,你们要承担的后果?” “我还真不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你告诉我。” “我会把你这身老虎皮扒了。” 年长警察笑了起来,说:“你觉得,你在省城也可以肆无忌惮?这不是江市,不是兴宁。你是聪明人,你觉得,我们这是在给自己做事吗?保护费只是进我们的口袋吗?” ——我知道你很忙,知道关机不与外面联系,你会损失大把大把钱,知道你也有很多关系网,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些小人物呢?我们在这么个小地方,干死干活,只拿那点薪水,不想点办法,不弄点额外收入,日子怎么混得下去? ——我不是说非法赚取,我说的是依法办事,你们这些人花天酒地,挥霍国家财产,也应该手指缝那一松,流点给我们吧?我们没什么能耐,只能靠这身老虎皮了。 “太无耻了!” “玩女人不无耻吗?” “你打电话给江市公安局,叫他们协助调查我的情况,我有个行差搭错,我认栽,随你们怎么处置我,带老婆来度假还有罪了!” “不是你有罪,是我们想捞点油水而已。” 天渐渐黑了,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臭味,苍蝇蚊子“嗡嗡”叫。张建中摇着铁门,大声叫:“你们太无耻了!你们放人!” 值班警察走过来,粗声粗声地说:“你嚷嚷什么?放老实点,嫖娼还有理了。” “我没嫖娼。” “你没嫖娼会进来吗?” “叫你们领导来!” “领导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啊!” “你们搞胆弄死我,不然,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啊!你黑社会也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专门打击黑社会的。” “你们比黑社会还黑。” 关押敏敏的小屋子离得并不近,张建中的叫骂声她得一清二楚,但她知道,没有用,她真后悔当初没有给那一千块钱的保护费。强龙压不过地头虫,张建中就是太强势了,以为别人奈何不了他,这才惹了那么多麻烦。当然,也怪自己太大意,把随身带上结婚证。 下午,警察又审讯了她。那个年长警察说:“你男人也太不配合了,这么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到这里来,谁都不知道?不就是钱吗?你们缺那点钱吗?” 962太不老实了 年长警察用笔帽轻轻叩着桌面,说:“或许,他还可以报帐,可以由厂里支付这笔开支。” “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我作不了他的主。” “他这种人,当官当惯了,骂人骂惯了,总以为自己可以一手撑天,到了这里,还分不清自己的身份,还跟警察硬碰硬。” “他不是这样的,以前,在边陲镇,他对警察很好的。” “边陲镇,我也有点了解,这是个很开放的地方。他在那里当过领导是不是?他也一定是一个很开放的人,不知在那里玩了多少女人。” 敏敏的脸绷紧了,口气也变得硬了:“你说话注意点。” “你太不了解他了,你太相信他了。”年长警察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我又为你毁在他手里感到非常惋惜。”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毁在他手里?我是他老婆,有老婆毁在老公手里的吗?有老婆不愿意跟老公在一起的吗?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 “你太不老实了,看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说实话呢?你告诉我,他给了你多少钱?” “还用给吗?他的钱都是我的。” “不要再说假话了。”年长警察突然严肃起来,一双锐利的目光直B敏敏,“开苞多少钱?” 敏敏的脸红了。 “你们结婚了两年多,但你昨晚才被他开苞,我们检查过床单,我们有很有力的证据。你说你们是夫妻,谁相信?夫妻两年,昨晚才开苞?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敏敏哑然。 “交代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来,年长警察差点就相信他们的鬼话了,真以为他们是夫妻了,还想着怎么搞定手尾,别给自己招惹麻烦,现在,他恨得牙痒痒的,你他/妈的,比神仙还爽,还榨榨你怎么行?不让你放血怎么可以?别说罚你个一两万,十万八万也不解恨。 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竟当那么大的官了,竟把县委副书记的女儿也搞到手了,也不知还会有多少女人倒在他身下。这次,不弄他个永世不得翻身,他脱了这身老虎皮回家耕田。 年长警察的正义感完全调动起来了。 “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知道传出去会坏名声,但是,你能任他逍遥法外吗?今天,他说喜欢你,明天,可能就会喜欢别人了。这种败类,你不能对他有太大奢望,你别以为,他会跟你过一辈子。” “你先不要下结论好不好?”敏敏的冷静让年长警察大吃一惊,“我说过,我正在病休,我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我们结婚两年多,一直没能尽妻子的义务,现在,我的病好了,昨天,我尽了妻子的义务,终于可以把自己给他了,终于可以承受他给我的各种折磨了。我开心!我乐意!” 年长警察相信吗?傻瓜也不相信。 “你回去再反思反思!” 他要年轻警察把敏敏带了回去,心里想,太顽固了,一个像疯狗,一个却执迷不悟。再晾你们一天,就不信你们不开口! 回到小屋子,敏敏觉得很无助,其实,她也知道张建中很无助,不管你是什么人,一旦被带到这里,你就被禁锢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 她想,如果,张建中只是一个普遍人,或许,只是生意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警察可能还会动手打人,你一个普遍人上哪去告状?就算告了,也告不倒他们,一个生意人,除了有钱,还有什么?还不是要花钱早早把事情搞定? 钱,还是钱吗?警察带你们到这来,除了钱,还有什么?警察把那些人带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罚款吗? 警察只瞪着钱,还有公理吗?他们可以随时把你带到这来,随便给你按一个罪名,然后,叫你拿钱赎人。这跟绑架有什么不同?只是比黑社会多穿一身老虎皮,更加名正言顺了。 除了敏敏,小屋里只有一个女人,年纪约摸在二十岁左右,人长得很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外省人,现在的外省女人进到这里,貌似都是干那个的。白天的时候,还有几个外省女人,她们似乎都被赎出去了。 “你也是干那个的吗?”那女人问。 敏敏一直没跟这些女人搭话,一想到跟她们关在一起,心里就堵。这会儿,她不得不说清楚。 “我不是,我是被冤枉的。” “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我是本地人。” “本地人也有干这个的。” “我说过我不是,我是跟老公度假,被人陷害的。” “这种事也能陷害吗?” 敏敏不想再说了,抱着胸坐在地上,很不想坐的,但站了一整天,腿都站累了。 “你是第一次。”那女人凑了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走路看出来了。” “我走路怎么了?” 那女人笑了笑,说:“那男的也太狠了,昨晚不停吧?走路还痛吧?” “关你什么事?” “你太老实了。” 敏敏说:“你离我远一点,年纪轻轻的,你很有经验啊?” 说完,才意识到她是干什么的,她当然经验丰富,恐怕连自己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压过。 “干我们这一行,不能太老实。” “我说过,我不是干那个的。” “你承认了好,不承认也好,但是,女人还是要懂得保护自己。像你这样,很容易就会被男人玩残的。” “我只跟老公一个男人,我应付得了。” “开始,我也以为,女人完全可以应付男人,不就是躺着让他们在上面逞能吗?爱怎么逞就怎么逞,后来,我发现,不能太被动,太被动,男人就会可着劲玩你。女人只要稍稍主动一点,男人很快就完蛋了,所以,我不再被动,就算自己很不愿意,也要跟他们做戏,也要装着很愿意的样子,他们还没进去,先把他们搞爽,搞得他们快不行了,再让他们进去,那时候,不要停,三几下,他们就交货了。” 敏敏很不屑地说:“你从来没*过吧?” “你有吗?昨晚,除了痛,就没有其他了吧?” 敏敏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的感受。 “女人想要*也容易,只要男人多玩你。有的男人是很贱的,给了钱还会为你服务,如果,你让他前后夹击,他还会多拿你钱。知道前后夹击吗?就是下面那两洞都让他进去。” 敏敏鄙视地看着她。 “看你也不像是第一次,昨晚,应该是第一次被男人玩后面吧?” “你别说,我不想听。” 那女人“吱吱”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始是很不爽,以后就知道爽了。我们不能只是满足男人,也要满足自己,又拿钱,又享受。” “咣咣”铁门响了,开门的警察对那女人说,“有人来赎你了。” 那女人却骂骂咧咧:“那死鬼,现在才来赎我。” 说着,扭着圆圆的屁屁出去了,敏敏恶心得直想吐,这种女人,竟一点廉耻也没有。 屋子里静了下来,静得敏敏迷迷糊糊睡了,却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乌黑发亮的大磨菇一点点挤进来,她惊慌地问,你从哪进去的?张建中无耻地笑,说:“从哪进去你不知道啊?” “是不是后面那个洞?” “你说呢?你说呢?” 她忙夹紧双腿,大声叫:“不要,不是哪里,别插我后面。” “后面更爽,后面更爽。” 敏敏惊出一身冷汗,就听见张建中摇得铁门“咣咣”响,不停地破口大骂。 963一点反击能力也没有 听说张建中被警察带走了,度假村的老板急得团团转,打电话给年长的警察,说那是我的客人。年长警察却说:“你紧张什么?你当不知道就是了。” “你们这么闹,我还怎么做生意?” “你想做生意,就别声张,把我惹火了,你更做不了生意。” 一句把,就把老板堵回去了,心里知道自己作的是什么生意,警察每天都来查房,鬼都不会再来度假村。老板把那麻子脸叫到办公室,问是不是他干的,跟警察串通一气? 麻子脸竟不怕他,说:“是又怎么样?你怕他,警察不怕他。” “从现在开始,你别再上班了。” 麻子脸“哈哈”一笑,说:“做事不要那么绝吧?你以为赶我走,就能赶吗?你今天赶我走,我明天就去当派出所的保安,也负责你这块地头,那时候,把你的客人都赶得干干净净。” 老板并不怕麻子脸,但是,他又不得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把麻子脸赶走。警察真他/妈的黑,这头收他的钱,那头又跟麻子脸串通榨客人的钱,两头都得利。 算了,算了,张建中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己真正要依靠的还是警察那些人,麻子脸这种败类,还是少惹为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早,王解放从兴宁回到糖厂,杨副厂长很关心地问:“老妈子没什么吧?” 王解放说:“老人家,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了。” “昨晚,你不在真是可惜了。那场面,从来没有那么大,冥纸把半个天都烧亮了,消防队还的电话来问怎么回事?以为我们火灾呢!” “市政府不会也打电话来吧?” “这个倒没有。”杨副厂长问,“知道怎么能联系张厂长吗?我想向他汇报,打了好几次手机都不通。”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跟老婆去度假了。” “张厂长真够浪漫的。” “年青人嘛!” “其实也正常,有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能总把身心都投入到厂里。有时候,也应该好好享受享受。” 这天,余丽丽也在找张建中,他要她注意报纸刊登大白兔的消息,报纸一到,她就看到了新闻,说是大白兔席卷省城,销售一下子就冲上了同类产品第一位。那篇报道还附一个短评,说大白兔质量如何好,消费者如何喜爱,最后说,如果省内有这么一个产品,一定能抵制白大兔的入侵。 毕竟,大白兔是外省产品。 余丽丽从那报道和短评里读出了一点儿味道,想张建中这个前奏,一定是为小精灵做铺垫,当大家都观注的时候,大白兔一定会出来否定,他们的产品并没大面积入侵,所谓的大白兔一定是冒牌货。 或者,不用大白兔澄清,很快就会有一篇貌似于澄清的文章出台,然后掀起一场,真假大白兔的争论。再有文章证实,省内的大白兔其实就是小精灵。小精灵并不逊色于大白兔,于是,张建中大面积推出小精灵的广告,大面积开展促销活动。 余丽丽想问问张建中,这是不是他的战略构思?她要让张建中知道,她敏锐地触摸到了他的脉搏,她也将按他的战略,进一步把小精灵推向省外市场。 然而,张建中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况,打电话给敏敏,接电话的却是老李,老李说:“敏敏跟张建中在一起。” 再问他们去哪了?老李便说不清楚了。 这两个人,跑到哪去耍风流了?余丽丽觉得敏敏不划那一刀,你张建中也成不了事啊!想你等敏敏划了一刀,再耍风流也不迟啊!这不上不下的,有什么意思? 认真算起来,他们找张建中都不是什么大事,打通张建中的手机就说说,打不通也就算了,所以,他们也没一定要弄清楚张建中在哪里。 下午,林副市长到厂里来,直嚷嚷要见张建中,杨副厂长说:“他正在休假呢!”王解放说:“老婆回来了,好久没在一起,跑去度蜜月玩浪漫了。” 林副市长便严肃地说:“你们两个留家的副厂长昨天干了什么事?把大半个天都染红了。” 王副厂长笑了笑,说:“请示过苗主任的。” 杨副厂长说:“你是我们的老厂长,也知道那个打桩机的传说,每次大动作,我们总是要做做法事的。” “我不是反对你们做,但也不要做得那么大张旗鼓吧?” “以后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两位副厂长便带林副市长去看奶糖车间,这时候,奶糖用的都是自己的包装,林副市长拿起颗放进嘴里嚼,连连点头说:“味道不错。” 总工程师说:“几乎是按大白兔的配方设计的。” “跟在别人后面走能有什么出息?” “张厂长一定要这个效果,先跟着大白兔走。新产品好不好?消费者总是用以前的产品进行比较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大白兔的口味,如果,我们另起炉灶,消费者反而不易接受。他说,等我们创出了品牌,再创新。” 苗主任赶了过来,他是听说林副市长来视察,才急急忙忙赶来的。 “张建中呢!”他见只有两个副厂长陪林副市长,开口就追问。 林副市长知道他来者不善,先把他的嘴堵上了:“张厂长回兴宁了,我来之前,还给他电话。” 苗主任说:“也不请示一下。” “你这主任也是的,人家两公婆好久没相聚了,就是不提出来,你也应该放他几天假,不能把活人当机器嘛,有时候也要维修维修,加点润滑油嘛!” 林副市长转了一圈,就走了。苗主任留下来,问杨副厂长,林副市长来干什么?不会是问昨晚的事吧? 杨副厂长笑着说:“走走过场而已。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怕外人不理解,真有人当回事,他也好有个交代,至少,他来批评我们了。” “新产品什么时候推出?” “应该是这几天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张建中怎么连影子也不见?” 王副厂长说:“现在正是最可以离开的时候,产品一推出,各方面的应酬就多了。” 余丽丽正好从走廊经过。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苗主任问。 杨副厂长说:“昨天吧!” “她不是跟张建中出差去外省吗?” 王副厂长说:“张厂长早就回来了。” “你们觉得,让她当销售科长合适吗?” 王副厂长说:“昨天一回来,她就向我汇报了,说她在外省开发了几个新客户,目前,还不好说她合适不合适,但觉得,她还是挺有激情的。” 说着话,却见小市长也从走廊经过,他是来找张建中的,见他办公室关着门,便走了进来。别人会担心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开会,小市长却没有这个担心。 “张厂长不在?”小市长愣了一下,对苗主任笑了笑,说,“苗主任也在啊!” 一边说,一边过来跟他握手,很客气地说:“真该感谢你的重视和支持,我与糖厂的合作,今天正式开始,刚弄了一批大米过来。” 苗主任是有苦难言,脸上还得堆着笑,说:“你应该感谢糖厂的领导。” “所以,我过来看看张厂长在不在?打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小市长找张建中并非在可有可无,他是希望张建中签字,要财会把货款转到他的帐上。 “他过几天才回来。” “那我过两天再来找他。” 苗主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恨得直咬牙,然而,你却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964演技太差 年长警察摆开阵式,要跟张建中进行一场正面交锋了。经过昨天一天的调查,以及跟你那个女人多次谈话,我们已经掌握了许多关于你的资料。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们都要给你下结论,所以,希望你能如实交代。 ——你说,那个女人是你的老婆,你们已经结婚了两年多,但是,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不是事实。 ——你说,我们比黑社会还黑,我们也做了录音,现在,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嫖娼,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要整你,已经证据确凿。”明天,我们就会派人去江市,了解你的情况。 ——大致的行程是这样的,先向江市组织部了解你的真实身份,然后,再到厂里了解你的婚姻状况,我们希望,与你老婆,当然,不是关在这里的女人,好好谈一谈。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连串的调查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张建中说:“随你们的便。如果,你们录了我的音,大可放给组织部的人听,让他们知道,我是在一种什么状况下那么骂你们的。” ——如果,你到厂里去,随便找一个人,带他回来,让他证明关在另一个屋子里的女人是不是我的老婆。 ——我想,明天一早,你们已经把我带到这来已经四十八小时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应该要放人了。 年长警察说:“你怎么这么顽固不化呢?我这么苦口婆心,并不是不能致你的罪,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现在是直接影响到你前途的问题。” ——你可能很有背景,你可能不怕组织部,不怕老婆知道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但是,有必要跟我们对做干吗?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一两万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就一定要搞得满城风雨吗? ——不要太天真,不要以为四十八小时就会放你走,我们把你放出派出所,再把你抓回来,又是四十八小时。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应该是后面那个更重要吧?说去江市组织部只是吓唬我,说证明那女人不是我老婆只是一个幌子,要钱才是最重要的,四十八小时再抓人才是最重要的。总之一句话,进了这里,就不要掏钱,不拿钱来,就别想能出去。” “你早明白多好?就不要受这一天一夜的苦了。” 张建中不得不想办法了,你跟他们硬斗似乎还真斗不过他们,现在,谁也不知道你在哪?想等人救你,也没人来救,目前,你最要紧的不是跟他们较真,而是让人知道,你在哪。 “我老婆还好吧?” “好,就是不习惯那个小黑屋。”年长警察说,“一个女人,把第一次献给你这样的人渣,你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她想想。” 话有话,让张建中知道,他完全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的老婆。 “好吧!我认罚,你们罚多少钱?” “不多,一人一万。” “太多了吧?”张建中要跟他斤斤计较,这样才显得真实,“两个一万行不行?” “你认为,这里是讨价还价的地方吗?” “两万也太多了。” “一点不多,那么漂亮的女人又是第一次,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可以吗?”年长警察又恨得咬牙切齿了,“你再说,就一人两万。” 张建中害怕了,连连说:“好,好。按你说的一人一万。但是,我手头没那么多钱。” “你总有卡吧?” “卡里也不够。” 年轻警察说:“叫人送过来。” “不好吧?这事,我并不想让人知道,叫人送过来,还不通天了。” 年轻警察很鄙视地说:“你就不会找个信得地的人?你就没有信得过的人?” 张建中思考了很久,说:“那好,带我去打个电话。” 年长警察却指着桌上记录的供词,说:“你先把名签了。” “打了电话再说吧!” “先签了名。” 张建中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签了名,想翻案就麻烦了。 “还是确定,能把钱送过来再签名吧!” “这是规定,不签名,一律不能与外界联系。” 张建中真想一脚踢飞那张审讯桌,妈的,这家伙竟没上当。看来想在他面前玩小心眼是不可能了。 “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要我签名,那是痴心妄想!” 经过关押敏敏的小屋,张建中冲着铁门说:“不要签字,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敏敏扑到门前,说:“我知道,我不会签,死都不会签。” 押送张建中回黑屋子的年轻警察大声叫:“干什么?干什么?造反了?”他扑到敏敏面前,说,“回去!” 敏敏偏不回去,紧紧抓住铁门的栏杆。 张建中说:“你别吼她,她有心脏病。” 此话提醒了敏敏,捂着胸口,喘气很艰难的样子,说:“我气喘不上来了,你们快送我去医院。” 她的演技太差了,又选了这么个时候,张建中一说她有心脏病,她就嚷嚷不舒服。 “别演戏了。”年轻警察都不相信。 张建中从不责怪敏敏,此时也不得在心里想,你就不能等多一会,半个小时后才说自己心脏病复发?你就不能先在黑屋里预演几次,才在警察面前表演,最好在他们审讯你的时候,一个气紧,瘫在椅子上? 老实,敏敏还是太老实了! 然而,谁又喜欢老婆狡猾的,她可以骗别人,总有一天,也会骗老公。 如何摆脱警察的禁锢,貌似只能靠自己了。 此时,年长警察正在向所长汇报张建中和敏敏的情况。 所长问:“你确定不会有麻烦吗?” “那男人以为明天可以放他出去,所以,死都不承认,我已经把他的路堵死了,告诉他,即使四十八小时后,我们可以再把他抓回来。很快,他就要崩溃了。” 所长说:“那女人有心脏病,要多留点意。” 年长警察说:“我看不会有什么问题,刚进来的时候,还担心一些,都呆了一天了,她应该调整过来了,不会再有过激行为了。” “明天,把他们放了再抓回来,要注意那个女人。”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到时叫两个女警察看护好她”年长警察说,“不管那男的多顽固,只要明天再把他抓回来,他就会承认就会签字了。” 所长问:“为什么总瞪着那男的?就不能从那女人打开突破口吗?” 年长警察说:“我也曾试图从那女的打开突破口,但那女人完全被迷惑了,认为那男的总有一天会离婚,跟她在一起,所以,死都不松口,死都保护那男人。” 据他分析,张建中和敏敏属于婚外情,以敏敏的家庭背景是非常有利于张建中在官界发展的,何况,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还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子。在度假村,她才把第一次给了他。 因此,张建中才不害怕,他们的苟合不属嫖娼,组织上奈何不了他什么,相反,把事情闹大,他正好利用这机会跟老婆摊牌离婚。 年长警察能钱没捞到,还成人之美吗?接下来的一天,年长警察再不提审张建中和敏敏。他要跟他们玩猫抓老鼠,让他们无法与外界联系,又意识到不可能离派出所,心理防线一定会崩溃。 随着四十八小时临近,张建中也在想怎么摆脱警察的禁锢,很显然,你想在这里洗清自己是不可能的,靠外界力量也是不可能的。你只能靠自己,趁他们放你出去,还没抓你回来那一刻,逃脱他们的魔爪。 他知道,那一刻非常短暂,或许,只是一只脚迈出派出所大门的一瞬间。 965前追后堵 目前,有两个难题摆在张建中面前,第一,警察会严阵以待。你曾暴露了自己的武功。当时,还挺得意的,让麻子脸知道自己的厉害,现在警察加强防范。年长警察是一个老练的家伙,他把你放出去,又抓回来,肯定会进行周密部署。 第二,敏敏是你的包袱。你自己尚难摆脱,加上敏敏,似乎更难摆脱了,其他不说,就是跑,她也跑不过警察,即使,她的心脏有了很大的进步,还是不适合太剧烈运动,且要相当长的一段剧烈运动。没个把小时,能甩掉警察的追击吗? 第一个问题,张建中做了各种假设,但如果带上敏敏,任何一个摆脱的办法都不能成立。 ——只有放弃敏敏。 这个念头一闪,他问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你不管敏敏死活了,你就忍心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很快,他又对自己说,如果,你一味追求完美结局,那么,结果只会有一个,谁也逃出魔爪。 目前,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你们在哪?甚至没人知道你们遇到了那么大的麻烦,只要有人知道你们的现况,马上就有人来搭救你们。 你逃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关心你的人知道你们的情况,只要把消息送出去,你就回来,再与敏敏在一起,并不是一走了之,并不是置敏敏而不顾。 再次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年长警察问张建中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建中摇头,说:“没有。” “我也知道,你不会说,进来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放你出去就更不会说了。” 他把桌上的纸和转了一个方向,让张建中看得更清楚,然后说:“签字吧!” 张建中问:“签什么字?” “你放心,不是要你承认自己嫖娼,只是说明,你在我们这里呆在四十八个小时。” 张建中很谨慎地拿过那页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还是不能接受“嫖娼嫌疑”这几个字眼。 “你看清楚,这只是我们的判断,并不是给你下结论。事实也的确如此,你们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我们带回来配合调查的。” “但总应该说明我的态度吧?”张建中不能被他们装进陷阱里,“我们是夫妻共居一室。” “这也只是你的说法。” “对啊!你有你们的说法,我们有我们的说法,所以,才拖足四十八小时,你们不得不放人。” 年长警察也不傻,笑了笑,说:“你别给我下套子。” “这怎么是下套子呢?这只是说明事实。” 年长警察把纸和笔收了,说:“既然你不想签字,那就算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离开,这两天,你张建中不就空白,一点记录也没有了?你说自己被关进派出所,又有什么证据?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出去了。 签了字又怎么样吗?文字资料都在他们手里,他们不交出来,你同样无法证明这两天自己在哪里。现在,你被他们捏在手里,他们想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圆就圆,扁就扁。 张建中第一次发现,一个人想在这世界上蒸发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只要警察做足工夫,消灭一切痕迹,你马上就消失了。 因为,查找你踪迹的也是他们。 公安这个部门太重要了,主宰着每一个人的生死,不管这个人是谁?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左右公安部门,或许,事后还能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是普遍人,就算是像你张建中这样的人,消失也就消失了。 一句“已经离开度假村了”完全就能交代过去。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年轻警察在前面带路,年长警察跟在后面,到了一个拐角,像是警察们的办公室,也没听见年长警察说什么,就有两个警察跟了过来,像是已经布置好了,他们早在等候了。 张建中问:“我老婆呢?” “我也不清楚,正在办手续吧!” 看到了派出所的大门,但是,前后左右却围着四个警察,看来真像年长警察说的那样,放了再抓,再让他呆个四十八小时。 总之,直到你承认嫖娼为止。 张建中停住了脚步,问:“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进来时,放在你们那里的东西?我的手机、车匙、钱包……” 此话一出,张建中更加相信,他们更要把他抓回去了。否则,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一道程序吗?与此同时,张建中也意识到他们收走自己那些物件时,给自己开的收据,那个收据便足于说明,他张建中曾这间派出所有过瓜葛。 年长警察也不想演戏了,说:“还用那么麻烦吗?”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四十八小时没放我,也可以说放了。” 张建中抬头看一眼安装在大门口的探头,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在那里晃一下就足够了。他们可以说已经放人了,在探头范围外,再把他抓回来,便可以说他闹事,甚至袭击警察。 张建中告诫自己,要主动出击,一旦离开探头范围,他们一拥而上,自己就寡不抵众了。他先向前冲,推了年轻警察一把,左右两个警察立马扑了上来,他往下一蹲,躲过他们,往后退的同时,击出一肘,正好击中后面向前扑的年长警察。年长警察知道张建中有武术功底,却没想到他击打的真正目标是自己。 选择跟在后面,一则可以观察张建中,二则觉得那是一个较安全的位置,张建中要挣脱他们,要么向前,要么向左或右,往后的话,前面左右的人一围拢,马上就把大门堵住了。 年长警察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张建中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退两步,但另外三位警察一个转身,果然把去路堵死了。 此时,张建中很清楚,再被他们抓回去,性质完全变了,又有大门探头作主,判你的刑也足够的。 左边有一个窗,张建中看中的就是那个窗,但他并没直接朝那个窗冲去,而是冲向一个敞开的侧门,以为能把他们引过来,把四人彼此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各个突破。 没想到,年长警察一个停步,对冲在前面的年轻警察说:“不要追。” 张建中也发现了,那个侧门是一个短走廊,尽头的铁门紧闭,根本就没有去路,然而,年轻警察想收步已经收不住了,也没看清张建中那个回马枪是怎么杀回来的,年轻警察已经被他推出几丈远,碰在墻上,又往回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小心。”年长警察大声叫,“他会武功。” 手忙往腰间摸去,这才意识到不是出外差,没有佩带枪械。 两个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张建中已经杀到,一个本能地撤步拦击,却扑了空,另一个出拳击打张建中,反而吃了他一掌。 张建中一点不留情,使的都是狠招。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两秒的时间,那怕是一个软招,对方躲过了,再想第二次进攻,其他人马上就会冲上来。 此时,撤步的警察已经扑上来,张建中连起跳翻窗的时间也不够,只见他一手撑着窗沿飞起一脚朝扑上来的警察踢去,那警察又是一闪,张建中已经跳上窗,一个后仰,直接向后倒去,只是落地前,手先触地,化解了下坠的力,双手一弯曲,还没蹲实就往院门冲去。 年长警察离大门最近,先冲了出来,朝院门大喊:“堵住院门!” 说也巧,正有两个警察出外差回来,一边走,一边聊的,一见这阵势,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扎住马步,随时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966老团长去剥你的皮 张建中一个犹豫,年长警察已经冲近了,一秒之间,来往了几个回合。本来张建中玩的就是粘人的太极,借力打力,年长警察似乎更粘人,处处顺着他的拳风走,随时都有可能擒拿住他的手关节。 不能被他粘上,一则不要被他擒拿住,二则不要耗掉太多时间。 张建中一边打,一边往院墻退。 院墻是那种密封没有墻花的高墻,一个多高,没有一定的助跑是很难攀上去的。因此,年长警察更希望他退,越近越好。刚才被张建中击倒击退的警察从大门冲了出来,院门那两个警察也扑了过来,眼看又要形成包围之势,张建中摆脱年长警察的纠缠,杀向院门那两个警察。 年长警察一愣,大声叫:“拦住他。” 话音未落,张建中杀了回来。这次,他利用与年长警察拉开的距离,飞连环腿,一腿被拦截,另一腿却踏上他的肩,一个翻腾,上了院墻,而年长警察被蹬踏的力量一压,身子下沉,再起来想要擒拿张建中的脚时,他已经翻过去了。 “跑了,跑了。”后来追上来的警察大声叫,有人借着向前的速度,也想翻上墻,有人改变方向朝院门冲去。 院墻那边是一条巷道,张建中从天而降,吓得几个路行的人刹住脚步,两眼瞪得大大的,回过神来,张建中已经跑远了。 ——是从派出所跑出来的。 ——逃犯! 那几个惊吓的人那敢追,身后却响起吆喝声。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路人见是警察,忙让道,动作慢的,被冲上来的警察撞得东倒西歪。 “逃犯,他是逃犯!”警察一边追,一边大声叫,希望前面的人截住张建中,然而,路人一听说是逃犯,吓得直往边上躲。 出了巷道,是一条横街,张建中撒步拼命跑,绕过前面一辆车,用车身拦住自己,又钻进一条巷道。 跑了十几米,是一条横巷,张建中再一拐,心想后面的警察应该摸不清自己逃跑的方向了,这才观察四周的环境。 不看还好,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前面是一个拱型门,像自家住的葫芦巷那样,正常状况下,是无路可走了。 几只放养的鸡被他这不速之客吓得扑打翅膀尖叫着四处乱飞,就有人出门张望。张建中故作镇定,对人家笑,连连点头。 “你找谁?” “走错路了。”张建中指着巷的深处问,“那里有路吗?可以通到街上吗?” “没路,哪也不通。” 退后是不可能的,没路也要向前,最多再翻一次墻。张建中想得太简单了,拦在前面的虽是墻,却是一户人家的墻。 警察太熟悉这一带的环境了,虽然没看见张建中钻进巷子里,却知道,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并没跑远。年长警察指挥好几个警察分几路寻找。 “他肯定躲在那条巷子里。” 大街两条太多巷道,警察心里都清楚,这逃犯武功比他们任何人都强,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对手,至少要两人一组,因此,搜查的速度并不快。 张建中小心翼翼地退出离开那条死巷,并没遇到麻烦,或许,也因为警察太熟悉,错误地判断他不会往死巷里钻,又随手从晾衣服的竹竿上拿了一件汗衫,换了身上的衣服,再回到街上,反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先打电话给汪燕,叫她想办法去派出所解救敏敏。 “她怎么会在哪里?” “说来话长。你先去把她弄出来。” “你呢?你在哪?” “你先别管我。” 张建中知道自己没有一定的气场,是不可能再出现在派出所的,他打电话给钟真涛问他这边有没有熟人? 钟真涛说:“没有。” “区里也没有吗?” “年初去过那个区,跟区长有过接触,现在他未必还认得我。” “带几个记者过来。” 不那么熟的官,找上门也不一定会帮你,倒不如叫记者更直接,有时候,记者也可以镇镇场。 守公用电话的是一个老头儿,见张建中打了两个省城的电话,心里还暗自高兴了一会儿,放下电话,张建中说:“先赊着帐,等我朋友过来再付。”他的脸就阴了,抡起刚坐的竹椅大声叫:“你给不给?” 张建中说:“我身上没钱。” “没钱你打什么电话?” “我不赖你的账,我在这等,我朋友过来,会打这个电话。” 果然,电话响了,张建中忙抓电话,却是三小姐打过来的。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二嫂也没说清楚。” 张建中找汪燕和钟真涛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他找省国资委的人会更给力。 “她嘴巴也太快了吧?告诉你干什么?” 三小姐在京城,那么大老远的,汪燕告诉她干什么? “她要我去解救你老婆。” “你不在京城?” “昨天回来的。” “那你快点来。她已经被抓进去两天两夜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老头儿这才意识到张建中是危险人物,吓得又站起来,手颤抖地抓着那把竹椅,做出防卫的样子。 “老人家,别害怕,我对你没恶意,我是被冤枉的。”张建中说,“别多说了,我这是公用电话,别妨碍人家做生意。” “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先去派出所,我这边叫钟真涛过来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钟真涛认识人吗?他有什么能耐?” 两个月前,区长才找到赵氏希望他们能到这投资房地产,虽然,没谈成,但电话一打过去,他还是不敢怠慢的。现在当官的也要巴结生意人,何况是赵氏这么有势力的生意人。 “我有一个朋友,被派出所关进去了,现在,我过去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区长问:“你朋友怎么会关进去了?” 三小姐说:“我也不清楚。半小时,我就到,你带我去那派出所。” 张建中打电话给王解放,先问他这两天厂里的情况。 “挑重要的说。” 王解放说:“一切都正常,你就放心跟敏敏开心玩点。” “玩个屁,都抓到派出所了?” 王解放吓了一跳,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带结婚证,把我们当野鸳鸯了。” “我这就赶过去。” “不用了,你来也没用,那些家伙,根本不听解释。”张建中说,“你告诉老李,如果他方便的话,叫他把我和敏敏的结婚证送过来。” 老李一接到王解放的电话,整个人从椅子蹦了起来。 “荒唐,太荒唐了!”老李虽然退居二线,急事还是可以调车的,“我马上赶过去。” 记得,以前一位副营长就转业到那个区公安局,据说当了副局长,妈的,你这副局长是怎么当的?你们公安霸道都霸道成什么样了?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又打电话给王解放,叫他找那个副局长的联系电话。有确切单位,又有名字,一个电话就找到了,王解放在电话里就把那副局长训了一顿:“你等着老团长去剥你的皮。” 副局长脸都吓青了,第一个赶到派出所,一见敏敏,回头就给了年长警察一巴掌,“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你他/妈的找死啊!” 年长警察捂住半边脸,哼都不敢哼。 这时候,副局长才对敏敏说:“你受委屈了。你到这边来度假怎么也不跟叔叔我打个招呼,你看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敏敏却不管他,问年长警察:“我老公呢?” 副局长也回过头问:“还有一个呢?” “他跑了。” 如果,不是跑了,会闹得那么大吗? 967看谁告倒谁 三小姐和区长赶到,副局长忙说:“没想到,这事也惊动区长了。”他并不认识三小姐,握住区长的手说,“我一听说这事,马上就赶过来了,确实太不像话的,我对他们进行了严肃批评,一定追查责任,严厉整治。” 他说:“敏敏是我领导的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像我的亲侄女一样,我绝对不会委屈她,一定要给她讨个说法。” 三小姐扶着敏敏的肩,问:“他们没怎么你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敏敏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三小姐问:“这事是谁负责的?” 所长像是要开脱自己的干系,说:“是负责度假村那个片的警察。” 副局长说:“你就没有责任吗?也不问清楚,就把人关了四十八个小时。” 敏敏说:“张建中还不知怎么样呢?” 所长忙说:“他已经跑了,还打伤了我们几个警察。” 敏敏更想知道,警察有没打伤他? 三小姐说:“他那是出于无奈,那也是你们B他的。如果,不是他跑出去,我们还不知道这事,你们还不知会把他们怎么样呢?” 钟真涛带着两位媒体记者先在公用电话处搭上张建中,才赶到派出所,一行人正往外走。区长一见印有某报社采访车的字样,便问三小姐:“不会是来了解这事的吧?” 三小姐说:“应该是的。” 副局长说:“没这个必要吧?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 说着话,张建中从车上下来,他冲着三小姐问:“你们这是去哪?” 三小姐说:“派出所地方太窄,我们去区政府。” “那个警察呢?” 所长知道他问的是年长警察,脸上堆着笑,说:“被你打伤了,从去医院检查回来,安排他回家休息了。” “有那么严重吗?” “我们有医生证明。” 张建中很清楚自己并没伤着年长警察,倒是其他三个警察会受点轻伤。 “请你出示医生证明,不要空口无凭,造谣惑众。”他不知道三小姐都找了什么人来打救他们,但有媒体记者,他谁也不怕。 那两位记者也下了车,其中一位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区长和副局长忙抬起手拦住自己的脸。 钟真涛走上前,说:“我们已经从受害者的角度了解事情的经过,现在,想想知道派出所又是怎么个说法?区政府又是什么态度?” 区长认出了钟真涛,却一时想不起该怎么称呼他,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扑过来双手抓住他的手,摇啊摇:“领导,省领导,你也来了,这事也惊动你了?” 钟真涛有点儿得意,看了一眼三小姐,说:“这事你们干得也太过分了,这事不报道出去,或许,他们不会接受经验教训。” 副局长见区长那么低分,猜到这个年青人有些儿来头,忙自我介绍:“我是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一事件,涉及到这一事件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背景,我们都不会姑息,一定按警纪国法办事。该撤职的撤职,该开除的开除,该追究刑事责任的追究刑事责任。” 他态度坚决,旗帜鲜明。 敏敏也扑向张建中,因为人太多,没敢太暧昧,也是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双眼泪汪汪。 “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我听说,好几个人追打你一个人。” “他们那些人,只靠那身老虎皮,玩真本事,没一个是我对手。” 她看见张建中手肘有血迹,大叫起来,说:“你的手受伤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翻墻的时候,擦了一下。” “没有骨折吧?” “怎么会?骨折还动得了?还使得上劲?”张建中用劲握了一下敏敏,就见她呲牙咧齿,又撒娇地说:“你抓痛人家了。” 三小姐看得心酸酸的,别过脸对钟真涛说:“你别虚张声势,问题已经解决了,别给区里添麻烦。” 钟真涛说:“这怎么是添麻烦呢?这是媒体监督,促使他们改进。” 区长笑着说:“三小姐说得对,你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应该宣传正能量,再说了,我们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公安正在采取强治措施,而且,这事有我瞪着,他们不会走过场摆花架子的。” 老李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移师到区政府了。副局长一接到老李的电话,忙着又往派出所这边赶,来接老团长。一见面,老团长就破口大骂:“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把我女儿女婿扣了起来,还送个嫖娼的罪名?谁是娼?你老婆才是娼,你他/妈的才天天嫖娼。” 副局长脸上还是堆着笑,说:“息怒,老团长,你息怒。” “你能息怒吗?你一巴掌打我脸上了,这怒息得了吗?”老李说,“这事是谁干的?叫他到我面前来?” “他来不了了,叫你女婿打趴了。”副局长说,“你女婿可真够厉害的。” 老李脸上绷得没那么紧了:“你的手下也太窝囊了!” “不窝囊也不会给我找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是你老团长骂,领导批评,报社记者采访,说不定,我这副局长也坐不稳了。” “你活该!” “我活该,我活该!” 老李总不能白来了,掏出张建中和敏敏的结婚证拍在桌子上,说:“看好了,这是他们的结婚证。” 副局长笑着说:“还用看吗?” “看,一定要看,让你那些手下睁大双眼看清楚,不要以为我找关系走后门,以为我以大欺小。”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计较了。” “我跟他们计较?无端端把人关了四十八小时,还想放了再抓,还想再关无数个四十八小时,还有没国法了?别以为穿了一身老虎皮就可以无法无天!” “你女婿把他们打得够呛,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可以追究嘛!你们去起诉,告他爆打警察执法,往死里整他。”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有我在,谁也别想找他的麻烦。” 老李双眼睁,冲着副局长吼:“我还要领你的情了,不告他是因为你在这制止了?你够胆告啊!看谁告倒谁?他动手打你们,是正当自卫,警察挨打,是罪有应得!你打醒你们这些家伙,还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愚蠢事!” 副局长不说话了,任老李骂,你不就是心里窝火吗?让你把火都泄了。 ——你这家伙,屁股坐那边去了?好坏不分了! ——你这家伙,枉我提拔你当到副营长,我那套管理一点也没学会,对手下不严格,有一天,吃亏的是你自己! ——你这家伙,回到地方好的不学,和稀泥倒学了一套套,难怪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你这样的局长,就有那么超蛋的兵! 老李一甩袖子说:“这事没完,一定要追究,小张干得对,就是要把记者找来,让你们上报纸,让你们的所作所为大曝光。” 说着,往外走。副局长跟在后面问:“老团长,你去哪?” “我去哪用你管吗?是不是要铐我,是不是也要把我关个四十八小时?” 副局长说:“你也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老李一个急刹车,回过头来问:“你还觉得冤枉了,还想申辩?” “没有,没有。”副局长笑了笑,说,“只是有一个问题想弄清楚。” “我看你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副局长问的还是那个年长警察铁定张建中与敏敏不是夫妻的问题。 “你说说,结婚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不要说别人,就是你这当岳父也很不理解吧?” 968委曲求全 老李先是阴着脸说:“这你们也查出来了?”后重重拍了一下副局长的肩,哈哈大笑说,“好事啊!这可是大好事啊!” 副局长一脸茫然。 “你也知道敏敏一直体弱多病,医生给她下了结论,不准结婚。年青人嘛!情到浓时,那听话,所以,我和她妈一直都担心她过不了这个坎。这下好了,她闯过去了。” 副局长还是云里雾里。 “你不懂,你不懂。” 老李马上脸色一变,说:“别给我张扬出去,叫你那几个警察嘴巴严实一点。” 三小姐知道这事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早估计到敏敏心脏承受不了,却还是相信了张建中的鬼话。 那家伙就会死要面子,守了两年多,竟与敏敏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问自己,当初,不相信他,会不会插一脚进去?趁张建中低落的时候,趁敏敏出国治病,或许,自己还真能与张建中发生点什么。当然, 这段时间,呆在京城,没一件事让她开心的,大哥那块地说是守住了,但以后还要不断还贷,赵氏家族的收入除了正常运作,剩余的钱几乎都投了进去,如果,哪一天,运转不过来,真不知会怎么样? 敏敏从没有过那么可怕的危机感,而且,这种危机感一天天加大,经常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曾问大哥:“当初怎么就会看中这块地?” 说是这一带要开发,可是一点迹象也没有。 大少爷笑了笑,说:“如果,那么想就见效果,还不比打劫还好赚?还不比贩卖白粉来钱还快?” 房地产投资是很讲究策略的,在三两年见成效,也有十年八年才见成效,当然也有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三小姐总觉得大哥不会玩长线投资,虽然长线嫌得多,但风险也大,没有足够的闲钱是玩不起的,靠银行贷款,更应该玩短线,赚了就跑。 她认为,这次,大哥一定是投资失误了。 后来,才知道前两年,黑幕消息传得很疯狂,说这一带将是京城下一个发展方向,地价也一下子涨了百分之五十,大少爷一个狠心,从别人手里拿下这块地,那知,风向却转了,京城发展的方向突然来了一个百八十度。 三小姐想,当初嚷嚷着这一带发展是不是一个烟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放出假内幕引诱大少爷上当?生意场上,这种伎俩多见不怪,怪的是大哥怎么就上当受骗了? 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受骗的人! “你就打算这么守下去吗?” 大哥说:“看形势吧!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再想办法。” 三小姐很担心大哥掉进了怪圈,一个人顺风顺水的时候,气场是很足的,因此也培养了一种无往不胜的性情,既然自己失误,也不承认,即使硬着头皮死顶,也不服输。 “我们还是退吧?斩仓退出,甩掉这个包袱。” 大哥摇头,问:“你知道这一斩,我们损失多少吗?别说银行还贷那一块,就是原来的地价也要不回。” 三小姐很不理解,问:“地价怎么会不升反跌?” “我接手的时候,这一块的地价已经炒到一定的高度了,当风向一转,整个地价就像崩盘,一下子又跌回到原来的价格,别说两年,就是再过五年,可能也升不回来。” “还要再往里扔五年以上的钱?” 大哥笑了笑,说:“我们又不是扔不起。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也不用担心。” “十年什么都不干了?就守着这块地?” “十年后,这块地可能会要翻一翻,翻两番,甚至更多。”大哥信心满地说,“我不信这边就一直沉寂下去。那边建设成气候了,总会转到这边来的,总有一天这边也会热起来的。” 这是他在京城的第一笔大投入,他不能认输,不能让商界讥笑他到京城打了败仗。十年算什么?十年就守这块地,就赚这一笔,也比小打小闹,打胜无数场小战斗要辉煌。 这是一场大战役! 还有容少的事也令三小姐不开心,说是处对象,他却一点不上心,也约三小姐见面,身边总多个阿强。吃饭也好,看电影也好,有时候,还叫阿强坐在她身边。 三小姐曾问:“你这是跟我处朋友,还是想给阿强创造机会,要他跟我处朋友?” 容少很不高兴,反问她:“你什么意思?” “还用我说吗?我和他接触,似乎比你还多了。” “有吗?不会吧?你是不是瞒着我找过他?是不是自己去过他的健身室?” 三小姐也不高兴了,说:“我去找他干什么?哪一次不是你带他出来的?我连他的联系电话都没有。” “你想要是不是?我给你。” “我呸!”三小姐说,“如果,不是你的朋友,我还懒得跟这种人接触。” 肌肉男怎么了?肌肉男不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别人肌肉男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但阿强绝对是,真不知道容少怎么会跟这种人交往得那么密? 其实,容少头脑也不怎么灵光。 现在都把富二代当贬意词,三小姐想,就是因为容少这类人,如果不是容老爷,他只能算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下次约我,最好不要拖着这么条尾巴!” 容少说:“你说话尊重点,怎么是尾巴呢?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不是要跟我处对象吗?首先,你就要接受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家里人,也包括我的朋友。” “如果,你觉得,我们处不来,你可以提出来。” 容少却说:“我没说,我有这么说了吗?” 昨天,他还告诉老爸,与三小姐处得挺好呢!老爸还鼓励他,主动一点,大胆一点,还说,三小姐是好姑娘,娶回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他也答应,一定不会辜负老爸的期望。 他一直不明白,老爸总认为自己不行,总认为,把三小姐娶回来,他才会放心让自己负责更多的家族事业。貌似他不结婚,不与三小姐结婚,家族事业就不能放心交给他。 这也是他无法不与三小姐处对象的原因。 阿强告诉他,男人要能屈能伸,告诉他,三小姐也没有什么不好,带出去脸上也很有光彩! “你总不能没个女人带在身边吧?现在的成功男人最明显的标志之一,就是身边的女人能不能带出去!你身边一天没个相样的女人,一天就没有成功。” 容少想,老爸似乎也是这种想法。这人也太变态了吧?怎么就把这些与成功捆绑在一起? 三小姐委曲求全也自己的原因,赵氏家族的生死似乎与京城那块地联系在一起了,而在京城,大哥最能依靠的似乎也只是容老爷,自己与容少什么关系也没有,容老爷还会关照大哥吗?生意人讲的是利益,大哥与容老爷并没太多生意往来,貌似维系容家与赵氏的就是这一层不明不白的关系了。 虽然,大哥说不勉强自己,但她能感觉到,大哥还是希望自己与容少有一个好的结果,而且,她也意识到,容老爷也有这个渴望。好几次吃饭喝酒,容老爷总问,最近,有没有跟容少在一起?京城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叫他带你多走走。他总对大哥说,“你这小妹留不住了,迟早是我容家的人。” 大哥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我还巴不得呢!” 容老爷就问三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啊!我们容家还好吧?容少还好吧?” 三小姐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装羞涩地笑。 969真有点无可奈何 说心里话,容少稍对三小姐好一点,她是不会犹豫的。那个没多少男人气的男人,看似不讨她喜欢,却是比较好摆布的。三小姐知道自己的强势,跟一个同样强势的男人过日子,肯定不是一对好组合。她想,容老爷喜欢自己,或许也是看中自己的强势。 找一个一般般的儿媳,与容少搭配,容家的事业谁来继承? 有时候,三小姐也想,容少成天不离那个肌肉男,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原因,容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够男人,所以,把阿强带在身边壮胆。 