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全集 作者：山巅之草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简介 莫小力今生有五大愿 1：给才二十出头的老爹莫大拳娶房媳妇； 2：将风一刮就跑的茅草屋顶换成泥毡的瓦顶； 3：跟莫大拳进山猎一回野物过过吃肉的瘾； 4：跟山坳那边的猎户哥哥学点打猎的本领； 5：到山下边的小镇上去耍耍威风。哦，不，是去见见世面。⊙﹏⊙b 正文 第1章 小伙伴 “刘鱼鱼，你就不能左右兼顾点吗？你没见闫离离刚刚跑过去了吗？还有你，李宝宝，你怎么能故意使坏，让刘鱼鱼光盯着你看的。” 莫小力掐着小腰，指着一群正在玩攻城游戏的孩子吼道。 当然，小孩子没有腰。但这一点，莫小力极力否认。 “花花，你在中间可得看好一点，别再让闫离离跑过去了。月月，你守在最后面，是最轻松的，但也是最不能放松的。” 莫小力依然双手叉腰，站在场边指挥着。 场上的孩子不过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多数都听不懂莫小力话中的意思。她们在莫小力划定的城池内上下左右的跑动，玩得不亦乐乎。 那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远到回声久久不绝于耳。 “莫小力，你爹喊你回家吃饭。”远远的，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喊道。 “嗳，我晓得了，小明哥。”莫小力双手护在嘴边回道。 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了很久很久。 “好了，先不玩了，回去吃饭饭先。你们饿不饿呀？”莫小力叫停玩得不亦乐乎的玩伴，问道。 “嗳，早就饿了。”几个孩子相继答道。 一拉七八个孩子跟随着莫小力往山崖边的房子跑去，那短笨的小身影，看起来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才走到台阶下层的第一个房子，莫小力就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极力往外推搡一个才三岁左右的女孩。 那男孩一边推女孩，还一边去扯那女孩稀黄的头发。 “二蛋，你又欺负狗蛋啦？哼，瞧我等下不告诉黑蛋去。”莫小力上前，伸手轻轻将男孩一拨，就牵了小女孩狗蛋的手。 那男孩被拨开，连连退后三四步，这才一屁股摔到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莫小力没搭理那男孩，拉了狗蛋就走。 边走，莫小力边对嘤嘤哭泣的小狗蛋哄道： “狗蛋乖，别再哭了，跟姐姐回家吃蛋蛋，好不好呀？” 小狗蛋睁着朦胧的泪眼，似乎在问：蛋蛋是啥？ 莫小力失笑，又说：“狗蛋你忘记啦？你前天才跟姐姐回家吃过一回的。那个外边白白的，中间黄的那个。” “吃，吃，狗蛋吃蛋蛋。”小狗蛋想起了鸡蛋味，便使劲的点头说道。 “狗蛋她爹娘最坏了，总是不给她吃饱，还让二蛋欺负她。他们有什么好东西，都只给二蛋跟狗娃吃。”李宝宝一边往台阶上爬，一边说到。 “没错，我上次还见狗蛋她娘掐她咧，把她掐得直翻白眼。”刘鱼鱼也说到。 “嗯嗯，没错。”花花的腿儿最是短胖的，上台阶很是费力。 “小力，你看那上边，是不是道闵哥哥来换粮食啦？”月月站在台阶上，喘着粗气问。 莫小力将停止哭泣的狗蛋拉上一个台阶，也抬头望去。 这一望，莫小力就乐得直蹦。 “道闵哥哥，你可得给我留只肥兔子。你要是还有别的猎物，也得给我留点。”莫小力大声的喊道。 那台阶中间的晒场上，一个大磨盘边，程道闵拖着一个大竹篓子，静静的等待村民们拿粮食来换猎物。 他听了莫小力的喊声也没有回应，只是冲莫小力点了点头。 莫小力见状，又开始冲着山崖最右侧的一个茅草房喊道：“爹，爹，快称粮食出来，道闵哥来咧。” 莫小力的叫声穿透力极强。加上又是孩童最清脆稚嫩的声音，很快就在山谷里响成了一片。 那些个孩子在外边玩的父亲们，闻声都走出了屋子，看向台阶下。 很快，那个茅草屋就传来了一个汉子瓮声瓮气的回话：“小力啊，咱这一次量多少粮食？” 莫小力一翻白眼，心想：我才五岁咧，老爹你怎么什么事都让我决定呢？ “爹，先称三十斤，不够待会再回去拿。”莫小力无力回到。 “嗳，晓得咧。”汉子回道。 莫小力见事情交代清楚了，便又牵着小狗蛋继续爬台阶。 “哟，小力你又带狗蛋回家吃饭啦？”说话的，是莫小力的大伯母。 “嗳，是的咧。大伯母不也总是让小明哥哥上我家吃饭嘛。”莫小力回到。 大伯母金氏嘴一撇，面上马上就带出了不满：“你小明哥跟狗蛋是一样的吗？你小明哥可是你亲堂哥。人家狗蛋有爹有娘有兄弟，你凭什么捡人家回来吃饭呀？” 这个大伯母最是小气自私的了。莫小力一点也不想搭理她，因为这位大伯母的脑回路跟旁人不一样。 “大伯母，我小明哥哥也有爹有娘有兄弟咧，那他为什么总是要上我家吃饭去咧？”莫小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对啊，你小明哥是你兄弟，不上你家吃饭，上谁家吃饭去呀？”金氏很是理直气壮的说到。 “可是大伯母从来也不让我上你家吃饭咧？就算我想吃鸡蛋，都是我爹用粮食跟你换的。难道，我不是小明哥的亲堂妹？”莫小力这话，让许多围在程道闵身边的人都笑了。 金氏面皮却是非常厚的，便回道：“那是一样的吗？你大伯母家的地少，种出来的粮食也少，不够吃咧。你跟你爹就俩人，种那么多粮食养活你小明哥怎么的啦？” “真的吗？”莫小力歪着头想了想，又说，“我爹说我们家的地比大伯家的地少了一半咧。还有，大伯家四口人，我们家两口人，也是少一半。难道我们家的地比较会长粮食？” 这一次，金氏哑火了。实在是，莫小力说的都是事实，根本就无从反驳呀。 趁金氏愣神的空档，莫小力几人爬上了晒台。 “道闵哥哥” 一群孩子顾不上喘气，便都围到程道闵身边去了。 那些围着大竹篓挑猎物的大人，都很有眼色的让到一边，先让这一帮小霸王过过眼。 程道闵依旧紧抿着嘴，微微笑着看几个孩子不吭声。 莫小力四处看了看，便看到程道闵的爹程冲正坐在不远处的山梁上，远远的看着这一边。 这时，那些缓过气来的孩子，都拉着各自的爹娘嚷嚷着要换什么猎物。 “小力，咱这一次换什么？”莫大拳提着半篓子白花花的大米，站在莫小力身前俯身问她。 莫小力走到猎物篓子旁边，挑挑拣拣一番后，提了一只肥兔子，和一只灰褐色的狗獾说到：“爹，咱就换这两样。不过，这粮食就不够了，爹再回家称二十斤麦子来呗。” 狗獾可是好东西。獾油能入药，是治疗烧伤的圣品。獾子皮也是非常不错的保暖圣品。至于獾子肉，那肯定是大补的啦。 “道闵哥，三十斤大米，二十斤麦子，换这两样可够？”莫小力提着选到的东西问。 程道闵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着看向莫小力。 “道闵哥，你开口说说话呗。你跟我们多说些话，可不就会讲我们中原话了嘛。”莫小力又提议。 程道闵抬手摸摸脑袋，开口说了一声：“好。” 正文 第2章 半峰村 换好了猎物，莫小力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小狗蛋跟着莫大拳回家。 莫大拳自去收拾那些个野味，小堂哥莫小明兴奋的跟在莫大拳身后转悠。 莫小力跟小狗蛋坐在自家屋前的晒台上，双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往下眺望远方的小镇子。 “唉~”这是莫小力这五年来不知道第N+1次叹气了。 小狗蛋眨巴着眼，乖乖巧巧的坐在莫小力身边，没有出声打扰她。 那个小镇子，只在树影间若隐若现，并未让她窥得全貌。 但莫小力就是向往那山下的生活与人生。 山上的日子虽然平实安宁，却是与世隔绝的。 你想想，一年能种两季粮食，土地又肥沃，水草还丰美的地方，官府都还要免税。 这样的地方，可见不是面上见到的那般好。 之所以不用交税，那是因为官府的人上不来这个村子。而村里的人，也背不得那许多的粮食下山。 为什么呢？ 半峰村，顾名思义便是坐落在半山腰上的村子。 这里的山，不同于那些土坡山，有合理的斜度能让人得以步行上下山。 半峰村所在的这一座山，名叫狮子山，是大凉山山脉里一座非常独特的山峰。 这座山奇险，且高耸入云。 狮子山四面就有三面是悬崖。剩下的一面，在半山腰处叠叠搭搭，层层落落的延伸到大凉山的深处。 半峰村就坐落在这样的半山腰上，背靠着狮子SX北面的高峰，前面是悬直的东南峡谷。 村子的西南面是一道呈九十度的垂直断崖。光溜溜的崖面上，青灰色的岩石上连株草都不长。 倒是村子的东北边，是一道有点坡度的山梁。只可惜，这道山梁联通的是大凉山深处。 平时村民们要去山下的小镇换油盐，走的是村子的东南面下山。 不过，这一条山路极其的险峻，不是常人所能征服的。 好在半峰村的村民们有非常娴熟的攀爬经验，经常上下山也没有多少意外发生。 说是没有多少意外，那是因为偶尔会发生意外。 上一年，二娃子他爹可不就是在半道上脚滑，坠了崖。 等村民们找到他尸体的时候，那尸体都已经被野兽撕咬得不成样子了。 虽说半峰村的村民们都极善于攀爬。但每年下山的，都是那几个身手了得的年轻汉子。 莫小力曾经也闹过她爹莫大拳，让他背着她到山下的小镇耍耍威风。 哦，不。是到山下的小镇上去见见世面。 毕竟，莫小力她娘，就是莫大拳给背上山的。 不过，她爹却没有应承她的要求。 即便莫小力把撒泼打滚、撒娇卖萌等十八般武艺都使了个遍，莫大拳仍是无动于衷。 “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下山了。爹就守着你和你娘的坟茔，在这村里安安分分的过这一生。或许等你长大了，爹会下山几回，替你找个好婆家。但那也是十年后的事。” 这是莫大拳的原话。这话，听得莫小力非常的牙酸。 感情，她这个憨实的爹还是个情种咧。 但莫小力却是不愿让她这个才二十出头的老爹守寡的。 所以，莫小力有了一个比下山更为迫切的愿望：那就是给她自己找个后妈。 可惜，在这个堪比人间仙境的地方，却寻不来野生的后妈？ 不说这里由于条件问题，那些个山下的女人都不愿意嫁上来。就说村里那少得可怜的有主的女人，可都是不好相与的。 就是那个刚刚守了寡的二娃子她娘，便是个非常泼辣彪悍的妇人。 虽说泼辣彪悍没什么不好。但她泼辣之余，还是个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性子。 所以，那样的女人要是当了莫小力的后妈，铁定要让莫小力给打死的。 为了不伤害人命，莫小力决定在这几年内，怂恿她爹莫大拳搬到小镇边上去。 到时候，她也好给莫大拳找媳妇不是。 别看莫大拳有个五岁的女儿，但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一点也不老。 所以，趁莫大拳还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莫小力想给他找个老伴。 也正因此，莫小力更加渴望山下的一切。 只不过，这山里的人，身上可都是两袖清风，连个用来投石问路的铜板板也很难找到。 为了这个，莫小力可是愁白了头。那细纹，都快要爬满她这张五岁的沧桑小脸咯。 咳咳，那什么，夸张手法用于某种特定环境，更能生动的描绘此情此景。 “小力啊，快带狗蛋进来吃饭。你不是说鱼鱼、宝宝她们等着你去玩儿吗？别去晚咯。”莫大拳那翁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莫小力从冥想中回神，无力的起身。她先是将小狗蛋抱进了门，才迈着短腿跨过高高的门槛。 “爹，我们家什么时候换屋顶？咱家的屋顶这个月都被风吹跑两次了。”莫小力那稚嫩清脆的童音响起。 “小力啊，这山上茅草多，咱家稻草也多，修屋顶也不费事。那瓦片，可还得去挖土让刘爷爷给烧咧，太麻烦了。”莫大拳又开始忽悠莫小力。 但他这个借口已经用了快两年了，一点儿也不能说服莫小力。 “爹，你有那修屋顶的功夫，还不如拿去挖土，请刘爷爷帮烧瓦片咧。那瓦片毡到屋顶，能抵好几年的茅草顶。”莫小力当然知道，莫大拳这是因为没银子，才找的借口。 但她就是要逼莫大拳。为了能去赚取修屋顶的银钱，莫大拳可能会下山。 不过莫大拳极有可能会选择进山找山货。 当然，莫大拳是决计不会去狩猎的。因为他认为狩猎太过于危险。 “小力，爹跟你商量点事儿，行不？咱家这屋顶，能不能过两年再换呀？”莫大拳给莫小力夹了一块饼子，又为她和小狗蛋各盛了一碗稀饭，这才讨好的问到。 “不行！”莫小力板着脸瞪莫大拳，说，“你说说，我娘的那些衣裳被褥，都被雨淋湿多少回啦？还有咱家的粮食，也被淋湿了不少回了吧。” 莫大拳讪讪的吃着饼子，一声不得吭。 莫小明快速的吃着饼，一边很是淡然的看着这对父女在饭桌上较劲。 莫小力见又把自己亲爹逼得无言以对，这才满足的喝粥吃饼，还顺手给小狗蛋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待吃饱后，莫小力见莫大拳仍旧苦着脸，便说：“爹，你要是想不到办法，不如带我一起上山打猎去呗。” 闻言，莫大拳赶紧摇头，说到：“不成，咱不能上山打猎。爹待会就进浅山处找点山货，以后托人带下山换点银钱。” “哼，爹这话都说了好几年了。你瞧瞧，你这几年是挣了个屋顶，还是挣了一袋子铜板啦？”莫小力毫不留情的说完，就带着吃饱了的小狗蛋出门找小伙伴们玩儿去了。 莫大拳在她身后喃喃道：“那还不都是给你换鸡蛋去了嘛。要不是你总闹着要吃鸡蛋，爹也能攒下些铜板咧。” 正文 第3章 屋顶飞了 金秋时节，正是各家各户忙着收获的季节。 由于处在半山腰处，还是地理位置比较靠西北的地方。所以，半峰村的黄金九月，已然是颇为萧条的了。 莫小力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小夹衣裤，背着个小背篓，牵着小狗蛋往坪下走去。 小狗蛋吃饱喝足了，那话头就活泛了。 “小力姐姐，我先不回家咧。我要去黑蛋哥哥家，找微凉姐姐玩。”小狗蛋细瘦纤弱，小小的脸蛋上，那尖细的下巴尤为明显。 “微凉有什么好玩的。她整天就只会跟着桑桑坐在家里绣花，可无聊了。你是不是要去找黑蛋，让她送你回家呀？”莫小力觉得这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女孩儿非常的精乖。 “嗳，就是去找黑蛋哥哥。有黑蛋哥哥送我回家，我娘才不敢打骂我咧。”小狗蛋一脸认真的道。 莫小力看了看小狗蛋那蜡黄的小脸，以及那脸上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大狐狸眼，便有些心疼。 “那行，你赶紧去吧。不然待会黑蛋就要下地收棉花去了。”莫小力松开小狗蛋的手，看着她蹦跳着朝大晒坪上方的潘家跑去。 大晒坪里侧靠石阶旁的大磨盘边，程道闵父子正在将换来的粮食归拢，准备背回家去。 “程伯伯，道闵哥哥，你们还没回去嘞？”莫小力一见到程道闵，就兴奋莫名。 刚刚要不是肚子饿得慌，她也不会先回家吃饭。 “道闵哥哥，今天的猎物都换出去了吗？”莫小力一蹦三跳的跑到程道闵父子身边，探头往他们各自的背篓里望去。 “小力，得空去伯伯家玩，你伯娘喜欢你。”难得的，程冲肯在外边说了话。 只是，程冲的口音听起来很是别扭，好似才刚刚学会这些话，还讲得不顺溜。 “嗳，晓得咧。等我帮爹爹把棉花收完，就上伯伯家去玩。”莫小力给了程冲一个大大的笑脸。 程道闵抿嘴站在一边，这一会也忍不住出声道：“小力，你家的毛皮可以拿来给我们，我们帮你拿山下去换铜子。” 程道闵的口音，跟程冲的如出一辙。只不过程道闵的还是童稚的语音，听起来俏皮捣蛋的韵味多一些。 “嗳，道闵哥哥，我晓得咧。我今晚就让我爹给你们送去。”莫小力见那父子俩都背上了背篓，便与他们辞别，往坪下蹦去。 半道上，各家的小伙伴也都背着小背篓出来跟莫小力汇合，一起涌向坪下那一大片田地里去。 此时此刻，大人们都在自家的田里收割晚稻。他们得趁着霜降之前将稻子割了，点上冬小麦。 莫小力等小娃儿，则是负责将插种在高粱地外围的最后一茬棉花给收了。 那些棉花，之前就相继被大人们收过了。这些剩下的凤毛菱角，不过是一些当时没有成熟的花苞罢了。 即便只是一些成色不怎么好的棉花，大人们也是一点都不会放弃的。那些个棉花，可是他们穿衣盖被的来源。 由于交通闭塞，村里的人都是自己纺线织布，之后染色裁衣。 莫小力再一次庆幸，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棉花这个好东西。 一群小伙伴结伴到地头边上，便都呲溜钻进了自家的地里去了。 过一会儿，小伙伴的声音便从不同的地方传来。 “小力，我家的棉花今年长得特别好，这后面的花朵儿也洁白得很咧。” “鱼鱼，我的手被刺到了，你得当心些。” “宝宝，你家的黄豆爆开在地里咧，快让你爹来砍黄豆。” …… 此起彼伏的小娃儿声，在山谷里响彻云端，就连那回声，也都悠远绵长。 大人们在田里奋战着，偶尔也会站起身提醒自家的娃儿当心安全。 正劳作间，原本还晴朗明媚的天空瞬间被一层乌云遮盖。 那河谷边的田里，就有那些个心焦的家长喊孩子赶快回家。 莫小力望了一眼那黑压压的云层，很是为自家的屋顶担忧。 她看着东南面那一片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竹子，不禁加快步伐走向自家的田头。 她得让莫大拳赶紧回家把衣被还有粮食转移，不然屋顶被吹走，雨一旦落下，那些东西都会遭殃。 还没走到自家的田边，莫小力便听到了一阵吵嚷声。 “大拳啊，你就真么一个亲哥，你怎么不知道多帮帮我们一些呢。你瞧瞧，你这田已经割完了，那稻子先不担回家，留在这地里也不要紧。你再看看这雨马上就要下来了，你得先帮帮我们把稻子割了再说啊。不然这雨一但下来，那稻子可就要发芽了啊。” 大伯母金氏那独特的尖细嗓音，在这大风呼啸的山谷里，传得特别的扭曲渗人。 莫小力觉得金氏自私得不像话，根本就是个刻薄寡情的人。 “我得家去加固屋顶咧，不然那屋顶就要被风吹跑了。”莫大拳那翁翁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独呢？你这样，还有谁会搭理你？你说说，你这样的人，连自家的兄弟也不帮，是不是自私无情得很？” 金氏的声调提高了好几个频道，听得莫小力都想要清嗓子了。 突然，一阵翻旋的狂风从西南边呼啸着扫过来，将那有了些年头的松柏都吹弯了腰。 莫小力担忧的回头一瞧。 果然，自家的屋顶又光荣的随风而去了。 “爹，咱家的屋顶没了咧。快回家搬衣被粮食，不然今晚可没得穿盖嘞。”莫小力大声对着一直闷不吭声绑稻谷的莫大拳喊道。 金氏双手叉腰站在田埂上，闻言幸灾乐祸的说到：“可千万别把你们那些个破烂搬到我家，不然别怪我给扔出去。” 莫小力可没有时间跟金氏磨嘴皮子，因而直接道：“大伯母，那房子还有我爹的一半呢。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将东西搬到我们屋里？难不成，你是想要霸占爷爷奶奶留给我爹的房子？” “莫小力，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儿去。”金氏不屑的看了莫小力一眼，又转身对莫大拳道，“大拳，你赶紧过去帮你大哥一把呀。” 莫小力翻翻白眼，大声对那边的大伯莫大福喊道：“大伯，我跟我爹回家搬衣被粮食，你让小明哥回家给我们开个门呀。” “嗳，小明这就家去了。”莫大福回道。 金氏见莫大拳担起一大担稻子就要走，便急急上前拦住：“大拳，你这人怎么连一点情理也不懂呢？你要是敢现在就回去，我就让你们父女俩睡在那没屋顶的房子里，你信不信？” “大伯母，你把那跟我爹缠磨的功夫放到割稻子上，都可以割出一担来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割稻，还真想等我家被雨水泡啊？”莫小力上前使劲将金氏往旁边的田埂上一扯，莫大拳就闷不吭声的绕过金氏走了。 金氏见莫大拳真走了，这才指天骂地的往自家田里走了去。 当然，金氏也必不可免的被莫大福训斥了一通。 正文 第4章 妖怪论 莫小力是挂在莫大拳背上回到的家。因为她的腿实在是太短了，若当真一点点爬台阶上来，说不定就得淋雨。 幸亏莫大拳力气大得很，加上身材高壮，就算是担了一大担的谷子，再背上莫小力也一点儿不吃力。 回到家的莫小力父女，便急匆匆的将家里的衣被等杂物，一股脑都搬到了旁边的莫大福家。 本来莫大福家外边还围着一个竹篱笆院墙的。莫小力刚刚就是想让莫小明回来将篱笆门打开，免得大伯娘金氏拿这件事搬嘴。 但是，莫小力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莫小明，便直接一脚把那扇篱笆门给踢崩了。 别问为什么才五岁的莫小力能轻松的将结实的篱笆门踢开。毕竟，人家有非常良好的遗传基因。 父女俩搬了两三趟，才将衣被等杂物都搬到了隔壁。 那两间本该是他们父女俩的房间，如今被金氏当成了杂物房。 莫小力寻来一把大竹扫帚，将房里的杂物都扫了出去。至于那些放在床架上的粮食，莫小力就没有动。 但是那些个破鸡笼什么的，莫小力是一点也没留下的。 莫大拳还得回家搬粮食，便由着才一点高的莫小力挥动扫把打扫房间了。 莫小力扫完房间，便觉得那些占了他们父女俩床架的粮食万般不顺眼。 她跳上床架，掂起一筐谷子试了试重量。 “嗯，还行，我应该能搬得动。”莫小力自语道。 只不过，这床架也太高了。她就算是能提得动那一竹筐的谷子，也不能放到地上呀。 莫小力四处看了看，发现墙角处有一个大石墩子。若是将那大石墩子搬到床边，莫小力站上去便能抱起竹筐往下搬了。 “看来，这些垃圾也是有点用处的。”莫小力又自语道。 莫小力高高兴兴的跑到那石墩子旁边，伸手往上搬动了一下，觉得这石墩子比一筐粮食都轻。 于是，莫小力便蹲下，将石墩子抱在怀里，吃力的往床边搬去。 所幸，莫小力遗传了莫大拳的大力因子。因此，搬动这上百斤的石墩子还是很轻松的。 “小力，你在干嘛？快把筐子放下，让爹来搬。”莫大拳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小小的莫小力在往地上搬粮食。 本来莫小力人就娇小，被那大竹筐一比，就显得更小了。 莫小力吃力的抱着竹筐的时候，就跟一只趴在竹筐上的小青蛙一样。 当然，为了能将不合抱的大竹筐搬起来，莫小力还往后仰了将近30度。 因而，莫大拳进屋看到的，就是莫小力往后仰的时候。那画面，就好像是莫小力就要被大竹筐压倒了一般。 莫大拳几乎没被吓掉了魂。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妻子挣命生下来的。 若是莫小力发生了什么事，那他莫大拳也不能活了。 莫小力在听到莫大拳声音的时候，手上的力气差点没卸掉。谁让莫大拳的声音这么的大而尖呢。 好在莫小力的心理素质好，还是稳稳的将大竹筐给搬到了墙角边的地上。 直到这时，莫大拳才看到那墙边已经摆放了三个大竹筐了。 “小力，爹跟你说过，你力气再大，现在也不能用咧。你还这么小，骨头又嫩。万一你伤到了骨头，以后不长身体了怎么办？”莫大拳五年来是既当爹又当妈，自然练就了奶爸的唠叨本质。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说的都对，可是：“爹，我刚刚试过了咧，这些筐子不重，我抱着也不压身，不会伤到骨头的。” 莫大拳看着咧嘴讨好他的女儿，无力的将她往门边一提，这才自己动手将床架上的粮食都搬到了地上。 被提溜到门边的莫小力一点也没闲着。她蹦蹦跳跳的回了家，将那些小袋子的粮食一袋袋搬了来。 那些小袋子的粮食，每一袋不过三五十斤。里面装的，是一些绿豆黑豆糯米之类的杂粮。 莫大拳知道，莫小力搬那些袋子就跟玩儿似的，便没有拦她。 只不过，女孩儿五岁的时候，那小身板可不是那么能看的。 于是，扛着袋子的莫小力，就淹没在了袋子背后。 “哟呵，这袋子会自己动咧？” 听到有人说话，莫小力将脑袋从麻袋后挪出来一些，笑着问那个站在她前面的男子。 “长乐大叔，你来找我爹咧？” 被叫作长乐的男子，伸手将莫小力身上的小袋子提起来，笑道：“小力啊，你这小身板可别压坏咯，大叔帮你提着。” 莫小力高兴的道了一声谢，说到：“我爹在我大伯家咧，大叔进去找他吧。” 说完，莫小力转身回家继续搬粮食。 那位大叔看着莫小力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提着袋子进了莫大福家的院子。 待莫大拳在那位长乐大叔的帮助下，将所有的粮食跟衣被杂物都收拾妥当之后，天上才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大雨落下将近一刻钟之后，莫大福一家子才冒雨跑了回来。 金氏一见那扇被踢歪的篱笆门，就站在屋檐下骂了起来。 “真是土匪、强盗，干活帮不上，这便宜倒是占得快。” 金氏正骂着，又见那一堆被黎小暖扫到屋檐下的杂物，便气得直跳脚。 “莫大拳，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丢出来？是不是你那个妖怪托生的女儿教的？”金氏边骂，边吧嗒吧嗒的往莫小力的房间跑来。 莫大拳坐在还没铺上席子的床架上，正跟长乐大叔说话。闻言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往外走去。 长乐大叔被莫大拳那横眉立目的样子吓了一跳，也赶紧起来跟在着莫大拳身后出了房门。 莫小力此时正在乐颠颠的布置自己的床铺，根本就不想搭理金氏那个疯婆娘。 本来嘛，她一出生，娘就死了。爹爹说她娘是难产血崩死的。但是他们家斜下方的常婆子说她娘是被她克死的。 刚出生的婴儿，本该是柔弱而无知的。偏生莫小力乖巧得很，那胳膊腿也非常的有劲。 由于没有生母喂奶，莫小力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说来也奇怪，不管莫大拳喂莫小力吃什么，莫小力都会乖乖的吞下。 婴孩时期的莫小力乖巧得出奇，还懂得适时的提醒莫大拳给她换屎尿布。 渐渐的，莫小力会跑会跳会说话了。小小的人儿，主意比大人都大。 本来一直都借着照顾莫小力占莫大拳便宜的金氏，觉得自己一点便宜也没得占了。 每一次金氏拿着长嫂的身份，压着莫大拳帮他们一家子干活的时候，莫小力总是三言两语就让莫大拳改了主意。 为此，大伯母金氏可不止一次说莫小力是妖怪了。 “你们说说，谁家的娃儿才这么点大就懂那么多事呢？”金氏每一次跟村民们聊天，都要加上这么一句。 正文 第5章 多智近妖 莫小力当真是妖怪吗？当然不是了。 莫小力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她会比别的孩子更懂事，也比这些村民们懂得更多。 自打从娘胎里出来那一刻起，莫小力便开始有了模糊的意识。 婴孩时期的前三个月，莫小力觉得世界是混混沌沌的。她既看不清，也听不明。 之后，她能看清了，但脑子仍旧不中用。 只是，那些感知，却伴随着她成长。她清楚的记得那些年月里的一切。 金氏之所以说莫小力是妖怪，并不因为她对吃食上的不挑剔跟特别能接受，而是因为莫小力那些异于常人的表现。 莫小力六个月的时候，便能在床上自如的翻滚。 莫大拳见莫小力精力旺盛，又乖巧可爱，便托了人买来一个拨浪鼓。 当然啦，当时才四岁的莫小明对拨浪鼓还是非常稀罕的。 因此，在一次莫小明欲从莫小力手上抢夺拨浪鼓的时候，莫小力气恼了。 莫小力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她一把将拨浪鼓拉扯过来，小拳头啪的一声捶到拨浪鼓上。 本来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拨浪鼓应声而碎。 这一幕，看呆了守在一边的金氏，也吓坏了抢拨浪鼓的莫小明。 就在莫小明扁嘴打算哭的时候，莫小力那高了好几个分贝的哭声便响彻了大半个山谷。 莫大拳闻声赶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莫小力捧着自己的右手，躺在床上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时候。 见到一脸紧张的莫大拳，金氏才回过神来。她急急的说到：“大拳啊，你家莫小力力气一点也不小咧。你看看，这拨浪鼓都被她给砸坏了。” 莫大拳却没有理会金氏，而是心痛紧张的上前抱起莫小力。 这一抱，莫大拳才发现莫小力白嫩的右手被木屑扎伤了。 “大嫂，你怎么照顾小力的。你瞧她这一手的木刺，该有多疼呀，难怪她哭成这样。大嫂你也不知道哄哄。”这是莫大拳第一次对金氏产生意见，觉得她照顾不好莫小力。 金氏看着莫小力一手的血跟木屑，难得的嘴上居然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这是金氏第一次在莫小力这里吃瘪。 莫大拳抱着莫小力往山坳里的那一户刚来的猎户家走去。 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那个猎户的妻子会一点医术。 那是莫小力六个月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美人。 虽说，村里的农妇跟小姑娘莫小力见了不少，但没有一个能与那个猎户的妻子比拟的。 应该是那猎户的妻子打扮得很贵气，整个人的气场也与农妇不同吧。 没错，才六个月的莫小力居然能懂“气场”这个词汇。 那位猎户之妻很是温柔耐心的将莫小力手上的木刺清理干净，并给她上了药。 在那期间，莫小力一声也没哭。 别以为莫小力是个坚强不怕疼的孩子，人家只是被那个女子身边的小正太迷了眼哩。 那是莫小力第一次见到程道闵。自那时候起，程道闵便长在了莫小力的眼里。 当然，莫小力并不承认。她只是觉得那个男孩长得太可爱罢了。 莫小力九个月的时候，勉强能站起来走几步。但她还是不会说整句的话。 农忙时节，大家都要到地里干活。莫小力便跟着莫小明坐在田头看大人劳作。 那天早上，莫小力跟莫小明正在为一只蜗牛争抢哭闹的时候，一条黑白相间的蛇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当时，金氏正板着脸训斥两个孩子（主要是骂莫小力不会让着哥哥），见到蛇立刻抱起莫小明就跑，留下九个月的莫小力待在原地。 莫小力见那蛇朝着她吐信子也不怕，而是非常冷静迅速的拿起身边的石头，将那蛇的蛇头砸了个稀巴烂。 莫大拳听到莫小明的尖叫声赶过来之后，便见到了那小孩儿手臂粗的蛇正扭曲着身体作最后的挣扎。 那蛇头，已经被莫小力三两下砸进了泥里。 那一次，莫大拳紧紧的抱着莫小力。他高壮的身子颤抖不止。 自那时起，莫大拳便不怎么搭理金氏了。 之后，金氏免不得被莫大福训斥了一通。 莫小力一岁两个月，能走会说，是个非常伶俐的小姑娘。 当然，她也非常的精乖便是了。 那时候，金氏总是带着莫小明在厨房煮鸡蛋吃。 当然啦，煮的是莫大拳用铜板和劳力从村里换回来的鸡蛋。 有一天，才一点大的莫小力便气愤的进了厨房，将金氏母子俩手上的鸡蛋全都抢了，扔到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不给你们吃，你们欺负人。这是我的鸡蛋，我的。”莫小力嘟着小嘴儿吼道。 刚巧，莫大拳从地里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大拳啊，你看看你这闺女，这么霸道护食，你怎么教的？”金氏恶人先告状。 莫小力展开哭功：“爹，你怎么整天丢我在家。我总是跟大伯娘在家都学不得好咧。大伯娘煮鸡蛋不给我吃，我一个鸡蛋也没吃到。” 莫小力的哭诉，终于引起了莫大拳的重视。 “小力，你告诉爹，你昨天吃了鸡蛋没有？”莫大拳看着地上的鸡蛋渣问道。 莫小力扁着嘴回答：“爹，我没有吃鸡蛋，昨天没有吃，昨天的昨天也没有吃。我好多个昨天都没吃过鸡蛋了。” 得，莫小力三言两语就把金氏给告了。 当然，若是在场的只有莫大拳的话，金氏便是端着长嫂的架子，就能将这件事揭过去。 偏生莫大拳带了两个同村的妇人回来换糯米的。 其中一个，便是前文那小狗蛋的娘亲。那是个很爱搬嘴的妇人。 于是，金氏偷食侄女儿的鸡蛋的事，便在谷中传开了。 这是金氏第三次吃莫小力的亏。 当然，莫小力肯定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自那以后，莫大拳便不再将莫小力留给金氏照顾了。 自然，带着莫小力的莫大拳，就只能兼顾自家田地里的活计了。 一旦有点时间，莫大拳便被莫小力逼着上山找山货。 为此，金氏气得在村中传播起莫小力精怪的言论。 加上常婆子说莫小力是个命硬的，克死了自己的娘亲，让村里的孩子都别去沾惹她。 就这样，莫小力在两岁之前，都是被村中孩子孤立的。 心知事情真相的莫大拳，便在心理记恨起金氏来。 要不是后来，莫小力发挥自己的人格魅力，赢来了一大波的小伙伴，莫大拳可能都要掐死金氏了。 因为是住在同一个山谷里，村子也不算大。这些事在村里便不算什么秘密。 所以，见到莫大拳那气怒交加的噬人模样，长乐大叔才会担心莫大拳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大嫂，你说谁是妖怪呢？”莫大拳隐含怒气的声音在大雨里显得有些阴沉。 金氏何曾见到这样气恼的莫大拳，便心虚的跑回了堂屋的屋檐下。 “莫大拳，我可是你嫂子。”金氏的声音尖而利，听得莫小力打了个寒噤。 正文 第6章 山下的消息 眼看叔嫂两个就要在屋檐下对吵起来，莫大福这个身为大哥的，就不得不出面压场了。 毕竟，还有长乐这个外人在。若是他一直不出面，旁人难免会说他教妻不贤。 “还不快给我闭嘴。你个多嘴的婆娘，整天叽咕着一张嘴，尽说些没边的话。 小力可是你亲侄女，她若是妖怪，那我们是啥？” 说着，莫大福又对莫大拳说到：“二弟，别听你大嫂胡说。她就是个豁嘴，整天说的那些话也没个真的。” 安抚了莫大拳，莫大福又训斥金氏：“还愣着干啥，还不做饭去？正好二弟跟小力今天搬过来，咱得好好吃顿晚饭才行。” 这么三言两语的将稀泥和匀，莫大福又转身对莫大拳身后的长乐说到： “长乐兄弟，正好我今日跟人换了只山鸡。不知兄弟可否赏脸，今晚在我家喝两盅？” 见莫大福将事情压下去，莫大拳也没说什么。 倒是听到莫大福想请长乐喝酒，莫大拳才出声道：“长乐大哥，我那里有只兔子，待会给嫂子一并烧了，咱喝两盅去。就是不喝酒也没啥，我闺女之前酿了一大瓦罐的什么甜酒，我们吃些也成。” 长乐见这兄弟俩虽不热络，但在外人面前还知道相互留点面子，便满意的点点头。 难得他们要请客，长乐也不客气，就答应了下来。正好，他也有些事要跟这两兄弟说。 “行吧，那我可得尝一尝那甜酒才行。话说，我还真不知道甜酒是个啥样子咧？是不是甜的？” “大福兄弟，瞧你这一身湿的，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我跟大拳聊聊天去。待会咱都尝一尝这甜酒啊。” 长乐两下里招呼了一圈，就揽着莫大拳的肩膀回了他们之前的屋子去了。 话说这个长乐，可是这村里对外的业务员总管。也就是说，村里对外的业务，都得经他一手操办。 长乐跟村里一户姓潘的人家，可视为这个山谷的内外管家。 那潘家的爷爷，被尊称为村长（莫小力带头叫的），总管谷里大小一应事务。 长乐的工作就比较繁琐难办些。他的业务范围，除了油盐酱醋，将村里的一些山货对外销售外，还总管着镇上以及官府的一应消息政策。 只要官府颁布新政策，或是定下些什么新规，有什么变动之类的，长乐都会准确的将消息传回山谷里来。 就比如他这一次回来，就带回来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说是好消息，那便是好消息。 为什么这样说呢？ “反正咱这山里，也不用交税，也不卖粮食，那些个高产的新作物咱种不种都不打紧。就是吧，这仗真要是打起来，咱村里积了这几年的粮食，恐怕就保不住了。” 长乐说完，就有些失神。他倒不是可惜那些存粮。 反正这山谷里，每年都丰收，不缺粮。那些个剩下的粮食就算是喂了畜生，也还是剩下很多的。 可惜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却没办法换成银两。这是长乐最为郁闷的原因。 要说这个山谷，可是个非常得天独厚的地方。不仅仅是气候很怡人，就连山水都出奇的好。 单说这里种出来的粮食吧，可比外面的粮食味道好多了。 “长乐大哥，你说的是真的？若是官府真上山来征粮，肯定是要带上好些家禽家畜咧。”莫大拳兴奋了。莫小力之前还吵着要养鸡养鹅呢。 “照我说，这事八成是真的了。我听那些从西边回来的商人们说，那里天天打小仗咧。官府还往那里调了好多的兵马。”长乐面上带了些忧愁。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若西边的军队没能挡住敌人，他们这里也会保不住的。 当然，他所说的这里，指的是山下的镇子。这山上，敌国人自是看不上眼的。 这些年来，山上有不少的后生到山下定居去了。长乐就是其中一个。 但绝大多数人仍旧坚守在这山中。因为祖宗有交代，说是这块宝地不能丢。 当然，也不排除山里的人们习惯了这种与世无争的安逸日子。 “长乐大哥，打仗的事我不懂。但是我觉得山下可能会有危险。不如你们都回来吧。等仗打完了再下山。”莫大拳也看出了长乐生的担忧。 “没事，那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到我们这里来。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把那些粮食都收拾好，说不定一个月后，官府就来征粮了。”长乐当然知道莫大拳的提议是为了他们好。 但是，那山下攒起来的家业，岂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 “爹，长乐大叔，你们说要打仗了啊？什么时候？跟谁打？在什么地方打呀？”莫小力一脚跨进房门，连声问道。 刚刚整理好自己的床铺，莫小力便想来帮莫大拳把床也给铺了。 “大拳啊，我就稀罕你这闺女。瞧她这话说得可利索了。想当年我子清五岁的时候，就只会蹲墙角玩泥巴，哪里会问这些。”长乐每次见莫小力都要夸赞一番。 莫大拳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处去了，但他嘴上还是谦虚的说到：“她可不就是只会玩泥巴呢嘛。你子清才是个有出息的，听说他今年就要参加那什么秀才考试了咧。” “瞧你这当爹的，夸一夸闺女怎么啦。我子清今年已经考过童生试了。小力啊，快给大叔说说，你酿的那个甜酒是啥味咧？”长乐拉过莫小力，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问道。 莫小力见两个大人转移话题也没多问，谁让她今年只有五岁呢。 “嗳，那甜酒就是甜味的。我之前去桑桑家玩，见王奶奶在酿高粱酒，就问她要了酒曲回来自己酿的。”莫小力也没说明其中的细节。 因为莫小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改进那个酒曲，然后蒸了糯米，酿出来一瓦罐的甜酒酿来。 “甜味的啊。哎哟，大叔还没吃过甜味的酒呢。待会大叔可得好好尝尝。”长乐哈哈大笑着说到。 在他看来，莫小力的甜酒酿，不过是没蒸过的带酒糟的米酒。 只不过，那米酒为何是甜的，他也弄不清楚。想必莫小力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正文 第7章 品牌 饭桌上，长乐又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金氏一听，便兀自乐呵着说到：“我这一次非得抢一头牛来养不可。” 莫小明一边不停的夹着兔肉，一边说到：“娘，再养头猪。我都快一年没吃过猪肉了。” 这年头，猪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西北之地，猪肉根本就没有资格上案台。 但是猪肉便宜，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就是个好东西。 猪肉不仅能杀馋，还能把肥猪肉炼出油来，用来做菜。 “小明啊，你爹每次让大叔带回来的牛羊肉你都没得吃？怎么还尽想着吃猪肉呢？”长乐揶揄道。 长乐知道，即使每一次莫大福都让他带上三五斤的牛羊肉回来，但也是不能一次吃够的。 毕竟，牛羊肉相比起猪肉，那贵了可不止一两倍。 “大叔，西北边下来的牛羊多不？能带回一只活的不？”莫小力当然知道，这西北多回民，最是嫌弃猪肉脏了。 “小力想养牛啦？”长乐满脸兴趣的问道。 “嗳，想养一头牛，帮我爹拉犁头。”莫小力顺着长乐的话回到。 其实莫小力知道，西北部的牛都是肉牛跟奶牛，干不来农活。 “犁头，你还好意思提犁头。要不是你爹这个败家的，咱家的犁头怎么会给了别人呢。”一提起犁头，金氏便炸毛了。 实在是，这年头的犁头值钱呀。 特别是这个叫做继周的国度，金属器具都是被管制得非常严格的。 莫小力家现在唯三的金属器物，除了莫大拳常用的那把早就驽钝歪曲的锄头，和一把满是豁口的菜刀外，就剩下一把剪刀了。 哦，还有莫小力亲娘留下的好几把绣花针。 至于村民们平时用来做饭的，除了瓦罐就是沙锅了。 村里倒是有两户人家有铁锅。不过，那都是在衙门作了登记的。 还有，一口直径一尺的铁锅，售价是一两半银子。 可见，用得起铁锅的，都是有钱人。 至于到衙门登记还得另外掏的登记费，那也是不便宜的。听说每一次登记，就是100个铜板。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悲哀。一切以控制金属为主，就是怕有人揭竿而起。 要说，为什么金氏会如此气愤呢。那还得从莫大拳九岁的时候说起。 话说，当年的莫大拳还是个憨实小娃子，在地里帮着父亲牵牛拉犁。 村里就只有三头牛。除了莫大拳正在拉的这一头牛是公牛之外，剩下的两头都是母牛。 那一天，不知道那头公牛被什么东西惹红了眼，暴躁得很。 就在莫大拳费劲的拉了两趟之后，那头公牛就跟疯了一般，直接向莫大拳顶撞过来。 当时，莫大拳被吓呆了。于是，他只是轻轻的抬手，给了那头公牛一拳。 对，就只是轻轻的一拳，那头公牛就被顶出去好几米远。之后，那牛摔到地上哀鸣几声，便口鼻流血，断气了。 那头公牛便是村长潘家的。当时为了赔偿那头牛的银子，莫大拳的爹把家里所有的铜板，还有犁头一并给了潘家。 那把犁头，在山下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 就这样，莫大拳的名声就传开了。当时，莫大拳还不叫莫大拳。 这件事，让莫大福跟莫大拳生了嫌隙。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莫大拳不出那一拳，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大伯娘，照你这么说，我爹就该站在那里让牛撞死才不败家咯。”莫小力夹了一筷子兔肉到莫大拳碗里，问到。 “谁说就让他傻站着让牛撞死啦，他不会跑吗？”金氏扁着脖子反驳。 “大伯娘，你好厉害的咧，能跑得过疯牛。要是当时你在场，一定能引开那牛，自己带着牛跑了咧。”莫小力知道，牛一旦发了疯，那就必须得疯到筋疲力尽才会罢休。 别问莫小力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她自己也不晓得咧。 “你这娃子，有这么顶撞长辈的吗？你爹当时就是做得不对，我说说不行吗？”金氏一听莫小力这么说，便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桌上，指着莫小力的鼻子骂道。 这边的动静，最终让喝酒吃菜的男人们忍不住插嘴了。 “行了，你少说几句，跟个孩子闹什么，也不怕丢人。”莫大福冲金氏吼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便是说莫小力年幼无知，无理取闹。 潜藏的意思就是，金氏说得对，没必要跟莫小力一个无知的娃儿争辩。 莫大拳阴沉着脸，如牛眼一般的双目瞪向金氏，大有“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翻脸的架势”。 “哎呀呀，还是咱这山谷里的饭香甜啊。我在山下，再贵的米也吃过，就是没咱这里种出来的米香甜软糯。”眼见事态就要糟，长乐赶紧出来和稀泥。 “真的吗？长乐大叔，咱村的米真这么好，你们怎么不背点下去卖咧？”莫小力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搅场子。 “咱村的米粮，味道都是非常好的。就是这路不好走，一次也搬不了许多下 山。再说，山下一斤好米也没几个钱，费那事干啥。”长乐一点也不嫌弃莫小力人小，乐呵呵跟她聊了起来。 “她就是个小娃，懂啥。来，长乐兄弟，咱喝两口。”莫大福见莫大拳低下头吃饭，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娃怎么啦？小娃也懂得许多事的咧。就是咱刚刚喝的甜酒酿，可不就是小力酿的嘛。”长乐一边端起酒碗，一边说。 饭前，莫小力用甜酒酿煮了生姜水，让大家都暖暖的喝上半碗，可以祛湿防感冒。 “不过是瞎折腾罢了。长乐大哥，你别总是夸她，会过福的。”莫大拳给莫小力夹了一块子的白花蒿，说到。 乡间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孩子被过多过度的称赞，会过福。 也就是说，那牛鬼蛇神一听说这个孩子这般好，就想要了他去替他们办事。 若是这样，那个孩子会非常的难养活。 “大叔，你们每次少背点粮食下山也没事。只要山下的人爱吃，你还怕卖不上价嘛。”莫小力一边吃着菜，一边说。 这话，引起了长乐的极大兴趣：“哦，有什么说法吗？” “大叔，你们每一次，都送些给旁人尝尝味。千万别送多了，多了人家吃着够就不想买咧。”莫小力眼珠溜转，说着。 长乐毕竟是个优秀的业务员，被莫小力这么一点拨，就想通了。 “这个法子不错。等他们想买的时候，咱又没有那么多的量。于是，你挣我抢的，价格就提上去了。”长乐哈哈大笑道。 “对，就是这样，把我们村的品牌打响，就不担心销量了。”莫小力赞赏的说到。 莫小力这话，让饭桌上的几人都目瞪口呆。 “品牌是个什么东西？”莫小明呆愣的问道。 正文 第8章 饭桌上 品牌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让莫小力犯难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有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诚如“品牌”这个词，莫小力脑子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无从解释呀。 “小明哥哥，镇上不是有个同富酒家吗？那些个上门去吃酒住店的人，不就是奔着同富这个名儿去的吗？还有的人啊，就看那些个店铺前面的招子。那些，就是品牌。”莫小力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这个。 “大拳啊，我本也不想再夸你家小力。但她就是这么稀罕人，你说该咋办？”长乐停下吃菜喝酒，很是纳罕的看着莫小力道。 “长乐兄弟，这小丫头精怪，你可得小心些别被她绕了进去。我瞧着，她那些话头有些不对劲。”金氏最是看不得莫小力受夸赞。 在金氏看来，就连大人们都不明了的事情，莫小力却能说得头头是道，那便是妖异。 金氏的话让莫小力警醒。实在是她的那些认知，有些匪夷所思。 诚如金氏所言，这山谷里的村民，可都是非常迷信的。 若每一次金氏都尽心尽责的宣传莫小力的那些个言论想法，说不得有一天大家伙就真相信她是妖怪了。 “不说就不说。这些不都是上一次长乐大叔跟小聪哥哥说的嘛。我套用到咱村的粮食上，怎么就不对劲啦？”莫小力嘟嘟嘴，闷闷的说到。 有些东西，确实是长乐经常提到的。就比如那家同富酒楼，生意总比别家的好。 还有，好些人认店铺，看的不是店名，而是店铺门口挂着的招子。 因为这年头，认字的普通百姓还是极少数的。 “大嫂，我再说一遍。若以后你再敢说我家小力是精怪，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莫大拳见莫小力委屈，便心疼不已。 再加上这年头的人对鬼怪的敬怕，容不得莫大拳疏忽。 若莫小力当真被多数人怀疑为精怪，那莫小力最终的结局，便只能是个死，还是被活活烧死的。 “我说大福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小力这样聪明，可是天降的福缘。你们别不知道珍惜，愣是将娃儿吓坏了。”长乐不赞同的说到。 本来，那莫大福跟金氏是一样想法的。他也觉得这个侄女儿比他那个十二岁的儿子懂得多，便是不符合常理的。 但长乐竟然这样说了，那便是有道理的。 “长乐兄弟，我这婆娘见识少，你别见怪。小力是我们亲侄女儿，我们断不会害了她的。”莫大福讪讪笑道。 莫大拳看了莫大福一眼，就默默的给莫小力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没讲话。 莫大福却是心虚的瞪了金氏一眼。这婆娘真没眼色，就是要说闲话，也得在莫大拳背后讲咧。 不然就凭莫大拳对莫小力的那股子维护劲，他就得打人。 犯脾气的莫大拳，可不管金氏是不是他嫂子，是不是女子，他照样打。 但是人家莫大拳也是讲理的。他先前就警告过金氏不下五次。 “没错，婆娘家家的见识确实少。不过我说大福啊，这婆娘没眼力见，咱男人可不得教着点嘛。”长乐乐呵呵的端起酒碗道。 “长乐兄弟，我怎么就说错啦，这莫小力本就是懂得比谁都多啊？”金氏有些不甘。 长乐看了一眼假装低头夹菜的莫大福，便叹息一声说到：“大福嫂子，难道你们家小聪就没跟你们说过历史上的那些个神童的事迹？ “我家子清可说了，历史上，有一个12岁就当了宰相的神童甘罗，还有个六岁能辨弦音的蔡文姬。 “总之，这天下，还有许多的小神童。我子清还说了，他们学里，就有个8岁考上秀才的孩子。 “照嫂子这么说，那孩子可不是比小力还要精怪？” 长乐的一番话，倒是将金氏说愣在了当场。 莫大福咬着一口菜，那面上更是悻悻然。 倒是莫小力父女，一个满是感激的看着长乐，一个眼冒星星。 “长乐大叔，你懂得可真多。子清哥哥懂得也多。我小聪哥哥每次回来，就只会拿着一本书坐在屋里看，啥话都不跟我们讲咧。”莫小力咧开嘴，露出满口的小米牙。 莫小聪是莫大福的长子，三年前被送到山下的私塾进学去了。 其实，莫小聪就是人常说的那种书呆子。除了每日里挑剔嫌弃这村里的日常外，就只剩下一副酸腐傲娇的自负模样了。 不过，就算莫小聪再嫌弃这山里的一切，再不满莫大福夫妻俩的无知愚笨，莫大福夫妻还是为莫小聪感到骄傲的。 “对对对，我们家小聪最是用功了。我跟他娘没本事，可不就指望他了嘛。”一提到莫小聪，莫大福就笑眯了眼。 “我们家小聪有本事，脑子聪明，以后肯定能考出个名头来。”金氏也傲娇了一把。 “大伯娘，小聪哥哥那样有本事，又聪明，莫不是精怪吧？”莫小力诧异的问道。 本来莫小力说话的时候，长乐正和莫大福饮酒来着。但被莫小力这话一惊，他愣是被呛了个正着，咳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莫小力，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嘛。小聪他都12岁了，还在山下上学，懂得多、聪明，那不是应该的？”金氏忙辩解道。 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楚，金氏算是体会到了。 “是这样的吗？看来那个蔡文姬肯定就是精怪了。他才6岁，就晓得那什么弦音咧。”莫小力就是要回击。 “好了好了，整天正经事不做，嘴巴也没个把门。你要是吃好了就下去，别杵在这桌上碍眼。”莫大福厉声道。 实在是长乐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莫大福怪不自在的。 终于，金氏迫于压力闭上了嘴。 “我吃饱了。”莫小明没心没肺的吃完饭，便丢下碗筷跑了。 莫小力看着莫小明面前那一堆骨头，无力的颓下了肩膀。 果然，这年头，只有那些脸皮厚的人，才能吃饱吃好。 “来来来，小力，咱一边吃，一边说说那个品牌啥的，是咋回事儿，好不？”其实长乐已经有了些计较，但他还是想听听莫小力的说法。 莫小力再次咧嘴，点头说好。 少了金氏的叽呱，饭桌上的气氛活络了不少。 正文 第9章 程家 吃过饭，长乐并不急着回家。他仍旧坐在桌边，跟莫小力煞有介事的聊着天。 “成，大叔按着咱小力的提议，每次搬些粮食到山下去卖。”长乐乐呵呵的说到。 “大叔，那些官府的人，是不是每次打仗都要来村里征粮呀？”莫小力天真的问道。 “是的咧。记得那一年，大叔才七岁，这里也打了一次仗。本来啊，人家还真不在乎咱山上这一点粮食的。不过，后来那场杖打了五年还是六年，官府的人就不得不上来征粮了。他们真巴不得把我们自己留着吃的粮食也搬走咧。”长乐陷入了回忆当中。 “爹，这事你知道不？”莫小力问莫大拳。 莫大拳摇头，说他当时年幼，记不住。 “那要是来的是些混账，愣是要把我们的粮食都搬走，咱该怎么办呀？”莫小力再次发问。 长乐诧异的看着一副懵懂样的莫小力陷入沉思。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听说过那些个贪官酷吏们的事迹。 尤其是，那山下被卖过来的孩子媳妇们，可不都是被那些个混账逼的嘛。 “小力放心，咱给那些官府的人拉走的，都是两年以上的陈粮。我们老祖宗有远见，知道藏粮食。”长乐哈哈大笑，更是喜欢莫小力了。 是这样的吗？印象当中确实有这么回事。 这山谷里，有一处洞府，专门用来保存村里粮食的。 说来那个洞府也神奇，既干燥又阴凉，最适合保存粮食了。 就是吧，那个洞口在村里那条小河出口处的上方，不是谁都能爬得上去的。 每一年存旧粮，都是村里那些常常爬山的人一点点背上去的。 当然，莫大拳也是其中一员。只是莫大拳不愿意下山罢了。 再说了，莫大拳力气大，他每次背的量，相当于别人背三次的量。 所以，每一次存粮，莫大拳都是必不可少的壮丁。 “长乐大叔，那些官府的人，是从哪里上来征粮的呀？”莫小力就好奇这一点。 难不成那些人，也跟他们村里的人一样，从东南边爬上来的？ “他们从东北边赶车上来收粮食。东北边的山脚下，是驻守这一带的军营驻地。”长乐回到。 莫大拳看了莫小力一眼，对着长乐欲言又止。 但他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坐在一边替莫小力赶蚊子。 “啊~那里可以赶车上下山呀。那你们为什么要从东南面爬下山？那里危险得很。”莫小力疑惑极了。 “小力，咱这东北边的山脚下是驻军的营地，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随意进出的。再说了，从咱这里走到那边山脚，也得走上七八天呢。更何况，那林子里有那样多的野兽。”莫大拳见了莫小力闪光的双眸，忍不住解释道。 若不是知道莫小力一直想下山，莫大拳决计不会一次说那么多话的。 “就是你爹说的那样。就算咱能过了军营，下到山那边，还是得走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咱镇上咧。”长乐补充道。 莫小力一听，也觉得从那边下山瞎耽误功夫不说，还不顶事。 若是直接走东南面下山，只用一天多一些的时间，就能到镇上了。 会话结束，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雨过天晴。虽说雨停了，但那缭绕的云雾却是没那么容易散去的。 莫小力站在自家的晒台上，远目四眺，觉得一切有如幻境，美的不真实。 那若隐若现的黛色山峦，如一幅水墨画般，看得人神思缥缈。 由于雾大，村民们便都没有出门。这样大的雾，五米之外的人都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莫大拳收拾了一下那些熟好的皮毛，捆扎好放到一个背篓里，就带着莫小力去了山坳那一边。 因昨晚下雨，莫大拳便没有把皮毛送到程家。 雾大，山路湿滑，莫小力是被莫大拳抱在怀里的。 莫大拳虽说不算得很高壮，但在小小的莫小力眼中，就是大山一般的人物。 “爹，我们出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莫小力突然想到。 若是金氏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进屋里去乱翻，可得怎么办才好。 “小力别担心，你大伯在家呢。”莫大拳相信莫大福还是讲究点脸面的。 “可是大伯娘老说，要借我们家剪子咧。”借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莫小力就怕金氏趁他们不在，便拿走了剪刀。 那把剪刀，可是她娘亲随身携带的东西。相当于她娘亲的陪嫁。 “没事，她要是借走了，爹一准帮你讨回来。”莫大拳也舍不得那把剪子。 父女俩说着话，就走到了山坳里。那边的小溪边上，有一座山石搭建的房子。 莫小力一见到那个在小溪边挑水的汉子，就兴奋的叫到：“程伯伯，我来了咧。” 那个立在薄雾中的汉子闻声放下担子，咧着嘴等莫大拳走过去。 “小力来啦。你婶子一大早就在念叨你了。”汉子见到被抱在怀中的莫小力，便兴奋的说到。 莫小力咯咯笑着，很是高兴的说她也想程婶子了。 因已经到了家门口，莫大拳便将莫小力放下。 莫小力一溜烟，就往石屋跑去。跑到门槛处的时候，正好遇上闻声出来的程道闵。 “道闵哥哥，我来啦。道闵哥哥，你们什么时候下山呀？到时候，我来陪婶子。”莫小力一点也不见外的跨过门槛，径直往里屋走去。 程道闵摇摇头，无奈的跟在后面，回到：“这一次就我爹一个人下山，顺便猎些活物一起拿去卖。” “呵呵呵，道闵哥哥说话的声音真好听。”那声调，是莫小力怎么学也学不会的。 大体上，就跟外国人讲汉语一样别扭。 闻言，程道闵懊恼的摸摸脑袋，有点郁闷的看着笑得不可抑制的莫小力。 “小力来了啊，快进来坐坐。婶子昨晚做了点心，就等你来了。”屋里，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 莫小力一听有点心，便顾不上笑了，赶紧掀帘子进屋。 这个屋子，是一个类似于会客厅一样的地方，但又不是堂屋。 屋内，一个娇美的妇人，正端坐在桌边做针线。 “婶子，我可想你了咧。”莫小力蹦到美妇人身边，抱着美妇人的胳膊撒娇道。 正文 第10章 下山的路 程家的外观，虽说跟所有山里的房屋差不多，但内里却相差甚远。 程家的房子，跟所有山中的房子一样，都有堂屋跟房间之分的。 只不过，程家的堂屋，分为里外两层。里间是厨房，外间，便跟所有的农家院一样，是个大敞门的厅堂。 程家的房子，是很标准的一明两暗结构。 左边，是程冲的工作室跟程道闵的房间。右边，则是程冲夫妇的房间，跟莫小力如今进来的这一间雅室。 若说，这一间为什么会被称为雅室呢。 这要从这个房间的装饰上讲起。 这间房，没有正经安装的门，却垂着一块秀了雄鹰的湖蓝色门帘。 进了房门，正对面是一张非常霸气的靠墙矮榻。 为何霸气呢？ 因为那张矮榻上，铺了一张非常漂亮完整的虎皮。虎皮的头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虎头。虎头双眼圆睁，向着门口望来。 矮榻的上方，是三颗大小不一的鹿脑袋。其中最大的一颗脑袋上，那枝杈般的鹿角，形状姿态甚是完美。 至于另外两面墙上，靠着程冲夫妇房间的那一面挂了各色品质上佳的动物皮毛。另一面，是莫小力最喜欢的，悬挂着镶了各色宝石的刀剑匕首。 屋子正中间，是一张铺了藕荷色绣了花草桌布的小圆桌，桌上是一套非常考究的刻花青瓷茶具。 此时，莫小力、程婶子以及程道闵，就腻在这张小圆桌边上。 除此之外，那面挂了漂亮刀剑匕首的墙上，还开了一扇窗。窗棱被雕琢得非常的精致。 窗下，是一方精雕细琢的小竹床，竹床上，铺的是一块色泽花纹都极美的羊毛毡子。 竹塌中间，是一个小方几，方几上，放着一块散发着沉香气息的木质围棋盘。围棋盘的两侧，是装在白瓷小翁里的黑白两色玉质棋子。 窗子外，是莫小力来时见到的那一条小溪。小溪两岸葱茏苍翠，溪水潺潺而流，叮咚清灵。 至于那面挂动物毛皮的墙面，就仅仅是挂着毛皮，什么布置也没有了。 “婶子，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都快饿死了，今早还没吃早饭呢。”莫小力嘟嘟嘴道。 “怎么到现在也没吃早饭呢。”程婶一边让莫小力在一个小墩子上坐下，一边让程道闵去端点心来。 这个墩子也是非常讲究的，上面，是程婶子秀了各种小动物的布套。 “婶子，我大伯娘今早在厨房忙活，没空做早饭，我跟爹爹也不能用厨房做早饭。”莫小力苦恼的撑着小下巴说到。 程婶子赵氏了然笑道：“哎哟，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我说，你就该闹着你爹把瓦给烧了，盖上得了。” 赵氏很喜欢这个女娃子，爱跟她逗趣。 莫小力小大人一般说到：“不成咧。婶子，我们家没铜板板，刘爷爷不给烧瓦片咧。” 赵氏忍不住笑，那苍白的脸上，漾起两个迷人的梨涡，为这个极具个性的屋子增添了一股柔美的气息。 “婶子，你笑得真好看。要是我娘还活着，肯定和你一样好看。”莫小力痴痴的看着赵氏，说到。 闻言，赵氏含羞垂首，有些心疼的嗔道：“小力这张嘴啊，就是甜，比你程伯伯采回来的蜂蜜还甜。” “蜂蜜啊。婶子，程伯伯真采了蜂蜜啦？难怪婶子要做点心了，原来是有蜂蜜啦。”莫小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得赵氏禁不住又咧嘴笑了。 “我跟爹一块儿去采的，就是上次去打猎的时候。”程道闵端着一个暗红色漆的托盘走进来，说到。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莫小力使劲的嗅了嗅小鼻子。 “是桂花圆子。婶子，是桂花蜜。”莫小力乐得露出一嘴小米牙。 赵氏笑看了莫小力一眼，就继续低头做针线。她手上，是一件水红色的小袄，显然是给莫小力做的。 程道闵将托盘放到圆桌上，把一小碗冒着蒸腾热气的小圆子端到莫小力面前。 莫小力看着瓷白的小碗中，那一粒粒沾了浅黄色桂花蜜糖的小丸子，笑得两眼弯弯。 “快趁热吃。我刚刚煮的，可好吃了。”程道闵见莫小力只管傻笑，却不动手，就提醒道。 “嗳，这就吃了。谢谢道闵哥哥，谢谢婶子。”莫小力说完，就拿起那个细瓷小白勺，舀起一颗小丸子。 程道闵见那颗丸子还冒着热气，便在一边帮着吹了吹。 终于，丸子进嘴。莫小力眯起眼睛，细细的嚼着。 细腻黏滑的糯米粉中间，是那裹了桂花蜜的白色芝麻。芝麻事先是被炒熟了的。 莫小力嚼着嚼着，突然张嘴一笑，瞬间将香气泄了出来。 “好吃不？你们小娃儿肠胃还不顶事，每次吃几颗就好。这糯米不好克化。以后若想再吃，就跟婶子说，婶子再给你做。”赵氏看着莫小力那享受的样，忍不住出声教导。 咽下了那一颗丸子，莫小力点着小脑袋应道：“嗳，晓得了婶子。道闵哥哥，你吃了不？要还没吃，就跟我一起吃吧。” “你这是尝过味儿了，才舍得给我吃的吧？”程道闵嘻嘻笑道。 莫小力舀起一颗小丸子，奇怪的问道：“道闵哥哥，婶子说我们中原话那样的好听，可是你跟程伯伯为什么就说成了这样呢？” 程道闵一边催莫小力吃，一边道：“我娘本就是中原人呀。我跟我爹的中原话，都是跟我娘学的。” “哦，知道了。”问完这一句，莫小力便乖乖的将七八个小丸子吃完。 “来，喝点花茶，解解腻。”赵氏顺手给莫小力倒了一碗茶，说到。 莫小力接过茶，小小的喝了一口，花儿的清香便灌入鼻腔，让人全身都通泰。 “婶子做的糯米丸子真好吃，小小一粒，我一口就能吃一颗。”莫小力意犹未尽。 “你要喜欢吃，我就多做几次给你吃。但小娃子一次真不能吃多。”赵氏真怕莫小力闹着再吃一碗。 “我让爹爹多买一些糯米粉回来，你要是想吃了，就来我家。”程道闵劝到。 被这一大一小哄着，莫小力非常的享受。 过了一会，莫小力便缠着程道闵去竹床上玩棋子。 其实，莫小力哪里会下围棋。但是她会下五子棋，这便够了。 “道闵哥哥，你们一般从哪儿下山呀？”摆下第一颗棋子，莫小力突然想起之前的疑问，便张口道。 正文 第11章 捷径 程道闵捏着黑棋看了莫小力半晌，才别扭的说到：“我去问问爹，他要是让我跟你说，我再告诉你。” 莫小力点头。她也知道，这个程家，是有点来历的。 单看程婶子赵氏的做派，还有这个屋子的摆设，就可见一斑了。 更何况，那面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好几十把刀剑匕首，更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跟莫小力对着下了七八盘五子棋，程道闵才咧着嘴笑道：“妹妹每次下棋都不走心，我都这样让着你了，你都不能赢。” 莫小力无力的撑着头，哀嚎：“哥哥长了五只眼，把我所有的招数都看了去。” 正打算跟赵氏撒个娇，莫大拳就在外面叫莫小力回去了。 莫小力从窗口望出去，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阳光普照。雾气散去，褚色山石跟黄绿草木交相辉映，增添了一些深秋的气息。 “婶子，我还得家去晒粮食咧，等有空了再来看你。”莫小力不舍的跟赵氏告别。 她心想，若是娘亲还活着，定是跟赵氏一样待她的。 “好，快些回去吧。道闵啊，记得把那一小罐蜂蜜拿给你莫叔。”赵氏双腿不便，没起来送莫小力。 莫小力还是任性的靠在赵氏身边腻歪了一会儿，才跑了出去。 程道闵全程微微笑着看莫小力，这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很快，外间就响起了莫小力叽里呱啦向程冲提问的声音。 赵氏放下手上的针线，艰难的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的挪到了床边的矮榻上，就着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 她来到这山中快六年了，却从未走出过这个房子。 先时，她是没心情，也不在意。现在嘛，她是出于习惯。 可是，随着莫小力越来越大，越来越会描述外边的美景，赵氏就向往起山里的风景来了。 是啊，将近六年，她都只是通过这个小窗口欣赏外景。见到的，只不过是方寸点大的地方而已。 只是，她这破身体，想要好好的到外面走一圈，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莫小力肯时不时的来陪她聊天，说一些山里的变化，也顺便讲一些村里人的趣闻。 这样就足够了。只要不是什么都不懂就成。赵氏叹息一声，想到。 外间堂屋，莫小力正在跟程冲打听他下山的路。 只是，程冲看起来为难极了。但是面对撒娇卖萌打滚的莫小力，这个平时心硬如铁的汉子招架不住了。 “小力，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乖，快跟爹回家，爹带你去采蘑菇。”莫大拳宭极，又不舍得下手打莫小力。 “大拳兄弟，我跟她说说也没事。反正，那条路迟早都是要跟大家说的。”程冲将莫小力拉到身边，怕莫大拳脾气上来真会打莫小力。 莫大拳虽然人憨，但也知道莫小力询问人家下山的路径，是不应该的。 只是莫小力一心想着让莫大拳下山挣银子，自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所以，在莫大拳凶了她一通后，莫小力还是倔强的扁着嘴站在程冲身边，一点也不理会莫大拳。 莫大拳看莫小力红了眼眶，又温声哄道：“乖小力，等过年了爹带你下山，可好？别缠着你程伯伯，啊？” 莫小力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真急不来。说不得她多磨几次，程冲就会说了呢。 也是，莫小力便不情不愿的提出了条件：“我要下山买漂亮的布做衣裳，我还要吃好吃的点心，我还要……” 莫小力每说一样，莫大拳的眉头就皱上一分。 终于，莫大拳急急插话了：“小力啊，咱就先做身衣裳，再买点点心就成。别的，等以后爹挣了银子再买，成不？” 莫小力却不干了，扯着程冲的袖子扁嘴道：“程伯伯，你瞧，我爹不疼我。程伯伯快告诉我能从哪里下山，我以后好自己下山挣嫁妆银子，不然我可嫁不出去咧。” 闻言，莫大拳跟程冲都被唾沫呛了一下。他们满脸苦笑的看着莫小力，心想：你才多大，就急着嫁人啦？ “小力妹妹，你人小，下山也挣不来银子咧。”程道闵抱着一个小罐子出来，说到。 莫小力却异常认真的说：“怎么不行。道闵哥哥，你教我打猎呗，我力气可大了。等我学会打猎了，就能挣银子了。” 莫小力满心以为，程道闵会答应教她打猎的手艺。没成想，程道闵想也没想就出声反对了。 “小力妹妹，你不能学打猎，太危险了。况且，我也没学会打猎咧。我都是跟在爹爹后面捡猎物的。”程道闵摇着脑袋说到。 莫小力见平时最支持她的程道闵也不帮她，就急了：“你们都不答应我，那我就自己从西南面爬下山。哼，我就不信我会摔死。” “小力，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爹都答应带你下山了，你还想怎么样？”莫大拳一听说莫小力要自己去爬山，魂都被吓掉了。 程冲看着这对对峙着的父女，叹了一口气说到：“小力乖，程伯伯告诉你下山的路。不过啊，你不能一个人下山，知道不？” 莫小力见目的达成，遂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那一脸的泪水鼻涕，看起来甚是可笑。 程道闵小大人似的掏出手帕，上前替莫小力擦脸。 莫大拳颓然的坐在一边，哀怨的看着莫小力发愁。 这个女儿，他真的管不住了。 待莫小力被收拾利落，又被莫大拳抱在了怀里之后，程冲便缓缓的将下山的途径说了出来。 “顺着这一条小溪往北走，会看到一处五十多米高的断崖。从断崖……” 原来，顺着程家门外的那一条小溪往北走上两刻钟，会有一处断崖。 从断崖上攀下去，撑着竹筏出山，只需要两天的时间。 只不过，出山得经过两道关卡。一道是驻军的官兵看守，一道是戍边的衙役设栏。 第一道关卡，是在一处大湖泊边上。也就是这条溪流跟一条大江的交汇处。 那时，就不必再撑竹筏了，而是要上岸步行。 之所以驻军会在那里设卡，是因为那一片地方，只有那里能登岸。 要通过那两道关卡，得有官府出具的路引跟户籍。 正好，半峰村的村民，每人都有那两样东西。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那些官兵跟官府衙役要验证户籍跟路引，须得等久一些。”程冲说到。 莫小力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样的一条路，顺嘴一问：“程伯伯，那一条路通向哪里啊？” 程冲还没开口，程道闵便接口道：“那是通向边城小镇——四怀镇的路。那个小镇可繁荣了，比咱山下的小镇大得多。” 莫小力想象着镇子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正文 第12章 官兵来了 问好了下山的路，莫小力心满意足的跟着莫大拳告辞回家。 当下，已然是明日当空，雾气全部被驱散了。 经过水洗之后的山谷，显得更为清净明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润润的草木清香。 昨日的那场大雨，让村中许多的人都急上火了。 好在，那雨只是下了一晚。只要现在及时将那些稻子割回来晾晒，便不会有太多的损失。 莫大拳终是看不过莫大福家的状况，便挽起裤脚，踩着烂泥下地帮他们割稻谷去了。 莫小力则是在自家的晒场上，看顾那些新收回来的谷子。 农家的日子，就是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中过去的。 半个月后，莫小力正站在自家的晒场上，拿着竹竿敲打那些晒在晒席上的黄豆夹子，那些征粮的官兵就来了。 上百个军汉，赶了三十几辆螺车。车上，是传说中的猪牛羊跟鸡鸭鹅。 当然，那些牲禽都是幼崽。 军汉们的到来，给这个闲适安逸的山谷，带来了一股不一样的激情。 “莫小力，快来看牛羊鸡鹅。” “莫小力，你快到下面来，有热闹看咧。” …… 小伙伴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本想专心将豆子打完的莫小力也不得不停下来。 “嗳，我马上来。”莫小力双手护嘴，吼了一嗓子。 这一声大吼，将整个山谷都穿透了。回声绕着山谷打转，久久不绝。 莫小力放下竹竿，抄起一边的木齿耙子，迅速的将另外三个晒席上的谷子都翻了翻，才往下边跑去。 在经过大晒场的时候，莫小力看到潘家的微凉小伙伴，正跟着王家的桑桑小伙伴站在门前台阶上向下张望。 “微凉，桑桑，你们怎么不下去啊？在这里看不到的。”莫小力站住脚，问。 “我们不下去了。下面乱，来人也都是汉子。”微凉牵着桑桑的手脆声回到。 “对，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就成。小力，你快下去吧。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记得回来跟我们说说哦。”王桑桑摇摇手说到。 莫小力是知道这两个人的，便点头应下，迈着小短腿往谷下跑去了。 下到中间的时候，正好碰见跟姐姐手牵着手一起出来的小伙伴闫离离。 “离离，你怎么还没下去啊。快，咱再不下去，好东西都让别人家给占了。”莫小力心急道。 “小力，你别担心，我刚刚听到你爹的声音了。他抢了头小牛。”闫离离掩着小嘴，贼兮兮的笑着。 “真的？”莫小力既是兴奋，又是不敢相信。 “是真的。小力，你快下去吧。我跟离离就不下去了。”离离的姐姐柔声说道。 闫离离的姐姐，闫若梦已经十一岁了，确实不适合在一群军汉面前出现。 这就是规矩，即便是在这样的大山上面。 “嗳，那我就下去了。”莫小力惋惜的看了闫家姐妹一眼，在闫离离那渴望的眼神中，向下蹦去。 到了谷底，果然各种争执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其中，尤以莫小力大伯母金氏，跟二娃子她娘钱氏，还有常婆子的声音最大了。 而好巧不巧的，她们都在叱骂莫大拳。 莫小力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钻进去，在第地三辆车子旁边找到了莫大拳。 此时，莫大拳手上牵着一头才断奶的小牛犊，背上的篓子里，还有几十只唧唧啾啾乱叫的小鸡小鹅。 “爹”莫小力扯着莫大拳的袖子叫了一声。 莫大拳垂下空着的左手，牵了莫小力的手说：“走，小力，咱回家。” 莫大拳虽被人围攻，但他的心情是极好的。 首先，他抢到了一头牛，还有莫小力一直嚷着要养的鸡跟鹅。 其次，这一次官兵来，不仅仅只是征粮，还带来了传说中的那些新作物种子。 只不过，那些种子，得等村长派发。 最后就是，这一次征粮，不是无偿的征粮。这一次，是朝廷派发银钱来购买粮食的。 正好，这几日，莫小力闹着莫大拳修屋顶闹得凶。 莫大拳计量了自家的粮食一番，觉得这一次卖粮食所得的银钱，修个瓦屋顶绰绰有余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莫大拳，你这个遭瘟的鳏夫，快把牛留下。”常婆子见莫大拳不管不顾就要走，赶紧上前抓了牵牛绳。 “莫大拳，你把牛牵回去也成。但你可千万别弄混了，这可是咱家的牛，不是你一家的。”金氏尖利的嗓音盖过了常婆子那蛮横的声音。 “什么你们家的牛？这牛分明是我先牵到的，就是我们家的。莫大拳，我本觉得你是个好汉子，还想跟你凑合着过日子呢。没想到，你竟是个不讲理的。”钱氏挺着她那高耸的胸部，大声质问。 钱氏不仅说话特别的暧昧不要脸，就连动作也非常的出格。 莫大拳红着小麦色的脸颊，动作很大的避开钱氏甩过来的胸脯，尴尬得很。 那些围着分抢牲禽的村民们，闻声都大笑着打趣。 那些善意的打趣，听着不过就是玩笑话。 但是，莫大拳就是一点也不愿意听那样的话。再加上，金氏跟常婆子更是认真起哄，把莫大拳跟钱氏给送做了堆。 钱氏呢，在那些人的话语声中，竟是扭扭捏捏的低垂了头，还不忘含羞带怯的抬头望莫大拳一眼。 本来，莫小力觉得这个钱氏还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但此刻，莫小力是一点也看不上钱氏的。 怎么说呢，那钱氏长得还不错，身条也丰满，凹凸有致。 就是吧，她这做派，怎么感觉就跟楼里的姑娘一样呢？ 还有，自打莫小力出现到现在为止，钱氏都不曾正眼瞧过莫小力，还有意无意的想要把莫小力从莫大拳身边挤开。 “莫小力，你爹要娶后娘了，到时候，你就会变成没人爱的娃娃了。”二蛋在一边笑得前扑后仰，好不快乐。 “不要，我不要莫小力给我当姐姐。”二娃拉着钱氏的衣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泣不成声。 “谁要当你姐姐啦？谁说我爹要娶后娘啦？我爹说了，他这辈子就守着我跟我娘的坟茔过活。”莫小力掐着小腰大声吼道。 “都给我闪开，我要跟我爹回家了。哪个敢挡路，我把他踹山崖下去。”莫小力鼓着小脸，牵了小牛就走。 常婆子本还死命拉着牛绳，最后竟是被莫小力蛮力抽走了。 一时间，金氏、常婆子和钱氏，都气得跳脚大骂。 “你们再骂，再骂就连那猪跟羊都没了。”莫小力头也不回的叫到。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看热闹的人。于是，再也没人围着莫小力他们说笑了，都赶紧抢牲禽去了。 金氏三人见状，也顾不上骂莫小力父女，吵吵嚷嚷的挤进车队里抢东西去了。 正文 第13章 安置牲禽 莫大拳带着莫小力挤出人群，往山崖边自己家的房子走去。 台阶底下，站着几排军汉，正在叹为观止的看着挤作一团争抢牲禽的半峰村村民们。 潘家老爷子，作为一村之长，自然是要出首跟领头的军汉交接的。 此时，潘家老爷子，正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大孙子，跟在个领头军汉的身后，检查那十几辆螺车上的货物。 那十几车货，都被油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莫小力想看也看不到什么，遂追着莫大拳上了台阶。 除了这十几辆车子上的东西，军汉们这一次，还带了九头小牛犊，还有五十头绵羊，八十头猪，还有各五百的鸡鸭鹅。 其中，羊是半大的产毛羊。猪是非常耐养的黑毛猪，也是刚断奶不久。 至于鸡鸭鹅嘛，都是刚刚出点硬毛的那一种。不然，才孵出来的小鸡仔们，路上容易死。 这一次，莫大拳眼明手快，抢到了一头壮实的小牛犊，心里可高兴了。 他跟台阶下的一行军汉，还有潘家的几人打了招呼，就乐颠颠的扛着牛上了台阶，步子轻快得很。 莫小力咧着嘴，迈着小短腿费力的跟上。从今往后，她也能当个放牛小娃了呢。 能当放牛娃的喜悦，将谷里小伙伴的呼唤声跟吵闹声都屏蔽掉了。 之前，莫小力就一直很羡慕刘鱼鱼能跟着她哥哥刘子奕一起去放牛。 当然，明年春上，八岁的刘子奕就得下山去上私塾了。 所以，得了这头牛，明年莫小力就能跟刘鱼鱼一起搭伴去放牛了。 就不知道，剩下的八头小牛，都是哪家人得了去。 若到时候都是相好的这几家，他们一起相约去放牛，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呀。 想到这，莫小力乐得吼了一嗓子“山丹丹那个花开哟~红~艳那个艳”。 这一嗓子，连山脚下的小猪仔们，都不叫了。 本来还颇为吵闹的村民们，都愣在了当场，连争抢都忘了。 军汉们错愕的看着迈着小短腿，使劲往石阶上攀的莫小力，眼角嘴角都有些抽抽。 而莫大拳，突然脚下一打滑，差点从石阶上摔下来。 莫小力犹不自知，又换了另一首。实在是这一首调了太高了，吊嗓子。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 这一回，就连那些混不知事的孩子们都不闹了，就看着手脚并用爬石阶的莫小力，断断续续的唱着他们从未听过的调子。 终于，莫小力爬上了莫大拳站立着的那个石阶，奇怪的问神情极为不自然的莫大拳：“爹，你怎么不走了？” 问完，又不成调的嚎了一嗓子。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莫大拳嘴角急速的抽抽了一下，才瓮声道：“小力，别嚎了，吓到人了。” 这时，莫小力才回过神来，似乎这山谷，安静得有些怪异，只剩下了她那童稚清脆的声音在回荡。 就是吧，这个稚嫩的声音，唱着不着调的歌，显得有些渗人。 看向那些怔愣的人们，莫小力傻呵呵的笑了，说：“那我换首不用嚎的。” 于是，一首五音不全的数鸭子，就在山谷中回响了起来。 那些人见莫小力真不嚎了，这才接着干起手上的事来。 那些个军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没发现有能与红军搭边的地方，便觉得莫小力这小娃，那眼神有问题。 他们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红颜色，莫小力怎么把他们称作红军呢。 还有“毛竹席”，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莫小力现在唱的这一首数鸭子，大家都听明白了，也觉得挺好听的。 就是莫小力一边费力上台阶，一边唱着，那调子就不成样了。 回到家，安顿好小牛，放好了鸡鹅，莫大拳便拿了那把破菜刀，到后岭割草回来喂牛。 牛还小，又是第一次到莫小力家来，莫大拳便给予了最优质的照顾。 莫小力端了一个大木盆，装了大半盆的水，放到作为临时牛棚的自家厨房，让小牛犊喝水。她还拿了一些没怎么干的黄豆，还有小麦粒，放到另一口破盆里，让小牛嚼着玩。 那些小鸡小鹅，则是被安置在他们大门右手边的屋檐下。 那里，有一个三分地左右，用石子跟竹栅栏围着的小方形圈子，是当初莫小力闹着要养小鸡，让莫大拳弄出来的。 莫小力在自家屋子右边的小斜坡上，揪了一小把秋生菜，用石头刀子剁碎了撒进圈子里的一块平滑的石板上，让鸡跟鹅吃着玩。 当然，圈子里，也有一个小浅木框子，里面装了水。 这个喂水的小木框，也是莫小力让莫大拳挖的。 当然，莫小力本是想用石头凿一个食槽，一个水槽的。可惜的是，莫大拳没有工具，做不成。 那个木框，还是利用了利石跟那把破菜刀配合，才挖出来的。 好像印象里，小鹅是吃草的，也只吃草。 莫小力迅速的抄着木齿耙子，把晒席上的谷子又翻了翻，便提了个小竹篮，到屋子右边的小斜坡上采嫩草去了。 等莫小力回来，莫大拳也回来了。 山下，那些争抢牲禽的人，也都满载而归。 至于为何潘村长，还有那个领头的军汉会让村民自己抢牲禽，莫小力表示很费解。 问了莫大拳，莫大拳只说，那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规定，莫大拳也不知道。 金氏果然是个泼辣的，这一次抢了两头羊，一只猪，还有二十几只小鸡仔回来。 莫小力问她为什么不要鸭跟鹅。 金氏回答：“那鸭子又脏又臭，吃得还多，养来干嘛。那鹅倒是不错，但是凶，我怕它们以后认不得我们小聪，要追他。” 莫小力发窘。她之所以不要鸭子，那是因为她懒得去放鸭子。 因为鸭子不如鹅听话。 至于鸡，就这么放养着，天黑了都会自行回家的。 “那些鸭子岂不是剩下咯？”莫小力问。 “才没有剩下呢。最后那三十多只鸭子，都让狗蛋他们家拿去了。狗蛋她娘说，他们家在山脚，离河近，以后让狗蛋放鸭子去。”金氏一边给小鸡舂碎米，一边回到。 莫小力就不说话了，拿了几根草，到屋檐下逗了逗那两只小绵羊，就回自己家打豆子去了。 正文 第14章 雷劈事件 军汉们的到来，给安逸的小山村带来了久违的新鲜资讯。山里人也爱八卦，遂跟那些军汉打听起山下的事情来了。 然而，军汉们隶属军营，也是不能私自外出的。因而，他们所掌握的八卦信息，也并未比山民们多多少。 但至少有几个新鲜的说头不是。所以，当晚军汉们便被分散着请进了各家各户去住了。 莫小力家的屋顶才修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毡上茅草呢。 但是，那些军汉也不嫌弃，愣是帮着莫大拳用稻草，临时遮了个屋顶出来。 当晚，住在莫小力家的军汉就有十个。 当然，莫小力跟她爹，如今还住在大伯家的院子里。 跟那些爱八卦的村民一样，莫小力对山下的一切是极为向往的。 所以，当晚，莫小力帮着他爹给那些军汉们送了晚饭后，就非常兴致的跟他们聊起了天来。 住在莫小力家的军汉，其中就有一个领头的军汉。大家都叫他伍长。还有另一个住在潘家的，叫做庞什长的小领头。 住在潘家的那个小头领，才是这一群军汉们真正的指挥官。 伍长，是一个职位，掌管手下五个兵士。 什长也是一个军职，掌管十个兵士。 这个住在莫小力家的伍长，他也姓伍，所以大家便都只称他为伍长。 “伍大叔，咱这个地方是什么国啊？咱这里的皇帝是谁？”莫小力好奇心爆棚。 她活了五个年头，除了知道山下小镇上有一个叫作申班头的小吏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伍长看着莫小力一个小不丁丁的人儿，竟然对这些事如此好奇，便也兴致勃勃跟她聊了起来。 他们十人，是借了莫小力家两张干净的大晒席，铺在莫小力家的堂屋里住下的。 行礼，他们都自己带着，也用不到莫小力家的被褥。 莫小力就蹲在大晒席外，跟着坐在晒席里面的伍长面对面聊了起来。 “咱这里叫做继周国。东面沿海，东北边大山环绕，北边是大草原，西北边也有大山，有草原，也有荒漠。西南边是个叫做吐蕃的国家，那里地势太高，人也少。南边，有小部分靠海，还有小部分跟周边小国相接。咱继周的皇家姓是柴姓。至于圣上的名讳，不是咱能私下里随便说的。”伍长煞有介事的说到。 莫小力兴奋的眨巴眼，再眨巴眼，问：“那大叔偷偷告诉我，成不成？” 小孩儿自以为声音已经是最小声的了，但在这寂静的山里，还是让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些人靠坐在一边，使劲的闭着嘴憋笑，就怕吓到了这个天真的小娃子。 谁知那伍长，也是个有趣之人。他一本正经的左右看看，很是神秘的让莫小力附耳过去。 莫小力咧着小嘴，高兴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把小耳朵靠过去，两只小手都紧张得冒了汗。 “咱继周的皇帝叫做柴珂弗，皇后叫做司姬。”伍长这一次当真是耳语来到的。 当然，他所说的，都是继周百姓周知的内容。 但是，这一切，对于与世隔绝的山村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得知了皇帝皇后的名讳后，莫小力激动得小脸红彤彤的，就连眼神都闪亮亮的。 就好似，她窥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 问明了国家大事，莫小力便抛到了一边。即使那件事让她激动不已。 “大叔，你们赶车来村里，路上好走不？”这才是莫小力最关心的事情。 一听莫小力提到路，伍长还有他身边的九个军汉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小娃儿，这条路忒难走了咧。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来，我们抬了几回车，卸了多少次货了。有一晚上，我们还遇上了豹子，差点没让那豹子拖走一头小牛。”伍长忆及来时的艰辛，遂苦着脸说到。 “就是就是，特别是离这里二十几里山路那一片荒坡野岭，才是最可怕的。”另一个军汉附和。 他是老兵了，这是第二次来半峰村。 “那里怎么可怕啦？”老兵的话，成功的引起了莫小力的兴趣。 “那里，几乎寸草不生。那么一大片的山谷，还有一道延伸到咱军营北侧的一条峡谷，都是萧条得很。连草都难活，更别说长棵树什么的了。”老兵说到。 “不长草树也就罢了。那一片赤红的地面，每次雷雨天，都有地方要被雷劈，可不就是吓人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说到。 “俺们一路走来，就有两天多，要走那一片，可把俺吓死了。幸好这几天没下雨，不然，俺们可不是要被雷给劈了嘛。”一个憨实的汉子盘腿坐着，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真的吗？有雷劈地面呀。难不成那地下，也埋了许多的锄子跟铲子？”莫小力呆愣愣的问？ 军汉们闻言，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伍长问：“小娃，你们这里埋了锄子让雷劈啦？” 莫小力使劲点头，回到：“嗳。去年，常婆婆家的锄子丢了，在村里大骂那个偷锄子的贼。后来有一天，打了个大雷，劈了他们家的地头，把那把被埋在地里的锄子劈出来了。” “这是老天爷也看不惯那婆子胡乱骂人了吧。”老兵虔诚的对天合掌拜了拜。 “不知道呢。后来，村里的人，循着那雷经常劈的一个小土包挖了下去，就把潘爷爷家十几年前丢的一把破铲子给挖出来了。”莫小力笑盈盈的说到。 伍长看着莫小力那张笑出两个梨涡的小脸，陷入了沉思。 若说，莫小力说的是童言稚语，但伍长毕竟是个有见识的人，肯定就把这件事听进去了。 这时，莫大拳提着一个木桶进来收碗筷。 “小力，爹烧好水了，你快回去洗洗去。”莫大拳见自家闺女傻呵呵的蹲在那里跟军汉们扯皮，便尴尬的把她支走。 莫小力还是小娃，天晚了自然就困了。于是跟军汉们打了声招呼，自顾回去洗漱休息了。 莫大拳一边捡碗筷，一边向那些军汉道歉，说是莫小力打扰了他们。 军汉们都说没事，莫小力那娃儿还是很乖巧的。那伍长还将莫小力提到的那两件雷劈事件拿出来问了一下莫大拳。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村里的人都说没有人拿了常婶子家的锄子，她就是不信，到处乱骂人。”莫大拳收拾好碗筷，就走了。 见莫大拳离去，伍长也下令军汉们自行休息。而他自己，则是在思考那个大山谷的事情。 正文 第15章 能换屋顶了 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军汉们在村里男人的帮助下，从小河谷上方的洞府里，把村里存了好几年的粮食全都搬了出来。 莫小力等小娃则是好奇的围着那三十几辆螺车转悠。 “伍大叔，你们为什么要爬这么高的山来运粮食啊，山下没有粮食吗？”莫小力见到了粮食，才记得要问这个问题。 伍长一边指挥人称量记录是谁家的粮食，哪一年的粮食，质量怎么样等等，一边让人往车上搬粮食。 “因为山下的粮食不够，从远的地方拉粮食也来不及。所以，就来你们村拉一些去应应急。”伍长抽空回答了莫小力的疑问。 莫小力心满意足，跟着小伙伴们围着车队，看着那些粮食评头论足。 因为那些粮食，都是装在竹篓筐里面的，因此这一会，那些兵士们还要将粮食倒进事先带来的麻袋里面。 “瞧，这是狗蛋家的麦子。可惜粒儿小了些，磨出来的面也泛黄。”李宝宝指着一筐正在装袋的小麦说到。 “对，那一年狗蛋的娘怀着狗蛋，所以地里的伙计忙活不过来。”刘鱼鱼点头回到。 “小力，快看，那是你们家的谷子。”黎小花，也就是花花大声的叫莫小力。 莫小力顺声望去，果然见到自家的大竹筐里的谷子正被倒进麻袋里。 “嗳，是我们家的。那一筐，是前年，我们在河谷边的小良田种出来的。你们瞧瞧，那谷子长得可匀实了。”莫小力乐颠颠的奔到竹筐前，小笑眯眯的说到。 伍长也很是非常高兴，摸着莫小力的脑袋说：“这地方灵秀的很，就连种的粮食也都是品质上佳的。瞧瞧这往年的粮食，看着比有些地方的新粮还要鲜亮。” 旁边一个称量粮食的汉子就说了：“照我说，这样的粮食，若是能运下山去卖，别人肯定要抢着买的。” 闫离离牵着莫小力的手，天真的问道：“那你们搬走这些粮食，也会给我们铜板吗？” 那边，刘鱼鱼是相对知道得比较多的。谁让她的大伯刘长乐，是这村里的外管家呢。 “当然不用给铜板啦。这是朝廷征粮，是给咱继周的守边将士们吃的，咱不能收铜板。”刘鱼鱼科普。 “这样啊。原来朝廷就是可以随便拿东西不用付铜板的啊。那我以后，要去那个叫做朝廷的地方。”月月咬着小手指，一脸向往的说到。 “对，我们都要去做朝廷的人。这样我们家以后买盐买布，就不用铜板了。”小狗蛋目光闪闪，乐呵呵的说到。 莫小力回身给了小狗蛋一个爆栗，说：“你们想得美呢。我们不成，我们都是女娃子。男娃子才能去朝廷呢。” “就是，我堂哥考了秀才，再考那什么举人还有进士什么的，就是朝廷的人了。”刘鱼鱼乐于科普。 “啊~当朝廷的人，还得举人啊。那万一要举的人跟黑妞家的大母猪一样胖，举不起来该怎么办呀？”黎小花睁着大眼，一脸为难的问道。 这一会，小伙伴们也顾不上看粮食了，都聚到一边讨论举人的事情去了。 那些军汉们听着童言稚语，笑到不可抑制。 但是他们手上还有活计，便没有加入到热烈的讨论中去。 不多时，那些正在洞里清空粮食的大人们闹起来了。 “哎哟哟，瞧这一窝窝的山鼠，怕不得有两斤重一只吧。”这是狗蛋爹的声音。 “不能。别看这山鼠大，也不能长这么重咧。我看一斤一二两左右应该是有的。”莫小力大伯莫大福说到。 “哎哎，大拳，你快抓住那死耗子。吃了咱的粮食，还想跑。看我今晚不一锅给闷了。”这是潘村长家，潘微凉爹的声音。 “别说，这些老鼠吃肥了，也不怕人，跑得也慢，好逮得很。”刘鱼鱼的爹也不甘寂寞。 洞里的动静大，就连正在热烈讨论怎么举人的小娃子们都惊动了。 莫小力就问一个攀爬到洞口的小男娃：“黑蛋哥哥，上面怎么啦？” 另一边，一窝男孩子，也都叽叽喳喳的问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黑蛋好容易爬上洞口，便喘着粗气，说：“没事儿，他们在逮老鼠呢。莫小力，你爹逮到了好多只呢，可肥了。” 莫小力一听，就乐得直蹦：“黑蛋哥哥，你说真的？” 狗蛋哥哥二蛋也兴奋得直问：“黑蛋哥，我爹呢？我爹逮到了没有？” 一时间，洞内洞外叫声一片。有军汉兴致来了，也爬上洞里去帮着逮老鼠。 临近晌午，洞内的粮食才被全部搬出来。那里面，被汉子们清扫得干干净净，老鼠窝都掏了个干净。 莫小力顾不上看大伙称粮食，便高高兴兴的背着莫大拳装了老鼠的背篓先回家了。 那个背篓有些大，给莫小力带来不小的困扰。以至于她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爬上了那个石头阶梯。 回到家的莫小力，把背篓挂在了房檐下，就忙忙的喂牛喂鸡鹅去了。 晒场上，谷子跟黄豆她也翻了翻，这才动手做起饭来。 小牛，被莫大拳搬到了房子右侧。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小牛棚。 做饭，还是难不倒莫小力的。可是她人小，胳膊腿都短。 于是，就连刷个锅，她都得多搭一个高凳。 因想今天那些军汉就得走了，莫小力便拿出自家的面粉，打算烙一大盆的饼子。 面和好，莫小力便去准备菜了。 菜嘛，自然就是一般的菜式了。青菜屋后小坡上就种有。 莫小力拔了好几棵才包好心的大白菜，和四五个大白萝卜，就在菜地边上的一股小泉水里洗了个干净，才装在干净的大背篓背回了家。 回到家，莫小力打了热水，把之前腌起来，舍不得吃的半边獾子肉拿出来，跺了一小半下来清洗，然后砍成小块扔进大瓦罐里，倒了半碗子的米酒，还拍了一些姜蒜进去，便盖上盖子炖上。 她要用獾子肉烧一锅萝卜。 至于大白菜，她之前让长乐大叔带回来的肥猪肉，熬油剩下的猪油渣子还没吃完，正好用来炖白菜。 等大白菜跟萝卜都切好炖上，莫小力便把手上轻巧的小斧子收好。 这把斧子，还是莫小力求了程冲，才得来的好东西，轻易不能示人。 收好斧子，莫小力便在一个漏斗形的瓦钵下生了火，把饼子贴上。 这种贴饼子的方法，就跟XJ的馕饼差不多。 只不过，莫小力仍不知道，XJ是个什么地方，馕饼又是什么东西就是了。这些，都是早就存在于她脑海里的东西。 没有铁锅就是这么麻烦。贴饼子都要慢上大半天。 等莫小力费力的贴了大半盆的饼子，莫大拳才一脸笑容的回来了。 此时，莫小力家的厨房已经是饼菜飘香，热闹得不得了了。 因为，肉香把一向贪嘴的堂哥莫小明给吸引来了，莫小力就指使他帮着烧火。 “小力，爹把陈粮都卖了。快来瞧，爹得了好多的铜板呢。爹刚刚跟你刘爷爷说好了，让他后日开窑烧瓦。”莫大拳呵呵笑着说到。 能换瓦屋顶了啊。真好！莫小力也非常的高兴。 正文 第16章 分派新作物种子 莫大拳分家单过，也只有六年的时间。而他存的粮食，显然是没有那么多的。 但就算只有三年的粮食出售，他也赚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主要都是陈粮，莫大拳没敢把去年的粮食卖了，就怕突然来个天灾什么的就完了。 就算村里只把前年及之前的粮食都卖了，那也是非常可观的数量了。 因为军汉们带来的车子只有三十辆。再就是，车子的承重也不行，骡子也拉不了那么重的量。 所以，到了最后，官兵们也只是拉走了村里屯了五年的旧粮。 至于那些更加陈旧的粮食，也只能用来喂牲口了。 那些分配到莫小力家吃饭休息的军汉们回来吃晌午饭的时候，还特地扛了一个麻包袋来。 莫小力就好奇问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是地豆。我听那些送种子来的人说，这是个好东西，能榨油，能炒了吃，能炖了吃，还能带壳子煮了吃。”伍长拍了拍麻袋，说到。 “对对对，确实是好东西。我听那人说，还能用来做点心啥的呢。”老军汉说到。 “每家都能得一袋吗？”莫小力见他们扛了一袋来，还以为每家都有呢。 “就你们家有。这地豆种子还少，没得到大量种植。这一袋，其实就是带来让你们尝尝的。我觉得跟你这小娃子有缘，就全部都放你们家了。”伍长拍拍莫小力的小脑瓜，哈哈大笑着说。 莫小力一阵兴奋激动，便直接开了麻包袋，抓起一抓所谓的地豆看了又看。 “哎呀，是花生呀。果然是个好东西。”莫小力乐得合不拢嘴。 “小力，快给我看看。小力，你说这东西怎么吃？我们尝尝呗。”莫小明围着莫小力打转，讨好的说到。 莫小明很有眼色，知道在莫小力家，只要讨好了莫小力，便万事无忧了。 莫小力抓了一把花生给莫小明，教他剥壳吃。 莫小明吃了两颗花生米，尝了味儿，才兴冲冲的对莫小力说：“小力，这花生有点甜呢。” 莫小力放下手上的花生，双眼放光的看着麻袋包，说：“等明年把这些都种了，过年的时候，咱就做花生酥吃。咱还能榨花生油呢。” 另一边，莫大拳招呼军汉们在堂屋的两张方桌上坐好，才回到厨房催莫小力上饭菜。 厨房里，莫小力快手的把那麻包袋给捆好，吊到屋檐下，这才跟莫大拳还有莫小明将饼子还有菜乘好，端上桌。 除了那一盆子的饼子，莫小力早上还熬了一瓦钵的稀饭。 等饭菜全都上桌，莫小力还有莫小明也都坐好后，用餐便开始了。 虽然这个时代，村里的调味料少了一些。但胜在原料纯天然，没有过多的污染与杂质，味道倒也鲜甜可口。 这些军汉们平时吃的大锅饭，虽然也是荤素搭配。但是，因为全都是糙汉子，在吃食上也没有过多的讲究。 因而，他们吃了莫小力这个小不丁做的两顿饭后，便对莫小力夸赞不已，特别的羡慕莫大拳。 那个伍长还特地请教了莫小力闷饼子的诀窍，说是以后他们在军营里也可以这么贴饼子吃。 饭后，全村人在东北山谷边送别了征粮的军汉们，便兴头头的聊着天往大晒评去了。 这一回，是要分发军汉们运上来的那些新作物种子。 村长潘老爷子站在晒坪中间，他的身后，是摞成一堆的麻包袋。 这一次的新种子只有玉米跟番薯两种。另外用作添头的大半个麻包袋里，是两种种子：一种叫做洋茄子；一种叫做番椒。 莫小力跟村里的一帮小娃子，坐在人群前面，听潘老爷子宣讲了一番朝廷的各种鼓励言论，还有鼓吹了一下新作物的收成跟好处后，才开始让十几个年轻的汉子帮着分发种子。 种子的分法，是按着各家田地的多寡，还有人头来发放的。 发完了玉米跟番薯的种子，就剩下洋茄子跟番椒的种子了。 “这两样就是调味料，端看你们愿不愿意种植。庞什长说了，这两样，就在自家的菜地头上栽上几棵，便够一家子吃喝的了。”潘老爷子拿了一个小量斗，开始分发那两样种子。 莫小力好奇的上前，望了一眼种子，便觉得很眼熟。 似乎，这两种几乎一样的种子，就是辣椒种子跟番茄种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懂这些，莫小力现下也疑惑得很。 好像这些种子，都是她所熟知的，也知道该怎么种植，怎么吃。包括家里那一袋子的花生。 “小力，这些你也认得吗？也知道怎么吃么？”莫小明站在莫小力旁边，期待的问道。 “嗳，都晓得咧。”莫小力点着小脑袋瓜，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小力，这些真的都是你在梦里学到的吗？”刘鱼鱼挤过来，一边好奇的看着种子，一边问。 “嗳，梦里学到的。我就是睡一觉起来，好像就知道了很多东西嘞。”莫小力对小伙伴并未有所隐瞒。 须臾，所有的种子全都发放完毕。 潘老爷子跟他的两个儿子，便跟大家传授了那些种子的种植方法跟种植的节气等。 这些，都是昨晚那个叫做庞什长的军汉教给他们的。 晒坪上乱哄哄的。除了潘家父子仨的授讲之外，还夹杂着村民们的问话。 莫小力觉得被吵晕了脑袋，便跟几个小伙伴挤出晒台，打算到潘家房子左侧的一块大石上聊天玩儿。 几个小娃才走到潘家的房子左侧，就听见有人在叫莫小力。 莫小力循声望去，只见程道闵背着一个小背筐，正从北山坳那一边转过来。 莫小力望向程道闵的身后，没有发现程冲。 “道闵哥哥，程伯伯还没有回来吗？”莫小力兴冲冲的奔过去，扬着笑脸问。 程道闵微微笑着加快步子走过来，并不言语。 莫小力正高兴着，晒坪上，突然想起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这一声叫，让莫小力跟程道闵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往晒坪的方向望去。 晒坪上乱哄哄的，期间还夹杂着小娃的哭声、妇人们的惊叫声，还有汉子们的劝解声。 但是，那些声音都不如莫大拳的声音大。 莫小力从莫大拳的怒吼声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信息。 正文 第17章 摸了吗 为《小农女》的第一个打赏加更。在此特别感谢书友孤寂的打赏！ …… 莫小力直觉不妙，顾不上跟程道闵汇合，就直接转头往晒坪上跑回去。 那里，莫大拳正紧握双拳，怒瞪眼前的钱氏跟常婆子。 钱氏插着腰，也忿忿不平的瞪着莫大拳。她那高耸的胸部，正随着她剧烈的呼吸打颤。 常婆子一脸鄙夷的站在一边帮腔，那张长了褶子的脸上，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大伯母金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在两边挑拨着，深怕不够乱似的。 潘老爷子跟村民们都在两边相劝，意图让事态往好的方面发展。 莫小力飞奔回来，挤进人群，大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力，你爹摸了二娃婶子的胸口。”莫小明嬉皮笑脸，觉得这件事非常的有趣。 “胡说，小娃子懂个啥。小力，都是误会。”刘鱼鱼的爹刘长生笑着打哈哈。 “不对，我娘说，是二娃婶子故意蹭的莫叔。”黎花花掐着小腰气哼哼道。 “爹，是你摸的吗？”莫小力气极，鼓着小红脸蛋问莫大拳。 “小力，爹没有。爹刚才就站在这里听潘叔讲种玉米的事情，动都没动。”莫小力的样子让莫大拳心慌，赶紧解释。 “对，没有动，我一直都看见了的。”黑蛋双手抱胸，笑嘻嘻的看着钱氏道。 “你个小娃子，懂得什么？你说莫大拳没摸，那是因为你没看仔细。他刚刚背着手呢，你怎么看得到。”钱氏扁着脖子，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了。 那高耸的胸脯，抖动得更加厉害了。莫小力心想，那两坨肉，该不会就要掉下来了吧。 “哎，我在这后面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呢。莫大拳就是动手摸了人家二娃他娘了，真真的。”常婆子扫视众人，得意道。 “我说小力爹，你要是喜欢人家，就上门提亲呗。做什么要来这一招呢，不是找骂的嘛。”金氏桀桀笑着，差点没把她那一嘴大黄牙给笑崩了。 “胡说，你们都胡说。我刚刚跟我娘就站在二娃婶子身边，我都看到了。是二娃婶子故意向前靠，莫叔一弯身，那手就碰到二娃婶子了。”小狗蛋嘟着嘴，气鼓鼓的说到。 狗蛋娘一时没拉住狗蛋，气得几巴掌拍了她的后背，把狗蛋拍得几个趔趄，哇哇大哭了起来。 莫小力本就被这件事闹得气血翻腾。一看到说了实话的小狗蛋被打，那气就再也收不住了。 “臭婆娘，打闺女算什么本事，没出息。”莫小力上前一把拉过小狗蛋，往身后一扯，吼道。 “还有你，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婆娘，干什么非得站在我爹身后，这里没地方站啦？还有，我爹是身后长眼睛还是怎么的，居然随便一摸就摸到你胸口上了。”莫小力仰着小脑袋，鼓着红彤彤的腮帮子骂道。 莫小力实在是太气愤了。她爹老实，不管事，这些人就想欺负他。 “门都没有，我跟你们讲。我爹是我的，我让他娶谁，他就能娶谁，我不让他娶后娘，他就不能娶。你们再这样也没用，我爹不稀得搭理你们。”莫小力吼完，扯了莫大拳就要回家。 “爹，以后你出门离那些臭婆娘远一些，她们蔫坏。”莫小力不忘交代莫大拳。 莫大拳憨憨的点头，说晓得了，遂背上分得的种子就走。 潘老爷子父子仨呆愣在原地，看着现场被莫小力一个小豆丁控制住，竟一言不得出。 常婆子跳着脚，骂莫小力妖精转世，命硬克死亲娘什么的。 钱氏呜呜哭泣，恨恨的瞪着莫小力，嘴里嚷嚷着要去死。说什么莫小力跟莫大拳欺辱寡妇什么的。 金氏周旋在两人之间当和事老，却一句不敢再说莫小力父女的坏话。 因为莫小力走之前，曾吼了金氏一句：“大伯娘，你只管窝里横，我看以后是他们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 但莫大拳父女注定不能顺利的走出人群。因为，有一个老婆子正拦在他们身前，要死要活的在地上打滚。 “哎哟哟，老娘不活啦。儿子啊，你怎么扔下老娘自己走了呢。你在天上睁眼瞧瞧，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就敢欺负你婆娘啊。你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去死呢。” “婆婆，媳妇活不成了，被人欺负成这样，没脸活了。”钱氏扑向老婆子，哭天喊地的嚎着。 老婆子身边，二娃吃着手指，泪眼巴巴看了莫小力一眼，也扯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 狗蛋娘趁机将牵着莫小力袖子的狗蛋拉回去，威胁她不准出声。 村里不少心知肚明的妇人，都上前隐晦的劝那对婆媳别再闹了，说都是误会。 “误会，这是误会吗？你们瞧瞧这场上这么多人，怎么他莫大拳就这么巧站在了我儿媳妇身前了呢？可怜我儿媳妇，还在为我那短命的儿子守寡呢。我可怜的二娃呀，你没了爹，现在就快要没有娘了。呜呜……”老婆子闭着眼，不管不顾的拍腿打滚嚎哭。 钱氏趁机上前跪地劝慰，还话里话外的说什么对不起二娃爹，要以死明志什么的。 这一回，那些妇人是再也不敢上前劝了。她们算是明白了，这对婆媳，是要赖上莫大拳这个汉子了。 莫大拳全身紧绷，那紧握的双拳，跟面上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但是，面对这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莫大拳却是狗拿刺猬，无处下嘴。 莫小力也捏着小拳头，大力的喘着气。她实在是太气了，气得双眼都要瞪出来了。 “啊啊啊~欺负人，你们欺负人，我让你们欺负人。”莫小力气得跳脚，在场上蹦着跳着。 所到之处，村民们都急急的让开了路。实在是莫小力这个小女娃的力气，是众所周知的大。 莫小力跳着叫着，突然冲着大磨盘跑去，跳上磨台用力一推，直径五尺的大磨盘上盘就被莫小力给掀翻，嘭的一声掉到晒坪的地上，骨碌碌转了两三圈，才轰隆一声摔倒在地。 那些本来站在磨台边看热闹的村民们，俱都连蹦带跳的往磨台外围跑去，后怕的拍着胸口。 有那老妇回过神来，便哀哀说道：“哎哟哟，这女娃气性真大。瞧瞧，这磨盘不得有快千斤，都被她给掀了，差点没压了我的脚。” 正文 第18章 看谁敢 晒场另一头，拦在莫大拳身前的婆媳俩惊在当场，忘了哭闹。 莫大拳则是惊惧万分的朝莫小力跑来，连声问她伤到哪里了没有。 “乖啊，小力，咱别使那么大的劲，会伤到骨头。”莫大拳不得不温声劝哄。 莫小力虽然推倒了磨盘上盘，但那气一点也没有消。她不搭理莫大拳，愣是将磨盘的底座推得翘起了一个脚。 可惜，莫小力始终人小力不足，最终没能跟掀上盘一样，把整个磨盘给推倒。 “小力，爹求你了，别再使劲了，行不？”莫大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直在莫小力身边打转，又不敢把莫小力抱住，怕伤了她。 莫小力气鼓鼓的喘着粗气，突然不再躁动的来回走动，而是深深的凝视着那对张着大嘴看着她发愣的婆媳俩。 “爹，你听我的话吗？你要听我的话，就不要搭理那两个婆娘，咱们回家。你要是敢把她们惹回家，我就敢把她们都跺了。”莫小力掐着小腰，委屈的扁着嘴问。 见识到之前莫小力狂躁的样子，村民们一时反倒不能适应她这一会委屈的小可怜模样。 莫大拳看着倔强的莫小力，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小力，爹不是说了吗，这辈子就只守着你过活。等你长大了嫁了人，爹就到山窝窝里搭个棚子陪着你娘。” 闻言，莫小力炸毛了，立刻伸出小拳头捶打蹲在她身前的莫大拳。 “不行，爹你得给我找个后娘，我想要个小兄弟。但我不要二娃娘给我当后娘。爹你一点儿也不稀罕我，你要稀罕我，以后就得听我的话。”莫小力手下晓得轻重，但免不了还是把莫大拳打疼。 莫大拳苦着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小力。同时他又怕伤了莫小力幼嫩的小拳头，愣是放松了全身任她打。 一旁呆若木鸡的村民们，不禁吸着牙花，替莫大拳感到疼痛。他们分明听到莫小力的小拳头落在莫大拳身上的声音了。 若不是见识过莫小力的怪力，旁人肯定会觉得莫大拳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是装出来配合莫小力的。 那边，二娃被莫小力凶狠的模样彻底的吓到了，害怕的扯着奶奶娘亲，哭闹着要回家，不要给莫小力当小兄弟。 “娘，我不要给莫小力当小兄弟，她会打死我。奶奶，咱快回家，不然待会莫小力打完她爹，就要来打咱们了。”二娃带着哭腔的稚嫩童音，夹杂着莫小力具有穿透力的魔音，在山谷里不停的回转。 莫小力其实已经累得不行，又打了莫大拳一通，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一会听到二娃的话，竟神奇的停了下来，不再胡闹。 那对婆媳见莫小力闹够了，以为她没辙了，竟又记起此行的目的来，便又拍掌打滚的闹开了。 “哎哟哟，这娃儿连亲爹都打啊，真是可怕咯。怪道常姐姐说她是精怪托生，怪道她大伯娘总说她妖异。我看她当真就是妖孽啊。不然那寻常的小娃，谁这么小，就晓得那许多道理了咧。”老婆子指天骂地，愣是把莫小力妖魔化了。 “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守了寡嘛，怎么就这么瞧不起我了呢。谁家的小娃会阻止亲爹娶媳妇的。这真不是一般的娃啊，这是成精了呀。”钱氏也哭哭啼啼的诉着。 “瞧瞧，我说了吧。我以前怎么跟你们大家伙说的？你们看看，这是一个五岁的小娃能做出来的事吗？这磨盘，五个汉子搬起来都嫌重，她一个小娃就给掀了。还有啊，你们谁家的娃子，在五岁的时候，会晓得后娘是个啥，会下重手打亲爹？”常婆子噼里啪啦，愣是又把以前的旧事翻出来说了个遍。 莫小力扁扁嘴，竟然哇哇的哭了。 “爹~哇啊啊……她们骂我，欺负我，我委屈。我不是妖怪，她们才是，她们是害人的妖怪。我是我娘生出来的。哇啊啊……”莫小力哭得惊天动地，稚嫩清脆的哭声压过那几个婆娘的声音，在山谷里四处缭绕。 莫小力这一声，让说得起劲的常婆子哑火了。因为当初莫小力她娘难产的时候，她也在一边的。 所以，不可否认的，莫小力的确是莫小力娘亲亲生出来的小娃。 莫大拳感受莫小力的害怕跟悲戚，心痛不已的抱起她轻轻拍哄，之后朝着常婆子跟钱氏婆媳吼道：“想要欺负我家小力，我看你们谁敢。我就是豁出我这一条命，也要把你们全都砍了，剁碎了扔进山谷里喂野兽。” 莫小力趴在莫大拳胸前，感受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觉得非常的踏实安全。 看着憨实的莫大拳，因为莫小力变得煞气非常，村民们半晌适应不过来。 倒是潘老爷子首先回过神来，直接喝骂了常婆子，让她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就动用村规，罚打嘴巴跪祠堂。 至于钱氏婆媳，潘老爷子也没说得那么明白，就是隐晦的劝她们别再打莫大拳主意，不然出事了村里一概不管。 钱氏倒是有些瑟缩。但是，她婆婆毕竟是山里的老人，知道村规经久不用，形同虚设，还是咬着莫大拳占了钱氏便宜这件事不放。 “呜哇哇……臭婆娘，欺负我是没娘的孩子。我咬死你，让你们冤枉我爹。”莫小力哽咽着挣扎下地，就要扑向那老婆子。 莫大拳怕伤了莫小力，便只能将她放下，但却温声哄她，说去帮她教训人。 那老婆子见莫大拳父女来真的，竟骇得连滚带爬的往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杀人了。 那渗人的声音，经过回声渲染，竟有几分恐怖。 钱氏见状，也赶紧抱上二娃，跟在老婆子身后，往谷下跑去。 莫大拳见那一家子走了，心中不觉松了口气。真要他去打女人，他还真下不去手。更何况，二娃奶奶还是长辈。 莫大拳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莫小力却憋了一口气。她又开始有点小狂躁，继续在晒场上蹦跳走动。 突然，她从晒坪里侧抱出来一块跟她差不多大的石头，走到晒坪边沿往下一扔，吼道：“啊~我看你们谁敢欺负我们。你们敢来，我就敢把你们从这里扔到狮子山脚下。” 莫小力扔下去的石块，好巧不巧的，正好从那老婆子身边擦过，哐当哐当的往谷底滚下去。 那老婆子惊叫一声，往一旁倒去，竟往下滚了七八个石阶，看得莫小力掐了小腰哈哈大笑，这一口气才算出了。 莫大拳跟着一帮村民心惊胆颤的看着莫小力干完这件事，露出笑脸后才放下心来。 刚刚，他们还真是怕莫小力是搬石头去砸那婆媳俩呢。 好在，好在莫小力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憋闷的心情。 而目睹这一切的村中老人则是在想，这个无法无天的莫小力，得好好管教，不然以后真敢祸害人就完了。 正文 第19章 即将到来的问责 非常感谢书友孤寂，跟书友阳光刺痛眼眸的打赏！加更答谢！ …… 发泄好了的莫小力心中舒爽无比，但是体力却透支了。因而，她怏怏回身，让莫大拳抱着她回家。 但是，刚刚解决了一件大事，莫小力心情好极了。所以，她抱着莫大拳的脖子，乐呵呵的对小伙伴们笑着。 莫大拳背上背着装了种子的背篓，抱着莫小力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往自家方向走去。 走过大磨盘的时候，莫大拳对潘老爷子说：“潘叔，等我把小力哄好了，就来把磨盘装好。” 走过人群，莫小力也朝着站在坪上小石阶的程道闵叫到：“道闵哥哥，快来，咱回家。” 程道闵见该换出去的糖块跟点心也换得差不多了，就拨开众小娃，背着一篓子鸡蛋绿豆黑豆什么的，跟随莫大拳去了。 那些手上揣着鸡蛋黑豆，却没有换到糖块的孩子不乐意了，遂闹哄哄的跟在程道闵身后，连成一长串往莫小力家的方向移动。 晒坪上，众人看着那扬长而去的父女俩，有些愕然。这一场纷争，竟就这么收场了，不可思议。 潘老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心下有些不快。他觉得莫小力这个小娃忒厉害了，必须得严加管教。 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些个被赖上的人家，哪一个不是找上潘家，让他们从中斡旋、调解理论的。 也就这一次，这个憨直且相当木讷的莫大拳，竟任由自己的小女儿闹腾，才没有再纠缠下去。 但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毕竟该有的规矩礼法是不能废弃的。 想通此事，潘老爷子便约上几个村中老人，让他们到他家去商量商量，为莫大拳跟张家说和。 张家，便是二娃子一家。 这件事想要彻底解决，还得靠他们这些村中老人按规矩办才成。 莫大拳抱着莫小力回到家，见她虚软无力的摊在椅子上，便不忍心出声说她。 程道闵随后进门，从自己的小背篓里，掏出来两个小包的东西给莫小力。 莫小力接过来一看，见是一包点心，还有一包果脯，就咧着嘴乐开了花。 “道闵哥哥，程伯伯每次都带这么多好吃的回来，我都想要跟他一起下山了。”莫小力捏起一块果脯，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吃了起来。 “小力，快给我吃一些。”莫小明不甘寂寞，在莫小力身边讨好说到。 “小明哥哥，大伯母呢，她回来了没有？”莫小力给了莫小明一块果脯，问。 莫小明身后，一个手上抓了两个鸡蛋的八九岁男娃道：“没有，我见你大伯母跟那常婆子往谷下去了。” 莫小力蹙眉，皱着小鼻子森冷的瞪了莫小明一眼道：“小明哥哥，你去跟大伯母说，她要真想跟那二娃娘当亲戚，就让大伯把人接回家。这样，她们正好能当一对好姐妹。哼~” 莫小明苦着脸，蔫巴巴的说：“小力，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把我娘找回来。小力我跟你说，等我长大了，一准儿会管好我娘。” 说完，莫小明从莫小力手上的纸包里抓了一小把果脯，就往外走去。 一些换到了东西的娃子，便跟在莫小明身后，呼哨着往谷下而去。 待程道闵将带来的点心跟糖块都换了出去，那些小娃也都走光了。 当然，像刘鱼鱼跟李宝宝这两个跟莫小力要好的，便自觉的跟莫小力坐到一起，吃着果子聊天。 “道闵哥哥，快过来坐下。”莫小力指了身前的一张靠背小椅子，示意程道闵坐，便继续问，“道闵哥哥，程伯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程道闵整理好背篓，便微微笑着走过来坐下，张嘴道：“我爹昨夜回来的。这一回，他带了三头羊回来。他让我来问你，要养一头不？” 程道闵一出声，刘鱼鱼跟李宝宝便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莫小力也笑，但她却不是笑话程道闵的发音，而是在为那三头羊高兴。 “嗳，我是想要养一头产奶的羊咧，羊奶能喝。”莫小力打开点心包袱，见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栗子糕，就乐得不得了。 “哎哟，是栗子糕呢，我最爱吃了。”莫小力分给小伙伴们每人一块，就乐颠颠的吃了起来。 程道闵全程笑眯眯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道闵啊，你爹回来了啊？小力，先别吃那干巴巴的点心。爹冲了蜂蜜水，你们都喝啊。喝完了蜂蜜水，再吃点心。”莫大拳捧着一个竹篾笸箩，上面放了四碗淡黄色的蜂蜜水。 莫小力闻言，便放下手里的点心，伸手拿了一个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之前，她在晒坪上闹了那一通，嗓子眼早就干得快冒火了。奈何她一见到程道闵，就忘了口渴了。 放下碗，莫小力豪爽的叫道：“爹，再来一碗。” 莫大拳无奈的从笸箩里提起一个陶壶，给莫小力再倒了一碗蜂蜜水。 “你们还要就自己过来倒，我放在这里了。”帮莫小力倒完，莫大拳便将陶壶放在堂屋中央的方桌上。 “莫叔，我爹让你今晚去我家喝酒。”程道闵趁机邀请。 “嗳，我今晚就跟小力过去。道闵，你回家跟你爹说，我帮他领了种子了，今晚再带过去。”莫大拳说完，便自顾出门，往山林里割草去了。 临行前，莫大拳交代莫小力今日不要再出门了。莫小力乖乖应下，她也知道今日做的那些事有点过了。 “嗳，爹，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小斜坡上放牛放鹅。”莫小力乖巧的点了点头。 莫大拳深深看了收起爪牙的莫小力一眼，叹息一声走了。 “小力，你爹真好。要是我爹，早就揍我屁屁了。”李宝宝羡慕的看着潇洒离去的莫大拳的背影，惋惜的说到。 “就是，我爹肯定大巴掌招呼我。小力，你爹真疼你。”刘鱼鱼咬了一口栗子糕，鼓着腮帮子瞪着双眼点头。 “嘿嘿，我爹就是疼我，他可舍不得打我。谁让我爹就只有我了呢。”莫小力心理暖烘烘、甜滋滋的。 “道闵哥哥，我家里有一袋子花生呢。今晚我带点去你家，让程伯伯尝尝。那东西炒了，送酒最香。”莫小力突然望见屋檐下那一个麻包袋，便随口道。 “什么东西？小力，我们也要吃。”李宝宝跟刘鱼鱼不满，扬声道。 就在莫小力全身舒泰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张家跟莫家之前那件事的解决办法了。 此时，莫小力完全不知道，她这一次的任性妄为，给自己家带来了直接的经济损失，以及结了一门仇人。 正文 第20章 欺人太甚 莫小力跟小伙伴们吃好了点心，就各自揣了几块果脯，跟莫小力放牛去了。 程道闵趁机告辞。他们家的事情全靠他们父子俩，实在没办法在外边任性玩闹。 莫小力剁了菜叶子，混了些碎米洒在鸡圈里，就把那七八只小鹅单独用一个竹编的笼子装上，牵了小牛，带上小伙伴往自家后屋的小斜坡放牛去了。 刘鱼鱼围着莫小力家的小牛转了一圈说到：“小力，我也好想要一头小牛咧。我家那头母牛老了，就快要干不动活计了。” 李宝宝则是得意洋洋的说：“小力，我家的小牛犊是公牛，你们家的是母牛，这两头牛倒配了。” 莫小力将自家的小牛拴在泉眼边一棵皂角树上，就带着小鹅去了自家的小菜地。 深秋时节，地上的草已经枯黄，没了多少绿颜色。但这一眼泉水边，倒还有些小嫩草。 莫小力把九只小鹅放到菜地与小溪流的衔接垄沟里，那里面，是一层刚刚冒芽的小嫩草。 “小力，你家这里真好，这口泉眼冬天也暖烘烘的。”刘鱼鱼坐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摇着小短腿羡慕的说。 “嗳，是很好的咧。我冬天洗菜洗衣裳都不冷。”莫小力高兴道。 “小力，这条小溪冬天不结冰的吗？”李宝宝好奇问道。 “不结冰的。去年下那样大的雪，这溪里的水还是暖和得很。”莫小力傲娇的想，以后这一片她要买下来。 “真好，我也想要这样一口泉眼。小力，等冬天下雪了，我就到这里来洗菜。”李宝宝道。 “宝宝，你们家不用你洗菜。冬天了，你们家会烧热水洗东西。”莫小力直言道。 李宝宝跟刘鱼鱼都是家里的小宝贝，哪里用干这些。他们家的人手多，随便哪个人就能把莫小力每日要干的活干完了。 临近黄昏，小伙伴们就告辞回家了。莫小力也将牛跟小鹅带回家，等莫大拳回来好一起去程家。 等待的当口，莫小力习惯性的坐在自家的晒坪上，眺望山下的小镇。那掩映在树影间的房檐屋角令她神往。 她想，必须得抓紧时间下山，帮莫大拳物色一个好媳妇，免得莫大拳再被那些个臭婆娘惦记。 临近傍晚，莫大拳便担着一大担的柴，跟一大背筐的嫩草回来了。 莫小力高高兴兴的围着莫大拳转悠，想尽快到程家去。 “爹，小牛我喂饱了，鸡跟鹅我也抓紧屋了。你快些去洗洗，我们好去程伯伯家。”莫小力不忘邀功。 莫大拳歇下担子，坐在门前石阶上喘了口气道：“小力，咱今晚不能去你程伯伯家了。你今天闹了那一出，咱得给人家道歉去。张奶奶摔伤了咧。” 莫大拳苦着脸，有些无奈，有些不快。但是，他知道莫小力这样下去不行，得往好里教。 “爹，我也没有把张奶奶怎么样，是她自己摔的。”莫小力犟嘴，觉得她没有做错。 但是，莫小力心中知道，她害人家受伤，确实不对。 “小力，你自己也知道做错了，是不？乖，等爹洗好了，咱就到你潘爷爷家去。”莫大拳颓然的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屋里走。 这教孩子怎的就这么难呢？ 莫小力站在台阶下咬着小手指，嘀咕道：“哼，谁让他们欺负我们来着。她们要还是来欺负我们，我还动手。” 要是莫大拳听到莫小力这段话，非得哭出声来不可。 莫大拳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便拿上家里剩下的最后的一块獾子肉，和一小瓦钵的糯米甜酒，带上莫小力去了潘家。 潘家正屋，潘老爷子，并村里五六个上了年纪、有点名望的老人都端坐在那里。 甫一进门，莫小力就感受到了那股子庄严肃穆的气氛，这令她忐忑不已。 莫大拳看着怯怯的牵着自己衣角的小女儿，一时间有些心疼不舍。 但是，若不给莫小力一个教训，莫大拳又怕自己教不好莫小力，将来出事了他更难受。 莫大拳上前，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屋子正中央的方桌上。潘老爷子跟村里一个八十多岁的钱老太爷分坐在方桌两侧。 钱老太爷，是钱氏的族中长辈。钱氏，是钱老太爷的儿媳妇从山下介绍来，嫁到张家的。 钱家，在老一辈的时候，就是山上一支，山下一支这么过着的。 本来山下的钱家，是断不会将女儿嫁上山受苦的。奈何这钱氏，在山下的名声不算好，没办法才嫁到山上来了。 至于钱氏的名声为何这般的不好听，端看她近些日子闹的那些事就知道了。 放好东西的莫大拳，抱着莫小力坐在堂屋中间的一张小矮凳上，静待长辈们的发难。 “大拳呀，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娃。可你看看今天你们父女两办的那叫什么事儿啊？二娃她娘虽说是个寡妇，你也不能那样欺辱她不是？还有，小力这个娃子，小小年纪，就敢动手伤人。那二娃奶奶如今躺在床上，连粥水都喝不下。你们俩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吧？”钱老太爷先声夺人。 “钱叔，咱之前不都说清楚了吗？大拳他没有欺负你家侄孙女。还有，小力这样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咱这不是就要教她不要冲动办事的嘛。”潘老爷子不料这钱老太爷竟如此护短，心下有些不快。 但是，潘老爷子也不好出声斥责钱老太爷，人家毕竟是长辈。 “对对对，他钱叔，你怎么也跟张家那婆子一样歪派人呢。大拳是啥样人，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一个老婆婆满脸慈爱的看着场中垂头丧气的父女俩说到。 “没错。要说今日小力会发狂，可不就是张家那两婆媳欺人太甚嘛。”刘鱼鱼爷爷刘爷子说到。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是在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钱老哥，你也别太护短，咱公正点。”闫家老太爷也不满钱老太爷的说法。 “处理？还能怎么处理？我看，他们家先拿出十两银子，给我那亲家看病拿药。至于我那侄孙女，大拳你就娶回家吧。怎么说，你碰了她胸部不假。”钱老太爷兀自说到，完全没发现其他人怪异的看向他的目光。 一听说要赔银子，那二娃娘就要成为自己后妈，本来气弱的莫小力顿时又炸毛了，把来之前莫大拳让她顺乖些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哇啊啊……欺负人，你们全都欺负人，你们都不是好人。明明就是他们欺负我们，明明就是欺负我跟我爹是没娘的孩子。呜呜……”莫小力在莫大拳怀里哇哇大哭，她突然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个世界。 正文 第21章 我知道错了 非常感谢一直默默给《小农女》投票的小天使们，也非常感谢默默关注这本书的书友们。 因为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才有写下去的价值。谢谢！ …… 大家伙被莫小力突如其来的哭喊质问弄得一愣，待听完内容后，嘴角都不自觉抽了抽。 本来，莫小力将人吓得摔倒，受了伤，确实是需要进行赔偿的。但是，钱老太爷说要赔十两银子，那就是狮子大开口，他们这些人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再就是，他们也都看得出来，莫小力这个娃子是非常抗拒钱氏的。若真让莫大拳将人领回家，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来。 综上两述，在场的人，除了钱老太爷，都是不希望莫大拳娶了钱氏的。 不过，莫小力这小娃，却是真得好好教才行了。 “瞧瞧，你们瞧瞧，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娃还敢这样骂老人。我就说了，这娃子没娘教就是不行。你们再看看二娃，那不是顶顶好的娃子嘛。”钱老太爷冷哼一声，轻蔑道。 莫大拳瞪着双眼看钱老太爷，隐忍着想要辩驳些什么，就让潘老爷子抢了先。 “钱叔，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小力这娃，听话懂事得很。别瞧她今日闹了一场，那也是被人逼的。”潘老爷子没再客气，说到。 “这我也得为小力说句公道话。她是个很不错的娃，就是脾气暴了点。”闫老太爷说到。 莫小力窝在莫大拳怀里哽哽咽咽，抽抽噎噎的，看起来好不可怜。但是，她那赤红的双眼，却是愤愤的瞪着钱老太爷。 “你们还说她是好娃。你们快瞧瞧她那眼神，都快要把我瞪穿了。二娃他就不敢这么看人。要我说，这娃啊，就得有个娘教着。”钱老太爷仍旧死咬着没娘教这个死理不放。 莫小力不干了，三翻四次的被人说自己没娘教，那可是她心里的一个痛。 “坏坯子，都是坏坯子。说我没娘教，你们就有娘教了吗？谁家的娘会教孩子欺负人的，那不是坏婆娘吗？”莫小力挥舞着双手，扭着小身子不依。 莫大拳温声劝哄，心痛不已。没了娘，他对莫小力已经很愧疚了。如今，人家竟是揪着这一点来攻击才五岁的莫小力，莫大拳心下怎么能没有一点火气呢。 “钱爷爷，我们家小力怎么啦？我们家小力乖着呢。你们要不来招惹她，她瞪你干啥？”莫大拳瓮声瓮气道。 钱老太爷被莫大拳的话噎得直喘气，立刻站起身指着他大骂：“我说小力这娃这么点小，怎么就有胆对长辈无礼，原来是你这个爹教的啊。你也是没爹没娘教着长大的，难怪会做出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来。” “啊呀呀，你这个老妖怪，你还欺负人。我要咬死你，我让你欺负我爹，我让你乱说话。你才没爹没娘呢，所以你连畜生都不是。”莫小力气疯了。 莫大拳差点没抓住莫小力。他怨愤的瞪着钱老太爷，觉得这个老人不可理喻。 “钱叔，你这是干啥。事情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不知道？我看你这是胡搅蛮缠。大拳他就算是幼时没了爹娘，但这孩子实诚善良，是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的。他对老人长辈也都恭顺孝敬。”潘老爷子觉得今晚叫来钱老太爷是个错误。 “没错，我们就事论事。今天虽说小力干的事情过了一点，那不是被逼急了嘛。再说了，人家才五岁，能懂个啥。”老婆婆哼声斜眼看向钱老太爷，很是鄙夷。 “他钱叔，你那侄孙女是个啥样的，你自己不懂？这还想赖上大拳了？要我说，小力今天干得漂亮。”刘爷子被钱老太爷的无赖行径惹恼了，口不留情说到。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那莫小力吓得我亲家跌下石阶受了伤，她就没错？莫大拳摸了我侄孙女的胸口，就那么算啦？”钱老太爷怒瞪在场的几人，觉得他们才是不可理喻。 “我们之前可不就是要说这两件事的吗？还不是你，愣是攀咬着什么小力跟大拳没爹娘教养的。还有，就张家婆子跌的那一点伤，就要十两银子，你也开得了口。至于大拳有没有摸你侄孙女的胸口，为什么摸，难道你不知道？”闫老太爷怒了。 钱老太爷心虚，有些气短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张家婆媳俩都是懒惰的货色，那钱氏又是个不安分的。钱老太爷现在就急于想将这个包袱甩给别人呢。 那个张大林才去世不到一年，张家婆媳就上钱老太爷家打秋风不下十次。 照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他们钱家虽说人口足，也有些钱粮。但架不住张家婆媳这时不时的闹腾啊。 每次农忙，张家婆媳都要上门哭诉自家没男人什么的，这谁家的亲戚能受得了被这样逼着帮忙的。 还有每次张家需要油盐什么的，那上门的时候就更让人无法招架了。 “怎么办？咱今天下午不是都商量好了吗？张家婆子看病拿药的银子，由大拳出。但是，你那侄孙女的事情，是根本就没有的事，还说什么？”莫大拳右侧，一个黑脸膛的老人道。 “没错，咱不能让大拳胡乱就背了这个锅。那银子，也用不上十两，我看二两就顶点了。”老婆婆出声道。 “什么叫没有的事？什么叫背锅？二两银子顶个屁？他们一家子现在就两个女人带一个孩子，今后怎么过日子？”钱老太爷不愿。 “我爹没有摸那个婆娘，没有。我们家也不赔银子，那老婆娘是自己摔伤的。你们不能欺负人。”莫小力慌了。 看来，这一回他们家这银子是必须出的了。但那是她准备攒了，好当做搬下山的资金用的。 再有就是，莫大拳根本就不可能去摸妇人的胸脯，这个钱老太爷这么攀诬，可不就是一定要莫大拳娶了那个婆娘嘛。 不管怎么样，这两件事，莫小力都不想应下。但是她深知不行，再怎么说，他们至少也得赔偿点银子的。 “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爹，潘爷爷，我去给张奶奶磕头认错，成不成？呜~”这一会，莫小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了。 正文 第22章 赔了银子结了仇 堂屋里，正乱哄哄的吵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才算好的老人们，都被莫小力那凄惶无助的哭声惊到，有些不忍的看向仍然坚持着要莫大拳娶钱氏的钱老太爷。 钱老太爷也有些下不来台。主要是这件事办得不地道。 他们家不愿再搭理张家婆媳，但也没有硬塞给别人的权力。 “小力啊，让你钱婶婶给你当后娘不好吗？你有了后娘，就不用再动手做饭洗衣了，你的衣裳也有人帮着缝补了，再也不用拿布拿棉花跟人家换衣裳穿了，这样不好吗？”钱老太爷耐着性子，妄图打动莫小力。 这一次，在场的老人们再没出声制止钱老太爷。这一个家庭，若是少个女人，还真是很多事都干不成。 虽说那钱氏为人轻浮了些，手脚也懒钝了一些，但至少是个能持家的女人不是。 再说了，莫大拳这个人吧，若是愿意多教教钱氏，说不定那钱氏就好了呢。 “不，我不要后娘。爹，你要敢娶后娘回来，你的娃就要被后娘虐打了。爹，你说过不找后娘的。”莫小力现在觉得赔点银子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嗳嗳，爹不找，爹说什么都不找。乖小力，咱别哭了行不？你这一哭，爹心里乱得慌。”莫大拳没说出口的是，莫小力一哭，他就有想打人的冲动。 “哎哟，瞧这娃说的。小力啊，谁跟你说后娘虐打孩子的？就你这样的，人家也不敢打你，也打不到你。我还怕你打二娃呢。”钱老爷子嘴角眼角直抽抽。 “钱爷爷，你就说这件事你想怎么办吧。要我娶二娃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没有摸她胸口，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莫大拳直翁翁道。 他今晚被钱老太爷搅起了火气，没得发泄，心理憋闷得慌。再加上莫小力哭闹了一通，这让他心力交瘁。 “爹，我去给张奶奶磕头道歉，我们陪她银子。你千万别娶钱婶子，不然我跟你没完。”莫小力咧着嘴，抽着哭红的小鼻子道。 “好，爹跟你一起磕头，咱不要后娘。”莫大拳向莫小力保证。 只要能哄好女儿，莫大拳是干什么都行的。当然，他知道莫小力不会干太离谱的事情。 “我看这样行。他钱叔，你说说该赔多少银子，咱拿出个章程来。”老婆婆，也就是黎小花的太奶奶出声道。 他们先商量好银子数，拿下章程，到时候在张家婆媳那里就能说得上话，免得这件事还得再闹一场。 在场的老人，也在心中估算这件事该拿出多少合适。 莫小力一会望望这个，一会瞧瞧那个的。她总觉得，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们家怎么做都亏。 但若是执意不肯低头退让，他们父女俩在这半峰村，也很难立足的。 虽说，莫小力迫切的想要搬到山下去。但是，他们现在是没有积蓄的，若是匆忙搬走，恐怕会过得十分的艰难。 在这山村里，这样封建的古制社会，身为后辈，忤逆冒撞长辈，不管多占理，也是不能站住脚的。 莫小力心中哀婉，希望这些人多少能给他们家留下毡瓦屋顶的银子。 “不行，十两银子，就要十两银子。这莫大拳怎么说，也是碰了我那侄孙女的胸脯的，她们拿这十两银子还亏了呢。”讨论中，钱老太爷的声音突兀而嘹亮。 似乎，在他那个年纪，还能发出这么高亢的声音，是非常难得的。 “我说钱老哥，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大拳她们父女俩，是招谁惹谁啦？如今他们认下这门子亏，你也不能漫天要价不是。你那点小心思，打量谁不知道呢。”闫老太爷火了。 紧接着，黎家太奶奶，以及其他人都吵吵嚷嚷的让钱老太爷公平合理一些。 奈何，钱老太爷就认了死理，愣是半步不让。 莫小力见情况僵持着，有些烦躁气闷，遂张口大吼：“十两就十两。但你们得保证，他们家再不能来烦我跟我爹，不然我可要下重手打人了。我力气大，万一打死人，我就跟我爹往山下逃，你们可抓不住我们。” 众老人见莫小力一副很光棍的样子，都深觉这件事必须得速战速决。 莫小力今日晌午在晒坪上发狂的模样，还让大家记忆犹新呢。 众人住了口，都望着钱老太爷想看他怎么接这个口。 钱老太爷喘着粗气，刚刚的争执花费了他不少精力，如今他是真的累了。 “哼，十两银子就想摆平这件事了吗？我告诉你们两个，十两银子，只是你们吓到我那侄孙女婆媳的赔偿银子。莫大拳占了我侄孙女便宜，坏了她名声的银子我还没算呢？”钱老太爷见莫小力松口，以为能乘胜追击。 “太爷爷你还想咋样？”莫小力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钱老太爷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眼睫上依然挂着泪珠的莫小力，说：“你爹得赎罪，他今后必须扛起张家的重活累活。” 在场的老人们愕然，这不跟娶了钱氏一样嘛，还得贴上十两银子。他们紧张的看向莫小力父女，深怕莫小力会炸毛。 但这一回，莫小力没有发狂。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莫大拳，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她心想，若是这个爹实在是太软弱拎不清，她就继续大闹，不依不饶。 “钱爷爷，十两银子，这件事了结。我是不会给张家扛长工的，我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担责。你要还坚持，我就把那钱氏扔下狮子山，带着小力进深山去。”莫大拳绷着全身的肌肉，控着火气道。 莫小力窝在莫大拳刚硬的胸前，觉得踏实无比。 这个老爹虽说憨实木讷了些，但还算看得清形式，也拎得清。 莫大拳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望着他微笑的莫小力，不觉散了力，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钱老太爷见莫大拳态度强硬，深知十两银子已经是他们父女俩所能接受的极限了，遂闷着头不再打算。 但是，他看向莫小力父女俩的眼神尤其狠厉，有些让人通身森冷。莫小力从莫大拳胸前窥得一眼，便吓得差点没再哭出来。 最后，在村中老人的协调下，莫小力父女俩给张家婆子磕了头，认了错，也赔了银子，事情才算结束。 但是莫大拳欺辱寡妇，莫小力顶撞伤人长辈的事情，还是在村里被说了一阵。 那张家婆媳，和钱家的好几个女人，是逮谁就跟谁讲，还每天不重样。 莫小力曾在谷里的小河沟边遇见过钱氏，她看向莫小力的眼神，就跟躲在暗处吐信子的毒蛇一般。 正文 第23章 分配结余 才到手的十几两银子，当天就去了十两，莫小力心疼得不得了。 看着剩下的八两多银子，莫小力绞尽脑汁，暗想着该怎么分配才好。 修个瓦屋顶，花上个三两多银子就够了。剩下的将近五两银子，莫小力是打算存起来的。 但一想到每年自家割稻谷，砍黄豆高粱的时候，都得跟村里人一起排队上潘家和刘家租借镰刀砍刀，实在是太费事了。 再有就是，老爹每次进山打柴，靠的都是一股子蛮力，直接将树枝子折断，这样太伤手脚。 特别是老爹脚上的鞋子，几乎是每进山打一次柴，就废一双鞋。就算只是草鞋，也不带这么浪费的。 半峰村上，可没产编草鞋的草。 “爹，剩下的银子，咱去买一把镰刀跟一把斧子呗。我问过程伯伯了，一把镰刀跟一把斧子，只用花三两银子。”莫小力捧着银角子跟一大摞铜板，笑眯眯的问莫大拳。 “小力，咱把银子存起来吧。爹割谷子的时候跟你潘爷爷租一把镰刀就行。那黄豆，爹不是都掐断捆回来的嘛，也不费事。就是打柴，爹有力气。”莫大拳正在惋惜那十两银子呢。 也该他倒霉，怎么偏巧不巧的就站到人家寡妇的身前了呢。 这时，莫大拳倒是没将钱氏想得那样的坏，觉得这就只是个巧合。 “爹，我就要镰刀，我要割草喂牛羊。程伯伯带回来三头羊，我是要养一头的。”莫小力撅嘴。 她也很生气，觉得那十两银子花得很冤枉。但若是因为不想花那十两银子，就让她憋一肚子闷气，她会更受不了。 但经此一事，莫小力倒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凡事，总得先有个忍让，过后再算总账，就不会不占理了。 至于过后，她要使什么样的手段，那还不是得看她的心情嘛。 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莫小力暗下决心想着。 “那就买一把镰刀，斧子就不买了。”莫大拳让步。他也觉得莫小力慢慢长大了，得添些工具。 “不，斧子也得买。我每次烧火的时候折柴火，手都要被划破咧。有了斧子就不会伤手了。”莫小力坚持。 有了斧子，他们不仅能砍柴，还能砍大树。莫小力早就想让莫大拳在自家晒坪前，搭一个架子，用来当作她闲暇时的瞭望台了。 “爹不是让你用石头砸柴火嘛，你怎么又用手折呢。”莫大拳仍旧不想花那二两多的银子，毕竟，这年头挣银子太难了。 “爹，那石子砸柴太费。我手劲大，一砸下去，一大截柴火都碎成渣了。”莫小力编理由。 “费些柴怕什么，咱这山里啥不多，就柴火多。爹每天多打一捆柴火就成。”莫大拳坚决不同意花银子买斧子。 “爹，你不心疼我了，你是不是想给二娃当爹去了？”莫小力无奈，只能撒赖。 莫大拳愕然，想明白了就有些生气：“小力，你怎么跟爹说话的。爹要是想要当人家后爹，还费那十两银子干啥。爹做什么，可不都是为了你么？” 莫小力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占理，便撒娇道：“爹，我就是担心嘛。他们都说，我们家没个女人，一个家撑不起来。我就想，你打柴费鞋，还不如买把斧子实在。” 莫大拳见莫小力服软，不再蛮缠，这才叹息一声开口：“成，这一回就买镰刀跟斧子，别的东西，咱就不买了。剩下的银子，等过年爹买布给你做身衣裳。” 莫小力见计划得逞，遂喜笑颜开。她抱着莫大拳的脖子，一个劲的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云云。 然莫大拳心知，莫小力这个娃子主意大，只要不惹祸，他便不会拘着她。 次日一大早，莫大拳便去把地里最后一点高粱折回来。当然，高粱秆子一断裂，那薄薄的表皮便锋利得很，把莫大拳那糙手割了好几个大口子。 莫小力看着正往外冒血的裂口，张嘴就想跟莫大拳说话。莫大拳赶忙拦住，说：“小力，那砍刀比斧子还贵，咱家买不起。” 莫小力一想也是，但她还是有了新的主意：“爹，要不咱就买砍刀跟镰刀呗，斧子就先不买了。” 莫小力那里，倒是有一把小巧的斧子。是程家父子私下里给她的。 别看那把斧子小巧，但比市面上那些规格正常的斧子还重，简直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其的锋利程度了。 本来莫大拳是连那两样都不打算买的，这一回，他干脆说什么都不松口了。 莫小力不免气馁，暗怪自己思虑不周。但至少，以后他们有了自家的镰刀，拿去割高粱跟黄豆杆子，就没人敢说他们在祸祸镰刀了。 当晚，莫小力抱着一小竹筒的花生米，带上一小瓦罐的甜糯米酒去了程家。 依然是跟上次一样，莫大拳跟程冲在外间堂屋吃饭喝酒，莫小力和赵氏母子在里间用餐打趣。 “真的吗，那羊真是产奶的羊吗？”莫小力塞了一嘴的紫米饭，含糊不清问道。 程道闵闷声嗤笑，点头称是。赵氏也忍俊不禁，抽了帕子帮莫小力擦油乎乎的小脸蛋。 “小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再说话，省的呛到了。”赵氏柔柔劝道。 莫小力睁着大眼使劲点头，加快嚼饭的速度。 “以后，你跟我娘都能喝上羊乳了。我爹说，喝羊乳的人，长得壮实。”程道闵给莫小力夹了一筷子焖羊排肉，说。 赵氏也赞同道：“对，小力得多喝些羊乳。你以前没的奶喝，长得比别的孩子都小个。别看你力气挺大，你这小身板还是单薄了些。” “嗳嗳，我一定好好喝羊乳。婶子，你也多喝羊乳，到时候就能去我家做客了。我跟你说，过一阵我让我爹搭个小架子，咱在上面就能把山下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容易咽下嘴中的食物，莫小力便兴头头的说到。 “山下？是山下的小镇子吗？”程道闵问。 “嗳，就是山下的重鸣镇。”莫小力点头，夹起羊排撕咬了起来。 赵氏在一边帮莫小力舀了一小碗的小米粥，劝她：“来，小力，咱喝点小米粥。小娃肠胃弱，少吃点肉啊。” 莫小力苦巴着脸看向咬了一半的羊排，闷闷道：“可是我就喜欢吃肉肉，怎么办？” 程道闵见状，遂哈哈大笑。他伸手摸了摸莫小力的小脑袋，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随便吃了。” 这一晚，莫小力父女，将之前那些不快的事情都给忘了。 正文 第24章 军营里捎来的礼物 经上次一闹，山村里又恢复了之前那些平凡无趣的日子。 这一日，莫大拳拿着长乐从山下带回来的斧子，砍了好几棵笔直坚固的树，跟十几棵楠竹，打算这两天就帮莫小力把那小架子给搭上。 山里的气候越来越冷了，莫小力早晚的时候，都穿上了绵夹袄。 莫大拳告诉莫小力，刘家已经把瓦片烧上了，过两天，他们家的屋顶，就能盖上瓦片了。 莫小力听后欢呼雀跃。这样一来，这个冬天，他们父女俩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再有就是，有了瓦片遮顶，今年的冬天下大雪，他们再也不会再跟去年一样，要时刻担心屋顶被厚雪压塌了。 况且，在大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时时担忧自家的屋顶要被吹飞，可不是个好经历。 “爹，我翻年就六岁了。”莫小力蹲在自家大门前的石阶上，道。 “嗳，六岁了。”莫大拳拿着从潘家借来的砍刀，一边剥树皮，边答。 “六岁了，我长大了，就不是娃娃了。”莫小力绞着小手指，偷偷瞥一眼莫大拳，继续道。 “对，咱小力都长大了。”莫大拳手下动作不停，嘴角的笑却越扩越大。 “我长大了，就能干更多的活，做更多的事情了。”莫小力循循善诱。 “嗳嗳，我们家小力最能干了。”莫大拳的嘴咧到最大，手下的活干得更加溜刷了。 “爹，到时候我跟道闵哥哥一起上山打猎去呗。”莫小力小手指直接绞到了一起，紧张的用余光瞄莫大拳。 “对，你跟……等等，小力你说什么？打猎，你想都别想。”莫大拳停下活计，放下手中的砍刀，走过来蹲在莫小力身边，严肃跟她说，“小力，爹说过了，咱不能上山打猎。乖啊，你是最听爹的话的，对不对？” 莫小力犟着性子，就是不去看莫大拳，撒赖道：“我不，我就要去。爹，你要是担心，就亲自带我去呗。反正有程伯伯在，咱什么都不用担心。” 莫大拳气怒，但又不能对莫小力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劝：“小力，你程伯伯只有一个人，不能时时刻刻护着我们，咱别给人家添麻烦，成不？还有啊，咱家有地有田，你如今又养了鸡鹅牛羊，哪还有那功夫上山打猎去啊。” “怎么没功夫。小明哥哥说，会帮我喂鸡鹅，放牛羊。”莫小力犯了牛性，愣是不听劝。 “可是你程伯伯……”莫大拳还没说完一句劝，莫小力便插嘴道：“爹，程伯伯说愿意带上咱俩一起去打猎。他说我有打猎的天赋。” 莫大拳瞪眼。莫小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怎么劝。 “可是小力啊，你大伯母家，也有很多的鸡跟两头羊要喂养啊。”莫大拳无法，只能找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出来。 “大伯母家不是有大伯母嘛。再说了，你还帮他们家割谷子、收高粱，还当牛给他们拉犁翻地，他们帮我们照看一下牲畜怎么啦。”莫小力据理力争。 “那也不成！”莫大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小力，爹求你了，还不成吗？小力，你爷爷奶奶当年，就是上山打猎走失的呀。”莫大拳抱着头哽咽出声。 “爷爷奶奶吗？你们去找了吗？怎么就不见了呢？”莫小力震惊。这件事，她才刚刚知道。 也难怪，这么些年来，莫大拳对于进山打猎这件事，会如此的抗拒。 “找了，怎么没找。但是，这村里那么多人，把这附近你爷爷奶奶能到的地方都翻遍了，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着。”莫大拳红着双眼，颓然坐在台阶上。 “爹，爷爷奶奶是不是……是不是……”莫小力说不下去了。 但是莫大拳却听懂了莫小力的话外音：“不是被野兽吃掉的。当时，大家连片破布片都没找到呢。” 看着哀伤的莫大拳，莫小力伸出小手，抱着他的脖子安慰道：“爹，也许爷爷奶奶还活着呢。他们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呢？” 莫大拳抱着莫小力娇小柔软的小身体，这才觉得他有了活着的责任。 “小力，是你爹害死了你爷爷奶奶。要不是爹打死了你潘爷爷家的牛，你爷爷奶奶也不会急着进山去打猎。都怪爹。”莫大拳呜呜咽咽道。 “不是的爹。”莫小力感受莫大拳的凄惶，抱着他的脖子使劲摇头，“爹，相信我，爷爷奶奶会回来的，很快就要回来了。” 莫大拳看着心慌的小女儿，也知道现在不是该说这些话的时候，遂抱着她坐在台阶上，父女俩额抵着额说了一些悄悄话。 “爹，我答应你，不跟程伯伯上山去打猎。但是，我能不能跟道闵哥哥学本事啊？”莫小力让了一步，问。 “成，你学点本事也好。但是，你要答应爹，不能瞒着爹上山，知道不？”只要不进山就好，莫大拳心想。 “嗯嗯，我答应爹。我就跟道闵哥哥学点拳脚，哪里也不去。”莫小力郑重点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把莫大拳逗笑了。 “好了，爹干活去了。你要是无聊，就去找鱼鱼他们玩。爹今天就在家干活，哪儿也不去，鸡鹅牛羊的事，爹全包了。”莫大拳放下莫小力，笑呵呵的重新拿起了砍刀。 莫小力坐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她抓了几把碎米扔进鸡圈，剁了一把草给小鹅吃着玩，就跟莫大拳说去找刘鱼鱼去了。 上次刘鱼鱼大伯刘长乐回来，背了好几百斤的大米下山去了，也不知道品牌打得怎么样了。 刘家，是个大家族，如今四世同堂，日子过得相当的红火。 莫小力到了刘家，站在一人高的石头院墙外喊了一声刘鱼鱼。须臾，刘鱼鱼便从院门出来，拉了莫小力不由分说就往院里拉。 “鱼鱼，我就是想来找你去离离家玩一会。”莫小力边走边说。 “小力，你快进来，我爹回来了，给你带回来了东西，说是那些来征粮的军爷给的。”刘鱼鱼一脸兴奋的说到。 “啊，你爹回来了啊，真快。”上次刘长乐回来，刘长生便跟着他一起背粮食下山了。 “对，回来了，给你捎东西回来了。”刘鱼鱼脑袋使劲的点着。 莫小力不禁好奇起来。她也很想知道，那些人给她捎了什么东西 正文 第25章 一套工具 刘家的正厅里，刘爷子跟儿子正在兴头头的跟刘老太爷两口子讲解山下的事情。 “爹，娘，这两张毡毯是你们的大玄孙子清特地从边境商贩手上买来的，说是要铺在你们房里，这样你们冬日里下地也不觉得凉了。”刘爷子乐呵呵道。 “嗳嗳，我这大玄孙就是孝顺。”刘老太笑眯了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那缺了牙齿干瘪的嘴正空洞洞的咧着。 “还是要念些书才好。你们瞧瞧，子清每次都会捎东西回来给咱呢。”刘老太爷眼花了，只能靠手去感受那毡毯的厚实跟柔软。 “那也是咱家教得好。哪一次子清从山下回来，不都放下书本帮家里面干活的。莫家大福的那个小聪啊，每次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没见涨了孝心。”刘长生撇撇嘴道。 “那也不能说人家没有孝心呀，或许以后那小聪当了官，把爹娘都接下山去好生伺候呢。咱呀，就管好自己个的孩子就成，别替人家操心，省的人家骂你多管闲事。”刘爷子一点不愿提那莫家的事情。 刘长生被刘爷子一提醒，便记起了之前，莫大拳跟张家的那件事，村中老人插手被那金氏话里话外的说他们多管闲事云云的。 其实吧，金氏说这话，并不是说想要帮张家婆媳。她是在为那十两银子感到心疼呢。 他们一家子，每年累死累活的，又是打山货，又是攒草药的，还挣不到十两银子呢。 小聪在山下私塾，每一年就得花上七八两银子。本来，他们今年还指望能从莫大拳身上得到五六两银子的帮补。 但那十两银子一出去，他们也就只能指望莫大拳每一年二两银子的补贴了。 那还是他们说莫大拳没有儿子，将来得要靠侄子送终，才争取来的福利。 “我也就嘴上说说。我就是替大拳跟小力感到不值。你们没看到，每次那小聪回来，看到小力都嫌弃得很。”刘长生讪讪道。 “刘二伯，谁嫌弃我呀。”莫小力跟刘鱼鱼跳进门问。 她刚刚在兴头上，没听清刘长生前面的话。 “没有谁敢嫌弃咱小力，咱小力这么讨喜呢。”刘长生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肯定是知道我带好东西回来给你了，对不对？” “小力，来，到太婆身边坐。”见莫小力进来，刘老太太就让她过去挨着她坐。 莫小力也不推辞，冲着坐在一边的刘爷子跟刘长生打了声招呼，就拉了刘鱼鱼过去，爬上老太太身边椅子上同坐。 “太婆，太爷，你们今儿精神好啊。我让我爹蒸上糯米了，等我酿成甜酒酿，就送一罐来给你们吃。”莫小力为自己的甜酒酿傲娇。 “嗳嗳，好，我们就喜欢小力的甜酒酿。”刘老太爷笑眯缝了浑浊的双眼。 这时，刘奶奶带着二儿媳妇，也就是刘鱼鱼的娘，端着两个大圆托盘走进来。 刘奶奶一见到莫小力就笑说：“我刚刚一听到有人喊我们鱼鱼，我就晓得是小力来了。” “小力来得正好。你二伯从山下带回来了关外的小食，你正好帮着尝一尝。”刘鱼鱼娘亲也亲切的说到。 “哎哟，那我可是来得巧了。我说呢，我刚刚怎么就急着来你们家了呢。刚刚微凉叫我去他们家玩，我都没去。”莫小力一听说有新鲜吃食，就乐得不行。 一时间，刘奶奶跟鱼鱼娘，就已经把东西摆放好在堂屋左手边的饭厅桌上了。 刘奶奶放下圆托，出来招呼了一声，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就都一窝蜂的涌进了小饭厅。 刘子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吃食就呼啦啦的吃上了。 “哎哟，真烫。香，好吃，有奶香味。”刘子奕被碗里的东西烫了嘴，就放下碗，伸手去抓桌上的点心，边吃边嚷着。 莫小力跟刘鱼鱼本来吹着碗里的炒米糖水，这一会也不管了，上手也抓了桌上的点心条来吃。 “嗳嗳，是很香咧，又脆又酥，还甜。”莫小力吃了一口，便乐颠颠道。 刘老太爷跟刘老太太只是喝着他们碗里的炒米粥，并不去吃桌上的牛黄油果条。他们没牙齿了。 