然而,她又时不时拿他与张建中比,明知道不是一类的,能知道无法比。 看着容少施展兰花指,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嗲,三小姐就起鸡皮疙瘩,就会想,怎么就不会让自己遇见张建中这样的人。 知道张建中与敏敏两年多才成事,她便有些后悔,想如果在边陲镇,自己没那么多顾虑,往他与敏敏中间插一脚,或许,敏敏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她问自己,这不是上天给你的机会吗? 你却没有抓住! 那时候,谁也不会谴责你,他们的婚姻没有实际内容,还要硬在一起,才是不道德的。 机会一纵即逝! 三小姐常常告诫自己,常常总能把握住机会,这一次,却没能抓住。 她又想,这也太难了,谁又知道他们是那么一种状况呢? 看敏敏还是脸儿苍白,一副虚虚弱弱的样子,也不知是身体没有完全治愈,还是天关在黑屋子里吓疲倦了,只是跟她说话的时候,才感觉与以前不一样。 三小姐心里酸酸的,当然一样了,终于,是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不用客气。” “有的人,人一走茶就凉了,更别会在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你却能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三小姐笑了笑,说:“碰巧,我在家,如果在京城,想帮你们也鞭长莫及。” 敏敏说:“张建中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前,在边陲镇,还有机会,现在,他调到江市,一堆烂摊子,很多事都要理顺。” “这你就见外了,我们是纯粹的朋友帮忙,不计较回报。” 三小姐也觉得假,你什么时候把他当朋友了,虽然,你时不时会把他当一把丈量男人的尺子,却从没有把他当朋友。除了争取赵氏的利益,似乎也没跟他有过其他的接触。 突然,她感到一丝儿悲哀,正是因为如此,张建中对你才会那么冷漠,总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拒你千里之外。这次,他就没直接给你电话,如果二嫂不是外出,来打救他们的就不是你了。 “哪一天,来江市玩。” 三小姐摇摇头,笑笑说:“我去过,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还会去吗?去干什么,看人家夫妻怎么怎么恩爱? “也是的,你是看过大市面的,江市没有可以吸引你的东西。” “也不是了,主要还是忙。” “你不要以为,我虚假,我和张建中随时都欢迎你来。” 三小姐还是有点小感动的,说:“等你们有孩子,孩子满月了,我一定去!” 她完全是一种衷心的祝福,却不想剌痛了敏敏某一根神经,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三小姐一愣,说错话了吗?哪一对夫妻不希望听这样的好话呢? 很快,她就有点明白了,或许,敏敏不能生育。 知道敏敏去治病的消息,她曾质询过医生,看敏敏这种状况,可以闯过那道坎与张建中成事儿,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你!” 敏敏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总不能不领人家的情吧? 三小姐不知该说什么,看了一眼张建中那边,他与区长和钟真涛不知在谈什么,声音压得很低。 区长除了道歉,请张建中原谅,就是希望他能理解公安的难处。他说,现在流动人口多,治安很乱,警力要加强,但政府财政又挺困难,所以,才叫他们多想想办法,弥补财政不足部分。又说,你也算是政府的人,正处级吧?应该懂得我们的难处!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就追究他们的责任,特别是当事人的责任,一定严肃处理,一定让我满意。只是,这事就要上报纸曝光了。”区长笑了笑,说,“你也知道,好的上上报没关系,不好的,谁也想捂盖子。” 张建中听他这么说,憋着的气就在肚子里打转转,你硬要曝光,他们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相反,你是维护正义,你是打击警察无法无天,这种恶习不改可以吗?财政不足就可以想方设法近似于黑社会敲诈吗? 然而,细想想,你张建中成了英雄又如何? 你张建中可不是普遍人,普遍人成英雄,成了正义之师是大好事,但官场上的人会怎么看你?江市的头头脑脑看了报纸会怎么理解?你这是不给人家留一点点面子,你抓住人家一点点把柄就赶尽杀绝。 他们还不躲着你?谁也不知道自己会犯什么事,让你证据确凿,哪一天还不捅出去? 更要命的是,你还没有一点儿大局观,公安那么对你,仅仅是公安的问题吗?财政不足,他们才不得不那么干,财政不足可是政府的事,都是政府的人,一个圈子里的,不维护,但总不能拆台吧? 省城这边满意不满意无所谓,江市那边不满意问题就大了。 还有一个点是你开脱不了干系的。 你张建中就没有错?你会不知道那度假村都有什么人?怎么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和老婆去度假村为什么不带结婚证?是不是以前跟哪个女人去过,平安无事? 钟真涛可没那么多顾虑,说:“我们都理解,但是,记者有报道的自由,我们无法控制他们。” 区长笑了笑,说:“钟科长,这就麻烦你多做工作了。” “做不了,这工作做不了。” “你钟科长神通广大,没有办不成的事。” “区长你是不知道,他们动用了报社的车,又那么老远是跑过来,回去没点交代是不行的。” “宣传宣传的们招商引资也可以嘛!”区长也觉得这想法不靠谱,说完便“哈哈”笑起来。 钟真涛说:“这不成好事了?” “一个地区就像一个人,总有优点和缺点,我们在发展经济方面还是干了不少事的。”区长对张建中说,“张老板,对不对?张老板宽宏大量,都不计较了,你钟科长也就放我们一马吧!” 张建中笑不是,哭也不是,妈的,哪一天,别到我地头来,别在我地头犯事,让我逮着了,也有你好看! 气话归气话,但问题不得不认真考虑。 区长打开公文包,拿出几个信封,说:“一点点表示。”说着递给钟真涛,“还有那两个记者的,麻烦你派给他们。”又从公文包拿出一个大许多的信封,对张建中说,“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到我们区里来,先通个电话,保证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把信封送进张建中手里,说,“这是给你和夫人压惊的。” 张建中没有接,摇头说:“你收回去,我不需要。” “这点薄面也不给?” “不是不给,但钱,我不能收。”张建中说,“我可以接受你的意见,但是,警察那块一定要好好管,财政不足哪都一样,但不能明抢。” 说完,张建中也觉得不现实,不触及灵魂,那帮警察会当回事?即使是区长也奈何不了他们什么。 970比武,你们一起上 老李那边也听副局长吐了一股子苦水,说他们警察都很难,每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值班,随叫随到,而且,那些违法犯罪的家伙都是趁晚上才做案的。说是警察有补贴,那些补贴却要他们自己想办法。其实,补贴那一点算得了什么?现在许多经济单位,明文规定发的钱都不多,没有规定的,外人不知道的,多得圈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公安也算是清水衙门,不想点办法弄钱,增发奖金,这距离就越拉越远,大家都非常有情绪,再这么下去,别说加工出勤,就是八小时内也没有斗志。” 老李说:“你再难,也不能拿枪打劫吧?” “这怎么是打劫呢?” “不是打劫又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安破案办法不多,抓赌博嫖娼最积极。” 副局长笑了笑,说:“还不是钱作怪吗?” “小案子懒得理,大案重案不破不行,装腔作势,糊弄谁?还不是糊弄老百姓。”老李说,“我可以给你面子,叫小张不登报暴你的黑幕,但两个家伙的警服必须扒了,开除出警察队伍。” 副局长苦着脸说:“他们也是在执行任务,他们每个月都有罚款任务,不完成是要扣奖金的。” “你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老团长最懂得体贴下属,我是你带出来的兵,也继承了你的优良传统,也得处处为手下着想。这次是个偶然事件,你是不是高抬贵手?让我脸上也有点儿光。”副局长说,“晚饭我请,叫那两个家伙向你道歉,记大过处理就算了,扒了警服,人家这一辈子还怎么抬得起头?” “你小子提出这样的条件,过分了啊!” “要不,你给我几下。”副局长挺了挺胸,“多狠都可以。” 老李还真没他办法,想这家伙比流氓地痞还无赖了。 临吃晚饭的时候,那两个警察果然来向张建中和敏敏道歉,两人脱下警帽连连鞠躬,张建中正眼也不看他们,不把他们叫来不好,难道还要我张建中原谅你们?老李反而替他们说好话。 “算了,算了,别跟这些人计较。” 敏敏不高兴地说:“老爸,你这是帮谁呢?把我们带到黑屋子的时候,你不知他们有多威风?他们审讯我们的时候,你不知他们有多嚣张?明明说我们是夫妻,他们就是不信,叫他们去兴宁查,他们理都不理。” 看了张建中一眼,又说:“我们不是小气,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副局长说:“要不,我也向你认错,也向你鞠躬。” 敏敏有些儿慌乱了,说:“别,你别,我受不起。” 张建中说话了:“其实,什么理由都是假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手里有枪,还是以为穿了这身老虎谁都不怕。” ——我不体谅你们的难处,但你们也要懂得体谅别人,嫖娼那些家伙,你们一个个抓回去,我一点意见也没有,罚他们个倾家荡产,我也没意见,但是,不要以为抓进去了,就一定要罚款,不给钱就别想出来。 ——如果,我不是会那几下散手,放了再抓,抓了再放,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其实,只是一个电话就能弄清楚的事,就要折磨到你非交钱不可。 ——现在,好了,那么多人帮我,还是奈何不了他们,而且,还要我原谅他们。我也鞠躬好不好?求你们把这两个家伙的警察扒了行不行?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这顿饭,不用你们请,我张建中请得起。今天,是看在区长的面子上,看在副局长是我岳父的老战友的面子上,我才坐在这里,我不会原谅他们,永远不会。” 区长对副局长说:“既然,张老板给我们面子,我们敬他一杯。” 副局长也意会,站起来说:“对,对,我和区长一起敬张老板。” 张建中并没举杯,示意他们放下酒杯,说:“我有一个要求,仅仅一个要求。” 副局长说:“你说。” 区长还有几分清醒,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张建中手指着一直站在门边那两个警察说:“我要跟他们比武。” 副局长愣了一下。 “两个一起上。” 区长还没回过神来,这会儿,更懵了。 “好,好。”副局长反倒比区长反应快了,“没问题,这个没问题。切磋武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李横了他一眼,说:“瞎起什么哄?” 敏敏也拉了张建中一把,说:“这算什么?” 副局长说:“让张老板开开心嘛!” 说着,走到两个警察面前,低声说:“别来真的,让他打几拳,出出气,不然,这事有得你们麻烦。” 年长警察说:“我们联手也未必能赢他。” 副局长说:“不是要你们输,是要你们挨打,但不许伤了他。” 年轻警察说:“这还是比武吗?” 副局长说:“想不穿这身警服是不是?” 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张建中也猜到大概意思,他才不表现什么侠士风度,你们让最好,老子就老实不客气给你们几下子。 不是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吗?但这口气一定要出! 比武在酒店后面的一块空地,张建中要那两个警察把警服脱了,只穿背心。 “不能损害了警察的形象!” 副局长笑着说:“张老板考虑得真周到。” 阵势一拉开,张建中就不客气了,先打那年轻警察,反正他年轻,多打几下也没关系,虽然年长警察最可恨,但也要考虑他的承受力。 两个警察几乎就是靶子,三几下就被张建中打倒了。 “来啊!再来啊!” 年轻警察很不服气,他可没想让,刚才挨那几下子,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于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知道他那几下子挺管用,但还是认为与年长警察联手不会输,只要跟他拼几招,相信年长警察不会那么怂,很快会从地上爬起来。 “还能动嘛!” “老子跟你拼了!” 年轻警察扑过来,用他的勇猛鼓励年长警察。 张建中一个躲闪,耳朵响一阵“嗖嗖”的拳风。 敏敏惊得尖叫起来。 老李说:“你小心点。” 三小姐最淡定,边陲镇那个黑社会大佬都奈何不了他,年轻警察又算得了什么?当张建中说要比武,她就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张建中左不行,右不行,唯有用拳头说话了。她一点不觉得这是粗鲁,相反,她认为是一种睿智。 张建中反击了,趁对方扑空,飞起一脚,年轻警察忙撤步,出手想拦截飞过来的腿,那腿却是虚的,只踢出一半就落了地,击打过来的却是拳,快得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上中下三路又挨了几下,身子摇晃着,最后,拳改掌,狠狠搧了一巴掌,年轻警察嘴角立马流出血,人也“轰”一声倒下。 年长警察精得很,挨了几下就趴在地上不动。 张建中说:“起来,别装了。” 他说:“我,我的肋骨可能断了。” “叫你装!我叫你装!” 张建中踢了一脚他的肚子,年长警察“唉哟哟”惨叫。 老李忙说:“够了,够了,别弄出人命!” 张建中又给了他一下子,他不叫了。 副局长似乎非常满意两个警察的表现,笑嘻嘻地说:“满意了吧?出气了吧?” 张建中不理他,拉着敏敏的手说:“我们走!” 区长完全惊愣了,好一会才冲着他们的背影说:“吃饭再走吧!” 这饭这酒已经无法吃喝下去,老李也跟着离开了。 971成了被告 回江市的路上,敏敏说,你也太狠了,人家对你黑社会,你也黑社会对人家啊!你还不也是黑社会?张建中说,这么不了了之,你就不能咽下那口气?敏敏说,也不能采用这种办法啊! “你告诉我,采用什么办法?” “曝光他们的光。”敏敏说,“你不是把记者都叫来了吗?” “我倒是想,人家让吗?” “还轮到他们让不让?又不是虚假新闻。” 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所有真新闻都可以上报的,记者也是人,报社也是人控制的。” 现在什么不能用钱搞定?你张建中遇到麻烦,也懂得往人家手里塞信封,何况,你不是愤青,不可能不顾一切只争一口气,跟人死拼到底。上了报,你拼的对象就不只是那两个警察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三小姐打过来的。 “不吃饭再走吗?” “跟那些人还吃得下吗?” 虽然应该感谢她,心里还是有点抵触,也不知她会说什么风凉话? “不知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竟然用拳头说话。” “你不觉得,他们欠挨吗?” “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扒了他们的警服吧?应该是依法查处吧?” 张建中冷笑着说:“别人这么说,可以原谅,你怎么也这么天真?” 他看了敏敏一眼,他说的“别人”是像敏敏这种只看到事件表面,看不透事件本质的人,才会理想主义想当然。 “你看我干什么?”敏敏也意识到他看自己的含意了,“我天真怎么了?我才不想像你们想得那么复杂。” 她不是不想,她是弄不懂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张建中还有点人样。” “你这是什么话?” “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夸你吗?我还以为,你想当官,活得没人样了,没有骨气了。开始,还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没想到,你会那么狠。有时候,就是要以暴制暴。” 从三小姐嘴里听到这句话,张建中也吓了一跳,“你心态有点不行啊!” “我怎么了?” “你三小姐怎么也变得报复心那么重了?” “我报复吗?是你报复吧?” 张建中问:“最近过得不顺心吗?” 三小姐心儿跳了跳,说:“还好吧!” “你说还好,就是不怎么好。” “又能怎么样呢?” “我听说,你是去京城谈男朋友的,不会是黄了吧?” 三小姐叫了起来:“你嘴巴干净点,自己摊上好事,就盼着人家倒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这算是好事吗?差点被警察整死都没人知道。” “这不是搞定了吗?还出一口恶气,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觉了。” 说出这话,三小姐眼泪差点没流出来,真想也出一口恶气,给张建中一顿拳脚,像打沙包一样。就不信,你张建中会还手! 回到厂里,几乎没人知道张建中被嫖娼呆了两天黑屋子,只有王解放问过这事。 余丽丽过来汇报,说省内各大报都报道了大白兔强势登陆的事。 张建中说:“再看看明天会有什么动静?” 第二天,有人怀疑登陆的是否真正的大白兔? 第三天,刊登了记者专访文章,企业否定大白兔强势登陆本省,疑是假冒产品,并严正声明,一旦查实,将一查到底,并采用法律手段追究假冒产品的企业。 第四天,刊登出了一篇鉴定结果,假冒产品并不比“大白兔”逊色,有些指标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电视新闻也加入,记者在街上随机采访消费者,谈真产品与假产品的口感有什么区别,有说,都一样的,也有说,假产品的口感似乎更好一些。 第五天,电视报纸同时公布了假冒产品的厂家,原来假冒产品是省内一家叫江市糖厂生产的产品。 一连五天深入报道,一天比一天吸引眼球,读者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最后,像揭谜底似的猛地把江市糖厂推了出来。 此时,小精灵的广告铺天盖地。除了电视、报纸,还有省城一些主要街道的广告牌,最经典的广告词是,“疑是大白兔,实是小精灵。” 敏敏说,每天在电视上都能看到小倩拍的那个广告。 汪燕打电话告诉张建中,小倩已经成广告界的名人了,又接了两个广告片。 年度的时候,黄导兴奋地告诉张建中,他们这个宣传荣获本年度最佳广告策划。 最得益的还是张建中,产品家喻户晓,以物美价廉迅速得到消费者喜爱,强势占领本省市场,第一个月便雄踞同类产品榜首,且迅猛向外省市场外延。第二个月,果冻产品推出,又掀起一次促销*,饮料产品推出,全国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奶制品企业了。 当然,在一个个光环的背后,张建中也成了被告。大白兔企业一纸诉状把涨市糖厂告上法庭。 林副市长问:“你相信自己可以成功吗?” 那时候,小精灵奶糖才刚推出市场,势头虽好,却还担心它的持续性。 张建中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只要效果出来,他坚信,江市的头头脑脑都会站出来维护这个新产品,大白兔关他们什么事?大白兔告他张建中,诉状只能呈送给被告所地的法庭。 江市法庭听谁的?政府干扰是正常的。 当初,张建中敢于冒这个险看中的就是这个漏洞。那时候,他发现,自己比那两个警察还可恶,感觉大白兔企业也想跟他比武,痛打他一顿。 敏敏告诉他,每天都在电视上看到小倩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笑。 “那个广告片拍得真好!” 张建中说:“就是在那个度假村拍的。” “小倩上电视,比她真人还好看。” 张建中也有同感,不知为什么纤细苗条的小倩上了电视怎么就变得很有魅力?小小的脸儿似乎饱满了,飞吹的衫裙像是把她带入仙境,那像小精灵,更像月亮里的仙女。那只貌似于大白兔的玉兔又算得了什么? 电话响了起来,敏敏正好坐在电话边,拿起话筒说:“你好!” 余丽丽在电话里问:“自己在家吗?” 敏敏说:“他在家。”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哪天也不晚啊!” 余丽丽在电话里“吱吱”笑,说:“不晚,当然不晚。” 敏敏知道她什么意思,满脸涨红,说:“你没安好心,不跟你说了。” 她把电话挂了。 从度假村回来,余丽丽总催敏敏去医院划那一刀,敏敏先还不好意思说真话,只是说,不划了,我怕痛。又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张建中不高兴,最后,才不得不说,不用多此一举了,我们行了。 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余丽丽八卦想知道细节,连连问:“没骗我吧?怎么行了?你们怎么行了?” 敏敏想轻描淡写,说:“他又不是不那个能力。” “以前不是不行的吗?” “以前不行,并不代表现在不行啊!” 余丽丽凑过来,和她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快说说,怎么行的?” 敏敏脸红得像张红纸,站起来说:“怎么可以说呢?这些事怎么说得出口呢?” “我们女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好姐妹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敏敏还没傻到家,问她知不知道打桩机的传说?余丽丽怎么不知道,敏敏就说,他也搞了一个仪式,像那个传说一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骗人,没想到,你敏敏也那么会骗人。”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爱信不信。” “信,不信!”余丽丽说,“难怪你们一消失就是那么几天,手机也不通。那几天,是不是想把以前耽误的都补上?” 972于心不忍放你一马 一见敏敏那么一副羞涩的神情,张建中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你又跟她说些什么了?没说被警察关黑屋子的事吧?” “怎么会呢?我还没那么傻。”见张建中直视自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敏敏心就虚了,说,“她不是好心吗?不是叫我去医院划一刀吗?我说不用了。” “只是说不用吗?应该什么都说了吧?包括所有的细节。” 真不知余丽丽安的什么心? “我没说细节,没说后面是我们的最佳角度。” “哪里不是最佳角度?” “现在是,原来不是嘛!” 敏敏感觉很委屈,人家辛辛苦苦等你回来,你却不给人家好脸色。 “电饭煲里有鸡汁,你想吃自己盛。” 他们这个家没有厨房,平时也不用做饭,敏敏便用电饭锅煲炖汤。鸡汁也是炖的,整只鸡放炖盅里,当几片当归,只炖一小碗汁。 张建中脸上的肌肉不仅松驰,还泛起很让敏敏讨厌的*笑:“大补啊!” “补你的头!” “没错,没错,就是补头。” 张建中往她身边凑,敏敏推了他一把:“滚!别碰我!” “你不让我碰,又给我进补,不会是要我犯罪吧?” “你要犯就犯,今晚,我休息。” 从黑屋子放出来,他就没让她休息过,晚上折腾,睡醒了,又折腾一次,每天的晨练都不去了,竟大言不惭,说在床上练效果更好。 “把鸡汁喝了早点睡。”敏敏往房间走,“今晚,你睡沙发。” “不是吧?” “不睡沙发,你还想睡床啊?睡床你会老实啊?” “今晚,我不碰你,我保证。”张建中右手举过肩,做发誓状。 “你说的啊!”敏敏也觉得要他睡沙发有点儿过分了。 上床睡得迷迷糊糊,便有手在身上摸,敏敏故意翻了一个身,脸朝墻给他一个冷背脊。 “没睡吧?” “说过不碰我的。” “我说的吗?我有说过吗?” 张建中把一条腿架在她身上,贴着屁屁的地方比臀肉还要软。 “别逞能了,一点也表现也没有。” “要它表现还不容易吗?” 他把头探过来,隔着睡衣叼她的花生米,手便往下面钻。 “你不要命了?” “干这种事还会丢命吗?很公道的,不能干的话,想干也干不了,如果能干的话,不干就是一种浪费。” 敏敏貌似被他说服了,把身子翻过去,让他叼得更随意,让他摸得更顺手。 “你不要贪得无厌行不行?你有点节制好不好?”她抚摸他的脑袋,感觉自己有点扛不住了,摸索着寻找那东东,感觉会是一种什么状态。 “你好无聊,裤子也不穿。” “还不是想节省时间吗?” 她发现那东东一点不争气。 “它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可以让它有兴趣啊!” “我才不会那么傻,才不会配合你,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他滑了下去,吃得她“唉哟哟”叫,“不要,你不要。”她越是说,他越吃得“吱吱”有声。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她抬起屁屁,似乎让他吃得更到位。 他抬起头,问:“配不配合我。” “不配,不配。” “心里话,还是嘴硬?” “心里话。”他又吃她,且双手扒开她两瓣臀肉,一点点往下移。 ——又来了,你又来了。 ——不许这样的,不准学我用这一招。 ——专利,那是我的专利。 张建中把她的腿扛在肩在,两个门户一起吃。 ——投降了,我投降了。 ——我配合你好不好? ——我让它勇猛好不好? 他把她放了下来,他再次翻到她身上,坐得很靠前,那东东早已经复活了,穿过她胸前那两团肉,傻乎乎地冲着她点头。 “你来呗。” 他又向前移了移,就见一滴水珠冒出来。 “好讨厌!” 话音未落,就伸出舌头抹掉那滴水珠儿,再一向前,就把肿胀的磨菇头吃了,张建中享受着,也没忘记她,回手用中指在那眼泉里掏。 ——你拒绝不了我,你越拒绝,我越要征服你。 ——告诉你一个办法吧?只要你百依百顺,或许,我会于心不忍放你一马。 敏敏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百依百顺,一天就不止两回了,那次,从省城回来,他像疯了一样,也不知搞了多少回,本来已经不痛了,又被他搞得痛了几天,现在还没完全好呢! 她说,别坐在我身上。 她说,把身子倒过去。 以为她要自己再吃她,倒过去才知道,她要跟他玩那招。 “不可以。”他捂住保护自己的软肋。 “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啊!” “以后,我也不那么对你。” “今天,你已经对我了。” 张建中拿开手,说:“别太那个,很快就完蛋的。” “就是要你快,最好两分钟就搞定了。” 敏敏禁不住笑起来。 “我有那么差吗?” “你没有,你就会搞死人。” “貌似你还活着吧?” “给你搞得晕死过去还少啊?” “以前是以前,不能算旧帐吧?旧帐不算吧?” 一下子捅了进去,胀得满满的。 “你越来越不心痛人了,卡住怎么办?痛怎么办?就这么硬往里捅。”敏敏抱住他,挺起屁屁,让他钻得更深入,他就钉在里面一动不动。这是他们这几天形成的一个定型,那东东一钻进去,都不动,她要感受它是怎么把自己胀满的,他要感受她是怎么挤B自己的。 她感觉他还是那么粗壮,他感觉她还是那么狭窄。 “动了啊!” 总是他先提出要求。她不说话,却响应地把屁屁放了下去。她挺不住他的冲击,这个张建中,越来越会干了,不仅进进出出,还横冲直撞,还贴得紧紧地磨,磨得毛毛都掉了,磨得整个人酥酥麻麻直往外喷水。 他也越来越持久,不把所有的姿势轮换一遍就不会完。 她问:“你是不是可以控制自己?” 他得意洋洋,说:“当然要控制。” 她说:“下次不准控制。” “你说不控制就不控制啊!” “你再控制,我对你不客气。” 他知道她怎么对自己不客气,只要她往他股沟里掏,他就把她的手按在床上。 她说:“我抱你都不行吗?” “抱可以,但不能抱屁/股。” “我就想抱屁/股,就想给力让你钻是更深。” “我才不会相信你。” “一点相信也没有啊?夫妻之间没有最起码的信任还能在一起过日子啊?” 张建中并不是不让她玩那一招,只是不想她太早玩,等到他感觉够了,就不会再限制她。这些天,他发现自己的自控能力特别强,很有一种收放自如的自豪感。 他那知道,这种自控力更多还是因为没完没了的折腾。他和汪燕没有过这种折腾,和郝小萍更不会有,总是弹药蓄存得装不下了,才捣弄那么三两回。 敏敏是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都可以,他还能有蓄存吗?没有蓄存自然就有足够的持久力。何况敏敏新开苞,那东东再疲惫也能鼓起战斗力。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每天醒来,她总会半娇半嘟地要张建中看,不看还不高兴,“你不想要,就看也不想看了?” 只得掰开来看,那缝隙还是那般鲜嫩,那东东没苏醒也心痒痒的。 “不准吃,不准吃。”敏敏嚷嚷起来。 吃着吃着,他哪还舍得下床晨练? 汪燕打电话告诉张建中,小倩又接了两个广告片的时候,张建中感慨地说,成事开头难。开了个好头,以后就看她自己怎么发展了。汪燕说,你不会是甩手不管了吧?张建中说,我怎么管? “以后,你的广告片还要给她。” 973要醉没醉才说真话 (感谢wangping4个588的打赏,再上传一章) 张建中并没想要给别人,也没想要刻意打造小倩,只是不想换另一张面孔。在省城搞促销会,小倩便成了特请嘉宾,像他的影子,总跟随在左右。省国资委的领导羡慕地说,张老板真是艳福不浅啊! 张建中笑着说:“只能眼看手勿动!” “动不动我们怎么知道?动了,我们也不会查你。” 林副市长说:“这就是山尾村长的小女儿吗?真是山窝窝里飞出金凤凰。” 他知道张建中与村长的关系,不会往歪处想,只是问:“你老实说,选她拍那个广告片,有没有个人原因?” 张建中老实承认:“有!” 林副市长笑着说:“算你老实,不过,拍得确实不错。” 促销会搞了一整天,领导亮个相就离开了,小倩却忙了一天,跟抽中一等奖的消费者照相。 小倩说:“你们的一等奖也太多了。” 余丽丽说:“不是谁都喜欢一等奖吗?” 那天,天气很热,小倩穿着长裙更是热得冒汗,小甘便说:“你去超市凉空调吧!有人抽中一等奖,我再叫你出来。” 余丽丽横了他一眼,说:“她也是工作人员,怎么可以特殊?” “人家是演员,晒黑了不好。” “这里晒吗?” 虽然搭着棚,太阳光还是可以射透薄薄的棚布。余丽丽心里不爽,是因为她一个小姑娘,出场费比她一个月的工资奖金还要多,凭什么?拍了个破广告很了不起啊! 吃盒饭的时候,余丽丽更看不惯小甘的举止,竟然把自己饭盒里的菜扒给她。 “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不要见了靓女骨头就软了。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看上你。你跟她不是一路的。” 小甘涨红着脸说:“我不饿。” “她就饿了,她就喜欢吃你扒给她的菜?”余丽丽把小甘那盒没多少菜的盒饭拿给小倩,见小倩扒了几口就不吃了,又对小甘说,“看见了吧?人家要减肥,不能吃太多。” 张建中跟省商业公司的总经理吃饭,酒喝多了,总经理很神秘地扒在他肩上说悄悄话似地说:“有人来调查我们销售假冒大白兔的事,问了好些服务员,收集了不少关于你告假的材料。” 张建中说:“那不过是走走过场。现在假冒商品多了去了,真要管会那么多吗?其实,那些职能部门一个个都睁一眼闭一眼。” “这次不一样,大白兔的实力不能忽视,他们可以买通各个环节。”总经理说,“我担心,会把你告倒。” “你放心。”张建中这次来就是给他鼓劲的,“只要我的产品销得好,救活了江市糖厂,领导们不会让我败诉的。” “这倒是,救活一家企业不容易。” “所以,还要靠你们。” “只要有钱赚,我们没问题。” “没问题就喝酒。”张建中举起酒杯跟总经理碰,两人一干而尽。 “有钱一起赚,也把你们的超市商场带起来,打败那些民营企业,那时候,省里市里都不希望我败诉。” 三小姐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建中大声问:“你在京城还是在省城?” “有区别吗?” “如果在省城,我正好也在。” “想见我?”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你!” 三小姐听出他的异样,问:“你喝酒了?” “不醉。” “没醉也差不多了。” “今天,这喝得是开心啊!我那个小精灵,一炮而红。我们还有果冻,还有饮料,马上又陆续推出。”张建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真应该感谢你,我想起来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不是你,我可能还不会研发奶制品系列。” 三小姐说:“想感谢我很容易,让赵氏超市独家经营你们的产品。” “不会吧?你三小姐怎么对我的产品感兴趣了?我记得,当初,我是先跟你谈的,你瞧不上,我才找商业公司的。”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你的产品还没影,谈什么都没用。” 张建中指着手机,对总经理说:“赵氏三小姐的电话,要独家经营我的产品。” 三小姐问:“你跟谁说话?” “我跟你说话,我郑重告诉你,我的产品不会给赵氏,只由商业公司代理,我们是难兄难弟,在我紧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拉了我一把,现在,我的产品刚起色,我不能背信弃义。” 总经理感动啊! “来,张老板,我们再喝一杯。” “喝,绝对喝。” 三小姐在电话里大声叫:“你喝醉了吧?” 总经理也听见了,对张建中说:“还没关机!” 张建中就拿起手机说:“我再一次郑重告诉你,我没喝醉,我非常清楚,我完全可以为我说的话承担一切责任。” 总经理又一次感动,狠拍了几下他的肩。 三小姐那边早把电话挂了。这事本来已不归她管,大哥见张建中那么一轮宣传,认定小精灵会冒出来,甚至有可能打败大白兔,于是,希望说服张建中把产品交给他们代理。 汪燕说:“开始,张建中跟我们谈过这事,你们拒绝了,现在再找他谈,可能会有些难度。” 大少爷说:“好好解释一下,毕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 汪燕就看了三小姐一眼,说:“还是三妹谈合适些,前几久,她才帮了张建中一个大忙。” 大少爷知道她不想接任务,嫌他们出尔反尔,就也看了三妹一眼,三小姐知道汪燕又算计自己,给自己出难题,便说:“张建中的性格我们都了解,傲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何况,他正在势头上,不是谈一次两次就能谈下来的,这阵,我又多在京城,还是二嫂接手这事好,有利于持续下去。即使谈成了,后面也还有许多事要跟踪。” “好了,你们都别管了,这事我来处理。”大少爷不耐烦了,“谈得下去就谈,谈不下去就算了,反正就几块奶糖的薄利,我们赵氏不差那点钱。” 他心情特别差,不仅京城那块,几个项目都不理想。他曾警示过三小姐,这阵应该是一个低潮,赵氏兴旺了那么多年,也应该到一个顶峰了,应该有一个调整了。他说,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一件事物都不可能红红火火,没有低落的时候。 “你要多替我分担。” 当时,三小姐只是以为,他要自己别在容少的问题上太多犹豫,渐渐体会到,大哥里的含意还很多很多。 “好吧!我跟他谈谈。” 三小姐感觉到汪燕脸上闪过一丝奸笑,这个女人能奢望她什么?奢望她与赵氏渡过难关吗?她是来分享成果的,一个不小心,赵氏的成果就会一点点装进她的口袋。好在大哥早早就意识到这一点,钱财方面控制得很紧。 那想到,张建中竟会是那么一种态度,开始,还以为他喝多了,这家伙却连续几个郑重声明。 见过太多这种场面了,男人没喝酒的时候,说假话,喝醉酒的时候,说胡乱,喝得要醉没醉的时候,说的便是真话。 目前,张建中就是这种状态。他控制不了自己,又还能控制自己,所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当他最需要赵氏帮助的时候,他们拒他千里,现在,有起色了,他却要跟他合作,老实说,谁心里都有气! 然而,你张建中第一次做生意吗?不知道生意人唯利是图吗?当初拒绝你有什么不对?现在希望跟你合作又有什么不合理?你张建中第一次跟赵氏合作吗?多年的合作总有点儿情义吧?那么容易就荡然无存了? 974你应该理解我的难处 三小姐觉得张建中还是以前那个张建中,与在边陲镇没什么两样。他只是利用赵氏家族,对他有好处,他就跟你合作,他觉得没好处,就一点情面也讲。 小人!你张建中就是典型的小人。 更可气的是,她三小姐跟你谈,你却一句好话也没有,大喊大叫,别不其他,就说这些年的合作,就说把你老婆从黑屋子放出来,你总得念念情吧? 养不熟的家伙! 狗吃了主人的肉,还会摇尾巴,你张建中尾巴夹得那么紧,连狗都不如。 或许,他不那么想,他觉得当初的合作是赵氏沾了他的光,他觉得你不去找那区长,他老婆也能放出来。 三小姐觉得还是有点不能理解,当初,你张建中初到江市,无从下手,为什么找她三小姐,又是了解企业,又是要她谈市场的状况。 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不是都会找自己最可信的人吗? 你不把人当回事,为什么找我?她想,不会是他知道她与容少的事,心里不爽吧?他不希望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吧?她突然觉得恶心,你张建中是有老婆的人,那么*干什么?管那么宽,管我跟谁处对象?我就是跟容少好也与你无关。你张建中守候了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还想怎么样?想辜负敏敏,吃着碗里的,瞪着锅里的? 三小姐觉得张建中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守候那么久。她真有点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守候那么久呢?如果,敏敏无法治愈,他是不是就要守一辈子? 其实,他面对的诱惑还是不少的,一个镇的党委书记,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身上靠?度假村建起来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是现在,那个余丽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竟然扛得住。 还有,还有,像你三小姐这般年青貌美,冰雪聪明,他怎么不唾涎?貌似连动一动的念头也没有。 这么想,她又一次感觉张建中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 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东西似乎都与你三小姐无关!她好一阵惆怅,像有什么堵得心里难受。 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显示屏,她又来气了。 “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还嫌骂得不够啊!” 张建中在手机里“嘿嘿”笑,说:“果然生气了。” “换了你,平白无故被人骂,不生气吗?” “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好。” “我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那个家伙听的。” “既然不想让我听,你可以挂了再说啊!” “这不是更真实吗?” “你当我是什么?想骂就骂?还要当着人家的面骂!” “见个面吧?找个地方喝茶,让我告诉你我目前的处境。”张建中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在京城,还是在省城?” “好啊,好啊!一起喝茶,你现在马上飞过来。” 张建中似乎有点失望,说:“那我电话跟你说吧?” “手机有辐射。” “你用耳机听。” “耳机没戴在身边。” 张建中还是厚颜无耻地笑,说:“你在附近找个电话打过来。” “不用电话费啊?” “你打过来就挂掉,我打过头。” “看你喝成这个鬼样,还是喝茶解解你的马尿吧!” 放下电话,三小姐很生自己的气,你这算什么?算不算暧昧?他叫你去喝茶就去了?他骂得那么爽,你那么轻易就跟他和解了?很快,她又对自己说,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看他那态度,应该还是想跟赵氏合作的。你不能因一时之气,误了正事。 茶道是正统的中国文化,那茶馆老板竟然不懂,把茶馆捣弄得像寿司店,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在地板上摆一张小木桌,还要脱了鞋才能进房间,貌似茶道是小日本流传过来。 “现在,什么都是外来的好,外来和尚会念经。你比如中国足球,不请外国教练就不行。” “请了外国教练也不行。” 张建中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还懂足球。” “不懂足球的人也都知道这丑事。” “我是从喜爱足球,到痛恨足球,最后彻底告别足球。” 三小姐没好气地说:“别扯些没用的。” “急什么急?先喝杯茶再慢慢说吧!”张建中洗杯洗茶,又用洗茶的水泡杯,这才把三小姐的杯夹到她面前,再倒上茶。 三小姐并不急着喝。 “趁热啊!” “我喝不了那么热。” “喝茶要趁热。”张建中举起自己的杯,一口把滚烫的茶喝了,“为什么要用那么小的杯呢?其中之一,就是再热也可以一口喝了。” “狗屁!”三小姐用拇指和食指试了试杯的热度,再拿起来,又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呷了一口。 “我不知你是斯文,还是不斯文。”张建中笑了笑,说,“看你喝茶的动作,还有少少高雅的气质,但听你说话,却俗不可耐。你跟别人在一起,是不是也狗屁狗屁的?” 三小姐翻了他一眼,说:“发什么酒疯你?” “我知道,我喝了酒话多,但没说错吧?” 三小姐回了他一句:“我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你这种粗俗的人,就说粗俗话。” 张建中不跟她计较,你刚才把人家脸都撕了,骂几句就骂几句吧!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人要告我。” “谁告你?那两个警察吗?伤得太重了?” “伤得再重也是罪有应得,那是替所有被他们敲诈的人打的。”张建中说,“大白兔企业要告我假冒他们的产品。” “你敢那么干,应该早想到对策了。” 张建中说:“对策不是没有,但也需要配合。” ——当初,让省商业公司出售假大白兔,就已经谈好了,要他们配合,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与你们合作,对他们来说,我就是背信弃义,他们以牙还牙,我死都不知怎么死,所以,我必须在他们面前表决心,不离不弃!” ——再说了,我那企业也算是省国资委领导下的企业,跟省商业公司是一条战壕的,改与你们合作,两头都不是人。 ——跟你才说真话,跟他们,总要摆出一副虚伪的面孔,骂你几句,可以解释清楚,你也会原谅,跟他们闹翻,问题就大了。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三小姐说:“说到底,还是我们赵氏奈何不了你什么?” “也不是这么说,合作那么多年,我们给我的帮助,我是一直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有用吗?” “有用,怎么没用呢?省商业公司并不是独家代理,等风声一过,官司摆平了,我再把部分代理权交给你们。” “施舍吗?” “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张建中笑着说,“你们赵氏代理我的产品,对我来说,是一种荣幸。” “我们要么不要,要么就要独家代理。” “其实,以你们的实力,独家不独家也一样,商业公司那拼得过你们,你们一加入,逐渐就会占领整个市场,他们哪不有位置,不退出都不行。” “叫我们去拼,你却躲在后面做好人。”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应该理解我的难处。” 三小姐非常讨厌他这种坏坏的笑,笑得你总有一种怜惜感,想反驳他也不好意思。 手机响了起来,两人都看各自的手机。 “是我的。”张建中说,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我,小倩。你还在省城吗?你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送我回学校?” “我正在谈事。” “已经很晚了,尾班车也没有了。” “叫你汪燕姐送送你吧!” “那好吧!”小倩貌似有点失望。 975为什么不能傍大款 三小姐一听“汪燕姐”就知道是谁打进来的电话了。 “你想捧红她?” “我哪有那个实力。” “老实说,她拍的那个广告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她总跟着汪燕,我担心,有一天会学坏。” “她是你二嫂。” 姑嫂俩的关系,张建中很清楚,但还是觉得这话太那个。 三小姐说:“我不是怀疑她与二哥的感情,也不是怀疑她红杏出墻,嫁进我们赵氏,感觉她这方面还是中规中矩的。” ——其实,她不规矩也不行,她也担心坏赵氏的名声,大哥把她扫地出门。但以前她那种拼搏理念,你也清楚,只是运气好,傍了二哥。 ——小倩跟着她,肯定也会被这种理念影响。 ——文艺界是个大染缸,特别是现在,拼出位,不做出牺牲不行。又是美女云集的地方,有权有钱的人都瞪着,像苍蝇叮缝一样,洁身自爱,拍个小广告片也难。 “你怀疑我也是苍蝇?” “你不会,但别人就未必了,再有二嫂怂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张建中心儿跳了跳,难道小倩接的那两个广告片有什么潜规则?翻找刚才小倩打进来的电话,回拨过去。 那是举办促销活动的一家超市的电话。小倩挂了张建中电话,再打电话给汪燕却一直占线,所以,并没离开,张建中打进来,便是她接的。 “你告诉你汪燕姐,不用她送了,我现在就过去送你。” 去接小倩的路上,三小姐说:“你去她也太好了。” “有些话得跟她说说,不能眼看着她有可能坠落也不管吧?” “你怎么管?让她离开省城?让她离开文艺界?” 张建中也觉得不可能,小倩不会听你的,她自视自己是省城人,她接二连三拍广告片,这时候,你就是想要她离开,九头牛也拉不动。 “总得跟她说清一些厉害关系吧?” “你以为她不知道吗?” “总得提醒她,哪些事应该干,哪些事不能干!” “哪些事不能干?”三小姐笑了笑,说,“你认为,假冒大白兔可以干吗?你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还想劝别人。”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假冒大白兔是助力推销小精灵,是要把工厂带出困境,为一万多员工谋生计。” “每个人干每一件事都会有一番道理,以前,你走私,有道理,你开赌场,也有你的道理,小倩为什么就不会有自己的道理呢?如果,她认为,做出某些牺牲可以改变自己,甚至让自己更辉煌,有什么不对呢?” “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三小姐问:“你有底线吗?别说没有道德底线,每一件都是犯法的,都可以把你关进监狱。”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承认,现在大气候松宽,可以浑水摸鱼,现在追求经济效益,不杀人放火,几乎什么事都可以干,那么,小倩为什么不可能傍大款呢?” “不行,怎么可以!” “各人有各人的世界观,对事物认知的不同,你认为,傍大款很无耻,很没人格,人家不那么认为啊!傍个三五年,或者十年八年,到了某一个层次,身价完全不一样,后面的路顺坦了。人家觉得值!” “值得屁!那时候,她还是正经女人吗?嫁都嫁不出去。” 三小姐笑了起来,说:“你这是小地方的思维。” ——傍大款的女人就嫁不出去了?貌似会嫁得更好,至少不愁吃穿住。 ——如果,她一直保持现在这种状况,毕业后,了不起去哪个表演团体当群舞演员,有意义吗?至少,她们那帮学员都不愿意自己那么平庸。 ——你们当官的,不是总说发挥优势吗?小倩的优势就是年青漂亮,她发挥自己的优势,换取后半生的幸福,有什么不对吗? 张建中说:“你这都是歪理!你比汪燕还要坏!” “你的歪理还少吗?”三小姐说,“我只是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从那些傍大款的角度分析她们为什么会那么干?” “至少,我要提醒她,告诫她。” 张建中说得很硬气,却又觉得有点儿心虚。 促销现场已经恢复了平静,该拆的棚架拆得七七八八,小广场的灯火也熄了,超市门前的灯还很亮,还有一些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远远便见小倩站在一个台阶上等他们。 车开到她面前停了下来,正好余丽丽从超市出来,张建中摇下车窗问:“你怎么也动起手来了?” 余丽丽说:“多个人多份力,早搬好,早休息。” 张建中不好再坐在车上,下了车,左右看看,说:“还要搬到什么时候?” “一个多小时吧!” “你在一边指挥就行了,不要既是指挥员,又是指战员。” “没关系!” “要我送你们回酒店吗?”说出此话,张建中也觉得假,你有可能在这空等一个多小时吗? 余丽丽没好气地说:“不用了。你还是送小倩小姐回去吧!” 听说,他来接小倩,她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你张建中对她也好得太离谱了吧?你张建中可是一万多人大厂的厂长,一个小姑娘就把你指挥得团团转?再一见三小姐坐在副驾驶位上,更来气了。我们在这忙,你却跑去泡靓女,也太过分了吧?虽然,你到现场来也没太大必要,但露个面,鼓鼓士气总可以吧? 看着张建中的车开远,余丽丽气得跺了两脚。 “三小姐怎么也在?”小倩有点没话找话说。 “我们正在谈事,你张叔一接到电话,就赶着来接你。” “影响你们谈事吗?” 张建中说:“我们在哪都能谈,不一定就在茶馆,在车上也一样。不影响的!” 三小姐说:“他很关心你。” 小倩不知三小姐话里的用意,说:“他一直都很关心我。我也一直都很感激他。” “感激不能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也要有点实际行动。” “我想请他吃饭,他总是没时间。” “就只是吃吃饭吗?”三小姐说,“你这个广告赚不不少吧?应该买点什么东西送给你婶婶。” 小倩如梦初醒,大声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婶婶喜欢什么?” 张建中说:“你别听她乱说。你婶婶什么都不缺,要送,你还是送给你妈妈吧!有时间,你还是回山尾村看看他们吧!” 小倩不说话了,她最烦张建中就是这一样,总“山尾村,山尾村”的,好像怕她忘了自己是那个穷山村出来的孩子。 张建中问:“听说,你又接了两个广告片。” “是的。” “是黄导负责的吗?” “一个是,一个不是。” “还是像以前那样,去学校选的吗?” “黄导那个不是。” 自从拍了小精灵广告,小倩在老师心目中的位置也提高了,现在,有人要物色演员拍广告片,她已经是第一拨推荐的对象。老师总会向客户介绍,这位拍过小精灵广告。你们应该看过那个广告吧?电视每天都播,户外广告牌上的图案也是她,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孩子。 张建中问:“开拍了吗?” “还没有。”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拍第一个广告片的时候,你在镜头前的表现,黄导和老师都非常不满意。” “记得。这次,我会事先做好准备的。” 张建中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如果,不是我一定要你拍那个广告,他们早就换人了。当时,知道我是怎么说服黄导的吗?” “不知道。” “本来,我不想说的,也说不出口,现在想想,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976你太下流了 于是,张建中便告诉小倩,说自己想追她,要她做小三,才说服黄导的,后来,黄导才那么耐心给她一次又一次机会的。 张建中替自己辩护,说:“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不能说,我和你爸的关系,如果,如实告诉黄导,不但他那关过不了,你们老师那一关更过不了。” 小倩仿佛气得说出不话来,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们老师肯定也知道了,一些同学肯定也知道了。” “今天,黄导还问我呢,我说没追到手。”张建中说,“她们鄙视也只是鄙视我,与你并没关系。相反,不是更说明,品德高尚吗?” “至少,她们说我那广告来得不光彩吧?” 见小倩那么生气,张建中反而放心了,这说明,后面那两个广告并没什么潜规则。他笑了笑,说:“广告不是很成功吗?黄导还说,幸亏当初我坚持,还说他慧眼识英才。后面,你不是又接了两个广告吗?这足于证明了你的实力。” 三小姐说:“你张叔也是为你好。他知道你这些,是想告诉你,这条路并不好走。这次,你遇到他,才有这么个机会,或许,也打开了你拍广告片的门路,但你应该不会只满足这一点小成绩,还希望进军电视电影市场。那时候,是不是还有那么幸运呢?如果,投资商真要潜规则,你又会怎么样?” 张建中说:“三小姐说得对,每个行业都有潜规则,每个人的成功,都有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以前,你们老师一直没把你列入推荐的范围,投资商或黄导物色人选总是推荐她看中的人,这就是潜规则。还会许许多多的潜规则,你往这条路走下去,不可避免就要面对。 ——我承认,机会是给予每一个有准备的人,但是,仅仅靠准备还未必行。说得难听一点,屈服于潜规则也是一种准备。当然,我不希望你有这种准备,也就是说,你可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 三小姐说得更直接,说:“本来,你张叔没想来送你,但为了说这番话,才赶来的,他希望你洁身自爱。” 小倩却说:“你们担心得过头了。” 她不是不知道有许多潜规则,那些被老师看中的学生就没按常规出牌,也听说,有几个大年级的学姐陪有钱人或导演去旅游,但是,她小倩不会干那种傻事,她小倩真要那么干,应该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有机会吧? 如今,机会找上门了,她更不会屈服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张建中说:“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 “你早就该放心。” 三小姐笑了笑,说:“小倩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还是小孩子吗?如果,我是小孩子,你们也不会担那个心了。” 张建中连连说:“是的,是的,小倩长大了。” 小倩并没让张建中送她去宿舍区,她担心同学看见,她希望,以后,张建中不要再来学校找她。她不想同学议论,误会张建中已经把她追到手了。 三小姐说:“你认为,小倩真能经受得住诱惑吗?” 张建中说:“你没听好说得多坚定吗?” “她还没遇到挫折,遇到挫折,我看未必会那么坚定了。” “至少,可以看出,她的本质还不坏。” “她才刚接触外面的世界,或者说,还没真正接触,现在,我反而担心,你给她开了一个那么好的头,一遇到挫折,她变得会更快。” “照你这么说,我还害她了?” “很难说。” 清理好促销现场,余丽丽怂恿小甘打电话给张建中,要他来接他们回酒店。小甘说,我们还是走路回去吧!离酒店又不远。余丽丽又说,叫他请我们吃宵夜啊!忙了一整天,他总不能没点表示吧?小甘说,我请你吧!回酒店的路上有一条不夜天食街。 余丽丽说:“你请我吃不下,吃大排档不卫生。他请可以报销,他请可以吃好的。” “他送小倩可能还没回来呢!”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给他电话。” 两人往酒店走,余丽丽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很显然,小倩叫他送的时候,他跟三小姐是在一起的,这个张建中,有一点点时间就约会三小姐,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把小倩送回去后,他们又会干什么? 回到酒店,故意按张建中房间的门铃,一直没动静,便想,他不会已经回来了吧?不会跟三小姐在里面吧? 回到房间,先往张建中房间里打电话,电话响断了线也没人接,便打电话给敏敏,问她睡了吗?假好心说,张厂长喝了酒,又开车送小倩,现在还没回来,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事? 说得敏敏担心起来,便打张建中的手机。 张建中说:“没事,我已经送她回去了,正回酒店呢!” 敏敏说:“以后喝了酒别开车,多不安全。” “也没喝多少,跟三小姐喝了一会茶,酒劲早散了。” “听说,你跟三小姐一起送小倩的?” “我和她有点事谈,谈到一半,所以,一边送小倩,一边接着谈。” “你也不注意点影响,厂里好些人都看见三小姐坐在你车上。” 张建中心里有数,肯定是余丽丽通风报信,这个女人也太多事了。余丽丽舒服地泡在浴缸里不想动,又打电话给敏敏,敏敏告诉她,张建中已经回到酒店了,说他跟三小姐是谈公事,没谈完才在送小倩的路上继续谈。 余丽丽说:“你是她老婆,你不介意,我还能说什么。” “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合作好多年了。” “你别跟我解释,你跟我解释干什么?” “不是其他人也看见了吗?有机会,你帮解释解释,造成误会就不好了。”敏敏听到了溢出浴缸的水流声,问:“你在干什么?” “在洗澡。” “那我挂了。” “你别挂,我躺在浴缸里也没事,你不睡吧?我们聊聊天,反正,你也一个人在家里。” 敏敏问:“聊什么?” “随便聊。” 她便说今天促销现场的趣事,说你应该来的,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张建中自己住一个房间,你来了,不用另开房,并不会增加厂里的开支。她说,你应该让张建中安排你工作,成天呆在家里多无聊,在厂办公室上班也没什么事,想上班就回来坐坐,不想上班,也没人说你什么。她说,自己没有敏敏那么好运气,嫁了这么一个好老公,可以清清闲闲过日子。她还要搏杀,促销活动一结束,又要出差去外省。 敏敏说:“你是不是不想干销售?我帮你说说,让张建中重新安排一份不用出差的工作。” 余丽丽说:“不用了,我还是出差好,呆在家里干什么?家里又没男人。” “你可以再找个男人啊!” “找个男人那么容易啊?好的男人不会要我这样带着孩子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我又看不上。”余丽丽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惜的,想有个男人安慰一下自己,却成了一种奢望。” 她告诉敏敏,像她这个年龄段,是最需要男人的。你听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她现在就是如狼似虎。隔个三两天就会想男人,有时候,想得晚上睡不着。 “你不会有这种饥饿感,老公成天陪在身边。” 敏敏心里却想,张建中去省城,对自己来说,是一种解脱,否则,他又要没完没了折腾自己。 “你还好吧?”好一会不见余丽丽说话,敏敏问。 余丽丽梦呓般地说:“我在幻想,跟男人一起泡浴缸。” 敏敏红着脸,笑嘻嘻地骂:“你太下流了。” 977免费宣传 苗主任知道大白兔要告张建中,兴奋得坐不住了,在办公室里转圈圈,想你张建中也有这一天,我老苗奈何不了你什么,大白兔总会可以摆平你吧?你假冒产品可没跟我老苗打招呼,我并不知这回事,所有的责任,必须由你一个人承担。 他把张建中叫到办公室,很关心的样子,问他有什么对策? 张建中说:“暂时还没有,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你假冒人家的产品,事先怎么也不汇报?” 如果汇报,你苗主任会同意吗?你不同意吵到市里,我张建中还能实施这一策略吗?张建中认为,这个策略是正确的,否则,小精灵不会那么快就家喻户晓,也不可能销售那么大。 今天一早,余丽丽打电话回来汇报,又签了一个外省的订单。 现在,制糖车间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喘气的时候也没有,本来,那车间只有三百多人,现在猛增了近三倍。果冻的研发也到了最后阶段,总工程师拍下胸口,两个星期,可以投入批量生产,那时候,这条生产线又有可能解决一千人的上岗问题。 “我承认,你取得了成功,但是,人家把你告上法庭,你总不能不重视吧?如果败诉,你这阵赚的都赔进去也不够。” 张建中说:“没想到,他们会那么较真。” “你可能会没想到吗?”苗主任说,“你不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你应该是不想说吧?” “没有,我是真没有对策,还希望苗主任你支持,给我想想办法。”张建中说,“老实说,我完全是始料不及,这几天,开了几个厂领导班子会议,制定对策,到现在,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没有跟对方沟通吗?” “不是没有,是人家根本就不跟我们沟通。” “这要看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杨副厂长、总工程师都试图跟他们沟通,但他们要么说没时间,要么就是恐惑,说我们准备好包袱去蹲监狱。” “还不至于吧?” “所以,我才说是恐惑。” “不过,也不是小事,现在假冒产品满街都是,但利用省商业公司的销售网大行其道的并不多,中型国企假冒产品的并不多,这两者加起来,可能还是全国首例。” 张建中还是一副苦瓜脸,说:“我一直在政府部门工作,对企业并不了解,一点也不知道,假冒产品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其实,他们也太小气了,怎么说也是国企一家人,他们的产品声誉好销路好,让我们也沾沾光有什么不好?我们企业没有活路,损失的也是国家啊!” “正因为你有这种思想,才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于是,苗主任跟他讲商标法,别说假冒侵权,就是商标、包装无意雷同也不允许的,也是侵权。 江市的国企倒了,说是国家损失,但与人家大白兔有什么关系?与他们省有什么关系?那只是一句口头禅,真正损失的是江市。严格意义上说,现在也没什么损失不损失,早就没有上调指标了,相反,每年还要市财政额外划拨经费支持,糖厂倒了,倒霉的是全体员工,是领导脸上无光。 ——我说的领导,不是我这样的领导,我一个小国资办主任算什么?我说的是市领导,为什么企业没有效益,市财政还往里倒贴钱?像糖厂这样的市龙头企业,全省各市都不景气,大家都在较内功,看谁先顶不住,看谁先倒台。 ——枪打出头鸟,谁的龙头企业先垮,谁就有可能成为大家的话柄,别说晋升可能会受影响,就是去省里开会,也要找个角落的位子。 ——糖厂垮了,你这个厂长也要下岗。 看着张建中心思重重地离开,苗主任心情非常好,想你张建中的傲气哪去了?三十岁不到的人懂什么?混到那个位置,成天牛皮哄哄,再哄给我看看,再傲给我看看! 不管这次官司结果如何?苗主任想,一定得把他弄下去,让他吃尽苦头。 突然,苗主任心儿“咚”地一跳,想这家伙是不是又跟自己玩阴的?那次贷款,他就不声不响玩了一手。从他张建中一直来的表现,貌似也不会那么低能弱智,不可能对侵权一概不知,既然无知,杨副厂长、总工程师是搞企业的,不可能没有提醒他。 或许,这家伙早就跟上面沟通了,早就利用上面的关系与大白兔那边沟通了。 这么想,苗主任觉得自己应该开阔开阔视野。 他约见林副市长,汇报了自己对糖厂的担心,然后说,我给他出了一些主意,不知他有没有采纳。目前这种状况,沟通是最重要的,求得大白兔的谅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副市长“唉哟哟”地叫,说:“这阵忙的总是丢三落四,你不汇报,我还真不知道呢!怎么会闹得那么大,人家还要告上法庭?企业那一块,你替我好好把关。” 这么一段话,林副市长就把责任推给苗主任了。 “你也知道,我的话,他哪听得进?” “以前,听不进,现在总听得进吧?以前说干扰他决策,现在是帮他渡难关,他不会分不清。” “我试试吧!” 林副市长打着官腔说:“不是试,是一定。这可是个机会,你帮他渡过难关,他会不感谢你吗?以后,还不听你指挥吗?” 苗主任并不觉得自己这趟汇报没有效果,至少,让林副市长知道,自己已经处理这事了,既跟张建中商议过,又跟你林副市长汇报了,以后别想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林副市长看似不急,心里却一直在怪张建中,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汇报?你有什么想法,需要领导怎么支持,怎么也不说说?他认为,张建中肯定有了对策,而且,还很有把握,所以,才没有及时汇报。 一进门,张建中就笑着解释,说最近见领导这么忙,正好我也忙,所以就把这事放了放。他说,现在,才刚刮风,也不知会不会下雨,所以,也不太放在心上。哪一天,领导到我们厂里看看,形势可是一片大好。 林副市长说:“不能关起门来大好,也要看看外环境。已经有人跑来告状了,说你不重视这事,说这事刚开始,还有回旋余地,人家真上了法庭,就没有退路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应该是苗主任来告的状吧?他那是推卸责任,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不相信,你一定办法也没有。” “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没诚意了,要领导追问才汇报了。” 他说,目前与大白兔沟通还不是时机,人家正在兴头上,轻易是不会妥协,既然妥协,开出的价也不会低。让他们碰了壁,意识到并不是那么容易告倒我们,那时候,再沟通还不迟。 “我还有一个想法,借助这次官司,把小精灵再抄一把,目前,小精灵只是在省内热,官司一打,全国都会知道,而且,还是免费进行宣传!” “你就会打如意算盘!”不过,林副市长又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坏事当好事的想法,这小子,总时不时让人出乎意料,“你肯定,他们赢不了官司吗?” “说不准,只能尽量争取。” “那你就争取吧!” “当然,很需要林副市长的支持。” “我这边好说,什么时候不支持你这小子。” 需要林副市长支持不假,但还不够,张建中还有一点点隐瞒,仅靠林副市长还不够,还要争取孟市长出面。他已经与孟小辉联系好了,这个出周末就上门拜访。 978家庭聚会 那是两个家庭的聚会,安排在一个山庄会所。理由是,不必太打扰市长夫人,如果,在市长家里聚会,市长夫人会忙的一塌糊涂,倒不如她享受享受,做做美容,再吃晚饭。 会所里什么都有,不仅有吃饭的房间,也有休息的房间,张建中还特意请了两位美容师做美容。下午三点,两位老夫人就到了,接着是张建中夫妻,先在山庄转了一圈,就去游池游泳,最早到的应该属孟市长,一早就出门了,在山庄附近的一个山塘钓鱼。 老李到的时候,孟市长已经凯旋,让他看自己战利品,老李很怀疑那条十多斤大的鲩鱼是他钓上来的。 孟市长说:“你这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老李说:“如果,我亲眼见你从水山塘钓上来,不会怀疑,问题是,只看见你从车尾箱里提出来。” “难道这鱼还蹦到我车尾箱里?” “当然不会,但会有人放进去。可能早就安排好了,圈养起来了,你走的时候,放进车尾箱。” 孟市长一点不生气,“哈哈”一笑说:“你这家伙,肯定经常干这种事,讨好领导,拍领导马屁。” 老李便说:“早知道你喜欢钓鱼,小张在边陲镇当书记的时候,叫你去那边休假,我保证你想钓什么就钓到什么,在沙滩,也可以钓到大石斑。” 说这话,是想夸自己的女婿,让孟市长知道,小张与别人不同之处,或者说,是高明之处。 “牛皮哄哄!你以为,我是傻瓜,沙滩也能钓到大石斑?” “那才叫眼见为实。” 于是,老李便告诉他,张建中的方法。 说这些事,往往只说事,不说人,并没告诉孟市长,钓石斑的是副省长。你说副省长,孟市长会有什么感想?不会认为你炫耀,有比他孟市长官还大的靠山? “这办法可够绝的!”孟市长也不得不感慨,“老实说,那些讨好我的人就想不到这种方法。” 他一点不觉得别人讨好他有什么不对,或许已经习惯了,在官界,总是下级讨好上级,他孟市长被人讨好,但到省里,也有许多需要他讨好的人。 “钓鱼最爽的是什么?就是把鱼拖上水的那一阵,特别是大鱼,一边让它游,一边往岸上拉,那是一种智斗,怎么四两拨千斤?怎么以小胜大,击溃凶狠的敌人。”孟市长开玩笑地说,“自从,你转业后,我就找不到假设敌了,就只能用钓鱼这个方法满足自己这一点点欲/望了。” 老李说:“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我哪还是你的对手。早被你甩到后面不知多少公里了。” “有不想过,什么时候到市里来?找到合适的位置了吗?” 老李直摇头,说:“我这边,你就别费心。都快退休的人了,有那心,还是多扶扶小张,他是个很有想法的年青人。” “想法倒是有,干得也不错,但往往会惹麻烦。你这个岳父,要多多提醒他。” “有时候,干得多就错得多,什么都不干就不会出错。如果,还想杀出一条血路,就会出一些平常人想不出的招,引起非议更是在所难免。”老李说,“我并不是维护他,以后,你看着不顺眼的地方,该批评就批评,该骂就骂,甚至于打都没关系。” 孟市长笑了笑,说:“我可不敢打你那宝贝女婿。” 正说着,两位夫人从二楼的休息室下来,他又说,“你说的可不外算,还得听你老婆的,我保证,她不会支持你的话。” 老李不服气,说:“我家里的事,我作主。” 孟市长笑得更响,不停地摇着头,说:“你作不了主,你作不了主。” 市长夫人问:“什么作主不作主的?” 郝小萍以为老李又在孟市长面前逞能,便对他说:“你别总拿以前的事说事,以前,你们都是团长,平起平坐,现在,你们的差距已经拉大了,你就应该听孟市长的,就应该由孟市长作主。” 老李摊着巴掌说:“这哪是哪啊?” 夫人们走近,孟市长和老李都大吃一惊,说,这美容和不美容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年青了十岁。孟市长对夫人说:“你漂亮得都赶上小郝了。” 夫人脸色一阴,说:“这么比有意思吗?我没她漂亮,早就有结论了。” 郝小萍却说:“有这么说话的吗?漂亮不漂亮不是自家老公评定的,你问问老李,他肯定不会说我漂亮。” 老李说:“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漂什么漂亮?小崔才是越活越年轻。” 市长夫人反而脸红了,说:“都什么年纪了,还小崔小崔的。” 郝小萍说:“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小字辈。” 她对老李的表现很满意,平时,他总说自己官运不济是因为娶了漂亮老婆,老孟那家伙后程那么顺,恰恰就是娶了个丑八怪,不是那一身衣服装点,简直就是老太婆了。 两位美容师也收拾好下来,跟他们四人打招呼,郝小萍便问,多少钱?她们说,张老板已经付了。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 市长夫人便问:“年青人怎么还没来?” 郝小萍说:“你家小孟还没来,小张应该早来了。” 孟市长摇头说:“刚才老李就把位置搞错了,把人家的儿子当自己儿子,还授权我可以打可以骂。现在,你小郝也把女儿忘了,开口闭口小张的。” 郝小萍说:“我没崔阿姨争气,会生儿子。” 老李的脸阴了,什么他都可以认输,但这一点从不认服气,是我不行吗?是你郝小萍死活不再生吧?孟市长却“哈哈”笑,一巴掌拍在老李肩上,说:“老李啊老李,你还别不服气,这方面,我又赢了你一把。” 老李立马也笑,说:“不敢比,哪敢跟你孟市长比,我现在是一败涂地,没法提。” 说着话,张建中和敏敏从外面进来,两个都穿着泳服,敏敏多披了一块大浴巾。 敏敏叫,“孟伯伯,”又叫“崔阿姨”,张建中却叫“孟市长,孟夫人。”孟市长心情好,开玩笑地说:“你听听这叫法多别扭,简直就不像一家人。” 郝小萍就对张建中说:“以后,你也跟敏敏叫,也叫孟伯伯。” 崔阿姨说:“别听他的,什么叫得顺口就怎么叫。” 她倒是喜欢别人叫自己孟夫人,又有身份又高雅。 老李说;“换了衣服快点下来。” 两人便上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他们早到,先占用了一个房间。孟市长看着他们的背影,感慨地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知道自己有多老了,孩子都那么大了。” 郝小萍笑着说:“一转眼,就当爷字辈了。” 崔阿姨却忧心仲仲地说:“你们松了一口气,我们家小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年青人的事,管不了那么多,你越上心,就越成不了事,你不放在心上,一个不小心,他就给你带个水汪汪的大姑娘回来。” “真要带个大姑娘回来还好,就怕他不声不响,大的小的一起带回来。”崔阿姨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哪还有脸见人。” 终于找到还击的机会了,老李笑里藏刀地说:“一步到位更好,你们反而更省心了。” 孟市长的脸阴了,冲着老婆说:“你乱说些干什么?” 这是他一直都感到没颜面的事,人家的孩子听话能干事,孟小辉从小就没让他省过心,现在,更是一滩扶不上墻的稀泥。 979吃快餐 张建中没好在房间里多呆,能让长辈在外面等太久吗?然而,敏敏脱得一丝不挂,不禁又蠢蠢欲动。 敏敏说:“别动手动脚好不好?” 她也很不好意思,开始就不想跟张建中呆在一个房间里,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告诉长辈们,你们脱得光光的一起洗澡吗?只是房间不多,每人占一个房间更不好。 “你配合一点,我们吃个快餐,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敏敏没好气地说:“你成天就知道吃,早餐吃饭了,现在又要吃快餐,晚上是不是还要吃宵夜?” “不好吗?现在提倡饮食健康,不是少吃多餐吗?” “少吃多餐是什么意思?是不要每餐都吃得太饱。你多餐不假,但餐餐都吃个饱。” “我也不想吃太饱啊!但总不能不上不下半天吊吧?” 说着话,已经捅进去了。敏敏双手扶着洗脸架,弯腰呈7字状,张建中便剌进那个拐角处。 敏敏说:“弄坏不用赔啊?一上来就那么用劲。” 张建中说:“这不是抓紧时间吗?” “抓紧时间就别干了,就知道自己爽,不管人家半天吊。” 张建中在后面“嘿嘿”笑,速度越来越快。 “停,你停。” “怎么了?” “有点痛。” 虽然外面有水湿润,里面反应却没那么快,还只是启动阶段。 “你也在太麻烦了。” “麻烦你别来啊!又没人要你干!”张建中便贴紧她的屁屁磨。 敏敏又说:“轻点,你轻点。” “又怎么了?” “太深了。” 张建中便退了退,抓住她的屁屁左右晃。敏敏伸手抚摸那两颗悬空的蛋蛋,说:“你再靠近一点。” “你也太麻烦了,一会儿叫不要太深,一会儿又要我靠近一点。” 张建中不管了,又猛戳到底。 “别动,你别动。” 这么说,就感觉她的中指顺着股沟钻进来。 “说过不准有这招的。” “你不是要我配合你吗?我这是配合你,你不是想快吗?我这是想帮你快。” “再快也不能用这招。” “还说我麻烦,其实,最麻烦是你。” 张建中捏着她屁屁上的肉,一下一下冲击,看着乌黑发亮的大家伙一次次撤出,又一次次被吞噬,便感觉那圈扩张的沟沿被狭窄的缝隙刮得酸酸麻麻。每每也感觉,一下比一下厉害,不是他用的力大,而是那家伙膨胀得厉害,挤得满满的,顶得深深的。 “休息一下。”以前,总是张建中说这句话,不想自己一下子冲上顶峰。这天,却是敏敏说出口,“双腿没力了。” 张建中推她向里一点,双肘支撑在洗脸架上,大腿便贴在洗脸架的边沿,再剌入,敏敏反而空位了,更感觉深得离谱。双腿一夹,像是要夹住不让进得更深,然而,哪能夹住,相反,张建中更觉得紧B,一股酥麻从脊梁直往上冲。 “快了,就快了。”张建中像是在给敏敏鼓励。 “我不管,我才不管。” “不管是不是?不管是不是?” 每说一个“是不是”,张建中就一个大撤步,再一个大进攻。几乎把磨菇头都撤了出来,又一送,直送到不能再往里送。敏敏便一声唤叫,两腿绷紧。 “你小声点。” “你不那么深不行吗?” “我控制不了。” “我也控制不了。” 张建中把搭在一边的浴巾递给她。 “干什么?” “咬住。” 敏敏忍不住笑起来:“张建中,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 张建中忙捂她的嘴,说:“叫你小点声,你偏要那么大声。” “听不见吧?” “你再大声点,整个山庄都听见了。” “换一个姿势好不好?” “其实,这个姿势最好,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还有更好的姿势,保证我不会叫。” 敏敏转过身来,跟他面前面,手握着那家伙,身子一蹲,就把它吃了。 “不好。这样不好。” 敏敏快速吞吐。嘴唇裹得紧紧的,卡得那圈沟沿麻麻的。 “不要这样,这样不好。”自从可以彻底进入敏敏,他就不想再用这个方法,即使也会采用,也只是前奏,只是刺激自己更有战斗力,“我要在里面爆,要射穿你。” 敏敏不仅不停,更加快频率。 “浪费了,这样浪费了。”张建中抱着她的脑袋,显得无奈,又上气不接下气。 敏敏停止吞吐,却裹紧磨菇头狠劲地吮。 ——换一种姿势好不好? ——我投降行不行? ——爆了,要爆了。 敏敏会不知道吗?敏敏这么让他爆还少吗?她完全清楚在嘴里爆会有那些迹象。她站了起来,她搂着他脖子,她抬起一条腿,扶着那几乎膨胀到极力的家伙,一个狠插,干净彻底。这会儿,张建中双手用劲了,抱住她的屁屁,摩擦得两人小腹间的森林沙沙响。 “给我,快给我!”敏敏贴着他的耳朵叫,更像哭。 “给你,都给你!”张建中喊一声,一哆嗦,整个人都木了,只有那条侵入别人阵营的家伙像在做垂死挣扎。 “你,你太狠了。” 感觉有点虚脱。不是长辈在下面等着,张建中可能要休息一会儿有“是你B的。你不是想吃快餐吗?” “如果,没插准,都喷在外面了。” 敏敏很有些得意,说:“还会找不到道吗?就算找不到,也是你那东东傻,熟门熟路,还会走偏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对付我的。” “别人教的。” “又是余丽丽?” “谁叫你每天都折腾人,我受不了,还不请教请教她啊!” “这也请教她?你不会连怎么插进去也要问她吧?” “有什么不可以?都是过来人,你还怕她学坏啊!” “我是怕你学坏。” “我有变坏吗?”敏敏说,“她早就教我了,我有用了吗?还不是你说吃快餐,我才用的。如果,我早点用,你一天搞我几次,我都不怕你。” 张建中没时间计较那么多,“稀里哗啦”洗干净就进房间穿衣服。看他走路有点摇晃,敏敏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不休息一下。” “我没那么娇气。” 敏敏说:“晚上,我们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我们要有一个规定,一个星期,你只能搞两次,总这么搞,人家还以为,我风骚,每天都B你干。” “你别自己吓自己,谁知道,我们一天搞几次?”张建中站在卫生间门口系衣扣,“是不是连我们每天搞几次,你都告诉了余丽丽?” “我还不那么傻?” 敏敏弯着腰洗头,便见一行奶白色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 “这都几点了,小孟怎么还没来?”孟市长见张建中从二楼下来,看了看时间,张建中说:“他已经来了,球场那边打高尔夫。” 孟小辉很清楚这次家庭聚会的目的,还不是张建中要巴结老爸吗?他欠了张建中一个人情,所以,配合促成了此事。他三点多就到了,先到游池跟张建中打了个招呼,才和女朋友去打高尔夫。 “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一盘?” “打多少算多少。”孟小辉说,“吃饭的时候,再叫我。”他不想太早露面,不想坐在那里听老爸没完没了的训导。 老李没等张建中坐定,就说:“孟市长要考考你,他钓了一条十几斤的鲩鱼,你看看怎么做?就我们两家人,你们看看怎么把它消灭了。” 看似是吃的问题,其实也是能力问题,在官场,迎来送往是常事,处理得好,是可以加分的。 980普遍食材,接待也能上档次 虽然没做过淡水鱼,但这鱼的作法还是互通的。 一鱼几味,不能重复,不能太腻。鱼羹、鱼丸,清蒸鱼头,切片鱼生。张建中说:“我岳母和敏敏都喜欢这味。不知孟市长和孟夫人喜不喜欢?” 老李说:“我可不敢吃生的。” 孟市长说:“这就是层次问题了,现在什么不吃生?生禾虫,你吃过吗?那可是大补。现在,大凡有这么个规律,凡是生的,几乎都是大补。” “我不能跟你孟市长比,我还是老老实实,说熟食。” 煎鱼饼,熬鱼骨汤。 “用西红柿和马铃薯熬。”张建中对会所经理说,“水不要太多,你衡量一下,饭前吃鱼羹,饭后喝鱼汤,一个一碗左右吧!” 老李说:“别弄一大盆,喝不完,又没营养。” 张建中说:“应该还有剩,就打鱼丸,生的打包带回去。” 还另点了几个菜,张建中问崔阿姨,喜欢吃什么?崔阿姨说,够了,够了。张建中说,本来,想请你们长辈吃顿饭,没想到孟市长钓鱼了那么大一条鱼。崔阿姨说,吃鱼好,吃鱼胆固醇低。 张建中又问孟市长:“要不要点个禾虫煎蛋?已经有鱼生了,再吃生的口感可能会没那么好。” 孟市长说:“你作主,我无所谓。” 无所谓往往就是有所谓,如果真的无所谓,就会直接说了,老李担心张建中真以为孟市长无所谓了,抢过去说:“点一个吧!” 会所经理说:“我们没有禾虫。” 张建中问:“师傅会不会做?”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做?不会做,有也没用。 会所经理说:“这是我们的招牌菜,但现在不逢时,禾虫不好找。” “先定这个菜,我叫人弄过来。”张建中说,“好不容易请孟市长吃顿饭,他最喜欢吃的怎么可以没有。” 这也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张建中打电话给杨副厂长。 “你给我想办法,把全市的酒店都搜遍,给我弄两斤禾虫送过来。” 崔阿姨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没有就算了。” 张建中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郝小萍对崔阿姨说:“别管他,年青人有办法。” 她当然也知道,这是张建中表现的机会。 点好菜,孟市长笑哈哈地说:“按你这水平,可以去当市府接待办主任,但是,当那么个小主任,又委屈了你。” 张建中说:“接待非常重要,很多时候,外地来的客人就是看接待水平的好坏,评定领导的重视程度。一样可能很普遍的主料,如果要求厨师做出新意,往往能提升一桌菜的价值,加深客人的好感度。” ——上次,我出差去一家企业,一个汤,很普遍,主料是南瓜,但做工很特别,把南瓜打成泥,放海鲜汤里那么一烫,再弄几根粉丝,搞得像鱼翅一样。上桌也很讲究,一盅盅上,一人一盅,档次马上就上去。 ——如果,切几块南瓜煮粉丝,再拿大汤盆端上来,我想,在座的人肯定马上就对请客的主人有意见。 孟市长连连点头,说:“只要这心思到了,很普遍的一件事也会上层次。” 郝小萍问:“最近,你们糖厂怎么样?” 她要穿针引线,多给女婿表现的机会。张建中却笑了笑,说:“今天是周末,就不谈公事了。哪天,特意向孟市长汇报工作。” 老李倒觉得张建中技高一筹,家庭聚会谈什么工作?把性质都搞乱了。这关系固定下来,还用担心张建中不会找上门? “谈吃饭,谈喝酒。”他说,“我们好久没拼酒了,今天是家庭聚会,你别摆市长架子,我们要喝尽兴。” 崔阿姨说:“李团长,你就别B他了,他多能喝,你还不知道吗?不要喝几滴马尿就回去发酒疯,我可不侍候。” 老李笑着说:“你不侍候谁侍候?难道还把他赶出家门?你可注意了,现在可是大把人抢着侍候孟市长,多年青的都有。” “去,去。我从来都不管他,让他去,就好不要回来。” “你这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啊?真被人抢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郝小萍横了老李一眼,说:“就你爱钻牛角尖,有那个老婆不管老公的,那个老婆忍心真把老公赶出家门的?那就是嘴上说说,你当什么真?” 老李说:“我可没见你有那么好心?每次喝了酒,你有过好脸色吗?” 郝小萍说:“你别老是拿自己跟孟市长比,人家抢手,你可不抢手,把你甩在街上,别说没人抢,可能还有人过去踢你几脚。” 孟市长“哈哈”大笑,说:“小郝这话也太不给老李留点情面了。你少回两趟兴宁看看,那时候,可别怪我们老李对你,人走茶凉!” 崔阿姨说:“吹,吹,吹。你们男人就爱说女人,在老婆面前也不收嘴,在小辈面前也没点庄重。” 张建中笑着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坐在一边不开口的敏敏也表态,笑着说:“我妈也是嘴巴硬,晚上打电话回去,老爸不在家,就会没完没了唠叨。” 孟市长说:“一样,都一样。我不接手机,回来就像审犯人。老李,我可告诉你,打死你也别装手机。有了个手机,钻到地底下也会把你挖出来。” 崔阿姨说:“你没干坏事,心虚什么?” “我那是心虚吗?我那是烦,工作上的事够烦了,回到家还烦,想清清静静都成梦想了。” 郝小萍说:“这个我得站在孟市长一边,他是大领导,千头万绪,有时候,回到家,还真想清静清静,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 孟市长对老婆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榜样,好好学学。” “行了,行了。”老李说,“我可一点没感觉到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郝小萍叫了起来:“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孟市长也说:“小郝有这个认识,我想,她再怎么难缠也不会太离谱。” 老李说:“你问敏敏,问小张?” “你这不是为难年青人吗?说你对,得罪了小郝,说你不对,你又要不发脾气。” 张建中笑着说:“这吵吵闹闹也几十年了,哪一天,不吵不闹,可能还不习惯了。” 孟市长问:“敏敏不会吵吧?不会烦吧?” 崔阿姨说:“敏敏从小就很乖,哪会吵人烦人。” 敏敏笑着说:“也不是的,反正喝了酒回家,没一个是好心情的。” “小张总不会跟你吵吧?” 敏敏问张建中:“你有没有吵过?” 老李说:“你都记不住了,这说明没吵过。” 他这话是由衷的,虽然,张建中还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对女儿敏敏倒从耍过大男人脾气。这时候,孟小辉走了进来,一副笑嘻嘻的情态。 “挺热闹的嘛!” 孟市长的脸马上就绷了起来,没好气地说:“怎么这么早回来?还没吃饭呢!等饭菜都是桌才回来还不迟啊!” 崔阿姨说:“你们看看,有这样的老子吗?一见儿子就像猫见老鼠,儿子还不躲着你。” 敏敏问:“还有一位呢?” 孟小辉说:“在门外,不敢进来。” 敏敏就往门外走去。 与那个女孩子见过几次面,也算是熟人了,何况,孟小辉还敢把她带来参加这样的聚会,敏敏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得到孟伯伯和崔阿姨肯定了。 “进去啊!” “合适吗?” “来都来了,还站门外干什么?” “我不想来的,他硬要拉我来。” 看不见人,只听见声音。 981个人奋斗得所得 张建中却发现,孟市长的脸绷得更紧,崔阿姨却惊讶得嘴张得像一个无底洞。 “你这家伙搞突然袭击?孟市长和崔阿姨都没见过你女朋友?”去车尾箱拿酒的时候,他问孟小辉。 “这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这是B他们接受她吗?”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吃顿饭吗?你们想得也太复杂了。” “你是真糊涂不是装糊涂?”张建中说,“你这是带她来见父母。,很大件事的。也就是说,你们已经确定了关系。” 孟小辉笑嘻嘻地说:“睡都睡了,还没确定关系。” 张建中感觉他那笑太轻佻,带这女孩子来并没经过深思熟虑,问,“你是不是决定,要娶她了?” “你这是什么话?睡过就一定娶了?我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都要我娶,没个三妻四妾也差不多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有想清楚,怎么能带她来见你爸你妈?你爸是市长。哪一天,你们走不到一起,人家说你爸已经接受她了,这麻烦就牵扯到你爸了。” “怎么就牵扯到他那去了?是我跟她分手,我娶老婆,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有时候,还是要替他想想,他不是普遍人。” 孟小辉点着张建中的脑袋说:“你这脑瓜子也够封建的,年纪轻轻,也那么多腐朽的东西。我带她来打高尔夫,到了吃饭的时间,刚好,你们也在,一起吃顿饭,就这么简简单单。” “我就怕她想得没那么简单。” “她爱怎么想怎么想。” “希望只是我的多虑吧!” “你本来就多虑了。” 打开车尾箱,孟小辉见里面有好几个牌子的酒,随手拿起一瓶三公升的洋酒。张建中说,他们不喝洋酒,喜欢白酒。说着,拿了两瓶茅台,孟小辉却没把洋酒放回去。 “这瓶酒送给我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笑着说:“你这是入室抢劫!” “你这么多酒,不拿白不拿。” “我这都是公家的酒,接待用的。” “接待我不也是接待。” 张建中说:“别跟你那班猪朋狗友喝了。” “我不跟他们喝,还跟谁喝?” “他们那些人,喝广东米酒就行了,喝那么贵的酒是浪费。” “你这话怎么说?” “你去谈合作,拉关系,喝好酒,也够得上你的身份,跟那班猪朋狗友,就没必要虽那么好的酒了。” 孟小辉笑了笑,说:“我谈生意还用请吃饭喝酒?他们请我吃喝,我还要考虑去不去呢!” 张建中便动手抢那瓶洋酒,一边说:“你还是还给我吧!好几百块一斤的。” 孟小辉说:“你就别骗我了,你的洋酒都是走私货,哪值那个价。” “你别管是怎么来的,在市场买,就是几百块。” 孟小辉抓住不放,说:“不是那么小气吧?你就当送给我不行,就当是我一个人喝的不行?我们是哥们,才跟你说实话,才告诉你,这酒要跟什么人喝。我不说实话,说是谈生意请人吃喝,你不也会送给我。” “算了,算了。”张建中松了手。 孟小辉便嘻嘻笑,说:“谢谢了。” 捧着那瓶酒就朝自己停放车走去,听见张建中关车尾盖的声音,回过头说:“你先别关,给你一包靓米吃。”开了自己的车尾箱,把酒放进去,提出一包米,扛在肩上。 “你算了,还是送给别人吧!” “你看好了,这是五星级的,最顶尖的好米。” “再好也没用,我自己又不做饭。”张建中帮他下卸那包米,又放回到他的车尾箱里。 “你别怪我白拿你那瓶酒啊!” “噢,你还想来跟我交换啊!你这一包米值几个钱?” 孟小辉说:“你别管价值多少,这是我从口袋掏钱买的,你那酒,是公家的,再贵花的也不是你的钱。” “没你这么算帐的。” “我这可是实话,如果,你从自家口袋里拿我一分钱,我非常感谢你,但你这公家的酒,反正谁喝都一起,你能喝,我就不能喝了?” “强盗逻辑。” 孟小辉便“哈哈”笑,接过张建中手里的酒,走了两步,又还给张建中,说:“还是你拿进去吧!不然,我爸以为是我的酒,你想拍马屁都捞不着拍。” 张建中说:“你拿进去,你爸会以为是你买的酒?我怕你也像今天一样,经常偷你爸车尾箱你的酒。” “我那不叫偷,叫拿,儿子拿老子的。”孟小辉想起什么,说,“你怎么不叫敏敏做生意?叫她开个烟酒店,专门买走私回来的烟酒。我保证帮衬,以后,有人请我喝酒,我就叫他们去那里买。” “做什么生意?敏敏那身体,吃不了苦。” “你可以请人啊!老板娘还用干吗?坐坐柜台就行了。” “我可没你那么多想法,每个月拿那点死工资已经满足了。” “虚伪,你这人太虚伪了。贪污受贿我没有证据,但你绝对不会只拿死工资。”孟小辉手指着张建中,像拿着一把手枪,说,“你老实交代,每个月奖金多少?” 张建中笑着说:“你打死我也不会说。” “所以呢,我劝你还是叫敏敏做生意好。你没见,现在很多当个芝麻绿豆小官的人,都叫老婆孩子做生意,你以为,他们那店铺真能赚钱啊!那只不过是个幌子,把贪污受贿的钱说成是做生意赚的,把那些黑钱洗白。” 张建中奸笑两声,说:“你做生意,不会也是把孟市长的黑钱洗白吧?” 孟小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呸!张建中,你太抬举他了。” ——他会贪污受贿,我把脑袋砍下来。”孟小辉说,“他要有那种新观念新思想,我还用那么倒霉?像乞丐似的,跑到各单位的食堂去推销大米?我今天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奋斗拼出来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这一点,他肯定没你岳父开通,让你去走私,让你去开赌场,对不对?你小心点,再来一个文化大/革命,把你藏在家里的钱都没收了。聪明的话,你还是让敏敏做生意,把你那些钱洗白,安安心心放银行里。 张建中说:“你别以为我有很多钱,别以为我走私开赌场,赚的钱都进自己口袋了,我那是为地方发展经济。就像现在这样,我的钱都是干净的,完全说得清的。” “行了,做厨的还偷吃呢!你张建中脑袋瓜子那么灵,会不往口袋里放?放多放少,我不知道,但你不放,打死我也不相信。” “跟你没法说得清。” “你是根本就说不清。”孟小辉说,“我不是要查你,也不是要揪你的小辫子,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真是那么清廉的话,有人问你,我们什么关系?你别说我们是兄弟哥们啊!我不认识那种顽固不化的人。” 两人在外面说了半天,孟小辉就是不信张建中的话,见服务员端菜进屋,才做罢。 敏敏问:“你们拿酒怎么这么久?” 孟小辉说:“在外面吵了一架。” “你别乱说话,孟伯伯和崔阿姨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差呢!” “我跟他是没什么交情的啊!如果,不是看在你敏敏的面子上,在街上碰崩鼻,我也不理他。”孟小辉一屁/股坐在敏敏身边,头一歪,几乎脸贴脸说,“以后,你日子艰难,别怪我,要怪,就怪那家伙。” 敏敏推了他一把,笑着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怪他,还怪你啊!” 张建中站在那里,好一会都不知自己该不该坐下去。 982画个耳朵贴墻上 四个年青人是坐在一起的,因为,敏敏和孟小辉女朋友方便说话,就坐在四张椅子中间的两张,孟小辉一进就坐在敏敏身边,只有他女朋友身边的椅子空着了。 崔阿姨说:“小孟,坐回自己的位置。” 孟小辉说:“我的位置在哪?我坐这里怎么了?”他对张建中说,“有位置你就坐吧!不要想得那么复杂。论先来后到,我也应该坐在敏敏身边。” 女朋友忙站起来,说:“换个位置吧!” 孟小辉说:“你别那么多事,坐你的,他坐你身边有什么不可以?我跟敏敏有很多话要说。” 孟市长忍不可忍了,说:“别没规没矩的!” 声音不大却像响了一个雷。 “你别总看我不顺眼好不好?”孟小辉说,“吃个饭也那么多规矩,坐个位子也那么多讲究。” “没规矩不成方圆,弄清自己的位置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辩辨识力。” “别总拿你那套僵化的理论教育我,你不是你的部下,不靠你拿工资奖金,不靠你吃饭。” “只要你在世上混,就要遵循游戏规则。” “你有你的游戏规则,我有我的游戏规则,只要不犯法,你无权干扰我的规则。” 孟市长在主席台上可以滔滔不绝几个小时,对付儿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三两个回合就被孟小辉顶得哑口无言。 郝小萍说:“小孟,别跟你爸吵。” 孟小辉耸耸肩,说:“我有跟他吵吗?我们只是讨论做人的道理。在不违法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不能因为我是谁谁的儿子,就要制定许多条条框框限制我,就要我夹起尾巴做人。我也是一位普遍老百姓。” 老李咳了两声说:“我说两句吧!” ——小孟,我跟你说句实话,这几十年,与我观点分歧最大的就是你爸,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就是死对手,较劲较了十多年,但是,刚才那些话,我是非常认同的。规则就是规则,你不能说,只要不违法,你怎么干都可以。 ——你要融入一个群体,你就要守这个群体的规则,做生意有规则吧?生意人聚在一起,也有一些看不见的约定俗成吧?你不按规则办事,这个群体就不能容纳你。 孟小辉笑了笑,说:“李叔,我非常尊重你,也知道,你这些话是说给我爸听的。你们是体制内的人,我不怪你。” 老李的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张建中隔着敏敏踢了孟小辉一脚,他却大惊小怪地叫:“你别踢我。我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我刚出来做生意的时候,他给我一张批文,我用那么打拼吗?如果,他划一块地给我,我会不听他的话吗?” 孟市长说:“你口口称称说不违法,难道你不知道,这些是违法的吗?” “你没有签过批文?你没有划过地?为什么可以给别人,就不可以给我?” “给别人可以,给你就是不行!” 敏敏推了他一下,说:“你不说话不行吗?大人说话,你就不能不插嘴?” “李敏敏同学,我们不是小孩了。” 敏敏还是小声地说:“不是小孩,你才不要说话。” 还想说什么,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又把话吐了回去。 “你别吞吞吐吐,有话说清楚。” 张建中却大声说:“喝酒,喝酒。服务员,怎么还不倒酒?” 他要冲刷掉这种尴尬的气氛,走过去接过服务员的酒壶,说:“这是上等茅台,绝对是正路货。”他说,“孟市长,也不知你喜欢喝什么酒,但在部队转业的领导大多喜欢茅台,所以,我就擅自作主了。倒满孟市长的杯,就问崔阿姨:“你是不是也来点?” “一点点,小半杯。” 老李就不用说了,轮到郝小萍,孟市长说:“也倒满,也倒满。我听说小郝很能喝酒。” 郝小萍说:“我哪能喝呢?你别听人乱说。” 她瞟了老李一眼。 孟市长说:“你不要怕老李有意见,不要打埋伏。大家都说你喝酒够豪气,你不能两面派嘛,在别人面前一个样,在我们面前又一个样。” 趁着大家转移了注意力,敏敏便贴着孟小辉的耳朵说:“你别再跟你爸吵,张建中好不容易才请你们吃顿饭,吵来吵去多不好。” “好,好。我给你面子。” “以后,也别吵了,你别想能说服你爸,就像他说服不了你一样。” “我才懒得跟他吵,是他总要教训我。” “你就让他教训呗,听不听还不是由你?我妈也经常叨叨我,我喜欢听就听,不喜欢听,不喜欢听,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回自己的房间,看自己的电视。” “我也不想理他,但他跟在后面像疯狗一样,不停地叫。” 敏敏笑了笑,说:“教你一个办法好不好?” “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没用过,不过,我妈唠叨得我烦的时候,我那么想过。” “你说。” 两人凑得更近了。 “你拿张硬纸皮画个大耳朵,他再追着教训你的时候,你就挂在门上……” 话还没说完,敏敏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孟小辉也笑了起来,说:“这么馊的主意,你也想得出去。” 说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敏敏“唉哟”一声,说:“你轻点。” 孟小辉双掌合拢做着道歉的手势,却还在笑:“喝酒喝酒,为你这个馊主意。” “馊主意还喝什么酒?” “可以试试的,回去我就试。” 郝小萍问:“说什么呢,那么好笑?” 孟小辉说:“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 说着拿起酒杯,示意敏敏跟她碰杯,敏敏脸色一变,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喝酒。” 孟小辉也不固执,嚷嚷着:“张建中,你过来,替敏敏喝酒,这杯是我敬她的,她不能喝,你替他喝。” 张建中正一手拿杯,一手托着杯底跟孟市长碰杯,便说:“马上到,马上到。”手起头仰,亮出杯底给孟市长看。 孟市长说:“第一杯,我也喝了。” “你可以随意。”孟市长还是把杯里的酒喝了,张建中一边再倒酒,一边说,“失礼了,失礼了。” 孟小辉等得不耐烦了,说:“你别拍他的马屁,拍也没用,有事求他,他也不会帮你。” 敏敏说:“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你老是这么说话,你爸不教训你才怪呢!”又说,“你不该先跟我喝酒,先去敬我爸我妈。他们是你的长辈。” “你不要这样行不行?刚才还跟我站在同一战线,现在又跑到他们那边去了,总是那么多规矩。”孟小辉站了起来,说,“好,我先敬你爸。” 大大咧咧走到老李面前,说,“李叔,我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身体健康。” 老李站起来说:“我也祝你生意兴隆。” 跟老李喝了,又走到郝小萍面前,说:“郝阿姨,我敬你,祝你越来越年青,越来越漂亮。” 郝小萍也站起来,笑着说:“听听多会说话!跟你爸也这么说,你爸还会吵你吗?跟你妈也这么说,你妈还会生气吗?” 喝了酒,孟小辉并不急着离开,说:“他们是不知足。我刚出来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嫌我干个体户,丢他们的面子,现在,我赚得比他们还多,他们又说我昧着良心赚钱。总之一句话,我干什么都不对。” 郝小萍笑着说:“他们是对你高要求,谁叫你是市长的儿子?全江市只有一个,他们要你做出好榜样!” “我不是好榜样吗?我没靠过他,不要以为,他当市长,我就沾了他的光,你问问他,他帮过我什么?” 983你别扮矜持 张建中走过来说:“好了,好了。别多说了,说多错多。我们喝酒。” 孟小辉说:“要喝喝两杯,一杯敏敏的,一杯自己的。” “你也两杯吧?” “等一会,你不准走,我叫我那帮兄弟过来,把你放倒。” “你那帮兄弟下次再说吧!别混在一起。” “我是说,等他们走了,就是我们年青人的世界。” 虽说不能不给孟小辉面子,但也不能与他那帮兄弟厮混,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张建中说:“明天,我厂里还有事。” “有什么搞不定的,你说话,在江市,没有我摆不平的。” 张建中横了他一眼,说:“你这不是找骂吗?喝酒,别再乱说。” 敏敏拿着茶杯敬孟市长和崔阿姨,说:“我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了。” 崔阿姨说:“敏敏生得比你妈还漂亮,又听话又礼貌。有你这样的闺女,不知要省多少心。”又说,“小张也不错,这么年青就当了大厂的厂长。我听说,最近厂里动作挺大的,好多人都说,糖厂又有希望了。” “其实,孟小辉也挺有本事的,生意做得那么大。” “他有什么本事,他那算什么生意?” “张建中跟我说了,他那生意才踏实,虽然赚得没人多,却是稳赚不赔的。” 崔阿姨问:“那个女孩子是小孟的女朋友吗?他们认识多久了?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敏敏笑着说:“我也不清楚,你最好还是问他们。” “他做生意,我还不担心,最担心就是他处朋友,没一次处得久,像过家家一样,处没几天就换了。如果,碰到那些好闹事的,找上门来,你说,影响多不好?”崔阿姨说,“你跟他是一起长大的,看得出来,有些话,他听你的,你帮我劝劝他,专心点,找到好的,就别在骑马找驴了。” “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我看挺好的。” 敏敏就对那一直呆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孩子招手:“过来,你过来。”女孩子脸先红了红,扭捏了一会,才走过去。 崔阿姨问:“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萌。” “父母是干什么的?” 小萌犹豫了一下,说:“在厂里上班。” 崔阿姨扁了扁嘴,说:“普遍工人吗?” 小萌脸又红了红。 崔阿姨的腔调有点冷了:“多大了?” “刚好二十。” 崔阿姨眉头皱了皱,说:“这么小啊!我们家小孟三十了。” 郝小萍插话说:“现在的年青人,不在乎年龄差距,最主要还是合得来。” “小张和敏敏年纪相差没那么大吧?”崔阿姨把半侧的身子转回来,只是问郝小萍。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张建中的年龄一眼就看得出来,与孟小辉差不了多少。敏敏肤色白,看似比那小萌大不了多少,却是看着她长大的,知根底。 郝小萍虚报了敏敏的年纪,没敢接这话茬,夹了一块煎鱼饼,说:“你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崔阿姨便说:“你别总那么客气,总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又说,“我们老姐妹也学他们碰碰杯?” “好啊!好啊!”郝小萍也知道她对小萌不感兴趣了,故意冷落小萌,说:“你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我们女人喝酒对肤色不好,喝一次酒,做几次美容也补不回来。” 崔阿姨就问:“你经常做美容吧?” 两人便谈起护肤,敏敏和小萌很无趣地站在她们身后,孟小辉招手叫小萌过去,说:“你来敬敬张厂长。” 小萌说:“我不会喝酒。” “你他/妈的扮什么矜持?” 他把小萌拉过去,一边说,“你当那些老柴都是隐形的,想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今天,我们联手把张厂长放倒。” “我不想你爸和你妈看低你,不想他们对我有看法,不想他们以为,你认识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朋友。” “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我的女朋友,又不是他们的女朋友。”把小萌拉到张建中身边,孟小辉问他,“你说怎么喝?是你和敏敏一起上,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喝我们两个?” 张建中说:“你明知敏敏不能喝酒,还用问吗?” “那就我们一起喝你。我们一人一杯,你就要喝两杯。” “没这么喝的吧?” “这是你的事了,谁叫你心痛敏敏不让她喝。” 敏敏也知道小萌一直在扮矜持,其实,她是一个很豪放的女孩子,跳起舞来,脸前那两团肉,一抖一抖,像是随时都会蹦出来,可以一大杯一大杯的啤酒往嘴里倒,孟小辉曾沾沾自喜地说,他就是喜欢她够豪放,喜欢她能喝酒。 “孟小辉同学,你不能欺负人啊!”敏敏怕他们联手喝张建中,忙过来救驾。 孟小辉说:“没人欺负你们,只是你欺负他,自己不喝酒,要他帮你喝。” “我不是不喝,我是不能喝。” “有什么不能喝的,就是喝农药也不一定会死人。” “你喝试试?” “我是这么比喻。” 敏敏拉住张建中说:“别跟他喝。” 孟小辉对张建中说:“你不会那么怕老婆吧?” 敏敏说:“你别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夫妻的关系。” 两位夫人正谈着话,见他们这边像是吵了起来,郝小萍笑着说:“两个人好好的,怎么吵了起来?” 崔阿姨也笑着说:“换了别人,会看不惯他们这种作派,一会儿好得说悄悄话,一会儿又吵成这样。” “青梅竹马嘛!感情就是不一样,纯得像杯水。” 郝小萍走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敏敏说:“他欺负人,要两个人喝张建中一个。” 孟小辉说:“我怎么欺负人呢?郝阿姨,敏敏不喝,我让张厂长替她喝,这怎么是欺负人呢?要说欺负,也是她欺负张厂长吧?” 郝小萍笑着问:“我替敏敏喝行不行?” 孟小辉苦着脸说:“不会吧?你是长辈,我们哪敢叫你喝?” 郝小萍说:“什么长辈晚辈的,喝酒没那么多讲究。” 敏敏见孟小辉往后缩,反而得意了,说:“你不是很勇敢吗?怎么怕了?来啊!我们也两个人,我妈替我喝。” 老李插话了,说:“你跟年青人闹什么?” 孟市长却很有看热闹的意思,说:“别管他们,我们喝我们的。”两人喝着小酒,回忆过去部队上的事,看着这边斗酒。 不说郝小萍的酒量,就是她那气势就把小萌压下去了。她要连喝三杯,小萌喝啤酒不皱眉,但喝白酒,又是茅台这样的烈酒,酒还没举到唇边,那股浓烈的酒精味就呛得她受不了了,一边喝了三杯,肚子里像着了火。 孟小辉才不管她感受如何,大声嚷嚷着:“郝阿姨,我也跟你连喝三杯。” “车轮战是不是?”郝小萍说,“先跟小张喝了再说。” 张建中当然要保护郝小萍,对孟小辉说:“我们男人刺激点,要喝就连喝五杯。” 他嫌麻烦,把自己茶杯里的茶倒了,把酒杯里的酒倒茶杯里,再拿酒壶倒满酒杯,再又倒进茶杯里,一连倒了五杯,看了看,茶杯还装得下,又倒了第六杯。 “六杯。”张建中说,“你也来,一口干了。” “六杯就六杯。”孟小辉不是那种吓得住的人,说,“我喝酒怕过谁?” 也如法炮制,倒了一大茶杯。 崔阿姨大声说:“你不要命了?” 郝小萍刚喝过几杯,又连喝了三杯,正在兴头上,拉住过来的崔阿姨说:“你别紧张,他们年青,这点酒难不住他们。” 984给我当市长也不换 (这几天不在家,启用自动系统上传,稿子都是提前写的。也是这个月没加更的原因,向同志们解释一下,请原谅!) 两人几乎把一杯酒分了,又一口喝干了,孟小辉“哈哈”笑起来,直拍张建中的肩,说:“爽,爽!”张建中笑着说:“我知道你还没醉,别在这装醉,打人!” 孟小辉说:“我打谁,也不会打你。” 郝小萍说:“来,来。郝阿姨跟你连喝三杯。” 她要趁虚而入,孟小辉连喝了六杯,再灌他三杯,未必会倒,但这连续作战也够他受的。 孟市长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说:“不兴这么喝的。” 郝小萍笑着说:“他女朋友也可以回敬小张三杯啊!” 她知道张建中的酒量,即使再连喝六杯也没关系。 “要喝我跟小郝喝。”孟市长要站起来,老李拉住他说:“你别走,要喝先跟我喝。” “我们不是一直喝到现在吗?” “所以啊!你跟她喝,得先过了我这关。” 三对三,热闹起来了,敏敏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劝谁也不合适。崔阿姨说:“这怎么喝成一团了?一个个都是酒鬼!” 好在,张建中只拿了三瓶酒,喝完了,敏敏说:“没有了,不喝了。”崔阿姨也说:“够了,就有人醉了。醉了可没人伺候!” 孟小辉正在兴头上,说:“没人醉不爽,再喝!喝到有人醉为止。” 孟市长说:“要醉也是你先醉。” “未必吧!” “你看看,在这里,你喝得过谁,除了你妈和敏敏,我看你也就只能喝过那个女孩子。” 他没称小萌是“你女朋友”,儿子什么德性他清楚,换女朋友像走马灯,明天不知会是谁了。有时候,他也有点羡慕儿子,这小子,艳福这一块比他这老子要强得多。 散场的时候,孟小辉并不走,要张建中把会所包下来,他说,我怎么包,你不回去,孟市长还不怪我啊!今晚乖乖回家!孟小辉说:“我回家干什么?回家等他骂啊?你不包,我也不会那么早回去。”这么说,他瞟了小萌一眼,*荡地笑。 张建中说:“我管得你们去哪里,但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孟市长以为,你变坏,是我给你提供方便。” “他儿子坏不坏他还不知道?” “他总不知道,你泡妞吧?” “你们体制内的人规矩多,想泡也只能偷偷摸摸,我是正大光明。” “你是借恋爱之名,耍流氓!” 孟小辉手指一点他的胸,说:“你这话说对了,我就是借恋爱之名玩女人。”往外走的时候,他又谈起敏敏做生意的事,你是不是考虑一下?” 敏敏走上来问:“考虑什么?” 孟小辉说:“不告诉你,你老公不点头,我不跟你说。” “你们搞什么阴谋诡计?” “你别看我,要问,你问你老公,让他告诉你。” 敏敏就挽住张建中的胳膊,多少有些儿撒娇地说:“你不觉得,夫妻之间不能有秘密吗?” 孟小辉假装打了一个寒颤,说:“李敏敏同学,我真服你了,还会撒娇。” “撒娇是女孩子的天性。” “以前,怎么没见你撒过娇?” “那是因为,你不值得我撒娇。”敏敏摇了摇张建中的胳膊,“你说不说?” 张建中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劝我,让你出去做生意。开个小店当老板娘。我不想你太辛苦,没有同意。” 敏敏对孟小辉说:“你就会出馊主意,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孟小辉说:“你不懂,你开个小店,可以把他贪污受贿的钱洗白。” 敏敏问张建中:“你有吗?” 张建中说:“没有,所以,我才不同意。” 敏敏便对孟小辉说:“听到了吗?我们是好党/员,好干部。” 孟市长和老李两对夫妻并没那么多话,已经开车离开了。 郝小萍问开车的老李:“你没喝多吧?” 老李说:“没喝多少。” “我见你们今天谈得挺愉快的。” “有什么不愉快的,都这年纪了,又没什么可争斗的,回忆一下过去愉快的事。其实,以前,还有许多愉快回忆的。” 郝小萍开了车窗,让风吹进来。 “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 “出去喝酒,也是这么三杯三杯的喝?” 郝小萍笑了笑,说:“我哪有那胆量,不是有小张在吗?他的酒量,我清楚,只要给他争取点喘息的时间。在外面,我从不主动。” 这些事,还是能不说就不说,没有哪个丈夫希望老婆跟别人拼酒的。 “今天,这么一比较,我倒觉得自己挺安慰的,虽然,许多方面与老孟没法比了,但敏敏听话,小张出息,这一条,给我市长也不换。”老李说,“你看看小孟,又嚣张又无理,还有那未来的儿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还算不上他儿媳妇,只能算是小孟认识的女孩子。” “看来小孟还是个花花公子,以后,叫敏敏少点跟他接触,两个人那么亲热,也不考虑一下小张的感受。” 郝小萍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多余了?他们是当着小张的面,小张不介意,你超什么心?敏敏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老李说:“敏敏这次出国治疗,算是走对了。” “我也觉得,至少可以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 “有时候,我还想,当初,敏敏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心,一声不响,就自己跑到国外去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敏敏已经成家了,他们夫妻的事自己会处理,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不要过问那些细枝末节。” “我是这么想的,可能周镇的事刺激了敏敏,认为总那么不行,外面那么多诱惑,自己又不给予小张什么,所以,就下了决心。小张当然不同意她去冒险,她才一声不吭地玩失踪。” 郝小萍笑了笑,说:“你在编推理故事呢?” “你不觉得合情合理吗?” “对,对。合情也合理。” 