刘爷子见莫小力跟刘鱼鱼只顾吃果条，就劝她们：“鱼鱼，小力，你们先吃些炒米糖水。那干果子太干，吃了容易上火，你们少吃一点啊。” 莫小力跟刘鱼鱼乖乖点头，咬完手上的干果条，就吹着碗里的炒米糖水，呼啦啦的吃了起来。 “奶奶，你放蜂蜜啦？”刘鱼鱼喝了一口，笑眯眯问道。 “放了，放了好些呢。怎么，不甜？”刘奶奶问。 “娘，你放了那么些，哪会不甜呀。鱼鱼这是尝出味儿来了，才问一声的。”鱼鱼娘嗔了刘鱼鱼一眼，示意她跟莫小力快趁热吃。 刘鱼鱼跟莫小力两小人儿相视一眼，便乐呵呵的继续吃了起来。 “按说，这炒米，还是泡在奶茶里面最有味道。不过，咱这山上，既没有马奶，也不产茶，就只能这么将就着吃了。”刘长生在山下，可是吃过奶茶泡的炒米的。 “嗳，这样也好吃。等我家的羊产奶了，我就请你们吃奶茶炒米。”莫小力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说到。 刘家众人看着莫小力脸上的梨涡，都笑出了声。 “小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等着你请客了。”刘子奕这一会就把炒米吃完了，手上抓了一大把牛黄油果子，说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刘奶奶看着晃动的门帘，忍不住抱怨：“这孩子一刻也停不住，我看他明年上了私塾，要怎么过。” 温馨的吃完新鲜吃食，大家又都聚到了刘家的正厅里。 刘奶奶跟鱼鱼娘依然勤快的收拾饭厅，洗碗收拾厨房。 “刘二伯，人家托你们带什么东西来给我咧？”吃饱喝足，莫小力心情非常的不错。 “二伯也不知道呢。一个挺沉的木盒子，我这就去给你拿来。”刘长生说完，就起身回房去了。 须臾，刘长生提了一个两尺长的方形木盒子进来。 莫小力上前，掂量了一下，也觉得挺沉的。她急于想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便当场打开来。 待木盒子盖被掀开，这一回不仅是莫小力，就连刘家的大大小小都惊呆了。 那盒子里面，是一整套的木工工具，只不过尺寸小了两个号。看得出来，那是特地为莫小力打造的。 那些工具，从锯子、斧头、锤子到刨子、刻刀、锉刀等，不一而足。 “这肯定是伍大叔给我捎来的。”莫小力乐疯了。 正文 第26章 小冲突 这一套工具其实还真是有点来历的。话说，当时，莫小力跟伍长他们聊天的时候，曾讲到过程家的雕花窗棂。 “啥，你就说了要把家里的窗棱床架都雕上花，那些军爷就给你一套这么齐整的工具？”刘鱼鱼张大嘴巴，震惊羡慕之情表露无遗。 刘大爷看着盒子里那些闪露冷芒的工具，觉得应该是非常上乘的金属器具。毕竟，他接触过的金属利器比别人都多。 他上前抡起小斧子，觉得沉甸甸的坠手。还有，这斧子跟普通的黑铁斧不同，这斧子会散光，散发出一种暗哑森冷的光束。 “真是好东西。小力，你在说想要工具之前，可还跟那些军爷讲过什么？”刘大爷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刘大爷爷，我没有跟军爷要东西，是他们自己给我的。”莫小力更正，“我之前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常婆婆家的锄子被雷劈的事。” “真没别的事了吗？”刘大爷没觉得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嗳，就这件事咧。之前，那伍大叔说，他们来的路上，有一段总是被雷劈，我就让他们去挖挖看，说不定里面藏有锄子呢。”莫小力看着木盒子里的工具，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我的侄女哟，你这是办了件大事啦。难怪……”刘长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老太爷制止了。 “行了，长生，你赶紧帮小力把这东西送回家去吧。”刘老太爷又交代莫小力，“小力啊，这件事你千万别再跟外人讲了，知道不？若是有人问你那些军爷为什么给你东西，你就说他们喜欢你，才送的。知道了不？” 刘大爷跟刘老太太也在一边附和，让莫小力千万别把什么雷劈的事情再对外讲。 “连我爹也不能告诉吗？”莫小力还是很想告诉莫大拳实情的。 “小力你别担心，这件事二伯跟你爹讲。你呀，得了工具，就好好的学手艺，知道不？”刘长生会意到祖父跟父亲的担忧，便转移了莫小力的注意力。 “嗳，我肯定好好学手艺，以后帮你们把窗棱都雕上花。”莫小力话题被带偏仍不自知。 在她看来，只要莫大拳知道这件事就成。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 得了好东西，莫小力也没了玩心，遂兴冲冲的跟在刘长生身后回家去。 刘家在莫家下头，中间隔了三层房子。因而，莫小力牵着刘鱼鱼的小手，跟在刘长生身后费力的往上爬石阶。 在路过第一层房子的时候，钱家的大孙子钱大钱赶着一头半大的小母牛，正转弯出来。 那十一岁的男娃，当即立起眉毛，冷哼一声，骂道：“贱坯子，野孩子，有爹生，没娘教。” 这钱大钱，虽说是钱家的大孙子，却是个憨子，脑筋转不过弯，哪一方面的反应都非常的迟钝。 想这些话，若不是在家的时候，听家里人时时念叨，他也不能说得这么溜，这么传神咧。 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莫小力在钱大钱说完后，就张嘴道：“大傻子，赖尿鬼，娶媳妇，装新郎。” 这钱大钱除了脑子愚笨点外，直到现在还总是时不时的尿床。 “对，大傻子，连你爹娘都嫌弃你，要给你娶小媳妇来帮你洗衣被咧。呵呵呵~”刘鱼鱼在一边笑弯了腰。 钱大钱底下还有三个弟妹，最小的弟弟还不会走路。因此，在照顾这个已经十一岁了，还总尿床的儿子上，钱家的人就很不耐烦。 这不去年年前，钱大钱的娘就跟钱老太爷商量，要到山下给钱大钱买个童养媳回来伺候他。 这件事，本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村里的孩子们都缺乏娱乐，便整天拿这件事来取笑钱大钱。 本来，都是些不知事的孩子，谁不对娶媳妇嫁汉子好奇懵懂的。 也为了这件事，钱大钱不知道跟村里多少孩子打过架了。而他又憨，经常是最吃亏的人。 也因此，钱家跟村里好几户人家都闹过。 “哇啊啊……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我爷爷奶奶听，我要让我爹娘打上门去。”钱大钱毕竟只是个憨实单纯的孩子，根本就找不到话反驳莫小力跟刘鱼鱼。 “鱼鱼，你怎么说话的呢，快跟你大钱哥道歉。大钱啊，你别伤心啊，看二叔骂了鱼鱼咧，你别哭啊。”刘长生听到动静后回身，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气得想打人。 先不说钱大钱当着莫小力的面就骂人，单就说莫小力跟刘鱼鱼这两个娃在人家家门口就敢骂人家孩子，这不是找事儿嘛。 再者说了，还有他这个大人在场，若是不管好莫小力跟刘鱼鱼，他们在这件事上也站不住脚。 莫小力其实非常同情钱大钱。毕竟，人家就是个智力相对低下的孩子，哪里会知晓他骂的那些话给她带来的伤害呢。 所以，在见到钱大钱无助的牵着牛放声大哭的时候，莫小力就后悔说狠话骂他了。 “大钱哥，我错了，我不骂你。但是，你以后也不骂我，成不？”莫小力先软下来道歉，希望别给这个单纯的孩子留下心灵伤害。 唉，真是奇怪，她怎么懂得这么多的做人道理呢？ “小力，可是他先骂的你，你为什么道歉？”刘鱼鱼先被刘长生训斥，又让莫小力的举动气到，遂很是不爽的噘着嘴生闷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跟你大钱哥认错。他也不想这个样子咧。”刘长生看着院门那迈出来的腿着急。 哎哟闺女喂，人家长辈出来了，你怎么还犟着嘴欺负人家孩子咧。 “对，鱼鱼，道歉吧。大钱哥真不想这样的。可是有什么办法，生他的是他爹娘，他也没得选择咧。咱不要欺负大钱哥，咱要好好对他。”莫小力深以为刘长生说得对。 眼见那人就要走到近前，刘长生赶紧几步下来，拍了刘鱼鱼后脑一掌，说：“还愣着干啥，道歉呀。” 再不道歉，又得有一场好闹的。 “大钱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了。可是，你也不要骂小力，成不？”刘鱼鱼迫于老爹的淫威只能退让，道了歉。 实在不怎么聪明的钱大钱听了莫小力三人的话，心中好了些，这才抽抽搭搭道：“嗳，那我就不骂小力了。我放牛去了。” 看着牵牛往谷下走去的憨娃子，莫小力觉得他很是可怜。 钱家的墙角处，钱老太爷拄着拐杖，愤愤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家。 莫小力的那些话，深深的说进了他的心理。钱大钱生成什么样，的确是不能怪他本人。 正文 第27章 被糟蹋的小麦地 见到那一小套工具，莫大拳也震惊不已。他只需要望上一眼，就能明了那些工具的不凡。 刘长生打发两个小娃回屋里去安置工具，自己则拉着莫大拳在晒坪上说了那些工具的来由。 “你说真的？”莫大拳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 “那还有假。不然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得一套这么好的东西啊。我爷爷说了，那些工具，都是混了玄铁的，可经用了。”刘长生钦羡道。 “那也不能拿这么些东西咧，太贵重了。小力她就说了几句话，也没帮到什么忙咧。”莫大拳很是不安，觉得受之有愧。 “行了，你也别操那份心。那套工具可是过了官府明路的，就是军营里的老大暗许的。你现在要退回去，不是找麻烦嘛。”刘长生觉得这个莫大拳有点不知变通。 “可是，可是……”莫大拳半天说不出到底可是什么。 “好啦，你就别可是了。你只管听我的，好好保密，就啥事都没有。”刘长生最后交代一次，便要回家了。 “刘二哥，我们就这样收下，真没事？”莫大拳忐忑得很。 那一套工具，在山下，也不一定有人买得起。 “你们不收下，才真有事呢。记住了，守口如瓶。就是别人问什么，都不要说那件事。”刘长生有些担忧莫大拳的憨实劲了。 “那行吧。刘二哥，这件事，你们都帮着瞒一瞒，我怕会给小力招祸。”莫大拳无奈，苦着脸接受现实。 “鱼鱼，你玩一会儿就回家啊，别太晚。”刘长生朝着屋里叫了一声。 “嗳，晓得了，爹。”刘鱼鱼脆声应到道。刘长生遂跟莫大拳告辞，回家去了。 因那套工具的事情，大家竟都忘了跟莫大拳讲之前莫小力跟钱大钱冲突那件事了。 傍晚时分，莫小力才跟刘鱼鱼踏出了房门。 “莫叔，我回去了。”刘鱼鱼嚷了一声，就迅速的往谷下奔去。 “爹，咱今晚吃啥？”莫小力依旧蹲在门前石阶上，问。 莫大拳将脑袋从木头堆上抬起来，回：“今儿熬的稀饭还有一些，你再贴几张饼子，把那鸡蛋拿出来两个，跟白菜叶煮个汤水就成。待会爹再去你大伯家捞两根酱黄瓜。” 莫小力答应了一声，就进厨房忙去了。 饼子飘香的时候，莫大拳才停下手上的活计，洗了手脸，拿上一个粗陶碗，去莫大福家的酱缸里捞了两根酱黄瓜。 照例，金氏站在门边叨叨的念了许久，莫小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莫小力家的饭桌上。 “小明哥哥，我不喜欢大伯母咧。你以后要是管不住大伯母，我就想法子整她。”莫小力咬了一小口酱黄瓜，喝了一口稀饭，便对莫小力道。 莫小明正就着白菜蛋汤吃饼子，听了莫小力的话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保证：“小力，你要相信哥。我娘她最近不是好多了嘛，她都没跟钱家的婆娘和张家的婆娘说过话。等再过一阵子，我让她也不再搭理常婆子就好了。” “哼，你记着最好了。等过两年，我再长大一些，就自己动手晒酱，到时候就不用受你娘那冤枉气了。”莫小力恶狠狠的又咬了一口酱瓜，倒把自己齁着了。 “小力，你咬那么大口干啥，赶紧喝几口稀饭。”莫大拳见莫小力吃了一嘴酱黄瓜，赶紧端了碗喂她稀饭。 莫小力就着老爹的碗狠狠的喝了几口稀饭，才把嘴里的咸味冲淡一些。 “小明哥，你家的盐不花银子买的啊，怎么放这么多？”莫小力迁怒莫小明。 莫小明嘴里塞着饼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莫小力不知怎么回答。 莫小力也就是说说，没真想让莫小明回答。她将筷子上的酱黄瓜条放到碗边，拿起一个饼子吃了起来。 “小力，我们家的盐，不都是二叔给买的吗？”终于，莫小明咽下食物，疑惑的问。 这时，就连莫大拳都觉得不妙了。 果然，莫小力瞪着微红的双眼，气鼓鼓对莫大拳道：“爹，你以后要再给大伯家买盐，我就离家出走，我去给程婶子当闺女。” 莫大拳哪里敢说个不字，赶紧连连点头说以后再不买了。 莫小明傻愣愣坐在那，觉得自己似乎办了一件傻事。 “小明哥哥，你回家跟大伯还有大伯母说，这些年的盐我就不跟你们家计较了。但是，今后你们若还想吃盐，就拿咸菜来换，酱也行。”莫小力又气鼓鼓对莫小力道。 莫小明苦巴着脸，边咬着饼子，便点头“嗯嗯”的应下。 就这样，一顿饭总算有惊无险的吃完。莫小明临回去前，还顺手拿了两张饼子。 毕竟开心的事总是比较得人心的。这一夜，莫小力睡得香甜无比。 倒是莫大拳，翻来覆去的，总是隐隐的担忧。总觉得那一套工具来得太容易，会招祸。 次日，莫小力吃过早饭，就乐颠颠的带上刻刀，上程家去了。 莫大拳依旧在晒坪上继续昨日的活计。但他今日明显不走心，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然，临近晌午的时候，矮墩墩，瘦小小的狗蛋来了。她气喘吁吁的问正在干活的莫大拳：“大拳叔，小力姐姐在家么？” 莫大拳听到这细脆的声音，赶紧站起来，给狗蛋拿了一张小靠椅。 “狗蛋，快来坐下休息。你小力姐姐去了北山坳，应该也快回来了，你等等啊。”莫大拳让小女娃坐好，便进厨房冲了一碗蜂蜜水出来给她喝。 小狗蛋今早没吃早饭，又爬了这样高的台阶上来莫家，当真是又饿又累了。 等喝完一碗蜂蜜水，她才喘了口气道：“大拳叔，你家的麦子让牛啃了咧，啃了老多了。” “什么，我们家的麦子吗？谁家的牛啃的？什么时候啃的？”庄稼是农家人的宝，容不得这样子糟蹋。 莫大拳很生气，九月中点下去的麦子，如今正是嫩油油的小苗时期。这要是被牛糟蹋了，再补种，说不定会熬不过这个冬季。 “不晓得咧。我今早想去山沟那一边挖一些茅根，才知道的。大拳叔，就你们家的麦子被啃了，一块地都被啃一半了咧。”狗蛋今早是饿慌了，才想要去那里挖茅根填肚子的。 “狗蛋，你说啥？我们家的麦子地让什么啃了？”莫小力捧着一小篮子的木块回到家，就听到了这个糟心的消息，怎么能不生气呢。 “牛，是牛啃的，我看到牛脚印了。”狗蛋见到莫小力，就欣喜的朝她奔去。 “哼，肯定是钱大钱，是他家的牛啃的。肯定是钱家的婆娘教的。”莫小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一家子。 正文 第28章 那一抹鬼影 莫小力实在是太气愤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粮食是能随意糟蹋的吗？那些人都该死，她咽不下这一口气。 “小力，你先别乱冤枉人，待爹先去瞧一瞧。”莫大拳急慌慌的往谷下跑去，连手上的砍刀也来不及放下。 本来他之前，是打算先将砍刀收好，再下去瞧瞧的。 莫小力心下也是又急又恨，但她还是聪明的先将房门锁上，才跟小狗蛋离去。 小狗蛋照例是去了潘家。因为她来莫小力家传消息，错过了饭点，莫小力就让微凉弄点东西给她吃。 谷里南边靠悬崖的一块地里，才抽出几张叶子的嫩小麦被啃得面目全非。地里，乱糟糟的都是牛蹄印字，有大有小。其中，还夹杂着孩子女人的脚印。 可想而知，这一块麦地之前曾遭受了些什么。 莫大拳既是气怒，又是伤心，他这么个汉子，竟只能惶然的蹲在地头边上，抱着脑袋低声嘶吼。 莫小力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老爹那凄惶无助，又悔有恨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十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难道我们一家子就这么招人恨？”莫大拳崩溃呓语。 “爹，爹，你怎么啦？哎哟，这肯定是钱家的人干的。瞧这脚印，咱村就只有他们家有半大的小牛犊。还有这大牛印字，又是谁家的？”莫小力先是要安慰莫大拳，但却被麦地的惨状吓到了。 “小力，我们招谁惹谁啦，怎么就不能安生的过日子呢？”莫大拳有些绝望，有些哀戚，显得那高壮的身形有些寂寥。 “爹，没事，咱再把麦子点上，只要出小叶之前不下雪就成。就是下雪也不怕，咱用稻草盖上。”莫小力看着被糟蹋得不像样的麦地，心下暗暗做了个决定。 “能行吗？”莫大拳无力道。 “咱试试呗，行不行的，总得试一试，就当费了些麦子。”莫小力心下肯定这个法子，却没办法跟莫大拳说明，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晓得这样的法子。 “大拳，听说你家的麦地毁了。”远远的，潘家大伯的声音传了来。 莫小力父女回身望去，只见一大拉子人正往这边地里来。 其中，莫大福和金氏跑得最快。因为两家的麦地连在一起，在悬崖的最边上。 “哎呀呀，这老天还算长眼，没祸害咱家的麦苗。”金氏招牌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在山谷里回转，显得特别的突兀。 村里的人赶过来一瞧可不是。要说，莫大福家的麦苗可比莫大拳家的长得好，毕竟他们家粪肥多一些。 可是，那牛愣是跟长了眼睛似的，就只是啃了莫大拳家的地，还一啃就啃了大半块地。 “大拳，你今年种了多少亩麦子？”刘长生问。 莫大拳从往事中回神，道：“这里有两亩七分，靠近河谷那边还有两亩。” “你刚刚去看了河谷那边的地没有呀？可别那边也被啃了，明年你就没的麦子收了。”闫离离的二叔——闫城说完，就急着往河谷那跑去了。 当下，潘家大伯带着村里的有经验的汉子婆娘，在莫小力家的麦地里勘察了起来。 “我瞧着，这牛印字是钱家的。这村里，只有他们家有这么大的牛。看看这印子也不新了，应该是前日的时候啃的。”一个婆子蹲身细看了一眼后，说。 “这小牛是钱家的。那大牛呢，又是谁家的？”潘家大伯间接承认钱家。 “你们快来看这里，这个大人的足印，是个女的吧。你们仔想想，前日有哪家的媳妇来放过牛，不就知道啦。”刘长生看着自己眼前的足印，心中暗自猜测。 他昨日上午才回的村，肯定不知道哪家的媳妇出来放过牛，但他会思考，谁跟莫大拳家有怨。 “前日啊，我倒是见那钱氏牵了一头牛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来的这里啦。”张月月的娘，刘氏说到。 刘氏，是刘长生的二姐。 “这个我知道，那牛是闫家的，说是借来拉柴火。”黎小花的爹黎大头道。 “行了，这就不用再费事了。咱把有牛的几户人都问一遍不就知道啦。”潘家大伯看着在场的人道。 很奇怪的是，今日来的人里面，除了钱家、张家和常婆子一家外，别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来了一两个人。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便把事情问得差不多了。 “哎哟，我看还真是那两家人咧。这村里，也只有他们两家才跟大拳闹过。”张月月娘刘氏一跺小脚，恨声道。 她嫁的张家，跟那张氏婆媳有那么点亲缘关系，却离得远。但也会影响到他们一家的名声。 “行了，知道大概是谁祸害的就成。等我回去跟爹商量商量，就上他们家去。”潘家大伯看着那一片地，很是惋惜的拍了拍莫大拳的肩膀。 莫小力全程拉着莫大拳的手，没有多说一句话。 “谢谢大家的关心了。我这两天想借一下潘大哥家的牛，把地重新翻一下，再点上麦子。”莫大拳为村里大多数人的关心而感动。 至少，他们都没有跟十三年前一样冷漠，这就够了。 “现在还点麦子啊，来不及了吧？”庄稼人都知道过了季节，再怎么护理，那麦子也不会有多大造化了。 “嗳嗳，我就试试。这么空着这地，我心里瞧着难受。”莫大拳真的红了眼。 “大拳兄弟，河谷那边的麦子还好，没遭殃。就是地头边上，让调皮的娃子扯了不少。”闫城回来，说了个好消息。 “这就好了。有了那两亩麦子，这里还有将近一亩，你好好收拾，明年也能收上一些。”潘家大伯又拍了拍莫大拳肩膀道。 随着事情的敲定，大家伙就又都往北山崖下那一排排的房子走去。 当天下午，莫大拳父女便拉了牛，把被祸害的麦地又翻了一遍，把麦子点上了。 当晚，在山窝窝那一边，响起了一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直到大半夜也没停止。 第二日早上，天边还没见鱼肚白，起夜的钱氏就被一抹身着飘逸白衣，飘荡着清瘦身子的人影吓到了。 同时，在钱家的后院，一个披着长发，一身寿白的女子，蹲在那棵白果树上呜呜咽咽的控诉他们欺负自己女儿云云，声音可渗人了。 等天放亮之后，张家婆媳，还有钱家的两个婆娘，外加钱老太爷都生病了。 正文 第29章 乐极生悲 这一天，莫小力破天荒的睡到了晌午也没起床。 莫大拳在程家的堂屋里等了好久，才不得不自己扛上破锄子去点小麦。 深秋初冬，正是早晚气候开始寒凉的时候。莫大拳站在自家地里，感受着从崖下冲上来的寒风，心中也颇为寒凉。 若是以往，莫小力肯定是要黏着他，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的。 可是昨晚，莫小力却使小性子，住去了程家不说，今早还赖床不肯见他。 这样的莫小力让莫大拳伤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莫小力如此的抗拒他。 本来，麦子被祸祸了，莫大拳就伤心烦躁不已。再加上莫小力来这么一出，莫大拳是真的无心担忧来年麦子的收成了。 其实莫大拳误会了莫小力。她之所以要住进程家，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罢了。 但是，这件事没结束之前，莫小力不肯让莫大拳知道。因为莫小力知道，莫大拳肯定会阻止她的。 晌午，莫小力睡了一觉起来，感觉全身舒爽，却仍有困意。但她担心莫大拳，便急匆匆的喝了一碗稀饭，拿了个馒头，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以后，果然见老爹没回来。莫小力就知道，老爹伤心了。 顾不上思及其他，莫小力站在自家的晒坪上，朝谷下喊了一嗓子，叫莫大拳回来吃饭。 之后，莫小力便手脚麻利的焖上了米饭，扯了两个萝卜，拿出从程家带回来的腊牛骨，临时烧了个汤。 当然，牛骨晌午是没办法吃上了。但萝卜借了牛骨的咸香味，味道会更好吃一些。 照例，莫小力去大伯家的酱缸里，又捞了两根酱黄瓜。 或许是莫小明把话带到了，这一回金氏倒是没有出来叽歪。就是大伯莫大福，还满脸带笑的出来请莫小力进去一起吃饭来着。 “小力，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煮饭了，我就在家吃了。”莫小力急慌慌将碗里高粱米掺白米的饭吃完，便兴冲冲的跟着莫小力回她家去了。 “我不煮饭我爹就没的吃咧。小明哥哥，你不是刚刚吃饭吗，怎么没吃饱？”莫小力见莫小明一边烧火，一边咽口水，便问。 “我娘做的饭菜不好吃。她就只会用白水炖大白菜，一点味儿也没有。”莫小明闻着砂锅里传出来的肉香，口水流得更欢了。 “小明哥哥，你就不想下山念书吗？我见小聪哥哥还没你聪明呢，你怎么没去念书？”莫小力真觉得莫小明这娃有些讨巧，还会做人。 “我也想念书咧。但是我爹娘说，我们家供不起两个孩子。小力，我觉得以后我哥要是出息了，他肯定不会管我爹娘。所以，我得待在爹娘身边照应他们。”七岁的莫小明难得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莫小力把萝卜切块，放入砂锅内，看着一脸忧愁的莫小明道：“小明哥哥，等我出息了，一准儿送你去上私塾。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你爹娘再欺负我爹。” 对于画大饼这件事，莫小力是打小就用得得心应手了的，所以这话说得一点压力也没有。 “嗳，小力你放心。以后二叔老了，我来孝顺他，给他送终。他就是我亲爹，不对，他跟我亲爹是一样的。”莫小明咧着嘴，那面上的向往，看得莫小力想要发笑。 待砂锅里的萝卜块呈现酥烂的时候，莫大拳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 莫小力一见莫大拳，就赶紧将撕成小片的白菜梆子烫熟，用酱拌了一碗，端上桌。 吃饭的时候，莫大拳闷不吭声，几次想要对莫小力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莫小力心中还在为昨晚的事吊着，也没发现莫大拳的异样。 吃过饭，休息了一下，莫小力就提着小篮子，跟着莫大拳下地去了。 由于有心事，莫小力一路上都走得很不稳当。要不是莫大拳时时关注着莫小力，恐怕莫小力就滚下石阶许多次了。 莫大拳这时也察觉出莫小力的异样来了，走到闫家的时候，莫大拳想张嘴问。 闫离离从斜刺里冲出来，拉着莫小力进了她们家说小话去了。 “大拳叔，我跟小力说会话，你先下地去吧。”闫离离仅仅回身给了莫大拳这句话。 莫大拳无法，也只好带了满肚子的疑问下地去了。 经过张家的时候，二娃见了莫大拳，便如见了鬼魅般哭嚎着冲进了院子，嘴里嚷着什么妖怪、鬼之类的。 莫大拳更加疑惑了。以前二娃见到他，就算不亲近，但也从来不惧怕的。 但是，疑惑归疑惑，莫大拳还是没大放在心上。他现在还为莫小力不搭理自己伤神呢。 “小力，你听说了吗，昨晚闹鬼了。听我奶奶说，好像是你娘。你娘怪那些人欺负你跟你爹，就出来闹事了。”闫离离将莫小力让进自家院子一个小角落的梨树下，小声道。 “真的吗？闹鬼了啊？我娘出现了吗，她怎么说？”莫小力抿着嘴，激动得捏紧了小拳头。 “不知道，我也是偷听我娘跟我奶奶说的。她们说，你娘去了张家跟钱家。张家的婆婆跟钱婶子都病了。钱太爷爷跟大钱奶奶，还有钱二婶也都生病了。”闫离离四处望望，见家里人没出来，才道。 “这就生病了呀。哎哟，他们真是胆小鬼。我娘肯定是太生气才会来帮我跟我爹讨公道的。”莫小力有些自得，还有些小紧张。 “小力你不知道，今早钱二叔跟钱伯伯下山去了，说是去请个道长回来灭了你娘，让她魂飞魄散。”闫离离说着，双眼就有些红。 莫小力一听可不干了。她娘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让她魂飞魄散，那她以后怎么投胎。 莫小力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又办坏了一件事情。而这一次，直接祸害到她无辜的亲娘。 “哇~她们欺负人。他们要不欺负我们，我娘怎么会去找他们。他们都是坏坯子，坏得肠子都烂掉了。”莫小力慌张了，无助了，当下也没有了戏弄了人的好心情。 闫离离呆愣愣的看着说哭就哭的莫小力，手足无措的望向自家堂屋门口。 “小力，你别哭啊。你哭那么大声，我娘他们该出来啦。”闫离离紧张的劝莫小力。 “离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咧。哼，我要上门问清楚，那些坏痞子，我要去咬死他们。呜~”莫小力捏捏小拳头，转身就跑了。 闫离离赶紧追上，口中不停的叫着：“小力，小力你别去。小力，你人小，还是等大拳叔回来再去吧。小力……” 正文 第30章 鸡犬不宁 两个孩子的动静还是引起了闫家大人的注意。 今日，村里各家的家长，都被叫到潘家去商量，该怎么处罚祸害莫小力家麦地的张家及钱家。 因此，此刻闫家只有女人跟孩子在家。 “离离，小力来啦？你们在干嘛呢？”闫离离的娘潘氏问。 闫离离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跑得飞快的莫小力的背影着急，潘氏的话，让本就心虚的闫离离吓了一大跳。 “呜~娘，今早上你跟奶奶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刚刚都告诉了小力，小力她现在上人家家找理去了。”闫离离后悔不跌，赶紧找大人出面。 “什么？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潘氏听了也着急，“娘，不得了啦，小力知道钱家找道士的事情了，上人家家里说理去了。” 随着潘氏急迫的声音响起，堂屋里涌出来三大两小。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妇人道：“离离娘，你赶紧到你娘家找人去。小蟹，你快去地里喊你大拳叔回来，要快。” 潘氏，是村长潘家的女儿。 妇人交代完，看着潘氏跟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飞奔出门，自己也整了整衣摆，带着另外两个媳妇上钱家去了。 “你们不讲理，全家都是坏痞子。你们要不做坏事，我娘就不会出现，都怪你们坏。你们给我出来，不然我拆了你们家的房子。哎呀呀呀……” 闫家三婆媳赶到钱家拐角处的时候，正好听到莫小力这段气急败坏的话。 随着她们转过墙角，便见莫小力费力的抱着一块大石墩，使劲的朝钱家的院门砸去。 嘭嚓，木质院门应声而倒。 被砸坏的木门，连带着一部分墙石泥块扑到在地，扬起了好大一股尘埃。 “啊呀，要杀人啦，大家快来看呀，莫家的小精怪要杀人啦。”院子里立刻有人尖叫道。 那尖利的女人声音穿透山谷，震得那摇摇欲坠的墙泥扑簌扑簌往下掉。 “哇啊啊啊……你们才是精怪。你们要让我娘魂飞魄散，你们恶毒，你们不是好人。我们招谁惹谁啦，我们吃你们穿你们的了吗，你们凭什么欺负人，凭什么？”莫小力的声音脆而利，穿透力比钱家的女人还要强。 莫小力这一声喊，让急慌慌从潘家赶来的众人吃了一惊。 让一个亡魂魂飞魄散，确实是非常恶毒的事情。更何况，莫小力的娘亲是那样的温婉贤淑，从来也没跟村里的谁红过脸。 当然，多数人还不知道今早发生在张家跟钱家的事情，不然他们就不会这么一面倒的站在莫小力这一边了。 只是，昨夜山窝窝那一边的呜咽声，全村的人都听到了的。 但他们就算听到了，也只当是某个游荡到山谷里的幽魂在叫屈罢了。 “呸，你娘就是个恶鬼，不烧了她，我们一村的人就不得安宁。还有你这个小精怪，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你娘也不能死；要不是你，你娘也不会来闹这一场。要说，就应该把你们母女俩一块烧掉，就没事了。”钱家的那个女人终于从那扇破门里走了出来，恶狠狠道。 莫小力被钱家大儿媳气得直跺脚，小脸憋得通红。她来回走动几圈，抬脚对着钱家的院墙一踹，院墙即刻又崩塌了一角。 钱家的女人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嘴里的话更加不堪了。 莫小力毕竟还小。虽说她脑海里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但都没有能帮她解决此刻这种状况的方法。 踢了石头院墙，莫小力只觉小脚钝钝的疼，遂抱着脚坐在地上嚎哭，也不搭理那个骂骂咧咧的钱家大儿媳妇。 “哎哟小力啊，你的脚可有伤到？你这孩子，气性怎么那么大呢。这件事，该是大人要担心的，你怎么闹上了呢。”闫奶奶心疼的上前抱起了无助哭泣的莫小力，温声哄道。 “啊呀，瞧我们家小力这劲头，以后砍树都不用斧子了。小力啊，大伯母来给你撑腰来了。”金氏“啧啧”的看着被踹豁的院墙，有些幸灾乐祸道。 “闫家的，你快带小力到北山坳去。她小娃子骨头嫩，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潘老爷子见这件事没办法善了，赶紧让闫奶奶带莫小力去看脚。 莫小力也是怕了。她现在缓过来一些，也冷静了些，便觉得自己又冲动了。 所以，闫奶奶抱着她的时候，她便乖乖的让闫奶奶抱。也不嚎哭了，只是小声的啜泣。 闫奶奶让自己的二儿媳背着莫小力，在一群孩子的“护送”下，有条不紊的往北山坳而去。 莫大拳闻声赶来的时候，钱家的众老小（除了那两个下山的儿子）都聚在了院门处。 钱老太爷、大钱奶奶和钱二的媳妇都精神恹恹的，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 钱大钱瑟缩着躲在钱家大儿媳妇身后，眼里憋着一泡泪水。 剩下的钱家人，见到莫大拳都是一脸的愤怒。其中，二钱老爷子更是气恼。 “莫大拳，你养的好女儿。你瞧瞧，我们家被搅得鸡犬不宁的，你可满意啦？”钱二老爷指着院墙问莫大拳。 莫大拳顺着钱二老爷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崩坏的院门跟院墙。 不肖想，他就知道能造成这种破坏效果的，肯定是他的宝贝女儿了。 这一会，莫大拳倒没有回答钱二老爷的话。他心里担心莫小力，就睁着眼四处搜寻莫小力的身影。 “大拳，我让你闫婶子把小力送去程家了。我看她抱着脚哭，估计是踢墙的时候伤到脚了。”潘老爷子出声道。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肯定有内情。若今日不能把事情解开，莫小力父女当真会把钱家都给拆了。 莫大拳听到莫小力伤了脚，心下更是着急担忧，转身就要往北山坳走去。 “莫大拳，你想这样就走了吗？你看看我们家这院墙，看看我爹，看看我大嫂跟二子她媳妇。这都是你们家闹的。”钱二老爷赶紧叫住莫大拳。 莫大拳闻声收住脚，瓮声道：“我还想问你们怎么招惹我家小力了呢。她一个小娃，懂个啥。你们怎么不说那件事？” 莫大拳说完，随意的拍了拍有些残破的院墙。 或许是莫小力那一踹留下的后遗症，也或许是那院墙本就不牢固。 随着莫大拳轻拍两下，钱家的院墙再次呱嗒的塌了一个角。 本来蹲在院墙上的鸡，和躲在院墙后的狗都惊得四处飞奔，当真是鸡犬不宁了。 正文 第31章 惊闻往事 非常感谢众位书友对《小农女》的支持与厚爱。你们投的票代表了这本书的受欢迎程度，你们的留言跟打赏代表了这本书的存在价值。 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由于新书期非常的难熬，小草也是很少上后台的，所以不能及时回复大家的留言。每每被各种不堪的数据打击到，小草看到你们的留言就会满血复活。 再次感谢各位书友了！！！(づ￣3￣)づ …… “莫大拳，你怎么敢？你这是威胁我们，吓唬我们呢。”钱二老爷子看着又崩塌了一块的院墙，愤怒达到了顶点。 莫大拳不管钱家人要扑上来拼命的架势，绕过他们往另一边院墙又轻拍了拍。这一回墙没塌，只是掉了些墙泥。 “还好，这一边的墙没坏，不然你们又要冤枉我们父女俩了。”莫大拳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 钱二老爷子家的两个儿子忍不下这口气，径直朝莫大拳走去，挥拳相向。 莫大拳也不是吃素的，因为他隐约听到钱家要请道士来做法，要对莫小力母女不利。 他现在内心正愤怒着，简直都快要发狂了。 金氏在一边犹觉得不够乱，还一个劲的添火加柴。钱家的女人最终不能坐视不理，遂上前跟金氏吵了起来。 在场的人，有上前双方劝解的，有和稀泥的，还有煽风点火的。 总之，那是一团的热闹。 潘老爷子看着眼神阴翳的钱老太爷，气得当场就要转身回去。 “哎哟，村长，潘老叔，你别走啊。天哪，这还有天理吗？这对豺狼父女在祸害我们家，你们没看到吗？”钱大钱的娘李氏大声哭了起来。 紧接着，钱家的男人相继被莫大拳擂倒，钱家的人那叫骂声就更加杂乱了。 半峰村的村民们看着眼前的闹剧，一时不知道该帮哪一边的好。 若是帮了莫家，就目前看来，钱家是处在弱势一面的。但要是给钱家说理，好像那理有些说不通。 莫大拳那是一身的莽劲，九岁的时候，就能一拳将一头壮实的公牛打死的人。若不是他手下留情，钱家的人，哪一个能受得住他一个拳头的劲道。 “莫大福，你就看着你这个混不吝的弟弟搅事，半点不管吗？”终于，面色灰白的坐在椅子上的钱老太爷看不过眼了。 莫大福抬眼望天，似乎在跟身边的人询问天气。 莫大拳收了攻势，将围着他的钱家五个男子往他们院子的方向一扫，就站在那瓮声瓮气道：“你们要真敢请了道士来祸害我媳妇闺女，我就敢把你们一家子都从这里丢下狮子山。” “莫大拳，你别不讲理。要不是你媳妇出来祸害人，我们会冒险下山找人吗？”钱老太爷被莫大拳发红的双眼吓了一跳，但还是忿忿出声道。 “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媳妇，难道不会是你们家的媳妇吗？”莫大拳捏紧双拳，像只发怒的狮子般蓄势待发。 “对对对，也有可能是你们自己家的媳妇呢？你们怎么肯定一定是我那短命的弟媳？”金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更加嚣张了。 她以前跟钱家的几个女人关系还算不错，甚至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他们说。 谁知道，就因为莫大拳父女跟他们闹了一场，这些个女人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特别是刚刚争吵的时候，那几个婆娘可是拿了以前她说过的话来当伐子，把金氏气得够呛。 在场的人，特别是有了些年纪的人，经由金氏提醒，倒是想起了一桩往事来。 当然，作为事发地点的钱家，就更是无人不知了。也因此，钱家的人几乎全都变了脸色。 只除了几个孩子。那些孩子正疑惑的看着钱家大人，似是在问他们怎么全都停下，不吵了？ 被叫住的潘老爷子见场面静了下来，便张口问钱老太爷：“说吧，你们为什么要针对小力娘？” 紧接着，钱家几婆媳就把昨晚山窝窝那边的哭泣声，跟今日凌晨发生在他们跟张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们不知道啊，那女人在我们家的白果树上哭得有多凄厉，吓得我家铜板生生晕了过去。”二钱家媳妇哭着道。 铜板，就是二钱的小儿子，就叫钱铜板。 “就因为那女人哭着说‘让你们欺负我女儿’，你们就认定是小力娘啦？”被刘长生扶着的刘奶奶不可置信的问。 “那还有谁？最近我们家得罪的，也只有莫小力这一对豺狼一样凶狠的父女。”钱二老婆子道。 钱老太爷闻言直觉不妙。但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闭上你的臭嘴。老二，管好你婆娘，别整天瞎咧咧。”钱老太爷喝止还要继续说话的钱二老婆子道。 钱大爷见婶子说溜了嘴，赶紧笑着对莫大拳道：“大拳呀，不是我们冤枉你那婆娘。谁让之前咱两家刚刚有过结呢。” 莫大拳却难得的嘴利了一回：“钱叔，我们两家啥时候有过结啦？上一次是张家的事不都过去了吗？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事情？” 莫大拳还不知道，之前莫小力还跟钱大钱有过言语上的冲突。 “莫大拳，你别给我装傻。你这是怨我们家太爷逼你赔张家银子呢。前日，你们家小力还骂了我们家大钱呢。”钱李氏尖利的叫道。 “屁，你们乱说。是钱大钱先骂的小力，小力才说他的。”跟着家人一起来看热闹的刘鱼鱼为莫小力辩白。 “好了，都别吵啦。”潘老爷子制止要将战火蔓延到刘家的钱李氏。 潘家奶奶也来了，跟刘家奶奶站在一起，也跟钱家的女人说起了理来。 莫大拳见有人出面为莫小力母女说话，便忍下火气站在一边听。他真不怎么会说话， “我瞧着肯定是他们家的那个女人回来作怪。你们别忘了，当年他们家可是有个上吊的媳妇，而且人家上吊了还不算，留下来的女儿还不明不白溺死在河沟里了。”金氏见钱家硬是要往莫小力娘身上攀扯，便道。 金氏一席话，让在场的钱家人都打了个寒噤。若这么说起来，还真挺像那个女人回来闹事来了。 “你胡说什么？就算是那短命鬼要回来找事，怎么也该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拖到现在。”钱二老婆子缩着脖子道。 “怎么不可能。你们不是把人家的女儿给随便埋在西山的小树林子里面了嘛。前一阵我去那边放羊，发现那个小土包被山水冲了，什么都不剩了。”金氏大大咧咧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大家的，我不是一直都让你好好去祭拜那个孩子吗，你怎么办事的？”钱婆子闻言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钱李氏更是吓了一大跳，那凉薄的双唇跟高高的颧骨就有点抖动。 “娘，我每年都有好好给那孩子上坟的，我还将那个土包整理得好好的，每次都培了土。”钱李氏越是说到最后，那心越虚。她甚至感觉背后颈项都吹过了一股寒嗖嗖的凉气。 “啊呸，打量我们大家都是瞎子呢。你这狠心的婆娘，当年要是有点良心，就不会逼死了人家的娘，还害死人家闺女。”金氏趾高气扬的拆台。 “金氏你这个浑婆娘，瞎咧咧什么。谁逼死谁啦，谁又害死谁啦？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钱婆子尖叫着大吼，钱家其他的女人也都围上了威胁。 金氏却毫不怯懦，将当年的旧事又翻出来说了一遍。 正文 第32章 达成协议 其实那件事也没什么复杂的，说多了就是男人的花心好色惹的事。 当年钱大钱的老爹娶了媳妇后，就时不时的下山打零工。后来，那媳妇两年没生出个娃来，钱大钱的爹就听了家里爹娘的撺掇，在山下另外成了家。 再后来，山上的媳妇好不容易怀了娃，山下的那个小三已经生了个大胖小子了。 那女人先是说什么，只要跟在钱大的身边，就不计较身份。毕竟，那女人，也就是钱李氏，曾是被人休弃的小媳妇。 后来，钱李氏仗着自己生了儿子，硬是逼着钱大——钱山娶了她当正妻，不然就抱着儿子去投江。 没办法，钱老太爷见生了儿子，便主张将钱李氏母子接上了山。 之后，钱家便过起了鸡犬不宁的日子。钱山原本的媳妇，是个比较性软的女人，这不就被钱李氏拿捏住了。 那媳妇满腹的心酸，满腹的愁苦无人可说，还处处被钱李氏挤兑。加上钱家众人钱李氏母子的重视，生生磨得那媳妇不成了人样。 就这样，钱家的人也没一个人关心开解那媳妇的。最后，那媳妇拖着病体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彻底沦为钱家的苦力了。 那媳妇为了自己的女儿，咬牙忍受了两年，终在除夕夜，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钱家的灵堂前。 据跟钱家相邻的人说，是那钱李氏冤枉那媳妇去勾搭钱二，就连那女儿也不是钱大的。 钱大钱山婚后常年生活在山下，加上钱李氏的枕头风吹得好，竟也相信了那个荒唐的陷害。 那媳妇死后，钱李氏被吓坏了，病了整整一个春天。等钱李氏病好了之后，钱家的人都发现，他们一直宠着捧着的钱大钱，竟是个智力不怎么跟得上人的娃。 被钱李氏冤枉的钱二钱林直接拍着祖宗的灵堂笑了整整一夜，说是报应。 本来，钱林还想要分家，从钱家这个大家庭里面分出去单住的。最后是被钱老太爷以孝道镇压了。 自这件事之后，钱家的人对钱李氏就不怎么搭理了，还逼着钱李氏将之前那个媳妇的活计全都接了手。 钱李氏因而恨上了那媳妇留下的女儿，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就经常虐打那女孩。 在那媳妇死后一年，人们在谷里的小河沟边，发现了溺亡的小女孩。当时小女孩身上，就没一块好肉。 虽说钱家的人都说是小女孩不听话自己出门去玩才遇难的，但村里大多数人都能猜到，恐怕那女孩的死因另有其他。 “我看呀，人家母女俩这是回来找你们讨公道呢。说是我们小力娘？呸，我们家可没那害人的东西。”金氏呱呱的说完，便一个劲的往地上吐唾沫，连声嚷嚷晦气。 钱李氏跟钱婆子见往事就这么赤*裸*裸的被金氏扒了出来，便顾及不上别的，都气哄哄的上前厮打金氏。 钱家婆媳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被村里人看在眼里，更是相信了一分。 莫大拳见金氏有些抵挡不住，莫大福也着急上火了，便翁着声吼道：“够了，都给我住手。” 众人被莫大拳那浑厚而生硬的声音吼住，便自觉的不再议论。厮打在一起的金氏三人，也都分开了。 “我可不管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龌蹉事，我就问你钱爷爷，你这个道士请了来，是不是对付我家小力娘的？”莫大拳双拳紧握，面上威不可逆。 钱老太爷骇于莫大拳如此强硬的态度，再结合金氏所言，也觉得早上那件事跟莫小力娘亲无关。 毕竟，当年那女人也葬在了山窝那一边。而他们钱家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小女孩的死因，确实跟他们钱家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金氏说那孩子的小土包被冲走了，连渣子都不剩了。 “呸，我说莫大拳，你别以为这样混赖就能赖掉。若是我们家那个短命鬼闹的，为什么人家还要上张家去闹事？”钱二老婆子问。 她觉得这件事若真是家里的那个闹的，总有些蹊跷，有些地方说不通。 “就该去张家闹。那李氏，可不就是钱氏招到自己家，才跟钱山好上的？当年闹李氏着要上山当大，那张婆子没少从中出主意吧。还有啊，当年小草在河沟边玩儿的时候，张婆子见到了都没把人带回来。要不然小草也不能淹死。听说那钱氏当年，可给李氏出了不少害人的主意。”黎奶奶一想到张家婆媳的作为，就很是鄙夷。 “那也不能到现在才来找我们麻烦吧，这都多少年了。”钱李氏仍旧硬着嘴辩驳。 “哼，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你们算账。但从你们今天的做法上，我倒是看出来了。指不定那两母女，这些年被你们用什么法子祸害呢。幸亏老天有眼，让她们得了自由，这不就来找你们咯。”金氏将乱发跟被撕破的衣裳整理好，幸灾乐祸道。 “够了够了，别扯那些陈年旧事。我们今天是要来讲理的。先不说今天这件事，就说莫家那被牛祸害的麦子，那是你们家跟张家放牛啃的吧？”潘老太爷实在是不愿去管那些污糟事，便接嘴控了场面。 钱大钱听了潘老爷子的话后，便更加怯懦的躲在钱李氏身后，连声嚷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都是钱姑姑，是她把牛赶进地里面的。还有娘跟奶奶，还有三婶。是他们说要让牛啃光小力家的麦子的。” 钱大钱的话，让钱家的人都恨不得上去狠甩他几巴掌。然而，村里的人却没给他们机会。 “粮食是我们庄稼人的命根子，你们这样糟践粮食，在山下可是要坐监罚苦役的。你们说说，要怎么赔偿莫家吧？”潘老爷子将之前众人商量好的话问出来。 “赔，赔什么赔？你们没看到，他们父女俩把我们家的院子给砸了？”钱二老爷子指着残破的院墙，跟不复存在的院门道。 “一码事归一码事，那也是你们自己惹的。咱现在先说麦子的事情。”潘老爷子没将两件事混到一起说。 “那行，你们说说我们家该怎么赔？”钱老爷子算是看清了，这件事若是揪着不放，他们跟莫家都讨不到好。 “按山下的律法规定，你们得双倍赔偿莫家的损失。还有，那苦役是不能免的。我们山上没有苦役可罚，就罚你们给莫家扛长工一年吧。”潘老爷子将大伙的决定说了出来。 “那张家呢？他们就免了？”钱婆子不干了。 “她们跟你们一起承担所有的责罚。这一点，她们也躲不掉。大拳，你还有什么看法？”潘姥爷子宣布了商讨结果后问莫大拳。 莫大拳愤愤的瞪了钱家众人一眼，道：“那双倍的赔偿就不用了，就赔一季的收成吧。至于扛长工，倒也不需要一年。他们的院子算是我们父女俩毁的，就抵半年长工吧。至于另外半年，就让他们来给我们家修屋顶，还要修得牢固结实，不然他们就得负责一辈子。” 钱家的众人没想想到莫大拳竟是这样的安排。但是，他们心里没有感激，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一切都是莫家父女不识相引起的。 “哼，你想清楚了，可别以后又拿捏这件事，让我们干东干西的。”钱二老爷子闲闲道。 “放心，我定不会对你们纠缠不清的，我恨不能跟你们撇的越清越好。”莫大拳说着，又转向潘老爷子，“村长，还请众位乡亲给我做个见证，今天我们跟钱家张家所有的事就到此了结了。希望，以后钱家张家的人别再寻什么借口缠上我们家才好。反正我跟小力是断不会主动招惹钱家的。” “哼，记住你今天的话就行。”钱老爷子冷哼一声。 今日的事情若是再闹下去，他们钱家会更加吃亏。所以，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再者说了，他们要灭人家媳妇娘亲的魂魄，人家闹上门来也无可厚非。 就这样，钱家跟莫家在众人面前达成了协议，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正文 第33章 山下乱了 莫大拳将钱家的事情解决了。但张家那里，莫大拳是不会亲自上门去的。 因此，他将张家的事情拜托给潘老爷子他们几位老人，自己就去程家看莫小力去了。 莫小力的小脚丫并未受到伤害，毕竟天生大力。不过，再大的力气，挥出去的脚还是血肉，所以疼痛在所难免。 “你这丫头，再生气也不该用脚去踢石头啊。你想想，那石头多硬，你这小脚丫多嫩。”赵氏一边用药酒帮莫小力揉脚丫，一边嗔怪道。 莫小力一边吸吸鼻子，一边瘪着嘴道：“可是婶子，我生气怎么办？他们要让我娘魂飞魄散，我好生气好生气。” “小力，他们不敢的。你放心，我爹刚刚也下山去了，他们找回来的道士肯定是假的。”程道闵操着别扭的中原话道。 “哎哟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生活了六年，说话还是这个味儿咧。”听说程冲下了山，闫奶奶遂放下心来。 “娘，道闵这孩子来我们村的时候就已经三岁了，肯定会讲他们那里的话了。他后面再学我们这里的话，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闫二婶笑着用温帕子帮莫小力擦了把脸，笑道。 “道闵哥哥，你说真的？程伯伯真的下山去啦？那我娘就安全了，对不对？”莫小力鼻头红红的，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带着期望。 “对，你程伯伯下山去了，他去帮你找个道长回来替你娘超度，好让她能尽快投个好胎。”赵氏揉完莫小力的小脚丫，顺手帮她穿上了鞋袜。 得到赵氏的保证，莫小力破涕为笑。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对投胎的认知是模糊的，但也知道是件好事。 “得，这就笑了。笑了就没事了。不过啊，你今天这事做得不好。小力，你听奶奶的话，咱以再不干这样的事情，好不好呀？”闫奶奶摸摸莫小力的脑袋，温声教育她。 “嗳，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闫奶奶，我当时就是生气，我一生气就会…就会…”莫小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觉得自己做得的确过了一点。 “行了，知道错就好。以后改好点脾气，不然你爹要打你的。”闫奶奶怜爱的抚了抚莫小力的小圆脸。 之后，赵氏让莫小力吃了一小碗的小米粥，才让她睡去。 虽然莫小力担心莫大拳，也想去关注钱家跟张家的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但她昨夜已经累极了，今天也没睡好，便挨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等莫大拳赶到程家的时候，莫小力正抱着被子，在虎皮矮榻上睡得死沉。 闫奶奶问了莫大拳事情的结果后，就有些担忧道：“本来这件事这么解决也妥当，就怕那张家婆媳会闹事。她们毕竟是孤寡，若是硬闹着不肯赔偿麦子或是不愿去你家帮工，你也不能勉强了人家。” “婶子，张家那里，我就要了银子。我把麦子折成银子，让她们双倍的赔。还有那一年的劳役，也用银子来抵。”莫大拳憨憨的摸着脑袋道。 程道闵端了茶上来，闻言便问：“莫叔，你让她们家赔多少银子？” 莫大拳憨憨一笑，更是腼腆的低下了头道：“十两。” 莫大拳的十两才出口，里屋外屋的人都笑成了一片。 闫二婶坐在小圆桌边，笑得趴到了桌上。赵氏不得不放下针线，用帕子掩着嘴耸动着肩笑出了泪花。 “哎呀你这孩子，平时看着老实没心眼，现在倒是觉得你那心眼不比谁少。”闫奶奶边笑边指着莫大拳道。 程道闵呵呵笑着，连声说等莫小力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你们也别笑得那样早咧。我开了十两，她们肯定不能给十两的。”莫大拳也笑，但却知道这件事最后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莫大拳他们笑声还没收住，山谷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泣声。 莫小力在睡梦中不安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赵氏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她才又安心的睡过去的。 傍晚时分，金氏带着莫小明，亲自来程家送消息。 “你们没看到，那婆媳俩可劲的闹腾，差点没把钱大钱的娘给撕烂了。后来，在村长还有长辈们的镇压下，张家的婆媳才拿出了五两银子。她们说跟钱家是亲戚，那劳役也由钱家代了。”金氏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将莫小力吵醒了。 “那钱家会答应？”闫二婶见莫小力醒来，就去堂屋问金氏话。 “肯定不能答应的。但是不答应又怎么办。张家的婆媳俩一致说她们今早让钱家的女人吓病了，让钱家赔钱，不然就将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村里的人和那女人的娘家人。”金氏捏了一块发糕，边吃边道。 “照这么看来，那钱家跟张家还有一顿闹的。”闫奶奶见莫小力醒来，事情也解决了，便起身告辞。 莫大拳也叫出来莫小力，跟赵氏还有程道闵交代一声，就喊上金氏和莫小明也走了。 临走前，金氏将程家用来招待闫奶奶和莫大拳的红糖发糕都用帕子包上带走了。 莫小力正有些怏怏的趴在莫大拳背后，因此没看到。 两天之后，程冲从山下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山下的镇子，跟周边的村镇都在戒严当中，好像是在搜寻敌国贼人。说是潜伏在这泗州府二十年，强抢继周百姓去盗挖矿产的恶贼。 “我在山下碰上在四怀镇那边的镇守军爷，他们说逃出来的敌国贼人大概有二十几人，都是非常凶残的草原勇士。”程冲微微蹙着眉，似乎有许多的烦恼事。 “怎么让人逃了呢？这样一来，山下的百姓可不就受罪了嘛。”赵氏也有些担忧。 草原勇士的勇猛与残暴，没人比她更清楚。当年要不是程冲，她也会跟那十几个女子一般，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程伯伯，要是那些贼人逃上山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莫小力坐在莫大拳怀里，睁着大眼睛问。 这时，程冲跟莫大拳才意识到，他们村也有可能会被那二十几个草原勇士迫害。 就连隔着一层门帘的赵氏，脸上都呈现出了惊惧与不安。 程道闵咬咬唇，说：“爹，你快到军营里求救。说不定那些人还真往咱这里来了呢。” 程冲思考了一刻钟，才郑重将赵氏跟程道闵托付给村里的人，顾不上夜里山林危险，便趁夜匆匆下山去了军营。 正文 第34章 不翼而飞的食物 因为敌国贼人的事情，村里的人都过得心惊胆战。 钱家的男人帮莫小力家毡好瓦屋顶后，也无暇顾及被请到家里吃了好几天白饭的道士。 就连坚持上钱家门口哭诉的张家婆媳俩，也都龟缩在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程冲已经下山三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官兵驻守村里。 这天，莫小力父女吃完了午饭，便照常到潘家去看望暂住在那里的程道闵母子俩。 莫小力跟赵氏歪缠了一阵，才叫上程道闵去自己家，跟她一起折腾木雕。 莫大拳看着俩孩子抱着一堆废木料折腾，便坐不住了。他拿了斧头，打算到山里帮莫小力砍两棵好一点的树，好让她能有东西练手。 莫小力跟程道闵拿着工具，在一堆小木块上折腾了半天，觉得有些饿了，才停下手来。 “道闵哥哥，我晌午的时候贴了饼子，是中间有馅的饼子。我把那山鼠给洗了，让我爹剃了骨头，剁碎了跟腌芥菜炒成了馅填在饼子里，可好吃了。”莫小力拍拍身上的木屑，自豪的介绍她发明的酸菜馅饼。 “真的那么好吃吗？那我可得尝一尝。”程道闵微微笑着，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道闵哥哥，你先去洗个手，我去拿饼子。”莫小力说完，就吧嗒吧嗒往厨房跑去。 天气凉了，莫大拳怕饼子凉了不方便吃，便将饼子仍旧贴在瓦锅里。锅下，埋着热炭火。 锅里，中间放着一个浅口的粗碗，碗里是热水。这是为了避免饼子太过干硬。 莫小力洗了手，踏上莫大拳前日为她做的三层小木阶梯，掀开瓦盖就要拿饼子。 然而瓦锅里，除了贴在那里的饼子状的油印子，半块饼子的影儿也没见着。 难道是莫大拳收起来了？ 莫小力疑惑的在厨房里翻找。这一翻，就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米缸里，前日刚刚碾回来的满罐子米，只剩下了一小半瓦罐。柜子里，腊好的十三只山鼠，除了之前用来贴饼子的三只，如今半只也不剩了。 刚刚从莫大福家搬回来的半罐子的腌芥菜，现在就只剩下两三棵躺在罐子底部。 “小力，你们家的菜吃得那么快呀，我看你们的大白菜和萝卜都少了一半。”莫小力正疑惑着，程道闵便甩着手回来道。 闻言，莫小力放下手中的瓦罐盖子，吧嗒吧嗒的又往菜地跑了去。 果然如程道闵所说，那三垄菜地，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垄半的菜了。就连小葱小蒜跟生姜，也都被人挖了一些。菜地里一片狼藉。 “啊~我们家遭贼了。爹，快回来，我们家遭贼了。”看着被自己跟莫大拳侍弄得好好的菜地变成这样，莫小力既是生气，又是伤心。 跟在莫小力身后的程道闵被莫小力的吼声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菜地问：“这菜不是你们家拔的？” 莫小力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道闵哥哥，我跟我爹才没吃那么多菜咧。我爹还说明天就把萝卜跟白菜收了。” 莫小力的吼声，不仅把莫大拳叫了回来，还招来了村里的乡亲们。 大家在莫家的堂屋听莫小力控诉丢失的东西，都纳罕的猜疑分析。 “我觉得有可能是张家的人干的。”一个小妇人拉着自家男人的衣角，小声道。 “或许是钱家的人干的呢？”那对小夫妻旁边，一个留了山羊胡子的瘦小中年男子道。 “我觉得应该都不是村里人干的。你们瞧瞧，这丢的，都是一些吃食。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存粮。费那劲偷吃食，不是找打嘛。”他们身前，一个婆子道。 “难道是那些敌国的贼人？他们逃了这些天，可不就是缺吃的嘛。”一个汉子在人群中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如重锤般砸在了众人心间，他们惊恐的四处找亲人叫孩子，都急慌慌的躲回家去了。 莫家堂屋，几家比较亲近的人还是留了下来。大家让莫大拳再仔细翻找翻找，看还少了什么。 莫大拳跟莫小力听了，便将家里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一检查，他们又发现家里少了一床被子，和莫大拳的几身旧衣裳。 “哎哟哟，这遭瘟的贼，怎么连我们家也不放过呀。我婆婆公爹的衣被鞋袜全都不见了哇。”众人才觉得奇怪，旁边莫大福家就爆出了金氏那几可杀人的尖锐叫声来。 最后，大家都将自己家都翻检了一次，才发现也就是莫大拳两兄弟家丢了东西。 再有就是，山洞那一边，刚刚存进去的新粮，也都或多或少丢了一点。 至于是敌国贼人偷的，还是别的什么人拿的，村里的人一时也没办法确定。 大家战战兢兢的又过了三日。这三日，莫大拳家又丢了两次东西。 一次，丢了要留作晚餐的半锅米饭。另一次，是莫小力贴了，打算用来泡羊汤吃的十几张饼子。 羊肉是上一次程冲从山下带回来的。 这一日，下山六天的程冲终于带了二十几个军汉回来。其中，就有当初住在莫小力家的那个伍长。 只是，这一次带队的，可不是伍长，而是另有他人。 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伟岸男子，穿着一身银色盔甲，手上的大刀蹭蹭发亮，刀身冒着寒气。 莫小力只是盯着那刀看了一眼，就觉得惊惧不已。 “小娃儿，莫怕，这刀只砍敌人。”那汉子见莫小力牵着莫大拳的衣角，盯着他的大刀扁嘴，遂将刀往身后藏，道。 那边，伍长则开着大嗓门跟村长解说：“我们端了那个矿洞，没成想一些被困的百姓趁机跑了。我们本想替他们好好找家人也找不成了。还有啊，那些跑了的贼人，就是在追着那些百姓跑呢。谁知道那些百姓拿了他们什么把柄。” “那你们就没告诉那些百姓，你们是继周官兵？”潘村长也为那些逃跑的百姓感到可惜。 “怎么没说。我们一攻进去，就让人放声喊说是继周人，是来解救他们的，可是那几个百姓还是跑了。不过我看那些百姓中，肯定有个本事不错的人。不然他们怎么能绕过我们的人，还躲过了那些贼人呢。”伍长粗着嗓子道。 “那你们上山来，是那些贼人真逃上来啦？”潘村长忐忑问道。 若是贼人真上了山，这二十几个军汉肯定对付不了二十几个草原勇士。 “或许吧。我刚刚听说你们村丢了那些东西，觉得应该是那些逃掉的百姓来拿的。至于那些贼人，就不知道会不会上山来了。反正山下没他们的踪迹。”伍长大手一挥道。 当晚，伍长带着那个身披银甲的汉子，依旧住进了莫小力家的堂屋。 正文 第35章 发现 次日一早，军汉们沿着村里百姓告诉他们的路线，仔仔细细的侦查了一遍。 可惜，村里的人好奇心过重，将现场破坏得差不多了。那些军汉折腾了一天，也没看出偷东西的人最后躲到哪里去了。 “头儿，你说这该不会真是那些逃走的百姓偷的吧？”伍长走在银甲军汉身边，小心试探一问。 银甲军汉沉吟片刻，道：“先不管村里丢失的物件，你带人上东北峡谷那里挖几块褐色山石回来。” 这样的回答跟命令，让伍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他们这一次上山，可不就是为了找那些贼人的吗？怎么上官要叫他去挖山石呢。 但是，军人的天职就是遵从上官的命令。因此伍长回了莫家后，就叫上六个人，扛上他们带来的锄子、镐头、撬棍跟铲子，借了莫大拳家几个大背筐，就去执行命令去了。 离他们军营较近的那一个山谷里，挖出来的赤红矿石最后被证实是铁矿。 只不过，在半峰村东北面二十里外的地方，还有一片不怎么长草树，土石颜色却很正常的荒岭。 等那位银甲军汉再回到莫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 当时，莫小力正缠着莫大拳，让他答应自己明日跟程冲上山里逮兔子野鸡。 “爹，那兔子野鸡就在浅山，也没有什么野兽，你就让我去吧。咱家好久都没吃过兔肉鸡肉了。”莫小力吊在莫大拳胳膊上，双脚离地使劲晃着。 莫大拳一边使力平衡自己，一边护着莫小力不让她手滑甩出去。 “不成！小力啊，你不是答应了爹，以后再不上山打猎了吗？”莫大拳严令禁止。 “爹，我的好爹爹，我也不是上山打猎咧。程伯伯说了，他挖有陷阱，还下了套子。我跟道闵哥哥去，就是去帮他捡猎物。”莫小力努力说服。 “那也不行。你忘了，最近有敌国贼人出没，山里危险着呢。”莫大拳见莫小力已经开始喘气，便伸手将她拉住，让她在地上站好。 银甲军汉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莫小力父女那自然平和的相处方式，让银甲军汉看得羡慕不已。 “大拳兄弟，你就让小力去呗。这半峰村方圆五里范围内，暂时没有任何的贼人踪迹。”军汉见莫小力委委屈屈的低垂着小脑袋，苦着脸使劲揪自己的衣角，便出声提议。 “云千户回来了啊？您的饭菜就热在厨房，我这就去给你端来。”莫大拳见到来人，便逃也似的去了厨房，妄图以此岔开莫小力的纠缠。 “千户大人，你说真的？咱村附近都没敌人，安全得很？”莫小力闻言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那银甲军汉云千户往堂屋八仙桌右侧的椅子上一坐，点头道：“是安全得很，连条毒蛇都没有。” 莫小力绕着小手指，失望道：“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没蛇啦。蛇都冬眠了。” “哎哟，咱小力还懂得这些事呀。来，端凳子过来坐坐，咱好好聊一聊。”云千户看着一脸不屑的莫小力，瞬间觉得可乐极了。 莫小力乖乖的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云千户身前，双手支在膝盖上，乖乖巧巧的等他问话。 这时，莫大拳捧着一个圆笸箩，端了留给云千户的晚饭进来，见莫小力这样就问：“小力，你干啥缠着人家千户大人呀？” “爹，我没有。是千户大人说要跟我聊天的。”莫小力撅嘴，乖巧的样子全不见了。 云千户看了饭菜一眼，才笑着对莫大拳道：“大拳兄弟，是我稀罕你们家小力，想要跟她聊聊。” “千户大人，我们家小力就是个山里的小娃，啥事儿也不懂。”莫大拳有些紧张的看了云千户一眼，就对莫小力道，“小力，快去打水洗漱，该睡觉去了。” 莫小力看看云千户，她还有事情想要问问人家呢。但是自家老爹说的也对，她就是一个小娃，到时候该睡觉了。 “千户大人，那我先去睡觉了。等明儿起来，我再跟你好好聊聊。”莫小力说完，就噔噔朝厨房跑去。 “千户大人，我这女儿她就是喜欢胡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莫大拳见莫小力没有歪缠，便放下心来替她可能犯的错作铺垫。 云千户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焖羊肉道：“没事，你们家小力懂事得很，就算做错事说错话，那也是孩子话，我们不会较真的。” 得了保证，莫大拳这才放下几分心。莫小力这孩子，做事说话总是出人意表。他就担心莫小力在这位千户大人面前惹事。 次日一早，云千户依然带上军汉们去附近巡山。至于派出去挖山石的伍长几人，依然还是在挖山石。 莫小力吃过饭，就往程家去了。自得了那一套工具后，莫小力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长在程家。 因为程家的木雕实在是太多了。大到赵氏夫妇俩人睡的那张千工拔步床，小到他们平常用来吃饭的筷子，无一不是程冲自己做出来的。 莫小力去程家，就是为了对着那些精致的工艺品依样画葫芦的。还有就是，程冲若是有空，也会指点一二。 “道闵哥哥，我觉得我家的麦子好像少了一袋。前儿我看着还有五袋咧，今早就只见有四袋了。”莫小力一边拿小锤小凿子敲木头，一边说。 “该不会是你记错了吧？你们家那一堆粮食那么多，你怎么可能记得有多少袋。”程道闵到现在，数超过一千的数还有些混乱。 莫小力一想也是，自己都没认得字，也没学过算数，记错了也很正常。 “可是，我就记得那里还有一袋麦子的。那个袋子的印子都还在那里。”莫小力不确定道。 “走，咱上你家看看去。说不准，还真有人拿了你家的麦子了呢。”程道闵想到前几日莫家莫名其妙丢失的东西，便想着去帮莫小力抓贼。 莫小力一想家里的那一袋麦子，少少也得有一百来斤，就这么丢了确实可惜，便点头跟程道闵回家去了。 莫小力家的粮食，是堆放在东屋的外间。那里，在堆放麦子的麻包袋外侧，确实有一个麻包袋的印子。 程道闵蹲在地上小心的看了几眼后，便顺着墙角往东屋里间走去。 东屋里间，如今堆放了修屋顶剩下的一些瓦片跟木头。后窗处，有一个浅黄色的泥印子。 那个泥印子浅浅的，若不仔细观看，肯定看不出那是一个鞋印子。 “小力，来，哥哥带你去抓贼。”程道闵小小声道。 莫小力紧抿着嘴，紧张跟激动让她涨红了小脸。 正文 第36章 莫婆子跟莫老头 两个小娃在不告知大人的情况下，就顺着那浅浅的痕迹往山里去了。 至于为什么小偷会留下这样的印字，两个孩子是无暇顾及的了。 中午，莫大拳扛了一根木头回来，见屋里安静得慌，厨房里也没有莫小力做好的饭菜。 本来，他以为莫小力在程家玩木头忘了时候，便没大往心上去。但等到程冲来找程道闵后，莫大拳才意识到这两个孩子出事了。 因为程道闵除了会来莫家外，别的人家是不会去了。除了上次程冲下山，担心那些敌国贼人来祸害他跟赵氏，便将人安置在潘家。 中午，巡山的军汉们也都回来了。除去六个挖山石的，剩下的二十个加上云千户听说两个孩子不在村中后，就对莫家进行了大搜索。 就这样，军汉们才发现了那一串残留在东屋后窗上的印子。 “从痕迹上看，两个孩子是从这里爬出去的。而他们，应该是顺着留下的这一个脚印，跟林子里那粮食袋拖动留下的痕迹找去了。”一个很是年轻，非常精壮的军汉道。 “记得昨日还没有这些痕迹的。难不成，是今早才来的？我们今早也在这一片林子里巡查过。”另一个眼神犀利的军汉道。 “别管这些，赶紧都给我进山去找人，两个孩子不懂事，别伤到他们才好。”云千户命令手下，带了十人就沿着痕迹找去了。 留下的十个军汉让村长把村民都聚到大晒评上，以防万一。 不过，程冲却劝那些军汉让村民们都各种躲在家里。真要到了危急时刻，四下里逃散反而存活率会高一些。 军汉们看着挤挤挨挨站在大晒场上的近千人，老老小小一大拉。若那些敌国贼人当真出现，这些人聚在这里，还真就只能站着任人宰割了。 等村民们散去，那十个军汉便派了一个人到谷里的一个制高点，若是危险到来就放信号，他们好戒备。 再说莫小力跟程道闵两人，顺着那浅浅的痕迹进了山林，左转右转几次后，那些痕迹便慢慢的消失了。 程道闵跟着程冲学习了两年狩猎的本事，对于追踪动物痕迹，跟在山林里分辨方向的本事不差。 两小娃在原地团团转了将近两刻钟后，才顺着一个方向往林子深处走去。 “道闵哥哥，咱这样走，真的能找到人吗？”直到在森冷阴暗的林子里迷了路，莫小力才慌了神，觉得他们俩不应该私下里就追出来了。 “放心吧小力，从这里往北走上三里路，再转东边上山，那里有一口山泉。我想那些人应该就躲在那附近。”凡是要生存，首先就离不开水。 莫小力现在也只能听从程道闵的指挥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进山，啥都不懂。 不过，可能是出于天生对于危险的敏感，莫小力还是要求程道闵跟她一起做了些伪装，还将行动放轻，尽量隐蔽前行。 初冬午时，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在掉满了枯黄叶子的地上，显得虚幻无比。 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鸟鸣，更显寂静了。 莫小力紧紧牵着程道闵的手，心砰砰的跳得欢畅。那心跳声，就连紧张得四处观察的程道闵都听到了。 两小娃相互依赖着彼此，从对方身上汲取勇气。紧握的小手里，满都是汗水。 地上枯叶因为干燥，被俩人轻踩出嚓嚓声。但那些声音，在空寂的山林里，显得非常的虚弱，传得并不远。 终于，在两小娃都觉得快要饿晕的时候，莫小力使劲耸耸鼻子小声道：“道闵哥哥，我闻到饭香味儿了。哎哟，还有炖萝卜的味道咧。” 程道闵站住脚，四处望了望，最后一脸失望道：“小力妹妹，这里离村里可远着呢，怎么可能会有饭菜香味。” 莫小力疑惑了。她也四处望了望，觉得这林子看不到头，一点也没有村里的熟悉感。 “道闵哥哥，我饿了。”莫小力扁扁嘴，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再忍忍，咱往北再走半个多时辰，就能找到我爹下山时走的那条小溪了。到时候，咱就能回家了。”程道闵也饿。但是莫小力比他小，他只能护着。 莫小力无法，只能跟着程道闵再次启程。只不过这一回，她把两人身上用于伪装的树枝草叶都丢了，减轻累赘。 两人慢慢的向山上爬去，在一处小山梁上往北折回。行走了将近半里路后，莫小力又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道闵哥哥，真是饭菜香咧，我还闻到了鱼腥味。”莫小力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一次，程道闵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饭菜清香。 “走，咱顺着这味道找过去，兴许真能找到贼人。不过你得听我的，千万不能出声，也不能暴露自己。”程道闵看着莫小力的眼睛，让她保证。 “嗳，道闵哥哥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说完，莫小力就用自由的那一边手捂上了嘴。 两小娃又照着之前的模样做了伪装，贴着山石缓缓移动。将近两刻钟后，两人找到了一条小小的山溪。 顺着山溪往上游走，他们在泉口处发现了一个掩映在枯草藤蔓间的一个洞口。那饭菜的香气就是从洞里飘出来的。 只不过二人不敢接近那洞口，怕被人发现，当场灭了口就不好了。 也或许是两小娃身量小，还用了伪装。加上程道闵跟着程冲学了不少的逃生本事，所以还真躲过了两个岗哨。 其实，那些岗哨也不多专业，只是普通的老百姓罢了。所以，两小娃才能顺利到达洞口的。 大概是交班换岗的时间，洞里很快就有了动静。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跟一个高大却非常瘦条的中年男子从洞里走出来。他们机警的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默契的分别往东和北走去。 不多时，两个很是瘦长的年轻男子相携从北面走来，在经过莫小力跟程道闵隐身的那块山石上方的时候，莫小力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说这莫婆子，都回到自家门口了，怎么也不回去呢。要是我，我就带着莫老头回去，省得费那劲偷粮食。” “你也不看看我们背了那么多的银子回来，莫婆子也拿了好大一包袱的书卷。听说，那些都是证据，是咱继周官员勾结外邦的证据。那些东西一旦暴露，弄不好，咱这泗州府全都要遭殃。” “唉，你说咱这是惹了多大事由了都。” 声音渐渐远去，莫小力跟程道闵才敢放开呼吸。但那两人的谈话内容，让莫小力捕捉到了一丝信息。 似乎那莫婆子跟莫老头，跟他们家还有些关联。 正文 第37章 被发现了 似乎是以为危险过去，也似乎是觉得这些人不会伤人性命，两小娃不再提心吊胆，处处小心。 紧张卸下来，某些被忽略的东西就被放大了。 莫小力拍拍小肚皮轻声道：“道闵哥哥，我好饿咧，腿软走不动了。” 洞里，仍有饭菜香气涌出来。似乎是为了配合主人，莫小力的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程道闵摸摸扁得贴到后背的腹部，也苦着脸说：“我也饿了。要不咱现在回去吧？等吃好了，再带我爹来看看。” 为什么不是带那些官兵来呢？ 其实，两小娃从刚刚走过去的两人的谈话内容里，得知了这件事的复杂性，自觉还是先别让官府的人知道的比较好。 更何况，那些人里，似乎还有莫家的人。不然，为什么他们专门去偷莫家的东西呢。 “道闵哥哥，我总觉得那莫婆子跟莫老头应该就是我爷爷奶奶。我爹说，我爷爷奶奶当年失踪后，村里人连跟头发丝也没找到呢。”莫小力蹲得脚麻，干脆站起来动了动脚。 程道闵也跟着站起来，踢踢脚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咱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咱小娃子办不成。你回去跟你爹说说呗。” 莫小力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她拍拍自己扁得不能再扁的肚皮道：“可是我饿得走不动道了。道闵哥哥，咱摸进洞里吃点东西呗。” 程道闵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行。万一那些人很凶残，把我们都拍死了怎么办？我看咱还是先回去吧。” 莫小力嘟嘟嘴，正欲再争上两句。但是，这时洞口处却传来了脚步声。程道闵赶紧拉着莫小力蹲好。 脑袋顶上，有人跨了过去。紧接着，就有人小声议论。 “我怎么觉得刚刚那树枝跟那蓬草在晃动，还矮了一大截呢？” 莫小力还在晃动的小身躯僵住，眨巴着眼紧张的看着程道闵。 “别是你眼花了吧。这山里风大，树枝草蓬晃动不是很正常的嘛。” 程道闵紧握的双拳一松，握上莫小力微凉的小手。 “也是，可能还真是我眼花了咧。” 脚步声渐远。莫小力跟程道闵两人几乎同时舒出了老长的一口气。与此同时，莫小力的小肚皮再一次发出抗议，在那安寂的小凹洞里响得非常的洪亮。 “我就说有情况吧。”突然，两人脑袋顶上传来了一个男子略微粗哑的声音。 “快让我们瞧瞧，这都是什么人。”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乖乖站起来，别搞小动作。” 莫小力跟程道闵看着架在两人脖子上的尖刀，吓得差点大声叫出来。两人再不敢再乱动，按着那人的说法慢慢的站了起来。 “哎哟我的天，是两个小娃娃咧。这年头的小娃娃，怎么成精了？”粗哑男生惊异道。 另一个男子看着才将将能从石头后面露出头来的程道闵，也觉得诧异得很。 “叔叔，我跟哥哥就是想上山打兔子，谁知道迷路了。我们闻到了饭菜香，才走到这里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莫小力使劲将扁着的嘴角裂开，想给对方一个微笑。 可惜她那害怕紧张的小表情，加上眼里蕴含的泪珠让那个笑显得非常的无力。 程道闵微仰着头偏过刀锋，将莫小力往他身边带了带正想说话。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口音，遂及时的闭上了嘴。 虽说莫小力两人是小娃儿，那两个人也不敢大意，还是拿刀架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自己走上去。 “先带他们进洞再说，在外面动静太大不好。”低沉声音的驼背男子道。 就这样，两小娃就被赶羊似的如愿进了洞。 洞里别有洞天，除了显现在杂草跟乱藤蔓外的一隅小口，洞内显得昏暗无比。 大概是过了饭点，那些人都吃过了饭。此时洞里不仅昏暗，就连一丝饭菜香气也没有了。 更何况，洞内的可见度太低，根本看不见有人的存在。要不是压着两小娃的男子扯着两人走，两小娃可能就连动都不敢动了。 走了半晌，好不容易听到了些动静。莫小力努力睁眼打量，才渐渐看到前方有一缕昏黄的光线。 而那些动静，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好像有人在喁喁私语，声音小且轻，根本传不成完整的句子。 莫小力竖着耳朵听了许久，也没听清任何一个字眼。 终于，前方的光照明亮了一些，声音又大了不少。带着两小娃的男子往左转去。 莫小力傻愣愣的任由那驼背男人提着自己走，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大且平实的洞府。 洞顶上，是隐约可见的自然亮光，斑斑点点的洒在地上。洞下方，是往两边展延的大肚子溶洞。 那些谈论事情的人，都聚在左边的洞里。右边那里，没有光亮看不清楚状况。 “你们怎么回来啦？哟，这怎么带回来两个小崽子来了？”站在拐角警戒的人见几人走进来，诧异问道。 “别提了，这两个小娃子摸到咱洞口来了，咱一点动静都没发现。”提着莫小力的人轻声道。 一时间，洞内抽气声四起。还有人小声咋呼着要转移阵地什么的。 突然，右边的暗洞里传出来动静，一个微弱苍老的声音道：“不要为难孩子，问清他们话后，好好待他们。” 左边洞里的人都恭敬的回声应和。 莫小力跟程道闵被推到火堆旁，一个正在对着火光研究手上书本的男人抬头望了一眼，随意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都有谁跟你们一起来？” 莫小力紧紧拉着程道闵的手，怯怯的躲在他身后道：“我们是半峰村的孩子，是偷偷跑进山抓兔子的，没人跟我们来。” 洞里另外十六个人，都围过来纳罕的看着两个孩子。程道闵有草原人特有的修长身段，看起来就跟十岁的孩子差不多。 但是，莫小力因为自小没有母乳喝，还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个子就比较小。 “哦，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个小娃娃才四岁大小吧，怎么敢上山咧？”那人头也不抬，继续盯着书本问。 莫小力傲娇的挺了挺小胸膛道：“我五岁了。我天生力大。我哥哥八岁了，两年前就跟程伯伯进山打猎了。” 说完，莫小力跟程道闵都紧张的看着洞里众人的反应。那紧紧互牵着的小手，汗津津的难受极了。 那些人似乎不太满意莫小力的回答。一个脸上带着鞭痕的瘦小男子上前用脚踢踢程道闵问：“还是你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到这来的？” 莫小力不满的瞪了那个瘦小男人一下，眼珠咕噜一转就朝右边的洞喊道：“爷爷，我是莫小力，我是莫大拳的闺女。” 莫小力的喊声在这个逼仄的洞里，可谓振聋发聩。那个始终站在他们身边的驼背男子惊得赶紧捂上了莫小力的嘴。 正文 第38章 爷爷奶奶 莫小力为什么要那样喊呢？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 莫小力喊完，原本还打算举手拍程道闵的瘦小男子顿时住了手，面上惊疑不定。 莫小力趁机挣脱驼背男子的束缚，一小脚踹过去，直接把那个人踹开了好几步。 “哼，不要脸，欺负小娃子。”莫小力气鼓鼓道。 一直埋头研究书本的男子这时才抬起头来，望了那个被踹开的男子一眼，道：“邢三，你再惹事我就把你丢进深山里，让你自生自灭。” 本来正怒气冲冲，打算过来收拾莫小力两人的瘦小男子，闻声被唬得一跳，只能呆在原地愤愤的瞪着莫小力。 本来莫小力喊完，右边山洞里就传出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不知怎么的，很快就又归于平静了。 莫小力见没了动静，就更加气了。 “我们饿了，就快要饿死了，快给我们东西吃。”莫小力大声道。 莫小力的话才落下，程道闵的肚子就配合着响了起来。 莫小力摸摸自己的小肚皮，轻声道：“我饿得连肚子都叫不出声了。” 本来就已经静得相当诡异的洞里，因为莫小力的话又响起了一阵闷笑声。 “老于，先给孩子弄吃的。”右边洞里，那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莫小力侧耳倾听，发现那声音沙哑了一些，还带着颤音。 那个原本埋头看书的中年男子将书收进胸口，站起身来背着手问：“你们说你们是循着饭菜香味儿过来的？那你们怎么没被外面的人发现？” “山里面危险，我们是做了伪装来的。不过你们这里很容易找的。”莫小力理所当然道。 莫小力的话让中年男子上前两步。他停在离两小娃有一步的距离处俯身看着他们，眼中意味莫名。 “你们到底给不给吃的啊，不给我们就回家吃去了。我爹跟程伯伯找不到我们，肯定要带人上山来找我们的。”莫小力见那人只是含着笑看他们，便急攘攘问道。 中年男子露齿一笑，头也不转的吩咐：“金文，你去把剩饭菜端来。李季，你赶紧带着邢三去守岗，千万给我瞪大双眼看清楚了。” 瘦小男子张嘴就要反驳，却被先前压着程道闵进来的男子一把扯了出去。 “你们现在不说也成。等你们吃饱啦，再告诉我，我保证不伤害你们。”中年男子面上一团和煦。 “哼，都是骗子，我才不跟你们说话呢。”莫小力从程道闵背后露出脑袋，忿忿不平道。 山洞里，两个孩子为自己争取到了食物。而山里，程冲带着莫大拳正跟在云千户等人身后，沿着痕迹找了过来。 “大人，那粮食口袋的拖痕到这里就消失了，两个孩子往北面去了。”精壮的年轻军汉云路说到。 “大人，这里林子茂密，两个孩子若是迷路进了深山可就不好了。”眼神锐利的军汉王强道。 “不能。道闵那孩子跟我学了不少山里的生存本领，应该能带着小力找到出山的路。”程冲顾不得自己的口音问题，张嘴紧张说到。 “你当真不是中原人？”云千户眼神犀利的看了程冲一眼问。 “以前不是，但自六年前起我就已经是继周的百姓了。”程冲老实答话。 “等这件事情平息后我再找你了解情况，咱先去找孩子要紧。说不得这两个孩子又走在了我们前面，找到了我们想找的人呢。”云千户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 “对对对，就应该去找孩子。我小力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山呢。”莫大拳现在已经心急如焚，差点没一巴掌拍死自己。 明明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竟然放任莫小力一个人在家。他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云路轻声说到：“两个孩子在这一代转了好几圈，应该是迷了方向了。不过，后来他们还是找对了方向，往北边去了。” “北边？若是从这里往北，再往上，朝东边走上一阵，就能到达我们来时的那条溪流了。道闵应该是在找回家的路。”程冲猜测道。 “他们在这里折了树枝，拔了草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李季看着被折弯的小树苗道。 “继续往前找，时辰拖得越久，孩子们就越危险。”云千户催人往前。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前方的异样。那是两个孩子丢弃树枝草叶的地方。而在那里，李季感应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前面应该有人设岗，咱要不要想办法绕过去？还是直接把岗哨给拔了？”顺着两个孩子的痕迹前行了大概一刻半钟后，李季跟云千户耳语道。 “莫大拳，程冲，你们俩给我纹丝不动的待在这里，千万别被人发现。”云千户沉吟片刻后，对莫大拳两人道。 莫大拳看着凑到一起打手势的军汉们，急得额上的汗都结成了珠子直往下掉。 程冲面上倒是没什么异样，但他的双拳却是紧紧的握着。 前方有人，就意味着两个孩子如今陷在那些人手上。就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吃苦了。 莫大拳也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才更加担忧害怕。莫小力是那么性急的一个人，若是一个忍不住先跟人家动手，惹得人家对她下手那就完了。 “你们俩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安全的将两个孩子给带回来的。当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孩子到达这里已经有些时辰了。”云千户回身交代了莫大拳两人几句，遂带人隐在石头大树后面往前潜去。 云路临去前又拍了拍莫大拳的肩膀道：“小力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出事的。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不然对方受到惊吓真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莫大拳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突出本事，便只能按奈下紧张害怕的情绪，点头应下。 程冲倒是很想亲自去救自己的儿子，但他现在是被怀疑的对象，只能憋屈的跟着莫大拳隐在大石之后。 两个父亲现在既是紧张害怕，又是懊悔自己没有看好孩子，竟是相互没有了言语。 洞里，莫小力两小娃吃饱喝足后，又指着洞里堆着的三袋子粮食道：“那袋麦子是我家的，刚刚吃的鼠肉炖萝卜也是我家的。” 叫做老于的中年男子全程陪在两人身边，闻言也点头称是。 “所以，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我的爷爷奶奶，对不对。”莫小力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这话，老于是没办法回答了。他只能但笑不语。 “爷爷，你跟奶奶不在，我爹老被我大伯和村里的人欺负。现在你们回来了，还来偷我们家的粮食，你们不是好人。”莫小力说着，就带出了哭腔。 “你放心，等奶奶回去了，一准儿帮你把那些人都欺负回来。”突然的，洞口处就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女声。 莫小力惊喜回头，冲着洞口的方向咧嘴叫了一声奶奶，得到了一个非常爽快的答应。 正文 第39章 对峙 略微有些驼背，头发花白的婆子从拐角处走来，面上带着戒备的笑颜。 莫小力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人，也露出了笑脸。只不过，莫小力在心里腹诽婆子的不信任。 是的，婆子面上的伪装，莫小力全部都看懂了。 有时莫小力也感到很奇怪，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另一个人生，知道许多常人所不能懂的事情一般。 “哼，我要回去了。奶奶，快让人送我跟哥哥出去。我要是不回家，我爹肯定急死了。”发觉婆子的戒备，莫小力心下很是不快。 她是那样的感到高兴，为自己找到了爷爷奶奶，也为莫大拳重新拥有父母。 可是，就这样两个让人期待的老人，却将自己年幼的孙女当成了贼人一般戒备。 “小力是吧。怎么，见到奶奶不高兴？就不能多坐坐，陪奶奶聊会儿天？”婆子面上黑红，布满了岁月的沧桑痕迹。 不过，婆子仍是精神矍铄的。只是过去的困苦到底将她那挺直的腰板压弯了不少。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跟你聊天，你不喜欢我。”莫小力直通通的将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面前理直气壮拒绝自己的孙女儿，婆子面上难得的僵硬了些。不过，隐忍了十几年的坚硬的心，哪里会因为一个才见面不到一刻钟的孩子就能轻易软和下来的。 “不聊天也行，你们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吧。老于，将东西收好，若是前面有什么状况，你只管带着东西走，别回头。”婆子不再搭理莫小力，转而对洞里的人吩咐道。 “还有你们，留下两个看管住这俩个孩子，其他人跟我出去。”安排完所有人，婆子才深深看了不满的撅着嘴的莫小力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回，莫小力也知道他们两个闯了大祸了，便没有再胡闹。 但是，真要让莫小力就这么憋屈的待在洞里当人质，莫小力也是不愿意的。 先不说来找她的莫大拳跟程冲两人，就是洞里的这些人，似乎也不都是坏人。 所以，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是莫小力目前所要头疼的事情。 对的，这个时候，莫小力才觉得她懂得好多，都知道要维护该维护的人、何为善恶了。 “道闵哥哥，咱俩怎么办？你说程伯伯要是跟我爹来了，会不会被他们给打了呀？”莫小力苦巴着脸问程道闵。 程道闵紧抿着的嘴裂开一条缝，跟莫小力耳语：“别怕，我爹可有本事了，一定能把我们带走的。” 莫小力回头望了望正在往羊皮包袱里装书卷的老于，又看了看坚守在他们身边的两个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 “道闵哥哥，我能把他们都踹飞咧。要不咱跑了吧。你瞧瞧那三袋子粮食旁边的干柴堆，咱把柴堆烧了，那烟肯定能从顶上的石缝飘出去，我爹和程伯伯就能找来这里救我们了。”莫小力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好法子。 “我们怎么烧柴火？看看这两个人，都守着咱呢。”程道闵泼冷水。 莫小力看了看那眼珠圆睁的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的男子，晃晃小脑瓜就想到了一计。 “爷爷，你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你跟奶奶一样不喜欢我对不对？哼，我也不喜欢你们咧。可是有什么办法，你们可是我爷爷奶奶。”莫小力边说着，边往右边山洞走去。 两个孩子在洞中并未被限制行动，只不过是不给出去罢了。 程道闵这一次并没有跟随莫小力过去，而是站起来开始在洞中转悠，看似在玩儿。 莫小力从昏黄的光线中走向黑暗，老于只是看了两眼就不管了。 老于不管，那两个看守他们的人也就不会制止。毕竟，莫小力真是莫老头和莫婆子的孙女。 莫小力迈着短腿，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终于进到了右边的洞中。 洞中的黑暗是有限的，只要经过足够的时间适应，莫小力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洞内的景况。 这时，莫小力才见到了黑暗中，洞里靠着入口石壁处那，躺着一团人影。而那人影，正在费力的挣扎着想坐起身。 莫小力缓了缓神，才举步往那一团人影走去。 此时，山洞外边，莫婆子正带人隐在山石藤蔓的后面，静待找两个孩子的人上门来。 其实，莫婆子心中有所预感，觉得这一次，他们真的跑不掉了。而且，从她昨日在南面看到的痕迹来看，那些追着他们的贼子也已经寻上山来了。 若是借着这一次机会，将贼人引给官兵，说不定他们这一群人还有可能寻得到一条活路。 要知道，他们拿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轻易不能面世。 等那些东西被披露，肯定就要迎来杀身之祸了。为了不连累半峰村的村民们，莫婆子才不得不采取了现在的逃亡方式。 云千户等人摸到离洞口有百米远的地方时，就全都停下了。王强以手势告诉云千户，前方有大概二十人的呼吸声。 云千户贴伏在连着山洞石壁的岩石上静听了一会，才对手下们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正好此时，洞中起了个小混乱。洞里粮食边上的柴火堆不知何时被引燃，正大量的释放着烟火。 而洞里加上两个孩子一共七人，全部都被围困在右侧的洞里。 为什么？因为烟火的熏染，把洞里一窝刚刚进入冬眠的蛇给惊醒了。如今，洞里正是人蛇对峙的阶段。 洞外，莫婆子也感应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她干脆带着人出现护在了洞口处。 云千户见状，也挥手让手下都站了出来。他冲莫婆子展颜一笑，问：“老人家，你们为什么不信任朝廷？有什么冤屈，不如都跟我们说说吧。” 莫婆子嘲讽一笑，并未言语，只是更加戒备的看着云千户才十一个人的队伍，心下计量着要是开打，能不能成功撤退。 就在双方互相打机锋的时候，洞里传出了一阵阵的惊叫声。一团白色烟雾冲着洞口冒出来，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跟哭爹喊娘的叫喊咳嗽声。 洞内出事了。 这是洞外两伙人内心一致的认知。 正文 第40章 混乱 “先进去救人！” 几乎是同时，云千户跟莫婆子大声嚷道。 随着两人声落，本来藏在洞里的人相继跑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背着装了书册的羊皮包袱的老于。 紧接着，是抬着莫老头的另外三个汉子。至于莫小力，则是被放在莫老头的架子上一起抬出来的。 就是程道闵。他正黑着小脸，紧紧跟在担架旁。最后出来的是两个断后打蛇的汉子。 “千户大人，快来帮我们打蛇。那些蛇都疯了，竟然不冬眠，起来赶人咧。”莫小力一见到云千户就咧嘴笑道。 “调皮！”云千户闻言失笑，看着已经戒备起来的莫婆子一方人，并不行动。 “你们在洞里面放火啦？”莫婆子虽是问了话，但心里却十分肯定就是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闹出来的动静。 “是的哇。那洞里太黑，我想看清楚爷爷，就让道闵哥哥把柴火堆点燃了。”莫小力一脸无辜的看向莫婆子道。 莫老头自打莫小力出现在他面前后，便安静的闭眼躺着，半点动作都没有。 莫小力本还有些得意洋洋的心理，在想到那一袋靠近柴火堆的麦子时立马变为着急。 “哎呀，我们家的麦子。不行，我得去把麦子搬出来。”莫小力人小，动作又迅速敏捷。 所以，才刚刚将话说完，人就已经一溜烟往洞里面跑去了。 “老婆子，赶紧拦住她。洞里面蛇多，烟气又浓，危险得很。”在莫小力跳下担架的时候，莫老头便着急的睁开了眼，急切的朝莫婆子喊道。 莫婆子见莫小力往洞里跑去，也有些担忧。本已经想要下令让人看住莫小力，但被莫老头一打岔，莫小力便已经隐进洞口，看不到了人影。 “这小瓜娃子，等我抓到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莫婆子低咒一声，便急急的往洞里闯去。 临进去之前，莫婆子将还没喘匀气的老于也一脚踢了进去。 云千户伸手推了身边的云路一下，示意他也进洞。至于洞外那二十几人，云千户压根没放在眼里。 再说莫小力，在进洞前，便将自己的衣襟沾湿，捂了口鼻。并且，她还是贴着石壁根进去的。 程道闵尾随其后，依样画葫芦。 两小人儿一路摸索着前进。期间，莫小力还顺手捏死了几条撞上前来的蛇。 当然，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视线非常不明朗的暗洞里。若是此刻洞里的光线明亮清晰，两小娃肯定会看到，有上百条的蛇类正从他们身边爬过。 而那几条被莫小力捏死的蛇里，有这一带非常有名的剧毒金环蛇。 莫小力对于方向的辨析力是非常薄弱的。但奈何她身边有个人肉雷达程道闵。 程道闵牵着莫小力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转弯后看到了燃着的柴火堆。 洞里，是小溪流的源头，粮食袋被堆放在离水流不远的一个石头凹槽里。 莫小力看着已经被烧了近半的一袋粮食，心里惋惜极了。 她带着程道闵，拿起放在水流边上的粗糙大木桶，想打了水去灭火。 莫小力力气大，一次就能抱一大桶的水。但她人小，打水费劲。因为手短，桶触不到溪里的水。 “道闵哥哥，你站在那里帮我打水，我抱过去灭火。”莫小力放下捂着口鼻的衣襟道。 这溪流的出水口处，似乎有风呼呼的吹进来。所以两小娃进了洞后也没觉得憋闷。就是站在水边，也没被烟气熏了眼睛。 “水桶递给我。”程道闵跳到稍低一点的石块上，朝莫小力伸手。 莫小力将桶往下一丢，顺手将一条爬到水边，正昂着头吐信子的蛇一把甩到了火里。 洞内，两小娃一边打水救火，一边拍蛇。洞外，两方人正紧张的看着进退不得的莫婆子跟老于。 云千户一边甩刀将靠近过来的蛇给斩了，一边避开那些即便没了身体，却依然执着的想咬他一口的蛇头。 混乱中，不知是谁被蛇咬了一口，整个山谷就炸开了锅。 “哎呀我的娘哟。这蛇真要命呀。” “快离开这里，这些蛇疯了。”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洞里会有这么多的蛇？” …… “大人，这些蛇里面，多是些毒蛇。咱要不要赶紧进洞去找人。要是那两娃子出事就不好了。”云路贴着云千户道。 云千户瞥了一眼同样在闪避凶猛毒蛇的莫婆子，沉声交代：“你们只管将那婆子跟那个背包袱的人控制住就行，其他的人别管。” 云路点头，向王强使了个眼色，便带了六人一起朝急不可耐的莫婆子两人靠过去。 只这一会，云千户这边的人就弄了两个火把来。云清户带了两人，点了火把掩上口鼻便往洞里走去。 而在这时，洞里的烟气便淡了不少。云千户等人进了洞一阵后，便发现蛇少了。 不，是没蛇往外跑了。还有，烟气越来越淡了。空气中似乎有些潮，还暖烘烘的。 “可以了道闵哥哥，火已经灭了。你快上来，我们把粮食搬出去。” 远远的，莫小力那稚嫩清脆的声音便传了来，还微微的喘着气。 云千户本来觉得有些悬的心登时落下，满是好奇的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虽说莫小力喊着灭了火，但那也只是灭了靠近粮食袋那里的火。至于旁边的，莫小力便没有管。 所以，当云千户带着人进到洞里之后，便看见一个大麻包袋正在缓缓的往外移动。 麻包袋的后面，程道闵斑驳脏污着一张小脸，也背着小半袋的粮食。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移动的粮食口袋，和袋子下面那一双若隐若现是小脚丫。 “莫小力，是不是你？”云千户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打飘。 “千户大人，你进来了呀？快去帮我们搬粮食。里面还有两大袋呢。”莫小力兴奋的叫道。 有人来帮忙，她就能少走动两次。 云千户咽了口唾沫，眼神示意旁边的两个军汉进去搬粮食。而他自己，则上前将压在莫小力稚嫩肩膀上的麻包袋接了手。 麻包袋被云千户扛走，莫小力乐得直蹦唤。她这么小的个子，扛那么大的麻袋，在洞里可难走了，总是磕磕碰碰的。 “云千户，外面怎么样啦？我爹跟我程伯伯没来么？”没了负担，程道闵也不给她帮忙，莫小力便伸手拿了云千户手上的火把，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问。 此时，洞外却不如洞里乐观。 那些瘦弱的汉子们被蛇惊得四处逃窜。莫老头无力的躺在担架上，被放置在地上。 莫婆子跟老于被蛇围困也就罢了，还被云路带着人围攻。 莫大拳最终还是跟着程冲也摸来了。他们两人在见到对峙着的人后，便大惊失色了。 洞外，可谓是混乱不堪。 正文 第41章 关于上架的通告 今天，作者要跟小天使们讲一个悲伤的故事。（嗯嗯，一本正经脸）QAQ 是的，你们想得没错，《小农女》明天就要进入收费章节了！（那什么，一般这时候得庆祝）TAT 然而，作者认为这是一件伤感的事情。\/(ㄒoㄒ)\/~~ 是的，收费了，小天使们即将离我而去。┗(T﹏T)┛ 但是，作者真心希望你们能留下，继续支持《小农女》！！！O(∩_∩)O~ 天使宝宝们，千万别嫌弃书贵哪。云起书院的收费标准，全是一个样的，千字5书币。 当然啦，等级高的会员，可能千字只需3书币哒。 《小农女》从发文自今，每一个章节都是两千以上。所以，单章收费10个书币很正常哪。就跟你们花两个5书币，去看别人两章一千字的书一样哒！qvq 好吧，其实作者想说的是，这本书虽然各种不足，各种被嫌弃，但是作者依然坚持更新着。(；′⌒`) 可能有的宝宝觉得这本书应该免费放送。但是，就像辛苦工作一个月，期待能领到工资；勤勉上学一学期，期待能考出好成绩一样，作者也在期待自己的书被小天使们认可呢。_(:зゝ∠)_ 宝宝们，如果你们觉得《小农女》还能入你们的眼，能不能正版订阅呢？\\(^o^)\/~ 作者无法高产，宝宝们一月最多只需花费9块钱，就能全部订阅正版更新的章节了呢。(*￣ω￣) (*＾-＾*)好吧，其实作者想说的是，请小天使宝宝们支持一下作者吧，不然真心无法坚持下去了啊！！！ 好吧，故事说完了，请允许作者哭一会。QAQ 明天，作者会携带大阴谋跟大家见面的。如果你们还在的话，o(╯□╰)o 正文 第42章 出现 “爹！”莫大拳直奔无力的躺在地上叹气的莫老头。 “恩人，您怎么会在这里？”程冲则是直接冲莫婆子跑过去。 莫老头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个正直青年的小儿，一时半会想不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莫大拳却不管莫老头认不认自己。他使劲的抱着莫老头，低吼着饮泣。 莫婆子在见到程冲后，有片刻的闪神。她有些不记得眼前的汉子是谁了。 也正是这一闪神的空当，云路的剑锋便横在了莫婆子的脖子上。 或许是冬日里蛇反应比较缓慢的原因，另外的军汉很快就将攻击人的蛇给除了。至于别的只管逃走的蛇，他们全然不管。 老于被其中一人用刀架着，也被制住了。 “云百户，这位老人家是我的恩人，请问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么？”程冲操着拗口的中原话问云路。 “他们没有犯事，只不过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已。”云路并没有透露过多。 正在这时，莫大拳终于抱着莫老头哭完一通，正哀声问他这是怎么啦？这些年去了哪里？ 莫老头眼眶红红润润的，显然刚刚也是一顿好哭。只是，他却是不回答莫大拳的。 莫大拳也不在意，依然抱着枯瘦如柴的老人，瓮声问：“爹，你这是怎么受的伤？娘呢？” “哼，没出息。堂堂男子汉，哭啥？”莫婆子听到莫大拳哽咽的问话，也有些眼酸。 莫婆子一张口，云路就听出了端倪来。因为莫婆子的口音，跟程冲差不多。但相比起程冲，莫婆子说的更贴近中原口音些。 “娘？娘啊~您老人家怎么变成这样啦？你们两个老人家，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呢？”莫大拳见莫婆子也是一副悲苦的模样，又忍不住哽咽。 “就这点出息，我们能指望你什么，活该被欺负。”莫婆子恶狠狠对莫大拳道。 才这一会，云路已经撤了剑，王强也已经将羊皮包袱拿到了手。 “几位军爷，我爹娘犯了什么事么？”莫大拳紧张的往莫婆子那里走去，将她扶到莫老头身边坐下。 云路接过王强递过来的羊皮包袱，直接打开翻看了一下，才幽幽开口。 “莫兄弟，本来你爹娘就只是被抓去挖矿的受难者。但在我们的人前去解救他们之时，你娘带着人拿走了私矿里的罪证，这才犯了事。”云路蹙着眉，将整个羊皮包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将羊皮检查了又检查。 王强见状，上前将老于一把扯过来，毫不客气的上手搜身。老于被王强粗鲁的动作弄着直抽气。 “路头儿，这厮身上什么也没有。”王强语气很是失望道。 “哼，你们尽管藏，我看看到时候谁能帮得了你们。我们千户大人若不是为了能保下你们，又何必亲自走这一趟呢。”云路冷哼一声，又将散了一地的书册重新收好背上。 “路头儿，这个人中了蛇毒，眼见就要不行了。”洞口不远处，一个军汉叫了一声。 云路一听，边从衣袖里面掏东西，边问：“可有帮他挤了毒血？” “都做过紧急救援了，只不过人还是晕了。”那边回话。 王强见云路拿出一个小瓷瓶，便上前接了，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云路来到莫婆子身前，蹲着跟她讲道理：“老人家，我知道你是明理之人。我们千户大人不会为了这件事对付你们的。我们这一次来西北，也是有任务的。而能不能尽早完成任务，端看你们配不配合了。” 莫婆子梗着脖子，扭过一边不吭气。莫老头那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莫大拳是这个看看，那个瞧瞧，一脸的懵懂。 程冲早在莫婆子跟老于得了自由后，便也进了洞。 莫大拳见失而复得的爹娘虽然激动高兴了一会儿，又为两人的遭受的迫害感到气愤伤心。这一会，眼见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终于记起莫小力来了。 “哎呀，小力。我闺女小力呢，她在哪里？爹，娘，你们见过小力了没有？”莫大拳猛地一跳起身，急得直在洞外转悠问询。 等得知莫小力跟程道闵又自己摸进了洞内，莫大拳便也急慌慌的进洞去了。 莫婆子见状，又是嗤了一鼻，朝莫老头嗔道：“大拳这没囊没气的性子，都是随了你。” 莫老头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抬头痴痴的望着洞口的方向。 正在这时，在东北边挖山石的伍长等人，却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攻击了。 那些人，虽然穿着继周百姓的服侍，使着继周打铸的武器，但人看着却不是中原人。 几次交手之后，伍长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而伍长也确定了这一伙才七人的小队伍，正是那些隐逃的敌国贼人。 “赵明，快放信号烟雾。”伍长一边带人顽力抗敌，一边吩咐到。 隐身在暗处，被点到名的赵明赶紧动了动手脚，取出火折子，将早就准备好的狼烟料子堆点燃。 本来遇上伍长他们这几人是纯属意外，那些敌国人本只是想绕过他们直接进村的。 不过，他们一群人这些日子深受继周官兵的追捕之苦，如今是见到继周军士便恨得直咬牙。 一个贼人见伍长他们只有七人，便打算将这些人全都干掉泄愤。 草原上的勇士都是英雄，勇猛无比。自然就不会将几个继周军人放在眼里啦。因此，他们果断出手跟伍长他们干上了。 能被选派来半峰村，伍长他们身上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不然，云千户断不会只带了三十几人便上山来了。 所以，当双方都较量过后，敌国人才发现这些继周的小兵们也是很不容小觑的。 眼见狼烟徐徐升空，敌国人便犹豫了。他们这一次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跟继周官兵打仗的。 只不过，他们想走，伍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放过他们的。毕竟，能抓到他们，也算大功一件。 “小的们，将这些个王八羔子都给老子留下，千万别放跑一个。咱能不能挣得军功，让家里人脱了军籍，就看这一次了。”伍长一边勇猛抗敌，一边鼓舞士气。 本还有些束手束脚的几个继周军汉闻言，便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豁出了胆气，直接将本就有些退意的贼人缠住了。 而此时，半峰村同样迎来了一小股贼人。 正文 第43章 一个都别放过 摸进半峰村的贼人，有十个左右，应该是进村打谷草的。因为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任何的村民。 至于发现那股贼人的，还是钱大钱。那家伙午后总要摸进自家的厨房，拿上一两个硬饼子，才肯牵了牛去放。 因此，当今日钱大钱再次摸进厨房的时候，便跟躲在他必经的那个小破洞里的贼人迎面撞上了。 虽说钱大钱智力上不及别的孩子，行动也稍稍笨拙一些，反应也不灵敏。 但不知为什么，今日钱大钱却出奇的机灵。他刚刚摸进那个洞口，一巴掌拍在了一双破损的皮靴子上的时候，他很聪明的退后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有贼呀~”稚嫩清亮的童音响彻山谷。钱大钱已经一溜烟跑出了院门，奔往莫小力家而去。 “贼？什么贼？该不会是……”钱大钱的娘李氏闻声走出门嘀咕道。 突然，李氏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冲着钱大钱离去的方向大喊：“贼人进村了，快来人救命呀。大家快逃啊，那些贼人来啦。” 虽说，同一村的，平时大家多有矛盾跟算计，但关键时刻，人都是下意识的想要让大家都好。 或许，这正是古圣人们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 李氏的叫喊比起钱大钱的胡乱叫嚷，那效果自然不是同一档次的。 先是钱家的人，都相继跑出了院子，随身都背着家里价值最高的东西。 接着，听到喊声的村里人家，也都你推我攘的往密林子里跑去。 钱老太爷被大孙子钱山扶出来的时候，那个隐在灶口边上破洞里的贼人便现了身，抽刀就往钱家人身上挥去。 本来，他们这一伙人，是负责来这个村子里拿点粮食进山的。山里虽说野物很多，饿不死人。 但总是吃那些没有味道又腥臊的野物，他们也吃不下。 谁成想，这村里的人竟然这么警觉。 最重要的是，钱家的这个贼人，竟是被一个小娃子无意中撞见的。可见，他的运气有多点背。 因此，贼人发怒了，想要杀人泄愤。就连来之前，头领让他们千万不能扰民暴露行踪的交代都忘了。 原本，李氏是离厨房最近的。但她毕竟看到了钱大钱是从厨房里跑出去的。 因而，在贼人现身之时，李氏便迅速闪进了屋里，抱起了小儿子就要往侧门跑去。 眼见贼人的大刀，就要砍在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的钱老太太身上，钱家二孙子钱林惊得直接将手上的凳子掷了出去，上前背起钱老太太就跑。 “都快跑啊，等死呢！”钱林一边跑一边吼。 院子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一直待在钱家的道人。那人手上抓着拂尘，扛着大招幌慢悠悠的出了房门。 贼人躲过钱林砸来的凳子，动作却一点停顿没有，直接往依然呆滞的钱二老爷子砍过去。 老道人见状，愣是惊得把手上的大招幌扔了，刚巧挡在了刀前。 贼人的力道何其凶狠，别说是一根竹子做的招幌杆子，就是那稍微脆一些的铁器，也有可能会被砍断的。 也正因为如此，贼人并未将那根不小心晃过来的招幌杆子放在眼里。 “当”的一声，贼人的刀跟招幌杆子相撞，碰出了火花。 本来已经使了七分力道的贼人，反而被招幌杆子附带的力道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当口，钱家的人便有了能哭爹喊娘跑远的功夫。 “哎呀我的娘呀，真是杀人魔头呀。大家快逃呀，贼人进村啦。”钱二老爷惊了一身汗后，便一边护着家里的孩子们跑，一边继续通知村里的人。 早在李氏尖叫的时候，村里的人早就各自逃难去了，只除了张家婆媳孙三人。 因为，她们此刻正被贼人用大刀架着脖子，缩在屋里吓得直冒白眼。 由于已经暴露了身份，贼人们便也不再躲藏，而是大摇大摆的出来祸祸村里的东西。 当然，他们也没想到这村里会有官兵存在。毕竟他们这一阵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都隐在密林深处，与野兽为伴。 一时间，留守村里的军汉们，都相继遇上了前来搅场子的贼人。双方动手之后，更是各有损伤。 当然了，贼人一方还是比较占优势的。先不说他们有天生的勇猛善斗的基因在，就单说他们手上都抓有半峰村的村民做人质，就非常的不好对付。 除了被制住的张家三人，还有两个闫家的孩子。一个是闫离离，一个是她的哥哥闫蟹。 当然了，小狗蛋肯定是被家人抛弃的一个，所以也被贼人捡了来。 两方人马集中到大晒场上，相互对峙着。钱家的那个贼人，不知道被那个道长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被折了腿也拖到了场上。 经过一阵厮杀，饿了好几天的贼人们，已经有两个落到了继周军汉们的手上，加上钱家的那一个就是三个。 两方对立站着，都紧张的看着对方，以静制动。 小狗蛋是最小的人质，此刻已经从惊吓中回神，张嘴哇哇大哭了起来。 那个一直站在队伍前面的贼人听得一阵烦躁，叽里咕噜对抱着小狗蛋的贼人吼了一嗓子之后，那贼人便扬手给了小狗蛋一巴掌。 小狗蛋被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别说哭了，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了。 “混蛋，谁让你们打狗蛋的，我砸不死你们。”稚嫩清脆的童音从潘家左侧的石台上传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便见莫小力手上拿着一块成人脑袋大小的石块，正狠狠的朝抱着狗蛋的贼人砸来。 或许是太过震惊于莫小力这么张狂霸道；也或许是觉得莫小力这么个小人儿砸不动那块石头；更可能是，那些贼人全然听不懂莫小力在说什么。 因而，当抱着狗蛋的那贼人脑袋被砸开了花，圆睁着双眼倒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回应过来。 莫小力却没有跟那些人一样傻呆。她砸了那个贼人之后，又接连朝那些挟持人的贼人砸了石块。 等所有人都回过神的时候，却只听到莫小力清脆悦耳的声音道：“都给我把他们干掉，一个也别放跑。” 继周军汉们看向站在莫小力身后的云千户，有些发怔。 “看我干什么，没听到小力说一个都不能放过么？快给我动手！”云千户直接从石阶上跳下来，拔刀迎敌。 正文 第44章 是我拿的 莫小力扔出的第一块石头力道精准，直中要害。但之后的几块石头却没那么大的杀伤力了。 好在，莫小力那几块石头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有个贼人伤到了肩膀，使不上力了。 还有两个贼人，不得不放开手上的人质，跳跃着闪避石头。 莫小力扔完石块，喊人杀敌之后，自己便也要加入战圈。奈何莫大拳对于失而复得的莫小力倍加关注，直接上前将她抱住了。 “小力，你怎么又不听爹的话了呢？你看看那些人，都那么凶狠，你个小娃子上前去不是送死么。”莫大拳抱着莫小力退后，干脆让她看不到晒场上厮杀的两方人马。 这一次，云千户只是带了四人，押着没有往山里逃的，跟随莫婆子的那些矿工们一起回了村。 至于剩下的六人，则由王强带队，前往东北山谷支援去了。 “爹，那些王八羔子抓了狗蛋跟离离，狗蛋还被那个混蛋拍了一巴掌，我要去救她们。”莫小力使劲挣扎，想要挣脱莫大拳的怀抱。 可是，莫大拳是什么人。莫大拳是莫小力亲爹，莫小力那一身的蛮力，遗传自于莫大拳。 所以，不管莫小力怎么挣扎，都没能挣开莫大拳的钳制。 “小力，你看，那些人都让云千户他们抓了咧。狗蛋跟离离都安全了。”莫大拳一边哄莫小力，一边往下边看。 莫小力定睛望去，果然见闫离离跟狗蛋已经被军汉们抱了过来，交给候在一边的闫家的人。 张家婆媳孙三人也都被解救出来了。只不过，那钱氏受了伤，左腿有些不利索。 如今，只剩下三个贼人，将闫蟹挟持在中间，左冲右突的，想要借机逃出战圈。 为了避免伤到闫蟹，军汉们不得不围成一圈，圆睁双眼伺机而动。 云千户站在战圈外，一时也想不出有效之法来。莫小力见闫蟹已经哭得有些抽搐了，仍旧不敢出声，就气得心肝肺都疼。 “爹，我听话，就在这里不动。你快去拦住闫奶奶他们，不然他们上前去抢人，肯定要让贼人给害了的。”莫小力双眼骨碌一转，一脸认真说到。 莫大拳闻言，转头去看闫家的人，果真就见到闫离离的爹跟叔叔，已经撸了袖子就要加入战圈。 “小力，咱说好了的，不去干那危险的事。你保证不？”莫大拳还是不放心莫小力。 莫小力使劲点头，只差把小脑袋摇出金子来了， 莫大拳一咬牙，将莫小力往莫婆子怀里一送，交代一声：“娘，帮我看好小力，我去拦着闫大哥他们。” 莫婆子抱着乖巧的莫小力，很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没出息”之后，便不再搭理莫大拳了。 莫老头倒是担忧的交代莫大拳注意安全什么的，莫大拳听得全身舒泰，心窝子热烘烘的。 看着乐颠颠的走下石阶的莫大拳，莫婆子点点莫小力的额头道：“你给我省心些，别整天给你爹招祸。” 莫小力不以为然的扭动着身体，道：“奶奶，你就让我下去吧。你看看，小蟹哥哥都快要让那些人勒断气了。” 莫婆子不依，瞪眼说到：“他们这么多人，都还不能把人救下。你一个小娃子能派上什么用场。” 闻言，莫小力不挣扎了，而是附到莫婆子耳边说了一阵的悄悄话。 晒场上，眼见自己就要被擒住的贼人发了狠，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闫蟹杀了，再跟继周的军汉们搏命。 就在其中一个贼人的双手伸出，打算将闫蟹的小脖子拧断的时候，战圈里传来了利器破空的声音。 三个贼人应声惊叫，那个掐上闫蟹脖子的贼人捂着右眼，直直的往后倒去。贼人的右眼里，有一根尖利的木刺。 另外两个贼人身上，也都各有一根木刺，刺在不同的地方。 闫蟹从贼人手中滑落在地，傻呆呆的都不知道跑。云千户抓住这个时机，带人上前将贼人团团围住。 闫家的人见状，就要上前将闫蟹抱回来。因为趴在地上的闫蟹，极有可能会被战斗中的人踩踏。 莫大拳谨记莫小力的交代，拦在闫家的人面前不让上前。毕竟，闫家已经有一个闫蟹被人拿住。再让闫家别的人受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即使场上的人混乱不堪，但是那些破空的木刺，就跟长了眼睛一般，直往贼人身上招呼。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贼人就全被云千户他们制住了。 这一次摸进半峰村的十个贼人，死了三个，有七个被生擒。云千户看着被压制住的贼人，不禁大舒一口气。 在云千户他们忙着对付贼人的时候，莫小力已经放下鹿筋小弹弓，跑下去将闫蟹扛了过来。 没错，是用扛的。 五岁的莫小力，将八岁的闫蟹扛出了战圈，让闫家大伯抱过去后，才乐颠颠的向石阶上的莫婆子露齿大笑。 莫婆子见贼人都被制服，才将手上的一张小弓放下，责备的瞪了莫小力一眼。 “小力啊，你让大伯怎么感谢你才好呀。等你小蟹哥哥好了，我让他上门给你磕头。”闫大伯将儿子交给媳妇，便满含感激道。 “闫大哥，小力就是胡闹，你们别往心里去。你们小蟹是个有福气的，就算小力不出手，也肯定不会有事。你千万别让他给小力磕头，会损了小力的寿元。”莫大拳赶紧出声反对。 莫小力毕竟只是个小娃子，肯定不能让人给她磕头。古人对于折寿这一说法，可是信得很。 贼人的事情解决了，绷着一颗心的半峰村村民们总算放心了些。那些躲在近处的村民们，都从暗处走了出来，上前关怀闫家的人跟张家婆媳孙三人。 等刘家的人也都出来之后，晒场上霎时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跟失踪了十几年的莫婆子两口子叙旧。 狗蛋可能被打狠了，只能虚弱的躺在闫家二婶子的臂弯里无声的啜泣。 老道人见状，上前拍了狗蛋身上几处地方，还摸出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银针，扎了她身上几处地方，狗蛋才安静的睡了过去。 由于狗蛋的家里人都没有回来，刘家的人便把照顾狗蛋的事情接了手。 这时，不知道钱大钱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手上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斧子大声嚷嚷着：“啊呀呀呀~贼人被抓住了，大家快来将人打死。” 莫小力定睛一看，就很是不快的上前揪住钱大钱拿斧子的右手，大声质问：“钱大钱，你拿了我的斧子？” 钱大钱傻呆呆点头答道：“嗳，是我拿的。” 正文 第45章 我拿的 昂~撒娇卖萌打滚各种求啊！！！O(∩_∩)O~ 小天使们，点击打赏推荐票，你们要是有，请砸给《小农女》吧！！！(づ￣3￣)づ 《小农女》承诺，以后每满一百张推荐票加更一章，打赏满1000书币加更一章，每次点击过万加更一章！！！o(╯□╰)o 好像求多了一些，TAT，没办法，新人新书，总是各种的数据惨淡！QAQ 爱你们！！！(*￣3)(ε￣*) …… 莫小力气哼哼将钱大钱手上的小斧子夺下，一脸不快道：“钱大钱，这是我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乱拿，知道不？” 钱大钱满脸疑惑，懵懂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娘说了，我喜欢什么，就自己去拿什么。” 莫小力气结，有些同情道：“钱大钱，你被你娘坑了，她在教坏你。以后，你要多听你太奶奶跟二叔的话，知道不？” 钱家，也只有钱老太太跟钱二是明事理的人了。若是单纯的钱大钱能多跟这两人学着些，说不定将来日子会比较好过。 钱大钱依然有些疑惑的点头，但那黏在小斧子上的目光，却始终透着热切。 莫小力见状，将小斧头藏到身后，鼓着嘴对钱大钱道：“记住了，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别人家的，只要没问过别人，别人也不同意，你就不能乱拿人家的东西。” 这话，钱大钱听懂了。他咧嘴笑问：“那我问过了别人，别人答应给我，我就能要了，对不？” 莫小力点头，转身跑上潘家左侧的石台。那里，莫婆子正在好奇的研究莫小力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小弓跟弹弓。 钱大钱眼巴巴的看着莫小力跑远，垂头丧气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人。 村中一切尘埃落定，云千户带人将善后工作安排好了之后，便将活着的贼人绑在潘家特意空出来的一间小石头房间里。 那个房间，原本是用来放置一盘石碾子的，用来脱小麦壳跟稻壳。后来，大晒场修好之后，石碾子就被搬到了晒场上。 如今，半峰村的大晒场，分别在闫家门前石阶两旁，放置了一盘大石磨跟一盘石碾子。 接近傍晚，躲进密林子里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此时，收尾工作已经完成。 莫小力跟莫大拳带着莫婆子跟莫老头回了自己家，正高高兴兴的给两位老人做晚饭呢。 “爹，小蟹哥哥被吓住了，有些发热。钱二伯请来的那个道长给画了两道符，又亲自去采了两味药，再给小蟹哥哥唱了两段经，小蟹哥哥就清醒了。”莫小力从闫家回来，兴致勃勃道。 莫大拳一边将饼子贴上，一边笑呵呵问：“那就好。那你有没有请那个道长来我们家？你爷爷也病着，让他也给看看呗。” 莫小力蹲在灶口，懊恼的一拍脑门，道：“哎呀，我给忘了。爹，我们家还有多少银子？小蟹哥哥这一次生病，闫大伯就花了六两多的银子呢。那老道太坑人了。” 莫大拳贴好饼子，低头看向苦巴着脸的莫小力道：“小力，银子不都在你身上的吗，有多少你不记得啦？” 莫小力这下更囧了，拿着掏火棍捅了捅灶里燃着的柴火，叹气道：“爹，咱家还有七两多的银子，不够给爷爷瞧病的。还有小聪哥哥明年的束脩，咱还得给大伯家三两银子呢。” 闻言，莫大拳也叹了一口气，道：“都怪爹，爹没用。” 莫小力看着一脸愁苦的莫大拳，双眼放光道：“爹，咱进山打猎吧。我听程伯伯说，山下的客商最爱吃野味，也最喜欢这里的动物皮毛了。” 莫大拳却直接摇头反对：“不行，山里野兽多，危险。你个小娃子，连给豹子塞牙缝都不够的。” 莫小力嘟嘟嘴，问：“那咱怎么挣银子给爷爷瞧病？哼，爹就是个胆小鬼，我去跟奶奶说。” 看着颠颠儿跑进内堂的莫小力，莫大拳又深深的叹息一声，垂头丧气自语道：“爹不都是为了你好么。” 夜幕降临，前去东北峡谷的军汉们终于回来了。当然，那些人可没有村里的人这么幸运，他们折了一个同僚。 云千户在莫家匆匆用过晚饭后，便将剩下的军汉召集起来，揪了一个被打残的贼人带路，连夜进山，打算将剩下的贼人全给剿了。 云千户等人一走，莫大福一家三口才狼狈不堪的回到了家。 莫小力跟在莫大拳身后，见到了脸上跟脖子上满是抓痕跟兽类咬痕的金氏，差点就笑翻了。 “大伯娘，你这是进山抓野猫啦？看你脸上被挠的，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莫小力极力忍笑，嘴角咧得老大了。 “小力，你真是聪明。我娘可不是瞧上一只小豹子，要抓回来卖掉嘛。谁知道那东西野得很，我们三个人都抓不住。我娘就是在抱住小豹子的时候被挠的。你瞧我娘脖子上的伤口，就是小豹子咬的。”莫小明嘴快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的个乖乖，你们还真敢去抓豹子呀。那大豹子不来咬你们？”这一回，莫小力倒有些佩服三人的勇气了。 “大豹子没在附近。那小豹子咬了我娘就跑了。我们担心大豹子找来，就赶紧跑回来了。”莫小明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 一旁的金氏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哎哎的叫唤着，没有了往日里教训莫小力的精神气。 莫大福也颓然的坐在门前石阶上，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还是张罗着让莫小力帮金氏上药。 莫小力撇撇嘴，跟莫大福道：“大伯，我爷爷奶奶回来了咧。不过他们这一会已经睡下了，你跟大伯娘赶紧烧点水把身上的伤口烫一烫，我跟爹到程伯伯家帮你们讨些药来。” 程家父子在跟随云千户等人回村后，就急忙回家去了。毕竟，他们家里，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赵氏在。 莫大福在听到莫小力的话后，整个人就呆住了，眼里面上皆是不可置信跟震惊。 “大哥，爹娘真的回来了。只不过他们都吃了很多的苦，我差点就认不出他们来了。”莫大拳现在是有了爹娘万事足，笑呵呵道。 这一晚，村里的人依旧没有睡上安稳的觉。因为云千户他们没有回来，也就意味着剩下来的那些贼人，极有可能会摸进村来祸害人。 好在，一晚上都风平浪静的，就连往日里吹得山上树木沙沙直响的山风，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次日下午，莫小力正在跟带人找到他们家的邢三呛声的时候，云千户一行人总算回来了。 这一次，云千户这一边折了三个同僚。就是那些贼人，也只拿下了两个活的回来。 上午拉了老于回之前他们藏身的山洞拿东西的云路，在傍晚时分，失望的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老于回来了。 “大人，那东西不见了，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莫小力家的堂屋里，云路语气森冷道。 “终归还是不能拿到这些东西么？那就算了。我们将人归拢归拢，休息两天再回军营。那些伤亡的将士们，咱要把人都带回去。”云千户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千户大人，我在洞里拿了一包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不知何时，莫小力已经趴在了云千户身前的小矮几上，正眨巴着眼看向云千户。 垂着肩膀蹲在一边的老于震惊叫到：“是你拿的？” 莫小力乖巧的点头：“我拿的。” 正文 第46章 交换条件 “你拿了什么？”云千户跟老于异口同声问道。 “我拿了老于伯伯藏在石缝里的一个小匣子。”莫小力咧嘴道。 云千户双眼放光，两只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拳。老于则是呆滞的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 “小力，你知道那是什么就拿了？”云路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咧，我又不识字。我就是见老于伯伯偷偷的藏东西，我才把东西拿了。”莫小力理所当然道。 “小力，那东西，你拿给我行不？”云千户和煦一笑，试探一问。 “不好咧。千户大人，我奶奶跟老于伯伯说，那是招祸的东西，我想着还不如烧了干净。所以……”莫小力睁着无辜大眼，摇头道。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烧了？” 前者，云千户跟云路有些无法想象。后者，老于失声惊叫。 “不烧了若是留着，不是要害我爷爷奶奶没命嘛。你们怎么这样？难道那东西不能烧？”莫小力疑惑了，歪着小脑袋问。 “你若交给我，我保证你爷爷奶奶不会有事。他们还能得到奖赏。”云千户双目炯炯的看着莫小力道。 “你要烧了，就真白费了你爷爷奶奶这些年所受的苦了。”知道莫小力没烧东西，老于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的汗。 莫小力看着两人，觉得那东西还挺重要的，就暗想能不能拿东西换点利益。 云千户看着莫小力骨碌直转的双眸，有些好笑的问：“小力是想要点什么东西么？” 云路也一脸笑容的在一边看着孩子气的莫小力，有些好奇她会提出什么要求。 老于则是吊起了一颗心，深怕莫小力提出些小娃子的条件，白瞎了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 莫小力垂头思索了一阵，才昂头问云千户：“大人刚刚说要给我爷爷奶奶奖赏，那是我爷爷奶奶的。但东西是我给你们的，你们也得给我奖赏，对不？” 云千户愕然，看着莫小力纯善无比的稚嫩面孔，觉得她真是太精明了。 云路已经笑出了声，问莫小力：“你打算要什么奖赏？” 老于听罢，发觉自己又出了一层汗水。 莫小力有些腼腆的笑道：“我也不是就为自己要好处咧。我们村太苦了，连个挣银子的营生都没有。我就想着，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打一条路出来，让我们都能自由的上下山。” “路？你们村不一直都有通到山下的路么？我们来的那条道，还是很好走的。”云路不解道。 “小力是想让我们将路修好，最好能通车马。是这样的吗？”云千户嘴角眼角直抽抽，就怕莫小力点头称是。 莫小力却摇头了，伸出小手指了指东南面道：“我是想让你们修那一边下山的路咧。听说那里都是垂直的悬崖，上下山又危险又难爬。” 在莫小力心里，四怀镇是别人的地界。他们隶属重山镇，要下山就该去重山镇。 更何况，莫小力自懂事以来，就一直垂涎重山镇。 每每当她站在自家的晒评上，瞻仰掩在树影之间的小镇一隅时，她都有一种迫切的去那里一瞧究竟的想法。 这一回，不仅是云千户跟云路了，就是那个始终当自己是透明的老道，也都抽了抽眼皮。 他们心想，若是修出一条通往四怀镇的山路，虽说难了些，也耗时耗力一些。但那一条路至少还能修得通。 就他们所了解的，东南面那一道道的山崖，若当真要开出一条山路来，还真不是一项小工程。 “莫小力，你还真敢想咧。你说说，那路要怎么开？拿锤了一点点的凿开，还是用石子一点点的砌上石阶？”老道发出了今天来到莫家后的第一句话。 莫小力已经知道老道并不是真的道士，而是假扮道士的江湖术士，跟云千户有些交情。 当然，老道跟程冲的交情更深一些。所以，这一次钱家的人下山请道士驱鬼，程冲就拜托了老道上山帮忙来。 虽然老道的话，多是一些揶揄跟嘲弄。但莫小力却是异常认真的点头答话：“嗳，怎么修方便就怎么修，都行。” 这回，换成老道被噎住了，涨红了脸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千户跟云路低头闷笑，有些同情老道，同时也觉得自己招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倒是老于，不知为什么，看向莫小力的眼神多了一丝慈爱与赞赏。 老道讪讪的笑笑，很是敷衍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不能当真的。莫小力，这件事，你得找云千户。” 祸水东引，老道尽量将身体后缩，意图让自己被遗忘。 莫小力却也如老道所愿，乖乖巧巧的看向云千户。 这一回，云千户跟云路憋屈了。他们若是答应了，那么这项工程必定会招来下面人的抗拒与反对。 但他们现在若是拒绝了莫小力，那么她手上的东西，很可能就真让她给烧了。 别说莫小力只是个孩子，他们只要威胁两句，莫小力就会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伙都知道，莫小力是个相当固执，并且主意很正的小娃。 因而，云千户犯难了。他该怎么做，才能既得了这已经送到嘴边的肥鸭子，又讨好了莫小力。 莫小力倒是很通情达理的看着左右为难的云千户，笑道：“我们可以想想几天，我不催你们哒。对了，我爹让我来叫你们去吃晚饭。” 莫小力觉得自己简直太善解人意了，有些小自得的昂着小胸脯，很是大器的在前面带路。 莫家的厨房就在房子左侧，一间独立的房子。房子被隔成前后两层，里层是厨房，外层是餐厅。 厨房里的这一桌饭菜，是莫大拳招待云千户他们用的。莫小力是要到莫大福家，跟他们还有莫婆子一起用餐的。 没办法，金氏真的被小豹子挠惨了，直到现在仍旧戚戚哀哀的躺在床上，不方便动弹呢。 由于莫大拳家的房间少，云千户等人又总是进进出出的，所以莫婆子就带了莫老头住进了莫大福家原来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至于邢三李季等人，则是挤在了之前莫小力父女在莫大福院子里的那两间房间里面。 吃饭的时候，莫大福终于从恍惚中回神，看着已经老态得不成样的莫婆子痛哭出声。 莫婆子无奈放下碗筷，瞪着眼凶道：“哭什么哭，你娘我还没死呢。瞧你们兄弟俩这出息。” “娘啊，这些年你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呀。你这样，儿子心疼。”莫大福是知道莫婆子的本事的。 “对啊奶奶，当年你跟爷爷是怎么被抓的？我听说，十年前你还救了程伯伯呢。”莫小力好奇问道。 正文 第47章 真相 莫婆子端起碗，继续吃饭，并不理会好奇得猫挠心一般的莫小力。 莫小力见实在没法子撬开莫婆子的嘴，便幽怨的嘟嘴看了莫婆子一眼，也端碗继续吃饭。 莫小明不停的往嘴里塞肉，一边转着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全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这也是莫小明这七年的人生所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莫小力愿意让他知道的，他就能知道。 当然，那都是该他知道的事情。若是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莫小力也是半点不会透露的。 莫小明一般都吃得很快，因为他是个不挑食的吃货。待他吃完，将碗筷一推，便嚷嚷道：“爹，我给娘送饭去了。” 还处于悲伤之中的莫大福无意识的点头，扬手让他快去。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莫小力看着垂头丧气的莫大福，掩嘴窃笑着跑回家。 “爹，大伯还没断奶咧。刚刚奶奶不搭理大伯，大伯都要委屈死了。”莫小力偷了个空档，附在莫大拳耳边小声笑道。 “别胡说。小力，那是你大伯，你怎么能看他笑话呢。”莫大拳嗔怪的看了莫小力一眼，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 莫小力撇撇嘴，掐着小腰抗议道：“哼，打量我不知道呢。爹肯定也跟大伯一样，抱着爷爷奶奶哭来着的吧。” 莫大拳收拾碗筷的手一顿，面上现出窘迫。他有心想跟莫小力说说父母于子女的重要性，那就是到了九十岁也不能改变分毫的。 但在莫大拳心中，莫小力却是占了极其重要的部分，比起失而复得的父母来得更为重要。 “小力，你想你娘不？”莫大拳放下手上的东西，蹲在莫小力身前爱怜的问道。 莫小力本来在见到莫大福抱着莫婆子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心酸酸的，所以才要跟莫大拳笑话莫大福。 如今，莫大拳提起了那位跟自己没有缘分的娘亲，莫小力便知道自己之前是在眼红莫大福有娘了。 “爹，我娘她长得漂亮么？跟程婶子一样好看么？会对我好么？”莫小力垂首揪着衣襟，偷偷抬眼瞄向莫大拳。 莫大拳被莫小力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刺痛了眼，心一揪一揪的生疼。 “小力，你娘很好看，跟你程婶子一样温温柔柔的，肯定会对你好的。”若是她能活着的话。 最后一句话，莫大拳不敢说出口，怕莫小力会更伤心。 莫小力乖顺的让莫大拳抱着，坐在凳子上，趴在莫大拳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觉得莫名的心安。 “爹，你以后给我找个我娘那样的后娘吧。不，还是我给你找吧。爹你这人太好骗，看人不准。”莫小力坐在莫大拳怀里，玩着小手指道。 “小力，爹不是说了，爹不……”莫大拳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莫大拳见到莫小力扬起的脸上的大眼睛里，眼眶已经泛红，正在积蓄泪水。 自从学会说话走路之后，莫小力就很少因没娘这件事掉泪水。 莫大拳看着莫小力露出这少有的脆弱模样，便再也不忍心说出反驳她的话来。 “行，以后小力帮爹找个像你娘一样的媳妇。”莫大拳心中哀叹，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那样的女子了。 得了莫大拳的温情劝哄跟保证，莫小力本来为自己没有娘而伤感的小情绪便散了许多。 次日，用过早饭后，云千户便将莫婆子等人都聚集到莫小力家的堂屋，正式进行审问。 莫小力仗着自己人小，还是家里的主人，便死赖着趴在自己的房里不离开。 莫小力的房间，其实就是莫大拳住的西屋里间。莫小力自三岁起，就不愿再跟莫大拳一张床睡觉了。莫大拳便把她挪到了里间。 云千户觉得，莫小力这个小娃子的接受能力跟理解能力，比一般的小娃子强多了。最重要的是，莫小力口风紧，所以也没下死命令驱赶她。 堂屋里的审问开始，云千户先是问了莫婆子当年被抓的过程。 莫小力蹲在门后听了一上午，才知道，原来当年莫婆子跟莫老头是自愿跟贼人走的。 因为，莫婆子不想让半峰村被那些人发现。当然，莫婆子在被抓进矿洞之后，还是能借机溜出矿区的。 莫婆子原本也是草原上的牧民，因受当年草原上各部落之间大汗之位的争斗牵连，被害得家破人亡。 才十三岁的莫婆子伤心之余，只身进了这大凉山避世隐居。 莫婆子身上有草原牧民的粗放与神力，所以在大凉山里生活了两年多，也没被野兽祸祸了。 被人绑到矿区后，莫婆子就知晓了对方其实并非中原人士。但大凉山，是继周的疆域。 为了弄清楚状况，莫婆子劝说了莫老头，两人便在矿区里当起了背矿挖矿的苦力来。 莫婆子在休息之余，便在莫老头的掩护下，在矿区里搜寻线索。有时，莫婆子还会溜进山，猎点野物回去跟莫老头一起补补身体。 救程冲只是个巧合。当时程冲身上伤得很重，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很可能就会被循着血腥味而来的野兽啃了。 所以，好心的莫婆子，便把程冲背回了矿区外一个隐蔽的小山洞，替他治了伤。 三日后，程冲不辞而别。当时，莫婆子正跟矿场管理者起争执。 等解决了跟矿场管理员之间的冲突后，莫婆子带着一身的鞭痕摸出矿区，就只见到程冲留下的，一把镶了宝石的小匕首。 就这样，为了能摸清楚那个矿场背后的人，莫婆子跟莫老头，便被束缚在矿区里十几年。 “这十几年，你们一直都没能将东西找到么？”东西指的是罪证，云千户并未解释。 “有过好几次机会能拿到手，但我们没办法找到机会将矿里的人都带出去。那里面，有好几百无辜的人呢。”莫婆子叹气道。 “若是我们一直没发现那里，你们就打算一直耗在那里面？”云千户为莫婆子的善心感动，但却觉得她有些蠢。 “就算你们没发现那里，我们这一群人也是打算最近离开的。”莫婆子瞧出了云千户的想法，便赌气道。 正文 第48章 就要修路 为何之前不走，而是等了这么些年才打算逃离，莫婆子并未解释。 “我老头子在七年前的矿场事故中，被压伤了腰。按例，他这样干不动活计的，都是要被悄悄处理掉的。好在我还有一身蛮力，跟那负责人讨来了两人活命的机会。”莫婆子有些萧索的将事情缓缓道出。 莫婆子虽然能找机会逃出去，但却没办法将无法行动的莫老头带上。 早在进入矿区的第三年，莫婆子就已经摸清了存放账本跟来往书信的地方。 当然，那三年里，莫婆子也探知到，这个矿井，是继周的某朝廷权贵跟外邦私下里的交易。 由于私自采挖金属矿藏，是灭族的大罪。所以双方人马将秘密守得非常的严实。 基本上，所有被认为失去了劳动能力的人，都被丢到废弃的矿井里填了井。 最重要的是，这个矿区，似乎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可见，那个跟外敌私通的继周权贵，根扎得有多深多稳。 当时莫婆子若是贸贸然将所有的罪证偷走，别说是矿里那还活着的六百来个矿工，就是这附近的几个小镇的百姓，说不得都得遭殃。 那些人为了追回证据，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就跟这一次一样，就算是继周的官兵自己发现的矿区，那些贼人还不是依然大张旗鼓的追杀莫婆子他们嘛。 再有就是，这一次边关战急，其实就是敌国的人想要将这一片占了，好光明正大的开采铁矿的缘故。 得亏了莫小力跟伍长那一次阴差阳错的谈话，才让这个已经被开采了小部分的矿区面世，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一场仗的起因是什么呢。 “还好这些年，我们并未离开矿区，不然还真拿不到这么齐整的账册，跟这么私密的信件。”莫婆子即为自己跟莫老头的坚持感到骄傲，也为这些年受的苦哀叹。 “好，我知道了。接下来，便是老于邢三等人了。你们都跟我说说，你们又是怎么被抓进去的？在那之前，你们都是什么人？”云千户知道莫婆子已经将所知都讲了，便开始审问别的人。 “大人，这些人我来审。你还是进去跟莫小力好好谈谈，那些罪证，还都握在她手上呢。”云路见最重要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便催云千户去对付莫小力。 “那什么，小力那里，不若还是你去问问吧。”云千户觉得有些棘手，便打算将包袱甩给云路。 “大人，我跟莫小力谈成什么条件，你都会无条件答应么？”云路撇撇嘴，为自家主子觉得脸红。 云千户讪讪起身，以手掩嘴轻咳两声，将尴尬的面庞盖了大半。 “那什么，云百户问你们什么，你们都得照实答话。我去跟莫小力聊聊天。”云千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了云路一眼。 云路摸着鼻子低头闷笑，装作看不见，坐到了之前云千户位子的下首，继续审问。 王强始终奋笔疾书，将所有的内容录案。当然，刚刚王强的手有些颤抖，字体稍微歪斜。 云千户的性子，跟随他多年的人，无一不知。那就是个很怕麻烦缠身的人，特别害怕独自面对女人跟孩子。 所以，当年那家伙眼见就快及冠了，仍旧未婚。若不是云母做主，将新娘子抬了回去，说不得这个家伙现在也还是未婚。 云千户站在西屋门口，几次抬手想敲门，但都悻悻然放下了。 莫小力蹲在门口听着门前的响动，又不见有人叫喊开门什么的，就好奇的打开门一看。 “千户大人，你怎么没在前面？”莫小力觉得奇怪极了，云千户怎么会站到她房门前呢。 云千户窘迫的挠挠头，扬起了一抹自认为最温暖和煦的笑颜，道：“小力啊，我想跟你谈谈。” 莫小力不解，歪着小脑袋问：“谈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来偷那些东西，对不对？”莫小力恍然大悟。 云千户黑脸，有些气结道：“小力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我要是真想下手去偷，那还用等到现在呀。” 莫小力兀自不信，撅着小嘴挡在门前，将门关得只剩下一条缝，只能露出她半边眼睛的大小。 “哼，我藏起来的东西，就连我爹都找不着。你们就算想偷，也偷不到。”莫小力鼓着双颊，冷哼道。 云千户脸彻底黑了。他就知道，只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小娃子跟女人，都是这种对话结果。 “莫小力，我说了，想跟你谈谈。你说说，除了修路，你能不能换成别的条件吧？”云千户觉得，如今已经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了，正在考虑强抢的可能性。 “就是要修路。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条通往山下的方便之路。大人就说答不答应吧。”莫小力双眼幽幽的从门缝里看出来，直把云千户气得个倒仰。 “莫小力，你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要修这么一条路，没有个十年八年，也得三五年，对吧。”云千户气得都不把莫小力当小娃子对待了。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凶我。本来吧，我还打算说，那路你们慢慢修。但是我们去四怀镇的时候，运出去跟带回来的货物，你们不许收税银的。”莫小力扁扁嘴，气哼哼道。 继周地界内，但凡有人把关的地方，进出的货物达到一定的量，就得交上过关的小税。 云千户听莫小力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现在是怎么做怎么错了。 “行行行，是大人我错了，行不？小力祖宗，你说说，你要让我怎么做，才肯将东西交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云千户颓然后退几步服软道。 莫小力知道，云千户其实并未有恶意。但她就是想逗逗云千户，想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发狂。 结果嘛，莫小力非常的满意。云千户这个人吧，虽说跟小娃子沟通有些欠缺，但还算是个和善的人。 “那行吧，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莫小力打开门，一脸嫌弃道。 “那么，莫小力小祖宗可愿跟大人我到外面去谈一谈？”云千户背手温笑问。 莫小力勉为其难的点点脑袋，将房门仔细拉好锁上，说：“行，那我们出去吧。” 正文 第49章 绕着弯子求修路 嗷~进了抢救室也不能拯救这一本书的数据了。Ｏ(≧口≦)Ｏ 所以，《小农女》以后会稳定每日两更，不定期爆发。以求能尽快将扑街的时间缩短，早日完结。\/(ㄒoㄒ)\/~~ 谢谢一路相随的小天使们，爱你们！！！（づ￣3￣）づ╭?～ …… 由于东西屋的房门，是开在了堂屋后墙两侧，堂屋中间稍后的位置，是一块由木板拼接而成的隔板。 所以，云千户跟莫小力之间的交谈，堂屋里的众人多多少少都有听到一些。 云路一面隐忍着笑意，一边板着脸，审问那些跟随莫婆子两人从矿场逃出来的人。那表情看上去，显得有些怪异。 等云千户带着莫小力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算众人有些扭曲的面孔。 云千户当然知道众人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只不过他选择当作不知道。 但懵懂的莫小力就不懂了，关切的问了问嘴角抽抽的莫婆子：“奶奶，你不舒服么？你要是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 莫婆子瞪了莫小力一眼，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好得很，快跟云千户出去谈你们的事情，我这就自己回去。” 莫小力看着明显语气不怎么好的莫婆子，很是不解的三步一回头的随云千户走了。 两人去的，是莫小力屋子右侧的小斜坡，那里的小溪水正微微冒着白烟。溪岸两边，仍有矮小青嫩的小草儿迎风招展。 莫小力让云千户坐在溪边的白果树下，自己则乐颠颠的将小牛犊跟小羊羔牵了出来，让它们沿着溪岸啃青草。 “千户大人，其实我们这山上也苦得很咧。我们村的人娶媳妇都难得很，你看我爹，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媳妇呢。就是因为这路太难走了。”莫小力深以为然，打算来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云千户双唇微颤，正想张口就问：“你爹要是娶不上媳妇，那你打哪儿来的？” 但云千户转念一想，莫大拳娶妻不过一年半就丧了妻，如今莫小力都已经五岁了，也没能续娶，可不就是娶不上媳妇嘛。 “但是修路很难，还得花很长的功夫咧。我在这里的时候不长，怕是帮不上这个忙了。”云千户吸取了教训，遂委婉道。 莫小力闻言也使劲点头：“我晓得咧，别的人来了恐怕就不会搭理我们了。不过千户大人，你还在这里期间，不若就帮帮我们吧，能帮多少做多少。反正总比我们自己个儿动手来的快。” 云千户抬头望天，很不想顺着莫小力的话开口。但莫小力也并不指望云千户会有所回应。 “千户大人，这一条道，我是一定要修的。现在不成，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肯定也是要请人开的。我现在让你帮忙，其实就只是想让你跟着沾光呢。谁知道，将来我们村不会成为人人称羡的地方呢。”莫小力拿着一把鱼尾葵叶杆子锤出来的毛刷，细细的帮小牛犊刷毛。 云千户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小的莫小力。那个为了能刷遍小牛犊的全身，而不得不在石堆里爬上爬下的莫小力，恍然觉得自己刚刚听错了。 “小力，这地方确实挺美的。但怎么也不能令人称羡呀。这里就算通了路，也没什么人愿意上来定居。”云千户善意的提醒莫小力，认为她的话说大了。 “怎么不能。千户大人，你这几日在这里吃饭，就没觉得那饭菜的味道不同于山下的？还有，你没觉得，在这么高的山上，还有一条这么大的河流，很奇怪吗？”莫小力撇撇嘴，心说，这些男人真是太粗心了。 “是有些。”云千户点头承认莫小力说得不错，“但这些也不足以就让人称羡不是。” 莫小力手下活计不停，微微有些喘气道：“我爹说了，我们祖宗当初可是逃荒来到这里的。那些年大旱，他们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唯有这里仍旧是郁郁葱葱的。祖宗们爬上山之后，才发现这里有一条没干涸的河流。” 云千户安静的听着，心中似有思量。但他依旧没觉得这里能有什么能够吸引人的地方。 “那样大的旱情，百年难得一遇。”云千户继续提醒乐淘淘的莫小力。 莫小力点头，道：“就是啊。但这就足以证明，这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我相信，将来会有人愿意挤破脑袋到这里来落户的。云千户可愿与我打赌？” 云千户愕然的看着手拿毛刷，倚在小牛犊身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莫小力，突觉有些意动。 “小力说说，怎么个打赌法？”云千户嘴眼含笑，问。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千户大人，你只要将路给我修了，将来自然就见分晓了。若是将来这里没人问津，我就输了。”莫小力两手一摊，耸耸肩道。 “输了你当如何？”云千户完全没料到，就算这时，莫小力仍旧念念不忘修路。 “输？我怎么会输。千户大人真爱开玩笑。”说话间，莫小力已经帮小牛犊刷完毛，又转向小羊羔去了。 云千户颓然，他觉得这小女娃，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不能以常理待之。 “好吧，那若是我输了呢？”云千户觉得莫小力的回答，肯定会让他难堪。但他就是想知道。 “千户大人，你都帮我们修路了，可不就是输了嘛。输了就得帮我们修路。”莫小力使劲点头，觉得云千户有些呆萌。 等等，呆萌？ 很好，莫小力觉得最近那些新鲜的东西是越冒越多了。而她，很喜欢那些新的认知所带来的冲击。 “好吧，还是修路修路。”云千户捂脸低喃一句后，才扬声道，“小力，那我答应你，我在这里任职期间，会帮你们找人将通往四怀镇的路修整成为可通车马的道路。但也仅限于此。那些通关税务，都是朝廷定制的，无法免去。” 莫小力见总算达到了一个目的，也不想将人逼得太过。