自从,敏敏回来,郝小萍就与张建中断绝了那种关系,确定两人可以那个了,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想敏敏终于成为女人了,终于可以满足张建中了,压在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虽然,还会时不时想起过去的事儿,但那只是一个像梦一样的回忆,像醒来回想梦境一样。 感觉老李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看了他一眼,郝小萍说:“好好开车。” 老李“嘿嘿”笑,说:“喝了点酒,有少少兴奋。” “兴奋也没用。” “不是吧?你不会说,今天那个来了吧?” “傻啊你?那个来,我还喝酒吗?” 突然一个颠簸,老李一踩刹车,车头晃了晃,忙把放在她腿上的手收回去,抓住方向盘。 “这一段路不好,多留点意。” 不远有个建筑工地,泥头车把路弄得坑坑洼洼,一路颠簸起来。 “要不停一停。” “什么意思?” 老李又冲她“嘿嘿”笑,说:“我们在车上试试好不好?” 郝小萍装没听懂,问:“试什么?” 老李又把手伸了过来。 “你疯了?” “换个环境应该会刺激些。” “也太刺激了吧?就在这路边。” “不会有车经过的。” “有车经过怎么办?” “人家也不会停下车来看吧?一晃就过了,看不见的。” “以为自己还年青啊?一把年纪了,还玩刺激。”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儿跃跃欲试,总在床上干那种事,确实感觉乏味,与张建中那段日子,不在床上,感觉好得不行,如果,老李能给她一半那么好的感觉,她想,自己也知足了。 985不要太机械 郝小萍的确感觉到了老李的兴奋,且不是少少。 “不要等一会又不行了。” “你不要打击我好不好?” “不打击你,不打击你。” 郝小萍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抚摸,老李想爬到她那边去,却舒展不开。 “我们是不是到后面去?” “你好麻烦。” 老李很*荡地笑,说:“不麻烦,不麻烦。” 并没有太多前奏,老李就进去了,郝小萍皱着眉头说:“你那么急干什么?” “怕它不争气。” “你对自己有点信心不行吗?” “有信心,我当然有信心。”老李抱着她横冲直撞。 “还没出水呢!” “出了,出了,只是还没那么多。” “你摸摸我,别就只是顾自己。” 老李就摸她,她抓住他的手,一会儿在那两团肉上画圈儿,一会儿又用力搓。“捏住那两颗葡萄。”老李就用拇指和食捏,“别太用劲,也不是叫你那么轻。”坐在老李腿上的肥臀动了起来。 “以后,别总顾自己,也要想想我的感受,不要一开始就猛打猛冲,人家稍有点感觉,你就收兵了。” 她捧着肥大的*往老李嘴里塞,一下子把两颗葡萄塞了进去,堵得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用劲,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她不要老李动,只是靠在椅背是吮,吮得越狠,肥臀就在他腿上摩擦得越厉害。 “老李,我头好晕,我要晕过去了。” 老李被刺激得斗志昂扬。 突然,一道光亮射过来,两人都惊愣了。 “别动。”老李吐出那两颗葡萄,紧紧地抱住她。 回头看,迎面有一辆车开过来。 “应该看不见吧?” “或许,看不见。” 看着那辆车在灯光下摇摇晃晃朝前驶。 “可别遇上好心人,以为我们抛锚了,下来帮我们。” 一听这话,郝小萍忙从老李腿上下来,真要如此,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幸好,那担心是多余的,那辆车终于过去了,且越开越远。 “就你想法多。” “如果换了我,可能真会停下来。” “以后,不要假好心,人家需要帮忙,还不早就到路上拦车了。” 老李点点头:“说的也是。” 光亮消失了。 郝小萍说:“再来。” 老李却沮丧地说:“可能不行了。” “出来了?” “没有,只是那么惊吓了一下,丧失战斗力了。” “我来帮你。” 郝小萍头埋下去,把软蛇吞了,爽得老李又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伸手抚摸她的肥臀,顺着股沟滑下去,她动了一下,让他可以钻得更深。 ——你要多帮我,以后要多这么帮我。 ——可以了,我又充满力量了。 郝小萍会不知道吗?但她担心他一个无法控制就那么解决了,忙又坐到他腿上,这次,背对他坐,感觉剌得很深。 “老李,你还是挺厉害的。” “我当然厉害。” 男人没有不认为自己厉害的,没有不喜欢听女人说自己厉害的,手便又抚摸胸前那两团肉,老李说:“以后,我就管这上面,下面都交给你。” 双手扶着驾驶和副驾驶位的椅背,用劲地挤压他的小腹,下面也要管,下面才是重点,老李只要放弃上面,双手撑着椅面,一下一下往前顶,毕竟,空间有限,老李感觉有劲使不完。 郝小萍喃喃:“用劲,再用劲。” 他往前顶,她就往下压,渐渐找到了节奏,配合默契。 “老李啊,以前怎么没凶你表现得这么好?” “我怎么表现得不好?” 郝小萍改了口,“好是好,但没有今天这么好。” “以后,还会更好。” “当然,当然。” “以后,我还要在车上干你。” “可以,当然可以,在那都可以。以后,不要太机械了,不要总在床上,再好的东西,几十年也会腻了。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姿势,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只是感觉吗?”老李狠狠地顶了两下。 “不是感觉吗?不是感觉你有那么勇猛吗?”老李抬起她的肥臀,让自己跪在椅垫上,施展的空间大了,扶着她的腰,一次比一次有力。 ——我喜欢,老李,我爱死你了。 ——老李,别这样,你会让我受不了的。 感觉还是老李更舒服,如果,每次都能保持这种斗志的话,张建中太强大了,痛并快乐并不是好事。只是可怜了敏敏,遇到了一个那么强大的对手,怎么受得了他的折磨?好几次,都想问,问她是不是可以承受张建中的强大,但是,又不敢问,怕触碰了她的伤疤。 “就是让你受了了。”老李越干越起劲,“你不是说我老了吗?我老吗?老不老?” “不老,一点不老。” “投不投降?” “不投降!” “那我就消灭你。” “消灭我是那么容易的吗?” “没有我老李不能消灭的。” “来啊,来消灭我!” “你太嚣张了。” “我就是嚣张,就是嚣张!” 说着,说着,郝小萍不动了。 以前,总是懊恼老李太快,气得不想动,这次,却是老李弄得她爽得不想动,然而,老李还在冲击,突然就像被击中软肋,被剌中的地方溢起一股酥麻。 “动啊!你怎么停了?你别停啊!” 老李还在用劲,且一次比一次给力,那缕酥麻更加扩散,突然脑袋像撞在什么坚硬的地方,“咣”一声,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你不行了吗? ——你投降了是不是? ——你不要那么差好不好?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老李也不动了,因为后面没有郝小萍的配合,反而觉得没那么深入,爽得不够彻底。 “你故意气我的吧?” “真的,那时候,你都软掉了。” “我软和你软怎么一样?我软,你不是更可以往深处插吗?” “一个人的力量总不比两个人的力量吧?” “你那是不知足。” 老李“哈哈”笑,说:“反正,我没你爽。” 郝小萍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故意显示自己!下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你打败我有什么用?还是我打败你才爽!” “你不是说,你没爽吗?” “不是没爽,是爽得还不满意。” 郝小萍也笑了,说:“你是不知足。” 不知足好,不知足才有期待,才希望下一次自己能做得更好。郝小萍倒是挺满足的,不禁张大嘴打了一个呵欠,感觉困了,懒洋洋地坐靠在椅背上。 第二天,张建中并没急想着见孟市长,市长秘书却通知他,孟市长要了解他们糖厂的情况,要他下午三点到市长办公室。张建中好一阵欢喜,想孟市长那么主动,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于是,考虑是否需要见面礼,表示一下。 转而又想,两家人这种关系,送见面礼会不会显得生分? 最后,决定还是备好“资料”见机行事,孟市长高兴就出手。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谈谈小孟的事。”孟市长开门见山,说,“昨天,看得出来,你们很熟,应该是经常来往吧?” “时不时也联系一下。”张建中不得不谨慎,既不能说得太亲近,也不能说得太疏远,“主要还是敏敏与他联系得多。” “他生意的情况熟吗?平时都与哪些人接触?”孟市长说,“说来惭愧,这几年,在家里每天都见面,但总谈不到一块,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张建中笑了笑,说:“都一样,我也很少跟老李谈工作上的事。” “你和小孟不一样,你是体制内的,有约束,这么年青,可以上到目前这个位置,也有一定能力。老李完全不用担心。” 986不懂现在的年青人 “你不用太担心,小孟也懂得约束自己。”张建中笑着递一支烟给孟市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年,他也没给你找过麻烦。” “总听他说,靠自己打拼,靠自己打拼,我就不相信了,他干得了什么?我担心,不声不吭,他在外面把天都捅了下来。” “小孟还是有分寸的。”张建中点着孟市长的烟,又把自己的烟点着,把玩着手机说,“我个人认为,他还算是脚踏实地的。” ——当官的孩子出来做生意,并不在少数,跑批文,搞订单,一个个都往机关里钻,要么钻市机关,要么钻省机关,还有往中央国务院钻的。老实说,那些批文就像一块大蛋糕,谁都想抢,大家都在比关系比实力。 ——小孟不去挤那条独木桥,敏敏回来还跟我说,他没大志,我对敏敏说,你错了,这恰恰是他的过人之处,踏实之处。 “他真在外面卖大米。” 张建中说:“是的。” “踏实倒是踏实,但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不是在街上散卖,而是批发给各单位食堂,学校工厂。” “你那厂的食堂也买他的米?”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不买也说不过去。不是因为你孟市长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敏敏,那次,敏敏回来说,你们厂去进小孟的米吧!不敢说比市面便宜,但肯定不会贵。我还能不听她的指挥吗?” 他补充说:“我跟敏敏算过一笔帐,仅是供应学校工厂这一块,他的收入不会比那些跑批文的差。如果,再发展到各县,在各县设分店。前景就更可观了。” 这是他在给孟家父子规划的前景,如果孟市长插手这事,孟小辉把整个江市的粮油控制起来,并不是天方夜谭。 “这倒是正经生意。” 掌控一方的想像力,张建中根本不及孟市长,这会儿,他就在想象着江市整个粮油被掌控的状况,孟小辉管得了那么大的盘子吗? “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他把生意做大,身边有帮得了他的人吗?” 张建中知道,他感兴趣了,说:“这个没问题吧?生意总是一步步做大的,管理也是一步步来的,其实,小孟是个挺聪明的人。虽然,读书的时候成绩并不怎么样。” 这是听敏敏说的。 “现在,也没几个读书成绩好的人能混出人样的。相反,大多是那些跳皮捣蛋的孩子更出息。成绩好的,都是乖孩子,太听话。真要他们出来闯,反而找不到方向。” “按你这么说,我还一直错怪他小子了。” 张建中笑了笑,说:“也不能这么说。你是用你的标准要求他,以前,老李也那么要求我,领会领导意图了,练习写一手好文章……到了基层,干实际工作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孟市长说:“我听说过你过去的事。” 张建中笑着说:“在边陲镇,没干过一件好事。” “有时候,也要一分为二看问题,如果按部就班,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兴宁会有边陲镇这么个地方,边陲镇那么边远的镇,也不会发展起来。” 虽然,边陲镇并没按张建中的设想发展成省级试验区的规模,但它的余热依然足于成为市经济发展的镇级典型。 孟市长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我们老了,不懂你们年青人。”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需要你们把舵的,我们只是向前乱冲,冲出一条路,就是好汉,倒下去的,就是狗熊,只能说,我们运气好一点,没有倒下去。”张建中挺有感触的,又好说话,便想多说一点。 ——小孟并不是你表面看见的那样,因为,你是他父亲,所以,总看到他的短处,也因为,你是市长,他总觉得你一点不关照他,人家一个小局长甚至一个小科长,也给子女许多关照,所以,你们总闹得不愉快。 张建中问:“没对不你尊吧?” 看似多此一举,却表现了他的小心翼翼,不仅因为是晚辈,还因为对方是市长,更重要的是,他张建中头脑还很清醒,担心自己没大没小。 “我们今天是私人间的谈话,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孟市长说,“这几年,我与小孟的关系那么僵,我也挺苦恼,那么大的一个市都管得了,那么多人都管不住,为什么儿子却不听自己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因为别人都怕你,小孟却不怕。别人不听你的,可能连饭碗都砸了,他用听你的,没饭吃,回到家,你也要管他吃住。” 孟市长“哈哈”笑,说:“正确,非常正确。” 他们还谈到昨天那个女孩子。 “我看她并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子,打扮成那样,又是酒又是烟的。” 孟市长仿佛又看见小萌那薄T衫几乎被胀爆的情形,每一举手投足,都担心那两坨肉会蹦出来。昨晚与老婆做事,总想着那对膨胀,总幻想身下的女人就是二十岁的小萌。 “那只是他认识的一个普遍女孩,算不上女朋友,目前,小孟应该还没往那方面想,哪一天,他认为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自然会认真对待。” 张建中并没说假话,一般人可能以为,上了床就是女朋友,但孟小辉的标准并非如此,即使什么事都干了,也还是极普遍的关系。 “我担心,他在这方面出问题。毕竟,他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人家像狗皮膏药,揭也揭不掉。” 张建中又是一笑,说:“我最不认同的就是他的恋爱观。”总不能说好话,更不能让孟市长误会,你张建中同流合污,“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他这方面已经成精了,女孩子粘不住他。” 彼此谈了近一个小时,秘书敲门进来。 “孟市长,开会时间到了。” 孟市长看了一下时间,对张建中说:“还有五分钟时间,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建中说:“一句话,能帮小孟,还是帮帮他吧!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 孟市长很惊讶:“就这些?” “就这些。” “不说说厂里的事?不管报喜也好,报忧也好,你总有得说啊!” 喜既是新产品迅速扩展市场,扰便是即将成为被告。 然而,张建中非要报忧的时刻,并不想他认为昨天那个聚会别有用心,今天这次交谈另有所图,我张建中完全把你当长辈,当岳父的老战友。 “既然,孟市长也知道,我就不说了,目前,我还应付得来。” 临离开时,张建中还是把一个牛皮纸公文袋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孟市长貌似明知故问。 “一点小小意思。” 孟市长绷着脸说:“你们年青人,什么事都敢干!” 张建中差点把手缩回来,狠狠心说:“没人知道,老李更不会知道。” 孟市长摇头叹气,说:“你啊你!跟老李比,差天离地。” 张建中好一阵迷茫,不知谁在天,谁在地? “这样吧!”孟市长说,“这两天,我叫秘书安排一下,去你们厂里参观参观,开个座谈会,有什么要求?在会上提出来,我来个现场办公,要求各有关部门支持配合你。” 他竟主动提了出来。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呢?糖厂是江市的龙头企业,打开了局面,我这个市长不应该去鼓鼓劲吗?遇到了困难,我不应该去解忧吗?”孟市长说,“完全是公事公办,公正透明。” “我先代表企业全体员工对我们的关心表示感谢!” “我们之间,还用客气吗?” 987父子吃几杯 话是这么说,如果,真以为与孟市长已经建立了伯侄关系,省去一切客套,那就大错特错了。一定要让领导清楚,你知道他对你的好,他给予你的支持和帮助。而且,要马上让他知道。 孟市长临开会前,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弄几个好菜,告诉小孟回家吃饭,我要跟他喝两杯。” 老婆在电话里叫:“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没发神经,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老孟办公室的电话,孟小辉给自己这个电话还可以理解,这老孟,难道今天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这老子竟然有求于小子! “难得啊!难得啊!就怕小孟不领你的情。” “你给他电话。” “我给他电话,他更不听。” “这就看你当妈的本事了。” 孟市长把电话挂了,崔阿姨好一会还笼罩在云雾里。 “小孟,你在哪?”响断了两次线,才有人接电话。 “是,是崔阿姨啊!” “你是谁?”马上就知道是小萌了,“小孟呢?叫他听电话。” 就听见拖鞋“噼哩叭啦”的声音。 昨天离开那个会所,他们又跑去泡吧了,天快亮才回到租屋,手机响的时候,两人正在洗澡,孟小辉还嚷嚷坏了他的好事,还想嚷嚷不让小萌接。 “可能是我的好姐妹找我呢?” 孟小辉才懒得理他那些好姐妹,除了骗吃骗喝又能干什么?当初,没把小萌泡到手,还下点血本,都上床了,你们一个个都靠边站。 “你妈的电话。” 孟小辉把水龙头关了,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小萌披着的浴巾擦了擦,才接过手机。 “你昨晚上哪去了?一夜没回来。” “老妈,我早满十八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爸叫你回来吃晚饭。” “有那么好的事?他又要教训我什么?” “没说要教训你。” “不教训我才怪。” 崔阿姨问:“你想吃什么?” “我没答应要回去。” “我的话也不听了?” “现在是他要我回去。” “你就不想想,平时,他有叫你回来吃饭的吗?他说,要跟你喝两杯,叫我准备几个好菜。”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这话说的,他就是骂你也是为你好,但是,我觉得啊!这次可能是要向你道歉的。” “你天真,别以为我也天真,他会向我道歉?我怀疑,他会在酒里下毒药。” “这你也想得出来?他是你爸,再没人性也不会害你。” “我现在就经常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爸?” “你这臭小子,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你这是骂我,还是骂你爸?” 孟小辉愣了一下,明白老妈为什么发火了,忙笑嘻嘻地说:“别生气啊!我是你儿子,不就行了吗?” “不行,你也是他儿子,你不是我偷人生的。” “你那么认真干什么?不就开开玩笑吗?” “这种玩笑是不能开的。” “不开,以后都不开,以后,再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嘴撕了。” “说好了,今晚回来吃饭,跟你爸喝酒。” 孟小辉不给老爸面子,却不想惹老妈生气,反正没人绑住他的腿,如果,老头子又教训人,立马走人。 正要放下手机,又响了起来,也不看显示,就说:“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以为谁给你电话?” 孟小辉听出是张建中的声音,笑着说:“以为是老妈给我的电话。” “崔阿姨不会唠叨你吧?” “叫我回去吃晚饭,又准备挨老头子训了。” “我看未必。”张建中说,“我刚离开孟市长办公室,说了你一大堆好话,看他的表情,对你的看法似乎有点改变,把握好机会,别成天没说几句就爆起来,你想想,如果,你那帮猪朋狗友对你态度也那么恶劣,你会怎么样?何况,他还是你老爸。” “你就是为这事给我电话的?” “我可不知道他要你回去吃晚饭。” “老妈说,他还要跟我喝酒。” “看来我的话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回去跟他好好谈,父子俩摸摸酒底,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孟小辉来劲了,问:“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反正是好话。” “你透露点信息给我。” “说你脚踏实地,说你拼搏很艰难,说你想把生意做遍整个江市,包括各个县。”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有点大志行不行?你就想着市区这一块?孟市长要帮你,你还怕搞不定各县?一个县每年稳赚一百万你想想,是什么数?我要有个市长老爸,我才懒得去搞什么房地产,冒那么大的风险。赚到你老爸退休,敲断两条腿坐着吃也够了。” 孟小辉笑了起来,说:“我才没你那么傻,有了钱就敲断自己的腿。” “回去好好跟孟市长谈,教训句也忍着。” 张建中并不觉得自己在引诱犯罪,出主意怎么了?最后决定的还不是当事人,叫你去杀人,你就去杀了?再说了,孟小辉这水平,也未必能实施。但是,自己在父子面前都卖了好。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赚了钱再谢吧!” “如果,这事能成,我把兴宁那块交给敏敏,多少也让你赚点。” 张建中半真半假地说:“你不是想打敏敏的主意吧?” 孟小辉“唉哟哟”叫起来:“张建中,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如果,我打敏敏的主意,什么时候轮到你?读书的时候,早就到手了。” “你就吹吧!敏敏尿你?” “就是啊!那你还担心什么?现在,我们这种关系,我孟小辉对敏敏有歹念,就是牲口就是畜生!” 张建中笑着说:“跟你开玩笑,你紧张什么?”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这是污辱我的人格。” “好,好。不开这种玩笑,但是,你也不能把敏敏弄到兴宁去吧?不能弄得我们两地分居吧?” “你想要市区这一块是不是?” “你想错了。我哪都不要。我不要老婆那么奔波,我给她找个不做事的单位,把她养起来。我要你欠我一个大人情,还又不让你还,成天压得你不舒服。” “你也太不人品了吧?” 张建中“哈哈”笑,说:“不扯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挂了电话,孟小辉想了想,又给老妈电话,往她单位打,人家说,你等一等。就听见那人喊,老崔,老崔。你的电话。隔了好一会,老妈才过来接。 “是我。” “你再晚点打来,我就回去了。” “还没下班呢!” “你爸不是叫我做几个好菜吗?我得去菜市场转转。” 孟小辉说:“别那么复杂了,你炒两个青菜就行了。其他的,我酒店打包回去,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无所谓,你去弄个禾虫煎蛋。” “昨天不是吃了吗?” “昨天是昨天,你爸喜欢。” 确切地说,是她自己喜欢,不是吃得味道好,而是昨晚老孟的表现让她喜出望外,以前,他总是懒洋洋的,一点干劲也没有,周末才那么一次,也马虎应付。 她抹着他身上的汗,问:“你今天表现怎么这么好?” 孟市长喘着气说:“不是吃了禾虫呗,那东西滋补壮阳。” “有那么见效吗?” “见不见效,你最清楚。” “以前,也吃过吧?怎么没见你有好的表现?” “每次在外面吃了也没告诉,你哪会知道。其实,几乎每次表现得好,都因为吃了那东西。” 孟市长哪敢说实话,哪敢说把她幻想成了小萌。 988趁早放手 (今天至少上传两万字。) 父子俩似乎从没有过那么和谐,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红红的,孟市长敲着碟子说:“你这是什么水平?昨天才吃的禾虫煎蛋,今天又吃这个。” 孟小辉说:“老妈说你喜欢。” 孟市长愣了一下,说:“喜欢,我喜欢。” 动筷子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小孟啊!我跟你说,以后,有什么想法,回来跟我说,我们是什么?我们的关系还不比你外面的哥们铁吗?别以为,小张对你好。没错,他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但是,你不是孟市长的儿子,他看得上你? ——他以为自己聪明,其实,他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搞什么家庭聚会啊!撮合我们父子和谐啊!那都欲擒故纵,说到底,还是想我帮他,现在,他遇到了麻烦,被人家告上法庭,需要我帮他!哪一天,他看上了哪个位置,想爬上去,需要我帮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个人,还算正直,还是值得帮的,不管动机怎么样?还是为我们好,毕竟,有老李那一层关系。虽然,我跟老李打打杀杀,心里并没什么龌龊,开始,他对我还有些不服气,现在,他是彻底服了。昨天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好话,拍马屁,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来,来,再喝一杯。” “喝酒,你比不上小张。” 孟小辉说:“你们官场经常练,没有酒量也练出来了。” 孟市长说:“开始,我是希望你在官场上混,有我罩着,你自己再努力,还怕混不好?你看看小张,有老李罩着,三十岁不到,就当江市龙头大厂的厂长了。” ——老李和我,在部队的时候,三十岁才是副营长,那已经是快的了。在部队,比地方升得快。到了一定的年纪,不能上去,就转业混到地方去,不断腾位置,在地方,老资格的人一层层,年青人几乎没有机会,但是,他还是脱颖而出,而且,比我们那时候升得还快。 ——你在官场混的话,会比他差吗?我与老李就不是一个层次,你与小张,当然也不是一个层次,副厅不敢说,至少,这局长正处是坐定了,不用像小张,跑去企业当厂长。过个五六年,我再扶你一把,就是副厅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训你了吧?就是因为这个。 ——做生意,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想帮你,但怎么帮?你说我不给你弄批文,你也应该想想我当时的处境,前几年,我从部队回来才有多久,身边有信得过的人吗?不但没有,相反,还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把我拉下去。 “你要理解我!” 孟小辉说:“理解,我理解!” “来,来,再喝一杯。” 崔阿姨说:“行了,别喝了,说不到两句又喝,喝点菜再喝不行吗?” “你别打岔,我今天高兴。我今天开始有点了解小孟了,理解他的选择。”孟市长说,“平时,我严肃惯了,对你也太严格了,所以,不喝点酒,说话的味道就不对。今天,我这说的是酒话,但并不是醉话。” ——小张都跟我说了,你打拼得很辛苦,我可以想像得到,买米嘛!一包多少斤?两百斤啊!我当兵的时候,扛过,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有一个广西兵,个子小,加硬来,结果把腰压断了,住了几个月的医院,说是治好了,但年底复员滚蛋了。 ——你去哪?回来听我说。 崔阿姨说:“我吃饱了。” “吃饱也坐着。” “又发酒疯了。” “我像发酒疯吗?小孟,你看我像发疯酒吗?” 孟小辉笑了笑,说:“还好吧!” “只是还好吗?我骂你了吗?没有吧?我说你的不是了吗?没有吧?这说明,我没醉,没发酒疯。” 崔阿姨对孟小辉说:“再跟他喝,看他醉不醉?” 孟市长说:“不用你叫,我也要喝,来,再喝一杯。” “你还真喝啊!” “小孟,我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样?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少喝点。” 说着,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 “昨天,看到老李一家,我是感慨成千啊!人家为什么那么和谐?我们为什么总是吵?我们能不能不吵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像人家那样和和谐谐呢?我想,一定可以。他老李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所以,我把小张叫到办公室,专门谈了小孟的事。” “我告诉你,小孟,小张唯一不喜欢你的就是你的恋爱观,我知道,他那是为了表示自己与你的不同之处。但是,你的确要认真对待。昨天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叫小萌是不是?我看她就很不顺眼。” 崔阿姨也说:“我也不喜欢。” “我又没说要跟她怎么样,就是跟她去打打高尔夫,跟你吃顿饭。还没进门,小张就说我了,说我不应该把她叫来,带她到那种场合,就等于见家长了。我那想得那么复杂。” 崔阿姨说:“说实话,我觉得小张还是挺懂事的。” 孟市长说:“不一样,小张是体制内的人,被规矩约束惯了,想问题不一样。小孟这一点不如他,也正常。”孟市长说,“所以,以后有些事,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那个小萌,能换就换了。” “你别干涉我这些事好不好?我又没想跟她怎么样?” “我是怕她陷得太深,你想脱身都脱不了。” 孟市长仿佛看见那薄T衫几乎被胀爆的情形。妈的,也难怪小孟不想呆在体制内,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 “她父母是那间厂的?” 孟小辉警觉地问:“你要干什么?” “让你妈去说说,叫他们劝劝自己的女儿。” “有这个必要吗?” “为什么没有?我们是为你好。” 崔阿姨也说:“你爸说得对。” “她父母不是什么工厂的,是个体户,在菜市场卖菜,你们根本就谈不来。” 崔阿姨指着儿子说:“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还不老实,还说假话。” 孟市长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在一家水果店上班,我去买水果认识的。” “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又没说要娶她进门。” 孟市长责怪老婆,说:“你也是的,总打岔干什么?你吃饱就走,别影响我们。” 老婆反而不走了。 “我们谈别的,谈你的生意,你有什么打算?真要扩大吗?” “有这个想法。” 跟张建中通过电话,孟小辉心里像点燃了一把火,且越烧越旺,如果,有老爸支持,控制整个江市并非不能实现。 “谈谈你自己的设想。” “什么设想?” “你要怎么实施,你的计划,控制整个江市。” 没想到老爸要他谈具体的东西,其实,他不知该怎么实施。 “我,我还没认真去想,只是有这样一个念头。” 明天,再问张建中,这设想是他想出来的,肯定也可以制定出可超作方案。 孟市长对老婆说:“给我装碗饭。” “不喝了?再喝啊!” “吃饭就不能喝了?” 崔阿姨嘴硬,还是起身进厨房给他盛饭去了。 “那个小萌应该也是在个体户的水果店吧?”孟市长看着老婆的背影,很随意地问。 “我们别谈她好不好?” “肯定是,对不对?在城东那家,还是城西那家?” “在城南。” “这样的女孩子,真被她缠上了,她可以拿命跟你拼,知道吗?拼输了,她也没有损失,但拼赢了,就是乌鸡变凤凰,所以,你必须趁早放手。” 989我们已经睡了 城南只有一家水果街,店铺也不多,想要找到小萌貌似不难,孟市长弄清楚了她的具体方位,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他告诉小孟,做粮油生意是正经生意,他支持他,也支持他现在这种作法,把生意做上门,把商品送到家。学校工厂,还有一些大单位是重点,把这些单位做为自己的服务重点。 他告诉小孟,不要急于求成,一下子把网子铺得太开,共/产党人的有工作方法是,抓试点,先易后难,在试点取得成绩,总结经验后,再全面铺开,这样更容易掌控。可以把兴宁县做为试点,找你老李叔帮你,我想,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告诉小孟,要充分估计到困难。你这么干,等于抢了一些人的饭碗,都是些什么人呢?一定要搞清楚,不要硬干蛮来,有些事处理得好,会事半功倍,处理的不好,效果就会倒过来事倍功半,确实遇到棘手问题,可以跟我的秘书商量,让他出面协调。 “喝一杯,老爸,我敬你一杯。” 孟小辉非常感动,这番话不仅是他的指路明灯,还让他感觉到腰杆硬底气足,虽然老爸不出面,但有老李帮助,这第一炮能打不响吗?有老爸秘书出面协调,还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呢? “这是一种集团式的经营模型,现在什么公司都带个总字,其实都是虚的,你把江市粮油统起来,却是实的,一个县设一个分公司,江市就是总公司。” “是的,是的,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总经理。” “以后,还可以再发展。”孟市长不是目光浅短的人,担心的是孟小辉好高务远,如果,把粮油总公司做起来,还用担心他的能力吗?一个部门领导也未必有这样的管理能力! “老爸,你早就应该点醒我,再就应该做幕后老大。” “你天天牛皮哄哄,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总以为,你出去碰几年,碰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会乖乖回来机关找事做。” “我会那么没用吗?” “我怎么知道!” “我可是你儿子,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老子英雄儿也不会混蛋啊!” 崔阿姨在一边笑,说:“没见这么自吹自擂的。” 孟市长已有几分醉意了,说:“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以前,你还天天骂他?” “这不是缺少沟通嘛!”孟市长对孟小辉说,“这事还是要感谢小张。你给他个电话,把我们的融洽关系告诉他,感谢他。多做点表面工夫,回头,你还要老李帮忙。” “我这就他。” 孟市长又提醒他:“有些话不要说,刚才,我说,我已经看穿了他的别有用心,那些话不要告诉他,让他自我感觉良好。” “我懂,我懂。” 这晚,孟市长梦见了小萌姑娘,还是穿薄T衫,胸脯挺得高高的,远远看见他就冲他笑,他手指轻轻一勾,她便跑过来,一头短发不停地甩,两坨肉不停地蹦,他见蹦得厉害,怕蹦了出来,一个焦急,双龙出海,一手一个逮得牢牢的。 “年青就是好!年青就是好!” “叭”一声,脑袋挨了一家伙,睁开眼才知道是梦。 老婆问:“深更三夜,你嚷嚷什么?” “我嚷嚷什么了?” “梦见女人了吧?” 孟市长心虚,却不承认:“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嚷嚷,年青啊!年青啊!” “年青不好吗?看到小孟那么年青可以干大事,感慨不行吗?我们老了。” “你才老,我一点没老!” 临睡前,见丈夫吃禾虫一点表现也没有,她心里还一直的气。 隔了一天,秘书与张建中定时间,下午,孟市长去视察糖厂。 上了车,孟市长突然提出,先拐去城南水果街看一看,秘书说:“时间可能不够。” 孟市长问:“约了几点?” “三点。” “那就通知他们,晚一点才到。” 也没说晚多少,如果小萌不在,就快一点。 这个钟点正是一天最生意最冷清的时候,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司机驾着车慢慢行驶,孟市长便透过车窗向外张。 秘书问:“孟市长要买什么水果?” 孟市长并没回答,只是对司机说:“离开这条街,找个地方停一下。” 毕竟跟孟市长多年,司机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车拐进一条不易被人看见的横街,缓缓停下来,孟市长便对秘书说:“我们下去走走。” 秘书还没弄懂他的意思,一头雾水地跟在身后。两人先顺着左边走,孟市长不仅左边,也看右边,突然双眼一亮,停了停脚步,又继续向前,且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秘书。 秘书紧走两步,孟市长便停在一根柱子前,朝对方扬了扬下巴,说:“对面那家水果店,看见那个穿T衫的女孩子了吗?” 小萌正好脸朝这边,孟市长撤了一步,让柱子拦住自己。 “她叫小萌,你去叫她过来,我在车上等她。” “要告诉她,是你找她吗?” “告诉她,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至此,秘书还没完全弄懂孟市长的意图,这个女孩子与孟市长是什么关系?他找她干什么?孟市长回到开着空调的车,感觉一下子舒服了许多,外面太热,头额上都是汗。一会儿工夫,便见秘书带着小萌过来了。这个小萌,似乎很喜欢穿T衫,喜欢把胸脯裹得胀鼓鼓的。 司机已经下了车,见秘书过来,就对他说:“市长要她上车谈。” 秘书很清楚孟市长喜欢坐司机后面,就把小萌带到平时自己坐的副驾驶位那一侧,开了后车门,没话找话地说:“她来了。” “叫她进来。” 小萌正探过头来张望,见果然是孟市长便笑了笑。 秘书扶着车门对小萌说:“市长有话跟你说。”示意她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虽然很好奇,还是离开车,朝司机那边走去,司机正在抽烟,摸出烟递给他,他摇摇头,回头张望,看着一辆单车从后面过来,骑车的人“叮呤呤”按一串铃过去了。 司机问:“什么人?” “不知道。” 司机再没问。 两人像望风的,注视着每一个从车边经过的人。 小萌坐在椅垫上,簸了簸屁屁,说,“你这车比孟小辉的要高级。”孟市长的目光又禁不住望她胸脯瞟,并不像梦见的那样,上下左右蹦,而是显得很结实,两坨肉像是捆绑在一起的,要么不动,要么就一起动,步调很一致。 “你应该知道我要谈什么?” “怎么知道?”小萌又向后靠,摆出一副很散懒的姿势,“比孟小辉的车要舒服多了。” “我希望你离开小孟。” 小萌坐起身子,瞪着一双大眼睛问:“为什么?” 孟市长躲开她的目光,说:“你很清楚,你们不是一个阶层。” “很重要吗?” “很重要。” “孟小辉说了,他不会跟你们住在一起,他可以搬出来住。” 孟市长笑了笑,问:“你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废话,不谈婚论嫁,谁跟他在一起。” 孟市长马上又觉得自己也天真了,不想给她们编织一个美丽的梦想,怎么可以骗到手。 “我不怕老实跟你说,我们已经睡了,而且,是我的第一次。”小萌脸一点也不红,这让孟市长有一种隐隐的痛,现在的女孩子什么都说得出口。 “如果,你要我们分手,叫孟小辉亲口跟我说。” “你等一等。”见她要推门出去,孟市长忙制止她。 990擦边球 抓住小萌手臂的一刻,孟市长忙又缩了回来,心儿“咚咚”跳,想自己有没有打了她的擦边球。 “你要干什么?”小萌双手抱胸。 孟市长说:“我会对你无礼吗?别说我是市长,就仅仅因为,我是小孟的父亲,我也不会那么做。” 小萌松了一口气,问:“你还要说什么?” “我想,小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在你之前,他有多少女人,我想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他告诉我了,他跟她们都没有感情。都是因为她们追他,所以,他只是跟她们玩玩,并没有认真,也没有跟她们发生过什么事。” “他说的话,你也相信?你就不认为,他跟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说?” 小萌侧过身来,直视着他,说:“我终于明白了,难怪孟小辉那么恨你,原来你总要坏他的好事,做生意不帮他,交女朋友,你又暗中破坏他。你变态!” “你怎么骂人呢?有话好好说嘛!”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要破坏我和孟小辉,我还跟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们是破坏不了的。” 小萌又想离开,孟市长又抓住她的胳膊,这次,他意识到打了她的擦边球,她挥舞手挣扎的时候,还看见抓她胳膊的手一次次触碰到那团肉。 妈的,的确很有弹性! “你放开我。”知道挣脱不了他,小萌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孟市长太可以控制自己了,那么多年的官场生涯,连自己的情绪者控制不了,他哪还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此时,心里春风荡漾,脸上却一副严肃,“虽说,我这么做有破坏你们之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我也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以后无法自拔。”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给你一万块,补偿你的损失。”孟市长又压重筹码,“两万!”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小萌还是平静了,“不要以为,用钱就可以分开我和他,不要以为,用钱就可以买断我对他的感情。” “我要说的都说了,你自己考虑吧!” “不用考虑!” “那你就等着被小孟玩腻了,一分钱也得不到!”孟市长放开她的手,顺便抹了一下,又打了一个擦边。这次,小萌意识到了,又说不出口。 孟市长却恶狠狠地说:“小孟不知道我来找你,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我会告诉他的。” “随你的便!” 孟市长并不怕她告诉孟小辉,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责任,不希望孟小辉和这么一个普遍人家的女孩子在一起。至于擦边球事,她就是说了,孟小辉即使相信,也不会认为他是故意的。 二点半,张建中带着领导班子成员就在糖厂大门等候了,秘书通知的人陆续到来,有市府办的,政法委的、法庭的,税务局的,国资办的苗主任更是首当其冲。不仅单位领导来了,报社电视台的采访车也开来了。 报社社长带着三四个记者,电视台长更夸张,带了七八人,扛着长枪短炮,还有拿着麦克风,长得很漂亮的女主持。 张建中忙招呼大家去厂部坐坐,告诉他们孟市长要晚一点才到,领导晚到是常事,谁也不会犯傻乱议论,见张建中没有陪他们回厂部的意思,都说:“我们也在这里迎接孟市长吧!” 一大帮人就站在厂门口,太阳还很晒,也没有遮阳的地方,有人想回到车上,又担心别人不上车,反把自己比下去了,厂大门上方有一条横梁,投下一道一米宽左右的阴影,大家便一字儿排开,形成了一道盼望孟市长到来的人墻。 市府办主任问:“最近,订单很多吧?” 张建中笑着说:“还可以。” 法院院长问:“都是小精灵的牌子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明白院长的意思,当然是我们自己的牌子。” 报社社长商量似的问:“哪一天,我们组织搞得专题报道好不好?专门报道你们怎么研发新产品的。” 张建中想了想,说:“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吧!现在才刚开了个好头,太快了,恐怕影响不好。” 社长说:“事实摆在这,有什么影响不好?糖厂有着光辉历史,始终是江市的一面旗帜,就扣住这个主题,不倒的旗帜。” 苗主任不无冷嘲地笑笑,说:“吹鼓手就是吹鼓手,敏锐力就是强,马上就抓住重点了。” 市府办主任貌似支持社长,说:“这个主题抓得准。” 电视台长也不示弱,说:“省台正在搞新闻片评选,要求各地方台必须参加,我们也打算,抓糖厂这面旗帜。拍个新闻专题片,介绍这面不倒的旗帜。” 苗主任说:“你们先别起哄,还是看看市长的态度吧?目前,糖厂还是许多麻烦需要解决,应该还没到大力宣传的时候,否则,市委宣传部会组织的。” 张建中很大度地说:“非常感谢各位的重视和支持,这次孟市长到糖厂视察,惊动了各位,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两家媒体的好意,我心领了,什么时候宣传?需要多大的力度宣传,市委会有指示的,到时候,我一定鼎力配合。” 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路口张望。 有人说:“市长就是忙。” 有人应:“有时候,市长也身不由己。” 终于看见市长的车了,有人按捺不住先鼓起掌,大家条件反射,也稀里糊涂鼓起来。路口离厂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这掌鼓得早了,似乎又不能停下来,这掌就鼓得有些长。 孟市长远远就看见了,还没下车就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迎接外宾啊!这么高级别的待遇。” 有人说:“你在江市,不享受最高级别待遇,谁还有资格享受。” 张建中是主人,自然先一个跟孟市长握手。 孟市长抬头看看,问:“都齐了吗?” 这话是问秘书的,秘书连连说:“齐了,齐了。” 孟市长这才跟其他人握手,一边握,一边说:“刚要出门,又有个急件要处理,所以,迟到了。” 有人说:“市长你忙,我们等等没关系。” 孟市长回头找张建中,问:“怎么安排?到了这里,我们听你的。” 张建中说:“请领导们都上车,跟着我的车,我们先参观奶糖制造车间。” 领导们对参观车间并不大感兴趣,而且,生产车间又没有空调,温度比太阳下还高,刚才已经汗流浃背了,转了一小圈,见有一个侧门,苗主任就示意大家走侧门。 “我们去厂部座谈吧!” 厂部会议室有空调谁都知道,而且,也的确太需要一个好环境了,有人就往侧门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孟市长还意犹未尽,背着手站在流水线前,听张建中介绍,走侧门的人便都停了下来,再见孟市长继续往前,有人就责怪苗主任瞎指挥。 说老实话,苗主任并不太清楚孟市长视察糖厂的意图,他问过市长秘书,秘书回答他也很简单,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去看一看。苗主任便想当然,孟市长是不是来批评张建中的?糖厂出新产品虽然是好事,但你采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假冒人家的产品抬高自己,这不是骑在人家头拉屎吗? 谁都鄙视这种人! 而且,还是大白兔这样的企业,你张建中自己出丑没关系,把江市的脸都丢了。孟市长还坐得住吗?还不到厂里来吗?市长随便批评一个人当然不好,所以,才假借视察之名。 991不合拍 没见政法委和法院的领导也参加了吗?很显然,就是与官司的事有关。至于报社电视台那些吹鼓手,有什么政治敏感性?以为孟市长来,就是一种肯定,真是天大的笑话! 即使肯定,也要等官司有了结果再说吧? 那时候,糖厂又会是一副什么景象呢?所以,苗主任极力克制自己,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些嘲讽的话。 现在,又见张建中兴趣勃勃地向孟市长介绍这,介绍那,便对法院院长说:“听说,大白兔那边已经采取行动了。” 院长说:“和我们进行了初步接触。” “态度应该很强硬吧?” “不说你也知道。” “大白兔可是全国著名企业。” “是啊!所以压力很大。” “你认为,糖厂难逃一劫?” 院长“哈哈”一笑,便沉默不言,苗主任更坚定自己的猜测了,如果,可能搞定这事,院长会沉默吗?正是因为沉默才说明,他不想鼓别人威风,灭自己之气。 “这打官司,一般都有哪些程序?” “先立案。原告告被告的理由充不充足?如果充足,法庭就立案,然后,进行调解,看看是不是可以庭外解决?如果,有某一方不愿意就要开庭审理。各陈述各的理由,然后按照法律规定,进行判决。说起来简单,实际超作就复杂得多了。” “法庭会不会进行调查?” “肯定要调查,调查是贯穿整个官司的,有立案前的调查,调解期间的调查,还有判决前的调查,总之,出现新问题,就要进行调查,有时候,还会调查相当长的时间。” “你说,法庭会不会向我调查呢?” 院长笑了笑,说:“你是肯定跑不掉的,原告律师会找你谈,被告律师也会找你谈。你可是关键人物。” 苗主任心儿跳了跳,岂不是说,我苗主任的供词对这场官司的输赢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此时,他已经很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了。快五点,上日班和上夜班的工人已经交接班了,一帮人才回到办公室。整个活动中,最忙碌的属电视台的记者们,拿着摄影机跑前跑后,那位漂亮的女主持先采访了两位工人,又采访孟市长,长长的麦克风几乎顶到他嘴上。 “你对糖厂取得的成绩,有什么看法?” 孟市长笑着摆手,说:“开完座谈会再说吧!” 台长忙走上去解释:“你随便说什么都可以,不录音,只是要车间现场的效果。” 如果在厂部才录像,并不能证明你孟市长亲临车间第一线。 接着又采访张建中:“你是怎么带领全体员工走出困境的,有哪些可以与我们可享的体会?” “我就不用了,采访市长就可以。” 此话一出,又觉得不合适,只让几个工人露面,就直接采访市长,你是不是对市长的到来有看法啊! 他急又问:“是不是也随便说点什么?” 一轮下来,女主持不停地用纸巾擦汗,背脊都汗透了,清晰可见胸罩的湿迹。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男摄影记者还是汗流浃背。领导们前往厂部,他们又先一步,大家进入会场,长枪短炮已经架好了,市长秘书对台长说:“会议期间不要录音录像。” 台长笑着说:“我们只是扫几个镜头。” 本来,报社社长和电视台长是没有会议任务的,既然来了,便也坐下来参加。除了孟市长,官职最大的就是市府办主任,会议由他主持,尽管都知道参加会议的是些什么人,他还是习惯性地介绍一番,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孟市长,有什么什么单位的院长、主任、局长,以及糖厂领导班子全体成员。 会议的主要议程主要有,张建中汇报糖厂的近期情况,大家座谈各抒己见,最后由孟市长作重要讲话。 张建中汇报前,孟市长插了一句:“讲成绩,也要说不足,摆困难。这次会议,我希望不但看到糖厂取得的成绩,也希望看到糖厂遇到的困难,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 苗主任听出了其中的味道,“说不足摆困难”不就是要你张建中不要捂盖子,直言不讳说出你干的那些糗事,你面临被告的困境?领导嘛,一开始当然不会单刀直入! 这时候,市长秘书便示意多余的记者离场。特别是座谈时,他又一本正经地吩咐留在会场的两位记者,不要四处传播会议内容,更不能把领导们的讲话大篇幅播出街。 记者们对这种狐假虎威的态度非常不满,私下议论,那家伙把我们当弱智了,我们又不是外地记者,不利言论会播出街吗?就是想播也会被台长掐了。 在这样的场合,张建中并没说假冒大白兔,只是说小精灵的宣传是成功的,某的报纸不知出于什么动机,说我们假冒别人的产品,本来是想打压我们,结果,反被我们利用了。 孟市长说:“现在,某家企业硬说你们有假冒嫌疑,还要把你们推上被告席,你们准备怎么应付?” 张建中微微一笑,说:“希望法院院长能给我们好的建议。” 院长早料到他会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有所准备地说:“目前,还介乎于能否立案之间,我个人认为,只是从外围进行调查,应该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所以,第一步应该做好预防工作,防止自毁长城,无意之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张建中说:“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会后,还要再全面进行一次检查,争取不在现场留下那怕是一张碎纸片。” “麻烦事还很多。”苗主任说,“比如省商业公司那边。” 张建中说:“已经全面清仓了,所以有剩货,都退还我们了。” 苗主任又说:“人证也很重要,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有可能反水爆料。” 政法委书记笑了笑,说:“按苗主任这么说,我们只有束手待毙了。” 苗主任说:“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干,只顾脑袋往里钻,屁股却留在外面。” 市府办主任说:“事已至此,说该不该干已经没有意思了。” “事情还是要从根源追溯,这样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如果,只是一味考虑怎么弥补,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一转脸,又会弄出更麻烦的事。”苗主任却说,“我个人认为,我们帮助糖厂,不能只是帮助他们如何弥补过失,更应该帮他们找到问题本质,防止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的不合拍。苗主任自我感觉还非常良好,显然希望得到孟市长的支持,看着他:“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孟市长点点头,说:“正常情况下,苗主任说得非常对。但是,我们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新产品研发出来了,这是具体情况,新产品进入市场,而且迅速家喻户晓,这也是具体情况,糖厂出现转机,这更是我们期待的。可能苗主任会说,我们也遇到了麻烦。这个没有错,太麻烦与成绩比,那边轻,那边重,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清楚。听说过兵不厌诈吗? ——可能有人不喜欢这个词,觉得不够正气,或许腰杆也挺不起来,我却不这么认为,有时候,采用一种非常规的方法,往往能取得较好的效果。何况,现在是追求实效而不在乎过程的年代。 ——效果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工人有活干了,企业有可能走出困境,可以向税务部门交缴税收了,政法部门不必担心不稳定因素了,这些都是最实际的利好。当然,有好的一方面,也就会存在某些不利因素,现在,我们就是要解决它。 992戏耍市长公子 这是孟市长第一次表态,也是苗主任意识到自己打错了小算盘。 ——其他部门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一点不奇怪,针剌不到自己不会痛,但国资办、苗主任也有这样那样的看法就很不应该了。 ——政法委与法院应该配合好糖厂,国资办,更是责无旁贷,更要发挥好桥梁作用,不仅要协调好与市里各部门单位的工作,也要协调好与省国资委的工作。我相信,省的有关部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自己的孩子自己抱,没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哭不管,跑去照顾别人孩子的。 ——市府办总协调,如果需要领导出面的,找林副市长,也可以直接找我。总之一句话,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管以前有什么不同看法,都要放一放,同心协办解决好当前遇到的困难。 此话等同于领导的结论性发言,所有人座谈的内容都围绕着孟市长的讲话精神展开,或者说,大家都表态如何拥护孟市长的讲话精神,积极主动配合糖厂渡过此次难关。 相比较而言,这次困难又算得了什么?总比糖厂找不到发展的路要容易得多。 孟市长似乎想让苗主任好过一点,又说:“刚才,我很不认同张建中同志的一个观点,企业刚起步,还不接受媒体宣传。正因为,我们刚起步,我们才更需要宣传,让对方知道,糖厂不是孤立的,有市委市政府撑腰,站在被告席上的,不仅仅是糖厂的法人代表。” 报社社长、电视台台长又马上表态。 苗主任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张建中,这家伙竟然把孟市长也搞定了。许多人都知道,孟市长不会轻易表态,更不会做这么具体的部署。 税务局长与苗主任有些交情,会议后,问苗主任:“事先没摸清孟市长的意图吗?” “平时只是林副市长跟他穿一条裤子,今天,孟市长跟他也有一腿了。” 税务局长笑了笑,说:“张建中这个人不简单。” 苗主任还不服气,说:“他有什么能耐?老子吃盐比他吃饭还多,老子过桥比他走路还长。” 税务局长说:“年青人能爬上那个位置,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庸才,但有背景。第二,是奇才,靠实力拼杀。