因而她转了两下眼珠，才委委屈屈道：“那行吧，总比你们什么都不做，就把所有好处占了的强。” 作为如此重要的罪证，若是能通过云千户的手往上交，那肯定就是无上的功劳了。 毫无官职的莫婆子他们，拼了老命才偷出来又护住了东西，最后毫无奖赏就罢了，还被当成犯人审问。莫小力深觉这世道极其的不公平。 所以，为了心中那一杆小天平，莫小力才会趁机提了这么个大难题的。 “千户大人，我奶奶他们不是犯人。我不求你们能论功行赏，但你至少得保证他们今后的安全。免得冷了天下百姓的心。”莫小力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大人，全然忘了自己才五岁，这么说话做事，实在怪异得很。 云千户沉浸在莫小力的话所带来的冲击里面，也没有察觉出异样来。 正文 第50章 走好啊 抱歉，遇上点事儿，更新晚了！QAQ …… 既已答应了莫小力的修路计划，云千户自然就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看着莫小力正撅着小屁股拔草，云千户只能将即刻就想拿到东西的冲动压下。 “小力，那我去找你们的村长谈修路的事情了。村长，是这样叫的吧？”云千户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军袍。 “嗳，就是叫的村长，一村之长。千户大人快去，顺便把程伯伯喊来，程伯伯最熟悉那一条道了。”莫小力手下不停，头也不回道。 家里的小鹅这几日都饿瘦了。莫小明那个孩子靠不住，指望他拔草喂鹅，那可就有的等了。 云千户看着正鼓着小腮颊叹气的莫小力，深觉自己活得久了，当真是什么人都见到了。 回了莫家的云千户并未停脚，而是转身去了潘家，让潘老爷子召集村中的户主，说他有事要跟他们商谈。 而云千户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北山坳。之前，他就一直想要去问问程冲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继周境内。 北山坳程家，做针线活累了的赵氏，正端坐在窗前的竹塌上，细细看着窗外的世界。 程冲则是在自己的工作间，打磨一把长弓。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包括木雕技艺。 至于程冲那一身的打猎本领，是拜他的异族娘亲所赐了。 当年，身为手艺匠人的程老爹，在跟随商队到边关推销售卖他的手工艺品时，不幸遇到了山匪。所幸被出门狩猎的程老娘救下。 之后，当然就是俗套的郎情妾意。两人不顾一切的走到了一起，在边塞过起了小日子。 当然，若是能一直顺遂的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偏偏程冲的娘亲还是草原部落里一个小头领的未婚妻，所以事情便有些复杂。 为了能护住自己的家人，程老娘不得不舍弃家族，跟着程老爹过起了隐姓埋名，东躲XC的日子。 程冲十六岁的时候，那个傲娇的部落头领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 那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围杀。若不是他们夫妻早有准备，将程冲骗进了继周的大凉山打猎，他也会命丧于那一次围杀之中。 不过，出了山之后的程冲还是被潜伏的人发现了，因而才有了那一次莫婆子山中救了受伤的程冲的事情。 自那之后，程冲也曾几次潜回故居，将父母带进大凉山安葬之后，便将家中财产转移变卖。 但大部分，程冲都留着。比如程老爹的几套木雕工具，和程老娘的那些珍藏匕首长剑之类的。 那些东西，一直被程家的人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因而当初才没让那些人给搜走。 程冲在山里找了一个山洞，安了家，落了户，便寻了机会去报仇。 一年后，程冲在潜进部落刺杀那个小头领的时候，意外碰上了慌张从毡包里跑出来的赵氏。 程冲见赵氏是中原人的打扮跟长相，就挟持了她躲到一边盘问。 赵氏告诉他，她是被亲生父亲送给那个小头领当玩物的。可是她不愿，便趁机在那个小头领的酒里下了毒。 程冲兀自不信，便把赵氏绑了，也堵上了嘴，自己再潜进毡包里确认。 果然，那个小头领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低吟。程冲见状心中乐了，直接一刀将那个小头领的脑袋给砍了。 之后，便是程冲带着赵氏回了大凉山的山洞，两人过起了小夫妻的日子。 “赵氏的父亲是谁？我能不能见见赵氏？”云千户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 赵这个姓很多。但从前朝起，就一直扎根朝堂的，便只有一个。 若当真是那个赵氏，那么，那些人还真是潜伏得很深了。 那么说来，真正跟外邦私通，私下采矿的，并不是他们表面上的敌人。 这一认知，让云千户警铃大作。他们当真一直被人误导，跟明面上并不构成威胁的人厮杀。 至于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人，这么些年，说不定已经培养了不小的势力了。 “抱歉了云千户，内人并不想见任何人。她说了，自从被亲爹送往边境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是个死人了。”程冲面色无波的拒绝。 当然，那也是赵氏的意思。当年赵氏在那个后院里艰苦生存了十四年。只因为是个庶女，便备受欺凌与陷害。 只因为她的娘亲是来自于教坊，只因为她长得比所有姐妹都娇媚可人。 到如今，赵氏身上仍残留着当初被姐妹们下毒留下的后遗症。 云千户一想也是，自己是个大男人，这样要求见人家女眷确实不应该。 “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辞了。多谢两位愿意提供这么宝贵的线索。”得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云千户有些坐不住了。 送走了云千户，程冲几步冲进内室。拔步床上，赵氏正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程道闵挨在她身边，正紧张的看着程冲。 “媳妇，别怕，那人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程冲上床，无线柔情的抱着赵氏，轻声哄着劝着。 “真的走了？那人会不会认出我来？会不会回去跟我爹说？我爹会不会派人来杀我们？”赵氏满脸的凄惶恐惧，紧紧的揪着程冲的衣襟。 “不会的媳妇。那人是个好的，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程冲刚刚要求云千户无论查出什么，都不要暴露赵氏。云千户以军人的名义作了保证。 再说云千户满面慎重的回到了潘家，跟他们讲了大概的修路操作方案后，便直接回了莫家。 次日一早，云千户等人便牵着十几个敌贼下了山。 “修路事宜，等过一阵我会再派人进山。至于你们有什么想法跟要求，到时候也可以提出来。”临去前，云千户在人群中盯着莫小力道。 莫小力被莫大拳抱着，正乐呵呵的跟同样被刘长生抱着的刘鱼鱼说着小话，根本没注意到云千户的视线。 云千户失望了一小会儿，便翻身上马，催人离去。 这时，莫小力才回过头来，冲着云千户等人的背影摇手告别：“千户大人，百户大人，伍长大叔，你们走好啊。有空常来村里玩儿，我们这里可好玩儿了。” 云千户回头望了乐颠颠的莫小力一眼，心中一阵哀嚎。 昨晚，莫小力可是狠狠的敲诈了他一大笔呢。 正文 第51章 山下来人 从云千户那里讨了些实用的好处后，莫小力乐得整日里开了花一般灿烂。 这日，莫小力捧着家里仅剩的七两银子，让老道人帮莫老头看腰伤。 莫老头终因病情拖久了，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若是能得到些虎骨，跟着草药一起泡成药酒，莫老翁还有站起来的可能。但必须得配合老道我的针灸治疗。”老道抚着长须，摇头晃脑道。 “道长，这得治多长时候呀？”莫大福局促的站在床边，问。 莫大拳却是不管时间问题的，他直说：“道长，你若是愿意帮我爹治伤，你要什么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弄到。” 莫小力却在一边翻白眼，直接质问老道：“你这个江湖郎中，说的话管不管用的啊？我爷爷这伤，要当真能用虎骨治好，那我就去猎一只虎。但你的诊费，我也用虎骨抵消了。” 老道深深看了莫小力一眼，很是不屑道：“哼，小娃子就爱小瞧人。等着吧，我帮你爷爷施几回针，他便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只不过，就算站起来，那腰椎依然会是锥心的疼痛。但也比这样毫无知觉的强。 “那行吧，那我就等着你实针的效果出来后，再考虑看看要不要信你吧。”莫小力拦下就要张嘴的莫大福兄弟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 老道失笑，说：“那也行，不过，你们得派人下山购置些草药。不过这费用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买得到呢。” “都需要些什么草药？我认得一些草药，要不我上山采？”莫婆子是知道两个儿子的家底的，因而问。 “这大冬日的，眼看不久就下雪了，什么草药是现在采的啊？奶奶，你这身体也得养着。别担心没银子，你儿子我爹能干着呢。”莫小力小手一挥，大包大揽道。 她这是打算逼莫大拳进山打猎呢。她垂涎那山里的东西已经很久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不善加利用呢。 莫大拳愕然张嘴愣在原地，不知道莫小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莫婆子看着已经长成大人的小儿子，再看看机灵懂事的莫小力，便欣慰的笑了。 “行，我啥事都听咱小力的。可不像有的人，这婆婆公公都回来多久了，也没露过面。”莫婆子对大儿媳还真不怎么满意。 特别是，这几天，前来看望她的老姐妹们，话里话外的，都或多或少透出金氏的为人来。 “娘，大聪娘那是受伤了。您等几日，等他娘好些，我让她来给您二老磕头。”莫大福悻悻然搓着双手，讨好道。 “哼，就算是没了父母，家里不怎么样，也不能不看人品就娶媳妇啊。你这人呀，打小就这样，那双眼跟那心眼一样短窄。”莫婆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莫大福道。 莫大福讪讪的躬身听着，半句不敢反驳。 莫小力撇撇嘴，心想这不还是你们二老惯出来的？但莫小力也很高兴，至少这个奶奶是靠谱的。 老道在一边见家庭批斗会结束，便趁机出声：“既是你们家的人需要治疗，那老道我从今日起便住进这里了。还有，老道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得你们出。” “这……我们家里住了老于大哥那些人，已经挪不出地方来了。”莫大福苦巴着脸，有些哀怨。 那些人不仅住在他们家，还吃他们的，就连缝衣裳的布料，也得紧着他们先用。 莫小力跟莫大拳却毫无压力道：“那就住我们家呗。等我爹回家把东屋收拾收拾，就让你住进去。” 莫婆子见莫小力并未嫌弃那些白吃白住在家里的人，便更加欣慰了。 “那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暂且住在我们这里也是无奈。等过些日子，云千户的章程拿下来，他们就该走了。”莫婆子温和的看着莫大拳道。 这几日，所有吃穿，都是莫大拳家出的。就这样，大儿子跟大儿媳都还是不满，莫婆子很是有些气闷。 “奶奶，你放心。等我跟爹进山猎只虎回来，咱家就什么都有了。”莫小力拍拍小胸脯道。 “哎哟哟，咱小孙女还真是稀罕人。行，奶奶等着咱小力去猎虎回来。”莫婆子笑开了花。 莫老头自始至终都是闷不吭声。自打回到家之后，莫老头便深深觉得自己是个大包袱，对不起一家人。 “小力，你怎么能进山呢。娘，小力就是个不懂事的娃子，你别老顺着她。”莫大拳见莫小力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就紧张得不得了。 偏偏，莫婆子还在一边鼓励，那不是添乱嘛。 “怎么的，我孙女我就顺着不成么？大拳，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还没我孙女有本事呢。我看你以后就听小力的，准没错。”莫婆子不满道。 “嗳，奶奶，我爹最听我话了。”莫小力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莫婆子便笑了，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莫大拳才带了莫小力回家收拾东屋去了。 然，莫小力的进山计划还没实施，山下就来了一群人。 这一群人，是从东北山谷，那条云千户他们上山时走的路上来的。 自上次官兵上山征粮后，村里的人跟山下的人，便都知道了那一条上山的路径。 来了一共三辆车，一辆螺车跟两辆牛车。三辆车总共三家人。而将人带回来的，就是刘长乐。 刘长乐这一次回村，主要是想告诉莫小力，那半峰村稻米麦面的品牌基本上已经打出来了。 但看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莫小力却没顾得上跟刘长乐打听粮食品牌的走势。 “长乐大叔，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呀？他们好凶，就跟仇人相见似的？他们来干啥的？”莫小力扛着莫大拳的破锄子，小声问走在前面的刘长乐。 “他们可不就是仇人嘛。小力，这些破事，你小娃子别好奇打听啊。”刘长乐一边说着，一边将莫小力肩头上的破锄子拿过去，伸手提溜着她上石阶。 “嗯嗯，我不打听。长乐大叔，我爷爷奶奶回来了咧。”莫小力咧嘴，向刘长乐炫耀道。 这些日子，莫小力别提有多美了。 多了爷爷奶奶的疼爱，莫小力是见人就要跟人说一句：我爷爷奶奶回来了！ 正文 第52章 钱家的闹剧 刘长乐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把人都带到了钱家。 在钱家的岔路口，莫小力接过破锄子，乖乖的往家里爬。 那些人，面上都非常的黑沉，让莫小力感到害怕。相比起之前那些凶神恶煞的贼人，莫小力还是比较怕这些麻烦人的。 “奶奶，钱太爷家来了好些人咧。你听听，他们在吵架。”莫小力边在厨房帮着莫婆子打下手，一边侧耳倾听。 “哼，那一家子早该来了。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钱家的人，良心上怎么过得去。”莫婆子语音不详，莫小力听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多好奇。 “奶奶，之前钱太爷跟张奶奶他们欺负我跟我爹来着。我们家，赔了张奶奶十两银子呢。张婶子还放牛啃我们家的麦子。”莫小力趁机告状。 “哼，都是些短视的家伙。小力等着，等奶奶给你跟你爹出气去。”这些事，莫婆子早从刘老太太跟闫老太太那里得知了。 莫小力乐得嗯嗯点头，觉得有个强势的奶奶，真是棒极了。 用过午饭，莫小力提了莫大拳的饭菜，就往谷下去了。 即将进入腊月，莫大拳正争分夺秒的将地翻了，以便即将到来的大雪能将土里的害虫冻死。 再有就是，小麦地里，那些后来点上的麦子，实在是太幼小了。莫小力提议撒上一层草木灰后，再用稻草盖上。 为此，莫大拳这几日就在干这些事。 “爹，快来吃饭了。”莫小力提着比她还大了不少的篮子，站在地头叫到。 莫大拳闻声放下手中的稻草，走到地头的沟渠里洗了洗手，才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吃饭。 “小力，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么？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在吵架呢？”莫大拳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问道。 莫小力走下地，一边接着干莫大拳的活计，一边回：“嗳嗳，是吵架了。奶奶说，是钱太爷家的前亲家来替钱婶子讨公道来了。” 莫小力头有些晕乎，李氏的娘家人要来给她讨什么公道啊？李氏，可是将人家正妻逼死上位的。 莫小力不明白其中的关窍，莫大拳却听懂了。 “小力，人家家里的事情，咱不要瞎打听了，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就成。”莫大拳吃东西很快，就跟没长喉咙似的。 看着不多会，就已经吃喝完毕，正在收拾碗筷的莫大拳，莫小力哀怨的瞪了自己短小的四肢一眼。 “爹，你说我吃那么多，怎么也没长大呢？我要是长大了，就能自己进山去猎老虎了。”莫小力很是不满意自己这小布丁的身板。 “小力，你别着急。等小羊羔产了奶，你多喝一些，准会长大得快。”莫大拳赶紧哄道。 自莫小力懂事起，就一直一直的嫌弃自己的小娃子身体。 莫大拳收拾好东西，就继续盖稻草。他看着幼嫩的麦苗，对莫小力说：“小力，我瞧着这麦苗不行咧，恐怕明年咱还是没收成。” 莫小力看着还有些嫩黄的麦苗，也很是不确定道：“爹，我也不晓得咧。不过没关系，咱有没有收成，那钱太爷家跟张奶奶家都得赔咱家麦子呢。” 反正，三家已经达成了协议，有村长跟村里的老人们作证，莫小力并不怕那些人会赖掉。 莫大拳家的地并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父女俩拿上东西回去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着。 经过钱家的时候，莫小力鬼使神差的望了一眼。就那一眼，莫小力便看到了钱氏那如淬了毒一般的眼神。 莫小力被看得心尖儿一颤，慌忙抓住了前面莫大拳的裤脚。这时再往钱家院前望去，钱氏就已经恢复了之前那无助啼哭的样子了。 “爹，为啥张婶子他们不进钱太爷家去啊。你看看，他们好些人都在院门口站着呢。”莫小力稳住急剧跳跃的心神，不解的问道。 “小力，别人家的事，咱别管。”莫大拳看着莫小力费力的攀爬，便伸出一边手，将莫小力整个人夹在腋下，大步上台阶回家。 莫小力乖巧的让莫大拳抱着，不动也不挣扎。莫大拳身上的热气跟汗味，让莫小力感到安心。 莫大拳边走着，边暗自思量着刚刚看了钱氏的那一眼。钱氏那哀怨的眼神，若是莫大拳当真没有眼花，钱氏便是在看他吧。 当天晚上，钱家的动静都很大。整个半峰村，都被从钱家传来的动静搅闹着，不得安稳。 次日一早，李氏的娘家人，便协同钱氏的娘家人一起，在大晒评上向钱山那逝去的媳妇娘家人跪拜道歉。 虽然，李氏跟其娘家人看上去非常的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道了歉。 虽说，李氏他们道了歉，但那个媳妇的娘家人还是很不满意。 对此，半峰村里的老人们，都感慨的说，一切都是自作孽，怪不得别人。 李氏他们跪拜祭酒完毕后，就轮到钱家的人了。这一次，那个媳妇的娘家人，是来将那个媳妇的亡灵，跟那个可怜的小女娃的亡魂接回去，要一同葬在山下的。 那个媳妇的娘家人，逼着钱家，包括钱老太爷两口子在内，全部都朝着那个媳妇葬身的山窝跪拜道歉一番。 钱家的人，因被那个媳妇的娘家人闹腾了一整夜，被逼得没了脾气，这才无奈的照办了下来。 他们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要尽快将那个媳妇的娘家人送走。 才几年没关注那个媳妇的娘家人，钱家惊异的发现，那个媳妇的侄子，如今已经在衙门当了差。 人家有了权势，自然说话就硬挺了。 巳时一刻，那个媳妇娘家的人，带着同他们一起来的的道士仙婆，一块儿去了山窝里，在那个小坟包前念诵唱跳了好半天，才让钱家的壮丁将坟扒了。 坟被扒开的时候，那个媳妇的娘家人本来还隐忍着的情绪，便再也忍不下了。 为什么？因为那个坟包下，连口薄木棺材也没有。不，是连一张破草席也没有。 那个媳妇的尸骨，呈蜷缩状，直接暴露在了人前。最重要的是，那媳妇被埋下去的时候，似乎还是有口气儿在的，不然不可能呈那个姿势躺着。 只有经过挣扎的人，才会有那种怪异的姿势。身为衙门捕快的媳妇娘家侄子，对此是相当了解的。 那个媳妇的娘家人简直是气怒交加。悲愤中的娘家侄子直接让潘村长找来一根绳子，将钱家众人捆了，说是全部拿到衙门去。 钱家的人怕极了。他们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这一会，他们一家人内部便出现了裂痕，兀自指责对方的不是。 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唏嘘不已，道这世上还是有所谓公道的。 正文 第53章 始料未及的真相 最终，那媳妇的娘家侄子，利用了一些手段威逼之后，才得知了真相。 原来，当时那个媳妇确实是没了呼吸心跳，但身体却还是暖的。 但李氏跟钱家婆子看不得那媳妇的悲惨样子，便撺掇钱山叫人去山窝里扒了个小坑，将人埋了。 “是她，她说这人，连给钱家根香火都没留下，不需要棺材，连破席子也不给她。她还让人请了道婆唱经，说是让那贱*人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李氏指着钱家婆子，声泪俱下。 钱家婆子看着一味指责自己的儿媳妇，气恨的嚷道：“是你说，那棺材贵重，省的她看到了好处，舍不得投胎回来找我们，我才不给办棺材的。还是因为你说，那席子，也值几个钱，不让阿山给她裹上的。更因为你，你总来我耳边叨叨，说是她老回来吓唬大钱，大钱才呆傻了，我才会请人做的法。如今，你竟然全都推给了我。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媳妇。难怪当初你恨不得自己掐死她，天天气她骂她羞辱她。原来你自己知道，你处处不如她呢。” 李氏跟钱婆子你来我往间，便把整件事情都说了个透彻。 原来当初，那媳妇上吊被发现之后，李氏还曾经阻止钱山将人救下来。钱婆子见那媳妇舌头已经拉长，才命令钱山将人包下来的。 当时，钱老太跟钱二老爷都在场，但他们每一个出声命令钱山先救人的。 再后来，李氏跟钱二老爷家大儿子的媳妇，一起帮那媳妇擦身穿上装裹衣裳的时候，发现那人还温热着，也不出声。 钱山自己也心虚害怕，就简单跟村长家的人说了一声，便跟着堂弟将那媳妇匆匆抬到山窝埋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也没细看她是不是还有气在。我当真是不知情的呀。”钱二老爷的大儿子哭嚎颤抖，跪趴在地。 只因，之前那媳妇的娘家侄子说，故意杀人罪，是要被判斩首示众的。当然，帮凶就要发配边疆，终身服苦役。 钱山自看到那媳妇的骸骨被挖掘出来后，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直呆呆愣愣的，眼神空洞得很。 莫小力拉着莫婆子的手，挤在人群中看到，钱山那握得紧紧的双拳上，关节是白的不能再白了。 还有，钱山颈上额上的汗珠，正如雨般滑落。 难不成，这之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果然，当那媳妇的娘家侄子面无表情，清冷的问钱山知不知罪的时候，钱山便崩溃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逼的，她若是肯带着小草下山，离开我，我就不会勒她了。谁让她不守妇道的，谁让她跟钱树有染来着？”钱山禁不住全身震颤，几乎声嘶力竭吼道。 一旁钱二老爷家的大儿子钱树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山，指着李氏痛心质问：“钱山，就因为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婆娘挑唆几句，你就信了她的话啦？我实话告诉你，小草娘可是为你守了好些年的。只有这个李氏，才来我们家不久，就开始勾引我。” 钱树的话，如一记重锤，锤在了钱山那一颗已经脆弱得不成样的心上。 “不可能，你骗人，钱树，你不是个人，小草是你闺女，你怎么不养活她？”钱山疯魔了，发狂的揪着钱树的衣领吼道。 “大哥，小草是你女儿，不是我的。你忘了，是李氏虐打的小草。小草才不到三岁，就被逼着洗衣做饭做家事。是你自己不想让小草活了。你知道吗，我好几次都听到，是李氏对小草说，让她跳到河里，就能见到她亲娘了。”钱树依然在补刀，不把钱山逼上绝路不罢休。 李氏在一边努力挣扎，妄图让钳制她的那媳妇的娘家人放手，她好自辩。 可惜，那媳妇的娘家人早已经恨透了李氏，手上毫不留情。 李氏被人用脏抹布塞着嘴，只能无助的哀哀哭泣。 钱氏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很是震惊的瞪着李氏。她没想到李氏竟是这样的人。 而钱氏，当初可是撺掇李氏，让她用点手段对付那媳妇跟那个叫做小草的小女娃来着。 钱氏害怕了，张婆子也恐惧了。那媳妇受难，小草被虐，他们婆媳没少出主意。 但她们的想法，也只是让李氏多气气那媳妇，对小草凶狠一些。谁成想，李氏竟是会直接害了人命的。 山窝里乱哄哄的，钱家的人拼命的喊冤，自家斗得个死去活来。 那媳妇娘家的侄子带着跟随他来的一个仵作，在尸坑里研究了许久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媳妇是先服了毒，后才遭人勒颈。但这两样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当时被埋时，她应是处于闭气状态，若是有人往她嘴里吹一口气，她便能活了。”仵作，也是侄子的好兄弟道。 “能查出是中了什么毒么？”侄子面沉如水，那冰冷的眸子中，杀气腾腾。 “我尚未有那修为，不能判断是何毒药。”仵作摇摇脑袋，遗憾道。 “老道一瞧，便知是中了断肠草的毒了。还有，从这骨头的色泽上看，这妇人当时就算被就醒，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不知何时，那个老道便背着褡裢，出现在了坟包前面。 事情到这，已经得出了一定的结论了。其中，有两个疑点。 一：为何这媳妇会中断肠草的毒。 二：为何钱山会这么巧，在那媳妇中毒后，又勒了她。 基于这两点，那侄子便将钱家的相关人员都绑了，当时就要带回衙门。 最终，那媳妇的娘家人，还是将一些相关的钱家人，都绑上了螺车，直接走了。 至于那侄子，则是留在村里，跟村里的乡亲们了解当年的事情。 那媳妇的遗骸，以及那媳妇被李氏跟钱家吞掉的嫁妆，都被仵作头批带回了衙门，当做证据。 收集了一些证据的侄子，在离去的当天早晨，在小草落水的地方，用锄子掘出了一个妆匣。 看着当日热闹非凡、很是牛气的钱家，一夕之间便萧索无比。村里的人都很是警醒。但凡涉及人命或是违法的事情，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钱大钱似乎突然长大懂事了，天天乖巧的牵了牛去放，不闹也不哭。他还知道带着年幼的弟弟玩耍，看起来少了几分痴傻的劲儿。 莫小力看着稀奇，却不知，他们家也即将迎来一个大麻烦。 正文 第54章 即将上门的麻烦 钱家，钱山两口子、钱树两口子、钱老太爷和钱婆子两口子，以及钱二老爷子，都被绑去了衙门。 本来，钱氏跟张婆子，也是要被拿去问话的。因为李氏在挣扎的时候，竟嚷着是钱氏跟张婆子害了她。 但经过侄子的多方查证，最后还是没牵扯上钱氏婆媳。倒是那两婆媳因为在其间挑事，实在可恶。 侄子实在了忍不下这口恶气，便让他们家的女人，将钱氏婆媳修理了一顿。 自出了钱家的那件事之后，二娃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沉默了。就是每一次跟莫小力碰面，那目光也幽森森的，让人看不懂里面的内容。 钱氏婆媳被打了，钱氏的娘家人就没离去，而是留了下来，以便照顾这一家子。 等侄子终于搜集好证据走人之后，钱氏才松了心神，抱着自家娘亲狠狠的哭了一场。 “哭哭哭，就只会哭哭哭。你怎么总是不长脑子啊？你说说，你为什么老是要干那些个缺德的事呢？当年，娘是怎么教你的？”钱婆子看着哭肿双眼的钱氏，只恨得牙痒痒。 “娘，我这可得咋办呢？我本来在这村里，名声就不行。现在，还出了这事，我怎么带着二娃过下去咯。”钱氏如今也知道错了，一说到二娃，便又哀哀的哭了起来。 “哼，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你要是本分一些，心眼实一些，目光没那么短浅，说不定你爹跟你兄弟还愿意在山下帮你找一家。可你现在……”钱婆子说不下去了。 钱氏擦了擦泪水，有些扭捏道：“娘，其实这山上，还是有好汉子的。就是吧，人家闺女看不上我。” 钱氏说着说着，那眸光就变了。提到莫小力，躺在床上似乎早就睡着了的二娃，那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拳。 “哦~那是什么人，是怎么个状况，你快跟娘说说。”钱婆子难得见钱氏羞怯，便好奇问道。 钱氏也豁出去了，遂把莫大拳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曾经跟莫家起的两次冲突。 “我说你呀你，怎么这么笨呢。”钱婆子听完，气得直戳钱氏脑门，“以后别跟人家说你是老娘生的。你这人，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钱婆子紧接着，便压低了声音，跟钱氏传授起勾引男人的绝技来。再有就是，也跟钱氏分析了前两次事情的败笔之处。 “你那时候就不该当着人的面闹出来的。你该私底下找人家，然后这般那般的。再有就是，你就是要引起人家的注意，也不能放牛啃人家麦子不是。”钱婆子说着说着，就又气得戳了戳钱氏的脑门。 “哎呀，娘~你再戳，我更不灵光了。”钱氏嘟嘟嘴，丰腴的胸脯因为她扭捏的晃动了两下身躯而颤巍巍的。 “行了，你以后就按着我说的那样行事，那莫什么拳的，包管被你缠得死死的。”钱婆子哀叹一声，觉得以女儿这姿色，再聪明些，肯定能攀得上贵人的。 谁能想，这钱氏，竟是如此的无脑，还尽天儿的干蠢事。 为了能将这糟心的女儿尽快推出去，让给别人烦恼，钱婆子打算明儿上莫家探探口风去。 莫婆子不是回来了嘛。怎么说，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莫婆子同意了这一桩事，那个小女娃也不能反对不是。 钱婆子越想越觉得可行，便乐淘淘的劝自己女儿早点睡。而她，则是躺在床上，使劲想着折子，以便明日能一把拿下莫婆子来。 钱氏娘儿俩的小心思，莫家的人全部都不知道。如今，他们正在激烈的讨论卖不卖粮食的问题。 “怎么不卖呢？就卖前年的呗，也没让你们把去年的跟今年的都卖了。再说了，山下的价格，比兵营给的粮食价格还高了一倍呢。”莫小力不解的看着极力反对的莫婆子跟莫大福道。 “小力，你不知道，这没点足够的存粮，咱山里人呀，那心里就不踏实。”莫婆子慈爱的揉了揉莫小力的小脑瓜道。 本来，之前莫婆子也没有这些观念的。但在进了那个矿场后，她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听他们说了许多关于灾荒，跟官府的人需索无度的事后，便也开始觉得这活命的粮食，是自家留的越多越好了。 “可是我们这里分明就是年年大丰收来着，怕什么呢？还有，咱多开一些地，多种一些粮食，每一年多留下一些新粮就行了呀。”干啥非得将好好的新粮变成陈旧的粮食之后再出售呢？ 莫小力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莫婆子看着懵懂的莫小力，竟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的好。 莫小力看着为难的莫婆子，跟一脸不赞成的莫大福，道：“既然你们这么爱吃陈粮，那我们就把新粮陈粮各卖一些好了。那些粮食，咱就留下足够吃上三年的量，别的都卖了哇。” 莫大拳始终默不作声，他就是静静的抱着莫小力。基本上，只要不是莫小力做了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莫大拳都是很赞成莫小力的提议的。 “才三年的口粮，哪里够呀。小力乖，别瞎掺和，咱家不卖粮食。”莫大福瞪了莫大拳一眼，觉得他父纲不振。 但莫大拳仍宠溺的任由莫小力跟莫婆子讲道理。 “奶奶，若当真出了什么大事，咱三年都种不来粮食，你说说，到时咱还有可能吃上那些粮食不？”莫小力觉得这些人的脑壳都不怎么灵光。 跟莫家一样，在商讨卖与不卖粮食的，还有村里的好多人家。其中，潘家和刘家闫家，都一致决定跟随莫家的步伐。 “小力那娃子福气大，跟着她办事准没错。”这是潘家老爷子说的。 “那莫家若是肯卖了前年的粮食，咱家也跟着全都卖了。”刘老太爷看着儿孙们说到。 “卖不卖的，咱看看莫家吧。他们要是愿意卖粮食，就表示这粮食能卖。”闫老太太拍了拍儿媳妇的手道。 次日一早，大家伙都眼巴巴的看着背手上莫家去的刘长乐的背影，希望他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而也正如大家所期待的，刘长乐是带了好消息回来的。 莫小力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说通了家里人，将新旧粮食都卖了一部分。当然，新旧粮食的价格，却是不相同的。 这一点，刘长乐也觉得非常的满意。有了价格上的区分，半峰村的粮食，更能打出品牌效应来。 正文 第55章 偷听 刘家正厅，潘家闫家以及相近的几家家长都聚在这里。刘老婆子带着两个媳妇上好茶后，也端了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听事儿。 “小力那丫头还真是有大主意的人咧。她说了，咱新旧粮食都卖上一些，留够咱三年的存粮就行。就是吧，那价钱得往上提一提。毕竟要从四怀镇运过去，之间得交两层税呢。”刘长乐端着茶杯，说了这么一番话。 “还要再往上提啊？本来咱的粮食就比人家卖得贵多了，再提应该就没人买了吧？”闫老太爷有些不敢相信道。 “我瞧着小力这话说得对。咱这里的粮食，若当真比山下的粮食都好味道，那卖得贵些，也是应当。”刘老太爷眯着有些花的双眼，张着缺了牙的嘴道。 “就怕咱这粮食好卖了，会惹事端。”潘老爷子有些忧心。 向来，但凡有好的东西，必是要遭那些个权势人家给算计的。 “潘叔，这件事咱还真不用操心。我在山下打听过了，那个云千户的本家是个世家大族，家中有人在京中当大官呢。云千户还得在咱这里任期五年，这五年咱都不需要害怕别的人来谋夺咱的粮食。”刘长乐自然也想过这些事的。 “云千户跟咱都不怎么说得上话。倒是莫家，跟云千户他们似乎有些交情。要不，咱去跟莫家说说？”潘家的大儿子潘志勇道。 “这些事咱就不必操心了。人家小力早就跟云千户讲好了，让他罩着咱这一摊子的粮食生意。再有就是，咱这过军营区，也不必再多掏一层孝敬银子了，省了不少事呢。”刘长乐还真佩服莫小力，不知道那小脑瓜里，都怎么想的。 “这样好，这样好。小力这个小娃子，心思就是巧，是个有大福气的。既是如此咱就商量着怎么运粮食下山吧。”潘老爷子一听没了顾虑，便想到最直接的运输事宜来。 “潘叔，我听我家鱼鱼说，咱这里有一条水路能通到四怀镇，只需要两天多的功夫。”刘长生一脸笑意道。 “当真？这一条道在哪儿呢？怎的咱在这山里住了几辈子，也没人发现这么一条道儿呢？”刘老太爷颤着双手，有些激动的捧着茶杯问。 “爷爷，是真的。你等等啊，我招鱼鱼来问问。鱼鱼说，那还是小力告诉她的。”刘长生当时也没多问鱼鱼这件事，这一会只能再求助幼女了。 待刘鱼鱼被叫来，大家仔细问了那一条下山的道儿后，便都唏嘘不已。 “得，咱还真是白活了这些年头了。要是之前就知道这么一条道，咱哪儿还需要见天儿的这么爬上爬下的，还老害人命。”老太爷们惋惜道。 “既是有这么一条方便的下山之道，那程冲怎的不告诉我们呢。”潘老爷子有些埋怨。 “行了潘叔，程兄弟那是怕咱不相信他呢。如今咱知道了这么一条道，下山就方便了。就是吧，从四怀镇到咱重山镇有些远，也不比咱现在这一条路方便多少。”刘长乐有些惋惜。 “就是啊爹。四怀镇可是边陲小镇，这万一真打起仗，最先乱起来的，便是那里。待会我跟长乐兄弟到程家问问清楚。”潘志勇劝了一句潘老爷子。 “对，既是水路，咱就得扎伐子。你们早些问清楚，咱也好早点扎。眼看就要过年了，趁早将粮食卖了，也好换年货。”闫老太爷道。 卖粮食的事情，大家就这么说定了。但这一回带多少粮食下山，又是个怎么个卖法，刘长乐还想再跟莫小力商量商量。 “爹你说奇不奇怪，小力就是一个小娃子，但我就是觉得她说的话好有道理咧。”送走了潘家跟闫家的人，刘长乐悄声跟刘老爷子道。 刘老爷子白了刘长乐一眼，道：“既是觉得有道理，你只管听便是。对了，待会把你带回来的点心什么的，都带些去给小力。小力喜欢油茶面。” 看着背手回房的老爹，刘长乐摸摸鼻子，暗怪自己没想周到。 等刘长乐再次带了点心，牵着刘鱼鱼再去莫家的时候，钱婆子也刚刚好出门去了莫家。 刘长乐见那钱婆子一副姐俩好的架势，跟着莫婆子这是天南地北的聊着，笑声夸张得吓人，便交代刘鱼鱼几句，自己去了潘家。 刘鱼鱼一边牵着莫小力回家，一边悄声对莫小力道：“小力，我不喜欢那个婆婆，我觉得她肯定没安好心。” 莫小力深意为然的点点头，道：“嗳，我也觉得不喜欢她咧。刚刚你们来的时候，她在门口用眼睛夹我来着。” “要不，咱去听听她要跟你奶奶说什么？刚刚她就急着让我们走来着。”刘鱼鱼有些跃跃欲试，期待的看着莫小力。 莫小力自己也很想知道钱婆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答应了。 她可不认为那钱婆子是上门道歉的，因为人家根本就没带礼物上门。 还有就是，莫小力相信，那钱氏肯定要把两家的纠葛告诉钱婆子的。 “我觉得那婆婆就是上门挑事儿的。应该是怪我跟我爹之前欺负了张婶子来着。”莫小力猜测道。 两小娃先是将刘家单独给莫小力的油茶面带回了家，之后才又摸进了莫大福家的院子，趴在正厅门外偷听。 “老姐姐，不是我自夸，我那女儿真是个好的。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她也就是嘴上欠些，没心眼子。我呀，就是不放心她这样待在山上咧。她这么柔弱，又无亲无故的，肯定要被人欺负死咧。”钱婆子说着说着，就抹起了泪来。 莫婆子闻言撇撇嘴，不可置否道：“老妹你也别太操心了，你那女儿可是个好的。咱这山里，也没多少恶人，肯定不能欺负了她。” 莫婆子本想说，咱这山上，可没有恶人。但转念想到那钱家，可不就是出了恶人嘛，遂转了话头。 “老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我那女儿最是没主意的，随便被有心人一挑唆，便会傻傻的干蠢事。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说，她叔祖一家子刚刚出这么件事，她在这山里没个依靠怎么成呢？”钱婆子说着又抹起了泪来。 她暗自在心理唾了莫婆子一口，骂她不上道，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正文 第56章 王家 “老妹，要不你们把他们三口子接下山？我听说呀，这俏寡妇在山下可不愁嫁咧。”莫婆子算是听出钱婆子的画外音了。 但莫婆子早已经知晓了钱氏之前的那一出事，顿时不愿再沾惹这么一伙人。 当然了，莫婆子是极其护短的，认为自家儿子是样样好，就算是个鳏夫，也不能娶带拖油瓶的寡妇。 钱婆子愕然的看着装傻的莫婆子，觉得话头有些接不下去了。 “老姐姐，我当然是愿意带着他们婆媳仨下山去的，但亲家她这不是舍不得山上的田地嘛。这不，二娃他爹跟他祖宗们，都葬在山上呢。”钱婆子故作为难道。 “这若是我那女儿能嫁在山上，也正好没了我的顾虑不是。”钱婆子这声低喃，就连躲在门外的两个小女娃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力，钱婆婆想要干啥？”刘鱼鱼听了大半天，依然没听出什么内容来。 莫小力听得一知半解，也有些闹不明白，便去轻声回道：“应该是想让我奶奶帮张婶子找婆家吧。” 刘鱼鱼闻言点头，道：“真没意思，张婶子不是有婆家了嘛。” 莫小力见没什么大事，便拉了刘鱼鱼走了。 屋里，莫婆子依然将装傻坚持到底，就是不搭钱婆子的话茬，还顺带了这么一句：“我听说啊，那张家还有一个族叔没娶上媳妇，年前还曾跟你亲家提了一下，想让你女儿就跟那族叔过日子呢。怎的，你女儿没看上？” 最后，钱婆子几乎的咬碎了一口大黄牙，带着不甘离开的莫家。 “呸，不过是被抓进矿窑子里的老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谁知道，这十几年，你在那窑子里是怎么过的。”钱婆子在转过大磨盘的时候，忍不住朝莫家的方向唾了一口。 “小力，你看那婆婆在骂人咧。你说，她会不会是在骂你奶奶？”潘家的大门口，刚刚好牵了潘微凉出来的刘鱼鱼问道。 两人身后，莫小力紧走两步，挤出门看着小心翼翼往张家走下去的钱婆子，眸子里精光微闪。 “没事儿，大概是被石头绊脚了。微凉，走，咱去找王桑桑去。”莫小力说完，率先跳下台阶，往王家去了。 经过大磨盘的时候，莫小力将放在磨盘里的一个篮子拎了出来。 “小力，那是什么呀？”看着篮子里的一个小坛子，腼腆的潘微凉问道。 莫小力挎着篮子颠颠儿的走着，回道：“是我自己酿的甜米酒，王奶奶爱吃，我就给她送些去。” 三个小女娃一路叽叽喳喳来到王家，正好碰上王家的女人在纺线。 “王婶子，王奶奶，我来看你们啦。”才到了台阶下，莫小力便喊了一嗓子。 “哟，小力来了啊？快上来，你桑桑妹妹正念叨你们呢。”王家的小女儿，才十三岁的王露儿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道。 等三个小娃子都上到了台阶上，这才看到王家那个特别用来给王家女人纺线织布用的屋里，正热闹得很。 “王奶奶，我给你带甜米酒来了咧。桑桑，你们怎么又开始纺线啦？上次带下山的布都卖光啦？”莫小力看着身上沾满棉絮的王桑桑，顺嘴一问。 “嗳，卖完了。刘大叔说我们家的布织的好，许多人买咧。”王桑桑乐淘淘的走出来，弹了弹身上的棉絮道。 “桑桑，你们的布这么好卖，那我奶奶让买的布，还有不？”莫小力其实是奉了莫婆子的命，来催王家将上一次他们家定的那一批布给赶出来的。 那些布，是要拿回去给老于那些人做衣裳被褥用的。 “你们家定的那些布，都快好了。就是那布还得染。你让你奶奶多等些日子呗。我爷爷跟我大伯我爹，这几日都忙着染布呢。”王桑桑将几个小伙伴带到了堂屋，让她们坐。 “小力，鱼鱼，微凉，你们来找我们家桑桑玩儿呢？”堂屋里，拄着拐棍出来的王老太太刚刚好见到她们，便问了一句。 “太太身体好啊！”几个孩子跟王老太太打招呼。 王老太太笑眯缝了双眼，让几个孩子坐着：“你们好好玩儿，太太给你们拿好吃的去啊。” 这老年人，就爱看小娃子们热闹。当然，某些特例除外。 “桑桑，我告诉你啊，再过几天，我就要跟我爹进山去猎老虎了。我爷爷那身子骨需要虎骨才能治得好。到时候，我也给太太送些虎骨来，你们也泡酒让她喝上一些。”莫小力见王老太太一步三晃的走路，便有些心疼。 “真的吗？小力，你要是猎得好看的皮子，也送我些呗。我娘给我做了件小夹袄，我要将皮子绣在领口跟袖口。”王桑桑一听莫小力要进山，便趁机要东西。 “嗳，成，到时候你们都有份。不过，那虎皮我恐怕就不能分给你们了。我爷爷那腰伤太重，我们得把皮子卖了，换银子给我爷爷买药。”莫小力一向大方，对相好的姐妹们的小要求，总是会尽可能的满足。 “小力，那我要一张兔子皮。我娘说，这山里有白色的兔子。”刘鱼鱼提出了她的条件。 “小力，你要是抓到野鸡，就先别掐死呗。你拿回来，我拔些翎羽，让我哥给我做毽子。”潘微凉端端庄庄的坐在椅子上，抿着小嘴儿细声道。 “成，只要我碰到了，一准儿都给你们带回来。鱼鱼，待会你回去问一问离离，看她有什么想要的不？”莫小力自认为自己第一次进山，就该给小伙伴们带点好东西回来。 “还有花花跟月月。对了，宝宝下山去她外婆家还没回来呢。狗蛋那里，我就请她吃肉好了。给她东西，一准儿会被她哥哥跟她娘抢了。”莫小力越想，越觉得这一次进山，除了猎虎，还得猎好多的东西咧。 几个小娃子在厅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屋外的那一间纺线房里，王露儿噗嗤一声笑了，道：“瞧小力那大方的劲儿，还真当这山里的小动物都是她家的，想抓什么就能抓住什么呢。” 王婶子也跟着笑，却有些羡慕道：“小姑子还真别笑话小力，我还真觉得她能猎到那些东西呢。” 厅里，王老太太给几个小娃子装了一盘子的干果子之后，就乐呵呵的坐在一边，问莫小力：“小力，待会太太给你几个鸡蛋带回去吧。总不能白吃你家的甜米酒不是。” 莫小力小手一挥，很是随意道：“太太，鸡蛋我就不要了。不过太太能不能从太爷那帮我讨点高粱酒的酒引子，我想让我爹酿些高粱酒咧。” 要进山了，得准备一些烈酒以备不时只需。 正文 第57章 关于学手艺 等莫小力拎着篮子回到家的时候，莫大拳就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这几日，莫大拳带着老于他们在谷里转悠了一圈。最终，李季跟邢三等几人都打算留下来。所以，他们选了一块地方开始垦荒。 虽说这山里交通不方便，但胜在麻烦事少。再说了，邢三跟李季，当年一个是市井流氓，一个是流落街头的小叫花，这一会已经是无家可归了。 倒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老于，并未做任何的打算。依照莫小力的猜测，那个老于是有背景的人。 “这谷里确实很好。咱先进山砍些木头晾着，再让刘家给烧点砖瓦，来年将房子建起来。再让云千户帮忙落个户，今后咱也是有家有地的人了。”邢三久不见的痞气又暴露了出来。 “幸亏这谷里人少地多，不然咱还真不能留下来。”李季看着谷下那一大片斜坡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说，这些年在矿井里呆惯了，也怕在人多的地方行走了，就在这山里落户实在。 “李季伯伯，你们自己会搭房子不？你们要是会搭房子，来年也帮我们家修一间大房子呗。我想要有雕花木柱的房子，跟大大的雕花窗棂。”莫小力去程家学了几天手艺，就有些向往那经过雕琢的古韵小房子。 邢三李季自是不会那些东西的。但那并不表示跟随莫婆子的人中没有会手艺的人。 “小力要建房子啊。这个好办，你老于伯伯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听说，他都是专门给贵人修房子的。”一个叫作罗哥的汉子道。 “对，还有大眼跟骆子，他们以前就是专门帮人家烧砖烧瓦的。对了，黄八跟宋立，好像就会些木工活计。”一个姓木的汉子道。 “真的么？但是你们过几日就得回家去了，肯定不能帮我造房子的。”莫小力一想起这些人曾经都是有家有室的，便惋惜道。 “没事的小力，咱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也就是老徐他们几人，还有亲人在世，所以必须回去。”罗哥咧着嘴道。 这是一个非常爽直的汉子。当年就是因为太过仗义，听信了一个损友的忽悠前来边城贩羊，才被那些贼子抓进矿场的。 “罗大叔你也不回去么？我听说你家乡也有亲人的。”莫小力不解的问道。 罗哥露出一抹短暂的苦笑，继而又爽朗大笑道：“不回去了。我那后爹肯定把家给败光了，回去还得受累呢。” “我也不走了。小力，要是老于伯伯也愿意住在这里，你可愿跟老于伯伯学手艺？”正在这时，老于背着手走进莫小力家的堂屋，盯着莫小力的眼睛问道。 莫小力现在是一听学手艺，就有些激动。因为她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叫做艺多不压身。 “嗳，老于伯伯，我乐意学手艺咧。不过老于伯伯有什么手艺呀？”莫小力扬起灿烂的笑脸，莹白的细米牙晃的老于眼睛生疼。 想当年，他的冰儿也是这么娇憨可人的。 “伯伯我的本事可多了。不过啊，咱小力要是想学手艺，就得先跟我学认字咧。”老于挥去心中的阴霾，故作严肃道。 “学认字么？哎哟老于伯伯，我认得不少字了咧。程婶子教我的，我都会写我的名儿跟我爹的名儿了咧。”莫小力笑眯了眼道。 “哟，咱小力这么出息了啊。小力啊，你可不能光顾自己学本事，不带上你小明哥啊。”躺了几天，金氏便被莫婆子挤兑得在床上躺不住了。 这不，这一会她做好晚饭，就过来叫人去吃饭了。 因而，一听到莫小力这个女娃子都开始认字了，金氏就想要占便宜来。 “大伯娘，我都有教小明哥哥认字咧。不过小明哥哥贪玩儿，定不下心来学。”莫小力一脸不快道。 自打金氏顶着一脸挠伤开始做家事，莫小明就再也不愿待在家里了。 只因为，金氏总是抓着莫小明这个那个的帮忙干活，这还不算，还总是揪着莫小明的错指桑骂槐。 这就算了，金氏还老跟莫小明念叨莫婆子两口子不待见她，让莫小明以后少听那老两口子的话什么的。 金氏的那些话，莫小明都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莫小力听，跟她讨主意对付金氏。 所以，莫小力就让莫小明看准时机出门找小伙伴玩耍。或者是，将家里的两头小羊羔牵出去觅食。 其实，莫小明是非常向往学堂的。莫小力教给他的字，他都非常认真的学也学得很快。 想到莫小明这几日总是很少着家，金氏便也有些气短：“行了，我也不指望小力你什么都教给你小明哥。不过，你总得让他跟着学一门手艺不是。” 看着金氏就要掐腰跟自己摆道理，莫小力赶紧点头称肯定教莫小明一门子手艺。金氏这才满意的招呼众人去吃饭。 “小力，你那大伯母做的菜真不咋地。要不小力你以后都给俺做菜吧，俺把烧陶的手艺教给你。”矮壮的骆子挨到莫小力身边轻声诱哄。 莫小力一听又是一门手艺，正想立刻就答应下来。但莫大拳却很快阻止了。 “小力啊，你就一个人，一双手，哪来的功夫学那许多的手艺呢。我看，你就专心的跟你程伯伯还有老于伯伯学手艺便成。”莫大拳将莫小力拎到怀里道。 莫小力一想也是。但她还是很想学制陶咋办？ “骆叔，要不你把这门手艺教给我小明哥，我让小明哥天天儿给你做饭菜，成不？我会做的饭菜，我小明哥也都会咧。”莫小力还是很喜欢莫小明这个堂哥的。 骆子一想，这门手艺男人学得更好，便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得，咱小力三言两语，就把你大伯母交给的任务给完成了。”邢三看着莫小力，由衷的佩服道。 饭桌上，莫小力便当着大家的面，跟莫小明说了这件事。 莫小明自是很听莫小力的话的。因为莫小力说，以后要供他读书，让他成为有出息的人。 因而，莫小明当场就跪下拜了师。 金氏也比较满意。因为这山里，除了刘家会烧制一些非常粗糙的陶器外，便再也没人会这一门手艺了。 莫大福虽说没怎么反对，但打心里却是不愿让莫小明学手艺的。 士农工商，工还排在农之后呢。这万一，将来莫小聪出息了，却有一个手工匠人的弟弟，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呢？ 正文 第58章 不能进山 莫小力却是不会朝那方面去想的。她对莫小明谆谆教导：“小明哥哥，咱先学一门傍身的手艺。一边学手艺，咱一边认字念书。就算将来，咱遇上个什么事，不能靠才学讨生活，咱还有手艺在身呢，肯定不能饿死。” 莫小明一边往嘴里塞饭菜，一边唔唔的点头答应。在他看来，不管是学制陶还是念书，都是莫小力为了他好才争取来的。 “再就是吧，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咱要是能把一门手艺研究出新花样，让人追捧相求，那也算大出息。就跟给皇宫修殿宇的那些匠人，是外面那些贵人千金也难求去给他们修房子一样。”莫小力又道。 这一回，不仅是莫小明点头称是，就是莫婆子跟金氏也觉得是极为有道理的。 老于夹了一筷子白菜，打量了一眼莫小力后，便闷闷的吃起了饭来。 有些荣耀，若是享受到了，势必要承受其中的风险的。正如他，以及他身后的家族。 饭桌上难得的安静，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听莫小力教导莫小明。莫大拳除了给莫小力夹菜之外，偶尔也劝她先吃饭。 “小明哥哥，我跟你说啊，这烧陶的手艺，若是你学到家了，将来就能烧出许多精美的东西咧。你记得刘爷爷家里那两个大瓷瓶不？你将来要是能烧得出比那俩瓶子好看的瓷器，咱家就发了。”莫小明怕莫小明吃不得苦，打退堂鼓，便用起了诱惑招数。 “哎哟，说到那一对瓷瓶，可还真是好东西来。我上次一晃眼瞧过去，那上头的刻花，就跟真的一样咧。”金氏倒是先向往了起来。 莫小力不搭理金氏，继续对莫小明极尽诱惑之能事：“小明哥哥，我跟你说哦，将来你要是能烧出瓷来，咱不仅能烧盘碗盆碟，瓶子盒子什么的，咱还能烧小陶人，小陶狗等等许多的东西。以后，咱家的瓷器，就能卖得很多很多。” 莫小明正是好玩的时候，不说点好玩的给他听，只怕他还真没兴趣去学。 莫小明真被莫小力所说的陶人什么的吸引住了。他是见过刘家的刘子奕屋里那一套小泥人的。当时他恨不得将那些泥俑都抱回家呢。 “嗳嗳，小力，哥哥一定好好跟骆师傅学手艺。小力你等着，将来哥哥给你烧一套漂亮的陶俑。”莫小明拍着小胸脯保证。 饭后，莫大拳照例牵着莫小力进屋去看望莫老头。 床上，莫老头被莫大福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已经吃好了饭食。 莫小力看着消瘦得不行的莫老头，就很是不满的劝道：“爷爷，你已经回到家了，怎么还不吃饭呢？别担心，我爹跟我大伯力气都大，能伺候好你老人家。” 莫小力其实猜到了，莫老头那是害怕自己吃喝多了，在三急方面比较的不方便，这才吃得很少的。 “是啊爹，你就吃饱饱的，那样伤才能好得快。我跟大哥这冬日里也没啥事儿干，就伺候你老人家咧。”莫大拳也想到了个中原因了。 一听到养伤这事，莫小力便想起了老道提到虎骨的那件事来。 “对哦，那老牛鼻子下山的时候，说了让我们尽快上山打老虎来着。爹，咱明后天就去呗。”莫小力故作不轻易道。 之前，那衙门仵作带着尸骸跟嫌疑犯下山的时候，老道也跟着下山了。临走前，老道说是让莫家赶紧找虎骨，而他，则自己下山找用得到的药材去了。 如今，六日过去了，那老虎的影儿都没见到呢。 “小力，爹说了，你不能进山。乖啊，好好儿的跟你奶奶在家，爹跟你程伯伯去就成。”莫大拳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道。 莫小力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因此耍赖道：“不行咧。爹，我答应了桑桑、鱼鱼还有微凉她们，说是要亲自给她们猎毛皮咧。” “乖小力，听爹的话。你还小，走不动道，也跑不快，进山危险着呢。”莫大拳说完，将莫小力推进莫婆子怀里，交代一声：“娘，你看着小力，我收拾点东西，这就跟程兄弟进山去了。” 莫小力不料莫大拳竟是如此的专断，便气得哇哇直叫：“爹，你不能自己去。爹，你等等我呀。爹，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去找我娘哭！” 一直以来，莫小力那逝去的娘亲，都是莫大拳最大的死穴。 这一招，莫小力百试不爽。只除了，莫小力以此要挟莫大拳带她下山，或是进山打猎。 果然，莫大拳闻声停步。只不过，莫大拳只是转身说了这么一句：“小力，你乖乖在家等着爹，等爹回来了，就带你上你娘坟头告状去啊。你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不？” 说完，莫大拳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莫小力怎么哭闹咒骂，莫大拳再也没出现在莫婆子两口子屋里。 莫婆子一身的蛮力，要控制住莫小力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奶奶，你怎么能抓着我呢，我要跟我爹进山。我爹怕进山咧。万一他要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莫小力真的伤心了，伤心极了。 因为她听到了外面，莫小明跟莫大拳告别的声音。 莫大拳对于深山的恐惧，莫小力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虽说莫婆子两口子已经回来了，但有的东西一旦养成了习惯，那轻易是不能改变的。 “小力，你爹说得对。你这小身板，要真进了深山，当真连给老虎塞牙缝都不够的。别说你力气大，但你手短脚短的，那野兽一爪子，就能把你拍扁咯。你真喜欢狩猎，等你爷爷能走能坐了，奶奶亲自带你进山可好？”莫婆子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得知了莫小力这么个牛性，只能好言劝哄。 莫小力听了莫婆子的话，又抽噎着看了看自己这小不丁丁的小身板，便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记得当时她跟程道闵进山找莫婆子他们那一次，莫小力都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所以说，长不大什么的，永远都是孩子心中最大的痛。 “呜哇哇……奶奶，我为什么还这么小。我要是长大了，就能跟我爹进山了。”莫小力终于接受了事实。 “哦哦，奶奶的乖孙女，别哭了。乖啊，等过两日，奶奶带你到近一些的地方去猎兔子野鸡，你说好不好？”莫婆子毕竟带过孩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哄孩子最快了。 所以，莫小力就这么被哄笑了。 “好，奶奶你要说话算话。”莫小力伸出小手指勾上莫婆子的，然后念叨了一通拉钩上吊什么的。 莫老头在一边看着失笑不已，赶紧出声道：“我给我们小力作证，等过两天就催你奶奶带你去猎兔子。” 莫小力就咯咯的笑开了。 正文 第59章 蒸馏酒 不再哭闹的莫小力这才记起，她之前要准备的烈酒还没酿呢。然而，莫大拳却已经进山了。 但也没关系，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这一次用不上，谁知道哪一次就能用上了呢。 因此，莫小力便收拾好自己，颠颠儿的回家了。出了屋门一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也不知道莫大拳他们是不是真能今夜就进山。 由于莫大拳不在家，莫婆子就让莫大福去自己屋里照顾莫老头，而她则是去了莫小力那儿，陪莫小力睡觉。 这一晚，莫小力就让莫婆子把高粱米饭给煮上了。 之前，莫小力便已经将高粱泡好了，如今，不过就是沥水煮熟罢了。 “奶奶，咱酿些高粱酒。明儿我让黄八大叔跟宋立伯伯给做个蒸馏器，咱弄点高度酒。”莫小力看着淘洗高粱米的莫婆子道。 “哟，咱小力还知道什么蒸什么气呀。怎的，小力你想喝烈酒？”莫婆子听着莫小力一嘴儿的新鲜词，还以为是这几年外头流行的，也没深究。 莫小力眼珠子一转，神秘的笑着对已经开始往大瓦罐里面放高粱米的莫婆子道：“奶奶，你等我把酒蒸出来尝尝，到时候就知道了。” 莫婆子手脚麻利，几乎没用多久就把米饭给煮上了。 期间，莫小力吱吱喳喳的说着煮酿高粱酒用的米饭，都要注意些什么事项。莫婆子边听边动手配合。 之所以全都听莫小力的，那是因为莫婆子知道莫小力自己就酿出了甜米酒来。 米饭煮好，摊到晒席上晾到适合的温度后，莫小力便跟莫婆子一起，将酒引子均匀的绊了进去。之后便快速的装到了早准备好的大木桶里面。 等装好高粱米饭，加了适量的水，莫小力便让莫婆子拿一张干净的布将木桶盖好，放在灶台上就一起回屋休息去了。 酿酒毕竟不是个轻省的活计，因为祖孙俩洗刷好躺倒床上时，这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小半。 次日起来，莫小力便缠着黄八跟宋立捣鼓起蒸馏器来。 等三日后，蒸馏器被打造出来时，莫小力就让莫婆子将经过多次搅拌的那些原料给封上，封得严严实实的。 而莫小力所说的蒸馏烈酒，用的是从王家买回来的三十斤酒，这里人认为最烈的高粱酒。 其实莫小力知道，那些酒充其量也就二十来度，只算是低度的白酒。 跟前世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比起来，这些白酒不过是一些比较温和的酒罢了。 等等，前世？那是什么地方。莫小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也太奇怪了。 莫婆子将原料封好后，便见莫小力正张罗着让宋立二人，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罩在大瓦罐上面。 “小力，你这是要干啥？”莫婆子指着那东西问。 “奶奶，这就是蒸馏器。待会我试试蒸一下酒。”莫小力头也没回的应道。 “待会就试？咱这酒还得等上一两个月才能上蒸的吧。”莫婆子觉得，莫小力终是年纪小了，办事顾头不顾尾的。 “我晓得咧，奶奶，那些原料还得封俩月呢。我这是用从王奶奶家买回来的酒蒸的。”莫小力看着蒸馏器一点点被拼装完成，心里冒出了几许自豪感。 莫婆子看着不亦乐乎的莫小力，有心想说她一两句吧，又觉得搅扰了她的兴致有些不地道。 但真要任着莫小力这么胡闹，莫婆子也觉得不可行。 算了吧！最终莫婆子让步了。反正最多也就费些粮食，随她去吧。莫婆子心想。大不了等她失败了，再跟她讲道理。 就这么着，莫小力在架好了蒸馏器后，便开始蒸起了酒来。 这蒸酒吧，火候要非常的把稳才行。火大了，水蒸汽多，酒精浓度就不够。 若是火小了，酒精也蒸不出往外流的浓度。所以说，这绝逼是个技术活。 莫小力将自己关在厨房里，整整倒腾了一天半，废了四十几斤度数相当高的好酒之后，才掌握了正确的火候。 而她，也从王家讨来了将近一百斤的好酒。那酒的量，够村里所有的老少爷们喝上一个月的了。 金氏看着莫小力这么折腾酒，就话里话外的说她败家什么的，说她不知道柴米贵，糟蹋东西。 当然，莫小力是完全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搭理金氏。 因为莫小力所消耗的东西，跟莫大福一家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莫婆子守在厨房外两天，终于在第三日晌午，喝到了莫小力所说的烈酒。 莫婆子也就喝了一小口，便觉得喉间灼烧得厉害，辛辣的味道在舌上的味蕾间流连不去，很是刺激。 “哟，这酒味儿够重的。虽说我们草原儿女个个都是酒中好手，但这样的酒，只怕草原上的酒缸们也不一定能喝上两斤。”莫婆子将碗放下道。 半碗酒，莫婆子只喝了两小口就不敢喝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喝过酒了，一次不敢喝太过。闻着酒香过来的莫大福不信，直接将莫婆子剩下的小半碗酒一口闷了。 虽说，莫大福有些酒量，也爱喝度数高的烈酒。然而，这么烈的酒下喉，莫大福还是被酒气冲了。 莫大福狼狈的捂着嘴狠咳了一阵，才将冲人的酒气给咳了出来。然此时，莫大福已经有些酒气上头了。 “娘，你说的没错，这真是好酒。娘，我得回去躺会，这酒太上头。”莫大福大着舌头说完，就打着趔趄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莫大福家的院子里就传来了金氏大惊小怪的声音。 “我说莫大福，你这大白天的，就喝得烂醉干啥？哎哟我的天，你这是掉酒缸里啦，怎的这酒味这样大？难不成，你把小力家的酒全喝啦？” 声音渐小，应该是金氏扶着莫大福回了房。 莫小力紧张的盯着火，不时的让好奇的挤在一边的邢三等人尝些刚刚流出的酒液，以便保证酒精的浓度。 最后，五十多斤的酒，莫小力就只蒸出了十斤左右的烈酒。 而邢三等人，都已经面红耳赤，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骆子跟宋立已经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莫小力趁着酒还温，就赶紧用腊封了酒罐子的口。 对于这一次的蒸馏结果，莫小力满意极了。也正是因了这些烈酒，莫小力才没再过多的去关注莫大拳进山的事情。 莫婆子看着没有再胡闹的莫小力，不由得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60章 当年事 从准备酿酒，到蒸出高度酒，莫小力整整花去了七天的时间。 而这七日，莫大拳他们竟都没有回来。倒是刘长乐，却已经带着村里的十几个汉子，押了三千五百斤粮食下山了。 一千五百斤的稻米跟两千斤麦子。 为何这一次只带这么多下山呢？ 那是因为莫小力说了，这粮食，要是多到吃得够够的，也就不稀奇了。 要慢慢的吊着食客的胃口，让他们能时不时的吃上一口，那才算是最好吃的。 所以，刘长乐采纳了莫小力的意见，先是押了这些粮食下山。 至于年后，若是跟敌国的仗没打起来，那来往的客商会多些，到时候再多卖粮食就没事了。 从北山坳下山去四怀镇的那一条道，是程道闵亲自带人去的。因而，这几日，赵氏便被接到了莫小力家，跟莫小力作伴来。 这天，莫小力终于将酒蒸好了之后，带队下山去的程道闵，也跟着送粮食到镇上的另外三四个汉子回来了。 “小力，快过年了，四怀镇热闹得很。我看到有人卖捏面人跟糖画人，就都给你买了几个。”程道闵乐呵呵将带给莫小力的东西拿出来。 莫小力笑得两个小梨涡越发深了，一连声道谢后，就差抱着程道闵亲上几口了。 “道闵哥哥，后儿我奶奶带我进山猎兔子，你跟我去不？”莫小力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想要干的事情，断没有忘记过的。 赵氏将给莫小力做的小皮裙锁了边，便微微笑着看向活力四射的莫小力。 她喜欢莫小力这么闹的性子。程道闵虽说也很好，很懂事，但就是沉默寡言了一些，不够热闹。 当天下午，莫小力还跟程道闵，将赵氏扶上了莫小力家晒评上那个瞭望台上。 说是瞭望台，其实也就是一个跟莫家的屋顶齐平的小台子。台子的四周，被莫大拳细心的用竹竿围着安安全全的，包括攀上台子的木梯子两侧。 最让莫小力满意的是，莫大拳还给这个小台子搭了个茅草顶。 虽说风大了，这个小顶肯定要飞走，但风和日丽的时候，这个小顶子也能遮点荫不是。 “婶子，你快看那边，那就是重山镇咧。我爹说了，咱从这儿，只能看到一个街角，就是咱村进镇的那一面小街。”莫小力兴奋的站在赵氏身边，指着远在重山之下的小镇子道。 赵氏坐在事先被放上来的一张小凳子上，也满是复杂的望向那个小镇一隅。 当初，她被送去敌国的时候，曾经在那个小镇上住过。而她，也曾妄图从那里逃走。 遗憾的是，当时她没来得及跑，就被发现了。可气的是，她最信任的奶嬷嬷还给她下了药，让她晕睡了过去。 等醒来，她人已经到了塞外了。 但是，当时她在镇上听说了一件事。正是因为那件事，她才没跑成的。 听说，一个罪官家的家眷，在被押送到这里时逃掉了。为了追回那个逃奴，当时镇上正在戒严搜索。 赵氏隐隐约约听说，跑掉的是个小女娃。她若是没跑，肯定是要被送进边关的教坊的。 当时，赵氏还有些怨恨那女孩跑得不是时候，将她的计划都搅乱了。 如今，赵氏再想起来，便又觉得当时的自己气量太小了。不管怎么样，人家总是要为自家谋一条活路不是。 见赵氏精神恍惚，莫小力便又说：“婶子，当年我娘就是被我爹从镇上捡回来的。” 正回想往事的赵氏被莫小力的话头一带，便好奇的问道：“哦，你爹怎么捡的你娘？” 莫小力笑呵呵道：“十年前，我爹瞒着我大伯偷偷的下山，打算找点事做，挣点银子买犁头。谁知道，他才去到镇上当晚，便救了被坏人追赶的我娘咧。” 莫小力将自己的爹说成了个大英雄，将娘亲这个美人给救回来了。 当然，事情并未如莫小力说的这般简单。当时才十三岁的憨实少年，牵着十一岁的小女娃，很是奔跑躲藏了一阵，才摆脱的那些人。 再就是，莫大拳实在熬不住小女娃的哀求，不得已才仗着自己一身蛮力，又把小女娃背上山的。 当时，山里的人都震惊了。有那好事的人就说莫大拳是下山去拐小媳妇。 莫大拳口笨，根本解说不得。最后还是拿小女娃自己说，她是被坏人卖到这里，被莫大拳救出来的。 小女娃还说了，只要莫大拳愿意，等她长大了，就嫁给他。 得，这还真是下山拐了个媳妇。 当时的潘村长还不是村长，潘家也不过就是村里比较讲得上话的人家。 因此，潘家的老太爷一拍桌子，就答应让小女娃在山里落户了。 之所以山里人对于外人来落户的接受度如此之高，那也是因为半峰村这么个地理环境，男孩们想要娶上媳妇实在是太难了。 最重要的是，官府对于这个处于高峰之上的村子特别的照顾。凡是能提供合理身份证明的人，都不做调查就给办理落户了。 当时，为了能帮莫小力的娘办理落户手续，莫大拳还将家里的粮食的一大半，分成十几趟背下山卖掉了呢。 为了这件事，本就对莫大拳有意见的莫大福，气得直接听了金氏的话，将才十三岁的莫大拳分了出去，自己生活。 而莫小力的娘，则是被养在了刘家。主要是刘家的奶奶跟莫婆子好，愿意帮她照顾莫大拳。 再后来，莫大拳就被分了出来。莫大福两口子以莫大拳卖了粮食为由，将本该分给他的十亩田缩减成了三亩多一些。 至于旱地，也只给了两亩多一些。 之所以都多一些，那是因为莫大福将零头全都给了莫大拳。 莫大拳知道莫大福因为犁头的事，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莫大拳自己也觉得心有愧疚，便什么话也没说就答应了。 “愧疚？小力，你爹有什么可愧疚的呀。”程道闵不解的问道。 “哼！”莫小力一撇嘴，回道：“我爹一直都认为是因为他打死了微凉家的牛，我爷爷奶奶赔了家里的银子跟犁头，才会进山打猎的。也就那一次进山，我爷爷奶奶便失踪了。我大伯说，那一切都是因为我爹。” 赵氏跟程道闵一同愣在。这件事，说真的，莫大拳的确应该自责愧疚。 莫小力自己也知道，遂不再讲这个话题了。他们又聊起了镇上的事情来。 正文 第61章 终于进山了 听赵氏讲起镇上的某些事，莫小力对那个小镇子就更加的向往了。 “婶子，等将来我到镇上开铺子，就接你去好好逛逛呗。”莫小力这大话说的，一点不带打顿的。 赵氏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莫小力的小屁股，道：“成，婶子等咱小力开铺子呢。” “小力，你想开什么铺了啊？粮铺么？我听说，鱼鱼家已经打算开粮铺了咧。”程道闵没有笑话莫小力。 在孩童心里想来，将来开铺子，不过就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莫小力歪着小脑袋想了老大一会儿，还真没想到自己要开什么铺子。 突然，她看到被自己雕废了，仍在角落的小木块，便一拍脑门道：“我买雕刻品呀。还有将来我小明哥哥烧出来的瓷器。” 莫小力很是傲娇的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真不错。 闻言，程道闵嘴角抽了抽。虽说，莫小力很是认真的学习了雕刻技艺。但是，有的东西终究是要讲天分的。 莫小力就算再怎么努力，将来，也只是能刻点小动物什么的小物件卖卖。 程冲说过了，莫小力想要雕刻大型的手工艺品，比如拔步床跟屏风什么的，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冬日里风大，三人在瞭望台上并未呆多久，就下了来。 既然程道闵回来了，赵氏便坚持要回自己家去。因为，莫大福家现在住了一院子的男人。 虽说这几天，那些人都没再往莫小力家来。但赵氏就是感觉各种的不方便。 一晃眼，莫小力进山的日子就到了。这两天，莫大拳他们依旧没有回来。 但莫小力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自认为在对危险的感知上，是非常的敏锐的。 到目前为止，莫小力都是非常的平心静气，可见莫大拳还是很安全的。 就要进山了，莫小力又去了小伙伴家里走了一圈，告诉她们行程。 这一次，失望了好几天的小伙伴们又有了新的企盼。 “小力，我就要一张白兔皮。”刘鱼鱼坐在一张厚实的羊毛毡毯上道。 莫小力也一同坐在了上头，觉得这东西软和得很，还保暖，就四处摸了摸，看了看花纹什么的。 “嗳，我记着了。不过，那纯白色的兔子少，我不一定能遇上。”摸着毡毯，莫小力便想到了一样东西—毛衣。 但现在，并不是研究毛衣的时候。所以莫小力也只是冒出来了一丝想头。 从刘家出来，莫小力便直接回了家。她要安置好她家的那些小东西们。 牛跟羊，家里都备有草料，让莫小明每天按时仍些给他们吃就成。 就是鸡跟鹅吧，莫小力每日喂得勤。早中晚三餐，都是按时按量喂的，就怕莫小明忘记了。 看着各种不放心的莫小力，莫婆子差点就笑弯了本就有些弓的腰背。 “小力，你这样样都不放心，要不咱就不进山了呗。”莫婆子故意逗莫小力道。 莫小力也觉得自己婆妈了，遂苦着脸小手一挥道：“不管啦。反正我已经交代给李季伯伯了，要是回来发现李季伯伯没做好，来年我就不借种子给他种地。” 就这样，次日一早，莫小力带着各自的不舍，背上她的小匕首，跟在莫婆子后头进了山。 随行的还有程道闵。而赵氏，则是被接去了王家。 这一次进山，只需过一夜便能回来。所以，莫小力准备的东西也不多。 主要是莫婆子不让带太多的东西。不然，莫小力还真是连锅碗什么的，都收拾背上了。 虽然如此，莫婆子还是背上了莫小力收拾好的三十几个大饼子，跟大半罐子的香浓羊肉汤。 那羊肉，是程道闵从四怀镇带回来的。四怀镇的牛羊肉，比重山镇的便宜了两三文钱每斤。 由于要照顾莫小力这个小屁孩，莫婆子选择的进山时间是在早饭之后。 因此，当几人走到潘家左侧的那石阶上的时候，莫小力便发现，许多小伙伴都来为她送行了。 潘微凉递给莫小力一个小布包，说：“小力，这是我让我娘做的小肉包子，你带着路上吃。” 王桑桑直接将一双只有大拇指跟手掌的棉手套戴在了莫小力手上，道：“小力，我奶奶说山里凉，你带着手套暖和一些。” 刘鱼鱼给了莫小力一个小木盒，说：“这是煎饺子，是我家闷出来的嫩韭黄跟羊肉剁的馅儿。” 闫离离看着大家都给了莫小力好东西，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一顶小皮帽，道：“这是我的，但我没穿过。我爹说了，山里树枝挂人，你的帽子要是被挂坏了，就戴上这个。” 莫小力毫不客气的接了小伙伴的东西，一一往自己的小背篓里面塞。 “成咧，我都带着。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要尽快赶路咧，不然晚上到不了地儿，没地方睡。”莫小力收好东西后背上背篓，便跟小伙伴们告别了。 小伙伴们羡慕的跟在后面又送了一程，直到莫小力三人走上进山的小径，她们才回转过头来。 才开始爬山径，程道闵就伸手接过了莫小力的小背篓。 虽说莫小力的力气大，但皮肉跟骨头都稚嫩得很。所以，才背了这么一小会儿，莫小力便觉得双肩背磨得有些疼了。 因而，程道闵拿走背篓，莫小力一点也没客气。 莫婆子看着比正常的孩子还稍小的莫小力，不由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没娘的孩子，还真是长不好。 以前，莫小力跟程道闵也进过山。那是在程冲允许的范围之内，也就是在村子的周边，并未真正的进入林子。 所以，得知莫婆子当真是带两人进稍微深的林子之时，莫小力跟程道闵都乐坏了。 程道闵虽然也跟程冲进过山。但每次，都只是跟着程冲去他布置好的陷阱里面捡猎物。 再就是，程冲主要是为了传授程道闵在山林里找方向、寻路径的技能，打猎什么的，都不是重点。 这一次，莫婆子依然带着两人从东北面进山。但却往玩北面去，而是往东走。 那一面，是程道闵从未走过的。因此，他很是好奇的问：“莫奶奶，我爹说，东面很容易迷失方向咧，咱去了没事么？” 莫婆子温和一笑，看着仰头瞪大双眼的两小娃子道：“没事，这一边，我都摸透了，肯定不能迷路。对了，这一边，兔子野鹿獐子什么的，非常的多。” 并且，都是一些温顺的动物，危险性小了一些。 再说了，有那许多的食物，猛兽们也不会盯着他们三人不放了。 正文 第62章 虎吼之声 小小的莫小力才走了不到晌午，就累得走不动道了。莫婆子见状，就将她拎起来，抱在胸前赶路。 程道闵毕竟是男孩子，又年长莫小力三岁。加上他自小吃好穿暖的，身体也健壮得很，便还能继续赶路。 因是莫婆子已经计划好了路程，因此，他们在未时中的时候，便来到了一个荒草丛生的山洞前。 “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莫婆子放下莫小力，招呼程道闵将东西放下休息。 而莫婆子自己，则是拿着砍刀，将那些衰败的残草都清理掉，把洞给整理出来。 至于割下来的草，当然就直接烧了，用来热汤饼什么的。 “奶奶，这里以前好像有人住过咧。你瞧，那里面有张竹床，不过已经腐朽了。还有，这里还有一口小铁锅呢，不过也不能用了。”莫小力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明显有人修整过的洞，惊奇道。 “可不就是有人住过嘛。以前呀，我都是在这一带狩的猎。有时候为了能打到獾子豹子什么的，就会在前边的小水潭蹲守大半个月。累了，就只能回到这里来休息了。”莫婆子手上不停忙活着，将洞里还能使用的东西修整好。 莫小力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干燥且被整得很平实的洞，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画面来。 “奶奶，从这里到小水潭边还要多久啊？”莫小力问。 要是以后她能经常进山，也会在这里过夜的。若是将这里布置好些，不就跟家里差不多嘛。 莫小力的愿望是美好的，然而莫婆子的冷水却是要泼的。 “要是我一个人去小水潭，只需要走上一个时辰兼一刻钟，便能到了。但现在得带上你们，恐怕得走上一个半到两个时辰左右。”莫婆子将腐朽的竹塌全拆了，放到一边给烧汤的程道闵。 莫小力兀自不信的反问莫婆子：“奶奶，我跟道闵哥哥也走得很快咧，怎么可能会走得那样久呢？” “因为路难走。我爹说了，这一边有几段路，非常的难通行。”程道闵替莫婆子答道 莫婆子见洞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拿了特地带来的一个大罐子，边往外走边交代：“小力，你跟道闵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奶奶先去打点儿水回来。” “奶奶我也去。”莫小力就是进山见世面的，哪里会乖乖待着。 但是莫婆子明显是不会答应的：“小力，说好了听奶奶话的。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奶奶就不让你进山了。” 莫婆子的这个威胁挺凑效的。莫小力立马不敢追出去了，乖乖的回到程道闵身边，坐在莫婆子刚刚收拾出来的石墩子上。 “呵呵呵，妹妹就是欠骂。我娘说了，妹妹这爱闹的性子，非得让人说骂一通，才会变乖巧。”程道闵看着吃瘪的莫小力，乐呵呵说到。 莫小力扁扁嘴，有些不高兴的回他：“哼，道闵哥哥胡说。程婶子最是喜欢我了，才不会那样说我呢。” 程道闵紧抿着唇不反驳，但上扬的嘴角，还是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赵氏确实没直白的说了那样的话，不过赵氏却是说了：“小力那孩子，在亲的人面前就爱耍无赖，不招一顿说不消停。” 当时程道闵跟程冲都笑了，觉得莫小力跟莫大拳之间的相处，可不就是那样嘛。 得，这回，又多了莫婆子两口子。莫小力那爱痴缠撒赖的性子，可不就更收不住了嘛。 等莫小力三人就着羊汤，泡了饼子，跟刘鱼鱼给莫小力的二十几个煎饺吃完后，他们便朝着传说中的小水潭去了。 “那口水潭，说来也奇怪，总是冬暖夏凉的，跟咱家旁边的那条小溪水一样。水里面，也有许多的鱼虾，但都不大。”莫婆子捡着小娃子喜欢听的东西说着。 待来到一道斜崖边上时，莫小力总算知道了，程道闵说的所谓的难走是什么了。 这不到两百米的斜崖，虽说有些斜度。若是胆大而又是行动敏捷的人，也能徒手走过去。 但莫婆子可不敢让两个小娃子冒险。虽说，从这斜崖上摔下去不是万丈悬崖。但也能致死。 莫婆子先是让两人待在原地等着，她则是先把东西背过去。 再次回来的时候，莫婆子背了一个空背篓。 “道闵，你坐到背篓里面。小力，来，奶奶把你绑在身前。”莫婆子示意两个小娃子赶紧行动。 程道闵自认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便有些不情愿道：“莫奶奶，我能自己走过去咧。这样的地方，我以前跟着我爹也走过。” 莫小力则是对这斜崖很感兴趣，也不想让莫婆子抱她。 但莫婆子早就拿定了主意，便板起脸命令两娃子赶快按令行事。 无法，谁让自己小呢。最后，两小娃还是乖乖的按着莫婆子说的法子过了斜崖。 “奶奶，你快看那边，那块光秃秃的石壁上，有山羊咧。”才过崖，莫小力就看到了几头羊在山崖间跳跃，惊讶极了。 以前总是听说有一种岩羊，能在险峻的山崖间行动自如。如今亲眼见到了，那画面带来的冲击比之镜头还要来得强烈。 等等，为什么她会知道有这么一种羊？还有，镜头，那又是什么？ 莫小力突然迷惘了。好像，她来这世间之前，将什么东西落下了。 “哦，那是石羊，在山里跑得可快可麻溜了。怎的，咱小力想要石羊？”莫婆子看着有些呆愣的莫小力，笑问道。 莫小力很快回过神来，将那些奇怪的思绪甩出了脑海问道：“奶奶，你能抓活的不？” “不能。咱快些走吧。”这么一会儿工夫，莫婆子跟程道闵便把东西收拾好，催莫小力继续赶路。 等莫小力他们经过第三道天险的时候，一阵虎吼声冲破云霄，传到了他们的耳里。 “奶奶，山里真的有虎咧。万一我爹他们猎不到老虎，咱就自己猎一只回去呗。”从虎吼声传来的方向看来，必定是在他们要去的那个小水潭附近的。 “听这声音，应该是有人在猎虎。小力啊，我猜想，那是你爹跟你程伯伯在打虎呢。”莫婆子满脸向往，稍稍加快了步伐。 莫小力受莫婆子那稍稍紧张，且激动的心情感染，也乐颠颠的加快了步子。 “真的吗奶奶，我爹他们真的在猎虎？”莫小力边走便问。 那轻快的语气，让听到虎吼后便有些呆愣的程道闵也放松了不少。 正文 第63章 猎小鹿 因想着尽快见到猎虎的人，莫小力他们这一次连停下来歇息都不曾，就径直往小水潭那边去了。 当然，莫小力还是让莫婆子抱着走了一段。 随着虎吼之声越来越急促，莫小力那颗好奇之心也越来越按耐不住了。 “奶奶，咱还能快些过去么？万一真是我爹他们在猎虎，咱不得帮点忙么？”莫小力知道，莫婆子可以走得再快一些，便催到。 两人身后，程道闵紧抿着嘴，努力平稳呼吸跟上。说实话，他已经很累了，很想停下休息一会儿。 “小力，咱就听个虎吼，便猜着是你爹他们。但也很可能是老虎跟别的野兽抢猎物或是地盘呢？咱要是在这时冒冒撞撞的跑过去，不就被那野兽给啃了嘛。”莫婆子稳步直行，并不加快步伐。 莫小力闻言只能失望的趴在莫婆子肩膀上。她知道莫婆子说的很有道理。 也就在这时，莫小力才发现，程道闵已经累极，走路都像是在打飘儿。 “奶奶，咱停下休息一会吧，等老虎不叫了再过去。”莫小力暗怪自己自私，竟没想过程道闵这个小娃子会累。 莫婆子犹豫了一会，又听虎吼已经转低，并且短促了许多。可见，那虎应该是快要被制服了。 “成，咱先休息一下。”莫婆子将莫小力放下，把背篓也卸了。 程道闵早在莫婆子答应停下的时候，就直接趴在了一边的石头上，蔫哒哒的喘着气。 莫小力歉意的走过去，体贴的从自己的小背篓里拿出一个水囊递给程道闵：“道闵哥哥，喝点儿水。” 程道闵伸手抹了一把脸，接过水咕噜噜喝了好几大口，这才停下舒坦的呼了一口气。 “哎呀，总是是缓过来了。”程道闵抱着水袋，摊在大石上动都不想动了。 莫小力笑眯眯的上前，掏出赵氏帮她绣的小帕子，细细的给程道闵擦了脸上的汗珠。 休息了好一阵，程道闵才算缓了劲。莫婆子见水潭那边的情况已经进入了尾声，几乎没再听见野兽的声音，便又催着两小继续往前。 “这天色说黑就黑了，咱得快点过去。我记得那边有个大树洞，我们今晚就住在树洞里面吧。”莫婆子边走边道。 “奶奶，那老虎肯定把那些野鹿什么的都吓跑了吧，咱这一次会不会什么都猎不到呀？”莫小力担心的是，她万一没有收获，怎么跟小姐妹们交代呢。 “别怕，这附近也就这一个小水潭。那些东西要是不想渴死，都得来这喝水的。”莫婆子毫不在意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转了一个弯，进入了一个窄小的峡谷。峡谷两边，是那高耸入云的山峰。 “这一边，是跟咱那狮子山相接的傲云峰。那一边，是另一座山峰，青鸾山。”莫婆子边走，边跟两个小娃子介绍。 两个孩子仰脑袋看着头顶上的一线天，为这两个山峰的挺拔高耸惊叹。 “真高呀。要是哪一天有人能爬上去，肯定能望得见京城了吧。”莫小力微张小嘴，目露向往。 “我还真想爬到顶上去看看。说不定那上面住着什么人呢？”程道闵倒是比较玄幻，想到了赵氏跟他讲过的那一些神话传说。 “嗳，说不定还真有呢。你看，咱不就住在狮子山上嘛。”莫小力并未觉得住在山巅上有何不妥的。 莫婆子听着童言稚语，一边提醒他们看路，一面闷笑不已。 但，莫小力俩人对两座山峰的仰望，只到了出峡谷前的那一刻。 处于四峰之间的盆地，宽广而平实，是一大片平整的草原。草原上，长了不少的矮小灌木。虽是冬季，那些灌木跟杂草并未全部枯黄落叶。 草地上，隐约可见一些食草动物在其间行走觅食。偶有山风吹来，成片成片的丝毛芦跟芒草便呈波浪状起伏，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汪洋。 风吹草动间，受了惊吓的小鹿、獐子、麂子等，便从草丛里窜出，好不热闹。 “哇~，这地方怎的这么棒咧？奶奶，当初咱祖宗怎的不选在这里住下呢？这里这样的好看，又宽敞。”莫小力张大了小嘴，惊叹于眼前所见。 程道闵亦然。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惊讶，只能用呆滞来传达了。 “这里虽好，但也只有那口小水潭一处水源。还有就是，当初祖先们上来之时，那水潭里可是没水的。这谷里，也干燥得很。”莫婆子无奈的看着俩小，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的啊。不过，就算是这里有水，住着也不方便咧。咱住在这里，下个山还得多走上一天咧。”莫小力分析了一下，觉得这地方确实不怎么好了。 莫婆子好笑不已，遂催着两人快走。“从这里到水潭边，还要走上一刻多钟呢。”莫婆子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莫婆子并未敢大意，一直将两个娃子放在视线内。毕竟，这山里的危险是无处不在的。 三人正沉默的走着。突然左前方跑过来一群小鹿，正惊惶的四处逃窜。 莫婆子瞅准时机，直接上前扳倒了一头相对雄壮的公鹿。 莫小力俩娃被莫婆子突然的动作吓住了，竟呆立在原地，大气都没敢喘。 不知道是不是鹿群太大，还是那些鹿慌不择路，又回转了头。总之，等莫小力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仍有小鹿跑过。 莫小力看准了一头冲这边蹦来的幼鹿，按耐不住的直接掏了小匕首，摆了一个冲刺的姿势。 终于，在幼鹿离莫小力将近五十米时，莫小力便直接朝幼鹿冲了过去，借着冲力跟惯性，直接跳到了鹿身上。 跳上鹿背的同时，莫小力用左手稳稳地环住幼鹿的脖颈，右手毫不留情的用小匕首抹了幼鹿的脖子。 可能是莫小力动作太快，也可能是程道闵一时忘记了莫小力。总之，当莫小力连带幼鹿一同倒向地面的时候，程道闵才张着大嘴跑了过来。 好在，程道闵始终谨记程冲的教导，在这时候并未大喊出声。 这时的莫小力，看着因失血过多的小鹿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便有些发懵。 她真的靠自己打了一头小鹿咧。 然而，幼鹿正在做垂死挣扎，腿脚上的劲头自然不小的。 眼看幼鹿的前蹄就要蹬向来不及起身的莫小力，程道闵惊得直接伸手将正在乱蹬的鹿后腿抱住往旁边拉。 正文 第64章 一声爹 等程道闵将幼鹿拖离莫小力身边，并为她驱赶仍在四处狂奔的小鹿群时，莫小力依然陷于懵懂状态之中。 恍惚间，莫小力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其中，有些画面正好跟刚刚的那一幕重叠。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草原上，随处可见狼狮虎豹，还有各种羚羊马鹿等等。 当时好像是七月的旱季，他们十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被丢在了那片闷热干旱的草地上，身上只有一把军用匕首。 “这里，是你们训练的第一站，所有能成功在这里存活一个月的人，才有资格跟随我们回基地，进行下一步训练。” 当时，那个冷面的男人，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毫不留情的上车走了。 他们十几个孩子，最初还是哭鼻子吵闹的。但随着他们被一群非洲鬣狗围猎之后，剩下的不足十个孩子，才意识到了生存之艰难。 也正是那一个月，莫小力练就了这一招捕猎羚羊的本领。也因了她这一身本领，那一次她们十七个孩子活下了七个，是往年里存活率最高的一次。 之后呢？在这之后，他们又经历过什么？而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莫小力使劲想着，妄图将那些丢失的往事找回来。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除了刚刚那一个片段，她清晰的记得之外，别的事情，她半点儿也没想起来。 在莫小力的记忆深处，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跟莫大拳一起在半峰村生活的这几年。 “小力，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伤啦？快跟奶奶说说话，告诉奶奶，哪里疼？”解决了一头公小鹿之后，莫婆子才记起两个孩子。 等莫婆子见到已经断气的幼鹿，跟躺在地上蹙着眉头不动弹的莫小力时，莫婆子才意识到刚刚她没安置好两个孩子。 莫小力被莫婆子紧张的叫唤声叫回了魂，张着大眼睛定定的看了莫婆子一眼，才娇娇的喊了一声“奶奶”。 莫婆子被莫小力刚刚那锐利的眼神惊到。待听到莫小力依旧没变的称呼，和那依赖的表情后，才松了口气。 “快跟奶奶说说，你是不是伤到哪儿啦？”确定莫小力还算清醒之后，莫婆子就开始动手检查莫小力的全身。 莫小力被莫婆子揉捏着，不禁扭着小身子，咯咯笑着喊痒。 “奶奶，我没事，好得很呢。奶奶，你看，我打了一头小鹿咧。”莫小力笑软了，便搂着莫婆子的脖子，指着不远处的小鹿邀功道。 莫婆子见莫小力当真没伤到，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那一头被放了血的幼鹿，有些伤神。 “哎哟，我们小力就是棒，第一次进山，就打了一头鹿呢。等着，奶奶给你扛回去，让你的小伙伴都瞧一瞧。”莫婆子放下莫小力，上前动手收拾小鹿。 见了血的小鹿，必须将体内的血放光，清理一下才能带走，免得浓重的血腥之气引来野兽。 程道闵见莫小力又开始活蹦乱跳了，才不再驱赶往这一边跑来的鹿群，回到莫小力的身边笑呵呵看着她。 “道闵哥哥，等我多打两头鹿，让婶子给咱都做鹿皮靴子穿。”莫小力乐呵呵的牵着程道闵的手，指着已经稀疏了不少的鹿群道。 程道闵微笑点头，却劝说道：“小力，下次你叫上我一起，咱相互配合。你太小，自己行动会受伤。” 莫小力点点头，也觉得这一次自己思虑不周，让程道闵跟莫婆子担心了。 “嗳，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莫小力乖乖巧巧的模样，让扛着小鹿过来的莫婆子更加担忧了。 意外的猎到了两头小鹿，莫小力三人便不再留恋，直接加快步伐去了预定的地点。 在距离莫婆子所说的那个树洞有将近两百米时，莫小力耳尖的听到了人的声音。 “奶奶，是爹，爹在那边。”莫小力乐得直蹦跶，快速的往声源地跳了过去。 莫婆子跟程道闵也听到了莫大拳的声音，便随了莫小力，加快步伐跟上。 跑了一阵，莫小力便扯着嗓门喊了一声“爹”。这一声，喊得千回百转，包含无限委屈跟责备。 听到叫声的莫大拳很是呆了一阵，愣愣的跟程冲道：“大哥，我们连夜走吧，我都能听到小力在叫我了呢。这些年来，小力就没离过我身边，她现在在家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莫大拳的话刚刚落下，莫小力另一声“爹”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叫声似乎就在树洞外边。 “完了完了，小力肯定出事了。不行，我得马上回去。程大哥，咱连夜赶路吧。”莫大拳停下包扎大腿的动作，立刻站了起来拿东西。 程冲开始也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待第二声喊响起之时，他便肯定，莫小力真的来到这里了。 “莫兄弟，是小力来了。走，快出去瞧一瞧。”程冲拉着正想背上背筐的莫大拳，径直往外走去。 “什么？小力来啦？”莫大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翁着声叫道，“小力，真是你么？小力，你在哪儿？” 莫小力其实已经到了树洞近前，但由于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具体地方在哪里，所以才委委屈屈的停在了一丛丝毛芦旁边。 听到莫大拳的叫声时，莫小力那一颗没有着落的心终于安定了。 “爹，我在这里。爹，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人家可想你了。呜~”莫小力说着说着，就委屈极了，遂呜呜的哭了。 听到莫小力带着控诉跟哭腔的声音，莫大拳更慌张了，紧走两步跨过那从芦草，将蹲在那里的莫小力小心的抱了起来。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莫小力莫名的踏实心安，抱着莫大拳的脖子，哇哇的哭得更大声了。 扛着两头小鹿过来的莫婆子，无奈的将猎物送进树洞，才转身对程冲父子道：“别搭理他们，让他们父女俩自己待会。咱先做晚饭吃。” 等莫小力哭够了，才让焦急不已的莫大拳抱着她进树洞，因为她闻到了肉香。 “爹，我猎了一头小鹿，待会烤一条腿给你吃。”莫小力乖乖的趴在莫大拳肩上，道。 莫大拳抱着娇小乖巧的女儿，万事不管道：“嗳嗳，爹听小力的，吃一条鹿腿。” 正文 第65章 满载而归 树洞里，莫婆子将剩下的羊肉汤热了，将饼子撕下去泡着，让大家都吃上一碗垫垫肚子。 “这是小力那孩子特地收拾了，让带上的。这羊肉炖得酥烂，很入味。”莫婆子将碗递给程冲道。 等莫小力父女进来，正好是莫婆子将罐子里的汤饼分装好的时候。 “快过来吃点东西，待会咱再烤肉吃。”莫婆子招呼赖在莫大拳怀里的莫小力道。 莫大拳见莫小力当真不愿下来自己坐，就抱着她在一块石头上坐好，接了碗亲自喂她。 莫婆子见状嗔了一句：“大拳，小力都多大了，你还喂？这么惯着她，看她将来嫁人了你怎么办吧。” 莫大拳呐呐的回了一声：“娘，小力还小。”然后依旧耐心的喂着莫小力。 程道闵在一边抿着嘴看着耍无赖的莫小力，又想起了赵氏的话来，便笑了。 “爹，小力又开始胡闹了。莫叔好可怜。”程道闵小声对程冲道。 程冲却是有些羡慕的看了莫小力父女一眼，轻拍了程道闵一掌，道：“吃你的，管得真宽。” 吃过东西，也闹够了莫大拳之后，莫小力这才下地活动。 看着躺在树洞里侧的那一头大虎尸体，莫小力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爹，原来老虎真是叫你们给打了呀。”莫小力蹦到大虎身边，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乐得不行。 莫小力下地后，莫大拳才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找了刚刚要包扎大腿的布条，继续扎起伤口来。 程冲看着即便忍痛缠伤口，也一直将目光放在莫小力身上的莫大拳，便笑话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小力丢不了。” 莫大拳嘿嘿笑了一声，三两下将伤口缠紧，便动手帮莫婆子收拾起那大半边麂子肉来。 程冲见外面天色将暗，正是各种猎物出来觅食喝水的好时候，就扛上猎叉，招呼两小出去了。 “天就要黑了，外边危险，你们别去远了。”莫婆子交代了一声，也不让莫大拳跟出去。 “我瞧你背后也伤了，怎的这么不小心呢？”莫婆子拉住莫大拳，责怪道。 这个儿子，是她最大的牵挂。当年，要不是相信莫大福跟村里人会照顾好他，她也不至于丢下他，跟着莫老头进了贼窝。 莫大拳惋惜的看着莫小力跟在程冲后面出去，便心不在焉道：“第一次打老虎，没经验，就让虎给挠伤了。” “行了，别再看了，小力那孩子本事比你强。你没看到那头小鹿，那脖子上的伤口，可是一刀毙命的呢。”莫婆子将莫大拳按下，从莫小力的小背篓里找出东西，帮莫大拳收拾背上的抓伤。 莫大拳一边忍受烈酒清洗伤口的刺痛，一边惊愕的听着莫小力的英勇行为。 “我瞧着，小力这孩子，那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莫婆子想起莫小力那一眼，又有些疑惑。 “娘，小力这孩子才三岁，就缠着我要进山打猎了。我想，她这身手，应该是跟程兄弟学的吧。前一阵，程兄弟也曾带着他们进山打过兔子。”莫大拳一点儿也没觉得莫小力有什么不妥。 莫婆子想了想程冲的本事，便也觉得这个解释说得通，遂不再深究。 等莫小力他们三人带着野鸡兔子之类的回到树洞里时，莫婆子已经将莫大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看着被扔在火堆边的一团团带血的布条，莫小力扁着嘴扑到莫大拳身边问：“爹，你受伤啦？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带了许多的烈酒跟伤药来了咧。” 之前，莫小力一直被那重叠的画面冲击，精神有些恍惚，便没注意到莫大拳受伤。 莫大拳被莫婆子收拾了一顿，感觉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但在莫小力面前，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了，爹就是刮伤了一个小口子，你奶奶全给弄好了。” 莫小力看着正在将剩余纱布装回竹筒的莫婆子，这才放心道：“爹，你以后别再受伤了，我心疼。” 莫大拳咧着嘴，摸了摸莫小力的小脸道：“只要你不再闹着进山，爹就不会受伤。” 莫小力撅噘嘴不答应，却跟莫大拳讲起自己蒸馏酒，并跟王家订做纱布的事情。 “桑桑的婶婶可厉害了，我就这么一说，她就真把纱布给织出来了。我用酒把纱布都蒸了一遍，这么用着对伤口好。”莫小力一副求表扬的乖巧模样，蹲在莫大拳身边。 莫大拳静静的听着莫小力的丰功伟绩，也自豪道：“咱小力就是棒棒哒，什么都会。” 得了表扬，莫小力心满意足，在莫大拳身边腻歪了一阵，又指着刚刚打回来的野兔野鸡道：“那些，是我给桑桑她们带的，不过还不够。爹，明儿早上，你再跟我去打一些呗。” “成，爹帮你打些兔子去。”莫大拳应和道。 这一会，莫大拳倒忘了，刚刚曾劝莫小力以后别进山来着。 次日一早，莫婆子用大石头将树洞口封死，全部人都前往小水潭边狩猎去了。 用莫小力的话说，是好看的动物都打上一些。漂亮的皮子，鱼鱼她们喜欢。 所以，他们下手的猎物，就朝毛皮厚实的家伙打了。 因为特地选择在天还非常昏暗的时候出去狩猎，所以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一下子打了两只黄喉貂，一只小熊猫，一头水鹿跟一只赤狐。其中，兔子野鸡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成了，别再打了，趁太阳没出来，咱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看着数量可观的猎物，莫婆子叫住贪心的莫小力道。 莫小力看着那几只自己动手抓的兔子野鸡，满意的笑了。 “嗳，快回家，我要给微凉送锦鸡。万一回去晚了，鸡死了就不好了。”莫小力是个知足的人，一听叫唤就收了手。 幸亏莫大拳跟莫婆子是力大之人，不然打了这许多的猎物，还真没办法带回去呢。 莫大拳自己扛了那只虎，还背上一背筐的零星小猎物。莫婆子也扛了一头水鹿，顺便背了两头小鹿。 剩下的东西，就被程冲装了一大背筐，又用各种方法绑在身上一些，这才能启程往回走。 莫小力跟程道闵依然背着他们自己的小背筐，乐颠颠的跟在大人中间，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道闵哥哥，咱这算不算满载而归呢？”莫小力牵着程道闵的手，问。 “算。咱的背筐全都满了，可不就是满载而归嘛。”程道闵回道。 正文 第66章 回村了 QAQ……看到有小天使说作者不跟读者啰嗦，作者只能说很无奈了。(；′⌒`) 作为一个扑街大透明，写着一本被编辑放弃的书，实在是没脸啰嗦呀。所以大家放心，作者今后不会厚着脸皮各种求哒！！！\/(ㄒoㄒ)\/~~ 爱你们哒！！！mua~~(づ￣3￣)づ …… 不同于昨日只有莫婆子带着两个小娃，路上多有耽搁，今日加上莫大拳跟程冲，他们没走到傍晚就进村了。 过那几道天险的时候，都是程冲跟莫大拳将两小娃夹在腋下过去的，一点没耽搁行程。 他们进村的时候，村里正热闹着。好像是刘长乐带回了钱家的消息。 听着那凄惶无助的哭声，莫小力还真有些同情钱家的老太太。 那样的一个家，她一个懦弱没有主意的人，被如狼似虎的丈夫儿子媳妇瞒着，干下了这许多事。 到头来，还得她来承受这许多的责难，背负这重若大山的责任。 再就是钱大钱了。那孩子本该得到同情和照顾，却因为有那样的一对父母，不得不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 然而不管莫小力怎么看待无辜的钱老太太以及那些钱家的人，都无法改变世情对他们的戒备与疏离。 潘家左侧的石阶上，潘微凉跟刘鱼鱼她们可不管村中的热闹，都挤在那里等待莫小力归来。 所以，莫小力他们才转过山口，便收到了孩子们的一阵欢呼。 “老虎，是老虎。快看，他们扛了老虎回来。”刘鱼鱼眼尖，几乎一见到莫大拳肩头上的大虎就惊叫起来。 由于村里鲜少有人进深山打猎，除了程道闵父子俩。所以，村里的那些男孩子，也都聚在了大磨盘那里。 因而，当刘鱼鱼一声惊叹过后，男孩子们都涌向了山口处。 “天哪，莫叔他们真打了老虎了。”黑蛋第一个冲向莫大拳，嚷嚷道。 “看，他们还有许多的猎物呢。我的天，那么多东西，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呀？”刘子奕不管在后面喊他的刘鱼鱼，也一溜烟跑到了黑蛋身后。 一时间，大小七八个男娃子呼啦啦的叫喊声，盖过了钱家人的哭泣声。 莫小明一边围着莫大拳打转，一边嘴快的跟莫小力分享钱家的消息。 “钱太爷没有管好子孙，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要罚苦力两年。后来，是钱大叔给替了。钱爷爷跟钱奶奶也是一样。但他们的惩罚，钱大叔跟钱三叔都不能替，只能他们自己挨打服役。再有就是，钱二爷爷跟二奶奶，他们都挨了一顿板子。钱二叔要坐牢两个月，也挨了板子。钱大钱的娘，被带着枷锁游街，比钱大叔还要多服两年苦役。钱大叔要服五年的苦役。” 莫小明说的这些，有许多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莫小力全都听懂了。 莫小力也从这些人的惩罚中得知，这个时代，对于意图谋杀以及误杀的罪责，跟前世没多大区别。 “小力，我跟你讲哦，这是我偷偷听到的。就是钱大钱的娘吧，听说这一次很可能就被弄死了。刘大叔说，那位官差侄子，肯定不能放过钱大叔跟钱婶子的。”莫小明神神秘秘的跟莫小力耳语道。 莫小力转念一想也是。论是谁，家里的亲人遭受了这样的冤屈，都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还有哦，小力我跟你讲，那钱婆子，在村里说咱奶奶的坏话了。她跟常婆婆说，咱奶奶在窑子里早被人给糟蹋了。”莫小明接着又丢了一颗炸弹。 “真的~”莫小力突然飙升的脆嫩童音，让叽叽喳喳的孩子们都住了口，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莫小力讪讪的朝大家笑笑道：“没事儿，我在跟我小明哥讲笑话呢。” 看着男孩们又围着莫大拳打转，莫小力快速的在莫小明耳边交代了一声：“这件事回家再说。” “小力，你带了锦鸡回来吗？”石阶上，莫小力瞬间被小姐妹们淹没了。 “小力，你打了什么，快给我们看看。” “小力，我娘说，等你回来，就可以去我们家取布匹去了。” …… 一行人，在村里孩子的簇拥下到了大晒场上，莫大拳他们将猎物都卸了下来。 当然，最受欢迎的，只能是那只大虎。男孩们在大虎身边走来串去，不停的抓着莫大拳跟程冲问各种问题。 程冲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笑。程道闵倒是帮着回答了一些。但他那别扭的口音，总能迎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在孩子群里面，莫小力就如鱼得水多了。她不时的指着猎物，跟大家讲说围猎的过程，还当场指派了那些猎物的归属。 “鱼鱼，这两只兔子，是我自己抓的。我没看到纯白色的兔子，不过这只灰色的毛厚，也挺好的。”莫小力拎出两只兔子递给刘鱼鱼道。 “小力，我的呢？”王桑桑站在背筐前面，仔细看着筐里面的猎物问。 莫小力挑出一只黄喉貂，跟一只杂毛兔递给王桑桑，说：“桑桑，这是给你的。我这一次也没能打多少。” 一时间，那些女娃子手上都有了一两样野物，看得男孩子们眼红不已。 闫蟹站在闫离离身后，问莫小力：“小力，你就给我妹妹一只锦鸡一只兔子，我怎么觉得比鱼鱼和桑桑的少了呢。” 莫小力一看也觉得不公平，就又给了离离一只兔子，至于桑桑跟鱼鱼，眼也都额外获得了一只锦鸡。 等所有小伙伴都分发到了猎物，有妹子得了猎物的男娃，就簇拥着妹子回去了。 没有妹子，也没得猎物的男娃子，就围着莫大拳打转，说是要回家拿粮食跟他换猎物。 莫大拳有些招架不住，就答应了下来。 闻讯赶来看大老虎的家长们，看着心急火燎回家的男娃子，不由笑骂了一顿。 跟随刘长乐回了村的老道，围着那只公虎转了一圈后，便跟程冲说他定下了公虎的虎鞭了。 还有，他帮莫老头治疗的一应费用，都用虎鞭抵了。 不需要花银子，就费一根虎鞭，莫家的人哪会不答应的。 看着喜气洋洋的莫家众人，莫小力真想告诉他们，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呢。 不过，莫小力又瞧了瞧那大虎一身油光水亮的皮子，跟那一副大骨架，她心里就平衡了。 管他的，只要把莫老头的身体治好就成。莫小力心想。 “大家先别着急，等我跟程兄弟把老虎收拾了，都分些虎肉给大家尝尝。”看着恨不得从大虎身上掐下一块肉来的乡亲们，莫大拳笑呵呵道。 莫婆子则是背上两头小鹿直接回了家。莫小明跟莫小力紧随其后。 “道闵哥哥，先去我家。我刚刚看到王婶子把你娘送我家去了。”临走前，莫小力拉上了程道闵。 程道闵便背上了他们的一背筐小猎物，跟着莫小力走了。 正文 第67章 嘉奖 傍晚时分，大磨盘那里的老虎被程冲分割完毕，虎皮跟虎骨虎鞭被送回了莫家。 老道心急火燎的跟莫小力讨了一小罐五斤左右的烈酒，当场就将虎鞭跟一些药材泡上了。 莫小力看着新鲜的虎骨，便要求老道也帮着泡上两罐子。 “我就只有这么些酒了，先泡一罐吧。等我明儿再蒸些出来，你再看着给我泡。”莫小力将剩下的三斤烈酒拿了出来。 老道看着那三斤烈酒，有心想要占为己有。但转念一想，莫小力以后肯定还会经常蒸酒，便不着急了。 “行，我先给你泡上。不过，这新鲜的虎骨，真要泡成酒还不行，得先把骨头上的碎肉血沫什么的清理干净才行。再有就是，多出来的虎骨，你们清理干净了，用酒蒸一蒸，再晾干就行了。”老道说着，当真回房取来不少的药草，丢进了莫小力的酒罐子里，还亲自将一根小虎骨清理干净丢了进去。 “现在有虎骨了，我爷爷那伤什么时候能好咧。你说要给我爷爷施针，到现在也没办到。”莫小力始终对老道的医术抱持怀疑态度。 “我今儿回来后，瞧着你爷爷身体养好了不少，可见这些日子吃食上跟上去了。等再过个十日，我就动手帮你爷爷治疗了。”老道将拂尘一甩，摸着胡子就走出了厨房。 莫小力撇撇嘴，拉着程道闵跟莫小明一起，按着老道的方法清理起虎骨来。 等到水鹿皮跟半扇水鹿肉，以及一条虎腿被送到莫家的厨房的时候，磨盘处的乡亲们便高高兴兴的领着自己分发到的虎肉回了家。 刚刚清理好虎骨的三个孩子，看着那些肉，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力，我还没吃过虎肉呢。”莫小明看着那一条虎腿，走不动道了。 “那可是老虎咧，百兽之王呢。”莫小力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今晚炖虎肉吃吧。”程道闵也满是期盼道。 “嗳，炖虎肉。你们等着，我去拿斧子来劈虎腿。”莫小力看着大虎腿，咽了口唾沫道。 等莫大拳带着程冲回到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莫小力挥舞着小巧的斧子，将小半只虎腿劈成小块。 程道闵则是按着莫小力的要求，把一个瓦罐洗干净，又洗了一些姜块，找出来一些花椒香叶什么的。 莫小明已经非常乖巧的在烧火了。两个大灶口，一边已经闷上了米饭。 “道闵哥哥，我记得我有收拾了一大把的五味子杆子，你拿两根出来添上。”莫小力见肉剁得差不多了，就又说了一句。 而这时，坐在厨房外间的赵氏，正在将萝卜切块。她的另一边，竹制的菜篮子里，新鲜的大白菜被细细的切成了丝。 桌子上，还有刚采摘回来的新鲜小葱跟青蒜苗。 “媳妇儿，莫大娘那边已经做好饭菜了，你们这是要自己开锅咧？”程冲走到赵氏身边，温和的问她。 “嗳，小力他们几个说要吃虎肉，就自己动手了。小力还将她自己猎的那只小鹿扛回来了，你赶紧帮着整一整。”赵氏手上不停的切配，并不抬头。 莫大拳见到赵氏在厨房，便没有进去。他跟程家接触了五年，对赵氏的某些忌讳还是知道一些的。 莫大福家也分到了一块虎肉，但他们显然没来得及做上。倒是烧了好几只兔子野鸡。 因为莫小力他们没过去吃，莫婆子便让金氏用大海碗装了一大碗过来。 “小力，你奶奶心疼你，怕你没肉吃，就让我装过来了。不过我瞧着你们这里肉就不少，烧得还比这个香。要是你们嫌弃，我就再端回去？”金氏大喇喇着嗓门，就这么说了一番话。 莫小力撇撇嘴，将只剩点底油的油罐子全都倾倒到大瓦罐里面，便回到：“大伯娘，我们不嫌弃咧。那肉，你放在外间的案板上吧，待会我们就吃。” 金氏双唇动动，嘟嘟囔囔几句，便将碗放下走了。临走前，金氏看到墙角处有一只还活着的锦鸡，就提溜上了。 “小力啊，这鸡还活着，我拿回去养了。等来年它下了蛋孵出小鸡，我给你送两只来。”金氏话尾传来时，人已经走到自家院门口了。 莫小力连眉毛的没挑一根，就将切好的姜片跟剥好的蒜粒丢进瓦罐里，用竹铲子快速的搅动几下，煸出香味来后又相继加上花椒等香料，最后才放下虎肉。 等大概将虎肉煸炒了一遍之后，莫小力才倒了两大碗水跟半小碗酒进去，焖起了虎肉来。 “小明哥哥，把你手边的瓦罐盖子给我。”做完这一切，莫小力才在莫小明身边的一张小凳上坐了下来。 莫小明忐忑的看了莫小力几眼，才磕磕巴巴道：“小力，你别气我娘，她就那个性子，一时半会改不掉。我以后会多教她一些。” 莫小力小手一挥，道：“小明哥，我没生大伯娘的气。你放心，我说了送你去念书，就不会忘记。不过，你也得好好的跟骆大叔学手艺，咱两边都抓稳了，将来就不抓瞎。” 莫小明见莫小力当真不介意金氏刚刚的作为，就由衷的笑了。 “嗳，小力你放心。你教给我的字，跟那什么算数口诀，我都记得牢着呢。”莫小明开心了，便更加任劳任怨的烧起火来。 程道闵自始至终都微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莫小力，并不搭话。 这一晚，谷里处处飘香。就连张家，钱婆子也厚着脸皮，跟莫大拳讨了一只野鸡回去炖汤。 “妮子，我告儿你，你要是不紧紧的给我抓着莫大拳这个实心汉子，你以后就给我死死守着，也别想着再嫁了。”笑话，一个能打老虎的憨实汉子，不抓来当女婿太亏了。 钱氏正在细细的切着自家分到的虎肉，满面娇羞的听着钱婆子说话。 “嗳，我听娘的。赶明儿个，我就按着娘说的去办。”钱氏说着说着，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甜蜜来。 窝在灶口烧火的二娃，在听到莫大拳父女俩的名字时，小身板禁不住颤了颤。那幽深的双眸，有些异光闪过。 不管村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总之，次日晌午，村里便又来了一个车队。 车队是插着继周兵营的大旗上来的。跟随车队上来的成川县县丞，在被村长问明来意后，只说是来嘉奖莫家的。 正文 第68章 锅碗瓢盆 插着军营大旗的骡车共来了五辆，随车来的除了成川县的县丞，还有伍长跟云路等人。 云路在谷下就开始扬声喊莫小力，说是她的战利品来了。 当时，莫小力正蹲在灶口，跟老道解释蒸酒的各项注意事宜。 “老道，这蒸酒，除了火候，也得看那酒的浓度够不够咧。万一那酒不需要烧这许久的火，咱蒸过了，那酒的浓度就不行。” 老道新奇的看着从导管里滴落的酒滴，一边分心注意莫小力的火候，一边听着她的叨叨。 “小力，小力你快跟我走，快！”莫小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不管不顾的拉着莫小力就走。 “小明哥哥，你干嘛？”莫小力被迫牵着走，有些不快的问道。 莫小明边跑边回：“小力，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叫你？我听说，那些军爷又来了，说是给你带东西来了呢。” 莫小力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云路那清越明朗的声音响彻了山谷。 “他们怎么来得这样快？”莫小力一边嘟嚷，一边随着莫小明往谷下跑去。 当然，在到达大石磨边上的时候，刚刚好碰上潘村长带了县丞上来。 “小明，小力，你们跑什么？快回去喊上你奶奶跟老于他们来晒场，就说是朝廷的人来了，让他们尽快过来。”潘老爷子叫住急着往谷下赶的兄妹俩，吩咐道。 “嗳，知道了潘爷爷。”莫小力从善如流，点头应下，转身却对莫小明道，“小明哥哥，你快回家传个话，我先下去了。” 开玩笑，她盼了好久的东西，如今到货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干别的事情呢。 莫小明看向攀着石阶往下溜去的莫小力，很是无奈的转头跑回了家。 “小力，你等着，我很快就来。”莫小明边跑边叫。 潘村长眼角微抽，看着两小娃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徐大人，请随小民来。这就是小民的家。山里条件粗陋，还请大人不要嫌弃。”潘老爷子将人往家里引。 二十出头的徐青看着眼前朴实的农家老者，想着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当真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一处地方，即便是有某些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也是不适合长居的。但这里的人，已然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了。 若不是因为前几天那件案子，徐青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当然，衙门的卷宗上是记载了这个村子的。每五年衙门统计人口的时候，也会翻到那些卷宗。 但作为才上任不到半年的县丞，徐青当真对这个村子一无所知。 “老伯，你们这里的孩子，都是这么不怕生的么？”徐青想起刚刚莫小力兄妹俩见到他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徐青去过底下不少的村落，那里的孩子，对于他这种官府的人，多有恐惧跟好奇。 他们只会远远的观察他，并且对他非常的戒备，不敢与他对视。 但刚刚，莫小力不仅跟他对了一眼，还颇为友善的朝他笑了。当然，莫小力眼中那一抹好奇也是很明显的。 至于莫小明，那个男娃子，除了最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外，后来也如莫小力那般，只对他抱有善意跟亲切。 潘老爷子一时摸不准徐青这话中的含义，便有些含糊的回道：“山里的娃子皮实，捣蛋得很，见有生人许是觉得稀罕，便要多瞧上两眼。” 说话间，徐青便被请到了堂屋的上座。跟随徐青来的两个衙役，也被请到他的下首坐好。 等莫小明将莫婆子一干人叫到晒场的时候，徐青便已经从潘老爷子以及他儿孙的口中，大概了解了半峰村的情况了。 “是这样的，云千户向我们衙门申请了徭役，想让人来给你们修出一条下山之路来。我这一次来，除了嘉奖莫家那些人之外，便是跟你们商量修路的事情了。”徐青了解了山里的情况后，便思量着开了口。 “大人，我们这山里条件艰苦，若能有一条方便的下山之路，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了。”潘老爷子 徐青对于潘老爷子爷孙几人，那感恩戴德的模样还挺满意的。虽说，征徭役为一个小村落修路，是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 “潘爷爷，我把奶奶他们叫来了。你快出来吧，我得下去找小力了。”莫小明看了大开着的潘家院门，急着叫了一声，就往谷下跑去了。 莫婆子在身后叮嘱莫小明跑慢些，省得磕了刚刚长出来的门牙。 莫小明虽然觉得自己跑得把稳，不会摔，但也放慢了些速度。 谷下，莫小力正乐颠颠的在一辆大骡车上清点货物。她看着一车的锅碗瓢盆，锄子犁头什么的，觉得满意极了。 特别是那七口扣在一起的大小铁锅，和一溜儿大中小三套的勺子铲子，和大小不一的十把菜刀，那是莫小力当初指定必须得有的东西。 “啊呀，这回总算能炒菜了。就是要炼獾子油，也不用再借潘爷爷家的锅了。”莫小力眉眼弯弯，细米牙在阳光下散发着莹莹亮光。 “千户大人说了，若小力对这一批货不满意，他下次再送全铜的来。”云路看着已然忘了他们莫小力，揶揄道。 莫小力却没听出云路话中的笑意，很是配合道：“嗳，那成，除了锅依然得是铁的，其他的再送一套铜的上来呗。就是那些碗碟杯盏，若是能换成银的就更好了。” 云路被莫小力这话一噎，刚要出口的笑声梗在喉间，瞬间把他呛得一阵好咳。 伍长跟一同押车来的几个军汉抖动着双肩，低头闷笑不已。 莫小力不解的看向咳出了眼泪的云路，问：“云百户，你这是着凉了咧。我们家有个老道，对于这些小症很拿手。待会，我让他给你瞧一瞧？” 云百户窝望向站在骡车上，歪着小脑袋无辜的看着他的莫小力，有些无力的上前将她拎下来，命令伍长他们帮着将东西搬上莫家。 “我的小祖宗，千户大人所说的一套铜具，就只是碗盘杯盏。至于锅跟勺子铲子，锄子斧子镐头之类的，便只能是铁制的。就你所说的银具嘛，那可是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云路也动手拿了不少的东西，交代莫小力在这里等他，就带人往莫家去了。 一时间，谷下便只剩下莫小力一人站在骡车边，乐淘淘的守着她那几筐细瓷碗碟。 钱氏，便是在这时候，牵着二娃笑容款款的向莫小力走来的。 正文 第69章 好多的银子 莫小力见到钱氏母子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把。实在是钱氏那副讨好的模样太过吓人了。 “二娃，快叫小力姐姐。你小力姐姐能干着呢，上山能打猎，下地能种田。你以后多跟她学着点，知道不？”钱氏掩着嘴，咯咯笑道。 二娃被钱氏推上前，眼神幽深的看了莫小力一眼，便低下脑袋叫了一声：“小力姐。” 莫小力被母子俩的这一套，惊出了一身的凉汗。她不记得何时跟这对母子这般好了。 特别是钱氏，那放光的双目，差点没把莫小力给盯穿了。 “张婶子，你这是带二娃去耍啊？”本着礼貌待人的宗旨，莫小力好心的问了一声。 “哎哟，咱哪里有玩的空档啊。婶子这不是瞧着小力这里需要帮忙，就带了二娃过来嘛。小力，婶子帮你把这些东西搬回家去呗。”钱氏那冒光的双目，在见到螺车上的东西时，就转换成绿油油如同饿狼一般了。 眼看钱氏的手就要够到车上的一扎崭新的锄子，莫小力突然伸手拦在钱氏身前，很是傲娇道：“钱婶子，这些东西都重得很，你还是别搬了。” 钱氏去势不减，硬是要伸手去拿车上的东西。 “小力，你怎么还跟婶子客气呢。婶子跟你说啊，婶子可能干了，就扛点东西没事儿。”钱氏说着，就拎了一扎共五把锄子扛上，招呼二娃陪着小力，她自己往莫家去了。 莫小力气恼的在钱氏身后跺脚，看了眼安静得不像样的二娃，便朝山上喊了一声：“爹，我把小牛牵到山里面放了，忘记赶回来咧，你快去瞧一瞧。” 莫小力喊声刚落下，莫大拳便翁翁的答应了一声。二娃诧异的看了莫小力一眼，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二娃，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哪。我要是你，就让你外婆把你娘带回去，自己跟着奶奶在这山里好好过日子。哼，等过一阵咱这山里通了路，还怕少了营生？”莫小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二娃道。 莫小力的话，成功的让二娃那暗淡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但他看向回头瞪了莫小力一眼的钱氏后，就又沉默的低下了脑袋。 钱氏刚刚攀上几级石阶，就听到莫小力的那一声喊，便有些恼恨莫小力的多事跟精乖。 但她这一次就是为了要在莫小力面前表现的，所以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往上走。 没成想，莫小力却毫不避讳的教育二娃，撺掇二娃赶自己走。 这一刻，就算被钱婆子交代了无数次，也下了许多决心的钱氏再也压不下火气了。 “莫小力，你这娃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是二娃的娘，不跟他一起生活，我要去哪里？”钱氏将新锄子放下，插着腰指着莫小力责问。 莫小力听到钱氏将锄子使劲往地上掼的声音，觉得心痛极了。因而，莫小力也不回答钱氏的责问，直接爬上台阶，一手就把锄子从钱氏手上抢了过来。 “张婶子，我看你还是带二娃回家吧。我瞧着张奶奶刚刚好像就在石阶上看你咧。”莫小力指着张家的晒台道。 钱氏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张婆子的，若当真让张婆子知道了，说不定要骂她的。 自上两次的事情后，张婆子便恼恨起莫家来。别说是继续支持钱氏嫁给莫大拳了，就是在她面前提到莫家的人，都要给她骂一顿的。 本来，钱氏也放弃了嫁给莫大拳的心思。但这次钱婆子来了之后，两母女一合计，还是觉得莫大拳这个汉子值得托付终身。 经过钱婆子多方劝解跟游说，还给钱氏拿了不少的主意后，钱氏这才下定决心，不管不顾的要嫁给莫大拳的。 当然，钱婆子没少在钱氏跟前说莫婆子的坏话。 “莫家，除了莫婆子跟那小女娃，别的人你都好拿捏。那大嫂就是个蠢的，你只要经常给点好处就成。莫大福跟莫老头就是不管事的，你别搭理，只管孝顺就成。就是那莫婆子，等我多留两日，帮你杀杀她的威风，让你拿捏她的把柄。莫小力就是个小娃，你要是不能讨好，就别管她。你以后只要抓住莫大拳就成。莫大拳的话，莫小力总是要听的。” 这是莫婆子经过多方了解后，总结的原话。 当时钱氏一想也是，便欣然接受了钱婆子的提议，想趁着年前，在莫大拳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然则，今日似乎不是个好日子。钱氏也低估了莫小力的本事。 看着扛了锄子，磕磕撞撞的往谷下走去的莫小力，钱氏突然恶向胆边生，抬了脚就去踹那扎压在莫小力肩上的锄子。 莫小力本就被磕在石阶上的锄子整得有些脚步不稳，再被钱氏恶意的这么一踹，整个人连同锄子就往石阶下扑倒了下去。 钱氏站在石阶上看着莫小力滚了三四个石阶，终于爽快了，插着腰故作惊吓叫到：“哎呀，小力你怎么啦？怎么倒了呢。婶子就说了帮你搬回家的，你还不乐意。瞧，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谷下，二娃瞠目结舌的看着钱氏，有些愧疚的看着挣扎了一阵才站起来的莫小力。 莫小力虽然滚了几个石阶，但也没伤到哪里，最多是身上擦破了点皮。 但莫小力却是知道，她会摔倒，肯定是被钱氏暗算的。然而，在场的人除了她跟钱氏母子，就只剩下看车车的两个衙役了。 不过，那两个衙役站得有些远，还都是背着身在欣赏谷底风光的，肯定没瞧见钱氏的恶行。 所以，莫小力满肚子的气恼，却没办法直接向钱氏发泄。 但莫小力却不打算咽下这口气呀。所以她毫不怜惜的将脚边的那一扎锄子提起来，啊呀呀呀叫了几声，用力的丢到谷下去了。 说来也巧，那扎锄子，刚好就砸到了另一辆被帆布遮盖的骡车上，把帆布弄破了不说，还打翻了一口箱子。 箱子倾倒的时候，白花花的银锭子就像豆子一般哇啦啦的掉到了地上。 虽说莫小力这一世见过的银子，只有银角子。但这一回，亲眼见到那白花花的银锭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钱氏更是震惊得只会指着那些银锭子，惊叫着：“天老爷咧，好多银子哪。娘，你快出来看哪，是银子，好多的银子。” 正文 第70章 银子惹的祸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鼓励、打赏、投票！！！(づ￣3￣)づ TAT……请小天使们相信作者，作者绝对是亲妈，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哒！O(∩_∩)O~ 一如既往的爱你们！！！(*￣3)(ε￣*) …… 钱氏的叫声，没第一时间喊来钱婆子，倒是将跟张家隔着一条石阶相对而居的，小狗蛋的家人给惊动了出来。 “银子？哪来的银子？谁家的银子？”狗蛋娘人未到，声音却穿过院墙，响彻了山谷。 “娘，你跑快一些，省得银子让人捡光了。”二蛋的声音颇为急促，显得有些尖利。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深怕人家不知道你们去捡银子啊？”狗蛋爹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进了莫小力的双耳。 钱氏这一会才从见到大票银子的震惊中回魂，见了涌出院门的狗蛋一家，就有些后悔。 钱婆子这时才嚷嚷着出了院门：“妮子，咋回事儿咧？这山里莫不是埋了藏宝吧？” 张婆子紧随其后，虽然嘴上不说，但那急切的眼神，也透露出了她对银子的渴求。 还在看风景的两个衙役被惊动，迅速的往这边跑了回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官银也敢抢，不想活命啦？”衙役一边跑，一边震慑跃跃欲试的一群人。 山谷里，只要大声点说话，那回音都能绕梁三日。因此，听到响动的村民不少，都涌了出来看究竟。 莫小力呆愣的看了那一堆银子半响，才回过神跑下石阶，护在银子跟前。 若是那些银子少了一块，她就得担负责任。谁让她这么倒霉，砸个锄子，就能砸中银子呢。 见到莫小力不顾衙役的斥责，就上手将银子捡起来，钱氏他们便再也站不住了。 他们这一生，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既然是莫小力带的头，到时候少个一两块银锭子的，都推到莫小力头上就行。 抱着这么一个想法，狗蛋娘跟二蛋，还有张婆子、钱婆子以及钱氏，便都轰的一声围在了莫小力的身边，上手抓银子。 莫小力没成想这些人在衙差跟前，就敢这么大胆的上手抢东西，便有些呆愣。 待莫小力想到后果之后，便气得大吼道：“你们敢抢银子，我让云千户抓了你们去坐监。快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待会我就让云百户动手啦。” 然而，被银子迷了眼的人，怎么会听得进莫小力的话。 混乱中，莫小力抓了一把散在地上的锄子，使劲将围在银子边上的几人挥开。 当然了，处在震怒中的莫小力，手上半点没留情。因此，那些人都被锄把子挥倒在地，半天也站不起来。 其中，伤得最重的应该是二蛋。因为他个子不够高，莫小力的锄把子直接挥中了他的脑袋。 被敲到脑袋的二蛋平躺在地，晕厥了过去。狗蛋娘见了，吓得大叫：“不好啦，杀人啦，莫小力把我家二蛋敲死啦。” 莫小力却是不管那些的。因为她知道，她没把二蛋敲死，最多敲晕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以及那身上掉出来的银锭子，莫小力气红了眼。 “我让你们抢银子，我让你们眼皮子浅。看我不敲烂了你们的手，你们这些贼匪。”莫小力提着锄把子，就上前敲打那些人的手。 最先被锤到的，是钱婆子。钱婆子只觉得抓住银子的手一阵闷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莫小力却没放过嗷嗷直叫的莫婆子，挥着锄把子又敲向另一只手。挥动锄把子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中了钱婆子的嘴巴，磕掉了钱婆子一颗门牙。 张婆子跟狗蛋娘见莫小力这么生猛，都瑟缩着往一边爬起，不顾疼得直抽筋的双腿，一瘸一拐的想躲进围观的人群里面。 莫小力哪里会放过她们，直接用锋利的锄头将两人粗鲁的勾了回来，把人掼在地上。 两个衙役看着娇小的莫小力，勇猛的动手打人，都惊呆了，忘了自己的职责。就连那一地的银子，也没顾得上收拾。 常婆子本也想上前胡乱摸一把，但被儿媳妇卢氏拉住了。 没占到便宜的常婆子嘴上却煽动人群，声讨莫小力，说她没大没小，冒犯长辈。 莫小力接连敲了那几人的手之后，才消了些气。见那些人完全没有将银子交出来的打算，她便亲自上前，从她们身上搜。 每当搜出一块银子，莫小力就会赏那人一小拳头，嘴上骂着：“偷儿，抢儿，跟老鼠子一样的祸害。” 莫小力是很聪慧的孩子，捶打的地方，都是人身上最痛，却没办法示众的地方。 刘家的老人们，以及闫家的老人们，都在边上拦着想要往下走的人，说是别添乱，让云百户他们下来再做定夺。 常婆子就指着莫小力大骂什么精怪小魔怪之类的，说她自己上手抢东西还乱怪旁人，很明显的和稀泥混淆视听。 等云路他们听到动静，带了徐县丞他们赶下来的时候，莫小力跟两个衙役就已经将银子都整理好了。 “不对，少了两块？你们谁拿的？现在交出来，还能从宽处理。要是被我们搜出来，那可是要打板子坐监的。”一个衙役凶狠狠的环伺人群，沉声叱问。 然，人群中，除了仍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便没人靠近过这一边。 所以，大家都乱哄哄的表明不是自己拿的。就连躺在地上相互抱着痛哭的钱婆子母女，以及二蛋母子，也都声称不是他们拿的。 二娃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就没挪过地方。衙役搜了他的身，根本就连个铜板也没找着。 云路让潘老爷子叫人群安静下来，然后指派手下的人，去协助徐青跟衙役们一起找线索。 莫小力张着嘴，看着因自己的小冲动而带来的动静，觉得后悔极了。 “云百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让人给推到了，起来一生气就丢了锄子。谁成想，我运气这般好，就把银子给砸出来了。”莫小力懊恼的低垂着小脑袋，委屈的揪着衣摆，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 云路当然知道，莫小力那性子，端不会故意惹事的。 “小力，别担心，那人逃不了。等着，大人我去帮你把你家的银子追回来。”云路安慰了一声，就以捕猎的目光睃视人群。 当云路的目光掠过狗蛋爹身上的时候，狗蛋爹浑身不自觉僵硬了片刻，眼神微闪。 “我再说一次，若是肯主动上缴银锭子，我将念在是初犯的份上，只打二十板子。若是被我们自己找出来，那就打三十板子，坐两年的牢。”云路冷声道。 正文 第71章 厚赏 站在人群背后的莫婆子跟老于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些银子，都是朝廷补偿给他们的。 然而，银子没到手，就被人摸走了两块，真是让人十分的不爽快呀。 想想那些被拉去填坑的人，他们能活着出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刚刚在上面，徐青念了文书上的内容后，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继周的皇帝是一代圣明的主，民间多有传颂。不过，以前那些都只是传说，并不显得真实。 如今，皇帝把他的仁爱圣明加诸在他们这些平民身上，才让那些传言成为了真实。 当时，除了老于，其他的人几乎都感激涕零，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不已。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自己的补偿银子让人给摸了。 看着被莫小力收拾了一顿的钱氏几人，老于他们嘴角微抽，竟有些不忍再上前责难了。 毕竟，以莫小力那一身的蛮力来看，若是被她不留余力的收拾了一顿，那人定是要养上好一阵才能恢复过来的。 更何况，他们明显见到了钱婆子那豁了一颗门牙的嘴。心想，莫小力定是趁机收拾钱婆子胡诌莫婆子的那些流言呢。 说不准啊，那钱婆子身上还会留下些暗伤呢。 莫婆子倒是很满意见到的一切。至少，她的孙女，没有羸弱到任人欺负的份上。 待徐青等人询问完人群之后，便都有些无奈的看着云路摇头。 云路也不着急，缓慢的走向摊在地上的四人，围着他们走了一圈后，才让衙役将他们都拉开。 在几人瘫坐的地方，地面早被折腾得不成了样了。 云路看了人群中的狗蛋爹一眼，便微微笑着走到一个地方，用脚尖使劲碾压着地面。 人群里，狗蛋爹张大了嘴，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路，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 狗蛋娘被衙役架着，惊得连喊叫都忘了。 完了，这一回她真要坐牢了。这是狗蛋娘晕过去之前的念头。 “哟，这银子长了本事咧，居然学会了遁地。我瞧着，银子也嫌弃拿走它的人，想逃跑呢。”云路用脚尖将银子撅出来，幽默了一把。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人群，瞬间爆发出笑声来。就是那有些心虚害怕的狗蛋爹，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银子找出来了，钱氏他们也让莫小力收拾了一顿。最后，云路也没对他们进行加罚。但还是在口头上训斥教育了他们一通。 当然，那些人还得跪地，朝皇城的方向磕十个响头告罪。 “幸好你们遇上了我，才不继续深究的。要知道，这些都是圣上亲自嘉奖下来的。你们若是私拿了，便是灭族的大罪，是欺君之罪。”云路还是吓唬了村里人一把，免得还有人撞上莫家的枪口。 “看在你们已经知错，并且被莫小力责罚了的份上，我便替你们说些好话，把这件事给抹去。只希望你们今后别再犯事的好。”云路说完，就示意徐青上前念嘉奖公文。 公文里，对莫家以及老于他们，每人补偿纹银二百两，绫罗绸缎，古董玉器，以及珍贵的补身药材等等若干。 再有就是，这些登记在册的人，今后其名下的田地，都将免税十五年，并且终生免徭役跟兵役。 当然，他们逝世之后，其后代便不能再享受减免徭役跟兵役的优待。 除此之外，皇帝还特别嘉许这些人，在见到县令及县令以下的官员士绅，都免跪礼。 然而，朝廷因为了什么而嘉奖莫家以及老于他们，村里的人一概不知。就是徐青，他也不甚清楚。 宣读完公文之后，徐青便带着人，开始分发那四辆车上的东西。 其中，之前被莫小力掼翻的那一小箱子银子，是单独给莫小力一人的，公文上没有写，也不需要写。 莫小力扛着比她还要大的箱子，有些晕乎。原来，这些都是她的银子啊。差一点，就让人给占便宜了。 村民们看着咧着嘴大笑的莫小力，都忍不住出声恭贺她。当然，也有忍不住说酸话的人。 但处于高度兴奋中的莫小力显然没有听到，也或许是听到了懒得反击，毕竟她心情好。 “小力，这银子，有一半是你道闵哥哥的。千户大人说了，你俩太小，就不特别进行嘉奖了，只给你们银子。咋样，你们可满意？”云路看向晕乎乎的莫小力，揶揄道。 莫小力咧着嘴只顾着点头，笑道：“嗳嗳，银子好，我们不要嘉奖，我们就要银子。” “哈哈哈，真是个小财迷。你说说，你要这许多的银子干啥？”云路乐了，好奇问道。 “银子好呀，有了银子，我就能雇人修一条通往重山镇的路了。我还能去四怀镇买许多的羊毛，让桑桑他们家纺成毛线，织成毛衣、手套、围脖跟帽子，冬天穿戴上可暖和了。”莫小力洋洋洒洒的说着她的人生规划。 当然，她没说关于学手艺的事情。那些事毕竟还得经过无数个日子的钻营，才能知道能不能成咧。 这一会，云路便再也没办法笑话莫小力了。人家得了银子，却没有独占私用。可见，莫小力其人，是多么的可敬可佩。 即便对方只是个才五岁的小豆丁。 “得咧，咱小力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快来瞧一瞧，千户大人给你带了许多的年货，我跟王强也添了不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咧。”云路上前帮莫小力抱了箱子，牵着她走回装锅碗瓢盆的骡车前。 “年货？都有些什么？有炮仗么？我最喜欢炮仗了，过年的时候一点上，全村都热热闹闹的。”莫小力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乐颠颠的爬上车翻找年货。 这时，莫大拳才慌慌张张的从上头跑来，挤过人群紧张的叫着：“小力，你在哪儿？小力，你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伤？” 本来，已经忘了痛的莫小力，在听到莫大拳那满含关切的声音后，便瞬间红了眼眶。 “爹~”依旧是一声千回百转的叫声，“我哪哪都疼，我摔了，从石阶上滚了下来。”说到最后，莫小力已经扁着嘴哽咽开了。 莫大拳风一般的卷到骡车边，把莫小力抱在怀里，小心的替她检查伤口。 云路瞠目结舌的看着大变脸的莫小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正文 第72章 挑事儿 嘤嘤嘤……今天事儿多，更新晚了一些！！！大家千万别弃书呀！！！QAQ 爱你们哒！！！(づ￣3￣)づ …… “摔啦？咋摔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哪？瞧，这胳膊腿的，都蹭破皮了。”莫大拳一边检查，一边心疼的问询。 听着莫大拳话中明显的责怪语气，莫小力撇撇嘴，道：“爹，我当时就是扛着锄子下石阶，谁知道我才下了两级，锄子就被人动了，我才翻的。爹，你不知道，当时我脑袋差点就磕到石阶上了。” 看着莫小力委委屈屈的告状，云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刚刚他也问过莫小力为何要摔锄子，莫小力也没跟他告状呀。 “动锄子啦？谁动哒？你这孩子，这些东西叫爹来搬就行，谁让你自己搬的？”莫大拳听了更是心疼不已。 一想到莫小力的小脑瓜差点就磕在石阶上，他瞬间就不好了。 “爹，我也不知道是谁推的锄子咧。不过当时，张婶子就站在我身后来着。”莫小力婉转的告着状，一点儿也不想把那件事瞒着。 云路在一边做西子捧心状，苦巴着脸问：“小力，为何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没告诉我呢？” 对于莫小力这明显不信任的态度，云路有些伤怀。作为有官职在身的人，竟连一个山里的汉子也比不上，这不是遭嫌弃了嘛。 莫小力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冲云路一笑，也不作解释。主要是，她就想让莫大拳去解决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莫大拳真没让莫小力失望。 只见莫大拳横眉立目，一副毫不讲理的模样，朝着钱氏母女走去。 “我问你，是不是你推的小力？”莫大拳翁翁的声音，加上有些迫人的气场，让趴在莫大拳肩上的莫小力听了，都有些瑟缩。 钱氏母女也被莫大拳这凶狠的模样唬了一跳。但是，经过钱婆子调教之后的钱氏，自认为男人都该是怜香惜玉的，会无条件的同情弱女子。 因此，钱氏忽略莫大拳那吃人的目光，扭捏了一阵，就泫然欲泣的仰着侧脸，呈四十五度角望天，幽幽开口问：“莫大拳，我若说不是我推的，你会信么？你什么都听小力的，可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子。难道，我这么大个人的话，就这么不可信？” 难得钱氏说出这番模棱两可，却又满含控诉与委屈的话来。再加上她故作娇柔的声调，倒是让围观的人群里，不少大老爷们生出了怜惜之心。 但，那也仅仅是旁人。作为闺女控的莫大拳，眼里心里就只有莫小力，怎会被自己不愿多瞧一眼的女子所迷惑呢。 “你只管说是不是你推的就行。要不是你动的手，你就说说是谁吧。总不能小力自己摔了吧。”莫大拳不为所动，依然板着脸问。 钱婆子被敲掉了一颗牙，嘴巴双手都疼痛不已。这一会看到莫大拳这么不讲理，便开口质问：“莫大拳，你闺女说有人推你就信了。为何我闺女这么大个人，跟你说个话你都没给个好声呢？” 莫大拳全然不看钱婆子，只圆睁着双眼瞪向钱氏，等着她回答。 围观的人一看莫大拳那架势，总觉得钱氏要是真承认了，莫大拳必定是要上手揍人一般。 潘老爷子见事情闹得有些僵，加上莫小力也没多大伤，就上前当和事老。 “大拳啊，咱让钱氏给小力道个歉就成。以后，你们两家就老死不相往来吧。省的这些个事，总也扯不清闹不明白的，没完没了。”潘姥爷是也烦了钱氏这一出一出的事情。 莫大拳却没有应承，而是逼问着钱氏：“我就只问是不是你，你只管回答便是。放心，我不会动手打你的。” 钱氏没想到莫大拳竟不买她的账，不觉有些羞愤，咬着双唇，双目控诉着看向莫大拳，那模样好不可怜。 莫小力回头看了钱氏母女一眼，撇撇嘴重新趴在莫大拳肩上，跟云路挤眉弄眼。 莫大拳的态度，莫小力满意极了。她就是要让莫大拳自己回绝钱氏，打散钱氏的痴心妄想。 “哼，一看就是你使了坏，黑心的婆娘。以后别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使坏，否则我定不饶你。”莫大拳放完狠话，抱了莫小力就往家走。 见莫大拳当真毫不留情，钱氏懵了。她看向钱婆子，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何她都这样服软了，莫大拳也没对她好一些呢。 “莫大拳，你凭什么肯定是我推的锄子，就不兴你闺女那锄子自己磕到石头上撞的？你闺女这小个子，扛个锄子，不摔才有怪的。我都说了，帮她扛，她还偏不让。”这是将过错退回莫小力身上了。 莫小力没料到，钱氏竟有这样厚的脸皮，还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来。停下脚步的莫大拳也非常愤怒，正打算请了潘老爷子过来说理。 场上，倒是有不少的人。但他们此刻都在看徐青给莫婆子他们分发东西，因而便没人管莫大拳这边的事了。 “你胡说，就是你推的我，二娃都看见了。哼，你们都不是好人，一窝子的黑心烂肺。”莫小力指着默默站在张婆子身边的二娃吼道。 二娃被莫小力指名道姓一顿说，霎时觉得委屈了。莫小力这是不想让他好过了咧。 二娃确实看到钱氏踢了莫小力的锄子，但他并不想说出来呀。那可是他亲娘。虽然小小的他也不赞同钱氏的做法。 “二娃，你看到啦？”张婆子捧着双手，阴沉着脸问。 二娃瑟缩了一下，偷着瞧了钱氏一眼，很快便垂下脑袋不出声了。 “二娃，你敢说你没看到么？你要是没看到，你就不是你爹的好娃。”莫小力最不喜欢二娃这没担当的样子了。 二娃最在意的就是他那逝去的爹了。果然，一被莫小力激到，二娃瞬间就红了眼。 “我是好娃，是我爹的好娃。我就看见了，但你也没摔狠。你就不能让让我娘么？我现在就只有娘了，我帮帮她怎么啦？”二娃委屈的吼着，眼泪糊了一脸。 “我也只有我爹了，你娘怎么不让让我？哼，做错的是你娘，不是我。”莫小力毫不留情的吼了回去。 这一边的动静，最终还是引起了围观热闹的人的注意。唯恐天下不乱的常婆子不顾儿媳的劝，愣是走过来挑事儿。 “哟，这小小女娃子，说话咋这么冲呢。我看哪，莫家今后可是要在这村里称王称霸咯。”常婆子意有所指道。 本来，莫家得了嘉奖，大家都与有荣焉。然被常婆子这么一挑唆，就有不少人觉得莫小力的态度非常的嚣张。 正文 第73章 关于落户之事 虽然常婆子想挑事儿，但潘老爷子却没给机会。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热闹也看了，啥破事都知道了，就别挤在这里吵吵哄哄的了。这都腊月了，还不赶紧回家准备过年去呀？”潘老爷子双目如炬，瞪了常婆子一眼，就把围过来的人赶走了。 常婆子自讨了个没趣，也瞪了莫大拳父女俩一眼，朝钱婆子丢了个眼神，走了。 钱婆子被钱氏扶着，同样唾了莫大拳父女俩一口，拖了不情不愿的钱氏转身。 张婆子拉着二娃，眼神有些幽深。倒不是对莫小力露出恶意，却也不怎么给好脸色。 二娃咿咿唉唉的哭泣着，很是倔强的看着莫小力。但莫小力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二娃身上。 “爹，咱快去帮奶奶拿东西吧。你看，大伯跟大伯娘都开始往家搬东西了。”莫小力挣扎的下来，扑向她的银箱子。 云路尽忠职守，始终将银箱子抱在身边。见莫小力扑过来，还是识趣的将箱子递给她。 “小力，我帮你抱回去不成么？你还怕我贪了你的银子哇？”云路故意逗莫小力。 莫小力却不甚在意，朝莫大拳招手：“爹，你快去呀，奶奶等着你哪。” 云路悻悻然退回车边，认命的扛起一个大竹篓子。那里面，是给莫家的细瓷餐具。 莫小力见莫大拳终于听话的过去帮莫婆子搬东西，她才满意的往骡车走去。 “百户大人，你怎么扛竹篓子啦，你不是说帮我拿银箱子的嘛？”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的莫小力完全忘了适才不搭理云路的事情了。 云路嘴角微抽，差点没把肩上的竹篓子给摔了。感情刚刚他表错了情，人家压根没注意到他呢。 “拿，怎么不帮你拿呢。”说着，云路单手固定肩上的竹篓子，蹲下身将莫小力举起来的钱箱子夹在另一边腋下。 “爹，我先回家去啦，你也快回来。”见云路抱了钱箱子，莫小力便朝还在往身上挂东西的莫大拳喊了一声。 “嗳，快回去，待会去你程婶子那里，让她帮你擦点药。”莫大拳看着面前一大还有堆东西，就交代莫小力。 “嗳，晓得啦。”莫小力嘴上应着，但却没往心里去。 她还想将所有东西都收拾一遍呢。特别是银子，她得想办法藏起来。 莫小明不知何时蹦到了莫小力身边，手上拿了两块糕点，嘴里鼓鼓囊囊的。 “小力，给，这是奶奶让我拿的。”莫小明满嘴的点心，含含糊糊道。 莫小力伸手接过莫小明手上一块糕饼，招呼他一起回去：“走吧，咱还是回家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莫小明点头，屁颠屁颠的跟上了莫小力。两人上石阶的时候，跟凑在那里远远看热闹的小伙伴们汇合。 “小力，你们家好多银子呀。有那么多银子，你们是不是就要搬到山下去住了呢？”刘鱼鱼一向是最积极的孩纸，也跟莫小力最好，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嗳，这银子有别的用处。我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们要是不下山去住，我跟我爹也不能自己下山去住的。”莫小力心中有一项计划，就不知那些叔伯们，愿不愿意跟着她胡闹来着。 “小力，你奶奶他们得的那些布料可真好看。你以后肯定都能穿得漂漂亮亮的。”闫离离倒是没往银子上瞧。 “那些布料就是看着好看，一点儿也不耐穿，我还是喜欢现在穿的棉布衣裳。”莫小力回到。 “我奶奶说，那些个布料，就是山下的贵人，也不一定穿得起。”王桑桑也附和道。 “以后，这山里，就小力家是头一份了。我爷爷说，小力的爷爷奶奶干了一件有功于朝廷的事呢。”潘微凉年纪虽小，却爱端大人的架子。 “鱼鱼，离离，微凉，桑桑，狗蛋，还有你们大家，等我们家整理好，我就请你们去我家玩。我看到年货里面有松子糖哪。”莫小力很是大方的邀请小伙伴。 “莫小力，那我们呢？我们也是你的小伙伴。”黑蛋他们一群男娃子围过来问。 “嗳，你们也来。这不，还有我小明哥哥招待你们呢。”莫小明塞了最后一口点心，鼓着腮颊点头，呜呜的应下了。 作了保证，小伙伴们才放过莫小力兄妹，跟在他们身后，涌向各自的家。 谷里，老于等人，也在商讨着去留。以老徐为首的十人，在点清了他们的东西后，就跟徐青商量着搭他们的便车下山。 老于等十三个人，却是明确跟徐青声明，他们要在这山上落户。 “这山里挺好的，我们等开春了，再找地方，自己搭几个屋子住着。还有，那边的几块地，我们都开出来了，来年就种上。”老于作为代表说到。 “那行，等把东西都收拾好后，我就带着他们去帮你们作登记，丈量田地，在封印之前，尽量帮你们把落户的事情、跟田地契办好。”徐青见事情这么顺利，不禁又问，“这件事，你们跟这村里的人商量过么？” 继周虽也是帝王****，但在政策上就比较民主了。因此，关于落户这种事情，还是得征询土著们的意见才行。 一提到这个，老于他们面上都是一僵。莫婆子也讪讪的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忙着高兴去了，竟忘了这件事。” “那这件事先不忙着决定，等我让潘大伯召集村里人问上一问再说。”徐青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亲自帮他们说服村里的人。 “嗳嗳，谢过县丞大人啦。有你为我们讨人情，这件事就一定是妥妥的了。”老于他们都从惶惶中缓过来，上前恭维徐青。 老徐他们如愿的搭上了骡车，心里也高兴的很。见大家都往上走去，也快手的将自己的东西绑上骡车，跟了上去。 毕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怎么也得等兄弟们顺利安身才能走不是。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天色也渐晚了。云路他们便在半峰村将就了一晚上。 这一晚，潘老爷子很是歉意的跟徐青说委屈他们之类的话，倒换来了徐青的安慰。 “潘老伯，没事儿，这里挺好，还能住在屋子里。我们以前，餐风露宿的，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徐青和气的劝潘老爷子回去自己的屋子，他则跟四个衙役挤在潘家空出来的一间大房里面。 次日，简单用过早饭过后，潘老爷子就让儿孙们，召集村里的人都到大晒场来。 众人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也都乖乖的聚在了大晒场，静候潘老爷子发话。 正文 第74章 商议 见晒场上的人大概齐了，潘老爷子便上前问还有没有不到场的人。 人群中就有人喊道：“钱家没人来，张婆子家也没人来。不过他们说了，只要是村里都同意的事情，他们就都不反对。” 潘老爷子瞧着很满意，就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大概将老于他们要落户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儿让你们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让他们留下。”潘老爷子说完，就等底下的人回应了。 这些日子以来，村里人或多或少都跟老于他们接触过，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 因此，大多数人都表示没意见。 再说了，他们村里人口少，土地的开发跟利用还不到百分之四十。实在没有必要担心人满为患。 但有些人，就是专为反对而存在的。这不，刘家闫家等几家才刚刚点头答应，另一边，常婆子，还有张家等几户人，便都出声反对。 其中，以常婆子跟狗蛋家的长辈反对得最欢了。 “那些人以前是干啥的，谁知道呢？别以为，从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矿场出来，还得了奖赏，就是好人了。”狗蛋爹道。 “就是就是，你们说说，进了那地方，不仅全须全尾的出来了，还立了功，那能是什么善茬呀。别不是留下后，净给我们整事儿的吧。”常婆子站在人群前端，对所有反对的人都给予声援。 大磨盘边，莫小力正在兴冲冲的邀请小伙伴待会去她家，一听常婆子说的话，就大声道：“老于伯伯他们可是好人。不像某些人，自己心眼长歪了，瞧谁都不是好人。” 常婆子被莫小力一噎，张嘴就想骂回去。但她转念一想，莫小力可没指名道姓的说是谁，她一旦回击，可不就撞枪口上去了嘛。 然，她真不愿就这样咽下这口气。特别对方还是她最看不顺眼的莫小力。 “村长，这些人要真是落户在这里，往后出了事，算谁的呀？”常婆子故意不搭理莫小力的话茬，换了一副担忧的嘴脸问道。 莫小力见常婆子不再咬着老于他们是坏人这件事不放，这才又重新跟小伙伴们热闹的聊起天来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家里有小半篓子的石榴呢。听老于伯伯说，那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可精贵了呢。”莫小力使劲的诱惑小伙伴们。 “石榴呀，石榴是什么？能吃的不？”小狗蛋口水哗啦啦的流着，一听名字，她就知道是吃的。 刘鱼鱼见狗蛋这样，便笑话她：“狗蛋儿，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想吃哪。万一小力拿块鸡屎说就是石榴，你也愿意吃？” “鱼鱼，别逗狗蛋，你瞧她瘦成这样，每天都吃不饱的。我奶奶说，她都饿绿了。”闫离离怜惜的拉过狗蛋，细细的抚摸着狗蛋青白的小脸道。 “嗳，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太太说了，狗蛋是好娃，咱不能欺负她。”微凉也说道。 “我没欺负她。狗蛋儿，我刚刚还给你一抓子黄油果，你告诉他们好不好吃。”刘鱼鱼得意洋洋的对狗蛋道。 一听到黄油果几字，小狗蛋便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替刘鱼鱼说好话：“嗳，鱼鱼姐姐最是好了，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分给我吃哒。昨儿下午，鱼鱼姐还请我去她家吃炒米呢。” 狗蛋这么一说，刘鱼鱼更加嘚瑟了，看向小伙伴们，昂着小脑袋等表扬。 “我就知道鱼鱼最好了。狗蛋，以后肚子饿了，就来我家，我家不缺那一碗饭。我爹说了，以后会经常进山打野兔，到时，我请你吃烤兔肉。”莫小力夸了小伙伴，还不忘邀请小狗蛋来她家避难。 “嗳，狗蛋儿真可怜。你们说说，他们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呢。”王桑桑边说着，边从自己斜背的小挎包里面掏出小梳子，帮狗蛋将那一头枯草般的稀疏绒发给梳好。 “狗蛋儿，我这里有两根我姐姐给我的发绳，还新着呢，给你绑头发吧。”闫离离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半旧的发绳来。 “小力姐，我告诉你哦，狗蛋她娘说，狗蛋要是过得太好，就会克死他们一家。所以，狗蛋他们家都欺负狗蛋。”黎花花小朋友发挥八卦精神道。 “也不全是这样的。”张月月道，“我婶婶说，当初狗蛋娘刚怀狗蛋的时候，二蛋就溺水了，差点救不回来。后来，狗蛋出生时，狗蛋娘又因为难产差点死掉。就是狗蛋奶奶也病了大半个月。所以……” 所以，小狗蛋就背负了扫把星的头衔，活得极其艰难。 “我没事儿。”小狗蛋浑不在意的笑道，“上次子清哥哥回来说，我还是很幸运的。他说，我要是在山下，铁定让我爹娘给卖了。” 才三岁多的狗蛋，记性已经好得吓人了。这都是被生活逼的，逼着她成长，过早的承受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好啦，咱都别说狗蛋了。我跟你们讲哦，我家里有两头全羊，还有好多的牛肉呢。你们中午去我家吃饭，我炖了萝卜牛肉了。”莫小力不愿大家一直可怜小狗蛋，省的她产生自卑心理。 “哎哟，牛肉喂，我好久没吃了。”提到吃的，除了狗蛋，就是刘鱼鱼最馋了。 “小力，你可别忘了，还有我们。”黑蛋他们在一边，也吵吵嚷嚷道。 莫小力也没拒绝，叫上边上的莫小明邀请黑蛋他们去他家：“成，到时候在我大伯家，单独为你们摆一桌。” 莫小力家里，今儿请了程冲他们过来用饭，顺便把那一箱子银子分了。 这一边，一群孩子已经解决了午饭的去处。那一边，大人们也得出了结果。 “成，我们家担保就我们家担保。这真要是我带回来的人犯了事，我愿意一并受罚。”莫婆子沉着脸道。 “娘，你怎么能应下呢？”莫大福黑着脸，话中带着三分责怪七分担忧。 “哎哟我的娘喂，这些事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哪。这不是还有村长跟县丞大人的么？再不济，还有云百户呢。”金氏苦着脸，不情愿的叫到。 大家伙一想也是，觉得这么逼一个老婆子，也太不地道了。 然而常婆子等人，却觉得还不算满意。听了金氏的话后，常婆子等人，就问村长跟县丞能不能给点利益保证。 “你们要什么样的保证？”徐青看向那一方人问。他或多或少猜到一些他们的打算。 正文 第75章 尘埃落定 一听徐青的话，常婆子他们就觉得有戏。于是他们聚头商量了老大一会，才由常婆子代表发话。 “县丞大人，我们商量好了。是这样的，我们认为，让这些人留下也可以，不过……”常婆子卖了个关子，有些为难的看向莫婆子，又看了一圈老于他们道。 “行了，有什么馊主意快说，甭卖关子了，神烦。”莫婆子极其不耐烦的冲常婆子喊道。 常婆子被莫婆子顶得肺疼，只得气呼呼的朝潘老爷子道：“村长，只要他们愿意出每人二十两银子，就能成为我们半峰村的村民了。” “奥哟，这不是白日做梦的嘛。他们总共十三人，每人二十两是多少银子来着？常婶子还真敢开口呢。”金氏被常婆子的话惊到了。 “每人二十两，今后我们当中，不管谁犯了什么事儿，你们都不追究莫家的责任了么？”老于和煦一笑，问。 骆子他们面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看向常婆子等人的目光还算和善。 在他们看来，能够用二十两银子买来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其实还是能接受的。 再说了，他们有朝廷嘉奖的二百两银子，再加上那些绸缎摆件之类的，卖掉也值一大笔银子。 所以，他们觉得二十两并不算多。 只是，被人以这样的方式逼着出银子，他们心中却是非常的不爽快的。 常婆子她们被老于他们的态度弄得有些怔愣，一时拿不稳他们是否愿意。 说实话，那些人留不留在村里，对常婆子他们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然而，他们就是想要站出来反对，想要为难他们一番。或许，是昨日见到老于他们得了那许多的奖赏，眼红罢了。 当然，即便常婆子等人心中嫉妒得发狂，他们面上也不肯定露出一丝痕迹来。只因为，他们觉得老于他们不过是矿场里面的苦役。 “那可不成，谁知道你们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呀。我瞧着，除了每人出二十两外，你们还得备上一份银子放在村长他们手上，以便将来你们犯了事耍赖，我们好从那里拿补偿。”人群中，一位姓谢的村民道。 那谢家的人比较的独，轻易不跟村里的人来往。平时，他们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村里的人情就没走过。 除非是结伴下山，或是卖粮食等事情，他们自己无法完成，才会跟村里的人交涉。 不过，往常村里的大事，他们从未发过言。就不知道为何今日，谢家的人会出来反对了。 “要不，我们把得赏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按人头分配？”莫婆子不无讽刺的看向常婆子他们，最后定定的盯着谢家发话的人说到。 常婆子听莫婆子说的这话，虽然知道是气话，但她还是很配合的接了茬。 “哟，瞧这大方的。行呗，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们，只要你们自己愿意，谁又能说不要呢。”常婆子斜眼瞧了莫婆子一下，想要看她变脸色。 然，莫婆子却是一点儿情绪也没有，还冲常婆子露了一个笑脸。 常婆子气结，感觉自己一掌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得很。 “她常婶，你这话说得，好像今儿出来反对，就是冲着那些银子去的。”刘鱼鱼奶奶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婆子。 刘大爷立刻出声制止鱼鱼奶奶：“行了，有这磨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说说大家想怎么办吧。” 闫老太爷在儿孙的搀扶下站在场上，大概听懂了那些人反对的原因，因而挥手对大家说：“行了，咱也别掺和这些破事了。我瞧着，既然人家看上了银子，就出银子吧。不过，这银子可不能给那些人，得我们大家一起管。” “没错，大家一起管，还得设个期限。譬如，他们十三人凑个二百两，交给村长代管，等十年后，他们依然奉公守法，没有犯事，那村长便当着村里人的面，将那些银子退回给他们。你们大伙儿看这样行不行？”徐青完善闫老太爷的说法，提议道。 “我看这样挺好的。虽说，我们愿意相信老于他们都不会犯事。但人心叵测，谁又能知道未来十年，这些人的心会不会变呢。”云路一拍掌，便觉得这个想法很靠谱。 “二百两算个什么数呀。不成，就让他们每人出三十两银子。还有，不管他们当中谁犯了错，那些银子，就都算我们村的，大家都有份。”谢家的家长继续提条件。 “对对对，就该这样。这样一来，今后他们怕失去银子，就不可能会犯错了。”常婆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珠子却骨碌碌的转得飞快。 莫婆子在一边看得直翻白眼，暗想常婆子定会想办法挑唆老于他们犯事，然后趁机将那些银子给分了。 当然，在场有不少人精，都猜到了常婆子的打算。他们有的人，心中立刻警觉起来，不愿再跟常婆子多来往。 自然，人多的地方，总少不了那些个臭味相投的人。因此，也有几人站出来附和常婆子的话。 “哼，你们想得倒美了。怎的，才见到那些银子，就打起小算盘来啦？收起你们那龌蹉的心思。今儿我说了算，老于他们就在此落户了。再有，刚刚的提议，还是交给徐县丞来决定吧。”云路最恨的，就是这种明目张胆的算计了。 徐青无奈的看向完全失了耐心的云路，只好忍下不满，对常婆子等人道：“就二百两，交给村长他们保管。期限是十年，十年后如数奉还。但是，这期间若是有人故意去挑衅、诱导他们犯事，那么这些银子立刻要交回他们手上，这个协定也作废。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老于等人自是没有意见的。徐青这个协定，已是将双方的利益与牵扯放在了天平上，公平对待了。 只常婆子他们，依然叽叽歪歪的凑在一起嘀咕，大半天才很是不爽快的点头应下。 在他们看来，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听官老爷的话比较好。 但是，他们今后总能想到办法，让那些银子名正言顺的属于他们。就算他们只能分到很少的部分，但那总是额外的收入不是。 这大山里面，想要挣点银子实在太难了。所以，即便是十几两银子，也足以让那些人动起了歪脑筋。 既然协定已经达成，老于他们也回去将银两拿了来。所以，徐青跟云路很乐意当着全村人的面做了证人。 自此，老于等十三人，便正式落户在半峰村，成为半峰村的村民了。 正文 第76章 求 老于他们的落户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便是村里自己的事情。徐青跟云路见天色还早，便打算即刻出村。 “潘老伯，我昨儿跟你们说的关于修路的事情，待年后再来确认一遍。这期间，你们若还有什么想法跟建议，到时候补充也成。”带着人往谷下走去，徐青跟潘老爷子交代着。 “嗳嗳，我们会好好想想的，怎的也不能让衙门白白指人给我们修路不是。”潘老爷子心下已然有了决定，但还得跟村里的人商量好才能说。 莫小力牵着莫大拳走在一边，见缝插针的问云路：“云百户，我可不可以求你帮我做件事？我给你银子，你帮我从山下的牧民手里收点儿羊毛跟乳酪什么的。” “不成！”云路一口拒绝，“我是有军务在身的人，没办法擅自离开军营。不过徐县丞倒是能帮帮你。就是吧，以你们的交情来看恐怕也不成。” 莫小力鼓了鼓嘴，正想跟云路求个人情。然她看到云路带笑的双眼，瞬间闭了嘴巴不做声了。 一直等莫小力纠缠自己的云路，见莫小力突然低垂了脑袋不出声，甚是纳罕。 莫小力气闷的想了想，又想了想，这才让莫大拳抱着自己快些下到谷底。 “爹，咱快些下去吧，我有点儿事想跟伍大叔说哪。”莫小力催莫大拳道。 莫大拳也就是无意识的被莫小力牵着走，听莫小力要求，便抱了她就走。 云路不明所以的看向莫小力父女俩的背影，觉得有些挫败。他不过就是想要看看莫小力甜着小嘴儿求他的模样么。 当然，他还想顺便问一问莫小力买那些个羊毛跟乳制品干啥。 不过，云路倒是没有说谎。像他们这样的军营中人，确实不能随意外出办私事。 同样的，伍长也只能委婉的拒绝了莫小力。他的军职太低，想要出军营去买那许多东西根本就不可能。 “小力啊，要不你去求求云百户？他是云千户的家将，他们有自己的护卫仆从，替你买这些东西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伍长捻着上唇的八字须提议。 “咦，还能这样哦。那刚刚云百户怎么不告诉我。哼，我就知道，云百户想看我笑话呢。整天就只会逗我玩儿，不是好人。”莫小力想通了，就更不想求云路了。 伍长直挺挺的站在骡车边上，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莫小力父女俩身后脸色不怎么好的云路。 然，莫小力父女俩全没看见伍长的不自在。 莫大拳倒是知道莫小力这话是小儿气话，便劝她：“小力，这些事情，咱自己去办就好，干啥非得麻烦人家呀。” 莫小力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但这不是莫大拳完全不愿意下山嘛。 “还不是爹。爹你要是肯下山，我就不麻烦别人。爹，咱去四怀镇瞧一瞧吧，你带上我一起去呗。道闵哥哥说镇上可热闹了。”莫小力退而求其次。 去重山镇道路艰险，那她就去四怀镇。有了水路的近道，去镇里一个来回，只需花费五天，还能在镇上逛一圈呢。 站在莫小力父女俩身后的云路，本还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让莫小力吃瘪一下，他便应承下来的。 但在听了莫小力满含期望的话后，云路就改变主意了。 不管莫小力是否真的需要那些个东西，但她想要下山去瞧一瞧热闹的心，是很急切的。 也不知道莫大拳怎么跟莫小力说的，总之最后莫小力还是没能下山。但她除了将嘴巴扁得更可怜之外，并没有闹起来。 莫大拳面上虽带着疼惜，却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去哄莫小力，凡事都顺着她。 这个样子的俩父女，看得云路很是稀罕。他从未想过，莫小力也有办不成的事情，莫大拳也有坚持原则到时候。 “县丞大人，那我们来年春天就把粮食种上了。田地契什么的，等我们安顿好了，再到县里面去取。”老于等人将徐青送上车后就道。 徐青在车上点头，让他们尽管春耕播种，田地契的事情年前一准儿都会帮他们办好。 再就是，徐青还真当着潘老爷子等人的面，郑重警告邢三等人千万安分守己。 莫小力见自己的愿望没达成，心情十分不美丽，就挣脱了莫大拳的怀抱，打算跟小伙伴们玩儿去。 云路见不得莫小力情绪如此低迷，便装模作样的大方道：“莫小力，本大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需要出关一趟。那什么羊毛跟乳酪什么的，我倒是能顺便帮你拿上一些。” 莫小力撇撇嘴，有些不情不愿道：“既然大人愿意顺便帮帮我，那我就谢谢大人啦。不过，咱说好了，这可是大人主动帮我的，不许大人吃回扣。” 云路见莫小力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就笑了，问：“可是大人我也不能白办事儿啊。要不，小力你喊一声叔来听听？” 莫小力就更加囧了。感情人家是稀罕那一声称呼呢。只是，这一声叔怎么这么难开口嘞。 莫小力酝酿了许久，最后颓败道：“百户大人，你要是稀罕娃子，不如娶了媳妇自己生一个玩儿呗。” 云路并不比莫大拳小多少，是该娶妻生子了。 正等莫小力用软糯清脆的童声叫自己的云路，突然一噎。但他再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到了娶亲生娃的时候了嘛。 “小力说的是，等我回去就物色一个婶子给你生个妹子。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喊我一声叔来听听呗。”云路就这么跟莫小力杠上了。 本来这一切，是极为平常的送别嘱咐什么的。但不知何时，钱老太太带着钱大钱三兄妹跪在了徐青车边，不停的磕头。 只听刘鱼鱼奶奶跟闫老太太在一边不停劝道：“她奶奶啊，你这样不行的。你这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快起来吧。这官府办事，自是公道得很，你求人家徐大人没用呀。” 钱老太太却不为所动，依然砰砰的磕着头，嘴里喃喃着“求大人救救我儿子儿媳妇吧，求大人开开恩吧。” 钱大钱也在一边附和：“大人，求你别让人害我爹娘，我弟妹还小，不能没有爹娘。” 钱大钱的两个弟妹，却只会一味的哭闹。最小的钱大金，才勉强能站起来，跪都跪不稳呢。 面对这祖孙几人的哭求，旁人多是不明所以。 但作为带了消息回来的刘长乐跟刘家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钱老太太知道那媳妇的侄子，打算折磨死服苦役的钱山跟李氏呢。 “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再求。不然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们才好。”最终，徐青不得不下车，亲自请了钱老太太起身。 正文 第77章 决不让他们死 待徐青听完钱老太太的哭诉，跟猜测隐忧之后，他也有些头疼。 论是谁，有亲人遭受如此迫害，那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那断肠草，还是李氏叫钱山采回来的。 虽然二人并未逼着那媳妇服毒，但二人平时的作为跟语言诱导，足以刺激那媳妇寻死。 更何况，他们在害了大的那个之后，就连小的也没放过，实在可恶啊。 就是徐青，他作为旁观者，也很想弄死那俩人呢。但他看着钱大钱三兄妹，又不得不心软。 这三个孩子何其无辜，却因为有那样的一对父母，遭受了如此责难，实在是令人于心不忍哪。 然，那个叫做小草的孩子，就不无辜啦，就不可怜啦？ 因此，人常说自作孽不可活。这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老人家，你自己也知道你儿子媳妇犯了大罪，那你当初为何就不管教管教他们？现如今，你让我怎么帮你？”徐青看着头发已然全白，面色青灰的老人，心痛之余更恨其不争。 钱老太太这一会，也是既恨且悔。瘦弱干枯的身躯半趴在地上，除了不停的磕求，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人家，快带着你的孙儿们回去吧，这大冷天的，万一你们都冻病了，咋办？我答应你，定会护住他二人的性命。至于量刑，我是不会放宽的。他们合该受那责罚。”最终，徐青还是答应护下那对恶人夫妻的命来。 得了徐青的保证，钱老太太也就放心了些。虽说那二人最终还是没能减刑，但性命至少有保障了不是。 “谢青天大老爷了，老婆子我给大老爷点长明灯。大钱，快跟弟妹们给大老爷磕头，磕十个，磕响响的。”钱老太太呜咽着，扯了钱大金，冲徐青感激的磕头。 徐青看向已经有些疯魔的老人，实在不忍心再提醒她，青天大老爷这称呼，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 “行了，别磕头了。老人家，快起来，带了孩子们回去吧。放心，你们家其他的人，这几日便能回来了。”徐青强行将钱老太太扶起来，边上，两个衙役也将两个小的抱起来。 钱大钱懵懵懂懂的看向钱老太太，也站了起来问：“太太，我爹娘就快回来了么？” 钱老太太不去看钱大钱渴求的眼，直接接过钱大金道：“快牵了你妹子，咱回家。家里还有许多事情呢。” 看着离去的祖孙几人，乡亲们不无摇头叹息的。当然，他们多是同情怜惜，并没有跟徐青似的，认为是钱老太太教导不严引起的。 终于，待徐青跟云路等人都走后，莫小力便掐着小腰板着小脸对莫大拳道：“爹，你瞧见啦？这就是娶妻不贤的后果。你要是娶个坏婆娘，我们家就跟钱家一个样。到时候，我肯定也要被害死的。” 莫大拳意见莫小力那认真的小模样，急了。便心疼的上前作保证：“小力放心，爹不娶后娘，不会让人害你的。” 莫小力不干了，撅起小嘴儿反驳：“不对，爹你要娶媳妇。不过，那媳妇得是个好的。这样吧，还是我亲自给你物色一个吧。我看上的，你娶了也放心。” “小力，爹……”莫大拳本想说自己不会再娶，但见到莫小力蹙着的眉头，便苦巴着脸道，“CD听咱小力的。” 莫小力父女俩并未觉得这些对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正哥俩好般的继续往石阶走去。 然，在他们身边的莫婆子以及老于等人，感觉自己凌乱了。 “啊哈哈哈，这山里风大，闪了我的耳朵，刚刚一定是我听错了。”邢三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季。 李季虽见识过莫大拳父女俩不靠谱的相处模式，但现在也依然震惊。 “我耳朵也闪了。”李季瞪了邢三一眼，快步跟上莫小力父女。 老于瞄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莫婆子，果断的什么话也不说。 骆子跟宋立却睁目结舌道：“天哪，这万一我也有这么个闺女，是好还是不好哪？” “好，怎么会不好。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我也跟莫老弟一样宠她。”木成讷讷的道。 莫婆子面上没什么动静，但那心里也是颇为复杂的。她虽也觉得莫小力霸道，但并不认为莫大拳不该宠她。 相反的，她觉得莫小力不是不讲道理，反而是全心全意的为莫大拳好。 所以，对于这样的莫小力，莫婆子是既爱且恨哪。 回了家的莫小力，便张罗着让已经到了他们家的程道闵帮她一起揉面贴饼子。 “道闵哥哥，这牛肉汁蘸饼子吃，也好吃得很。待会你一定要多吃一些。”莫小力咽了咽口水道。 当天中午，莫小力便请了村里的小伙伴开了小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牛肉。 当然，莫小力还不忘推销她的甜米酒，让赵氏帮着搓了好些糯米圆子，用甜酒酿煮了，作为饭后甜点给小伙伴们吃。 “小力，我最喜欢吃你这酒酿了。不过，我娘不让我多吃，说我要吃醉的。”刘鱼鱼吃了小半碗酒酿圆子，意犹未尽道。 “嗳，是会吃醉。我上一次吃了一碗，就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王桑桑心有余悸，再不敢贪嘴了。 “没关系，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多吃一些。”莫小力的酒量随了莫婆子，处于草原上牧民的豪爽型。 闹了一个中午，小伙伴们才满意的离去。同时，程家也带走了属于程道闵的二百五十两银子。 当晚，钱老太太亲自来了莫家，跪求莫家帮着求一求云千户，请他发话让下面的人不要为难钱山夫妇。 莫婆子在几经考虑之后，便应承了下来。莫小力倒是没什么想法。 在莫小力看来，那俩人要真知错了，给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太太，你放心，我会跟千户大人好好说道说道的。钱大伯他们肯定不能出事，我保证。”莫小力一拍小胸脯，豪气道。 钱老太太自然知道莫小力说到，便有一半的可能会办到。所以，她便千恩万谢的走了。 正文 第78章 三年 一晃眼，小年夜就到了。这期间，云路给莫小力带回来了许多的羊毛跟乳制品。 莫小力用乳制品做了一些点心，作为回礼，给了云路跟云千户，顺便将钱老太太的嘱托跟云千户提了一提。 拿人手软，云千户虽然不能插手地方政务。但他跟古洛有些交情，便顺嘴一提。 古洛事先也从徐青那里了解了个大概，所以也私下里跟那个捕快侄子谈了一宿。 虽说，那捕快侄子还是很不甘愿，但最终还是答应下不会趁机取他们性命就是。 “且等他们出来，我自会有别的方法对付他们。”捕快侄子咬牙切齿道。 “行啦，真要有心，当年在钱山跟李氏牵扯不清的时候，你们就该为你姑姑出头。如今人都作了古，连孩子的骸骨都没留下，你们再惺惺作态有何用？”古洛最恨这些个事后诸葛亮之人了。 “大人，当年我才是个六岁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出头？要不是我现在在家里能说得上话，我也没办法拿那些个人怎么办？”捕快侄子说着，便有些哽咽。 说起来，都是因为他家里人不好。不然就凭他姑姑那等人才，在这山下，哪里不能嫁个好人家。 就不济，嫁得近些，也好照应不是？都是因为那两老！那偏心的两个老家伙，养歪了小儿子，才累得姑姑被卖上了山。 “行了行了，就你们家那些破事我也不稀得说你。你只管约束好你自己便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知法犯法，不然决不轻饶了你。”古洛自家也颇为复杂，因而也深知有的事，当真是说不上对与的。 腊月十九，大雪飞扬。成川县境内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正是这一日，钱山夫妇被押上囚车，发落到边界大山里面开采石头去了。 也正是这一日，钱老太爷等人，雇了两辆马车绕道四怀镇，回了半峰村。 也还是这一天，在山下讨生活的好些山里汉子，带着妻儿，不惧艰险，回了村过大年。 莫小聪，便是跟着这样的一个队伍回来的。作为亲叔，莫大拳还下到山脚，亲自把莫小聪背了上来。 莫小力看着那一道道几乎呈九十度的垂直悬崖，再次感叹行路难。 “爹，你放心，再过两年，我定让这一条路也修出来。”当时，莫小力送莫大拳下山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莫大拳看着森森高崖，心里却不是很相信。但他惯会应承莫小力，便也乐呵呵的点头说相信。 跟在莫小力身后的老道，见了父女俩这样，便好笑的摇头。 “小丫头，你要修出这一条道，没个十年的，我看此路还是不通。”老道抚须道。 “不就是十年嘛，我还当是一百年呢。就是一百年，那也不怕。我修不好，不还有下一代人来修嘛。”莫小力很光棍，觉得愚公移山的精神，在什么时候都适用。 “得，还是个有大志向的娃。小娃，我问你啊，你说那炮仗，若是用好了，也能开山，是不是真哒？”老道撇撇嘴，顺口一问。 “当然是真的，我说的话哪还有假的呀。”莫小力嘟嘴瞪了老道一眼，招呼莫小明回家。 “小明哥哥，小聪哥哥回来，肯定会烦了你们院子里的人嘞。你到时候，他、肯定要拿上书本子，站到大晒场上高声的念。”莫小力一想起大堂哥的性子，就有些头痛。 “没事儿。小力我跟你讲哦，奶奶昨儿训了我爹娘了，说他们养坏了孩子。”莫小明绝不承认，他就是被养坏的孩子中的一个。 莫小力就掩嘴偷笑，双眼贼兮兮的看了莫小明一眼，回道：“嗳，你爹娘还真是养坏了孩子。不过，我相信小聪哥哥还是能被养好的。” 然，被养坏的孩子莫小聪回到家后，还真因为小家子的傲气，被莫婆子给修理了一顿。 最后，莫小聪不得不换上最朴素的粗棉布衣，跟在莫大拳兄弟俩身后进进出出的忙。 就比如这个小年夜，莫小聪就跟着莫大拳兄弟将过年的柴火都劈了，还把两边的院子跟晒坪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才抱了几趟柴火，就已经喊累的莫小聪，莫小力真怀疑莫小聪是不是莫家的孩纸来着。 毕竟，莫小明虽然没有继承莫婆子的神力，却一点儿也不弱。相比起同龄的孩子，莫小明那身力气跟耐力，堪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 这一个小年夜，莫家之所以这么忙碌，那还是因为应承了要请全村的人来吃一顿，算是庆祝莫婆子跟莫老头回归。 但好在有老于等人的帮忙，许多事情便顺利了许多。 莫小力在自家的厨房用大铁锅煎大饼，炖牛肉，忙的小胳膊腿直打颤。 要不是有刘家跟闫家的两个婶子帮忙，莫小力都甩手不干了。 “婶子，那牛肉锅，你只需要小火慢炖就成。还有，待会焖一大锅米饭。”莫小力将一批饼子贴进锅里，交代了一声。 这村里，能有这么大铁锅的人家，就只有莫家了。莫家还有许多的农具等物，让村里的人都羡慕坏了。 “这东西还真好用，怎么烧都不怕坏。”刘婶子看着煎饼子的大锅道。 莫小力挥舞着小铁铲，将铁锅刮出擦擦声。也甚是满意的点头附和：“嗳，这样做饭菜都快上许多。” 一时间，谷里的大晒场上热闹极了。被从各家借来的桌椅，几乎摆满了大晒场。 靠近大磨盘的边上，升起了两个大火堆。程冲跟刘长生以及潘志勇，正围着火堆烤全羊。 晌午时分，不管是晒场上，还是莫家潘家王家，厨房里都飘出了香味来。 等终于开桌之后，莫小力站在磨盘边上，不仅感叹时光如梭般流逝。 三年前的小年夜，莫家在这里摆宴席庆祝莫婆子等人活着回了村。 三年后的中秋，刘家在这里摆宴，庆祝刘子清高中举人。 这在半峰村，可是头一人呢。 本来，这山里人家能念上书，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但是，刘子清一个十六岁的山里少年，考中了万中取一的举人，可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嘛。 “小力，快来，我带你去看看我哥的文书。”刘鱼鱼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拽了莫小力就往家里去。 莫小力任刘鱼鱼拽着，颠颠儿的跟着她走。 “鱼鱼，我听说，子清哥哥这一次下山，就是去提亲的，对不对？”莫小力轻声问道。 “哎呀，小力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讲哦……”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是一点儿也听不到了。 程道闵顶着一个大竹筐从另一侧的大石碾子边走来，无奈的冲着两人的背影暖暖的笑了。 正文 第79章 觊觎 转眼匆匆，已是三年过去，八岁的莫小力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矮个子了。她如今，也是长胳膊长腿，高高挑挑的。 这三年，不仅人的相貌跟身形变了，村里也发生了改变。 先是老于他们，直接在谷里的那一条河边，选了个地方，盖起了十三个小院落。 至于山里面，如今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养有牛。 山里能种粮食的地方，全都被开垦出来，种上了各样粮食作物。 中秋时节。秋收的气息已经非常的浓厚了。莫小力便用帕子包住头，打算钻进玉米地里面去瞧一瞧红薯的长势。 没错，莫家的红薯跟玉米，是插种的。至于他们新开出来的十亩地，都种着花生。 当初，那半口袋的花生，莫小力让莫大拳种了两亩。时至今日，他们家已经攒了不少的花生种子，就等来年春天，大家伙一起都种上两亩花生用来榨油吃。 三年来，村里不仅开了土地，还建了一个榨油作坊，和一个烧陶器的窑厂。 就是老于他们，在农闲之余，还结队下山给人建房子。村里不少汉子也加入了老于他们的队伍。 如今，半峰村的建筑队，在山下还挺吃香的。 提到建筑队，就不得不提到莫小力家新建起来的房子了。 这个房子，还是建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那房子再不是半石头半木头的房子了。 因为骆子他们就会烧砖瓦。所以，他们跟刘家一起建起了那个窑厂，专门烧砖瓦供村里的人建房子。 而莫小力也如愿的住进了有雕花梁柱，以及镶了精致窗轩的砖瓦房里。 再加上莫小力很是喜欢赵氏的那张千工拔步床，程冲便费了半年的时间，帮她做了张缩小版的。 说是缩小版，就是在空间上缩小了一些，床的长宽依然符合要求。 莫小力家的房子太过精致了，在山里便显得有些扎眼。然，莫小力却是满心喜爱的。 要知道，为了建成这个房子，莫小力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心，跟程冲学习雕刻的技艺。 遗憾的是，莫小力的雕工差强人意，没及得上程道闵的十分之一。 “道闵哥哥，你们家的手艺可真是有家学渊源的哪，外人当真难学了去。”当时，看着程道闵帮她雕刻轩窗，莫小力便不服气道。 程道闵却笑着说：“就如你天生神力一般，那也是家族渊源，外人想要也要不到。” 被程道闵变相这么安慰，莫小力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道闵哥哥，虽说我在雕刻方面不如你，但我在创意方面，却是你拍马也追不上的。”莫小力想着自己得天独厚的灵感来源，便自豪道。 “是咧，小力你确实才思敏捷，想出来的东西也都精美新颖得很。”程道闵笑着赞道。 后来，莫小力便跟程道闵雕了许多的小东西，拿到四怀镇去试卖。别说，还真有人买呢。 现如今，就只剩下莫小力的羊毛制品还没弄出成绩了。 “小力，等吃了酒席，咱去桑桑家看一看呗。都这么久过去了，他们还没把你要的小毛狗给织出来，真是让人揪心。”刘鱼鱼收好刘子清的举人文书，嘟着小嘴道。 “那东西又不是随处可见的石头，随便一张手就能拿到的。不着急，让他们慢慢琢磨着。对了，我下午要进山，明儿要往矿场送猎物。”莫小力笑道。牵着同样包了头的刘鱼鱼往谷下的地里走去。 莫小力画了Q版的萌萌十二生肖图，让王家试着用羊毛弄出一个来，看看是不是能拿到山下去卖。 之前，莫小力让王家试着纺出粗细不一，松紧不同的各式毛线，还以口头理论教授，让王家顺利的织出了毛衣等物。 这一会，莫小力家中还有好些的毛衣之类的。这两年，毛衣在村里面可受欢迎了。 毛茸茸的毛线帽子，暖暖的五指毛线手套，以及那能护住颈脖的围巾等。如今，王家正跟莫小力商量着，打算织出来卖到山下去呢。 然而，这些东西必须经过宣传，还得有些营销手段，方能卖得上价钱。 为此，莫小力正苦思着，该怎么把广告打起来呢。 三年了，通往四怀镇的那一条路修整好了，能通车马，也能撑竹筏。去镇上的时间，比之以前没修路的时候快上了大半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村里的粮食还真打出了品牌。半峰村的粮食，现在可都是贵人们优先考虑的购买对象之一了。 当然，贵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庄子土地，因此，对于半峰村粮食的限量问题，暂时还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三年，半峰村的粮食，基本上都是只出售一年的粮食量，自家留下足够吃三年的粮食。 由于道路通畅了，许多嗅到商机的商家，便直接等在了四怀镇。只要半峰村的粮食一运到镇上，即刻就会被抢购一空，根本就不愁销路。 所以，莫小力正纠结着，要不要搭上半峰村粮食这一趟顺风车，把毛织品推销出去。 “怎么又进山哪？我发觉，比起雕刻，你更爱进山，为什么？”刘鱼鱼不解的问道。 “山里面好啊，有许多的好东西等我去猎取呢。我告诉你啊，上次拿回来的何首乌，就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莫小力对于大山的热爱，那自是不必说的。 “嗳，那你去吧，进山去吧。我跟离离她们整天就盼着你空下来，来找我们玩儿，谁知道你见天儿忙得脚不沾地的。”刘鱼鱼有些不满道。 “那我也没办法呀。我也想玩儿，但我也想学本事，咋办？”莫小力双手一摊，无辜的问道。 刘鱼鱼也无奈极了，说：“是呢，咱都长大了，没那许多的空玩儿了。” 莫小力看着故作深沉的刘鱼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爱去矿区，是为了去帮我爹物色媳妇儿去的呢。” “真的？哎哟，那你就该多去一些，这件事可等不得咧。我娘说了，你爹现在可吃香了，那张婶子可还盯着他看呢。还有，常家的婶婶不也守寡了嘛。听说常奶奶也想让常婶子嫁你爹。”刘鱼鱼瞪圆溜了双眼，跟莫小力咬耳朵道。 莫小力震惊的听着最新的八卦讯息，不可思议的看向刘鱼鱼。 正文 第80章 矿场 离半峰村有将近二十里距离的东北山谷处，有一个朝廷开的矿场。来矿场里面干活的，除了被罚的苦役，还有犯了事被发配来的人犯。 其中，因为失误而被贬至这里看守矿场的官员也有几个。同时，被送来伺候镇守矿场的官兵的官奴也有上百个。 除了这些朝廷指派的人外，矿场还对外招收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签了生死状后，就能在矿里讨生活。 当然，那些愿意来矿里讨生活的汉子们，都是携家带口一起来的。加上小官吏们的家眷，矿里就形成了一个小社会群体。 为了安置这些人，成川县的县令古洛跟驻军大将云启，将矿场附近的一座小树林劈成了一个小村落。 那些人，被允许在附近的一个小山谷里开垦土地，种植粮食。 莫小力就是要去那个矿村送猎物的。今日，是矿区守将庞百户的父亲过五十寿辰的日子。 没错，如今的庞百户，便是当初押车到半峰村收购粮食的那个庞什长。 三年前，边关突然战急，边城守将跟县里官员们，便记起了半峰村这个被遗忘在半空中的山村。 那一场即将拉开的战事，最后被驻军无意间发现的那个私矿给破了局。 随后双方军士在边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仗。敌国的军队在失去内应后，安插在朝中的棋子也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五战三败，最后无奈宣布停战。 然主动挑起战事的敌国，在选择对继周进行赔偿，或是签署十年停战协议之时，果断的签了协议。 就这样，一场极有可能打上数年的战事，便草草的收了场。 莫小力曾无意听了那几个被贬至矿里的官员的谈话，从中得知了，如今朝廷正是暗潮汹涌的时候。 京城局势有些不明朗，那个跟敌国勾结，私自采挖铁矿的朝中重臣，如今也没能浮出水面。 许多曾经来过成川县当过官，或是这一方人士的官员，都惶惶不可终日，害怕被无缘无故的牵累冤枉。 特别是前朝的时候，曾出任蜀州知州的那个赵阁老。许多人都说，就是他勾结的外贼，窃取了国财。 而且，从那个私挖的矿场里搜出来的证据，样样都指向了赵阁老。 可惜的是，那些证据没有直接的点名道姓，显得有些鸡肋，一时无法将赵阁老怎么样。 那几个官员里面，就有一个是因为弹劾了赵阁老被贬来的御史中丞。 还有一个是因为揭发了赵阁老门下的学生，以能帮学子猜题科举为条件，伸手向学子们收受孝敬的事情，而被贬的吏部郎中。 另外一个，是正正当当被指派来监督两个贬官的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姓蒋，正三品的京官。本来，他是不应该出朝为官的，奈何朝中的局势有些诡异，加上皇帝又特别对他暗示了一番。所以，他便选择来了这里监督采矿事宜。 当然，这些莫小力都是不知道的。莫小力只知道，朝廷现在还没将那个勾结外敌的大汉奸给揪出来。 再就是，那个大汉奸极有手段跟背景，轻易不能乱动，就是皇帝也不成。 不过，那些都是朝廷该烦恼的事情，完全跟莫小力无关。莫小力之所以去关注那些事情，就是好奇那两位京官为何被贬罢了。 因为，莫小力打算从那两家带来的下人里面，替莫大拳物色一个媳妇人选。 人们不是常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嘛。要是莫大拳当真看上了人家小婢女，莫小力倒是想帮他娶回家。 为何会说莫大拳自己看上呢？ 那还得从一年半前的农闲时节说起。那时，正是老于他们的建筑班子初初成立，开始下山到处找活干的时候。 “爹，你怎么不跟老于伯伯他们下山呢？你跟他们一起下山找活干多好，到时候你就在上下相个媳妇回来呗。”莫小力见莫大拳对于下山依然抗拒，便提议道。 “小力，爹是不会下山的。你要是嫌爹不挣银子，明儿个爹就到矿场那里去找活干。”莫大拳放下手上的大斧子，将劈好的柴火归拢归拢，一把抱进了厨房里堆好。 “爹，你怎的就不愿下山了呢？你不下山，也不让我去，你是不是想要把我困在这山上，一辈子不让我下山哪？”莫小力有些生气。 对于莫大拳执意不肯下山的事情，莫小力逼问了无数次，莫大拳也没给过一句准话，总是支支吾吾的。 “小力，爹说过了，爹是为了你好。等将来你长大了，爹自会带你下山选个好人家。但现在不行。”莫大拳从来不在这件事上迁就莫小力。 “行了行了，都是为了我好。那爹你为何不直接招婿上门呢？那样一来，我一辈子也不用下山了。”莫小力赌气道。 莫大拳无奈极了，也为难极了。但他现在还真不敢跟莫小力讲那些事情。 “小力，等过几年，你再大一些，我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成不？”莫大拳略带乞求道。 莫小力跟莫大拳斗智斗勇多年，自是知道老爹现在是烦躁了，便也歇了继续逼问下去的心思。 “成，这可是爹你自己说的。爹，要不，咱去四怀镇吧，咱去那里卖毛线衣裳手套鞋袜。”莫小力觉得，重山镇去不了，至少能去四怀镇不是。 “小力，你别说了，爹现在就去矿场问问还招不招人。”莫大拳说完，拍了拍身上的柴屑，随手提了一个背筐跟一把砍刀就走。 自那以后，莫大拳便经常在矿里当背矿工人。 半年多前，莫大拳每次去矿里的时候，不仅带了自己要吃的干粮等物，还总是寻借口拿些莫小力做的点心，或是程家给莫小力送来的小吃食。 刚开始，莫小力还以为，莫大拳是拿去给矿村的那些小娃子们吃，便不大往心里去。 直到两个多月前，莫大拳偷摸拿了家里的一匹青花细棉布送去之后，莫小力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加上，莫大拳身上也突然多出来不少的东西。比如帕子、荷包、鞋袜跟他身上的补丁。 嗅出了不寻常气味的莫小力便决定，要打入矿村，将莫大拳的动向给摸清楚。 免得傻憨憨的莫大拳遭人算计了，却仍不知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莫小力便成为了总去矿村里卖猎物的小男娃。 正文 第81章 新伙伴 嘤嘤嘤……请原谅作者的迷糊。o(╯□╰)o本以为定时了，然而并没有。\/(ㄒoㄒ)\/~~这一章晚了，很抱歉！！！(????) …… 正午时分，正是矿里的休息时分。莫小力正是在这时候到的矿村。 她肩扛一头小鹿，腰间挂了不少的兔子野鸡，身后的背篓里面，还有不少的鱼虾。 这一次，是专门往庞家送东西，莫小力便没在村口的大核桃树下停留。 莫小力身后，已经开始抽条长个子的程道闵也扛了一头水鹿，抱着两节大水竹筒跟着。 他俩人甫一进村，就被一群顽童给围着问东问西的。 “小力哥哥，你们今天怎么不打野猪了呢？”扎着冲天辫，小脸有些脏污的四岁小男娃问道。 “是姐姐，我娘说了，小力是姐姐，不是哥哥。”三岁的小女娃掐着小腰纠正男娃。 “可是她穿着男娃子的衣裳，就是男娃子。”另一个小娃插言。 “才不是，我娘说了，小力姐姐力气太大，当女娃嫁不出去，所以她才是男娃的。” “你们胡说，女娃就是女娃，哪能因为嫁不出去就变成男娃的。” “小力姐姐，你说你是不是男娃？” “小力哥哥，下次你给打一只老虎呗。” “……” 吱吱喳喳的小娃子们，嬉嬉闹闹的围着莫小力跟程道闵，来到了庞家门口。 莫小力一路都笑得极为开心。听着童言稚语，她仿佛回到了三四年前。 那时候，自己应该也是这么的讨人嫌，说话也不经大脑。 程道闵更是憋笑憋得辛苦，害怕笑出来，过后莫小力会不搭理他。 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庞家的院门大开着，院里热闹非凡，一阵阵哄笑声几乎掀翻了才刚刚盖好的瓦屋。 庞老爷子精神矍铄，是个身子骨还算硬朗的农家老爷子。这一次之所以会随着庞统上山来，还是因为庞统说他十年之内都不能下山，这才求了将军，把一家子都接来的。 莫小力站在院门口，听着屋里传开的杂乱的搅闹声，从中分辨庞统是否在屋里。 “庞伯伯，我送野味来了，快出来接一把手。”才听到庞统那爽朗的大笑声，莫小力便扬声道。 果然，莫小力话尾刚落，庞统的笑声便从屋里移到了院里，瞬间就出了门口。 “小力呀，你终于来了。快进来，我带你看看谁来了。”庞统将莫小力肩上的小鹿提溜下来，率先往正屋走去。 莫小力笑着回头招呼程道闵跟上，便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庞伯伯，我刚刚都听见千户大人的声音了，是不是他们来了呀？”莫小力一点儿也不客气道。 “没错，就是他们来了。哈哈哈，小力我跟你讲哦，你千户大人，给你带了两个小伙伴来。哦，不，是三个。待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以后带着他们多逛一逛这山里呗。”庞统拿出主人家的架势道。 “成咧。咱别的地方不怎么去过，但这大凉山，咱还真转了个大半呢。”莫小力小手一挥，便爽快的应下了。 庞家的正厅里面，庞老爷子作为寿星，稳稳的坐在了主位上。他的另一边，正是许久未见的云千户。 许是能跟云千户平起平坐的原因，庞老爷子那略带沧桑的面上，此刻正微微的泛红。那嘴角，几乎都裂到耳根边上了。 “庞爷爷生辰好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啦。”将身上的猎物放在了屋檐下，莫小力随着庞统进屋便喊道。 程道闵在莫小力身后，也笑着冲庞老爷子施礼，道：“祝庞爷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福寿安康。” 庞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让莫小力两人坐下，还招呼庞统的妻子袁氏给两人上茶点。 “云千户，许久不见，你都好啊？”莫小力拉着程道闵，在一群小娃身边找了地方坐下，跟云千户打招呼。 “是很久不见了。我看你样样都好啊。”云千户笑吟吟的看着已经抽条的莫小力道。 “嗳，好的很呢。”莫小力回，“千户大人，上次我给你捎去的毛衣毛裤，你可收到啦？” 说到毛衣毛裤，云千户便想笑。他记得刚刚收到那两套怪异的衣裳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那衣裳该怎么穿。 “收到了，谢谢小力费心了。虽说那衣裳不怎么入眼，穿着却是相当贴身暖和的。”云千户中肯的评价道。 “嗳嗳，毛衣可是个好东西。那东西软和，穿起来也方便，又保暖。”庞老爷子也赞赏道。 “那就好。穿衣裳，可不就是为了暖和嘛。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们，那衣裳须得隔一层里衣穿着才行，不然身子会各种痒痒。”莫小力一拍脑门，这时才想起来。 云千户听了嘴角直抽抽。难怪呢，他说怎么穿着这么难受。感情啊，人家是忘记告诉他穿法了。 莫小力见云千户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正想开口再问是怎么回事，身后就传来了小少年独有的嗤笑声。 “嗳嗳，是得隔一层衣裳，不然那些个毛毛挠到身上可不是痒么。”庞老爷子去年秋也得了两身毛衣裤，喜欢得不得了。 庞老爷子说完，莫小力身后的嗤笑声更剧烈了，惹得她不得不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回头，莫小力便看到了三个规规矩矩的，排排坐在她身后的小少年。 从那三个少年的穿着，以及气度上看，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少年。 那两个小少年，年纪轻轻的，身上就有一种阳刚之气，硬朗的外表下透出一股优越感以及威严。 另外一个长得稍微漂亮一些，又白上一些的小少年，看上去就儒雅了许多，满身的书卷味。 只不过，三少年那三双共六只眼里迸射出来的精光，正昭示着它们主人的调皮捣蛋属性。 “瞧我，一见到小力带来的猎物就忘了正事了。”正在莫小力疑惑的时候，庞统便从门外进了来。 云千户也从窘迫中回神，也记起了两个侄子跟古家的小公子来。 “小力，那两个长得一样的臭小子，是我的侄儿，云希梵跟云希舟。另外那个憋坏装乖巧的孩子，是县令古大人家的公子古倾扬。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上一阵，到时候你帮我教教他们怎么做人啊。”云千户如丢包袱搬，将三个臭小子推了出去。 莫小力有些懵逼的看向三个朝她投来笑脸的小少年，根本就不想答应云千户，怎么办？ 正文 第82章 他们要干嘛 三个小少年跟莫小力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双生子云希梵跟云希舟才略带傲气的瞪了莫小力一眼，向她挑衅似的扬扬眉。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表情都如出一辙。 不知是他俩中的谁说道：“小力妹妹，我们就是想要进山瞧瞧热闹，顺便学一学在山中辨识方向跟自救的本事。” 另一个立刻接口道：“听说你在山里混得不错，还有一身的好本事。所以，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两人高昂着头颅，站起来朝莫小力施了一个书生礼，配合无间。就是那双手举起的高度，亦或者是那腰身的打弯程度都没有任何的偏差。 他们一旁的古倾扬随后也施了一礼，道：“给小力妹妹添麻烦了。我们就是听说你正在努力攒银子，准备开山修路，所以才来看看的。顺便，也熟悉熟悉这一片大山。呵呵” 莫小力等古倾扬说完，才道：“山里危险，你们身份贵重，我可承担不起。你们要是对什么好奇，不若让你们家长辈派人带你们去瞧一瞧好了。到时候，可以请我当向导。” “小力，这是大人我考虑不周了。成，我让人看着他们几个。还保证，不管他们出了什么事，都不牵累你。”云千户本还为自己成功甩包袱暗自高兴，被莫小力一提醒，便知道自己疏忽了。 都怪那三个臭小子，要不是他们太闹腾，他也不会为了甩开他们，连他们的安危斗顾及不上了。 云千户想着，明儿回了军营，定要去信家里，让父母妻子，对家中儿女管教严一些。省得养出这么些个捣蛋鬼，尽折腾人。 莫小力不想云千户竟这么配合的将人推给她，双眼都瞪圆了道：“既然千户大人安排好了，就这么决定吧。公子们何时想要上山了，派人跟我说一声，我好做安排。” 到时候，她定是要将几人要去的地方，以及去了之后要干啥都梳理一遍。顺便去信给云千户，以防万一出事，他好派人营救什么的。 “那什么，他们三人就住你家了。我把他们的行李都带来了，待会就安排护卫给他们。”云千户办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千户大人……”莫小力不满的喊道。 直到现在，她终于是看出来了，云千户这是甩麻烦呢。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特别是那些个那些个大家族的孩子，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若莫小力还是跟三年前一样，还处在朦胧迷茫的状态，或许今日她最多当是小孩儿好玩，犹豫一下也就答应下来了。 可偏偏，莫小力这三年，脑海里多了许多的东西，也开始学会了思考，明白了不少小儿不可能了解的东西。因此，对于云千户这明显急于脱手的态度，莫小力怒了。 “小力啊，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军营事务多，又有严格的军规，哪里是能让他们搅闹的。”云千户难得的解释了一番。 要不是在场人多，云千户只怕最后定是要跟莫小力谈不拢的。好在，今儿有大伙儿在场，倒是将二人都劝得达成了协议。 “小力，你家那房子才修好，又有厢房，他们几人住进去一点儿也不挤。刚刚他们也说了，在你们家，随便你们安排什么吃食，他们定不会嫌弃的。”云千户心下大定，安慰起撅着嘴的莫小力来。 “对对对，他们的粮食等物，都由军营负责，我们会按时给你送他们的物资来。”云路在边上插言道。 “小力，你且放心留下他们三人吧。他们也没多少功夫闹你，他们还得念书习字呢。这位付大人，就是他们的夫子。他们在山上期间，每日上午都得来这里跟夫子学习，这就是他们必须住在山上的原因。”云千户指着一个四平八稳的端坐在他左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男子道。 那男子，便是揭穿赵阁老门生，而被贬官的吏部郎中付东海。 “哈哈哈，没错。除此以外，他们还得学武艺，也得来我这跟我墨迹半日。”庞统大笑着拍了拍双生子的肩膀道。 本来，在莫小力跟云千户打机锋的时候，三少小年就面露不满了，再一听说还要研修武艺，又是半日。因此，三小少年此刻都在怒瞪云千户。 云千户目光如炬，毫不妥协的回瞪，愣是当场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他们三人，在文武学业优先之余，每十日得一休沐假期。那一天，就随他们自己安排了。当然，他们若是愿意熬着，将假期攒了，连休也成。 有了云千户的镇压，跟三少年的保证，莫小力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那行吧，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住我家。但是，他们但凡敢惹下什么事，我肯定是要赶他们走的。”莫小力毫不示弱道。 事情到了现在，就已经算是谈妥了，庞家正厅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那好话不要钱似的，都砸向庞老爷子。 期间，矿村的村民们，也都凑热闹来给庞老爷子拜寿。并且都是孩子们来的。 看着拜寿后，得了点心跟瓜果之后，嘻嘻闹闹走出去的孩子们，莫小力笑了。 当下，她将自己带来的寿礼献上：“庞爷爷，这是我爷爷喝的虎骨酒，我匀了一坛给你。还有，这是昨儿才采来的蜂蜜，是道闵哥哥亲自采的。”莫小力又指着程道闵手上抱着的连个竹筒。 “哟，这虎骨酒贵重得很呢，小力你有心了。也谢谢道闵哪，我爹就爱吃甜的。”不等庞老爷子开口，庞统就快手上前接了东西。 堂屋里，笑闹声再一次响彻云霄。庞统被庞老爷子抻了一顿，便讨趣的说要处理猎物赔罪去。 莫小力趁机拉了程道闵，二人一起去了村里的大核桃树下，打算跟孩子们联络联络感情。 其实吧，所谓的交流，不过是把他们从山里面采出来的果子什么的，以游戏的方式分发给他们罢了。 然今日，莫小力跟程道闵却意外的在矿村遇见了钱氏。跟钱氏在一起的，是一个颇为复杂的人。 那人，也是半年前来矿村讨生活的。不过，那人的痞子习性太重，平时就喜欢调戏那些官奴，欺压老弱。甚至，还诱惑汉子们聚赌。 这样的人，跟钱氏走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正文 第83章 遇险 莫小力两人看到了钱氏，钱氏却没有看见他们。因为钱氏有些紧张，缩着脑袋跟在那人身后，很快闪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对于钱氏，莫小力是完全无感的，因此也没过多关注人家去干了什么。 在莫小力看着钱氏的背影晃神的时候，程道闵已经将孩子们聚齐，正排排站着等待两人的考校。 这两年，随着矿场的孩子越来越多，矿村也越来越热闹了。 但人多，事儿就多。那些半大的孩子，又是在饥寒交迫的艰苦环境下挣扎着长大的。 因此，才落村不久，矿村就接二连三的闹出了事情。先是半大的孩子起了争执，然后引起家庭之间的战争，最后就演变成了抱团围攻了。 这些个贫困家庭，有许多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因此结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这让管理矿场治安的庞统很是头痛。然而，那些被贫困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半大孩子，又缺乏教育，自是不会专门去研究谦让是美德什么的。 在他们的人生观里面，生存是第一要素，接下来才是温饱。至于温饱之后是什么，他们压根就没想过。 因为，他们自懂事以来，就不知道温饱是什么。 为了生存，他们全身都长满了尖刺，只要有人抢占了他们的一丝利益，他们便立起全身的刺去攻击对方。 当然了，并不是全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也有那懂事的老实孩子。不过那样的孩子，注定是要被欺负的。 再就是，这些个孩子，由于缺乏教育，对尊老爱幼什么的，完全不予理会。 去年，莫小力第一次踏进矿场的时候，还被一群半大的男娃子给联合欺负了呢。 只是，那些男娃没料到莫小力的武力值如此之高，直接被她碾压得喘不过气来。 莫小力逼问之后才知道，那些男孩子，不过是想要欺压她，好让她乖乖的将挂在身上的猎物贡献给他们罢了。 “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两回肉。一次，是我爹帮人家割麦子，主家管的饭菜里面有肉，我爹偷偷省下来给我吃的。还有一次，是我跟三娃他们在街角蹲着等我爹，旁边的包子店店主给我们每人一个肉包子。”男娃双眼炙热的盯着莫小力手上的两只山鸡道。 “所以你们就来抢我，对么？哼，有手有脚的，难道你们不会去干活挣银子哪。我爹说了，矿场里面，装车的地方经常有矿石洒落，他们正在招人专门负责将洒落的散矿铲起来呢。一天好像是三个铜板吧，那活计挺轻省的。”莫小力鄙视道。 本来还围着莫小力，打算趁机下手将那男娃解救出去，顺便浑水摸鱼的八九个男娃子，一听了莫小力的话后，都呼啦啦的往矿场跑了去。 莫小力揪在手上的男娃见状，就跳脚大喊：“哎哎，你们怎么都跑了，等等我呀，怎么不帮帮我呢？你们这帮没义气的家伙。” 看着急得就要哭出来的男娃子，莫小力无奈道：“还义气呢，本来你们就都是光长了脑子不会想事情。知道义气是什么么？” 说完，莫小力才放手，看着男娃子不忿的瞪了她一眼，快速的跑了。 过后，莫小力跟程道闵抱怨，说那些孩子太不懂事了。 程道闵却笑着对她说：“要不，你去教他们道理呗。不然，你光自己在这里生气抱怨有什么用。” 程道闵本就只是说笑罢了，谁成想莫小力却听了进去。所以，才有了今日这种情形。 看着大小不一，有男有女的娃子队伍，都规规矩矩的排着队，就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莫小力笑着将身后的背篓放下，开始考较前几日交给他们的三字经以及其解说。 看着孩子们将她跟程道闵教的内容磕磕巴巴的复述，还把莫小力经过改良的有寓意的小故事，以自己的语言绘声绘色的讲出来。说实话，莫小力心中甚慰。 “很好，今天梁小六、范柱子、成大丫表现最出色的，可以每人得一捧栗子，一只野鸡。金石头、花子、宝丫头、全蛋、狗剩次一等，也是每人一捧栗子，两只野鸡蛋。除了大李子跟孟小宝。剩下的，都是一捧栗子。”莫小力按照成绩分发奖励。 得了东西的孩子固然兴高采烈，还会相互叫板说，什么下次肯定能得山鸡什么的。 被剔除没有奖励的孩子急了，就质问莫小力为什么他们没得东西。 “我还背出来两句话呢，怎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小麻雀，她可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孟小宝气鼓鼓的看着莫小力问。 一旁，大李子憨憨的挠着脑袋，并不附和孟小宝，而是劝他：“你背的是上上次的内容了。我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嘛，谁让我们没完成任务呢。” 等大李子温温和和的说完，莫小力才满意的点头道：“就该是这样，没做好就要承认，这才是我一直教你们的东西。小麻雀虽没背出来，但人家记得上一次都讲了什么道理。大李子是个好娃，一直都做得很好，这一次可得额外奖励一只兔子。” 大李子这娃子，脑子有点钝。让他背书写字什么的，基本上进度很慢。奈何人家什么道理都懂，是所有孩子里面最懂事的。 他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祖母，跟两个年幼的弟妹。所以能花在这上面的功夫很少。 莫小力就想尽办法，另辟蹊径接济他。 “哇~兔子耶。”孩子们围在莫小力身边叽叽喳喳的闹着，说自己也知错什么的，跟莫小力讨要奖赏。 “行了行了，别闹了，快站好。别忘了，今天还有任务呢。下一次，谁表现最好，就给兔子。”程道闵在一边敲着掏空的背篓道。 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莫小力二人才回了庞家。在庞家吃了一顿寿宴，又各自得了一小包寿桃之后，才踏上了回半峰村的路。 “小力你先回去跟你爹说一声，我明儿就送他们三人过去啊。”临走前，云路笑嘻嘻的交代莫小力。 莫小力颓然垂手，无力的回道：“知道啦。” 这一条回村的路，已经走了不下百次了，可谓熟悉得很。所以，很快他们就转出了矿场，上了一处小山崖。 这是近道，从这里攀上去，可以少走两刻钟的路程。 莫小力在前面攀爬。她身手很稳健，不过半刻钟，就快要攀到顶上了。 正在这时，崖顶上突然有砂石滚落。其中不乏成人脑袋大的石头，直冲莫小力而来。 正文 第84章 出事了 砂石滚落间，莫小力只来得及看到一颗脑袋，飞快的闪进了崖柏里侧。朦胧间，莫小力瞥到了一片飞扬的衣角，从崖上的一块大石之后伸出来。 看着莫小力慌乱的往左侧闪躲，程道闵心惊胆战的扣紧右手，伸出左手意图抓住莫小力，给予她一些支撑。 砂石的速度太快，两人又正好攀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四周几乎没有什么能避险的地方。 最让两人绝望的是，这段崖，根本就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能借手的枯藤草根树枝什么的。 莫小力为了避开了前面两块稍大的石头，被迫脱了一边手。此时，她整个人呈半边身体悬空状，正晃悠悠的寻找借力点。 她躲避砂石的方向，正好跟程道闵所处的地方相反，因此，程道闵就是想要帮她，也帮不到。 再就是，那砂石的量还真不少，带来了大量的扬尘，呛进了两人的口鼻，迷了两人的双眼。 莫小力无奈闭眼，不再寻找着力点。仍旧攀抓突出岩石的右手，更是抓得紧紧的，左脚也死死的定在着力点上，整个人一点儿也不敢再动了。 程道闵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又不敢张口说话。因为那些浮土细沙正滚滚滑落，从他们面上拂过。 慌乱之间，两人均被大小不一的石子砸中。程道闵倒是还好，他所处的地方，离砂石滑落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砸在他身上的石子数量少些。 就是莫小力，她因为正好处在砂石滑落点的下方，即便她已经很努力的往旁边避了。 奈何，那些砂石在滚落途中，总是会有所偏移。很不巧的是，有一块比人脑袋还要大上一倍的石头，正滚向莫小力紧紧抓着的那个凸起。 然而，我们可爱霸道的莫小力此刻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了，她也已经避无可避了。 正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的程道闵，刚刚好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刻，吓得他不顾仍在滚落的砂石，便顺着熟悉的借力点往莫小力身边爬过去。 “小力，危险，快用你的右手挥开你头上的石子。咳咳……”程道闵张嘴一气喊完这句话，便被沙土呛得几乎断气。 莫小力在听到程道闵声音的时候，也睁开了眼。但她的反应总是不如滚落的大石快。 也正是程道闵话音刚落的当会，莫小力的左手，就被高速滚落的大石狠狠的砸中，疼得她瞬间脱了手。 大石顺势而下，正好砸在了正往下跌落的莫小力的后脑勺左侧。 那一刻，莫小力只觉得整个人翁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 程道闵吓得肝胆俱裂，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伸手就去抓莫小力，就连自己被石头砸中也感觉不到了。 然而，莫小力下坠的力道，是程道闵无法承受的。 最后，程道闵只来得及抓住了莫小力的一截衣袖。莫小力随着砂石，往崖下坠去。 “哥，他们该不会是在上演坠崖计吧？”偷偷尾随而来的云希舟问云希梵。 “演你妹啊，他们是真的坠崖。快去救人。”云希梵诅咒一声，整个人炮弹一般卷到了崖下，向就快要脑袋先着地的莫小力伸出了双手。 云希舟也飞快的跑了过来，同样伸出手，接住正挣扎着想要找借力点的程道闵。 他们身后，就在云希梵兄弟俩闪身而出的那块石头后面，古倾扬慢吞吞的走出来，晃着小脑袋道：“所谓乐极生悲，福祸相倚。” “行了，别掉书袋子了，快过来瞧一瞧他俩咋样啦。”云希梵不满的瞪了一眼慢里斯条的古倾扬道。 被云希舟接住的程道闵站稳了身形，甩了甩脑袋，伸手将面上的沙土拍掉，这才睁开血红的双眼，跑到仍被云希梵半抱着的莫小力身边。 “小力，小力妹妹，你怎么样啦？你没事吧？快出个声啊？”程道闵将莫小力抢过来，小心翼翼的检查她的脑袋，大声的喊她。 莫小力也就是被砸中脑袋的当会有片刻的眩晕，如今已经开始恢复了知觉。 因此，在程道闵叫她的时候，她便张开了眼睛。 只不过，那些糊在她眼睑上的沙土趁机掉进了她的眼里，让她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 “小力妹妹，撑住，我带你回家找邱道人。”程道闵以为莫小力醒来后，又晕了，便不顾自己全身的酸疼，翻身背起莫小力就要走。 “古呆子，快过来给人家瞧一瞧呗。你往日总说，你在医学上有所研究，现在不正是你显身手的时候嘛。”云希梵不耐烦的将温吞吞的古倾扬拉过来道。 云希舟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云希梵：“哥，我瞧着莫小力应该是快要不行了，咱还要不要去她家啊？” 云希梵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伸手狠狠的拍了云希舟脑袋一掌，吼道：“笨蛋，现在是应该关心这件事的时候吗？有人受伤了，你会不会看哪？还有，那上面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推石头下来。你要是觉得没事干，就给我上去抓人。” 云希舟捂着被云希梵拍疼的脑袋，跳脚抗议：“拍拍拍，爹娘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拍我脑袋。我这么笨，就是被你给拍的。” 云希梵见状一翻白眼，直接忽略自家愚笨不堪的傻弟弟，上前去看那个装模作样帮莫小力检查的古倾扬。 “成了，甭费劲了，我没事儿。”缓过劲来的莫小力，嫌弃古倾扬掰她眼皮难受，便哑着声道。 实在是刚刚的尘埃太大，她被呛狠了。 正等着古倾扬检查的程道闵听到莫小力的声音，便欣喜的问：“小力，你没事啦？” 莫小力挣扎着从程道闵背后下来，将外衣撩开，用干净的里衣衣摆擦了擦眼角。片刻之后，她才睁开了略微红肿的双眼。 “没事儿，就是被石头砸中了脑袋，有点儿晕。对了，刚刚坠崖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两个人往东边跑去了。”莫小力咳了几口，吐出几泡脏污的唾沫后，道。 “我就说上头有人的吧。行了，我帮你们去追人。东边是吧，东边通往什么地儿？”云希梵一拍胸口，就要去攀山崖。 “这儿的东面，就是我们来的方向。我猜，那两人应该是跑回矿村去了。”古倾扬温声细语道。 “没错，就是矿村。”莫小力点点头，突然她瞪大了红肿的双眸看着面前三人问，“等等，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我是问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云希舟直愣愣的回答：“我们跟在你们身后来的。” 正文 第85章 究竟是谁 “行啦，现在不是追究我们为什么来的时候。说吧，你们得罪谁啦？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回村逮人？”云希梵扁着脖子嚷嚷道。 “对，逮人，把那人找出来，狠打八十大板子，然后丢矿井里挖一辈子的矿。”云希舟恶狠狠道。 “现在回村，让庞百户将村里人都集合在一起审问，肯定能将人揪出来。”古倾扬背着手笑眯眯道。 程道闵不管自说自话的三人，而是担忧的帮莫小力检查脑袋。 “哎哟，道闵哥哥你小心些，疼~”莫小力感觉被程道闵摸到的后脑勺左侧，正钝钝的疼，还火辣辣的。 “小力，你脑袋被砸破了，流了不少的血咧。不行，咱得尽快回村找邱道人。”程道闵说完，又矮身去背莫小力。 邱道人，便是当初受程冲所托，被钱家请来驱鬼的江湖术士。如今，他已经在半峰村半定居。 之所以说是半定居，那是因为他经常要下山去，一去就是一两个月的。 莫小力就常常笑话他，说他是耐不住寂寞，下山行骗去了。 “道闵哥哥，咱不先去抓那两个人么？”莫小力并不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便问。 “不去了，以后再说。你的伤要紧，这是伤到了脑袋。要不然，我也要先去逮人的。”程道闵的语气很坚定。 这边，两人商量好。那一边，三小少年也闹了一出。 “我就说了，我们先回去逮人，她们明儿再过来，就不需要麻烦再去审问了。”云希舟自认为很有先见之明。 云希梵不忍直视傻弟弟，道：“那你回去吧，告诉村里的人这件事，然后说知道那人就躲在村里，好让那些人趁机逃跑。” “都说了我们直接把人抓住，他要怎么跑？”云希舟以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云希梵一眼。 古倾扬依旧温和笑道：“希梵，你永远不会知道希舟脑里想着什么，因为他有的时候根本没脑子。” “古呆子，你才没脑呢。”云希舟跳脚，就要去撕打古倾扬。 “行了行啦，别闹了。你们是要回村里去，还是跟着莫小力直接回村？”云希梵不耐烦的拉住云希舟道。 “你们不能跟我们回去，不然我就叫云千户直接送你们回京城。”莫小力本就不爽三个私自偷溜出来的少年，遂直接吼道。 “啧啧啧，哥，我们才刚刚救了他们，他们转眼就不认人了。白眼狼哪！”云希舟炸了。 “你们偷溜出来还有理呀。你们救了我们，我们感激你们。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们私下里偷跑出来就是不对。”莫小力大声喊了一通，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难受。 “对，你们先回村。反正明天你们就能去我们村了，何必急在这一晚上呢。快回去吧你们，天都快黑了。”程道闵说完，便背上莫小力走了。 这一次，他沿着崖边走，从崖里那一棵古柏树左侧上去，就是原来的路了。 云希舟见程道闵两人真的走了，就急得直想跟上。所幸，云希梵还有点理智，快手拖住胞弟，回身就往矿村走去。 古倾扬在他俩身后撇嘴一笑，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跟上。 莫小力跟程道闵，一路走走停停的，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回到了半峰村。彼时，莫大拳已经在岔路口急得团团转，就要进山找人去了。 “大拳叔，我们回来啦。大拳叔，小力受伤了，你快带她回去找邱道人。”程道闵见到莫大拳的那一刻，简直就跟见了菩萨一样激动。 “受、受伤？小力，你怎么受伤啦？快告诉爹，你怎么样啦？”莫大拳急慌慌的上前，一惊一乍问道。 莫小力伏在程道闵背后，听到莫大拳那紧张的叫声，瞬间就哭开了。 “莫哭莫哭，爹在这里。小力乖啊，哭多了，伤口会痛。”莫大拳吓得面无人色，颤着手从从程道闵背上接过莫小力，哄道。 程道闵见莫大拳那样，也有些担忧，想要跟着他一起回家。 “道、道闵啊，你先回家去吧。你爹娘可担心你了。你娘的腿寒之症又犯了，你赶紧回家看看去。”莫大拳记起程冲挂心的模样，便催程道闵回家。 程道闵权衡一二，还是取道先回了自己家，跟程冲夫妇说一声，再去莫家看莫小力。 莫小力本就晕软无力，刚刚又哭了一场，这一会根本就连嘴皮子都不想动了。 莫大拳急慌慌的抱着莫小力回到家，就喊莫婆子过来帮忙看着莫小力。 “娘，你看着点小力，我去喊邱道人来。”莫大拳双眼似乎没了聚焦，整个人飘了出去。 莫婆子见莫大拳那样，有心要说教他两句。但在看到狼狈的莫小力之后，莫婆子的训责就说不出口了。 等邱道人帮莫小力仔细检查了一遍，莫婆子又帮着她洗刷了一次之后，夜已经深了。 程道闵焦急的等在莫家的堂屋，很是懊恼自己没护住莫小力。 “大拳叔，莫奶奶，小力怎么样啦？”见人终于都出来了，程道闵急忙跑过去问。 莫婆子见程道闵依然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便知他根本没洗漱就赶过来了。 “没事，道闵别担心。就是伤了脑袋，睡两天就好了。”莫婆子微笑着拍了拍程道闵的肩膀。 “嗳嗳，没事，身上也没伤着。道闵啊，莫叔送你回去吧。还是你就在莫叔家睡下？你没吃饭的吧，莫叔给你擀面条去。”得知莫小力无碍，莫大拳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那眉间的担忧一点儿也没少。 程道闵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在莫家休息一宿。来之前，他便已经跟程冲说了，可能不回去。 在等待面端上来的空档，莫婆子问了一下两人的遭遇。 程道闵毫不隐瞒，将整件事前前后后都详细说了一遍。 莫婆子细细听着，偶尔问一两句不明白的地方。等程道闵将事情经过讲完，莫婆子已然怒气冲天了。 “真是天大的胆子，敢害我孙女！我倒要去瞧一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使出这么个阴毒的手段来。”莫婆子一拍桌子，怒道。 “事情太突然了，我跟小力都没看清楚。不过，他们跑回矿村是肯定的了。”程道闵说着，那立起来的眉眼，也昭示着他的愤怒。 正文 第86章 顺利住下 第二日，莫小力是被莫婆子叫醒的。还处在茫然阶段的莫小力无力的哀嚎，她竟然忘了告诉莫大拳那三个小少年的事情了。 “奶奶，真是他们来了啊？那些人，就不能让人歇息两天？我都受伤了。”莫小力捧着脑袋穿衣下床。 莫婆子上前帮莫小力穿戴好，让她简单洗漱过后，就放她去了堂屋。 堂屋里，三个少年还算规矩，乖乖的坐在云路的下首。莫大拳正无措的在一边干坐着。 莫小力一进门就叫了一声爹，莫大拳心疼的问她好点没有。 “爹，我没事儿，身体好着呢。对了爹，他们从今儿起就要住到我们家来了，住到……住到……”莫小力突然卡壳，转向云路，“他们要住多久呀？” 云路嘴角微抽，眉头跳动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大概住个两三年吧。等我们千户大人任期满后，就走了。” “什么？”莫小力父女异口同声，皆张大了嘴看着云路，面上都呆滞得神同步。 “那什么，这几个孩子其实还好，你们只要管他们吃住就成，别的我们大人自会打理。”云千户面色终于龟裂，不好意思道。 “那也不成哪。怎么他们不住在县里。那是知县大人的地盘，可以随他们胡闹哒。再说了，县里面热闹得很，人也多。”莫小力觉得昨日自己答应得太诡异了，就想推掉。 “嗳嗳，县里面可好玩了，还有黄头发绿眼睛的人来贩货，他们卖的东西也新奇。”一听到成川县，云希舟就很是认同道。 云希梵倒是没有插话，但那盛满期待的双目还是看向了云路。 古倾扬依然矜持的坐着，微微笑着的脸上，双目亦是看向云路。 “不成，你们不能待在县里面。如今县里太杂乱，你们待在那里只会添乱。你们要当真想回县里，还不如回京城去吧。”云路直言拒绝。 “我们就住在这里，这里也好。”云希梵赶紧在云希舟之前发话，顺便踩了他一脚。 古倾扬也伸手捏了云希舟的手臂道：“就是，在这里，咱还能监督矿场的事情呢。” 云希舟见两人都决定下了，便嘟着嘴道：“行吧，就待这也行。反正能进山打猎。” “不成！你们住个一月半月的，我不反对，可是你们要住好几年呢。”莫小力坚决反对，“要不，你们让云千户在矿场帮你们搭个房子？”莫小力提议。 “咳咳，那什么~小力啊，千户大人说，他们人住在你这里，他放心。还有就是，他们要是敢造反，随便你收拾他们。只不过，别打死打残就成。”云路清清嗓子道。 “哪能呢，哪能打几位公子呢。放心，我们会好好待几位公子的。”莫大拳一听赶紧声明。 他知道，要是这三位惹急了莫小力，莫小力当真会下狠手揍人的。 也不知道莫小力哪里学来的身手，不仅动作快，而且打人招招致命。 “爹，你放心，我保证手下留情。不过，他们要是真犯了大错，我就把他们赶出去。”莫小力掰掰红肿的左手道，面上阴仄仄的表情因为疼痛而略微狰狞。 三少年看着莫小力那不怀好意的双眼，都有些退缩。但一想今后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无法无天，他们又硬着头皮忍下了。 “我们不会犯错的，一切都听你们安排。”云希梵笑呵呵的讨好道。 只不过，那笑容太过虚假，话也说得生硬。古倾扬瞪了云希梵一眼，便拉着也要表态的云希舟不做声。 云路见三小乖了，便满意的点头道：“其实，这三个孩子也懂事得很，往常你们要是有什么活计，或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支配他们。千户大人说了，不要将他们当公子，就当成一般的人看待。” 闻言，云希舟就要抗议，但被云希梵跟古倾扬压制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期间，所作所为都得听你们的。他们要是犯错了，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不需要跟千户大人报备。”云路继续道。 “哪能呢，哪能呢。公子们都是好样的，不能犯错。”莫大拳讷讷道。 “这可是百户大人你说的，以后可别来怪我，不然我掘了你家的坟头。”莫小力威胁道。 “对，我保证，随你怎么折腾，只要不死人，没有伤残就成。”云路记着来时云千户的交代，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 就这样，三少年便住进了莫家西屋的两间房里面。六个护卫，分别住在西厢房的两间房里。 对于莫家住进三小少年的事情，村里也不是不好奇。但是来打听的人听说是云千户家的孩子后，就不怎么敢上前打听了。 只不过，那有心思的人家，还是挺多的。特别是家中有女娃的，那心思就更加活络了。 当然，对于那些人的小心思，莫小力并不知道。因为第三天的时候，莫小力就被三小少年缠住了。 “我看你明明就好了，怎么不带我们进山打猎呢？”云希舟拦在路上，不让莫小力将牛羊赶到山里。 “进山进山，你们就知道玩儿，没看到我忙着的嘛。还有，我让你们帮着打听是谁的恶作剧，你们怎么没点动静呢？不是说你们能得很么？”莫小力看也不看云希舟，将牛羊赶至另一边继续前进。 “那、那件事吧，因为没有证据，也没人看清楚人的模样，也没人提供线索，所以进展比较缓慢。”云希舟一听莫小力问那件事，就有些底气不足。 “成了，那你们还是继续乖乖的去读书学武去。我们明儿便要开始秋收了，半月一月的，不可能有空进山。”莫小力随意一挥手，就没指望那三人能查出点有用的。 莫小力心中已经有了嫌疑对象，目前正处在观察阶段。 秋日的阳光，总是暖暖燥燥的。将牛羊赶进预定的地方后，莫小力便靠在一块山石上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山里传来了人的交谈声。听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似乎，两人是在调情。 莫小力撑起晕乎乎的脑袋，使劲将自己缩进大石后面，打算等两人离开后再出来。 要不然，她一不小心出现在两个打得火热的人面前，不是尴尬得很嘛。也容易惹事不是。 正文 第87章 听壁脚 有的时候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总是很讨打的。莫小力希望那两人尽快的离去，那两人却觉得该多呆一会。 “怎的，就这么急哪？我可听说了，前几天你去矿村找汉子去了。怎么，我还满足不了你？”男人浑笑两声，含混不清道。 “嗯~谁急了，不是你、你急的吗？死鬼，就…啊~就会捉弄人。我、我那是、那是找人解、解决麻烦去了。啊~混蛋，你倒是轻点哪。嗯~”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难耐的痛楚似的。 “嗬~不成，我站不住。那边有块石头，咱靠那边去。”男人喘着粗气道。 “哎，别、别啊。就、就躺这吧，快点、快些完事儿，我还得、还得回家做活。嗯~”女人也喘着大气，声音娇娇媚媚的，听起来很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那成，到、到时候你可别嫌草硌屁股。”男人说完，那一边的草地上便响起一阵草叶倒伏的声音。 不多会，莫小力便听到了有如沉闷拍掌声般的声音传来，从开始的缓慢，变成了后来的急速拍击。 空气中，草叶摇晃摩擦的声音混合着女人的闷哼声，以及男人偶尔失控的低吼，让这一片山地显得尤为暧昧。 莫小力捂着小嘴蹲在石头后面，想象着那边一男一女相对着打耳光的画面，觉得惊悚极了。 得亏刚刚他们没走过来靠着大石，不然发现她就麻烦了。反正她最多将两人狠揍一顿，但回村之后少不了一顿闹的。 不过，莫小力也好奇得很，怎么还有人喜欢互打耳光呢？这要是回村了，别人问他们脸怎么啦，他们该怎么回答好呢？ 正在莫小力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一边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了。 只听男人连续低吼了几声，又脆又响的“巴掌声”打了十几下之后，女人终于耐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之后一切的声音仿佛静止了一般，只余两个互虐的人在急促的喘息着。 莫小力蹲得腿有些麻，刚想动换动换，那一边才喘匀了气的男女便又对起话来。 “哎呀，死鬼，你饶了我吧，我真得回去烧饭了，我婆婆等着我呢。”女人似乎在拒绝什么。 “行了，不就一会的事情嘛。以前你都是三五次都不带让我停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嫌弃起来了。怎的，矿村那男的比我好？”男人话声才落，女人就闷哼了一声。 渐渐的，“拍打声”又响了起来。莫小力在心里哀嚎，暗怪那两人太闹腾，变态得很。 “怎么互打巴掌就这么好玩呢，这两人有病的吧？”莫小力心想道。 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男人跟女人开始话别了，莫小力才抱着双膝松了一口气。 “都怪你，这么急，害得我双腿都打颤了。行了，你快去打柴吧，我回去了。”女人的声音无限娇弱，低低柔柔的，似嗔似怒。 “嗳嗳，苦了我的宝贝了。快回去吧。下次可要早些来找我，我想着你呢。”男人沉声笑道。 这时，莫小力家的两头羊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咩咩咩”的叫着。 忽听女子的声音惊恐道：“哎呀，那不是小贱种家的羊嘛。养在这，她人会不会也在这呀？这万一她看到了我俩的事情咋办？” “怕啥，大不了我娶你便是。再说了，小力那孩子好着呢，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子。行啦，你快回去吧，以后甭在我面前说小力坏话，否则，我定是要罚你的。”男人似乎不满道。 “哼，我就说，你待怎么地。你别说你不知道我们两家的事，我被他们父女俩害成这样，我说说她怎么啦？”女人更是不满。 “好啦好啦，别气了，快回去吧。你要是不想回去，要不咱再来一次？”男人不耐烦哄道。 “哼，靠不住的男人。”女人嗔了一句，似乎就跑了。 男人在她跑了之后，才唾了一口道：“哼，想嫁给人家爹，又不待见人家闺女，什么人呀这是？” 莫小力竖着耳朵，将两人的话记得清清楚楚的，心中大概有了数。待男人也走远之后，莫小力才瘫坐到了地上。 “娘嗳，可把我憋坏了。哼哼，可让我抓到把柄了吧。”莫小力揉了揉蹲嘛得双腿，贼笑道。 傍晚回了家，莫小力便抓了一个小背篓，说是去谷里掐些嫩薯苗回来炒。 看着才着家，便又急匆匆跑出门的女儿，莫大拳只能在她身后不停的叹气。 快秋收了，这几日莫大拳便没有去矿里。但是，他在家里也不得闲。田里得放水，扁担竹筐掼桶什么的，都得准备好。 晒坪上，那些腐朽的竹排得重新安上，到时候放了竹席好晒粮食。 这些活计，都是莫大拳这几日马不停蹄收拾好的。今儿他才刚刚把镰刀等东西打磨好，锄子犁头什么的，也都检修好，就等明天开始收完粮食后紧接着翻地点麦子。 这三年，村里人见粮食卖价涨了几番，都知道有赚头，便都多开了些田地种着，莫家也不例外。 莫大福家，本就有了将近二十亩的田，加上十来亩的旱地。因此他家就没开地种了。 如今莫老头跟莫婆子回来了，他们家也有了帮手，那些地刚刚好够种。 莫小明跟着莫小聪在重山镇上私塾，平时很少回来山上。莫小明因为跟骆子学了制陶的手艺，平时便回来得勤一些。 莫小聪在被莫婆子修理了一顿之后，虽有所好转，却更不爱回山上了。 莫婆子因此声明，莫小聪一应的上学费用，她跟莫老头绝不出一分。倒是莫小力出资送去上私塾的莫小明，莫婆子说了，将来莫小明若是参加科举，一应费用她包了。 不得不说，莫婆子他们每人身上都小有资产。除了当初朝廷的奖赏之外，他们去偷账册等证物的时候，还顺手将人家夹在账册里的一部分银票，以及一些金银给掏了。 莫大福家秋收是不缺人手了，但作为儿子的莫大拳却不忍心让两老下地干活。更何况，莫老头现在还干不得重活，特别是需要长期弯腰的活计。 经过商量之后，莫大拳决定两家合在一起收割。先收完莫大福家的地，再收自家的地。 正文 第88章 秋收 三少年看着眼前分发给他们的农具，傻眼了。刚刚莫小力跟他们说什么来着？ “好啦，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么？”莫小力带上大斗笠，拿起镰刀，将大竹筐放下，看着三人问。 “莫小力，你这是指使我们下地干活？”云希舟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们根本就不会干农活，你也不怕我们把稻子割坏了？”云希梵掏了掏耳朵，仍处在震惊当中。 “据我所知，割稻谷这事也没那么难。只不过辛苦得很，得时时刻刻都弯着腰。还有啊，田里的烂泥里面，还有可怕的吸血水蛭。”古倾扬蹙着眉，苦巴着脸盯着自己手上的镰刀。 “别啰嗦了，你们倒是快点跟上呀。要不然，我今年都没空上山了。”莫小力头也不回的招呼几人放下背筐跟她下地。 没错，莫小力没答应莫大拳先去帮莫大福家收稻谷。她要带着这三个小纨绔体验农家的生活。 “莫小力，小爷我回军营给你叫几个人来还不成么？那些人帮着你们家收地，你跟我们进山打猎。”云希舟一副好商量的架势蹲在地头问莫小力。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们谁回家给我把你们的六个护卫叫来呗。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我们家收稻谷呢。”莫小力直起腰，一拍脑门道。 幸亏她聪明，来时多备了几把镰刀。莫小力暗自为自己有了先见之明而高兴。 云希梵等人闻言，俱都无语的看着莫小力。最后，还是云希梵打发了古倾扬回去叫人。 看着晃晃悠悠走远的古倾扬，云希舟撇撇嘴，伸手拽了几根茅草，搓了两下便将裤脚扎紧，便穿着莫小力特地让他们换上的草鞋，踏进了湿黏的田里。 云希梵见状，也如法炮制。等两人都走到莫小力身边时，莫小力就手把手的教两人割稻谷。 “瞧，得抓着这里，一次就抓上这么多，别贪多。抓好后，用镰刀割下来就成。记住别使太大的力，不然会割到自己的腿哦。”莫小力边示范边解说。 几次之后，兄弟俩就割得有模有样的了。只不过，速度很慢就是了。 旁边的地里，同样割稻谷的人家，看着莫小力指使云千户家跟县令家的公子们干活，都惊呆了。 尤其是那些有心思的人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将来…… 将来怎么样，那些人可不敢想了。反正，那几个公子人可好了，一点儿也没嫌弃农家的生活呢。 这么想着，那些人觉得自己的奢望又有了期待。说不定，那件事一准儿能成呢？ 等六个护卫被喊到田头，莫小力跟着交代了一番之后，其中四个护卫便撩起裤脚，脱了鞋袜下田割稻谷去了。 另外两个，则是拿了莫小力他们割好的稻谷，用掼桶脱粒。 跟莫小力家的田相隔不远的莫大福家的田里，金氏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小力将几人指使得团团转，她那眼红病便犯了。 “小力，不是说好了，从大伯家的地先收的吗，你怎么尽收自己家的啊？”金氏故意很是大声的问道。 金氏刚问完，莫婆子便直起身黑着脸斥责她：“行啦，小力不过一个孩子，她就收自己家的地怎么地。你一个当人家伯娘的，怎么就这么窄心眼呢。有那闲功夫眼红人家，还不如花来干活呢，竟瞎耽误功夫。” 莫婆子突然觉得自己傻透了，竟然也丢了手头的事儿，来教训这个没长进的婆娘。 不管金氏是怎么吵的，莫小力依然故我。倒是云希舟嘀咕了一句：“那婆娘可恶得很，一有机会就欺负莫小力。等我哪天想办法整一整她去。” 云希梵在一边听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低声骂他：“你还嫌不够乱啊。人家的家事关你屁事啊。你见哪一次，莫小力是吃亏的？真是脑缺。” 古倾扬最近学了武艺，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因此割起稻谷倒是有模有样的。只不过，那动作可慢可慢了。 “古呆子，你割个稻子，还得用尺子丈量哪？”看着古倾扬割过的一小段稻茬，莫小力震惊的道。 “小力你不知道，这呆子干什么都墨迹。要不是住在你家里，你事事不让他插手，他准得把你家铺地的青石板撬起来，一块块打磨方正了，再整齐的铺回去不可。”云希舟快嘴的揭短。 “艾玛，这人有强迫症呀。症状严重不啦？我跟你们说哦，我家的青石板就那样最好看，可千万别给我打磨正了铺啊。”莫小力脑里突然冒出了些新东西，觉得无比的新奇。 “强迫症？那是什么病症？得那种病的人都有什么症状？会传染不？”云希梵盯着古倾扬，考虑着万一会传染，他要不要离他远一些。 “嗨，不就是古呆子那样的嘛。首先吧，爱干净。有的人爱干净爱到成了病态。然后嘛，喜欢将有规则的东西按照一定的顺序形状什么的，摆得整整齐齐的，否则他看了就难受。觉得心儿跟被猫挠了似的。那病不传染，但会把身边的人逼疯。”莫小力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道。 “哎哟，幸好不传染，否则我都要叫我二叔送你回县里去了。”云希梵庆幸道。 古倾扬不甘示弱的回击，云希舟立刻出言力挺自己的胞兄，田里热闹一片。 说笑间，莫小力家的第一片稻谷就被割完了。莫小力看着被踩得杂乱不堪的田，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晌午时分，莫小力交代几人几句，就屁颠颠的回家做饭菜去了。 昨儿傍晚，她掐的那些红薯叶还没炒呢。她打算再掐一些，免得量少了。 秋收伊始，红薯藤也开始枯败了。能吃的，也就是那嫩的红薯芽了。 莫小力掐了大半篮子，就往靠石阶的那一段河流去洗。因为是农忙，此时小伙伴们也都各自在忙着，所以河边并没有孩子在玩儿。 莫小力蹲在一块大石板上，细细的洗着。河边除了河水哇啦啦的流动声，也就莫小力洗红薯叶时弄出来的声音了。 她一边欢快的洗着，一边在心里打算这几天都怎么做饭，做多少的量合适。 正想得起劲的当口，莫小力忽觉身后有危险袭来，便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偏身子。 然则，莫小力忘了这是在河边，她一偏身，一个不稳就往河里坠去。 偏偏她坠河的瞬间，被她避开的那一棍顺势而来，狠狠的敲了她一下。 好在莫小力有些身手，在棒子敲到她身上的时候，她顺手将棒子稳稳的抓住，使劲一拽，将持棍人也拖进了河里。 正文 第89章 害人害己 莫小力落水时，本能的闭上了呼吸。她好似天生就会水，并没有继续下沉。 正暗自庆幸的当口，被莫小力扯下水的人，冲破水的浮力跟张力，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莫小力突然觉得她这一身的力气也是累赘。若不是那么大的力气，那个被她拽掉河的人，也不能砸到自己不是。 只是现在明白过来也晚了。莫小力被砸得晕乎乎的，肺部因为缺氧，差点就炸了。 但是莫小力仍保留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若是不赶紧上去，肯定就要溺水了。 因此，莫小力伸出手将压着她一起下坠的人给推开，蹬了蹬双腿，想要浮出水面。 然而，被她推开的人，似乎也急着浮出水面。但显然那人根本不会水，所以急得大张了嘴，被呛得四肢急速的挥舞。 挣扎间，那人突然抓住莫小力的右腿，便死死抱着不放手。 莫小力正在缓缓上升的身躯又是急速下坠，惊得莫小力呛了两口水，脑袋更晕了。就是肺部，也已经到了爆炸的边沿。 危急之间，莫小力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必须得活着，不然莫大拳就要活不下去了。 所以，莫小力使劲的憋气，微微蜷缩了身体，双脚向身后的人蹬去，借力往上攀浮。 庆幸的是，那死抱着她右腿的人已经被呛晕了，才被她蹬到就不再挣扎。只是，那抱着她的手，却巴得死紧，没有松开。 没办法，为了能活下去，莫小力只能费劲的拖着那人费劲的往上游去。 等莫小力终于露出水面的时候，她几乎不曾兴奋得脱力，直接又沉回水底。 好在莫小力始终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及时的抓住了岸边的草蔓，用尽了最后一丝吃奶的力气，终于半趴在了岸边。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放心的张嘴呼吸，却因为那被呛进肺里的水喷出而咳了个惊天动地，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莫小力是在钱氏那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中清醒过来的。此时，她已经被莫大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河岸边，围满了人。 那抱着莫小力右腿的人，依然保持着抱腿的姿势，被拖上了岸。只是那泛白僵硬的身躯，显示了那人已经亡故的事实。 莫小力看看那人圆瞪着、突出眼眶的双目，突然觉得有些害怕，遂紧紧的抱着莫大拳的脖子，颤着身板哭诉：“爹，那人要打死我。我在岸边洗菜，那人就用木棍敲我的脑袋，我才落水的。” 莫小力因为落水被呛，嗓音有些沙哑，哭声听得旁人都觉得心疼不已。 莫大拳更是恐慌至极的紧紧搂着莫小力，糙汉子眼里的泪，正一滴一滴的滑落，哽咽得不成声来。 那边，钱氏见莫小力醒来，就跑过来指着莫小力大骂：“狼心眼，小小年纪不学好，人家见你落水好心救你丧了命，你还诬赖人。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张婆子拉着二娃冷冷的站在人群中看着钱氏，并不上前搭腔。 “死婆娘，给我滚。我小力说了，是那人要害他。你这样紧张那人，莫不是你指使那人来害我小力把？”莫大拳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吼道。 钱氏被莫大拳突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再听莫大拳话中的意思，心中骇然，竟有些心虚退缩。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的道理，更何况还闹出了人命来。 “莫大拳，你竟敢这么冤枉我，枉我这么些年来，还觉得你是个实实在在的好汉子，一直敬重着你。你怎么就这么的狠心，把我往死里作啊？”钱氏声泪俱下，抖动的身躯，使得胸前的饱满颤巍巍的耸动着，看得跟那死去汉子来的另外两人眼热不已。 “小女娃，我大哥可是个最正直不过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害你？他救了你，自己却死了，你肯定害怕对不对？所以，你就诬赖他害你。我好心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是要遭天谴的。”一个汉子实在看不得钱氏委屈，便上前呵斥莫小力。 莫小力闻声扭头瞥了那人一眼，突然指着那陌生的汉子大声喊道：“爹，就是他，那天在崖上扔砂石砸我的人，就是他。你们快抓住他，问一声就能知道另一个人是谁了。” 本来被云希梵跟古倾扬钳制的云希舟听了莫小力这话，赶紧挣脱了钳制上前拿人。 跟着云希舟的护卫哪里敢让他动手，便抢在他之前将人压制住了。自然，另一个汉子也没能逃脱。 钱氏见了惊得一身的冷汗，更是卖力的哭诉撒泼：“不得啦，莫家的人仗势欺人呀。你们瞧一瞧，这还是为了救她死的，她都能浑赖，这是不想让人活了呀。” “钱氏，你住口，这些人是什么人都还搞不清楚呢，你在那里着急忙慌的嚷嚷什么？”潘老爷子被从地里叫回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又被钱氏气到了。 “小力，你怎么落水的？”刘鱼鱼第一个冲到莫小力身边，拉着她的手问。 闫离离等人，也都聚了过来，开始问莫小力事情的经过。 那一边，被潘老爷子呵斥的钱氏，更是憋屈的哭诉：“怎么不清楚啦？他们是我请回来帮着收割庄稼的，都是矿村的人。如今人家因为救人死了，你们说我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哎哟，都欺负我这个寡妇，我不活了。这村里，就没个好人。” 钱氏那样，在场的男人，就有不少为之动容的。特别是邢三，他站出来替钱氏说了话。 “事情还没弄清楚，大家都先别急眼。我相信张嫂子是害怕无法交代，才说了胡话的。咱先好好问一下，把真相弄明白就好了。”邢三冲钱氏使了个颜色，笑道。 这么着，替钱氏说话的人就更多了。一时间，河岸边便分成了三派人。 一派，自是维护钱氏的，都在说什么不能欺负寡妇什么之类的。 另一派，则是拥护莫小力的，坚决相信莫小力所言，认为那人先是起了坏心眼，最终害人害己。 剩下的人嘛，那自然就是妥妥的中立。说白了就是旁观者。那一类人，以谢家跟钱家为首。 其中，狗蛋爹娘更是两边挑火，纯看热闹的。 正文 第90章 必须报官 村里无缘无故死了人，不管莫小力怎么解释，钱氏总是说人家是为了救她而死。 再就是，帮着钱氏说话的人不少。还有人劝莫小力说实话，说就是赔点银子的事情罢了。 但这些话，惹得莫小力很是不高兴。尤其说这话的人中，还有一个邢三。 邢三是什么人？是跟着莫婆子从私矿里面逃出来的，可以说跟莫家有过命的交情。 然而，这样的人，竟然还帮着一个跟莫家有过节的人说话，怎叫莫小力不失望呢。 果不其然，当初常婆子他们死命的阻拦外人在村里落户，也是有些依据的。 莫小力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邢三看了许久，才对云希梵道：“你快叫个人下山去报官。这件事，咱不能私下了结，须得经过官府。不然我今后就得背着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过一辈子。” 本就被莫小力看得有些心虚的邢三，瞬间就心慌了。他其实也是相信莫小力所说。 但是，他跟钱氏有首尾，自得帮她说些话，以免显得他不近人情。 再说了，他也不相信钱氏会有那害人的心思，害的还是莫小力。 莫小力可是莫大拳的闺女，钱氏还一心想要嫁给莫大拳呢。 不过，莫小力如此坚决的选择报官，只怕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许多内情。 这一刻，邢三有些后悔。他就不该对那女人有所怜惜。那样一个随意勾搭的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其实还有待考究。 “报官，你害死了人报官抓你自己哪？莫小力，你这个丧良心的毒种，仗着跟人家县令公子勾搭上了，就想陷害我们呢？大家伙看看呀，这就是莫家的真面目呀。”钱氏哭天喊地，心中惊惧不已。 为了阻止莫小力报官，她已经豁出去，将整个莫家都拖了进来。 甚至，她还不惜将县令公子也埋汰上了，只希望村里的人，能顺着她的话，拦下要下山报官的人。 “古呆子，那女人疯了，居然在攀诬你哪。你说，这件事要不要报官？”云希舟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古倾扬问。 古倾扬撇撇嘴，盯着被磨出血泡的双手，皱着眉头回道：“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报关怎么解决。再说了，事实如何，还得用刑审问才能知道呢，急什么？” 云希梵见古倾扬盯着双手瞧，自己也张了手看，随后苦巴着脸道：“百姓的日子过得真苦。希舟，快让你的人下山去报官。顺便去个人，回军营跟叔父说一声。” 云希舟不解的看着两个只会盯着手看的家伙，扬扬手就让跟着他的两个护卫自去办事了。 直到这时，云希舟才发现他的手上有异样。“天哪，我手上有血泡，还磨破了，好痛。哥，怎么办？”云希舟大声嚷着。 还在等着几位小公子拿主意的潘村长等人，闻言俱都抽了抽嘴角。 现在，可不是关注手上血泡的时候呀。既然你们报了官，怎么也得交代接下来怎么办才成啊？ 大家伙正腹诽着，那边，钱氏却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看着被人拉着闹跳河的钱氏，莫小力觉得无比的厌烦。 “刘婶子，你只管放手，让她去跳。我们正常报官，也是为了她好呢。人是她请来的，这一会死了，官府只要查明真相，别人就不能怪到她身上。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闹，还寻死。莫不是心虚了吧？”莫小力攥紧双手，憋红了小脸吼道。 这话，似乎戳到了钱氏的痛处。她也不挣扎着跳河了，而是瘫坐在河边，捂着脸大哭，说什么欺负寡妇，冤枉人之类的。 被护卫们钳制的两个汉字，也大声嚷嚷着说欺负人什么的，大有声讨莫小力推卸责任，寻找替罪羔羊的架势。 莫小力一听不干了，让莫大拳抱着她起身，还让莫婆子将她一直抓在手上的棍子拿着，一起往朝那两个汉子走去。 “说我冤枉了你们，你们就得拿出证据来。你先说，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又是干什么的？”莫小力怒指那个一心说她要让他替罪的汉子问。 “这根棍子，是那人用来敲我的，棍子看着是栓门棍，是谁家的，一查便知。还有，我的肩头，还有被敲出来的印子。”莫小力指着莫婆子手上的棍子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矿村的村民，是来矿场干活计的。我们都是被钱氏请来帮着收庄稼的。怎么的，还想让我背罪呢？”那汉子梗着脖子道。 “让你背罪？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大家伙，你们可曾听到莫小力他们家说是这人害死人的？”云希舟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汉子。 “就说你不长脑子了。人家这是要混淆视听，想要煽动大家，把那脏水泼给莫小力跟我们呢。”云希梵鄙视了云希舟一眼，道。 “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人，跟死去的人有某种交易。但现在人死了，可能他得不到利益，又极有可能会被问罪，所以狗急跳墙，咬起了无辜的莫家来了。”古倾扬一脸肉痛的垂下双手，云淡风轻道。 这话，成功的让愤怒的瞪着莫小力的汉子泄了气，现出几分恐惧来。 “哼，他这身衣裳我认得。那一日，我们被从崖上的砂石打落的时候，我就瞧见了这身衣裳。这衣裳被利石划破了，就在后襟处。”莫小力指着那人身上被刮破的地方道。 押着那汉子的护卫，就伸手去拉那衣襟，果然看到了挂口。 “你胡说，这衣裳平常的很，谁都能穿，你怎么能肯定是我？你就是冤枉我呢？大家伙都要给我作证哪，我刚刚还在地里割稻谷来着。”汉子有些耐不住，急着解释道。 “我没有胡说。你这件衣裳肯定黏上许多的鬼针。你藏身的那一块大石那里，长有一大丛的鬼针草。”莫小力双目凛然，毫不畏惧道。 另一个护卫赶紧上前，对汉子身上的衣裳检查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不少的鬼针。 至于另一个汉子，在被抓之后面上一直茫然。被护卫检查了一番之后，并未从他身上找出什么来。 看着被找出来的证据，那个大声嚷嚷的汉子更是恐慌了，竟转头去看已经忘了哭闹的钱氏。 钱氏心虚的低垂下脑袋，却快速的冲进了河里，嘴上叫着：“苍天呐，被人这么冤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文 第91章 得先维护现场 趁着大家都在关注钱氏的时候，那个被莫小力指认为谋害她的汉子，便趁机挣脱了护卫的手，快速的往林子里跑去。 另一个护卫见状，就赶紧追了过去。本来钳制那个汉子的护卫，此刻正捂着脖子，蹲在地上。 另一个帮着搜查那汉子全身的护卫，也蹲在了他旁边。两人的脚边，都有一条翠色的小蛇。 “那人在衣裳的里侧缝了个布袋，袋子里面就装了这两条蛇。我们都让蛇给咬了。”拼命的抓着右手手腕的护卫对前去问情况的潘村长他们道。 “快喊邱道人来。爹，快让邱道人来救人。”莫小力不想那些人这么毒，竟然还有这么一招。 不需要莫大拳喊人，邱道人就已经闪到那两个护卫身边了。 等邱道人帮两人将蛇毒控制住，那个试图逃跑的汉子也被扭着抓了回来，一边手臂已经耷拉着，完全被折断了。 此时此刻，无需他人再猜想，众人便已经知道莫小力所言便是事实了。 钱氏呆立着看那个汉子被另外一个护卫狠砸了两拳后，便蜷缩着躺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人就疯了一般的抱着脑袋嘶喊。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些人不是我找来的，不是。我不认识他们，我就只是请他们回来收庄稼。你们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钱氏全身颤抖着，连声音也带着不可抑制的震颤。 这时，那个一直没怎么挣扎做声的汉子发言了。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来害人的。我们就是之前在镇上结识罢了。后来听说他们俩让云百户给收拾了一顿，被赶出了四怀镇。是前几日，马三找到的我，说是有一笔买卖，问我要不要一起干一票。当时，他们只说要拐个孩子，没说要害人。”汉子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个汉子道。 “行啦行啦，现在也不必再问了。这两个人，跟那个婆娘，都给我绑上，分开关起来，等官府来人再说。”古倾扬摆摆手，不让场面继续失控下去。 潘老爷子看向莫小力，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然而，云希梵却是小手一挥，指着河岸边的尸体道：“那尸体，就那样放着，谁也不能靠近，谁也不能随意搬动。否则，就当成同伙给绑了。” 莫小力也同意云希梵的做法。但是潘老爷子为难了，毕竟他们没有绑人的权利啊。官府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 “不，你们不能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是要逼死寡妇呀？天老爷呀，你们快睁眼瞧一瞧，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钱氏嚷着，就要拨开人群跑。 云希舟见状，就让一个护卫上前将她压住。 自然而然的，钱氏又是一通诅咒哭骂，简直把自己当成了被迫害的小白菜了。 看着钱氏的疯狂挣扎，那披头散发、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狼狈样子，村里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是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忍。并且，绝大多数人也都相信钱氏是冤枉的，是被牵累的。 “我看，还是别绑钱氏了吧？怎么说，她也就是被连累的。”潘老爷子问道。 云希梵不看潘老爷子，而是指着边上一直沉默的张婆子跟二娃问：“他们是一家的？若是一家的，就都绑上。死人可不是玩过家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钱氏闻言瞬间，本来已经开始消停了些，立即又炸开了。 “你们不能抓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人是我瞒着他们请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是坏人。他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钱氏发狂的伸出双手挠抓着她的护卫。 “对，我们并不知情。但我们愿意让你们绑着，等真相出来，我们自然就没事了。”张婆子却冷清清的对潘老爷子道。 二娃紧抿着双唇，惊惧不安的大眼里盛满了泪水。他有些不忍的看向钱氏，异常坚定的随着张婆子点头。 “哎呀呀，可算是见识到莫家的本事了。不过啊，我怎么听说，这死了人，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呢？”常婆子状似不轻易道。 紧接着，谢家的家主也说，他也听说过，在场的人，都要得一起收押。所以，小力这娃也得绑。 “不能绑，我小力不会害人。我小力就是个小娃，不会害人。”一听要绑莫小力，莫大拳就急了。 但古倾扬云家兄弟却有些为难，觉得不绑莫小力，便也不能绑钱氏他们。 毕竟，现在还没有办法证明莫小力说的话就是真的。所以，三人赶紧聚头商量。 然而，才十岁的孩子，能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来。 “那就一起绑吧，反正，今晚叔父就派人来了。”云希舟道。 “对，绑吧，反正，不是她犯罪，绑了也没事。”云希梵难得的同意了一回云希舟的说法。 “不成，莫小力那家伙才刚刚落水，再被绑不就生病了。到时候，她要是赶我们走呢？”古倾扬冷静分析。 被莫大拳抱在他们三人旁边的莫小力，很清楚的听到了三人的对话，便很是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爹，让他们绑了我呗。不过，你得去照顾我，我被水呛了，难受。”说着，莫小力又指着河滩处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让人看着我们，我们哪儿也不去。他们也是，就绑在这里。” 看着莫小力指向钱氏他们，村里的人都不理解了。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受冷风不可？ 潘老爷子也觉得在这里不是很好，便想劝上两句，奈何莫小力接下来的话让他没法开口。 “这里可是犯案现场，你们这么多人来，把许多的线索都给破坏了。所以，我们得守在原地，免得你们再把这里都破坏了。”莫小力是这么说的。 “哎呀，我就说我们忘了什么。官府办案，可不得把现场都清空，然后再搜寻证据的嘛。”古倾扬一拍脑门道。 “当真？那还等什么？”云希舟张手冲围在岸边的村民们道，“大家都快回去吧，没什么热闹可看的。想要看热闹，等官府的人来了再看。” 云希梵也让剩下的两个健全护卫维护现场。而钱氏早就被捆上，嘴都被塞得死死的。 张婆子跟二娃，则是很平静的站在钱氏旁边。 正文 第92章 衙门来人 骄阳西斜，村里人谁也没了秋收的心情。然而，秋收不等人，你若是不收，庄稼便烂在地里。 更何况，如今的粮食收入，可是村里最大的经济来源。 所以，得知这件事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之后，村里人便都各自散去，继续秋收事宜。 莫婆子则是安慰莫大拳：“你带着小力好好待着，需要什么尽管说，娘给你们准备。你家那点儿粮食，娘带着你哥他们给你收了。” 就是刘家跟闫家等，也都明确表示，一准儿帮莫大拳把粮食全都收回他家去。 “小力，你别担心，你家的稻穗，我跟离离帮你捡得干干净净的，一颗也不让落在地里。”刘鱼鱼拍着胸脯保证。 黑蛋跟刘子奕也过来保证，说会帮莫小力收玉米什么的。一时间，莫小力家的粮食问题，便得到了解决。 相对的，张家就无人问津了。张婆子固然心急如焚，却也不能求村里的人帮忙。 谁让自家惹上了这么个事儿呢。张婆子心中恼恨钱氏，便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我让你干糊涂事，我让你不安守本分，我让你害得我们祖孙俩从今往后抬不起头来。”张婆子每自责一句，就踩钱氏一脚。 二娃含泪蹲在一边，时不时的帮着钱氏挡一脚，却不敢阻止张婆子对钱氏动粗。 不到八岁的孩子，对亲娘的依赖跟孺慕，不是别人能替代的。 这些年来，钱氏所作所为，张婆子都一一对二娃解说，迫使他成长，也让他更加的沉默自卑了。 看着才八岁不到的二娃，成了一个阴晴不定，怯怯懦懦的小娃，莫小力曾经觉得可惜过。 然而每次对上钱氏阴仄仄的眼神，跟张婆子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莫小力便又恼恨起不负责任的家长来。 谢过那些承诺帮自家收粮食的人后，莫小力便将三小少年喊来，让他们想办法把张家的粮食给收了。 “人是你们绑的，他们家的损失当然就得由你们来承担了。你们必须把他们家的粮食给我收了，省得到最后，我本是受害人，却变成了罪人。”莫小力忍受着身上寒凉，不容置疑的对三小少年道。 三小少年对视一眼后，便认命的点头答应下来。云希梵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便指使一个护卫去抱柴火来烧火给莫小力父女取暖。 虽然才是中秋刚过，但也是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所以，身上湿哒哒的莫小力，在午后的暖阳下，依然冷得发抖。 很快，河边就烧起了一堆火，莫大拳抱着莫小力坐在火边取暖。回家取衣物的莫婆子也来了。 老于等人，也用树枝茅草，在河边搭起了两个简易的窝棚。 没办法，有些事总不能厚此薄彼。钱氏虽然被捆绑着，但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河滩上。 张婆子跟二娃，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娃。要是在这河边吹冷风受了寒，就不好了。 因此，将张家的三人都搬进窝棚后，护卫也在他们窝棚里燃起了一堆火。至于烧火的柴，当然是就近从张家搬来的。 大中午的，大家因为莫小力落水的事情，就一直没顾得上吃饭。 当然，张家的人也都没吃。但张家婆子早上贴了饼子，所以，他们祖孙俩还有些东西嚼着填腹。 “也不是我要说你。当初我们这么劝你，让你好好的管二娃他娘，你不听。现在，你们只能先这么着吧。等我们家饭菜做熟，再给你们送些来。”刘鱼鱼奶奶受托，从张家的厨房拿来那些饼子跟汤才后，便忍不住说了张婆子几句。 “要我说，你现在也别太折腾二娃他娘。天冷，我们不能帮她换衣裳，你就让她好好的烤烤火吧。”闫奶奶也劝道。 “你也别担心粮食。我刚刚听小力喊了那三位小公子，让他们想办法替你们家把庄稼全收了。”潘微凉的奶奶，一向不怎么管事。今天难得，她跟张婆子说了几句。那还是因为，她跟张婆子，是来自同一个小山村。 听了几个老姐妹的话，张婆子满心复杂。当初因为跟莫大拳家的那几件事，她这几年鲜少跟村里人来往。 然而，如今落了难，张婆子才意识到，有些情分，是不会因为你做错了一两件事而磨灭的。 犹如钱家。他们家，虽然闹出来那件事，但大家伙都同情钱婆子跟几个孩子，所以对他们多有照顾。 至于还没有刑满释放的钱山夫妇，村里人讳莫如深，都不怎么去谈论他们。 “我不折腾她，我从今往后再也不管她了。这件事之后，我便要休了她，让她自主回娘家嫁人去。当然，这件事得跟她无关。不然，她也没有好下场。”张婆子咬牙切齿道。 听几人说了这么一番话，钱氏本还是处在愤怒边沿的心，瞬间就凉了。 兜头这么一盆冷水下来，让钱氏认清了目前的形式。她，没有活路了，把自己作死了。 这么想着，钱氏也不挣扎了，只安静的躺着，心如死灰。 闫奶奶几人见了，都各自叹息一声。他们又跟张婆子解说几句，安抚了二娃之后便离开窝棚，各自忙活去了。 然而，云千户派来的人，并没有如云希梵等人所说的，要等到次日早上。 先是半下午的时候，庞百户亲自带了人来将事情接手。傍晚时分，军营的人就到了。 “我们在矿村有马。直接骑了马去军营，一个来回也就三个时辰。当然，得是好马。”庞统见莫小力疑惑，遂解释道。 “那现在事情该怎么解决？”莫小力跟三小少年问。 “我们没办法解决，须得等衙门的人来了，才能解决。我们，也就是来控制场面，保护现场罢了。”带了人手来的王强道。 再次见到王强，莫小力觉得他那双眼睛更可怕了，简直能洞穿人的灵魂，看透你脑中所有的想法。 “放心吧，衙门的人应该很快也能到了。毕竟你们这里通了车马，他们只要快马加鞭，便能在后日晨间到达。”王强见莫小力盯着他瞧，便又说了一句。 “王护卫，今后我们没问你话，你千万别出声，知道么？万一心里想个什么事儿，你都给说了，那我们还活不活啦？”云希舟不满道。 云希梵跟古倾扬在一边使劲点头，表示自己是跟云希舟一样的想法。 王强哭笑不得的看着三位小公子，轻咳两声后道：“公子们的交代，王强记住了。” 诚如王强所说，衙门的人，在第三日的晌午前，就到了半峰村。自此，这个案件，便正式被衙门受理了。 正文 第93章 莫小力病了 衙门的人来了，但是鲜少生病的莫小力这一次却病得迷迷糊糊的。 莫大拳抱着高烧不退的莫小力，心焦如焚，简直恨不得将莫小力所有的病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道长，我们小力是不是真的没事儿啊？她为什么总也醒不过来呢？”莫大拳双下眼睑乌青，开裂的嘴唇看得人很是想要倒吸一口气。 看着已然没了主意的莫大拳，邱道人挫败的摊摊手道：“我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一遍了，如今你们也只剩下用酒给她擦身子这个法子能用。不过我瞧着，你闺女这是梦魇了，你们得经常喊她，说不定她听到了就能醒来。” “喊了，我见天儿就在她耳边喊，可她总也醒不过来。”莫大拳疲惫不安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担忧。 “大拳，你别折腾自己。我瞧着小力比昨晚好上许多，应该就快退热了。”莫婆子眼见莫大拳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便很是担忧道。 衙门的人来了一天，见莫小力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案子便没办法审理下去。 徐青住在潘老爷子家里，也有诸多的不自在。原因是常婆子总是带着自家的寡妇儿媳，上潘家串门子。 也不知道常婆子打哪儿听说，徐青早年丧妻，好几年了，也没有续弦，因此她便惦记上了。 常婆子的儿媳冯氏，虽说是个庄户人家的闺女，却温婉得很，人长得也标致。要不然，当初常婆子的儿子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了她。 虽说嫁过来育有一子一女，但是，才二十出头的冯氏却依然娇媚动人。 主要是常婆子怕儿媳这长相出门要出事，因而这几年便把她拘在家里面，没敢让她独自在村里转悠。 就这么的，冯氏倒是被养得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模样。 常婆子之所以这么打算，其实是有她的私心在里面的。她想着，自己儿子常年在山下当小伙计挣银子养家，要是自己不帮着把媳妇守住，那她这个娘也白当了。 现在，常婆子想要把冯氏嫁出去，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冯氏的好，让冯氏很是感激。 把冯氏嫁个好人家，冯氏自会为了她这个孤老婆子，以及两个孩子着想，对他们多照顾贴补。 然，愿望一如既往的美好，现实总是毫不留情的打脸。 常婆子的异样举动，让原本来对冯氏有几分怜惜的徐青，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要无缘无故遇见他们婆媳。 不管常婆子为了徐青，是怎么个绞尽脑汁法，如今的莫小力依然活在梦境里。 那是夏末的时候，炎热未退，跟着幸存下来的六个小伙伴，结束了一天艰苦体能训练的莫小力，睡梦间被人丢进了一口池子里。 被水呛到的她瞬间清醒，并迅速的往上游去。月色朦胧的夜晚，安静的水池里，传来了不少的扑腾声。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鳄鱼，天哪，快救命，这里全是鳄鱼。” 莫小力本还打算上了岸便去找人算账的。在听到有鳄鱼后，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值得庆幸的是。自上次的草原之行后，莫小力便养成了把军用匕首挂在脖子上的习惯。 听着四周相继传来的惨叫声，莫小力掏出匕首，朝最近的一个小伙伴游去，在清冷的月光之中，跟鳄鱼搏斗着。 然，小伙伴毕竟受了伤，血腥味吸引来了更多的鳄鱼。正在莫小力自顾不暇的时候，那个被莫小力帮了一把的小伙伴，竟将她使劲往水里一拖。 小伙伴快速的踩踏着自己肩上往水面跃出去，在鳄鱼背上迅速的往池子边唯一的一棵国槐奔去。 看着小伙伴的背影，当时的莫小力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那种对于人性凉薄的认知，让莫小力差点死在鳄鱼的口下。 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莫小力眼见小伙伴最终也没能跑到古槐边上，便沉了下去，心中便多了一丝恐慌。 那个时候，莫小力一心就只想着要活下去，无论如何得活着。等将来自己有了能力，定要将这一帮把他们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家伙们，全部都干掉。 为了无数跟她一样无辜受害的孩子们，也为了能自由呼吸外面的空气，当时的莫小力便心无旁骛的跟鳄鱼奋战，努力的朝那一刻国槐奔去。 也就这一次，她再次被小伙伴踩进水里，但她同样回以颜色，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拖进水里，踏着对方的身体跃出了水面。 水花平复间，她见到了小伙伴被鳄鱼一口咬在脑袋上的画面。 那一次，共同从草原上回来的七个小伙伴，最后只剩下了两个。 而她，正如此刻一样生了一场大病。昏昏沉沉的时候，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她身边，替她测体温，擦身子，灌药。 那人如此的温柔紧张，声声召唤着她醒来。让她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家，家中慈爱的父亲正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 然，当她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在那个冷冰冰的训练营里面。 莫小力怕了，怕自己醒来，面对的还是一样的困境，还是得每天面对残酷的世界。 正朦胧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脸上，温温热热的。一滴两滴，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而她似乎被困在一个火热的地方，被缠得紧紧的，紧得她就要室息了。也热得她使劲的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莫小力竟觉得无力得很，怎么也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就是想要睁开眼睛，瞧一瞧所身处的地方都不行。 正在莫小力烦闷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拍她的脸，还有人在闹哄哄的说着什么。 然而，有个声音一直在维护自己。那个声音很熟悉，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莫小力一听到那声音就会觉得安心不已。 那是谁？莫小力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更费力的想要挣开眼睛。 正努力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夹了自己的脸一把，疼得莫小力“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瞧瞧，这不就是醒了吗？看你们一个个愁的那样。还有你程什么的，怎么这样没用，竟然还哭鼻子。人家莫叔是亲爹，哭了没事，你一外人哭啥？”云希舟欠扁的声音传来，让莫小力瞬间回了魂。 “小力醒了，真醒了。道长，你再给看看。”莫大拳那激动的声音略为哽咽，听得莫小力眼眶跟着红了。 正是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让害怕苏醒的莫小力，努力的醒来。 “爹”莫小力虚软无力的叫了一声，恍若隔世般悠远。 正文 第94章 遗孤 莫小力醒来，也预示着案件的审理也就可以开始了。 这两日，钱氏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不哭不吵不闹，任由张婆子折腾。 河滩上的那具尸体，在经过仵作尸检后，依然安放在河滩上。虽说秋日里天气凉爽了，但依然有些闷热。那具尸体，已经开始飘出味儿来了。 无奈案件还没审理，那人的亲人们也没办法将尸身领回去安葬。 许是因为有军营的人镇压，那人的家属也没敢闹事，都安安静静的守在尸身附近。 莫小力自落水之后，第一次下地走，出窝棚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为那尸体披麻戴孝的三个小孩跟一个妇人。 那三个孩子，大的有十二三岁左右，小的应该刚刚学会走路。中间的是个女娃，瘦弱得不行，就连脑袋上的稀疏毛发，都跟稻草似的。 那个妇人同样面有菜色，苦相的脸上一派的冷漠，倒显得那个小娃子唇红齿白，机灵可爱了。 莫小力下意识就去看那个大点的孩子，发现果然是个熟人。那男孩，正是当初聚众想要打劫她的少年之一。 莫小力看过去的时候，那少年正瞪着一双仇视的眼睛盯着她瞧，来不及收回目光。 看着那少年闪躲的脸，莫小力撇撇嘴，心想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型。 “莫小力，你再不醒来，我们大家可都要打你屁屁了。”身后，云希舟尾随出来，嚷嚷着。 “所以，你就掐我脸么？”莫小力冷哼一声，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极为难受。 “他掐你哪里，你掐回去不就得咯。话说，你怎么出来了？”云希梵在身后问莫小力。 莫小力盯着张家的窝棚问：“张家的庄稼有人收么？” “收，怎么没收。你没瞧见，村里也就是张家的庄稼收得最快了，都是军营里的壮劳力收的呢。”古倾扬随后出来，洋洋自得道。 这是他们三小，第一次将一件案子安排得这么好，就连徐青都夸赞他们呢。 “小力，我娘做了软和易克化的小米粥，就热在炉子上，我端来给你吃？”程道闵一出来，就站在风口处，替莫小力挡去了不少的冷风。 莫小力看着程道闵微红的眼眶，想起醒来之时，听到云希舟奚落他的话，便感动道：“道闵哥哥，能再见到你真好。” 闻言，程道闵有些怔愣，微张的嘴巴动了几次，终是牵出一抹笑。他伸手揉了揉莫小力因为高烧出汗而粘结在一起的发，道：“说什么傻话呢，快进来喝粥。” 转身之际，莫小力看见了程道闵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她不禁想起了梦中，那个总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自己。 “哥哥，此生，我可能相信你？”莫小力有片刻的失神，喃喃自语。 “莫小力，你在说什么？”云希梵那张欠揍的脸突然在莫小力面前放大。 “我在想着，该怎么区分你们兄弟俩。”莫小力伸手将云希梵一拨，就朝窝棚里面走去。 “其实你只需要听我们讲话就知道谁是谁了。”云希梵尾随进去。 “对，他俩是一个赛一个的傻。”古倾扬紧随其后。 “胡说，我分明就是耿直，我爹说的。”云希舟抗议。 “我觉得你们俩是一样的蠢，分不清哪。”莫小力回到。 一时间，莫小力家的那个窝棚热闹无比。闻讯赶来的徐青，站在外边看着那具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 “爹，我要吃肉肉。”徐青正待转身之际，莫小力软绵绵的撒娇声便从窝棚里面传了出来。 “小力，你现在不能吃肉，过两天再吃。”莫大拳略微暗哑的翁翁声紧接着也响了起来。 听着莫大拳极负耐心的哄着莫小力，不仅徐青心生歆羡，就是跪在河滩上的孩子，也都露出了渴求的目光来。 那个还不知事的小娃娃，扭着小身子闹那个妇女：“娘，肉，吃肉肉。” 小女娃咬着小手指，双眼放光的盯着莫小力的窝棚瞧。 那个少年先也是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在听到莫大拳的话后，便红着眼眶看向了那具被白布覆盖着，放在竹排上的尸体。 妇人许是被小娃子闹得不耐烦了，没有表情的苦相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不耐。 “想吃肉，找你爹去。”妇人的声音没有起伏。毫无温度的话语，让小娃子瑟缩了一下，便投入小女娃的怀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莫小力醒得也算是时候，刚刚好是大中午。莫婆子送饭来给河滩上的四母子时，看到又开始活蹦乱跳的莫小力，便狠狠的戳了她一脑门。 “你怎么总是有让人操不完的心呀。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你爹娶个厉害的媳妇管你。”莫婆子教训完莫小力，便提着篮子进了窝棚。 窝棚里，莫大拳被莫小力逼着吃完莫婆子早上送来的鸡汤，跟一大碗的米饭，现在正躺在稻草堆里面睡得香。 看着空了的碗盘，莫婆子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 外边，莫小力走进了张家的窝棚。金氏同样提了个篮子进了张家窝棚，那是给他们准备的午饭。 这几日，张家、以及那四母子的吃食，都是由莫家供应的。 原因是，事情是因莫小力而起。在事实没有弄清楚前，都先由莫家负责这一切。 张家的窝棚里，饭菜跟莫大拳的是一样的。二娃安安静静的坐在表情有些呆滞的钱氏身边，慢吞吞的吃着饭。 张婆子则是端坐在棚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同样端着碗吃饭。 看到莫小力，张婆子先是冷哼一声，随后便当看不见她一般，继续吃饭。 二娃似是被吓到了，抱着碗含着一口饭不知所措。 “快吃，别怕，小力不会害人。”本来呆呆的吃着饭的钱氏突然清醒过来，拍了拍二娃的背脊道。 二娃被钱氏一安抚，便不再看莫小力，听话的吃起了饭来。 莫小力撇撇嘴，看向一副施舍模样的金氏，问：“大伯娘，我家的鸡鹅喂了么？还有，我家的牛跟羊，有没有人去放呀？” “啊？什么鸡鹅牛羊？”金氏正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看着张婆子三人，被莫小力一问，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伯娘，我听说镇上那些员外家的夫人小姐们吃饭的时候，就喜欢让丫鬟婆子们在一边伺候着。”莫小力说完，就转身出去。 金氏在莫小力走后，才品出她话中的意思来，恨恨的冲她背影唾了一口。 正文 第95章 钱氏的交代 体量莫小力大病初愈，徐青便让她再休息一天，明日再审理案子。 但有些事情，徐青还是得先问过莫小力，才能定性案子的走向。为此，他便端着纸笔，进了莫家的窝棚。 “没错，我肯定，那人就是那日在崖上的人。至于另一个人，还得问他才行。”莫小力很是确定的点了点脑袋道。 “那人受了重伤，目前还没办法张口说话。”徐青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那个人，不是我害死的。他想用棍子敲我的脑袋，我避开了。那棍子砸在了我肩膀上，现在还疼着呢，肯定都淤青了。”莫小力又说起了河边的事情来。 待徐青听莫小力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又叫了随行而来的一个婆子验看了莫小力的肩膀，以及被那汉子狠掐的右小腿。 “大人，照淤青的程度来看，若是当时这一棍子砸在小姑娘脑袋上，小姑娘即便不死，也得重伤。”最后，婆子给出了结论。 徐青点头，亲自记录下来。之后又问婆子，莫小力身上可还有别的伤。 “小姑娘本来后脑勺就被砸了个口子，落水后伤口恶化才会引起的高热不退。至于小姑娘左手手指的青肿已经开始消退，并未伤到筋骨。只不过小姑娘身上还有不少被石子砸出来的轻度淤青。”婆子恭恭敬敬的答完。 徐青从莫小力这里了解完当时的情况后，又去了一趟张家的窝棚。 期间，常婆子以探望醒来的莫小力为由，带着冯氏先后来了莫家的窝棚两趟。 第一次来，徐青正在向莫小力了解案情，常婆子跟冯氏便被挡在了外面。 第二次来的时候，徐青已经去了张家的窝棚。 “我就说小力是个有福气的。你瞧，她不就活蹦乱跳了嘛。”常婆子眼神飘忽，朝冯氏瞟了一眼。 冯氏得到暗示，便将手上的篮子递到莫小力身前道：“小力啊，这是婶子熬的老母鸡汤，给你补补身体。还有这鸡蛋饼，都是才下的头蛋煎的，都是好东西呢。” 莫小力看着篮子里那个比她肚子大上不少的罐子，又看了看足有二十张的鸡蛋饼，不禁翻了个白眼。 瞟了一眼背对着他们躺在稻草堆上睡得正香的莫大拳，莫小力很想上前将他推醒，让他自己应付常婆子婆媳。 “谢谢常奶奶，常婶子。邱老道不让我吃油腻的东西，我现在只能喝点儿稀饭。婶子，这鸡汤跟饼子，你拿回去跟常奶奶，还有长鸣哥和小莲妹妹一起吃吧。”莫小力婉拒。 闻言，冯氏端着篮子的手就是一顿。常婆子本还有些颜色的脸上，瞬间就垮了。 “瞧我们，一听说你好了，就乐忘事儿了。”常婆子僵着笑脸说道，“既然小力不能吃，咱就带回去吧。等她能吃的时候，再给她做来。” 有了常婆子的话，冯氏才敢将篮子收回去。只不过，冯氏那面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难堪与怒气。 “好了，咱人也看了，该回家干活了。小力啊，要赶快好起来啊，常奶奶跟常婶子就先走了。”常婆子说完，就自顾着起身，走了出去。 冯氏挎好篮子，深深的看了莫小力一眼，也跟着出了去。 莫小力目送两人离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莫大拳一眼，突然觉得替自家老爹娶个媳妇的事，必须得马上提上日程。 窝棚外，常婆子婆媳似乎刚好碰上从张家窝棚出来的徐青，便热闹的跟着他往上去了。 莫小力听着常婆子不遗余力的向徐青夸赞冯氏，嘴角就禁不住抽了抽。 常婆子这是打算做两手准备呢。只不知自家老爹是备胎呢，还是徐青算备胎？ 次日一早，半峰村的人，都聚集到了河滩边上，围观这难得一看的审案过程。 案子，先从莫小力陈述当日事件开始说起。当时，许多人都在场，不需莫小力再费力解释，许多人便主动出来作证。 当然，从被袭击到落水，最后浮出水面的经过，是莫小力必须交代清楚的。 紧接着，便是钱氏。她必须得交代为何这几人会出现在她家。还有，这件事跟她以及张婆子有没有关系。 钱氏静静的跪在一边，等莫小力说完，才缓缓开口道：“那三人，的确是我请来的。起初，我就只是请了陆五一人，想让他帮我把莫小力给拐走。” 陆五，便是那个被淹死的人。 徐青看了一眼坦诚的钱氏，问：“你为何要将莫小力拐走？” 钱氏深深的看了眼紧张的陪在莫小力身边的莫大拳，道：“因为我想要嫁给莫大拳。但是莫小力一直都不同意，所以我便想要将她拐走。” 徐青看着师爷停笔，才又继续问：“当日的崖上放石，可是受你指使？” 钱氏摇头，坦然的迎像徐青的双眼道：“那日，我在矿村见莫小力跟一帮孩童玩得很是高兴，只是顺嘴说想要教训她，让她再也笑不出来。那件事，我也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知道那件事的钱氏，很是后怕，便以找人帮忙收庄稼为由，再次去了矿村。 当时，陆五正跟马三，商量着要怎么逼着莫家将存银都交出来。恰好，被偷摸着过去的钱氏听到了。 陆五跟马三就威胁钱氏，让她配合他们，不然就将她让他们拐莫小力的事情都宣扬出去。 “你要是肯配合我们，说不定我们拐走那娃子后，你还能嫁进莫家。若不然，你只管等着坐牢好了。”陆五掐着钱氏的下巴，恶狠狠道。 钱氏也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妇，自然被吓得不轻。最后，便只能配合他们，让他们以帮忙收割庄稼为名，来了半峰村。 “我本以为他们要绑了莫小力，用她来逼莫家出银子，真没想到他们会害她。”钱氏茫然道。 就算她曾经对莫小力恨之入骨，却也没想过要让她死。 钱氏交代完了，当中，真没张婆子什么事。这让一直守在一边的村民们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案件进展得意外的顺利，多亏了钱氏的配合。加上从矿村找来的人证，证明了钱氏前后去矿村的两次时间跟时长，都与钱氏交代的毫无二致。 因此，徐青便认定，钱氏所交代俱都属实。 至于陆五跟马三等人的审理，因为陆五已了，便不再追究。只是罪名必须得安上。 马三，因其心思歹毒，还伤了军营的人，本还处在重伤昏迷之中的他，就被扣上了死罪。 钱氏因为拐卖莫小力一事，以及受威胁配合贼人的事，也要被收押回衙门，以待宣判审理结果。 正文 第96章 个中隐情 至于另一个汉子，由于只是参与了拐卖，罪责便能判得轻一些。 作为人贩子，那汉子直接被当着半峰村村民的面狠打了一顿棒子。 徐青说，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得在盐场挖盐。莫大拳这才将捏紧的双拳放下。 徐青宣判案件定性的时候，那汉子直接哭倒在地，说自己被马三坑了。 “我就只想着干一票，然后好好儿的娶个媳妇，生个娃子。马三这个遭瘟的混蛋，害了俺呀。”汉子声声泣泪，直说自己以前也就是个小混混，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徐青听了，只说等回了县里再另行排查，若汉子之前当真没干过别点坏事，再酌情处理。 至于陆五，虽说还不明白其为何要加害于莫小力。但人死了，罪免了，罪名却是要昭告于百姓的。 听了徐青最后的结情，本来还冷漠如斯的陆五妻字突然就爆发了，她冲上前撕打钱氏，下手狠厉惊人。 “我让你勾搭人，我让你坏事，我让你赔命来。你个烂****，陪我男人的命来。没有了他，我们母子仨今后怎么活命？你个破烂货。”陆五媳妇每一招都是冲钱氏的面门跟前胸而去。 等衙役将陆五媳妇拉开的时候，钱氏已经面目全非，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抽搐。 徐青见了，便让邱老道帮钱氏看看，别还没定案就又出了人命来。 所幸，钱氏也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最多留下点疤痕罢了。 倒是那胸前两坨，可有她疼的，恐怕没个一两月，那疼消不掉。 “得吃上一两副药，再配合药敷按摩。否则极有可能会引起发热，说不准就顶不过去了。”老道给出了诊断。 “道人爷爷，你给我娘开药吧，我给你银子。”二娃早就扑到钱氏身边泣不成声。 看着钱氏那血肉模糊的脸，二娃突然冲那妇人跑了过去，一头撞在了那妇人的肚子上。 “都是你，都是你们这些坏蛋。要不是你家那个死人要害人，我娘就不会被抓。都是你们害的，都不是好人。”二娃终于爆发了。 那个变得胆怯阴翳的小娃子，在钱氏被定了罪后，终于释放了自己的委屈。 看着哭作一团的二娃，莫小力突然觉得娶妻是一件非常讲究的事情。若是莫大拳娶妻娶糟了，以后自己也会跟二娃似的，哭诉无门哪。 怔愣间，二娃便被陆五的大儿子一把推搡在地，指着他骂：“不要脸的贱*人生出的小野种，一家子烂人，还敢出来打人。我才要找你们赔命呢。要不是你娘，我爹也不会死。” 陆五大儿子边说，便上脚去踢踏二娃。二娃就是个八岁不到的孩子，自然敌不过陆五的大儿子。 眼见二娃就要被踩伤，云希舟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一脚就将陆五大儿子踢出去老远。 “你就出息啦？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孩子。别说是你爹自己找死，就不是，你们也怪不得别人。还不是你爹自己立身不正嘛。我瞧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云希舟踹完人，将二娃扶起来就骂道。 陆五的长子被踹到在地，嗷嗷叫了好几声，才慢慢的坐了起来。 “怎么不能欺负他。要不是她那骚*贱*货的娘勾引我爹，我爹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才十二岁的孩子，一口一个贱*货的骂，真是让在场的人吃惊不小。 “这孩子啊，还得有个好人教养才行，不然都教得跟他似的，不就糟心嘛。” “没错，我瞧着将来那孩子也不能得好，肯定会跟他爹似的不得好死。” “啊呸呸，人家孩子还小呢，别乱说。我倒是觉得那媳妇不是个拎得清的，不然怎的不管好孩子。” “就是，刚刚她只说母子三人。可见都没把那女娃当回事。你们瞧瞧，那女娃瘦得哟，比狗蛋当初还惨呢。” “所以说，这人呀，还得自己拎得清最重要。” 围观的半峰村村民们，指着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让本还想要替儿子出头的陆五媳妇突生胆怯，不敢上前。 陆五长子见状，便朝陆五媳妇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将来别指望我养你。你儿子被人欺负了，你看不见哪？” 被陆五长子跟半峰村的村民双重刺激，陆五媳妇先是捂着脑袋摇头，紧接着便疯了似的朝陆五长子冲过去，一巴掌将陆五长子拍倒在地。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学好。以前你爹护着你，你帮着他来打我。现在他死了，死了！再也不能来帮你了！我看你怎么办。反正，我们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不如一起去死吧。去死吧，反正你也不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管你。啊哈哈哈哈” 陆五媳妇疯狂的挥舞双手捶打陆五长子，就连前去拉人的两个衙役都差点没拉住她。 被来开的陆五媳妇依然嚷嚷着：“你爹就是个砍头鬼。当初他***了你娘生下你，你娘便上吊自杀了。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你说不定早被他卖掉了。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该陪着你那短命鬼的爹去死。你们怎么不早点死。你们早死了，我也好解脱。我家画画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我的画画儿呀。” 听着这极负内情的陈白，徐青面上颜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让人将陆五媳妇跟陆五长子都绑了。 事情搅闹成这样，案情也审到了最后，徐青便让人将陆五的尸体给抬回矿村，那里还有陆五的老父亲在。 至于陆五媳妇跟陆五长子，就被绑着丢在了莫小力之前呆的那个窝棚里。 陆五的另外两个孩子，也被随着尸首一起送回了矿村。 “真是没想到，陆五还是那样的人呢。我就说他怎么敢伤人哪，原来以前就是凶狠的。” “我猜那陆五媳妇，肯定也是被他抢来的。” 暂不审理陆五的事情，人群便逐渐散去。嘈杂间，关于陆五的议论仍在继续。 莫小力被莫大拳抱着上台阶，听着村民们那些猜测，觉着若要替莫大拳娶媳妇，那为人，还真得要仔细甄别才好。 不管村里人怎么理解这件案子，总之，这一遭风波就算过去了。 住回自己家的当晚，莫小力晚上还做了个美梦。梦里，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轻轻的替她抚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哄她睡觉。 “小力，我的儿，帮娘好好照顾你爹，给她找个好媳妇。娘相信你。”醒之前那女子是这么跟莫小力说的。 一觉醒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莫小力回味着做了一晚上的梦，觉得全身都暖融融的。 正文 第97章 莫大拳的心思 莫小力吃过早饭，捧着小脑袋坐在自家的晒评上翻晒稻谷的时候，徐青一行人就整装待发了。 因是当事人之一，莫小力便被传到了谷下，站在那一行人面前，接受徐青的训诫跟交代。 “虽说目前并不用你到场作证，也证实了你的无辜。但这不代表你就能随意行动，离开半峰村。我留了两人在此看管于你，只等这件案子完结，你才能重获自由，听明白了么？”徐青背着手问莫小力。 莫小力点了点脑袋，大声道：“一切听大人的。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在家等着你们的消息。” 交代完莫小力，徐青又当着众人的面，交代了潘老爷子跟莫大拳，让他们也监督好莫小力。 眼见已经没事可讲，徐青便着人启程，不再耽误工夫。 这时，本因为伤了而躺在车上的钱氏突然挣扎着起身，跪倒在莫小力父女身前。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二娃是无辜的。我虽没当成一个好娘亲，却也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爱。我只求你们，今后别为难他，帮我照应他一些，成吗？”钱氏顶着一张抓痕斑斑的脸，捂着胸口忍痛给莫小力父女磕头。 看着突然变得感性的钱氏，莫小力有些动容。但凡母亲，没有不真心为自己子女着想的。 “我不是你，自然不会为难二娃啦。二娃也不是你，他乖巧懂事。他就是被你害的。我们村的人，也都不会为难他，因为他没有错。”莫小力这么说的时候，完全忘了那大过天的孝道。 “有了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只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帮我照应照应二娃。”钱氏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二娃，毅然站起身，扑上了车。 那板车，是从矿场借来的，只为了将钱氏跟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汉子拉走。 二娃见钱氏当真被押走，便哭着挣脱了张婆子的手，一路跟着衙门的队伍跑了很远很远。 二娃悲戚的哭声中，莫小力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远不近的跟在二娃身后，往东北边去了。 这时，莫小力才想起之前放牛羊时，听到的那两个怪人的谈话。 虽说当天傍晚，她就借口去了谷下看钱氏的脸有没有被打肿。 意外的是，不管是钱氏的脸，还是邢三的脸，都是好好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难不成，他们是打在了身上？莫小力疑惑了，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如今再看邢三跟去的身影，怕是也遗憾今后再也没人给他打了吧。 毕竟，这样的癖好，真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的。 “小力，你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回家。日头出来了，别晒得你头晕。”莫婆子见人散了，莫小力还站在原处看着徐青他们离去的方向，便催她。 “嗳嗳，小力你快回家好好歇着，免得伤口疼。”莫大拳也心疼的催道。 莫小力被莫婆子跟莫大拳一催，心中的疑问就被丢下，高高兴兴的回身问莫大拳：“爹，咱家的稻子都割完啦？” 这几日，莫大拳都陪着莫小力窝在窝棚里，哪有功夫下地。 “快了快了，爹今儿好好干一天，明儿下晌就能割完。”莫大拳一想起被丢下的地，遂将莫小力往家赶，自己加快了步伐去了地里。 这两年，程家也开了五六亩地，开始种起地来。此时，程道闵也跟着程冲在地里割稻子。 莫小力一人待在家里无聊，瞅了个空跟莫婆子说去北山坳找赵氏。 赵氏这几年腿脚好了些，但长久的站立或是遇点风寒潮湿什么的，还是会犯病。 听程道闵说，那是因为中了一种非常顽固的毒。虽说这些年毒素已经排得差不多，但后遗症却也留下了。 邱道人这些年也给赵氏开了不少的食疗方子，倒是把赵氏养得长了些膘，显得白嫩了不少。 莫小力敲门进屋的时候，赵氏依然坐在那间小厅里给她做衣裳。 “婶子，你别总给我做裙子，我都穿不上几回，怪浪费的。”莫小力想起那些被她压在箱底的裙子，便劝道。 “婶子就喜欢给我们小力做裙子。小力啊，你平时在家就穿裙子呗。”赵氏早想要个女儿。 奈何程冲觉得她身体不好，死活再没要孩子。 “婶子，要不你给道闵哥哥再生个妹妹呗。到时候，我把我所有的裙子都给她穿。这样就不可惜了。”莫小力提议道。 “你这孩子，做给你穿，你就穿。你要是觉得可惜，将来就给你妹子穿。我听你程伯伯说，你爹好像看上什么人了。”赵氏什么话都对莫小力说，觉得她就不是个孩子。 “真的？我爹跟程伯伯说什么啦？”莫小力本就有些怀疑，如今更是确定了。 “你可别回去问你爹，这是你程伯伯偷偷告诉我的。你爹问你程伯伯，说是想要给什么人赎身，不知道成不成呢。”赵氏咬断手上的线道。 莫小力站起身，任由赵氏撑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她的心思，早就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既是要赎身，那么那人必是个女婢的身份。莫大拳这几年，也就去过矿场，矿场里需要赎身的人有两种。 一种是供给矿场汉子取乐的低等官妓，另一种是官奴。 这两种人中，不管是那一种，都是不能自赎或是让人赎身的。 难不成，莫大拳看上的，是那三个京官家中的女婢？ 若真是这样，莫小力倒可以帮着劝说那官员放人。只希望莫大拳看上的人靠谱一些。不然，莫小力只怕就要联合那家人，把那人卖得远远的，好断了莫大拳的念想。 不管莫小力怎么想的，此时莫大拳正挥汗如雨的收割着稻谷。心想再攒一季粮食，看看能不能帮了那人赎身。 莫小力身上是有银子，但那是莫小力的，不是他莫大拳挣的。他不能因为可怜那人，就问自己闺女要银子使。 “也不知道帮她赎身需要多少银子？”莫大拳心道。 这几年，莫大拳在矿场扛活、卖粮食、偶尔进山打点猎物，倒也是攒了二三十两银子。 这一日，父女俩心思各异。一个寻思着要好好去打听对方的人品性情；一个琢磨着替对方赎身后，要怎么将人送回家去跟家里人团聚。 正文 第98章 父女俩的坚持 不管莫小力父女俩是个什么心思，都不及农忙事重。休息两天后，莫小力再也呆不住，跟在莫大拳身后点起了小麦种。 这些天因为莫小力的事情，莫大拳家的稻子晚收了一些，掉了不少在地里。这还是有了刘家跟闫家帮忙的结果。 好不容易把麦子点上，玉米等作物又到了该收的时候。看着略微阴沉的天，莫小力决定这两天就去把玉米棒子给掰了。 正好明日云希梵他们旬休，到时候可以抓几个壮丁使使，几亩玉米很快就能收上来。不然被雨一临，玉米来不及收，在地里发了芽就不好了。 打定了主意，莫小力就让莫大拳将筐筐篓篓什么的准备好。 “爹，等收了玉米，割了黄豆，你带我去四怀镇逛逛呗？”莫小力总是在不经意间拐带莫大拳，想要去山下耍耍。 “小、小力啊，收完庄稼，爹得回矿里干活，没空呢。小力，咱别下山，就在这里也能卖猎物。”被忽悠多了，莫大拳也变得精明起来。 矿场办起来后，来往矿村的人就多，各种小商小贩也闻到了味儿，经常结队到矿村和矿场外售贩，倒也形成了一个小集市。每隔十天，就会有三天开集。 这两年，莫小力没少在那里出售猎物，顺便买些小物件。就是她跟程道闵雕出来的小玩意儿，也是打那里销往四怀镇的。 “爹，你糊弄人。以前你说我小，不给我下山。现在，我长大了，你还骗我。我生气了。”莫小力撅撅嘴，决定今晚都不要跟莫大拳再说话。 莫大拳挠挠脑门，终是叹息一声，继续修补手上的箩筐。 他何尝不想带莫小力下山去看看。奈何莫小力长得跟她娘太像，他怕呀。 当年，无意之中救下莫小力的娘亲，也没多想她的身份。直到那一年，莫小力的娘怀了莫小力，莫大拳为了给她买补品从山下回来后，他才知道了一切。 那个温婉的女子，原是那样的身份哪。难怪，她总会那许多的东西，言行举止跟村里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然，莫大拳无意中带回来的消息，终是让莫小力的娘伤心了，为此还差点小产。要不是当时刚刚到村里落户的赵氏给开了两副药，现在也就没莫小力什么事了。 但莫小力娘亲终归落下了心病，以至于在生莫小力时难产血崩。 时至今日，莫大拳依然自责不已。要不是他为了讨好莫小力娘亲，将从镇上听到的新鲜事说给她听，莫小力娘亲也不会早夭。 这一切都怪他。莫大拳懊恼的站起身，回房看着妻子留下的衣裳被子发呆。 莫小力越长越像妻子，要是下山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所以，莫大拳不会下山，也不允许莫小力下山。 山下太可怕，可怕到几句话就能要了人命，牵连无辜数众。就算是为了妻子最后的遗言，也为了他唯一的牵挂莫小力，他就不能让莫小力下山。 “就算小力再恼恨我，我也不让她下山，你放心吧。”良久，莫大拳喃喃道。 当晚，莫小力当真没再搭理莫大拳。对此，莫大拳除了叹息，还是叹气，却也没跟以前似的去哄莫小力。 这一现象，让同桌吃饭的云希梵三人纳罕不已。谁不知道这父女俩感情好得就跟对方的眼珠子似的。如今这样怄气，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啦？ “莫小力，你惹莫叔生气啦？”云希舟大喇喇问道。 云希梵一翻白眼，用筷子敲了敲云希舟脑袋道：“真是没眼色，分明是莫叔惹的莫小力。莫小力，莫叔是不是跟你提娶后娘的事情啦？” 云希梵的话更加的富有杀伤力，莫大拳直接被汤呛到，咳了老大一会才缓过气来。 “云公子，我、我不能有那样的事，我不会再娶。”莫大拳对云希梵说这话，眼睛却是盯着莫小力瞧。 然莫小力却跟没事人一样，自顾吃着饭，很快就放下碗筷走了。留下满脸不安的莫大拳，跟好奇到不行的云家兄弟去了王家。 饭桌上，古倾扬慢里斯条的喝下最后一口汤，才道：“全都是没眼色的，人家莫小力那是在打磨莫叔呢。莫小力肯定是跟莫叔提了什么事，莫叔没答应。对不对？” 看着双眼放光的古倾扬，以及正睁圆了眼等自己回答的云家兄弟，莫大拳不自在道：“没事，小力过了今晚就能好了。” 没能挖到八卦，三个小少年也不在意。“待会莫小力回来，我们把那件事告诉她呗。”云希梵道。 “本来就是要跟她说的。”云希舟不解的看向胞兄。 “行了，赶紧吃饭。今晚轮到谁收拾碗筷啦？”不忍再看两个无知的家伙拌嘴，古倾扬在一边转移话题。 果然，一提到收拾碗筷，兄弟俩再也顾不上拌嘴，都风卷残云般的将饭吃完。 自他们三人住进莫小力家后，莫小力就定下了这么一门规定，凡是吃饭吃最后一个的，要负责收拾碗筷。 这一规定的效果很显著。至少三小少年再也不会花费功夫去挑剔饭食了。 再说莫小力去了王家，王家的人才刚刚摆上饭桌。 “小力，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王家众人热情邀请。 “小力，我们今晚蒸了腊肉，用干菜蒸的，快来尝一尝。”王桑桑直接往莫小力手里塞碗筷。 “不了，我刚刚从家里吃好了过来的，饱着呢。太太，王爷爷，王奶奶，叔叔婶婶你们慢吃，我去看看毛衣。”莫小力交代一声，就钻进了王家的纺织间。 那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的毛织品。其中，造型可爱的毛线帽子，贴了Q版娃娃动物等的手套跟毛拖鞋更是不少。 莫小力一一看过那些东西，越是觉得下山之行要提上日程。