第三是最可怕的,既是奇才,又有背景。” ——我听兴宁县的税务局长说,他在兴宁就够奇的,在糖厂这段,也奇得离谱,我相信,他不会无知得不知道假冒大白兔会招惹什么麻烦,但他就敢干! ——在兴宁,他有过一段低潮,那是因为到了一定的位置,岳父实力已经不够了,还没寻找到新的靠山,现在,孟市长和林副市长都撑他,除了市委书记,还有谁敢动他?何况,市委书记也不会管这事。 ——其实,你也清楚,糖厂起来,除了你对谁都有利,工人有利,领导有利,我们这些部门也有利。 “对我怎么就没利?我管辖的企业出了成绩,我也有一份功劳,孟市长不是说了吗?糖厂更需要我的支持,没有我的重视和支持,糖厂也不会有今天的成果。”苗主任不想承认自己的不利,说,“我在会上提的那些意见,完全是从工作角度考虑,希望他汲取教训,并不说明,我对他的否定,否定他,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否定我自己。” 税务局长“哈哈”笑,不客气地说:“你就不要糊弄我了,谁都不希望手下有一个背景那么强的人,这种人最不听指挥,往往会越过自己干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何况,张建中还不是实际意义的手下。你更难掌控!” 苗主任哑然。 同一个时间,在兴宁县,孟小辉找到了老李,谈进军兴宁粮油市场的设想。他说,这是老孟的意思。别人肯定会相信,老李却半信半疑,孟市长与你孟小辉像猫见老鼠,他会支持你,应该是你孟小辉假传圣旨吧? 老李没有当面戳穿他,笑着说:“这事,我记在心上了,忙完一阵,我再帮你想办法。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给教育局长打个电话,你过去找他谈,我想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孟小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感谢了一番,看着老李打电话给教育局长,这才满心欢喜地离开。他出门不久,老李的电话又打了过去。 “这事,还是你自己作主,与不与他合作,看实际情况定,不能因为他是市长的儿子,我们就给予他某种方便,做生意嘛,还是利益为重,有利的可以合作,没利的,天王老子也没用!” 教育局长不傻,知道老李在孟小辉面前作了好人,却要自己干丑事,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 毕竟一个个老奸巨滑,孟小辉赶到教育局,他却避而不见,安排办公室主任接待,好话说尽,还请他大吃大喝,但酒醒了一想,什么承诺也没有,又找到老李,说教育局那么不给力,老李很生气地的样子,说:“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说着,又打电话给教育局长,问昨天是怎么接待孟小辉的? 教育局长说:“接待得很好啊!办公室主任把他给灌醉了。” 多少还有些儿得意。 老李说:“不要总是吃吃喝喝,干点实际的。” 教育局长这才听这出他的语气,悄声问:“他在你哪?” “他当然在我这,你们那么马虎应付,他还不把状告到我这来。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给予大力支持,你当耳边风了?” 教育局长在电话里“嘿嘿”笑,说:“骂吧!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我知道,你也难!” 老李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客气,骂了足足五分钟,最后,说:“如果,不是赶着开会,我还会骂你一个上午。有这么对待孟市长公子的吗?” 虽然没能办成具体事,孟小辉还是很满意的,说:“下面的人脑筋就是僵硬,说以前没有先例,我告诉他们,市教育局就是这么运作的,叫他们好好学习学习。其实啊!这么统起来,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保证粮油的质量。分散由各学校购买,什么样的人都有,以劣充好,往米里掺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老李说:“你这个办法好,让他们向市局学习。如果,你跟市局领导熟的话,让他帮帮腔,效果比我要好得多,县官不如现管嘛!” 孟小辉那知老李玩太极,把这事往市教育局推,回到家,与孟市长提起兴宁一行,孟小辉还一个劲地说老李的好。一个劲摇头说,官场就太实际,一不在位,话也没人的听了,就算把那局长骂得狗血喷头,人家也不怕他。 孟市长问:“是老李叫你回来说这些的吧?叫我给他弄点实权吧?” “没有,没有。”孟小辉可不想冤枉老李,“他没说,一句也没说。” “他说了,还够坦荡,他不说,才说明他有鬼!”孟市长可不是孟小辉,这点小伎俩还看不出来? “明天,你不用去市教育局,还回兴宁。” “为什么?” “这事老李办得来。市教育局帮你把市区这一块统起来就行了,各县还是由各县统。” “老李已经尽力了,再说最近他也很忙,恐怕顾不上。” “只要我给他电话,他就顾得上了。”孟市长告诫孟小辉,“以后,不管有什么理由,都要把双方约到一块,当面把话说清楚,当面把事情定下来。这个叫你找那个,那个叫你找这个,踢来踢去,什么事都办不成。” 孟市长没说老李在应付他,却教他怎么对付这类人。 993不要弄巧成拙 接到孟市长的电话,老李“哈哈”一笑,“难得啊!难得啊!”心里知道,是因为孟小辉来兴宁的事。 “小孟找你麻烦了?”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了,也没什么。我心里也知道,你一定不支持。借着你的名义,虚张声势,是有点过分,不过,我已经向下面解释清楚了,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的。你大可放心!” 老李这么说,是因为孟市长表态转变得太快了,前两天,你还非常反对他做生意,骂他像骂狗一样,再听听你那口气,并不是责怪我老李,很显然,是道歉的。 “你是大市长,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就留着别说吧!我们谁跟谁?回去也别骂他,其实,有人也好这口,以为讨好了孟小辉就讨好了你,所以才助长了他这种作法。谁愿上当就上当吧!” 孟市长还没张嘴,就被老李堵了回来,好一会不知该怎么说话。 “幸好,他是去找你,影响才没那么坏,幸好,你知道实情能够理解。” “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那是,那是。这父子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也没有岳父与女婿之间的关系处得好。” 孟市长似乎叹了一口气,老李在电话里说:“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都想些什么吗?还不是讥笑我没有儿子。这一点,我老李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仅是这一点吧?我能当市长就不让你五体投地?” “总之,现在啊!你没一样能及你。”老李说,“我现在是放平心态了,有一天过一天,混到退休。” 有一点是说不出口的,老子的老婆比你老婆年青漂亮,老子最近跟老婆搞新意思,搞得挺带劲的,而且雄风不减当年,你老孟还行吗?想必也没那些闲工夫,想必跟老婆玩的也就那些旧套路。 人总是能够找到安慰自己的地方,何况,五十好几的人了,这方面再焕发青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虽然,赞他的只有郝小萍一个人。但见她“哇哇”直叫,比让他干什么都有成就感。 “老公,我越来越爱你。”郝小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艰难地承受他的重创,“小李,以后,我叫你小李好不好?” 她气喘得像就差那么一口气,激励得他更一个猛插,让她晕死过去。 “就不为儿女着想?”孟市长问。 “我现在这能力,想也是白想,小张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我还能帮他什么?最多也就是给他参谋参谋,更多的时候,也根本不用我参谋。” “你这是得意啊!” “只能说是一点点小安慰。” “昨天,我去糖厂走了走,的确搞得不错。”孟市长把话题转上了他的思路,“我想,你也听说了,小张就要成被告。” ——在厂里开了一个现场办公会,我要求各有关部门全力支持小张打好这场官司,不说为公,不为万多位工人,就单凭我与你的关系,我也要支持他。有难度,但我就不相信,全市动员起来,打不嬴那个大白兔。 ——目前,市委书记态度还不明朗,还要争取,老实说,我看好小张,既然小孟不走这条路,我倒想把我的关心倾注在小张身上。我这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可别给我张扬出动,更不要让小张知道,年青人嘛!滋长了骄傲思想,是非常不利于成长的,滋长了依赖思想就更不能进步了。 老李听得背脊直冒冷汗,老孟是在暗示自己吗?是在批评你对小孟的态度和作法吗?他那么对待小张,你又是怎么对待小孟的?他把关心倾注在小张身上,你能不能也尽一点微薄之力帮助小孟呢? 他还是不能理解,老孟不是强烈反对小孟吗?打电话给张建中,不是要证实老孟说的话,更想弄清楚父子之间的微妙。 张建中倒是把父子之间的微妙想清楚了。 “真是老孟的主意?” “先从兴宁下手,应该也是孟市长的主意,孟小辉的思路不会那么清晰。” “这岂不是一种交换?” 张建中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非常希望交换,老李那点能力,与孟市长交换,很显然,自己更占便宜。这晚,郝小萍又回兴宁,这阵,每隔一天,兴宁就像有一条线索牵着她,想不回来也不行。 司机把她送到家门口,便又赶回去,明天一早再来接她,貌似挺麻烦,但司机就是为领导服务的,再麻烦也必须听指挥。老李仿佛也知道她会回来,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怎么样那么乖,呆在家里?” “你不是要回来吗?” “我又没告诉你。” “我能猜到。” “别把自己说得像神仙,能掐会算的。” “我还真觉得自己越活越像神仙。”老李“嘿嘿”笑,“好事总找上门来。” “什么好事找上门了?” “小孟昨天跑到兴宁来,要我帮忙,我还稀里糊涂的。” “他要你帮什么忙?” “生意上的事。开始,还以为他假传圣旨,原来还真是老孟叫他来找我。” 郝小萍也觉得不可能,说:“你确定吗?还是问问老孟确定一下。” “老孟当然不会直说。” 他告诉她,扩大粮油供给是张建中给小孟出的主意,自己应付小孟,一眼就被老孟识破了,一个电话打来,告诉他,他在帮小张。 “这不是要我也帮小孟吗?” 他们离开家,出去散步,顺着湖边走,偶尔,遇到同是散步的熟人,时不时打个招呼。 “你决定帮他?” 看那神情,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帮。 “有机会,我还要他帮我恢复职务。” “不要太贪心啊!” “这怎么是贪心呢?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更利于小孟拓展业务,多赚钱啊!” “我怕你弄巧成拙。如果,他一路帮小张,我们已经占大便宜了,还是不要再提其他要求,你这年纪了,有没有具体职务,那些个小局长也不会不给你面子,何况,你还狐假虎威。小张才是最重要的,他再往上走一步,就是副厅了,就是市委常委或副市长了。你还图什么?” 老李问:“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 郝小萍说:“势头挺好的。” 吃晚饭时,看了市电视台播的新闻,感觉那个座谈会很有意义,主持人还预告,将在近期,组织糖厂的系列报道,向大家充分展示糖厂的崭新变化。 “据说,报社也在组织系列报道。” 都知道是那个座谈会定的调。 “老孟还真行动起来了。” “说到底,就是让你感恩。” “听你的,牺牲自己,成全小张。” “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后别后悔,别埋怨我。” “我怎么样会埋怨你,也绝对不会后悔。” 帮张建中还不等于帮敏敏帮自己,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郝小萍拿开他缠在腰间的手,那手很快又缠了上来。 “老夫老妻的,让人看见不好。” “老夫老妻才不怕让人看见,那些年青人,八字还没一撇,就又抱又啃的。” “你是不是也像学年青人?” “为什么不可以。”老李抱住她。 那是在环湖路的中间,随时都会有人从对面或后面走过来。 郝小萍推开他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老李四周张望,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说:“要不,我们进去。” “进去干什么?” 老李只是“嘿嘿”笑,说:“这不是换换环境,寻找新鲜感吗?” 说着,先钻进了小树林。 994钱不是问题嘛 张建中很清楚孟市长的威力,那个座谈会上定了调,想苗主任再想自己倒霉也不敢在这事上做文章,想想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与苗主任达到某种和解的程度。 化解别人对自己的敌意有什么不好呢?本来,自己与苗主任并没有太大冲突,主要还是他气不过自己的越级,以前,林副市长的实力还显不够,现在,又有孟市长助自己,想他再不心忿也不行了。 试想想,一个有市长背景的人目中还有人吗? 他要让苗主任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总拿抑制前任的心态对付自己,他张建中不是前任,何况,他张建中又将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当然,他也要给苗主任留点面子,如果,你不那么刻意,我张建中也还是尊重你的。 张建中先向苗主任道歉,没想到孟市长会在会上批评他,一直以来,他从没在孟市长面前说过苗主任半句坏话。他说,自己到糖厂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从一个县四套班子成员之一,一下子转到企业,不做出点成绩,领导是不会满意的,按原来的路子走,显然,也很难成功。 想要成功,有两个关键点,一是研发新产品,二是解决资金困难。如果,没有领导默许,他是不敢另换贷款银行的。 这次假冒大白兔,没有跟你苗主任打招呼,其实也有不希望你负责的想法。如果,事先有过请示,你或许会反对,然而,有领导支持,我张建中还会一意弧行,玩砸了,我完全可以耍赖,向领导打小报告,说事先有请示过你苗主任。 张建中咬住一点,我上面有人,我所做的一切,因为有上面人点头,并不需要你苗主任表态。 知趣的话,大家完全可以和谐相处。 苗主任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阴笑了笑,说:“你那点心思,我看得懂。” 张建中知道他话里有话,问:“还请苗主任指教。” “现在,我不帮你,或者说,我倒向对方,你想,你的处境会怎么样呢?所以,你想稳住我。” 一直好言想劝,见苗主任还那么不开窍,张建中也不得不硬朗一些了。 “你说的没错,或许,你还可以怂恿一些工人指证我,但是,那只是制造了麻烦,因为,你很难找到说服力的证据。”张建中说,“有一点,你不要忽视了,不管对方能否告倒我,你站到我的对立面,后果只有一个,江市不会有人说你‘好’,领导会视你为内奸叛徒。我想,你不会为大白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吧?” 苗主任好一会没有说话。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下不了那口气,怨家易结不易解,我也感觉到自己做得很不对,前两天,我和岳父岳母还有老婆跟孟市长一家吃了一顿饭,席间,不仅我岳父,就是孟市长也批评我没有处理好与你的关系。” 显摆与孟市长的关系。 ——也是年少无知,也是性急想做出成绩,所以,这半年来,有许多处理不妥的地方,没能尊重你,甚至拆你的台,罪了你,所以,今天我是诚挚地向你道歉。 ——我叫兴宁的熟人弄了条大石斑,还是活的。如果,你能够原谅我,我们今晚喝一杯。我记得还没正式当厂长的时候,跟苗主任喝过酒,后来,一直没机会。主要是我的失职,以后,厂里走出困境,手头松宽,苗主任有需要尽管开声。 活石斑可不是好弄的,当然,也非完全为了吃,只是一个噱头,一个台阶,苗主任驾到也不太失颜面。 王解放说:“你早就应该这干,说几软句话,少了一个敌人,比什么都好!” 张建中笑着说:“如果只是说几句软话就能解决问题,我早就说了,我担心的是,你对他软,他以为你怕他屈服了,就更硬。孟市长摆能撑我,我再对他软,他才能看出我的诚意。选择时机很重要!” “也是,也是。” 张建中打电话给余丽丽,问她在哪个方位,问她能不能赶回来?他说:“有人想跟你喝酒。” 他想尽力让苗主任心旷神怡,记得,苗主任很赏识余丽丽那些半咸半淡的咸湿话。 余丽丽问:“谁?” “回来你就知道了。” “今天吗?现在吗?”余丽丽在电话里笑,说,“我就是打飞机也赶不回去。” 张建中皱了皱眉头,问:“你没喝酒吧?” “没有,没有。”余丽丽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说,“最近,为糖厂,总在酒场上拼杀,喝酒不说,咸湿话也说得顺嘴了,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请张厂长多多包涵,我这也属职业病。” 张建中心里想,你跟我说为什么,跟敏敏也那么嘴无遮拦,敏敏还不被你腐蚀了? 吃喝得高兴,张建中又问苗主任,有什么其他需要?是不是再娱乐娱乐?喝K啊还是按摩?苗主任心痒痒的,似乎还有几分戒心,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你作主,你张厂长去哪,我就去哪。” 张建中说:“唱K吧!唱K是最健康的娱乐。” 几位副主任却大声嚷嚷:“苗主任比张厂长思想还开放。” 张建中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嫌他太保守,玩喝卡这种健康娱乐。杨副厂长笑眯眯地说:“你们误会张厂长了,你们想得到的娱乐,张厂长会想不到吗?张厂长带大家去玩的是两位一体,又唱歌,又按摩。” 张建中有点儿尴尬,原来只是想应付一下,唱唱卡而已,杨副厂长这么一说,也不好不提高接待标准了,他们订了一个会所,既有唱卡厅,又有按摩间,还有休息室和沐浴室。妈的,现在做生意的什么花样都想得出来,叫“各取所好,全程服务”,想唱卡的唱卡,还要按摩也可以,陪洗鸳鸯浴也行。 总之一句话,进了会所,门一关就只是你们这帮臭男人,有钱想要什么服务都能满足。 张建中点了一个唱卡的小姐,唱歌喝酒玩了一个小时,就溜了,管得他们怎么样玩?你可以不同流合污,但不站在海边湿湿鞋。 自己陪的客人一走,那小姐也想下班了,派小费的杨副厂长说什么也不行,我们还没走:“你急什么?老板再回来怎么办?你可以再陪我们玩嘛!如果,可以多玩点花样,小费不会少了你的。” 说着话,苗主任按摩出来,就问:“张厂长呢?” 王解放笑着说:“老婆追他回去了。听说,这阵正抓紧造人呢!” “年青人,正常,正常!” 杨副厂长很大方对那小姐说:“你陪这位老板。” 那小姐看了给苗主任按摩的小姐说:“他已经有了。” “有又怎么样了?老婆都可以三妻四妾,出来玩,找两个人陪更不稀奇了。” 苗主任心儿一跳,想今晚,老子让你知道厉害,你上不了的女人,老子上给你看,于是,对陪过张建中的小姐说:“对,你陪我,坐我这边。” 他拍着自己左边的空位。 那小姐扁扁嘴,说:“我可是要双份小费的。” “钱不是问题嘛!” 开始,那小姐还假正经,几杯酒下去,就跟苗主任贴在一起跳舞了,他便咬着她的耳朵问:“你陪洗澡吗?” 那小姐反问他:“你刚才按摩没做啊?” “我们是正规按摩。” “我才不信呢?” “洗澡的时候,你可以验证验证。” 和那小姐洗鸳鸯浴出来,苗主任感觉自己把张建中彻底打败了,看你还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把你的女人上了,而且,还得由你付款。 995鹰勾鼻 一进家门,敏敏就看出张建中喝酒了,脸红不说,走路还摇晃,横了他一眼,说:“离我远点。” 张建中很不高兴,问:“又跟谁打电话?” “你别管!” 张建中咬了咬牙,意思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又跟余丽丽八卦了。 “你别什么都说。” 尽管知道余丽丽也听得见,就是要让她知道。 “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早啊!吃个饭,九点多才回来。”敏敏说,“也不知在外面还干了什么?” 余丽丽在电话里笑,说:“张厂长是正人君子,在外面不会干坏事的。” “谁知道,干了坏事也没人知。” “要不要我教你?” 本来是很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的,“呼”一声坐了起来,敏敏问:“你有什么招?” 余丽丽“咯咯”笑,说:“还用我教你吗?” 她也喝了酒,那些男人娱乐去了,她不想做电灯泡,自己先回了房间。张建中没回来的时候,正跟敏敏说,今天遇见的那个男人,个子好高,比她余丽丽还高一个头。 “北方男人就是够伟岸!” 更让余丽丽心动的是,他那一弯的鹰勾鼻,像鱼钩似的,一下子把她的心钩住了,一个晚上,不知跟他喝了多少酒,想放倒他,他就是倒不下去。余丽丽发狠了:“这次,你不倒我倒。你倒了,我*你,我倒了,你*我!” 鹰勾鼻大腿一拍,说:“不管谁*谁,反正一个字‘爽’!” 余丽丽用眼勾他:“你爽,我不爽!” “你怎么会不爽呢?” “你只把你的货给我,不要我的货,我怎么能爽呢?要爽就一起爽,你要你的货,你也要我的货,大家谁都不占谁便宜,玩通奸才是最高境界。” 鹰勾鼻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笑着说:“这杯酒喝下去,你不要我的货,我也要你的货。” 余丽丽才不那么傻,对着大家说:“都听到了,他答应进我的货了。” “我一爷们,说话算话,不会耍无赖,不会明天酒醒了不认帐!” “像你这种爷们,我见多了,喝了酒,一个个胸脯拍得‘嘭嘭’响,仿佛可以顶破天,第二天醒来,萎缩得腰骨都挺不起来了。” 鹰勾鼻“哈哈“笑,说:“你不会那么厉害吧?” “我厉不厉害你见识了就知道。”余丽丽从手袋里拿出纸和笔,“把字签了,看你是真爷们,还是假爷们?” 鹰勾鼻没想到余丽丽来真的,犹豫了一下,余丽丽便当着大家的面展示那是张白纸,然后,很嚣张的一下下撕得粉碎,然后捧在手里,一吹,吹得他满脸都是。 “别在我面前说爷们,喝酒可以,但别乱承诺,别以为,我是傻瓜,听了你的承诺才跟你喝的。”余丽丽拿起面前满满一大杯酒,喝开水似的喝了,一只脚踏在椅子上,说,“老哥,把喝酒了。” 鹰勾鼻火了,大吼一声:“服务员!” 服务员那敢靠近,离远远地问:“什么事?” “拿纸和笔来!” “什么纸?” “纸还不懂啊!开菜的单也可以。”服务员随身带有开菜单的纸,就见鹰勾鼻从余丽丽手里夺过那支笔,“你想我要多少?”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就按说的,就按我们商量好的价。”鹰勾鼻“刷刷”几下,写了字据,往余丽丽身上一扔,拿起自己的杯,也“咕咚咕咚”喝了。 看似斗气,谈生意像小孩子玩泥沙,其实,事先已谈得七七八八,只差这一签,余丽丽这一B,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顿,我的!”余丽丽说。 “轮不到你,你到了老子的地盘,轮不到你说事。我们再喝,喝啤酒!” 余丽丽仰头一笑,说:“喝就喝,谁怕谁!” 他们就住在这家酒店,余丽丽告诉糖厂的人,自己回去了,签了字,姐没工夫跟你闹了。 回到房间,心里却痒痒的,说自己很寂寞,说自己想男人。正说得兴起,张建中回来了,敏敏缠着她问怎么能知道男人在外面有没干坏事? “张厂长不在你身边吧?” “不在。” “他上哪去了?” “好像是回房间洗澡了。” “你有没注意过,完事了,他会出现什么状况?” 敏敏摇头说:“没留过意。” “不可能,你不说。” “真没留意的。” 敏敏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说,余丽丽也会往外倒她的经验。 “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张厂长是好人,你也用不上。” “不说就算了,我挂电话了。” 这一招总是很灵,余丽丽马上就说:“别急啊!急什么?” 敏敏就拿着话筒等她说话。 “这只能在短期内有效,隔个三两个小时,或许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余丽丽想象着张建中那个乌黑发亮的大磨菇,已经有些时日了,印象模糊了,“别看那东西挺凶的,其实很娇气,只要使用过,被女人刮过,那圈沟沿就会呈鲜红色。” 双腿一夹,不禁涌出一汪水。 “叮咚。” 余丽丽以为是敏敏那边传过来的声音。 “什么响?” 敏敏说:“我哪知道。” 门铃,有人按门铃。把电话挂了,心里升腾起某种渴望,从猫眼往外望,余丽丽心儿扑扑跳。那弯鹰勾鼻几乎占据了视野中的整个画面。 “你不干什么?”她半开门问。 “来看你是不是醉了?” “我醉了吗?” “没有。” “你可以放心离开了。” “就不让我进去坐坐?” 鹰勾鼻顶住她想关上的门,两人就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 “别把我当那种女人。” “我要是把你当那种女人就冲进去了。你肯定拦不住我。” “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就肯定自己可以冲进来吗?就不怕我把你夹断吗?” 鹰勾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余丽丽反应有点迟钝。 “我就是来让你夹的,看你能不能夹断。” “你进来,你进来,看我夹不夹?”余丽丽用力推门。 门被他顶得动也不动,他再一用力,倒把余丽丽推得站不稳,倒退了几步,以为自己会摔倒,却被鹰勾鼻紧紧抱住了。 “你流氓!” “我就是来流氓你。”鹰勾鼻回脚把门踢上了。 “我没醉,你不能*!”余丽丽想起酒桌上的承诺。 “但是,我们可以玩最高境界。” “最高境界是什么?” “你说的,通奸!” 余丽丽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够得着,咬住他的鹰勾鼻,他吓了一跳,马上就意识到,咬得一点也不狠,便也张开嘴,咬她的下巴,想着还要不要再进一步,一只手却掏了他的鸟窝。 敏敏不相信张建中会干坏事,还是好奇地摸进浴室,见他泡在湿水里,就问:“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 张建中说:“并不多。” 敏敏瞥了一眼,那堆森林,在水里荡漾,隐约可见那很乖的东东,心里又想,余丽丽说的话是不是可以相信?她说,把男人榨干了,男人就没有干坏事的心思,但是,张建中貌似没有不干坏事的时候,别看他现在挺乖的,突然,就会张牙舞爪。 “帮我搓搓。” 敏敏不是傻瓜,冷眼抱着胸说:“没那闲工夫。” “煲电话粥,你怎么有时间?”张建中说,“余丽丽又教你什么对付我的招了?” “什么招也没有。” “我说,你就不想实践一下?” “你要不要脸?” 敏敏见他自己捣弄自己,竟把那乖东东弄得像木桩般竖起来,“你这种人,应该跟余丽丽在一起。” (晚上还上传四章) 996我这厂长不是白拿工资奖金的 张建中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你是绝配,都那么骚!” 张建中吓了一跳,不会是余丽丽灌输的吧?潜移默化,要敏敏无意识中接受某种不可能的东西。 “用她跟我说吗?”敏敏随手从洗脸盆拿起香皂扔了过去,张建中虚张声势,“唉哟”惨叫一声。 “别吓唬人,我没那么准。” “万一打中了,打坏了怎么样办?” “你以为会打中吗?你以为,我真往那打吗?其实,打坏才好,别那么折腾人。” 张建中半真半假地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余丽丽每天都想呢!要我,你去帮帮她。” “你有没搞错?” “这有什么?反正你们都需要。” “什么,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不会是你也告诉她,受不了我的折腾吧?所以,她就给你出这馊主意,你还愿意了。” “李敏敏,我再次警告你,以后再不准跟她通电话了。”张建中“呼”一声,从浴缸站起来,“你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你觉得自己很大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老公让给别人是不是?这事,你说了不算,我需要没错,但我只需要你,我只想折腾你,别的女人,都没那么福份!” 敏敏笑了笑,问:“你这话是真是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我让你知道,现在就让你知道。” 敏敏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一边挣扎,一边“咯咯”笑。 ——你以为我是大傻瓜,你以为,我真那么想?我再受不了,也会满足你,以前,都最大的可能满足你,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全世界还没有那个女人愿意让老公去解决别的女人需要吧? 敏敏又苦着脸说:“饶了我好不好?今天我休息好不好?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干得太多了,要我休息休息。”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你还能骗我吗?” 刚才,不是态度坚决就出大事了,幸好敏敏说的是余丽丽。张建中想,如果,换了一个看得上眼的女人,自己不知会不会掉进她的陷阱? “我真去医院检查了?” 本来,是想让余丽丽陪着去的。第一感觉不舒服,第二担心怀孕了,后来一想,不能让余丽丽知道自己不能怀孕的事,才自己去了。 在医生会诊的门口徘徊了很久,担心遇到男医生,妇科也有男医生的,听说,技术最高明的还是男医生。正好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经过,敏敏忙拉住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那医生一检查就知道她的状况了,问:“你刚结婚吧?” 敏敏不会假,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 敏敏这才肯定地点头。 “或许,没结婚前,你们有过超范围的接触,但是,应该不多。”那医生摆出一副明察秋毫的神情,说,“但是,你们更多的接触是在最近,还很鲜嫩。” 敏敏很难堪,感觉所有的秘密都被她窥探了。 “你老公是不是让你很受不了?” 敏敏脸红得像一张红纸,虽然,那是一位女医生。 “不但长,还很大。” 那医生还在说,敏敏真想地下有一条缝可以钻进去。 “或者说,你太窄小,太浅短。” “怎,怎么办?” “没有再好的办法,他不可以变小变短,只有你适应他,最好的方法是生了孩子,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一定要等到生了孩子吗?” 敏敏清楚自己的状况,难道这一辈子都适应不了? “近段时间,能节制还是尽量节制。” 敏敏告诉张建中,这可是医生嘱咐的。 “你真觉得那么不舒服吗?” “也不全是。那个时候,只顾爽了,没有不舒服,完事后,才有热辣辣的感觉,里面也有少少隐痛,像手和脚碰伤了那种隐痛,里面可能也像手脚那样有暗紫色的伤印。” 张建中轻轻地搂住她,说:“你怎么样不早说?” “我说过的,叫你别那么多的。” “我没听明白。” “很失望是不是?” 张建中笑了笑,说:“如果说没有,那是假话。” “应该怎么样?” “听医生的。” “你不生气?” 张建中很无所谓地说:“我生什么气?一点也没有。” “我是不是很没用?” “也不是了。医生说得对,你要慢慢适应。” 张建中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医生都说自己够强大。这可是最权威的报告。 “你别得意好不好?”敏敏却有点儿不服气,说,“医生说我窄小才是最权威的。” 张建中不跟她争,说:“也权威,都权威。” 他们坐在沙发上,张建中好奇地问:“医生是怎么给你检查的?” 敏敏脸一红,说:“不告诉你。” “是不是掰开来看?” “你又不是医生,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我老婆,我有权知道。” “是女医生。” “女医生怎么了?女医生就可以对我老婆无理吗?” “现在貌似是你无理吧?” 张建中“嘿嘿”一笑,说:“我也想帮你检查一下。” 敏敏把双腿缩到沙发上,说:“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嘴巴说得好听,心里根本不甘,说是检查,趁我不注意,就把那东东插进来了。” “你也太小看我的自控力了吧?” “你本来就没有自控力。” 张建中说:“李敏敏同志,你太不了解你老公了,你老公如果没有自控力,绝对不会成功,绝对不会爬到我现在这个位置。” “你是说工作的自控力,我是说你那方面的自控力,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工作方面,你很理智,那方面,你根本就是弱智。”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张建中举起右手,又攥紧拳头,“只是检查,绝对的。” “你检查什么?你懂吗?”敏敏还是让步了,双腿还在沙发上,却岔开,半抬起来,人也向后倒,半躺在沙发上。 她穿着睡裙,就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小内内,张建中已经有点喷鼻血的感觉了,小内内薄得根本遮不住森林的漆黑。 “不会是要医生帮你脱下小内内吧?” “你爱脱不脱。” 敏敏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 张建中一把拨开,问:“你这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影响你工作啊!”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敏敏不笑了,说:“我还不够配合啊?” “随便你,随便你。” 张建中不相信她就能安心看报纸,把她放到一边的报纸还给她,盖在她脸上。森林非常浓密,然而,更多还是集中在上面那一块,那泉的附近却很干净,敏敏的肤色又很白,衬得那泉眼越发鲜红。 轻轻掰开,就见一个小孔儿,仿佛像一个无底洞,张建中用中指撩了撩,报纸就响了。 “你这是挑逗。” “那我换一种形式。” “你怎么换也是不怀好意,不是挑逗,就是勾引。” 不用看,敏敏也知道他改用舌尖了,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就知道医生的话对他不起作用。这个臭男人,一天不折腾自己就不安份。 她抚摸着张建中的脑袋,说:“老公,你让我失望了,开始,我还以为,你真能节制呢,以为你真会心痛我呢,其实,你做不到!” 说别的,可以不理她,说不心痛她,就不能不说话了,张建中停下来说:“我怎么会不心痛你呢?我怎么会没有节制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997他身边没一个好东西 张建中说话的热气一股股往那泉眼上喷,那里就一股股往外冒水。 ——老公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再厉害,我也不会拒绝你。 ——我到这世上来,就是来感受你的厉害的,不是来拒绝你显示厉害的。 ——你不要担心我,我受得了,你再厉害我也受得了,我到这世上来,就是来承受你给我制造的痛苦。张建中吻她上面的嘴,她更把屁屁往沙发边沿上挪,双腿岔得更开,靠在左右两边扶手上,张建中双手扶着她后面的椅背,像做俯卧撑般,下身压了过来。 报纸早飞到地上,敏敏扶着那东东引导它进入最想进入的地方。 “进去了。” “我知道。” 一点点向前。开始,还可以看见它被自己一点点吞纳,张建中贴得近了,拦住了视线,但感觉得到,还没彻底,又一点点退出去,周而复始,进进出出,敏敏以为他在戏弄自己,以为他要在自己防不胜防时,一个猛剌,爽得自己发不出声响。 ——这样可以吧?浅进浅出,可以承受吧? ——你不会痛苦吧? ——你知道,我心痛你吧?” 敏敏搂住他的腰,也像是喃喃自言。 ——我知道你心痛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痛苦,我又不是傻瓜。 ——我能承受,我怎么不能承受,再狠我也能承受,你这样不上不下,我才痛苦,我才不能承受,再点狠的,给我致命一击。 “你不要怂恿我,我没有自控力的,你说得非常对,这方面,我一点点自近控力也没有。” “那你就别克制自己!那你怎么样就怎么样!来啊!冲啊!狠啊!” 敏敏等着,等着他往自己心尖尖剌去。 终于,还是没有深入。 终于,又是浅进浅出。 终于,忍不住了,屁屁一抬,迎了上去,正好张建中也往下压,一阵晕厥,不动了,屁屁一直那么高抬。 “我是不是很无耻?” “怎么这么说?” “明明自己很想要,却假装正人君子,装假浅进浅出,挑逗得你受不了,主动往里送。” “知道就好,知道自己有多无耻就好!” 张建中也没动,那东东却不受控制,在狭窄的空间很有力地跳跃,不禁也收紧呼吸,绷紧双腿,像是想夹住它。 “还是这样舒服。” “你倒是舒服,我又要吃苦。” 张建中往外退了退,敏敏压住他的屁/股,又往上迎。 “不要动。就让它在里面,让它把里面撑大,让我好好适应。”放在他屁/股上的手又压了压,“好像还不够深。”张建中往上压,她却往后退,一直退到屁屁垫在沙发上。 她突然笑起来,问:“你怎么想到这姿势的?以前应该没用过。” 张建中说:“还用想吗?临场发挥。” “我才不信呢!你不是满脑子里都想这些事,会一天天都像吃不饱吗?” “你以为,我这厂长白当了?你以为,我白拿工资奖金了?” 敏敏说:“问你一件事。” “你说。” 张建中动了起来,敏敏很合拍地配合。 “我成天呆在家里,挺闷的,闷就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像被你软禁似的,像是专门为你提供性/服务的。” “你这想法也太荒唐了。” “我知道不该这么想法,但总不能一直闲着,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我工作的事。” “你也知道的,这些各部门单位都为我的官司忙,过了这一段好不好?” “要不,我去跟孟小辉学做生意。” 张建中停了下来。 “不行。” “为什么?” “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还怕我跟他扯上关系啊!我们从小玩到大,根本没那么种感觉。” “他身边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敏敏“哧哧”笑,说:“害怕他身边那些人泡我?” “泡我倒不怕,你不会那么没眼光,怕他们软得不行,来硬的。” “他们不要命啊?就是孟小辉也不会放过他们。” “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家伙!” “我又不是跟他们,我只跟孟小辉。听说,他最近要发展兴宁那边的生意。他说,会给我提成。” “你很缺钱吗?” “不是。” “不缺就别想那么多,打完官司,我给你弄个轻闲的单位。” 张建中不是没考虑,国资办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我还是让我妈给我想办法吧!” 既然,他不高兴自己与孟小辉混在一起,敏敏也不想让他不放心。 此时,郝小萍与老李也融为一体。两人在小树林里转一会,就站在一棵树下,她背靠着老李,让他从后面钻了进来,感觉没那么坚硬,但自己够湿润,还是挺顺利的。 老李一手伸进衣服,搓捏她胸前的肉团,一手揽住她的腰,控制自己顺利进出,郝小萍则后仰着头,一手抚摸他的脸,一手提着可能会滑落的裤子。 如果,穿裙子会方便得多,貌似没有经验,何况,她也不穿裙子。 本来是想面对面的,担心被人看见,两个人面对面纠缠在这种光线暗淡的地方,人家不用猜也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是这么背靠着他好,这么个站姿总不会往那方面想吧? 再说了,后面的感觉也比前面好得多。他们费了一番脑汁才想到把郝小萍的裤子转过来,把前面掉到后面,这样即使有人走近,也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感觉那家伙完全进入了状态,所向无敌,老李越发感觉一次比一次进出得带劲,便听到郝小萍制止他的声音。 “别动!有人来。” 朝路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有人走动,然而,只是散步向前,并没有朝他们这边走来。 老李又动起来。 “没看见有人来吗?” “他们只是散步的。” “也会看见。” 真就有人朝他们这边张望。 “光线那么暗,又离得远,最多也就看见两个人影在晃动。”老李有一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越动速度越快,不想便碰到了身边那棵树。树是两米左右的小树,便“哗哗”摇晃起来。 郝小萍移开了,仿佛向路那边的人表示他们并没干那种事,他们是分开的。 老李又贴了过来。 “别站我后面。”她要老李跟她肩并肩,低头看,吓了一跳,老李竟然就那么亮着自己的武器。 “也不怕人看见。” 老李“嘿嘿”笑,说:“除非金睛火眼。” 郝小萍伸出另一只手爱抚着,担心没有刺激会软掉。 “他们走了。” 老李又贴上来,一用劲,没顶中目标,郝小萍一边叉开腿,让自己没那么高,也让门户更开,一边说:“看准了。” “那看得见。” 郝小萍的手从前面伸进去,托住那家伙寻找进入口,再一用劲,感觉像是一根铁棍狠插进来。 “老李,你真行。”她又抚摸老李的脸,感觉那手粘了不少湿润,更像是在他脸上擦干净。 “我再行,也少不了你的配合。” “你要我怎么样配合?” “你再下蹲,像武练一样,扎稳四平马。” “可以吗?” 郝小萍想往下蹲,感觉裤子有点儿碍事,就往下拉了拉。半蹲半站,老李进出就更自由,一下比一下顶得更有劲,郝小萍不得不身子前倾。 “站不住了,站不住了。”她抓住前面一棵树,那棵树便被他们捣弄得东倒西歪,意识到树枝叶发出的响声,郝小萍忙撒了手,老李也在那一刻,爆发了。 一个哆嗦,也不知是爽的,还是响到了炸雷般的喊叫声。 “干什么的?” 近得只在几步远,一道很亮的手电筒光照了过来,郝小萍站得快,才没露出半边明月。 998也就是会上说几句的事 老李手也快,把郝小萍拨到身后,反问:“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林场的。” 光亮照上老李脸上。 “认识我吗?” 回答得很干脆:“不认识。” “我是县委的。” “没问你是哪的。” “不问我也是县委的。” 光亮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其实已经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虽然没看见,但他们手忙脚乱的举动,傻瓜也看得出来。 “说清楚,你们在干什么?” “还用说吗?你们看不出来吗?”老李并不隐瞒,且从容地整理衣服,郝小萍却无法把裤链拉起来。要知道,裤链的位置根本不是在那个地方,只好一手有前面提着,一手在后面拢着。 林场的人一共三个,见其他两个人要绕到后面,老李扯了一下郝小萍的上衣,帮她遮住后面。 “共一把年纪了,还那么不要脸。” “怎么不要脸了?又是不是在大庭广众。” “看你还挺年青的。”光亮停留在郝小萍脸上,“跑出来偷人!” “他是我老公。”开始,还有点惊慌,还觉得丢人,见老李一副理所当然,郝小萍也不怕了。 “当然是你老公,你都给他干了,还不是你老公?” “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孩子都有你那么大了。” ——妈的,比我们还凶。 ——县委的很了不起啊!县委的就可以在这乱搞啊! 老李说:“叫你们场长来。” 虽然不认识这个狗屁场长,想他参加县里召开的会议,应该见过他老李坐在主席台上。前不久,他老李不是主持,就是主讲县里的重要会议呢! “要想见场长还不容易?跟我们去场部!” 本来,一点事也没有,但郝小萍倒穿裤子,无法行动。 老李说:“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到。” “你以为,我们傻啊!” “我说到做到。”老李直言不讳,“等她把裤子穿好,我们就过去。” 三个年青人第一次遇到这么一种状况,很有一种正不胜邪的感觉,但这个自称老李的人气场很足,仿佛还真有点来头,交换了一下眼色,拿手电筒的人对老李说:“你留下。”又用手电光晃了晃不远的树林深处,对郝小萍说,“你去把裤子穿好。” 郝小萍说:“你把手电关了。” “你别耍阴谋诡计。” “你放心,我们不跑。” 郝小萍一步步往后退,退一步,扭头看一眼后面,始终用正面对着那三个年青人,有一个小斜坡,郝小萍慢慢退下去。 老李说:“你可以把手电筒关了。” 年青人并没关,而是照着脚下。朝郝小萍那边张望,只看见她上半身,偶尔弯下腰,便只能看见她的脑袋。 “看你们也不像坏人,怎么在这干这种事?” 老李“嘿嘿”一笑,说:“你还年青不懂。” “年青就说在家里不方便,担心闹出太大动静,你们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好玩野战。” “野战刺激,可以激发斗志。”老李“哈哈”笑起来。见郝小萍走回来,又说,“可以了,你们要我们去哪都行,在兴宁县,凡是当官的,没几个不认识我老李的。” “你是什么官?” “我是李副书记。” 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她真是你老婆?” “而且,是原配。” 有人问:“什么叫原配?” 拿手电筒的年青人说:“这你都不懂?原配就是由一而终。” 有人说:“算了,别自找麻烦了。” 老李笑着说:“我不会为难你们,我会叫场长表扬你们,你们这种敬业的精神非常可佳,你们这种文明执勤非常值得称赞!” “你这话是真是假?” “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老李想起张建中和敏敏被冤枉关黑屋的无奈。有那么一刻,他曾有过担心,不隐瞒大胆承认,就是让他们无话可以说,先发制人,把他们的气势压下去。 果然奏效。 后来想,在兴宁自己地盘很重要,自己底气才更足,有时候,因为自己底气足,对方才显得弱,反之,就是对方足,自己弱。非自己的地盘,这第一个回合就失势了。 再一个就是这几个年青人只是普遍的林场工人,如果是警察,拥有某种特权,你老李再有底气也未必能镇住他们,相反还会越发激起他们的征服欲,抓住你的小辫子,还敢在警察面前嚣张? 然而,这事还是传了出去,老李夫妇俩玩野战寻求刺激。 县委书记说:“这老李,闲得就只想这些事了。” 县长说:“创新嘛!工作上无法创新,就在那方面创新了。” 其实,一帮人还是很佩服老李的,换了你,敢吗?一帮人还是很羡慕老李的,就算你敢,老婆会配合吗?不骂你“老流氓,臭不要脸”就算不错了。何况,他老婆又那么漂亮显年青。 教育局长问:“真有这事?” 老李脸皮再厚也红了红,说:“搞搞新意思嘛!” “这也不能被人发现啊!” “你以为,我想让人发现啊!那个时候,哪还知道周边什么环境?背上有一杆枪顶着,也感觉不到。” “这不光着屁/股都被人看见了?” 老李一巴掌打过去,“哈哈”大笑,说:“你他/妈的,在那种地方,还把衣服脱了?不脱衣服就干不了了?” 教育局长也“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老李转入正题,说前几天,还想应付一下孟小辉,那知道,孟市长亲自给他电话,弄得他很被动。 ——好多年都没跟那家伙联系了,以为,他当了市长也不认识我这种提前退居二线的人了,所以,想不为难你。现在,想不认真对待都不行了。 ——我跟孟市长是老战友,不过,他比我出息,晚我几年转业,升了大官才转业回地方,结果留在市里,现在,又一个突飞猛进,当了市长。 教育局长很惊讶,说:“没想到,李副书记有那么硬的后台。” 虽然没在位,大家还是习惯性地称他“李副书记”。 “我老李可不是靠后台上去的,我老李在部队就是正处级,副书记才是副处级。” “大家都清楚你的为人处事,都说你是一个正直的人。老实说,如果,不是你老李闹出小树林的事,当事人非得给个处分不可。” 老李大眼一瞪,问:“凭什么?” “伤风败俗啊!”教育局长说,“正因为是你老李,大家才觉得那是一时性起,那是正常现象。” “你不会是拐着弯骂我吧?” “我这是表扬你,没听出来吗?如果,谁有你那么硬的后台,早巴结了,别说孟小辉找上门,就是没上门,也主动去讨好。” “这么说,你没意见?” “没意见,怎么会有意见?你老李这点面子还不给吗?” 他会看在老李的脸子上?他更看在老李与孟市长的关系。以前,孟市长还没坐正位,可能帮不了老李,现在,这位置摆正了,老李再帮孟小辉一把,孟市长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一个表示,官复原职还算小的,当县长或书记都有可能,自己为难他抬他手肘,那不是自找倒霉? 何况,这也就是在会上说几句话的小事。 老李不放心,说:“你不要表面说得好听,背后不冷不热。” “不会,不会。明天正好召开校长会议,我在会上说说,孟小辉再上门找各校长落实,应该就能搞定了。” 老李特别强调:“我闲着也是闲着,也会跟小孟到各学校走走。” “有你出马,就更不成问题了。” 孟小辉这边顺利,张建中那边却遇到了麻烦。 999是不是被大白兔收买了 余丽丽打电话给张建中,告诉他,省商业公司那个采购威胁她,说大白兔的律师找过他,只要他嘴疏,说错话,她余丽丽就会有许多麻烦。 本来是商量好的,只当他被骗,也说不清供货的是什么人。这线索一断,假冒产品也就成了无头案。 “他把我供出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麻烦了。”余丽丽说,“法庭一定会追下去,那种地方,要我说实话,我能不说吗?” “他要多少封口费?” “应该不会少。” “可能还不止封口费吧?” “不为钱,他还为什么?” 张建中说:“你说为什么呢?你就没有让他想入非非?” “那是他的事,他有那心思,我又不能不让他有。”想起那采购就恶心,人老得脸上布满老人斑,不看也知道有多大能耐,她余丽丽就是饥死饿死也不稀罕那没多少战斗力的家伙。 “你不要总怪别人,你在男人面前表现得怎么样,我会不清楚?” 余丽丽叫了起来:“张厂长,做人要厚道,不要以为,我对你有过想法,就以为,我对所有男人都有想法。我余丽丽还没那么贱。”她心儿一跳,似乎明白了,问:“你是不是想打我的主意?” 张建中严厉地问:“想哪去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想占我便宜,我自己知道自己什么货色,你不会看上我,自从,你老婆回来,我有纠缠过你吗?我知道,你老婆不能与你那个,我趁虚而入了吗?没有吧?我还教她不少取悦你的办法呢!” “不需要。” 余丽丽在电话里笑,说:“你就别一本正经了。你爽成什么样,你老婆都告诉我了。” “混蛋!” “我又没出去乱说。” 虽然鹰勾鼻弄得她挺爽,心里还是认为,张建中出手会更爽。单看那个大磨菇就知道。 “余丽丽,我警告你,你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 “难道你还有心思把我告上法庭?” 肯定不可以,别说你还官司缠身,就是有那闲情,也不可能。她从什么渠道打探到你隐私的?还不是回去教育好自己的老婆吧!她不说,余丽丽会知道吗? 不止一次地跟敏敏说过,她却半句都听不进。 “你让我有一点点好奇好不好?你让我有一点满足好不好?我不能跟你发生什么,你就不能允许我知道一点点有关你那方面的表现。”余丽丽似乎更起劲,说,“不能跟你那个,是我最大的遗撼。我不会看错人,你是我遇到的男人中的精品,敏敏还嫩,还有很多不懂,如果是我,保证把你的潜能都挖掘出来。”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张建中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你对我张建中根本就是贼心不死,还想些神神鬼鬼的屁话来诱惑我,想我一个好奇,让你挖掘潜能,你就遂了心愿。 “谈正事呢!扯到哪去了。”张建中想把话题拉回来,想了好一会,竟不知从哪拐到这边来了。 “你是不是要我满足省商业公司那个采购?” “没有,怎么可能!”张建中的思路回到正点上了,“如果,能用钱搞定当然最好,我担心的是,他对你动了坏心思,只是钱还搞不定。” “所以,我说你想占我便宜啊!想要我为厂里牺牲色相啊!” “再怎么的,我也不会那么要求你。” “你嘴巴不承认而已,让我当销售科长,你没那么想?” “别又把话题扯远了。”张建中及时纠正,“你必须跟他好好谈一谈。” “如果谈不来呢?”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余丽丽没有谈不来的。” 余丽丽“呸”了一声,说:“又来了,你敢说,你没有暗示我?” “你总往那边想,我们还谈得下去吗?” “钱,你是一定给的,是不是?” “当然,你是为厂里做事,你虽然遇到麻烦,但更麻烦的是厂里。” “如果,他有非份之想,你应该出面,直接跟他们领导谈,让他们领导对付他。” “不行,不行。人争一口气。这种事让领导知道,他还不死撑下去?那时候,钱都没法搞定。” “那就等着束手待毙吧!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我去找他谈。” 张建中下决心了,突然,又意识到,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呢?或许,那采购已经被收买了,对方已经在注视你们的反应,当你们谈条件的时候,录音抓现形。 “不会那么阴吧?” “什么可能都会有,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那采购被收买了,还有必要搞那么多小动作吗?” 张建中说:“证据还怕多啊?” “按你这么说,横竖我们都会败诉了。” “也不一定。”张建中说,“你觉得,厂里对你怎么样?” “不要说这些虚的,厂里对我怎么样,还不是取决你张厂长?你对我好,我心里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想把自己送给你。” “以后,谈公事,别说乱七八糟的。” “你是说,如果,不谈公事就可以说?” “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张建中说,“你没戏!” 余丽丽在那边“咯咯”笑,说:“你这是把我推下无底深渊。” 张建中却庆幸当初够坚定,没跟她发生什么就那么麻烦,如果,有瓜葛,不知多糟糕? “知道我对你好,你应不应该为我挡子弹?” “有话你直说,不要兜圈子,只要不让我跟那家伙上床,怎么都可以。” 张建中说:“我想把防线后撤一步。” ——本来,是想让那家伙拦在前面的,看来还是不行,毕竟不是自己人,关键的时候还是信不过。我们做最坏的打算,让他把你推出去,你来顶! ——基本上,还说他说的那套话,就说,那批假货是你个人的,谎说是厂里产品,骗取了他们的信任,法庭要你揭发供货人,就也骗一套假话,让他们找不到供货人。 余丽丽问:“怎么编?我怕我编不来,到时漏洞百出。” “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我们一起编。”张建中要给她信心,“你余丽丽那么大胆,别人不敢说的话,都说得出口,真要你说的时候,没有不能说的?” “我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相信我,我非常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可以,应付那种场面,你绰绰有余。”张建中说,“在法庭上,你还可以少说话,甚至不说话,一切由律师代言。” 沉默了好一会,余丽丽说:“我试试。” 张建中还要让她感觉到温暖,说:“现在,还没到这一步,还是争取一下那个采购。” “如果,他布下陷阱呢?你不就把自己暴露了。” “你约他到厂里来谈,在我们的地头,他玩不出花样。” “这倒也是。”余丽丽说,“现在,我就约他。” “先别说,我要见他,就说请他到江市来玩玩,随便谈正事。” “他要不来呢?” 张建中说:“不来倒好办了,说明他对你无意。” 余丽丽不高兴地说:“又拿我当诱饵。” “怎么是又呢?仅此一次吧?” “张厂长,逃过这一劫,你要好好感谢我。” “要我怎么感谢?” “你心里清楚,我最希望你怎么感谢我。” 张建中问:“你也要威胁我吗?” 余丽丽笑了起来,说:“想想都不行吗?” 那采购还真听话,一个电话,他就答应了,连问余丽丽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经过省城的时候,他随她一起来江市? 余丽丽心里便狠狠地骂了一句,老营虫! (今天上传的章节还是启用自动上传系统,上传地点虽也在中国境内,却是实行非社会主义制度的地区。) 1000想说实话也没机会 那采购不见张建中,我们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了,何必要见领导呢?余丽丽说,你不是要钱吗?不跟领导谈,领导还以为,我黑了。 “钱不是最重要的。”那家伙果然原形毕露,“我保护了你,你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 “先把话说清楚,你帮的是我们厂,不是我。” 那采购直摇头,说:“你认为,你就不会跟着倒霉吗?” “你好傻,你觉得,自己可以说被骗购进假产品,我就不能说,我也被骗吗?你可以找不到供货人,我同样也可以。” “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我没兴趣。” “我快六十了,就要退休了。你还长着呢!三十吧?可能还不到。我可以拿了钱退休,你却要进监狱。” “你六十就可以不判刑了?” “我六十可以监外保医,进去打个转,又出来了。你不行,你要呆到刑满才能释放。” 余丽丽中没想到问题那么严重,按张建中的说法,你余丽丽销售假冒产品是被骗,是避开工厂的个人行为,那就是诈骗!背脊直冒冷汗,不会是张建中给你挖的陷阱吧?表面说得好听,却对你恨之入骨,“咣当”一声,把你送进监狱。 “你家张厂长在家吗?” 往他家里打电话,看见她的号码,肯定是敏敏接的。 “他在家。” 愣了好一会,敏敏才反应过来,余丽丽却把电话挂了,看报纸的张建中抬起头问:“谁的电话?” “你怎么余丽丽了?她气成那样?好像要来找你算帐。” “找我算什么帐?” 张建中马上意识到,一定是与那采购谈崩了。 一进门,余丽丽谁也没看,也没客气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建中对敏敏说:“你出去走走。” 余丽丽说:“不用。” 敏敏笑了笑,说:“你们谈公事,我还是回避一下。” “你说,张建中,你有没想坑害我?” 敏敏还没出门,心儿一跳,不得不停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话从哪说起?” “你要我在前面挡子弹,你没事了,我怎么办?我欺骗了商业公司,而且,是我个人欺骗,与工厂无关,法庭不可能不了了之吧?” 余丽丽冷笑了笑。 “这不是最坏的打算吗?” “没有最坏的,已经是必须的。” “好,好。我们不谈前面的几种可能,就只谈让你挡子弹这个方案。”张建中看了敏敏一眼,敏敏明白他是要自己出去,却躲开他的目光,还是站在那不动,“你要不要也坐下来听听?” “她就是出去,我也会把整件事告诉她。” “余丽丽同志,你懂不懂保密制度?” “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我不听,我出去。”敏敏急急脚往外走。 余丽丽说:“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应该是怕她知道你够卑鄙,看清你丑陋的嘴脸吧?” 张建中淡淡一笑,说:“你觉得,不卑鄙,成得了事吗?总那么暴露在阳光下,真就可以成大事吗?小精灵的成功,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 感觉没必要多说大道理,他问:“是不是被那采购吓了一跳,轮到你来跟我谈条件了?” “我前夫已经进去了,我不想再进去,我孩子不能没了爸,又没有妈。” 张建中说:“你认为,我是那种绝情的人吗?你帮我挡了子弹,我会扔下你不管吗?别人我还会为他处理后事,我可以不管不问吗?” ——我们分析一下案情,你是被骗的,也是受害者,追究你什么责任?大白兔想致你死地不是那么容易的。 ——假冒产品的包装是假的吗?从里到外都是真包装,他们没有管理好自己的企业,是不是应该承担责任?你做为采购人员,只能凭包装分辨真假。因为他们管理有漏洞,才导致你受骗,你完全可以反过来告他们。 ——至于,你避开糖厂,私自采购大白兔企图中饱私囊,那是你与糖厂的事,我不告你,谁也管不着。 虽然,每句话都听进去了,但并没弄明白,看着张建中那张“叭嗒叭嗒”不停的嘴,余丽丽又对他充满的信任。 “反正,你想害我很容易。反正,你挽救过我一次,再把我害进去也就是扯平。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上次,我挽救你,你只有感激我,这次,如果,我不尽力,你完全可以把我拖下水。我不会那么傻,拿自己开玩笑。”张建中说,“我会尽力帮你,从保护自己的角度说,也会竭尽全力,别听人家几句话,就相信别人,自乱阵脚。” 余丽丽不好意思了,说:“你不怪我吧?” “不怪,到了这时候,谁都会担心自己。你有担心,直接说出来,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左疑右猜,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一直把你当好领导,好男人的,你不要骗我啊!” “骗谁,我也不会骗你一个弱女子。” 余丽丽好一阵翻腾,因为他这句话,因为他说这句话流露出的温情,心里一个把持不住,提出一个非理的要求。 “能不能抱抱我?” “过分了啊!” “这也过分啊?你不知我有多无助。” “你不是无助,我一直都在身后给你力量,请你记住一点,如果,你倒下,就该我中弹了,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倒下去的。” 余丽丽点点头,问:“要不要再跟那采购谈?” “今晚别理他,不要让他以为,我们焦急这事,明天再叫他到厂里来。” 张建中始终坚持,只在厂里跟他谈。 但他也不到厂里来,很显然,到厂里来能有什么机会?在酒店房间,余丽丽都不给他机会呢! “我回省城了。”他在电话里说。 余丽丽不冷不热地说:“我也不留你了,许多事不是我可以作主的。” “那你就等着跟大白兔对质吧!” 丢下这句话,那采购就走了。张建中更快,没等他为回到省城,就电话告诉省商业公司的总经理:“你告诉他,我们的厂不用他费心了。上了法庭,他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总经理愣了一下,问:“张厂长,你不会是想甩了我们吧?” 小精灵卖得好,他可不想断了这条水路。 张建中说:“不要以为抓住我们的小辫子就可以跟我谈条件,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那家伙跟你谈条件?” 总经理找到那采购,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你信不信我开除你?” 老采购脖子一挺,说:“我说实话不可以吗?” “可以,完全可以。” 商业公司不是只有一个采购,不说实话的人不是没有,总经理找个人替代还不容易?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跑采购了,在家里写检查,直到你退休。” 假冒大白兔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不说你也不知道,对方律师来调查,不告诉你,你想说实话也没机会,一个小采购想破坏单位利益,想与单位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此时,大白兔状告小精灵已经在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张建中感觉到,大白兔也企图利用这场官司壮大声威。 “小精灵与他们是捆绑在一起,本来省外并没多少人知的小精灵也名声在外了。”张建中向孟市长汇报工作时,也抑制不住,喜形于色,“这场官司,一旦平定,小精灵将会迎来又一次销售*,而且,范围是全国,我们还将推出果冻、饮料系列产品。” 1001以求得谅解为主 孟市长问:“法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建中愣了一下。 “大白兔与法院交涉的结果怎么样?他们掌握了多少证据,法院是否拒绝他们立案?”孟市长一气提出几个疑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张建中像被兜了一头冷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了。 “老苗的思想很成问题,是不是解决了?会不会反复?这些都要考虑到。” 虽然协调各部门单位,当初分工由市府办主任负责,但大家都为你服务,自己不跟紧,人家工作一忙,往往就会忽视。 很显然,张建中没跟踪,只顾糖厂这一块了。 脸红了红,他说:“我马上了解一下。” 离开孟市长办公室,张建中打电话给法院院长,说好久没联系了,问有时间吗?晚上吃顿饭。 院长很清楚吃饭的目的,说:“这几天,我出差在外,你与负责法庭的副院长联系吧!” 张建中没有副院长的电话,打电话回去问小甘,拿到副院长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告诉小甘,你还是跟法院联系一下吧!问问四点左右,我们去法院了解一下官司的情况。 与副院长不熟,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要费许多口舌,而且,对人家也不够尊重。小甘很快回电了,说副院长三点半有时间,但只能跟他们谈半个小时。 张建中有些不爽,却也没办法,目前,是你有求于人,何况,你还是企业单位,人家见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叫小甘马上赶到法院来。 “我在门口等你。” 张建中不能一个人去法院,副院长在哪个楼层办公都不知道,总不能进了大门左问右问吧?彼此不熟悉,总不能自我介绍吧?这些琐事自然由下面人去干。问路啦,介绍啦。 “这位是我们厂的张建中厂长。” 怎么样也给人一种正式庄重的感觉。 虽然有死要面子的意思,但这就是官场,有那么一点儿身份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要摆足架子。 从市府大院去法院比小甘从糖厂过去要近一些,张建中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左右,才见小甘坐的车驶过来,司机也看见张建中的车了,便把车停在他的车附近,小甘从车上跳下来,第一时间便是拉开张建中的车门。 “副院长在三楼。” 小甘已经打听清楚了。 迈上法院正门高高的台阶,左侧一个小窗探出一个脑袋,问:“你们是干什么?” 小甘说:“我们找副院长。” 那脑袋缩了回去,小甘还想过去登记什么的,张建中说:“不用了。” 既然他不再说什么,就不要太老实,否则,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两人常客熟门熟路地走进大楼。 到了三楼,没人在乎你是干什么的,才不耻下问。小甘问一个敞开门的办公室靠门边坐的办事员。 “请问副院长在哪个办公室?” 那人说:“一直走,左拐。” 小甘又问:“左拐第几个门。” 那人说:“只有一个门。” 左拐才知道,那是走廊尽头,一扇木门拦在当中,半开半掩,小甘像是冲锋陷阵走在前面,轻轻敲了敲门,推了一下把手,见里面坐了四五个人在开会。小甘并没往后缩,笑了笑,对着当中一个估计是副院长的人说:“我们是糖厂的。” 副院长说:“我们在开会。” 小甘装糊涂,说:“副院长约我们三点半来的。” 从没有完全敞开的门可以看见张建中,副院长哪知道糖厂厂长那么年青,问:“就你们两个人?你们张厂长没来吗?” 小甘一闪身,不让自己拦住里面的视线,说:“这就是我们张厂长。” 副院长愣了一下,张建中却不管他们在开会,大步迈进去,这时候,总有非常醒目的人,忙向张建中介绍刚才说话的人。 “这位是我们的副院长。” “第一次见面。”张建中握住他的手,说,“以后会多打交道,需要你们多多支持!” “应该的,应该的。” 副院长没敢再摆架子,早知道糖厂的官司,院长也传达过孟市长视察糖厂的讲话精神,张建中又是正职,现在,还找上门来。 “会议就到这里吧!”副院长对参加会议的人说,大家收拾各自的东西,陆续站起来,张建中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打扰了,打扰了。” 其实,都知道是假话。如果,你真不想打扰,见这么阵式就不要闯进来啊! “洪庭长,你留一下。”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人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这位是洪庭长。”副院长向张建中正式介绍,“负责你们糖厂那个案子。” 张建中忙又跟他握手,一边自我介绍:“我是张建中。” 既然负责糖厂的案子,不可能不知道“张建中”这个名字。 “张厂长年青有为啊!”语调冷冷的,一点没有夸奖的意思。 张建中尴尬地笑笑。 大家坐下来,也没人倒茶,小甘便反客为主,把刚才的茶杯都收了,又从消毒碗具拿出干净的杯,把茶壶的水加满,把每人面前的杯倒满。 这期间,副院长客气一下,说:“还是我来吧!” 小甘说:“都一样。” 副院长就坐着不动了。 “今天,孟市长召见我去汇报近期的工作,谈到官司的事,弄得我一问三不知。”张建中先是一番检讨,不让人家觉得自己是来督导工作的,“所以,从孟市长办公室出来,就到这来了。” 副院长说:“院长参加孟市长视察你们厂的活动回来,马上就召开了班子会议,传达了孟市长的讲话精神,特别强调这场官司对糖厂,对江市企业的重要性,要求各有关庭要认真对待,首先要从江市的利益出发,争取化解这场官司,争取庭外解决。洪庭长为了落实有关精神,主动与对方律师进行了多次协商。目前,一切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虽然,看不到进展顺利的任何迹象,张建中却知道,每一位领导都善于报喜不报忧,否则,怎么体现他们重视?怎么体现他们做了努力,而且,还是洪庭长主动与对方协商? “具体还是洪庭长谈谈吧!” 张建中掏烟先递给副院长,再递给洪庭长,然后,对小甘说:“去我车上拿两条烟上来。” 知道拿上来的烟是分派给自己的,因为没有明说,副院长和洪庭长也没说客气话。 洪庭长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才说话:“对方非常嚣张,每次接触,他们都态度都很恶劣,甚至扬言,一定要打嬴这场官司。” 尽管,每一个都会先强调困难,再说自己如何如何努力争取,最后怎么怎么化解了矛盾,但张建中知道,这次,洪庭长说的是真话。 ——从他们掌握的资料看,这场官司他们底气很足,凭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如不出意外,他们一定能嬴。 ——目前,我们只是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拖拖时间,多协商,争取对方理解我们的困难,同情那一万多位濒临下岗的企业员工。 ——我个人认为,一味退让不是办法,还是要找到某一个突破口,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张建中问:“你是说,适当的时候,我们要反击?” 副院长咳了两声,洪庭长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洪庭长的作法是非常有效的,但我们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弱点,硬要反击,反而会激化矛盾。” “副院长的意思是,以求得对方谅解为主?” “这应该是最有效的方法。” 1002反击才是最有效的 看看洪庭长,他却躲避张建中的目光,于是,知道他并不同意求得对方谅解,只是人微言轻才不吭声。 副院长说:“制定策略非常重要,方向对头,事半功倍,否则,花再大的人力财力,也是功亏一篑。” ——大白兔的人不仅嚣张,声势也造得很大,为什么?很显然,他们成竹在胸,势在必得,而且,他们还要趁这场官司宣传自己的产品。 ——求得谅解还在于保护自己,现在,我们扮演的是衬托主人公的丑角,媒体大肆宣传大白兔也同时,也在丑化小精灵,他们家喻户晓,我们遗臭万年。权衡之下,我们也要有最坏打算,既使这场官司打败了,也不能让小精灵退出历史舞台。 张建中点头说:“副院长考虑得很全面。” 副院长笑着摇头说:“这不是我的想法,是法院的集体决策。” “看来我的工作确实没做好,如果,不是亲自上门,聆听副院长的教诲,我还一直不知道法院制定的决策。” “不会吧?”副院长很不理解地说,“苗主任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已经向他反馈了这个意见,他也认同了。” “应该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张建中笑了笑,并没说苗主任的不是,心里却想,还真被孟市长说对的,这家伙到底还是不安好心,连这么重要的决策也不通报。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张建中严格遵守事前的约定,告辞离开。其实,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副院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回厂路上,张建中对小甘说:“你与洪庭厂联系一下,我对他的作法更感兴趣。” 不能被动挨打,人家越嚣张,就越不能被动。既然希望小精灵扮演丑角,就必须打嬴这场官司,不想小精灵退出历史舞台,就要反客为主,让大白兔成为衬托小精灵的垫脚石。 敢于提出反击,相信洪庭长找到了某个突破口,只是这个突破口的威力还不足,没能说服法院领导们。 张建中要帮助他扩大这个突破口。 临下班,洪庭长才在办公室,才接听了小甘的电话。 “张厂长听出你对法院的决策是有保留的。” “我没有保留,我坚决拥护法院的决策,坚决执行领导的决议。” “张厂长想约你见个面,单独跟你谈谈。” “没这个必要吧?副院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张厂长更想知道全面情况,更想了解所有的看法,包括已经被否定的,他更认同这么一句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洪庭长犹豫了。 “领导的决定趋于保守,张厂长是一个喜欢主动进攻的人,他更想知道,你的反击更感兴趣。” “我那只是经验之谈,是一种陈旧的观念,准确地说,更加保守。” “张厂长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去法院找你不方便,所以,定了吃晚饭的房间,请你务必赏脸。” “你替我谢谢张厂长,吃饭就不用了,我会尽力的。” 说电话的时候,张建中就在身边,见小甘好话说尽,知道对方始终拒绝,便接过电话。 “洪庭长,我是张建中。” “听得出来。” 张建中说:“小甘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是当事人,最不希望官司败诉,法院的决策不仅保守,而且是建立在败诉基础上的,只有你的想法才能看到胜机,那怕是一丝生机,我也要用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去争取。 ——洪庭长,我知道你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庭长,办过许多很出色的案子,糖厂这个案子交给你,我非常放心,但是,我更希望,这个案子完全由你独立超办,包括办案的思路。 并非像嘴里说的那样,对洪庭长有许多了解,但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老同志更喜欢别人对自己有更多了解,这显示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占据的重要位置,否则,谁去了解你的过去? ——你不必顾虑。 ——已经制定的决策并不是不能推翻,毕竟还在商榷阶段,毕竟,我才是当事人,我的认可才是最终结论。 ——你也知道,这案子是孟市长亲自抓的。孟市长亲自过问,至少有两种可能,第一,官司确实重要,第二,我张建中与孟市长有某种特殊关系,可以争取到他的支持。 “你一定要赏脸,一起吃顿便饭。” “今天,我确实没时间,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去糖厂找你。” 不知是否真的没有吃晚饭的时间,或许,洪庭长就是老实人。 洪庭长与张建中的意见基本一致,除非上面有非常大的压力,否则,大白兔不会妥协,何况,他们还想利用这场官司炒作自己。 反击才是最有效的,让他们知道,这场官司并非他们想像的那么容易,打持久战对他们是不利的,毕竟,大白兔是大企业,且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站在正义的一边。 官司不嬴不输,舆论还是对大白兔不利。 “我们要让他们意识到,最有利于他们的形式只有一个,没开庭就庭外调解。当然,这也是我们最希望达到的目的。”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呢?反击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洪庭长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说,这只是一种经验之谈。” ——每一件事物有正面,也有反面,从正面而言,他们抓住了我们的假冒的软胁,后面而言,他又留下了什么不想人知的东西呢? ——你是搞企业的,你应该更能找到他们的软肋,我这里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当然,未必就能找到这个突破点。这也是领导不认可我的原因。 张建中有点失望,说到底,只是经验之谈,只是纸上谈兵,心里暗暗庆幸,好在昨晚他没时间,否则,白浪费了一顿晚饭。 老实说,他也不认同洪庭长的形式。 正常情况下,洪庭长的形式是最佳的,让对方知难而退,把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太平淡了,对小精灵并没多少好处。 张建中更想把火点着,且烧得越旺越好,把全国人民的视线都吸引过来,然后反戈一击,不奢求打败对方,即使打个平手,小精灵也是嬴家。嬴得宣传!嬴得声誉! 他要寻找有力的,足于让大白兔退却的反戈一击。 有这个突破口吗? 如果找不到,或许,根本就没有,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张建中有可能身败名裂。 “一定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王解放很担心。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目前,这种情况,能逃过一劫已经很不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什么也捞不到。” “不能这么说,至少,前期我们已经借用大白兔宣传了自己。这场官司是上一次留下的手尾,必须做好的善后工作。” “我有一种感觉,感觉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张建中说,“我的感觉一直很好,目前,只是找不到那个点。” 法院做出的决策与张建中也有某一个契合点,他们也希望把事情闹大,太早平息官司,并不能显示它的艰难,事情闹大了,胜诉的天枰朝大白兔倾斜,再力挽狂澜,那才能显示出他们的能力他们做了大量工作。 院长找洪庭长谈话,要他与法院党委保持高度一致,既然已经院党委已经做出决定,个人再有不同看法也必须保留,这是对每一个党员和干部最起码的要求。 洪庭长很清楚,副院长向院长汇报了他那天的表现。 1003太理想往往会导致失败 苗主任完全支持法院的决定,只是多了一个心眼,把事情闹大,法院就有能力挽狂澜?大白兔是吃干饭的?人家看到胜利的曙光,还会跟你庭外调解?不知是自己太不懂法庭上的东西,还是法院那帮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他渴望看到法院控制不住场面,张建中惨败而归。 那晚,虽然感觉到了张建中的真诚,也从陪他的小姐身上得到了某种胜者的满足,但是,并不说明他与张建中彻底言和。我老苗可以不跟你计较,但并不等于别人把你往崖悬推,我会制止,我不助人一臂之力已经很有良心了,袖手旁观都不行吗? 市府办主任找他去谈话,问既然知道了法院的决策,为什么不通报?不通报张建中,也得通告我这个主任吧? 苗主任心想,我都不跟你张建中计较了,你还打我小报告,真是两面三刀,人前是人,鬼前是鬼! 他“嘿嘿”笑,说:“我哪知道法院只是告诉我,没有向你大主任汇报?可能他们超级向孟市长汇报了,也就没有告诉你。我没告诉张建中,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他也应该主动才是。我没有汇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是法院的决定,应该由他们向各有关人员通告才是啊!” 这么一说,市府办主任也觉得错怪了老苗。 “法院才没有大局观了。”市府办主任这才把责任推给法院。 “我认为,要经常召开各有关单位参加的协调会,彼此多通气,否则,还会出现梗塞现象。” “我请示一下孟市长。” 苗主任说:“孟市长工作那么忙,既然,他安排你协调各单位,你作主就行了。” ——孟市长也参加的话,搞得报社电视台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很多话都不便说,有时候,领导重视是好事,太重视,反而太多累人的规矩。 ——隔个三几天,你大主任一个电话,大家聚一聚,有什么说什么,半个小时就搞定了,甚至吃顿饭,上菜前,大家说说也就把该说的说清楚了。 这才是苗主任要开协调会的真正目的,吃了晚饭,再娱乐娱乐。 妈的,张建中也太会玩了,订了那么一个大会所,里面应有尽有。他怎么也不相信张建中对那些不感兴趣,男人那点心思知瞒得了谁?他提前离开,那是对他老苗有戒心。如果,只有王解放,杨副厂长他们那帮人,唱歌跳舞,按摩洗鸳鸯,他一样都不会少。 年青人,一个晚上搞几回都不成问题,老苗也有过年青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不允许灯红酒绿,老苗再有劲也只能耗在老婆身上,现在老了,这世界一下子变了,变得直恨自己老得快。 年青太让人嫉妒,特别像张建中,不仅年青,还有一定的权力,大笔一签,花钱一点不心痛。 我老苗不捣蛋,只是借这次机会骗吃骗喝骗娱乐,让法院那帮人带着他慢慢往崖悬边上走。 市府办主任主持的第一个座谈会,先是正式通报法院的决策,再对前期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温和的批评。 苗主任说:“法院比我们在坐各位都更清楚办案的情况,也更了解对方的心态,因此,他们的决定是切合实际的,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我个人,或者说,国资办同意他们的决定。” 政法委是法院的上级部门,书记表态说:“法院的决定是根据孟市长的指示精神,结合案件的实际,在政法委的指导下,制定的,我们要有意见,等于自己否定自己。” 大家笑。 法院院长笑着说:“否定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嘛!昨天的想法和今天的想法不同,也是很正常的。” 法院参加座谈的有五六个人,副院长和洪庭长都参加,还有三位年青的办案人员。 “张厂长谈谈。”市府办主任对张建中说。 “我先谈谈行不行?”王解放接过话说,征求意见似地看看市府办主任,又看看大家。 没等市府办主任允许,张建中先说:“座谈会嘛,大家可以随便发言,杨副厂长有什么看法,也可以说说。” 早想到会出现这种一面倒的状况,因此,张建中先不露面,而是由王解放和杨副厂长打头阵,从而观察事态发展,再决定自己要不要表态? “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对糖厂的重视和支持,还是由张厂长说吧!我只谈一点个人看法,完全是个人的,不代表糖厂,更不代表张厂长。” 其实,不说大家也知道人代表谁,但说了,就给张建中找个一个理由,如果顶不住各方面压力,完全可以推翻他的看法。 王解放说:“我非常认同法院对形势的分析,这官司不打是不行的,对方不会放过我们,但是,打起来可以控制住吗?对方还会跟我们庭外调解吗?” 苗主任心儿一跳,想张建中还没法院那帮人糊涂。 “我们要相信法院,如果控制不住,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认为,有必要谈谈具体细节。” 院长笑了笑,说:“有这个担心很正常。”他对副院长说,“你解释一下吧!” 副院长翻找着桌上的资料,像是找到了其中的一页,看了看,说:“我们与大白兔接触过,他们打这场官司,真正的目的是宣传自己。” ——大家应该意识到,这阵,不断有假冒产品的报道,大白兔成了宣传热点,不仅宣传他们的企业,也宣传他们受到各种假冒产品的冲击。从这些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早有许多企业假冒大白兔,他们为什么咬住我们不放?重点是,我们不仅假冒,还推出了新产品。 ——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不是假冒,而是小精灵。 ——我们想,只要我们认个错,求得他们谅解,一切矛盾都可以解决,当然,我们会争取最后的机会,尽量不干有损于小精灵的声誉的事情。 王解放说:“无路可走,是不是就要向对方认错?” 院长说:“请相信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们也是江市人,不会对得起江市这块生养我们的土地。” 王解放问:“就不能找到对方的软肋,反戈一击,让他们知难而退?” 院长和副院长不禁看了洪庭长一眼。 “有这种可能吗?”市府办主任问。 副院长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有的话。” 院长笑了笑,说:“有的人总喜欢做美梦,但经验告诉我们,太理想往往会导致失败。” 政法委书记说:“王副厂长提出这个看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希望企业有半点损失,其实,这也是我们每个人心里所期待的。” 苗主任说:“事实总是残酷的。”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想王副厂长是希望,法院的领导们能从这个角度思考一下,帮我们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法。” 院长说:“我们迟迟才拿出这个方案,就是经过了细致调研和科学分析,最后,才不得不采用目前这种形式,不能说是上策,但也不是下下策。” 副院长对院长说:“看来不得不向他们透露秘密了。” 张建中说:“法院的领导果然留了一手。” 院长扫视了一下会场,说:“对方的代理律师会听我们的。” 副院长补充道:“他是院长大学时的同学。案子一直拖到今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我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市府办主任笑了起来,说:“你们法院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在坐都是自己人,还会有人泄露这次会议的内容吗?” 苗主任的脸阴得很难看。 1004万变不离其宗 市府办主任问:“张厂长,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张建中回他一个微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气,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要质疑院长担心他那同学掌控不了局面? 会场好一会沉默。市府办主任环视一会场,说:“如果,大家没再不同意见,就散会了。” 大家纷纷收拾自己桌前的东西。苗主任对身边的杨副厂长说:“大家干了大半天会,为糖厂忙得焦头烂额,你就没考虑请大家吃顿饭?” 杨副厂长笑着说:“张厂长已经安排好了。” 苗主任就说:“我坐你的车去吧!” 张建中说:“不用坐车,走几步就到了。” 会议室后面不远就是食堂,接到会议通知,张建中计算会议时间,结束后也该吃饭了,所以安排后勤准备晚餐,苗主任好不容易浮出的笑脸又阴起来。 市府办主任说:“我还有事,就不参加了。” 张建中笑着说:“你不会是嫌我们的伙食标准低吧?王副厂长接到会议通知,就往兴宁的熟人挂电话,弄了不少海鲜过来。” 话是这么说,其实,都是从江市的菜市场购回来的,足足弄了两围席,标准不比酒店差,但费用明显要比酒店低至少一半以上。这种会时不时会召开,总不能太破费。 市府办主任说:“我还有接待任务。” 张建中便说:“其他领导总不会不赏这个脸吧?” 市府办主任连连帮张建中说话:“你们就别走了,别辜负张厂长的热情。”他点名问问其他人,政法委书记,又问法院院长。最后对苗主任说:“你就更不能不参加了。” 晚饭当然不缺酒,而且法院人多,很有一种与糖厂血战到底的气势。 张建中举着酒杯对院长说:“这场官司就全靠你们了。” 院长说:“只要你张厂长有信心,我们就有信心!” 张建中说:“有信心,怎么样会没信心呢!你院长早把底牌亮出来,我们也不会忐忑不安了。” 两围席坐得在点松,张建中要杨副厂长安排了几个能喝酒的科室领导,余丽丽被安排坐在院长身边,开始并不显山水,法院那些人一个个围攻张建中,她才挺身而出,与院长单挑。 法院那些人围攻张建中,他可以半杯应付,余丽丽单挑院长,却以男女不能平等,女人什么时候都在下面为理由,一定要院长满上。这种围点打援的方法很快替张建中解了围。 “你是不是越来越发现,我的重要性?”余丽丽问。 张建中说:“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摆在重要位置?” 余丽丽借着酒兴拍胸脯,说:“你张厂长指到我,我打到那,别说要说给你拦子弹,就是炮弹射过来,我也弹回去。” 这是在张建中办公室,喝了酒,余丽丽跟在他后面,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等张建中给她泡茶。张建中一边泡茶,一边问:“那采购没再找你麻烦吧?” 余丽丽笑着说:“他还在跟我玩欲擒故纵,我才懒得理他。” 张建中笑了笑,问:“你知道,省商业公司在北方有一个办事处吗?” “知道。上次,我才找过他们,安排的很不错。” 鹰勾鼻就是他们安排的客户,不仅签了订单,还把她弄爽了。 “省商业公司,把纠缠你的采购支到那个办事处了。” 余丽丽一拍大腿,说:“好,好,让大白兔找都找不到他。” 更重要的是,他想主动出庭也不知道开庭时间。 “这种馊主意,肯定是你想出来的。”余丽丽醉眼娇媚地横了张建中一眼。 “不知你高估了我的能力,还是低估了省商业公司总经理,这种小伎俩,每一个人都有一大套,他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茶斟好,示意余丽丽喝,一抬头,王解放推开虚掩的门进来,随后,杨副厂长也进去了,余丽丽茶杯刚沾嘴,忙站起来,问:“你们是不是要开厂长会?” 张建中说:“你坐着喝你的茶,开会自然会请你出去。” 两位副厂长也喝了不少酒,围着茶几坐下来讨茶喝。 杨副厂长对自己在会上没有表现,似乎一直不安,说:“今天的会,我还想说点什么,市府办主任就宣布散会了。” “说不说都没关系,王副厂长已经把他们的底弄清楚了。” 王解放问:“你觉得,仅靠同学关系就能控制局面吗?” 杨副厂长说:“或许真行的。” “我看玄!”王解放说,“我担心,掌控不住的时候,把我们B得没路可走,像他们说的那样,最多就是认个错。” 张建中笑了笑,说:“认错,小精灵还能要?” 杨副厂长说:“现在好像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余丽丽问:“我们为什么要认错呢?商业公司不是不出卖我们吗?大白兔并没有我们假冒的证据啊!” 张建中说:“你说的是一种可能性,我们现在在说的是另一种可能性。” “到底有多少种可能性?”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想一次,冒出一种可能,想方设法堵住这种可能。” 杨副厂长说:“余丽丽倒提醒了我,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对方走呢?我们就按自己的路子走,千变不离其宗,管他大白兔怎么变,我们就是不变。” 王解放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没有一个最有较的办法,不知该把他们引向哪一种可能。” 杨副厂长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显示屏,说:“苗主任的电话。” 王解放问:“这时候还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吃完饭,苗主任就向杨副厂长提出娱乐娱乐,杨副厂长不是不想娱乐,而是知道张建中安排在食堂吃饭的意思就是避开那些无理要求,他不能为了讨好苗主任惹张建中不高兴。 “我们在商量工作。”杨副厂长在走廊回复苗主任。 “有什么好商量的,打官司你们懂吗?法院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超那个闲心干什么?”苗主任很耐燥。 “要不,你给张厂长电话?” “放你的狗屁,我就找你,你别说你连接待开支权也没有啊?” 杨副厂长看了一眼张建中办公室的门紧闭,还是压低声音说:“你还真说对了,他总说要规范接待开支,每一次接待都要事先请示,接待什么人?大概什么标准?需要多少钱?都要求写清楚。你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我哪做得到。” “你可以明天再补嘛!接待法院的人,接待我,看他批不批?” “你一个电话的事,为什么就要我那么多麻烦?张建中不会为难你,却会为难我。” “算了,算了。”苗主任也不想直接跟张建中说,心里很不爽,又不能在法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只好打电话给国资办的办公室主任。我苗主任也不是搞不定。 花自己的钱,自然不会那么大方,像张建中那样订那种应有尽有的会所。 回到张建中的办公室,杨副厂长直摇头,说:“没见这样的,几乎就是打劫。” 张建中却表扬他:“你做得非常对。这种无谓开支,能节省尽量节省。” 坐下来,感觉余丽丽用不屑的目光看自己,仿佛说,你这种人改得了吃屎?便不示弱地回敬她一眼,心里想,就是改不了吃屎也对你再没兴趣,你那点货色,老子早玩腻了。 余丽丽扭过脸去不看他,他便得意地笑了笑,伸手端起已经凉却的茶喝了,问:“刚才,我说到哪了?” 余丽丽说:“你爱说到哪说到哪。” 1005地方保护主义 张建中提醒他:“万变不离其宗。” “对,对。”杨副厂长说,“我们还是要靠省商业公司,毕竟,大家有互利关系,更信得过。当然,法院也是自己人,屁/股也会坐到我们这边。” ——两者合力,我认为,还是可行的。省商业公司那边顶着,不出卖我们,大白兔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时候院长再找他的同学协商,庭外调解的把握就会大了。 ——我个人认为,钱还是要花的,大白兔找不到我们的证据,我们姿态能够低一点,给予他们一点必要的补偿效果会更好。 张建中看了看王解放。 “我也认为可行,毕竟,我们的产品也宣传出去了,就当损失了一点广告费。” 张建中问余丽丽:“你的看法呢?” 余丽丽愣了一下,说:“我,我……”她笑了笑,说,“我的看法重要吗?”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刚才不是拍胸脯了吗?挡子弹顶炮弹吗?你要有这个准备,随时有可能要你上阵。” “你不要吓我啊!” “我像是吓你吗?”张建中很严肃地说。 他还要让两位副厂知道,余丽丽上阵面临的问题,希望大家达成共识,她舍身救厂的话,就是功臣,厂里要为她安排好一切。 其实,张建中比杨副厂长还多想了一层,再能争取领导支持,从更高层面给大白兔施加压力,庭外调解会更有把握。 因为没跟请示孟市长,很难保证他愿意,便没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老李曾体会过孟市长踢皮球的能力,目前,他支持张建中,有需要老李帮孟小辉的原因,也因为他一个大市长对部门单位发号施令,只是小事一桩,真要他跨地区,与大白兔所在地的市领导协商,态度就完全了。 ——争取多方支持很有必要,但是,我们与那个市毕竟是平等关系,又不是一个省的,要有人家不合作的心理准备。 ——我们保护自己的企业,同样,人家也有地方保护主义,也会偏心保护自己的企业。 ——当然,我会尽力。 为了体现自己尽力,孟市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省与省之间协调,效果应该更好。”孟市长说,“我们应该争取省里支持,比如分管企业的副省长,如果,他与对方分管企业副省长协调,给大白兔的压力会更大。” 张建中心儿“咚”地一跳,想自己目光还是短浅,怎么就没想到副省长那个层面?那位副省长去过边陲镇,与林副市长也有一定交情。 最近,与孟市长接触比较多,但也没冷落林副市长,傻瓜才会巴结一个丢一个,孟市长视察糖厂,搞得沸沸扬扬,张建中就曾向林副市长解释,说:“孟市长是我岳父的老战友,遇到这种事,老李一心急,提出要孟市长帮忙,本来,他只是走走过场,媒体那帮吹鼓手表错情,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 前两天,张建中主动去林副市长办公室汇报情况,又说:“孟市长跑了那么一趟,就撒手不管了,真正解决问题,最终还需要你林副市长。”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张建中说:“暂时我还顶得住,先不麻烦你。” 结识新权力,不忘旧交情,他还是做了不少工作,因此,需要副省长出马,还是林副市长更合适。 没想到林副市长的话让他冷了大半截。 “小张啊!你太不了解政治变幻无常了。”林副市长笑着说,“原来那位副省长高升了,当副书记了。” “这不是更好吗?” “对他自己好,对我们却不好。” “为什么?” 张建中认为,省委副书记找对方分管企业的副省长一则有旧交情,二则还多了几分居高临下。 林副市长叹了一口气,说:“他不是留在我们省啊!调走了。” 一个外省副书记,还会管你张建中的事? “现在是那位副省长分管企业?” “蔡副省长。” “哪一天,是不是去拜访他?” “这要等机会。” 仅这一句话,张建中便知道林副市长与蔡副省长并不熟。 老李的看法却不乐观,他认为,林副市长是介意孟市长的,甚至以为,你张建中养不熟,官场最戒意这种三心两意! “他们才不管你是否有利于工作,都觉得自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孟市长可以搞定,林副市长同样也能搞定,你找孟市长支持,是因为他是正市长,你更想巴结他。” 郝小萍说:“事实明显摆在那,如果,林副市长去视察糖厂,可以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吗?” 老李不高兴地看了一眼郝小萍,说:“既然如此,你去找孟市长啊!为什么还来找我林副市长?” 敏敏说:“都不管就算了,糖厂垮就垮了,你张建中一转身,调去其他单位,吃亏的又不是你。” 老李狠狠地瞪着敏敏,说:“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是他们先不负责任吧?是他们只想着自己吧?”敏敏说,“特别是孟伯伯,孟小辉的事搞定了,不需要我们了。” “没人B我去帮小孟,我心甘情愿的。” 郝小萍说:“你打错了算盘。” 张建中说:“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在江市范围内,孟市长还是乐意帮忙的。只能说,我的要求高了,超出了他的实力范围。” 老李说:“也有这个原因,但是,你也不要对孟市长期望太高。他这个人,我了解,能帮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还是多争取林副市长。” 这是周末,在兴宁。相对而言,兴宁才更像是他们的家,在江市,他们连聚在一起的地方也没有,如果,老李和郝小萍去张建中那,没有睡觉的地方,而且,还在全厂万多人众目睽睽之下。 周末没事,他们更愿意回兴宁。按郝小萍和张建中的话说,休息得也好,如果接到工作电话,也有借口让别人去处理。 “我倒觉得,找大少爷帮忙容易一些。” 不管谁分管企业,总会与大少爷扯上关系。 “这么久没联系了,他还念旧情吗?生意人看重的是利益,人走茶凉,何况,他在边陲镇的投资,一天不如一天。” “试试吧!” 张建中也觉得把握不大,平时都把精力放在官场上了,每次找大少爷,总是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 打电话给汪燕,问大少爷在不在省城?汪燕笑了笑,问:“就知道找大少爷?找我就不行吗?” 张建中笑着说:“你也知道,你帮得上忙,我还不找你?上次被警察关黑屋,我第一时间不是找的你吗?” “是因为假冒大少爷的官司吧?” “你也知道?” “貌似没人不知道的。”汪燕说,“那天,我和大少爷才谈起这事。” “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你,难逃一劫。” “他也那么不看好我?” “不是不看好你,是你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而且,对方也不会轻易松手。”汪燕说,“三小姐还庆幸当然没进你的货,赵氏才逃过一劫。” “我成害人精了。” “至少,对赵氏是这样。” 张建中不服气,打电话给三小姐,她只回他一句话,“正忙呢!等会再回你电话,便把手机按了。”等了一天,她也没回过来,也不好意思再打过去了。 三小姐正在为钱的事奔波,恳请贷款银行能宽容多几天,对方说,已经够宽容了,你们再不按时把利息打进来,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 他们采取的行动便是查封京城那块地。 大少爷在国外,正往回赶。 1006变卖赵氏大厦 (今天回家。) 那块地几乎倾注了赵氏大半的资产,大少爷宁愿变卖赵氏大厦,缓解燃眉之急,也不愿银行查封,或许,还有三两个月,最多半年,就会出现机会,银行急着查封,应该已经得到内幕消息。 一个人几近焦头烂额,总会萌生许多似是而非的希望。 三小姐却不同意变卖赵氏大厦,毕竟,那是一项完整的家业,而京城那块地存在太多不知因素,有可能是近期无法摆脱的包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把赵氏的所有家当填进去,可能也填不满。 “当机立断应该才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被银行查封,并不等于零,再低贱,也可以填上银行的贷款,更重要的是摆脱这个沉重的包袱,赵氏还可以东山再起。 “我已经决定了。” 每个重要决策都是大少爷一锤定音,三小姐的意见仅供参考。 赵氏大厦地处黄金中心,变卖的风声一放出,马上就有数家企业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容老爷也飞了过来。 大少爷很惊讶,问:“你对赵氏大厦也感兴趣?” 容老爷“哈哈”一笑,说:“我不感兴趣,我又不来南方发展。” “你的目的是什么?” 生意人不是不会周旋,但谈到实质问题,便单刀直入,不像当官的好摆迷魂阵,嘴里还没完没了说些听不懂的东西。 ——我只对你那块地感兴趣,想跟你合作。 ——赵氏大厦是你的总部,就像一个国家的首都,首都都没有了,你哪还有立足之地?所以,赵氏大厦不能卖。 ——我入股你那块地,你用套现的资金偿还银行贷款,先解燃眉之急,以后,你就不是孤军奋战,有困难,我们一起担当。更重要的是,赵氏大厦也保住了。你不觉得,这是两全其美吗? 大少爷淡淡一笑,问:“你入多少股?” 容老爷说:“你不用担心,我还跟你争话语权,最多百分四十九点五,你还是大股东。” “你容老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乖了?” “你这才知道,我是真心想帮你。” “你心目中的价位是多少?” 大少爷谈到了核心问题,容老爷早有准备,说:“连本带你,你可以偿还银行一年的债务。” “也就是说,一年后,银行再追债,我还要筹资。” “你卖了赵氏大厦,一年后就不用筹资吗?或许半年,银行又会跟在你屁/股后面追还贷了。” “半年后,那块地爆升,我或许可以重建一幢更光鲜的赵氏大厦。”大少爷笑着说,“你容老爷是那种有利可图就图的人,不是那种大慈大善的人。想谋我那块地是真,说什么都是假。” 他一针见血。 ——表面看,我是保住了赵氏大厦,你却成了那块地的股东,两者相比,那块地的升值空间比赵氏大厦要大得多,利润丰厚得多。 ——我大少爷运气再不好,一年后,那块地还是老样子,我是不是还在变卖赵氏大厦?你还会劝阻我,还会再注资入股,那时候,你就是大股东了,话语权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你这叫不断渗透,帮我是假,谋那块地是真。 容老爷又是“哈哈”一笑,说:“你大少爷太精明,什么都瞒不了你,什么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 大少爷却说:“与容老爷相比,还算不得精明。” “生意人,哪个都精明,否则,不会生存到今天,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能够看清对方并非最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渡过难关?我容老爷摆明就是来谋你那块地,拒绝我,你就要卖大厦,两者,你必须选其一。” “我还是坚持我的主张。” “先不要急着做决定,这一步选择很重要。”容老爷说,“我还有一个目的,你必须满足我。” “你不要趁火打劫。” “我心里清楚,这个劫,你非常愿意让我打。”容老爷说,“我到这都那么久了,过门总是客,三姑娘怎么也不露个面?” “她没回来,在京城。那边总得有人守着。” “除了她就没人守了?请人的钱都舍不得花了?叫她回来,陪我四处走走看看。” “我陪你吧!” “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想清楚,卖掉大厦,还是让我入股?” “我让二弟陪你,让二弟妹陪你。” “还说你精明,笨得跟猪差不多。他们陪我,与三姑娘陪我一样吗?叫三姑娘飞回来,我要考查考查,看她有多大能耐,看我能把多大有家业交给她。容少那家伙,我可不敢有太高奢望。” 大少爷心儿“扑通”一跳,想这又是不是向自己暗示什么?三妹迟早是容家媳妇,你大少爷还跟他计较什么? 目前,多少还因为这层关系才出手帮你。 “你别以为,打出这张牌就能左右我的选择。” 容老爷不无责怪地说:“你想多了吧?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与三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她陪我是另一回事,提前点说,是我们容家的事。” 虽然,不知道三妹与容少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一早就明确了方向,他们还走到一起,自然是朝那个方向发展的。 大少爷叹了一口气,说:“女大不中留啊!” 容老爷说:“感慨有屁用!这墙脚我是撬定了。” 三小姐再不愿意也要飞回来,她倒觉得容老爷的想法更好,至少,把他也绑进去了,那块地再有什么麻烦,少不了他那一份。两家联手,总比赵氏一个家苦撑要强。 “你以为,他是白帮我们撑吗?”大少爷这句话一出,马上意识到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三妹了,你怎么知道,她还是一心为赵氏呢?三小姐也意识到了大哥眼光里的复杂。 “你不会是怀疑我站到容家那一边吧?” 大少爷不承认,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没嫁人一天,还是赵氏的人。” “我就是嫁了人,也还是赵氏的人。” 汪燕不无讥讽地说:“三妹,你就别表决心了。” “大哥了解我!” 貌似这是最狠的话了,三小姐也觉得软弱无力。 在省城玩了一天,容老爷觉得没多大意思,三小姐就带他去边陲镇。看见赵氏那幢大酒店的规模,客源并不多,容老爷直叹息,大少爷做事太乐观,政府的话不能全信,信一半,就足于倒霉,边陲镇就是教训,在京城盘下那块地也是教训。 三小姐笑着说:“政府的话都不听,还听谁的话?” 容老爷说:“政府是由具体的人构成的,今天,这个人这么说,明天,那个人那么说,轻信他们,就会被他们弄得团团转。最高的境界是控制他们,要让他们为自己服务。你大哥缺的就是这一点,现在陷入困境也因为这一点。” “你应该提醒他。” 容老爷直摇头,说:“他固执得很,谁的话也听不进。当初,我不是没提醒他,我告诫他,到了那个价,不能再出手了。他却说我保守,说京城往那个地方发展,就是砸锅卖铁也划得来。” 他对三小姐说:“你可不要那么固执!女孩子家,该退步还是要退步。” “我在大哥面前,永远也长不大,想固执也固执不起来。” “你还有在赵氏等多久?” 这时候,他们在沙滩散步,血红的夕阳映在他们身上,海风吹得三小姐的衫裙旗样飘扬,她搀扶着容老爷沿着浪边走,在湿的沙滩留下深深的脚印。 “你跟容少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你问他?” “我更希望你告诉我。”见三小姐回答不上来,他又说,“一点进展也没有?” 1007有一个人或许能劝大哥 三小姐脸红了起来,低头说:“我不知该怎么说。” “他欺负你了吗?” “他不敢欺负我。” 容老爷说:“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三小姐马上明白了,脸更红,说,“有这么问的吗?你是长辈。” “我没读过几年书,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说那种文绉绉的话。”容老爷“哈哈”笑,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你认为的那种事。” 与容少的关系还是若近若离,三小姐也感觉得到他在应付,很显然,他不是应付自己,更多还是顶不住容老爷的压力。三小姐也在应付他,当然,同样是应付大少爷。 反正也没看上谁,不咸不淡地接触,让容老爷和大少爷高兴,让容老爷对大少爷更多一点儿关照。 三小姐觉得容老爷从京城跑到省城来,并非完全为了生意,多少也因为自己与容少的关系。尽管认为这么利用容老爷不妥,但又没人B他,相反,反而是他们在B她与容少。她想,哪一天,大哥摆脱了困境在京城站稳脚跟,也就是自己摊牌的时候了。 那时候,容少不开这个口,自己也要把事情说清楚。 至于会嫁给谁?暂时还不知道,遇不到好的人,不嫁也可以,但总不能跟容少这么不清不楚拖下去。 容老爷说:“容少是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每次谈到你,他总说你是个好姑娘。” “他也是个好小伙。” “你真是这么认为吗?” “当然。” 三小姐并不觉得自己在说假话,好小伙并不等于自己会心动,更不等于自己会嫁给他。 “我希望你,还是劝劝大少爷,不要卖掉大厦。现在,做生意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不要总想着单打独斗,有些项目风险大,还是应该合股抱团,多几个人一起承担风险。” “以前,我就劝不了他,现在,他更不听我话了。” “人最怕就是贪欲膨胀,连面临的风险都看不见了。” “有这个原因,但也有其他原因。”三小姐说,“他已经把我当半个容家的人了。” 容老爷愣了一下,连连说:“说得对,说得对。他把你当内奸当叛徒了。” 他仰头大笑。 “这家伙,精明得几乎愚蠢了。”容老爷问,“他听谁的?” 三小姐摇头,说:“谁的他也不听。” “天下老子第一。”容老爷叹了一口气,说,“人到了这个地步,离失败就不远了。” “你不会看着他倒下去吧?” “当然不会,但你知道,我也不听我的。” 一个浪扑上来,弄湿了他们的脚。 “有人一个人的话,他或许会听,那个把他骗到边陲镇来投资的人。” 三小姐想到了张建中,不知真觉得大哥会听他的话,还是因为在边陲镇,很自然就想到这个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家伙。 她告诉容老爷,张建中与赵氏的关系,说他打造边陲镇的宏伟蓝图,再又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假冒大白兔事件。 容老爷并没有太大兴趣,他见的能人多了去了,张建中干的那些算得了什么?只是觉得大少爷可能会听他的话,才想是不是可以见一见这个人,要他劝劝大少爷? “我给他电话。”三小姐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容老爷有半点误会。 “敏敏吗?叫你老公接电话。” 这是她最希望要的效果,很自然地,让容老爷知道张建中已经是有老婆的人。 “他不在家,你打他手机。” 这时候,张建中正从省城回江市,既然不能通过林副市长与蔡副省长接触,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钟真涛直摇头,说:“蔡副省长?我连都没见过。” “又不是要你带路,只要你了解他有什么嗜好?”张建中说,“比如,是否喜欢收藏字画,大字写得怎么样?” 记得以前那位副省长有这方面的嗜好,送他几幅字画,让他题几个字,倒可以讨他开心。 张建中要投其所好,靠近蔡副省长。 钟真涛说:“我要找省府办公厅那几个哥们了解一下。” “最好能与他的秘书扯上关系。”张建中让小甘留在省城,“只要钟科长需要,你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至少要请吃饭喝酒,小甘要留下来埋单。如果,能把蔡副省长的秘书约出来,小甘就可能直接与他接触。 “胆子要大,脸皮要厚!”张建中告诫小甘,“还要舍得花钱!让他觉得,与你交往不会吃亏!” 小甘连连点头,看着张建中的车越走越远。 刚出省城,张建中便接到了三小姐的电话。 “这都几天了,你才回我电话。”他还记得几天前曾给过她电话。 “你有给过我电话吗?”三小姐早忘得干干净净了,“找我什么事?” “没事了。等你回复,早死人了。” “我现在在边陲镇,你能不能过来?” “有事,你还是找高书记吧?后任不管前任的事,前任也不干涉后任。” “太不负责了吧?” 张建中说:“这是游戏规则,与负不负责任没关系。” 三小姐笑了笑,说:“你自己太紧张吓自己,我又没说要你来解决困难,带老婆来休休假不行吗?总比你在那个度假村安全吧?” “我可没时间休假?” “我介绍京城的大老板你认识。” “目前,我对大老板不感兴趣。” 张建中的车刚好驶过拐往边陲镇的岔路口。 “我大哥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太固执,京城的大老板想要你劝劝他。” “他大老板都劝不了,我更不能劝了。” “你劝和他劝不一样。