如今中秋都过了，天气说凉就凉。要是不能及时将东西销出去，她这三年，近八十两的投入就要石沉大海了都。 正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看到了织机旁的一个小玩意儿。 那是一只毛纺的小毛驴。虽说纺得很粗糙，小毛驴的比例也不对，看起来甚是滑稽。但终归是一只成型的小毛驴。 莫小力兴奋的捧着小毛驴，觉得这几年花在改良织机跟羊毛上的投入，当真开始有了回报。 正文 第99章 秋收继续 从王家辞别，莫小力手上多了一只滑稽的小毛驴。她今晚心情很好，没再为莫大拳的拒绝而有所不快。 她决定秋收完以后，就跟老于下山。老于是她师父，这几年不仅教她读书识字，还教她园林宅院的布局跟方位设计，甚至各种禁忌都事无巨细的教给了她。 她身为弟子，跟随师父下山学本事，莫大拳无法阻拦。 打定主意后，莫小力轻快了不少，也不再跟莫大拳斗法。 “爹，待会你拿一把干菜出来泡上，明儿我们蒸腊肉夹饼子吃。”甫一进门，莫小力就冲正在打磨砍刀的莫大拳道。 闻言，莫大拳磨刀的手就是一顿，大拇指无意识的划过锋利的刀口，霎时就开了一道口子。疼痛感让莫大拳回神，高兴的冲莫小力的背影应了一声。 晚间，莫小力坐在正屋的屋檐下晾头发，三小少年便凑过来跟她聊天。 “我们今天在矿村听人说钱氏跳河了。”云希舟抱着双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陆五家的婆娘跟大儿子也回来了。”云希梵找了张小板凳坐在莫小力身边道。 “哦，那钱氏死了吗？陆五家那两个有没有闹起来？”莫小力捋着湿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那钱氏，倒也算贞烈。你不知道，那陆五媳妇一路上就可劲的骂她不要脸、娼妇什么的，还指责她勾引陆五很马三，那两人才会不顾一切的替她卖命。”云希舟难得的对钱氏态度有所改观。 “然后呢？”见三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莫小力配合着问道。 “他们是撑竹筏出的山，要上岸时，陆五媳妇突然扇了钱氏一巴掌，说她不守妇道，贱妇什么的。”古倾扬娓娓道来。 钱氏当然不能认下这样的罪名来。所以，她怒了，扯着陆五媳妇厉声道：“下作的婆娘，你当人人都是你啊。我还真不怕告诉你，我钱梅花就两个男人。一个，是我那短命的男人，另一个便是后来落户的邢三。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才要算计莫小力，不然我早跟邢三好生过日子去了。我虽不是烈女，却也知道你不该屈服于强抢了你的陆五。既然你后来从了他，那就该守好本分，凭什么还要伺候他的那些个狗肉兄弟？你才是不守妇道，别打量谁都跟你一样，为了能逃离陆五，谁都让睡。” 钱氏毫不留情的话刺痛了陆五媳妇的心，她疯狂的拽着钱氏的头发，尖叫道：“才不是那样，你胡说。陆五就是个混蛋，我要是不跟了他，他就要杀了我的男人跟孩子。可怜我画画儿才会叫娘。不行，我要逃，我要离开这儿。我的画画儿。” 两人在窄小的竹筏上撕打，让押着她们的衙役无从下手。眼见竹筏就要翻，一个衙役突然大声道：“你们与人私通，是要剥光衣裳骑木驴游街的。” 这句话一出，钱氏两人都吓得跌坐在竹筏上。她们竟忘了，继周对于私通男女的责罚是如此的严苛。 “不，不能游街示众。虽然我名声不好，但也算清白。要不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我又怎会勾搭他。我不能害了他，不能！”钱氏慌乱的喃喃自语，突然往竹筏边上爬去，扑通一声就跳进水里去了。 陆五媳妇傻愣愣的看了泛着波纹的水面一阵，突然放声大笑。 河面上一派混乱，骑马等在岸上的衙役跟官兵也都乱哄哄的嚷嚷救人。不知邢三打哪儿冲出来，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水里。 钱氏被捞出来后，就大哭着叫邢三走。说她连累了邢三，还不如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后来，还是邢三说动了钱氏，说他要是娶了钱氏，就不算私通。邢三还说，他愿意帮钱氏照顾二娃跟张婆子，说是在村里等钱氏归来。 “哎哟，照这么说来，钱氏这人也不算太坏嘛。”莫小力惊奇道。 “你，这是不怪她啦？”云希梵盯着莫小力眼睛问。 “呸，她都要让人卖了我了，我是有多善良才会原谅她呀。哼，今后她最好别再惹我，不然有她好看的。邢三叔太没眼光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蠢婆娘。”莫小力其实最气不过的，就是邢三居然要娶钱氏。 不过，那是外人的事，不是莫大拳的事，莫小力没办法干涉。 “那个陆五媳妇又是怎么回事儿啊？”莫小力并不觉得陆五媳妇还会回矿村，毕竟陆五已经死了。 “她不回来能去哪？她前夫在把她送给陆五的第二年就又娶了一个，她儿子如今跟在那女人身后一声声的喊娘。就是她娘家，也没人愿意出面认她。说来，那也就是个苦命的女人，还拎不清。”云希舟撇撇嘴，并不同情。 “倒是陆五那个大儿子，听说一回矿村就自己挖坑把陆五埋了，还去矿里扛活，说是会好好养大弟妹。我猜着，该不会是陆五媳妇把他骂醒了吧。”云希梵摸着下巴，双眼有些发亮。 “管他的，只要不来找事就成。好了，你们都早点睡去吧，明天还要掰玉米呢。”莫小力拢了拢七成干的头发，对三人道。 好些日子不能洗头，如今洗了发，莫小力全身松快，打着哈欠进了屋。 “又是干农活，莫小力不是耍我们吧？我们都来了半个多月了，就没见她进过山。”云希舟撅嘴道。 “你也不看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还进山呢？行了，快睡去吧。想进山明儿就给我好好干活。”云希梵拍拍弟弟的肩膀，率先回房去。 次日大早，莫小力就用狮吼功将三小少年从梦乡叫醒，一起下地去干活去了。“两种方法。一种，把玉米杆子砍倒，再掰玉米棒子；另一种，直接进地掰。”莫小力站在地头发背篓。 “有区别么？”古倾扬一向好学。 “玉米叶子爱割人，玉米叶上的毛刺掉进人身上也痒痒得很。所以……”莫小力摊手，让他们自己选择。 “那我们砍倒了再掰。”云希梵拿了一把砍刀，对莫小力道。 “哪那么多事儿，直接掰就对了。”云希舟不耐烦的一挥手，直接钻进了一旁的玉米地里。 莫小力满意的看了眼各自忙活的三小少年，乐颠颠的跟在莫大拳砍倒的玉米杆子后面掰玉米。 正文 第100章 甜杆 玉米才流到继周没几年，品相没有前世好，味道也不跟前世相同。 好在这一世的玉米，胜在纯天然，不受任何化学制剂的干扰，倒是比前世的玉米醇香许多。 莫小力脑海里闪过许多的信息，让她不禁有些恍神。原来，那些所谓的怪梦，是她的前世呀。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对怪梦里的一切好奇起来。或许，里面有她可以借鉴的东西也说不定呢。就好比，可以用于开山修路的炸药。 一边掰玉米，一边走神的后果是：莫小力踩中滑溜溜的玉米杆子，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啊哈哈哈，莫小力，你居然连路都走不好。”莫小力摔倒的画面，刚刚好被出来腾空背篓的云希舟看到，瞬间笑倒。 莫小力也不生气。她撑起身，拿起滑到自己的玉米杆子，随手扒拉掉叶子，张嘴就咬。 这年头纯绿色非转基因、无改良的玉米杆子，都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口感更是不错。犹如小号的甘蔗，脆脆甜甜，汁多解渴。 想到甘蔗，莫小力就郁闷了。 前世，她最爱的，就是在大冷天里，拿上一节黑皮甘蔗，蹲在火堆前啃。她喜欢带皮的甘蔗，那样啃起来才有味道。然而，她都忘了甘蔗是个什么味儿了。这一世，她还没见过甘蔗呢。 “喂，这东西好吃不？”见莫小力啃得起劲，腾空了背篓的云希舟便蹲在她身前眼巴巴问道。 莫小力啃得正欢，听了问话也不回答，而是从旁边摸了一根品相上佳的杆子递给云希舟：“你自己尝尝。” 云希舟接过杆子，瞄了一眼啃得相当欢实的莫小力，果断撸了玉米叶子，嘎巴啃了一口。 “哥，古呆子，你们快尝尝这杆子，香香甜甜的，可有味儿啦。”云希舟嘎巴几口后，便忍不住跟小伙伴们分享。 那边，云希梵跟古倾扬早在见莫小力两人吃杆子的时候，就好奇上了。如今听云希舟一喊，都好奇的围过来。 “这东西真能吃？我砍杆子的时候，还真觉得挺香甜的。”云希梵纳罕的看了看啃得不亦乐乎的两人，随便抓了根杆子就要上嘴啃。 莫小力见他选的杆子不对，便停下嘴帮他挑了一根：“要选这样的，看看，芯是实的、皮脆、略红、杆子肉呈半透明、抓起来坠手。这样的杆子才甜，还多汁。当然，砍的时候，这样的杆子甜味也会飘出来。” 听了莫小力解说，古倾扬才开始动手去找符合要求的杆子。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甜杆还是很多的。许是还没受到过外界因素的影响。 四人蹲在地里，各自啃了两三根甜杆后，才继续手上的活计。 晌午大家在地头用饭的时候，云希梵就感慨这玉米虽味儿不好，倒也有可取之处。 “产量高，杆子还能当零嘴吃，又能喂牲口，这玉米还真是不错。”云希梵啃着甜杆道。 “这杆子可就只能吃一阵，过一阵干了，便只能用来喂牲口或是当柴烧。”莫小力点明事实。 “那也是好东西，至少多了样嚼头。”一个护卫啃着卷菜饼子道。他的身边，放了好几根撸好的甜杆。 其他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他们也都喜爱玉米甜杆那味儿。 莫小力见状，就吩咐莫大拳：“爹，今年多埋些甜杆，不然过年我没的吃。” 去年，莫小力就让莫大拳用干沙子埋了不少的甜杆，大冬天扒出来去了头尾一啃，也还能吃。 莫大拳在一边使劲点头，保证尽可能多的埋甜杆。 “这要是有一种这样专门供吃的甜杆子，那该有多好呀。”云希舟啃了三张饼子，突然捧着甜杆道。 莫小力知道，甘蔗那东西，存在于东南沿海一带。只不知继周这地方，是否与她前世所属同一片大陆。 “肯定会有的，你们往东南一带找找，就专门找这样的杆子植物，说不定真能找到呢。”莫小力觉得，这世间万物总是相同的。既然前世能有，今世便不会少。 “你怎么知道东南沿海会有这东西？”古倾扬古怪的看了莫小力一眼。 莫小力白了古倾扬一眼道：“这玉米、番薯跟花生，不都是从海上传过来的嘛。可见，常去沿海地带找新作物总是不会错的。” “讲得好有道理！”云希舟嘎巴一声，又啃起了甜杆来。 这件事，莫小力也不过就是提个议，没指望三小少年能着手去办。她有一个想法，等把路修通了，她要经常下山了解世道，以后说不定自己就出门去找那些东西了。 当然，去之前，她得说服难缠的莫大拳。真不知道莫大拳对于下山那件事，为何就那样的坚持。难不成，他在山下惹了事？ 莫大拳感受到莫小力的注视，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见莫小力一脸的哀怨与怀疑，遂问：“小力，你怎么啦？是不是累啦？那你赶紧回家。我们人多，很快就能掰完玉米了。那甜杆，爹一准儿给你留得够够的。” 看着莫大拳一副二十四孝好老爹的模样，莫小力叹息一声道：“爹，你老了，该找个老伴儿了。” 有了牵挂，多了妻儿，到时候莫大拳便不会再这么黏着她了吧。莫小力心想。 “小力，怎么说话的。爹说了，不再娶妻。”莫大拳羞窘的说完，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拿起砍刀继续干活去了。 看着老爹形单影只，莫小力撇撇嘴，并不把莫大拳的话当真。都在想办法帮人家赎身了，还死犟嘴。 农忙时节，是连孩子都不能空闲的季节。莫小力跟三小少年掰了一天的玉米棒子回到家，几乎不曾累瘫在地。 莫小力力气虽大，但体力跟耐力仍是八岁的孩子，所以疲累自不必说。好在莫小力常有锻炼，这点辛苦还能熬过去。 三小少年却是第一次干活，不说他们身娇肉贵，就说他们常年养尊处优的，才掰了小半天玉米就受不了了。特别是文弱的古倾扬。 要不是见莫小力始终坚守在地里，就是动作慢些也要上手帮忙，三小少年早就甩手不干了。 看着三人挠抓得红红的，还微微泛着血丝的面部很颈项，莫小力好心的宣布，等他们下次旬休，就带他们进山。 三小少年听后欢呼一声，各自散去洗漱。末了，他们还不忘让莫小力起誓。 正文 第101章 青涩少年 为了能在三小少年旬休前将作物都收回家里，莫小力可谓是连轴转，在地里忙得不亦乐乎。 担心莫小力不能如时赴约，三小少年每天各自抽调一个护卫帮莫家继续秋收，执行轮流制。 有了护卫们的帮忙，莫小力家的粮食提早了三天收完。至于番薯，还可以再缓缓，霜降之前收完就成。 收好了自家的作物，莫小力便让莫大拳带两名护卫继续帮莫大福家收庄稼。而她，则是带了另一个去帮程家。 程冲父子是种地的生手，虽然及时的割了稻谷，点麦子时却拖了后腿，以至于才两亩的玉米到现在也没收完。 “道闵哥哥，你们应该把黄豆先收了。你看，黄豆都爆在地里啦。”莫小力看着那一亩多的黄豆，有些无奈道。 程道闵将背篓里的玉米棒子往箩筐里一倒，说：“我这就先去砍黄豆。” “嗳，道闵哥哥你砍，我在后边捆。那些掉地里的黄豆，等砍完了再捡。”莫小力点头。 两人自小认识，一同长大，几乎干什么事都在一起，自然配合无间。不需要大人的帮助，两人就能自己把黄豆砍完。 “小力妹妹，要是莫叔再娶，那人对你不好，你咋办？”程道闵这些日子也听说了莫大拳的可疑行径。 莫小力跟程道闵几乎无话不谈，便毫不作伪的告诉他：“我得把那人先摸透了，要不是个好的，我就不让我爹娶。要是娶了之后不对我好，我就抓住我爹，不让她蹦哒。” “可我娘说，有许多人，那是娶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万一到时候莫叔只听那女人的话，你该咋办？”程道闵很是为莫小力担忧。 自小到大，莫小力有多黏莫大拳，父女俩的感情有多深，那是众所皆知的。万一莫大拳再娶后，便不再对莫小力上心，到时候还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呢。 “他敢！”莫小力一想到那个可能就难受，遂红着眼眶吼道，“我爹要是变后爹，我一准儿将他们搅闹得过不成日子。末了，我再带着我娘离开这里，再也不认他。” 莫小力说着，当真落下泪来。程道闵见状，赶紧停下活计安慰她：“小力，我相信莫叔不会的。别哭，我们去查那个女人。听我爹说，那女人身份好像不咋地，似乎不是个正经人家。可是你爹铁了心要给人家赎身。” 这是程冲跟赵氏提到的时候，程道闵不经意间听到的。正经人家是个什么概念他不知道，但加了个不字，那肯定就不能是好的。因此，程道闵才会问莫小力那些问题。 “不正经的？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咯？不成，过几日咱一起上山，然后去矿村查访查访，让那些个孩子帮我瞧一瞧究竟是谁，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莫小力收起眼泪，总觉得自家老爹被人算计了。 敢算计莫大拳，也不看她莫小力答不答应！哼，最好别让她查到什么龌龊，否则…… 程道闵见莫小力不再落泪，心微微放下一些。才想继续手上的活计，又见莫小力阴沉着小脸，心就又提了起来。 “小力”程道闵抓住莫小力握紧的双拳，劝道，“放心吧，莫叔不是那样的人。要是那女人敢耍坏心，我们就动手把人收拾了。” 人生最开心的，就是有人想你所想，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莫小力何其幸运，能遇见这样的一个人。 “道闵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莫小力回握程道闵的手，微微笑道。 十一岁的程道闵，俨然已经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意思。听莫小力这样直白一说，心就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脸上也迅速的烧了起来。 但程道闵知道，莫小力所说的喜欢，跟他想的不一样。那就是纯粹的喜欢，不夹杂他所想的那种情感。 “小力妹妹，这样的话，以后千万别对旁人说，能答应哥哥么？”程道闵别扭又无奈的诱导莫小力。 “嗳，我就对道闵哥哥说。道闵哥哥，你很热么？怎么脸这样红，脖子也红，双手也热热的，你不舒服吗？”莫小力发现程道闵异样，关切的问道。 “没、没不舒服。我就是热的，一会就能好。”程道闵见莫小力就要喊程冲，赶紧出言阻止。 “真的没事吗？”莫小力见说话间，程道闵已经恢复一些，就少了些担忧。 “行了，快干活吧。干完了，我好跟你进山。”程道闵不敢再看莫小力，只能抽手去砍黄豆。 莫小力一想到进山后的目的，便也没了心思去深究程道闵的脸红问题，当真快手的干起活计来。 当晚，在程家的饭桌上，莫小力一如既往的给程道闵夹菜。存了心思的程道闵心下既是甜蜜，又是忐忑。小小少年对于青涩的情感，还不知该怎么驾驭，倒是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程道闵强自镇定，没话找话的跟莫小力东拉西扯。这让同桌而食的程冲夫妇纳罕不已。 往时，饭桌上可都是莫小力的天下。莫小力总也有说不完的趣事，总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程道闵多数时候，就是微笑着听。 这么反常的程道闵，终是引起了程冲夫妇的注意。这一注意，夫妇俩还真看出玄机来了。 看着程道闵微红的耳尖，跟黏在莫小力身上的目光，夫妻俩相视一笑。儿子长大了呢。 “第一次带他们进山，就去猎兔子野鸡什么的，正好我需要大量的野鸡野兔。”莫小力道。 “那你们去东南边那个小竹林，那里野鸡什么的多，还有竹鼠。”程冲给指了个地方。 “哎哟，程伯伯，你怎么知道我在苦恼找地方呀？”莫小力惊奇道。 程冲看着赵氏，笑道：“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一皱眉头，我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赵氏也失笑道：“你比你道闵哥哥更像我们的孩子。你道闵哥哥都不愿跟我们说心事呢。” 赵氏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程道闵一眼，惹得程道闵刚刚褪去红晕的耳尖又红了几分。 “娘，我哪来的心事，没有！”程道闵急于否认。 儿子窘迫的小模样落入程冲夫妇眼里，使两人笑得更欢了。莫小力一脸的茫然，全不知情。 正文 第102章 三小少年初进山 农忙进入收尾阶段，三小少年便迎来了第三次旬休。这一次，他们将下一次的旬休一起给请了，打算跟莫小力在山里厮混两日。 进山的准备，在前一晚就收拾好了。当晚，三小少年兴奋得睡不好觉，倒显得莫小力精神倍儿足。 “你们第一次进山，我就不带你们去远的地方了。这一次，我们就去东南边的竹林子里打打野鸡，逮逮野兔。要是运气好，掏上一两窝竹鼠就赚到了。”莫小力在启程时宣布。 “什么？就在附近？可别啊，我还想打只獐子呢。”云希舟向来是最嘴快的。 “我们要打兔子，来回矿村的路上就能打。你还是换个地方去吧。”云希梵也不甚满意。 “竹鼠啊，那可是好东西，就是不怎么好逮。”古倾扬回想起初到成川县时，倒是吃过一回竹鼠肉。 “你们好生啰嗦，还去不去啦？要不去，我就回去跟我爹挖红薯啦。”莫小力不耐烦的回身瞪向三人。 他们出门的时候，莫大拳好像是打算要跟着的。奈何莫小力说不去远，就在附近转转，打打兔子，莫大拳这才没坚持跟着。 如今还没走出村，要是回头也就是走上几步的事情。莫小力懒得搭理这些事儿多的人，便往回赶他们。 “行了，你们还是乖乖待家里晃悠吧。我是一定要去猎兔子的，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莫小力看着怨念的三人道。 “哼，说好了要带我们进山的，你不守信用。”云希舟咬咬牙，快走几步跟上莫小力。 “不是说去东南边的小竹林嘛，咱怎么往东走，还出村去呢？”古倾扬意识到不对劲就问。 “哎哎，这是要进山，不是在村里那一片小竹林？”云希梵经古倾扬一提醒，立刻意识到他们误会了莫小力。 “哼，还不是你们笨。要是在村里那片小竹林，我费得着准备这么多东西嘛。东南面的小竹林，可不止村里才有。”莫小力撇撇嘴，自顾走自己的。 前面不远处的山梁上，程道闵也背了个大背筐，正站着等莫小力他们。 “道闵哥哥！”才望见程道闵，莫小力就乐颠颠的朝他跑去。 程道闵并不回答，而是微微笑着等莫小力。等莫小力跑到近前，便伸手取下她的背篓，自己提着。 这也是每一次进山，程道闵都习惯做的事情。这些年，为了陪莫小力进山，程道闵各项技能长进不少。其中以体力跟耐力最为显著。 一行人为了能在晌午后顺利到达东南面小竹林，都闷头赶路，并不停顿赏景或是在路上就打猎物。 所谓的东南面小竹林，其实就是从东面的山坳转往东南侧的山岭，去那后边的一处小盆地。 那个小盆地不大，最多也就二百亩。但是那里面长得茂茂盛盛的，都是竹子。 竹海将盆地中央一个狭长的小湖护得相当的严实，里面物产相当的丰富。莫小力要是馋鱼虾了，就会到这里来捞。 竹海的品类也繁多，其中尤以楠竹跟花竹最多。 莫小力曾经砍了不少的花竹，拿回家让莫大拳编成了小竹榻。放在屋檐下，以供夏日晚上乘凉之用。 一行人疾行了大半日，直把文弱的古倾扬累得吐舌不止。但一看到那波纹起伏的林海，古倾扬便满血复活了。 “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 难得的，久不酸诗句的古倾扬张口便吟了一句诗。 “古呆子，就算这竹林再好看，那也不能只记得酸诗文吧。别忘了，咱是来干嘛的。”云希舟最是不喜古倾扬这样的文人习气了。 要不是因为在这成川县，他们只有古倾扬这么一个小伙伴，云家兄弟还真不怎么想跟他混。 古倾扬被云希舟嫌弃了一通也不气恼，而是眼不错的欣赏着山窝下的美景。 “好了，咱在这里休息一下，吃了午饭。等下晌的时候咱再下去。到时候太阳刚刚好下山，许多的小动物都会去湖边喝水觅食。到时候，正是打猎的好时机。”莫小力宣布道。 “哎呀，这样好。这样我就能多看两眼竹海了。话说，这片竹林大得很，你们怎么说是小竹林呢？”古倾扬听了莫小力的话后，便赶忙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 走了大半日，古倾扬早已经饿得双腿直打颤。要不是怕云希舟他们嫌弃他没用，只会拖后腿，古倾扬老早就坐下不走了。 “因为还有比这大得多的竹林，所以这片竹林还算是小的。”程道闵将背筐放下道。 护卫们也放下自己的背筐，照着莫小力的吩咐，取出该用到的东西。 “莫姑娘，水都被喝没了，咱该去哪里打水？”一个护卫捏着空水囊跟空罐子问。 莫小力他们是常来这里的，所以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找什么东西。 “从这往北走两百米左右，有一个小山洼。小山洼的入水口上方有一个竹排盖着的口子，你们掀了竹排从里面打水就好。”程道闵指了个方向道。 “为什么不直接从山洼里面打水？”云希梵不解的问道？ “公子，山洼是露天的，定是有许多的动物在那里喝水，不干净。”一个护卫道。 三小少年受教的点点头，觉得这山里的生存学问很深，他们还有的学。 莫小力在一边听着护卫的话，觉得当兵的人，其实也懂许多的生存技能嘛。 “道闵哥哥，你刚刚忘了让那人将口子封好了。”莫小力突然想起这么个事儿。 “莫姑娘，这些事我们都懂，你别担心。”一个最憨实的军汉笑呵呵的对莫小力道。 莫小力听后才放下心来。他们以后还会再来这里，要是那水口再被动物糟蹋了，他们也只能跟动物一起享用山洼里面的水咯。 “莫小力，你懂得真多。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呀？”云希舟这一次还真见识到莫小力在的本事了，觉得钦佩不已。 特别是刚进山不久，他作死的乱翻石头踩枯草丛，差点就被一条窝在干草堆里晒太阳的蝮蛇吻了一口。 还是观察力极强的莫小力拉了他一把，他才没踩上去，逃过了一劫。 所以，这一路上，云希舟总是黏在莫小力身边。 正在摊放油布，摆设吃食的程道闵见凑在莫小力跟前的云希舟等人，突然觉得这三个小少年没之前顺眼了。 正文 第103章 不省心的三小少年 这一次，莫小力没有准备什么吃食。因为只是进山小两日，莫小力就只是蒸了掺上玉米面的馒头。 用来就馒头的，是切成丁状，跟泡发的干笋子丁一起炒的腊肉。至于汤，便是泡了磨出来的带着豆渣的水豆腐。 所谓的水豆腐不是豆腐，就是豆浆跟豆渣一起，没做任何的过滤。再就是，水豆腐煮开之后也不需要加石膏或是卤水，就这样下青菜吃。 这样的水豆腐煮开，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白菜，或是嫩嫩的箩卜苗，淋上炸好的花椒油，点上切碎的小葱，美味的很。 莫小力烧汤的时候，云希梵三人很是稀罕的围着火堆转，指着罐子问东问西。 “莫小力，你这么会吃为什么还长不胖？”云希舟吸溜着口水，纳闷的捏了捏莫小力细瘦的小胳膊。 莫小力不厌其烦的挥开云希舟的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每天干这样多的活，吃再多也不胖。再说了，我正在抽条呢。” “谁说她不胖的，你们瞧一瞧她这张脸，圆嘟嘟的，一掐就是一坨肉。”云希梵白了云希舟一眼，狠狠的捏了一把莫小力的小脸蛋道。 “你们这些傻蛋，吃了光长肥肉算什么本事呀。上次莫小力撸袖子打希舟的时候，我瞧着她胳膊上的肉可结实了。不信你们看。”古倾扬不屑的看向兄弟俩，上手就去掀莫小力的袖子。 一直臭着脸在一边热馒头的程道闵见状，狠狠的砸了掏火棍，过去一把推开三小少年，拉了莫小力就往旁边推。 “小力妹妹，我突然好想吃烤兔子，你去抓一只呗。”程道闵瞪了三小少年一眼道。 莫小力莫名其妙的看了程道闵一眼，很是纳闷的拿出了小弓箭就要走。 往常进山，程道闵不管想要吃什么，几乎都是自己动手的，鲜少会叫她去猎食。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去！”“等等我！” 三小少年一听莫小力要去猎小兔，都兴奋不已的跟上。 这一路行来，他们还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呢。路上倒是惊起不少的野鸡，但莫小力不让他们去追。 程道闵的本意，是想要让三小少年不再纠缠莫小力。然，他好像办了蠢事，反而将几人送作堆了。 懊恼不已的程道闵泄气的看向已烧开的水豆腐罐子，那些发胀蒸腾的豆沫子溢出灌口，正往火堆里掉去。 程道闵烦躁的上前，将小篮子里的萝卜苗都丢了进去，好歹才将那些豆沫子压下来。 “我这是怎么啦？”以前莫小力也经常跟村里的男娃子在一起胡闹，程道闵也没觉得那么刺眼过。 总之，最近程道闵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总是很想见莫小力，还喜欢逗她笑。 最重要的是，每次见到莫小力跟三小少年聊得欢实，他就想要去插进他们，将他们的谈话给搅了。 还有，程道闵见莫小力整天为给三小少年做饭菜而烦恼，更是不快。 他自认跟莫小力交情深厚，也不能常吃莫小力做的饭菜。那三人凭什么嫌弃挑剔莫小力做的东西。 不管程道闵怎么个纠结气闷，跟着莫小力去猎兔子的三小少年都不知道。 此刻，他们正围在莫小力身边，听她讲解猎兔子的注意事项。再就是，怎么分辨兔子留下的痕迹，判断兔子的行动轨迹等等。 “首先是粪便的新鲜度，再就是这些草的倒伏方向。还有，兔子身上有一种臭味，所经之处必是会留下一些气味，你们仔细嗅一嗅就能闻到了。”莫小力边讲，边顺着痕迹往前走。 不多会，云希舟突然指着一旁小树枝上一根形状非常奇特的枝条道：“你们快来瞧一瞧，这跟干树枝像不像一条蛇？” 莫小力听了突觉不妙，一转身就见云希舟正要伸手去抓那一条剧毒毒蛇，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住手，那是毒蛇。”莫小力惊叫一声，快速的抽刀上前将已经调转的蛇头斩断。 看着扭曲落地的蛇身，跟仍在大张的蛇嘴，云希舟吓得双腿直打颤，差点就尿了裤子。 “我的天老爷喂，这什么蛇呀，怎么就跟树枝一个色儿？”云希舟心有余悸，使劲的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天、天哪，这山里的蛇可真多。以后捡柴火还是得小心一些，这蛇当真跟树枝一个样哪。”古倾扬吓得赶紧放开刚刚抓到的一根小树干。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快入冬了，蛇都在抓紧时机捕食呢。不然一个冬天可难熬了。”莫小力见及时将蛇干掉，这才擦了一把冷汗警告三人，“你们记住我的话了，手上的木棍是用来探路的，别当拐棍使。” 三小少年看着蜷缩了许久，也不见僵硬的蛇身跟蛇头，都郑重的大声应和。 莫小力往蛇嘴里扔了一块小石子，才成功的让蛇嘴闭合。这时，莫小力才敢拿起大石块将舌头砸扁，深埋土里。 “蛇这东西毒着呢，你们千万别以为斩断了舌头就万事大吉了。离了蛇身的蛇脑袋，在一个时辰内还是会咬人的。”莫小力提醒三人。 三小少年心有余悸，皆都提声应答，说是以后都会小心的。 莫小力总有些不放心，但看着三人都信誓旦旦的样子，便没再多话，遂带人继续寻兔窝。 就在莫小力寻到兔子窝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云希梵又出了状况。 “啊~蛇，又是蛇，莫小力快救我。”云希梵急促的叫到。 莫小力回头望去，只见云希梵右手上正抓着一条通身碧翠的小蛇，小蛇此时正努力的昂起脑袋，好伺机咬云希梵的手一口。 “赶快甩动蛇身，千万别让它抬头。”莫小力几乎不曾晕过去。 这几个熊孩子，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哪。今天他们这是跟蛇较上劲了，不把林子里的蛇都干光，似乎就出不了山了都。 然，云希梵已经被蛇吓呆了，竟不为所动，只会可怜巴巴的看着莫小力。 但莫小力离云希梵有好几步远，不似刚刚她正好就在云希舟身旁。如今莫小力就是想如法炮制也来不及了。 眼看蛇的脑袋已经正常昂起，鲜红的蛇信子一闪一闪的看得渗人。云希梵那死呆子却只会张嘴大叫，跟个娘儿们似的。 正文 第104章 保证听话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掌从旁边伸出来，迅速的将蛇脑袋掐住。 看着那一条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人拿了七寸的小绿蛇，莫小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带这几个家伙上山。他们都是危险制造者，当真让人心惊胆战。 “那蛇给我整只带回去，千万别削了脑袋。”缓过劲来的莫小力吩咐捉蛇的护卫。 那护卫捏着蛇脑袋，有些灰白的面上带了些不解。但他并未开口询问。 “公子，你怎么样啦？”另外几个护卫围过来，紧张的将就要瘫软在地的云希梵扶着。 “天神老爷嗳，真是吓死小爷了。哥，你没事抓蛇干啥，嫌命长哪？”云希舟同样手脚发软的靠在离他最近的护卫身上，埋怨道。 “我、我以为、以为那就、就是一根、一根竹子，就想、想砍了当武器。谁知、知道……”云希梵磕磕巴巴的说着，后面已经连不成句子了。 “哎哟我的天哪，不行，我要回去。再继续跟你们两个没脑的家伙在一起，我的小心肝就得废了。”古倾扬直接趴在一个护卫背上，让护卫背他回歇息地。 “真是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回去。我看竹林子你们也别去了，去了更危险。”莫小力觉得手脚有些发颤，不满的瞪了三人一眼道。 “不成！我们以后会非常听话的，一定不乱摸乱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行吗？”云希舟一听以后进山的资格被取消，立刻跳脚道。 “哼，信你们才怪。总之，你们先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别待会遇见更可怕的东西，还害我跟着担惊受怕。”莫小力撇撇嘴，毫不留情的赶人。 “那就让我哥跟古呆子回去吧，我留下来跟你继续找兔子窝。”云希舟一想，也觉得那两人现在就是累赘。 “别，我还想安生的掏兔子窝，你们都给我走。”莫小力知道，许多时候，兔子的洞穴里，也会有蛇出没。 为了避免某些事在发生，她必须将人都赶走。免得他们才进林子，就得抬着人回去。 待云希舟不情不愿的跟着护卫们走了之后，莫小力才开始循着洞脉，将另外两个洞口堵住，找来一把干草，放在另外一个洞口点燃。 她则回到最初发现的那个洞口处，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罩在了洞口。 不多时，这个洞口便开始冒烟，只是仍不见有兔子跑出来。莫小力不禁怀疑是不是漏了哪个洞口没堵上。 正疑惑间，手上的布袋一沉，接二连三的有兔子跳进了布袋子里面。 “哎呀，这窝兔子真多，竟然有六只呢。”莫小力等了一阵，直到洞里彻底没了动静，才收紧了袋口，将袋子提溜起来。 这一窝兔子，只有两只大兔子。另外的四只，只是半大。 “莫小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手上的袋子里，莫不是兔子吧？”莫小力在出现的转弯口，云希舟就眼尖的见到了她。 “难不成，那兔子窝就在你刚刚站的地方？”古倾扬立刻记起当时，莫小力好像正在巴拉她面前那丛草来着。 “对啊，那就是兔窝的一个出口。”莫小力也不隐瞒。 “那你还赶我们回来？”云希舟不可思议的瞪着莫小力。 “因为你们太不省心了。我怕你们要是还继续留在那里，那洞里跑出来的会是蛇。”莫小力将袋子往程道闵跟前一递，坐到他之前坐的地方道，“道闵哥哥，咱先吃饭吧。晚上再吃烤兔子。” 程道闵将袋子扎紧，直接丢进他的背筐道：“也好，水豆腐汤也刚刚做出来，我帮你盛了一碗晾着，现在吃刚刚好。”程道闵说着，就从罐子边上端过来一个碗。 莫小力接过碗，呼啦啦的喝了一大口水豆腐，觉得口齿留香，美味至极。 “你们看着我干嘛，都赶紧吃饭呀。吃完了好下竹林去，不然去晚了就赶不上打猎了。”莫小力看向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赶紧催促道。 程道闵不爽的侧身将那三道视线挡住，将一个馒头递给莫小力，自己也坐在她身边吃了起来。 另一边的六护卫见莫小力没动手给三小少年盛汤，只好派个人过来帮他们盛。 三小少年见莫小力当真不怎么待见他们，便都惴惴不安的吃着饭。 饭后，莫小力照例要在原地靠一刻钟，以缓解刚刚吃饱而引起的困倦。 “莫小力，我们往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保证还不成嘛。”云希梵蹲在莫小力身前，双手无意识的揪着身前的枯草。 “对，我就紧紧的跟在你身后，决不乱抓乱踩。”古倾扬也蹲过来道。 只有云希舟，他还在努力的啃最后小半个馒头。因为贪多，他这一个馒头就难以下咽，一直哽在咽喉处。 “莫小力，其实我们之前也进过林子，也没碰上这样的事情呢。我想，大概是你招蛇，我们才会遇上的。”云希舟嘴里有东西，说话就有些含含糊糊。 云希舟这么一说，莫小力便记起三年前的那件事来。当时那些冬眠的蛇都跑出来了。 难不成，真是她招蛇？ “瞎说八道什么？我跟小力妹妹进山着许多次，也没遇上过多少的蛇。也就是你们，东搞西钻的，才惹到了那些蛇。”程道闵狠狠的瞪了云希舟一眼。 在他看来，云希舟这话，就跟常婆子当年传说莫小力是精怪一样可恶。 “哼”莫小力白了云希舟一眼，转脸对程道闵道：“道闵哥哥，我记得竹林的湖边有一块空地，咱今晚就在空地上过一夜呗。” 程道闵想也不想的点头应下：“也只有在那里扎营，这些个麻烦精才能少惹祸事。” 竹林子茂密得很，谁知道危险会潜伏在哪里。要是都待在空地上，四周没有了屏障，危险来的时候，他们也好早些发现。 人们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通往竹林的那一条道上，都是干滑的泥沙竹叶什么的。 一行人磕磕碰碰，总算在太阳落山时到了竹林的小湖边上。傍晚时分，正是捕猎的好时机。 这一次，三小少年再没惹事，乖乖巧巧的跟在莫小力与程道闵身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六护卫，事先将他们身边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的原因，他们才没遇上那些个怪东西。 正文 第105章 赶集 由于身边多了三个定时炸弹，莫小力跟程道闵就没指望能猎到意料之外的好东西。 他们当天傍晚，只在湖边的竹林子周围布置了一些陷阱，下了好些套子，顺便掏了两窝竹鼠。 看到灰扑扑、肉呼呼的竹鼠，三小少年便忘了要亲自捕猎的心思，都围着竹鼠看稀罕。 当然，他们也都掌握了布置陷阱的技巧，跟下套子的选址以及注意事项。 虽说这些事不可能速成，但能掌握个一二便算学到了东西。 竹林子里各种小动物多，吸引来捕食的小兽也多。就好比狐狸。 虽是狡猾的东西，但也就是反应比较灵敏，速度相对快一些罢了。当真要捕捉，还是能想办法抓到的。 当晚，莫小力跟程道闵便设法抓了三只杂毛狐狸。其中一只相当的大，触须都老长的了，想来应该有了些年头。 次日清早，莫小力跟程道闵便带着三小少年，在竹林里收猎物。 他们下的陷阱多，套子也多。加上这里没多少人来捕猎，上套的小东西也多。 这一早上，他们就收了十几只野鸡。其中有五六只锦鸡，三只雉，剩下的都是竹鸡。 兔子也有不少，七八只。因为莫小力需要大量的兔子，所以兴致上来，便亲自带了三小少年去掏兔子窝。 接连掏了三窝兔子，收获了二十几只之后，几人才回到空地上。 这时，带了两个护卫继续去掏竹鼠的程道闵也回来了。难得的，他们手上还多了一对小獾子。 “收拾好东西，咱赶紧出山去吧。今儿刚好是集日，咱快些出山去赶集。”莫小力一见到程道闵，就道。 程道闵当然知道莫小力想要去干嘛，自是无条件的配合她的。只是三小少年意犹未尽，眼见太阳都没晒到林子里，就不怎么情愿出山。 “还早着呢，怎么就走了呢？现在出山了，我们再想进山，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云希舟总是第一个跳脚的。 “就是就是，就算下一次我们能凑到时间，你们也不可能会有空。”云希梵挺自己的胞弟。 古倾扬本是无所谓的。经云家兄弟一提醒，他也觉得可惜。难得遇上这么怡人的风景，他可还想多欣赏欣赏。 “那你们自己留下吧，我跟道闵哥哥先走了。反正你们有护卫，用不到我们。”莫小力瞥了那六个护卫一眼道。 六护卫即刻哀嚎道：“我们就是一般的护卫，只会一些平常的安防护卫。”要真在山里跟着几个熊孩子瞎转悠，不得去他们半条命嘛。 “那也就够了，只要记得出山的路就成。反正这附近也没有大型的野兽，只要你们不去掏蛇窝就没事。”莫小力挥挥小手道。 一提到蛇，三小少年不由得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云希梵，一想起昨日那蛇身的触感，整个人都炸毛了。 “走走走，咱出山去。等下一次凑了三五天旬休的，咱再跟莫小力去那个草原。”云希梵止不住的恶寒，再也不想抓到那冰冷而滑溜的蛇身了。 就这样，莫小力一行人顺利出山，在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到达了矿村。 这还是因为他们在出竹林的时候，遇上了一些麻烦的原因。 所谓的麻烦，其实就是爬上那一段非常滑的斜坡。当时他们下去的时候，可是任由自己往下滑行，只要及时扶住身边的竹干就成。 但往上走的时候就没那么便宜了。他们几乎是走三步退两步。要不是身边都有竹子让他们攀扶，只怕他们就只能一路走一路挖台阶了。 从那林子出来，一直往东走就能到达矿场。相对于回半峰村，从竹林到矿场就近便多了。少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日暮时分，正是矿场放工的时候，连接矿场跟矿场的乱石河滩上热闹非凡。 莫小力跟程道闵背着猎物朝那边走去，打算先摆半个时辰的小摊。 那里，三十几个小贩将自己的担子铺摆开来，把货物展示于人前，大声的吆喝叫卖。 那些小贩卖的东西，从油盐酱醋，到针头线脑不一而足。就连小姑娘大嫂子们需要的粗棉布，头绳头花，成色不好的银饰跟铜饰等，也应有尽有。 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那个卖糖的小摊子。几乎是那个小摊子一开摆，矿里的小孩们就能围上一整天。 就算吃不上，他们光闻闻味儿也很满足。 当然了，也有矿村里的人，拿了自家出产的菜蛋跟各种竹制品等出来摆卖的。 莫小力跟程道闵选了一个离矿场大门比较近的地方，将竹鼠、狐狸以及野兔野鸡一一摆上。 云希梵三人，早拎了自己猎到的东西，拿到矿场里孝敬他们的夫子付东海，以及武师傅庞百户去了。 当然，他们也要托庞百户给帮忙，捎点去军营给他们的祖父跟云千户。 莫小力他们才刚刚将猎物摆好，矿场的大门就嘭的一声开了，一群乌黑的汉子从里面涌出来。 他们，是矿村的人。这一会儿，应是要回去清洗的。当然，也有些大方的汉子，揣上刚刚结的工钱，到小集上买上些东西回去给妻儿。 莫小力的摊位前，就有五六个这样的汉子。他们挑挑选选半日，才各自捡了相对便宜的竹鸡，付了铜板回去了。 竹鸡不大，一般顶了有两斤。因此卖价不高，十个铜板就能买上一只。 也有人不愿意买这些带毛带骨头的东西。他们直接去了猪肉摊子那里，花十三个铜板就能买上一斤肥膘肉。 猪肉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在普通百姓眼里，那就是顶顶好的东西。 莫小力许久没吃过新鲜的猪肉了，便有些馋。“道闵哥哥，待会咱买上几斤五花肉回去红烧呗。”莫小力很喜欢烧得软烂的五花肉。 “成，待会咱就去买。我看那肉摊上还有许多的肉呢，应是刚刚才宰出来的。”程道闵笑着答应莫小力。 小集市的屠夫，在矿村租了一个地方养猪，没次开集就宰上一头。平时，就花点钱让村里的人帮忙喂猪。 夜幕将至，天色昏暗下来。莫小力身前的猎物也去了大半。主要是矿场里的那些管事跟几个官员给买了。 莫小力便收拾摊子，去了同样收拾东西的肉摊那里买了五斤五花肉。之后又在糖果摊子那将各色糖果各买了一斤。 买完东西，莫小力跟程道闵便前往矿村村口的大核桃树那里走去。 正文 第106章 布置任务 村口的大核桃树下，几乎汇集了整个矿村十三岁以下的孩子。 莫小力跟程道闵各自背着背筐，才一走到大核桃树下，就被围了起来。 “小力哥哥，听说你要给我们发兔子，是不是真的？”四岁的小男娃，固执的认为身着男装的莫小力就是哥哥。 “都说了，小力姐姐是女娃。小力姐姐，待会你不要发猎物给驴蛋。”五岁的小女娃一再的辩称，维护莫小力的女儿真身。 核桃树下热闹非凡。陆五的长子—陆贵站在人群边外，看着自己的小妹挤在娃儿们中间，不禁觉得有些心酸。 自打父亲干了坏事把命弄丢之后，家里就没吃上一顿饱饭的。本来就很瘦弱的小妹，如今更瘦了。 那个女人自打回了村，就开始作威作福，整日里对陆贵以及陆贵爷爷吆吆喝喝的，根本就不管两个小的死活。 要不是因为陆贵已经在矿上扛活，那女人怕是就想法子把他给卖了吧。 好不容易今年收了点粮食，最近都被那女人给卖了，买了许多的胭脂水粉什么的。 想起今日在矿上，听到那些矿里汉子们毫不避讳的荤话，陆贵就恨得牙痒痒。 这一切，都跟那个站在树底下笑盈盈的跟孩子们说话的莫小力有关。但陆五知道，那些事都不关莫小力的事。 要不是因为当初他想要劫了莫小力，便不会被莫小力揍。要不是因为他记恨莫小力，也不能总是在陆五跟前说莫小力的各种坏话。 陆五之所以会对莫小力下手，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陆贵的那些怨言跟嫉妒造成的。 因为自己对莫小力的各种嫉妒，也引得陆五对莫家父子也嫉妒得很。往常，莫大拳在矿场里，陆五也经常堵他的路挤兑他来着。 加上钱氏出面让陆五去拐骗莫小力，其原因也是因为钱氏对莫大拳因爱生恨。由此，陆五父子俩对莫家父女可谓是嫉妒到了极致。 这么个山里的人家，总是比谁都过得好，不招妒就怪了去了。 回想过去自己的扭曲心理，陆贵突然觉得很惭愧。是他害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很懊悔。 “大家都排好队，别吵了。你们要是再这样乱哄哄的，我可要回家了。”莫小力制止小娃儿们的聒噪，让他们从小到大排列。 见孩子们迅速的列好队，莫小力才满意的清了清嗓子道：“好了，现在我就要提问了。” 孩子们在昏暗的暮色中，皆都双眼晶亮的盯着莫小力，做好抢答的准备。 “请问，我爹都跟村里谁最好呀？平时，我爹都跟谁来往？”莫小力提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 只要有人能答出这个问题，这两个小玩意儿就是他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我、我……”、“问我，我先举的手。” 一时间，孩子们都炸了锅。莫小力从举手的娃子当中，点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娃，让她回答。 “莫大叔跟村里的庞百户大人最亲了，他每次进村，都是去的百户家。他还经常帮孙奶奶劈柴担水。”小女娃道。 莫小力点头，但这些都是她所熟知的，便只给了那小女娃一只野鸡。 “谢谢小六，这些我也知道。我就想问一问，除了这两个，我爹还跟谁来往。就是矿上的，也可以说。”莫小力将三斤多的锦鸡递给小女娃道。 小女娃只得了锦鸡也不介意，依旧乐呵呵的傻笑着。 “我知道，我见到过。”一个五岁的小男娃脆脆的回道，“我之前在村里撵鸡的时候，见你爹跟村里的佟寡妇在一处说话，佟寡妇还哭了。不过莫叔好像很生气，转身就走了。” 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线索。莫小力从背筐里捞出一只竹鸡，加上之前的兔子，一起递给了小男娃。 小男娃人小，抱了兔子跟锦鸡就有些吃力。好在他哥哥跟了他来，便将兔子接了过去。 当莫小力的背筐空了之后，该问的问题也问完了，该了解到的东西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莫小力正打算给小家伙们分派任务的时候，陆贵站了出来，轻声问莫小力：“我若是还知道一些别的东西，你可不可以也给我妹妹一只兔子？” 弱小的陆丫丫（陆五的女儿），因总要在家照顾弟弟，很少出门，对于莫小力所问的问题一个也答不上，如今正蔫哒哒的揪着陆贵的衣襟。 莫小力跟程道闵对视了一眼，程道闵问：“你所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不方便当着大家伙的面说？” 陆贵很是认真的点头，面上毫不作伪。他轻咳两声道：“我平常总是在矿里钻，所以偶然知道一些事。” 莫小力又看了看程道闵，最终点头道：“那行，待会你留下，我们私下里说说。不过，我现在要分派任务了。” “任务？什么任务？”一直耷拉着小脑袋贴在陆贵身边的小女娃，闻言迅速的抬头问。 莫小力看向小女娃热切而晶亮的双眸，一不小心又望见了小女娃面上的五指印，突然心生怜惜。 “从现在起，你们只要把我爹平时干的事情记下，再一一告诉我，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带兔子野鸡来。”莫小力大声道。 “包括去庞百户家，跟帮孙奶奶担水劈柴吗？”小六女娃问。 莫小力响亮的答应了一声，道：“只要是干过的，你们见到的事情都能换到猎物。只不过，这些事得保密，你们做得到吗？” 莫小力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不能保密。但至少，那些孩子不会过于热切的跟在莫大拳身后，省得莫大拳恼了她。 “嗳嗳，我们保密。我们的嘴巴可紧了。”娃子们齐声应道。 随后，莫小力给二十几个娃子分发了预付的福利，又交代了他们几句，才遣散他们回去。 陆丫丫也如愿得了一只兔子，高兴得不行，便也蹦着随孩子群回去了。 “哥，我先回去让爷爷把兔子炖了，你快回来。”走之前，小女娃还不忘交代陆贵。 “嗳，你快回去吧，我很快回来。”陆贵催小女娃走后，才在莫小力期待的目光中将所知娓娓道来。 正文 第107章 老于的牵挂 陆贵往常总是跟村里几个十三四岁的淘小子一起，混进矿场后，在矿工们的棚户区转悠。 他们这一转悠，就经常碰上许多有趣的事件。比如，那些饥渴的矿工们，直接将路过的官妓拖进他们的工棚。 或者，那些官妓在一起聊天或是洗衣洗澡的时候，他们那些淘小子经常远远的观摩。 又或者，他们潜进官妓的小院子里，从她们的厨房偷东西吃。 他们几个小子也曾经想要混进那几个官员的院子去，但都被守院子的老兵跟婆子拦下，没一次成功的。 一个淘小子专门在付东海（被贬的吏部郎中）的围墙下掏了一个口子，打算以后爬进去探一探大官的宅子。 有一次，那个淘小子邀了陆贵，两人费了老些劲才爬了进去，正打算好好的逛一逛官家的院子时，院墙外突然有人过来，并开始交谈。 “我、我帮你赎身吧，你别再回去那院子了。要不，我跟庞百户求求情，让她给你安排别的活计？”男子声音翁翁的，虽然刻意压低不少，但仍能穿透院墙，清晰的敲进陆贵的耳中。 “莫大拳，你别傻了，还是别管我的事才好。非常感谢刚刚你帮了我，以后你还是别为这种事跟人起冲突了，不值。”女子声音柔柔沉沉，不似那些官妓女子们那般的娇美婉转。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我知道、知道你并没有成为那样的人。我帮你赎身，把你送回家去吧。”莫大拳坚持道。 不难听出，他的话中有许多的怜惜之意。 “你甭白费心思了，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赎身的。你别忘了，我是罪臣家的家奴，充了官妓就是终身的。除非死，不然我终身都不能自由。”女子的声音有些冷，有些绝望。 “不不不，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反抗，根本就没有跟那些人一样认命。相信我，我总会想到办法替你赎身的。你别再自残了，好好的一张脸、一个人，如今都快没个人样了。”莫大拳突然伸手锤了围墙一拳，弄得泥石砌成的围墙松动了些，石缝里的黄土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将两个听壁角的淘小子给淋了个正着。 “莫大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要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别再来搅和了行不行？你这一阵这么照顾帮助我，我很感谢你呢。只不过，我也不愿连累了你。毕竟，我这身份就是个祸。别忘了你的女儿，她还小，别再跟那些个人作对了。我先走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你的恩德，容我今后有了机会再报。”女主的声音有些生硬，有些激动。 之后，脚步声响起，渐跑渐远，徒留莫大拳愣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就不能赎身了，怎么就不让我帮啦？要不是看你总是用草叶往脸上划，还老泡水里求病，我也不想管你。当初，小力她娘也是要被送到这样的地方去的。” 听完陆贵的转述，莫小力有些头疼的哀嚎。果然被她料中了，老爹看上人家官妓了，还是个不安于命的官妓。 本身官妓就是个麻烦，再加上还是各种作的官妓，这让莫小力有些接受无能呀。 “道闵哥哥，我爹说我娘以前也是要被送去充官妓的，我刚刚没有听错对不对？”回村的路上，莫小力不可置信的问道。 重阳刚过没多久，路上有月光可照，还是能看得见路的。许是人多了，从矿场回半峰村的路上，鲜少有野兽出没。 “小力，你回去好好的问你爹吧，兴许他会告诉你真相。”程道闵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莫小力。 自打知道自己母亲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后，莫小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要是没能成功逃脱，又或者是没遇上莫大拳，莫小力的娘亲如今也肯定是跟那个女人一样自虐的吧。 “唉~真是没想到啊。道闵哥哥，这件事，你千万别跟人家说哦。我得好好问我爹才成。”莫小力叹息一声道。 虽是这么说了，莫小力回到家的时候，仍是没有问出口。她怕一旦跟莫大拳开了口，自己会得到不愿承受的事实。 “我先下山去避一避，好好的想想清楚才成。”当晚，莫小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如是想。 至于要避什么，要想清楚什么，莫小力自己也不明白。总是，她心绪乱糟糟的，整个人都烦躁得很。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的莫小力便冲到了谷下的老于院子里。她打算跟老于商量下山的事情。 秋收结束了，只要将粮食都晒干，半个月后老于他们就都要下山去找活计。 老于的院子是十三座小院里建得最好的。虽说还是一座农家小院，但比起所有的农家院都有韵味。 大体上，是因为院子被规整得错落有致，还栽着花草果树的原因。再就是老于的那三间正方，虽称不上雕梁画栋，却也精巧别致得很。 没次莫小力来到老于院里，都有种不想回家的感觉。特别是老于专门布置的一间小闺房，每每看得莫小力直想占为己有。 那件小闺房，从拔步床、屏风、梳妆台，帷幔，甚至是窗格上的贴纸，都精致至极。 莫小力还打开过梳妆台上的妆奁，那里面甚至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金银宝石玉饰头花珠花等不一而足。 梳妆台的小抽屉里，还放了不少的小弹弓、小刻刀、小泥人、小木马等等小玩意儿。 至于那木制的多宝阁隔断上，还摆上了不少的小人偶，甚至有小马鞭，小马鞍，以及一些精致的小瓷盒子。 不管是从房间布置的格调，或是用于装饰的各种饰品、布帘以及雕花等等，都能看出是为小女娃准备的。 莫小力曾经问过老于，问他是不是打算接了家里的亲人来住。老于是这么回答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当年，她就跟你一个模样，精乖精乖的。只是没你这么霸道。” “老于伯伯，你在家么？”还没进屋，莫小力就嚎了一嗓子。 “在呢。”老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有些闷闷的。 莫小力推开院门进去，循着声音进了那一间小闺房，总算在梳妆台边上见到了老于。 老于的手上，是一副画像。画像上，一个跟莫小力长得有四五分相似的小女娃跃然纸上。 正文 第108章 初提下山 老于手上的画像莫小力见过好几次，一直都放在这间闺房里的梳妆台上。 起初，莫小力是看不懂这些古人的肖像画的，总觉得怎么看怎么跟本人不像。但看久了，莫小力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那画像上的小女娃，论面貌，当真跟莫小力有四五分的相像。尤其是三年前，莫小力才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莫小力，跟画像那是有六七分的相像。 莫小力曾问老于那是什么人？老于当时并未回答，而是深深的注视着莫小力，好似透过她，去看别的人。 莫小力见老于经常盯着画像看，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深深叹气，并且眉间的忧愁跟晦有些莫名的令她觉得刺眼。 “老于伯伯，你又在看你闺女咧。我跟你说哦，你要是真想念你闺女，还不如回去看看她呢。”莫小力见不得老于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不厌其烦的建议。 老于再次叹息一声，将画像平平整整的摊在梳妆台上，并盖上一层干净的油布。 “说吧，这一次又有什么事儿呀？”带着莫小力退出小闺房，老于没好气问道。 这三年，他虽将对自己闺女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莫小力身上。奈何莫小力是个小白眼狼，一点儿也没养熟不说，还总是气他。 “老于伯伯，你们什么时候下山呀？带上我一起呗。”莫小力跟着老于进了正堂，一屁股坐在靠门的小摇椅上。 “带你？我怕到时候你那一身蛮力的老爹把我给扔山下去。”老于自认为并未对莫大拳做过任何着恼的事情，但莫大拳却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还总是不愿让莫小力跟他待在一起学手艺。 要不是往常授学的时候，莫小力总是拉上程道闵跟潘家的黑蛋，莫大拳说不定还真不给他接触莫小力来了。 “老于伯伯，你是不是前生跟我爹有仇啊，怎么我那老实瓜子的爹总也不喜欢你呢？”莫小力对此也觉得很奇怪。 她曾问过莫大拳，不过莫大拳自己也说不出点什么来。 “小力，你说奇不奇怪呀，我一看到老于叔，就觉得很不喜。就好像，我对他有一身的怨气似的。”当时，莫大拳是这么回答莫小力的。 “爹，你确定你以前没见过老于伯伯？”莫小力有些不敢相信。 向来，老实爹虽然有点犟脾气，但对谁都是老好人来着。就是他当初对钱氏婆媳跟钱老太爷有气，那也只是将他们视为无物罢了。 但一对上老于，莫大拳就跟炸了毛的温顺小牛似的。虽然没有当面就说出什么话来，只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顺眼的模样，看得莫小力很是莫名其妙哪。 “小力，我每次见到老于叔，就总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失望，有些生气咧。对，就是这样的。”莫大拳道。 就这样，三年来莫小力夹在亲爹跟师父之间，多少有些当了夹气板。 莫大拳面上没有阻止莫小力，但每次莫小力从老于家回去，莫大拳还是有些冷眼的。 就是老于，每次想让莫小力帮忙干点什么的时候，莫大拳要么执拗的制止，要么自己闷头就去干了。 为此，老于没少在莫小力跟前念叨莫大拳。 “我说你那爹，是不是怕我把你给抢了呀？我怎么瞅他就这么防备我呢？”再一次，老于不解的问道。 莫小力烦躁的挠了挠下巴，很是随意道：“老于伯伯，我爹就那样一人。他总觉得只有我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闺女了，自然看得紧一些。等以后他娶了媳妇，再生个娃，就不会这样了。” 老于不信，很是翻了一个白眼道：“但愿吧。就他现在那个样子，我就是想要带你下山见识见识都不敢。” “哎，别介呀。老于伯伯，我爹也就那么一说，你真带我下山，他也不能怎么样。我都八岁了，身手还不错，也没笨到让人给拐了。”莫小力听老于这话，是真不想带自己下山了，便急道。 “哼，这件事，你爹没亲口跟我说，我就不会答应。”老于才不想当这个坏人呢。 “老于伯伯，你可是我师父，你要是不帮我，我这几年的手艺不白学啦？你瞧我，画了那样多的图纸，你也用了一些。可我连见都没见过我那些图纸的真品呢。”莫小力最是不满的就算这件事。 想她虽然才学艺三年，也在绘图上面小有成就。虽说自己画的图稿够不上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之类的，但在山下至少也算是精品。 “怎么？你们父女两又开始斗法啦？那我更不能带你下山了，免得你爹那牛脾气起来，当真不管不顾就把我丢下狮子山。”老于抚须看着明显烦躁无比的莫小力，怎么也不能同意她的请求。 闻言，莫小力蔫吧了。本来，她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来试一试不是。 “哼，胆小鬼。我爹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吗？别说了，你就说这一次带不带我吧？我这次下山，还真就是为了卖我那些毛织品去的。你这一门手艺，我觉着不怎么吃香呢。”莫小力撅噘嘴，有些斗气道。 看着耍赖的莫小力，老于的手突然有点痒。他区起一根食指，瞧着莫小力光滑的小脑们，很想就这样敲下去。 只是，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一个画面。过年时，他带着无限喜悦回到家，拿出自己亲手做的许多小院模型，送给正在院中疯跑的小闺女。 小闺女就跟现在的莫小力似的，头一扭，嘴一撅，很是不屑道：“哼，不过是个破宅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着家的，可见做得辛苦还不讨好。还不如跟大伯似的，就在家当教书匠呢。”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老于将区起的食指敲到自己脑门上。 那时的老于似乎对自己的手艺非常的满意，甚至是引以为傲的，所以当场就训斥了小闺女。 然，他还没得意多久，就遭人陷害陨落。妻女也因为要避祸不得不远走，一走就是好几年。 在那之后，他终于东山再起，得了重用。虽然他变得小心翼翼，办事也谨慎得很。 没成想，妻女还在回程的路上，他就又获了罪，妻女直接被编入教坊，沦为官妓。 正文 第109章 销路问题 从老于院里回来，莫小力的情绪莫名的低落。许是因为老于最后那一抹忧伤感染了她。 三年了，莫小力见到老于那突然就变得哀伤的模样，心中总有些不适。 “爹，你说，要是哪一天你出远门了，会不会经常想我？”回到家，莫小力突然问正在收拾番薯的莫大拳。 地里的红薯，已经挖了一些。莫大拳正在清理红薯上的泥块，跳好的出来堆放到堂屋，打算埋到菜地边上，等来年再挖出来育秧。 “爹不出远门，爹就守着你。”莫大拳被问得莫名其妙，却也老实回答。 “我是说如果，你不得不出了远门，并且遇上了什么事儿一时回不来，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急着回来看我？”莫小力见莫大拳老实巴交的，就又补充问道。 “那是一定的，爹不放心你。总之，只要你不躲起来，爹都会找到你的，放心。”莫大拳实在无法想象许久见不到莫小力的那种情况。 看来，莫大拳还是没全理解莫小力话中的意思。莫小力叹息一声，终是不再逼问莫大拳，回房去了。 老于如此的想念自己的闺女，或许是闺女吧。反正，他总这么独自怀念着，却不曾想过要回去见亲人。这是莫小力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按理说，云千户等人对老于其实还是有些恭敬的。至少，在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对他多有照顾。 只不知，为何老于从来就不提回家的事情。听云路说，老于在京城有亲人。甚至，他的老母亲仍健在。 莫小力烦躁的回了房，无意间见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滑稽的小毛驴，突然又有些忧心起来。 王家堆积的毛织品越来越多，甚至村里不少的人家，也都攒了一些。现在，大家擎等着自己找销路呢。 想到这件事，莫小力也没心思去烦恼别的事情了。听说前几日刘长乐回村过重阳节，现在还没下山，莫小力便打算去跟他商量商量。 但一想起之前也曾让他带了不少下山去寻销路，却没寻到，莫小力就打消了念头。 这人吧，其实能力是有限的。不对，是他已经不打算将经商作为今后的谋生手段了。 毕竟他儿子才考了举人，他们家也正式踏入了仕这个行列了，再经商便有所不妥。 刘家倒是有三兄弟，奈何刘长生跟刘长河根本就不善于经商。因此都老实在山上种地呢。 潘家嘛。黑蛋倒是个经商的好材料，不过人家是有志向的。黑蛋说了，要成为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木工匠人。 黑蛋所攻克的木工，并不是程家的那一种，专门用于制作家具饰物的木工手艺。而是要成为宋立那样，专门为富贵人家的大宅院雕梁画栋的木工。 宋立，也是跟随老于的一个木工匠人，还曾是老于家的一个家奴。当年随了老于前来这里寻找什么人，之后双双被抓进了私矿场。 当时，同行的好像还有四五人，但最后活下来的，也就老于跟宋立了。 要不是有莫婆子在，或许老于跟宋立也早已老命不保。 宋立，在京城已经有了家室。前年的时候，他还回去探了亲，一走就是半年。 半年后，他从京城给老于带回了许多的东西。其中，包括老于的老母亲写来催他回家的信件。 然，一年多过去了，老于始终没有想过要回京城探望老母亲。 宋立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却也无法撼动老于的决定，便只能按耐下心思，教了黑蛋跟村里另外两娃子木工手艺。 别说，宋立的手艺真是非常不错的。就莫小力家的房子，那房梁跟门柱，宋立都给雕上了瑞兽什么的，上了漆后看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就是老于院子里所有的游廊轩窗梁柱什么的，无一不是宋立一人精心雕琢出来的。 也正因为宋立的手工太过于精致，老于那间小院，愣是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将建成。 黑蛋学了两年的手艺之后，更是对这门手艺如痴如醉。这一会，要想让他先将学艺放下，去当了商人，那简直就是做梦。 放眼半峰村，能经商，又让大家放心的人选，还真不多。 闫蟹才十一岁，是闫家的长子，如今在山下上私塾。莫小力曾经想过让闫家去干这件事情，奈何闫家对此道不感兴趣呀。 倒是常婆子跟钱家的二房，曾几次托人来说和，说是愿意当这个销售员。只不过，村里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家，都不放心这两家的人，便没答应下来。 “爹，我去桑桑家一趟，待会去地里找你。”想了想，莫小力便出门去了王家。 王家，也在为那些越堆越多的毛织品犯愁呢。 “我说，咱这毛衣什么的，也织了这老多了，那小力怎么还没想办法卖出去呢？别是瞎耽误咱的功夫吧。”王家二婶看着堆了大半个纺织间的毛织品问。 王家大嫂，桑桑娘亲眉间也有些担忧，却未表现出来：“别担心，如今天还算暖和，晚些再卖出去正好赶趟儿。” 王桑桑正在跟小姑研究那些毛偶，听个妯娌俩的话后，便很是自信道：“小力办法多着呢。你们别忘了，小力可送了老些毛衣什么的，给云千户等人呢。还有古县令老爷，他们都是当官的，肯定能把广告打出去。” 广告效应，这也是莫小力传授给他们的新鲜词汇之一。当初为了解释清楚这个词，莫小力可谓绞尽脑汁。 毕竟，她对于这个概念也有些一知半解，但就是知道品牌是靠广告给推广开来的。 当初的半峰村粮食，是利用了饥饿营销这样的手段打开的市场。然后自然的成为了品牌。 再加上过路商人们对其的热捧，才渐渐推广开来。 但毛织品不是粮食，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利用饥饿营销的手段，也无法打出品牌。 这才是莫小力烦恼的原因。让谁下山去卖，那不过是个小问题。要卖得出去那才是难题。 正在王家几个女人热闹的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莫小力便上门来了。 “小力，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找到销路啦？”王桑桑下了台阶，将院子里莫小力拉进纺织间。 “别提了，正烦着呢。你说我爹都不让我下山，我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莫小力耷拉着小脑袋，以往的神采全都没了踪影。 随着莫小力志气的低迷，王家妯娌也都跟着忧心失望不已。三年的心血呢，要是这么糟蹋了，当真是让人痛心。 “小力你怕啥，你家里有三位小公子呢。他们随便哪一个，只要能下山都行，你都能跟上不是。”王桑桑不解的看向脑子突然不灵光的莫小力。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呀。莫小力光顾着想要去说服老爹了，便忽略了家中的几个公子哥。 正文 第110章 欲言又止 从王家回来，莫小力提了锄耙子就往谷下跑。趁现在天气还不算凉，她得尽快帮莫大拳将所有的粮食都收仓。 若她真要下山，那定是要在山下逗留个一两天的，到时候莫大拳肯定会无心于这些事。 到了谷下的地里，莫小力意外的见到了许久没出现在她面前的邢三。 邢三正在钱氏家的地里，带着二娃挖番薯。张婆子提了个篮子，将挖出来的番薯收拾好提到地头倒进箩筐里边。 莫小力经过张婆子身边的时候，听到了张婆子那一声从鼻孔里发出的冷哼。但她一点儿也不计较。 钱氏意图拐卖人口，被判了三年的劳役。就算将来回来，那名声也臭得不行。 这年头，虽说府衙也有女衙差，男女囚室也是分开的。但进过牢房的女子，其名声依然狼藉。 更别说，钱氏还是因为有真凭实据才被抓进去的。 二娃因为有那样的一个娘，完全被村里的娃子孤立了，就跟钱家的几个娃子一般。 好在，二娃被邢三带的不错，目前来看，没有任何黑化的苗头。甚至，二娃还开朗了不少，总是跟在邢三身后叫叔。 倒是钱家二房的大孙女，听说在家里可阴狠了。凡是钱大钱三兄弟妹在背人的地方，总是要被她收拾一顿的。 莫小力就碰到过那闺女用木棍抽打钱大钱，逼钱大钱的妹妹给她下跪磕头，让钱大钱的小弟捡起她故意踩到地上的馒头吃。 当时，那闺女看向莫小力的眼神，可谓是相当的复杂哪。就好似莫小力欠了她百八十万两银子，又偷了她的男人一般。 本来，那就是人家钱家的事情，莫小力并未在意过。奈何那闺女，经常借故接近程道闵，还在程道闵面前各种作。 所谓的各种作，其实也就是装无辜，扮小可怜，寻求同情与帮助。 不仅如此，那闺女还对黑蛋以及刘子清试过同样的手段。 黑蛋那娃子，说穿了，就是个神经巨粗的孩子。面对那闺女的各种作，他也就是当时同情了一下，甚至小小出手帮了人家一把，过后便忘了。 至于刘子清，人家毕竟是个读书人，每每只是苦口婆心的跟那闺女讲些之乎者也，便成功将人给吓退了。 也就是程道闵，这人太过于沉默寡言，不善于跟别的娃子交流。除了面对莫小力的时候，他能侃侃而谈之外，对于别的女娃，程道闵那是敬而远之的。 就是莫小力的小闺蜜刘鱼鱼，也没跟程道闵说过几句话。 可想而知，被那闺女缠上的程道闵有多窘迫。几乎是那闺女说什么，程道闵便不耐烦的答应了什么。 当然，程道闵也是量力而行的。若非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程道闵也会直言拒绝。 只是，许多的时候，那闺女实在是不好打发。若不是有莫小力常常从中搅和，只怕程道闵现在就成为那闺女的御用叮当猫来了。 那闺女叫钱串串，今年十二岁了。长得吧，也算周正，就是那副嘴脸看得人相当的不爽。 正比如现在，她背了一小背篓番薯从莫小力身边经过，先是善意的对莫小力一笑，随后又热乎的跟张婆子打起了招呼来。 “张奶奶，你们今年可算是有福气了。瞧这老些地，先就让人帮着收得差不多了，现有又来了个壮劳力，真是令人羡慕哪。这你可得感谢人家小力。要不是她，你们家现在恐怕连稻谷都没割完呢。”钱串串一边说，一边瞟了莫小力一眼。 张婆子也不是笨的，直接回击道：“那你也得感谢人家咧。要不是人家好心帮忙，说不得现在你们钱家又多了两个坟包。” 听说钱山夫妇在采石场里，可谓是过得生不如死。每日被鞭笞着干那些重活累活也就罢了，临了还得伺候采石场里的老人们。 那样的苦日子，让钱山夫妻俩几乎不曾直接背过气去。奈何采石场的负责人得了上级的指示，总是给那两人留了喘口气的空档，之后又狠狠的折腾。 即便李氏曾经受不住自杀了一会，仍旧被人给请大夫给救了回来。 如今三年过去，据说那夫妻俩形同走尸。既了无生趣又不能死，整日整夜的煎熬着。 钱老太太曾下山托人帮忙打听了两人的情况，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几乎没能熬过去。 要不是钱大钱带着弟妹伏在她床边整日整夜的哭，钱老太太只怕就真那样过去了。 钱老太爷自那次从衙门回来后，整个人总是痴痴呆呆的。本来威严无比的老头儿，如今变得怔怔愣愣的，还总是忘了人事。 至于钱串串为什么这么喜欢挤兑莫小力，大概是因为莫小力过得太好吧。不似他，因为父亲帮着钱山活埋了先大伯娘而入狱三个月，给她的名声抹了黑。 对于钱串串跟张婆子的意有所指，莫小力权当做听不到，扛着锄耙子急哄哄的进了自家的地界，开始挖起了番薯。顺带的，将那些玉米根也刨了。 莫小力力气大，几乎一耙子去，就能刨起一串番薯。一路过去，基本上就跟把地翻了一遍似的。 “爹，今年的红薯长得真好，咱多磨些红薯粉吧。”莫小力看着比她小腿还粗的红薯，忍不住兴奋道。 莫大拳挖了大半垄番薯，正拄着锄耙子休息，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刚刚走神了，没听清莫小力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莫小力是什么时候来的。 莫小力见莫大拳心不在焉，以为他在为自己今早去了老于那里而不快，便不再搭理他。 干了一天的活计，莫大拳总是不怎么走心，经常看着莫小力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的。 然直到了晚间，莫小力都快要进房睡觉了，莫大拳也没闷出个屁来。 莫小力见状不禁奇怪，张口就问。奈何莫大拳除了几声叹息，竟一个字也没跟莫小力说的。 面对这样的莫大拳，莫小力只当是自己最近太过忽略他，也没大往心上去。 次日一早，父女俩相伴一起下地，打算将最后的那点红薯给刨出来。路上，莫大拳突然就开口问道：“小力，要是你离家久了，会不会很想回家？” 莫小力听了莫大拳的话，张嘴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感情，莫大拳是在她昨日提的那个问题烦恼呢。 正文 第111章 正想跟你商量 不幸的是，莫小力想偏了。莫大拳的确是在为莫小力昨日提的问题烦恼，但烦恼的对象却不是莫小力。 “爹，你说了会守着我的。我离家了肯定会想着回来，这里可是我的家。”莫小力回道。 莫大拳扛着大锄耙子在前面默默的走着，并不再问话。他此刻正在天人交战，寻思着该不该跟莫小力开口。 前日，莫小力进山之后，他就去了矿场。那一去，他才发现那人已经病了好几天无人打理，饿得拖着病体在矿场里偷偷的啃生红薯。 “你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该熬不住了。你先待我两日，我寻思着凑点银子替你赎身。”莫大拳心慌慌的跑过去，将人扶起来道。 那女子并不领情，一把甩开莫大拳的搀扶，颤颤巍巍的退后了几步，才喘着大气道：“莫大拳，求你别再管我了，我这样的人官府不许赎身，一辈子都不允许，知道不？” 女子说完，抓着没吃完的番薯，往自己的栖身小院走去。 莫大拳站在女子身后，嘴巴几度开合，终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他问过程冲，当然知道官妓女子，终身不能脱籍。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遇上某些庆典，皇帝大赦天下的时候。又或者是，通过某些有权贵的手，将人换个身份转移走。 莫大拳自知自己并不认识权贵之人，但也不能任由女子熬到大赦天下的时候。 谁知道那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来，谁又知道那个女子能熬到什么时候呢。 见莫大拳忧心忡忡的样子，莫小力误以为莫大拳担心自己会离家出走呢。所以安慰了一句：“爹，你放心，我就是离开家，肯定是要告诉你的，也会尽快回来的。我不会离家出走。” 莫大拳只是呐呐的应了一声，并未过多的的做出回应，这让莫小力开始纳闷了。 莫大拳何曾这样对她漫不经心过。难不成，莫大拳不再担心自己会下山啦？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就不开心了。莫大拳这反常的行为，让她有一种失宠的无力感。 “爹，过两日，我跟老于伯伯下山一趟呗。我就去个十几天，等我想办法将毛织品卖出去了，我再回来。”莫小力心中不爽，就想要折腾莫大拳。 “哦！”莫大拳又是淡漠的应了一声，良久，才突然反应过来，回身瞪着莫小力问：“小力刚刚你说了什么？你要下山？” 莫小力怨念的看着莫大拳，撅着嘴不做声，很是不爽的从他身边挤过去，直接几步走到了前头。 莫大拳茫然的看着莫小力的后脑勺，回想着刚刚莫小力所说的话，马上紧张的追了上去。 “小力，你听爹说啊，你千万别下山。要是你想下山也成，等爹忙完了，爹陪你一起下去呗。”莫大拳几近讨好的哄道。 “哼，我信你的。我不管，我就是要下山。爹你说你刚刚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是有了后娘人选，就打算把我分出去是吗？”莫小力开启无理取闹模式。 莫大拳在一边干着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不，不是的小力，爹没有。爹就是、就是想要帮帮那个人，并没有别的想法。”说着说着，莫大拳还是自己带出了话茬。 莫小力突然转回身，鼓着小脸单手掐着小腰问：“爹你想要帮谁？打算怎么帮？” 莫大拳一时无语，口张了几下，终是咬牙回道：“是一个可怜的人。真的，爹就是想要帮帮她。爹一见到她，就会想到你娘。要不是你娘当初跑出来遇上爹，你娘定也会跟她一样的。” 莫大拳这么一说，莫小力突然就不知该怎么继续发飙了。看着莫大拳眉眼间的哀伤跟无力，莫小力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无缘的娘亲来。 “那爹想好要怎么帮人家了么？”莫小力想要说莫大拳自不量力，但见莫大拳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没再继续打击。 虽然自己霸道惯了，向来也是要求莫大拳顺着自己。不过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又懂了些事，怎么的，也知道该给莫大拳一些尊重。 “爹没想好，这不是想要跟你商量来着。小力，你主意多，帮爹想想呗。”莫大拳这一会突然忘了，他还没将对方的身份以及处境告诉莫小力呢。 莫小力无语望天，觉得莫大拳现在就是被感情糊了眼睛，也搅浑了脑子。 “爹，你好没跟我说对方是个啥人呢。”莫小力翻翻白眼，转身继续往下走。 “那什么，小力啊，今晚爹再跟你讲。”莫大拳觉得现在可不是谈这件事的好时机。 莫小力一想也就明白了。他们父女俩如今正走在地埂上呢。一旁的地里，到处都是村民们忙碌的身影。 尤其是紧挨着莫小力家那块地的程冲家的地里。 莫小力看着围在程道闵身边打转的钱串串，突然觉得所有的不爽都找到了宣泄口。 “道闵啊，你这样耙番薯是不对的，你瞧，都把番薯耙坏了。来，我给你示范个，你跟着我学啊。”钱串串脆生生的声音在地里响起，惹得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一看，就见到背着小背篓的钱串串，在跟程道闵争抢他手上的锄耙子。程道闵拼命的躲避，钱串串使劲的往他跟前凑。 “哎呀，道闵你别不好意思呀。我知道程叔又下山了，没人帮你。所以你就听听我的话吧，我教你耙好一些。省得你那般糟蹋粮食会被程叔骂。”钱串串边说，边伸手拽程道闵的胳膊。 正是这时，莫小力来到了两人身边，伸手从程道闵手上拿过锄耙子，道：“道闵哥哥，你今儿怎么来得这样早啊？快来，我跟我爹都来了，咱一起把我家最后那一点番薯挖了，我们再来挖你家的。” 莫小力说完，也不搭理瞪眼想要吞了自己的钱串串，示意程道闵跟上。 “嗳，就来。”程道闵快手快脚的将耙出来的带泥番薯捡进背筐，背起来就往莫小力家的地里跑去。 钱串串瞪着血红的双眼，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恨恨的冲莫小力唾了一口，才扭着身子往自己家的地里跑去。 看着跑远的钱串串，莫小力突然放声笑道：“道闵哥哥，串串姐好像很喜欢围着你转咧。” 程道闵不满的瞪了莫小力一眼，伸手拿过锄耙子，当场就从莫小力脚下开始耙番薯。 莫小力被瞪得莫名其妙，看着使劲挥动锄耙子的程道闵，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往一边让去，也动手开挖。 莫小力家的番薯只剩下两分地左右，有了程道闵的加入，没到晌午就挖完了。 正文 第112章 叶五妹 父女俩又花了两天，才算是帮程道闵将所有的粮食都收了。这时，程冲也从山下回来了。 也不知道程冲为何会在这期间突然下山。当然，赵氏应该会知道些内情。但她却不会透露给程道闵听。 程冲回来了，当晚就请了莫大拳父女一起上门吃饭。莫小力自是不会拒绝的。 本该会拒绝的莫大拳，不知为何这一次答应得非常的干脆。 程冲回来之前，莫大拳还说了，要尽快将地给翻了，他好尽快回矿场去上工。 然却在吃过喝一顿饭后，莫大拳便苦巴着脸，木木的翻着地，再不提尽早回矿场的事情。 犹记得那晚，莫大拳跟莫小力讲起了那个可怜的女子的事情。 女子姓叶，至于叫什么名，莫大拳就不知道了，也没想过要打听。不过大家都叫她叶五妹。 第一次见到那个叶五妹的时候，莫大拳正扛着一头鹿进矿场。当时，叶五妹正被人追打着往外跑。 两人就这么撞了个满怀，没有防备的莫大拳被撞了个趔趄，正打算换个肩膀扛的鹿也被撞掉了。 叶五妹被上百斤的鹿压倒，当场就晕了过去，把莫大拳吓呆在原地。 那些追赶过来的人见状，便也没再为难叶五妹，直接转身走人。 待莫大拳将那一头鹿搬开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叶五妹那伤痕累累的头脸。就是那一双手，也是相当的惨不忍睹。 后来，莫大拳还是在矿场总务蒋大人家的厨娘的帮助下，将晕过去的叶五妹送回了她的院子。同时，还请了矿场里的一位大夫给帮着诊治了一番。 从那位厨娘口中，莫大拳得知了叶五妹的身份，以及被打的原因。 叶五妹今年十九岁了，在被编入教坊之前是个没有婚嫁的小婢女。奈何主家得罪了人，被陷害锒铛入狱，还牵连了三族。就是家中的家奴，也全数被编入最低等的奴籍里边。 男的，当然是被押进矿场当采矿人，或是去石场采石。女的嘛，自然是怎么低贱怎么糟蹋啦。 据说，叶五妹来这个矿区已经一年多了，然并未被教坊的嬷嬷驯服。还总是以自残相威胁，直到现在也没接待过任何一个矿工。 虽说现在的继周王朝，对于官妓的管教比较宽松，大抵上官妓也相对的自由一些。 但对付不听话的官妓，教坊的嬷嬷们还是挺有办法的。比如饿肚子关小黑屋，再比如用热的辣椒水泡澡，或是直接上手打等。 只不过不管嬷嬷们用什么方法折磨叶五妹，她都咬牙挺了过来。最后，逼得教坊嬷嬷不得不给她下了药。 中了药的叶五妹却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直接一包毒药下去，差点没把自己毒死。 所幸那包毒药的药效不怎么烈，叶五妹才被救了回来。但那之后，也五妹就成了矿场居住区里的一名杂役。 不管是矿工们的棚子的打扫，还是教坊区姑娘们的衣裳等，都是叶五妹每日的工作。 矿场里的矿工有近千名，每日打扫就得花去叶五妹大半天的时间。至于教坊区近百名的姑娘的衣裳鞋袜什么的，也得花上一个上午去洗。 幸好矿工们被监管得很好，叶五妹每隔个三天才需要去打扫工棚一次。教坊里姑娘们的衣裳，也有些人不乐意让叶五妹洗的。 就这么的，一旦有了空闲，叶五妹便找机会往矿区里的三个官员跟前凑，以图为自己的主家辩称。 莫大拳之所以开始注意叶五妹，还是因为他经常送猎物去那三个官员的院子时，总是会在院子周边遇上叶五妹所致。 叶五妹甚至还请求过莫大拳，让他带她进官员们的院子里去。 起初，莫大拳对于这样的叶五妹除了同情之外，并未动任何的恻隐之心。直到有一次，莫大拳碰到叶五妹为了逃脱接待矿工的蹂躏，而不惜自残，他才开始悄悄的留意起叶五妹来。 这一留心，莫大拳便发现叶五妹这人的性子跟行径，跟过世的妻子有些共通之处。 尤其是对于命运的反抗，以及那股坚韧不拔的精神。只不过叶五妹的自残行为，还是让莫大拳很是不认同。 直到今年五月，莫大拳碰上了被旷工强行拉进工棚的叶五妹奋起反抗，之后遭受暴打的事件，莫大拳才觉得自己想要帮助这个女子。 就这样，莫大拳从矿工手上将叶五妹救了下来，并且时不时的出面护着。为此，莫大拳得罪了不少的矿工。 要不是因为那些个矿工本身就是一些罪犯，或是一些低等奴隶，他们早就跟莫大拳对上了。 事实上，那些人也没多给莫大拳脸面。他们经常联合那些孤家寡人，借住在工棚区的平民矿工，挤兑为难莫大拳。 幸好莫大拳跟矿区的几个负责人有那么一丝的交情，不然还真被他们给整惨了。 倘若叶五妹就这么的挣扎着活下去，莫大拳最多也就是出手帮个小忙罢了。奈何叶五妹有个非常大的心思。 她不仅要保全自己的清白，还要寻找机会替自己的主家翻案伸冤。即便主家早已经家破人亡。 八月初，莫大拳再一次将在冷水里边泡得迷迷糊糊的叶五妹拉起来之后，便很是不解的问了她为何要那样做。 “你不知道，主家的少奶奶对我们一家子都有恩。我爹娘跟两个兄弟，就是承了少奶奶的情，得以早早脱了奴籍，才没被牵连其中的。还有主家的家主，那就是个大好人，镇日里就在想着该怎么替百姓谋福祉，为朝廷办好差事。”叶五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她还说了，主家在当地的声卑非常的好，很是受推崇。就是在朝廷里，也是个值得称颂的好官员。 这一次遭难，不过是被奸人所害罢了。至于那个迫害主家的人，就是那个赵阁老。 “那个大奸臣，我总有一天要扒他的筋，喝他的血，才能解恨。”无辜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叶五妹怎会不恨。 倘若再迟上这么一个月，叶五妹就能脱了奴籍获得自由，回家跟亲人团聚。 正文 第113章 无能为力 这样的叶五妹，让莫大拳莫名的就想起过世的妻子。妻子家也是因为遭受同样的迫害，才会被带来这里的。 那一刻莫大拳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叶五妹就是自己逝去的妻子。倘或自己当时没遇上妻子，妻子便是另一个叶五妹。 只是一刹那的恍惚，莫大拳便起了别样的心思。他心想，若是他都不帮自己的妻子，又能指望谁来解救她呢。 特别是，莫大拳接二连三的见到叶五妹被矿工们虐待，遭受同为教坊姐妹的挤兑欺压，更让他即时起了将叶五妹带离深坑的想法。 当然，莫大拳对这一切的解释便是，他不愿看一个跟自己妻子如此相似的女子，在他面前苦苦挣扎，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我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莫大拳耷拉着脑袋，蹲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 莫小力坐在一边的竹塌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她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母亲曾有过那样的一段经历。 “爹，我娘就没说她是谁家的闺女么？当初，她就没想着回去寻找亲人么？”莫小力屈起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问。 她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娘亲应该会很担心家中的状况才是，怎么感觉她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没提到过亲人呢。 提到妻子，莫大拳便懊恼的双手抓头，低声道：“是爹没用，所以你娘就没跟爹说那些事情。要不是爹那一次下山，根本就不会知道你娘的身世。” “爹能跟我说说吗？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娘亲的事情呢。”莫小力突然对母亲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莫大拳搔搔脑袋，很是为难道：“小力，这些事等再过两年，到时候爹再跟你说。你娘临去时交代了，得等你满十岁了，才能跟你说。” 事实上，莫小力娘亲交代的年岁是十五岁。但莫小力懂事早，莫大拳便将年纪提前了些。 莫大拳这么一说，莫小力便不再问了。她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以及下山的事，莫大拳是非常执拗的。莫小力就是用上十八般武艺，莫大拳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那爹，你想好要怎么帮那位叶五妹了吗？”莫小力终是问道。 “我想帮她赎身，然后托人送她回乡跟父母亲人团聚。”莫大拳放下挠头的双手，搭在双膝上支着下巴，迷茫道。 直到现在，莫大拳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能不能办到。 “爹，我听说教坊里面的女子都不能赎身的，你这方法行不通呢。”莫小力道。 莫大拳更加迷惘了，道：“我总得试一试，不然我今后肯定会很后悔很难受的。我托了你程伯伯下山找关系，让人帮帮忙。” “找关系呀？程伯伯认识很多人么？”莫小力从来就不知道程冲还有这样的关系网。 “嗳，你程伯伯在山下有些关系。我想着让他走走人情，让那些个贵人帮忙捞人。”莫大拳有些无措。那些贵人离他太远，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成与不成，在程家的饭桌上就有了答案。程冲一脸歉意的为莫大拳倒了酒，无声的干了一碗。 “大拳啊，这件事，我真是无能为力了。那些个人一听说得罪的是赵阁老，就都说没办法。”程冲放下酒碗，无奈道。 莫大拳默默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才叹息一声道：“我早该知道的。不过就是存了这么一个念想，觉得那赵阁老如今不管事了，能有一丝希望。” “到底是积威太深，这事难。”程冲道。 莫大拳目光悠远，眸中闪过一丝愤怒，道：“那样的一个人，难道就真没人治得了他么？任由这么一个奸人当道，我们继周迟早玩完。” “唉，藏得太深，现在被捅出来也一时拿他们没办法。谁让人家历经两代帝王，将势力经营得这么广而深入了呢。”程冲虽然才在继周落户没几年，但自小打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是继周人。 用过晚饭后，莫大拳便沉默着带莫小力回家。程冲那里没了希望，他就想到了云千户。 “小力，你要不去问问云千户吧。他们家有人在京城当官，说不定能帮上忙。”良久，莫大拳才艰难的说道。 他知道这样麻烦云千户是不对的，也觉得这是让莫小力欠人情。但他没有办法，他无法放任那个女子自己苦苦的挣扎。 “爹，要是我真帮你这件事，你可不可以答应让我下山哪？”莫小力双眸一转，狡黠道。 她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件事，但莫大拳一提起云千户，她就记起来了。 莫大拳没料到莫小力竟在这等着他，一时间有苦说不出，憋屈得很。若是不管那个女子，他总会想起去世的妻子所会经历的种种。 倘若坚持让莫小力出手帮忙，又得寻理由说服莫小力不能下山。总之，这件事有些棘手。 “小力，你下山有什么事吗？其实，你那些毛织品直接交给云千户他们帮忙销出去也不是不行，只要给他们占分成就行。”莫大拳呐呐道。 “爹，你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跟村里的好几家人一起弄的，若是又分给人家几分利，大家该有意见了。”莫小力也不是不想当甩手掌柜，奈何这件事是她牵的头，她就得负责到底。 至少，在销路没解决之前，她完全无法放手让别人去做。 要是刘长乐现在依然在山下跑商，她倒可以拜托他一二。谁知人家现在是举人老爷家的老爷子了呢。 要是不能下山，对于毛织品的销售，莫小力还真是无能为力呀。都不了解市场，又怎么能卖得出去东西呢。 莫小力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莫大拳在她身后陷入了沉思。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让莫小力下山个两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小力，等翻完地，爹陪你下山一趟吧。不过先说好，咱只能下山一趟，不能久留，爹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最后，莫大拳才痛下决心道。 莫小力沉思片刻，觉得这一次下山就是了解情况的。三天不算长，但也足够了。之后该怎么样，就再说吧。 “嗳，爹你等着，我明儿就让云家二傻给云千户寄信。”莫小力答应得爽脆。 下山这件事，她惦记了好几年了。不管这一次能得出什么结果，她都不枉此行。 正文 第114章 暗中观察 见莫小力终于答应下来，莫大拳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起，他也要跟自己的闺女谈条件啦。 看着已经八岁的莫小力，莫大拳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忧虑。这闺女长大了，似乎就要飞走了一般。 “小力，别那样称呼云家公子，太无礼。天晚了，你早点休息去吧，明儿还得去翻地呢。”莫大拳交代一声，闷闷的往屋里走去。 莫小力对着莫大拳的背影呲牙，觉得莫大拳越来越婆妈。奈何她就喜欢这样的莫大拳。 正打算回屋，西屋里窜出两个身影挡在了莫小力身前。莫小力无语望天，感情人家一直在偷听呢。 “有事说事，没事都赶紧休息去。我忙着呢，没空跟你们玩儿。”莫小力不满的瞪着两人道。 “莫小力，你说谁是二傻呢？”云希舟直嚷嚷道，一副你敢说是我，我就揍你的凶相。 “那肯定不是我，总之我不傻。”云希梵鞋子一踢，直接盘腿坐到了竹塌上。 莫小力无力的翻了翻白眼，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二人道：“一、二，二傻，两个大傻蛋儿。” 本就很是不满的云希舟见莫小力如此，有片刻的怔忪。他仔细品了莫小力话中的意思，又瞧着莫小力小手指点着他俩，便更是不爽了。 “莫小力，你讨打呀。你说说，我们怎么就傻啦。不说清楚，你今晚别想睡去。”云希舟一把就扯住莫小力，不让他往屋里走。 云希梵同样面露不满，见状也嚷嚷着要莫小力给个说法。“本公子我虽称不上风流倜傥、文采斐然。但也是个气质翩然、威仪俊朗的小少年，怎的也不是你你口中的二傻。” 莫小力直接给兄弟俩一个下巴，不屑道：“行啦行啦，你们也不是今儿才听我这么叫的。快说吧，你们有什么事儿？” 提到正事，云希舟直接拉了莫小力过去，挨着云希梵一起排排坐到榻上，才道：“莫小力，你要下山对不对？带上我们一起呗。” 云希梵也眼生希冀，双目炯炯的看着莫小力。 莫小力瞧着这两人，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之前还想着要借助这两人才能下山呢。谁成想，最后竟是这两人得靠她才能下山。 “要下山你们不会自己去啊？我怎么记着你们的下一个旬休还得等十六天哪。”莫小力故作不解道。 云希梵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眼陡时失去了光彩，无精打采的垂下了脑袋。 云希舟倒是咋咋呼呼道：“我们要是能自己个儿下山，还来找你干嘛。再说了，你要答应带我们一起下山，我们不就能跟庞百户请个假了嘛。” 闻言，莫小力摸摸小下巴，思忖道：“这样啊~那我想想。你们要是答应帮我个事，我倒是能带你们下山走走。” 云希梵猛然抬头问：“什么事儿？先说好了，你不能让我们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云希舟深以为然道：“就是，我们是这么正义的人，怎能为了下次山，就去祸祸人哪。” 莫小力眼角嘴角都忍不住抽抽。怎么就想到伤天害理这样的事情上去了呢？ “感情，在你们眼里，我是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呀。也难为你们这些日子跟着我担惊受怕了。话说，我还真是打算干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便算了。”莫小力说完，就作势下榻，穿鞋回房。 这时，西边另一屋里一直在静候佳音的古倾扬受不住了，直接跑出来瞪了云家兄弟一眼，才笑嘻嘻的拦下了莫小力。 “他们这两个二傻子有点儿愣，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们计较就成。要不你先说说你打算让我们干点什么事儿吧。”古倾扬到莫家这一阵，那一股书呆气息少了，但痞子味儿却浓重了。 “古书呆，我怎瞧着你跟他们成了亲兄弟了呢？怎么，才跟他们生活几天，就被传染啦？”莫小力看着无赖了不少的古倾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日子，她只顾着收粮食，为莫大拳的事情担忧，又为毛织品的事情烦恼，到忘了这几个人来了。 “传染，那是几个意思？”云希舟听不懂莫小力的话，遂问。 “额~忘了这里没有传染一词了。传染，就是过病气的意思。也就是你们俩将傻病过给了古书呆。”莫小力好心解释道。 这一下，就是古倾扬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之前让他们住到莫家，他们就已经觉得憋屈。 后来，为了能进山，他们不仅亲力帮莫小力家收粮食，还替她解决了惹上的麻烦事。 可这家伙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处处挤兑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小力，你别得寸进尺。不就是仗着我们是好人，不跟你计较嘛。快说什么事儿吧。”古倾扬运气良久，才将那一股傲气压下，厚着脸皮问道。 莫小力暗自在心中冷哼，想着：小样，不就是纨绔习气嘛，看我怎么把你们那些傲气折腾掉。 虽然心中是那样想的，但莫小力嘴里却这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想必你们之前也听到我跟我爹的谈话了，也该知道我爹在烦个啥。我只要你们帮我暗中观察那个叫作叶五妹的人，将她的为人品性什么的给我了解清楚就成。” 莫小力说这话的时候，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她怕莫大拳听到这些话后，会心生不快。 不论何时，轻易相信一个人，并且不顾一切的对一个人好，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莫大拳忽略了那其中的关窍，便由她这个女儿来替他查一查吧。 倘若那叶五妹真要是个好的，她出个主意把人捞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就怕那人心怀不轨，想要利用莫大拳干点什么事情，莫大拳傻愣愣的上当，到时候就乐大了去了。 古倾扬跟云家两兄弟聚头商量了好一阵，在莫小力打了第七个哈欠的时候，才答应了下来。 “成，这事我们答应你了。只不过，下山的时候，你得负责去庞百户那里替我们告假。”古倾扬将商量结果说了出来。 莫小力略一思索，便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也就应了下来。 就这么着，三小少年就开始在暗中观察起叶五妹来。这一观察，还真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正文 第115章 小醋桶 解决掉一件心事的莫小力，次日很是神清气爽。相对的，莫大拳的精神却有些恹恹的。 莫小力浑不在意，牵了牛就往谷下而去。莫大拳在身后默默的扛着犁头等物跟上。 经过莫大福院子的时候，正好碰上莫大福牵了牛扛犁头出来。他身后，金氏跟莫小聪空着手不情不愿的跟着。 莫婆子挑了一担箩筐，筐里边是一些篮子背篓什么的。 这一阵，莫老头都是在院子里看晒粮食，顺便也帮莫小力家翻一翻。 莫小力看着扭捏憋屈的金氏，很是不解的问道：“大伯娘，这是谁把你给惹了呀，怎么跟人欠你银子似的？” 金氏白了莫小力一眼，哼的一声就追上莫大福。倒是莫小聪看着莫小力几欲张口，但在莫婆子锐利的目光中，还是落荒而逃了。 莫小力莫名其妙的看着走远的母子俩背影，转头询问莫婆子。 莫婆子面色很是不好，但还是柔和的对莫小力道：“小力，你别搭理他们，省得惯出个祖宗来。” 莫小聪参加了两次乡试，也没考出个童生来。再加上莫婆子早就声明了，不会出资资助他继续念书。 莫大福夫妇倒是想要继续供大儿子上私塾，奈何在没有莫大拳的帮助下，他们也有些后继无力。 先不说莫小聪这几年念书的花费，就是他两次参加科考，就将夫妻俩最后的一点存银都花费光了。 金氏倒是私下里找过莫小力，希望莫小力能像资助莫小明一般，也给莫小聪出些束脩跟生活费。 本来，身为堂兄弟，莫小力倒是很乐意帮忙的。奈何莫小聪被越养越浮，看得莫小力很是不喜，便直言拒绝了。 先不说这个堂兄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就说莫小聪仗着莫小力跟云千户有些往来，便私下里应下不少人，回来逼莫小力帮忙搭线这事，莫小力便不愿再管莫小聪。 负担不起束脩跟生活费，莫小聪便只能在家当个放养的孩子。但他心高气傲惯了，竟偷偷的跑下山，以莫婆子的名义，跟刘长乐借了束脩跟生活费，竟又开始念起了私塾来。 当然，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莫小聪便被莫婆子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就连金氏也没放过。 要不是有金氏帮忙，莫小聪也很难自己跑下山。 原本莫小聪还犟着性子不肯认错，直到莫婆子说要将他赶出家门，莫小聪才算是暂时认怂。 即便是认了怂，莫小聪在家里也是幺蛾子不断。弄得莫小力都不稀得说那母子俩的事儿了。 “奶奶，过几****跟我爹下山一趟，你需要捎点什么东西不？”莫小力边走边问。 莫婆子思量片刻，才道：“你帮奶奶买些炒米回来，还有那些个乳酪什么的，也买多一些。对了，还有马奶酒。” 作为草原上的女儿，莫婆子对于那些奶制品是情有独钟的。 “嗳，成，到时候我给奶奶买够够的回来。”莫小力自己也喜欢吃那些个东西。 一时间，大家都到了谷底。莫大福家，莫大福扶着犁头，莫小聪牵牛，在没有收过番薯的地里开始犁起地来。 莫婆子跟金氏就负责在身后捡红薯，捡满一挑，莫婆子就往家里送。 初时，莫大拳看着倒也没什么反应。但临近中午的时候，莫大拳就受不住说了金氏一句：“大嫂，你能不能替一下娘。她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总是让她挑担子呢” 金氏却是个脸皮厚的，直接上嘴就嚷：“你看不过眼你怎么不担，你还是她儿子哪。” 莫大拳最近心情有些燥，火气大，便直接丢了犁头，走过去指着自家的犁头道：“成，我帮我娘担番薯，你去把我家的地犁了。记住，这一亩，晌午吃饭时必须犁完。” 莫大拳说完，不管不顾担了担子就走。走之前，莫大拳让莫婆子只管将莫大福犁出来的番薯捡到地头就成。 金氏站在地里，那面上可谓精彩极了。谁不知道扶犁杖是一件非常费劲的事情哪。 “还愣着看啥，赶紧犁地去呀。你刚刚不是说得挺顺口的嘛。”莫大福冷哼一声，催促金氏。 这两年，莫大福在莫婆子跟莫老头的开解下，心胸倒是开阔了不少。 这一看事情看得全面了，莫大福才觉得金氏是这般的上不得台面。 奈何金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莫大福才对金氏有所包容的。 金氏见莫大福一点儿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又想起这两年莫大福的改变，心下顿时觉得凄凉无比。 本以为莫婆子跟莫老头回来，还得了那些奖赏，她至少能享受一些。不幸的是，她以前太过于嚣张，惹怒了莫婆子，竟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沾上。 莫小力牵着牛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变得凄婉的金氏，觉得有些天雷滚滚。 因为了金氏的无理取闹，这一日莫小力家的地就只犁了不到两亩。这对于急切要下山的莫小力而言，简直是不能接受。 晚间，程道闵从山上回来，给莫小力送来了一些栗子跟核桃。彼时，莫小力正跟三小少年在侧坡的小溪边坐着，议论叶五妹的事情。 程道闵将东西放到屋里之后，循声走过去，见到的就是莫小力跟三小少年头碰头，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讨论到酣处，莫小力还伸出手扯了扯云希舟的耳朵。云希舟也不甘示弱，出手捏莫小力的脸蛋。 紧接着，莫小力便下黑手，踹了云希舟一脚。云希梵在一边不答应了，直接上手就抱住莫小力踢出去的腿。 莫小力无法，只能向古倾扬求救，古倾扬先是揉了莫小力的脑袋一通，才过去挠云家兄弟的痒痒。 就这么着，莫小力跟三小少年便笑做了一团。 这一幕，本只是一群顽童的玩闹罢了。但看在程道闵眼中，简直就是刺目得很。 “你们在干什么？”程道闵语气很冲。甚至，他的双目还有些赤红。 莫小力回身看去，就见程道闵一脸不快的走过来，将自己往后拉，直接扯到了他的身后。 “你们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规没矩。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呀？知道什么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嘛？”程道闵冲三小少年吼道。 吼完，程道闵便拉着莫小力回去，全程都没理会莫小力一声。 正文 第116章 打听来的消息 程道闵真的生气了，这是莫小力第一次见到程道闵生气。哪怕是以前，她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程道闵亦是从未生过气。 看向肃着一张脸的程道闵，莫小力很是无措。她没见过生气的程道闵，不知该怎么哄他。 “道闵哥哥，你怎么啦？”进到堂屋，莫小力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事。”程道闵放开莫小力的手，小脸板正得很。“小力，以后你离男娃子远一些。你都长大了，知道不？” 莫小力纠结的攥着小手，有些不解的问道：“道闵哥哥，你也是男娃子，我也要离你远一些么？” 在莫小力看来，不管是男娃女娃，只要是关系好的，就能随意相处。就像她对程道闵一样。她跟程道闵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刘鱼鱼他们相处的时候还多。 更何况，她还总是单独跟程道闵进山呢。 若是从现在起，就不能单独跟男娃子相处，她以后要怎么进山？倘若没有程道闵相伴，莫大拳定是不会允许她再打猎。 “我……”程道闵语塞，噎了半响才道，“我是你哥哥，不是别的什么男娃子。我说的是，不让你跟别的男娃子太过亲近。就如刚才那般。倘若被长辈们看到了，定是要说你没有规矩的。” 莫小力下意识就想要开口反驳，但她一想到闫离离跟刘鱼鱼她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不怎么跟男娃子混了。 那时候，莫小力还笑话她们来着，说她们矫情。然，就是村中的男娃子，在七岁过后，也鲜少跟女娃子在一处玩耍的。 “那、那我不让长辈们看到不就成咯？”莫小力可没有那男女有别的观念。 “那也不行！小力，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总跟刚才似的，肯定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对你名声很不好。”程道闵急得直挠脑门，不知该怎么跟莫小力解释好。 “名声？那玩意儿能干嘛？”莫小力思忖片刻，才诺诺的问道：“是不是就跟张婶子，和钱婶子他们一样，人人都说他们不是个好的。” 程道闵觉得这个比方不怎么贴切，但也有些沾边，隧道：“嗳嗳，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总之，你以后跟男娃子保持点距离，别整日里跟男娃子黏糊就成。” 莫小力懵懵懂懂的点头，一知半解的认为，只要离男娃子远一些，不要贴近就成。 这时，在菜地边上挠头郁闷的三小少年也走了进来。云希舟当胸就给了程道闵一拳，不满道：“程道闵，你这是几个意思呀？我们怎么就给规矩啦？” 程道闵面色一沉，一双眼直通通的看着云希舟不说话。 云希梵在一边提醒：“他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也就是说，我们跟莫小力以后不能拉拉扯扯，私下里打打闹闹。” “为什么不能？莫小力是女娃子么？我怎么觉着莫小力比我们还像男娃子。”云希舟一会小手，不可置信的问道。 古倾扬在云希舟身后翻翻白眼，无视程道闵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的脸色，对咋咋呼呼的他道：“莫小力的的确确是女娃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莫小力已经掐了腰，鼓着双颊瞪向云希舟，听了古倾扬的话后，更是深以为然道：“就是就是，我本就是个女娃。” 云希舟“切”了一声，大老爷们似的往椅子上一坐，道：“若说我们这些人当中，还是古呆子比较像女娃子。” 古倾扬是一个文弱的小书生，刚刚来到莫小力家的时候，还只是个喜欢端着小架子的少爷，一点儿脏乱都忍不了。 更何况莫小力家养的鸡跟鹅，偶尔会跑到院中来觅食。第一次见到鸡在院子里留下粪便的时候，古倾扬就被恶心哭了。 之后，古倾扬更是手帕不离手，遇见点什么，都要用手帕擦过或是洗过，才敢摸。 “没错，古呆子以前娘儿们兮兮的，确实比较像个女娃子。”云希梵同意云希舟的看法。 古倾扬自然不愿受这样的挤兑，直接捏了拳头就上前跟云家兄弟扭打到一起。 莫小力掩嘴笑着，偷偷捏了捏程道闵的手，以眼神示意他看三小少年，似是在说：“瞧，他们比我还不如，都还是小娃子呢。” 程道闵见那三小少年混不知事的模样，心下的不快总算消了一些，脸色也稍有缓和。 莫小力见程道闵面色稍霁，这才将吊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一见到程道闵生气，莫小力就很是不安。看程道闵不快，她的心情也跟着不怎么好。 等三小少年玩闹一通过后，莫小力才招呼了程道闵跟他们一起，依然往小溪那边去。 之前，莫小力可正在跟三小少年打听这几日，他们暗中观察叶五妹的结果呢。 “莫小力，我可告诉你，那个叶五妹不对劲。她这几日好像在打听你爹的事情呢。”古倾扬蹲在溪沟边上，往溪水里扔了一块石子。 石子落水的声音，将在溪沟里啄草吃的鹅群吓了一跳。一只离古倾扬最近的公鹅直接往岸上飞跳了上来，直接扑到了古倾扬身边，吓得古倾扬摔了个屁股蹲。 “啊哈哈哈哈，古呆子，你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云希舟见了，笑得直跳脚。 莫小力等人也都大笑不止。莫小力还连说了几声活该，怪古倾扬没事去吓她的鹅。 古倾扬被几人笑得窘迫不已。但这些日子练就的厚脸皮，愣是让他只是稍稍尴尬的一会，就又恢复了正常。 “行了行了，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下去呀。”古倾扬有些懊恼道。 他不是不想将身旁的鹅一脚踹下溪沟去，以示泄愤。奈何莫小力家养的鹅贼凶，他不敢正面招惹。 “听，怎么不听啦。你快说！”莫小力见大家都笑完了，才正色道。 “要我说，那个叶五妹的的确确是真要给主家伸冤，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她应是要吸引某些人的注意来着。”云希梵分析道。 “她打算吸引谁的注意？”莫小力可不认为自家老爹有那个吸引人的特性。 “官，从京城来的大官。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要引起我们先生蒋大人的注意。毕竟，蒋大人跟京城的皇上是直接有联系的，相当于皇上放在这里的一个耳目。”古倾扬道。 “对，她遇到莫叔，只是一个意外。她真正的目标，就是蒋大人，或是蒋大人府上的管事。”云希梵补充道。 “我昨日晌午，又见叶五妹一身是伤的倒在先生家后院门边。”云希舟竖着两道浓眉，有些不屑，有些不解，还有些怒气。 莫小力看向三小少年，沉思了一阵道：“除此之外，叶五妹就没了别的动静？” 正文 第117章 有些不合理 叶五妹私下里当然还有不少的小动作。或许是真的非常想要脱离现在的身份，显得相当的心急。 特别是，最近教坊的嬷嬷们发了狠，打算将一些不听话的官妓给清理掉。 叶五妹本来就抱了别的心思，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她还未能成功的接近蒋大人，怎可能会就此认命。 “我听说，前日大早，矿区里三位主事大人的府上，都收到了一封血书。至于血书上的内容，就没人知道了。”云希舟神秘兮兮的低声道。 “哎，这算什么秘密呀，整个矿场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好像还惊动了我们二叔来着。听说庞百户派人给他去信了。哦，对了，还有古呆子的父亲。”云希梵大咧咧道。 “血书，一般是喊冤用的。你们说说，会不会是叶五妹干的呀？”莫小力蹙着小眉头，心想这件事若跟叶五妹有关，她要不要劝莫大拳离叶五妹远一些呢？ 这一会，莫小力不得不考虑，这叶五妹的人品到底如何了。心机太重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安心心的跟莫大拳过日子呢。 莫大拳就是个憨人，死心眼，拗性子。万一以后叶五妹出点什么幺蛾子，莫大拳或许会闷不吭声的默默承受着。 不得罪人也就罢了。倘若那叶五妹是个跟钱氏一样，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到时候可够莫大拳吃N壶的了。 “应该不是叶五妹吧。大前天，叶五妹因为反抗教坊嬷嬷的安排，被打得一整天都下不来床，还是到了昨日，她才能爬出来的。”古倾扬不确定道。 “还有呢？那个叶五妹还做出了什么不平常的事情来着？”程道闵同样蹙着眉，他也觉得这件事得慎重。 “有啊，怎么没有。矿村里有个陈二子，经常卖草药给叶五妹。不然叶五妹这样自残，早就没命了。”云希舟也是偶然撞见两人私下交易，这才知道的。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显然云希梵并不知道这件事。 云希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嗨，我那是突然三急，就跑到河沟边的石堆里解手，这才撞见的。” 当时的云希舟稀里哗啦的放了一通水，正舒爽的扎着裤腰带，大石头另一边就走来了两个人。 “你自己小心一些，这些药都比较的烈，千万别过量使用了。”陈二子的声音中有些担忧，还多了一丝关切。 “这些我都懂，这几味药的药性，我比你熟悉多了。”叶五妹声音中有些不可抑制的兴奋。 “五妹，你就不能、不能……”陈二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叶五妹截了去。 “二子，记住我的话，不该问的问题千万别开口问。不该提的要求，你最好也就别张口了。”叶五妹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 “五妹呀五妹，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陈二子自言自语一阵，也走了。 云希舟听了大半天，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听出来，遂也跑开了。 “你们不知道，那陈二子每次都能从叶五妹那里得到二两银子的药钱。”云希舟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其中有蹊跷。 一个低等的官妓，又是身在矿场，一点儿自由也没有，再加上她也不接客，那些银子打哪儿来的？ “陈二子又是什么人？”莫小力关心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陈二子。 古倾扬怪异的看了莫小力一眼，问：“你竟然不知道陈二子？陈二子是两年前来的矿村，一直以采药为生，偶尔，也会帮人瞧些风寒发热等症状。” 莫小力有些斯巴达。她当真不知道矿村还有陈二子这样的一号人。 程道闵也摇头，很是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嘞。他真住在矿村？” 云希梵见状，便白了古倾扬跟云希舟一眼，道：“陈二子就跟那些赶集的商贩一样，都是定时出现在小集上的。他平时住在离矿村有一里左右的一个小林子里，轻易不会出来。” 得，一个叶五妹还没摸透，又来一个神秘的陈二子。也不知道这个叶五妹的主家，到底是个什么家世，又是得罪的谁。 “别不是又得罪的那个赵阁老吧。”这一会，云希舟的脑子总算转过弯儿来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姓赵的，也跟姓赵的有关。这些年因为他们那一党而获罪的人可不少。”云希梵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 “你们说说，皇上他怎么就不管这些事，反而让姓赵的一党这么猖獗呢？”云希舟对皇帝的这一点很是不满意。 莫小力随口道：“或许，皇上是在等着抓人家的把柄呢。你们自己也说了，人家历经两朝，根基深厚着呢。想把人家连根拔起，不得让人家把那些根须多露出来一些嘛。省的拔的时候根断了，春风吹又生。” 三小少年听了莫小力的话后，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行啊，你个小村姑也有这般见识，真是不错哪。”云希舟钦佩的拍了拍莫小力的肩膀。 本还想再捏一捏莫小力圆嘟嘟的脸蛋，却被立在莫小力身旁的程道闵一掌给拍飞了。 古倾扬在一边忍住笑，冲云希舟扬扬眉，揶揄道：“可不，人家就算是村姑，见解也比你独到。” 云希梵却是白了云希舟一眼，撇撇嘴道：“真是没眼色，也不知道你那脑袋到底是不是个空壳子。” “不合理。这里边有问题。”程道闵幽幽说了一句。 “怎么不合理啦？”三小少年与莫小力异口同声问道。 “若那个叶五妹当真想要替主家伸冤，早在被抄家以后，就多的是机会，怎么可能会等到了这里两年才开始着手？再就是，她为什么要打听莫叔？”程道闵觉得这里边问题大了去了。 经程道闵一点，莫小力跟三小少年也都惊疑不定。官妓在分派到各处的时候，还得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跟管教。 在那期间，人都还是在原籍，也能接触前来探访的亲属。难不成在那时候，叶五妹遇上了什么事，致使她不得不将伸冤大计延缓到现在不成？ “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呀？”莫小力打心底里不希望叶五妹掺杂的事情太过复杂。 莫大拳最近那心急火燎的模样，只怕已经对叶五妹上了心。 正文 第118章 下山路上 在叶五妹的事情上，五个孩子还是觉得静观其变好了。至于莫大拳，如今正是农忙之时，他暂且还未能回矿区扛活，便也无需顾虑。 匆匆忙忙九月已过。半峰村的小麦已经绿油油的一大片，该翻的地也都翻好，老于他们已经下山半月有余。 这期间，莫大拳忍不住又往矿场跑了几趟。莫小力秉持着不能让老爹受骗的心理，每一次都耍赖着跟了去。 好巧不巧的是，莫大拳几次去矿里，都没碰上叶五妹。叶五妹这一阵，也消停不少。 或许真豁了出去，她当真服用了一些烈性的毒药，一直卧床了大半个月，才清醒过来。 至于为何她能安然的在教坊区养身体，这一点，莫小力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莫小力只知道，在她下山的时候，叶五妹刚刚好能下床，然后又开始往矿场主事们的居所附近晃悠去了。 十月初二，天大晴，宜出行。下了两场凉雨过后，大家都穿上了薄棉袄。 莫小力坐在自家的牛车上，车上是七八个大箩筐，筐里边，是各样针织品，还有各家托莫大拳带下山换油盐的山货。牛车旁边，跟了几匹马。马上，是几个护卫带着三小少年他们。 莫大拳赶着牛车，从谷下绕行而上，过了北山坳，接了程道闵后，转个弯就驶上去往四怀镇的大道。 深秋时节，寒风瑟瑟。除了一些常青树之外，到处都是衰败的景象。小溪里的水位，也回落了不少。 第一次下山，莫小力觉得新奇不已，在牛车上就可劲的跟程道闵打听山下的事情。 莫小力身上穿的，是一套天青色的细棉布袄裙。袄裙里边，穿了一套相对厚实的毛衣裤。脚上，是一双深褐色的麂皮靴子。 除此之外，莫小力还披了一件灰白色缎面的狐皮斗篷。脑袋上，是一顶灰白色的毛线帽。 毛线帽的两耳边各垂下一个大毛球，帽子顶端亦是。配上斗篷领口那灰褐色的狐毛，趁得莫小力浅麦色的小脸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程道闵是一身湖蓝的细棉布长袍，里边也同莫小力一样穿了毛衣裤。靴子，是鹿皮靴。 程道闵披的披风，是石青色，红色狐毛镶边的獾子皮披风。他没有戴帽子，披风上就有兜帽。 红色的狐毛，趁得程道闵本就瓷白的小脸更白了。 莫小力看着程道闵因为兴奋而微微涨红的双颊，嫉妒得不行。 “道闵哥哥，你为什么都晒不黑的。你看看我，明明每一次都带上了斗笠，也遮了脸，还是被晒黑了。矿村里的小小明总是叫我哥哥。”莫小力鼓鼓小脸蛋，嘟着嘴伸手捏了捏程道闵的脸。 程道闵好脾气的任由莫小力蹂躏他的脸。莫小力嫉妒他的肤色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像这样的事情，更不是初次。 见程道闵那副十足的配合模样，莫小力又郁闷了。她颓败的收回手，小小的叹息几声，又让下山的好心情回归。 心情好，莫小力便又开始嘴痒，看着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阳光，张嘴就嚎。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已经许久不听莫小力嚎过，莫大拳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震得差点掉下牛车。 就是骑在马上的三小少年，也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马匹被突兀的声音吓得扬蹄嘶鸣，慌得想要夺路而逃。 就是莫小力家的那头牛，也不耐的哞哞叫唤了两声，才默默的拉车前行。 也就是程道闵，很是淡定的坐在一边听着，显然这样突兀的歌声，程道闵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三小少年在马背上实在听不下去了，纷纷出声抗议。也不是莫小力唱得不好听，也不是因为她不在调子上，而是她这样干嚎太渗人。 瞧一瞧，林子里的鸟儿野鸡什么的，都已经被吓得四下逃窜了。更何况这山里，哪怕说话大声一些，都会有循环回音。 “莫小力，别嚎了，野兽都快要被你嚎出来了。你又抽什么风呢，这太阳是能种的？还有，这算什么调调。”云希舟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哀嚎一声。 “莫小力，你别以为太阳多就好。要不然，那后羿又何必去射日。”古倾扬依然是从常识角度出发，指出莫小力歌中的不合理之处。 “那什么，其实这调调挺好，就是初听时有些怪异罢了。”云希梵倒是肯定了曲调。 从头至尾，程道闵就只是微微笑着，默默的听。见莫小力被三小少年的话气得噎着，便伸手替她顺背。 “哼，你们管我唱什么。反正我就乐意这么唱，不乐意听你们就捂住耳朵。”莫小力依然兴致高昂，张嘴又来了一首。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这一次，莫小力没有闭着眼睛干嚎，而是打着拍子，耐着性子唱着。 这么的，一切都和谐了。就是三小少年在不知不觉中，竟也随着莫小力的拍子，和起了掌声。 一时间，莫小力清脆的声音，萦绕山间，伴随溪水叮铃铃的声音，倒是难得的悦耳。 一曲毕，古倾扬好奇的问莫小力曲子是何人所作，词又是何人所填。 莫小力小下巴一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很是嘚瑟道：“都是仙人教我的曲子，我梦里学来的。” 这么一来，本还指望请教高人的古倾扬歇菜了。云家兄弟在马背上笑不可抑。程道闵依然柔柔的笑着看向莫小力。 只有莫大拳一人，虽然面上也有笑容，却也无法扯散他眉间的淡淡哀愁。 自打出了村子，莫小力便注意到莫大拳的不对劲了。但莫小力没有上前去询问，因为她知道原因。 大抵上是因为叶五妹吧。昨儿莫大拳又去了矿场，谁知，见到的，是叶五妹被人抬回教坊区。 至于叶五妹晕倒的原因，是因为饿极了，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恍惚坠河。 莫大拳了解了情况后，便觉得将叶五妹救出来这件事迫在眉睫。但他似乎没有那个能力，怎的不哀愁呢。 莫小力将一切看在眼里，也觉得解决叶五妹这件事，势在必行。 正文 第119章 什么情况 一路西行，大家伙在路上的一个搭建起来，供路人歇息的小木屋过了一夜，才在次日傍晚进了军营的设卡区。 从军营出去后，天黑时才上了去往四怀镇的官道。 好在路上从边关过来的商队不少，莫小力他们才没觉得黑夜赶路渗人。 上了官道一个时辰，他们才到达了传说中的四怀镇。这是一座很有异域风情的小镇子。 许是跟北辽接壤的缘故，这一座小镇是一座砂石堆砌的小镇，看起来很有味道。 就是晚上，大街小巷依然灯火通明，街头巷尾的卖艺艺人，以及商贩走卒也不少。 听云路说，这个小镇，以前曾是北辽贵族的封地，因此住在这里的人比较富庶。 就是被继周收了回来，那些富贵的商人地主什么的，也没有逃离迁徙，倒是过得自在。 自打进了镇子，莫小力就觉得自己的双眼不够瞧了。那些衣着各异的人群，卖艺的围观队伍爆发出的喝彩声等，都让她兴奋不已。 “爹，等以后咱攒够了银子，就住到这里来呗。”不知不觉的，莫小力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显然，她对于下山定居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何况这里的景象是这般的热闹与繁华。 就不知道这里的安定祥和会不会一直延续了。听云希舟说，跟这里接壤的北辽跟大蒙两个国家，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好似，还是跟大凉山里这两处矿藏有关。至于其中有没有赵阁老一系参与，目前还不得而知。 莫大拳以前也到过四怀镇，如今也没多稀奇。加上他有心事，便心不在焉的回了莫小力一句。 “嗳，住在这里，等确定你娘那件事解决之后。”莫大拳吆喝着牛，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上穿行，熟门熟路的进了一个相对冷清的小巷子。 巷子里，有一间占地相当广大的客栈。客栈的正门大楼，是三层的泥石塔楼。 客栈的大门口，扎了五面招幌。幌子上书写了客栈的职责范围。比如酒肉菜住宿等。 门口，让大红色的一排灯笼照得亮堂堂的，还显喜庆。迎来送往的招客童子，站在进口处笑意盈盈。 莫大拳在客栈门口停住车，从胸前的暗袋里掏出一块金锁片，递给正在训斥两小童的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先是一眼扫过众人，才接过去金锁片。仔细甄别了金锁片片刻，那男子又朝牛车上看来。 待见到一脸兴奋好奇的莫小力时顿住了片刻，才抖着手将金锁片递还回来给莫大拳，急慌慌的往客栈后堂跑去。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注意到莫大拳手上的金锁片。那是莫小力从未见过的东西。 “爹，那是奶奶给你的呀？要不你把那锁片给我，我给你银子。”莫小力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那些个金灿灿的东西，包括所有的金制品。 莫大拳将金锁片贴身收好，才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对莫小力道：“等以后事情明了了，爹再给你，现在还是爹先收着。” 见莫大拳竟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莫小力不免有些泄气。加上莫大拳难看的面容，莫小力心底就以为莫大拳是在为叶五妹伤神，不禁就有些气闷，遂转头不搭理莫大拳。 莫大拳见莫小力又闹脾气，也不作解释，就是垂头叹气。 程道闵见父女俩又开始怄气，就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戏码，他自小就经历过无数次。 以前，是莫小力闹着下山。这一次，是莫小力讨要金锁片。 以往，不管莫小力讨要什么东西，莫大拳都会尽量满足。倘若真无法办到，莫大拳也都会想尽办法去哄莫小力。 比如之前那风一吹就跑的茅草屋顶。 只不知为何莫大拳会那样在意金锁片，就连看都不让莫小力看。这一点，让程道闵很是侧目。 自打进了小镇，三小少年也下了马，坐到了牛车上，这时也感觉到了莫小力父女俩之间那诡异的气氛。 难得莫小力吃瘪，云希舟便想张口揶揄莫小力，但被疾步从客栈里出来的几人给截住了。 “莫大富？是不是莫大富？”才出了门口，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年男子就嚷嚷着问。 莫大拳从车架上跳下去，很是恭敬的上前给男子鞠躬，叫了一声“外祖父”。 老人却不管莫大拳，径直朝牛车走过来，在莫小力跟程道闵之间看了一眼，最后停留在莫小力身上。 “这，就是我那重外孙女？像，长得真像。娃儿，你叫什么名儿？”老人颤着声，伸手就想抱莫小力。 “爹，你先别着急，别吓坏了侄孙女。赶紧的，让人家先下车。”之前看过金锁片的男子上前扶住老人家道。 莫小力从头至尾都莫名其妙得很，看着眼前激动得不行的老人家，愣是不记得下车了。 就是三小少年对于这一变故，也无所适从。毕竟，他们没意料到莫小力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程道闵也是愣住了。他只知道莫小力的娘亲，是莫大拳从山下带回来的，却不知她的娘家有这样的财势。 程冲说过，但凡在四怀镇上经营店铺的人家，多少都是有一些势力的。 莫大拳见一行人竟是傻愣愣的坐在车上没动，遂走过来抱了莫小力下车，道：“大家赶紧下车吧，咱就住这家客栈。” 莫小力傻呆呆的站在莫大拳身边，扯着他的胳膊，有些瑟缩的躲着老人家热切的目光。她有些胆怯，觉得这些人会告诉她一个非常哀伤的故事。 难得的，三小少年也没起哄，而是规规矩矩的下了车，站在莫大拳身边，等候进店安置。 程道闵紧抿着嘴，默默的牵着莫小力的手。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莫大拳从不同意莫小力下山。 也不是说莫大拳怕莫小力这外祖家的家势，而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几个护卫相对看了一眼，心下决定明儿就派一个人回军营跟云千户报告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透露着诡异。 那个老人见莫小力当真在躲着他，便讪讪的站在一边叹气。就是那发红的双眼依旧。 中年男子见一票人这么堵在门外也不是事儿，遂招呼大家进店。 正文 第120章 认亲 一行人直接被引进了后院的一座小院里边，马儿跟牛车自有那小二给牵进安置点。 至于车上的物品，在莫小力他们进到小院的时候，也被送了来。 进了院子后，莫大拳就安置好所有的人，让各人回各屋休息，想吃什么就吩咐候在门房里的两个小二哥送来。 待安置好所有人后，莫大拳才牵了莫小力进入小院的正厅，拉着她一起给之前那老人家下跪磕头。 莫小力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总觉得下跪磕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便也乖乖的照做了。 给老人磕完头，莫大拳又转向之前的那个中年男子，继续磕头。 “好好好，都起来吧，别跪着了。让我好好瞧瞧我的重外孙女。”老人让莫大拳父女都起来。 莫小力迷迷糊糊的跟随莫大拳的动作，呆呆的站到了一边。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正恍惚间，门口处又传来了动静。一阵环佩叮当过后，一群男女老少便涌进了正厅。 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莫小力见到了几个穿金戴银的老少女子，正眼含热泪的围着她瞧。 莫大拳被挤到一边，让一个跟他年岁相近的人拉着问长问短。 “这，这就是我那秋娘的外孙女？我可怜的小可儿呀，你怎的这样命苦呀。”老人家拉着被惊得动都不敢动的莫小力，说着说着，就抱住莫小力大哭。 一旁五六个满头珠翠的女子，都哽咽着声上前劝老妇人。其中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更是咬泪抚摸着莫小力的小脸呜咽。 另一边，莫大拳被两三个二三十岁的男子声讨逼问，竟是深深的垂着脑袋，一声不得吭。 “莫大富，你能耐得很哪，竟是七年都不曾下山来。怎的，怕我们吃了你？”较为年轻的男子直接揪了莫大拳的领口质问。 “你个没本事的废物，害得我妹子早逝也就算了，怎么连我外甥女也不让我们见？”年纪稍长的男子推了推莫大拳的脑门。 “行了行了，他这不就来了嘛。你们这是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啦？”一个始终笑意盈盈的人，这时才出来当和事佬。 不得不说，那满面笑容的男子，其实也是极为不满意的，才这么迟出声和稀泥。 父女俩窘迫的承受着这一切。莫大拳是满心的愧疚跟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惶恐。 莫小力有些惊慌失措。面对一群对她嘘寒问暖的妇人，她有些无所适从。心下更是急得想逃。 看着沉默的任人欺负的莫大拳，莫小力突然张口大哭道：“爹，我害怕，咱回家。” 直到这一刻，莫小力才意识到，山上是那般的祥和安宁。她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打算弄明白。 莫大拳听到莫小力的哭声，也慌乱的看过来。他想要上前抱住莫小力，但又无法推开围着莫小力的众女子。 莫小力却是不管的，直接冲出人群，朝莫大拳跑去。跑过去的时候，她也没忘记朝刚刚欺负莫大拳的两男子脚上，各踩了一脚。 女子这一边，年长的妇人哭得更响亮了。一直在喊她的秋娘跟可儿。 “行了行了，别哭别闹了，瞧把人家娃子吓的。”一直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年男子发声了。 一时间，正厅里就安静了下来，只余夫人们的啜泣声。 老年妇人被扶过去，坐到了老年男子的另一侧。直到一群人，该坐的坐好，该站的站稳之后，莫小力父女才被叫到了正厅中间。 “娃儿莫哭，别怕啊。我们是你母亲的外祖家，你那外祖母，是我那不孝的闺女。来，快过来让曾祖父好好瞧一瞧。”老年男子哑着嗓子，漾出一抹慈祥的笑容道。 一旁的老年妇人也哽咽着声，擦了擦眼角冲莫小力招手：“我可怜的娃子，快到曾祖母这里来。” 莫小力将埋在莫大拳怀里的脑袋转出来一些，突的又转了回去。面对这一群过分热情的人，她觉得有些无法面对。 莫大拳见状，只好讷讷的解释道：“小力这孩子认生，待会就好了。” 适才揪着莫大拳衣领的男子就嗤声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将孩子藏起来，不让我们见，她会不认得我们？” 男子身边的妇人也不满道：“就是就是，若孩子养在我们这里，也不会是这般小家子气的娃。” 接二连三的，几个妇人也都相继出声声讨莫大拳。说的都是莫大拳当初就不该带着孩子躲回深山去，而是应该将孩子养在他们家云云。 两位老人也不出声阻止，显然他们也是这般想法。 然莫小力却听不得他们挤兑莫大拳。她不似莫大拳那般心虚无措，她很护短。 “闭嘴，你们都闭嘴，不许说我爹坏话。我爹好着呢，我就喜欢我爹这样的。我就小家子气怎么的，我乐意。”莫小力吼了这一嗓子，拉着莫大拳就要出门。“爹，走，咱回家。咱不要住在这里，咱去别的地方住。” 莫大拳本就有些忐忑心慌，害怕莫小力会被这一家子好亲戚给拐跑了。在听了莫小力这一番话后，竟是觉得心下一片熨帖。 看向在场面色各异的人，莫大拳只能拉住莫小力，在老人们的怒视中给莫小力一一介绍。 “小力，乖啊，咱就住这里。这是你曾祖父，你曾祖母。快给你曾祖母磕头。”莫大拳拍拍莫小力的背脊，以眼神哀求道。 莫小力鼓着小脸，很是不快的看向那些人，扬声道：“先说好了，我就只跟着我爹过活，你们都别打我的主意。我这辈子，就跟定我爹了。” 众人面面相觑，老妇人捂着嘴巴呜咽更甚。老爷子看向倔强的莫小力，哀叹一阵。 倒是那个中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对着众人道：“瞧瞧，她这样，可不是很像秋娘？当年秋娘也是这般的性子，倔得很。” 这一声笑，道让尴尬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在场的那些个人，都乐呵呵的相继自我介绍起来。 中年男子，是莫小力的二舅爷，是莫小力外祖母的二弟。揪着莫大拳衣领的，是二舅爷的小儿子，是跟莫小力娘亲相处最好的表哥。 剩下的，不是舅母，就是舅奶奶。至于那个摸着莫小力的脸哭泣的小妇人，则是莫小力的小姨，是二舅爷的小闺女。 在莫大拳的哀求之下，莫小力嘟着嘴一一认下了那些所谓的曾外祖家的亲人。 “你的那些表哥表姐，都已经歇下了，明儿再介绍你们认识。”见莫小力终于肯开口叫人，老爷子这才展颜笑道。 直到这一会，莫小力依然觉得身在幻境，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突兀，一点儿也不真实。 正文 第121章 曾外祖一家 认完亲，莫小力父女才被放行，用餐洗漱休息去。直到躺在床上，莫小力依然云里雾里的，觉得很梦幻。 她知道，她的母亲是被莫大拳从山下救回来的一个逃奴。她也知道，她母亲的身世很可疑。 然她从未想过，她的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门亲戚。或许，这其中有某些无法对人言说的缘由吧。 只是，莫小力很不想听到关于母亲的任何言语，该怎么办呢？她害怕听到那些事实后，她再也不愿下山。 只是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是她永远无法逃避的。好比她的母亲来自于大家族这件事。 这一夜，莫小力睡得并不安稳，有些浑浑噩噩的。次日一早醒来时，她人就有些昏沉。 跟三小少年以及程道闵用过早膳，莫小力就缠着莫大拳带他们上街去耍。 至少，她目前还没有要跟那些所谓的亲戚相亲相爱的心情。 得了闺女的命令，莫大拳闷不吭气的就按着莫小力的要求，去赶了牛车，将东西都装上，打算到街市上摆摊。 莫小力是这么想的，她要从地摊做起，将毛衣裤等东西展示于人前，让他们熟知这些东西，才好往外推销。 三小少年是下山来逛的，自是不会缠着莫小力。他们由着护卫跟随，自己出去瞎混了。 程道闵来时，只带了一个背篓的皮毛。而他们家，在镇上有固定的销售对象。 莫小力见程道闵整理好皮毛，双眼骨碌一转，就让莫大拳先送程道闵去皮毛铺子。她打算在那里推销一下她的毛织品。 得知莫小力一大早就让莫大拳收拾东西，曾外祖夫妇便在儿孙的陪护下，急匆匆的来了莫小力他们居住的院落。 这家客栈，名叫思儿客栈，寓意为思念游子。当然，这是外界所理解的寓意。 用莫小力的话来说，所谓的思儿，应是曾外祖父母对她外祖母的思念吧。 至于她外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小力并不打算去打听。 外祖一家姓苏。听说她的外祖母叫作苏秋娘，嫁到京城一个于姓世家。育有一女，叫作于可。 只是，于可跟随其母，自小多在外祖家里生活。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 这就是昨晚，她大概从曾外祖家得知的大概情况。 面对突兀的出现在小院里的一大拉子人，莫小力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怎么又来啦？还让不让人好好出门啦？” 众人呆愣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莫小力这种抗拒疏离的态度。尤其是，他们都是怀着一腔热情，打算好好的温暖莫小力这个自小没娘的孩子。 莫小力目光闪烁，并不敢直视那些人受伤的眼神。她其实只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来掩饰她内心的不安罢了。 “瞧瞧，咱外甥女这是有多不待见我们哪。昨儿个她踩我的那一脚，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呢。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二舅爷的小儿子苏克敏笑嘻嘻的看着莫小力说到。 “那铁定不是随了可儿表妹。可儿表妹就是个柔顺的女子。”苏克敏的妻子苏黎氏也笑道。 莫小力撇撇嘴，对莫大拳那恭敬而卑微的态度更是不满。她不喜欢莫大拳那种自觉低人一等的态度。 “瞧你们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随了我爹啦。我也随我娘，我爹说我长得像我娘嘞。”莫小力将最后一个箩筐搬上车，道。 “哎哟，瞧咱小力这一身的力气。这一筐东西可不轻吧，怎的她一举，就放到车上去了呢？”曾外祖母惊讶于莫小力的神力，失声说到。 “那是，咱可是继承了咱爹的那一身气力，别说是一个箩筐，就是这整辆牛车，咱都能举起来。”莫小力浑不在意道。 她就是要将所有的事都往莫大拳身上揽。别说天生神力这件事与莫大拳有关，就是无关她也要说成休戚相关。 莫小力才说完，不知打哪儿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围着莫小力啧啧称奇，最后感叹一声道：“你就不该叫小力，你得叫大力才合适。” 莫小力白了那男娃一眼，道：“我姓莫，叫莫小力。莫小力，莫要小力，就是不要小力气的意思，懂不？” 众人闻言，俱都忍不住笑了。得，这样一来，院内气氛又好上不少。 莫大拳在一边讪讪的笑，呐呐道：“其实，当初咱就是想要让她不要有那样大的力气，才取的小力这么名儿，谁知就姓莫了。” 莫大拳的这一解释，更是逗笑了还板着脸的曾外祖父。 气氛不再别扭，莫大拳便请了众人进正厅去坐。等众人坐定之后，莫小力才发觉今天还来了不少的新面孔。 这一次，来了不少的孩子。大大小小，足有十个那么多。刚刚那个揶揄莫小力名字的男孩，是苏克敏的大儿子苏伟宁。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莫小力如是想到。 这一次，除了驻守在重山镇的大舅爷与其大儿子苏克耀一家之外，其余的苏家人都到齐了。 就连身在十五里外的驿站里当差的小姨夫，也都趁夜被通知赶了回来。 莫小力从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曾外祖一家子，她如此的重视。就好比，她是个重要的人物一般。 “对，你在我们家，可不就是个重要的人嘛。你不知道，这些年，曾祖母他们总是不停的念叨你。我们就算是不知道你这么个人，也都听得耳朵起了茧。”苏伟宁叹息一声，很是无奈道。 “你是我们秋娘唯一的后人了，我们怎么能不念叨你呢？”曾外祖母说着，又哀哀的哭。惹得众人忙又出声劝慰。 看着如此乐呵的一家子，莫小力心下可谓百感交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酵。 只不过莫小力此行的目的却不是认亲来的，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她根本就顾不上去弄清自己心中的感受。 “那什么，我跟我爹还要去摆摊子呢。这亲人我也认了，等晚上收了摊子，咱再好好叙旧吧。”莫小力将表兄弟妹们认了一遍，扬声道。 莫小力好声好气的劝走了众人，这才跟着莫大拳驾车出了客栈。 此时，大街小巷已经一派热闹。莫大拳在程道闵的指引之下，去了那一间皮毛商行。 正文 第122章 毛皮铺子 这家皮毛商行，做得不仅仅是皮毛生意，还兼收各种猎物，还有虎骨、鹿茸，獾油、麝香等物。 商铺不算大，也就是一间圆形的砂石尖顶二层小房子，目测约有一百平米左右。 商铺的大门，是仓灰色的无漆杨木大门。只是那些厚重的门板此刻被卸下，分别斜靠在门口的左右两边晒太阳。 莫小力随程道闵下车，跟在他后边进了铺子。才一进门，莫小力差点没让那一张斑斓的大蛇皮给唬了一跳。 那张蛇皮，就钉在左侧柜台靠门边的墙上。仍带有色泽的蛇皮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只是，那样的光芒，在莫小力看来是极为的危险，令她有一种被暗中监视的感觉，还是那种阴仄仄的盯视。 想到这，莫小力便不自觉记起，当初钱氏跟钱老太爷，都曾用过那样的眼神看她。 遗憾的是，那两人，其中一个刚被判了刑狱，一个已然痴呆。 当然啦，铺子里边除了那一张大得惊人的蛇皮外，还有许多的动物毛皮。其中，虎皮豹皮什么的，就有好几张，都钉在铺子里的墙面上。 最让莫小力惊讶的是，这铺子里，竟然有一张灰熊皮。若莫小力记得没错的话，继周这个大陆，灰熊是不存在的。 那么，这一张灰熊皮，就大有来头了。 这间铺子构造极为简单。里边除了左侧靠门的一个近十尺长的柜台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半人高的台子，台子上边是各色各样的皮毛。 铺子正门的右边，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木梯子，通往上面一层商铺。 程道闵熟门熟路的在柜台的中间停住脚步，将篓往地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了此次要出售的那些皮毛。 柜台后边，是两个带有异域特色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的相貌相特征，跟程冲还是挺像的。 那两人显然还记得程道闵，只是客套的跟他打了两声招呼，就动手检查起其毛皮来。 趁此机会，莫小力便四下里逛了起来。虽说铺子并不大，但在屋子里石柱的分隔之下，却也形成了好几处展台。 莫小力先是兴奋非常的在毛皮区域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毛皮种类，跟他们在山上猎到的也没多大区别，遂往那个摆满了兽角、兽牙以及动物翎羽的展区走去。 那里，一位身穿胡服的店小二正在招呼两位客商。只是那些客商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了用来镶嵌兽牙的彩色宝石上。 莫小力也觉得那些镶嵌了宝石的兽牙好看极了，便兴致勃勃的站在一边听讲说。 原来，那些兽牙上的宝石，是从辽国的边界地淘来的。至于出售这些宝石的商人，亦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看着那些不同于继周所产的玛瑙玉石等宝石，莫小力双眼就亮晶晶的。她喜欢那些晶莹剔透，色彩艳丽的宝石。 只不过，这间铺子不出售那样的宝石。店小二说了，想要那样的宝石，可以到镇上的卖艺人那里打听，说不定他们身上就有。 那几个商人听了，便不再打那些兽牙的主意，而是跟小二商量起那些羽扇以及角号的售价来。 莫小力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些兽骨磨成的小饰品，还有那些兽牙制成的挂件。 正喜滋滋的欣赏间，莫小力突然被一套象牙箸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那一套象牙箸共有九双，每双筷子的上方，都镶有一颗龙眼子般大小的蓝色托帕石。 那些托帕石，在光线不怎么光亮的室内，正散发出一束束微弱而亮眼的光芒。 托帕石这种东西，虽说不怎么贵重，但胜在其色泽纯正，是莫小力最喜欢的晶蓝色。 “小二哥，这一套筷子怎么卖咧？”看上既想要，这是莫小力的做人宗旨。 即便莫小力深知，以她现在的财力，兴许一根筷子也买不起。 “哎哟，你这娃子好眼力哪。这一套象牙箸，是咱店里最好看的一套了。之前那些镶了红宝石的筷子，早就卖光了。这一套咱现在也不叫价，一口价三百两银子。”小二也不嫌弃莫小力一个小娃子捣乱，笑眯眯的跟她说到。 要知道，那些镶了红宝石、各色玉石以及黄金的象牙箸，才摆上没多久，就全部让人给买走了。每一套的售价都不便宜。 最贵的，当属一套祖母绿的象牙箸，足足卖了八千两银子。下来，便是猫眼石的象牙箸，也卖了六千八百两银子。 其余的玉石象牙箸，都是两千八百两到五千八百两不等。至于那镶了黄金跟红宝石的，也就只卖了一千到一千八百两不等。 这么算下来，这一套托帕石的象牙箸实在是便宜得紧。 若不是因为这一套鲜少有人问津，恐怕也不只这个价就给卖掉的。 莫小力虽也知道这些，奈何她身上没有那样多的银子。就算有，目前她也舍不得买下来呢。 无奈，莫小力只能摸了摸那些托帕石，再用自己的帕子给擦了擦，才选了几串精致的兽骨银链子，到柜台那边去结账。 她这是要给小伙伴们买礼物呢。谁让他们比自己还要可怜，连下个山都不成呢。 程道闵这一次带来的毛皮，总共买了二十几两银子，待会去一趟药铺，给赵氏一抓药，也就没剩多少了。 见莫小力喜滋滋的将其中一串镶了紫色锂辉石的手串带到手腕上，程道闵不禁有些思量。 结完账，莫小力招呼程道闵一起走，程道闵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兽骨展台，便也随着莫小力走了出去。 因见了那一套象牙箸的原因，莫小力突然不想跟毛皮铺子合作生意了。 原本，她是打算将一些内衬了皮毛的毛织品，挂在毛皮铺子里边寄卖，若是谈成一摊生意，她便给铺子一些利润的。 “爹，咱赶紧找地方摆摊子吧，我要挣银子买筷子。”略有些遗憾，莫小力一上车就让莫大拳找地方。 她心急着将那一套筷子买下来，因为她就是想要，非常的想。所以，她得尽快挣够银子。 程道闵看着如打了鸡血般的莫小力，回头望着被抛在身后的毛皮铺子若有所思。 正文 第123章 拍摊子 莫小力他们选择的，是在商人聚集的一片地段摆的摊子。当然，有商人的地方，各种小贩也多。 由商贩们吸引来的各色顾客，那就更多了。 莫大拳将牛车靠在一处不受限制的角落，把牛车卸下后，将牛牵到指定的地点安置。 莫小力跟程道闵则是在牛车空出来的后半段铺上油布跟毡毯，然后将那些毛织品各摆了出来一些。 霎时间，牛车上色彩缤纷，各色毛织品摆了大半个牛车。 其中，毛线手套、围脖围巾、毛线帽子，以及毛线袜子，是分堆摆放的。毛衣裤只是象征性的拿出来两三套，整齐的摆在靠后的牛车里面。 之后，莫小力便拿出了被磨得光滑的木质衣架，以及支杆，将三套不同款式的毛衣挂了起来。 这三件毛上衣，有两件是套头的长袖毛衣，区别只在花色跟领子。这两件毛衣，一件是V领，一件是圆领。另外的一件，则是圆领无袖套头背心。 莫小力本也有让王婶子他们织了高领的。奈何莫大拳他们试穿过后，都觉得脖子勒得慌，就劝莫小力直接就弄成圆领算了。 自然，那些毛衣的外边，都披上了一件毛织开衫。那些开衫也是有区别的。 有些开衫，里边是衬的毛皮。有的里边塞了棉花，用细棉布或是绸缎作为内衬。再有，就是直接衬了一层细棉布或是绸缎的。 当然，也有里边什么也没衬的针织开衫。只是，那些开衫，没有被挂起来罢了。 除了这些物品之外，莫小力还拿出一串奇怪的木制挂钩，然后将那些毛拖鞋，或是带跟毛线鞋子成双成双的挂上去。其中，还有专门为孩子准备的里面垫了棉花的小毛线鞋子。 弄好这些，莫小力将斗篷一脱，披了一件象牙色的皮毛开衫，围上一条同色的围脖，带上一双贴了可爱小猫咪的毛线手套，就站在牛车边招呼过往的行人。 程道闵也同样去了披风，穿上了纯白色的无内衬开衫，也难得的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至于手上，同样戴了白色的手套，没有多余的花样的手套。 莫小力笑嘻嘻的在前边招揽客人，并事无巨细的跟那些人介绍他们带来的毛织品。 程道闵就站在车边，微微笑着看莫小力施展她的缠功，跟她的销售手段。他只需要将车上的货物看好，不让那些好奇的凑过来的人顺走就成。 至于那些个行人，见这么两个孩子，身着如此奇特怪异的衣裳站在那里，看起来有几分顺眼，便也都驻足多看两眼。 有那感兴趣，或是好奇得紧的，也会上前翻看那些东西。 倒是莫小力那一张小圆脸衬出来的毛线帽，最受那些人的瞩目了。其中不乏那些个瞎起哄的熊孩子们闹着大人过来看的。 等莫大拳安置好牛回来后，见到的就算自家的牛车前面，停了厚厚的一层人。 莫小力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正在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哎哟，瞧婶子说的。咱这可是从牧民那里收上来的羊毛，经过重重处理，才纺出了线，织成的毛衣，哪里会一扯就散的？不信，你来扯一扯这根毛线，这可是毛衣里边的线头。”莫小力说着，就将自己身上开衫里特意留出来的长线头揪出来让那妇人瞧。 围观的人见状，也都凑头过来，只看得那妇人使力扯了好几次，也没将毛线扯散，这才信了莫小力的话。 当然，也有认为那妇人是莫小力请来的托，忍不住就亲自上手试的。其结果嘛，当然是跟莫小力说的那般，这线结实着呢。 就是吧，这针织出来的毛织品有一个坏毛病。 “瞧，你们要是一不小心勾断一条线，又没注意补好的，就得跟这件衣裳似的，最后又变成一捆毛线。”莫小力将一件半成品拿出来，演示给大伙儿看。 一时间，众人对毛织品的热情消了一些。只不过，有那条件好的，又觉得这些东西好看，又暖和的，还会继续问一些关于清洗保存等问题。 “这是羊毛来着，洗了之后会缩水，有些麻烦。只不过，洗了之后，再用干净的帕子将衣裳裹好，放到干净没有异味的蒸锅里蒸上一刻钟，再趁热动手拉成原来的样子晾干就成。”莫小力讲得轻快而真诚。 莫大拳好不容易挤到车边，便也自动的学着程道闵，动手整理车上的东西，或是帮忙将看客好奇的东西拿给他们看。 这一趟，莫小力所带的这一些东西，多是用来探查市场的，不怕被人给摸脏了。就算脏了，以后再来摆摊，依然只将这些样品摆上就好。 或许是新事物的原因，那些人都是热热闹闹的围观了一会，便散去了绝大部分。 而留下来的人，能看上东西，并且愿意出手买的没几个。至少，莫小力费力巴拉的解说了大半个上午，也就卖出去十顶帽子，六双手套，跟两双毛拖鞋。 至于那些个围脖毛衣什么的，都是看的人多，且只是看看而已。 见状，程道闵跟莫大拳不免有些泄气。毕竟，这几年莫小力在这上边的投入，那是相当多的。 至今，莫小力仍然在通过云路他们的渠道，大肆收购羊毛。现在，半峰村那个存储粮食的山洞里边，大部分都被莫小力用来存羊毛了。 “咱现在不收购好的羊毛存着，只怕以后咱这些毛织品大卖了，那些羊毛会涨价。”莫小力总是这么对莫大拳他们说。 因那些银子，都是莫小力自己得来的奖赏，莫大拳跟莫婆子倒也不多管着她怎么花。就是金氏好几次都在人后抱怨，说莫小力宁愿浪费了银子，也不愿帮一帮她的亲堂兄莫小聪。 常婆子在其中蹦跶得更甚，说什么孩子没娘教还真不会过日子云云。 要不是莫大拳多在矿场扛活，只怕常婆子都要见天儿的带着冯氏上门来传教育女经了。 “爹，我饿了，也渴了。这生意人可真辛苦呀，挣点银子真不容易。”不管那两人沮丧的申请，莫小力没心没肺的冲莫大拳嚷道。 莫小力这么一嚷，程道闵倒是记起来他之前特地准备的水囊。只是，这一会了，那一囊的冰糖雪梨水只怕早就冷掉了。 正文 第124章 三少年助阵 莫小力早就看到了程道闵放在背篓里的水囊，当然不会跟他客气了。见围着的人只有那两三个，自己就动手拿过水囊来喝。 别说，第一口的时候，还真冰得莫小力打了一个激灵。但却让她干涩发热的喉咙舒坦了不少。 “道闵哥哥，原来你早就帮我准备好茶水了呀，你可真好。”莫小力连着灌了几大口冰水，将一身的燥热压下去后，才乐呵呵的冲程道闵道。 程道闵本想提醒莫小力那水凉了。奈何刚好有一对父子过来询问毛线帽子跟鞋子，程道闵就没能及时提醒。 “那水凉了，别再喝了。等我去旁边的茶馆帮你买一壶热的。”程道闵打发了那对父子后，便走过来将莫小力手上的水囊拿开了去。 莫小力倒是不在意道：“没事儿，这冰凉凉的糖水，喝下去我那发干的嗓子眼就不冒烟了。道闵哥哥要是去旁边的茶馆卖茶，还不如让他们把这壶水热了，给我拿来呢。” 程道闵一想也是。这雪梨，可不是那容易得来的东西。这还是程冲托人从别的地方捎来的。 喝了一肚子的雪梨水，莫小力觉得腹中不再空得难受，遂又开始招呼起过往的看客来。 程道闵见莫大拳去给莫小力找吃的，便也谨守自己的职责，看顾牛车上的摊子。 然，莫大拳这一去，竟带回了二舅爷跟苏克敏父子俩。那父子俩一来到牛车前，都好奇的凑过去看那些毛织品。 兴许是正午时分，大家都各自用饭去了，莫小力也没招揽到什么人，便也回到牛车边守株待兔。 见到苏伟宁，莫小力便伸手找出来织了两只兔耳朵的粉色毛线帽，随手往他头上一套，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兔耳朵里边，是两根烧弯的细竹丝，刚刚好能将耳朵撑起来。 苏伟宁见莫小力笑话自己，也没气恼，而是很好脾气的问苏克敏：“爹，我带这个帽子好不好看？” 苏伟宁继承了苏家那白皙的皮肤、鹅蛋形的面庞跟嫣红的双唇，加上翘而挺的鼻子跟圆溜溜的大眼睛，带上粉色帽子的他看起来有几分萌态。 苏克敏好笑的看着儿子，突然觉得他这样也有几分顺眼，遂揶揄道：“哎哟，这是谁家的小闺女呀？” 苏伟宁被自己爹给笑话了，也不生气，还很是乐呵的跑到跟莫大拳聊天的二舅爷那里，耍宝着问二舅爷好不好看。 二舅爷不同于苏克敏，他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便走过来从帽子堆里找出一顶棕色的帽子，给苏伟宁换上，才道：“这样顺眼多了。” 那顶棕色的帽子，是一个长尖顶的，两耳边各垂下一根同色毛线编的小辫子。 苏伟宁肤色很白，戴着这颜色的帽子，显得更合适一些，也没有那老气相。 “爹，我娘总说你没眼光，我瞧着也是。”苏伟宁顶着那帽子跑到苏克敏跟前，乐呵呵道。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这爷孙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原来，她喜欢折磨莫大拳的性子，是遗传自这一家子呀。 二舅爷爷孙仨是给莫小力他们送午饭来的。别问他们是怎么找到的莫小力他们，毕竟在这镇上做了许多年的生意，想打听个事并不难。 苏克敏被儿子挤兑得有些讪然，就转身去旁边的茶铺里借了桌椅过来，摆上饭菜让莫小力他们仨吃。 苏伟宁带了帽子后，又跟二舅爷翻腾了一下车上的东西，跟莫小力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学着莫小力招揽顾客。 见莫小力跟程道闵身上穿的开衫，苏伟宁也在箩筐里边翻找了一身合适自己的披上。 苏克敏坐在桌边，边看苏伟宁爷俩折腾着叫卖，边责问莫大拳为何不跟他们讲这件事。 “这是小力折腾的东西，咱不好给她做主。”莫大拳讷讷道。 莫小力全身心都放在了吃食上，也不打算搭理这突然冒出来的所谓亲戚。当然啦，她可不管这是不是莫大拳故意的。 毕竟这些人打的是将她从莫大拳身边夺走的主意。因着这一点，莫小力怎么都对这些人好不起来。 “小力，你这样不行哪。怎么说，我们都是你外租家，你要做生意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什么都帮你弄好，不是更方便吗？”苏克敏看向狼吞虎咽的莫小力，觉得这娃子需要找个教养嬷嬷。 莫小力却不管苏克敏是怎么想的，只是简单回了一句：“敏舅舅，这是我们半峰村的生意，当然得由我们自己来张罗了。” 得，一个村子的生意，的的确确不应该由他们来张罗。苏克敏无话可讲了。只是看向莫小力的吃像，苏克敏还是皱了眉。 他记得于可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吃像。所以，这孩子真得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才成。 莫小力恍若没看到苏克敏那嫌弃的目光，依旧吃得很香甜。“道闵哥哥，尝一尝这炭烧的羊腿，可香可香了。爹，这羊杂汤不错，你多喝些，补身子。”莫小力巴拉着两只小手给两人夹菜盛汤。 二舅爷他们带来的菜式很不错，除了炭烧羊腿跟羊杂汤之外，还有一个麻油萝卜，跟一个青蒜炒大白菜。 这一边正热闹的吃着，那一边也在热火朝天的叫卖。苏伟宁那有些绵软却很悦耳的声音，配上二舅爷那圆滑的解说，将个冷清的街道衬得热闹几分。 三小少年就是在这时候，带着护卫，提着食盒走过来的。他们看向在牛车边揽客的苏伟宁爷孙，以眼神询问莫小力。 莫小力伸头看向被云希舟放到桌上的食盒，心急的问道：“是什么？快拿出来给我尝一尝，不然我都要吃饱了。” 云希梵见状，遂上前亲手将食盒里边的酱烤牛肉，跟萝卜炖牛腩拿了出来。不同于苏家的主食，云希舟他们带来的，是大米饭。 莫小力见了，赶紧将手上咬了几口的饼子放到莫大拳碗里，身手拿过一碗米饭，淋上牛腩汁，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果然，吃烤肉配米饭才是最香的。”莫小力喟叹一声道。“行啦，你们既然寻来了，就过去帮我拉几个客商过来吧。” 莫小力一说完，云家兄弟都有些无语的瞪了她一眼。古倾扬直接别过脸去，懒得搭理莫小力。 其实他们找过来，可不就是要助莫小力一臂之力嘛。就不知，等莫小力见到惊喜的时候，她会怎么感谢他们呢？ 正文 第125章 品牌代言人 正午的街头有些冷清，该去觅食的人，全都找地方进食去了。云路骑着马儿，跟在云千户身后，信马由缰的前往莫小力他们的小摊子处。 莫小力他们选择的这一处地方，跟别的摊子有一定的距离。主要是，那些摊子多是卖吃食的，莫小力怕羊毛会飞到人家的吃食上边。 本来，倘若二舅爷他们不送饭食过来，莫小力是打算就近在那些吃食摊上买些东西，随便糊弄两口就成了。 谁知道，二舅爷他们就寻了来呢。感受那些钦羡的目光，莫小力只觉得那些小贩们肯定想要掐死他们。 因多了云希梵他们带来的吃食，这一顿饭莫小力吃得有点撑，便懒懒的瘫坐在椅子上不动弹。 云路他们到达莫小力摊位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小少年站在街边，手上拿着毛织品在跟路人推销。 莫小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莫大拳正在收拾桌子，程道闵正端了一碗什么东西，从旁走来。 至于二舅爷三人，云路并未多留意，只以为他们是来买东西的。 之所以选在这么个人少的时候来，云路他们是有思量的。毕竟身上穿的，可是莫小力家出品的毛织衫呢。 这一身打扮，在这个时代尤其的显眼，也特别的怪异。若不是应了云希梵兄弟俩的请求，云千户跟云路还真不可能这般打扮就进镇里来了。 远远的，云希舟就看到了云路两人。见他们那一身打扮，又觉得有些滑稽。但一看他们三人的穿着，云希舟又不好去笑话云路两人了。 因想着要给莫小力家的毛织品打广告，今日三小少年身上穿的，几乎都是毛织品。只除了那一双鞋子跟长衫，以及裤子。 但衬裤里边，确确实实是穿了毛线裤的。就连立领长衫的外边，也被他们套上了圆领的毛衣。 他们三人都披着同色的开衫，围着同色的围巾，带了同色的帽子，手上亦是戴着手套。 这一身的装备，已经跟随他们转遍了整个小镇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意外人的目光。但后来，他们觉得这个样子似乎很不错，毕竟真的很暖和。 为了增加曝光率，三小少年还特地选了镇上最知名的酒家去就餐。最蛋疼的是，他们是堂而皇之的选择的一楼的大堂，坐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为了能让那些侧目的人更多的了解他们身上的装备来源跟好处，他们还不惜自说自话了一番。 如今再看一脸别扭的云路两人，三小少年突然觉得他们之前干的那些事终于有人承接了。 有人帮着一起分担尴尬，三小少年瞬间觉得自己丢掉的面子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许是那些个人还在午休的原因，云路他们一路行来，见到的人数有限，并未引起任何的围观。 二舅爷见到云千户的时候，还惊了一跳。不知这个镇守一方的武将，为何会作这番打扮出现的街头。 但他转念一想，便又觉得他的见识浅薄了。转头幽幽的看了仍然摊在椅子上的莫小力一眼，二舅爷嘴角直抽抽。 这莫大拳养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娃子呀，竟然能跟云家的人扯上关系？ 二舅爷见到了云千户，苏克敏自然也见到了。他笑嘻嘻的迎上前打招呼。 “瞧瞧，我当这是谁呢？这一身打扮，可把我们威武的千户大人给衬得儒雅了不少呢。”苏克敏在京城时，跟云千户也算发小。 当然了，是吊在堂兄苏克耀身后，硬是跟人家攀了交情，当的发小。毕竟人家云千户比他大了将近五岁。 云千户从马背上下来，上前跟二舅爷打招呼。 “苏二叔，好久不见，你可好呀？不知府上两位老人家，如今还是那般硬朗否？”云千户也是没想到，竟能在这偏远的小镇上，遇见苏家的人。 据说，在于家出事之后，苏家便全员辞官走了，不知去向。 如今看来，这一家子是来了这里，打算将他们的那个外甥女寻回来呢。只可惜了，这都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可还安在。 说实话，当年他还挺稀罕那个叫做于可的小女娃的。那孩子主意正，见识也广，经常跟在苏家两兄弟身后当军师。 那时候，他总是很乐意带着他们兄弟俩玩耍，就是因为于可能帮他们出点子。 只可惜，那娃子五岁的时候，与母亲出行辽州，跟随二舅爷到任上避难去了。 直到六年后，她们才得了通知，能回京城跟于叔相聚。谁成想，天降大祸，愣是让还在路上的母女俩直接被编入教坊，从此入了贱籍。 那可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哪。也不知道苏家的人，对圣上有没有怨。 反正，于家人是真的淡出朝堂了，不再让家中子弟参加科举，也不赞同家中子弟学习那门害人的手艺。 二舅爷乐呵呵的冲云千户行了个礼，道：“多谢千户大人的记挂，家父母都还安好。不知千户大人前来是为了哪般呀？” 云千户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道：“应了一个小友的请求，前来帮个小忙，当个品牌代言人。” “品牌代言人？”苏克敏听着这个生涩的词汇，有些理解不过来。“千户大人所说的小友，该不会是我这外甥侄女吧？” “外甥侄女？你们跟莫小力是这么个关系？”云千户本来还有些怀疑，以为是前去报告的人弄错了。 “对啊，小力是我外甥孙女。不知我外甥孙女怎么跟千户大人你认识的？”二舅爷始终笑呵呵的，看起来却很是客套。 云千户也不在意二舅爷的态度，也是笑呵呵道：“苏二叔叫我云晟就行，别大人大人的喊，叫得小侄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有克敏，就跟以前一样喊我晟哥便成。”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云千户两人才被让到桌边坐下。直到这时，莫小力才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 见到云千户两人的那一刻，莫小力双眼晶亮的问道：“千户大人，你们怎么来啦？” 云路见莫小力嘴角微润，突觉这一身打扮一点儿也不尴尬了，道：“应某人的要求，前来当品牌代言人来了。” 正文 第126章 古倾扬的觉悟 云路的话一出，轮到莫小力怔愣了。她似乎从未想过要找云路两人来当品牌代言人来着。 先说两人身为武将，跟软绵绵的毛衣实在不搭衬。他们就该穿着笔挺的毛呢大衣裤子，英姿飒爽的立于人前。 “云百户，这是谁让你们来的呀？你们这代言人当得很不搭嘎呢。你们瞧一瞧，这一脸的苦巴像，将我这一身随性休闲的衣裳都给穿成了网子啦。”莫小力围着云路跟云千户转了一圈，终于扶额长叹。 什么气质的人，配什么样的衣裳，这都是常识。不同于孩子的稚气，即便气质不符，也能将可爱的毛衣穿出调皮的味道。 云千户两人，那硬朗的煞气的模样，偏要穿上这么个粉蓝色的与鹅黄色的开衫，不是怪异得很嘛？ 这一会，莫小力总算知道前几日三小少年问她拿衣裳的用途了。哎，真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莫小力鼓着小脸，揪过来云家小兄弟沉脸问道：“你们两人给我瞧一瞧，他们两人穿这一身嫩生生的颜色，合适吗？你们到底是怎么选的衣裳？” 云家两兄弟倒是觉得这样挺好，虽说那衣裳衬得云路两人本就有些黑红的脸色更暗了一些。 莫小力忍住将两人拍飞的冲动，跑到箩筐里翻翻拣拣，终于找出来两件新的开衫来。 石青色的衣裳，给云千户换上，因为他相对冷硬一些。至于云路，就给了一身深紫色的。 好在两人里边的圆领毛衣都是白色的，不然这衣裳好真不好搭配。两人也乖觉，长衫也都穿的月白色。 换上了衣裳的两人，其气质形象看起来大不相同，总算没再那般别扭搞笑了。 三小少年，包括苏克敏都围着两人转了几圈，这才一脸服气的看向莫小力。 “瞧，我这外甥侄女还真会打扮人。还别说，刚刚你们那一身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憋笑憋死过去。”苏克敏摸着下巴，闷笑不已。 云家两兄弟傻呵呵的搔着脑袋，很有默契的离云路两人有十步之远。 云路两人直到换了衣裳，这才微微吐了一口气。那一身衣裳，还是他们出了军营，偷偷找地方换上的。 这一路行来，行人不少，看向他们的目光，可谓怪异得很。要不是这个原因，他们早该在午饭前就到镇里边的。 “那两个臭小子，就是为了坑叔叔来的。看我回去，不让大伯把他们全都送回京城去。”云千户咬牙切齿道。 虽说云路面上依然带笑，但那看向云家兄弟的眼神中，明显带了一丝怒气。 云希舟一听说要回京城马上就不干了，跳脚抗议道：“我觉得你们那样穿也挺好的，至少看你们的人很多不是吗。再说了，是让你们来帮莫小力的，你们揪着我们兄弟俩干啥。” 难得云希梵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穿得那样惹眼，才能达到宣传效果嘛。对不对，莫小力？” 莫小力有些牙疼，抽着嘴角瞪向两兄弟道：“你们就算是为了让他们穿得惹眼，也该给他们拿黑白红三色才对，或是宝石蓝的，和草绿色的衣裳，谁让你们拿那两样颜色啦？” 粉蓝色还好，那鹅黄色，穿在云路身上，真是惨不忍睹哪。 兄弟俩对视一眼，双眼骨碌碌的转了一阵，都有些心虚的底下了脑袋。 云千户见状，就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他敢肯定那两个小子是故意的。大概是在报复他给安排了夫子的原因。 至于云路，那也就是被自己牵累的。 “今晚再跟你们算账。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客人多了吗，不会过来帮忙招呼呀？”云千户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 许是多了云千户这两个活动的衣架子的原因，来看衣裳的人着实多了不少。 特别是那认得云路两人的，忍不住都走过来打声招呼，顺便就近瞧一瞧两人身上那异于往常的打扮。 换了一个颜色，两人虽看上去依然有些别扭，却难得的顺眼。应是少这样穿戴的原因。 看着两人不再那样束手束脚的跟前来凑热闹的人攀谈，莫小力仍有些遗憾。 如若是徐青来当这个代言人，说不得这些衣裳会好卖一些。毕竟徐青是个文人，自带儒雅的属性。 加上徐青那一身笔挺的腰板，跟消瘦昂扬的身形。倘若这些衣衫披在他身上，该是副养眼的模样才对。 古倾扬在一边听着莫小力的自言自语，也看着云路两人若有所思。 或许，他也能帮莫小力干点什么。至少，他能帮莫小力将这些衣衫销到县城。那样一来，莫小力应该不会再嫌弃他没用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莫小力不下百次在他面前说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深深的戳痛了古倾扬的小心脏。 他出自书香门第，自小只知道以文为重，以博览群书、出口成章为傲。他从未知晓，这世间，单靠之乎者也，并不能安稳的存活于世。 如若不是有家族的庇护跟支持，他这样的书生，只怕会比所有工匠以及农人还不如。 到时候，想要活下去，怕不得放下身段，在大街小巷摆书摊替人写信抄书什么的。 “你别以为摆个摊子就好经营。这市坊之间，自有其规矩与规则。先别说摆摊子要交税这件事，就是那些混混们来收取保护费，就够你吃好几壶的。”当时，莫小力很是不屑的对古倾扬道。 莫小力还告诉他，就算是那样的摊子，竞争力也很大。毕竟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穷书生。 他们出身低微，尝尽人间疾苦，知道如何更好的在这时间生存。比起他们这些个出身大家的书生有优势多了。 “就算他们不能在街上摆摊子，他们在乡下仍有一亩三分地，怎么都饿不死。你们是会耕地种田啦，还是会进山打柴啦？”莫小力对于古倾扬所说的，他们有祖产的话充耳不闻。 真到要让他们出来营生的那一天，所谓的祖产，难道还存在？ 因此，这些日子，古倾扬消停了不少，跟随云家兄弟习武时也多了几丝认真。就是在农事上，他也颇为留意，时不时的跟莫大拳请教。 正文 第127章 我们合作吧 当初莫小力曾经让三小少年各自挑选了一些毛织品，给他们的亲人送回去。 记得当时。古倾扬给自己的妹妹选了不少可爱粉嫩的衣裳鞋帽等。也给父亲大人带了两身开衫毛衣裤等。 如若让父亲私下里那样穿戴着接见前来求见的人，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打听一二呢？ 这么想着，古倾扬就想到了一条明朗的大道。 莫小力不是嫌弃他是书生百无一用嘛，那他就从她身上压榨利润，收点私房钱。 想到这，古倾扬丢开这一阵的阴霾，贼笑着打量了莫小力一阵，才继续硬着头皮去招呼看客来。 如若在三个月前，古倾扬跟云家兄弟铁定不敢相信，站在接头跟小贩似的揽客的三人，是他们。 再一瞧面色讪然的跟前来凑趣的人解说的云千户，古倾扬觉得这些平常不放在眼里的平民日常，其实也是门学问。 在街头摆了一天的摊子，莫小力倒是收获了不少的商家求上门合作。不过，他们意在毛线的纺织技术，以及织造的手艺。 只可惜，纺线技术不算什么秘技，那些个人稍微研究一下，也能纺出毛线来。唯一难的，是将毛线织成成品。 虽说，这新东西甫一上市，效果还不甚明了。但那些商家也都闻出了其中的商业价值来了。 莫小力所织的开衫，并不是前世常见的那些中短款的开衫，而是仿了这里常见的大氅跟褙子织出来的。 因此，所谓的新奇，就只在于衣裳是用大根毛线织出来的罢了。 羊毛制品，在以前不过都是用以织成一些毡毯什么的，从未有人想过要把它穿在身上的。 莫小力看中的，就是这里边的商业价值。她不打算将织造的手艺传授出去，因为她想让半峰村的人来赚取这些利润。 若说莫小力为何要揽下这些繁琐的事情呢？ 那还得从她心底的执念说起。早在懂事以后，莫小力就渴望能去重山镇耍一耍。 自她出生至今才短短八年，那一条下山的路就葬送了两条鲜活的生命，使得本来人口就少的半峰村锐减了两个青壮年。 那两人的坠崖，衍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由于两人都已经成家立室，他们一去，便多了两位寡妇。 寡妇嘛，要么就安分守己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将孩子带大，给他娶妻生子。要么，就寻人另嫁。 守着孩子过活的寡妇还好一些，毕竟村里的人都非常的和善，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就是那些一心想要改嫁的寡妇有些麻烦。正如钱氏，可不就闹出来那许多的事情了嘛。 还有一个冯氏。冯氏本身是挺安分的，奈何她婆婆常婆子不是个安分的。 或许是因为常婆子对冯氏相当疼爱，自己也是早年守寡的原因，她并不希望冯氏也跟她一样熬着过一生。 但山上的人口少，好的男人就更少了。为此，常婆子可不就将目光盯向了家有小财的莫大拳了嘛。 那谢家也不错，有一个刚刚年过三十的光棍汉。奈何人家总是神神秘秘的，一家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常婆子就是想要让冯氏嫁进谢家，那也得找到门才行。 也不知那谢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娶回来的几个媳妇，也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说实话，一同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村里的人，还真没人见过谢家的女人。 至于谢家的男人们，倒是出门种地，上山打柴，下山采买什么的。 莫小力自从知道常婆子是因为自家有些家底，才盯上莫大拳之后，便一心想着，怎么的也得给村里找出一条挣银子的门路来。 就是那通往山下的路也得尽快修了。不然，若再多出一两个寡妇，个个都盯着莫大拳看，这怎么得了。 说到修路，就不得不提到银钱。这么一条艰险的道路，真要修出来，其花费怎可能是几百两银子能搞定的。 就这么的，莫小力这才急着下山推销她的毛织品来着。只要东西销得出去，来几张大订单，村中的女人们有了活干，就不会死盯着自家老爹瞧了。 东西卖了，利润回来了，攒起来的银子，可不正好用来修路嘛。 想起那掩映在树影间的重山镇一角，莫小力就又觉得向往无比。 不同于四怀镇的异域风情，重山镇可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中原小镇呢。 为了能挣够修路的银子，莫小力说什么也不愿将织造的技术转让。 好声好气的劝走那些寻上门来求购技术的商家，莫小力便在三小少年以及苏伟宁的敦促下，拿出了今日的钱袋子数起银子来。 这些个毛织品卖价挺高的。首先，处理羊毛就是一个麻烦事，费时费力又费柴火。总之什么都耗费。 其次，将羊毛纺成线，又是一个相当讲求技术的事情，村里也没几个人能掌握这技术。 最后，就是织出来，再制成成品。 这些步骤，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每一样成品都得花费许多的时间跟人力物力。 因而，就是一顶毫无装饰的圆头帽子，莫小力也卖半两银子。 至于那些个毛衣什么的，就更贵了。云千户他们身上所穿的的大氅，每一件就得花上二十几到三十几两银子不等。 至于那些内衬了皮毛等的大氅褙子什么的，就更贵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衣裳看的人虽多，却没人买的原因。 “哇，小力你真发达了呀，这才一天，你就挣了小一百两银子。这还只是帽子鞋子手套的银钱。这要是你将那些衣裳卖掉，还不得挣老鼻子银子呀。”云希舟稀罕的看向莫小力的钱袋子，惊叹道。 世家子弟不识愁滋味，那也就是因为他们从未少过银钱花使。自打他们住到半峰村后，三小少年也意识到了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 “莫小力，我们合作吧。我帮你把这些大氅褙子什么的销到县城，你就给我分成。”古倾扬看到了其中可观的利润，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莫小力。 莫小力正愁着该怎么打开市场，将那些个贵重的衣裳卖出去呢，古倾扬就来事儿了。 “成，咱合作。我可是说了，这些个衣裳，我以今儿在这里的零售价转手给你，至于你的分成，就看你能卖什么价了。”瞌睡碰枕头，莫小力也乐得清闲。 如若古倾扬真能将这些衣衫销到县城，那离销往继周各地还远么？ “你是说，你以今儿的卖价将衣裳托给我卖，我若卖得比这个价高，高出来的部分就是我的分成？”古倾扬诧异的问道。 如若真是这样，那确实比卖出去之后再一起算分成好多了。 正文 第128章 给我半个月 莫小力跟古倾扬的谈话，云家兄弟自然也听到了。他们此刻正双眼放光的看向莫小力。 “莫小力，要是我们能帮你将这些衣裳销往京城，是不是也能拿分成？也跟古呆子一样拿那高出来的部分？”云希舟想当然的以为，京城的人都是有钱人，不会舍不得买一两件衣裳。 “笨蛋，这些衣裳在这里尚且不好卖，你要销往京城，也得等这些衣裳卖出口碑才行。真是个憨子。”云希梵嫌弃的敲了敲云希舟的脑袋道。 莫小力却支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思考。如若云家兄弟真的愿意在京城帮她打开市场，那衣裳的需求量肯定要很大。 到时候，光凭半峰村的女人们，恐怕织不来那许多的衣裳嘞。 为了能将需求量填平，到时候还真得办个工厂，广招女工呢。 “那些稍后再说。你们先让人捎一批衣裳进京试试市场反应呗。倘若真卖出去了，高出来的部分就算你们的。只不过咱先说好了，那些个运费什么的，我可不包。”莫小力笑嘻嘻道。 云家兄弟得了莫小力的准话，就都笑逐颜开，开始讨论起销售问题来。 “我让大哥将衣裳卖给他的同窗。只要大哥天天儿的穿这些衣衫出门跟那些个呆子们喝茶听曲，那些呆子肯定就要抢着买了。”这是云希舟想到的方法。 “还有咱姐。咱姐只要多开几次茶会、灯会什么的，没次都让家中姐妹们穿戴成这样，那些个小娘儿们肯定也要打听这些衣裳。”这是云希梵的想法。 云千户在一边听了嘴角直抽抽。他突然想到自己那一双儿女，说不准还得被两个无良的侄子惦记。 “还有拓哥跟盼盼妹妹，他们也得天天儿这么穿。二婶跟京城里的许多夫人们都熟，经常带着拓哥跟盼盼妹妹去赴宴。”云希梵一拍脑门子道。 果然！云千户幽怨的瞪了两兄弟一眼，心想回军营就给妻儿去信。 虽说这些个衣衫什么的，有些新奇，却也是难得的好东西，穿上特别的暖和，还很柔软轻便。 到时候，就让妻儿多帮着侄儿们一些，替莫小力打开京城的市场吧。 要不是莫小力的那些童言稚语，他们也不能找到这两处矿区。甚至于，他们还任由那些贼子钻空子，在继周地界上偷采这些矿藏。 倘若没有莫婆子等人的守候，舍身在矿里伺机盗取了那些证据，他们也不能发现，原来朝廷内部还有这么一个毒瘤。 只可惜，即便他们得到了那些证据，也因为这颗毒瘤已经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撼动不得。 许是最近朝廷的种种动作引起了那些个贼子的注意，边关又开始躁动了。 想起自己还得连任五年，云千户就有些郁闷。他现在渴望跟家中的妻儿团聚呀。 他虽在男女之事上有些迟钝，还很呆板。奈何他也是个正常的男子。这么些年不见妻儿，他都想疯了。 当初来这里驻扎的时候，小闺女都已经四岁了，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如今四年过去，闺女应该也跟莫小力一般，长得挺大了吧。 这么一想着，云千户才意识到，他已经许久不曾给妻儿去信了。真担心他乖巧懂事的闺女，变得跟两侄子这般不靠谱。 好在自己妻子也不是兄嫂那不靠谱的性子，便又放心了不少。 云千户神游天外，想着该怎么跟父母请示，让妻儿前来这里跟他团聚。 就算到时候这里打仗，他也能将妻儿送到半峰村，请求莫小力父女代为照应。 再说了，他云晟的儿女，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儿女。他们自小习武，应该不会太拖莫小力他们的后腿才是。 正在云千户愈想愈觉得这事可行的时候，那边云家兄弟就又起了争执。 “我说的怎么不对啦？我让大哥帮忙销出去的衣裳得来的利润，肯定是我跟大哥一起分。你让妹妹们跟婶娘他们销出去的衣裳利润，就你们自己分呗。”云希舟梗着脖子道。 “你就只想着你那些利润啦？你也不想一想，这一路将衣裳运到京城的费用，难道就不用折算进去啦？”云希梵气鼓了双颊问道。 “成，车马费就咱一起承担呗，这有什么难的。就是衣裳的成本费，个人卖出去多少，就各人自己掏，这一点，谁也不能说不对。”云希舟依然犟着嘴道。 “你以为卖出去多少就拿多少件东西呀？你可别忘了，这一路来回，可得三个多月的功夫。车马费说不好就得两三百两银子。你卖的衣裳物件，能填上这些窟窿？”云希梵再一次发现，一到关键时刻，云希舟的脑子就被苍蝇叼走了。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吵了。”莫小力在一边凉凉的掏着耳朵道，“要想从我这里拿货，每样不得少于一千件。货款可以暂赊，但谢绝退货。若是质量上的问题，可以作换货处理。” 得，话都到这份上了，云家兄弟还有什么可争的。一次性将所有的货运回京城，然后按照自己销售的量拿抽成就行。 在京城几千上万件东西很快就能卖出去，只要打开销售口就成。但在县城，恐怕就困难一些。 古倾扬苦巴着一张脸问莫小力：“我的条件能不能放宽一些呀，这县城不是京城，好几千件东西恐怕不好卖呢。” 莫小力却鄙夷的看了古倾扬一眼道：“县城可比这小镇大多了吧，人也多得多，有钱人更的不少。你若连几千件东西都销不出去，还跟我谈什么合作呀。” 古倾扬也知道县城的条件比镇上好，但这些完全没流行开来的服饰，当真不好卖呀。 再说了，他是个书生，不是商人，也不会那些个钻营手段。 莫小力见三小少年神色各异，只有苏伟宁跟程道闵始终都笑看着自己，就对他俩眨眼神秘一笑。 “你们给我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就在这个镇上，我定能将各款物品都销出去千件以上。”莫小力摸摸小下巴，扬嘴得意一笑道。 自打今日见过云路两人后，她的脑海里就萦绕了一个个神奇的画面。 正文 第129章 神秘的培训 这边孩子们一团热闹的聊着销售与分成，那边大人们也在为这件事烦恼。 云千户认为孩子们小打小闹，根本就不能将衣裳卖出去。 二舅爷也觉得这些衣裳得好好运做一番，才能打开销路。 莫大拳万事不管，他只知道听闺女的就成。除了种地、打猎，以及去矿里扛活，他不需要莫小力安排。其他的事情，他都听莫小力的。 云路倒不认为莫小力没有法子，只不过她现在还不打算出手罢了。 苏克敏就坐在莫小力身后一些，自然将几个小娃子的话都听了进去，不由得思量了一番。 身在苏家，虽是不得已而下海行商，但他们骨子里都还是读书人习气，总有些心高气傲。 两间客栈，加上一个马队，就是他们苏家现在全部的营生。偶尔，他们也会到边界去跟邻国的牧民交易，拿上一大群的牛羊赶往各地出售，赚取其中的差价。 这些营生，都不是苏克敏所喜的。他觉得客栈的经营过于市侩，马帮的生意又太过于繁琐艰难。 这一次，苏克敏突然很想拿下莫小力所说的代理权，在四怀镇跟重山镇上经销这些毛织品。 相比起贩卖牛羊，这服装买卖相对高雅一些，也符合他的脾胃。 苏克敏是这么想的，苏伟宁也同样这么认为。难得他们父子俩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小力妹妹，你说这代理商让我们家来做怎么样？”苏伟宁笑眯眯的，鹅卵形脸蛋上微微透着粉红，双眼晶亮无比。 他见到过莫小力挂在屋里的那一对毛织老虎，觉得萌哒哒的，可喜人了。 莫小力告诉他，那都是以后要对外销售的东西。十二生肖都有，还有许多别的吉祥物。 就是那一对Q版的毛制虎，就已经让苏伟宁的妹妹苏佩华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来一整套十二生肖的，那还不把苏佩华给高兴坏了嘛。 相对于那些毛织的衣衫等物，这些个毛制的小物件更让孩子们疯狂。 “宁表哥说的是那对毛虎呀。那个卖价可不便宜，难做得很。这一对做出来，就花了我快二十几两银子啦。我真要卖出去，一对儿就得买五十两以上，不然赚不到银子。”莫小力嗨了一声道。 现在还在发愁怎么卖掉那些积压在王家的毛织品呢，莫小力哪还有精力去管那一对老虎呀。 说到那一对老虎，云家兄弟都笑了。那是一对残缺不全的老虎。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那肯定是做的时候没注意到，漏了呗。等下次再做，不就能做出个好的嘛。”对于云家两兄弟的揶揄，苏伟宁并不放在心上。 “哪儿是没注意做成那样的，那两只老虎本就是如此。”莫小力扬眉给了云家兄弟一个见识少的眼神，张口唱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得，众人绝倒，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呢。 “你这些调调都是打哪儿学来的呀？”古倾扬再次发出疑问。云家两兄弟跟苏伟宁也眼巴巴的看向莫小力。 就是在一边谈天说地的大人们，此刻也都竖起了耳朵听。 莫小力只是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扭了扭小腰板，道：“都说了，是在梦中学到的。你们都不相信，还问来干嘛。” 苏克敏看着莫小力毫不端庄的模样，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圆眼瞪向莫大拳抱怨：“瞧你把小力教的，没一点闺女样。” 莫大拳傻愣愣的摇头道：“不啊，我觉着挺好。我家小力就是个闺女。” 莫大拳这话，让认同苏克敏所言的众人凌乱了。尤其是苏克敏，直接被噎了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面呛得胸口生疼。 “嗳，我爹教闺女就是教得比你们好。我到镇上都一天一夜了，总共也就见过众位表姐妹一面，连她们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将来她们要是走丢了，我想帮忙找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找。”莫小力力挺莫大拳。 她可不愿当那闺阁女子，将一生都困在后院那方小天地里面。 二舅爷见莫小力说这话的时候，眉间明显有丝不耐，就以眼神示意苏克敏不要再说。 怎么说莫小力都已经这么大了，该懂的事也都知晓，再强行教育，只能适得其反。 再说了，莫小力不还是挺有本事的嘛。先不说那一条修到半峰村的路，是她给争取来的福利。 就是现在，他们为之发愁的毛织品，还不是她找人倒腾出来的。 “行了行了，人家孩子，怎么教是人家的事。我也觉着小力这样挺好，比咱家的孩子都有本事。”二舅爷违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莫大拳全当听不懂二舅爷话中的意思，憨憨的笑着应是。 这一会，换做二舅爷被噎到了，瞬间翻了白眼，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莫小力看向二舅爷的窘状，低头闷闷的笑开了。老爹这个木讷的性子，其实也挺好的。 笑够了之后，莫小力才站起身，走到二舅爷身前一本正经的问道：“二舅爷，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二舅爷见莫小力难得正式的对自己发话，便也正了正身形，郑重的看向莫小力，问：“成，你说说什么事儿把。” 莫小力清了清嗓子道：“我想租下你们的一间院子，租用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再看情况要不要续租。就是吧，二舅爷能不能给我找些人，男女都要，最好是长得俏、身材高挑清瘦的。” 二舅爷不料莫小力打的是这个商量，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待确定莫小力真就是这些要求后，才端正了态度，认真思量了起来。 他们这一家客栈，单独的客院有十个。其中，有三个已经住了客商，一个是莫小力他们现在用着，剩下的六个，有五个已经让人订了去。 临近春节，来往边城赶货的客商不少。若将剩下的那一间小院租给莫小力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们少了一个接触那些商人的渠道罢了。 再一想，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个东西，要真能被发觉，应该也不在这一时。 “成，二舅爷租给你一间客院。只不过，那些个人可不好找，你得给舅爷一些功夫。”难得能帮上莫小力，二舅爷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 “嗳，那就麻烦二舅爷了。最好是把那一间最靠后的客院给我。我要进行秘密培训来着，可不能让人偷学了去。”莫小力得了二舅爷的保证，瞬间喜笑颜开。 “秘密培训？那又是个什么东西？”苏克敏被莫小力一个又一个的新词弄得头晕脑胀的，总也是闹不明白。 “哎哟，敏舅舅，那可是秘密来着，我一说出来可就不神秘了，你还是别问了。”莫小力难得的好声好气搭理了苏克敏一回。 得，莫小力不愿透露，众人也只能期待那神秘培训之后的结果了。 正文 第130章 摆夜摊 跟二舅爷商量好了之后，莫小力就交付了定金，言明半月后就来租用那个小院。 为什么是半月后才来呢？因为之前莫小力答应了莫大拳，这一次只在山下逗留三日。 如今，一日过去，莫小力也探知了市场的需求，便也觉得该回村做一些前期准备了。 等她将那些人培训出来，只怕到时候愿意买这些东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再有就是，她也得回去培训一些小娃子。毕竟这些个物件，更适合小娃子穿戴。 作好决定，莫小力便打算明日再去摆一天的摊子，就在他们今儿摆的那地儿。 后天，她打算好好的将四怀镇逛一遍。 虽说莫大拳凡事顺着莫小力，并未对她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但莫小力依然察觉到了莫大拳的紧张与恐慌。 对，莫大拳现在，正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 本来，莫小力以为莫大拳是因为曾外祖一家，才不愿自己下山的。如今看来，这背后似乎还隐藏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呢。 只不知，为何莫大拳一点儿也不跟曾外祖一家透露，或是与云千户他们说。 难不成，那背后的势力太大？ 想不通，莫小力便不再执着，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她的销售计划里边。 脑海里，那些奇特的画面总是特别的震撼人心。莫小力知道现在不能做到那样的效果，但依样画葫芦也挺好的。 云千户他们是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回军营的。毕竟，他们还有军职在身。因而，在吃过一顿不早不晚的饭后，两人便策马离去了。 离去之前，云千户当着两侄子的面，向莫小力讨要了好几套的针织衫，说是要捎回京城给家里人。 至于价钱上，就按照今日莫小力制定的零售价计数。 若是让两个侄儿自己折腾，还不知他们两人会给家里人捎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呢。 有了今日的前车之鉴，云千户认为这些事还是自己事先安排为好，比较靠谱。 云家两兄弟在听了云千户的话后，都气鼓鼓的瞪着眼他问：“我们是那不靠谱的人吗？是吗是吗？” 云千户不搭理两人，只跟莫小力细说自家妻儿父母的喜好等。 “半月后你再来，我便带了尾款来取货。”云千户给了莫小力五十两定金后，道。 云路也在一边跟着附和：“记住啦，你小婶子跟你小兄弟都喜欢那红颜色的，还有那藕荷色跟杏色的衣裳。” 云路在三年前成了亲，如今儿子都快一岁半了。 莫小力笑眯眯的跟两人保证：“放心，定会帮你们选上最合适的颜色，让你们捎家去。” 虽知云路两人是为了帮她提高销量，但莫小力依然乐于接受。在她看来，那些个衣衫等物，只怕再过一阵，就不是这个价能买上的了。 在她的工厂没办起来之前，市场肯定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 送走云路两人，莫小力便被请进了大院，去曾外祖两口子跟前刷存在感。 许是太过于想念小闺女的原因，曾外祖两口子在见到莫小力后，身体都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请了大夫来瞧过之后，归其原因，都是因为思念成疾。 莫小力本不愈再跟这一家子多有牵扯，免得老爹每每总是黯然神伤。 奈何，这两位老人却是如此长情之人，莫小力说不感动是假的。 与两位老人的谈话中，莫小力听说了自己母亲小时候的许多趣事。 “你娘才三岁的时候，就敢指挥你两个舅舅带她出去玩，一玩就一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躲的，竟是连家里派出去的人都没找着他们。”曾外祖母脑袋上绑了一块半指宽的白色绢布，面色有些苍白的靠在床柱上笑着道。 曾外祖父比曾外祖母好些，已经穿戴好，坐到了屏风外的桌边。 两人你来我往的，倒是将莫小力娘亲于可小时候的一些劣迹给扒了出来。 “那还不是咱孙子蠢，白长那么大个，活该被小可儿哄骗。小力啊，你这一点像你娘，小脑瓜贼精贼精的。”曾外祖父的声音，穿过屏风砸在莫小力耳中。 听到两老那变得轻快愉悦的音调，莫小力的小心脏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一日，莫小力总觉着是因为她，两位老人才会思忆成疾的。如今见两人转好，莫小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又跟两位老人热热闹闹的说了一会子话，莫小力才在华灯初上时告辞出来。 “我跟伟宁表哥说好了要一起去摆夜摊的。曾外祖母跟曾外祖父你们就好好歇下吧。我明儿再来看你们。”莫小力交代一声，就随了进来找她的苏伟宁出去。 “莫小力，我跟你说哦，咱这四怀镇，还是晚上的时候最热闹了。你现在出去练摊子，肯定比白天还要好卖。”苏伟宁即已想好要招揽毛织品的代理权，自然要尽可能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才是。 回到小院，莫大拳已经将牛车准备好了。三小少年早已经等在院中，就差莫小力一人了。 莫小力见到整装待发的几人，不由得有些好笑。“你们要想出去逛夜市直说就是，还非得打着帮我卖东西的名义。” 三小少年此行的目的，无外乎是吃喝玩乐，顺带帮帮莫小力罢了。 莫小力本以为这一帮人，已经是全部了。谁成想，在经过客栈大门的时候，苏克敏率了一众男娃，正等在那里。 “走，我们带你们去一条专门买卖衣衫布料的地界摆摊子。晚上的商人更有银钱，他们喜欢在那一条巷子里边淘货。”苏克敏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走在牛车旁边，大喇喇的说到。 他的身旁，几个萝卜头都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穿戴了毛织品的莫小力几人。 莫小力跟几个娃子打了声招呼，就让莫大拳赶紧赶车。“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敏舅舅你赶紧到前边带路去。”莫小力催促苏克敏道。 苏克敏被莫小力这毫不客气的命令，噎了一腔已经溜到唇边的话，只能无奈的给莫大拳指引方向。 只不过…… “小力啊，那什么争分夺秒是个啥意思呀？你敏舅舅这几天总听你说些新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解释解释呀？”苏克敏还是很谦虚的问了一句。 正文 第131章 莫大拳的异常 四怀镇虽说是个小镇，但其占地面积非常的大，建筑之间也间隔得远。 据说，是因为这里地处边境，经常沦为战地中心，然后遭受焚烧。所以，这里的居民建城的时候，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以免火烧连城。 再就是，他们多采用泥沙跟大石块垒砌房屋，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这样的房子，不仅防火效果好，也比砖木的房子结实多了。 至少，莫小力见到的这些建筑的墙面，都有近半米的厚度来着。 这里地处西北，盛产坚硬的花岗岩，用那样的石块垒砌的房子，可不是轻易就能推倒的。 就是大街小巷的地面，铺就的也是灰白色的花岗岩。 牛车在光洁平整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最终去到了那家毛皮铺子所在的街道上。 “就是这里了。这里是皮草跟各色布料一条街。至于成衣制品，也是有的。那边有两家绣庄，包制成衣。还有几家布店，也代为裁制衣裳。”才进到街上，苏克敏就饶有兴致的说到。 上午来的时候，莫小力并未能好好的参观这一条街道。如今晚上来，倒是觉得比之白天，这里更热闹了一些。 不仅是各个商铺灯火通明，就是沿街摆卖的小贩摊子，也都挂上了明晃晃的灯笼。 街头卖艺的艺人，都架起大锅，燃起火把，更是将黑夜照亮了不少。 本以为白天的人流量是很多的，不曾想这夜间的街市，更是熙熙攘攘，比起白天还要热闹上一层。 好巧不巧的，苏克敏给莫小力他们选择的位置，刚刚好在那间毛皮铺子的旁边。 晚间的毛皮铺子里边，即便灯火亮得很，也依然给人一种非常神秘而危险的感觉。 莫小力从门口望进去，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她私下里搜寻了一下，才知道是那店门牌匾上的一个鹿头标本，以及盘绕着的一条青绿色的蛇皮，给了她这种感觉。 怎么早上来的时候，就没注意到那门上有这两样东西呢？ 莫小力疑惑着，又禁不住往铺子里看去。 莫大拳正跟程道闵他们翻腾牛车。只是将牛卸了，绑到毛皮铺子旁边的一棵杨树上。 至于牛车上的摆置，依然采用了今早莫小力的那些安排。 三小少年也很是兴奋的帮着忙，毕竟今后他们得靠这些个衣衫，来挣他们人生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本来，他们觉得身为世家子弟，却要去行那商人之事，怎么都感觉不合适。所幸，莫小力给了他们一个台阶。 莫小力说了：“甭以为商人就轻贱。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在你们这些个富贵人眼中，你们最瞧不起的这两类人，才是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根本。” 初听莫小力这个言论的时候，三小少年觉得莫小力一定是疯了。然而，经过在半峰村的几个月生活下来，他们还真觉得莫小力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如若没有了农与商，单靠他们这些个氏族子弟，跟朝中的官员，以及掌管天下的皇族，带领手下的奴仆，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一方天地来。 一说到奴仆，莫小力又有话说了：“要是没有农人跟商人，你们那些奴仆打哪儿来的呀？还有，那些个官员，他们祖上也曾是农，亦或是商来着，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还有那些个工匠。你们所用的东西，所居住的房舍，亦或你们生活的城市，无一不是他们建起来的。” 莫小力的话明晃晃的将三小少年身为世家子弟的高傲，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还残忍的踩了一脚。 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还小，还有改变的空间。 然而，接下来莫小力的话，却让他们无地自容了。 “你们在村里住了这许久，就没发现，咱村里，比你们小的娃子，都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呢。你们可曾干过些什么事？是挣了自己吃饭的银子啦，还是赚了一身衣裳啦？说白了，你们连咱村的二蛋都比不上。”莫小力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刺激三小少年。 身为世家子弟，他们即便坐吃等死，能分到的家财亦是够他们一生的花使了。 他们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跟条件，只需要潜心的去学习，或是习武，研究经史兵书等，然后在年岁相当时，谋得一官半职。 之后，在其位谋其政，依据自身所学，为百姓谋求福祉，也是很大的贡献。 只是莫小力直接跳过了这一节，将那侧重面换了个概念，直接就把三小少年的孤傲之气给磨损了不少。 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又怎会全心全意的为百姓着想呢。这就是莫小力自己的辩称。 莫小力的那些个话，也的的确确影响了三小少年。至少，他们现在想法子挣银子，不是为了一己之欲。 “我那些个银子存起来，等哪天遇上资质好的孩子，我就用那些银子帮助他们，让他能拥有更好的教学条件。”这是云希舟的理想。 然，他的理想太过于笼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那些个银子，自然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啦。我瞧着这边境的牧民们生活很是艰苦，或许，我能做点什么，帮他们改善一下他们的处境。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云希梵是这般想的。 “我想帮助那些个想要念书的贫家学子，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这是古倾扬的伟大志向。 “得，既然你们都有了理想跟抱负，那就得挣银子。没有银子，你想法再好，那也就是空想。”最后，莫小力一锤定音。 这也就是为什么，三小少年会如此的听话，替莫小力张罗生意的原因。 “啊？原来小力表妹还懂这许多东西呢。”苏伟宁等小哥儿们在一边双眼晕眩，有些接受不良。 正在众小少年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莫小力正在那家毛皮商铺里边，跟一个少女争抢一根木雕。 “来人呀，给我将这个贱婢给拉出去打死。敢跟本小姐抢东西，我看你是嫌命长！”那个身披火红色披风的少女柳眉一竖，趾高气扬的命令道。 “凭什么说是我抢你的东西。这分明就是我淘到的，都已经在付银子了。你这凭空出现的娇蛮小姐，也配当我的主子？贱婢？我看你自己就是贱婢？奴颜媚骨！！！”莫小力边说着，便瞟了一眼少女身后罩在帷帽里的倩影。 刚刚，莫小力分明见到这个娇蛮的少女，对那个没露脸的人讨好卖乖来着，就差没跪下去舔人家脚趾了。 这边的争执，自然引起了时刻注意莫小力的程道闵跟莫大拳的注意。 刚刚莫小力进店的时候，他们俩都看到了。 程道闵在见到争执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站到了莫小力身边，意在给她撑腰来着。 莫大拳比较奇怪。先是也直愣愣的站到了莫小力身边，打算劝一劝莫小力。 待他见到站在那神秘人身旁的一个中年短须男子时，莫大拳突然瑟缩了一下。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急慌慌的拉了莫小力就走。边走还边跟那边的人道歉。 “抱歉了，我闺女不懂事。这件东西，我们不要了。还请各位莫怪罪，我这就带我闺女走。” 正文 第132章 静阳侯 莫大拳的想法是很好，认为将莫小力带走，这件事就算完了。然，别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走，凭什么？这么一个贱民，得罪了本姑娘，就想这样轻易走掉？要识相的话，你们父女俩赶紧给本姑娘磕头求饶，说不得本姑娘高兴了，就高抬贵手放过你们了呢。”红衣少女高傲的站着，那得意洋洋的面上，看向莫小力的眼神满是鄙夷。 莫小力知道刚刚是自己冲动了，惹上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废物，不免有些懊悔。 然莫小力是什么人？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先不说这红衣少女没理，就是她有理，莫小力也要说得她没理。 反正自己没坏心眼，就算做法有些不合理，也不会亏心。 这么一想，莫小力便挣开莫大拳的钳制，直接上前站在红衣少女身前，仰着小脑袋直直的望进少女的双眸。 莫大拳双腿有些发软，不敢正面对上短须中年男子，只能在莫小力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 莫小力很是不耐，回身瞪了莫大拳一眼，道：“爹，你要是再认怂，我就不跟你回半峰村了。” 莫大拳闻言，果然停下了动作，面上一阵哀愁。转而，又迅速的变得担忧无比。 少女以为莫小力会动粗，在莫小力上前的时候，下意识就往后靠了靠，还意图伸手抓住身后神秘人的胳膊。 无奈身后之人不经意间转了个位置，愣是让少女抓了个空。 身后之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但莫小力却能感应到那人从纱罩后投射到她身上的审视目光。 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谁？ 神秘人身边的短须男子，先是深深的看了莫小力一眼，之后将微睁的双眼垂下，依旧恭敬的站着。 对于那两人的反应，莫小力却是不管的。她，只是跟这个红衣少女积怨，并不打算牵扯旁人。 红衣少女大概十三四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可谓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嫩生生的一枚小少女。 莫小力虽觉得少女长得很不赖，甚至于眉眼之间也有些熟悉。奈何这少女的性子，生生将这一副娇俏的小模样，给罩上了一层丑陋的薄纱。 “看、看~什么看。别以为装可怜本姑娘就会放过你。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少女跟莫小力互瞪了良久，终于耐不住磕磕巴巴道。 莫小力看向少女那纯粹娇蛮的模样，心知这人不过就是一个无脑的，并非那阴狠狡诈的恶人。 “甭管你是谁，就凭你现在这模样，活该给你们家招恨。”莫小力对少女的恶言嗤之以鼻，转身冲毛皮铺子的掌柜道，“掌柜，刚刚那个木雕我买下了。这是银子，甭找了。” 莫小力随手丢下一块银子，抓起仍放在柜台上的木雕就走。 程道闵戒备的看了少女等人一眼，也很快跟在莫小力身后退了出去。 莫大拳有些惶恐的站在原地，搓着双手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红衣少女看着莫小力三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莫小力的背影冲候在门口的几个家丁道：“快给本姑娘抓住他们。” 刚刚，红衣少女只是被莫小力的行为给气狠了，一时竟忘了发作了。 莫小力看向围过来的几个家丁，很是不屑的回头看了红衣少女一眼，突然就笑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个家丁就倒成了一片，莫小力跟程道闵站在一处，正伸手弹着自己衣裳上的灰。 红衣少女张大了嘴巴，双目圆睁，那即将跨过门槛的右脚怎么也踏不出去了。 “外甥侄女，你们怎么跟人动手了呀？让舅舅瞧一瞧，究竟是谁得罪了咱小外甥女啦？”苏克敏挤开围观的人群，带着三小少年走到莫小力两人身边。 开打的时候，莫大拳就被莫小力给推到了一边，现在正一脸苦涩的走向莫小力来着。 苏克敏的出现，倒是让那个被吓得待在铺子门口的红衣少女回过了神。 “表兄，你快看这些个野蛮的贱民，他们竟然敢跟我们动手。”红衣少女噘着嘴，红着眼眶回身跑回带着帷帽的神秘人跟前。 那神秘人本是在跟短须中年男子说什么来着，被红衣女子这么一闹，两人便恢复了原状，一齐走了出来。 晚上的四怀镇，简直热闹得不像话。才这一会子的功夫，毛皮铺子的门口就围了好几圈的人。 莫小力看着走向他们的神秘人，听着旁边看客的谈话，总算抓住了一点什么。 “哎哟，这些人得罪了静阳侯府的人了，这回有的倒霉的。” “可不是，那个表小姐每一次来静阳侯府，都得将咱四怀镇闹得鸡飞狗跳的。就是可怜了那些个被表小姐祸害的人咯。” “你知道什么，那静阳侯府哪一次不是在过后，就派人带礼上门道歉来着。” “照我说，这个表小姐就是个祸害，我就不乐意她来。” “没错，静阳侯府的小侯爷要真娶了这么个侯夫人，那个侯府不需要过三代，直接在这一代就得玩完。” “嗨，你们知道什么，这小侯爷也是个可怜人。我跟你们说……” 围观的人毫无顾忌的低声谈论，莫小力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在，她还是知道了那神秘人的身份。 静阳侯府，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静阳侯，又是多高的爵位？ 莫小力不明白，也不打算明白，更来不及去想。 “这位姑娘，是舍表妹鲁莽了，还请姑娘海涵。”神秘人，也就是静阳侯府小侯爷上前，向莫小力行了个书生礼。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认真的打量起静阳侯府小侯爷来。 除去那被罩在帷帽里的头脸，小侯爷浑身都穿了月白色的衣裳，显得长身玉立，儒雅非常。 小侯爷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温和和，轻柔清润。恍若沉静的溪水击打在石头上，给人一种清冽非常的感觉。 听声音，这小侯爷也有二十来岁了吧。为何还没成亲？ 莫小力心中疑惑，却也知道冲人笑笑，正想说一声无碍。 奈何，一旁的红衣少女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上前挡在莫小力身前，质问小侯爷。 “表兄，分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又打了我们的人，你为何要道歉？” 正文 第133章 我记得你 见到红衣少女，苏克敏先是一愣，而后便垂下了脑袋，慢慢的向后退去，很快就隐进了人群里边。 三小少年看着气怒娇嗔的红衣少女一阵，又聚头交流了一下想法，这才抱臂上前，围着小侯爷跟红衣少女打转。 “哥，这不是于家那个被后母养废的于无脑嘛，她怎么来四怀镇啦？”云希舟挑挑眉，问跟在他身边的云希梵。 云希梵耸耸肩，很是无奈道：“不知。看样子应该是来投奔表兄来着。” “喂，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刁蛮霸道，任性无知的于废物？”古倾扬好奇的盯着红衣少女，声音可谓不小。 “嗯呐，就是她。整天被后娘惯着，养成了个无知的废物。除了拿家里的名头耀武扬威，就什么都不懂了。”云希舟快嘴道。 “照你们这么说，她应该很受宠哒，怎么就成废物啦？”莫小力见三人说得热闹，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年头，好的后娘可不好找呢。 “嗨，想说你傻吧，你有时候又精明得很。捧杀，知道不？把人教好不容易，但要将人养废却只需要惯着就成。”云希梵撇撇嘴，冲莫小力解释。 莫小力看向依然傲气得不行，一副胡搅蛮缠样的红衣少女，了然的点了下头。 “唉，原来是个可怜人哪。难怪呢。我说，她外祖家就不管？”但凡有后母，势必会有亲母娘族的。 几人的对话，让本就处在暴怒边沿的红衣少女瞬间爆发。 “住口，你们这些贱民。谁是后娘养的？你们才是！那是我亲娘！亲娘懂不？”红衣少女跳脚，一副就要冲过来手撕几人的模样。 莫小力见红衣少女反应如此激烈，遂以眼神询问三小少年。 “嗨，她那个亲娘，简直比后娘还要狠，愣生生将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养成了坑爹的废物。跟她那个心狠手辣的娘一个属性。”云希梵一挥手道。 “没错，就没见过那样的娘，恨不得自己的女儿蛮横到被人当街打死。还有，她娘还亲手害得于家入了两次冤狱。第二次被下狱的时候，于家大房的当家主母跟嫡小姐就被害死了。就是于家老大，也在那一年失了踪。”云希舟道。 “还有这事？她那是跟于家有什么仇怨，打算将人家一家子都给害死的吧？”莫小力觉得有些人的脑回路很不正常。 比如钱老太爷他们，也好比钱氏跟陆五他们。 时至今日，莫小力依然无法获知，陆五为何要置她于死地。这个疑惑，或许要伴随莫小力终生了。 “呸呸呸，你们这些贱民懂什么，那些都是人家乱传的，我娘不是那样的人。”红衣少女简直面目狰狞，泪水早已经糊了一脸。 这样执着的维护自己亲娘的少女，看得莫小力很是无力，也很心酸。 要是自己亲娘将自己养成这样，莫小力肯定要发疯的。至少，在她有意识以来，就一直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是非观念。 那些是非观念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她，今生一定要成为那样的一个人，千万不要再行差踏错。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无限同情的对少女道：“喂，我说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家中的其他长辈，说不定他们会告诉你真相呢？要知道，成为怎么的一个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知为何，莫小力有些同情少女。甚至，她觉得她跟少女之间，有一种联系，很微妙的联系。 红衣少女本就看莫小力不顺眼，再看到她无限同情的脸，更是受不了了。 “表兄，快给我把他们都给抓了，他们诋毁我娘，还辱骂于我。这样的贱民，得直接打死才成。”红衣少女呜呜咽咽的哭着，跳着脚让小侯爷快下命令。 小侯爷的身边，也的确带了几个护卫。只不过，他并不想遵从红衣少女的命令。 “你们还在看什么热闹，没看到表小姐情绪失控呀？还不快将表小姐扶回去，难不成嫌脸面丢的还不够？”小侯爷那声音显得异常的清冷，全不似之前的温和。 本还低垂着脑袋看热闹的几个婆子媳妇小丫鬟们，听了小侯爷的话后都惶恐上前将依然有些癫狂的红衣少女架住，强行往候在铺子一侧的马车拖去。 红衣少女见小侯爷不帮自己，这些个下人也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凄惶的破口大骂，痛哭嘶喊。 一个三十出头的妈妈，见小侯爷身上的清冷气息更甚，围观的路人更多，议论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便硬着头皮掏出帕子，将被扭着胳膊的红衣少女的嘴给堵上了。 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突然就停下了所有的话，看向那个被押上车的少女。 这一刻，莫小力突然很想上前，将少女从那些人的手中救出来。 只是，莫小力也就是想想，没有冲动的上前。毕竟，她跟红衣少女还有冲突来着。 红衣少女被送走，三小少年这才退回来。莫小力冲小侯爷身后的短须男子瞧了又瞧，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 那短须男子在莫小力出声的时候，身体突然僵了一下，抬眼望了望莫小力，之后就恭顺的低着头，低沉的嗓音响起：“姑娘认错人了。” 静阳侯府小侯爷在听到莫小力的话后，也回头望了短须男子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各位，舍表妹年纪小，还不懂事，惊扰大家了。我代表妹向你们致歉。”小侯爷语气异常的真诚，难得的用了“我”字自称。 莫小力却不甚在意，很是客气的说到：“没啥，以后你管好她就成。有些人，就得上手管，光替她道歉没用。” 本来莫小力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那个小侯爷竟真的答应了下来。 “就听小姑娘的，我回去一定让人好好管教舍表妹，再不会让她祸害他人。”小侯爷说完，又冲莫小力打了个揖。 莫大拳赶紧拉开莫小力，让过了那个礼。莫小力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莫大拳是为了自己好。 正想再跟小侯爷打听关于短须男子的事，那小侯爷却直接跟莫小力他们告辞，让莫小力的话全都堵在了腹间。 看着带人扬长而去的小侯爷，莫小力突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小力，刚才那个人，我们曾在矿村的小集市上见过的吧？”程道闵突然开口问。 “对，就是他。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谁成想竟是侯府的人呢。”莫小力茫然的点头道。 莫大拳震惊的抓住莫小力的双肩，激动的问道：“小力，你说你之前在矿村见过那个人？” 正文 第134章 诡异木雕 莫小力看着眼前一脸紧张害怕的莫大拳，呆呆的点了点脑袋，问：“爹你怎么啦？” 莫大拳却不管这里是大街之上，莫小力已经八岁了，不宜再搂抱。他直接俯身将莫小力抱起，招呼程道闵道：“道闵，走，咱回村，这里呆不得了。” 看向异常得不像话的莫大拳，程道闵并未出声询问或是反驳，而是点头应下，挤出人群打算去收拾牛车。 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已经散去了不少。如今见莫大拳这幅模样，便又停在原地，妄图打听点什么。 三小少年也觉得无比的疑惑。但他们了解莫大拳，那就是个犟子，只怕不会告诉他们任何实情。 红衣少女走了，小侯爷也回了，苏克敏不知又打哪儿钻了出来，笑嘻嘻的凑到莫大拳身边，讨好莫小力。 “小外甥侄女呀，刚刚可吓死你舅舅了。舅舅给你搬救兵去了，以后那红衣小女娃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苏克敏说这话的时候，那眼中的确有锋芒闪过。 只是莫小力全身心都放在了莫大拳身上，没注意到罢了。 “敏舅舅，你只管自己说怕死就行了，我又不会怪你。你们家还得在这镇上做生意呢。”莫小力自以为抓住了精髓。 “二表哥，我跟小力就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二老。我们放在店里边的东西，还请你帮忙收拾收拾。”几人说着话，就走到了牛车边上。 苏家的几个男娃子，正谨守本分的站在牛车边看顾。苏伟宁难得的在人前叫卖，围着牛车的人倒也是不少。 “回去？现在？莫大拳你疯了吧。虽说路修通了，野兽也少了。但山里晚上有多危险，难道你会不知道？”苏克敏看疯子一样的看向莫大拳。 从苏克敏那不可置信的面容上，莫小力看出了嘲讽。事实上，莫小力也有些哭笑不得。 “爹，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呀，不然就这么急慌慌的回去，算什么事儿呀？”莫小力双手抱着莫大拳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道。 莫大拳面上慌乱无比，就连眼中，盛满的也是恐惧。莫小力看得一阵无力，觉得这个老爹瞒着她的事情不老少。 “爹，你瞧现在大晚上的，咱还是先回客栈休息一宿吧。明儿一早咱再回去。我还没给爷爷奶奶买东西呢。再说了，爹还能躲去哪里？”莫小力跟莫大拳打着商量。 莫大拳本就是下意识的想要逃，却忘了那人早已经摸到了矿村，他还能带着莫小力逃去哪里。 如今经莫小力一提醒，莫大拳就冷静了不少，颤着双手将莫小力放下来。 “成，咱先回客栈。”莫大拳眼神飘忽，一脸的茫然失措。 莫小力在看那好不容易支起来的摊子，又道：“爹，反正都已经这样的，咱先卖东西吧。” 莫小力有一种预感，预感那个小侯爷不会害他们。倒是那个短须中年男子，莫小力觉得有些恼恨。 那种对于仇人的恼怒气恨，从莫小力见到莫大拳这副慌张到不行的模样时，就萦绕心间。 三小少年也都围过来劝莫大拳，说有他们在，不需要害怕。 “那个静阳侯府，就是个闲职。光有名头，没有实权，连我爹一个小县令都比不上。”古倾扬傲娇道。 云希梵也点头附和：“没错没错，那就是个虚名，除了能赚取老百姓的尊敬与仰视，就什么用处也没有了。” 云希舟倒是有些敬佩向往，道：“那也很不错，至少不需要担心那些个尔虞我诈。想想于家，就知道了。” “放心吧，莫叔。只要有我们在，那静阳侯府就不会动你们的。”云希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希舟一眼，便劝莫大拳道。 莫大拳眉眼间的忧愁依然在，目中仍旧茫然无助。但他也不再急着收摊子走，只是默默的站在莫小力身边，跟得紧紧的。 直到这时，程道闵才想到引起冲突的那个木雕来。 “小力，这是个什么东西呀？我瞧着怎么这么怪异？”程道闵拿着莫小力看中的木雕，前后左右都看了看，竟什么门道也看不出来。 然莫小力却看懂了，也震惊了。这东西，就跟她梦中所见的那所谓的手机一样，还是苹果牌手机。 之前翻到这个木雕的那一刻，莫小力差点就惊呼出声了。原来，这世间还有跟她一样的人存在呢。 这就是为什么，莫小力一定要将木雕买到手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这东西很好玩，还有那些我们看不懂的符号跟字体，我才想买来研究研究的。”莫小力摊摊小手，故作不知。 她也很想跟程道闵他们说实话，奈何一切都过于诡异，总有一个声音在奉劝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莫小力这才编了谎话。 看不懂，也研究不来，程道闵以及三小少年便不再搭理那块木雕，将之丢进了牛车上的箩筐里边。 同一时间，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将帷帽甩到紧跟其后的短须男子身上，冷声道：“不打算跟本侯解释些什么吗？” 短须男子闻声跪地，双手支地沉声道：“那些祸患，本就不该继续存活于世。属下只不过是想帮主子出手清理掉罢了。” “呵呵……”年轻男子闷声轻笑，声音无比轻快道，“难为你这么替本侯着想了。只可惜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事情没办好，还留下了把柄。” 跪地的短须男子听到笑声后，背脊僵了一僵，冷汗顺着前额鼻尖下巴，哒哒的掉落到花岗岩地砖上。 “属下该死。本以为那不过是个无知的乡野小娃，没成想竟是个小有本事的。”短须男子说着这话，面上不免有些懊恼。 “你的确该死，既然干了违背我的事情，就该清理干净。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你？”年轻男子声音冷飕飕的，如寒潭之气袭面而来。 短须男子身形一抖，拼命磕头道：“属下愿戴罪立功，这一次，保证不留一丝痕迹，干得干净利落。” “你觉得现在动手还合适？别忘你，那个女娃已经认出你来了。”年轻男子声音轻飘飘的，“行了，下去吧，别再轻举妄动。” 短须男子得了****，赶紧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走了出去。直到出了院门，离那小院远了许多，短须男子才虚脱了一般靠在墙上，许久后才稳住身形走了。 清冷的年轻男子背着双手仰头望天，扬起唇角和煦一笑道：“不愧是可儿姐姐的女儿。才这么点大，竟也本事得很，跟姐姐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文 第135章 表姐弟 直到收市回了客栈，莫大拳依然魂游天外，总是忧愁的盯着莫小力瞧，整个人的气氛都不对劲。 直到众人都歇息下之后，莫小力才敲进了莫大拳房里，直接问他：“爹，你赶紧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呗。” 莫大拳正呆坐在桌边，身上的衣裳换过了，显然已经洗漱完毕。只是，瞧莫大拳这架势，只怕没有要歇息的苗头。 听莫小力这么一问，莫大拳才愣愣的看着莫小力道：“原本，是打算等你再长大些才告诉你的，谁知道这一会就碰上了呢。” 莫小力看着说完这话后，便呆呆的抠着手指的莫大拳，道：“爹，你倒是说呀。你要不告诉我，万一以后我真碰上什么事情，你该怎么办？” 莫大拳一想也是。有些事情，不是说躲就能躲过去的。 “小、小力，有些事现在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明白。我就拣些你能听得懂的事情跟你说。这件事，跟你娘的身世有关……” 莫大拳下定决心，咬咬牙就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莫小力的娘亲，跟那个小侯爷还是表姐弟来着。莫小力娘亲于可，是小侯爷母亲的侄女儿。 “当年你外祖父娶了你娘亲不过半年，就在宫中遇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仗着家族的势力，一定要嫁给你外祖父。当时，你外祖父已经跟你外祖母成亲一年有余，你外祖母正在家待产。” 那个姑娘死活要让莫小力外祖父休了外祖母。外祖父不答应，直接言明了此生只娶一妻，不纳妾不收通房。 奈何那女子的父族势力过于庞大，其父对她又过于宠溺，竟帮着那女子胁迫起于家来。 好在外祖父够硬气，于家也算团结，竟是拼着锒铛入狱，也不愿遂了那女子的心愿。 “也就是那一次入狱，你外祖母在狱中难产，生出来一个没了气息的男胎。自此，你外祖父便记恨上了那女子及其父族。” 后来，自然是外祖父一家沉冤昭雪，无罪释放。外祖父凭着自己的手艺，以及于家在朝中的势力，无声的打压那女子一家。 却不知，那女子执迷不悟，仍旧寻机毒害莫小力的外祖母。 在女子一次行迹败露之后，外祖父一气之下，带着外祖母出走西边，在静阳侯府休养了两年之久，直到外祖母产下一女孩后，才又回了京。 “那女孩，就是你娘亲。你娘亲五岁时，你外祖父就跟静阳侯府订下了娃娃亲。” 那个娃娃亲的对象，正是现在的静阳侯府小侯爷。 本以为几年过去，那女子会另外嫁人。没成想，那女子对外祖父已经痴恋成狂，竟是想方设法住进了于家大院，坚持着等到了外祖父回去。 带见到外祖父两口子恩爱的抱着一个女娃回到于府的时候，那女子简直气疯了了，也嫉妒得没有了理智。 就这样，那女子死皮赖脸的一直拖在于府，名声也臭得不行。于府终归是个良善的人家，自然不会丢下人家坏了名声的闺女不管。 更何况，那女子的父族势力又是那般的强大。为了整个于府，以及府上在朝为官的几个人士着想，最终，于老太君还是让外祖父纳了那女子为妾。 外祖父安慰好伤心不已的外祖母，就直接对那女子道：“你既进了于家的门，签了妾书，我于家便有处置你的权利。从今往后，你便待在那座小院里，别再外出了。” 自此，才刚刚如愿进了于家的女子，就被幽禁了起来。 至于那封妾书，却被那女子的父族干涉，没能登记在档。 女子的不甘跟愤怒达到了极点，竟私下里联系了父族，对于家跟外祖母的娘家苏家多做打击。 终于，苏家在朝为官的三个子弟，有两个被放逐边缘地区，去当了一地知府去了。 然而，女子仍不满足，还让人动手拐骗莫小力的娘亲于可。 奈何于可自小聪慧，不仅顺利的从拐子手上逃脱出来，还引得官府的人，将那一窝拐子给一锅端了。 被抓的人里边，有一个女子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侍女。眼见自己的行迹败露，女子一不做二不休，就收买了人，给外祖母下了毒。 所幸，那时外祖母因为犯恶心，没喝那一碗燕窝粥，才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当晚，震怒之中的外祖父，将那气焰嚣张的女子一巴掌扇倒。 那女子脑袋撞到了梳妆台的尖角，直接晕死了过去。 外祖父只是让大夫随便给女子包扎了伤口，保证那女子不会死，就作罢了。 至于莫小力娘亲被拐一案，又让那女子的父族给搅和了，没办法将幕后的女子，以及女子父族给牵出来。 好在，外祖母又有了身孕，这件事让环绕在于家上空的阴霾消散开了去。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于家不再追究，那女子的父族也该消停的。 奈何，人家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竟打着上门看望女子的名义，趁机将躲在院中养胎的外祖母推至流产。 当然，推倒外祖母的，是几个小娃子。于家对此事无法，只能暗自饮恨。两家的仇怨便更深了。 两次滑胎，外祖母实在受不了京城的沉闷，便提出要带闺女出行西北，去投靠父兄，顺便散散心。 当时，外祖父刚刚承接了皇宫一处偏殿的建设，没办法就此罢手，便没有随行。 见到当家主母落荒而逃，那女子以及其随身侍女便嚣张起来，镇日里在府上横行，将外祖父扰得直接躲进了皇宫里边。 好在那一处偏殿，建造起来需要个几年。这几年，也够于家的老太君管束女子的了。 自上次外祖母流产后，于家便谢绝了女子娘家的一切探视。甚至，于家老太君每日都让那女子去跟前立规矩。 就这么的，五年多过去。偏殿建成，外祖父也不得不回了家。 当时，外祖母带着闺女于可，也在回京的半途。 谁成想，外祖父才回家的当晚，就中了药，跟女子玉成了好事。清醒过来的外祖父羞愤交加，竟是拿了妾书说要将女子给卖得远远的。 女子本就受伤的心，瞬间就全碎了，竟跑回了娘家，让其父亲将于家全都收拾了。 “你外祖父承建的皇宫偏殿梁柱上，出现了禁物，被视为欺君罔上，三族之内全部都被下了死狱。”莫大拳幽幽的说着。 莫小力微张着小嘴，整个人震撼无比。 正文 第136章 她是我小姨 于家的案子，在那女子父族的运作之下，不到十天就定了性。整个于氏家族，都被牵累到了。 甚至于，于家的姻亲苏家，也受到了波及，那三个为官的子弟，全都被连降三级，发配到更偏远的地区。 定罪之后，于家一家子就等着择日问斩。正在这时，莫小力外祖父拿出了那张妾书，直说那女子也是于家的人，也该一起问罪。 那件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女子的父族明白，若不将女子交出去，他们那一族的人定要遭人非议。 更何况，他们的动作，已经引起了皇帝，跟各大世家不满了。 无奈，那女子最后还是穿上了囚衣，被下了死牢。直到那时，女子才知后悔懊恼。 然一切都晚了。除非女子亲口承认，是自家父族陷害了于家，不然这个死局怎么都解不开。 就在女子暗自焦急，并想尽了办法通知父族时，女子才发现，自己被父族放弃了，成为了一枚功成身退的棋子。 原来，那女子也就是一颗废棋子罢了。父族也没想到她竟这么能作，将一个扎根朝堂三代的工部大员一家子都给端了。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父族对这一结果相当的满意，以至于最后答应了女子，将莫小力外祖父的妻女都编入了教坊，并且发配到了最低等的教坊区。 初听这个消息，莫小力外祖母便趁着那些官兵不注意，抱着莫小力的娘亲跳进了一旁的河里。 最终，那些人只捞上来莫小力的娘亲于可，莫小力的外祖母生死不明，不知所踪。 “你娘半死不活的被带到了重山镇，当晚就让人给劫了。好在你娘机灵，趁乱将那个劫匪伤了，逃了出来。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莫大拳双手不自控的揪着头发。 他之所以害怕那个短须男子，是因为当晚，于可指给他看的劫匪当中，有一个就是短须男子。 “你娘说了，真要被那些人抓了去，她就咬舌自尽。后来，我们逃出镇子的时候，还是碰上了那个人。”莫大拳继续道。 为了摆脱那人的追击，莫大拳不得不让于可钻了狗洞，自己则背着一块大木头跑了大半个晚上。 最终那短须男子追上莫大拳，确认莫大拳背上是一根木头之后，气得就想一刀将莫大拳就地了结。 幸好，当时莫大拳所停的地方，是镇上一个大户的正门。两人的动静，引起了那户人家门房的关注，莫大拳才捡回了一条命来。 后来，那短须男子就被前来寻人的另一拨人给叫了回去，说是主子伤得不轻，需要及时救治。 直到确定那些人跑远了，莫大拳才站起来，一气跑到了镇门边，静待城门开启。 当时，于可就躲在镇门边的一个废弃箩筐堆里边。 “我带着你娘，两天两夜不吃不睡，咬着牙爬回了村里边，再也不敢下山了。要不是你娘怀了你，我到四怀镇当这个金锁片买补品，我也不能遇上你曾外祖一家子。”莫大拳说完，眼里全都是红丝。 说到这份上，莫小力还有什么不能想到的。当然，她还是有些疑惑。 “爹，那我外祖父呢？他们一家子真被斩首了呀？”莫小力问。 “没有。你外祖父建筑那个偏殿的过程中，有一个圣上身边的内侍以学徒的身份，一直随行左右。所以，你外祖父一家子全都被无罪释放了。只不过，那件事牵扯太大，上头也没办法给你外祖一家讨回公道。最终你外祖父一家，再也没人愿意在朝为官了。”莫大拳道。 “那个女人呢？还有那女人的娘家呢？我外祖父就没来找我娘？”莫小力就想知道，那样作的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你外祖父被放出来当晚，就不知所踪。那个女人依然留在于家，因为她有了身孕。为了给你外祖父留下一条血脉，于家不得饮恨接受了她。”莫大拳道。 “爹，这些消息，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呀？”莫小力最好奇的，就是这个了。 “有些，是你娘说的。有些，是你曾外祖他们告诉我的。还有一部分，是你程伯伯打听来的。”莫大拳说完，吐了一口闷气。 总算将所有的事都告知莫小力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得了。 “爹，你说我娘跟静阳侯府的小侯爷是表姐弟？那他身边的人为何还要害你们？”莫小力突然想到这一点，就问。 闻言，莫大拳揪头发的双手，改成了挠头，道：“你娘跟小侯爷订过亲。听你娘说，那小侯爷想要将她抢回去当小妾。” 于可自然不愿去给人当小妾的。在她幼年的记忆里，一直都有亲爹妾室的阴影。再说了，当时的小侯爷也才八岁。 当初，若不是于可机灵，知道装晕骗过那些拐子，如今，于可还不知道被卖到哪个角落去了呢。 不过是个屁小孩，当时不去帮她讨公道，现今又凭什么要求她隐姓埋名为妾？ 于可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时于可羞愤得忍不住划了那小屁孩一剪子，趁机逃走了。 突然，莫小力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莫大拳：“爹，那个红衣女子，该不会是我小姨吧？” 莫大拳看着莫小力，双目茫然，显然一时没转过弯来。 “就是你小姨。也就是那样的贱人，才纵出了这么个祸害。”门外边，曾外祖父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响起。 莫小力跟莫大拳赶紧起身开门出去看。这一看，父女俩都怔在当场。 苏家一家子（除了孩子）都齐齐站在门外边，也不知道听壁脚听了多久。 “曾外祖父，你们怎么都来啦。曾外祖母，你身体还不舒坦呢，怎么站在外边也不出声呢？”莫小力觉得有些无语。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苏家的地盘，没什么危险，莫小力也不会这么疏忽，完全忘了警惕。 “哼，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你这个没用的爹，遇上一点事就乱了方寸。行啦，咱来分析分析，那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吧。”曾外祖父率先往正厅走去。 那里，早已经灯火通明，连茶水点心都准备好了。 待大家都入座之后，莫小力跟莫大拳才端了小板凳，相互依偎着坐在正厅中间。 此时的正厅，只有莫小力一个孩子。但大家都没把她当成孩子看。 毕竟这些事，件件都跟莫小力有关，根本就没办法将她排除在外。 莫小力自己，心中也有许多的疑问，想要跟苏家的人打听。或许，她能打听到一些外祖父家的情况呢 正文 第137章 西市怪相 这一晚，莫小力父女跟苏家一家子在小院的正厅里边整整聊了一晚上。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大家才各自散去。 莫小力被莫大拳抱着回了自己的房，连早饭也没吃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大拳如幽魂一般，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再停留一天，次日一早就回半峰村。 小院里的动静，程道闵以及三小少年都听到了。但他们有良好的教养，虽然好奇得很，也没出来偷听或是打听什么的。 倒是程道闵记得莫小力提到过，说是要买些东西回去孝敬莫婆子两口子。 即将进入冬月，草原上的奶制品又开始盛行。如今，镇上已经有许多的人在出售乳酪等物。 莫小力就是想要买上一些好的乳酪，以及黄油等，回去做一些点心，或是下炒米吃。 说到炒米，程道闵自己也得买上不少。他跟程冲都爱吃炒米。 莫大拳在午后，就再也受不住困，回屋歇息去了。程道闵在早间征得莫大拳的同意，牵了牛车出门去采买回村的物品。 三小少年见状，也赶紧跟上。说实话，这几天他们还真没能好好的逛一逛这四怀镇。 更何况，今儿可是集日。四里八乡的村里人家，都要来赶集。趁此机会，镇上的小商贩们可都全员出动了。 程道闵记挂着炒米跟乳酪等草原制品，就将牛车赶往西市。那里，是边境牧民们摆摊的地方。 三小少年这一次没让护卫跟着，就坐在牛车上，也去了西市。 西市入口，是一个大大的杨木牌坊，上头书写了大大的“西市”二字。 程道闵将牛车停靠在牌坊左侧的安置点，付了三个铜板的看护费之后，就背了大背筐进入西市。 三小少年兴致勃勃的跟上。甫一进西市街口，三小少年就差点被一个抱着两只小羊羔的汉子给撞了。 汉子不仅仅抱了小羊羔，身前还挂了几个大竹筒跟一个大包袱，身后更是摞的高高的一大竹篓子的东西。 三小少年见那汉子一脸的笑意，紧跟其后的两个小娃子，也都乐颠颠的扯着他的衣襟，小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几位小公子，抱歉了。咱被包袱挡了眼睛，一时间看不到前边有人。”那汉子傻呵呵的笑道。 “不碍事，我们没注意到前方有人，也有错。”古倾扬代表三小少年发话。 说完，他们就绕过那个汉子，几步就赶上了前边的程道闵。 汉子身后的两个小娃子，睁着圆咕嘟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三小少年。 “哥哥，他们身上的衣裳真好看。”那个脸上有些脏污，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并且打着补丁衣裳的小娃子，冲大些的娃子道。 大些的娃子，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对小娃子道：“放心，咱明年也能穿上那样的衣裳。” “嗳，肯定能买上新衣裳穿。这两年，咱的羊毛都卖了好价钱，这一次咱多养几头羊，来年肯定就有余钱买新衣裳了。”汉子紧了紧两只小羊羔，继续前进。 “爹，你为啥不在市坊里边摆摊子呀？我看扎西叔叔他们都在这里摆摊子。”大些的娃子疑惑的问自己的父亲。 汉子也不是不想在西市摆摊。奈何最近的西市有些异常，他身上带着的，可是自家一年的收成，可不敢出点什么问题。 至于为何感应到异常，汉子也说不明白，若是莫小力在的话，肯定就会告诉他，那是第六感。 程道闵带着三小少年进了西市，在街头的摊子上比较了一番，才买了一些相对好的乳酪。 看着西市里稀稀拉拉的摊子，程道闵不禁疑惑自语：“今儿的市集怎的这么冷清，难不成来早啦？” 云希舟嗨了一声，回应自语的程道闵：“哪里是来早了，是人家收摊子了。” 程道闵顺着云希舟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不少的人正在收拾摊子。 “不对啊。按理说，现在才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那些人为何要收摊子？”程道闵更加疑惑了。 就是那些来赶早市的人，也都聚在一起议论今儿的怪相。都说今儿的西市中邪了，怎的就没人摆摊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人说着说着，就觉得背后突然寒气蒸腾，不由自主就往市坊外逃去。 程道闵见到如此混乱的西市，也知道今日不能买上些什么了，也带着三小少年退出西市，牵了牛车去北街。 北街，跟西市隔了好几层建筑物。那里，是专门卖药材或是一些奇珍的地方。 程道闵，是去北街给赵氏买食疗用到的一些补品的。 程道闵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西市之后，西市的前后街就让一群身穿胡衣的人给围了起来。那些来不及撤走的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不仅如此，那些被杀害的人，还被堆积到了牌坊之下，淋了油焚烧。 整个西市，成了人间的炼狱。尤其是那些个跟随父母长辈前来摆摊子的小儿，其惨状更是让人目不忍视。 当然，这些事，程道闵他们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在北街的街口，碰上了那父子三人。 那父子三人将摊子摆在街口的一块大石碑旁，所出售的东西，正好是程道闵想要买的。 “请问，这些炒米跟牛油果子怎么卖的？”程道闵连车都来不及靠停，就下车问道。 三小少年坐在牛车上，见正是那个差点撞上他们的汉子，也高兴的下车围着摊子瞧稀罕。 汉子卖的东西不多，其中炒米跟乳酪占了大多数。牛油果子不过是一小包袱。 程道闵问好价钱之后，就全都给买下了。幸好他们的车就在身边，那些东西直接搬上车就好。 待付清了银钱，那汉子便搓着双手问道：“小哥儿买不买马奶酒跟小羊羔？” 马奶酒，装在竹筒里边，七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竹筒子。程道闵从未见过有人用竹筒装马奶酒的，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哥哥，我们家没有酒坛子，都是用竹筒装的。放心，我们家的马奶酒很好喝。”脸上有些脏污的小娃子咧着小嘴道，露出了一口小白牙，显得有些高原红的脸色更加的明亮一些。 程道闵心想，自己父亲跟莫婆子，也是很喜欢马奶酒的，就说先看看东西。 正在这时，一群人哭爹喊娘的往北街跑来，边跑还边喊着“快跑啊，杀人啦，贼子进镇放火啦。” 程道闵发现领头跑的人，正是刚刚在西市看守牛马及车辆的那个汉子，遂上前问原因。 “哎哟我的小哥儿哟，西市那边被胡人屠街了，大家赶紧跑吧。”汉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回到。 正文 第138章 踩踏事件 屠街？这是一个怎样震撼人心的消息！ 本还在北街里悠闲的逛着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四处逃散。 西市，离北街最近。若是西市的人全被屠杀殆尽，那胡人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北街。 刚刚收了银钱的高壮汉子也不卖马奶酒跟小羊羔了。他将小儿子往空了的背篓里一放，让大儿子挂在他身前，抱着小羊羔就跑。 然，他所跑的方向，却不是大家伙去的镇北门，而是在西市正对面的东港。 东港之所以是个港，是因为那里有个大河湾，可供那些靠河的村民们撑着的伐子停放。 东港，自成一个小市集。只不过那里卖的东西杂，全是来自各个地方的百姓家自产的东西。 那样的市集，很别致，也很独特，吸引了大量淘货的小商贩，跟想要以物易物的乡亲们。 汉子之所以往那边跑，是因为他们就是从那里来的。他们所在的深山里边，唯一能跟外界联通的，只有那一条河道。 然，要去东港，不可避免的，就得往镇中心跑，到时候，说不定会碰上那些胡人。 程道闵他们的想法确实相当简单的，直接牵了牛车，就要回思儿客栈。那里刚刚好在南巷街头，也需要经过镇中心。 “叔，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等到了镇中心再分开。人多了，也安全一些。”程道闵调转了牛车车头，就道。 然汉子却不打算跟着牛车走，毕竟这么乱的街上，牛车肯定不好走，太慢。 “不用了，你们快些回去吧。”汉子说完，就挤进了汹涌的人潮之中。 他们才从西市过来不久，按理说那里的人，应该没那么快被屠杀殆尽。 云希舟却是等不及跟牛车慢慢磨的，就留了一句“我回去让人通知二叔跟爷爷他们。”就跑了。 看着淹没在人海的云希舟的背影，云希梵急得直跺脚。 程道闵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好赶车前行，奈何，在这人挤人的街道上，要不赶车车，他们几个孩子都得被挤散开。 更何况，这种情况，最容易出现踩踏事故了。程道闵无论如何，也不敢放云希梵跟古倾扬不管。 云希梵还好一些，说不定能化险为夷。那古倾扬就太逊色了，爬个山路都能累瘫，谁还指望他能挤得过那些急着逃命的人呀。 程道闵有经验，将牛车靠着街道边沿赶，这样就避免了被左右互挤。 只是，这人潮实在是太多太拥挤了，他们赶着牛车走了两刻钟，也没挪出去两百米。 所幸，那些个人流已经快要到尽头了，想必待会这街道上，就空了。 程道闵正想着，到时候选个隐蔽的小巷子，将牛车赶回思儿客栈。 毕竟跟程冲来过四怀镇几次，知道往哪里走比较安全。只不过那一条巷子，是通往那家毛皮铺子的。毛皮铺子就在西市街口。 这就麻烦了，西市如今，可是危险地带呢。 但，不等程道闵想通该怎么走，人群中终于出现了踩踏事件。 那些倒伏下去的人，再也没能站起来，人群中出现了哀嚎声，以及你拽我拉的恶性报复事件。 也不知道是谁先牵的头，但凡身边的亲人被推倒遭踩踏的，他的亲人肯定要将那些踩过亲属的人也一并推倒的。 就这么着，原本很快就能通过的人群，在街道上形成了一个死循环。被踩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发展成了聚斗。 最终，街道被堵死了，倒下的人堆了满满一地，或死或伤。 堵着街道斗殴的人们，打红了眼，也忘了逃命。程道闵他们的这一驾牛车，幸好靠在了两家铺子之间的墙缝里边，不然也得被拆掉。 三个孩子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无比血腥的场面，觉得这件事玩大了。 这些人，怎么就动手伤起自己人来了呢？再看那些领头斗殴的几个大汉，程道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连古倾扬，也看出了端倪来。 “不好，那些人在煽动百姓们暴乱。不行，我们得去找人来控制场面，不然这个镇上的人全都要被玩死啦。”云希梵攥紧小拳头，赤红着双目瞪着前方聚斗的人群，道。 古倾扬也知道现在事态很糟糕。奈何他们都是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希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更加气恨。三个孩子胸中升腾着怒火，坚守在牛车外侧，时不时的拉一把那些要被推到的人。 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打死他们，他们是胡人，是来挑唆我们自相残杀的。” 程道闵他们听到这一声喊，都有些兴奋。若不是顾忌自己是孩子，一不小心就得被踩成烂泥，他们三人也得喊上这么一声。 经人一提醒，那些还在互斗的百姓终于醒悟过来，抓了身边挑唆的人就动手。 然，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身上带着武器。看着那些被弯刀所伤的百姓，云希梵他们又不淡定了。 “你们这些笨蛋，就不知道抓着他们挡刀，然后几人一起动手弄死他们呀？跑啥？将后背留给他们砍呀？”云希梵最终忍不住动了口。 不知是谁，突然回了一句：“你行，那你来呀？” 云希梵本就看得直冒火，便当真跳下车，跑到那些胡人当中，捡起一把弯刀，对着他们的膝盖就挥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那些胡人正在大肆收割百姓的命，那里留意云希梵这么一个小不点来着。 因此，云希梵这一刀，直接挥倒了四人。 一旁的人见状，也不跑了，直接回身将倒下的胡人压住，往死里打。 本来，大家这时候就已经算是豁出去了，这一开打，哪里还停得下来的。 十几个胡人瞬间只剩下不到五个，便慌乱的想要逃走。程道闵将古倾扬往牛车里侧一塞，让他躲在车后千万别出来，也加入到了战斗当中。 “千万别放走一人，免得他们去搬救兵。”程道闵边往战斗中心跑去，边喊道。 顿时，所有加入打斗的汉子们，都不怕死的上前将那些胡人给围住。 程道闵跑到云希梵身侧，也捡了一根长棍，直接冲着挤作一团的五个胡人而去。 正文 第139章 救场 程道闵跟着程冲学过拳脚，加上经常进山打猎，身手自然要比云希梵好上许多。 云希梵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是经过名师指导的。奈何他没有实战经验，便显得有些不足。 好在有程道闵这个临时搭档，两人对付那负隅顽抗的五个受伤的胡人，便也没觉得有多难。 “你们傻看着干什么，不会捡起地上的棍子扁担，将这几个人给打死呀？”云希梵跟程道闵正轮流着给那些胡人一刀或是一棍子，回身发现那些个百姓都傻愣愣的盯着他们两小子瞧，就怒了。 程道闵也很是不爽的吼道：“看什么热闹呢，想活命就给我找武器过来拼命。否则，就是阎王爷不想收你们的命，你们也活不成。” 被两个小子这么一说，在场的成人全都受不了了。 “娘的，咱不能比两个孩子还要孬，老子拼了。”一个汉字抓起手边的扁担，鼓起双臂肌肉，就上手抡。 这种鼓舞士气的人，有一就有二。一时间，那五个已经显了败相的胡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大家见状，更是连吃奶的力气也都使了出来。更有那不怕受伤的，拼着被砍上一刀，也要给那几人一棍子什么的。 不多会，那几个胡人就气息奄奄的躺在了地上，连哼哼声也出不得了。 见到伤了上百人的十几个胡人都被收拾掉了，大家伙这才回过了神来。 那些有亲人在战斗中受伤的，亦或是被踩踏的，都哭爹喊娘的去找人了去。 程道闵跟云希梵看着仍然还有生命象征的几个胡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才好。 也不知道是谁，在找出了遇难的亲人后，便带头激狂的抡起了扁担等物，将那些个胡人的脑袋给砸烂了。 自此，十几个胡人全都命丧当场。 程道闵跟云希梵趁势退出人群，回到牛车边上。 “古呆子，你还好吗？”云希梵没看到牛车上有人，便喊了一嗓子。 “我还好，你们快想办法帮帮这个孩子，他被踩伤了。”古倾扬的声音，闷闷的从牛车里侧传来。 云希梵赶紧蹲下，从牛车下方看去。果见古倾扬怀里抱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从那团东西的轮廓看来，那的确是个小娃子。 程道闵见街道上激愤的百姓情绪消了不少，就大声道：“大家赶紧都往镇北门逃命去吧。只怕一会，余下的那些个胡人就要杀到这一边来了，镇北那边有官兵驻守，会比较安全些。” 程道闵的声调，比起三年前，又好上不少。奈何，他的话音里，仍留有草原牧民的调调。 刚刚，是在混乱当中，那些人没注意到，这时，那些人缓过神来之后，就发觉不对劲了。 那些个遭受无妄之灾的人，依然气蒙了眼，抓着这一点，就嚷嚷程道闵是共犯。 可谓愚民不可教化。那些人一旦被挑起某种情绪，当然不会去思考之前，是程道闵帮着他们击败那些胡人的。 云希梵跟古倾扬见势不对，就想要上前劝阻。奈何那些人此刻就跟被洗了脑一般，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信条当成了宗旨。 “快打死他，替我们的亲人报仇。”一个狼狈不堪的妇人，叉开十指，就冲程道闵跑过来。 程道闵被这突然的转势弄得一头雾水。这些人，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一个妇人带了头，就有更多的妇人加入。这便是民众的从众心理。 更何况，此刻那些个人早就乱了方寸，没有了思考的空间。 云希梵瞪着吵得最凶的三个妇人，突然暴喝到：“你们也是胡人！我们继周的百姓，断不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情来。只除了你们这些个胡狗。你们这些个狼子野心、缺乏教化的人，才会干那样的事情。” “拿下他们，逼问他们究竟是那个部落的人。是大蒙的人，还是辽国人？说不定他们是吐蕃人。”古倾扬说不出的激动。 他实在恨极了这些个潜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贼人。 从前，他不明白父辈们为何总说，要防备民心，立身要正，要正确的引导民众的心理导向。 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倘若民众被坏人利用，就会变成今天这样，成为他人手中的利剑，指哪打哪。 “你们这些人当中，可有人认得这三个人？”程道闵沉着小脸，冷声问道。 原本，那些失去理智往这边跑的人，突然就愣住了。之前被胡人挑唆自相残杀的事情仍未消散，他们突然怕了。 三个领头的妇人见绝大多数人都停下，没有继续的意思，便更加的忌恨程道闵几个小娃子，表现得更加凶狠了。 程道闵不是不想对那些人动手，但那三个妇人，很是阴毒的将无辜而又失去理智的几个妇人挡在身前，让程道闵跟云希梵无从下手。 那几个无辜妇人，都是在这一场暴乱中，失去孩子跟亲人的，所以全都疯了。 程道闵跟云希梵只能左躲右闪，寻机将躲在人后的三个妇人擒住。 奈何，发了狂的妇人比男人更可怕哦。云希梵跟程道闵还是被伤到了。 正在两人忍痛闪躲的时候，一声娇喝从妇人们身后传来。 “你们还留什么手呀？她们都不想活了，就帮她们一把呗。我瞧这三个，就该死。”莫小力来得及时，也来得突兀。 程道闵以及云希梵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这非常时期，莫小力还出来干嘛？ 好在他们都还记得现在正是要保命的时候，便不再手下留情。除了不将人打死打残，他们怎么打得痛快怎么打。 有了毫无顾忌的莫小力加入，那些个妇人很快就被拿下了。其中，那三个挑头的妇人，全被莫小力卸了下巴跟四肢。 待一切尘埃落定，莫小力这才走到牛车跟前，将车后的古倾扬招出来。 “赶紧的，快回客栈去。瞧我家的乖宝，都吓坏了。”莫小力摸着自家母牛的脑袋，安抚着它的恐惧。 镇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镇上的豪绅以及大户，必须派出人手来帮忙。 其中，静阳侯府更是出动了护卫。正是那些护卫，护着莫小力过来救的场。 正文 第140章 救人 如今的四怀镇，到处都是拼命往镇北逃去的百姓。地上，也都是被踏踏，或是让胡人给砍了的人。 古倾扬怀里，是一个气息奄奄的小娃子，面上身上都是血污，看不出其面容。 莫小力是趁莫大拳还在睡觉时过来的。如今找到了程道闵他们，自然就要回客栈去了。 “这几个妇人肯定知道今天的事是谁挑起的。你们先绑回去，等军营派人来再交给他们。”莫小力指着被自己废掉的三个妇人道。 许是多了静阳侯府护卫的疏导，街面上顺畅了许多。众人或是将受伤及逝去的亲人往街边抱去，让别的人先行。或是直接将伤亡的亲人背在身后，随着人潮迁移。 莫小力也不管那些，让古倾扬他们上车，她亲自架着牛车回客栈。 古倾扬看着怀中的小娃，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大夫给他看看，他伤得可重了。” 莫小力回头望了一眼，道：“放心吧，那个老骗子刚刚到客栈去找我了，待会就让他给小娃子看看伤。” 云希梵看着那小娃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就问：“古呆子，你是打哪儿捡来的孩子呀？” 程道闵离古倾扬最近，看着小娃的脸，突然道：“这是之前那个小娃，那个被放到背篓里边的孩子。” 云希梵跟古倾扬闻言，便都凑近细瞧了瞧，发现还真是那孩子。 “他们不是比我们还要早走了嘛，怎么这个孩子会变成这样？他的父亲跟哥哥呢？”云希梵不可置信的道。 “恐怕，他们被挤散了。就不知他的父兄现在可还安好。”古倾扬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哀伤与怜惜表露无遗。 莫小力听着他们的话，就知道他们认得这个娃子。 “先回客栈，到时候再让人留意有没有人找孩子吧。”莫小力说着，便催了牛一鞭子。 有静阳侯府的护卫随护，莫小力架着车子很快就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大门紧闭着，供车马进入的侧门留了一个望风口，见到莫小力驾着车子回来，门立刻就打开了来。 莫小力不下车，径直将车子连人一起带进了门，直往自己所在的小院驶去。 车上，古倾扬怀里的小娃子突然开始抽搐，本来毫无知觉的他，也开始痛苦难忍的嘤咛出声。 想来，再不及时抢救，这娃子就得死去了吧。莫小力想着，就冲前面的小院喊了一嗓子。 “邱老头，老骗子，你赶紧出来救人，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莫小力这一嗓子，可谓洞穿九霄。 这还多亏平时，她动不动就嚎一嗓子的缘故。否则，凭借她一个八岁的小娃子，嗓门再大，也不能喊得整间客栈都震颤不是。 老道很快就闻声而来，一把将小娃子接过去，平直的摊放在牛车上，也不让车子动换。 “嗳嗳，这娃子命大，得亏遇上老道我，否则谁也救不回来啦。”老道嘴上嘚瑟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才不多会，被扎了几针的小娃就不再痛苦的抽搐，只是眉眼间的痛楚依旧。 老道从自己的脏袖子里边摸出来一个小檀木盒子，从里边掏出来一颗乌漆漆的小药丸，喂进小娃子嘴里，顺了小娃子喉间几下，见得小娃子将药吞下，这才直起身子吐了一口气。 “哎哟喂，心疼死老道的救命仙丹咯喂。”老道舒展了一下腰身，拍拍车架，让莫小力继续赶车，“赶紧进去，我还得给他包扎施针。” 莫小力知道小娃子有救，便原谅了老道的臭屁，吆喝自家受了惊仍未回神的母牛继续回院子。 直到这时，莫大拳才顶着一头乱发，睡意朦胧的跑过来。他身上只穿了里衣，脚上连鞋子也没有。 “小力，你怎么啦？我听说外边乱了，你怎么跑出去啦？”兴是才刚刚醒来，莫大拳仍有些迷糊，便只看得见莫小力一人。 莫小力看向如此紧张自己的老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爹，你闺女好着呢。来，快上车。小乖它不爱听我的话，你来赶车。” 小乖，便是莫小力家的母牛。 莫大拳果然被莫小力劝住了，走上前去往车辕上一坐，接了鞭子就赶起了车子来。 直到这时，古倾扬他们才回过神来。云希梵看着仍不自知的莫大拳，一脸惋惜道：“莫叔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 整天被莫小力吆喝忽悠，还总是乐颠颠的。这样的人，也只能是莫大拳才能办到。 程道闵在一边，倒是很羡慕。他说：“这样不好么？我就喜欢大拳叔这样的。” 他跟程冲之间，虽说相处得挺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程道闵并不觉得他跟程冲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好。直到，他见识到了莫小力父女俩的相处模式。 莫小力跟莫大拳之间，是父女，也是朋友。可能是没有母亲的原因，莫小力更黏莫大拳，还总是对莫大拳各种撒娇耍赖。 莫大拳也疼惜莫小力，疼进了骨子里。就算莫小力对他再过分，他也乐此不疲。 只要，彼此都安好，就行。 这便是莫小力父女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受任何规矩的束缚，显得更加的亲近，完全没有隔阂。 直到进了小院，卸车的时候，莫大拳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妥来。 “嘿嘿，爹回屋穿件衣裳去，怪冷的。”莫大拳憨憨一笑，抱着双臂跑了。 邱老道亲自抱了小娃，也紧随莫大拳其后，进了莫大拳的屋。 这小院就这般大，除去三小少年、程道闵以及莫小力父女俩的住房之外，便只剩下一间正厅，跟一间小厨房了。 邱老道一边走，还一边交代莫小力：“赶紧去烧几锅热水，顺便找两个药吊子来。” 莫小力点了点脑袋，知道现在救人为先，别的事都不重要。 小厨房里边什么都有，水缸里也有水，莫小力将火点上，让程道闵看着火，就跑去大院找曾外祖母他们借药吊子。 才跑出门，莫小力就迎面碰上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一大家子。 正文 第141章 搬救兵 “敏舅舅，你快帮我找两个药吊子呀，我急着救人呢。”一见到人，莫小力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苏克敏见莫小力第一时间找的是自己，不免有些高兴，很是激动的应了一声，自己转身就往大院跑回去。 谁让莫小力平时对苏克敏都是爱搭不理的呢。 苏克敏跑了，曾外祖父两口子，这才一脸担忧的上前围着莫小力问长问短。 “哎呀，我好着呢。你们甭担心，我就是出去接个人。好了，你们也见到我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晚些我再去看你们。”莫小力敷衍了一下，这就将人往回赶。 她不是不想请大伙进去坐坐。奈何，现在正是救人如救火的时候，她可不愿这一大帮子的人影响了老道。 “小力，你们这是救了什么人呀？我听说外边正乱着呢。”曾外祖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要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只怕这家客栈也岌岌可危。 “曾外祖父，我们救了一个跟家人失散的孩子。不说了，我得进去帮忙。你们赶紧回去吧，啊。”莫小力说着，就跑回了院子。 此时的四怀镇，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一群胡人提着弯刀，游走在大街上，见人就砍。 西市牌坊下，被堆着点燃的几十具尸体下，一个粗壮的大汉满脸是血的爬了出来。 他爬出来之后，又从尸体堆里巴拉出来一个小娃子。小娃子被摇了几下清醒过来，张了大嘴就想哭，被大汉一把捂住了口鼻。 之后，那汉子将小娃子塞进旁边一家店铺的门缝里，又疯狂的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里寻起人来。 只可惜，直到那群胡人再次回到这里，他也没寻到想找的人。 这时，再见到那些胡人，汉子便发狂了，捡起地上不知谁丢失的大铁铲，就冲那些胡人跑去。 被塞在门缝里边的小娃子见状，就想站起来去追汉子。却不知为何，他身后的门板突然松开，他整个人栽进了门里。 在小娃子栽进门里之后，那一块门板又奇迹般的合上了。要不是特别注意这一边动静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之前这里曾经有个小娃子。 那群胡人看着全身血污的大汉，都很是嚣张的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胡人操*着他们的母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句什么，剩下的胡人便笑得更癫狂了。 那个汉子本来已经失去理智的头脑，在听了那胡人的话后便冷静了下来。 他将手上的铁铲往还距自己有十步之遥的胡人们掷去，转身朝适才小娃子呆的那个地方跑去。 然而，他跑到了那里没见到孩子。四下里搜寻了一遍也没见到人。他这才更加绝望。 看着依然站在原地大笑的胡人，汉子红着眼眶，狰狞着脸往一侧的小巷子里跑去。 直到这时，刚刚发话的胡人，才举起弯刀，冲汉子跑走的方向又叽里咕噜了一句。胡人们这才带着笑，不急不缓的散开，围着汉子逃跑的方向包抄过去。 镇北门，一大群或伤，或吓得魂不附体的百姓，被让上了城门楼。 守着城门的一个小什长，让自己手下好好的安抚百姓。同时，他也派了人前去军营请求救援。 虽说，他只是个什长，在军营里边只能掌管十人。奈何这是镇里，他不仅带了十个手下，还有一些在镇上维护治安的衙差什么的，总共加起来也得有五十几人。 “留下三十人镇守这里，剩下的人都给我进镇救人。”小什长点了人，提上长枪，就带人走了。 被点了名进镇的，都是从军营里边出来的。他们或是上过战场幸存下来，后申请调派过来的，或是轮到来守镇门的老兵。 这些人，都是跟胡人交过手的，甚至可以说对胡人恨之入骨。 不对，应该是对滥杀无辜的胡人恨之入骨。 此时，被云希舟叫去军营搬救兵的人，也到了半道上。意料之中，道上设有埋伏。 骑在马上的两人一时不查，马儿被绊倒，全都废了。被甩出去的两人，趁势在地上打了几个跟斗，这才稳住了身形。 其中一个在站起来后就毫不停歇的往前跑，另一个则拔刀，在那人身后戒备。 似是知道两人的意图一般，从道边上的树林里以及乱石堆后面，射出了几百根箭雨，生生将两人的去路给断了。 所幸，这两人有实战经验，身上都备有一口大锅，这时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边跟那些人拉扯，边往另一边的河道退去。只要下了河，他们就安全了。 看着怀中那一把芦草的杆子，两人才觉得云希舟当时让他们带着这些累赘的好处。 然，他们终究低估了埋伏之人的智商。就在两人就快要退到河岸边的时候，那些埋伏在乱石堆里的人，就都现身出来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一次埋伏在道上的胡人不下百人。 这么多的胡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继周，又是打哪儿来的？ 震惊的两人突然意识到，应该是军中，或是这镇里的谁跟胡人勾结了。 想到这，两人再不跟敌军磨蹭，将大锅往身后一盖，把头跟身躯遮住，转身就往河里跑去。 胡人毕竟是有备而来，当然也要拼了命的将两人拦下。 所以，在箭雨中，有一人终于被箭射中了双腿。在他倒地的时候，他狠狠的推了另一个人一把。 那人被巨大的冲劲，直接推得向前翻滚了好几圈，滚到了河岸边。那人见状，直接弃了锅跳进河里，沉入水底。 冬月的河水，虽未结冰，却也冻彻骨髓。那人差点就被冻抽筋，沉尸水底。 所幸，他仍记得自己的使命，只能咬牙适应了水中的温度，从水底往前划去。 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出，在半峰村时，莫小力所说的，有些训练就得往死里训的可贵之处。 当时，云希梵兄弟俩，可是在水里练憋气练了整整半个月。作为随身护卫的他们，也陪了半个月。 此刻，这人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偷懒。 前行了好远好远，直到自己的肺部跟内脏都快要被挤爆的时候，那人才抽出一根芦草杆子，微微上浮，直到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才倒仰着继续前进。 镇上，小什长带着的人，以及静阳侯府的护卫，也都相继跟胡人对上，双方各有损伤。 正文 第142章 阴谋 这一次，是小侯爷亲自带队出来，到底是震慑了一下那些胡人。 他联合镇上的几个大户的护院，将一部分胡人给逼进了死胡同。 小什长在另一边追赶那些原本想要包抄大汉的胡人，很快也跟小侯爷汇聚到了一处。 “小侯爷，不知这些人打哪儿来的？”甫一见到没戴帷帽的小侯爷，什长都有些不适应了。 小侯爷将自己光洁细致的前额露了出来，只蒙了一块紫色的纱巾在面上。他浓密的峰眉下，一双狭长而妩媚的双眼，正冷冷的盯着对面的胡人。 是的，妩媚的双眸。纤长浓密的眼睫，将那双清冷的眸子点缀得异常的妖冶。 什长见到小侯爷的一瞬间，差点没被那双眼给迷了魂。 所幸，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自有那应对这种状况的方法。更何况，如今正是对敌的时候，哪能胡思乱想呢。 “就连你这个守门的人都不知道，你说本侯该不该清楚呢？”小侯爷瞟也不瞟什长一眼，冷飘飘道。 小侯爷在今年的年初，就正式接任了静阳侯府最后一代侯爷的身份。所以自称本侯。 当年静阳侯拥立当今圣上有功，却不愿入朝为官，自清回了这个边城，当一个逍遥侯爷。 圣上感念侯爷用心良苦，便特许静阳侯可以传承两代。之后，便只能传一代降一级了。 什长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即便这个静阳侯府是个透明一般的存在，他也不好得罪。 “小侯爷说的是。不知侯爷此刻有什么想法？”什长看着对峙的双方人手，觉得想要将对方一举拿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小侯爷盯着胡人看了许久，才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能将他们困多久，就困多久啦。” 什长思忖片刻，认为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有将这些人困在这里，才能减少百姓的伤亡率。 当然，前提得是救兵来得及时。 “就怕路上有埋伏，请不来救兵呢。”什长突然想起这么一茬，瞬间忧虑无比。 闻声，小侯爷也微触双眉。若真搬不来救兵，难不成这个镇上的百姓都得牺牲掉才行？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j结果。他原以为，只需要将镇里边的贼子拖住，就算帮了大忙呢。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尽量拖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去祸害百姓。”小侯爷突然觉得事态很严峻，非常的严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阴谋在暗处推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个四怀镇给牢牢的罩住了。 与此同时，城门处，百姓之中突然走出来几十个大汉，还有十几个妇人。 他们从身负的背篓以及行礼里边，抽出弯刀，冲还没缓过神来的百姓们挥去。 就算什长留了三十几人在城门上守着，也敌不过突然出现的近百个装扮成百姓的胡人。 很快，城门的险要部位，就被胡人给拿下。那些留守的小兵们，或死或伤。 百姓们仗着人多，竟是逃了一大部分，又跑回了镇里边。这一次，又有一百多个百姓，倒在了城楼上。 百姓跑了，城楼上的胡人也不追，他们将还有气息的小兵们全都干掉，正式接手了镇门。 掌控了城门的胡人，直接将栓住的镇北门给打开了。城楼上，不知何时燃起的狼烟，也让胡人给灭了。 看着越来越淡的烟气，那个隐身在屋角里的身影很是满意的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思儿客栈里边，云希梵正揪着头发，着急的四处寻找云希舟。 那家伙提前回了客栈，说是派人回去搬救兵，可他在客栈只待了不到半刻钟，就不知转去了哪里？ 这一点很不妙，非常的不妙。以云希梵对云希舟的了解，只怕他此刻也在前往军营的路上。 “他把莫小力的那一副弓箭给拿走了。”古倾扬从小院跑出来，对沮丧的往回走的云希梵道。 莫小力的弓箭，是程冲给做的。除了箭头是让人打的，那副弓箭，是程冲花了大半年才做出来的，总共就三十只羽箭。 莫小力很爱惜那副弓箭，到哪儿都带着。就是这次出山，莫小力也没落下。 “对，他还拿了我的匕首。”程道闵也跟出来道。 那把匕首，是他防身用的。只是今早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这时，提着两个药吊子的苏克敏也过来了。他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 “怎么啦，敏舅舅？”程道闵一直是跟着莫小力同样称呼这一家子人的。 苏克敏也不跟这些个小家伙见外，道：“也不知道是谁，骑走了我好不容易养大的蒙古马。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让大蒙的客商帮我偷偷找来的小马驹呢。从这么一点大，才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 蒙古马相对矮小，却比较温顺，且耐力跟爬行的能力性相对于别的马种来说，更为好上一些。 苏克敏一提到蒙古马被人骑走，三小少年便猜到是谁了。 “等我去问一问门房，到底是谁骑出去的。”苏克敏说着，就拎了药吊子进了小院。 “敏舅舅，其实，你那马儿，是我弟弟骑走的。对，就是他骑走的。他应该是去军营搬救兵了。”云希梵跟在苏克敏身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纯正血统的蒙古马有多贵，身为世家子弟的云希梵当然会懂。也正因为这样，云希梵才更清楚马儿的本事。 “什么？”苏克敏有片刻的怔忡。他眼前的几个孩子，好像都才十岁出头吧。 那个小子竟然就敢骑着从未驯化过的蒙古马去军营，而且是孤身一人去的。 这一刻，苏克敏觉得自己真是活回去了，竟连一个小娃子也比不上。 “那什么，那马儿野得很，我都没找到能驯化它的人呢。”苏克敏有些担忧道。 云希梵一听，也变得忧虑无比。所幸，那些个护卫全不在了，只怕就是随着云希舟去了吧。 “没事的，若是真不能骑上马，我弟弟肯定就不会牵走的。”云希梵道。只是他的面上有些讪然，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些话。 “哈哈哈，那就好。我就怕他不会骑。”苏克敏说着，伸手捧着自己那颗钝痛钝痛的心往里走去。 PS：终于把时间调回来了！！！(^_^) 正文 第143章 坑人的蒙古马 此时，被人惦记着的云希舟，正牵着一匹不情不愿的健壮小矮马，在树林子里边穿行。 他的身后，两个同样牵着马儿的护卫异常忧心的看着前边的小公子。 “公子，我们自己回军营就好了。不如公子现在回客栈去吧。”终于，叫做大林子的护卫提了一句。 他们本以为云希舟是个靠谱的小娃，这才带着他上路的。谁知道这家伙却偷了人家的宝马，还是一匹未经过驯化的悍马。 “没事，等到了你们说的那一片地方，我定能骑上这马儿。”云希舟挥挥小手，很是相信自己手中的马儿。 毕竟，这马儿，他是骑着出了东镇口的。直到进了树林，他下了马，这马儿才显得傲娇了些。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希舟从身上的小布袋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的玉米饼子。 那是莫小力贴给她家的母牛小乖吃的，说是它拉着这么多东西，又走这么远的路很辛苦。所以这几日都贴玉米饼子喂小乖。 贴饼子用到的玉米面，也是莫小力从家带来的，莫小力早就准备好了。 除了玉米饼子，莫小力还从客栈的厨房买了些麦子跟大豆，也都是用来喂小乖的。 “我们家小乖打小儿就听话，又聪明。这都是我喂得好的缘故。”面对几个少年暴殄天物的不屑模样，莫小力是这么说的。 话说，牛就是牛，再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充其量，也不过是吃得好了，长得胖一些罢了。 饼子被送到蒙古马的鼻子前，马儿先是嫌弃的嗅了嗅，之后便张嘴小小的咬了一口嚼着。 其实，就是云希舟，也是吃过这饼子的。除了有些拉嗓子之外，这玉米饼子还是挺香甜的。 蒙古马儿吃了一小口玉米饼子，大概吃出味道来了，便伸头一口将云希舟手上的玉米饼叼走。 直到这时，云希舟才贼贼的笑了。只要肯吃玉米饼子，他就有办法驯服这匹野马。 看着马儿吃了饼子，云希舟这才牵着它赶路，兴是吃了饼子的缘故，马儿倒是很配合的前行。 只不过，那马鼻子总是凑到云希舟的腰侧。那里，挂着云希舟装了饼子的布袋。 云希舟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味的赶着路。之前经过埋伏圈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倒伏在河岸边的护卫，跟那一口被遗弃的大铁锅。 岸上那个护卫，想必已经为国捐躯了。至于另一个，只怕也凶多吉少。 也正因为这样，云希舟才急躁无比。当初他将人派出去后，就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才偷了马出城的。 “乖马儿，你只要乖乖的听话，以后玉米饼子包你吃到腻。小爷向你保证。”想到镇里边的紧张局势，云希舟的面色难得的严肃。 三个人牵着马，很快躲过了敌人的埋伏圈，进到了一处幽谷里边。因是快到冬月的原因，这处幽谷显得非常的凄凉衰败。 所幸，这里地势平缓，就连大树都没有几棵。从倒伏下去的败草间，依稀能看清那有些起伏的地面。 “小公子，就是这儿了。从这里策马两刻钟，就能到达军营西部。”那个叫做大林子的护卫道。 另一个护卫蹙眉道：“只不过，军营的西部，是一道垂直的山崖，只怕不好爬上去。” 一听说能这么快到达军营，云希舟便迫不及待的骑上了蒙古马，道：“先去到那里再说。” 只需要去到那里，爬不爬山崖的，也好做决定。大不了到时候三人一起大声喊叫，总能引起军中之人的注意。 只是，云希舟心急了，蒙古马却闹小脾气了。它跟着云希舟走了这一段路了，云希舟也舍不得掏了饼子喂它。 云希舟催了蒙古马两下，发现蒙古马不仅不前行，还低着头慢悠悠的吃着干草。 云希梵有些无奈，又扯了扯缰绳，双腿使劲一夹。 谁成想，云希舟这一番动作没让马儿前行，倒是激怒了马儿。只见马儿使劲的蹦跶了几下，又不停的扬起前蹄，意图将马上的云希舟甩下。 云希舟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少年，当然敌不过马儿这么颠簸，很快就从马儿身上掉了下来。 幸好，云家的孩子自幼习武，云希梵倒是没被摔多狠。就是将两个随行的护卫吓惨了。 这里离那些个贼子的埋伏圈并不远，就怕马儿突然嘶鸣，要引来贼人的。 还好还好，这几匹马儿都比较灵性。知道主人都是压低着声音说话的，便不开口嘶鸣。 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云希舟狼狈的站起身，走上前看着高傲的仰着马脑袋的蒙古马，哭笑不得的问：“乖马儿，你这是想闹哪样嘛？” 云希舟拉过布袋，扯开了袋口，从里边拿出来两个玉米饼子，伸到马儿跟前，道：“好马儿，吃了饼子，就带我走一程吧，成不成？” 云希舟在这边喂孟戈马，那边的两匹马儿也闻了味儿过来。云希舟苦巴着一张脸，哀嚎一声，也给那两匹马各喂了两块饼子。 喂了马儿，云希舟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试着催了一催。 果然，如愿的吃到了饼子的马儿终于肯动换了。云希舟心下一喜，便夹紧双腿，催马儿快一些。 这一次，马儿没再焦躁不乐意，而是很爽快的往前奔行，越跑越快。 云希舟骑马，还是在京城的时候学的。尚在京里的时候，便没能单独策马狂奔过。 被马儿带着这么奔行了一路，云希舟觉得自在得意极了。 “我回去之后，一定要跟云希梵那个胆小鬼，还有那个古呆子显摆。”云希舟心中嘚瑟无比。 正得意无比的云希舟却没注意到自己身侧的布袋被树枝子刮到，玉米饼子掉了几个下来。 正好，此时是下坡的时候，马儿被云希舟勒得紧，跑得不快。于是，有一块饼子就滚到了马儿跟前去了。 闻着熟悉的饼香味，蒙古马立刻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完全没顾及身上的小少年，直把他一颗小心脏都要给颠散了。 正在云希舟觉得自己就要掉下马背的时候，马儿却突然停了下来。 然而，由于惯性，云希舟还是从马脑袋上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云希舟才发现，自己的布袋子被挂怀了，那贪吃的马儿是追着玉米饼子跑的。 这坑小爷的马儿。云希舟一边摸着摔疼的屁屁，一边哀怨的看着蒙古马。 正文 第144章 搬来救兵 蒙古马儿啃了到嘴的玉米饼仍不知足，还凑到云希舟身侧，不停的用大脑袋去蹭他那个破了口的小布袋，直接将云希舟又拱了个屁股蹲。 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云希舟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真是服了这匹贪嘴的马儿了。” 身后的护卫赶紧上前，将捂着屁股的云希舟从地上扶起来，轻声问他是否伤得很严重。 “要不公子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前去军营求救。”大林子不忍心再让云希舟涉险，提议道。 “你跟公子留在这里，我前去搬救兵。攀崖这种事情，我比你在行。”另一个护卫直接将马儿牵过来，道。 云希舟也知道目前镇中事态紧急，就同意了那人的提议。 “你们全都去，我在这里好好整一整这匹马儿。”云希舟认为，目前他们离埋伏圈远了，就是马儿嘶鸣，也引不来敌人，安全得很。 “不可！”大林子道，“谁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埋伏。总之，咱的使命就是护得公子安全。” 另一个护卫却没跟云希舟两人墨迹，直接上了马就跑了。 云希舟扶着屁屁起身，瘸着腿围着总是拱他的蒙古马走了一圈，这才让大林子去砍了一根长枝。 “把这个布袋绑到长枝上，你在前边扛着长枝，我在后边骑着马儿跟上。”看着长枝，云希舟气哼哼道。 敢摔小爷，看小爷怎么整你。 大林子听了云希舟的话后，便也贼贼的笑了。这匹贪嘴的马儿，只有这么整一回，下回才会学乖一些。 布袋子绑好，云希舟从里边掏出来一块饼子，直接当着蒙古马的面，喂了大林子的马儿。 之后，云希舟就让大林子上马前行，将树枝子上的布袋在蒙古马身前晃了晃，就催马快跑。 兴是这个方法凑效了，也或许是蒙古马被刺激到了。总之，这一次云希舟没再费劲催马，马儿也驮着他乖乖的追着前边的马去了。 果然，这匹马就不该惯着。云希梵坐在马背上，很是不爽的想到。 不多时，两骑就先后跑到了山崖之下。 先行一步的那个护卫，已经攀上了一小段山崖，见到两人前来，便很是焦急道：“这山崖太难爬了，只怕不到晚上，我爬不到上面去呀。” 云希舟前后探了探地形，这才问大林子：“只能从这里攀崖而上么？就没有别的什么可绕行的路？” 大林子思索片刻，回到：“往南边走上个三四里地，那里有个大河湾，顺着河水前行个五里，就是咱从半峰村出来的那个大湖区。军营的人就在那设卡。” “那我们为何不从那里过去，非得爬这个山崖？”八九里的路程，合该不远的。 大林子有些为难道：“那一片不能跑马，所以赶路也只能靠双腿跑。再说了，河湾那里还有一小段断崖，真要从那里下去，也得花费上不少的功夫。” “那河段呢，直接从水里下去不成么？”云希舟记得，莫小力曾说过，从瀑布的上头往下跳，能落进深水区，并且还能顺利上浮的，就能借着水势一直往前。 云希舟就打算这么干。便问那崖高不高？ “那崖倒是不高，不到七十尺，比这一处矮了许多。”大林子道。 这里的崖面，最矮的地方目测也足有五六十米高。 才二十几米的高度，云希舟自认为自己能顺利跳到安全的地方。还好，莫小力有随身携带好东西的习惯。 “那还等什么，咱赶紧过那边去。单靠他在这里攀爬，得多久才能请来救兵呀。”云希舟说着，就将那人喊下来。 “小公子，我还是继续爬吧，免得临了再爬一次瞎耽误功夫。”那人仍不肯下来。 开玩笑，都爬了十几米高了，此刻下来，前面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嘛。 “随你。大林子，你呆在这里看着马，我自己去报信。”云希舟舍弃莫小力的那一副弓箭，只带了程道闵的匕首就走。 大林子可不敢让云希舟去冒险，直接上前将人拦住。此刻，他才知道为何云希舟要将攀崖的人喊下来了。 他们带来了三匹马，要全都丢在这里，那肯定不成。若是将马儿拴住，又害怕有野兽前来祸害。 最好的方法，便是有一人在此看着马儿，有一人随了云希舟去报信。 “老秦呀，你赶紧下来看着马儿，我随公子去报信。”自知拉不动云希舟，大林子只能将崖上的人喊下来看马。 云希舟已经挣脱了大林子的拉扯，将从莫小力包袱里边顺来的一件羊皮衣披上，冲着大林子指的方向跑了去。 大林子也不管崖上的人下不下来，赶紧也跟在云希舟身后走了。 蒙古马正在用马嘴撕扯那个装了玉米饼子的布袋，见云希舟跟大林子都跑远了，便一口将布袋子咬住，拖着长枝也跟了上去。 崖上的人回头见状，差点没吓得从崖上摔下。 云希舟跑得很快，边跑，他还边将身上的羊皮衣给吹鼓起来。 等到了断崖边，云希舟还让大林子去找了根干枯的大树干。 “大林子，你抱着这根树干跟在我身后往下跳，一定要抱紧了。记住，得看到我冒出头来了，你才能往下跳。知道不？”云希舟交代完，立刻就蹲身往下跳去。 大林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可”，云希舟便没了身影。吓了一跳的大林子也只好趟进河里，从刚刚云希舟跳的地方往下看。 这一看，大林子差点没再把魂吓出窍。瀑布底下，云希舟正在水里浮浮沉沉。直到被水冲出去一段距离，云希舟才挥动四肢划起水来。 见到云希舟没事，大林子也只能抱死树干，闭眼往下一跳。 傍晚时分，四怀镇里边哀嚎一片。四处游走的百姓们，看着相继倒下去的亲人乡亲，觉得失望至极。 此时此刻，莫小力跟莫大拳也正守在思儿客栈的院墙处，将意图爬进来的胡人斩杀。 莫小力将整间客栈的人都召集起来，用了辣椒水、滚水、石灰等战术，带着大家伙一起坚守客栈。 涌进四怀镇的胡人越来越多，多到百姓们开始绝望的站在原地任胡人宰割。 正在大家以为四怀镇就要被夷为平地的时候，继周军队的军号就在东港边想起。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四怀镇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救兵。 正文 第145章 把人揪出来 思儿客栈里边，莫小力也听到了那振奋人心的喊杀声。 “大家都再坚持坚持，咱的救兵到了。这一次，咱准得将这些个贼人都留下才成。”莫小力站在墙头的长梯上，嚎了一嗓子。 那些个人听到喊杀声，也都兴奋不已。再一听莫小力的鼓舞，手上的动作便更顺溜了。 原本，已经有了退意，体力上又有些缺失的人，此刻又满血复活了。 “杀！杀死这帮狗贼。让老子知道这些狗贼是谁引来的，老子扒了他家的祖坟。”一个满身大汗的汉子吼了一声。 毕竟看到了希望，别的人也都相继附和汉子的话。更有甚者，说是要将那个把胡人引来的人全家都切了。 “我就一刀一刀的将他们的肉片下来，片到最后，他们还能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肉被狗吃掉。”这是一个老屠户说的。 “娘的，还让你片。我恨不得直接把他们一把全烧死才解恨。”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说的。 一时间，客栈的墙头上，众人的志气都高涨不少。莫小力看着墙外已经生了退意的胡人，满意的笑了。 这些个胡人，是申时初的时候才开始横行镇里边的。他们不再满足于屠杀街面上的百姓，便开始冲击各家商铺。 当时，邱道人刚刚给那个小娃治完伤。莫小力只是好奇攀上了墙头看究竟。 这一看，莫小力便看到了潮涌般的百姓人流，在街道上闹哄哄的乱窜。在他们的身后，是那些面带笑意的胡人。 也不知道那些个胡人是打哪儿钻出来的，总之人数绝对不比百姓们少多少。 兴是觉得人数多了，就跟百姓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来。见那些个凄惶无助的百姓冲到客栈门口，莫小力心软的将人放了进来。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被放进来的百姓，自是感激不尽的。 然，就有这么些人，总喜欢将自己的遭遇强加在别的人事上。这样一来，他们才觉得自己好受一些。 “都是你们这些人，早不开门将我们放进来。瞧瞧我们死去的亲人，全都是你们这样的人给害的。” 诸如此类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不仅将过失转嫁给放他们进来的思儿客栈，还动手打砸。 莫小力在一边看得恼火，直接跟着莫大拳将那些个人全都揪出来，一个个从墙头上丢出去，也不管那些人会不会因此伤着。 “我们不过好心收留你们，怜惜你们性命。可我们不惯着你们这毛病。如今是什么时候啦，还窝里横。你们不是能得很么，那就给我出去杀胡人。”莫小力跟莫大拳一边砸人，一边气哼哼道。 那些个人见到莫小力这么个小娃，轻轻松松就能将人往墙外扔去，便知遇到了硬茬子。 当然，也有人会跪下求饶，但莫小力却不顾莫大拳以及别的人的眼神哀求，很是干脆利落的将所有闹事的人全都丢了出去。 “觉得我无情啦？觉得我这样做不对？等你们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再来评说我吧。生死关头，想的不是齐头并进，攻克敌军，而是将枪头指向自己人，这样的人，来一个我丢一个，来一双我丢一双。谁知道这些个人当中，是不是就有胡人在呢。”莫小力可是听说了镇北门城楼上的事情。 经莫小力一提醒，那些个百姓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将会带来怎样惨重的后果。 百姓们没声了，莫大拳叹气了，苏家的人也都面色讪然。 莫小力见状，才觉得心下舒坦了一些。即便那些被丢出去的人在外头叫嚣怒骂，莫小力也只当充耳不闻。 直到胡人真的杀了过来，仍在外头叫骂的人才后悔了，哭爹喊娘的求莫小力他们开门放他们进来。 然，莫小力肯定不会再将人放进来了。但，她却趁机鼓舞聚在客栈大堂里的人，教他们反抗那些胡人。 “遇上敌人，你们跑是没有错的。奈何，你们只会往死路里边跑。你们想一想，你们一转身跑了，那后背不就让人随便砍了么。所以，跑也是一门学问。”莫小力站在一张桌子上讲到。 生死攸关，已经无人去细究莫小力是不是娃子了。至少，在莫小力徒手将那些人都出去的时候，大家已经不将她当娃子看待了。 之后，便是大家借用客栈里有的东西攀上墙头，跟着莫小力父女打压胡人的事情了。 这一次，带着继周大军回来的，是云希舟。他身上，还是那一身被河水泡湿的衣裳。 不仅仅是他，就是那些个继周兵士们，身上的衣裳也是湿的。可见，他们是涉水前来。 继周的兵来势汹汹，并且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很快就将那些个胡人全都收拾了。 但也只是将那些个在外边追着百姓玩的胡人给收拾了。那些个进了店铺，挟持人质的胡人依然在跟继周兵对峙。 这一次，镇上将近三千的胡人，继周的兵士们用了两夜一日，才绞杀完毕。 至于远在草原跟山峦之间的各国交界处，继周跟三个相邻的国家正式开了战。 收拾好了镇上的胡人，继周的将士依然将四怀镇封得死死的。毕竟，勾结外敌的内贼还没揪出来呢。 此次事件，受害的百姓足有两千七百多人。相当于四怀镇里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二了。 莫小力听说死了这么多百姓，也觉得很难过。尤其是那些孩子。 “云希舟，你说，究竟是谁这么欠，竟引狼入关呢？”莫小力纠结着小眉头，坐在面色虚白的云希舟床前问。 云希舟几口将莫小力熬的干菜咸骨粥喝下，道：“左不过是镇上的大户罢了。也只有他们，才能每年从关外买回两百个奴仆。” “那静阳侯府呢？静阳侯府是不是能买更多的关外奴？”莫小力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静阳侯府。 许是，她震惊于继周的大户士绅们，拥有采买关外奴仆的权利吧。 静阳侯府，背负侯爷的名头，是不是就能多采买许多关外奴？ “小力，你怎么能怀疑静阳侯府呢？静阳侯当年，可是拼了性命，从胡人手上救下了当今圣上，并且拥立他为王呢。”云希舟不满的瞪了莫小力一眼道。 “我哪有怀疑，不过好奇问一声罢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怀疑上了。”莫小力越说，越觉得静阳侯府很可疑。 正文 第146章 小侯爷肖琦 被莫小力深度怀疑的静阳侯府里边，老侯爷肖墨正阴沉着脸看着对面的儿子。 小侯爷肖琦，昂首阔步的站着，那清冷无欲的双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老侯爷瞧。 肖琦身旁，短须男子跪趴在地，全身震颤不止。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人，也跟短须男子一般跪趴着。 肖墨看着已然长得芝兰玉树，却无法揭去面纱的儿子，那是既心痛又欣慰哪。 “琦儿，这些事情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我们静阳侯府何时成了私通外敌的叛国贼啦？”终于，肖墨再也敌不过肖琦的凝视，沉声道。 肖琦傲然背手，不疾不徐道：“何须从他处听闻。光是看到咱府上这几年大肆采买关外奴的名册录案，儿子便能猜想的出来。” 肖墨闻言张张嘴，就想要即时反驳。奈何，有些事情他真不好交代出来，便咬咬牙将溢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行啦，你不必质疑，也无需过问这件事。我们静阳侯府从来效忠的，都是继周王朝。再有，你手下那些个人的嘴，最好管严一些。否则，这些事情传出去，只怕咱一家子都不得好过。”肖墨自知如今怎么解释，肖琦也听不进去，遂让他下去。 肖琦轻轻的笑了一阵，这才转身打算离去。离去之前，他伸脚踢了踢短须男子，道：“自己爬回去接受杖罚，三百棍，一棒子都不能少。给你两个月。” 短须男子欲哭无泪，心中哀嚎阵阵，却不敢出声求饶。 这个主子的狠辣与决绝，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不求情还好，说不定主子心情好了，就会放过他。真要是现在就求爷爷告奶奶的请饶，只怕他没命活到今晚上了。 肖墨看着领了人走出去的儿子的背影，怔忡片刻之后才喊了地上两人起来。 “你们怎么被琦儿发现的？”这是肖墨放在肖琦身边的暗卫。这两人隐藏得极好，十几年都没让人发现。 怎知，才这几日，不仅暗卫被挖了出来，就是静阳侯府采买关外奴的事情，也让肖琦查了出来。 本来，边关大户采买关外奴，是一件公开的事情。奈何，静阳侯府每年采买的量大。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静阳侯府每次采买关外奴，所用的都不是静阳侯府的名义。 “侯爷，这不怪我们。都是小侯爷，他非得跑上去跟那些胡人拼了，奴才们不得已，这才现了身。”这话说的，调调竟是跟程冲父子一个样。 “行了，既然暴露了，以后你们就跟在琦儿身边随身护卫吧。”肖墨现在头疼得很。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胡人，简直让他气疯了。这四怀镇境内，居然还有他肖墨不知道的事情。 这一点，肖墨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甚至，他都怀疑自己身边有奸细了。 “侯爷，小侯爷他不待见我们。我们去他身边随护，只怕不成吧。”另一个暗卫抬头希冀的道。 肖琦在静阳侯府，一直是个谜团一般的存在。不，是自十三年前起，肖琦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作为一直贴身保护肖琦的暗卫，都尚且看不明白主子最粗的想法。可想而知，肖琦是个多么心思深重的人。 且说肖琦带着短须男子回到自己院门口，便矗立不动了。 短须男子忐忑不安的垂头立在肖琦身后，擎等着肖琦的下一步动作。 “水叔，你好像在静阳侯府许多年了吧。大概是什么时候跟随的我爹？”肖琦掩在面纱之后的唇上挑了挑，轻声问道。 整个静阳侯府，除了自家母亲的一些陪嫁是老人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个短须男子，也就是水叔了。 据说，水叔是当年还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老侯爷肖墨身边的。 肖墨从边关救回当今圣上，并且还拥立圣上登基。这些事里边，没一件是少了水叔的。 本来，以水叔的功劳，不说能封爵赐候，但至少也能当个不小的官才是。 只不知水叔为何会选择跟随肖墨左右，最后更是自愿来服侍自己这个小家伙。 短须男子听到肖琦的话后，那原本放得很低的身躯不自觉的僵了一僵，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小侯爷，小的自十四岁起，就一直跟随侯爷左右。如今，已经有近三十年了。” 肖琦闻言，妩媚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却不再作声，继续进了院子。 三十年哪。三十年里，能改变的人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以前不曾觉得。直到最近，出了莫小力那件事之后，肖琦便开始留意起水叔来。 不惑之年，却不曾娶妻纳妾，一生洁身自好，从未听说过水叔有任何不好的风评。 就是这么一个严谨的人，怎么看怎么怪异哪。 这年头，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誓死跟从；要么就是隐藏太深。只不管是哪一样，都令人害怕不安哪。 要说水叔这人，当初跟随肖墨，也不过是当了一个小护卫罢了。两人之间，甚至没有所谓的恩报纠葛。 因而，肖琦这才开始警觉。水叔这人，真是埋得太深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想不通，肖琦也不甚在意。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就擎等着看戏好了。 回到自己房中，肖琦往窗下的长榻上一躺，双手垫到脑后，思绪又开始散乱。 小丫头杏红端着热水盆进来，恭恭敬敬的放到榻尾的盆架上，拧了热帕子上前伺候肖琦擦洗。 看着那饱满洁净的前额，以及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杏红差点没被迷花了眼。 “小侯爷，热帕子来了。”杏红俏腮粉红，瓷白的面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胭脂色， 水葱般白皙细腻的十指上，一方冒着热气的洁白帕子，将被热水烫红的指尖衬得异常的粉嫩。 一双含羞带怯的凤眸，正脉脉含情的盯着肖琦那掩在纱巾下高挺的鼻梁瞧着。 不知小侯爷那面纱之下的面容，是何等的惊人绝艳哪？小丫头暗暗想着。 肖琦长腿一动，就翻身坐起，将杏红手上的热帕子接过来。见杏红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便微蹙剑眉问：“杏红可是打算亲自替本侯梳洗？” 杏红迷离的双眸，在肖琦清冷却不失朗悦的声音响起时，便恢复了清明。 “小婢知罪，小婢这就退出去领罚。”杏红红着双目，啪啪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跪着退了出去。 太可怕了，差一点就忘了规矩了。小侯爷的容貌，一直都是静阳侯府的禁忌。 见到吓退的娇俏小婢女，肖琦那沉闷的心情难得的明朗了一些，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低沉婉转的笑声，将才刚刚退到门口的杏红吓了一大跳，竟直直的栽下了台阶。 正文 第147章 排查 又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在小侯爷院中折损。 这是两个被迫转明的暗卫，进入小侯爷的藏可院时，得到的第一手消息。 “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直接被打残哪？”一甲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七甲。 七甲，是个中原人，纯正的中原汉子。之所以成为静阳侯府暗卫，是因为那一年静阳侯路过被屠杀殆尽的那个小村庄的时候，将奄奄一息的他从枯井中救了上来。 救命之恩，有时候光是替他卖命，尚且不足以作为回报。更何况，肖墨还带着人将那一伙胡人全都拿下，就绑到他身前，让他动手报仇来着。 一家子十九口人，包括仍在嫂子腹中的小胎儿，没有一个存活下来的。 当时，才九岁的七甲简直仇红了双目，当真拿起了胡人杀人的弯刀，抹了好几个胡人的脖子。 要不是最后，有个胡人的血液溅到他的眼中，让他清醒过来，他说不定就走火入魔了。 七甲对于胡人的憎恨，就是在那时候埋下的。 肖墨深知七甲的心结，便让他跟随被从关外买回来的胡人死士一同训练。 参与训练的那几年，是七甲这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时光。纵然现在被训得没了七情六欲，七甲也依然对那件事记忆尤深。 “侯爷说了，咱要是没本事待在小侯爷身边，就只能退役。”七甲面无表情道。 七甲的模样，说起来还真不差。要是莫小力在这的话，定要说这人好生面熟呀。 一想起退役暗卫们的去向，一甲便默不作声了。两人面色坚毅的踏进小侯爷的藏可院，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悲怆。 此时天色已黑，思儿客栈中，莫小力随着程道闵从云希舟房中出来，有些气闷道：“道闵哥哥，云希舟竟然把我的小弓箭弄丢了。我可喜欢那一副弓箭了。要是现在能出镇去找一找该有多好。” 程道闵笑笑的看着郁闷不已的莫小力，回道：“等回了村，我让我爹再给你打一副。” 莫小力噘着嘴，明显不是很满意的道：“要不是云希舟搬来了救兵，我就要揍他的。那副羽箭上，你可都给我刻上大名了的。” 程道闵一想，便觉得那副弓箭还是找回来的好。谁知道捡到那副弓箭的人，会用那副弓箭去干嘛呢。 要说，那副弓箭，是绑在蒙古马身上的。谁知，蒙古马竟然追赶着云希舟进了林子，横冲直撞间，连马鞍都给蹭掉了。 等那个叫做老秦的护卫找到马鞍跟蒙古马的时候，上边早就没有了弓箭的身影。 “没事，我让古倾扬去信跟古县令报备一声。倘或以后有人用那副弓箭伤人，那都跟你无关。”程道闵细心的替莫小力着想道。 莫小力一听，也听出了关窍来，遂乐呵呵的晃着程道闵胳膊道：“道闵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程道闵别扭的转过了头，微微上扬的唇角上方，双颊可疑的红了。 两人此时仍不知晓，自己这么个无心的举动，当真给莫家免去了一场灾祸。 古倾扬的信，借着前来辅助查案的徐青的手，很快的就到了古县令的手上。 “墨云啊，你哥哥最近可真学到了不少的事情呢。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来着，我瞧这些个人，都挺好的嘛。”看过儿子的信，古洛笑呵呵的对前来请安的小女儿道。 女儿自小懂事，又被古夫人教得规规矩矩的。所幸，这个一板一眼的女儿，对那个哥哥是十足的依赖疼爱的。 之前听说哥哥古倾扬被送进山去，还责怪古洛毁了哥哥云云。 古墨云忽闪着大眼睛，鹅蛋脸上，嫣红的双唇紧抿着，对古洛的话不予置评。 古洛看着呆板无趣的古墨云，有些无奈道：“墨云啊，你翻了年才九岁呢。你现在就这么老成，真不像个孩子。不如……” 没等古洛说完话，古墨云便急切道：“父亲，墨云很好，墨云还要去给哥哥收拾东西捎去，就先退下了，父亲、母亲早点儿休息吧。” 看着难得露出别的情绪的古墨云的背影，古洛砸吧着嘴，对身边的娇妻道：“这才算有了丝人气来了。” 古墨云娘亲—古陈氏娇喝一声，斜了古洛一眼道：“老爷这是嫌弃夫人我不知情趣，呆板老相咯？” 古洛赶紧赔笑着跟进里间，笑嘻嘻对古陈氏道：“夫人哪，都这么些年了，大人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嘛？” 且不管古洛夫妇怎么打官司法。就说古墨云有些愁闷的回到自己院中，看着被精心收拾好，挂在衣杆架子上的那些个粉嫩可爱的毛织品，痴痴的发起了呆。 四怀镇上，将信寄出去后，古倾扬便带着莫小力等小娃，整日跟在徐青身后进进出出，竟是想要参与到奸细的排查当中去。 “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有权利了解事情的经过。”面对徐青的哀求与怒容，莫小力强词夺理道。 然，徐青是说什么都不让几个小娃出面的。 且不说这件事背后所牵涉的是什么内幕，就说那些个仍然在逃的胡人，就是极为危险的。 缠不上徐青，莫小力他们又转向了军营的人。 然，这一次军营所派来的人，都是云家兄弟所不熟知的。没办法，几个孩子就这样被大人们无情的撇下了。 莫大拳整日里愁眉苦脸的跟在莫小力身后，除了时不时的叹息，也不敢对莫小力劝说些什么。 但，只要莫小力走到哪里，莫大拳就得要跟到哪里，无论莫小力怎么赶都赶不走。 莫大拳怕了。仗说打就打了起来，一点预示都没有。如今，镇上还有奸细跟敌军潜伏，莫大拳更是不放心莫小力外出了。 莫小力对这样的莫大拳深感无力，只能任由了他。再说了，她也很感动亲爹这么疼护着她呢。 徐青带着军营的人，先是抄查了镇上的大户人家，还真查出了不少的问题。 