他是当事人,大哥总以为大老板要谋他,你是旁观者,你的话更有说服力。” 张建中警惕起来,问:“京城的大老板多大年纪?” “五十多岁。” “你怎么跟他混到一块了?” “什么是混到一块?”三小姐鼻子“哼”了一声,说,“你的思想也太肮脏了!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不去才怪呢!你不也想见大少爷吗?可以借顺势而上,冒充大老板的讲客。 松油门,踩刹车,张建中往回拐。 “一个小时到。” “你飞过来啊!” “你别管。” 张建中赶到边陲镇,天已经黑了,三小姐说,他们在赵氏酒店晒台上。酒店只盖到三层,海风习习,感觉比坐在沙滩大排档还要好。 站在晒台上左右看看,整个开发区尽在眼帘,看星星点点的灯火,张建中说:“也没什么变化嘛!” 永强说:“你一走,几乎所有的基建工程都停了。” “为什么?” “说你跑太快,要原地踏步整治整治。” “这一踏步,投资商还不撒资?赵氏这块就没再投入。”张建中说,“新投资商就更不会进入了。” 三小姐笑着说:“等着你张书记回来再整雄风呢!” 张建中说:“你别以为,不会有这种可能,我一个回马枪杀回来,可能就是兴宁县委书记,那时候,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和永强都盼着这一天了。”三小姐说,你当县委书记,永强还不连升几级?至少,你也得让他在边陲镇有话语权吧?开发区重新炒起来,地价上涨,我们赵氏那么多地,还不一夜暴富?” 说着话,容老爷从洗手间出来,一番介绍,一番客气,大家才坐下来。 “刚听永强和三姑娘说,这里是你一手超办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的发展规划是县委的决定,却可以因为人事变动,更改发展思路。” 1008把决定权交给你 (非常感谢小海05/10000的打赏,出差一个星期,回来看到这笔打赏,非常鸡动!) “刚才跟三姑娘也谈到这个问题,不能太相信政府,生意人还是要按自己的思路走。”容老爷说,“张老板不会不同意我的看法吧?” 张建中笑了笑,说:“事实摆在眼前,我不认同也不行。” 他明显感觉到了容老爷的不客气。 虽然,你是大老板,目前,是你有求于我张建中,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别以为我赶过来是想巴结你,不是三小姐,我认识你是谁? 张建中也不客气了,说:“我并没有说服大少爷的能力,只能把两种可能的利弊说清楚,其实,容老爷入股,也并非完全为了大少爷,想检便宜也是实情。” 三小姐说:“你可以不说这些。” 张建中笑着说:“相比之下,大少爷更是我朋友,我希望因为我,造成他的误判。” 容老爷阴阴地说:“你觉得,你不说,大少爷就想不到吗?任何事都有利弊,关键是分清利大还是弊大,有时候,看似利大,但随着形势发展,利会转化弊,这种转变,不是每一个人都看得清的。” 三小姐说:“现在,大哥就是分不清。” 张建中看了她一眼,心里想,你怎么帮别人说话呢?这容老爷比你大哥还亲了?就算容老爷说得非常对,你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在他那边,一旦大少爷同意他入股注资,也处于被动,难找理由抬高价码。 去了几天京城,你三小姐怎么变成这样?几乎是六亲不认了。 “那老头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晚饭并没喝酒,容老爷又一味地说边陲镇的海鲜没品味,扒了几口饭就回房间看电视新闻了。他一走,张建中就忍不住质问三小姐。 “你算你支持他的观点,也不能让他看出来,也要假装站在大少爷一边。人家摆明是要谋那块地。” “我不管他谋不谋?总之,他可以愿意替大哥承担风险。”三小姐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与你无关。就算我跟他有一脚又怎么样?” 张建中叫了起来:“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 “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希望你自重,你三小姐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一个大老板就把你诱惑成这样。” 三小姐冷笑了笑,说:“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快结婚了。” 张建中吓了一跳,说:“跟那老头?” “差了一辈,跟他儿子。” 张建中直摇头,直叹气,说:“难怪呢!怪不得了!人家都说女大信不过。我算是领教了,与婆家人一起合谋娘家人了。” 突然想起什么,问:“你认识那小子多长时间?” 三小姐故意说:“认识不到两个月。” “两个月?”张建中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么短时间,你了解他吗?知道他什么人品吗?不要以为老头子有钱就可以托付终生!” “缘份不是可以用时间界定的。以前,你不是经常咒我嫁不出去吗?我不是说缘份没到吗?现在,我的缘份到了!” “你不要斗气!” “我没斗气!” “我张建中算什么?狗屁不是,你跟我斗什么气,就算你斗嬴了,也没什么价值。”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嫁给容少?” “你要多给点时间自己,让自己对那个容少有更多的了解。其实,你不是不知道,人一有钱就变坏,何况,还是富二代,可能一出生就坏了。” “怎么个坏法?” “还用我说吗?好吃懒做,成天无所事事,甚至仗着家里的钱,好事不干,坏事做绝,更可恨的是,到处泡妞,见一个上一个,好像不把世上的女人弄上床不心甘。” 张建中也不管说得好不好听,有没有素质了。 见他那么紧张,三小姐心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想你张建中还会关心,想你张建中还怕我遇到坏人,你不会是心里有我,一直惦记着我吧? “如果,我说,你说的那些都不对,容少是好富二代,你会不会让我喜欢他?你会不会让我嫁给他?” 张建中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泄了一口气,说:“关我什么事?你爱喜欢喜欢,你爱嫁就嫁。” “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呢?” “可以吗?你可以把这么重要的决定权交给我吗?这可以决定你一生的幸福!” “假如,你没有结婚,我是说假如。” 她看着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这个曾被他戏称“乡巴佬”的男人,曾被她很瞧不起的男人,这几年,几乎在她眼皮底下一步步成长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总让她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不见他的时候,他似乎不存在,见到他,却让她迷失找不到自己的。 张建中有点受不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想躲又似乎躲不开,嘴唇便不停哆嗦,像是有许多话往外涌,到底是些什么话?他也知道,总之,心儿“咚咚”跳,脸一阵阵发热。 她感觉得到他想说什么,热切地盼着他说出口,然而,并不催促他,还是那么看着他,双眼一眨也不眨,仿佛,眨那么一眨就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笑,很不应该笑的,这么正经的话题怎么笑得出来呢?张建中的确在笑。 “会有假如吗?没有假如。”他摇着头说,“别想我会上你的当。” “算你醒目。”三小姐也收起企盼,换上一种轻蔑的神情。 “太了解你了,不醒目不行。” 几乎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要小心翼翼,否则,随时会掉进陷阱。张建中想,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都会这样,对自己太自信,感觉所有的男人,包括已婚男人也会对自己心猿意马?何况,还是三小姐这么出色的女孩子。 “我应该恭喜你才对。” “随便,你恭喜不恭喜都改变不了现实。” 三小姐心里很不是滋味,搞不懂自己说的“现实”的真正含意,是自己与容少不可改变,还是张建中已经结婚不能改变? 两人向外走,永强迎了过来。 “你不在这住一晚?”他问。 张建中说:“还是要赶回去。” 三小姐说:“老婆在家里等他呢!不回去没法交代。”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想跟你促膝夜谈呢!” 张建中笑着说:“边陲镇的事就不要谈了。” 回江市也就一个多小时,又有司机开车,打个盹就到了。 “我会约大少爷谈谈。”上车前,张建中对三小姐说,“但是,不会站在容老爷的立场。” “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见我,就什么时候。明天,我就约他。” 车缓缓移动,看着三小姐的渐渐远去,张建中涌起一丝儿惆怅,想到底要嫁人了,这是好事啊!像三小姐那么要强的女孩子能够找到一个赏识她的人,她又愿意嫁给他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想起他们曾在那里相处的情景,有默契的合作,有互相猜疑,有彼此分歧大吵大闹,也有许多成功,相视一笑。 边陲镇留下他们太多的回忆。 从此以后,回忆中的那个女孩子将要为人妻为人母。 “好事啊!” 他再一次对自己说。 月亮出来的时候,三小姐又陪容老爷在沙滩上散步,像张建中一样,她想到了许多关于他们的回忆,她告诉容老爷,张建中什么都敢想,也敢干。她指着远处黑夜里那个乌猪岛告诉容老爷,张建中就曾想把那里打造成小澳门。如果,他还留在边陲镇,那里一定会大兴土木。 容老爷还是很蔑视地说:“那他会死得更快!” 1009不好打交道的含意 容老爷说了很多关于敢想敢干的官,职务比张建中高得多,背景比张建中大的多,以为改革开放可以乱来,结果,一个个都吃了苦头。他说,当官像做生意一样,都很讲时运,时运好,什么都顺,时运不好,以前干过的事都会被政敌挖出来,成为自己倒台的罪证。 ——不要迷信那些当官的,他们的运气也就好那么三几年,时运一过,不倒台也会变得平庸。 ——还是生意人实际,做自己的生意,赚自己的钱,谁当官都不重要,谁当官都可以为我们服务,只要肯花钱。 不管他怎么说,都没能影响三小姐的心情,还是觉得容老爷的话不能一概而论,张建中仅仅是靠运气吗?运气把他扔到边陲镇,就冷落了他,然而,他靠敢想敢干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拿到开发区的牌子,运气又没有眷恋他,然而,他又把小精灵炒了起来,目前,虽然招惹了许多麻烦,但她相信,他还能化险为夷。 夜里,三小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开着游艇围着乌猪岛奔驶,迎着风站在船头的却是张建中。 “你老婆呢?”她问。 他说:“在家。” “她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吧?”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我们不要干对不住她的事。” “你也不要干不住你老公的事。” “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不管可以吗?你对不住老公,不也等于我对不住老婆吗?” 三小姐惊醒了,想着梦里的情境,对自己说,这只是梦,一个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梦! 这个晚上,张建中总忘不了三小姐那双大大的眼睛,总觉得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瞪着自己,像是要窥探到什么?他时而认为那目光是在戏弄自己,时而又觉得是真情流露。 他对自己说,她不可能掩饰得那么好。 他又对自己说,她会对你张建中有那种心思?别说你已经结婚,就是没结婚也不可能。 敏敏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张建中说:“拐了一个弯,去了一趟边陲镇。” 他没说假话,却没说去见三小姐。 “那边怎么样?” “还好吧!” “还是舍不得那里?” “也没有舍得舍不得的,服从组织安排,要我离开边陲镇,就要离开,让别人去当一把手,那里的发展就按别人的构思走。” 敏敏问:“今晚要不要?” 张建中懒洋洋地看她一眼。 “不要别怪我啊!明天想要都不行,不只是明天,一连几天的啊!” 张建中明白她的意思,也意识到不要的话,太不合常理,你张建中明知要休息好些天,不可能不只争朝昔。 敏敏也发现了,说:“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不会吧?你没有努力吧?” “以前,不用我努力,你就斗志昂扬了。” 敏敏又把那东东吞了,张建中一个哆嗦,仿佛又看见三小姐那双大大的眼睛。 “假如,你没有结婚,我是说假如。” 她把决定权交给你,如果,你没结婚,会不会说,你嫁给我吧!当时,你说了,她会怎么样?难道她会扑进你怀里? “今天,是不是累了?”敏敏抹了一把淌落下巴的唾沫。 “有一点。”张建中不得不掩饰自己。 “那就算了。”敏敏在他身边躺下来。 抚摸她绸缎般光洁的背脊,一直滑到她肉多的屁屁,轻轻地捏,又顺着股沟钻进去,那眼泉很湿润。 “你愿意就这么算了吗?” 敏敏把一条腿架在他身上,让他的手更自如。 “你说呢?” 他低头吻她还是那般细小的花生米,她喃喃:“我当然不想就半途而废。” 张建中也不希望就止打住,对自己说,不该是你的,想那么多干什么?该是自己的就要好好享用。张大嘴,仿佛想把那团肉一口吞下去,张建中想,三小姐应该也有这般饱满,应该也是一口吞不完。 或许,或许,还有那个没有化掉的鸡蛋黄。 敏敏的鸡蛋黄已经化了。 他对自己说,你不能贪心,不能还惦记别人的。他又对自己说,惦记又怎么样了?想都不能想吗?犯罪未遂貌似可以无罪释放吧?他仿佛又看见三小姐那双大大的眼睛,他对她说:“你再想,再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她仿佛说:“你怎么对不我客气。” 他狠狠地说:“你马上就知道。” 念头一闪,敏敏悲喜交加地说:“你不乖了。” 第一时间翻到她身上,猛、准、狠地长驱直入。 “就知道你不会心痛人。” 张建中的速度很快,一阵狂风暴雨。 “你温柔点行不行?” “不行。” 敏敏抱着他,迎合他。 “你今天怎么样了?一会儿冷冰冰的,一会儿又像火山爆发,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张建中慢了下来,知道自己把敏敏误以为是三小姐了,心里好一阵愧疚。 虽然对赵氏大厦感兴趣的人不少,但真能一下子拿出现钱的人并不多,生意人有钱,但钱都扔进投资项目里了,手头上并不见得有多少现金,有说分期付款的,有说要等从银行贷的,大少爷一口咬定,必须要现金。 他不缺钱会变卖大厦吗? “你不会对大厦也感兴趣吧?” 张建中说要跟他谈大厦的事,大少爷有点惊讶,却又不敢小看他。毕竟,他不是正经生意人,手里有多少钱都不奇怪,他做的是政府生意,要贷款拍着胸脯就敢贷,而且,银行也会贷。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你什么事不敢想,不敢干?” 张建中笑了笑,说:“但也不会盲目得不知天高地厚。我只是觉得奇怪,一听说,你要出让大厦,我总觉得不现实,想证实是不是真的?” 他不能让大少爷知道,自己与容老爷有过接触,三小姐完全站在容老爷那一边。 “我决定去京城发展,在京城盖一幢比这里还要气派的大厦。”大少爷当然不会说自己很不妥,自己急等钱用。 张建中不给他留面子,说出了他面临的困难,半遮半掩,是不可能谈下去的。大少爷还是不承认,说:“你听到的只是不利的一面。” 张建中不再跟他说些不实际的东西,单刀直入。 ——你有没考虑过,找一个合作伙伴?一起承担风险? ——京城没人兴趣,省城没有吗?私营老板没兴趣,国营企业就没兴趣吗? 劝大少爷是多余的,张建中更希望从他嘴里了解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听说,现在分管企业的是蔡副省长,或许,他可以帮你的忙,他出面,或许能找到某一家国企与你一起承风险,毕竟,现在的房地产大有赚头,或许,可以破例贷到款。你是省里数得着的私营企业,遇到困难,政府有义务替你渡难关。” “你是不知道,这个蔡副省长与以前那位副省长不一样。不是那么好打交道。” 如果,是原来那位副省长,大少爷应该不会如此一筹莫展。 张建中知道不好打交道的含意,笑着说:“是不是没找到有效的办法?” “我已经倾尽所用,还是找不到突破口。”以前,一幅字画就能搞定前副省长,现在,连套近乎的机会都没有,“不夸张地说,他属刀枪不入。” “没这么可怕吧?” 心里不由地凉了一半,连大少爷都无法接近,他张建中更是难如登天了。 “这么说,别想指望蔡副省长了?” 这话看似说大少爷,实则是说自己,或许,孟市长早知道蔡副省长是铁板一块,所以,让张建中来啃这个啃不动的骨头。你啃不动,是你自己办事不利,与他孟市长无关。 1010无处下手 (感谢szhhxx203/588588的打赏) 钟真涛反映过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一点:“他没有任何嗜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的秘书说,他直接就是工作狂,每天没有上下班时间。” 妈的,这也是一种嗜好。当初,老李貌似也是这秉性,然而,老李还下下棋什么的。 “散步总有吧?” 现在的人即使再没特长,因为在办公室坐久了,晚上也会散散步,一边走,一边思考问题。 钟真涛问:“这也算嗜好?” “这不是嗜好是什么?”张建中像一只苍蝇瞪到了下蛆的缝。 “他的秘书说,他几乎每天都散步,吃了晚饭都要散步一个小时。” “弄清楚他散步的路线。” 只要知道线路,就可以想办法在那里制造相遇的机会。 “每天,他都从他的办公室步行去食堂,然后,从食堂出来,绕着会议中心转两圈,才又回办公室。” “在省府大院内?”张建中说,“这不像关在监狱的高墙里?”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总得回家吧?是不是可以在回家的路上制造车祸,当然是最轻微的,然后下车查看,寻找见面说话的机会?钟真涛的回答却令他连这点小伎俩也无法实施。 “他住在省府大院。” “不会吧?人家里人也跟他一起住在院?” 两个月之前,蔡副省长还是某市委书记,刚晋升进省城,家属还在留在原地,难怪大少爷也还没找到突破口。张建中脑筋转得快,说:“朝他家里人下手。” 此话一出,他发现自己有点像黑社会。 “什么意思?” “他孩子总需要帮助吧?”张建中说,“比如需要补充,我们给他请最好的补习老师。” “他孩子已经读大学了。” 钟真涛的工作似乎做得不错。 “非常好!哪所大学?” 应该是住校吧?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好单元,让他住的舒舒服服,最好,还能女朋友,让他们不必受分居之苦。 “你还想飞到国外去啊?他儿子在国外留学。” 换了别人,肯定会气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开始,张建中也被呛得直咳嗽,很快,双眼就发蓝光了,你蔡副省长未必是铁板一块,你拿那点死工资,能供儿子出国留学吗?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 钟真涛迟疑了一下,说:“这也要了解吗?” “只要是他的情况,我都想知道。” “保姆是不是也要了解?” 张建中笑了笑,说:“如果是顺手牵羊,能了解最好都了解。” “你这是可是在干间谍的事!” “这是什么秘密?貌似谁都可以打听得到吧?只要知道他家住哪里,天天守在路口截,总会遇到保姆出来买菜吧?”张建中说,“帮我约他秘书出来,我直接跟他聊。” “你以为,我想约就能约的啊!”钟真涛跟他摆困难,“我那几个省政府的哥们,花了很大心思,左拐右拐才跟他扯上关系,约他出来一次,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张建中很清楚这小子又要敲诈了,说:“我哪次亏待你了?” 钟真涛就在电话里“嘿嘿”笑,说:“你没亏待我,但那个小甘脸色可不好,点几个好菜,要一瓶好酒,总在一边说,可以了,可以了。回去没法向你交代。” “小甘是老实人,不知你有那么黑,想多为厂里节省点,其实,厂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一个万多人的大厂,日子再不也过,也不缺那点酒菜钱吧?” “我说缺了吗?我要你办事,哪次跟你计较过这些琐碎事?只要把事情办好,你钟真涛哪次不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也没跟你计较吧?以前永强就没有吧?只是小甘才这样吧?我再帮你约。” 张建中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既然见过面,吃过饭,总应该有那秘书的联系电话吧?不用再找你们那些哥们帮忙了吧?” 钟真涛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你是真忘,还是假忘?”张建中说,“如果,我不说义气,叫小甘直接约那秘书,完全可以把你甩掉。” 钟真涛忙说:“还是我约更好一点,才更有把握,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省委这边的人,小甘约他,未必会出来。” “我等你的消息,越快越好。” 张建中又打电话给小甘,听说话的声音,像是还在床上,不是电话铃响,他还在睡觉。 “昨天很晚才睡吗?” “没有。” “怎么现在还没醒?” “反正也没事,就多睡一会。” 感觉守着钟真涛也没必要,就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你在省城?” “一早出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好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干的。” “没什么需要你干的。” “我准备回去了,现在就去接你。” 小甘支支吾吾了,“这,这……” “这什么?不想走吗?” “我有一个熟人,应承今天一起吃晚饭。明天我再回去好不好?” 张建中很不高兴小甘跟自己谈条件,说:“什么朋友?很重要吗?比工作还重要吗?” 他认为,钟真涛没能把蔡副省长的情况了解清楚,小甘有很大的责任,叫你负责这件事,你怎么也不多想想?钟真涛把蔡副省长秘书约出来了,你怎么也不汇报?如果,张建中事先接到信息,从江市赶过来,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很显然,小甘没把心思放在这事上。 其实,这几天,小甘总往艺术学校跑,小倩上课的时候,他也钻进课室后排听,小倩练习的时候,人家不让他进练舞室,他就站在外面的树下张望。好不容易把她等出来了,就说请她吃饭。 小倩扁着嘴说:“我还没洗澡呢!” 小甘说:“我等你。” 小倩就跟几个同学一起回宿舍。 一路上,几个同学叽叽喳喳。 ——他是谁? ——他肯定是想追你。 ——你不会喜欢他吧? 小倩说:“你们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你怎么不拒绝他?” “我没拒绝他吗?你们又不是没听见,他叫我去吃饭,我根本没答应。” “你没不答应,你是说回去洗澡,洗完澡,穿得漂亮漂亮才去见他。” 小倩很生气,说:“我回去拒绝他,叫他马上滚,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她想往回走,几个同学同时伸出手拉住她。 有人说:“你傻不傻?他叫你吃饭,你应该去。有好吃好喝为什么不去?” “看到他,我就倒胄口。” 有人却笑着说:“你倒胄口,我们不倒,你带我们一起去,我们合伙斩他一顿。” “对,对,对。” 小倩回头看了小甘一眼,虽然觉得这么干很不好,但你自己愿意的,你心甘情愿被斩的。 以前,也有人追她们班上的同学,她们便会合起伙来泡制那些想吃天鹅肉的人。小倩没少跟着沾光儿,这次,她成了主角。 漂漂亮亮出现在小甘面前时,就见小甘双眼发亮光。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们走啊!” 小甘兴奋得差点摔跟头,一个趔趄,忙说:“我们走,我们走!” 小倩说:“学校前面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去吃西餐好不好?” 这个时候,小倩就是吃龙肉,小甘也会想方设法满足她。 还没走找进西餐厅,小倩那一帮同学从后面拥过来,有人说:“有人请吃西餐啊!” 有人说:“也请我们吧?” 小倩大方地说:“请就请!” 小甘跟张建中出入过不少酒店,也算是见过些场面,想这小西餐厅消费再贵也不会贵到哪去,那知,他只知道中餐的价目,却不懂西餐的价格,一份牛扒竟比中式还贵,说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还有红酒,一顿饭吃得他心直痛。 1011恭喜你终于把自己嫁了出去 更心痛的是,小倩抹抹嘴,就跟那些同学回去了。 小甘说:“吃完饭散散步吧?” 小倩却说:“晚上要补习。” 有人很配合地说:“你就去吧?我们帮你请假。” 有人就说:“老师说了,不准请假。” 小倩便很无奈,对小甘说:“要不,明天你再来?” 小甘咬咬牙,明天就明天,反正今天可以公家报帐,明天别那么铺张,只请小倩一个人。 第二天,小甘又早早到了,又在练舞室外等小倩。 “今天,别去吃西餐了。”小倩从练舞室出来,仿佛也后悔昨天太过分了。 小甘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 小倩便说:“吃寿司好不好?” 小甘那有不好的?等小倩又洗了澡出来,他便多了一个心眼,很注意地看她身后有没有同学跟过来,见只是小倩一个人,一颗心落了地。 他们打车去寿司店,小甘更放心了,那些同学总不会找到他们吧?他想,吃了寿司,他们再散步回来。这么想,就看了看小倩的纤细的手儿,告诉自己,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牵着她的手。 上车时,想与小倩坐在一起,故意等她坐后排,自己好挤上去,那知,小倩却说她坐后排晕车,要坐副驾驶位,于是,就有一种自作聪明的感觉。 到了寿司店,却有两位同学比他们还早到,小倩跟他们打招呼,她们说:“坐一起吧!” 小倩二话不说,就跟她们坐在一起。 三四个人,本来也吃不了多少,她们却尽点贵的剌身,且还点满桌,吃到一半的时候,那帮同学又涌了进来,像是偶遇似的,大声咋唬了一阵。 有人便说:“你们点这么多,吃得吗?” 有人说:“吃不了,我们帮你们。” 说着,就往她们那张桌端,小倩也大方,说:“如果,不够再点。”然后对服务员说:“把她们的帐记我们这张桌。” 小甘发现情况不妙,却已经迟了。 一连被宰了两顿,小甘不知该怎么向张建中交代,看见钟真涛又拿了一大堆发票报帐,便把心里憋屈的窝囊气都发到他身上。 钱花得冤枉是一个原因,知道小倩并不喜欢自己又是一个原因,因此,整个晚上不停地骂,一会儿骂小倩太狠,一会儿又骂自己太蠢,最后,就骂钟真涛趁机揩油。 一整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天蒙蒙亮才睡着,突然就被张建中的电话惊醒了。匆忙整理好东西,走出酒店,张建中的车也正好驶过来。 “你搞什么名堂?” 小甘那敢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建中。 “你啊!你啊!”张建中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倩会看上你?连我她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想追她。” 不过,又觉得小倩的确太戏弄人了,便打电话给汪燕告了她一状。汪燕却笑着说:“能怪小小倩吗?你那个小甘也太傻了,上了一回当,怎么还上二回当?他那是活该!” “就是因为你,小倩才变成这样的。” “这样不好吗?这叫机智,叫懂得保护自己,让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人知难而退。” “总之,跟你过去差不多。” “能跟我差不多,就不错了。你不觉得,我过得挺滋润吗?不觉得小倩像我会幸福吗?” 张建中回了她一句:“你别高兴得太早,大少爷还能不能化解面临的麻烦呢?” 汪燕笑了笑,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三小姐要嫁人了。赵氏与容老爷联手,没有跨不过的坎。” 张建中愣了一下,嘴里却说:“她嫁人关我什么事?” “我没说关你的事啊!我只是告诉你,关我的事,你想看赵氏的麻烦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她可不是信口开河,今天,三小姐在大少爷的办公室亲口说的,她不想大少爷卖掉赵氏大厦,因此,答应容老爷与容少结婚,条件是容老爷要帮大少爷渡过难关。 容老爷也同意了,决定低息借给大少爷五千万。 大少爷曾问:“你考虑清楚了吗?” 三小姐说:“考虑清楚了。” “你真愿意嫁给容少?” “你不是也希望吗?” 大少爷虽然希望与容老爷联姻,但不希望三小姐这么匆忙做出决定,总觉得三小姐这么快拿定主意,与赵氏需要容家帮助有关。 一旁的汪燕虽没说什么,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线,早希望把三小姐嫁掉,不仅因为容老爷能帮助大少爷,更因为,从此不必再与三小姐争风吃醋,在赵氏,自己也成了大少爷唯一的帮手。 得到三小姐要嫁人的消息,张建中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嫁就嫁呗,与自己什么关系?她与容老爷去了一趟边陲镇,更讨他的喜欢,催她与自己儿子结婚也没什么不正常,何况,还可以帮赵氏渡过难关。 “恭喜你!” 三小姐问:“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真心的?” “你听出我的假意吗?” “如果,我请你喝喜酒,你来不来?” “京城也太远了吧?” “只怕是心离得更远。”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在一家西餐厅,以前,几乎每次请张建中吃饭,她喜欢到这家西餐厅,然而,这里已经面目全非。准确地说,格调更高了。 “很多事情,就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那时候,自己是个土八路,什么都不懂,记得,有一次允大头鬼,请她吃西餐,喝了几瓶红酒,结果,掏空口袋也付不起帐,还是她埋的单。 “以后,我该改叫你容太了。”张建中感慨,“我们都长大了。” “你怎么样?今天的报纸说,大白兔马上就要与你打官司了。” 张建中点点头,已经接到了法庭的传票,大白兔正式起诉糖厂。 “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很难说。” 这几天,张建中总在忙忙整理反击的材料。 余丽丽曾问:“需要我出庭吗?” 张建中说:“目前,还不需要,但是,你要做好准备。” “省百货公司不是已经找人替代那个采购了吗?” “我担心,那采购也在关注这事。” 应该无法瞒得了他,不管把他发配到那里,大白兔太高调,只要看报纸就知道,如果,不是法庭还没确定开庭的日期,他们会连什么时候开庭也登报。 孟市长也曾问:“有多大的把握?” 张建中摇头,说:“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希望能给孟市长压力,希望他想办法从更高的层面解决问题,然而,他也摇头叹气,很有些虚假地拍着张建中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破解办法的。” 一句话,把所有重担又压到张建中肩上。 林副市长也没能给他带来好消息,摇着头说:“我又与蔡副省长联系过,他一直说忙,避而不见。我估计,他也知道我们与大白兔的这场官司,也猜到,我去找他干什么。” “只有硬碰硬了。” 貌似只能打余丽丽这张牌了。 “需要我帮你什么?”三小姐问。 张建中笑了笑,说:“你还是安心准备结婚的事吧!” 大少爷都帮不了自己,三小姐又帮得了什么?他对三小姐说:“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以前,在边陲镇那么难,我都一一闯过来了,相比之下,假冒大白兔算得了什么?” 其实,每走出的一步都是你张建中设计的,目前,也是按你的思路往下走的,心里没底的是,当初有点低估了大白兔的实力。 1012原、被告的地位是平等的 还没开庭,记者就找上门了,且都是大报记者。 张建中笑着说:“非常感谢新闻媒体的朋友,我以为,你们只是关心大白兔这样的名牌企业,对我们这样的地方企业却不关注。” ——各媒体陆续报道这场官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听到的都是大白兔的声音,目前,还没看到哪篇文章是从我们的角度宣传这一事件的,替我们说话的。 ——从这一点说,我们已经处于劣势,已经表示出了一种不公平。今天,希望大家能以客观的角度,反映真实。 记者问:“真实是什么?” “真实是对方给我们制造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希望通过官司的形式,给我们定罪。” “怎么说,你并不承认,假冒大白兔?” 张建中说:“现在,假冒产品非常多,不要说像大白兔的产品,就是一些普遍产品,也有假冒,整治的办法只有一个严厉打击,但是,由谁打击?企业吗?我个人理解,应该由政府有关部门负责。” ——大白兔这么做,很明显,有点狗抓耗子之嫌。政府的工作,还是让政府去干,我们总强调,政企分家,政府不要干涉企业,但遇到实际问题,却把这句话忘了,企业抢着干政府的事了。 ——哪一天,有人假冒小精灵,我们是不是也要跟人家打官司呢?老实说一句,我可没那精力,也耗不起。 “请正面回答问题,你们有没有假冒大白兔?” 张建中笑了笑,说:“还用我回答吗?我敢于站在被告席,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对自己能够打赢这场官司,有多大的把握?” 张建中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的企业。” ——我说非常有信心,你们相信吗?大白兔也说他们非常有信心。其实,大家都知道,在法庭没有宣判结果前,说什么都没有用。 ——目前的阵势很明显地摆在大家面前,我们是处于弱势的,各大媒体的报道都带有讨伐我们的语气,我们还能说什么?难道在媒体上争高低?我们是地方企业,玩不起这种耗巨资的宣传,只有到法庭上说话。有时候,不是不说话就没理。我们更希望聚精会神搞生产,更希望用事实说明一切。 ——每一个企业都希望提高自己的声誉,采用什么样的形式都可以,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但是,用诋毁别人,抬高自己的形式,就有一点卑鄙了。 “你是说,这场官司的真正目的是一种企业宣传吗?” 张建中笑了笑,摇着头说:“我可没有这么说。” 说是没这么说,却起到了提醒的作用,达到了更好的效果。 “按你的话说,既然你的企业没有假冒大白兔,他们为什么拿你们开刀呢?” 张建中笑了起来,说:“这还用我说吗?大家应该可以想得到吧?” “我们没有你想得深刻,更希望听听我的看法。” “既然要我说,我也提出一点要求,以下的话一定要上报,而且,不能断章取义,更不希望添油加醋。” 这是张建中想要说的重点,也是最有说服力,最有可能改变别人看法论点。 ——商业竞争一直都存在,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同行的竞争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我可能有点自夸了,小精灵横空出世直接威胁到了一些企业,甚至是大企业名牌企业,或许,人家认为这匹黑马终有一天会跑出,改变整个行业的格局,因此,把它扼杀在摇篮中,是最适合不过的,而且,还有许多对他们来说,让人信服的理由,第一,它还没有太大的名气,第二,我们企业也无法与别人拼实力。第三,也最有假冒的可能。 ——打掉一个来势汹汹的新星,又能宣传自己,何乐无不为呢! “按你这么说,他们总不能信口雌黄吧?总得有证据吧?没有确凿证据,法院也不会受理这一案件。” “什么叫确凿证据?媒体上宣传的那些还不够吗?虽然只是一面之词。本来只要有一方掌握了所谓的证据,法院就会受理,但并不能说明就是事实,法庭还要开庭审理,还要听听我们的,综合双方的意见,才能做出正确裁定。法院受理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给原、被告双方提供了一个陈述的平台,就像原告和被告是平等的,原告并非正确,被告并非方无理。” ——有的记者还问到了张建中的情况:你这么年青就当企业一把手,能说说你过往的政绩吗? ——你不是干企业出身的,能说说,是怎么到企业来工作的吗? ——据说,你以前在基层当一把手的时候,曾走私开赌场,开发区几乎成了红灯区,这些只是传言吗? 张建中“哈哈”笑。 有人只是出于好奇,但不排除别有用心,他清楚,这些事永远也说不清,各人的角度不同,理解也就不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解释不评价。 “这些都是个人问题,我不想在这种场合回答一些与官司无关的问题。” “有时候,企业的一把手的经历和性格往往决定了一个企业的发展路向,因此,你的一些看法个人的问题,与企业也是息息相关的。” 张建中打太极,笑着说:“这只是你的观点,我并不认同。” “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并不能决定企业的发展?” 张建中敏锐地意识到话里的含意,假冒大白兔并不是你的决定,而是更有话语权的人做出的选择。 他还是笑容可掬,说:“我们是国营企业,我们的管理模式是一致的,不管大白兔也好,大黑兔也好,甚至是我们的小精灵也一样。应该由专家学者探讨这方面的话题。” 他说,“如果,再没有关于官司的话题,采访就到这里结束。我们欢迎媒体的朋友对我们的关心,也尽力配合媒体朋友的采访。谢谢大家!” 并不没其他安排,不请吃饭,更不送红包土特产。 谁知道这些主动找上门来的记者出于什么动机? 公事公办,谨慎为妙。 第二天,各大报刊登了对张建中的采访,有的实事求是全文刊登,有的删除了那段关于商业竞争的话,更有甚者,还刊登了张建中回避不谈的个人问题。 张建中对小甘说:“所有刊登采访的媒体都电话感谢,但那些全文刊登的多说几句,邀请他们再来作客,我们一定热情欢迎。” 王解放说:“幸亏我们公事公办,否则,有的媒体可能把我们送了多少红包也会刊登出去。” 张建中笑笑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总工程师不无担心地说:“这场官司是不可避免了。” 张建中问:“在这之前,你觉得还存在侥幸吗?” “是有点希望政府出面,能够协调处理好。” 杨副厂长说:“人家要宣传自己,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张建中说:“这句话说得非常对,这场官司不可能速战速决,会慢慢打,让媒体一点点炒热。” 果然,又被他言中。 开庭三天,几大媒体跟踪报道,报纸电视台记者占了大半个法庭席位,走廊上架满了摄影机。然而,大白兔的证词却不痛不痒,几乎没能击中要害,上传的证人也似是而非,更多还是停留在市场上确实有假冒大白兔产品,至于假冒厂家是谁,并没直接提及。 张建中的策略是跟着对方走,他们要拖多久就拖多久,拖下去,对小精灵也有利,宣传你大白兔,同时也是宣传小精灵。 关键在后面,除非败诉,胜诉、和气收场,小精灵都是赢家。 1013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较量 余丽丽是张建中手中的一张牌,这张牌打得好,整个官司就他掌握中。因此,余丽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这段时间,你哪也不能去,不得迈出厂门一步。” 不能没有这种打算,现在的人太会干卑鄙事了,绑架了余丽丽,你张建中全盘皆输。 “你不要吓我。” “未必会有什么事,但还是小心点好。” “客户要我去谈生意,我也是能去吗?” 张建中笑着说:“现在,还有人要我们的产品吗?怎么也在静观其变,如果,我们的官司打败了,我们的产品哪还有销路?至少要销声匿迹好几年。” 她是想去见鹰勾鼻,他豁出去,只购进小精灵,说是搏一把,一旦小精灵打赢官司,你们还不升价?他要趁危机时刻,低价吃入。 “你们很熟吗?可能是圈套,引你出洞。”张建中哪知道他另有所图,哪知道余丽丽想到鹰勾鼻,身子就发软,“可以电话跟他谈嘛。” “要不,我叫他过来。” “当然最好。” “不过,我们要报他的路费食宿。” “只要谈成生意,这个没问题。” 张建中想,是不是可以大做文章,客户对小精灵信任如故。他要小甘给他提供两家大报名单。 “上次采访,全文刊登的记者,邀请他们过来。” 鹰勾鼻与那两位记者几乎是同时到的,但分开接待,记者由杨副厂长接待,鹰勾鼻由小甘招呼,带到厂里与余丽丽洽谈。两人一见面,余丽丽就把小甘支走了,门一关,就在她那窄小的办公室摆开了战场。 “你来得好快!” “你不希望我快点吗?” “不希望,现在不希望。” 鹰勾鼻把她抱到办公桌上,一阵疯狂进攻。 “你真要吃进我们的产品?” “那还能假?否则,我也不会来了。” “我有点失望。” “怎么了?” “我以为,你是想我才来的。” “你没感觉到吗?没感觉到我想吗?” 他又把她抱下来,从后面剌入,“我是又想你,你想吃进你们的产品。两者缺一不可。吃进你们的货,是为了赚钱吃饭,喂饱肚子,来见你,是喂饱下面那家伙。” “还不仅是喂饱你自己,也是喂饱我。” “你老公不喂你吗?” “我没老公。” “怎么可能?” “离了。” 鹰勾鼻“哇哇”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上次就多喂喂你。” “这次多喂点。” “还用说吗?” 他一次比一次猛,撞击得她的丰臀“叭叭”响。 “你轻点。” “知道我的厉害吧?” 余丽丽却说:“别弄得动静太大,如果,有人从走廊经过会听得见。” “听见就听见,你又没老公。” “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啊!” “我老婆,我老婆是短命鬼,死球了。” “不是吧?” “我还骗你啊?” “爱死你了!”余丽丽转过来,挂在他脖子上,“我们两人是臭味相投。” 摸索着,又让他剌进去。 “你可不能有任何幻想。”鹰勾鼻干着她,还能那么冷静,“我不会因为一个树放弃整个森林。” 余丽丽也不服气,说:“你以为,我就会吗?” “不会最好!” 他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来,两个面对面,下面却不停地蠕动。 “你要多少货?” “你能给我多少?” “口气别那么大,撑死你!” “应该是我撑你吧?” “说正经的。” “一车皮。” “原价。” “低百分之十。” “不行。” “你们现在这种状况,有人要就不错了,能够保本就不错了。” “两车皮可以低百分之十。” “你当我是收垃圾的?” “你别当我们的货是垃圾。不是跟你这关系,我还不给你呢!这场官司我们一定赢,正屯货呢!” “你们能赢大白兔?谁也不会相信。” “你不相信吃进那么多干什么?” “我觉得,官司打到后来,只是打个平手,对你们没有损伤。” “那也是我们赢,大白兔打不赢不是输。” “说得也是。”鹰勾鼻说,“好,我要,两车皮。” 余丽丽一脸妩媚的笑,说:“现在是我要,快快把你的货给我。” “给,我给。” “多给点,多给点。” “一点也不剩,一点也不剩。” 完事后,余丽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笑,说:“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 鹰勾鼻说:“应该是我们首创吧?” 余丽丽说:“以后也这么谈。” “这么谈就这么谈,谁怕谁?” 余丽丽笑着说:“刚才只跟你谈一车皮就好了,你想要两车皮就要再谈一次。” “把合同签了,我可以送一次给你。” “还行吗?你还行吗?” “没有不行的。” 杨副厂长接待那两个记者,可说是吃好、喝好、住好、拿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有客户吃进小精灵,可见他们对小精灵,对这场官司的态度。杨副厂长让他们看鹰勾鼻签的合同,记者看了落款日期是当天,提出是否可以采访当事人? “这个没问题。” 采访安排在饭桌上,由王解放冒充鹰勾鼻。杨副厂长曾担心,会不会被记者识破? 张建中说:“王副厂长应该应付得了那两个记者。” 其实,对只有王解放才能说出他们想要向媒体说的话。 余丽丽也担心,鹰勾鼻会反戈一击。虽然有那么一层关系,对他还是存有戒心,省商业公司那采购的教训还记忆犹新,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 张建中说:“谁知道我们只是一个客户?记者采访的并不是鹰勾鼻。” 王解放戴着一副变色镜,刁着烟斗,很有腔调。 “我是南方人,一直在北方做生意。” 这可骗不了人,一口南方腔,只要说话就听得出来。 “年青的时候在北方当兵,转业就留下来了。” 谈起当兵的事,王解放还不一套套? ——这场官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关心的是质量,是市场需要,消费者认同小精灵,小精灵卖得好,我就购进。我不知道小精灵有没假冒大白兔,这个与我无关,与消费者无关,现在,我购进的不是大白兔,是小精灵,而且是从原厂购进的。 ——大白兔是大企业,是名牌,这个不假,有时候,大企业名牌企业的产品消费者就喜欢吗?至少,我们那边不喜欢。就不要说具体地方了。有时候,我想,这好不好还真不能迷信,还是要看市场的。 ——现在不是市场经济吗?小精灵是从市场经济环境下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大白兔却是经济计划时期扶持起来的企业,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记者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放在市场经济时期,大白兔未必能有今天的声誉?” 王解放“哈哈”笑,磕着烟斗里的烟渣,说:“再说就得罪人了。我是生意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我不能跟小精灵做生意,就说大白兔的坏话。很难保证,明天我不跟大白兔做生意。” 很快,这两家报纸把大白兔与小精灵的官司,提升到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较量,不得不让人联想,如果,不是计划经济给大白兔打下扎实基础,它是否有今天的实力? 相比之下,市场经济诞生的小精灵更加难能可贵。 林副市长说:“这一枪打得好。” 他又有点可惜,怎么不说得狠一点,什么和为贵,直接就说没有计划经济,就没有大白兔,他们靠政府扶持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现在,还想作威作福破坏市场经济。 张建中笑着说:“太直接不行,人家马上就知道是我们在搞鬼。” 1014法庭调查 大白兔反击了,首先声明,他们的企业是社会主义的产物,不管计划时期,还是市场时期,都是一面旗帜,如果说代表性,他们不仅代表计划时期,也代表市场时期。 其实,就是不再拖延时间,招那个采购出庭做证,证明省商业公司所属网点出售的假大白兔都是从江市糖厂购进了。 辩护律师请他出示证据。 原告律师出示了余丽丽的签订的合同复印件。 张建中在下面嘀咕:“连这份文件也翻出来了。” 王解放说:“商业公司不是烧毁了吗?” 法庭要求签订这个合同的省商业公司总经理出庭证明合同的真假。总经理虽然偏帮张建中,也不得到考虑自己,你连真假大白兔都分辨不清,这总经理是怎么当的? 因为帮你张建中被人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划不来的。再说,瞪着他那位置的人也有可能以击把他拉下总经理的宝座。 每个位置都有人眼红眼绿地瞪着,每一个竞争对手都有一定背景和实力。 另外,法庭还要求江市糖厂通知余丽丽马上到庭。 休庭半个小时,被告这一方乱成一团。 总经理问:“怎么办?我不能帮你连自己都不保。” 当初,可是听你张建中才要了你那批假大白兔,被你张建中骗,总比被余丽丽骗要好一些,至少,你张建中是厂长,余丽丽只是一个小销售科长,何况,她一个风骚女人,再怀疑与她什么什么暧昧,问题就更大了。 辩护律师说:“余丽丽不出庭不行,但是,她似乎还没准备好,如果在庭上对质,原告律师会提出种种预想不到的问题,要她回答。” 张建中要求辩护律师提出休庭再审,原理是,余丽丽出差跑业务并不在家,至少三天后才能回来。 三天的时间,可以干很多事了。再次开庭,总经理就镇定了。 他说,当初,与江市糖厂签订合作关系时,余丽丽也在场,是张建中介绍认识的,后来,采购带她来谈大白兔那批货时,他一点不怀疑她是代表江市糖厂的。本来,那份合同,也有江市糖厂的公章。 他把负责推给张建中。 张建中出庭证明,签订合作时,余丽丽的确在场,而且,自己还郑重宣布,她是自己的代言人,至于,她怎么会有盖有江市糖厂的公章合同,这是出于业务方便,不仅江市糖厂,其他企业的采购员,身上都几张这类盖有单位公章的空白合同。 辩护律师问采购:“当初,你任省商业公司采购时,也有这样的空白合同吗?” 采购犹豫不答。 “反对!”原告律师对庭长说,“法官,这个问题,属于被告方企业内部的管理问题,我方证人可以不必回答。” 辩护律师说:“请求法官要求证人回答,因为,这不是某一个企业的管理现象,而是要证明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 法官点点头问:“请证人回答。” 采购只好回答,证明各企业的采购员都有盖的公章的空白合同。 辩护律师问:“你也使用过?” “使用过。” 不可能不这么回答,上司就在现场。 辩护律师说:“除了合同,还有其他盖了公章的空白文件,比如空白证明等。这是企业对采购人员的信任,是市场的残酷,分秒必争衍生的不规范现象。因此,也发生了一些真假冤案。一些采购员,拿着这些合同或证明,干一些与企业无关的商业行为。” 他简洁地,只花了五分钟,列举了五个采购人员以企业名义干个人商业行为的案例。 于是,把余丽丽推上风口浪尖。 原告律师非常敏锐,反驳道:“希望对方律师不要私下结论,把这一案件往设想好的路子上引。” “我说的是事实,我列举的案例都是这两年发生的,相信你也有所闻。” “但你的动机太明显。” 法官阻止说:“不要说一些题外话,请原告律师也要相信本庭法官的分辨能力。” 原告律师说:“我要求法官传余丽丽上庭。” 余丽丽打扮得漂漂亮亮很有一种上电视作秀的模样。她的出现,也的确吸引了一帮记者,闪光灯不停地闪了一阵。因为是法庭是肃穆的地方,记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先验明身份,姓名,职业。 原告律师问:“你与省商业公司的总经理认识吗?” 余丽丽说:“认识。” “怎么认识的?” “记不起来了。” “是业务原因认识的吗?” “谈业务,我只跟他们的采购谈。” “两个月前,你代表江市糖厂与省商业公司签订了一份销售大白兔的合同,你应该还记得吧?” 余丽丽头一扬,说:“记得。” 辩护律师曾告诉她,一些细节问题,可以不去管它,但大事大非却不能忘,甚至不能有半点犹豫,本来,这案子已经开庭多天,还装不知道,上了庭才思考就显得假了。 原告律师说:“能说说过程吗? “当时,小精灵还没投入市场,我又刚担任销售科长,很想做出点成绩,所以,与联系了一家企业,购进了一批大白兔的产品。我并不认为,那是假冒的,或者说,我无法辨认是假冒的。” 原告律师问:“你是在哪家企业购进的?” 余丽丽说:“我找过他们,但已经找不到了。” 她向法庭提供了对方的资料,当然,都是编造的。 原告律师问:“为什么不在正式厂家购进?” 余丽丽说:“有的产品,不一定就在生产厂家购进,只要价格合理。而且他们说,他们是大白兔的经销商。” 造假这些文件也不假。 原告律师看了那些文件,说:“这些都是假的。” 余丽丽便无言了。 原告律师说:“难道你没有与正式厂家证实过吗?” “我们怎么可以验证?就是验证正式厂家也未必会告诉我们。” “那就是说,你并没验证?” 余丽丽又无言。 “你必须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 原告律师说:“现在清楚了,被告方并没有证实大白兔产品的虚伪,或者说,被告方早就知道是假冒产品。” “不是的,我并不知道。” “这只是狡辩。”原告律师对法官说,“我问完了。” 辩护律师站起来,走到余丽丽面前,问:“可以出示你购进的产品吗?” 余丽丽摇头。 “就可以,还是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 “我做的是转手买卖,购进后,转手给了省商业公司。” 辩护律师对法官说:“我希望,原告方出示省商业公司的产品。” 原告方当然有实物,否则,也不可能立案。 “这是照片,实物已经交给的法庭保管。”原告律师拿出一组照片,辩护律师把那些照片递给余丽丽,“你能确定,这是你购进的大白兔吗?” 余丽丽摇头,说:“不能确定。” 辩护律师却说:“原告方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是省商业公司属下的网点出售的假冒大白兔,而省商业公司也有证据证明,这些产品是你提供的。” 他问:“你不会认为,法庭冤枉你吧?” “不会。” “这就是说,这批产品是你购进的那一批。”辩护律师说,“你只要说‘会’,还是‘不会’。” “我相信法庭。不会。” 辩护律师对法官说:“如果,这是批假冒产品,我认为,被骗的不仅是省商业公司,我的当事人,也是被骗人之一。” 此话一出,会场一片骚动。 1015致命一击 “安静,请大家安静”法官敲着木锤,制止会场的骚乱。 辩护律师继续说:“我并不是凭空做出这个结论的,如果说,我的当事人刚当销售科长,对大白兔的辨别能力还不够,那么省商业公司也没有辨别能力吗?他们会分不出真假大白兔吗?” ——如果,他们也受骗,至少,从肉眼是无法分辨真假的,只能说,仿造者的水平的确高明。 ——接到原告方出示的物证后,我们进行了一些必要的鉴定,到底这批产品是不是假产品,鉴定的结果是,根本无法辨别,所有的包装都是真包装,也就是说,如果,大白兔不是出具他们生产的配方,是无法区别这批产品是假冒的。 ——作为供销方,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哪来那么专业水平?我们每一位采购人员购进某项产品,总不可以进行一番化验,才确认它的真伪吧? 辩护律师把照片放回到原告律师的桌子上,说:“至此,有一个疑点,就是大白兔的包装怎么会在市面流通,为什么一些造假企业可以用真包装打扮他们的假产品,从而起到以假混真的目的?”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 ——暂且,我们认为,大白兔企业没有管理好自己产品的包装,才被造假企业钻了空子,他们所蒙受的损失是不是该由自己负责? ——那么,我的当事人、省商业公司由于大白兔管理不善,所蒙受的名誉损失又该由谁负责呢? 这是一颗重磅炸弹,把大白兔拖下水,不以为自己干净,假冒大白兔除了里面的馅,外壳却都是真的。 原告律师说:“这并不能说明,被告方就没有主观上骗人的动机,正是他们借用了大白兔的壳,但蒙骗了消费者。” 一边说,一边走到余丽丽面前。 “你可以再复述一遍你的供货方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辩护律师说:“法官,我的当事人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必要再重复。” 法官点头说:“接受辩护律师的请求。” 原告律师又问:“你是怎么把产品运到省城的,我希望,你能提供运货渠道的证明。” 这可是没想到的问题,也不可能有。 余丽丽不知该怎么回答。 辩护律师说:“我请求法官驳回原告方的提问。这是企业的秘密,不便于公开。” 原告律师说:“法官,这个非常重要,如果,真是从外省运回来的产品,一定会有运输记录和付款凭证。” 辩护方说:“我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即使我的当事人提供了运输记录和付款凭证也否认不了,她与省商业公司一样,都是受骗者。这只是原告方企图转移视线,开脱他们管理不善的借口。” 法官对原告说:“你应该拿出更有利的证明。证明当事人主观欺诈,证明假冒大白兔是江市糖厂生产的。 原告律师说:“我们请求对小精灵的产品进行化验,如果,他们的配发与假冒产品的配方是一致的,就可以证明,江市糖厂就是假冒大白兔的厂家。” 原告方抛的这个问题是致命的。 “可以接受这个请求。”法官问,“拿出这个配方需要多长时间?” 原告律师说:“明天就可以。” 辩护律师说:“必须由三方代表同时参与。” 虽然,思路还敏捷,但已经让人感觉到底气不足。 再次休庭。 “为什么要化验我们的产品?必须提出抗议。”总工程师第一个反对。他想得比原告律师还多一层,“如果,查出我们的产品渗有不是人吃的东西,这比假冒还严重。” 张建中也吓了一跳,只惦念假冒了,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本来,还想表扬鼓励一下余丽丽在法庭上的表现,遇到这节外生枝,哪还有心情? “能不能拒绝法庭化验?” 辩护律师哪知道这些,仅是配方与小精灵相符就够他呛的。 “怎么拒绝?” 总工程师说:“不是要三方派代表参加吗?我们不出席是不是就可以拖延下去?” 张建中说:“拖延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想的是,能不能出猫腻?搞定化验室的人。 总工程师摇头,说:“不可能,大白兔肯定派行家过来,并且亲自化验。” “会不会派你那个同学?” 律师也说:“只要有一样原料不符,他们就告不倒我们。” 配方大同小异,大白兔的配方也不见得与小精灵有多少差别。 总工程师比谁都紧张这事,查出非人吃的原料,他可是要负主要责任,进监狱都有可能。 林副市长打电话来了解开庭的情况,张建中只是报喜不报忧,说他们即使告倒我们,自己也捞不到多少好次,至少,他们的管理问题也会大曝光。那想,林副市长却要他详详细细地谈他们管理的缺陷。最后说,是不是可以抓住这一点,与他们说和? “他们也不是完胜,彼此都有损失,这官司还不如不打。”林副市长说,“我们给他们一点赔偿,看看能不能庭外解决?” 张建中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庭外解决当然最好,就怕人家不愿意。” “跟他们沟通沟通。” 目前,可以沟通的貌似只有原告律师。 看他在法庭上恨不得致自己死地的神情,张建中不寒而栗。 林副市长说:“我来约,但是,你要想想该怎么跟他说,让他知道后果的厉害。” 张建中想,如果,能让他撤销化验事情也就基本解决了。 总工程师走进张建中办公室,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那个同学过来,他们可能派副总工程师参与化验的事。” “你跟他熟吗?” “不熟。” 王解放说:“我带几个人守住来江市的路口,把他劫了。” 总工程师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说:“这怎么可以,我们又不是黑社会。” 张建中却说:“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把他请来,把他们并非完胜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向厂里反映。” 原告律师肯定不会说这些。他像辩护律师一样,更再乎官司输赢,打赢官司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手机响了起来,敏敏问:“这么晚还不回来啊?” 张建中说:“正在研究事呢!” 这些天,都在想打官司的事几乎把家都忘了。 “余丽丽还在等你呢!” “告诉她,今天,她表现得很好。” “要说你回来亲自跟她说。” 张建中说:“我哪走得开。” 王解放说:“你回去吧!拦截那个副总工程师的事,我来负责,把人拦下来了,我再知道你。” “友好一点,毕竟不是敌人,不要太强硬,弄伤了更不好。” “这个你放心。” 张建中又对总工程师说:“你不用担心,真发生什么意外,我给你担着,就是进监狱,我替你去。” 这时候,稳定军心最重要,如果,总工程师一个动摇,所有的付出都付之一炬,虽然,现在并不乐观。 回到家,只有敏敏一个人。 “你不是说,她在等我吗?” 敏敏说:“她回去了,你又没说马上回去。” 张建中坐在沙发上,敏敏凑了过来,问很累是不是?替他捶肩,又说,余丽丽都告诉我了,只要对方化验出我们产品成分,铁定我们会败诉。 “还不仅是败诉。” 接连而来的问题还很多,甚至有人要进监狱。 “你不是吓我吧?有这么严重?” “你看我像是吓你吗?” “我能帮你什么?要不要我叫孟伯伯出出面?” 1016孟市长主动约见 敏敏电话还没打出去,孟市长的电话却打进张建中的手机。问他官司的事,问他需要帮忙吗?他说,或许可以约蔡副省长谈谈这事。 孟市长约见蔡副省长,自然要比林副市长有力得多,毕竟是一市之长。 张建中还不明白孟市长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他问:“你现在在哪?” 孟市长说:“在办公室,你来一下,我们商量怎么见蔡副省长。” 张建中一刻也没停,就赶去他的办公室。 这些天,孟市长被小萌迷糊得有点失去了方向。自从单独与小萌见面,她就缠上他了,第二次见面,她说,已经跟孟小辉分手了。很显然,是要他兑现承诺。 孟市长早有准备,把一万块拍在她手里。 “好像不够数吧?” “现在给你一万已经很不错了,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又跟小孟在一起?” “你可以问他啊!” “我问,他也不会说。” 还是坐在车里,秘书和司机在外面把风。 “另一万,一个月后,证实你们彻底分手了,我再给。” 小萌把手里的一万拍在他腿上,说:“我不要。” 那手却没离开,像是按住怕钱掉在地上,双眼却亮亮地看着他,孟市长打了一个寒颤,想说,你不要拉倒!但那手却滑到了她最好应该碰的地方。 “干什么?你干什么?拿开你的手。” 孟市长口是心非,想她的手拿开还不容易?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喜欢我是不是?” “你不要乱说话。” “那天,你碰了几次我的胸?” “有吗?根本没有!” “想摸就摸,别那么猥琐。”她翻身坐在他的腿上,手还是没有离开那地方,孟市长受不了了,双手一伸,逮住那团膨胀的肉。 很有一种如愿以偿的呼出一口沌气。 第一眼看见她,就恨不得逮住这对肉团,想现在的年青人真有福气,没结婚就可以分辨出女人胸脯的大小,他年青那会,女人都穿得要多松宽有多松宽,不显山露水,老婆就是一个平坦得几乎没有一点儿肉的女人,生了孩子,就更不像话了,人家是大得下垂,她没有还干瘪,平时看都不想看,干那事的时候,更不想碰,但下面一个丧气挺不起来。 孟市长这一生,最大的遗撼便是只跟这么个干瘪的女人过日子。 不是不想偷鸡摸狗,但在部队看得紧,犯不得这种错误,重者是军事法庭,轻者也要脱军装。转业到了地方,感觉身边一双双眼睛都在注视自己,恨不得把他拉下马,因此,更是提心吊胆,虽然知道,一些娱乐场所可以花天酒地,但已是副市长的他更多竞争对手,更必须洁身自爱。 当了市长,貌似更不行,更不会有人请你去那种地方,每天出入总又有人跟着,秘书司机几乎寸步不移。 瞄上小萌,倒是挺有理由的,我这不是为小孟超心吗? 没想到,这个小萌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一个擒拿,就把他俘虏了。 她问:“要不要看?想不想吃?” 撸起T衫,两个肉团就很有弹性地弹,且就在眼前,孟市长完全忘记是在什么地方了,嘴一张,刁住一个,手一伸,逮住一个。 小萌就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孟市长清醒了,说:“你坐好。” 小萌却说:“你还想赖账吗?这上面沾有你的口水。” 孟市长严厉地说:“难道你还敢跟我作对?别说只是咬你一口,就是把你做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仿佛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小萌“咯咯”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又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了。我答应你离开小孟,但是,你要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小孟给不了我什么?他今天喜欢我,明天不知又会喜欢谁了。你却不会。 ——我们可以交换,我给你青春,你给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孟市长问:“你想得到什么?” 小萌捡起地上那一叠钱,说:“这东西就很好,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当时,并再发生什么事,小萌拿了那一叠离开,却告诉他,可以给他一个星期的消费。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市长下了狠心,一个星期可以干很多事了。 孟市长可说是乐此不疲,每一次离开小萌都想着下一次的消费。 钱虽然是好东西,年青的侗体更是好东西,尽管总是精疲力尽地离开,心境非常好,精神非常爽,何况,小萌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不只是躺在床上任自己折腾,她也会反客为主,她说,既然你是消费者,她就让他满意而归。因此,他见识了许多以前未必见识过的东西,感叹原来这种事还有这么许多种玩法。 有时候,他会愧疚,抢了小孟的女朋友。 但很快又释然了,小孟多得是女人,根本不缺这一个。 他曾问小萌:“你还跟小孟在一起吗?” 小萌说:“怎么会?怎么还有可能?认真说,我是他小妈了,辈分比他高了。” 说着,她就笑,骑马似的坐在孟市长身上。她说,自己很有一种满足感,一市之长就在她身下,像马一样被她骑。她拍打他的腿,嘴里大叫:“驾,驾!你跑快点。” 人就在他身上颠簸,两个很弹性的肉球一起一落,孟市长就紧抓不放。 一个星期的消费那能满足,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孟市长发现,再这么下去自己不弄点经费难于维系这种关系,因此,张建中敲开他办公室的门,两手空空,他便一点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你怎么就这么赶来了?也不拿点资料供参考。” 张建中愣了一下,说:“你孟市长一声召唤,我是久旱如闻春雷,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其实,官司遇到的问题都装在他脑子里,不用看资料,也说得八九不离干十。孟市长再不满,也要耐心听下去,到后来,又补充说,“明天,你把资料送过来。” 张建中还稀里糊涂,问:“还需要资料吗?” 孟市长说:“为什么不要。一定要。” “明天,我叫小甘送过来。”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叫别人送呢?你亲自送过来。”孟市长补充了一句,“像上次,你到我办公室来一样。” 张建中一拍脑袋,明白了,“哈哈”笑,说:“明天一早,我亲自送过来。” 心里却嘀咕,这也太实际了吧?还不像做生意一样,成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小张啊!你是明白人,怎么可以要我开这个口呢?” 张建中说:“都是这场官司把我弄的,只想着快点儿摆平,却把最重要的给忘了。” 孟市长这才打电话约蔡副省长。 很顺利,蔡副省长答应明天上午十点见他们。其实,蔡副省长也在关心这事,只等江市的一把手给他电话,林副市长算什么?你们书记市长都不关心,我一个副省长还会主动找上门? “明天八点出发,坐我的车。”孟市长还是没忘叮嘱,“带上资料。别忘了蔡副省长的。” 张建中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说:“会不会弄巧成拙?” 孟市长说:“你给他当然不行。” “明白,我交给你给他。” 孟市长有没有给,谁也不知道。 但是蔡副省长直接就找到了大白兔所属地的市长,把一些法庭上不该说的话直接告诉了他。 王解放是在十点左右,给张建中电话的,他已经拦截了那位副总工程师。官司打起来,大白兔就有一个团队进驻江市,他们的车牌号早掌握在手,那辆车去省城接人,离开江市就被王解放盯上了。 1017稳定大局更重要 车上只有三个人,除了司机,还有一个是驻江市的小年青,再一个就是赶过来的副总工程师。 “你们要干什么?”那年青人在法庭上见过王解放。 王解放说:“我们只是请你们的副总工程师去谈一谈。” 副总工程师说:“你们这是绑架!” 王解放笑着说:“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有诚意就是在路上拦截吗?” 王解放安排了三辆车,两辆车在前面拦截,一辆车杀到后面,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如果,我们不花那么大的力气,想必请不到副总工程师你。”王解放说,“请相信我们并没恶意,只是想当面跟你说一些在法庭上不便说的话。” “我们誓不两立,有什么话,请在法庭上说。” 张建中接到电话,就赶到了现场。 “我是江市糖厂的厂长。” 副总工程师很鄙视地说:“见过你。” 张建中笑了笑,说:“是吗?” “在电视上,你站在被告席。” “不管站在哪,被告席也好,原告席也好,只要法庭还没下结论,彼此的身分都是一样的。” “很快,你们就要败诉了。” 张建中摇头说:“不要听你们律师的一面之词。他不会站企业的立场帮企业说话,说到底,他是为自己打赢这场官司,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你们打这场官司,更在乎的是宣传自己的企业,到目前为止,你们也达到了目的,大白兔又在全国火了一把,其实,应该见好就收,再打下去,我认为,只能是两败俱伤。 ——本来,是想请你去酒店坐下来好好谈的,既然,你不去,我只好在这里开诚布公地跟你说了。你觉得你们的管理没有问题吗?包装可都真材实料的。 副总工程师说:“你别想拿这一点来吓我们,没用的,你假冒大白兔,自然会想尽办法拿到真包装,这也是你的阴谋之一。或许说,你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所以,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但是,你没想到会有化验这一手。” “开始,你们应该也没想到吧?”张建中说,“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就会听律师的,他叫化验,你们就答应了。” 从孟市长办公室出来,张建中总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更有力地制止对方,化验是他们杀手锏,但他们就经得起化验?总工程师担心小精灵被查出不是人吃的原料,同样的,大白兔也不能幸免。 既然他们可以提出化验小精灵,反戈一击,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要求法庭化验大白兔?既然包装是真的,怎么就证明里面的馅是假的?至少,也要化验大白兔的配方,才能对比确定真假。 当然,由法庭组织化验,而不是由原告律师提供。 副总工程师中听了张建中一番话,哑然无语。 张建中笑着,已经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笑容了。 ——不要节外生枝,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即使官司打赢了,又怎么样呢?我想我这个厂长,你们的厂长,还包括研发人员,都不得好死。 ——对于整个行业来说,这也是一场灾难。其实,大家都这么干,为什么要泄露这个天大的机密?以后,大白兔在行业中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所有企业都会群起而攻之。 ——希望你转告你们企业领导,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这便是最有力的杀手锏。 当初根本没想到,只是为了弄到大白兔的成本为什么那么低,那想到,现在却成了牵制对方的武器。 你大白兔要揭开这个天大的机密吗? 或许,在产品里渗入不是人吃的东西还是你们领的头。 其实,张建中还说轻了,这还不是企业的问题,还有管理的问题,整个食品制造业的管理会出现什么状况?再往大说,全国人民知道吃了不是人吃的东西会是什么状况? 这可是稳定大局的问题。 上升到这个层面,就不是一个市,一个省可以掌近控了。 是否可以上升到这个层面呢? 太有可能了。 假冒大白兔案炒得火红火绿,几十家媒体跟踪报道,甚至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突然原、被告方的产品都渗有不是人吃的东西,爆炸的威力并不亚于原子弹。 大白兔所在地的市长与蔡副省长曾是中央党校的同学,支开张建中,他就这么对那市长说。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也希望里帮帮忙,放我们这小企业一马。” 不这么说,会让人觉得,你是跑来威胁的。 孟市长是新市长还没参加过中央学校那类高级学习班,因此,认识不了几个外省的市长,说话还是带有几分谨慎。 ——昨天,张建中也与大白兔驻江市的团队接触的,交换过这方面的意见,只是,那边会不会反映回总部就不清楚了。还请市长你传个话,让他们不要太义气用事。 ——其实,这企业虽是两个市的,但都是国营企业。国营企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们当市长日子也不好过。当然,你资格老,扛得住,我刚上来,这屁股还没坐热,说要把我撸下去就撸下去了。 这只是客气话,孟市长坐不稳,他也别想坐得住。 此时,事件又与两个市长有关联了。 假冒大白兔与市长当然无关,渗了不是人吃的东西,就开脱不了干系了。 下一个层面就是张建中与大白兔进行对话了。 有市长牵线,小精灵与大白兔便不是敌对双方的态度了,开始,对方还气势汹汹,不停地质问张建中。张建中抱着一个“忍”,与其周旋,甚至厚着脸皮说,假冒你们的产品也不仅是一两家,你们也应该麻木了。 他说:“就当我借助你们的名气,盘活了一家企业。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大白兔为社会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此话说明了小精灵的假冒,私底下让大白兔争回了一点面子。在领导面前证实他们明察秋毫。 于是,大家心平气和地谈善后的事,怎么应对媒体记者。 当然,小精灵也给予了大白兔一定的经济赔偿,只是张建中没有通过正常渠道走银行支付。一则不想留下痕迹,二则也想让大白兔的高层得到好处,不入企业的帐,管得你们怎么支付? “当是一笔宣传广告费吧!” 这笔开支,只有几个厂领导知道。对于平常人来说,只要给予赔偿,即使是庭外解决也是败诉。 他们并不知道,随之而来的抢购小精灵的热潮与庭外解决有很大的关系,当供不应求的状况下,提高价格带的利润很快就填补了那笔赔偿。 仿佛一夜之间,小精灵的名气几乎攀升到与大白兔平起平坐的位置。 新产品也就在这期间接二连三推出,终于,有一天,大白兔也惊愣了,原来小精灵还有这么一股后续力量。 官司一停,高兴坏了省城的黄导,马上就跑来江市与张建中谈广告的事。 ——你们不是还有果冻产品吗? ——还有饮料系列吗? ——这些广告片都交给我做,我们在老客户了,给你八折优惠。 黄导笑呵呵,一点计较钱的样子。 张建中摇头笑,说:“你黄导还老客户呢?新客户也不如。” 黄导脸上还是笑,说:“张厂长,你不要用生意人谈生意的方式跟我说话好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压价。” 张建中给黄导倒茶,表示很敬重的样子,说:“有的广告商跑到这来,提出只要工本费,就可以帮我们制作广告片。” “这,这怎么可能?” 1018冉冉升起的新星 张建中说:“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吧。”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名片,给黄导看。 “你们是同行,应该认识吧?上面有手机号,你可以问问他们。” 黄导一张张看了一遍,说:“都是些新手。” 张建中笑了笑,说:“新手或许经验不足,但创新精神绝对一流。” 黄不服气,说:“说创新也对,说乱来也不是没有。” “那我就证实给你看,是创新还是乱来。” 张建中站起来,很有一种下逐客令的架势,黄导尴尬地笑了笑,只得退步,说:“张厂长,好多人在这个时候都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想到,你还那么冷静。你说,多少可以接受?” “我们的家底薄,能节省还是要节省。” 这可不同刚开始,现在小精灵多少有点知名度,有可能带红广告片的制作团队,包括幕后制作人,广告片中的模特儿。 “我们是双赢的局面。” 这也是张建中与黄导谈条件的主要原因之一。 黄导不得不接受张建中的条件,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更换广告片的女主角。 “小倩不是不好,但我有一个更好的女模特儿,她更能理解我的理念,能更使广告片增色提高到一个高档次。” 张建中还是坚持用小倩。 “她的质朴更能体现小精灵的风格。” 这次,黄导比谈价格更坚持。 “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多面的,可以演绎多种性格,我的这个演员就是一个优秀演员。”黄导说,“你是不是见见她?” 张建中摇头,说:“你不觉得临战前换将是兵家大忌吗?或许,你说的那个演员更优秀,但小倩已经被大家接受了,你考虑的不是换人,而是要进一步挖掘她的潜力,” “你是怀疑我的专业眼光。” “你这大帽子扣得我都有点喘不过气了。”张建中笑着说,“我更追求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女主角不能换。换一个新面孔,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如果,大家不接受怎么办?” 黄导突然问:“你跟她还保持那种关系吗?” 张建中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他说的是一种什么关系了,反问他:“你说吧?” 黄导叹了一口气,不再坚持了。 张建中打电话给小倩,责怪她不能只是闭户练舞蹈,处理好人际关系也很重要,要多与黄导接触,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启蒙老师,他都不想用你,你以后的路怎么走? 小倩说:“很多事,不是想争取就争取得来的。” 张建中问:“你争取过吗?” 他认为小倩稍争取一下,黄导是不会换人的,他也知道换人的风险。 小倩低声喃喃:“我无法像别人那样争取。” 张建中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好说什么?难道你还要B小倩也像别的女演员那样争取吗?黄导为什么要换人呢?很显然,那女演员更懂得争取。 成功的背后隐藏着许多辛酸,尤其是一个女人。 这天,小倩却出现在张建中的办公室。 “今天,我接到黄导的通知了。”小倩说,“你又骗他了。” 张建中问:“我骗他什么?” “你又说,我们有不正当关系。”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只是让他用你,并没其他意思,他跟我推荐了另一个演员,不玩点小手段,很难说服他。如果,损害了你的名誉,我向你道歉。” 小倩说:“我不要你道歉。” “感谢你的理解。” “但是,你知道吗?以后,我再想得到出演的机会,几乎每个人都会向我暗示某种要求。” 张建中当然知道,那是一种什么要求。 “我反而把你害了。” “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如果,我要你兑现你的谎言,你会怎么样呢?” 张建中吓了一跳,但小倩并不像随口说说,头低垂,面颊绯红。 “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小倩说:“我,我也是迫于无奈。” ——我现在正处于一种选择的岔路口,要么按部就班,毕业后,找一个文艺团体,永无出头之日地跳那种集体舞,要么借着你给我的势,去争取一种辉煌。 ——有时候,我想,就是找一个团体也并非那种容易,就是想在集体舞中担任主跳,也要付出代价。既然都要付出代价,我为什么不选择后一种? 张建中起身去关办公室的门,担心有人进来,小倩却误会了。 “是你把我推到一个高峰,让我可以走出校门,知道了更多,有时候,觉得再回到从前,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然而,想到以后,要靠自己才能继续走下去,又有点不能接受。”小倩说,“我要你帮我下这个决心。” “我怎么帮你?” 小倩站起来,挡住他回往走。 他们面对面离得很近,张建中看见,她眼里有泪珠儿。 ——汪燕姐让我离开山尾村,从此,我总要自己忘记自己,是农村孩子,我总对自己说,我也是在省城长大的,我也像每一个省城孩子那样生活和成长。 ——你让我知道校门外的世界有多精彩,我很努力,相信自己也一定很优秀,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仅靠努力是不够的,还要有其他的东西。 ——我一直身自爱,不要自己被大都城某种东西侵蚀,别人谈恋爱,跟有钱人,或者有权势的人打成一片,我总是避得远远的,甚至刻意保护自己,只有你,才不计较回报的给我机会。 “我是你叔,我要你什么回报?” “你,你包我一个月好不好?” 张建中又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一个星期也可以。 ——我把第一次给你,我不想便宜了那些衣冠禽兽,也算回报你,你不是说,你追我,你是我的小三吗? ——我要你包我,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包,我不要你一分钱,我只是你兑现你的谎言,也算成全我,让我下最后的决心。 张建中不停地摇头,说:“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怎么对不起你父母?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 “那也不行。” 小倩扑进他怀里。 “你答应我。” 他抱了她一下,发现她的身子板还小,腰很细,忙又松开手。 “你还是小孩子。” “我不是了。”小倩说,“我可以是一个女人,你要了我。” “我怎么可以这么干呢?” 那一刻,张建中甚至想小倩根本无法包容自己,那个乌黑发亮的大家伙会让她痛不欲生。 ——你冷静一点。 ——你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吗? ——你可以做决定,并不需要牺牲自己。 小倩的泪流满面,说:“你不懂,黄导为什么要换人?不是那个女演员比我更好,是她愿意接受潜规则,如果,我要想走在那条路上走,就要接受潜规则,洁身自爱是不可能的。” “我要了你,就也成了他们其中一员。” “不一样,是我愿意的。” 张建中几乎崩溃了。 如果,她只是艺术学校一个普遍学生,当初,只是黄导选中的某一个舞蹈学员,或许,你还下得了手,然而,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倩,你一直视她为自己的亲侄啊! “你听你张叔的,找一个喜欢的男生,让自己谈一场恋爱,让自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来替代。” 他叫司机送她回省城,告诫她不要急着做决定,专心拍好小精灵的广告,那时候,或许,你又会有新的想法。 汪燕在电话里说:“你就这么把她送回来了?” 张建中说:“所以,我才叫你多关心关心她。” “你真是个大傻瓜,或许,小倩喜欢你呢?” “这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别以为她还是个孩子,随随便便做出这个决定。”汪燕说,“你应该是怕她缠着你吧?怕她以后会提出更多要求吧?比如,要你投资拍电影。” “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小倩也没你想那么有心计。” “就算我想多了,小倩很单纯,那你就更应该答应她。” “你这是什么话?她跟着你,才学得那么坏。” “不是跟我学坏的,是这个社会,本来就那么现实。” 张建中说:“应该还有别的选择。” “你认为有吗?” “未必就在文艺圈混吧?你完全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岗位,把舞蹈当一种兴趣。” 三小姐嫁做容媳妇后,大少爷得到容老爷的鼎力支持,在京城那块地终于熬出了头,房地产开发如火如荼,整个心思都投放到那边了。省城这一块全部交给汪燕打理,她要小倩当她的秘书也不是不可以。 “很多时候,不是喜爱的东西就可以当一种事业追求的。” 汪燕笑了笑,说:“你觉得,她愿意吗?学了那么多年,又拍了几个还算成功的广告片,有那么一些导演瞪着她,甚至可以着诱惑她,她还能回到一个平常人的心态,过一种平常人的生活吗?” “她还没做最后的决定。” “她肯定不会放弃艺术圈,否则,也不会下那么大的决心去找你。她希望,你帮她下最后的决心。”汪燕笑着说,“好事降临到你的头上,你却失之交臂。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 “别以为,你不答应她,我安排她当秘书,就可以改变她的选择。” 果然,拍完小精灵,小倩又拍了几个玉女型的广告牌。这年年底,她接拍了一部电影,由某著名王导演执导,且饰演女一号。报纸上鼓吹,王导演大胆启用新人,小倩将成为“王女郎”之一,预计将像所有“王女郎”一样,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影坛新星。 汪燕问:“后悔了吧?” 张建中说:“没后悔。” “她不是一样没改变?”汪燕叹了一口气,说,“不知她把第一次给谁了?” “至少,我不会内疚,不会觉得是我把她往那条道上推的。” 这一年,小精灵的风头比大白兔还劲,江市糖厂已不是一家厂,还兼并了江市制造厂和炼铁厂等几家濒临死火的企业,成立小精灵集团总公司,张建中任总经理。总公司的行政级别也晋升为副厅,是省国资委直系企业。 各银行抢着给张建中贷款,总公司大厦也拔地而起。 张建中不仅是江市,也是省里响当当的年青企业家,隔个三五天,孟市长总与他通一次电话,每个月都来视察一次,这一年,蔡副省长也来调研,要求把小精灵打造江市第一家上市公司。 三小姐给他电话,说:“你成红人了,企业明星了。” 张建中说:“什么红人,什么企业明星,还不是打工仔一个,哪有你当容家少奶风光。” 三小姐问:“当容家少奶很风光吗?” “容家的大权几乎交给你了,将来还不是你说了算。” “将来是什么时候?” 张建中听出她话里有一缕淡淡的哀愁。 “听说你来京城,也不见你来看我。” 的确好久没见三小姐了,也不知她现在什么样?听她话里透露出的多愁善感,倒不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阔少妇。 于是,想起许多与她之间的往事,为了生意得失,她对他吼,为了某一件事不顺心,她对他耍小脾气,汪燕曾说,他们是一对儿。边陲镇好多人也以为,他们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瓜葛。外甥女知道他结婚,就曾嚷嚷,新娘怎么不是三小姐? 一切都像过眼云烟,回想起来,心里还不禁涌起阵阵惆怅。 敏敏问:“压力很大是不是?” 张建中点点头。 难道还能跟她说实话? 敏敏移到他身后,给他按摩,先是从头按,再按双肩,双移到前面,坐在沙发扶手上按他的手…… 张建中完全处于一种静止状况。 然而,她知道,他的脑子并没有静止,每天要想的东西太多太多,企业扩大了,那多人靠他养家糊口,许多部门单位摊手扳讨要赞助,领导还施加压力,要企业上市。 以前,总认为丈夫出息是一位好事,却很少去想,出息要承受的压力。 她却一点帮不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一种安抚。 敏敏知道,自己给予他的安抚也非常有限,你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样,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是她感觉最最歉疚的,也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因此,她只能尽量多的给予他。 按摩大腿的时候,故意碰了他一下,双碰了他一下,张建中睁开眼,见她满脸绯红,便笑了笑,问:“想要吗?” “你想给,我就要。” “我不给呢?”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答应,笑了笑,说:“你不想给也不行。”扑上来,吻他的脸,张建中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完全放松自己,投入到另一场战斗。 放松的形式有很多种,与敏敏纠缠也是其中一种。 (明天还有上传。) 1019小精灵上市 忙小精灵上市,不觉又过了两个月,企业资产折价成原始股,却少有人问津。说是上市,很多人都忐忑,如果不能上市,原始股不就成了一张废纸?有人甚至怀疑,张建中想出这办法圈钱,自己肆意挥霍。 孟市长一拍桌子,下死命令,江市四套班子成员要为大家做榜样,每人至少认购一万股。 “我们都参与进来了,岂有不能上市的道理?四套班子都支持的工作岂有干不成的?” 孟市长带头,认购了五万股。 领导带头,各单位不支持也不行了,很快便完成了原始股的发行。 然而,上面一纸文件,领导干部不得购买企业股票,四套班子成员那部分又退了出来,而且,还不让声张,担心扰乱军心。 张建中似乎穷途末路。当初带头倾尽所能,包括老李和郝小萍积蓄也投放进去了。 还是想到了赵氏家族。 汪燕直摇头,说:“我不是不帮你,但只能个人帮。” “能帮多少?” “五万股。” 张建中一咬牙,说:“借我五十万。” 汪燕说:“你疯了?为什么要自己承担?你不是还有副总经理、经理吗?可以给他们下死任务啊!” “他们都尽力了,再没有别的办法。” “我借你五十万,你怎么还?” “你还怕我还不起吗?”张建中说,“我一个总经理,难道只是拿死工资?我节俭一点,两年就可以还清。” 汪燕瞪大双眼,说:“真还是假?你搞企业这几年,积攒了多少钱,全投进去了?” “我不投谁投?” “最多借你二十万,我不能害你。”汪燕说,“好多企业都搞上市,花了不知多少钱,结果都打了水飘。你不要以为,自己运气总那么好。” 张建中只好再开领导班子会议,再给大家压担子。 “我们不能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王解放说:“我再想想办法吧!” 总工程师说:“我回去再做做老婆的工作。” 杨副厂长说:“我再没办法了。” 余丽丽说:“我再认购十万吧!我相信你,把奖励我的销售奖都放进去。” 三小姐消息有点不背,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张建中感觉腰差点被压掉了。 “你还有多少?” “两百多万。”只要容家少奶感兴趣,这只是区区小数目。 “我帮你认购一百万。” “你能不能再多认购一点?”张建中感觉自己的脸皮也够厚的。 最近,哪还好意思要脸啊!原始股认购不完,你连上市的门坎都进不了。 “我听说,你向汪燕借钱了。” “借了一点。” “要不,我也借你一点。” “多少?” “一百万。” “你不怕我不不起?” 三小姐貌似笑了笑,说:“把你也绑进来,你才会更努力去争取上市。” “我就是一分钱也没有,也必须努力争取,否则,企业所有的人,江市至少有几万人,一人戳我一手指,我也活不成。” “什么时候来拿钱?” 张建中愣了一下,问:“你在省城?” “还近,边陲镇。” “你怎么跑到边陲镇了?” “休休假不行吗?”三小姐补充了一句,“不要告诉别人,一个人来。” “什么意思?” “你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张建中那还顾得多想,把认购原始股的难题解决再说。 边陲镇不再是旅游镇,貌似又回归以前,有些事就是这样,一任领导一个构思。赵氏征用的那块地,还属赵氏使用,却荒凉得长满了草,酒店也荒废了一段,推门进去,几十只麻雀“呼啦”一下,往外飞。 三小姐笑着说:“住帐蓬似乎更实际。” 她瘦了一些,脸上没有了婴儿肥,虽还是那么白,却不见了淡淡的红晕,眼睛似乎更大,人也似乎显高了。 “都什么年纪了,还会长个吗?” ——应该是成熟了,或者说,像大人了,更能承受重负。毕竟是容家大少奶啊! 三小姐说:“你不应该是这样。” 张建中摸摸自己的脸,问:“我怎么样?” “白了胖了。” “当然没在边陲镇那么黑,怎么说江市也是城市嘛!” 他们顺着沙滩走,远看,一幢幢酒店还在,近看,小码头还静静地向大海延伸。 “我刚才转了一圈,想起了许多往事。” 朝水浸村的方向走。 三小姐说:“我们就是在那认识的/” “是吗?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们没完没了的吵。” “都是你先吵的。” “应该是你先吧?那时候,你总好强词夺理。”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好了,不用吵了。” “现在是没有利益冲突。”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你不会是没吵够吧?购买我们的股票,彼此之间,又存在了一种利益关系。” 三小姐看了他一眼,问:“你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吵?” 张建中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她的思路在哪里? “如果,是以前,你刚才那句话,我们又会吵起来了。” 张建中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你是说,我总怀疑你要跟我吵,其实,那时候,你也一样,只要我干点什么事,说点什么话,你就怀疑我针对你刁难你。” 三小姐穿着宽长的裙子,向上提了提,朝海水走去。 “你到这来,不会是重振旗鼓,把赵氏那块地发展起来,带旺边陲镇吧?” 三小姐笑了笑,说:“我有这个能力吗?就像你现在,可以回来当边陲镇的书记吗?” “我倒说不定,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把边陲镇纳入江市总的发展规划之中,我来运作,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以前,林副市长就曾这么考虑过。 “你却不可能回赵氏了,你是容家的人了。” “很难说,你就不兴离啊!离了婚,去哪?还不是回赵氏。” “你应该往好说,容家与赵氏联营了,像我的企业那样,上市了,股份制了,委派容家大少奶回来,与张建中同志一起打造边陲试验区。” 三小姐“哧哧”笑,问:“可能吗?” 张建中还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那时候,我们还搞走私,还开赌场,还搞繁荣娼盛。” “张建中同志,如果,你还搞过去那一套,我保证你马上被撤职,马上进监狱。”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过去不可能再复制。 面朝大海,让海风吹,好一会,三小姐撩了一下乱发,看了他一眼,问:“想什么呢?” “太多了,所以,什么都不想。” “不想以后?” “以后要想的也太多了,所以,还是不要去想。” 三小姐笑了笑,说:“就只想现在。” “见过永强吗?他已经是镇长了。” “我见他干什么?” “给他电话,把他叫出来,我们出海,吹吹风。” “一定要叫他才能出海吗?你去水浸村借艘船,人家还会给你几分薄面吧?” 张建中想起了什么,问:“你叫我到这来,还有其他事吧?” “出海,去吹海风,我再慢慢告诉你。” 三小姐加快了脚步,海风吹飘扬了她发,她的衫裙,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 小舢板改装的机船,线索一拉,便“突突”响起来,轻轻一放,马达下沉搅起浪花,船平稳地驶出水浸村的码头。 三小姐坐在船中,张建中驾驶,坐在船后。 “坐稳了。”张建中把马达又压下一格,船向箭一般飞向深海。船头的海浪朝两侧飞溅,风吹得睁不开眼。 “还可以再快吗?” 张建中没听见。 三小姐又重复了一遍。 当然还可以,但是,张建中不敢再快了,那可是玩命的。 “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船?比快艇还快。” “这是专门走私的,跑得比海关的船还快,即使被发现,海关也抓不到。” 这时候,船又恢复了平缓。离岸已经很远了,海滩那些酒店只有火柴盒那么点大。 “这里很深吧?” “深不可测。” “我还没在那么深的海游过泳。” 船完全停了下来,没有了机械的吵杂声,风很轻,浪很静。 张建中开玩笑地说:“那你下去游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他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三小姐背对着自己,就见她脱衣服,张建中想,原来她早有准备,里面穿着游泳衣。 突然,双眼瞪大了,三小姐露出双肩还没什么,脱了衣服,背上只有一条细细的文胸带。 更让张建中目瞪口呆的事情继续发生。 三小姐把那小玩意儿脱了,又站起来脱裙子,粉红的小内内透明得可以看见里面的肉色。 “你就这么游啊?” “离岸那么远,看不见的。” 三小姐还往下脱,一丝不挂。 她的背洁白无瑕,细细的腰,宽宽的屁屁,在阳光下泛着光。 记忆里,三小姐的屁屁没那么大那么宽,虽然她总穿那种松宽的裙,或许,因为宽大,才穿得松宽吧?或许,成了容家少小奶,才变得丰腴了吧? 三小姐跃进水里,他眼前还久久映着那两瓣厚实的肉。 游出去几十米,又游了回来。 其实,海是无色的,无色的海里映着一个洁白美丽的躯体。 “发什么呆?”她一抬头,便清晰可见海里浮动着两座洁白的山峰,“不许看,你不许看。” 想用手遮住,又放开了,脸很红,突然身子后仰,正面暴露无遗,还是白,白中有两点细小的红,有一片小三角的黑,双腿游动,那片黑就一张一合,改变形状。 张建中不得不虚伪地蒙上眼睛,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你别装了,我都看见你的手指缝了。” 敏敏已经够白了,她比敏敏还白,敏敏那两点已经够鲜红了,她比敏敏还鲜红,只是那个小三角没那么黑,那么浓密。 “你知道,你这样很危险吗?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有的同志犯罪吗?” 敏敏游了回来,双手扶着船舷,暂时看不见海里的白了,张建中心率平缓了许多。 三小姐半真半假地说:“你反应不会那么钝吧?没有意识到,我在引诱你吗?”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不兴这么开的。” “你觉得,我像跟你开玩笑吗?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吗?” “我以为,京城的人都喜欢裸泳,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少妇都有暴露欲。” “我不是京城的人,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少妇。” 三小姐的眼眶红了。 “怎么了?” 张建中马上发现自己问得太没智慧了,还用说吗?容少肯定是纨绔子弟,成天花天酒地,三小姐嫁入容家,更多还是牺牲自己,拯救大少爷。 “容少不喜欢女人。” 张建中吓了一跳。 “他跟一个健身教练在一起,好多年了,他害怕容老爷知道,害怕所有的人知道,才答应跟我结婚。” 张建中咬牙切齿:“这家伙。” “也不能怪他,结婚前我就知道了。” “知道你还嫁给他?” “我们私下有约定,我替他保密,他说服容老爷帮我大哥。” “以后呢?以后你就一直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三小姐想上船,用了几次劲也没成功,就用眼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张建中还是过去帮她。 船摇晃着,张建中叫她移到船头,这样船才不会失去平衡。 张建中坐在船头,把双手伸给三小姐,几乎是把她抱上来的。 “我,我有喜欢过你。”三小姐搂住他脖子,就不再放手了,“好像你结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你老婆失踪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的缘分到了。” ——去了京城,还是忘不了我们过去的那些事,忘不了我们绊嘴,忘不了你戏弄我,有时候,我想,其实你也喜欢我,才会跟我绊嘴,才会那么戏弄我。 ——我想找这样的一个人替代你,但我找不到。 ——我想,我们的缘分还没尽,我嫁了那样一个人,你老婆又不能给你生孩子,我,我可以,可以有我们的孩子,可以帮你生一个孩子。 “你知道那个小倩吗?汪燕供读书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已经是电影明星了。她也有过古怪的想法,但是,我没有答应她。” “一样吗?我跟她一样吗?” 三小姐吻他,不知是太热烈,还是太笨拙,咬破了他的嘴唇。 “出血了,你出血了。” 她吻他的伤口,吃他冒出来的血,张建中只是抱着她,不敢有太多的动作,然而,心里那团火已经烧得貌似无法控制了。 “成全我好不好?我想要个孩子,我想帮你生个孩子。” “这样对你不好。你考虑过没有?容老爷是不会答应的,容少是不会答应的,你的下场就是被他们踢出家门。” “你认为,我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吗?我做事没有经过思考吗?容老爷不会知道的,容少反而会高兴,他说过,我们互不干涉,甚至希望我找人生个孩子,这样,他就更能隐瞒所有人了。” “我,我的意志力很薄弱的。” “没人要你坚强。” 三小姐把他推倒在船板上,两个白得晃眼的肉团在眼前晃,那两点红在眼前闪。 “你再这样,我要崩溃了。” “我就是要你崩溃。” 不知三小姐先压下来,还是张建中先抬起头,一点鲜红被他吞咽了,那个肉团压在鼻子上,差点窒息。 ——张建中,你好狠。 ——张建中,你不是坚持不要吗? ——张建中,你把人家的心都吸出来了。 张建中突然停了下来。 “这边,再吃这边。”三小姐把另一侧往他嘴里送。 “容少没有碰过你?你还是女儿身?” 1020不是结尾的结尾 张建中感觉那肉团里有一个硬硬的核,像敏敏当初那样。. “不好吗?便宜让你占了不想要吗?” “你可以重新开始。” 虽然,那个完全膨胀的棒棒糖非常不愿意。 “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你刚才才说,不要想以后,就只想现在。” “这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 他的手从那宽大的屁屁移开,她又把它移了回去。 “我觉得自己很不要脸,把自己送给人家,人家也不要。” “你这么优秀,谁都想要。” “但我要给我喜欢的人。” “你可以喜欢别人。” “我不想呢?我不愿意呢?或者,我考虑清楚了,觉得只有你才可以喜欢呢?” 三小姐脱他的衣服,衣服已经被她弄湿了。她解他的皮带,突然停了下来,涨红着脸说:“你让我有一点点尊严好不好?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的。” “我对你不客气了?” “没人要你客气。” 张建中把她翻到身下。 “别以为,我是傻瓜,别以为送到嘴边的肉,我不会吃。你这块肉,我吃定了,谁送到我面前,我都会克制自己,偏偏你送上来,就不克制。” “你还不克制啊?你已经够克制了,你再坚持一下下,我就改变主意了。” “你已经没机会改变了。” “我就是不想有机会改变。” 三小姐看见他亮出的棒棒糖,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以吗?” “没有不可以的。” 戳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哆嗦了一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张建中,你是有经验的人,你要尽量减轻我的疼痛。” 当然不会那么硬生生往里戳,就算三小姐愿意,张建中也能那么乱来。 他要慢慢跟她周旋,让她知道,那是一件多少爽的事。先是用手,再用嘴,她不能安静地躺在船板上了,扭动身边,移动双腿,喘着气儿说:“还没那个啊?我不怕了,我想它进去了。” 手里的棒棒糖好烫好烫,好想它进去温暖自己。 “会不会大了一点?” 张建中没跟她说话,只顾在那片三角处盘旋,一会儿亲,一会儿舔,一会儿用舌尖挑,挑出一汪汪的水,就吃得干干净净。 这可是他张建中的宝地,三小姐特意留给他的,一个结婚一年多的女人,谁能想到它还完好无缺。 “你还想吃到什么时候,它都不愿意了。”三小姐握紧棒棒糖,“那是它的地盘,你不要占用那么久。” “不一样的,被它占用就不一样。” 舌尖更深地往里挑,三小姐握得更紧了。 ——你弄得我心好痒。 ——你弄得我头有点晕。 ——我,我要不行了。 三小姐双腿绷得紧紧的,手也握得紧紧的,细腰一挺,一股水喷了出来,人便软了下去,张建中又舔得干干净净。 ——讨厌! ——张建中,你好讨厌。 ——我不跟你玩了。 她却舍不得那根棒棒糖,还握在手里。 看着天,天很蓝,云很白。 “张建中,你这么对我,我会舍不得你的,我会想死你的。” “我去京城,你会见我吗?” “你不去京城,我也会回来找你。”她抬起手,帮他擦掉嘴边的唾沫,有点儿黏糊,知道是自己的。 “好吃吗?也不知道脏。” 张建中故意低下头要跟她亲嘴,她却拦住不让亲。 “不准亲我,你亲下面就好了。” “那我再亲。”张建中往下滑,她忙拉住他。 “不要好不好?你再亲,我就没力了。” “我就是要把你搞得筋疲力尽。” “你想把我搞得不能动才跟我啊!” “好不好?” 三小姐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会儿,他扶着棒棒糖在下面盘旋,说好,可以是再让他亲,她可不想棒棒糖离开那里。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人又在感受棒棒糖给予的感觉。 “进去了。” “只有一点点。” “又进了。” “头在里面了。” 她咬着嘴唇等他再向前,他的屁/股却动起来,快进快出。 “还没都进去。” 他要这种浅进浅出的感觉,周边的嫩肉摩擦得磨菇头酸酸麻麻,貌似又胀大了一圈,三小姐淌出的水,也让那狭窄的通道更湿润,上面也没停,缩着脖子,用舌尖在那点红上划画画。 三小姐知道他在做总攻前的准备,心扑扑跳起来,紧抱着他,双腿也绷紧了。 “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 “还不承认。” “我放松,我放松。” 说是放松,根本不可能。 “你不放松不行。” “我已经尽量放松了。” “越放松,才越湿润,才越能减轻疼痛。” “很痛吗?” “也不是,更多还是心理作祟。” 张建中一个下沉,三小姐叫了起来:“不兴这样的,不兴趁人没有防备的。”抱住他不敢动,感觉被棒棒糖胀得满满的。 “进去了。”张建中说。 其实,他知道,只进了一半。 三小姐动了一小下,说:“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痛。” “我就说吗?心理恐惧而已。”张建中往后退,再往前,三小姐感觉那圈沟壑刮得很舒服。 “还来。” 又后退,又前进。这种定位式的进退,与敏敏已经捣弄得炉火纯青,不会多进,也不会少进。 “再来。” 张建中连连进退,舒服得三小姐娇喘起来。 ——我把自己给你了。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我给你生个孩子,男孩好不好?其实,我更喜欢女孩。如果,双胞胎就好了,一男一女。 张建中便是在三小姐完全放松的状况下发起最后一击的,三小姐始料不及,还挺腰迎合,那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遍布全身。 她哭了起来。 ——张建中,你这个大骗子。 ——张建中,你欺负我!” “好了,好了。这次是真的了。” 他感觉她貌似狭窄得不能再狭窄,而且,还不停地跳,跳一下,夹一下,棒棒糖便被迫反抗,夹一下,胀一下。 三小姐脸上呈现的痛苦,张建中看了也心痛,便吻她,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更让他担心的是,那磨菇头还会膨胀。 “不会再有更痛苦了吧?” 张建中不敢回答她。 “不是都进去了吗?”她用手摸,发现两人完全贴在一起,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痛死我了。” “我也不想的。” “你还说心理作祟呢!”三小姐手压住他的腰,说,“不准像刚才那样动。” 她担心,动起来又会痛,虽然,这会儿还火辣辣的。 张建中也不想动,更喜欢她时不时的跳一跳,夹一夹。他想,迟早都要经历膨胀的痛苦,不如就让她一次承受完全部。 “你在里面动得好凶。” “你先动的,你跳一下,就夹我一下,我才动的。” “你不能不动得那么凶吗?都要把我胀爆了。” “你可以不动吗?可以不夹吗?” “以后不痛,一定很舒服。” “现在还痛吗?” “哪有不痛的,被你戳伤了,伤口还没好呢!” “又跳了,夹了我一下。” “你呢?胀了我一下。” 张建中感觉不妙了,紧紧抱着她,三小姐也感觉到了。 “又,又怎么了?”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更紧地抱住她。 “张,张建中,我恨,恨死……”她发不出音,嘴张得大大的,面部痛苦地抽搐。张建中心里喃喃:“你不要那么膨胀好不好,温柔一点好不好?” 如果,这时候进退的话,三小姐呼吸或许会停止,目前,只有郝小萍才能承受这种重击,在敏敏身上从不敢尝试。 这一刻,张建中想,以后,三小姐也是可以承受的。 三小姐彻底软掉了。 ——张建中,你真够狠的。 ——我知道,当初,敏敏为什么承受不了你了。 ——你太厉害了! “没有了,你都体验过了。” 张建中把她翻到自己身上。 “你又要干什么?” “我不想压着你。” 三小姐的气喘得顺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想坐起来,不知可不可以,张建中推她起身,自己也随着坐起来。 失去动力的船在海中心飘,也不知转了多少圈,飘了多远,感觉岸边酒店更小更模糊。 风还是轻轻地吹,浪还是那么静,天上的云朵遮住了太阳,一片清凉。 张建中要她动,她却不会动,就托着她的屁屁摇。 “我没想到,你的屁屁那么大。” “很丑是不是?” “不丑,我喜欢。” “真还是假?” “真的,我超喜欢。” “人家说,屁屁大的好生养,可能还真生一对龙凤胎呢!” 张建中当然希望她梦想成真,于是摇得更起劲,她便随着他的节奏一左一右,又一起一落。 “我前面也很大。” “平时就知道,看得出来。” “这是为你孩子准备的。”三小姐问,“你说,喂人奶好,还是奶粉好?” “你想多了吧?” “如果,生龙凤胎,一边一个,还不他们吮干了?” 一手逮住一个,不让它们乱甩。 三小姐一边动,一边梳理头发,却把发夹塞进张建中嘴里。“吮干了,你一定不喜欢,还是喂奶粉吧!以后告诉他们,都是因为你老爸。老妈怕你老爸不喜欢,所以,只要委屈你们了。” 说着,“哧哧”笑起来。 扎好头发,三小姐双手扶着他的肩,说:“你们男人成天都占女人的便宜。” “怎么占便宜了。” “在里面还不占便宜啊!双手都不闲着还不占便宜啊!我不想闲着,你能让我不闲吗?” 张建中要她转过去,说要看她宽大的屁屁,说要看她细细的腰。 “前面不要了?” “要,当然要,不是还有手吗?” 三小姐太笨拙,很艰难才转过去,张建中便半躺着看那细腰扭,看那屁屁摇。 “我要前面。” 张建中又直起腰,一手握住一个。 “这样好像深一些。” “深一些不好吗?” “你当然好了。”三小姐又气喘起来,“我要吻你。” 张建中便把脸移过去,她侧过脸来,反手搂住他脑袋,没吻几下,她就没气了,她就喃喃了。 ——我早就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早就应该下决心给你生孩子。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想了很久很久,知道你一直没有孩子,就知道是你老婆的原因,她的病并没有完全治好,或者,也不可能再治好。 ——你以为,我没想过再结婚啊!我想过的,但大哥第一个不同意,容老爷更不会同意,那个容少就更不用说了。 “你快点,再快点。” 此时,张建中手扶她的腰,推推拉拉,她自己握着那两个肉团不让乱甩。 ——我不能委屈了自己,我不能就那么独守空房,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并不是只为自己,我也为你张建中,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你老婆,我也不是要说她的坏话,但你不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女人吗?不想可劲可劲地发泄自己吗?你想吧?你在我这里怎么都可以,我才不怕你,我才不会承受不了你。 她不说话了,张建中也不动了,彼此都感觉棒棒糖又使坏了。 “我知道,我要你,我,我都给你。” 三小姐还没问他给自己什么,就意识到了,爆满了,还在跳,每一跳都那么有力,跳得她也不行了,失去知觉了。 小舢板很晚才回来,张建中不想就那么放过三小姐,他说,她是第一次,他就不能只要一次。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三小姐说:“今天遭受了重创。” 张建中说:“是你送上门的。” “我知道是我不要脸。” “我更不要脸。”张建中说,“晚上我还要。” “你不要命了?” “我想要你的命。” “我不给。” “不给也不行。” 风很轻轻地吹,浪很静,沙滩上留下两个人的脚步,很长很长。 ——不是结尾的结尾——三年后,三小姐离开了容家,带着一对两岁的儿女,还回来帮大少爷打理省城的生意,汪燕很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 容老爷给了三小姐一笔补偿,条件是不能公开孩子的真实身份,只能说是他们容家的骨肉,更不能公开容少的劣迹。 敏敏常去看孩子,有时候自己去,有时候跟张建中一起去,留在省城过夜的话,就住在三小姐那,要三小姐放保姆的假,由她带孩子,让张建中和三小姐睡安稳觉。 三小姐来江市看他们就留在家里住,对外人说,她睡客户。 关上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睡在一起? 小精灵集团成功上市,资金充足,生意越做越大。 张建中成了红色资本家,一则年薪倍增,二则上市后,一元面值的原始股市值十多元,最高曾升至三十多元。 有人既羡慕又嫉妒,说他发迹是被迫的。 这一年,江市发生了一起*案,主犯是孟小辉,孟市长因包庇儿子受牵连,且查出利用职权为儿子的生意提供各种方便、贪污受贿等。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