虽没查到通敌之人，却也查出了几家大户，借着采买关外奴，恶意奴役那些关外之人的事情。 其中，还有一些被通过非法手段骗来的关外女子，那才叫做悲惨至极哪。 正文 第148章 变化 非法奴役非奴性质的关外牧民，按照继周律法，是要被处以绞刑的。 更何况，还有欺凌幼女儿童这种劣性事件。 徐青才带人排查了五日，便在镇中央架起了绞刑架，每天被处以绞刑的人不下十人。 自此，镇上所有大户人人自危。更有那过路行商，便开始走起了门路来。 来往边塞的行商们，不仅仅是采买货物这么简单。他们当中，还有专门替人采买一些黑中介，也就是黑色牙行以非法手段弄来的关外奴。 其中，不乏一些姿色极佳的少年男女。更有甚者，还有那五岁到十岁不等的幼童。 这种灰色买卖，在继周不少见，若不是有人恶意举报，并且其背后势力强大，自不会有人来查这种事情。 奈何，他们这一趟刚刚好碰上了胡人作乱，边关战急。 这些个商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门路。但不妨碍他们认识某些个总是隐身暗处的人不是。 这不，在徐青又绞了一户人家十二口人后，有几个行商憋不住了，纷纷带着厚礼，去敲开了静阳侯府的小偏门。 徐青最近脸色很臭很臭。他发现，这边城的大户，尤其是前朝留下的那些个士绅，在虐*童以及瞒报奴仆数量这些事上，有非常系统的处理方式。 更有那变态的，家中的人，全都参与到了凌虐幼童的事件中去。 这一次，徐青就解救出十六个受虐儿童。他们不过六七岁，便被迫跟狼等野兽搏斗以供取乐。 他们所住的地方，比猪狗还不如，都是阴暗潮湿的底下室。甚至连吃饭，都得跟看守他们的恶狗争抢，才能活下来。 至于那些大一些的男孩女孩，那自不必说了，全都被糟蹋了。 震怒中的徐青，接连几天发文古洛，让他上书给朝廷，让朝廷肃清这种恶行。 否则，继周离亡国不远已。 这是徐青在公文后加上的一句感慨。古洛在接到徐青的奏状之后，半字未改，就直接跟着自己的公文，用急件走道，发回了京城的古府。 前朝的腐败堕落，以至于遭受灭国的历史教训仍历历在目。继周朝堂若还坐视不理，那么当真要步上前朝后尘了。 当然啦，那都是朝廷的事情，跟莫小力几个小鬼头一点儿也不想干。 今儿，他们趁大人们都忙着讨论镇上形式的时候，总算溜出了客栈，去看了一场所谓的绞刑。 “我的天老爷呀，那死相当真是太恐怖了，我只怕得做好几天恶梦。”找了一间茶庄坐下，古倾扬就恶寒的抱着双臂道。 云希舟一脸嫌弃道：“去去去，娘儿们兮兮的，看得我觉得你比那些人死相更可怕。我就奇怪了，怎么那些人里边，还有女的？” 在云希舟的认知里边，女子一直都是弱者。若是真触犯了要被处以绞刑的罪行，那绝对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世间就有许多人所不能理解的奇葩事情，还天天都在发生。 唯一的区别是，没发生在你身上，或是你身边。所以，你不知道罢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能被绞死的，那能是什么好人？别忘了，于无脑那娘，要我是于家的长辈，早就绞死她多少遍了。说什么怕人家娘家的势力。呸，大不了鱼死网破，也比总被祸祸的好。”云希梵举了个例子道。 古倾扬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却镇定了许多，此时才出声道：“于家，就是那所谓的中庸之家。也难怪，这么些年，也供不出一个人才来。要我说，那于无脑的亲爹，也真是够孬的。连妻儿都保不住了，还豁不出去跟家人对抗。” “可不是。要是摊上这样的爹，我早就离家出走八百年了。”云希舟大大咧咧道。 古倾扬闻言，不屑道：“哼，你是有个本事得很的爹，也一样离家出走了。” 这话说得，云家兄弟都憋闷了。他们这一次前来成川县，可不就是离家出走嘛。 要说，这都怪那些个长辈。总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许的。不然，他们俩又怎会留书出走，一路躲在古家的车队里面呢。 “那能一样嘛。我们这是出来历练，懂不？我爹虽然不赞成，却也没追着我们回去，就证明我们这一次离家出走是得了长辈准许的。”云希舟梗着脖子辩解道。 云希梵难得的力挺弟弟，也道：“对，我爷爷跟二叔也都赞成我们留在这里呢，这就不算离家出走。” 斗着嘴的三小少年，全没注意到一直沉默的莫小力，除了始终将注意力放在莫小力身上的程道闵。 “小力，你怎么啦？面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被吓到啦？”程道闵亲自替莫小力倒了一杯茶水，端至她嘴边喂她。 程道闵的话，让斗嘴中的三小少年停下了争执，也关心起莫小力来。 天知道莫小力现在是怎么啦。自从见到那些人被套进绞刑套里面的时候，莫小力便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 此时的她，正悬空在一处房屋内。那个屋子里，也有一个绞刑架。此时，绞刑架上边，正挂着一个人。 那人，也如刚刚被绞死的人一般，面目狰狞，恐怖至极。 从那人的五官上看来，莫小力仿佛见到了自己。只是，莫小力震惊的，不是那长得跟自己特别相像的人死去，而是站在绞刑架边的两人的对话。 原来，世间上当真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呀。幸亏，幸亏自己幸运，遇到了莫大拳这么个二十四孝好亲爹。 “呵呵呵”莫小力痴痴笑着出声。那森冷绝望的笑声，吓了程道闵跟三小少年一跳。 “莫小力，你怎么啦？千万别吓我呀？程道闵，莫小力是不是让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呀？”古倾扬禁不住又抱起了双臂道。 “我没事。走吧，咱回客栈去。”正当几人担忧不已的时候，莫小力迅速回了神，直截了当道。 处在担忧当中的几人，谁也没留意到莫小力的改变。以前，莫小力总是先征求过意见，才会做决定的。 几个小娃相继走出茶庄，在莫小力的带领下，默默的走回了客栈。 就在几人走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墙头一闪而过。 按理说，这样的动静，莫小力几个娃子理该注意不到才对。 奈何，现在的莫小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莫小力了。 正文 第149章 父爱 莫小力敏感的捕捉到了那一晃而过的身影。 看着那人隐身的院落，莫小力不禁有些兴奋。 若换做以前，她铁定就要直接回去叫人来查了。但现在，莫小力可不打算打草惊蛇。 不管怎么说，抓蛇最好是一锅端了，免得有那起子心思歹毒的蛇会回来报复，就不美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莫小力，带着几个小娃回到了客栈里边。她现在蠢蠢欲动，却自知能力不足。 若真想将那一窝子全部端掉，就得布下防线才成。 最好，是能够将幕后的那个人给揪出来。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相信幕后之人，定是的非常厉害的人物。 几人才一进门，苏克敏就扑过来，责怪莫小力道：“你这娃，怎的这么不省心哪。你爹就快急疯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去了。” 莫小力一听说老爹出去找人了，也着急得很。前世今生，她最在意的，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爹了。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急慌慌问道：“我爹从哪里出去的？有没有说要到哪里去找我？” 苏克敏耸耸肩，道：“听说往北街去了。不过，已经出去有一个时辰了，只怕现在已经不在北街了。” 北街，便是徐青设置绞刑架的地方。莫大拳去了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北街，他也都能翻遍。 “我去找我爹。”莫小力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跑出了客栈。 程道闵紧随其后，默默跟随。 三小少年也是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就连等在客栈门口的几个护卫，也都哗啦啦的尾随。 上次，云希舟喊去报信的两个护卫，死了一个，重伤一个。现在的护卫，是搬救兵时，重新安排的。 总共九个，每人三个。且，这些个护卫，全是军中老人，前身都是云家的护卫，跟胡人对过仗。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跑了，苏克敏看着那举在半空中的手，悻悻然的放了下来。 “这些个娃子，怎么就不听人把话说完呢。莫大拳那憨人，有人跟着呢，急啥？”苏克敏讪讪的嘟囔，袖着手回了后院。 大堂里，二舅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身边的老帐房道：“你瞧我这儿子，再过几年就能当姥爷了，还总没个自知。当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老帐房憨厚一笑，道：“父母看子女都是不老成的，我看二爷就挺好。” 二舅爷也就是这么一说。自己儿子，有没有真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他现在有些担心。 四怀镇突然变成这样，他们一点儿消息也得不到。说不定，是上头出了什么差池了。 怕，就怕自己一家子被牵扯进来，无辜受累呀。 莫小力几人顺着街道往北边跑去，经过西市的时候，发现那里阴冷得吓人。 尤其是曾堆了好几十人焚烧的牌坊之下，地上仍然留有一大摊子的黑色污迹。 整个西市里边，连只野猫都没有，到处都是随风而飘的纸钱。 牌坊下两边的大石墩子边上，到处都是人们祭拜过后，遗留下来的烛花跟香杆子。 一对脏污不堪的父子，正呆呆的坐在左边的石墩子上。 大的那个神情极为痛苦，小的那个紧紧的扒在那个大的身边。扁着嘴儿，一副随时哭出来的模样。 他们的身边，有一个已经损毁得不成样的大背篓，背篓里边，歪七竖八的放了几个大竹筒子。 看着那竹筒子，程道闵就觉得熟悉。只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莫大拳。剩下的，随后再说吧。 一群人哇啦啦的跑了过去。小娃子盯着队伍中的云家兄弟，道：“爹，我认得那两个长得一样的哥哥。我们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弟弟吧。” 被唤作爹的男子，双手抱头使劲的薅头发。看了一眼正期待的等着自己回话的大儿子，男子道：“待会再去问。他们走得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娃子听后，才略略放心了些。 这几天，他跟着父亲将整个四怀镇都掀翻了。就连那些个死人堆，也都去翻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弟弟。 所以，娃子认为弟弟还活着，肯定是被哪个好心人救了回去。 “爹，找到弟弟后，咱就回去吧。我想娘了。娘一个人在家会担心我们。”娃子只是扁扁嘴，愣是没有哭出来。 汉子想到自己大着肚子的妻子，心中也焦急得很。村里边，能照顾妻子的人不多。 更何况，他还有一对很彪悍的弟弟。那两个人早就觊觎自己的那几亩地，跟那一大群的羊了。 “好，再过两天，咱再找不着你弟弟，就先回家。你娘一个人在家不成。”汉子似是在说服娃子，其实也是在劝服自己。 七日了。从家里边出来，已经七天了。这些天，他过得心惊胆战，甚至连口热饭都不曾吃过。 捂着仍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的银袋子，汉子的泪毫无预警的就掉了下来。 当初，自己要是不放开抓着小儿的手，护着这个银袋子，小儿也不可能会被人群冲散的。 且说莫小力一群人，乌拉拉的在北街以及东港找了一圈，还遇上了前去搜检的徐青等人。 面对徐青的乌青面孔，莫小力眨巴眨巴眼，让他附耳过来。两人耳语一阵，徐青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带人走了。 莫小力看着徐青无力的身影，不甚在意的带人往回去了。 现在镇上的人员，都不允许进出，莫大拳不在这些地方，必定就是回去了。他们，应该是在路上走岔了。 果不其然，莫小力等人才出了东港，莫大拳就带了两个兵士奔过来。 “小力，你吓死爹了，知道不？”莫大拳跑过来，蹲下身一把抱住莫小力。 感受到莫大拳那沉重得毫无杂质的父爱，莫小力由衷的笑了。她回抱莫大拳，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背脊。 “爹，你放心，我好着呢。走，咱回客栈去，过几天就回村。”莫小力决定了，关于培训以及宣传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苏克敏父子去吧。 反正，那父子俩这一阵，正在跟她磨这件事呢。 正文 第150章 莫小力的改变 往回走的时候，一行人又路过了西市。莫小力此时正牵着莫大拳的手，心下感慨不已。 程道闵的视线始终放在莫小力身上，这一会也发现了莫小力的改变。 以前，莫小力就算是再紧张莫大拳，也断不会时不时的偷瞄他。 可是现在，莫小力是走两步，就忍不住又抬头望莫大拳一眼，见得莫大拳也望着她笑，她便更开心的笑。 难道，是这一次的事变，让莫小力改了性子？ 程道闵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就干脆不去想。总之，莫小力还是莫小力，这就够了。 西市街口，那对父子正双目炯炯的看着走过来的一行人，有心想上前去询问一番，又让他们身后那几个身穿官兵制服的护卫给吓住了。 眼见云家两兄弟就要走过去，那个娃子突然跑了过来。 这一次，云千户给云家兄弟选的护卫，毕竟是很有经验的。小娃子才动身的时候，他们就警觉的护在了外围。 小娃子被两个护卫拦住，也没有挣扎或是哭闹什么的，而是定定的看着云家小兄弟问道：“两位哥哥，你们见过我弟弟么？我们，就是那一天卖给你们炒米跟乳酪的人，你们记起来了么？” 小娃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那扁着的小嘴儿，看起来自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念头。 莫小力他们也让小娃子的动静给吸引了目光。待听到他这么问，几个孩子立刻就想到了此刻客栈里边，刚刚醒过来的那个小娃子。 “你弟弟丢了啊？你弟弟为什么丢啦？”古倾扬试探一问。 在没有得到确认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敢再招惹不认识的人回客栈。 毕竟，现在的四怀镇，正是最紧张的时刻。 小娃子听到古倾扬的问话，瞬间就落下泪来。那积蓄已久的泪珠，竟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呜呜~弟弟他，在那天被人挤散了。我跟爹爹为了找他，差点就让那些拿大刀的人给砍死了。”小娃子说着，就更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想起当时，他们父子俩在人群中寻找弟弟，几次被推到，还让人踩踏的事情，小娃还是很惊恐的。 特别是后来，他们被挤到了西市街口。当时，西市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到处都是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的尸体。 当时，那把弯刀，就只离小娃有半寸的距离。要不是他爹拉着他又挤进人堆，他很可能就被劈成两半了。 身上还残留着暗色血渍的男子，紧张的将娃子护在怀里，颤着声安慰他。 “乖，弟弟好着呢，相信爹啊。”男子哄着小娃，又转向程道闵。“小公子，请相信我们。那日要卖给你们的马奶酒，还有几筒子在那边。不信，你们就过来看看。” 男子最记得的，就是程道闵了。毕竟，那日是程道闵第一个买了他的东西，而且是一买就买了许多。 程道闵看着男子，确实觉得他面善。再加上那几个竹筒子，程道闵就更加肯定了。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救了你们家的娃？”莫小力脆生生的问了一句。 自刚刚他们父子俩出现的时候起，莫小力就一直带着这个疑惑。 男子抱起小娃，期待的看着莫小力他们道：“我们就是问问。这几日，我们把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也没找到我的小儿。” 说到这，男子就紧张了。万一，这些人真救了他的娃，却没能救活呢？ 这几日，他在翻找儿子的时候，可是见过许多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小娃来着。 想到这，男子眼中的期待神色，又添了几分的哀伤与害怕。 莫小力将男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下的疑惑便消了一些。 至少，她现在的看人本事，可是不弱的。 “行了，既然那个孩子真是你们家的，你们就跟我们走吧。”莫小力对男子道。 “真、真是你们救、救了我儿子？”男子被这个喜讯轰得有些眩晕。 连日来的担忧与惊惧，让男子身心俱疲。这一会，男子突然觉得视线模糊了许多，就连儿子的喊叫声也听不清了。 莫小力等人看着这对脏污不堪，唇色泛白干裂，眼下乌青一片的父子，瞬间就不好了。 尤其是大的那个，竟被好消息轰得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云希舟不耐烦的跺着脚，指着他身边的护卫道，“你们俩将他给抬回去。还有你，去抱着那孩子。” 莫小力蹙着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突然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真实的父爱了。 “爹，万一我也丢了，你也会这样找我么？”莫小力突然仰头问莫大拳。 莫大拳被莫小力问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找，爹就是把这个镇子掀翻了，也得将你找出来。” 莫大拳毫不作伪的保证，听得莫小力全身都熨帖。 她还需要问吗？就拿刚刚莫大拳见到她的时候，那股透着憨劲的紧张，莫小力就不该问这些话的。 奈何，莫小力就是想问，想亲口听到莫大拳这么说。 “嗳，爹！以后你要是丢了，我也会找你。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就是为了找到你，埋了所有人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那句话，莫小力没说出来。她知道那句话的骇人程度。 这一世，她拥有了这样的父亲，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来破坏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 谁也休想将她从莫大拳身边拐走，休想。 这么想着，莫小力竟难得的伸手让莫大拳抱。这是自七岁以后，莫小力就不再干的事情。 莫大拳小心的将莫小力抱起来，脸上的笑傻傻的。 程道闵在一边看着变化了的莫小力，有些无语的看着从不在意莫小力表现的莫大拳。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莫大拳这样的爹，才会完全不在乎子女的改变，只在乎子女是否依赖自己。 对，在莫大拳的心中，只要莫小力一直都是自己的闺女就成。别的就无需去在意。 不管莫小力变成什么样，那不还都是他闺女嘛。他只需要好好疼护闺女就好。 云家兄弟，跟古倾扬看着这一对又开始作妖的父女，都抽着眼角移开了目光。 “走啦走啦，还待在这里干嘛？看戏呢？”云希舟焦躁的喊了一声，就率先往客栈去了。 正文 第151章 可疑的苏家 回到客栈后，莫小力便让云家兄弟安排人，将那一对父子给洗刷干净了，换上干净的衣裳，才带到他们的院里来。 那个小娃子，终究是伤得太重，内脏受损严重。如今，好不容易缓过来，可不能因为感染而丢了性命。 怎么说，那娃子，可是老道舍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救命仙丹给救下的。 说是救命仙丹，在莫小力看来，不过就是一些固本培元的补药罢了。 那对父子，确实是疲惫交加，再加上长期没怎么吃东西，这才导致了大的那个晕厥的。 老道给两人号过脉后称，那两人的身上确实是有被人踩踏过的暗伤。特别是小娃，似乎伤到了肝叶。 “得亏你们及时将他们俩人带回来，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他们性命呀。”每一次救人之前，老道都要发出这样的豪言。 得，又救回两个麻烦来。莫小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她这一世干的事情，都是好事来着。 反正将人救回来了，莫小力也就丢手不管了。她现在正在去找苏克敏父子俩的路上呢。 当然，身为二十四孝好老爹，莫大拳也是紧紧跟随的。 苏克敏此时，正在祖父母跟前哀求着呢。 “爷爷，奶奶，你们就帮我说说好话呗。反正小力那娃子，也分不开身管这么多的事情。”苏克敏舔着脸，在二老面前卖萌。 当然，现在的人还不知道卖萌是什么。 “曾祖父，曾祖母，你们就帮帮我爹吧。我觉得那些衣裳挺好的，以后肯定能卖得好。你们二老现在，不也是正穿着呢嘛。”苏伟宁也在一边歪缠。 两老有些受不住这父子俩的攻势，眼看就要弃甲归降。正在这时，莫小力带着莫大拳就进了大院的正厅。 “曾外祖父母，你们二老好呀。我跟我爹来和你们知会一声，过两日我们就要回山上去了，恐怕许久都不会下来了。”莫小力才一进门，就大咧咧道。 回山上，莫小力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办。那就是莫大拳的终身大事。 现在，在莫小力的眼中，也只有莫大拳的事才算是大事。 那个叶五妹肯定不是莫大拳的良配，她要好好的给莫大拳物色一个才成。 “啊？回山上去？很久都不下来？”苏克敏父子俩难得的神情一致，呆呆傻傻的。 莫小力点头，转身对两老道：“曾外祖父母，走之前，我有些事想要交给克敏舅舅跟伟宁表哥去办，不知道可不可以呀？” 以前不觉得，现在，莫小力突然就察觉到了这间客栈的诡异了。 首先，这间客栈，似乎是有选择性的招待客商。甚至于，还分等级对待。 还有，店里边的小二们，都非常的可疑。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二哥。 莫小力一路走来，多少看得出他们都是身手不错人。 再就是，身为商人，开着客栈，为何曾外祖父母的起居室里边，还有带着朝廷印鉴的信笺。 那是上一次四怀镇乱起来的时候，莫小力匆忙间跑进两老卧室，不小心瞄到的。 还有二舅爷，他总不让苏克敏等人去掺合客栈的买卖。甚至于，向往外发展别的生意，二舅爷也不允许。 马帮的事情，那更是可疑了。莫小力刚刚来到四怀镇的时候，正好碰上马帮即将出关。 当时，莫小力一度以为那些马帮汉子，是朝廷的兵将呢。主要是他们的步伐太过一致，甚至眼神跟动作都有些整齐划一。 只需要为首的马帮头头一个眼神指示，那些汉子就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所以，苏家，说不定正在干一件什么大事呢。而这件大事，跟朝廷有关。 这么想着，莫小力不禁又有些烦躁。毕竟，再怎么说，这些人，可都是那逝去的娘亲最为在意的亲人了。 倘若苏家办的事情，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莫小力要不要帮一把呢？还是，就这样袖手旁观？ 不管莫小力怎么个心情复杂法，苏家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此时，苏克敏父子俩正缠着莫小力问话呢。 “你是说真的？你愿意将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们？”苏克敏难以置信的瞪着莫小力，深怕她突然笑着告诉他，他在做梦。 莫小力不耐烦的挥挥小手，问：“就说你们想不想干吧。反正，我话就放这里了。” “干，怎么能不干呢。小力妹妹，你说，你打算让我们怎么配合你？”十一岁的小少年，那瓷白的小脸上因激动而透着红晕。 莫小力不搭理兴奋得没了边的父子俩，转头问两老。 “既是小力拜托给你们的事情，你们就得帮她好好的办事。”曾外祖母板着脸对父子俩道。 这就算是答应了。 苏克敏父子俩面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就差没给两老磕头了。 这么些年了，家中虽有两家客栈，也有一个马帮。但却不曾让苏克敏这一辈插过手。 这令苏克敏等小辈始终觉得，他们天生就是吃白饭的。 “行了行了，既然事情说好了，你们就好好的商量。我跟你祖母就先回房歇息去了。”两老的面上确实有困顿之色。 莫小力便起身相送，直把两老送到后院才转回头来。 这一去送人，莫小力又发现了一些事情。两老人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似乎不简单哪。 特别是，老嬷嬷那个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银镯子，上边的图案有些熟悉呢。 莫小力花了一个下午，加大半个晚上，才跟苏克敏父子俩讲明了事情。 “那些个衣物等东西，你们需要只管派车上山去拉。说好了，若是你们办不好这事，我可要自己想办法的。”莫小力走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苏克敏父子俩都在一边保证，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很好很好。 看着苏克敏那一大叠写满了字的摘要，莫小力便不再说话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平静的夜晚。莫小力之所以这么急着回山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得尽快将身手练回来。以后，不仅自己能保命，也可以护住身边的亲人。 夜深人静，趁着大家伙都沉睡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跃过墙头，隐在了夜色之中。 不久之后，小身影便出现在一处小巷子的深处。那个小巷子，俨然就是白日的时候，莫小力发现黑衣人的地方。 正文 第152章 父女谈话 没错，那个小身影就是莫小力。 莫小力凭借着自身瘦小轻盈的优势，在身手还未练成的时候，就去摸那个小院的底了。 这一会，莫小力不得不感激前世那一对无良的父子，让她学到了如此厉害的手段。 莫小力并未直接进入那个小院，而是闪进了旁边的院子，窝在那家的房梁柱上暗暗观察那个诡异的院子。 大半夜的，谁家的院子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某些地方。 看着那个沉静的院子，莫小力也以为是自己想错了。蹲了将近半个时辰，莫小力就冷得受不了，打算撤离。 正在这时候，那个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先是，那个院子里的房间，灯亮了。紧接着，好像有人从侧门进了来。 进来的人，全身都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甚至连头部，都让兜帽给遮得严严实实的。 院子里的正厅，走出来几个人，将那人迎了进去。 虽然那些人全都穿着汉服，莫小力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人并汉人。 主要是，那些人行礼的方式，就是胡人的那一套。 从那人到来，一直到那人离去，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莫小力始终放慢呼吸，紧紧的贴在隔壁上房梁柱上，注视着这一切。 暗夜里，那些胡人的声音很轻很轻，莫小力只能听得只言片语，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所幸，莫小力还是得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至少，她有了怀疑的对象。 来人走了，莫小力耐不住好奇，也往另一个方向摸去，打算去确认自己的想法。 然，待她摸到那人离去的那个侧门的时候，那人早就没了踪影。 此时，小院又恢复了平静，刚刚的一切恍若没发生过一般。 无法，莫小力只能带着疑问回了客栈。才刚刚想着摸进房间，莫小力就吓了一跳。 莫小力房门前，莫大拳正双手抱头蹲着，一把把的揪着头发。 “爹，你怎么在这里呀？爹，你快起来，咱进屋去说。”莫小力见到这样的莫大拳，心下就一咯噔。 莫大拳听到莫小力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待见到莫小力安然无恙，莫大拳才委屈的嗳了一声，随着莫小力的搀扶起身。 自知夜深人静，不该弄出大声响，莫小力父女俩都是轻声细语的，动作也都放得很轻。 进了屋，莫小力点燃烛火，这才在莫大拳跟前坐下。 “爹，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事到如今，莫小力也不打算隐瞒莫大拳什么。 至少，她是莫大拳的亲生闺女，这一点毋庸置疑。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 “小力，你大晚上的去干嘛啦？”莫大拳翁翁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莫小力叹息一声，上前偎进莫大拳怀里，轻声道：“爹，我记起来许多的事情，都是我投生之前的事情。爹，你不会把我当成怪物给烧死吧？” 莫小力说着，双目直直的盯着莫大拳的双眼。这一刻，她好害怕莫大拳的犹豫跟怀疑。 然，莫大拳却是毫不犹豫的回道：“胡说，你就算记起前前世的事情，你也是我莫大拳的闺女。小力啊，咱别再管以前的事情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咱就安安生生的过今生，不成么？” 莫小力见莫大拳眼里除了对自己的担忧，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她忐忑的心这才平复了下来。 “爹，我不管上一世的事情，也管不了。不过，咱这一生，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办呢。爹，今后你随着我学些防身的武艺吧。”莫小力将脑袋靠在莫大拳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安心至极。 莫大拳待要说不，又思及莫小力今晚的行径，便满口答应下来。 “嗳，爹学，爹一定用心的学。小力，你以后要上哪儿，就带着爹一起去。”莫大拳决定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莫小力孤身犯险。 莫小力闻言，突然就笑了。有这样一个全身心信任自己的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事实上，莫大拳自莫小力出生时起，就发现了莫小力异于常人。 随着莫小力渐渐长大，她糊弄出来的东西越多，莫大拳心中就越害怕。 他害怕莫小力哪一天突然就不见了，也害怕莫小力的特别让人发现，从而引祸上身。 为了将莫小力的那些反常掩盖掉，莫大拳便处处护着莫小力，配合她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免得莫小力得不到支持，反而去找了别人。到时候，莫大拳就是想要兜住莫小力的异常，那也是兜不住的。 正是这样的心思，使得莫大拳成了一个闺女控，莫小力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干啥就干啥。 当然，莫小力小以前，还有个孩子样。不知今儿怎么就跟换了个芯一样。 莫大拳害怕了，怕这样的莫小力再也不需要他，会离开他。 “爹，你真好，我就喜欢爹你这样的。等回了村，爹就给我娶个后娘吧。到时候爹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我来教他们本事。”莫小力由衷的感激莫大拳道。 “嗳嗳，成，都听小力的。只要小力别离开爹身边就成。”八年的相依为命，不是谁来了，能轻易替代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的。 “爹，你放心，除非你嫌弃我，不然我一定黏在你们身边。”好不容易等来了想要的亲情，莫小力怎会离去呢。 就这样，父女俩各怀心事，好好的谈了一次话。 莫小力向莫大拳保证，今后再也不去干那起子危险的事情，莫大拳这才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房。 事实上，面对这样的莫小力，莫大拳还是很不适应的。要不是确定莫小力就是自己的闺女，莫大拳都要将莫小力当个大人了。 莫小力自己，也对这样的谈话结果意外不已。她都不知道，莫大拳的接受能力这么强。 次日，莫小力父女都起晚了。他们起来的时候，就听说，静阳侯府的小侯爷来访。 听到这个消息，莫大拳是惊惧的，莫小力是相当疑惑的。 按理说，小侯爷不该在这时候来访才对。 不，应该是小侯爷传话让他们父女俩前去拜访才是。 如今，他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了客栈，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呀。 莫小力父女，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小侯爷的到来，究竟是为何？ 正文 第153章 小侯爷到访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莫小力父女简单洗漱后，就前往大院去了。 才踏进大院正门，莫小力就看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站在一株颇有些年份的杏树下，正气急败坏的踢着树干。 “都是些混蛋，贱*人，居然敢对本姑娘不敬。哼，等我回了京城，就让我外祖父来灭了你们。”红衣少女口出狂言。 红衣少女身后，几个丫头婆子在苦苦相劝。然都无济于事。 莫小力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个上不的台面的庶女。屁本事没有，装腔作势倒是做得好。” 红衣少女听得脆生生的童音接了自己的话茬，整个人就更加狂暴了。 “莫小力，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不过是个教坊女子的野孩子罢了，你也算个东西？凭什么这么跟本姑娘说话？”红衣少女回身指着莫小力破口大骂。 没等莫小力反应过来，莫大拳就上前用身体挡住莫小力，怒目瞪视着红衣女子道：“姑娘积点口德，省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闺女不管是什么人家的孩子，也都比你那娘强。” 莫大拳这话说得挺重的。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娃升腾起这样的怒火。 莫小力母女俩，一直都是莫大拳的心头宝，容不得他人污蔑。 莫大拳属于那种比较高壮的人，此时面色不愉，更是看得人骇然。 红衣少女吓得赶紧往后退，指着莫小力的手改成指向莫大拳：“你你你，你算什么人？你居然敢对本姑娘无理，我要让表哥砍了你。” “哼，自己屁本事没有，只会耍横，能活到今天算你走运。爹，咱快走，别搭理这种人。”莫小力从莫大拳身后伸出脑袋道。 被莫大拳这么护着，莫小力觉着很受用。 红衣少女被父女俩气疯了，待要再上前胡搅蛮缠，却被两个婆子生生拽住，还被捂了嘴。 莫小力见到受此对待的红衣少女，有些烦躁，也有些不得劲。 她心下总有一股冲动，想要上前去将少女解救出来，然后带在身边自己教育一番。 兴许，这就是血脉的微妙之处吧。 红衣少女也不是坏的不可救药，只是被自己心计过重的母亲，教成二世祖罢了。 来到大院正厅，莫小力父女就见到了等在门外的苏克敏。从苏克敏那生无可恋的面上，莫小力看嗅出了某些可疑的信息。 “敏舅舅，你这是咋啦？难不成，你遇到仇家啦？”莫小力故意揶揄苏克敏。 在她看来，别说是一个小侯爷了，就是皇帝老子，莫小力也不见得会待见人家。 更何况，那所谓的无能皇帝，还是导致她亲外祖母生死不明，亲娘郁郁而终的凶手。 再加上那个无脑的女人，以及那女人背后的家人，简直都该死。莫小力恨恨的想着。 苏克敏无奈的瞪了莫小力一眼，道：“瞧小力你说的什么话呀，舅舅是那种跟人结仇的人嘛。不过就是懒得应酬某些人罢了。” 莫小力撇撇嘴，不置可否。她拉着莫大拳直接进门，不再搭理故作委屈状的某个大人。 苏克敏所有的表情都打了水漂，只能哀怨的跟上。 正厅里，小侯爷肖琦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位上。曾外祖父母坐在左下首，二舅爷坐在右手边。 莫小力带着莫大拳进了正厅，很是随意的跟小侯爷打了声招呼：“小侯爷，你这是贵脚踏贱地呀。”说着，莫小力就向曾外祖父母他们问安。“两位老人家，昨晚睡得可安稳呀？二舅爷，前边不忙哪？” 莫小力这一套下来，都非常的随意，漫不经心的，看得身后的苏克敏都有点儿急。 这样怠慢来客，真的好么？ 莫大拳再见到小侯爷，心下也是感慨万分的。这就是他妻子的前未婚夫。 这人要家世有家世，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没成想最后竟成全了自己跟于可。 不管莫大拳在想什么，小侯爷的视线，始终都是放在莫小力身上的。 莫小力也不在意肖琦的慢待，直接拉了莫大拳，在二舅爷身旁坐下。 坐定后，莫小力张口就问：“小侯爷今儿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么？” 肖琦如今只是蒙着面纱，并未带着帷帽。因而，莫小力轻易就见到了肖琦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那种视线，另莫小力不甚舒坦。似乎，是在遭受什么算计一般。 肖琦且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莫小力半响，才伸手将面纱揭下。 这一下，就是曾外祖父母，也都不淡定了。原本，肖琦的眉眼就是极其俊美的。特别是那一双眸子，简直勾魂摄魄。 谁成想，那面纱之下的面容，却让一条浅褐色的疤痕给破坏了。 那是一条狭长，且切贯穿双颊的疤痕。 那一条痕，从左侧的腮边往上，擦过高挺的鼻翼，在右边脸颊上横挂一长条，直达右眼尾。 这样的一条疤痕，生生将肖琦那俊美无双的面颊，给装饰得极其不堪。 莫小力看着这一道疤痕，觉得有些惋惜。要是没了这道痕迹，肖琦当得起继周第一美男子的尊称呢。 也难怪，肖琦这些年来，也不曾娶妻。 再看肖琦握着面纱的那只手，简直比女子的手指还要素净匀称，纤长白皙。 二舅爷他们都怔怔愣愣的，不知道小侯爷这一行径，是为了什么？ 莫大拳很是错愕，还很震惊，甚至有些愧疚心虚。 当初，于可说过，她划了小侯爷一剪子，才趁乱逃的。难不成，这道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莫小力倒是淡定得很，既不问，也不觉得该做出什么反应。 肖琦看着不为所动的莫小力，眼中的欣赏更甚。难得的，他翘起棱角分明的双唇。 “小力，你觉得本侯这副模样，可还过得你的眼？”肖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却难得的多了一丝轻快。 “还行。就是那一道疤痕碍眼了些。要不是那一道疤痕，侯爷定是能成为这世间少有的美人。不说倾国倾城，应该也是美名远播的。”莫小力笑眯眯的称赞道。 莫小力的话一出口，二舅爷他们简直紧张到了极点。莫小力这话，简直是在捋虎须呀。 谁成想，小侯爷倒是不在意，竟是笑了起来。 长得好看的人，一般笑声都不会太难听。更何况，肖琦的音色是那样的完美。 “小力可知，这是何人给本侯留下的疤痕？”肖琦笑了一阵，这才停下来问道。 对于肖琦这样过分亲切的称呼，莫小力倒是无所谓的。 只是，莫大拳却无端的感到慌张。甚至，对肖琦敌意更深了些。 正文 第154章 所为何事 这人，该不是来显摆他的美貌的吧。莫小力有些无语的看着肖琦，心下有些鄙视。 “小侯爷，你认为这件事我该知道？还是，你打算让我去帮你查是谁伤的你？”莫小力撇撇嘴，问肖琦。 肖琦再次朗声笑了。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笑得如此之欢悦。 “小力是个有趣的孩子。本侯今日来，的确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的。只不知，小力能不能答应罢了？”肖琦难得的端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这些茶叶，自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茶。然，肖琦也不嫌弃。 “什么事儿，你只管问问。我要是能答应，自会跟你谈下去。要是不成，那我也不会跟你周旋。”莫小力不喜欢喝茶。 她一喝茶，肚子就饿得慌。有些茶喝了，她还会四肢发软，心慌目眩的。 因而，苏家的人都是给她备的热牛乳。 喝着热牛乳，莫小力觉得全身都舒泰。这累了大半个晚上，起来到现在，也没吃上早饭，喝杯热牛乳，确实非常的不错。 “爹，你也喝牛乳。不成，你先吃些点心垫巴垫巴，再喝。”有些人空腹喝奶，会腹泻。 莫小力之前就一直在啃点心，因而热牛乳上来之后，就直接喝了。 这是莫小力过来的时候，吩咐人给送来的。莫大拳也有一份。 看着在自己面前，就相亲相爱的吃着东西的父女俩，肖琦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所幸，大家伙的注意力全不在他身上，便没发现他眼中的那丝暗光。 之所以大家都没将注意力放在肖琦身上，那是因为莫小力父女俩的行径太过骇人了。 你说说，有谁会跟这对父女一般，在客人面前，就心无旁骛的吃东西。 你吃就罢了，只管静悄悄的吃啊。只是莫小力跟莫大拳那热烈讨论的模样，似乎有些碍眼呢。 苏家两老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替莫小力找一个教养嬷嬷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苏克敏站在二舅爷身后，伸出手捣了捣二舅爷的肩膀，冲小侯爷方向甩甩头。 二舅爷微张着嘴，将目光从莫小力父女身上转开，冲肖琦赔笑道：“小侯爷，我这外甥孙女自小长在山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让侯爷见笑了。” 肖琦将茶盅放下，上扬着唇角道：“苏二爷无需介怀。小力这是真性情，没有那股子扭捏劲，挺好，挺好。” 肖琦说完，便也学着莫小力，伸手拈起一块被莫小力称赞的糕点，放进嘴里细品。 这也是莫小力吩咐厨房做的糕点。入口松软微甜，一股子奶香味充斥鼻腔，倒是难得的好吃点。 当然，肖琦的手边是有干净的盘筷的。奈何他总觉得跟莫小力一样，直接上手抓着吃比较好吃。 见肖琦吃了点心，并且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苏克敏忍不住也伸手抓了一块。 一时间，正厅里边，除了莫小力叽叽呱呱的跟莫大拳说话外，别的人就安静了。 待到莫小力将最后一块点心塞进莫大拳口中，这才意识到大家的沉默。 “小侯爷，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嘛，你怎么不问啦？”莫小力不解的问正盯着她瞧的肖琦。 肖琦扬扬唇，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糕点碎屑，顺便擦了擦手。 曾外祖母实在看不过去莫小力这一副完全没有教养的模样，训斥了一句：“小力，别那么不懂规矩。以后吃东西回了院里再吃，不能在客人面前吃。” 曾外祖父也很是面热的替莫小力解释：“小侯爷，小力这样，确实不怪她。他们山里边，也没这许多的规矩。” 小侯爷将用过的帕子往桌上一放，很是随意道：“无妨，这样甚好。我就喜欢小力这样纯粹自然的娃子。” 莫小力在一边听得撇撇嘴，心道：“狗屁规矩，都没有填饱肚子事儿大。” “小力，听说你们村的那一条路，县衙帮忙修的？”肖琦这才将这一次的目的问出口。 莫小力点头，道：“；没错啊，这件事大家伙都知道。” 肖琦当然不是为了问这个，这个不过只是一个引申问题罢了。 “当初，你们请府衙的人帮忙修路，交换条件是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交换条件？那自然是无意中到手的那些个私矿账册，跟来往书信啦。 只不过，这一点可不能对外人言。这是属于莫家，跟云千户他们之间的秘密。 这件事在莫家，除了莫小力父女，以及莫婆子两口子外，别的人全不知道呢。 “这件事还需要交换条件的么？我爷爷奶奶是从私矿里边跑出来的，还帮着官兵将那些贼子给歼灭了呢。”莫小力将众所周知的事情说给了肖琦听。 这是对外的消息。当初那件事闹的太大，根本就瞒不住，也只好把歼敌的功劳加在莫婆子他们身上了。 特别是莫小力诱导伍长他们发现矿藏的事情，那更是无法对人细说，便也全都安在了莫婆子他们身上。 因而，修路的名头，就说是为了感激莫婆子等人，舍身为国，保住国家资源这一说法了。 肖琦对莫小力的回答不置可否，却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瞧。 “小力说的，本侯都知道呢。难道小力就不想再跟本侯说说别的？”肖琦见莫小力坦荡回视自己，就调转目光看向莫大拳。 莫大拳跟肖琦对视了一眼，便慌乱的移开了目光，甚至，还不自觉的伸手牵住了莫小力的小手。 莫小力感受到莫大拳手的力度，跟手心的汗水，就有些不满的瞪了肖琦一眼。 “小侯爷，我爹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那件事就是我说的那样。你要是不相信，就去军营问云千户。整件事都是他经手办的，他最清楚。”莫小力鼓着双颊斜了肖琦一眼。 被莫小力一瞪，肖琦心情突然又好转不少。这才对嘛。孩子家家的，就该这样直率才成。 肖琦看着炸毛的莫小力很是坏心眼的笑了，道：“小力不必生气。本侯之所以这么问，其实也是想要请府衙帮忙修一条路。” 就这么简单？莫小力怎么不相信呢？ “小侯爷说笑了。你们侯府上这么多人，还调不动人手去修路？我可听说你们侯府每年都要买上千人的关外奴呢。那些人就修不出一条路来？”莫小力阴仄仄的瞪了肖琦一眼。 这种套话模式，莫小力厌烦了，干脆直接挑明。 正文 第155章 怀疑而已 听了莫小力毫不掩饰的话，肖琦这才正色起来。 “小力是怀疑我们静阳侯府咯？”肖琦这话问的，极其的郑重。 莫小力装傻：“怀疑？我该怀疑静阳侯府什么？” 有些事，可以光明正大的怀疑，却不能直接说出口。 苏家众人在一边看着莫小力跟肖琦言语交锋，都有些懵。 苏克敏是在场的人当中，跟莫大拳一样是完全不知情的，便只能砸吧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二舅爷的思维相对跳跃，还经手办了许多的事情，因而早就敏锐的听出了肖琦话中的深意了。 作为老人精，曾外祖父自然也听明白了两人话中的深层意思。只不过，他很是疑惑，为何肖琦要因这件事前来找莫小力。 再怎么说，这件事跟莫小力都无关吧。 曾外祖母满脑子的问号。她不参与男人之间的事情，所以并不大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深意。 肖琦用魅人的双眸观察了苏家的人一番，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在莫小力身上。 “小力，你说，你是怎么怀疑到静阳侯府的？”肖琦还是继续问自己的。 莫小力安抚性的拍了拍莫大拳愈发用力的手，回道：“小侯爷，你们府上的关外奴如今都在什么地方？每年买这许多的人，可上报了朝廷他们的去处？” 没错，昨日，莫小力就是跟徐青耳语，说怀疑静阳侯府来着。 之前，是因为某一个人，莫小力才对静阳侯府起疑 之后，她又无意间听说，静阳侯府每年都采买关外奴，用的是别的人的名义罢了。 那还得感谢自己个子矮小，才能幸运的蹲在一处拐角，听到了侯府两个管事的对话得知的。 “小力是从何得知我们府上每年采买这许多的人的？”肖琦看过册子，却没发现哪一年是上千人的采买过， 能怎么回答？莫小力为难了。 昨夜她不知抽的什么风，竟是拐过了静阳侯府，听了一会子的壁脚，才回的客栈。 “侯爷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侯爷，你们府上是不是采买了关外奴？”莫小力却不打算细说。 肖琦面色阴翳，素净白皙的双手突的一握，脑里早就想到了某些可能。 “今日多谢小力能如实相告，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力只管上门去就是。怎么说，咱也是亲戚不是。”肖琦撑着笑脸，说完这话就匆匆告辞了。 如若不是想要更近一层的接触于可的孩子，肖琦自是不会前来思儿客栈的。 再说了，那个修路的借口，找得也不是很好。 却不知，这一次，他竟得了这么个消息。府上若当真买了那许多的关外奴，为何册子上没有登记。 难不成，是父亲隐瞒了他什么事情？那件事情跟这一次的事件有关？ 亦或者是，府上有人借着采买的名头，行那等子见不得人的勾当？ 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府上混进了贼子，借着侯府的名义大肆作乱。 要真是那样，静阳侯府就危险了。难怪，这两天徐青都不急着排查了。 想来，徐青正在请求上头支援，打算对静阳侯府下手呢。 思及此事，肖琦的心情很不美丽。原本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打算套问于可的事情也全都忘了。 送走面色不愉的肖琦，跟一路叫嚣的红衣少女，莫小力突然觉得全身都酸软了。 往回走的时候，莫小力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住莫大拳微颤的大手，道：“爹，我生病了。” 在风口待了半个晚上，又在某家院子的墙角处淋了半夜的露水，莫小力真的病了。 莫大拳听得莫小力这么一说，赶紧抱起来莫小力。待见到莫小力赤红的双颊，跟急促的呼吸，莫大拳便知道莫小力是发高热了。 苏家众人也非常的担心莫小力的身体，就催莫大拳赶紧将莫小力抱回去。 “克敏啊，你赶紧去请邱道人来。小力这孩子，刚刚怎么就不说自己不舒服呢。”曾外祖母紧张的看着莫小力父女离去的方向，赶紧吩咐苏克敏道。 莫小力这一次真的是病的很急，很严重。才回到院子门口，莫小力便将所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莫小力这一下，当真吓坏了莫大拳。从小到大，莫小力就没病成这样过。 本就等在小院里，想听第一手消息的程道闵跟三小少年，也都被莫小力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一边，莫小力生病了，大家都在替她着急。 那一边，肖琦沉着脸回到了静阳侯府，正好碰上出府的徐青，跟成副将。 他们的身后，侯府管家正恭恭敬敬的送着人。 “小侯爷。”徐青跟成副将恭敬的施礼。 肖琦目光在两人身上瞟过，略略回了一句，就跟他们错身而过。 这一路上，肖琦都没注意到自己忘了遮上面纱。他的身后，红衣少女倒是想提醒，奈何被他那阴翳的面色吓住了。 这是静阳侯府上许多的人，第一次见到没有覆上面纱的肖琦。大伙儿除了惊艳之外，面上满满的都是遗憾。 然，肖琦早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有许多的事情要办。 无须通报，肖琦就硬闯了肖墨的书房。此时，肖墨也是俊眉深锁，那放在书案上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见到肖琦闯进来，肖墨除了横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爹，咱府上现在说话可安全？”肖琦却耐不住性子低声问道。 看着扑到案边，面上毫无遮掩的儿子，肖墨叹息一声，道：“琦儿，这些年咱府上只怕养了贼人了。” 闻言，肖琦怒得一拳砸在了案桌上，不顾自己痛得麻木的手，只沉声问道：“爹打算怎么做？可有嫌疑对象？” 肖墨面色乌黑，摇头不语。 肖琦倒是拉来一张椅子，在肖墨面前坐下，道：“孩儿倒是有一嫌疑人。” 肖墨扬眉问：“谁？” 肖琦道：“水叔！” 肖琦笃定的语气，让肖墨惊出了一身冷汗。对于水叔，肖墨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倘若水叔当真是那个隐在暗处的钉子，只怕那些养在山里的死士早就暴露了。 “这不可能，你还不知道水叔跟父亲的交情？绝对不可能。”肖墨矢口否认。 “是不是真的，爹只管交给孩儿去办，不就知道啦？”肖琦可不是肖墨这样长情的人。 当然，除了对她。 正文 第156章 好主意 藏可院，肖琦面带微笑，素着一张脸回了来，引得丫鬟婆子小斯护卫们，都看呆了。 就算多了那一条浅褐色的疤痕，亦不能掩盖肖琦那俊美绝然的面容。只除了一丝遗憾之外，就完全没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一甲和七甲同在院中的一棵刺槐树下蹲着马步，亦是让肖琦给乱了心神。 自打成为肖琦的暗卫那一日开始，他们都深知肖琦容色绝佳，却从未正面见过长大后的肖琦的长相。 如今，肖琦就笑意盈盈的站在他俩的面前，他们哪里还能静得下心神来扎马步。 即便在暗卫营里边，已经练就了各种处变不惊的本事，两人依然不能从容面对明晃晃带着算计笑脸的肖琦。 “小、小侯爷有、有什么指示吗？”咽了咽唾沫，一甲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声。 肖琦笑意不减，轻轻点了点脑袋，道：“嗯，是有件事。” “何、何事？”一甲垂下眼睑，尽量往地上望。 肖琦见状，就将目光投向七甲：“七甲大哥，你说过身为护卫，就是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可是这样？” 七甲正在暗暗收敛心神，闻言也只是错愕一阵，便毫不犹豫的点头回道：“回小侯爷，正是这样。” 肖琦打量了七甲一阵，这才道：“既是如此，我便命你从今日起，去给我暗中保护莫小力的安全，你可能办到？” 肖琦说这话的时候，是附在七甲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得清的声调说的。 肖琦说话的时候，一股热气喷在七甲的耳郭上，引得七甲一阵颤栗，差点没糗得直接趴下。 原本不动如山的马步，也被扰得颤颤巍巍的。 看着七甲那赤红的耳尖，听着七甲紊乱的呼吸，肖琦面上竟是笑意扩大，难得的朗声大笑。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七甲暗自心惊，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怒，也为自己那不该升腾起来的可耻念头感到愧疚。 邢家，就只剩下他这么一根苗了，他不该有那样的想法的。 而七甲，也一直是个性取向很正常的人。今日之所以会这样，只能说，是肖琦这幅长相，太过魅惑人心了。 肖琦的长相虽不至于雌雄不辨，却俊美的趋于妖冶。 “小侯爷，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七甲正了正神色，很是郑重的回道。 对于七甲的回答，肖琦甚是满意。在看七甲那已经恢复如常的眼神跟神色，肖琦更是满意了。 对一家如法炮制一番，引得一甲一个马步不稳，直接栽倒在地之后，肖琦才朗声笑着进了屋。 七甲转头看了窘迫得不行的一甲，终于找到了一丝安慰。终于有人比他更糗了。 伸手将一甲牵起来，七甲叹息一声，道：“走吧，回去准备准备就出任务。” 互相不过问接到了什么任务，这是身为暗卫的行规。虽说静阳侯府只是个闲职爵位，但耐不住静阳老侯爷肖墨背后有强劲的势力呀。 所以，静阳侯府一直都有暗卫的存在。 当然，这些暗卫中，有些隶属肖墨的上级。 至于那些暗卫，是真心来保护肖墨等人的，还是来充当耳报神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肖琦恶作剧了一把之后回到房中，依然如同往常一般躺在榻上。只是那眉眼间的笑意早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小厮福宝硬着头皮，捧了一盆热水进来，全程低垂着脑袋，拧了热帕子伺候肖琦擦洗手脸。 自上次杏红不小心跌落台阶，伤到了腰跟胳膊之后，肖琦的各项贴身伺候，就全权由小厮福宝给接了手。 舒舒服服的擦了手脸，肖琦将帕子掷到福宝身上，冷哼一声问道：“怎么连福宝你也变成这副模样啦？” 福宝身为肖琦的贴身小厮，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肖琦长得什么样，福宝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福宝慌忙伸手将帕子捞住，哀怨的瞪了肖琦一眼，道：“小侯爷，还不都是因为您今儿变了一副模样，福宝不适应嘛。” 这个福宝，说起来比肖琦还大一岁，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周岁了，却仍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啧啧啧，我说福宝啊，本侯最见不得你副这样子了。你说说你这副样子，跟你家小萌萌有什么区别呀？”肖琦难得的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小萌萌，就是福宝的小闺女，今年才两岁。福宝成亲六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大儿子白芷五岁，如今已经开始入私塾念书。这都是肖琦格外开恩，消了白芷的奴籍，才让他有这么个机会的。 说起来，福宝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忠实小厮，在藏可院里，堪比半个主子。 然这一切，都取决于肖琦对福宝的信任跟放权。 先不说福宝伺候得周不周到，且说这个小厮，是肖琦自己买来，并亲自培养的，就占了绝对的优势了。 福宝将帕子洗好，晾挂在盆架上，这才走到肖琦身侧问：“小侯爷，您今后就别再遮面纱戴帷帽了。福宝觉着您这样挺好。早就劝过侯爷您的。” 肖琦闻言，眼神微暗，伸出白皙细致的左手，轻轻的抚过那狭长且略微凸起的疤痕，幽幽道：“是该以真面目示人了。” 福宝在一边听了心下就是一喜，心想小侯爷定然是想通了。 谁知，肖琦接下来却道：“福宝啊，你说说，要是可儿姐姐见到我这副样子，她会不会感到愧疚，会不会想着法来补偿我？” 福宝在心中哀嚎一声，面上却笑嘻嘻的道：“小侯爷，可儿小姐已经是人母啦。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说不定可儿小姐早就忘记这件事了呢。” 福宝的本意是提醒肖琦，于可早已经嫁做人妇。奈何这些话听在肖琦耳里，却只剩下了后半句。 “没错，可儿姐姐定是忘记了她当初划过我一剪子。你说，我要不要顶着这一张脸去见见她？”肖琦突然激动地从榻上坐起身，双手捧脸问福宝。 闻言，福宝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让你多嘴，让你作死。”福宝在心里暗骂自己，陪着笑脸上前劝道：“小侯爷，可儿小姐在大深山上头呢，您总不能丢下侯府，上山去见她吧？” 福宝这话，意在打消肖琦去见于可的念头。谁成想，竟让肖琦听成了鼓励。 “成啊，还是福宝你懂本侯的心思。上山去见可儿姐姐，这真是个好主意。”肖琦激动的伸手拍了拍福宝的肩膀，面上的笑意扩大了不少。 福宝在一边哭丧着脸，只差没悔到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正文 第157章 我知道 次日一早，肖墨父子很是大方的将徐青等人，带到了处于大凉山里，一处山水极佳的地方，让他们巡视了一番正在经手特训的关外奴。 这一切，都是请示过上级的。免得总陷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麻烦当中。 有些事，还是得做得隐秘一些。比如，这一次进山。除了徐青还有成副将那两人，剩下的，也就是侯府的三两个亲信了。 至于徐青跟成副将在没有带护卫的情况下，就敢冒然跟着肖墨父子进山这一点，肖墨父子是由衷佩服的。 这一次进山，肖墨父子并未瞒着府上的人。徐青跟成副将也都告知了手下的人他们的去向。 就是吧，他们进山的时候，都没跟那些个人知会一声。 直到一行人出了山，密切关注这件事的人才收到了消息。 对此，那些个人是相当焦躁啊。于是有人就想了，是不是自己暴露了，所以才被排除在外的？ 当然，能干这一行的人，没几个是傻子。在打听到肖墨父子连府上的人也没带几个后，他们便猜出这件事不是针对谁。 回镇之后，肖墨父子依然照常过日子，还将日子过得热闹无比。 徐青跟成副将，倒是重新干起了排查的勾当。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搜擦大户，凡是镇上的住户，都是在排查的范围之内。 至于镇外，早已经让官兵给围的水泄不通。 莫小力是在次日晚间才开始好转的。当时徐青他们已经从山里边出来，甚至还来看了莫小力一眼。 莫小力有心要透露那些个胡人的藏身之地，又不愿编谎话解释自己从何得知，便提议徐青将所有的住户以及商铺都搜一遍。 “但凡有嫌疑的，都先羁押。胡人的身上都刺有图腾，很好辨认的。若当真无法辨认，也不能屈打成招。免得最后招了怨，反而不好了。”这是莫小力私底下跟古倾扬三人说的。 自然，古倾扬他们把这话转达给了徐青等人。 这一次的大排查，动用了更多的官兵，却没有跟抢匪入室一般，扰乱镇上的居民跟商户。 许是见到徐青他们这一次出手得如此的干脆果决，有些人更耐不住了，不再躲在暗处，直接上门寻了人。 静阳侯府，一天里被人敲响侧后门好几十次。其中，言明要找水叔的没有几个。倒是有不少是找水叔辖下三位管事的。 除了这三位，还有些来人是言明了要找肖墨父子的。 奈何，肖墨父子最近正在闹脾气，直接来了个拒不见客。 至于肖墨父子为何要闹脾气，这一点还得从进山回来的那一天开始。 本来，大家伙是和和气气的一起去了山里，又客客气气的回了镇上。谁知回到府里之后，肖墨父子就在书房里闹开了。 肖墨大喝肖琦的声音，就是隔了一层院子的内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至于肖琦是怎么回应的肖墨，大家伙就没怎么听清了。 总之，侯府里边传出去的消息就是：肖琦质问老侯爷肖墨，为何没将侯府的全部势力都交给他，还逼问肖墨侯府还有哪些暗藏的东西没跟他说过。 老侯爷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就跟肖琦起了争持。 反正，这几日，肖墨父子正处于明争暗战当中。从府上的管理权力，以及人员配置，到外头的产业归属权，父子俩都争得可起劲了。 其中，有一件令人很是不解的事情是，父子俩都向外声明了，所有的关外奴必须得归属自己，让那些人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 面对肖琦父子这种令人津津乐道的争产夺势的劲头，侯爷夫人不得不出来劝和。 奈何这父子俩就这么杠上了，谁也不服谁。最后，侯爷夫人将自己弄得个焦头烂额的，里外不是人。 侯府乱成一锅粥，所有的下人护卫什么的，都被逼着站队。侯府上下一百七十余口人，全都受到了牵连。 镇上多了一项谈资，将连日来的沉闷与紧张冲谈了一些。 徐青他们就在这时候，抓了第一批人的。那些人，都是一些边外走商。他们的队伍当中，有不少的关外奴。 紧接着，徐青他们就接到了镇上居民的举报，在一处破旧的民宅里边，搜出了一匹武器—胡人用的弯刀。 至于抛弃武器的人，听说就住在那附近。于是，徐青便带着人在那一带清缴，愣是扒地三尺，将四十几个面相凶狠的胡人给揪了出来。 这一次行动，徐青还收获了两个地道。那些个地道，联通了镇上两个大户的偏院。 自此，那两户过得最安稳的大户，便让徐青他们一窝端了。 徐青他们的事情办得越顺利，静阳侯府的父子争斗就上演得愈加激烈。 当徐青带着人搜到莫小力那晚观察的小院的时候，莫小力已经坐在了回村的牛车之上。 与他们同行的，除了三小少年以及他们的护卫外，还有莫小力做主救回来的父子三人。 那三人，除了父亲伤得轻一些，目前能活蹦乱跳之外，两小东西都只能软趴趴的躺在车上动弹不得。 老道作为主治大夫，便只能跟车随行了。他们是打算先到大湖区那一带，进军营里请人帮忙将这父子三人送回他们村里去。 才出了镇子，牛车转进前往湖区的小道上的时候，那个一直紧抿着嘴的父亲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来的，他们上次说笑的时候，我全都听到了。”那汉子紧张的揪了揪衣襟，瞟了一眼古倾扬他们道。 “你听到啦？你听得懂胡语？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云希舟直接在马背上跳脚，吓得带着他同乘一骑护卫差点没摔下马背。 汉子偷眼瞧了瞧莫小力，才讷讷的回道：“我担心你们扣押我们父子三人，才没敢说出来的。我妻子一个人在家中，就快生了，我着急。” “哎呀，你倒是快说说呀，他们是打哪儿进来的继周？又是怎么进来的？投靠的谁？”这一回，换成云希梵不淡定了。 “我、我说出来，你们就能送我们父子三人回家么？”汉子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回家的权利。 “你倒是说呀，你说出来，别说是送你们回家了，就是背你们回去，我们都乐意。”云希舟又嚷嚷道。 莫小力背靠着赶车的莫大拳的背，看着纠结的汉子，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出卖你的。你只管说，我们就当是自己得到的消息。” 莫小力这话出口，汉子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听到那些个胡人的对话给说了出来。 待听完汉子的话，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其中，程道闵最是不忿，差点就要暴走了。 正文 第158章 程道闵的心事 程道闵虽然气愤不已，却也没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只是暗自咬牙罢了。 倒是三小少年，个个都叫嚷着要将赵阁老一族全都活剐了，方能解恨。 听到三小少年随口一说就是全族的人，程道闵的气愤转移了，他讷讷的说到：“赵氏一族，不还是有的好人嘛。全都活剐了是不是太狠了点？” 在继周，凡是犯了通敌叛国大罪的，别说是全族了，就是与之牵连的局外人，哪怕只是相交较好的，都得受到牵连。 所以，三小少年只是说将赵氏全族活剐，也并没有什么大错。 唯一的错，就错在程道闵身上。 程道闵心下一直都有个秘密，不敢也不想暴露出来。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之前还是义愤填膺，此时却换了个态度的程道闵，就不解的说道：“道闵哥哥，他们也就是说说。这件事只株连九族，确实不该全族都死绝。” 云希舟在一边鄙夷的瞪了程道闵一眼，道：“在某些事情上，你若是存有妇人之仁，今后定是会遭大罪的。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反省自我，认知错误呢。” 不得不说，云希舟这话非常的犀利。生活当中，并不缺乏这样的例子。 程道闵自知自己失了言，遂悻悻然垂下了脑袋，道：“我也就是替那些个不知情的族人们，以及完全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的族人们感到可惜罢了。” 大家也都知道，那些被牵连其中的族人们，其实大部分都是无辜。然，有些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因为其无辜就不执行。 如若他们因此而记恨朝廷，那么他们也该死。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们自己的族人引起的。若要追究责任，自该追究犯事的人才对。 一时间，大伙儿沉默无语。大家都在反思，这件事该追究到什么程度，该不该连那些个无辜的人也要被牵连在内。 自古以来，身为天朝上国的人，都是非常注重氏族的。 如若此时他们放过了那些个无辜的族人，往后，那些个无辜的族人，会不会因此而对继周朝廷心存感激？ 其实，这样的事例，并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大多数的人，都是很怨恨朝廷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朝廷自己的责任。谁让朝廷这么没用，逼得那些个人造反呢。 大伙儿心情颇为复杂，直到进了军营也没缓过来。 按理说，莫小力等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入军营的。难得的是，他们碰巧遇上了回来办事的云路，就一起进了去。 一路上，云路就问了一行人前来军营的目的。待得知了汉子听来的消息后，云路就沉默了。 本来一路上还挺聒噪，想着法子逗莫小力的云路，就这么深锁眉头，表情凝重，看得大伙儿都很不适应。 也直到这时，莫小力才发觉，云路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身上也有那股子嗜血的煞气。 营帐内，云路思忖了半响，才找来一个百户长，交代他带着人，领了汉子前去村里，将他妻儿什么的，全都接来。 “我就不过问你为何能听得懂那些胡语了。之所以要将你的家人全都接来，不过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罢了。我觉着半峰村就挺安生的，你们先去那里生活一阵。等这事了了，你们再回村去。”云路这么对汉子说，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汉子其实在见到云路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大了。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今后或许不能得自由。 此时听说，还能将家中妻子接来，就觉得心下宽慰了不少。 “成，我这就回去将我婆娘接来。不过这位将军，我家中还有好些个牲口，那些该怎么处置好？”汉子依旧放不下他的那些个养家的牲口。 莫小力在一边笑眯眯的对汉子道：“都赶来，半峰村也有地方放牛羊。” 半峰村的东北边峡谷，除了那个矿场外，剩下的许多地方，都是比较开阔的草场。 当然，那些都是野生的草类，不是牧民们特意栽植的好草罢了。 接了妻儿，又能将牲口都带上，对汉子来说，是非常可喜的事情。 汉子是个典型的边外牧民，姓陈，叫陈吉古。但莫小力知道，陈只是汉姓，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称呼。 陈吉古将两个还带伤的孩子托给了莫小力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回村接妻子去了。 云路也没在军营待多久，当夜就赶马去了前线。有些事，他必须得跟云千户叔侄俩商量，让他们拿主意。 莫小力他们就在军营里住了两天。这两天，四怀镇里又出了大乱子。 原本，那些个隐藏起来的胡人，基本上全被揪了出来。那些牵连其中的大户跟商人，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就把静阳侯府给供了出来。 至于参与到这件事的边关守将，早在四怀镇事发的时候，就带兵投到了大蒙的怀抱去了。 身为嫌疑人，静阳侯府也全部被官兵给围了起来。凡是被人攀扯出来的人，肖墨父子全都交给了徐青等人处置。 不过，有件事非常的奇怪。那就是，所有被揪出来的静阳侯府内贼，在经受了特别的招待后，竟没一个提到过水叔的。 这件事，让肖琦很是郁闷跟无语哪。但怀疑的种子已然存在，肖琦自是不会放过水叔的。 当然，这些事莫小力他们全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焦急的等着陈吉古回来。 按理说，陈吉古就算是要把所有的牲口都带上，昨日晚间也该回到军营了才对。 更何况，还有百户长带去的三十几口人帮忙。 难不成，陈吉古他们遇上麻烦啦？ 事实上，陈吉古他们确实摊上事了。急匆匆回到村里的陈吉古刚刚踏进村口，就被人告知自己的妻子被人推倒，早产了，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家里。 至于陈吉古家里的牲口，全让他两个兄弟瓜分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让他们给搬光了。 “吉古，你赶紧去找个大夫来吧，你婆娘就快要不行了。你那闺女好像也磕到了脑袋，连哭都哭不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娘，含着泪对陈吉古道。 （PS：这段话不收费！！！在此特别感谢正版订阅、以及投票的小天使们。你们就像《小农女》在茫茫书海里的一个灯塔，指引着《小农女》向前行进。太感谢你们这这样的正能量小天使了！爱你们哒！！！） 正文 第159章 陈吉古的愤怒 陈吉古听得自己的婆娘出事，魂都跑没了，连滚带爬回到家中，果见得妻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妻子的里侧，一个面色清白的婴孩裹在襁褓里边，看不出死活。 陈吉古怒了，简直怒上中天。这一会，他恨不能将罪魁祸首生撕了。 所幸，莫小力他们听说陈吉古的妻子是个身怀六甲之人，便让老道背了药箱跟随。 “道长仙人，救救我娘子吧。求你救救我娘子跟我闺女。”就算再生气，陈吉古还是先磕头求了老道救人。 什么事，都没有妻女的性命重要。 老道早在听说早产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救人的准备。如今进得屋里来，见到大人小娃都奄奄一息，当真就怒了。 究竟是什么仇怨，竟能把人伤得这样，实在是可恶啊！ 老道不管跪地的陈吉古，而是让守在陈吉古妻子房中的老妇人掀开一点点窗户，顺便烧上两大桶的滚水来。 “除了这个老妇人跟陈吉古，其他人全都出去。”见得房中涌进来许多看热闹的妇人，老道便冷声赶人。 无论何时，生产的妇人房中，是不合适进来这许多的人的。 更何况，现在人都要死了，这些个人幸灾乐祸个什么劲？ “哟，瞧瞧，这产妇的房中，竟能让陌生男子进入呢？我这大嫂也真能耐，连个道士都能勾搭上。”领头进来的妇人突然大声讥笑道。 老道心下火的不行，也没反驳妇人的嘲讽，而是快手的转身往床边走去。 转身的空档，老道看似是挤开扑到床边的两个妇人，其实是暗中给俩人各扎了一针。 从刚刚这些个人的聒噪声中，老道得知了这俩人正是陈吉古的两个弟媳。 其中，陈吉古妻子早产的事，就是因她们而起的。 被扎了针的两个妇人，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麻痛了一下，整个人就开始晕乎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贱*人该死。我不过是问她拿点银子，她就敢给我甩脸子。看我不整死她！啊哈哈哈……”刚刚说话的妇人突然失声尖叫道。 另一个妇人也在一边帮腔：“对，他们全家都该死。凭什么霸占老头子留下的房和地。老头子肯定给他们留下许多的银钱，那些都该是我们的。” “对，是我们的。弄死这些个王八羔子。”大笑着的妇人突然盯着床上妇人恶狠狠道。 “这不就是要死了嘛。你将人推倒了，我还上去狠狠踩了一脚，就快死了。这不，这几天咱见天儿的过来气她，她也该断气了。”另一妇人也面目狰狞道。 “啊哈哈哈，没错，是这样的。她那个男人和两个孩子，听说全死在镇上了。真是太棒了，哈哈哈……”妇人的声音越发高亢了。 屋外，突然跑进来两个男子，不顾在场之人震惊的指责跟怒骂，生拉硬拽着将两个恶毒的妇人拖了出去。 才到门口，两个妇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至于“呜呜”的挣扎只声。屋里的众人也都跟着挤出去瞧热闹去了。 随着人员的撤离，屋里就这么静了下来。直到这时，老道才上前替床上的妇人施针号脉。 “你还在这里哭什么，还不快出去给我端热水来？那谁，你快过来给我搭把手。”老道见得陈吉古正握拳砸地，就踢了他一脚，又让一边劝陈吉古的小媳妇过来搭把手。 陈吉古出了屋子，直接让堵在院中的三十几个官兵，将自己两个弟弟，以及两个弟媳都给抓住，堵了嘴扔进空了的牛棚子里头。 “等我娘子救回来，我再跟你们算账。你们最好祈祷上苍开眼，留下我妻女的性命，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好过。”陈吉古这一会当真是气疯了。 围观的村民们，见到陈吉古这般，就有人嚷嚷着，他早该这么办了。 然，陈吉古却没顾及得上村民们，而是投入到了妻女的抢救行动当中。 这两人，一人是被撞伤了子宫，差点没破裂。一婴儿则是被砸到了脑袋，积了淤血。不抓紧抢救，大人小孩都玩完。 老道这是一路上看尽了风景，如今却只能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救人。 幸得陈吉古妻子的求生欲强烈，在次日傍晚就过了危险期，顽强的活了过来。 就是小婴孩麻烦了一些。万一一个不好，这个娃子这辈子就是个痴儿。 “道长，我娘子今后也无法再生了，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求求你救救他吧。”三天两夜没合眼，陈吉古比起一直在救人的老道还不如。 如今的陈吉古胡子拉渣，全身上下都皱巴巴的，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唇色发白干裂、眼下乌青一片。 老道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如今我那药箱里边的药材不够，须得出山才行。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得耽误救治的最佳时期了。” 陈吉古一听就急了，道：“出山，咱全都出山。这样，就不怕赶不上趟了。” 老道一想也是，这样一来，就能及时救治这个小女婴了。 只不过…… “不怕，反正都是死。若是这闺女与我们有缘，她会撑住的。”陈吉古的妻子塔尔玛道。 这妇人才醒来一阵，身体还虚弱得很。 于是，老道便出去让那三十几个官兵准备准备，今夜就上路回军营。 至于被绑了扔在牛棚里受冻挨饿的四人，陈吉古是没心思去管了。 “去他们家将所有的牛羊都赶过来，还有六匹马。其中有两匹蒙古马。剩下的四匹，有三匹是母的，都是枣红色，一匹黑色公马。”陈吉古跟百户长道。 来之前，云路交代了百户长，但凡陈吉古要求的事情，只要合情合理，就尽量满足他。 这一晚，陈吉古所住的村里热闹非凡。陈吉古院门前，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咒骂不止。 那是两个弟媳妇的娘家人。他们是想要进屋打砸的，奈何看到官兵之后就怂了。 陈吉古在屋里，细心的替妻子穿戴整齐，又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婴，早被老道收拾好，亲自抱着，就等百户长他们回来了。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吉古就在院中，当着全村看热闹的人的面，将所有地契跟房契都交给了族长。 “我爹临终之前交代了，这是陈氏族中的房跟地，不属于我们。让我找机会还给陈氏族人。那两人，不过是我二姨从外边带回来的孩子，没资格继承这些地。”陈吉古淡漠的将东西交给了族长，就让人将早就害怕得不行的两对夫妻给放了。 当夜，陈吉古一行人，是在一片咒骂声中离去的。 离去之前，陈吉古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冲去了那两兄弟家中，将他们家全给砸了。 正文 第160章 莫小力他们在军营里，直等到第四日早晨，才等回来了陈吉古等人。 当然，这只是前驱队伍，是急着回来救治小女娃的。后边，还有二十号人，慢慢赶着牛羊等牲口回来。 陈吉古他们出发的时候，毕竟是大晚上的，牲口不好上路。 才进了军营，老道就跑到军医处，大肆搜刮了一番，总算勉强将药配齐。 对此，百夫长除了好言劝慰军医，并且保证尽快将所缺药材补齐，军医们这才甩袖离去。 莫小力从跟去的官兵口中，打听到事情的经过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样厚脸皮，且不可理喻的人呀！”云希梵感叹了一声道。 云希舟则是一拳擂在了桌上，恨声道：“就只是砸了他们家，实在太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就该将那些个人打得不要不要的。” 古倾扬一向冷静，且善于分析，道：“他们最想要的，就是那些地，跟陈叔家的牲口和房子。如今，这些东西，全都被陈叔归还给了族里，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永远都得不到自己一心算计的东西，这应该是非常闹心的事了。 “你们说，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呀？还有，那两个媳妇，怎么跟他们一个模样，这么不可理喻！”莫小力觉着，这就是人以群分的典型。 什么样的人家，讨什么样的媳妇，这都是猿粪哪。这一观点，包括三小少年在内，大家都深以为然。 只除了程道闵！他在一边紧抿着嘴听，眉头深锁，目中有丝不赞同，却没有开口反驳。 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便只能咽下不同的声音。 这几日，程道闵反常的沉默，早就引起了莫小力的注意了。 他们俩人打小一块长大，对于程道闵，除了程冲夫妇，就再也没人比莫小力还要了解他了。 看得出来，程道闵最近在隐忍着些什么，又想解释些什么。奈何，有些事他无法，也不愿说出口。 就这样，程道闵便一直一直纠结着。本就话少的他，这几天就更加沉默了。 对此现象，三小少年都习以为常。往时，程道闵跟他们，就没什么话可说。 莫小力看出了程道闵有心事，却没问他。有的事情，该说的时候，程道闵自会说出口，无需她去问。若是程道闵没说，那便是难以启口的事情，更不该去问。 大家伙又讨论了一会陈吉古的事后，才各自散去。军营里处处受限制，他们也只能在自己的营帐里边玩耍罢了。 程道闵是跟三小少年一个营帐的，可他今日却没回营帐，而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掏出怀里的小刀，在一块木头上心无旁骛的雕琢了起来。 莫小力自上次生病过后，就有些意懒，不愿外出吹冷风。见大家伙都散了，就躺在铺子上思考这几日的事情。 这军帐里边，除了一个用木板简单搭起来的大通铺，就只有一张钉成了四不像的方桌。 四怀镇里边，事情基本上已经接近了尾声。除了那个躲在暗处的操纵者没找出来，其余的人都全给拔除了。 其中，思儿客栈里边，就隐匿有六个身份不明的胡人。虽说最后查实，那些人就是想要来继周走一些中原的货物，并未有其他想法。但这也够让人心惊的了。 这几个胡人，从外貌特征，到说话行事，完全就是中原人的样子，让人无从起疑呀。 索性，这几个就是想走个私货的正经小商人。 至于别的，倒是有个地方很是让人起疑。就是那间毛皮铺子了。据说，那间铺子里，有不少怪里怪气的东西，上边还纂刻了奇怪的符号。 不过，据说那间铺子的背后老板很神秘，也很有权势，愣是让刚刚从府城赶来的知府大人拍案作保，不让人深究毛皮铺子的底子。 若不是因为知府大人是皇帝的亲信之一，大家伙都以为那间铺子将知府大人给收买了。 静阳侯府，确实掺进了不少的钉子。这一次，男男女女的，总共揪出来十七人。令人心惊的是，侯爷夫人的一个陪嫁婆子，还让那些贼子给收买了，正在伺机毒害肖墨父子呢。 对此，肖墨父子始终保持沉默，把一切都交由徐青等人。他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办。 静阳侯府处于大凉山里边的那个关外奴基地，也正式让赶来的知府给接了手。 至于那些遇害的百姓，早在官兵围城的当日，就让衙役去通知附近村寨，让人来领尸了。 即便是这样，依然剩下了上百具无人认领的尸首，仍旧停放在镇北门外的一处临时草棚子里边。 那些人当中，有相伴来走商的小贩子，又全都不幸遇害的，因其家乡不详，只能暂时停放在这里。也有家里无亲人，或是亲属不愿来领尸的，或是家中之人来不了的。 总之，现在的镇北门，镇日里都被一股异味包围着。 镇外的河道，在两处要便之地，安上了非常牢固密实的铁栅栏。这下，就是有人想要取道水里摸进城，也行不通了。 至于最近军营里的调动很是频繁，也不知道云千户叔侄俩是咋个安排。听说关外的敌军消停了不少。 照这么说来，那些个人这一次的挑事，应该是一种试探罢了。 至于，他们背后的阴谋，只怕不简单。最大的阴谋，左不过就是那个位置罢了。 一想到皇帝皇后的名字，莫小力就想笑。柴珂弗，司姬？ “我还柴可夫斯基呢！”莫小力忍不住嗤笑出声。 莫小力的笑声，引来了在一边倒腾东西的莫大拳的关注。“小力，你怎么啦？你想要什么跟爹说，爹给你找去。”莫大拳关切的问道。 自在镇上，莫小力病倒之后，莫大拳突然就开始强势起来。整天的，也还是围着莫小力转。但就是这也不让莫小力做，那也不给莫小力碰的，凡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爹，我没事，就是想到了点好笑的。爹，你说，今后这里真要打起仗来，咱村安全不？”莫小力趴在铺上，双手撑着下巴问道。 莫大拳抓着篓子的手就顿了顿，道：“恐怕不安全。咱山上可是有矿的呢。”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直到现在，莫小力才想明白了那些个人的目的来。 正文 第161章 还有别的矿藏 成川县境内，不仅土地广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群。 其中，像狮子山东北面这样寸草不生的地带，还是很多的。 照这样看来，其实成川县境内，是个矿藏异常丰富的地界。再加上其跟三国都交界的特殊地理位置，当真是个惹人争相抢夺的好地方呢。 就莫小力而言，这些矿藏，可不仅仅是铁矿这么简单。听莫婆子说，当初他们在那个矿场里边，还意外发现了许多刚刚炼出来的金块。 如今想来，这一代是有金矿的，而且金矿的蕴藏量极大。否则，不可能引得三国竞相争夺。 就目前而言，那三国看似是在联手对付继周。但事实上，他们都处于隔山观虎斗的格局。 也正因为那三国都各怀心思，才使得这一次的混乱得到了及时的控制。 思及此，莫小力便忽愣一下从铺上弹起，匆匆拖了鞋子就要往外跑。 “小力，你干啥去？你倒是穿上外衣呀。”莫大拳见状，赶紧过来拉住莫小力。 莫小力被扯得一顿，很是不好意思的让莫大拳帮她穿上外衣，拉好鞋子。 “爹，我去找古呆子他们，待会吃饭的时候你再来找我。”莫小力说着，就跑了。 莫大拳无奈的看着跑远的莫小力，忧心的坐到铺沿，袖着双手，苦巴着一张脸想心事。 良久，莫大拳才摸着放了金锁片的胸膛，幽幽道：“孩她娘，孩子长大了，都不爱跟着我了。” 莫小力跑出营帐，就直奔古倾扬他们的帐子而去。 其实两个帐子是相连着的，莫小力只需要转个弯就能到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帐子口的莫小力，帐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三小少年就惊得跳了起来。 “莫小力，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啊？”云希舟相当的不满。 就算还是孩子，他们这个年纪，早就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了。 当然，他们还是没有太多的概念，只知道不能私底下单独跟女娃子接触，也不该进入女子闺房，或是任由女子闯入他们房中罢了。 莫小力很是不耐的斜了云希舟一眼，就扑到他们的铺前，无视云希梵跟古倾扬那别扭的脸色，道：“我有事情跟你们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见莫小力当真是扒在铺前不离开，三小少年不得不顶着赤红的耳尖，快手快脚的将衣裳穿上。 军营里没有能出去混的地方，他们一整天里边，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候，是窝在被窝里边的。 穿戴整齐的三人，将各自的被窝胡乱的整理了一下，才跟莫小力排排坐在铺沿边。 “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非得这时候过来找我们。”云希舟嘟着嘴问道。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离用饭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 若不是要紧的事情，莫小力铁定不会这时候过来找他们的。 莫小力没有回答云希舟，而是四处张望了一阵，问：“道闵哥哥呢？他没跟你们回来？” 三小少年都摇脑袋。古倾扬抚着小下巴，道：“程道闵那家伙跟我们八字不合，不怎么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莫小力知道，程道闵最近有心事，便没再过问。反正他也出不去，就在这军营里边。 “你们别欺负道闵哥哥就成。否则我跟你们没完。”莫小力霸道护短。 “啧啧啧，瞧你这凶狠的小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真欺负他来着。”云希梵嘎巴了一下嘴，撇过头冷哼了一声。 莫小力总是这样区别待遇的。甭管他们跟着莫小力做了多少事情，都及不上人家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 “行啦，不是说有事跟我们讲嘛，还不快说。”云希舟一见到莫小力那副护短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来气。 莫小力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三小少年一起分析的，遂不搭理云希舟那阴阳怪气的腔调。 待莫小力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三小少年都震惊了。 在他们看来，成川县境内的矿藏，也就是大凉山上的那两处了。 “你是说，还有别的贵重矿藏？不可能的吧。”古倾扬兀自不信，“他们就来四怀镇捣的乱，肯定就是想要争抢大凉山矿藏。” 云希梵不出声，而是在认真的思考莫小力的话。 倒是云希舟第一时间认同了莫小力的话，问：“那他们来四怀镇捣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莫小力晃荡着两条腿，脆生生的回到：“是为了转移视线。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将那些个有矿藏的地方侵占了。来四怀镇作乱，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罢了。” 这下，三小少年的表情都慎重了。身为世家子弟，即便年纪再小，该学的东西也都学会了。 矿藏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相当重要的资产。特别是金属矿藏。不论是用于铸造武器的铁铜，还是用于流通的金银，那都是至关重要的宝物呀。 “倘若当真是这样的，就怪不得他们会轻易的放弃那些打进四怀镇的勇士了。”古倾扬叹息一声道。 “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怪怪的。原来是他们没有抵死抗争的缘故呀。想来，他们来之前，就是抱了必死的心思的。”云希舟这才拍着铺子嚷道。 云希梵面上依然凝重，立着小眉头疑惑出声：“倘若真是这样，那陈叔所说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莫小力也有些不解，胡乱回了一句：“兴是这里也有一处非常可观的金矿什么的。” “说不定是那三个国家产生了分歧，有人想独吞成川县呢？”不知何时，程道闵已经回来，正靠在门柱上，也不知道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几个娃子正在帐子里热烈的讨论着敌军来袭的目的，大家全没发现那个悄悄的靠近了营帐，又无声无息的走掉的人。 待莫大拳过来喊人去用饭的时候，莫小力他们依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我让人捎信给徐县丞。他应该能自己看着办。”古倾扬道。 云家兄弟也说要给长辈送信，让他们自己提防着些。 莫小力再一想他们几个的年纪，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正文 第162章 回村 将自己能想到的，能分析出来的情况说了出来，莫小力便消停了。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小农女，根本就没办法去参与这些事情。 由于陈吉古的妻女伤得挺重的，他们便在军营了待了大半个月。这期间，两个小男娃相继好转，倒是能起来走动了。 陈吉古家中那一百来头羊，十二头牛，跟六匹马，事先都被送去了半峰村，暂时交由莫婆子他们代为照管。 老于等人，在事发的时候，没在四怀镇，而是去了成川县。好不容易等到四怀镇解禁，老于就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回了村。 然而，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却扑了空。此时，莫小力等人，依然住在军营里边。 四怀镇的事情，已经收了尾。虽没能将那个隐在暗处的钉子揪出来，却得知了幕后的主谋，这便足以。 这大半个月，通过云家兄弟的探听，莫小力得知了，继周的将士们，果真在成川县东郡一个荒丘地带，遇上了大蒙的骑兵。 而那里，正是继周的地界。继周将士们经过一番恶战，才算是将失土收回。 把大蒙的骑兵逼退了二百里之后，工部的能人便到了那里。如今，就等待工部的能人，给出探测结果了。 至于工部的能人为何能到达得如此之快，那还是跟大凉山的矿场有关的。 大凉山上的两处矿场，都是铁矿。然而，莫婆子却坚称，他们当时在那个私矿里边，看到过大量刚刚冶炼出来的金块。 为了证实莫婆子的说法，军营便向朝廷请派能人。 谁知道，这能人没先来到大凉山，就被临时调派去了别地去了。 “哎呀呀，终于可以回村了。爹，咱家的羊跟鸡鹅，会不会饿瘦了呀。”莫小力在铺上翻了好几个跟斗，凑到莫大拳跟前问道。 莫大拳慈爱的揉了揉莫小力的脑袋，回道：“只怕是饿得慌。咱只说去镇上几天，没想竟是去了一个月。这一回去，马上就该过年了。唉~” 是啊，去镇上的时候，正是刚入冬月的时候。如今回村，就已经是腊月了。 四怀镇这个状况，更是没什么人有心思置办年货了。 莫小力抓下莫大拳的手，笑眯眯问道：“爹，过年了，我给你相媳妇去吧？” 莫大拳这几日总是这般唉声叹气的，莫小力算是看出来了。他那是失落呢，觉得自己不黏着他了。 莫大拳虎眼瞪着莫小力，讷讷道：“小力，你这娃子。爹哪有说要相媳妇？” 莫小力笑笑不语，只是盯着莫大拳看，直看到他又叹息一声，才道：“爹，你说了都听我的话哒。” 莫大拳便唉气一声，无力道：“成吧，只要你看得好了，爹就娶。” 就这样，父女俩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莫大拳的婚姻大事给谈妥了。 莫小力乐得在铺上又翻腾起来，将莫大拳刚刚折叠好的衣物给打散了。 莫大拳在一边默默的重新收拾，也不责怪莫小力。只是心下的失落感更重了些。 莫小力偷眼瞧了一下莫大拳深锁的眉头，也很是无奈得很。 闺女长大了，可不就是这样的嘛。这古代对什么礼节都看重得很。就是父女，也不能时时黏糊不是。 好在，莫大拳肯娶继妻。只要到时候，他有了新的伴侣，心思被分散，便不会再这般失落了。 “爹，以后你有了别的孩子，可不能不管我。我可是你的大闺女。”莫小力霸道宣誓。 即便是不能时时黏糊，莫小力也不允许莫大拳将她遗忘。 莫大拳苦着一张脸，看着莫小力撅着的小嘴，郑重保证：“爹啥时候也不能不管你，你可是爹的命根子。” 莫小力这才重新露出笑脸，扑上前抱着莫大拳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再次成功的将莫大拳刚叠好的一部分衣物给打散。 这边，莫小力父女在为能够回村而感到兴奋无比。那一边，陈吉古与妻子塔尔玛正抱着病弱的小闺女，心生忐忑。 “他爹，你说那半峰村，能不能容我们哪？”塔尔玛这几日已经好多了。除了依然没有乳汁喂养小闺女，一切都恢复得不错。 陈吉古心下也茫然得很，眼神飘忽道：“怕什么，之前那样困难，咱都过来了。如今不过是个新地方，咱肯定也能过好的。” 然，这话说得相当的心虚。在面对陌生环境之时，人类本能的畏惧退缩。 两个已经能在地上走动的小娃，却非常憧憬半峰村。 “爹，娘，我听说半峰村可好了。那里的粮食，比咱村的粮食贵了不老少。还有，那上头，还有许多的猎物呢。”大娃陈合牵着小娃陈顺道。 陈顺也在一边点着小脑袋，用自己尚且细弱的声音说到：“云家两个哥哥说，山上可好玩了，还有许多的小玩伴。” 见得两个孩子，难得的对新地方如此推崇，陈吉古夫妇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然，不论何时，排外的事情总是存在的。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等同于逃出村的人。 大娃想是看出了父母的心思，便说：“那位程家的哥哥，他们也是后来搬上去的。还有，前不久，还有十几户人家，刚刚在半峰村落了户。” 这些事，陈吉古自然也知道。就是知道了，他们夫妻俩才更为忐忑。 当初，那十几户人家落户的时候，可是要上缴不少银钱的，还出动了衙门跟军中的人作担保。 “爹，小力姐姐说，她能做主。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就告诉她。”小娃细声细语的说到。 他之前内脏受损，虽然现在能下床走动了，依然不能使劲。 然，不管陈吉古夫妇怎么个忐忑法，次日一早，他们依然还是坐上了前往半峰村的车子。 这一次，陈吉古算是做绝了，又回了村，将家中能用的家具等物，以及所有粮食全都搬了来。 甚至于那两兄弟给抢回家的东西，能带走的，陈吉古也都带上了。带不走的，他就当场送了人。 于是，这一次回村的牛车，就增加了三辆。这些牛车，是军营收缴上来的，那些混进城的胡人们的车子。 正好，云家兄弟就拿过来三辆。说是以后这三辆车，就归莫家所有了。 当牛车转过北崖，见到程家那座房子的时候，莫小力简直乐得想叫唤。 “终于回来了。还是这山上得劲呀。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莫小力坐在莫大拳身边，晃荡着两条腿道。 莫大拳宠溺的看着莫小力，因她的话而带出笑容来。 这些日子，莫大拳就怕莫小力见识了山下的繁华，而厌烦了山上的生活。没成想，莫小力还是比较喜欢山上。 这样就够了。莫大拳心想。 正文 第163章 老于的疑惑 莫小力他们回了村，立刻引得人全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常婆子更是抱了小孙女，直接坐在了莫小力家的院子里，一副不打听清楚，就不回家的架势。 莫小力懒得理常婆子，又不愿意让莫大拳跟她接触，就将三个小少年给推到了常婆子身前。 常婆子哪里真敢跟三小少年打听事，才粗粗问了几句，就抱着孙女走了。 程道闵是跟着陈吉古家的牛羊先回的村。如今莫小力他们回来了，他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陈吉古一家子，目前还没有安身之所。 见到程道闵，莫小力就蹦过去问道：“道闵哥哥，赵婶子可好呀？她一定是担心坏了吧。” 程道闵点点头，回到：“可不是担心嘛。我要是再不回来，我爹就得带着我娘去镇上找我。” 莫小力兴冲冲的拉着程道闵进堂屋，一同坐下之后，才又道：“嗳，我都听我奶奶说了，我奶奶说，她当时也说要跟着一起下山找我们的。” 程道闵细瞧了莫小力一眼，见她依然生龙活虎，就放下心来。 “小力，你们需要帮忙么？我刚刚瞧见陈叔他们了，好像是住在东厢房吧。”程道闵看了一圈，没看到三小少年。 莫小力随着程道闵的视线，也看了一圈，才道：“嗳，住在东厢房。我们家还住得开。道闵哥哥，我跟你去看看赵婶子吧，我好久都没见过她了。” 一个月了，感觉就跟一年似的。赵氏对莫小力的疼爱，令莫小力暖心。 程道闵看着忙进忙出的莫大拳，还有赶过来帮忙的莫大福夫妇，就想要在这里帮一下忙。 “那你先去吧，我帮帮大拳叔。”程道闵说着，就站起身朝莫大拳他们走去。 莫小力在程道闵身后撇撇嘴，道：“道闵哥哥，你别去添乱了。我都被我爹赶到这来坐着了，他们肯定不让你帮忙。” 程道闵不相信，还是凑了上去。结果，自然就跟莫小力说的一样，让莫大拳他们给赶了过来。 “走吧，我去你家瞧一瞧。”莫小力早拿来自己替赵氏买的东西，招呼程道闵回家。 走到大晒场的时候，刚刚好碰上从家里赶过来的刘鱼鱼等人。 “小力，你可算回来了。我大伯半月前回来，说四怀镇出事了，死了好多的人，我们可担心了。”才见到莫小力，刘鱼鱼就嚷嚷开了。 黎花花直接跑过来，将莫小力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个遍，才对刚刚靠过来的刘鱼鱼等人道：“这是个活的小力，热乎着呢。” 小狗蛋坠在最后，这时才从闫离离背后伸出脑袋，叫了一声小力姐姐。 莫小力看着正结伴从潘家下来的潘微凉和王桑桑，心中莫名的感到温暖。 “嗨，我还想着待会再去找你们呢。我给你们都带了东西。不过我这一会得先去看我赵婶子，你们先在这等会我。”莫小力乐呵呵的看着凑过来的小伙伴道。 “成，那我们可就站在这里等你回来啦。你可得快点回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催莫小力速去速回。 莫小力挥手告别小伙伴们，跟着程道闵去了北山坳。 身后，一众小伙伴叽叽喳喳的说着莫小力的八卦。 “我娘说，小力以后肯定要嫁给道闵哥哥的。”小狗蛋已经六岁了。由于家庭原因，她懂事比所有人都早。 “道闵哥很好呀。”黎花花道，“我奶奶说，咱村里的男娃都很好。”黎花花只比小狗蛋大半年。 刘鱼鱼撇撇嘴，看着闫离离道：“我爹还说，想让我哥讨了莫小力做媳妇。可是我不答应。我哥真要娶了小力，我就得喊她嫂子。” 闫离离抿着嘴笑，看着刘鱼鱼不说话。她奶奶也想让闫蟹娶莫小力来着。 “我爷爷说，大拳叔肯定不能让小力嫁远了，将来肯定要在村里找人家。”潘微凉笃定的道。 王桑桑却不以为然，说：“其实吧，我觉得那三位小公子就挺好的。说不定今后小力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呢？” 于是，小女孩儿们，就开始讨论起三小少年来。 当然，这一切，莫小力毫不知情。此时的她，正在程家赵氏夫妇的房中。 因为四怀镇出事，程道闵他们被困在镇上，足有十天不能跟外部接触。 正好，那几日刘长乐从重山镇带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赵氏当场就病倒了。 好在，这几年老道帮赵氏调养得不错，赵氏这才没出大问题。 看着着实憔悴了不少的赵氏，莫小力歉意的上前摸着她苍白的脸道：“婶子，都怪我。要不是我闹着下山，道闵哥哥就不可能会回不来，你也就不会生病了。” 莫小力这话倒是真话。若不是莫小力下山，程道闵也不会跟随，也不可能会遇上这倒霉的事情。 “小力，你这话婶子不爱听。那事怪谁都不能怪你。”赵氏伸手捧着莫小力的小脸，细细的摩挲着。 赵氏哪里忍心责怪莫小力。这整件事跟莫小力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她自己，跟这件事多少有些牵扯。 莫小力就抿着嘴儿笑了。之后，她又劝了赵氏一通，让赵氏安心养病什么的，才拿出了自己给赵氏捎的小东西。 那东西，不过是个珠串。一百零八颗青金石珠子串成的佛珠手串。 莫小力对蓝色的东西偏爱，一看到漂亮的青蓝色物件就走不动道了。 “婶子，你喜欢么？我瞧着这东西可漂亮了，一见到就觉着该带在你手上。”莫小力替赵氏将珠串缠到左手腕上，说到。 赵氏的手腕洁白纤瘦，将一串颜色很正的青金石衬得尤其亮眼。 赵氏摩挲着珠串，很是高兴的说着莫小力懂事了之类的话，竟也不跟莫小力推让。 见赵氏喜欢那串珠串，莫小力也高兴极了。她就喜欢赵氏这样毫不跟她见外。 之后，莫小力又跟赵氏歪缠了半刻钟，见得赵氏面上有了疲态，这才告辞出来。 经过正堂见到程冲的时候，莫小力着实吓了一大跳。 “程伯伯，你这是也生病啦？怎么瘦成这样啦？”莫小力惊愕的叫了出声。 正文 第164章 老于的疑问 程冲有没有生病，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儿子身在镇上，生死不明。家中，妻子又倒下了。 双重压力之下，再壮实的汉子也挺不住啊。这不，人就这么日益消瘦下来。 大半月的时间，程冲就眼窝深陷、胡子拉渣、形容狼狈了。 “小力，你别开你程伯伯玩笑，你程伯伯都替你们担心死了。”程冲苦笑着对莫小力道。 莫小力叹息一声，上前掏出两枚铜制的扳指，递给程冲道：“程伯伯，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时常要握刀刻木头，老是划伤大拇指。你今后带上这两个扳指，就不怕再给划伤了。” 程冲欣慰的接过去扳指，伸手揉了揉莫小力的小脑瓜，道：“还是闺女贴心。你道闵哥哥就从未想到过这些。” 一边，程道闵笑眯眯的，也不为自己辩解。 莫小力洋洋得意，跟程冲招呼了一声，就往外跑了。她还得回去招呼她的小伙伴们。 程道闵自然是要跟随的。奈何，莫小力招呼的全是女娃子，程道闵才冲到门外，就悻悻然的转身回来了。 程冲见了，就不解的问道：“怎的？不跟着去啦？” 程道闵腼腆一笑，回到：“小力她那里全身女娃子，我去不合适。” 程冲闻言，就贼贼的笑了。他看着儿子那极不自然的步伐，心想儿子也太过早熟了些，将来得吃些苦头。 莫小力跑回到大晒场上的时候，众小女娃正在为莫小力嫁谁而争执不休。 一旁，已经休假回来的闫蟹跟刘子奕等小少年，也在跟着起哄。 黑蛋已经是个大少年，十二岁的他懂了不少的事，就站在中间压服吵得不可开交的娃子们。 “你们都别再吵了。小力嫁谁，那是小力自己的事情，你们再吵也不能替她做主。”黑蛋大声的嚷道。 莫小力从拐角处跑来，就听到了这么一茬，遂疑惑的问道：“嫁人？嫁谁？谁要娶我？” 听到莫小力的声音，一群人全都望了过来。黎花花干脆跑过来，拉住莫小力就问：“小力姐，你说你以后嫁谁？是嫁出山还是就嫁山里边？” “对，小力你来告诉大家，你打算嫁在哪儿？”刘鱼鱼嘟着小嘴儿，一副很是不忿的样子。 莫小力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就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人啦？咱都还小呢，嫁什么人？” 王桑桑不乐意莫小力这么回答，就直问：“小力，你就说说以后你乐意嫁村里，还是嫁别的地儿去，这样就成了。” 莫小力完全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哪，能怎么回答？看着一群孩子眼巴巴的盯着她瞧，莫小力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什么，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呢，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村里的，要是能嫁在村里也不错。”莫小力挠着脑门，傻笑道。 “能嫁在村里。小力姐姐，咱村里男娃多，你肯定能嫁在村里边的。”小狗蛋乐颠颠的牵着莫小力的手，扭着小身子晃了晃。 就这么的，一场争执停歇。胜利的一方得意了，失力的一方也不示弱，直说来日方长。 莫小力囧囧的带着一群娃子回到家，就见到三小少年一脸便秘的样子，坐在屋檐下的竹榻上，气氛相当的诡异。 莫小力身后的娃子们见到三小少年，都别别扭扭的打着招呼。不是他们不愿意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而是他们不会那些个礼节。 三小少年傲气的从鼻子里哼哼声，算是答应了。 娃子们讪讪的随莫小力涌进堂屋，有些不得劲。他们被三小少年的态度给打击到了。 “甭搭理他们，他们大姨夫来了。”莫小力随口胡诌一句。 才说完，莫小力就发觉自己说嘟噜嘴了，竟把前世的那些个玩笑话说出了口。 “小力，他们大姨夫是谁？很厉害吗？是来管束他们的么？”刘子奕很是好学的问道。 莫小力扶额，心下哀嚎一声回道：“啊哈哈哈，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因为他们明儿就得去找先生继续上学，所以不高兴罢了。” 对于莫小力这般敷衍的解释，娃子们也并没有追究。毕竟，他们跟三小少年不熟。 莫小力招呼孩子们围坐在大炭盆前，自己回屋拿东西去了。 这一次，莫小力给所有交情好的娃子都带了东西。就连男娃子也没落下。 给女娃们带的，都是珠串。有兽骨磨出来，镶了彩色碎宝石的，也有纯玛瑙珠子的。每人两串。 给男娃子的，是插了漂亮翎羽的毛笔一套，跟同样是兽骨制成的个性笔筒一个。 这也都是村里跟她好的男娃子都在上学的缘故，否则莫小力也不能送笔跟笔筒。 得了东西，大家伙儿都乐坏了。然而，小狗蛋还是比较喜欢那些漂亮翎羽的。 “我要是也能上学堂该有多好呀。我也想要这么漂亮的毛笔。”小狗蛋羡慕的看着闫蟹他们将那一筒毛笔小心的护在身前，道。 一时间，娃子们又为女娃子不能上学堂闹开了。不知是谁，竟提到了莫小力跟老于学读书认字的事情。 “所以说啊，女娃子虽不能上学堂念书，也能跟别的人学不是。”刘鱼鱼将腰板挺得直直的。 她也在跟两位哥哥学认字呢，只是学得不怎么认真罢了。但从今儿起，她打算在这一方面下苦功夫了。 娃子们吵闹间，老于就带着宋立上门来了。看着笑意盈盈的站在孩子堆里边的莫小力，老于又开始恍惚了起来。 “宋立，你瞧小力长得像不像我的可儿？”老于喃喃的问一旁的宋立。 宋立定睛细瞧了莫小力一阵，回到：“老爷，小力姑娘确实长得跟可儿小姐有三四分相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眉眼间简直一摸一样。” 老于听了这话，遂点头道：“是啊，像极了。你说这世间，怎么能有长得这般相似的人呀？” 宋立就不出声了。老于的心结，一直跟随他左右的宋立怎会不知。 对于男人来说，那是一生都不可磨灭的耻辱，也是最不能放下的愧疚与自责。 正文 第165章 老于的试探 莫大拳才刚刚将陈吉古一家安置好，出门就见到了老于正呆呆站在院子里，盯着堂屋发呆。 “老于师父，你怎么来啦？快进屋坐去，外边冷。”莫大拳赶紧上前招呼老于。 他都是跟着莫小力，称呼老于为师父的。只是，莫小力从拜了师之后，就没喊过老于一声师父。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喊老于伯伯。心情不爽的时候，就会直接喊于老头。 老于也听之任之，对莫小力倒是宠溺有加。 见莫大拳出来，老于便盯着莫小力问道：“大拳，小力她娘是什么人呀？” 他在山上几年，也曾跟人打听过莫小力娘亲的事情。奈何，这村里的人只知道那是莫大拳从山下带回来的，至于别的就不清楚了。 就是莫小力的娘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当然，这件事潘老爷子应该知晓。 只是那老爷子受了莫小力娘亲的嘱咐，那是对谁也没透露过半点。 老于不能从别人嘴里问知莫小力娘亲的事情，便想着从莫大拳这里挖掘。 莫大拳怔怔的看了老于许久，才磕磕巴巴回道：“就是被人拐骗来的一个小女娃，家中长辈也不疼。” 莫大拳的回答，也是众所周知的。他对村里所有人都这么说，也这么信了。 然，他深知当中真相，不敢也不愿说出来。莫小力的娘离世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许莫大拳去找于家，也不能让莫小力认了于家。 可见，于可对于家的怨念有多深。 本来，莫大拳对老于也没什么想法，根本都没往姓氏上去想。 可是随着这两年来，老于千方百计套问于可的事情。加上莫小力跟莫大拳说过，老于布置了一间小闺房，里头有张画像，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纵是莫大拳这么驽钝的人，也都瞧出了个中关窍来。自然的，莫大拳便开始提防起老于来了。 如若老于当真就是那个于家的人，那么莫大拳就更不能让老于知道，莫小力便是于可的女儿了。 对于莫大拳的回答，老于很是不满意。他依旧盯着莫小力，又问莫大拳：“再不疼爱，那也是人家的闺女。你们就没想过要找回去？” 莫大拳窘迫的搓着双手。撒谎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有点难。但为了莫小力，他也是拼了。 “不找。娃她娘说了，再也不想提起那个家，更不愿回去。她说她爹有了别的孩子，她娘也不在了，坚决不要回那个家。”莫大拳将于可跟他说过的话转述了一遍。 老于闻声，突然觉得胸口极闷。一股愧疚之感喷薄而出，竟当场红了眼眶。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令老于无所适从，捂着胸口，差点没站住。 一旁的宋立见状，赶紧上前扶着老于，忧心的看着他不言语。 莫大拳也是见到了老于的异状，赶紧跟宋立一起，将老于扶进堂屋。 直到这时，堂屋里的众小娃，才注意到了老于他们。 “老于伯伯，你这是咋地啦？我这就去给你找老骗子去。邱老头他应该还在东厢房。”莫小力说着，就蹬蹬的往东厢房跑去。 东厢房总共三间。陈吉古等人，就住在靠近上房东屋的两间屋子里边。 当初建房的时候，莫小力就特地在这两间屋子中间留了一扇门。当然，西厢房亦是如此布置。 此时，老道正在两个男娃子居住的屋子里头，给陈顺施针导淤。 陈顺紧抿着小嘴躺在床上，青白的小脸上全都是细密的小汗珠。只是他咬紧牙关，愣是一声没叫唤。 陈合就盘腿坐在里侧，紧张的看着老道一边扎针，一边在陈顺身上又是揉又是按的。 见到莫小力进来，陈合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将目光收回到陈顺身上去了。 另外一间屋里，陈吉古正端了热水，伺候病弱的小闺女擦洗。 山中寒风刺骨，好在莫小力家每年都跟着村里的人一起烧炭，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炭火了。 因此，这两间屋子里，炭盆都烧得旺旺的，窗子也没封死，倒是暖和得很。 见老道正在施针，莫小力就没上前打扰，而是转去了另一间屋子，问陈吉古还缺些什么。 “这就很好的，啥都不缺。还得再麻烦你们一阵子呢。”陈吉古也是跟莫大拳一般的性子，憨实得很。 床上，脑袋上缠了帕子的塔尔玛半坐起身，靠在床柱上微微笑着感谢莫小力。 “你们都是好人，我们一辈子感激你们。我听说你喜欢吃乳酪跟炒米。等我出了月子，就给你做新鲜的。”塔尔玛的脸上，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不似来之前的忐忑，如今的塔尔玛，是真的心里踏实了。 刚刚莫婆子来帮忙收拾屋子，并且给添加铺盖什么的时候就说了，这村里，如今不存在排外的现象。 当初之所以反对老于他们，那也是因为那些人都是单身，并且有些来历不明罢了。 见到陈吉古一家人都放下了担忧，莫小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最怕面对凡是都小心翼翼的人了。 莫小力在屋里，又逗弄了一阵刚刚擦洗完毕的小女婴，见她秀气的打了个小哈欠，才转回陈顺他们屋里。 刚好，这时候老道也已经收了针，正在用泡了药水的热帕子，替陈顺擦身子。 “说吧，又有什么事儿呀？”斜眼瞟到莫小力又过了来，老道便没好气的问道。 这个莫小力，不需要他的时候，巴不得他从此不再出现在她跟前。 若是用得上自己，那莫小力就是死磨硬泡，撒娇耍赖，也要缠在自己身边。 莫小力见老道有些嫌弃自己，就笑呵呵的凑过去道：“邱老头，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些不舒服，你给瞧瞧去呗。我觉着你这医术怪好的。” 看着莫小力这幅欠扁的讨好模样，老道的手便有些痒痒。只是，身为医者的他，还是会以病患为重，没跟莫小力磨洋工。 等莫小力带着老道回到堂屋里的时候，老于已经恢复了过来，正在跟莫婆子两口子说着山下的事情。 见莫小力进来，老于很是慈爱的笑了，伸手招她过去。 “小力啊，我听说你在山下认了门亲戚，快来跟师父说说是啥样的人家。”老于的眸中似乎有水光，那亲切的态度比之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过。 莫小力心下疑惑不已，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正文 第166章 莫小力的反应 事实上，老于并未打听到些什么，只是听说莫小力认了一门亲戚，觉得他也能认下莫小力当干孙女罢了。 或许，这样一来，老于便能将一腔愧疚，都弥补在莫小力身上。如此，他的心中也能好受一些。 “老于伯伯，那不是我认下的亲戚，他们是我娘的亲人来着。”莫小力说道。 老于也不在意莫小力的话，而是将心中的决定说了出来。 “老姐姐，老哥哥，不瞒你们说，我当年也有个闺女。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下落不明了。如今看到小力，我就觉着跟见到了亲闺女一般。”老于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 闺女丢失十三年了，他也有近十八年没见过自己闺女了。这算什么事儿呀。 听得老于说着那些久远的事情，莫婆子两口子也是感慨万千。只有莫大拳在一边眼神幽深的盯着老于直瞧。 倒是莫小力，很是不忿的说道：“老于伯伯，你当初就该放下一切，跟着你妻女一起出走的。那个女人，要么想法子给弄死，要么就将她丢到外边的庄子上不管才对。” 老于面上浮现悔痛，嘶哑着声道：“当初，就是太看重那些名利与权势。如今想想，那些东西，没一样比得过妻儿重要的。只可惜，如今一切都晚了。” 莫小力看着这样的老于，有些适应不良。她总觉得老于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还很有内涵。 如今想来，老于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因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弃妻儿于不顾，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比比皆是。 事业心太重的人，有时候也是个负担。身为那种人的妻子儿女，必定是身心都非常强大的人。 强大到即便没有夫君，或是父亲的关爱，依然能自在的活着。那样的人，才能跟老于这一款好好的过日子。 只可惜，老于的妻儿明显不是那样的。 “唉，都是失去后，才转过弯来的。所以说，名利这东西就是双面刃，既能防身，亦可伤身。”莫小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莫小力这一番话，引得一群小伙伴，跟老于等人纷纷侧目。 “啧啧啧，瞧咱小力这话说的，就跟个小老头似的。”帮了忙后，就一直坐在屋里烤火的金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会说话就别张嘴。咱小力懂事怎的啦？还干坐着干啥，都这么晚了，就不知道回家做饭去？”莫婆子斥了金氏一句，就将人赶走了。 莫小力嘟嘟嘴，还待要解释什么，就让莫婆子也轰走了。 “你们这群小娃子，该上哪玩去哪里。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不拘着你们了。”莫婆子说着就大手一挥。 莫小力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也想着赶紧将晚饭做了，便把小伙伴们送出了门。 家中有病号，莫小力便拿出小米，熬了一小锅小米粥。想了想，莫小力便拿出两根腊牛骨，洗洗刷刷之后，砍了炖汤。 正在吃药的人，不宜吃萝卜，莫小力便找出来一把干野菜，用热水泡开。 心想，这一阵在军营吃的东西实在太粗糙了，就掏出了鸡蛋，打算摊点鸡蛋饼。 正在这时候，莫小明就一溜烟钻进了莫小力家的厨房。只要莫小明在家，就都是在莫小力家吃的。 这应该是金氏自小培养的缘故吧。 见到莫小力，莫小明就傻憨憨的凑过去，小声说道：“小力，我今年的课业可好了，夫子可劲儿的夸我呢。” 莫小力当然知道莫小明是个相当用功的家伙。他不仅在学业上非常的刻苦，在手艺上也不含糊。 这些年，他每年过年的时候才有些空余跟着骆子学手艺。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儿的时间，莫小明也学得有模有样的。 学的是制陶的手艺，莫小力却鼓励他自己专研烧瓷的技艺。即便骆子他们帮不上他什么大忙，但山下的那些书坊什么的，总会有记载。 于是，莫小明在四书五经之余，还不忘到处寻找烧瓷的书籍，寻访烧瓷的艺人。 起初的时候，私塾的夫子都指责莫小明不务正业，还曾经让刘长乐往村里捎话来着。 那之后，似乎莫大福跟金氏也曾劝说过莫小明。奈何莫小明最听的，还是莫小力的话。 于是乎，莫小明便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完全能在学业与手艺上，都能学有所成。 莫小力这一会，也毫不犹豫的夸赞莫小明：“我就说小明哥哥是最棒的。怎么地，啥时候能去考童声试呀？” 刘家的刘子清，年仅十六就是个举子，真是羡慕死莫小力了。 这年代，门楣高了，便能横着走。对于这一点，莫小力是相当推崇的。 就算不为了能仗势欺人，莫小力也想着借用这些个势头，打压那些个魑魅魍魉。 其实，被人尊重敬畏，也是很爽的事情不是。 莫小明腼腆一笑，说：“夫子说后年的时候，就可以去考了。他说其实我去年也能去考，就算年纪太小了。” 可不就是小嘛。去年的时候，莫小明才九岁好不好。 莫小力当下，就大肆鼓励了莫小明一番，还给他画了好几张大饼，直把莫小明说的双眼放光，面红耳赤。 莫小明之所以面红耳赤，那都是因为激动的。 这边，兄妹俩在画大饼。那边，老于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认了莫小力当干孙女。 只不过，莫大拳说什么都不同意，只是一个劲的说：“小力那娃子，已经是你的徒弟了，这就很好。再给你当孙女，那就过福了。” 莫婆子两人自是不会干预莫大拳的决定。十几年的舍弃，让他们都愧对莫大拳。 如今，两人在莫大拳这里，除了尽量补偿之外，便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至于莫大福那里，他们还是硬气一些的。毕竟他们看着莫大福长到了十四岁，算是这时候的大人了。 谈不拢，老于也没有说要放弃。而是等到吃完饭的时候，老于才又正式跟莫小力提了。 莫小力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回道：“老于伯伯，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就算你不是我干爷爷，我也把你当成爷爷孝顺来着。” 也就是说，莫小力不愿意认下这么一门干亲回来。 正文 第167章 叶五妹的传话 对于莫小力没答应当自己的干孙女，老于还是很失望伤心的。 好在莫小力有了不得的缠功，愣是歪缠着，将老于哄开心了。 次日一早，莫小力便在一阵牲口的叫唤声中醒来。直到这时候，她才记起，家中多了一百来头牲口。 才想爬起身，莫小力便听到了莫大拳跟陈吉古的谈话声。 “没事儿，我们家还有些干稻草，够这几匹马吃的。还有好几百斤的扁豆子麦子什么的。”莫大拳憨憨的说着。 陈吉古有些局促，愣是挥着双手说什么使不得使不得的。结果还是看着莫大拳将那些个干草跟扁谷子喂了马。 “那什么，我就去放养放牛去。虽说现在是大冷天，我觉着山上还是有许多地方能放羊的。”陈吉古昨儿傍晚，就在这附近转悠了一阵。 这一点，莫大拳倒是没反对。然而他却提议道：“现在没下雪，干草还能存得住。我让那些个娃子帮着多割上一些存上，等下了雪，草烂了也就不怕没的草喂羊了。” “嗳嗳，这样挺好。不知道这里收干草，是个什么价？”陈吉古也在为下雪的时候，这些个牲口的口粮担忧。 莫大拳想了想，就提议道：“我记得矿场那边的孩子挺多，他们更愿意割草换铜板。你可以去那边的小集市说一声。价钱嘛，就是一捆二十斤、品相好的草，能换一个铜板。这个价格应该就没错了。若是有稻草跟麦子秸秆的，也可以按这个价格收上来。” 陈吉古略一思忖，觉着跟在山下的价格没多大的区别，就很是爽快的应下了。 然，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去放牛羊。“莫兄弟，我先去放牛羊了。” 莫大拳不放心陈吉古，就说跟他一块去。陈吉古也没扭捏拒绝，初来恰到的，能有个熟人带路，总是好一些的。 莫小力是在莫大拳他们走了好一阵，三小少年起来活动的时候，才懒洋洋的起身的。 因是腊月隆冬的，又恰逢战火燎原的时候，三小少年便没有再去矿村学习。 倒是莫小力现在想要去矿村逛一逛了。刚刚莫大拳跟陈吉古的对话提醒了她。 这时候，那些个商贩或许就不怎么来矿村了吧，她应该趁这个机会，多去挣几两银子。 再加上还没给那帮小娃子送去福利呢。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那个叶五妹有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早饭莫小力也不费心去做了。用昨晚剩下的腊牛骨汤熬了一锅稀饭，贴几个饼子，将炖菜干热一热就算完事了。 当然，身为病号的陈家几人，是不享受这个待遇的。他们的饭食，是昨晚杀的老母鸡炖的汤下的面条。 除了鸡肉跟面，莫小力还给他们每人卧个荷包蛋。当然，大白菜的嫩叶芯也全给了他们吃。 只是，塔尔玛的面里头，完全没个盐味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吃过早饭，莫小力便对回来给陈吉古捎早饭的莫大拳嚷嚷着，说是要进山打点兔子去矿村的小市集卖。 在莫大拳看来，山上比山下安全得多，就应下了。只不过，他要求亲自跟随。 莫小力也没反对。反正莫大拳现下不去矿场，莫小力求之不得。 既然说好了要进山，莫小力便跑了一趟北山坳。她每一次进山，可都少不了程道闵的。 程道闵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莫小力将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候，我去你家帮你背。”程道闵说道。 “嗳，晓得咧。道闵哥哥，程伯伯怎么没在家？”莫小力双手支着下巴问道。 依旧是程家的这个小轩厅。莫小力跟程道闵面对面坐在轩窗下的竹榻上。中间，横着那张围棋方盘。 程道闵顺手下了一粒子，回道：“我爹去矿村小市集了。听说最近有人弄来一头牛，今儿宰杀。” 莫小力蹙着小眉头，捏着黑子，左右看看，发现自己下到哪里，程道闵都赢定了，遂哀嚎一声，将黑子放回瓷钵里头。 “道闵哥哥，你就不能让一让人家嘛。”莫小力下五子棋从来就不走心。 人家下一步看十步。她倒好，只顾着眼前的。于是，回回下，回回输。 收了棋子，莫小力又抱怨：“道闵哥哥，有新鲜牛肉卖，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让我爹买点去。” 莫小力说着，就要跑回家。好在程道闵了解莫小力那风风火火的性子，便拉了她说道：“急什么。我爹一定会给你们捎上的。我们都知道你爱吃牛肉。尤其喜欢喝牛尾汤。” 程道闵这样说，莫小力才消停了。便重新跟程道闵杀起五子棋来。 这一回，程道闵倒是处处留手，给莫小力留下不少的漏洞。奈何莫小力半点没看到，依旧扑在她自己的围杀世界里。 结果嘛，当然是程道闵无奈的又杀了莫小力一局。 莫小力是被三小少年揪回家的。当时，莫小力正卯着劲儿，想要赢程道闵一局。 三小少年急匆匆的跑了来，大老远就喊莫小力赶快回家。 莫小力就奇怪了。她不过才来程家一阵，都没到晌午做饭的时候呢。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啦？ 莫家当然没出事，出事的是叶五妹。她不知从哪里探听到莫大拳回来了，就让两个娃子往莫家捎信了。 “小力，你再不回去，莫叔就得跟那两个小娃子走了。”云希舟急哄哄的说到。 莫小力眉头一竖，皱着小鼻子就穿鞋往回跑，惹得身后的程道闵担忧不已。 叶五妹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也很想去帮帮忙。奈何程冲不在家，他得守着生病的赵氏。 “道闵哥哥，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那叶五妹。”莫小力见到程道闵犯难，就宽他的心道。 程道闵知道现在没办法脱身，也只能任莫小力去了。 三小少年呼啦啦的又跑着跟上，一边跑，还一边告诉莫小力，叶五妹捎来了什么话。 “她说，她身体就快不行了，求莫叔帮帮忙，想办法让她能见家人一面。”云希梵喘着粗气道。 “啊呸，她想得倒好。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求我爹给她赎身嘛。”莫小力气闷的骂了一句。 这就奇怪了。之前叶五妹不是一直都拒绝莫大拳的相助嘛，怎的现在又求来啦？ 正文 第168章 叶五妹的闹剧 莫小力跑回到家，莫大拳正苦恼的蹲在院中。他的身前，是两个八九岁的男娃子。 见到莫小力，那两个男娃子都喜上眉梢，凑过去问道：“莫小力，你们真的回来啦？我们这一阵可担心了。” 这两个娃子莫小力都认得，正是矿村里头，比较听话懂事的孩子。 “担心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对了，你回去跟大家伙说说，就说我们后儿就去发兔子。”莫小力笑眯眯的对两个娃子道。 还是云希舟在边上急慌慌的问道：“你们来帮那谁传话，她都让你们说些什么？” 两个孩子都认识三小少年，这时也很是爽快的说了：“叶五妹让我们跟莫叔说，她身体不行了，想要见见家里人。” 另一个在一边补充道：“我们当时都看到叶五妹吐血了。听说，她中了毒，活不长。” 莫小力就不解的问道：“中毒？她好端端的待在矿场里头怎么会中毒？” 那个娃子就叽叽喳喳告诉莫小力，叶五妹得罪人了。听说是那个蒋大人的夫人。 那天，蒋大人刚刚从矿井里头回来，就在门口遇上了叶五妹。叶五妹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上前抱住蒋大人，求他救命。 叶五妹的事情，早就在矿里传开了。对于叶五妹的为人，蒋大人怎会不知。 在官场里头摔打了这么些年，蒋大人还是能看得懂一些人心的。当下，蒋大人就命人将叶五妹扯开，言明警告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任是谁，都能看得出叶五妹心思不纯。别管叶五妹的最终目的了为了什么，这么能闹的人，能不沾惹，还是不要碰的好。 谁知叶五妹就是跟蒋大人卯上劲儿了，大白天的就跪在蒋大人府门前，哭着求着请蒋大人还她清白什么的。 但凡提到清白二字，又是发生在女子身上，别人肯定都会想歪的。 于是乎，矿里的许多长舌之人，便都疯传蒋大人对叶五妹始乱终弃什么的。 本来，谣言止于智者。蒋大人府上不仅有个端庄美丽的妻子，还有两个美艳的姬妾，怎可能会去勾搭叶五妹这样的教坊女子呢。 再说了，叶五妹也不是那姿色过人，还艳名远播之人，蒋大人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吧。 这矿里谁人不知道，叶五妹是最会闹腾的，就连饥不择食的矿工们，也不愿沾惹了她。 可耐不住三人成虎呀。本来没有的事情，说的人多了，大家也就相信了。 蒋夫人为此大发雷霆，命府上管家带人将那叶五妹给打了一顿，扔回了教坊区。 当时，刚刚好碰上四怀镇事件。大家都说边关开始打仗了，敌军都混进四怀镇里边来了。 叶五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求着人去半峰村找莫大拳，求他救她。 很不幸，莫大拳当时正被困在四怀镇。叶五妹的希望落空，便不得不勾搭矿里的一个小管事，求他帮忙，把她给放了。 “那叶五妹没跑成。那个小管事家的凶婆娘，带人堵了她的去路，还给她灌了药。”相对矮一些的小男娃道。 “对，听说是蒋夫人一直派人盯着她呢。那叶五妹现在真的很惨，躺在床上病歪歪的。她来找我们的时候，我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儿来着。”另一个男娃补充道。 自此，莫小力总算是弄清楚了一点。这叶五妹走投无路了，才想要利用莫大拳来着。 只是，叶五妹不是有个叫作陈二子的帮手嘛。 “嗨，那陈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上一次你们从村里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陈二子。”矮个子男娃说道。 于是乎，莫小力便又嗅出了某些阴谋的味道来。 看着一副为难相的莫大拳，莫小力小手一挥，让三小少年给两小娃拿了些吃的，就打发了他们。 “爹，你打算帮叶五妹？”莫小力蹲在莫大拳身前问道。 莫大拳双手揪着头发，纠结着眉头，讷讷的说道：“我以为，那叶五妹跟你娘似的，是个好的，这才一直想要帮她。可是现在，她都那样了，咱就帮帮她不成么？” 这是莫大拳第一次跟莫小力商量叶五妹的事情。可见，叶五妹在莫大拳心目中，是占了一定分量了。 莫小力点头，说到：“成，怎么不成。爹，你只管问那叶五妹，她的家人都在哪里，咱帮她找人来。” 不会替她赎身，那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但可以帮叶五妹将家人找来，这也算是帮上忙了不是。 莫大拳觉着这样也很不错。只是，他现在并不好去见叶五妹。特别是叶五妹闹出那些事之后。 “爹，你要信得过我，我就去帮你传个话呗。”莫小力盯着莫大拳的双眼说到。 莫大拳求之不得，赶紧点头，还感谢莫小力贴心呢。 “爹，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跑矿场一趟，你好好在家收拾东西，咱明儿进山猎兔子。”莫小力说着，就招呼三小少年一起进屋去了。 即便要去矿村，也不急在这一时。晌午就到了，他们总得先吃饭不是。 用过午饭，莫小力就跟三小少年一起策马去了矿场。当然，他们都是坐在护卫身后的。 一个月不曾到矿场这边来，莫小力这才发现，矿村小市集比起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再就是矿村，似乎多了不少陌生的人。难不成这些个人，全都是逃难逃来的？ 莫小力现下不是来观察矿村的，她是要去见叶五妹，因此也只是惊奇的看了一眼，就跑了过去。 河滩小集市多了一倍不止的小商贩，各色年货红红火火的一字摆开，好不热闹。 莫小力让三小少年跟护卫们在外头等着，她直接跟守门的人说是来找叶五妹的，就被放了进去。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深深觉得叶五妹本事不小。 进了矿场的住宿区，莫小力问了几人才找到了叶五妹的落脚之地。 这应该算是一间不错的小院落吧。只是里头住着的，不止叶五妹一人。 被带到叶五妹屋里，莫小力才知道那个男孩所说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这屋里，也有一股子血腥味。叶五妹面色苍白，正无力的躺在粗陋的榻上。 见到莫小力，叶五妹只是失望的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你爹呢？” 正文 第169章 叶五妹的打算 莫小力仔细的打量了叶五妹一眼，发现她还真是个清秀小佳人。只可惜那眉眼间的算计，看得人心生厌恶。 “我爹他说不方便来见你，就让我来了。他说了，你只管告诉我们，怎么找到你的家人便成，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帮你将家人找来。”莫小力并不想跟叶五妹啰嗦，直截了当道。 叶五妹惊恐的自榻上支撑起上半身，失声尖叫道：“不可能的，你爹肯定不会这样对我。一定是你从中作梗，对不对？” 这一切，都超乎了叶五妹的掌控范围。陈二子不知所踪，她现在就是想要将身子养好，也难。 本以为蒋大人会迫于压力，将她带进府中，听她诉冤情。 谁知道自己闹了这些年，竟是把好名声全给闹没了，致使她无法得到蒋大人的认可跟支持，还得罪了蒋夫人。 直到这时候，叶五妹才慌了。当时，恰逢四怀镇事起，叶五妹便想着先求莫大拳帮忙带走她，她再想别的方法离开。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莫大拳竟带着小闺女去了四怀镇，还生死不明。 慌了手脚的叶五妹更是乱了方寸，一心只想着先逃离了这个矿场再说。 作为一个弱女子，叶五妹当然不能独自一人行走山路。若是那样，她还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很可能就让野兽祸祸了。 唯一的方法吗，就是躲在运送矿藏的车队当中，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跑。 于是乎，叶五妹咬牙将身子献给了那个专门押送矿藏的小管事，还得到了保证。 谁知道，他们是顺利的出了矿场，也顺利的通过了检查，却没能躲过蒋夫人的暗算。 叶五妹所中的药，不是什么奇毒，却也不是什么好的药。如若吃多了，以后将会终生不孕。 当然，依照她目前的状况，她今后还能生育的机会渺茫。 先不说今后能不能生，就是现在，如若不能及时止住出血，她便也只能命丧黄泉。 想着来时，主公那温柔和煦的笑颜，以及牵着自己的小手呼唤自己五儿，叶五妹就绝望至极。 心想，主公定是对自己失望了。三年多，她竟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能传回去。 所以，就连主公，都已经放弃她了吧。叶五妹觉得了无生趣，又不甘心这么死去，便苦苦的撑着。 直到昨日，叶五妹才听得院中姐妹们谈论到四怀镇解封，莫大拳带着闺女回来的事情。 这时，叶五妹又生出了一丝希望。以前她看不起莫大拳，那是因为莫大拳其人实在是太过憨实，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如今，叶五妹却将莫大拳当成了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只有莫大拳，才能将自己带离这个地方了。 遗憾的是，叶五妹低估了莫小力的影响力。于是，叶五妹才会在见到莫小力的时候，慌了心神。 “不，我要亲自见到你爹。你快回去，就说我就快要死了，只想见他一面。莫小力，算我求你了，行么？”叶五妹真是如坠深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莫小力看着这样的叶五妹，真的很想动一动恻隐之心。 奈何，她怎么看这个叶五妹都不简单。谁知道她背后有什么大阴谋呢。 “你认得我，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呢。叶五妹，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来干啥的？要是能说得动我，说不定我便能帮你。”莫小力今儿穿了一身青灰色的袄衣裤，梳了两条小辫子，怎么看怎么像个野丫头。 叶五妹很是见不得莫小力这幅模样。她之所以认得莫小力，都是因为莫小力每次打了猎来卖，大家伙都指着她说那就是莫大拳的闺女，养得跟儿子似的。 但现在，为了能见到莫大拳，叶五妹不得不放低身段，给这个她最不喜欢的野丫头伏低做小。 “我就是见过你好几次，你每次打了猎来卖的时候。大家伙都说那是莫大拳的闺女，可能干了。”叶五妹苦笑着说到。 她本就面色苍白，全身乏力，无需过多的表演，就能将一副柔弱无依的凄惨模样，完美的展现在莫小力面前。 莫小力是什么人，怎会吃叶五妹这一套。她只是面露惋惜道：“叶五妹，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是一个山里的农家，不能帮着你从这儿出去。不过，倒是能帮你把家人找来。” 叶五妹知道在莫小力这里，算是说不通了，就又躺了回去，道：“知道了，替我谢谢你爹。你回去吧，我的事，就不牢你们费心了。” 莫小力看着已然在想别的办法的叶五妹，突然生出了某个念头。或许，可以顺着叶五妹这根藤，摸到她背后的瓜呢？ 于是乎，莫小力很是轻快的跟叶五妹告了别，打算回去和三小少年商量商量对策。 莫小力才转身出去，叶五妹就将床头上的空药碗给砸了。一个打扮得挺妖冶的女子走进来，默默的将碎了的药碗收拾了，就退了出去。 叶五妹闭着眼，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突的，叶五妹睁开双眼，双手攥紧被角，惊喜的连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了。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主公。” 直到这时候，莫小力才心满意足的溜出小院，往矿场大门跑去。 就说这个叶五妹不简单，这不就露陷了嘛。莫小力觉得满意极了，也开始在心中谋划那件事。 三小少年见莫小力出来，就都围过去问她怎么样啦。 “不着急，咱回家再说。反正都来到这了，咱先逛逛小市集呗。我发现多了许多东西咧。”莫小力笑得贼兮兮的，就是不跟三小少年透露半点。 云希舟最是心急，竟开始挠起脑袋来了。看得云希梵一阵嫌弃，直点着他的脑门，说什么一点儿都不老成之类的。 古倾扬最是淡定，笑眯眯的跟在莫小力身后，开始逛起小市集来。 说是逛小市集，其实莫小力的关注点，都在那些商贩的身上。 还有，那些游走于市集上的陌生身影，看起来，真有那么点诡异。 想了想，莫小力便在市集上买了些糖果等小吃食，去了矿村。 正文 第170章 如此诡异 矿村里，走来走去的陌生人挺多，尤其是那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 看着那些漫无目的的人，莫小力与三小少年对视一眼，便提溜着东西去了庞家大宅。 庞百户庞统，如今正为四怀镇的事变忧心，同时也在加紧提防。对于小市集跟矿村突兀出现的陌生人，庞统并不是不为所动的。 只不过，他想不出那些人的目的，也就静观其变罢了。 莫小力跟三小少年的到来，可是让有些焦头烂额的庞统，着实兴奋了一把。 先不说这几人有什么能耐，就说他们那些出其不意的鬼点子，说不定还真能帮他解决了难题。 “庞百户，你瞧你这矿村管得，也太失败了。那些个人都是来干嘛的？怎的就让他们轻易就留下了呢？”莫小力一见到庞统，就抱怨出声。 庞统嗨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想知道他们来干啥嘛。谁知道，他们光往这里安插人了，竟屁事儿都不干。” 庞统也郁闷得不行。那些个人，好似就为了往这里增派人手，别的动静就都没有了。 莫小力一想，也觉得怪异得很，那些个人，难不成不是抱有别的目的前来的？ 或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个矿场？难道，还有别的能令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 “庞百户，不是我说你，甭管那些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你也不能招来这样多的人。现在若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你的人手对付不了他们。”云希舟那双大眼中盈溢着不满。 不对付那些别有目的的人就罢了，还任由那些人不断的增派，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嘛。 云希梵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同样不给庞百户好脸色：“所以说，那些靠资历提拔上来的人，当真没一点真本事。” 兄弟俩的对话，简直让一旁的庞百户羞愤欲死。他不过就是个听命行事的人，这件事他也无法做主呀。 古倾扬看着苦巴着一张脸，欲言又止的庞百户，突然莫测高深的望了身后仍未关合的大门一眼。 “成了成了，咱这是来办正事的，堵在院子里干啥？赶紧都进去，我还有话要说呢。”莫小力随着古倾扬的视线望了一眼，遂催促了一声。 于是乎，庞家的大门关上了，莫小力一行人也都进了正厅。 只不过，莫小力还是没有将来意说明。原因嘛，是因为庞家莫名出现了好几个陌生的脸孔。 “庞百户，你们家这是添了人口啦？”莫小力看着那两个娇滴滴的少女，以及在院中故作忙碌的一个小厮，跟一个老仆，问道。 庞统看着那两个少女，哈哈大笑道：“哪是我要添的人呀。那俩女娃，是老爷子见着可怜，就收了回来，说是免得让人给祸害了。就院里那两个，也都是走的老爷子途径。” 感情，那些个人，还往庞百户家里头塞了人呀。就不知，蒋大人他们屋里，是不是也添了人。 古倾扬笑眯眯的对庞百户道：“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呀。瞧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就不说了，还相当的美艳呀。是不是大人瞧上一眼，骨头都要给酥掉了呀？” 难得古呆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云家兄弟跟莫小力都侧目得很。 “成啊，古呆子你最近学得不错，这样的话都会说了啊？”云希舟睁圆了双眼，上下打量了古倾扬一番后，道。 古倾扬撇撇嘴，漫不经心的回道：“身为世家子弟，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庞统面色尴尬，很是不自在的动了动那健硕的身躯，看着几个小娃不知如何是好。 云希梵看了看院中那两人，突然将目光定在那老的身上，笑得有些诡异。 莫小力也顺着云希梵的目光看去，却半丝端倪也瞧不出来。 本来，莫小力是打算借用庞家，来跟三小少年商量某些事情的，如今想来是不成了。 一个月的时间，矿村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或许，那个正在发酵的阴谋，就要浮诸于世了。 就不知，这一次，究竟是哪一方能胜出。 “庞百户，我们就是来看看老爷子，拜访了他我们就回去了。”莫小力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打算走人。 显然，三小少年跟他也是一样的心思，遂也纷纷说是顺路过来看望老爷子的。 于是，莫小力买的那些小吃食，就派上了用场。 老爷子一人住在小偏院里头。莫小力等人被庞统带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跟一个半老徐娘聊得正欢。 只不过，莫小力怎么看那女子，怎么觉得面熟。再经三小少年提醒，才得知那女子正是陆五的亲姐姐。 “当年陆五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就把亲姐给卖了。也不知道咋回事，陆五死后，她亲姐倒是找到这儿来了。只是吧，陆五那个媳妇，愣是将人给赶了出来。”庞百户解释道。 “也就是说，还是你家老爷子不忍心，将人给招家里来咯？”莫小力鄙视了一眼庞统。 “庞百户，不是我们要说你。你们家再这样生冷不忌，只怕就要遭殃咯。”临走前，云希梵意味莫名的警告了庞统一句。 显然，庞统也有些心虚，竟是支支吾吾的，没有即刻给出回应。 回村的路上，云希舟拍着马背大声嚷嚷道：“这些事必须得告诉爷爷跟二叔。我瞧着那庞统不靠谱，想来那矿场里头，也都让人给侵占了。” 这件事，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若那些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矿场，断不会留着蒋大人他们三位京中来的官员。 或许，里头还有别的莫小力他们猜不到的事情呢。 回到家中，莫小力都还在为这件事情烦恼。本以为解决了叶五妹的问题，就没事了。 谁成想，她今日去了一趟矿场，竟然发现了这么惊悚的事情。 “爹，多准备些麻袋。这一次咱要多多的捕些兔子，我要好好儿的跟那些个孩子们做游戏。”莫小力烦躁不已，就冲莫大拳喊道。 莫大拳早就收拾好了进山的东西，闻言就过来坐到莫小力身边，揉着她的脑袋问怎么啦。 莫小力就噘着嘴，将在矿场见到的事情，跟叶五妹的异状全都说了。 正文 第171章 莫大拳崛起 莫小力现在是什么事也不瞒着莫大拳了。莫大拳可是她在这世间，唯一最信任的人了。 莫大拳听了莫小力的分析后，也沉默了好半响。末了，莫大拳来了这么一句。 “或许，那些人并不都是所谓的坏人呢？说不定，他们是上头派来保护矿村的呢。” 莫小力思忖片刻，觉得莫大拳说的话有些道理。如若那些个人全都是冲着夺取矿场而来，断不会善待矿村里的人。 这么说来，很可能是两种人都混了进来。只不知哪一方的人得了优势。 “爹，那你说，叶五妹是哪样的人？”莫小力总是猜不准莫大拳对叶五妹的想法，遂问道。 莫大拳这回倒是回答得挺快、挺干脆的。 “叶五妹是啥人我不知道。只是当初既然说了要帮她，我就尽量把她的家人给找来吧。”莫大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失望非常的明显。 显然，莫大拳对叶五妹，那是绝对没了心思的。 古倾扬就在一边道：“既然莫叔想要帮叶五妹，我就写封信回去问问我爹，让他帮忙查一查叶五妹的家人在哪里。” 但凡教坊区的女子，在当地都有入档的。古洛只需调阅一下那些档案就好。 莫大拳就连声的感谢古倾扬，直说明儿要猎一头羊回来，烤给大家吃。 莫大拳这几年，打猎的功夫见长。别说是岩羊了，就是那虎豹，莫大拳也能猎来。 只不过吧，那些东西山里都有数，猎过头了就不好了。 所以，莫小力他们往常进山，多猎的是那些食草动物，跟一些毛皮品相较好的獾子狐狸什么的。 听说要进山，云家兄弟就又兴奋上了，开始商量着要猎些什么东西回来。 这是他们第二次跟莫小力进山，所以兴致相当之高呀。 古倾扬没了声。他知道莫小力进山，是为了猎得足够多的猎物，去跟矿村的孩子们换取情报。 作为一个文弱的书生，古倾扬自知自己去了也是拖后腿，就没打算跟去。 “小力，爹往后不去矿里边扛活了。”突然的，莫大拳就对莫小力说了这么一句。 莫小力拿不准莫大拳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莫大拳：“爹，你这是怎么啦？” 莫大拳揉了莫小力脑袋一把，说到：“爹以后也要学点手艺，不管去哪儿都不能让咱小力饿肚子才成。” 看着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莫大拳，莫小力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面对莫小力的疑惑，莫大拳是这么回答的：“如今这山上也不安生了。矿场的建立，让咱半峰村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再就是，你们刚刚也说了，矿村那边的情式很不妙。这要是万一真有人来抢夺矿场，我们半峰村肯定就逃不过被那些人屠杀的命运。到时候，咱不得下山逃命去啊。” 山下，又哪里能跟这山上一样，既能种地，还能免了各种赋税。并且，山下也不能跟山上似的，可以随意的打猎。 若真到了那时候，莫大拳依旧只有这一身蛮力，便不能保证给得了莫小力安逸的日子。 这样一来，学一门可以傍身的手艺，对于莫大拳来说，是非常迫切的事情。 “爹，你想好要学什么了吗？”莫小力就问。 莫大拳在木工上有一定的天分。只是限于年纪的原因，早就思维定性了。除了能打造一些中规中矩的物件，并不能很好的创新。 同样，他在别的方面，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效果。 “爹就学木匠。山下的人，还是穷苦百姓多些。那些个花哨的东西虽然好看，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我做些平常的，就卖给咱这样的人家。”莫大拳憨憨的挠着脑门道。 其实吧，莫大拳这人手还是挺巧的。从替莫小力搭的那个展望台，就能瞧得出来了。 “爹，那你就好好儿的学木匠，去跟我程伯伯学。他这方面最拿手了。”莫小力就乐呵呵的提议道。 莫大拳就嗳嗳的应了。程冲的手艺，那是家传。但是教会莫大拳一些关窍，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小力之所以同意莫大拳去学这门手艺，其实就跟莫大拳说的这般，山下还是一般的百姓居多。 大家买个家具物件什么的，做工精美不是不好。但若是做工既精美，又实用的话，那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莫小力自认她在花样上能别出一格，能画出许多别致的图纸出来。 到时候她再让莫大拳按着图纸做出东西来，还怕不好卖吗？ “莫叔，我觉得你那手竹编的手艺也不错呢。虽然编出来的东西中规中矩，却很是结实耐用。”云希舟突然想起，他们用来背粮食的那些筐筐篓篓来。 这山里边的汉子，都有一手竹编的手艺。那些东西，是每一户都不可或缺的。 半峰村的人，一年能下山的次数有限。差不多的东西，都是自己动手去做了，也免了上下山带东西的功夫，省了许多的麻烦事。 说到竹编，莫小力便又记起一件事来了。 “爹，你给我编几个漂亮的小篮子呗。我让子奕哥哥给捎了许多的彩纸，想要扎些花，还没地方装呢。”莫小力早就答应了小伙伴们，过年给他们每人扎个漂亮的花篮。 其实，这都是源于去年莫大拳的心血来潮。当时，莫大拳编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竹篮哄莫小力。 莫小力对那个篮子着实是喜欢得紧，就去王家给染了色，回来还用彩纸给扎了一篮子的纸花。 过年的时候，那个花篮子可是受到了所有小伙伴的青睐来着。 于是，大家伙纷纷要求，莫小力今年过节的时候，说什么也得给他们每人捎一个。 难得莫小力主动跟自己要东西，莫大拳怎会拒绝呢。反正临近过年了，家里也没什么可忙活的，编几个小竹篮不是一下子的事情罢了。 “成，等从山里回来，爹就给你编上十个八个的。”莫大拳笑呵呵的，觉得生活终于有了方向。 突然，莫大拳拍着大腿问莫小力他们：“你们说，若是我们扎了这样的小花篮到山下去卖，能不能卖得出去？” 三小少年茫然。那个小竹篮他们见过，只是扎满了花的篮子他们没见过呀。 看着突然如此上进的莫大拳，莫小力简直乐歪了。这算不算是莫大拳崛起的节奏呢？ 正文 第172章 继续发酵 莫大拳说完自己的决定，就默默的坐在一边，听莫小力跟三小少年一起分析矿村的事情。 “我听那个叶五妹提到了一句主公什么的，我怀疑她来这里，是别有目的。说不定下头的那个矿场里面，也有叶五妹这样的人。”莫小力双手撑在膝盖上，支着小下巴说到。 堂屋里的炭盆，终日都是烧得旺旺的，大伙儿一边烤着火，一边讨论事情，也是一种享受。 “那你说，她们有什么目的？”云希舟问道。 另外两个小少年也看向莫小力，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信息。 正好这时，程道闵提了个篮子从外头进来。莫小力不用看，就知道是牛肉跟牛骨头。 “大拳叔，小力，三位小公子。这是爹今儿去矿村小市集买的新鲜牛肉，让我带些来给你们尝尝。”程道闵将篮子递给莫大拳道。 莫大拳接过去篮子，入手的坠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道闵啊，你们是不是给得太多了些？”莫大拳面上有些无奈，有些赧然。 不同于莫大拳，莫小力一点儿也没跟程道闵客气，还问：“道闵哥哥，程伯伯有没有买到牛尾呀？” 莫大拳看着篮子中，那有十斤重的大块牛肉，和好几根大棒骨，以及一条连了好长一截脊骨的牛尾，很是抽了一把嘴角。 再听得程道闵回道：“记得你爱吃炖牛尾，肯定不会忘记给你买来的。” 莫大拳就更是无奈了，微微叹息一声，就无怨无悔的去收拾这些个东西去了。 堂屋里头，莫小力给程道闵倒了一碗奶茶，然后拉着他一起加入到讨论当中去。 无需程道闵开口问，莫小力自己就叽叽喳喳的将今日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许是真跟大拳叔说的那般，那些人都是上头暗中派来保护大家伙的。”程道闵最后认同了莫大拳的说法。 “我觉着吧，里头还是有不少心思不纯的人。我在小市集上，都看到好几个胡人来着。”莫小力却不怎么认同这一说法。 “矿村里也有。”云希梵道。“还有，那个陈二子，现在正乔装打扮成个老头子，在庞府里干杂活呢。”云希梵又爆出了这么个料。 “什么？”莫小力惊得失声叫了出来。她没见过陈二子，因此才会如此的惊讶。 毕竟，那个老头莫小力是亲眼见过的。从内到外，就没一点能看得出，那人就是个小年轻。 “难怪呀，我总觉得那个老头怪怪的。原来，他就是那个陈二子呀。哥，是不是因为他那个内八字的走姿？”云希舟拍了脑门一下，问道。 云希梵点了下头，补充道：“除了陈二子的走姿外，还有他的眼神。” 古倾扬这时候也想到了些什么，道：“我记得陈二子不管跟什么人说话，都喜欢侧着头的。原来，他那不是出于习惯，而是因为他的眼睛有问题？” “对，他有点儿斗鸡眼，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还有，他的眼珠子特别的黑，跟旁人不大一样。”云希梵又添了一句。 随着三小少年一点一点的说来，莫小力很轻易的就能将这些特征，跟庞家院子里的那个老仆衔接上了。 如此看来，叶五妹一党，其实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深入内部核心呀。 只不知，庞统他意识到这一点了没？还有，下边的另一个矿场里头，是不是也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别不是下头那个，早就让人给控制住了吧？”莫小力惊悚的想着。 再结合四怀镇事件，以及边关三国的种挑衅滋事，她敢肯定，与这些人来矿场的目的有一定的联系。 “不可能。那个矿场，是我们云家的人直接在管。如若是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爷爷怎么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呢？”云希舟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将椅子都带倒了。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呀？按我说，这件事还是得提早告诉爷爷跟二叔，提防一下也好。”云希梵嫌弃的看了云希舟一眼道。 程道闵一向少话，此时也说道：“确实得提前预防。那个矿场，早在前朝的时候就存在了。说不定，里头有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古倾扬听着程道闵的话，突发奇想道：“会不会是还有另一种矿藏？只是因为那些胡狗自己偷偷摸摸的挖，咱们的人不知道罢了。” “什么样的矿藏，值得他们处心积虑的避过这么些人，偷偷的采挖呀？”云希舟撇撇嘴，打击道。 “金矿！”程道闵、古倾扬，以及莫小力异口同声的说到。 云希梵摸着脑门问：“为什么不是银矿？” 程道闵就说了：“记得前一阵咱继周收回来的那一片疆土上，蕴藏的是什么矿么？” 云家兄弟哀嚎一声，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这庆都府境内，不仅蕴含有丰富的铁矿资源，还有金矿。是这样么？”云希舟显然有些激动过头了。 之前，从军营那里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一片被大蒙的骑兵占领的地带，初步鉴定，就是一处金矿产地。 如今，再结合四怀镇事件，以及最近矿村的异动，跟叶五妹等人的几年费心潜伏，都在申明着：大凉山里头，必定还有另一座金矿。 “那么叶五妹他们会是谁的人？”古倾扬突然问道。 这可就问倒大家了。事情还没明确之前，谁也不知道叶五妹等人，是谁派出来的。 “有一点咱可以肯定。叶五妹他们那一党，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程道闵笃定的说到。 如若是忠于朝廷的人，断不会利用叶五妹等人来潜伏搜集资料。 “我奶奶曾经说过，在下面的矿场里头，见过刚刚炼出来的金块来着。”莫小力又提了一句。 这话，很快就将三小少年的紧张感提升了一个高度。 “不成，我得尽快给我爹写信，让他注意一下县里头的人，别让人给架空了衙门。”古倾扬说着，就起身回房去了。 “我们也赶紧给爷爷跟二叔写信去。我总觉着下边的矿场有点儿悬。”云希梵也拉着云希舟起身。 程道闵跟莫小力看着一下子就散了的三小少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正文 第173章 矿村孩子们的情报 “别担心，咱后儿就去矿村探一探那些人的底子。相信孩子们能给我们许多的信息。”程道闵柔柔的对莫小力道。 莫小力笑眯了眼，点头回了程道闵一个嗳，就跟他说起程冲夫妇来。 “我觉着吧，婶子就应该常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跟乡亲们聊聊天，兴许身体就能好很多。”莫小力提议道。 赵氏终日自己闷在家里，除了程冲父子，就只有莫小力会去找她说说话了。 这样的人，就算闷不坏，那身体也得宅坏了。 以前，赵氏不出门，还可以说是余毒留下的后遗症作祟。如今，余毒都清了，赵氏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是该出来接受大自然洗礼的时候了。 再说了，多与人相处，开阔了心境，转移了注意力，再加上常出来走动锻炼，赵氏应该会更健康才是。 程道闵打小就接受着莫小力各种古古怪怪的说法，这一回也认认真真的听着，觉得相当的有道理。 只是吧…… “我爹总是怕我娘外出会出意外，也怕我娘那性子太过柔弱，会让人给欺负了去。”程道闵耸耸肩，表示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要说起无条件疼媳妇的人，半峰村除了一个莫大拳，就只剩下一个程冲了。 莫小力一想也是。程冲那人，还真不会放任赵氏跟她说的那般，随意出来串门子。 “等这些事了了，婶子的病也该好了。到时候，我去劝一劝程伯伯。”莫小力说道。 程道闵双臂叠在膝盖上，将下巴搁了上去，回道：“成，到时候你别忘了就行。” 晚间，莫小明从骆子那学艺回来，就来莫小力家报道。听说莫小力他们明日进山，也嚷嚷着要跟去。 “我不管，我就算忙着制艺习文，也没忘了你教给我的那一套拳法。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我每日清晨，都在私塾里跑圈圈来着。”莫小明早就眼馋莫小力他们进山的事情了。 莫小力觉得莫小明这几年身体确实壮实不少，身手也挺稳健的，就问：“不会耽误你学手艺？” 莫小明就拍着小胸脯道：“师父教的东西我早都学会了。现在不过是在跟他钻研烧瓷罢了。” 莫小力就好奇问道：“你们都开始研究烧瓷了呀？那进展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莫小明为难了。他垮下双肩，很是懊恼的说到：“法子书上明明都写得很详细，但是我跟师父就是烧不出瓷来。哪怕我们那釉调得再好，烧出来的东西总是粗糙得很。” 莫小力就问：“该不会是你们没选对土吧。烧瓷跟烧陶不一样。瓷器需要的土要求很高的。而且，不一样的土，烧出来的瓷颜色以及细腻程度都不同。” 经莫小力这么提醒，莫小明突然顿悟了过来，直接蹦起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总算是明白了。小力，给我留饭，我去我师父那一会儿。” 看着风风火火的跑远了的莫小明，莫小力很是无奈的往灶里添了一把火。 次日一早，莫小力他们就踏着晨露进了山。这一次，莫小力的目标明确，出手很快。才没走多远，就收获了不少的野兔野鸡。 尤其是野兔。才一阵没进山，野兔的数量简直是疯涨呀。 “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一个月就是一窝，快得很。”莫小力解释道。 所以，怎么抓，兔子都不会灭绝。当然，得是莫小力他们这样的抓捕法。 孕期的母兔跟幼兔都不抓，只抓一些成年的雄兔跟没孕育的母兔。 依旧跟之前一样，莫小力他们在山里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再抓了一遍兔子之后，他们就直接往矿村去了。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很不错。不仅抓到了上百只的兔子，还意外遇到了鹿群。 在莫小力跟莫大拳的合作之下，他们抓了一头刚刚成年的小雄鹿。 矿村的小市集上，摆摊子的人依然不少，来来往往穿梭的陌生面孔也没变样。 就是突然多了不少的女人跟孩子。莫小力他们将摊子摆好，又商量好了猎物的卖价之后，便让莫大拳跟莫小明看着摊子。 “小明哥，你可别让我爹被人给坑了。这一头鹿，低于十五两千万别卖。”莫小力有些不放心的嘱咐莫小明。 莫小力咧着嘴，笑得傻兮兮的说到：“小力你放心吧，怎么说我在山下，也是见识过世面的。” 于是，莫小力便忐忑的一步三回头，跟云家兄弟，还有程道闵一起去了矿村。 正是晌午刚过的时候，矿村的孩子们早得了消息，知道莫小力已经来了。 莫小力他们来到大核桃树下的时候，矿村的孩子们就全都集合好了。无需莫小力他们申明，孩子们早就按照之前的规定站好了队。 队伍之中，多了六个陌生的小面孔。 “我记得之前有交代你们帮忙留意我爹的动向，现在，我来收集成果了。”莫小力站到树下的大石墩上说道。 即便莫大拳自那之后再也没来过矿场，但也不妨碍孩子们将他以前的行踪打探得清清楚楚的。 尤其是陆五家的闺女，陆丫丫。她有一个门路很广的亲哥。 “以前，大拳叔去矿场，总是要帮付大人家的厨娘鲁妈妈担一担水进去。那个鲁妈妈有个闺女，翻年就二十了。因为跟她定亲过的两个男娃都意外没了，大家都说她克夫，就没人敢娶她。”陆丫丫将情报说了出来。 莫小力觉着这情报很不错，就给了她两只肥兔子。 紧接着，又有人爆料。 “莫叔曾经往矿场里头带过两回东西。一回，是给了叶五妹，可是叶五妹没要，大拳叔就给了鲁妈妈。另一回，也是直接给的鲁妈妈。” 当然，这孩子也得了两只肥兔子。 接下来，这种星星点点的信息也不少。总结出来的结果是，莫大拳对叶五妹，以及鲁妈妈母女俩是真的好。 除了这些之外，莫大拳对矿场里头的好几个工友也好得很。 “大拳叔就是个老好人，谁求他帮忙，他只要能帮得上手，都会帮。”那天去传口信的一个男娃子说到。 得了莫大拳的相关信息，接下来，莫小力便要打听陌生人的事情了。 看着队伍里头，那几个纠结无措的小面孔，莫小力就问了：“好了，我爹的事情这就算完了。接下来，咱就了解了解新伙伴。你们自己说说，你们都是打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呀？” 见识到回答问题就有野鸡兔子之类的好东西，那几个娃子张嘴就自报了家门。 当然，作为见面礼，莫小力就每人给了他们一只竹鸡。 认了人，莫小力跟程道闵他们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起了那些陌生人来。 别说，这一回还真让他们打听到不少的信息。 正文 第174章 莫大拳的隐瞒 六十只野兔，二十几只野鸡，四十几只竹鸡，换取来了不少的信息。 不仅莫小力满意了，就是云家兄弟也相当的满足。看着高高兴兴的提着猎物跑回家的孩子们，云家兄弟都感慨不已。 “再也不敢小看无知的幼童了。太可怕了，他们什么都能打听得到。”云希舟惊悚的挠了挠脑袋。 云希梵深以为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缺，才会什么都认不清。” 云希舟闻言还傻乎乎了点了点头，待见到莫小力跟程道闵那低头憋笑的模样，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云希梵，你这是欠收拾了是吧，敢这么刮刺你兄弟。”云希舟跳脚，追赶一溜烟跑远的云希梵。 莫小力跟程道闵背着空了的背篓，信步跟上，往河滩小市集走去。 市集上，此时也骚动不已。在靠近莫大拳他们摆摊的地方，不知何原因，正围了一大圈的人。 跑到那里的云家兄弟好奇的挤了进去，不多时云希舟就又挤了出来，跑向来路。 远远望见莫小力，云希舟就急慌慌的嚷嚷道：“莫小力，你快点过来呀，你爹让人给缠住了。” 莫小力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矿场里头，除了一个已然下不来床的叶五妹，还有谁会来纠缠莫大拳？ 见莫小力依然温吞吞的，不知道着急，云希舟又疾步上前喊道：“快呀，那人说你爹害死她家的男人，让你爹赔命呢。” 一听说又是涉及人命的事情，莫小力就真急了。莫大拳在矿场里头扛活的时候，肯定是不能伤人命的。 如若有人说他害了人命，那就一定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待莫小力挤进人群，看到那个满地打滚的妇人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人不是谁，正是陆五的媳妇。那人一边打滚撒泼，一边扯着莫大拳不放。 莫大拳如临大敌，面上全都是汗水，一双虎目里满是厌恶与不耐。只是莫大拳没怎么对付过这样的女人，所以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只见那女人死命的拉扯着莫大拳的裤腿，一边哭闹着说莫家心思歹毒，谋害人命，勾结有权势的人打压平头百姓什么的。 如若在场的都是矿村的村民，以及矿上的工人，大家势必会对陆五媳妇这一做法鄙视不已。 那件事的事实如何，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再者说了，陆五案发之后，陆五媳妇就变了个人，对陆五的老爹，跟亲生儿女都是非打即骂。 特别是陆五的大儿子陆贵。那个孩子现在在矿里扛活，懂事了不少，却还总是被陆五媳妇各种嫌弃。 可惜呀，最近矿村里跟小市集上，多了许多的生面孔。陆五媳妇来这么一出，肯定会有人买账的。 这年头，大家伙不会去指责妇人撒泼，却会将这样的妇人当成弱者，替她出头说话。 于是，有不少的人就开始对着莫大拳指指点点的。 莫大拳听得那些个人的非议，心下更是狂躁。看向陆五媳妇的眼神，变得凶狠了不少。 虽说莫大拳是个老好人，但那点子脾气跟底线也是有的。更何况陆五当时，是想要莫小力的命来着。 莫小力是谁？是他莫大拳今生最为在意的人了，是莫大拳的底线。 陆五那样的人，死了莫大拳都不解气。本来没人提起还好，如今陆五媳妇却在人前将这事又翻了个版捡起来，莫大拳当然就不依了。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莫大拳那愈来愈黑的脸色，就按下云家兄弟，站在边上不做声。 程道闵乖觉，去了猎物摊子那里，跟着莫小明一起守着猎物。 小市集人多了，就乱。那些个顺手牵羊的人也时有出现，不防不成。 莫小力提示云家兄弟，好好的观察那些替陆五媳妇说话的人，说不定能瞧出些什么来呢。 小市集里的熟人小贩们，或多或少对陆五媳妇有所风闻，并未参与到声讨大军当中去。 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陌生妇人，以及那个一直在边上添油加醋的大娘，莫小力觉着这出戏着实好看。 莫大拳怒火中烧，随着那些人的说法越来越玄乎，甚至于指责起莫小力小小年纪就杀人。 都这时候了，莫大拳要是再忍下去，他就不是莫小力亲爹。 “够了。你们这些个吃淡饭操闲心的人，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吗？哪个正经女子会在大白日打扮成这样，对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莫大拳一脚将陆五媳妇踹开，吼道。“陆五当初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为什么死的，你们问一问同为矿村的乡亲就能清楚。别再浑说我闺女，否则我敲掉你们那一嘴颠倒黑白的牙。” 看着发飙的莫大拳，莫小力突然觉得莫大拳的形象无比的高大，值得依靠。 莫名的，莫小力就觉得很感动，非常的感动。她还想要再瞧一瞧莫大拳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于是在边上继续看着。 大伙儿被莫大拳突然的彪悍镇住了。那些个跟风的人此刻都迟疑着不出声。 陆五媳妇被踹了一脚，就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打滚，哼哼唧唧的喊着自己被踢坏了，莫大拳要杀人什么的。 那个一直挑唆的大娘，趁机将莫大拳那一脚添油加醋宣传了一番，使得莫大拳大为光火，直接将她拉拽过来指着鼻子就骂。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长舌妇，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个腌臜事就没人懂。你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小姑娘你自己心里有数。”莫大拳吼完那位大娘，就使劲将人一甩。 那大娘好巧不巧的，就摔到了陆五媳妇的身上，压得半支着身体偷眼瞧热闹的陆五媳妇，又倒在了地上。 听着莫大拳说出来的那些话，莫小力大为震惊。原来，莫大拳还有许多事都瞒着她呢。 再仔细一想，那些个事儿好像她一个小女娃也不好知道，莫小力才没觉得委屈。 直到这时，莫大拳才看到了人群中的莫小力。他有些无措的搓着双手，磕磕巴巴的对莫小力道：“小、小力啊，你怎么过来啦？小力，你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小力咧着小嘴，露出崩了门牙的小嘴，冲莫大拳道：“爹，我都晓得咧。” 父女俩汇合，正想挤开人群，回去继续摆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 “娘咧~好多的血呀！莫大拳踹死人咯，大家快拦下他。”被莫大拳甩开的大娘尖着嗓子嚷道。 莫小力他们回头望去，只见陆五媳妇捂着小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粉色的裙子上，已经染上了不少的血迹。 看着那越扩越大的血迹，莫小力突然觉得今日真是撞了邪了。 正文 第175章 意外的结果 “快去矿场里头请大夫。别让这人死了，否则我爹就惨了。”莫小力哆嗦着唇推了推云家兄弟。 本来乱哄哄的想要离去的人群再次聚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嗳，这人是不是小产了呀？” 旁边就有人回她：“别瞎说，人家是个寡妇，男人都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会小产。” 那人的话才停下，不知是谁扑哧笑了一声，紧接着一大片的人都笑了。 就是那个被陆五媳妇紧紧揪着的大娘，也都跟着呵呵直笑。 莫小力没看到陆五媳妇什么表情，却见她抓着大娘胳膊的手指关节越来越白。 大娘兴是感受到了陆五媳妇的力度，遂强硬的吞下了笑，扭曲着一张脸，故作紧张的问道：“陆五媳妇，你是不是难受的很呀？哎哟哟，瞧那父女俩，可都还在瞧热闹呢。你有什么话，只管当众说出来，让大家替你做主，啊。” 大娘这么说话的时候，陆五媳妇那揪着她胳膊的手，就又使劲的扭了扭。 莫小力看着陆五媳妇身下的血迹越来越多，就有些着急。 这血要是再流下去，只怕她真得死。这这时，莫小力突然看到了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邱道人，便窜过去将他揪了出来。 “老骗子，你赶紧给她止血，省得她死了，我爹平白背上人命官司。”莫小力将老道按到陆五媳妇身边，急急说到。 邱道人不满的瞪了莫小力一眼，见陆五媳妇身下的血实在是多，便也没跟她计较太多。 他今日只不过是来小市集看热闹的，没背药箱，身上并未带有药来。 只不过，有效的止血丸，老道身上还是有几颗的。老道掏药丸的时候，陆五媳妇手上陡然失了力，立刻就晕了过去。 老道就是在这时，将药丸丢进她嘴里头的。看着陆五媳妇惯性的将药丸吞下，老道才出手探了探陆五媳妇的手脉。 大娘的胳膊刚得到解放，就迅速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不顾自己衣角沾到的血迹，就要挤开人群走。 莫大拳见状，直接就伸手将她拉住。不管那大娘怎么哭闹撒泼，莫大拳都没松手。 好不容易，老道才给陆五媳妇诊完脉，还给她扎了几针，让她醒了过来。 陆五媳妇属于失血过多晕厥，醒来时也虚弱得不行，耳鸣目昏的，有些晕晕沉沉。 见陆五媳妇醒来，老道才清了清嗓子，示意一边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见那大娘还是吵吵嚷嚷的，老道直接过去给了那大娘一针，那大娘就没声了。 老道见状，就抚着白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众人说道：“这妇人先是怀了身子，后又遭人暗算下了猛药。刚刚，怕是还受到了撞击，才会突然大出血的。” 此时，早有闻风过来的矿村的村民们在场。大家伙就都议论纷纷，都在说陆五媳妇不检点，败坏风气什么的。 只有几个较为善良的妇人问老道：“那猛药是个什么药啊？她这身子，还能养好不？” 老道瞥了抓狂的抠自己嗓子的大娘，摇头嗤笑一声道：“这药可猛了。只要怀了身子的妇人沾上一点，当晚必定要小产，然后大出血而亡的。最可怕的是，中药的妇人都是在睡梦中大出血故去。” 莫小力看着已经在慢慢止血的陆五媳妇，和她已然平稳的呼吸，就问：“那这个女人还能救活不？” 老道高深莫测的看了陆五媳妇一眼，很是自信的说到：“这妇人命大，在药效还没发的时候，就受到撞击，愣是将毒血排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出血太多，恐怕得养上许久才成。” “所以说，不是我爹害的她小产咯？相反的，我爹还救了她一命，对不对？”莫小力终于明白过来老道话中的意思，问道。 老道就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这也是有我在场的原因。要不是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看着洋洋得意的老道，以及已经开始挣扎着坐起来的陆五媳妇，莫小力便彻底放心了。 陆丫丫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哭着喊着扑到陆五媳妇身边，用她小小的身子支撑起陆五媳妇来。 那位大娘见大家伙都将目光聚到了她身上，就甚为惊恐的挣扎的想要拧开莫大拳的钳制。 奈何，莫大拳是铁了心要将她留下，大娘就是把手扭断，莫大拳也是不撒手的。 无法，出不了声的大娘只好张了一口松动的牙齿，对着莫大拳的胳膊便咬下去。 莫大拳常年干活，那胳膊结实的，就是莫小力也捏不动。可以预见的，大娘这一嘴，愣是把一根门牙留在了莫大拳胳膊上。 莫小力上前揪住大娘的头发，看了一眼莫大拳的胳膊，发现没被咬伤，这才放心了。 这时，人群的骚动更大了。陆丫丫稚嫩的童音响了起来。 “我娘说，她是被那个老婆子给灌的药，他们还逼着她来陷害小力姐姐的爹，不然就要杀了她。”陆丫丫哽咽着喊道。 “他们？都有谁？”这时，去找大夫的云家兄弟拉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夫跑了回来，喘着大气问道。 只见陆丫丫偏着脑袋，将耳朵贴到陆五媳妇嘴边，过了好一会，才又说到：“矿场里头一个叫作叶狼的管事，和一个总来山上收山货的货郎。那个货郎跟那个老婆子都是人贩子。” 一听说是人贩子，大伙儿都炸开了锅。尤其是最近山上确实丢了两个小女娃。 “我还以为是进山里玩耍被狼给祸害了。原来是你们这些个人贩子呀。哎哟我的闺女哟。”一个跟莫大拳年纪相当的汉子跑出来，对着大娘就是一阵毒打。 紧接着，又是一阵妇人的哭声传来。只见两个年轻的妇人，风一般的刮到了大娘身边，对她那是拳打脚踢，甚至连牙齿也都用上了。 “别打了，你们赶紧去抓那个贩子跟那个管事，我娘说他们要跑。”陆丫丫见事态不对，就哭着喊道。 然，场面太乱，没什么人去听陆丫丫喊了什么。 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云家兄弟都听到了。他们甚至还问了那两个要跑的人的去向，才又跑进了矿场。 莫小力不放心云家兄弟，便也跟上了。莫大拳见莫小力跑了，他便也尾随着去了。 早就将摊子收拾好的程道闵跟莫小明见状，也背着东西呼啦啦的进了矿场。 幸亏那头鹿被蒋大人家的人给买了，否则程道闵跟莫小明两人还真搬不动。 大伙儿见莫小力父女都去了矿场里头，就分做两拨。一拨留在原地，看着陆五媳妇等人。另一拨跟着进了矿场。 老道又给陆五媳妇扎了几针，还喂了一粒药丸，就将人丢给才赶过来的大夫，背着手也往矿场走去。 正文 第176章 叶五妹的相助 云家兄弟进了矿场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蒋大人府上。庞统跟另外两个大人，都在蒋大人府上。 莫小力他们刚刚将那只鹿摆上摊子的时候，蒋大人就让家里的人去定下了，还捎口信给庞统跟另外两个大人，说是请他们品尝新鲜的鹿肉。 于是，莫小力等一群人赶到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个大人正兴致勃勃的站在院中观看剥鹿皮。 “庞百户，蒋夫子，赶紧让人封了矿场，把矿井的二管事朱振给抓了。”云希舟是个急脾气，也不怎么会考虑场合问题，上来就直接嚷嚷道。 院中几位大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云希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希舟拍了弟弟的脑袋一下，才喘着粗气道：“有人举报矿井二管事跟奸人勾结，想要行一些不义之事。” 看着风风火火出现的一大拉子人，几位大人有些懵，不知道他们这是打哪儿来的。 “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蒋大人蹙着眉头，有些不愉的问道。 莫小力见庞统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光火，就嚷道：“现在外边的人全都知道了。你们要是不配合，放走了贼人，我看你们怎么跟上头交代。” 庞统上前询问莫大拳怎么回事：“先说清楚，否则贸然行事，是要被人诟病的。” “庞统，你个饭桶，就知道玩美人。等我们说清楚，那些贼人早就逃了，那又何必说。”云希舟急得直跳脚。 这一次，云希梵也不耐了，直接说一定要让他爷爷撤换庞统什么的。 直到这时，几位大人才开始有些意动。并不是因为云家兄弟的撤换人手的威胁，而是由于最近矿场的某些怪异现象让他们警觉。 有些事情，宁可提前预防，也不能等到出事了再补救。 于是，搬救兵的莫小力等人，只是在蒋府待了不到半刻钟，又带了更多的人哗啦啦的跑出了门。 不久之后，整个矿场被封禁，所有人员一律不许进出。就是看守矿场大门的三个军汉，也都被暂时收押了。 市集上，付大人亲自带人将奄奄一息的那个婆子给提走了，所有人员被要求停在原地，以待接受调查。 矿村里，也有官兵去巡视观察，凡是显得可疑的人物，不管大人小孩，全都给拿下。 直到这时，大家伙才知道这件事大发了。有那想要替陆五媳妇说话的妇人，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就连给叶五妹垫上一层毡毯都不敢了，就让她那样躺在冰冷的河滩上。 莫小力等人呼啦啦的往矿里最大的矿井跑去，却没在值班所里头找到二管事朱振。 庞统问了人，才知道那二管事领了个人出去了。 “就在你们过来之前的半刻钟，朱管事带着他亲戚，说是去三矿那里看看情况。”那人说到。 于是，莫小力等人又转往三矿区跑去。 三矿，顾名思义就是这个矿场的第三个矿井区。 三矿位于这个矿场的西北面，在一片平缓的斜坡之上。除了被围在矿场里头的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在一道非常高险的悬崖边上。 莫小力他们心想，朱振定是带着人往那里逃跑的。只不知，他们现在跑到哪儿啦，能不能追得上。 往三矿跑去的路上，莫大拳突然冲一个熟人喊了一声：“林大哥，你看到朱二管事了么？” 那人茫然的摇了摇头，同样回以一答：“我听说朱二管事在路上让一个女子拉走了。” “女子？什么样的女子？快说是谁，将朱振拉哪儿去啦？”庞统他们急急停下了脚步，回身问道。 那人挠了挠脑门，有些不自在的说到：“是教坊区的红儿姑娘，那个经常帮叶五妹给朱管事送信的丫头。” 又是跟叶五妹有关。莫小力深深觉得这个叶五妹实在不是什么善茬，以后绝对要提防她再私下里接触莫大拳才成。 庞统这一次并没有再带着人全都往回跑，而是分出一部分人继续往三矿去探查。顺便，将刚刚的汉子也控制住了。 在没有抓住朱振，没将事情弄清楚之前，所有这些主动透露信息的人，全都是可疑人物。 教坊区，叶五妹所居住的那个小院里边，现在可安静了。莫小力他们跑到院外的时候，刚刚好碰上那个唤作红儿的女子急匆匆的跑出院门。 莫小力看着那个女子，觉着她才是最可疑之人。上一次莫小力来见叶五妹的时候，正是那女子招待的人。 就算最后莫小力躲在门外偷听，那女子也故作看不见。 如今想想，那个女子，其实更像是在幕后操纵某个大阴谋的人。 “庞百户，你先将那个女人看住，我觉得她不简单。”莫小力扯了扯庞统的袖子轻声道。 庞统这一会已经不再犹豫，直接冲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就有两人前去拿下红儿，顺便还封了嘴。 院内，简直安静得不像话，莫小力他们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这样冒然进院子。 庞统毕竟不是真正的废物，这下就将他的价值体现出来了。 看着庞统带人警戒的摸进了院子，莫小力跟云家兄弟都扶着膝盖大喘气。 这一路跑来跑去的没个停歇，他们早就累了。程道闵跟莫小明更是累，还在后头跑着。他们身上可都还背了不少的物件呢。 不多时，庞统的声音就从院中响起：“里边很安全，大家都进来吧。” 听到庞统这话，莫小力才觉着有些兴奋。如若里头没有朱振二人，庞统肯定是不会喊他们进去的。 果然，进了院子之后，莫小力他们就见到了被人捆成了粽子一般，扔在院中的朱振二人。 “哟呵，这是怎么回事呀？庞百户，这应该不是你们绑的吧？”云希舟看着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的两人，问。 庞统摇头，说到：“我们进来时就见到这两人被人绑了。屋里，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叶五妹。” “那肯定还有别的人，快追！”莫小力跟云家兄弟异口同声道。 “别追了。人是我迷晕，让红儿捆上的。”不知何时，叶五妹就爬到了门边，虚弱的说到。 看着形销骨立的叶五妹，庞统有些迟疑。 正文 第177章 拔出个萝卜牵出个坑 看向费劲的想攀着门框站起来的叶五妹，莫大拳有些于心不忍。 “小力，咱再帮她一次吧。没次见到她，我总想起你娘。”莫大拳伸手扯了扯莫小力说到。 莫小力看向比前两日憔悴不少的叶五妹，觉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还想从叶五妹身上，查到那个所谓的主公呢。 “爹，你自己说的，就这一次了。再有下次，我就跟你翻脸。”莫小力嘟着嘴，瞪着眼睛道。 莫大拳搓着双手，有些尴尬的“嗳嗳”应了声，道：“爹哪一次不听你的。” 莫小力得到保证，这才转向一直坠在人群后头的邱道人。 邱道人意识到莫小力在望着他，就下意识的想避开。他知道莫小力一旦看向他，就准没好事。 莫小力却没有张口请求老道出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老人家，直把邱道人看得自己受不了为止。 “嗳，真是欠了你这个小不点的。你说为啥每次遇上这种事，我都要在场呢？”邱道人扒开前面的人，边走进院边抱怨道。 莫小力一咧嘴，那缺了的门牙口黑洞洞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反正，每一次邱道人抱怨过后，还是会尽责的出手救人。 果如莫小力所想，邱道人上前观察了叶五妹一阵，便让人拿来纸笔，写下一个方子。 “你这是中了腌臜的药，恶露不止。不过你中药不深，身子还能调养回来。不过你之前服用了大量的烈性药草，身上余毒真是不少。就不知道，你这条命能拖个几年了。”老道竟是不帮叶五妹把脉，直接下了定论。 纸笔什么的，叶五妹房中就有。至于她一个教坊女子，又是一个不被盛宠的女子，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叶五妹接过药方，认真的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收进了袖子里头。 老道却伸出手，冲叶五妹道：“诊费十两。” 叶五妹诧异的看了邱道人一眼，见他面上认真无比，只好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圆环玉佩。 “这是我身上唯一还值钱的物件了，还请道长不要嫌弃。”叶五妹的声音有些飘忽， 莫小力不懂玉，却知道看人眼色。叶五妹递出玉佩的时候，面上是极为不舍的。 老道见到那个玉佩的时候，面上有片刻的呆滞，之后便很是嫌弃的伸手接过，对着夕阳看了又看，才道：“凑合吧。” “该不是鸡血石吧？那样一块鸡血石圆佩，价值千金呢。”云希梵感慨一声道。 “鸡血石？叶五妹身上会有鸡血石？我觉着就是一块普通的玉髓。”云希舟不相信。 “血玉髓的价值比鸡血石没差的吧。”云希梵一巴掌拍倒云希舟脑门上。 莫小力听着两兄弟的话，才知道那块东西还挺值钱的。就不知她一个下人，身上为何会有那样的东西了。 “那样的东西，会在哪里出产？”莫小力觉着，这山里头这么大，有些宝石也是正常的。 云家兄弟却以看白痴的眼神盯了莫小力一眼，齐齐无视她那满眼飘元宝的双目，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小力，这山里没那样的宝石，你就别瞎折腾了。”程道闵好不容易拖着莫小明赶过来，看到的就是云家兄弟嫌弃莫小力的眼神。 莫小力瞪了云家兄弟一眼，才噘着嘴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程道闵。 这一看，莫小力嘴角就直抽抽。“道闵哥哥，小明哥哥，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放在蒋大人家里边呢。” 看着两个呆傻的少年，背了这许多的东西跑了一路，莫小力想想都累。 程道闵憨憨的挠了挠脑袋，道：“这不是没想到嘛，光顾着跟在你们身后跑了。” 莫小力还待要再说上一两句，那边老道又出声了。 “看在你这块玉佩还算不错的份上，老道我舍几颗止血丸给你。只不过，你这张脸，是不是该露出来了呀？”老道这话说得甚是随意，却听得在场的人诧异不已。 叶五妹巴在门框上，瞪着诧异的双眸，双唇有些哆嗦。 “你、你是怎么、怎么看出来的？呜~道长为何不早些出现，也免了我这些苦了。”叶五妹竟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老道掏出来一个白瓷瓶，丢给叶五妹后，道：“好好将身子养好，你娘还在等你，别再为人所用了。” 叶五妹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直接瘫倒在地，直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边，叶五妹跟老道如此诡异的对话，让莫小力等人莫名其妙。 那一边，被绑着押在门边的红儿突然死命的挣扎，劲头大得很。两个军汉眼看就拧巴不住她。 “嗳，这丫头劲儿太大，快来俩人帮帮忙。”一个军汉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莫小力等一众小娃，都是窝在门口处的。这时听到叫声，就都跑了出去。 正好，那个红儿就在莫小力冒头的时候挣脱了钳制，一把将莫小力给捞进了怀里。 死死抱住莫小力的红儿，一把扯下嘴里的布条，呸呸了声吼道：“都给我滚来，否则我捏断她的脖子。” 红儿的声音不似女子般娇柔，有一种暗哑沉郁的调调。那声音，就跟刚刚进入变声期的少年一般，听得人很是难受。 莫大拳着急的扑过去，完全不管红儿的警告。“快放开小力，不然我跟你拼命。我小力要是有事，我咬碎了你。” 莫小力一点儿也不着急，而是在红儿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才对莫大拳道：“爹，别着急，这个哥哥打不过我。” 哥哥？大家伙看着妖冶的红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老道一声不吭，在莫大拳之后闪到红儿身侧，直盯着红儿的侧颜不放。 红儿紧张得双手直打抖，看着莫大拳跟老道靠近，吓得绷直了身体，那箍着莫小力颈脖的手就有些用力。 “宏儿，快撒手。咱都别再走错路了。宏儿，娘他在等我们，我们好好儿的，一起回去照顾她，成不成？”不知何时，叶五妹已经爬到了门口，哭着冲宏儿喊道。 宏儿见到这样的叶五妹，眸中厌恶闪过，却梗着脖子道：“你想要回去，就自己走，别拉着我。我还要替爹爹报仇呢。” 报仇？这里头还有什么恩怨？众人再次陷入疑团之中。 正文 第178章 被绕晕了 月上中天，莫小力看着气息越来越虚浮的红儿，有些无奈的伸手掰开他形同虚设的钳制。 “红儿哥哥，这都大半夜了，你怎么这么墨迹呀，那俩坏人都醒过来了。”莫小力扣住红儿个手腕道。 莫小力本还想着听红儿跟叶五妹爆点儿料的。谁成想，这两人竟然一直都在谈家中的事情。 至于这俩人为何要混到这里来报仇，他们只字未提。 若不是莫小力一直阻止莫大拳跟邱道人，这个红儿早就被捆巴捆巴扔地上去了。 “放手，你这个疯丫头。我跟我姐姐又没犯什么事，你们没权利扣押我们俩。”红儿使劲的挣着手，想要甩开莫小力。 然而，莫小力前生接受过那么非人的训练，哪里会让红儿如愿。 于是，红儿很快就让莫小力放倒在地，面朝下狼狈的趴着。 “你跟你姐姐现在可是教坊里的女子，那可是朝廷里头都有记录的。你认为你们俩现在能安然的离去？”莫小力将红儿的想法打碎。 大家伙先是在傍晚跑了一阵，后来又站着看叶五妹姐弟俩争执。现在，大家在夜风中冷得直打哆嗦。 “行啦行啦，这大晚上的，该干啥干啥。我把人全都带回去看押起来，明儿再审。”庞统夜也已经深了，就说道。 莫小力他们在山里一天一夜，又赶路来卖猎物，之后又是跑又是追的，早就累得不行了。 莫小明跟云家兄弟，早已经蹲在墙角，挤作一团昏昏欲睡的。 听得庞统这么说，大家伙都觉得松了一口气。莫小力将红儿交给庞统的人，召集好自己人，打算去蒋大人府上借几个火把回村。 至于这些事的后续，只待庞统他们审完人，就知道了。 出了矿场的时候，正好见到心急火燎的等待在外头的程冲，跟满是不耐的莫大福两人。 云家兄弟的护卫们早就备好了马，大家伙也没多余寒暄，直接两两一乘，趁夜回半峰村去了。 回到半峰村的时候，莫小力惊奇的发现大晒场上，有不少的乡亲们正围着火堆，等候他们回来。 大家伙见到平安归来的莫大拳等人，都满怀关切的围了过来问长问短。 “大拳啊，听说你们在矿场摊上事儿啦，到底怎么回事呀？”刘长生最是急切了。 莫大拳将怀中昏昏欲睡的莫小力放下，说到：“就是差点让人给陷害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人被审问出来才知道。” 莫小力这具身体毕竟才八岁，哪里敌得过这么长久的劳累。才触到地面，莫小力就耍起赖，抱着莫大拳的腰不撒手。 “爹，我困，想睡觉。”莫小力现在是非常的情绪化的。这便是孩童的脑子回路，即便是带着记忆投生也不能改变。 看着闭着双眼，泫然欲泣的莫小力，莫大拳心疼的将她在抱起来，哄了两声，看着她趴在自己肩上睡了，才继续跟乡亲们解释。 “我们都在山里两天了，今儿又累得很。如今，那些个坏人是被抓住了，听说还有人贩子。小市集热闹了，人就杂，你们得看好自己的孩子。”莫大拳道。 听着莫大拳用最简洁的话，将今日小市集的事情交代完，大家伙也就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行了，既然没什么大事，大家伙就都散了吧。眼见天就要亮了。”潘村长年纪大了，早就倦怠了。 程道闵也已经困得不行，被程冲背了起来。同样的，莫小明也让莫大福给背着。 云家兄弟倒是硬撑着，没让护卫们抱或是背。只是那虚晃的步伐，早就出卖了他们。 古倾扬让自己的护卫搀扶着他们，才勉强回到了院子里。 本还商量好，回了家要好好搓洗一顿的几个娃子，全都穿着脏衣服，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次日，等莫小力他们醒来的时候，大家伙都吃过晌午饭了。 吃过饭后，莫小力寻了好几遍没见到莫大拳，就问在厨房忙活的莫婆子：“奶奶，我爹呢？” 莫婆子将面揉好，放到一个大瓦钵里，用湿布盖上，放到灶台上之后，才道：“大早上就让人叫去矿场了，听说是那些大人要问话。” 莫小力听了，就没再问了。刚好，陈合兄弟相互搀扶着出门来晒太阳，莫小力就去找他们说话去了。 傍晚时分，莫大拳跟随两个护卫回到了村里。那俩护卫，也是昨儿在场的护卫，大概也是去提供线索的。 这一回，说什么都得好好的跟村里人说道说道了。莫大拳再次被大伙儿围在了大晒场。 莫大拳口拙，解释得有些颠三倒四的，倒是将大伙儿绕晕了。 别说是乡亲们了，就是昨儿在场的莫小力他们，也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爹，你是说，那叶五妹跟宏儿，是御医家的孩子？他们来这里搜集金矿的情报，是因为有人答应了替他们报抄家灭门之仇？”莫小力整理了一下问道。 莫大拳点头，道：“就是这样的。” “那个让叶五妹他们来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是些什么人。那个领头的，就是一个被唤作主公的人？”古倾扬问。 莫大拳依旧点头。这一点他刚刚就说得很清楚。 朱振跟那个人贩子，并不是叶五妹他们的同党，只是被人收买了，想要陷害莫大拳的。 至于叶五妹为何要跟朱振等人合作，只怕是因为记恨莫大拳他们，不愿出手把他们姐弟俩从教坊捞出来罢了。 就是朱振他们为何要陷害莫大拳，这倒是没审出来。据说是有人在黑市上出了高价雇人来干这件事的。 不过那人的具体情况，就无人知晓了。 这不禁让莫小力想起了当初，陆五对她下死手的事情。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清楚是为了啥。 这么想着，莫小力脑海里头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人正是静阳侯府小侯爷身边的水叔。 如若这件事跟静阳侯府有关，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弄死莫大拳父女？ 按说，静阳侯府小侯爷，看上去可不像这样的人。除非，有人阳奉阴违，暗自揣测了小侯爷的心思，然后替他出手。 只不过，这也只是莫小力的揣测罢了。事情的真相如何，也只能等找到在黑市上雇人的人，才能知晓了。 正文 第179章 曹操到 “大拳，莫不是你们在山下得罪什么人了吧？还是小力她娘亲的事情？”老村长毕竟人老成精，一猜就能猜出个大概。 莫小力父女这些年都在山上待着，唯一得罪过的，就只有钱家的人跟张家婆媳。 不过那都是人家自己惹事，不关他们父女俩的事情呢。 如今遭受陷害，只怕还真是下山的时候招惹来的。只不过，那时候正是四怀镇事变的时候，只怕不该是那时候惹上事才对。 这对父女没惹来事，却有人要加害于他们，唯一可想的，便是莫小力那来历不明的娘亲了。 莫大拳讷讷不言语，就只是摇头，也说不清什么原因。莫小力在一边见了，也觉得莫大拳这样很可疑。 “爹，说呗，究竟是为了啥？”莫小力也认为这件事跟她娘有所关联。 不过，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至少，莫大拳对付那个那个婆子的时候，表现很不对劲。 莫大拳看了大伙儿一眼，见大家都在等他回话，他才说到：“都是那个花媒婆惹的事。她在矿村到处糊弄人，想把那些小闺女骗下山卖到窑窝子里。还到处散播一些不愿跟她走的闺女的坏话。我瞧不过眼，就跟着那些人赶她，说是要报官抓她，她就恨上我了。” 莫小力双眸一闪，故作不知的问道：“是不是那个鲁妈妈的闺女，也让那个花媒婆给坑过呀？” 听到鲁妈妈三个字，莫大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憨憨的挠了挠脑袋道：“是有过这么一茬。那闺女本就命苦，再被她一祸祸，就差点寻了短见了。” 莫小力盯着莫大拳那不正常的反应，就知道有情况。说不准她的后娘，就是那个鲁妈妈的闺女了。 “花媒婆就因为这件事要害你？”常婆子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常婆子算计的眼神，再看看抱着闺女站在一边的冯氏，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莫小力他们下山期间，谢家的那个光棍老二，似乎从山下领了一个小媳妇回来。 原本，已经跟谢家搭上点关系的常婆子就歇了心思了。如今，这山上最好的光棍汉。不对，是最抢手的鳏夫，就只有一个莫大拳了。 “总之，那个花媒婆跟陆五媳妇，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才来陷害我的。不幸的是那个陆五媳妇被他们给坑了。”莫大拳最后说到。 这件事，大伙儿从莫大拳身上，也问不到什么信息了，便都各自散去。 云家兄弟，却从他们的护卫那里问知，陆五媳妇腹中的胎儿，是朱振的。 那个朱振，也不过三十出头。一直以来，就是个光棍汉。再加上当了个小管事，平日里对教坊区的小娘子就各种恩宠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陆五媳妇勾搭上了。陆五媳妇就想着拴住朱振，想要跟他好好的过日子。 谁成想，那朱振竟是个渣男。跟陆五媳妇在一块，不过是觉着她在那方面比教坊区的女子都放得开罢了。 后来得知陆五媳妇怀了自己的孩子，朱振就一心想着要将孩子弄掉，顺便跟陆五媳妇断了来往。 刚好，朱振在送货下山的时候，在镇上的黑市里头，见到有人出银子买莫大拳父女的命。 于是，朱振就想出了这么个残忍的计谋。想要让陆五媳妇一尸两命，还要将罪责安在莫大拳头上。 只要莫大拳倒了，他再对付莫小力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药，就是出银子买你们父女俩性命的人给朱振的。还有，那人还让朱振从矿里偷运点矿给他，价格比黑市上还要再高上一成。”云希舟托着双腮说到。 莫小力用小棍了挑了挑炭盆，让炭火燃得更旺一些，才问：“朱振就没透露一点那人的信息？” “给了。朱振说那人是个中年男子，背有些驼，走路一瘸一拐的。哦，还有，那人的双眼非常的可怕，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云希梵回道。 倒是古倾扬疑惑了，问：“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来害你们父女俩呀？我瞧着你们也没机会去得罪那等大人物。” 莫小力倒是不甚在意，冷哼一声道：“怎么没机会啦。我在镇上的时候，可不就是得罪了那个静阳侯府的表小姐了嘛。” 直到这一会，三小少年才恍然大悟。他们怎么把那一茬给忘了呢。 要真如莫小力所说，那事是静阳侯府的人出手，定是能办成这样的。 当然，那三小少年完全不知道，莫小力娘亲跟静阳侯府小侯爷曾经订过亲。 若是知道了，他们肯定能想到，莫小力为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静阳侯府。 不过，莫小力却是因为那个水叔，才怀疑上静阳侯府罢了。 三小少年还待要继续莫小力父女的话题，莫小力却不愿再跟他们讨论下去。 “经过这样一件事，只怕潜伏在矿场里头的人，都警觉许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了。”莫小力惋惜的说到。 叶五妹姐弟，倒是知道一些事情，但也不算多。那个组织，警惕得很。除了跟叶五妹他们直接联系的陈二子外，叶五妹就谁都不知道了。 那个红儿，不对，应该是唤作宏儿才是。 那个宏儿更孬，他被叶五妹保护得很好，连陈二子是谁都不知道。 然，宏儿那个拎不清的少年，竟然瞧不起处处维护他的姐姐。 叶五妹姐弟，好像跟邱老道有些关系来着。这两天，老道总是在矿场跟村里两头跑。 甚至，老道还动用了一些关系，说是要将那两姐弟给捞出来。 “我听扁头说，那个叶五妹原本的模样可俊了。据说跟当年的邱贵妃长得还挺相似的。”云希舟贼笑道。 “邱贵妃又是什么人？”莫小力疑惑的问？ “邱贵妃乃是前朝的太医院院正之女。后来新皇登基，邱贵妃进宫为妃，产下皇长子后被封为贵妃。只可惜，邱院正一家子，在十年前就因为谋逆的大罪，全被处决了。”院中，一道清朗明越的声音传来。 莫小力等人转头望去，只见那个长身玉立在院中的男子，正背着双手，看着莫小力盈盈的笑着。 莫小力哀嚎一声，直怪自己刚刚不该提到这个人的。瞧，这不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嘛。 正文 第180章 佳人西归 冬季日短，刚刚还能看到点落日的余晖，现下已经是十分的昏暗了。 院子里，那个长身玉立之人，面容已经融入到暮色之中，让人看得不真切。 不过，仍可以从那人的声音中听出，他的心情还是比较好的。 “小侯爷？”莫小力站起来试探着问道。 农家院里，即便暮色降临，依然舍不得点上灯。堂屋里，因为有炭盆的火光，倒是还能让来人看清站起来的莫小力。 “本侯只是想要来探访探访表姐，有点儿唐突了。”肖琦现下有些小紧张。 十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于可现在如何了。当年她无意之中划伤了自己，也不知这些年她心中可有愧疚。 抱着这样的心态，肖琦便在院中打量起来，意图能看到那个刻在记忆之中的人。 然，这一下恐怕肖琦得失望了。莫小力带着三小少年走出来，各自行礼问好。 莫小力不知道那些个富贵人家的礼节，就只是鞠了个躬，将人往堂屋里请。 “爹，快点灯出来，小侯爷来咱家拜访来了。”莫小力边把人让进门，边嚷道。 莫大拳正在厨房帮着莫婆子做晚饭，闻声便提着一盏油灯出来。 堂屋里，不仅有两盏油灯，还有两只大蜡烛。莫大拳将灯跟蜡烛都点上，就搓着手无措的站在莫小力身边。 “小侯爷，您怎么来啦？”莫大拳有些发憷，感觉这一下要出事。 肖琦抖抖身上沾满尘埃的披风，将之解下，习惯性的就往旁边递。待看了屋中的几个小孩，跟那个紧张到不行的莫大拳，肖琦便自己动手将披风往一边的椅背上一搭了事。 “我来探望探望表姐。你去谷下接一下我的人，他们带了东西在后头，只怕还得过一会才能到。”肖琦完全将莫大拳当成了下人使唤。 莫小力看不惯肖琦这样使唤莫大拳，就道：“那着什么急呀，等人到了再去接呗。再说了，我们家这么显眼，也不需要人特意去接。小侯爷不就自己找来了嘛。” 肖琦看着炸毛的莫小力，觉着很是逗趣，就道：“小力说的也对。那就待会再去。夜里黑，我的人都是胆小怕事之人，须得有人相迎才成。” 这就是不妥协的意思咯。莫小力撇撇嘴，对三小少年道：“待会你们让几位护卫叔叔下去将人给我背回来。” 不是胆小怕事嘛，有本事就给我死在谷下别上来。莫小力噘着嘴冷哼一声，站着就不动了。 就这样，屋中气氛便有些尴尬。倒不是肖琦刻意板着脸不说话，而是他现在正在搜寻于可的身影呢。 “小力，来客人了你们怎么不上茶？”莫婆子在厨房烧好茶水，也没见人去端，就喊了一声。 厨房里，莫婆子正带着莫小明在蒸馒头，熬牛尾汤呢。 莫小力他们听到莫婆子的叫声，才想起要给肖琦上茶。莫大拳早就在屋中待不住，便快一步出了堂屋。 莫小力看着肖琦一派自然的往屋里的正位一坐，就暗暗四处打量，便有些憋闷。 “小侯爷，你说来看我娘怕是来的时候不对。你该在寒食节或是她的忌辰来就对了。”莫小力就道。 肖琦还以为刚刚莫婆子的声音就是于可的声音，正在纳闷于可这声怎么听得这般老相呢。 心不在焉间，就没仔细去掂量莫小力话中的意思。 “小力你又调皮了。不是忌辰，是生辰才对。再说了，寒食节是祭扫亡故亲人的时节，哪里是探望亲人的时候？”肖琦说完，又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然，那笑容刚刚漾起，突然就僵在了他那菱花一般的唇瓣边。 “小力你刚刚说了什么？”一派清冷的肖琦突然就慌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着跟于可再次见面的情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当年，是他太过年幼，想法过于天真又无知。随着年龄的增长跟看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肖琦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么荒谬。 因此，这些年他无数次都在后悔那一夜，他对于可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来。 如若当初他没有那样讲，于可会不会随他回去？这一点肖琦自己也不敢肯定。 就算当初将于可哄了回去，只怕她也不愿与自己为妾。 十几年的牵挂，肖琦早就记不起自己对于可的执着，是出于年幼时懵懂的依恋，还是那糟心的占有欲了。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肖琦越来越放不下于可，那一腔的情动，只为了那个曾经狠心伤害他的女子。 哪怕于可已经嫁做人妇，肖琦都没觉着她有什么不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莫大拳其人罢了。要不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肖琦相信他能凭着自己的真诚，打动于可，得到于可的真心相随。 只可惜，这一切都让这个憨傻的村汉给破坏了。因而，肖琦每次想到于可，都会咒骂莫大拳一顿。 久而久之，肖琦身边的人，便也知晓了莫大拳这么一号人物。 看着明显不淡定的肖琦，莫小力就疑惑了。“你身边那个短须的大叔难道没告诉你，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没了么？”莫小力道。 “没了是什么意思？”肖琦震惊得从座位上猛然站起，那声音没有了一派的从容清冷，变得稍稍有些尖利。 莫小力撇撇嘴，眼眶微红道：“就是没了。还能是什么意思。我娘没了，我是没娘的孩子。” 对于这一世的生活，莫小力是相当满意的。她很爱莫大拳这样的父亲，喜欢各样的乡亲们。即便是那闹心的金氏跟莫小聪，她都觉得很逗趣。 唯一让她伤心失望的是，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母亲缘。 每每看到金氏像捧金蛋子一样呵护莫小聪，端着碗跟在莫小明身后哄他吃饭，莫小力就觉得心酸。 当时，莫小明都快六岁了，金氏还那样惯着他。而自己，不过才三岁多，金氏就对自己冷眼相待。 要不是有个对自己如亲闺女一般疼爱的赵氏，莫小力都想要闹莫大拳给自己找娘去了。 莫小力在为自己没有母亲缘伤心，肖琦也在为自己听到的消息凄惶。 牵挂了十几年的佳人，竟然已经魂归西天，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肖琦想要的。 正文 第181章 肖琦的怒火 莫大拳在屋外听着莫小力申诉自己没有娘亲时，也很是无奈心伤。 于可千百般的好，无人能替代。莫大拳一直懊悔自己当初让于可过早的怀上莫小力，以至于令她难产而死。 这件事，八年来一直都在折磨着莫大拳，以至于他从未想过要另娶他人。每当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时，莫大拳便一遍遍的回想于可的点点滴滴。就这么的，他熬过了八年。 莫大拳叹息一声，端着盘子进屋，看着面露沉痛与震惊的肖琦，莫大拳是心虚的，也是自责的。 当初，他若是没跟于可成亲就好了。莫大拳心想。 肖琦本还在消化于可离世的噩耗，见得莫大拳进来，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刚刚是莫小力在跟他开玩笑了。 “莫大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你还活着干嘛？”肖琦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莫大拳的衣领，冷声问道。 莫大拳端着的盘子里，有一壶刚刚烧开的茶水。由于肖琦突如其来的动作，茶壶便被打泼了。好在莫大拳有所察觉，才没让滚烫的茶水泼到肖琦身上。 倒是莫大拳自己，整个左手跟胸腹部，都被滚水浇了个透，直把他烫得直咧嘴。 莫大拳是个汉子，即便被烫到了，他也没吱一声。看着面带怒色，眼底绝望的肖琦，莫大拳苦涩的咽了烟唾沫，道：“可儿是被于家的糟心事伤了心神，之后身体便一直都不好，才会难产的。” 于家的糟心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完的。其中最让于可不能接受神伤的，便是庶妹的降生，以及那个妾室掌管于家大房事物的事情。 十岁时的于可，不懂得母亲为何总是为心系于她自己的父亲伤心落泪。当时，她总劝母亲不要因为一个根本就不遭父亲待见的贱*女人伤心。母亲每每总是摸着她的脑袋说她还太小不明白。 那时候，于可最大的愿望便是父母能聚到一块，让她也能安享有父母疼爱的小日子。 奈何，当时的父亲，立志成为一代建筑大师，并不能舍弃他所接手的工作。也正因为父亲的种种顾忌，以至于她们母女处处受到慢待，委屈了也只能自己躲着抹泪。 然，这些于可都忍了。她不能忍的是，在她跟母亲厚着面皮，于外祖家寄人篱下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在家坐拥美妾。 “父亲他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他就没想过，外祖家因他而受了牵连被贬，舅母他们怎可能会对我们母女毫无怨言。可他在家中究竟做了什么？”当时于可听到于家安然无恙，自己的庶妹都已经五岁了的时候，于可简直气疯了。 “母亲真傻，竟然为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甘心让那个女人接二连三的毒害，却从不曾埋怨父亲。如今，母亲生死不明，我又不知所踪，他们该过得多么的幸福美好呀！”于可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当晚，怀了五个月身孕的于可就见了红。 “自那以后，可儿总觉得胸口闷痛，心慌气短。我又下山背来个郎中，郎中说可儿患的是心疾，劝我们先不要孩子，将养个几年再说。只是可儿坚持留下了小力。”莫大拳看着肖琦忧伤的魅惑双眸，痛苦的回忆道。 肖琦听完，失魂落魄的松开了双手，退后着绊了个趔趄，顺势坐回了椅子上。 “可儿姐姐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她不是一直都在山上么？莫大拳，你该死，你就不该将那些事情告诉她的。”肖琦喃喃自语，咬牙切齿。 莫小力跟三小少年早就在一边听呆了了。有些事，莫小力听说过大概，却从未知晓，她亲娘是为了什么而死。 一直以来，莫小力都有些自责。她总以为，是自己的降生，夺去了于可的生命。 直到现在，莫小力才知道，于可是带着对自己亲爹的怨怒离世的。而她莫小力，不过是于可离世的诱因罢了。 “爹，那我外公他们一家，现在怎么样啦？我那个外公找到了么？他这些年在哪里逍遥快活呢？”莫小力突然对于家众人心生怒火。 尤其是那个处心积虑，想要挤走外祖母的小妾。“有朝一日，我定要让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家人，都万劫不复！”莫小力捏着小拳头道。 “对，他们都该死。本侯定要让他们后悔当初看上我大舅舅。那个女人，必须要遭受比可儿姐姐的遭遇，还要狠十倍得报复才成！”肖琦一拳捶到八仙桌上，阴翳着脸说到。 “还有于家。那样拎不清的人家，最好也得吃着苦头。开始的时候，骨头不是挺硬的嘛，怎么最后竟然对那样的女人妥协来着？哼，等着我把生意做到京城，我定要去会一会那帮糊涂蛋们。”莫小力小脸含霜，双目喷火，看得三小少年恶寒不已。 莫大拳端着扔在淌水的托盘，心疼不已的看着莫小力欲言又止。 “小力，你放心，以后表叔护着你。咱俩一起上京城找那些人算账去。”难得的，肖琦对莫小力的说法表示赞赏。 终究是于可姐姐的女儿，有点小心思，又正义果敢，真是不赖。肖琦边努力的驱散怒火，边想着。 莫小力本还处在怒火中烧的时刻，被肖琦一句“表叔”给雷到了，竟忘了细数自己的报复计划来。 “表叔？小侯爷，你确定这个称呼没错？”莫小力总觉得怪怪的。 莫大拳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将托盘上的茶壶扶好，说到：“小力，按辈分来说，你是得叫小侯爷一声表叔。不过，小侯爷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咱平时还是得称他小侯爷才是。” 莫小力听莫大拳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他那湿了的胸腹部。“爹，你衣裳怎么湿啦？你怎么不注意一些。有没有被烫到？”莫小力边说，边过去检查莫大拳的双手。 莫大拳将被烫到的左手收到身后，咧着嘴傻呵呵道：“小力，爹没事，衣裳厚，没烫到，” 莫小力却不管莫大拳说什么，转个方向就去抓莫大拳的左手。待见到莫大拳那被烫得通红，手背处还起了几个水泡的左手，莫小力眼眶就红了。 正文 第182章 舅甥相见 见得莫大拳左手的惨状，肖琦有些错愕。他并不是故意要伤莫大拳，只是一时冲动没注意到罢了。 三小少年知道莫小力对莫大拳的在意程度，因此都在心中替肖琦暗暗捏了一把汗。 莫小力是个觉对护短的人。尤其是相依为命的莫大拳。如若莫大拳受了委屈，莫小力那是不折手断也要报复回去的。 正如当初钱家跟张家闹鬼的那件事，就是莫小力憋不下那口气，联合了程家父子的报复行为。 只可惜，当时的莫小力毕竟思虑不周，差点没让钱家请人做法，让于可魂飞魄散。 但是现在莫小力八岁了，该懂的事也知道得差不多了。真要报复肖琦，莫小力在家中，那是转转身就能办到的事情。 “小力，你赶紧让莫叔回房换衣裳上药吧。”古倾扬看着面色有些讪然的肖琦，催道。 莫小力只是心疼莫大拳，气他伤到自己罢了。如今听得古倾扬这么说，便将莫大拳推走。 边推，莫小力还边冲厨房喊到：“小明哥哥，你快来帮我爹上个药，我爹身上被烫到了。” 莫小力三岁之后，莫大拳便没在她跟前换过衣裳。就是大伏天的，莫大拳也没跟别的人似的光膀子。这些，都是受了于可的影响。 只听得厨房当中，莫婆子嚷了一句：“怎么就烫伤了？这孩子，都当爹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莫婆子嚷完，莫小明就甩着两手跑出来了。见到莫小力，莫小明就问：“小力，二叔呢？都烫哪儿啦？” 莫小力瘪瘪嘴，指着自己的腹部道：“这一片全烫到了。还有他的左手，手背都起水泡了。小明哥，你快进去帮我爹上个药。” 莫小力说着，就推了莫小明往西屋去。家中一些常用的伤药都有，不需要再去邱道人那里买。 等莫大拳换好衣裳，上了药出来之后，莫婆子早就招呼莫小力一起，将饭桌摆好了。 陈吉古一家子，都还是在自己屋中用饭，倒省了不少的地方了。 看着泰然自若的坐于桌边的肖琦，莫小力有些无力吐槽。刚刚，莫小力可是没再给肖琦上茶，以示不满来着。没想，这人却是那厚脸皮之人，竟然浑不在意。 莫小力只想问问苍天，当初那个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清冷小侯爷去哪里啦？ 面对莫小力家这绝对家常的农家饭食，肖琦一点儿也没表露出嫌弃。只不过，他那眼底的哀伤，以及故作轻松的模样，看得莫小力有些不忍再挤兑于他。 想来，肖琦定是非常在意自家亲娘的。莫小力心想。 直到饭后，肖琦的那些个伺候的人，才赶着两辆马车姗姗来迟。马车是上不了这石阶梯的，只能停在石阶边的棚子里。 肖琦骑来的马，也被拴在下边的马鹏里头。那里，还有三小少年护卫们带来的马匹。 自打路修通以后，有牛的人家，都造了牛车。牛车停不到家中，就只能在石阶边搭了棚子统一安放。 此次跟随肖琦前来的，只有福宝这个贴身小厮，跟侯府的两个护卫。只不过他们被肖琦勒令在后头赶马车。 当然，莫小力还不知道，肖琦还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来着。那人昨日差点就出手暴露自己了。索性莫小力一句话出来，那人便又默默的蹲回了暗处。 看着一张娃娃脸的福宝，莫小力觉着这人是个好的，能打交道。只是，他们带来的东西也太多了一些。 “第一次来走亲戚，哪有空手的道理。小力你好好收着。这些，都是特地给你带的。”肖琦笑得一脸的温和，只是那笑意没能直达眼底。 莫小力看着那许多的布料、首饰珠宝、水粉胭脂、绢帕荷包、团扇香囊，和那燕窝雪蛤、鲍鱼海参等补品珍馐，眼角就有些抽抽。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特地为女子精心挑选的佳品。想来，肖琦这一次来的目的，当真只是为了看望于可来的。 只可惜，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之外。肖琦此刻，心情复杂极了。他觉得心痛难当，失望愤怒，又抱着一丝希冀。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儿姐姐定是不愿意见我，才跟着大家一起编谎话在骗我呢。”肖琦默默的在心中想着。 又或者，于可受不了莫大拳这憨人，离家出走，逃下山去了呢。 当晚，肖琦躺在莫大拳房中，翻来覆去的想着。 次日一早，肖琦顶着一双熊猫眼，黑着脸坐到了早饭桌边。福宝站在一边手脚麻利的伺候着。 莫小力看着肖琦，发现他这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有点儿顺眼。只可惜，肖琦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差点没将同桌吃饭的人给冻住。 莫大拳同样精神不振，只是黑眼圈没有肖琦的明显。莫小力担心莫大拳身上的烫伤，都不让他吃咸菜。 “爹，这是用牛骨汤熬的菜干粥，可好喝了，你就用这个送馒头呗，别咬咸菜了。”莫小力张罗着给莫大拳盛了一大碗的粥说到。 莫大拳在这种小事上都听莫小力的，便默默的端起粥喝了起来，间或咬一口馒头。 家中气氛沉闷，莫小力也不愿待在肖琦身边受冻。才吃过早饭，莫小力就嚷嚷着去找老于学手艺。 提到老于，莫大拳便有些不自在。他看了一眼肖琦，确定他不会跟着莫小力出门，才稍稍放心了些。 “小力啊，你别去找老于师父了，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舒服呢。要不，你去找鱼鱼他们玩儿吧。”莫大拳总觉得，现在莫小力还是先别去找老于的好。 谁知道肖琦会不会吃错药，跟着找到老于家去呢。人家可是舅甥俩，一碰面，莫小力的身世也瞒不住了。 直到这时，莫大拳禁不住就希望老于不是于可的亲爹，而是别的人。这样一来，即便肖琦真遇上了老于，他俩也是相见不相识。 然，世事总是无常的。 莫小力去了王家。她想起了答应苏克敏父子的事情，这一会就要去传达好消息。 在莫小力出门后，肖琦便命令莫大拳带他去于可的坟前看看。俩人还没出门呢，老于就上门来了。 看着眼前老了许多的老于，肖琦禁不住诧异的叫了一声：“大舅舅！” 老于盯着眼前这个俊美无双的年轻人看了许久，才问道：“你是？” 肖琦苦笑一声，说到：“大舅舅，我是琦儿，你唯一的外甥，你忘啦？” 老于恍然大悟，惊诧的问道：“你真是琦儿？琦儿你不待在侯府，跑山上来干嘛？” 肖琦咧咧嘴，刚想说上山来看于可。但转念一想，似乎莫小力并不知道老于就是她亲外祖父，便换了个说法：“我上山拜祭个故人。” 正文 第183章 故人何人 老于警觉的盯着肖琦跟莫大拳，在他俩之间来回睃视几回，眼神便有些幽深。 “琦儿认得大拳？”老于就这么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去路堵住。 听着老于那突然变得沉抑的声调，莫大拳直觉事情有些难圆全，心下顿时慌张不已。 肖琦好整以暇，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显得美丽不可方物。当然，要是没有那一道疤的话，肖琦其实是个十足的妖媚男子。 老于看着笑得颠倒众生的外甥，面上的表情变得尤其慎重，瞟向莫大拳的眸中，带着某种羞愤。 “舅舅，之前四怀镇事起的时候，我跟大拳兄弟在镇上结识。当时问得一位故人，是在山上离世的，我便来祭拜祭拜。”肖琦背着双手，表情不变道。 闻言，老于那幽深的双眸陡转犀利，盯着莫大拳的眸光中，带了丝丝恨意。 “故人是谁？不知舅舅我可曾认识？”老于阴沉着脸，伸手撑在大门两边。 肖琦意味深长的转望了莫大拳一眼，挑挑眉回道：“许是不认得吧。那人，我也只见过几次，到如今，已然十几年未曾有过消息呢。” 莫大拳被肖琦的眼神盯得一哆嗦，再看老于那显得阴狠的表情，他就更瑟缩不敢言语了。 满意的看着莫大拳耷拉着脑袋，含着胸不知所措，肖琦心中那恶趣味才稍稍得到点满足。 转向老于，肖琦正色道：“舅舅，这人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故人。当初，外甥曾口出狂言伤害与她，十几年来都愧疚难当。听闻此人于此地故去，外甥才想着来祭拜一下，顺便请求宽恕的。” 老于心间的疑窦已然埋下，即便肖琦半点不肯透露，他依然怒火中烧。 “既是舅舅不认得的故人，那舅舅便随你一同前去赔礼也罢。有个长辈在中间周全，相信对方在阴间，也能安慰些。”老于不再逼问，只来了这么一句。 莫大拳在老于提议一同前往墓地的时候，就诧异的瞪大了双眸，双手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肖琦斜瞥了莫大拳一眼，心下的郁闷即刻消散大半。只是对莫大拳的怨怒依然不消。 “舅舅，我与那人是私人恩怨，不想让长辈牵扯其中，就不劳烦舅舅了。舅舅先在家中等候琦儿，琦儿去去就回。”肖琦淡然笑对老于，口气却不容抗拒。 招呼福宝好好的在家中伺候老于，肖琦便亲自提了为于可准备的祭扫物件，笑容满面的从老于身侧走过。 老于虽咬牙切齿，暗恼惊疑，却也没有再为难肖琦跟莫大拳。 只是在莫大拳讷讷请老于进门的时候，老于半点好脸也没给他。 莫大拳默默叹息无数声，心想待会回来该怎么跟莫小力解释。 此时，莫小力却神采飞扬的跟王家众人描述在四怀镇时，他们摆摊卖毛织品的情景。 “看的人可多可多了。就是孩子们喜欢多一些。他们买不起衣裤，但是很喜欢这些个帽子、手套、围脖什么的。”莫小力看着堆积了一地的毛织品，此时深觉数量过少了些。 “小力，三位小公子真的说要将这些东西卖去京城么？”王桑桑瞪着惊喜的双眸问道。 莫小力笑眯眯的点头，道：“现在或许还没多少人愿意买这样的衣裳穿。等我们打开了京城的市场，只怕各地的货商都要来打听呢。咱这么一点儿存货根本就不够。” 王家几妯娌看着那堆了满满半个纺织间的毛织品，心下依然担忧。 “小力，京城那样的地方，可都是富贵之人的住地。他们想要穿戴什么都有，哪里会稀罕咱这些衣物哪。”王家三婶摇头道。 莫小力没再坚持劝说些什么，而是跟王家众人道：“过个几日，我那表舅舅可能就要派人来拉一批货物，到时候你们这里又能宽敞一些了。” 王家众人听得这消息，全没将侧重点放在走货的事情上。 “小力，你认下的这一门亲戚，到底是什么来头呀？”王桑桑娘亲，王大伯母问道。 “就是啊，我怎么听说，他们都是京城来的，好像以前还当过官来着。”王家小姑子也好奇的问道。 莫小力干脆的应了一声，道：“他们是我娘的外祖家。以前是当官的，后来得罪人就辞了官，来四怀镇开客店来了。对了，他们在重山镇也开有一间客栈的。” 这些事情，莫小力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再加上，她已经跟苏克敏父子达成了合作协议，就该将他们的资料透明化，全都介绍给王家的人听。 这些年来，王家的人愿意随着莫小力瞎折腾这些物件，那可是非常难得的。 虽说莫小力垫付了不少的银钱，但王家的人对莫小力的信任这一点，却是难能可贵的。 “快跟我们说说，那一家子到底什么样？”王二婶是个活泼的小媳妇，对什么东西都好奇。 莫小力遂将苏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尤其侧重介绍苏克敏父子。 “我那敏舅舅早就考了进士，却没去当官。因为当时苏家全家都迁到四怀镇来了。我伟宁表哥学问也很好，只是不能参与科考。”莫小力道。 王家小姑子就不解了。“为啥不当官啦？他们得罪的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厉害么？” 莫小力摇头，道：“这我也不大清楚。他们说，朝廷里的事情，咱老百姓千万别打听。不过，我那敏舅舅人很好，跟他合作不会吃亏的。” 之后，莫小力又跟王家哈拉了一大堆的东西，又把在镇上卖毛织品的银子拿来做账，算了各自的分成，才抱着一只毛织萌虎回了家。 此时，莫小力家里头，老于正肃着一张脸，端坐在堂屋里头。 莫小力见到老于，很是高兴的上前问候了一番。 “老于伯伯，你怎么来我家了呢？听说你不舒服，我还想着晚一点去看看你呢。”莫小力狗腿的坐到老于身边，笑得萌萌哒。 只是那缺了门牙的豁嘴，怎看怎么滑稽。所幸莫小力浑不在意。 老于看着跟于可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莫小力，心下震颤不止。 “小力，告诉老于伯伯，小侯爷的故人是谁？”老于说着，声音带了丝颤抖。 此时此刻，老于都有些不敢面对真相了。如若莫小力真是于可的闺女，老于要怎么跟莫小力解释那些年的事情。 莫小力盯着很是不对劲的老于，含糊的回到：“就是一个故人呗。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于可的身世，莫小力并不愿跟外人透露太多。她不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自己，也不想听到别人责怪她那不靠谱的外公。 在她看来，那件事就该被压下，不要再有人提起就对了。 她的亲娘，可不就是听了那些个事情，才患了心疾离世的嘛。 正文 第184章 莫小力的抗拒 没能从莫小力那套出话，老于也不急。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急在一时。 如若莫小力当真是于可的闺女，老于相信自己以后会取得她的谅解。 晌午，莫小力跟莫小明将午饭做好，莫大拳才带着肖琦从山窝那边回来。见到端坐在堂屋的老于，莫大拳跟肖琦对视一眼，默契的上前跟老于搭话。 只是，这俩人，谁也不曾透露于可的事情半句。 哪怕老于已经震怒无比，甚至语出威胁，俩人都没多吱一声。 对于这俩人的默契，老于深深的觉得自己所想是正确的。在饭桌上时，老于就对莫小力倍加的照顾。 莫小力虽觉得莫名，却没有多余的猜疑。倒是莫大拳颇为紧张，几次都岔开莫小力的话茬。 饭后，老于摆出要跟肖琦和莫大拳长谈的架势，将莫小力也叫到了身边。 莫小力乖乖巧巧的坐到莫大拳身侧，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等待老于发话。 “莫大拳，当着小力的面，你跟我好好说一说小力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从而何来，身世为何？”老于开门见山，毫不遮掩。 莫大拳张着大嘴，看着老于为难极了。 莫小力将视线从老于身上转到莫大拳身上，见莫大拳额上已然冒出浅汗，就关切的问道：“爹，你这是怎么啦？”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从不愿在外人面前提到于可。毕竟，于可曾是那样的身份。 只是，莫大拳为何要害怕？难不成于可跟老于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么想着，莫小力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老于他姓于，于可也姓于。 似乎直到这时，莫小力才突然发觉，老于的一切都太过于可疑了。 那间闺房里的画像，老于所提到的过去，以及老于曾说过的，自己跟她闺女长得尤为相似的话题。 直到现在，莫小力才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傻，竟连这些都没联想到过。 然，即便是联想到了，莫小力也不愿意相信。她不愿承认这个和蔼慈祥，对她关怀备至的老人，就是她娘亲的那个渣爹。 “爹，你不舒服就回去躺着。来，我扶你进去。”莫小力说着，当真就站起来拉拽莫大拳。还冲外头喊：“小明哥哥，你在外边吗，快去帮我请邱老道来。” 莫小力这两日都没再去骆子那里。烧瓷需要特殊的土，而这山上显然不具备那样的土。 这几日，莫小明都在捣鼓陶人。这不，他昨儿就烧出一窑陶俑娃娃，今儿就带过来，跟陈合兄弟一起分享了。 莫小明的陶俑，除了各样的卡通人物外，还有不少的萌宠小动物。 陈合兄弟正是好玩的年纪，见到那些个陶俑，就喜欢得不得了，跟在莫小明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他，对他交口称赞。 两个小儿的恭维，满足了莫小明的虚荣心。他便更加喜欢带着那两小娃玩儿了。 奈何那两小子在四怀镇事变的时候都伤了身子，一时半会不能出门去玩耍。 于是，莫小明就带着他们在院中，用陶俑玩一些打仗游戏什么的。 这一会，听到莫小力的叫声，莫小明很快就应下了，不多时就听到了莫小明往外跑的脚步声。 堂屋里，老于冷眼瞧着莫大拳那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一点儿没打算要放过他。 莫小力却是不管老于的想法的。她现在就只想将莫大拳带离这里，可不愿再听他们将话题再继续下去。 见自己拉不动莫大拳，莫小力就有点儿着急了。 “爹，你快起来啊。哎哟，爹，我肚子疼，你快抱我回屋。”莫小力说着，就抱着肚子蹲到地上。 本来不为所动的莫大拳这一会才着急了。莫小力的肠胃一直都不大好。小的时候没有母乳，过早的食用了米汤跟肉汤，伤了她弱小的肠胃。 这些年来，莫小力时不时的就嚷嚷自己肚子疼。不是无法消化食物，就是胀了气。 这一会，听莫小力喊肚子疼，莫大拳就当了真，急慌慌的抱起莫小力就回了她的房间。 堂屋里，肖琦一派自在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对老于道：“舅舅，小力聪明得很。她这一会恐怕是不想听你们谈话呢。” 老于听得肖琦这么一说，就瞪了他问：“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可知舅舅为了寻你舅母他们，吃了多少苦头么？” 肖琦双手交握，很是随意道：“舅舅既是紧张我舅母跟于可姐姐，就不会舍不下那个虚幻的美名，让我舅母跟可儿姐姐寄人篱下五载之久。” 老于张嘴就想要反驳。奈何话到了唇边，竟发觉自己无可辩驳，只得说：“是舅舅想岔了。当时竟以为自己要是得了那样的美名，就有能力抗衡那可恶的一家子了。” “舅舅想没想岔，琦儿倒是不知道的。不过琦儿知道，可儿姐姐一直都以为，舅舅你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妻子，甚至还舍了他们母女俩，换了你们于家的安稳日子。”肖琦残酷的说到。 这些事，都是当时于可用于拒绝给肖琦当妾的话。当时，于可是这么说的。 “肖琦，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妾这个东西。如今你竟然想要强逼我给你做妾。我便是死，也是不会答应的。” 只是当时年幼的肖琦固执，且霸道得不容人反驳了自己。于是，才收获了自己面上的这一道疤痕。 “舅舅，你说，可儿姐姐若是活着，她可愿见你认你？”肖琦反问道。 老于坚挺的背脊突然颓下，那强势且咄咄逼人的眼神瞬间消散，余下的，只有那不尽的悔恨与哀伤。 “是了，你可儿姐姐肯定不会认了我。都是我害得他们母女俩变成这样，我凭什么去怪他们。”老于终于受不住了，双手掩面自责不已。 肖琦在一边看得有些意动，但终究没有开口安慰。 要不是老于当初没坚持到底，不将那个女人放到家里，或许他跟于可现在早就终成眷属了。 莫小力也不叫莫小力，她会姓肖，是他肖琦的闺女。 此时，被肖琦惦记着的莫小力，正泪眼汪汪的躺在莫大拳的臂弯里面。 之前她只是骗莫大拳说自己肚子疼。谁成想被莫大拳抱回房之后，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又胀气了。 正文 第185章 赵氏的身世 得知莫小力真是不舒服了，老于很是后悔。他不该这么心急，逼着莫大拳当着莫小力的面承认于可的事情。 聪明如莫小力，面对这般情景，不可能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如今再想莫小力刚刚的反应，那根本就是不愿认了自己。这个认知让老于有些神伤。 老道被莫小明拽来，给莫小力检查了一番之后，就说是一般的积食。 “今后，你们别给小力吃那么多的肉类，跟那粗糙的食物，多给她熬些养胃的粥品。那羊奶，还是得坚持喝。”老道对莫大拳道。 老于跟肖琦就站在莫小力房门口，自然也听到了老道的话。 直到这时，老于才愈加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特别是刚刚肖琦毫不留情的将于可的死因告诉了他。 知道莫小力并无大碍之后，老于才失魂落魄的出了莫家，往谷下走去。 经过大晒场的时候，老于与程冲夫妇正面对上了。这是老于落户半峰村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赵氏。 赵氏平日里几乎不出门。就是出门，也是趁莫小力家没外人的时候，到莫小力那里坐坐，让莫小力陪她说说话。 如今，她遇上老于，也是意外。一切都源于莫小明去喊邱老道的时候，邱老道正在程家给赵氏把脉。 赵氏最近身体很是不好。好像是身体过虚，加上替程道闵他们担忧过度引起的。 但老道说那是好事。赵氏多年沉疴，要是这一次都能发出来，等调养好了，身体就跟常人无异了。 只是那双腿，依然无法治愈。那毕竟是后遗症，完全没办法根治。 即便依然行动不良，得知自己以后的身体能恢复过来，赵氏跟程冲都很是高兴。 正在这当会，莫小明就急匆匆的跑进程家，嚷嚷着莫大拳不舒服，请老道赶紧去瞧一瞧。 这么些年来，莫大拳就没生过病。乍听之下，程冲夫妇都有些担忧。 老人们常说：小病者，可长寿百年。终年无病者，一病躺百年。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小病不断的人，反而能长寿。那些常年都不生病的人，一旦病倒，那可就难治了。 由于这个原因，程冲夫妇才担忧不已。这不，赵氏将自己收拾好后，就让程冲扶着自己慢慢的往莫家来了。 程道闵早在听说莫大拳不舒服的时候，就跑到程家来了。 大晒场上，老于失魂落魄，精神恍惚，乍一见到赵氏就怒气冲冲的大吼：“你这个害人不浅的贱*人，我要杀了你，替我妻儿报仇。” 看着冲赵氏跑过来的老于，程冲赶紧上前挡在赵氏身前，出手架住怒红了双目的老于。 “老于大哥，你这是怎么啦？这是我妻子赵氏，你瞧清楚了。你要是没弄清对象就胡乱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程冲也有气。 赵氏可是他的掌中宝，哪里容得他人伤害。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老于，程冲早将人从晒场上扔下去了。 老于被程冲隐含怒火的低吼喊回了丝理智，赶紧将举起的双拳放下，歉意道：“程兄弟，是我莽撞了。刚刚想到先前被人陷害，这才精神恍惚了。” 老于道了歉，程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依然护在赵氏身前，并没有放松警戒。 程冲身后的赵氏惊魂未定，伸出脑袋打量了老于片刻，才问道：“先生可是京城工部于家的人？我闲云姐姐可是入了你府上为妾？” 老于此时满脑子都在上演斩杀那个恶女的画面，再听得赵氏说出那女人的名讳，理智瞬间就崩塌了。 “你是那贱*人的谁？你跟她长得如此之像，难不成是她的姐妹？”老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那双眼睛渐渐发红。 程冲见状，赶紧带着赵氏往后退了退，道：“老于大哥，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对那个闲云如此憎恶。赵氏她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是我的妻，跟你那个闲云不相干。” 老于还是辨不清现在的状况，粗着嗓子道：“都该死，那一家子的人都该死，没一个好人。” 赵氏听得老于这么说，就将程冲往旁边推了推，露出半个身子，对老于道：“于家大哥，闲云姐姐其实就是个命苦的人。她要是不按着夫人的命令去做，她的姨娘就得受到折磨。她也得跟我似的，身上全都是各种毒素。还有，闲云姐姐她去你们家，其实是想要摆脱赵家的钳制。你哪怕对她好一些，照顾她一些，她也不会对你们家做下那些事的。” 终究是姐妹，赵氏无法多说那个闲云姐姐的坏话。在赵家，就只有他们姐妹是备受欺凌的。只因他们的母亲都是从教坊出来的双生姐妹。 老于怒红着双眼，盯着赵氏看了良久，才哑着声问道：“你是赵家的什么人，为何跟那个贱*人长得如此的相像？” 赵氏叹息一声，回道：“我与闲云姐姐是亲姐妹。闲云姐姐的娘亲，是我娘的亲姐姐。我娘跟闲云姐姐的娘亲是双生姐妹。” 这些事，程冲从未曾听说过。但他始终坚信，赵氏不会刻意隐瞒他什么。 老于见得赵氏身上，没半点家中赵氏的跋扈。加上这个赵氏，自有一派温婉娴静的气质，让他不得不回笼了理智。 “抱歉，是我认错了人。只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据我所知，赵家的女儿，断没有流落在外的。”老于说到。 京城里谁人不知，赵家的女儿，全都是用来巩固赵家地位的。 不管是庶出嫡出，都逃不开用来拉拢某些特定人物的命运。唯一的区别在于，嫡女是明媒正娶，去别人家当正妻。 庶女嘛，好一些就是去给人家当继室。其他运气不好的，只可能是与人为妾，或是被直接送了人。 而赵氏，正是赵家长房二儿子的庶女。说起来，赵氏的亲侄子，也就是嫡出大哥的亲闺女，都比她年长两岁。 赵氏苦笑一声，回道：“我被我爹送给一个大蒙的将军当小妾。后来我给那个将军下了毒，才逃了出来。正好遇上闵儿他爹。” 听得赵氏那苦涩的话语，老于也是叹息一声，道：“都是苦命之人哪。只是你那个闲云姐姐害人不浅。即便她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赵氏这一下就没再替闲云姐姐说话了。而是跟老于客气几句，就催程冲去莫家。 正文 第186章 赵氏释怀 看着移步至莫家的程冲夫妇的背影，老于咬紧牙关，坚定的迈步回家。 他心下已经做了决定，有些事现如今已经不容逃避。忆及莫小力当初说自己选择错误，老于就痛心不已。 那时候莫小力尚且不知晓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对他的做法不苟同了。如今，莫小力再猜出两人的关系，那肯定是不会原谅、并认下老于的。 老于黯然神伤的回了家，程冲夫妇却担忧不已的来到了莫家。 莫小力正忍受腹中的胀气带来的不适，以及那股子难忍的恶心感，泪眼汪汪的看着莫大拳，不让莫大拳离开。 “爹不走，爹给咱小力揉小肚子。小力，咱先不吃那些个油腻的肉了，咱以后喝粥。爹每天都陪你吃，好不好？”莫大拳边替莫小力揉肚子，边道。 莫小力半躺着，双手揪着被子，很是难受。她身上犯冷，一直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爹，你真愿意陪我喝粥？那你今后也不能吃大肉。”莫小力霸道的说到。 莫大拳急急的点头，说到：“嗳，陪小力喝粥，不吃大肉了，连鸡蛋都不吃。” 莫小力爱吃鸡蛋，只是那些鸡蛋在莫小力的胃里挺不好消化的。为此，这些年，莫大拳便没怎么吃鸡蛋了。 听得莫大拳那郑重的保证，莫小力才觉得安慰些。但却没法消减她身上的不适之感。 程道闵就在堂屋问老道：“道长爷爷，你就不能给小力扎两针吗？或者给她吃点药吧。” 邱道人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道：“当那些个药是糖呢，说吃就吃。我倒是想给她扎针来着，只是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为啥？”程道闵跟三小少年就不明白了。 莫小明在一边道：“小力胃口不行，就算扎了针，那些东西都还是会积在胃里边。扎了针后，她觉得不难受了，就想吃东西，到时候会更加难受。” 莫小明这么解释，程道闵才想起以前莫小力不舒坦时，的确有让老道扎过针。 后来，莫小力作死的又吃吃喝喝，便将自己折腾惨了。似乎是莫小力自己抠着喉咙，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饿了两天肚子，喝了半个月的白稀饭，才养过来的。 三小少年这才知道，那么不可一世的莫小力，其实也有弱点的。 真要是他们，看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却不能放开吃，那也是一种痛苦。 “难怪每次进山，莫小力都要带上米去熬粥喝。她那么馋那些烤肉，也只是吃上两三块。”云希舟这才明白过来。 至于莫小力现在突然积食严重的原因，那是因为昨晚的那锅炖牛尾汤惹的祸。 “那她今后就只能喝白稀饭啦？连饼子跟面疙瘩都不能吃？”古倾扬问道。 老道抚着不算长的胡子道：“也不是不能吃别的东西。给她熬点肉糜菜干粥也不错。蒸点白面馒头，或是煮上磨得细细的玉米面糊糊，她都能吃。” 就是各种肉食，以及那些做得味道足足的菜品，莫小力不能多吃。尤其是那些辣菜。 程冲夫妇进到堂屋时，听到的就是老道说这一番话。 “不是说莫兄弟不舒坦么，怎么小力也病啦？”赵氏不解的问道。 程道闵见到爹娘过来，就赶紧上前将赵氏扶到火盆边坐好，道：“大拳叔没事，是小力又积食了。” “大拳真没事？”程冲又问了一句。 莫大拳可是程冲在这半峰村最聊得来的朋友了。如若莫大拳真的病了，程冲还真是挺忧心的。 “爹，大拳叔好得很。是小力使小性子了。”程道闵无奈道。 对于莫小力那无赖的性子，程家的人全都知道。尤其是对莫大拳。莫小力对他从来都是霸道且任性的。 见得老道点头，程冲才相信了儿子的话，在赵氏身侧坐下。 三小少年自赵氏进来之后，就一直好奇的盯着她瞧。直到这一会了，云希舟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婶子跟京城的赵家是什么关系？” 赵氏看着面前的三位小公子，温婉和善的笑道：“那是我的娘家。不过，我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亡故。”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她，赵氏，在十三年前就已经不是赵家的人了。 三小少年了然的同时点头。云希梵说到：“难怪，我觉着你长得跟那个于无脑挺像的。” “婶子跟于闲心是什么关系？”云希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古倾扬悄然伸手捏了云希舟的大腿一下，觉得他问得太多太莽撞了。 赵氏却不甚在意。她早就看开了，所以也不瞒着三位小公子。 “闲心姐姐是我姨母的女儿，我们是亲姐妹。都是赵二爷的女儿。”赵氏说到。 “啊，是了是了。听说那个凶狠无情的赵二爷收了一对双生子小妾，原来是你们的娘亲呀。”云希舟顾不上被捏痛的大腿，拍着古倾扬的后背道。 看着古倾扬因云希舟的拍打，单薄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云希梵便知云希舟这是在报复了。 “行啦，你俩别再闹了。婶子，他们都没恶意的。我们也就是说说，京城的人都这么说。”云希梵不知道，他这样的解释，简直是在火上添油。 赵氏被三小少年逗乐了。多年来的郁气，轻易就让三小少年给瓦解。赵氏觉得今后，她再也不会介怀赵家的事情了。 屋里，莫小力听得堂屋里传来赵氏的笑声，就将眼泪憋了回去。 “爹，我想要跟赵婶子说会话。”莫小力感受完重如大山般粗糙的父爱，又有点想要感受柔情似水的母爱了。 可惜，赵氏不是她的亲娘。她就算能感受到赵氏对自己毫不保留的关心，也没办法将那当成母爱。 莫大拳将莫小力轻柔的放到床上躺好，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屋子。 不多时，赵氏就缓慢的走了进来。见到苦巴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的莫小力，她就长叹了一口气。 “小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你说你好好的，要吃那许多的肉干啥？还有那咸菜，那是能多吃的么？”赵氏边数落莫小力，边坐到床边，将双手搓热，伸进被子里边，轻柔的替她揉着肚子。 莫小力被赵氏轻柔的按揉弄得有些痒痒，就张嘴笑道：“婶子，那汤好喝，牛尾也好吃。就这么一小点牛尾，我怕别人全都给吃光了嘛。” “唉，也就是你这胃口遭罪。你说你命怎么这么苦呢。”赵氏又感慨一声。 突然，莫小力打了一个很响的嗝，将积在胃口的那一团气给嗝了出来，心口就没硌得那般难受了。 打了那个嗝。莫小力的那股子恶心感就没了。当然，肚子仍旧撑得慌。 正文 第187章 矿场事件的发酵 此后两天，莫小力每天都是食用少量的白粥过活。 莫大拳无怨无悔的跟着莫小力喝白粥，连点咸菜也没吃。这倒是将莫小力感动坏了。 亲爹呀，这才是亲爹的好典范。 虽然莫小力自己得意到不行，但三小少年却是替莫大拳感到委屈的。 莫大拳一个健壮的大男人，每日喝白粥就算了，竟然连下粥的咸菜也不能吃。 “莫小力，你就可劲儿的欺负莫叔吧。等哪天他娶了媳妇，到时候一准儿不待见你。”云希舟看不过眼了，就说了莫小力一句。 莫小力噘着嘴，瞪了云希舟一眼道：“他敢不待见我，我就从狮子山口往下跳。我要让他哭一辈子。” 得，千万莫要惹生病当中的莫小力。这话莫小明提醒过三小少年，只是云希舟偏不信邪罢了。 莫小力在努力的养着自己脆弱的小肠胃期间，矿场的事件也进入到了尾声。 审问的结果出乎意料。叶五妹，不对，应该是邱家五娘子跟弟弟邱天宏，的确是被人利用了，才潜伏进矿场的。 只是，邱家五娘子似乎对收买她的人情有独钟，不愿透露半句。 倒是邱天宏，在认了邱老道之后，敞开了心怀，将这些年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据他交代，自他懂事以来，就一直都住在一个叫作杏林苑的地方。那里，好像是一家尼姑庵里一间小偏院。 他们的娘亲邱黄氏，已经在尼姑庵带发修行十几载。他跟着姐姐在那个尼姑庵里面，帮着姑子们干些小活计，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直到有一天，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来到了尼姑庵，与邱黄氏闭门长谈了将近三个时辰后才走了。 之后，那个俊逸男子又来了好几次。邱五娘子当时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倾慕俊美男子的时候。 于是，在那男子又一次失望出门的时候，邱五娘子就主动靠过去打听男子的来意。 见得相携站在小院门口的邱五娘子姐弟俩，来人先是震惊的。之后便转为狂喜，很是亲切的拉着邱五娘子姐弟俩问长问短的。 “那人自称大公子，但他身边的人都叫他主公。我知道，其实他身份很尊贵。我们从他那里得知了我们家族的覆灭原因，就答应了跟他合作报仇。”邱天宏道。 后来，他还单独约见了邱五娘子好几次，派人来教授他们姐弟一些药理常识，以及将他们即将要冒用的身份，一一解说与他们听。 这些事，原本都是瞒着邱黄氏进行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邱黄氏还是知道了邱五娘子姐弟俩的荒谬行径。 “娘她很生气很伤心，举着佛尘将我跟姐姐好一顿打。后来，娘还把我们都锁在了房中，轻易不允许我们出门。”邱天宏越说就越哀伤。 后来，才七岁的邱天宏实在受不住闷，就想办法逃了出去。 刚好，那次又遇上了大公子。 “当晚，大公子就派人将我和姐姐都带走了，只把我娘留在了庵里边。那之后，我与姐姐就没再见过我娘。”说到这，邱天宏几乎泣不成声。 邱五娘子在一边呆呆的跪着，不哭也不闹。因为她已经从前来审案的徐青口中得知，邱黄氏已经不再人世了。 “应是你们离去的当晚，那间小院落就起了大火，直烧了一整夜，连你娘的骸骨都给烧没了。”徐青的话，声声击在邱五娘子耳中。 “是有人放的火？”邱五娘子的声音虚浮缥缈，仿若来自另一个空间。 徐青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云淡风轻道：“确实是人为纵火。起火之前，你娘就让人迷晕了。” 接下来，不管徐青问什么，说什么，邱五娘子都没再有过一丝反应。 亏得邱天宏因仇恨迷了眼，竟将很多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邱天宏便将那位大公子的大概相貌描述了出来。甚至于…… “那位大公子的右手小指头根部，有一块被烫伤后留下的红褐色疤痕。那疤痕看起来相当的丑，应该是被烧得挺深的。”邱天宏回想到。 一说到这个特征，就连彻夜打马过来的云千户，眼神都幽深几许。 从邱家姐弟那里得了不少线索后，云千户便命庞百户收网，将藏于庞府里的陈二子也揪了出来。 经过检查，发现陈二子竟是个阉人。几经严刑逼供之后，陈二子假借晕倒之便，趁机咬断了舌，竟是成了个废人。 在陈二子身上寻不到线索，云千户就将矿场里，以及矿村的可疑人物全都分开看押审问。 “哎哟，就连那些个孩子都没放过呢。听说，还真揪出来两个被教唆的娃子来。”福宝蹲在火盆边，边烤着双手，便绘声绘色的说到。 莫小力跟三小少年竖耳恭听，一个字都没错过。然，福宝毕竟是肖琦的人，不能打听到很详细的消息。 “我只知道，现在矿场里边已经停了工，所有没受到牵连的人，全都提前发放了工钱，让回家过年去了。”福宝蹙着眉头，略微不满道。 他是静阳侯府里一个相当体面的小厮，这还是第一次办事办得这么不利索的。 “陆五媳妇怎么样啦？还有那个花媒婆、朱振以及那个人贩子，他们那里是个什么情况？”莫小力就问道。 福宝搔了搔脑袋，细想了一会才回到：“那个小产的妇人，被陆五的亲爹给休了，赶出了陆家。如今陆五媳妇就拖着残败的身子，窝在矿村里一处临时用来安置牲畜的窝棚里头。至于那个花媒婆跟小贩子，在招供了所犯下的罪行后，就让徐大人绞死在河滩上了。朱振似乎还活着，听说与私卖铁矿的案件有牵扯。” 听了矿场里边的事情后，莫小力又问了个私事。 “福宝，那你帮我查到鲁妈妈母女俩的事情了没有呀？”莫小力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贼兮兮的问道。 福宝也学着莫小力遛了大厅一眼，压低声音道：“鲁妈妈母女俩只是付大人府上请来的帮个，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只是那母女俩被族中的人给赶了出来，没有了栖身之所，正考虑着要卖身为奴呢。” “那他们母女俩的为人怎么样？”莫小力也蹲下，靠在福宝的耳边问道。 正文 第188章 谁来了 莫小力个子矮，再一蹲下，就比人高马大的福宝矮了许多。 福宝为了迁就莫小力，只好侧着身子，轻声道：“那母女俩都是良善之人。只是那鲁妈妈性子太软，又将她闺女教得过于规矩，才会让族中的人给欺负了的。” “那克夫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莫小力还是有些担忧。 不是因为莫小力相信那些个事，而是担心有了那样的心结，最后莫大拳不能如愿。 福宝似乎准备得挺充足的，就道：“嗨，那都是瞎说八道的。那闺女定亲的第一个孩子，是被后娘推粪坑里淹死的。第二个男的，是在镇上赌博惹了事，让人活活打死的。那些个克夫的传言，都是花媒婆散播的。花媒婆想要将那闺女说给一个老棺材瓢子当妾，没说成就怒了。” “啊？为何不成？我觉着就那归宿，应该挺好的呀。难道当中有隐情？”古倾扬不解的问道。 福宝扬了扬眉，咬牙切齿道：“那老棺材瓢子已经时日不多，他儿女就想买个年轻能干的妾给她殉葬，好在阴间伺候他呢。” 这一会，就连云家兄弟都咬牙切齿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莫小力便觉得满意极了。这样的后娘，以及便宜外祖母，她是相当满意的。 如此又过了几日，腊月小年转眼就要到了。肖琦却命人下山，告知肖墨他不回去过小年了。 小年的前三日，苏克敏带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苏伟宁到了山上。 父子俩好奇的在山上逛了整整一日，又亲自去王家看了纺织过程，才在小年夜前一天，拉了整整五车货走了。 看着王家纺织间里空了大半的地方，莫小力就直言道：“大伯母，你们尽管再织出许多来，我敏舅舅保证都给你们卖出去。我家那三位小公子，昨儿不是也往家捎了不少的物件嘛，说不定咱的东西在京城也有人订货呢。” 王家众人看着莫小力如此热情高涨，也都跟着充满了信心。 村中从王家这里接了不少织活的妇人小媳妇姑娘们，也都兴冲冲的上门由接了不少的活计。 虽说，目前村中的人手还够用，织出来的东西也能供应得上。但明年可能就不行了。 这些东西一旦打开了市场，那需求量可不只是几万件这么简单了。 “明年咱在村中开一家纺织作坊，专门用来纺织毛线跟织制这些个物件。大伯母跟三婶子以后就专门管纺织作坊。”莫小力郑重宣布道。 对于莫小力的说法，王家的几妯娌都当成了玩笑话。东西好不好卖的，还得过完这个冬天才能知晓。 “成，大伯母给咱小力管着作坊。”虽说他们都不信，但还是配合着莫小力。 王家二婶就问莫小力：“那二婶子干啥？小力就不打算让二婶子当个帮手？” 莫小力当然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了的，就道：“你跟小姑姑负责这些毛织十二生肖，还吉祥娃娃呀。这些东西好难弄的。” 于是，王家的人全都笑了。王桑桑还扯了扯莫小力的小脸，道：“就你想得多。到时候卖不出去，我瞧你哭去。” 从王家出来，莫小力还去刘家找了刘鱼鱼，俩人一起去了闫家，找闫离离玩了一阵。 刘家如今门楣不一样了，就不大往行商上靠。刘家在重山镇附近，买了个两百亩的小庄子，正式当起了小地主来。 对此，闫家是很羡慕的。但他们家也有个闫蟹在学堂，成绩还很不错，就可劲儿的盼着。 只是，闫家跟刘家不一样，没有那么厚实的身家，他们就有些烦恼。 莫小力听说了以后，就劝他们去山下开店，专门卖咱半峰村的土产。 “咱们村的粮食在山下都出了名，那咱村的山货跟酒等东西，应该也比别的地儿的特别，也一定卖得上价钱才对。”莫小力提议道。 莫小力这话，闫家的二婶子没当回事，直说莫小力想得太简单了些。 但是闫奶奶却听了进去，抓着莫小力又问了一通，最后决定晚上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 自从莫婆子等人回来之后，村里的人对深山就再也没多少恐惧了。他们都愿意进山打些山货。 尤其是这几年，老道住到村里之后，教着大家伙认了不少的药草。 私下里，闫离离就问莫小力：“你说，咱村除了粮食，还能卖些什么？” 莫小力就跟闫离离一一细数：“酒、干菜咸菜、酱、醋，还有腐竹等等。要是肯吃苦，在山下自己磨豆腐卖，也是好的。特别是闫奶奶做的那些豆干，可好吃了。” “我奶奶腌的咸鸭蛋也很好吃。”闫离离补充道。 莫小力就点头，道：“就是的啊。这么多的东西可卖，开家店其实也很挣银子的。等你们卖出了名堂。闫蟹哥哥再考出个功名，到时候你们也能跟鱼鱼家一样在山下买地当地主。” 闫离离就笑了，觉得美好的生活在靠近。 从闫家出来，莫小力还特地去了小狗蛋家外边，喊了一嗓子狗蛋。 因是临近傍晚，狗蛋正窝在厨房做饭呢。听得莫小力的喊声，狗蛋就放下掏火棍跑了出来。 “小力姐姐，你找我呀？”狗蛋叉着两只脏手问道。 莫小力就点头，道：“明儿鱼鱼她们都说去我家吃酸奶，我就来跟你说一声。” 酸奶，是陈吉古用牛奶制出来的，刚好明儿时间够了。莫小力就邀了交好的伙伴一起前去品尝。 就算那些个人不喜欢吃酸奶也不要紧，莫小力明儿还要做双皮奶的。 陈家的十几头牛当中，就有十一头乳牛。莫小力想要喝新鲜牛奶可是方便得很。 狗蛋很干脆的就应下了。狗蛋身后，二娃就露出毛渣渣的脑袋问：“小力姐姐，我也能去么？” 二娃才四岁多一些，平时对狗蛋也挺好的。莫小力就邀他跟狗蛋一起来。 回到家，莫小力就将蒸好的双皮奶，装了三碗到篮子里面，去了程家。 还没转过大磨盘呢，谷下就传来了动静。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打听莫家呢。而且，那人还是个女的。 莫小力就好奇了，究竟是谁，会愿意走这许多山路来他们家。 正文 第189章 于敏 谷下，回答女子的是狗蛋跟她弟弟二娃。二娃只说莫小力家的房子，是村里最漂亮的，让女子自己上去找。 狗蛋就问了一句是什么人找莫小力，那女子语气很是不好的呵斥狗蛋多管闲事。 之后，便是二娃咒骂女子没家教、没规矩。狗蛋劝说二娃进院关门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子气急败坏的低咒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这时候，莫小力才大概猜出那人是谁。只不知那人来这山里干嘛？ 莫不是追着肖琦来的吧？这么想着，莫小力就转身去了程家。 莫家还有三小少年在，那人去了莫家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今日，肖琦好奇矿村的小市集，下晌的时候，就带着福宝一起去逛小市集去了。 莫小力存了心事，便没在程家久坐，看着程家三人将双皮奶吃了，就收拾好碗回家。 “小力，真是那个蛮横的女人来啦？”程道闵帮莫小力提着篮子，问。 莫小力点头，道：“就是她。除了她，也没人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来着深山野林了。” “那我送你回去。”程道闵担心莫小力吃亏，就说到。 眼见天就要黑了，程冲跟赵氏就让两人快走。“晚点我再去接闵儿。”程冲道。 于是，莫小力跟程道闵手拉着手就回了莫家。 果然，于敏的到来，着实令村里热闹了不少。莫家大门外，于敏正掐着腰，跟三小少年打嘴仗。 看着于敏那一身狼狈的装束，莫小力觉着这人还真是不简单哪。就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门前的热闹，吸引来了常婆子。她扶着莫小力院门前的一棵苦楝树，笑意盈盈的看着。 莫小力跟程道闵经过常婆子身边时，常婆子讥笑一声道：“哟，小力你家还真是热闹啊。咱这村里，就属你们家事儿多。” 莫小力想也没想就回到：“可不是，咱就算是住在大深山里头，也有人惦记着呢。” 常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山下竟然没有什么亲戚。除了娶回来的媳妇娘家，他们还真没有可走的亲戚了。 当然，冯氏也是好几年都不回一次娘家就是了。 特别是常婆子儿子摔下山崖不幸遇难之后，冯氏的娘家托人带话，让冯氏今后好好带着孩子，别再惦记娘家了。 自那以后，冯氏便成了没娘家的人。所幸常婆子对冯氏还算好，冯氏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提到被人惦记，常婆子面上就有些不自在。好在她平时说惯了闲话，依然笑意不减的指着于敏对莫小力道：“这人好像是来找茬的呢。” 莫小力点头，道：“嗳，就是来找茬的。不过，这样的人，待会就闹不起来了。她要是继续这么闹，今晚就在山谷里边住着。” 莫小力这话声音不算小，即便于敏正跟三小少年争执，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果不其然，于敏听了莫小力的话后，才记起自己的处境来。 如若她真的这么霸道的闹着，莫小力不让她进门，她真要待在外边了。 这山里夜晚可怕极了，不时有野兽跟各种恐怖的鸟叫声也就罢了，那山风过境的声音，就跟鬼泣一般。 思及这两日在林子里过夜的情形，于敏就怂了。她现在是又饿又冷还累得慌。她急需一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吃顿热乎乎的饭食，洗个暖暖的澡，睡一场美美的觉。 于敏绷着一张脸回身，以长辈的姿态面向莫小力道：“莫小力，你还不快请小姨进去。瞧你们家这是什么待客的态度嘛。” 听着于敏这自以为是的语气，莫小力气笑了，问：“是谁造的谣呀？我怎么记得我娘只是个被拐骗到这里的孤女，家中没有父母姐妹呢。” 一旁，常婆子掩嘴嗤笑道：“真是出奇了，这小力娘亲，怎么看都是个大家闺秀，竟然有个痞子一般的妹子。” 于敏听得莫小力跟常婆子这般挤兑她，气得直跳脚，嚷嚷道：“莫小力，你别不识好歹。听说我爹也在山上，我去找他来治你。” 莫小力一听于敏这话，就大为惊奇了。这件事，好像他们都才刚刚知晓吧，怎么于敏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啦？ “你听谁说的？放心，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就成，我不为难你。”只是那人必须得收拾了。 于敏听得莫小力质问，目光便有些闪烁，顾左右而言他道：“莫小力，你还不赶紧请我进去呀。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姨。” 常婆子听了个大八卦，就好奇的插嘴问：“那女娃，你爹是山上的谁呀？别不是那个老于吧？” 常婆子毕竟是个人精，这些事一猜一个准。她好整以暇的站直了身子，就要上前跟于敏搭话。 只是于敏这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都是不讨喜的。见到常婆子靠近，于敏就厌恶的挤进了莫家的大门。 常婆子被于敏的态度气了个倒仰，还想拉着莫小力分说两句。 奈何莫小力也不大待见常婆子，拉了程道闵也挤进了院子，将院门咣当一声关上。 莫家院子里，莫婆子两口子，以及莫大福一家子都在。 三小少年气鼓鼓的瞪着傲娇的站在院内的于敏，很是不满的看向莫小力。 “别这么瞪着我，我只是不想让她再找来凑热闹的人。别担心，等小侯爷回来，我就让他俩一起滚蛋。”莫小力双手掐腰，强势的发声。 三小少年这才没了意见，相携进屋，该干嘛干嘛去。 厨房里，塔尔玛正带着陈合在做晚饭。听得莫小力的声音，就伸头出来问：“小力，今晚婶子想蒸点米饭，你进来瞧一瞧这么多够不够吃。” 陈吉古两口子都是实在能干的人。塔尔玛才出了月子，就在莫家忙进忙出的做着事情。 原本，莫小力家的饭食，不是莫小力自己做的，就是陈婆子来帮忙做。如今，全被塔尔玛全权接了手。 莫小力瞥了一眼听到蒸饭就咽唾沫的于敏，冲塔尔玛道：“婶子，你多蒸一些呗。反正这种天，剩饭也坏不了。” 交代完塔尔玛，莫小力便将莫婆子两口子请进了堂屋。莫大福一家子也跟了进来。 看向一脸八卦的金氏，莫小力翻了翻白眼，道：“大伯母，那人可是小侯爷的表妹。你要是敢乱认亲戚，小心让小侯爷给收拾了。” 于是，金氏消停了。只是那八卦的兴头依然没减。缠着莫小力问东问西的。 莫小力一阵烦躁，直接开口道：“大伯母，你要真好奇，就亲自问人家去。” 金氏被莫小力这么一怼，就有些不满。只是她没敢在莫婆子跟前骂莫小力，只好暗自嘀咕几声。 正文 第190章 莫小聪的决定 于敏被莫家的人故意冷落，落在了院里。听得堂屋里传来的阵阵笑语，于敏气得直跺脚。 “莫小力，你敢这么慢待我？当心我不让我爹认了你，让你那个死鬼娘亲不能认祖归宗。”于敏气急败坏一阵吼。 听得于敏这中气十足的吼声，莫小力便打算暂时不搭理她了。 屋子里，莫婆子两口子就问莫小力是怎个回事？ “奶奶，那都是不好说的事情。我娘她不愿意认了那个家，所以咱就当没那门子亲戚就成。”莫小力敷衍了一句。 事实上，莫小力当真不愿意认下于家这门亲戚，所以才这么交代来着。 就怕金氏一时脑抽，占便宜的性子作祟，私下里跟人家交好。 “大伯母，你要敢乱认亲戚，我今后就不认你这个伯母了。”莫小力警告了金氏一声。 莫小明在一边就郑重的替金氏保证，道：“小力你放心，我一定看好我娘的。她要是敢不听你的话，我就不去念书了。” 莫小聪眼见着是没了出息了，如今莫大福一家都指着莫小明呢。因此，莫小力这样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念书呢？娘不就是好奇些嘛，也没说什么呀。”金氏赶紧拍了莫小明后背一下，说到。 莫大福也在一边板脸呵斥莫小明不懂事。还让莫小力规劝着莫小明一些，让他在课业上多存点心思。 “小力，大伯知道你想让你小明哥哥多门手艺，多点后路。只是，那学业毕竟重要些不是。”莫大福对莫小明每次回来，都要捣鼓烧陶的事很有意见。 只可惜，这两样，都是莫小力在背后支持着，他们完全没有话语权，管不着。 “就是啊。小力啊，你看你小聪哥哥这两年是不是变好了许多呀。要不，你也让他去拜老于为师？”金氏就讨好的笑着问莫小力。 莫小力头也不抬，直接问莫小聪。：“小聪哥哥，你可想好今后要干什么啦？你要是还想念书，可有个规划？”莫小力这些话，每年都要问一问的。 只是以前，莫小聪还自视甚高，不愿搭理这个没娘的堂妹罢了。后来他偷了家中的银子私自下山入学的事情事发，他才不得不重视起莫小力来。 原来，这个家里，莫小力的话是非常有分量的。只是傲气如他，断不会向莫小力低头的。 只是，如今他都十四岁了，到了说亲的年纪。再不愿意承认，莫小聪都知道，自己得听莫小力的安排，才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怎么说，莫小聪都上过几年的学。让他娶那些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他可不愿意。 就是莫小力这样的，莫小聪也是看不上眼的。莫小聪一心就想着他们私塾夫子的闺女孙女，以及镇上乡绅家的小姐来着。 遗憾的是，莫小聪读死书去了，童声试第二场就挂了。不知变通，又傲气狂妄，使得他在私塾里也不怎么受同窗待见。 夫子们，也不怎么爱搭理他。若非课业上的事情，夫子们私下里都不愿跟莫小聪来往。 一切皆因莫小聪那毫不谦虚的态度，以及那狂妄的派头。 如今，在山上沉淀了两年多，莫小聪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只是那与生俱来的傲气，以及读书人的清高，一时半会的没办法改掉罢了。 听得莫小力这么问，莫小聪就坐直了身子道：“小力，大哥还想念个两年的书。到时候若还是不能考过童生试，大哥就在镇上找个活计。” 这也是莫小聪这几年深思熟虑的结果。虽说他依然瞧不上这山里人。但他无法改变他就是山里人的事实。 莫小力听得莫小聪这么说，就蹙眉不喜。莫小聪这样的人，太过好高骛远，将来肯定要栽大跟头的。 只是，怎么说他都是莫家的长孙。莫婆子两口子当初怎么气恼莫小聪，如今相处几年，便也都心软了。 “既然小聪哥哥想好了，就去读吧。只是过两年你再没念出什么成果来，可别怪我们不支持你。小明哥哥这般努力，你也该向他学习才是。”莫小力就故意挑刺道。 莫婆子两口子听完莫小力的话，才各自嘱咐莫小聪几句。长孙有出息，他们将来面子上也好看一些不是。 “反正，你今后的一切都归我们老两口管着，凡事都得听我们俩的安排。”莫婆子绷着脸道。 莫小聪得偿所愿，咬牙应下了莫婆子两口子所有的吩咐。只是，他在激动之余，不免对莫小明颇为嫉妒。 身为长兄的他，还得受到各个方面的辖制，接受各种不平等条约，才换取来念书的机会。 然，莫小明这个二愣子，只是厚着脸皮往莫小力家蹭吃的，就得到莫小力的无条件支持。 这让莫小聪觉得不公平到了极点，也嫉妒得发狂。因此，即便是亲兄弟，莫小聪也未曾跟莫小明一起研讨过学问。 倒是刘家的刘子清，平时上山看望刘家二老的时候，莫小聪都是要上门讨教的。 只可惜了，刘子清待山上的日子有限。莫小聪也不愿去向黑蛋以及刘子奕等，那些后进学的小少年一起学习，觉得那样他就掉身份了。 大家伙在堂屋讨论着莫小聪的事情。外边，于敏实在是受不住冷落，气得拉了院门就要往外走。 好巧不巧的，肖琦带着福宝正是这时回到了院门前。 见到于敏，肖琦简直以为自己出现幻像了。要不是福宝上前问安，惹来于敏一阵数落，肖琦肯定要直接避过于敏进门的。 “于敏，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是谁送你来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肖琦声音清冷到了极点，不含一点温度的问道。 于敏扁着嘴，颇为委屈的跑到肖琦身边，红着眼眶告状：“表哥，你赶紧进去帮我收拾那个莫小力。她不认我这个小姨也就罢了，还跟她的家人一起冷落挤兑我。” 肖琦厌恶的侧身避过靠过来的于敏，警告道：“离我远一些，否则打断你双腿。你要是不能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让人送你回四怀镇。” 于敏闻言，顿时大急，晃着脑袋回道：“我是在你院里听两个婆子提到你来了这里，才来的。是我求着水叔送我来的，表哥千万别怪水叔。” “哦~水叔啊。”肖琦意味莫名的看了于敏一眼，嗤笑一声，转身吩咐福宝。“将人领到我舅舅那里，让他看住了人。过了明儿，咱就下山。” 福宝领命，将不情不愿的于敏拖走。 于敏迫于肖琦清冷的一瞥，没敢出声反驳，乖乖的随福宝走了。 正文 第191章 老于离去 肖琦进屋，身后没有烦人的于敏，莫小力感到很惊奇。 看着莫小力那不可置信的小模样，肖琦好笑的清了清嗓子，道：“甭看了，送她爹那儿去了。” 于是，莫家消停了。无需应付恼人的于敏，莫小力表示心情很愉悦。 只是一想到于敏那个爹，莫小力的脸瞬间就垮下了。 莫大拳抱了一大包的东西从外边进来，见到莫小力不高兴，就赶紧问怎么啦。 莫小力撅噘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打听莫大拳都买了些什么。 “爹，我记得小市集有人卖炮仗嘞，你买了么？”小年夜就要到了，莫大拳今日跟刘长生他们去小市集采买一些缺少的年货。 莫大拳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八仙桌上，一一分拣出来。最后，他递了一个灰色的包袱给莫小力。 “爹记得小力的吩咐呢。这是炮仗，你千万别往火边凑，省得走了火炸伤你啊。”莫大拳一脸担忧的嘱咐道。 莫小力叫过来莫小明跟程道闵，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就到一边研究炮仗去了。 肖琦站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女互动，便有些嫉妒。他觉着要不是莫大拳，莫小力就该是他闺女，只黏着他。 肖琦的护卫，前几日就让他赶下山送信，顺便采买一些年货回来。 四怀镇事件过后，村里的人便没了去镇上采买年货的念头。倒是刘长乐一行人，从山下带回来不少的年货，被各家一分，也算凑合着能过年了。 出于这样的原因，莫小力要修到重山镇的那条路的决心，便更迫切了些。 次日，就是小年夜，要请灶神、拜灶神。 一大早莫家就杀了一只鸡，蒸了大白的馒头，祭拜过灶神，便算是过了节。 只是莫小力还让塔尔玛搓了小圆子，用甜酒下了，也用来祭拜灶神。 “给灶神吃点甜的，让他留在咱家。咱再给他吃些黏的，黏上他的嘴，他就不能多吃咱的饭食。”莫小力洋洋自得的说到。 “就只有你，才会说得出这样的怪论调。你想吃酒酿圆子就说，甭找借口了。”莫婆子点了点莫小力的额头，无奈笑道。 莫小力低下头，贼兮兮的笑了。由于上次的积食胀气，莫小力就一直吃那些个没味道的清淡东西，早腻味了。 午时过后，莫家的午饭才散席，莫小力邀请的小伙伴们就都来了。 大家都是才吃过午饭的，莫小力就让陈吉古拿出来那一桶酸奶，大家都喝上一些。 也是因为有着酸奶在，莫婆子跟莫大拳才让莫小力吃了五个小小的酒酿丸子。 其实，这时候的人，大多不爱喝动物的乳汁。尤其是农家的孩子们。 好在，大家是看着莫小力喝羊乳长大的，就都觉得动物的乳汁也挺好，才纷纷弄来给体弱的孩子们喝。 酸奶的味道，许多人都不喜欢。所以莫小力只是让大家都先尝一小口，能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吃双皮奶。 王桑桑跟潘微凉是吃不惯酸奶的，就端了双皮奶吃。 别说，她们两人，还真对双皮奶赞不绝口的。才喝了一碗酸奶的狗蛋，就有些馋双皮奶。 “小力姐姐，我也想吃双皮奶。”狗蛋扯了扯莫小力的衣袖，扭捏着说到。 二娃将最后一口酸奶喝进嘴里，也站到狗蛋身旁，瞪着乌油油的大眼睛，企盼的看着莫小力。 莫小力失笑不已，给每人都端上来一碗双皮奶，道：“每个人都有份，别吃撑了才好。” 于是，刚刚喝完酸奶的孩子们，就又都吃起了双皮奶。 吃双皮奶的时候，塔尔玛将刚刚做好的炒米端出来一些，让孩子们嚼着玩。 大家伙正围在厨房的小桌上吃吃喝喝，说说小话，莫小明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力，你给我预备的酸奶和双皮奶呢？还有炒米乳酪跟鹿肉干。对了，那个酒酿，待会也给我煮上一小盆。”莫小明边挨样的的点着数，边看着塔尔玛从里间拿出来的东西。 莫小力就进去帮忙一起搬。“小明哥哥，这些事情，也该让大伯母帮忙干才对。你回家让大伯母跟小聪哥哥都过来帮忙拿过去。” 村里的男娃子听说莫小力请女娃子们吃好吃的，也闹着莫小明请一回。于是，莫小明便在他家的院子里招待了男娃子们。 只是，莫小明招待小伙伴，所有东西都是莫小力家出的。这样也就算了，金氏居然插着手，啥也不干。 这一点，莫小力很是看不惯。莫小明今后若是出息了，金氏还得管好后院的应酬招待呢。 看来，到时候得帮莫小明物色一个上得台面的媳妇才成。 莫小力也知道金氏做得不对，便很是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端了个大圆笸箩就往外走去。 莫小明才出去了没多大一会，金氏便带着莫小聪过来，将其余的东西都带走了。 甜酒酿，莫大福家就有一大缸，都是莫小力跟着莫婆子一起酿的，就不需要再从莫小力家搬过去了。 金氏他们临走之前，莫小力就交代：“大伯母，要是哥哥们想吃圆子，就过这边来拿。我们今儿搓多了圆子了。” 金氏嗳嗳的应了两声，就带着莫小聪走了。 莫大福家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男娃子们的嬉笑声。仔细听，还能听到大家恭维莫小聪，调侃莫小明的声音。 莫小明倒是很爽朗的跟那些人打哈哈。莫小聪就不行了，若不是他喜欢听的话，他半天也不回应一句的。 莫小力觉着，莫小聪这辈子没的改了。除非摔个大跟头，将他摔醒。 陈合兄弟因受了内伤，就没能吃圆子。好在，那些个酸奶跟双皮奶什么的，他们倒是能吃。 因此，莫小力也让塔尔玛端了回房给他们吃。 塔尔玛一走，厨房里就只剩下了一群女娃娃。大家伙就凑到一起说起了于敏的事情。 “我昨晚听到那个于敏哭了，哭了很久很久。今早上，于大爷就带着那个于敏走了。”小狗蛋道。 “嗳，全都走了。老于大爷，还有宋立大叔，全都收拾东西走了。”二娃说到。 “走啦？”没料到老于就这么不告而别，莫小力有些惊讶。 正文 第192章 突然造访 知道老于他们不告而别，莫小力心中觉得有些怪异。那种感受，无法用语言描述。 闫离离将莫小力的神情看在眼里，就问：“小力，老于真是你外公呀？那个于敏说是你小姨来着。” 莫小力艰难的点了点头，说到：“我本来不愿认了他们的。谁让那一家子害得我娘落得这样的下场来着。” 王桑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就道：“小力，不认就不认吧。反正这么些年来，你没有外公跟小姨，一样过得很好呀。” “就是。反正他们也没养你一天，还累得你娘遭了这么大的罪。”潘微凉虽然不懂莫小力的娘遭了什么罪，但她觉得于可是个非常命苦的人。 “小力姐姐，今早你外公他们走的时候，一直都望着你家的方向呢。”二娃懵懵懂懂的，将所见的事情讲了出来。“你外公他好像还哭了，我见他抹泪水来着。” 莫小力撅噘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她现在心情颇为复杂。既有些伤感，又有些气闷。 接下来，莫小力对小伙伴们所谈论的话题都兴致缺缺的。 申时初，小伙伴们便各自告辞回去。莫小力送走小伙伴们之后，就蹲在门槛上支着下巴发呆。 莫大拳从程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腊月的天已经寒凉彻骨，今日的天又特别的阴沉，眼见就要下雪了。 “小力，你怎么坐在门口吹风呀。快起来进去烤火，你这要是生病了，还怎么过年？”莫大拳心疼的上前将莫小力拉起来，往屋里头带。 莫小力突然觉得心下不得劲了。想要跟莫大拳说说老于的事情，又怕莫大拳想多了伤心。 但是莫小力心下总有一股牵挂，不知道该不该去老于家瞧一瞧。 这万一老于当真走了，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她莫小力跟于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呢？ 想想于可的遭遇，莫小力的确是非常记恨于家的。只是，她跟老于相识在先，对他有股说不出的依赖跟尊敬。 说莫小力对老于一点情感都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对老于有一种强烈孺慕之情，莫小力才害怕戳穿了那层窗户纸，她会对老于失望罢了。 可如今，人家都走了。那种重要亲人远行，甚至不再回来的情愫，在莫小力心间萦绕，致使她现在干什么都不得劲嘞。 莫大拳将炭火挑旺了一些，便帮着莫小力将冻得冰凉的双手跟小脸搓热。 莫小力感受到了来自莫大拳的温暖，那股子失落感才消散不少。 见莫大拳身上有木屑，莫小力便问：“爹，你这是去跟程伯伯学木匠啦？” 莫大拳点点头，道：“咱山里人家，过年没那么多的讲究，人便闲了下来。我就趁机去跟你程伯伯讨教讨教。” 莫小力看着如此上进的莫大拳，心下安慰极了。总算不是那窝囊的人，娘亲没看错人。 只是这样的人，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爹爹了。不知道娘亲在地底下，可会介怀？ 这么想着，莫小力又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莫大拳听到叹息声，就转头问莫小力怎么啦。 莫小力就问：“爹，当初我娘真说了不认我外租一家了么？” 莫大拳就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道：“你娘临死之前，逼着爹发了重誓，说我若是带着你去于家认亲戚，她就化成历鬼，生生世世的缠着我。” 这是多深的怨念呀，才甘愿化成厉鬼，生生世世不投胎，也要缠着不守诺言的莫大拳。 “爹，我娘真就那么恨我外祖父？”莫小力的小心脏一沉，那股失落感又加剧了不少。 莫大拳就点头，回道：“你娘非常的恨你外祖父呢。她说要不是你外祖父优柔寡断，又酷爱名声，你外祖母跟她就不能有这般下场。还有你外祖一家子，都是靠不住的自私之人。” “那我娘就不恨那个小妾？”莫小力又问。 “恨，怎么能不恨呢。你娘要不是痛恨那一家子，也不可能患了心疾离世。你娘她既是伤心，又是痛恨，久久无法释怀，才患的病。”莫大拳蹲在莫小力身边，双手紧紧的抓着脑袋。 见到莫大拳如此之痛苦，莫小力便不再问了。同时，她也勉强自己不再去想老于的事情。 小年夜晚间，天空终于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雨夹雪。正是这时候，被肖琦派去去四怀镇报信的护卫回来的。 同时带回了一大车的东西。那些东西，除了许多富贵人家过年必备之物外，还有许多备给莫小力忆及莫婆子两口子的礼物。 随车而来的，还有一个跟肖琦一样身份尊贵之人。 那人一进了莫家的院子，就自来熟的跟莫家的众人打招呼。 看着跟肖琦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肖墨，莫小力竟有些无力哀嚎。这对父子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竟然都上到这偏僻的山上来了。 看着肖琦引着肖墨跟莫家众人认识，莫小力就有些想回房去了。 即便肖琦面上的错愕收得再快，莫小力依然看得个清清楚楚的。人家肖墨，这可是搞突然袭击呢。 招待侯爵身份的肖墨父子，莫小力只管往俗里折腾。反正这大深山的，礼节什么的，就不要太较真了。 所幸，肖墨父子没在意这些，倒是夸莫家的人做得很好。 看着肖墨时刻盯在肖琦身上的目光，莫小力便知晓，肖墨这是亲自来逮儿子的。 莫家的院子毕竟住房有限。当晚，肖墨父子不得不一同住在了莫大拳的房中。 如此折腾着过了一夜，次日，肖墨便带着肖琦离去了。临走之前，肖墨还笑呵呵的给了莫小力一块类似令牌的铜牌。 “今后需要帮忙什么的，只管带着这块铜牌上门。我们侯府，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肖墨轻轻拍了怕莫小力的小脑袋道。 肖琦在一边，看着莫小力颇有些咬牙切齿，就伸手摸摸鼻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福宝在肖墨父子走了之后，就又附在莫小力耳边说道：“姑娘放心，我们侯爷说了，定会将那贼子揪出来法办的。” 莫小力愣在原地，一时无法消化福宝话中的意思。直到福宝他们的车马转出山谷许久，莫小力才反应过来。 福宝所指的，大概是那个接二连三买通人，要害他们父女俩性命之人。 送走了那个阴阳怪气的肖琦，莫小力这才觉得家中的空气清朗了些。 没了外人打搅，莫小力一家便全身心的投入到过大年去。 今年，他们家多了陈吉古一家，许多的东西就不能简化，须得按部就班的做完才好。 正文 第193章 鲁妈妈母女 由于矿场的事件，云千户不得不亲自回来处理。 边关，敌军们也因冬季过于严寒，暂停了对继周的骚扰。 三小少年也都得回到亲人身边过年。早在腊月十七，古倾扬就让徐青派人给接走了。 云家兄弟，被云千户拘在身边，住在了庞统府上，很少回半峰村来。 年初六，成亲几年才喜获麟儿的付大人，请来了山下的戏班子跟打鼓书先生，到矿场里演说。 半峰村大半的人，都去矿场听书看戏去了。 这样的热闹，莫小力自是不会错过的。早早的，莫小力就跟程道闵，在莫大拳的护送下，去到了矿场。 戏台搭建在付府院前的一棵大槐树下。打鼓书的棚子，便搭在了另一边的背风处。 莫小力对那些个咿咿呀呀的戏曲不感冒，就直接蹲在了打鼓书的棚子里边。 莫大拳怕莫小力冻着，就从家里带来了不少的碳，就地生了一堆炭火，霎时将那些个冻着的孩子们都吸引了过来。 莫小力看向那些个熟悉的面孔，就兴冲冲的跟他们聊天。 人群外，莫小力看到了那个瑟缩着脖子，提着篮子在叫芝麻团子跟热茶的陆丫丫。 陆丫丫身穿一身破旧的鸦青色小袄裤，上头补丁摞补丁的，看起来就不厚实暖和。 陆丫丫身边，四岁多的弟弟陆英亦步亦趋。相比起陆丫丫，陆英身上的小棉袄虽不合身，但到底厚实不少。 只是他们姐弟俩露在外面的双手，都红肿不堪。陆丫丫的那双手，甚至都皲裂出血了。 不远处的戏台子前边，陆贵也正在兜售同样的货品。 再看陆贵那更为单薄的衣裳，跟一双破旧的单鞋，莫小力就觉着冷得慌。 除了陆家兄弟妹外，还有不少矿场里头的孩子，也都提着装了自家东西的小篮子，穿梭在人群中兜售。 只是，来矿场看戏的，多为半峰村的村民，以及矿里的一些小管事或是矿村里的人，他们能兜售的东西数量有限。 所幸，那些热乎乎的茶水，还挺受那些个坐在寒风里的乡亲们的欢迎的。 一文钱两大碗滚烫的茶水，其实也不算贵。于是，那些冻得受不了的人，纷纷掏出了铜板，买上一碗水暖暖手。 巳时正，付大人抱着百岁的麟儿出来说了一番话，又让家中下人抬出喜糖喜饼子，撒给到场的众人，让大家都能粘粘喜气。 莫小力这一边，付大人是命人送来一小篮子的。送东西来的人，好巧不巧的，正是鲁妈妈的女儿丁福儿。 那丁福儿见到莫大拳的时候，面上就是一怔，紧接着，便迅速的低下了头，竟是不敢再看莫大拳。 就是将东西递给莫小力的时候，丁福儿的声音，也是轻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莫小力没见过丁福儿，便觉得这人有古怪，面上就带了不喜。 丁福儿余光瞥见莫小力一副不待见她的小模样，便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莫小力见状，就撅着小嘴问莫大拳：“爹，刚刚那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奇怪的？” 莫大拳还怔怔的望着丁福儿的背影发呆，被莫小力一问，就讪讪道：“小力，那就是鲁妈妈的闺女。她那人怕生，没坏心眼。” 莫小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感情，刚刚那丁福儿是见到莫大拳害羞呢。 只是，老爹面上这可疑的红晕是怎么回事？若说是被冻着了，可是他们身前就是碳堆呀。 嗯，有古怪。这俩人之间肯定有猫腻。哼哼，这个老爹不老实哪。 竟然敢用叶五妹，不对，是邱五娘子来作为遮掩，私下里跟丁福儿眉来眼去。 既知道了丁福儿的身份，莫小力便特别注意了她一下。当然，莫小力都是很小心的在观察她的。 丁福儿看上去好似很失落，回到鲁妈妈身边时，就跟丢了魂一般。 鲁妈妈好不容易跟另一位嬷嬷将糖饼什么的撒完，便转身进院里去端来了一壶热茶。 只见丁福儿被鲁妈妈叫回了魂，交代了一件什么事，丁福儿便使劲的摇头，不肯接过那个托盘。 鲁妈妈就气得瞪了丁福儿一眼，好像还说了丁福儿两句。那丁福儿被说得委屈了，便低着头抹起眼泪来。 鲁妈妈见状便摇头叹息，自己端着托盘就往莫小力这边走来。 莫小力余光瞟到莫大拳正时不时的往丁福儿那边望去，见丁福儿在抹泪，就有些坐不住，屁股在长椅上挪来挪去的。 莫小力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程道闵站起身拍拍手，坐回莫小力身边。 程道闵从家里背来不少番薯，刚刚是在埋番薯。 莫小力喜欢吃烤番薯，特别是这种场合，这种天气。程道闵都记得，这一次便特地选了不少的番薯带来。 待程道闵将番薯都弄好，就见莫小力有心事的模样，便关切的问道：“小力，你可是不舒坦啦？” 莫小力摇头，说：“道闵哥哥，我在想，该怎么惩罚我爹咧。他竟然对我说谎了。” 莫小力这话声音不大，却偏好让一边的莫大拳听到。莫大拳听莫小力这么一说，顿时急了。 “小力，爹哪有骗你。爹发誓！爹绝对不会骗你。小力，你要相信爹。”莫大拳涣散的心神瞬间回拢，紧张的拉着莫小力的手道。 莫小力冷哼一声，不搭理这样憨傻的莫大拳。也正好这时，鲁妈妈端着茶走到了莫小力他们跟前。 “莫家侄子，这是付大人特地吩咐给你们送来的茶水，我给你们放这边桌上了。你们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鲁妈妈去做。”鲁妈妈笑意盈盈，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莫大拳赶紧摆摆手，站起来拘谨的说到：“使不得，使不得。鲁妈妈你还是赶紧回去避避风，这里风大，你身子骨受不住。” 鲁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莫大拳说不打紧。然后又跟莫大拳打听莫小力，跟莫小力说了两句话才走的。 莫小力全程都笑眯眯的，一点儿也没耍性子。鲁妈妈问了什么，莫小力便答什么。模样乖巧得不得了。 只是这样的莫小力，更令莫大拳心惊胆战。他赶紧对着莫小力诅咒发誓一番，说自己真没撒谎云云。 看着复又恢复紧张的盯着她的莫大拳，莫小力深感自己亲爹的闺女控属性着实不太好。 这样的莫大拳，若将来成了亲，又有了别的孩子，他还跟现在一样，可不得让后娘跟弟妹们嫉妒死呀。 想想鲁妈妈那藏不住心思的双眸，莫小力觉得莫大拳应就是个瞎子，竟然连这些东西都看不出来。 这样迟钝的人，要是她都不帮一把，不知莫大拳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正文 第194章 丁福儿 莫小力舍不得折腾莫大拳，就不再跟他使小性子。晌午时分，好戏终于开场了。 最先开始的，是戏场那一边。随着众人的喝彩声起，打鼓书先生也入了座。 因是过大年，打鼓书先生便先讲一些关于年兽之类的传说。莫小力从来就没听过书，便跟程道闵听得津津有味的。 陆丫丫两次经过莫小力他们身边，都羡慕的看着莫小力依偎在莫大拳身边。 陆英年纪小，可能是实在冷得受不了了，便蹲在了火堆边上。 陆丫丫小心的看了莫小力他们一眼，见莫小力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就找来一块石头，让陆英乖乖的坐在石头上别乱走。 陆英乖巧的点头，笑容满面的烤着双手双脚。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发现，陆英跟陆丫丫脚上，穿的全都是单鞋。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穿着单鞋显然是达不到保暖效果的。看着消瘦单薄的陆英，莫小力便心生不忍。 奈何，这一切都是他们那不靠谱的父母赐予的，怪不得谁。莫小力也没圣母的想要伸出援手。 毕竟这世间，比陆家兄弟妹悲惨的，还大有人在。 打鼓书先生把年兽的传说讲到尾声的时候，程道闵埋在火灰之下的红薯，也熟了。 闻着空气之中，那股独特的香甜之气，莫小力就高兴。 “道闵哥哥，红薯熟了，可以吃了。”莫小力催程道闵道。 程道闵冲莫小力微微一笑，便蹲下身去掏红薯。红薯被扒出来，那香甜的气息扩散得更远了。 毕竟天太冷，在场上烧火堆的人不少。闻得从莫小力这边传过去的香味，孩子们就闹开了。 大家伙都是吃了早饭，匆匆带了点干粮，就携家带口来看大戏的。 此时，晌午已过，大家伙早就饿了。闻了这番薯的香气，孩子们又闹得慌，家长们便后悔自己没想到位。 所幸，有需求就有买卖。陆贵听得不少孩子吵嚷着要吃烤番薯，就带了陆丫丫一起回去，背来两大背篓的红薯。 一时间，大家伙一直不怎么待见的红薯，倒是紧俏得很。即便陆家兄妹卖的价钱，比起以往还要再贵上一个铜板。 渐渐的，场上背着红薯来卖的孩子也多了。 莫小力张嘴咬了一口莫大拳扒了皮的红薯，瞬间眯起了双眼，作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惹得程道闵跟莫大拳都失笑不已。 陆英安静的坐着，羡慕的看了莫小力一眼，就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火堆不动弹。 程道闵见了，就递了一个烤得软软香香的红薯给陆英。 陆英有些受宠若惊，并不敢伸手去拿红薯，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莫大拳父女俩。 莫小力惬意的晃动着双腿，随意的说到：“快吃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带得多，自己也吃不完。” 莫大拳给陆英倒了一碗热水，劝他：“你先喝点水润润肠，免得吃红薯被噎到。” 此时，在莫小力他们火堆边烤火的，不只是陆英一人，还有矿村里不少年幼的孩子。 大家跟莫小力他们都很熟，早就自己扒着红薯吃开了。 那些个孩子的家长或是兄姐见了，便不好意思的拿了自家的红薯来，丢进火堆里烤上。 陆英见小伙伴们都不客气，自己也乖巧的动手喝热茶，吃起红薯来。 陆贵跟陆丫丫在场上叫卖了一圈红薯，又轮了一圈热茶水后，才记起了陆英来。 陆丫丫背着小半背篓的红薯过来，也学着别人将红薯往火堆里扔。 莫小力看着被红薯淹没的火堆，就有些蛋疼。她吃下最后一口红薯，拍了拍手，才蹲下来整火堆。 陆丫丫蹲在陆英身边，一边喂他喝茶水，一边关注着场上的一切。 见莫小力在那里倒腾火堆，就歉意道：“小力，谢谢你们照顾我弟弟。还有，我娘那件事，她也知错了。她现在很后悔，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看着冻红了小脸跟鼻头的陆丫丫，莫小力叹息一声，道：“你娘的事跟你们无关。你们今后好好做人，千万别学你们爹娘，一定要有出息哦。” 陆丫丫咬着下唇点头，没再说什么话。倒是陆英在吃了两个红薯之后，对陆丫丫道：“姐姐，以后咱也烤红薯吃吧，能吃饱。” 不知事的陆英一句话，瞬间让莫小力眼鼻发酸。看着年幼无辜的孩子挨饿，莫小力就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丁福儿跟在鲁妈妈身后，端了托盘过来。托盘里面，是三大碗寿面，和一些点心干果。 鲁妈妈端的是寿面，还有红鸡蛋酸姜。丁福儿端的是点心跟干果，还有一壶新茶。 “大拳侄儿，小力，这是我们大人特地让我们给你们端上来，你们赶紧趁热吃了。”鲁妈妈笑眯眯的，那副慈善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讨喜。 莫小力他们到了矿村后，就受到了特殊待遇。原本，付大人是请他们昨儿就来，在付大人府上暖暖和和的一起看戏听书的。 只是莫小力不愿搞特殊化，还喜欢凑热闹，就拒绝了。 今早，莫小力父女一来，付大人家的管事嬷嬷就给搬来了桌椅，就是火盆也都给准备好了。 后来，莫大拳便将火盆里的灰跟炭火倒到了地上，加上自己带来的碳，烧了个大火堆。 这也就是为什么，莫小力身前能围着七八个孩子也不嫌挤的原因。 此时，见得莫小力他们被请去吃那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肉丝面，那些个孩子们都忍不住咽了唾沫。 矿村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孩子们一年到头，能吃上这样一碗面的机会不多，甚至都没能吃过。 莫小力看着七八双闪烁着羡慕的大眼睛，又看了看低头站在鲁妈妈身后，降低存在感的丁福儿，突的心生一计。 “那位姨姨，你能不能帮我拿几个小碗来。我瞧这几个小伙伴没吃过这么好的寿面，想分给他们尝一尝嘞。”莫小力微微歪着头，靠在有些不自在的莫大拳身上问道。 丁福儿许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意识到莫小力是在跟他说话。 莫小力见状，就微蹙了蹙眉，问鲁妈妈：“鲁奶奶，那个姨姨怎么啦？是不是不舒坦哪？” 鲁妈妈刚刚是在摆放面跟筷子酱碟，就没注意莫小力的问话。如今听得莫小力的征询，就用手肘撞了撞丁福儿。 “小力啊，你福儿阿姨害羞，刚刚肯定不知道你在问她话呢。”鲁妈妈搓着双手圆全。 莫小力嘟嘟小嘴，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丁福儿一眼，见她依然没抬头，就要张嘴再问。 莫大拳见了，赶紧伸手替莫小力将面端过来，说是要喂她吃。 正文 第195章 试探 莫小力不满的瞪了一脸紧张的莫大拳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烦闷。 再看看那个兀自神游天外，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模样的丁福儿，莫小力就更不爽了。 即便莫小力很想让莫大拳另娶他人，也想让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只是莫大拳如今的反应，莫小力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后爹一般。这种心情，简直无可言说哪。 “爹，我刚刚说了，这些面我要跟他们一起吃。”莫小力鼓着双腮，直勾勾的瞪着莫大拳。 莫大拳难堪的放下面碗，唇瓣几度张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看到这样的莫大拳，莫小力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这一切，都源自丁福儿。 要那丁福儿是个好的，莫小力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最多自己难受一阵就是了。 如若丁福儿不是个良善的，将来莫小力肯定会跟丁福儿起争执的。到时候，莫大拳若是不站在莫小力这一边，他们的父女情分，也就这样了。 鲁妈妈察言观色，当然看出来莫大拳是想要替丁福儿解围的。只是丁福儿今天有些不对劲。 看着一脸茫然，还有些失落的丁福儿，鲁妈妈就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福儿，小力叫你呢。你赶紧回厨房再端来几碗寿面，顺便多带些碗筷来。”鲁妈妈暗里使劲扭了丁福儿一下，略有些咬牙道。 丁福儿被鲁妈妈捏得皱了皱眉，听了吩咐之后就默默的端着托盘走了。 鲁妈妈看着丁福儿那有些仓皇的背影，禁不住叹息一声，对莫小力道：“你福儿阿姨今儿定是累坏了，昨儿睡得晚，今儿又起得早的。” 莫小力还是不愿再搭理鲁妈妈母女，她要吊着莫大拳，不让他这么快如愿。 即便最后那个丁福儿是个好的，莫小力也还是想着先虐够莫大拳再说。 省得将来，莫大拳将重心全部都放在丁福儿娘几个身上，她在一边独自吃味太过可怜了。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没给鲁妈妈任何的表情。 倒是莫大拳，又站起来，搓着双手，说着一些客气的场面话。只是那拘谨的模样，还是让莫小力看得很窝火。 这个老爹，当她莫小力的爹就很好。只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多少有些显得窝囊。 这让一项强势的莫小力，突然心生了改造的想法。这样的包子爹，必须得变得强大而自信才成。 否则，将来若是踩了****，他们莫家成了使奴唤婢的人家，莫大拳肯定会被底下的奴才们欺负的。 奴大欺主，这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鲁妈妈面色有些难看的端着托盘走后，莫大拳就坐回了原处，支支吾吾的跟莫小力解释了一小会。 “小力，你别这样对你鲁奶奶他们。他们没恶意，只是累坏了，没及时答应你罢了。”莫大拳瓮着声说到。 一边，程道闵看着莫小力撅着小嘴不说话，就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了。 只是，莫小力所在意的事情，似乎跟莫大拳所指的不是同一件事哪。 “大拳叔，小力她是在吃味呢。你看你那样紧张福儿姨，又不跟小力说清楚，小力生气了。”程道闵靠近莫大拳耳边，轻声说道。 果然，这世上除了莫大拳，就只有程道闵最了解莫小力了。 听了程道闵的话，莫小力适时的冷哼了一声，傲娇的将小脑袋转到一边，看都不看莫大拳。 直到这时，莫大拳才知道莫小力是在为什么生气。 以往，莫小力不管为什么生气，都会很直白的告诉莫大拳。所以莫大拳很少去关注莫小力为了什么不开心。 莫大拳也知道，在丁福儿的事情上，他有些过分了。 即便他现在对人家没什么心思，可是每每见到丁福儿难过或是开心，他也莫名的跟着伤心愉悦。 莫大拳这一阵子也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他这样很不对劲，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于可。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无法放下丁福儿，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闪现丁福儿的倩影。 只是，每当看到莫小力的时候，莫大拳都没了别的想头。 想想这几年的日子，莫大拳觉得其实也很好。只要莫小力能平安快乐的长大，他莫大拳就不奢求别的了。 想到这，莫大拳便正了正心神，郑重的向莫小力保证道：“小力，相信爹，爹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爹以后就守着你，看着你长大成家。” 莫小力被莫大拳这突如其来的保证吓了一跳，默默的盯着他不出声。 莫大拳见状，便再次保证：“小力，爹说的都是真的。你放心，爹以后都不会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爹这一生有你娘就够了。” 看着一本正经、表情严肃，急切的表述自己想法的莫大拳，莫小力的心底柔软而温暖，再也硬不起心肠折腾他了。 这时，丁福儿母女便各自端了五碗面过来，挤挤挨挨的放到了莫小力他们身边的桌上。 莫小力看着那些面，里头的料跟她的一样，就招呼刘鱼鱼他们过来，大家一起吃面。 当然，面都是很大一碗的。莫小力就让丁福儿母女全都给分成两份。等面全部分完，莫小力便招那些矿村的孩子们来吃。 莫大拳跟程道闵因为刚吃了红薯，也将面全都分了。 十几碗面，被一群孩子拿到手上，细细品尝的画面，看得莫小力欣慰又心酸。 尤其是陆丫丫跟陆英姐弟俩。陆丫丫一拿到面，就将渣全都捞进了陆英的碗里，自己掏出熟了的红薯，就着面汤跟咸菜一起吃。 莫小力一边观察孩子们吃面，一边留意丁福儿母女的表情。 鲁妈妈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莫小力看出来了。这一会，鲁妈妈早就动手，亲自去喂那两个才两岁多的孩子去了。 丁福儿虽没有上前去喂，却也掏出帕子帮那些孩子擦嘴，那面上的怜惜也是不假的。 甚至，丁福儿还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几块点心，分给孩子们吃。 听鲁妈妈的话，那些点心，是付夫人赏给丁福儿的。 有个三岁多的小娃，可能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一着急就噎住了。 丁福儿见了，赶紧给他倒茶水。在丁福儿端着滚烫的茶水吹凉的时候，莫小力晃了一下身子，碰巧把那一杯水打泼。 滚烫的茶水倾泻直下，眼看就要洒在莫小力伸出去夹酸姜的小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丁福儿顾不得烫手的茶水，伸出另一边手打算将莫小力的小手给推开。 莫大拳在一边，也紧张得很，同时伸出了手。 好巧不巧的，莫大拳的手跟丁福儿的撞上了，还抓在了一起。 正文 第196章 丁福儿的反应 程道闵早在莫小力碰到丁福儿手的时候，就从一边伸手拽莫小力的胳膊。 就这么的，莫小力的小手毛事没有，莫大拳却意外的抓住了丁福儿的手，两人的手同时被茶水泼到。 程道闵看向瞪着大眼的莫小力，调皮的冲她挤了挤眼。似是在说：“瞧，你这是在成全他们呢。” 莫小力撇撇嘴，一把将那两人的手分开，紧张的问莫大拳：“爹，你的手没事儿吧？” 莫大拳随意的甩了甩手，道：“爹没事，皮糙肉厚的。倒是你福儿阿姨，想是被烫惨了。” 莫大拳说着，便上前将丁福儿手上仍在淌茶水的茶杯拿下，关切的问道：“你手没事儿吧？小力她是不小心的。还有，谢谢你。” 看着有些语无伦次，脸憋得通红的莫大拳，莫小力就替他难受。 在莫大拳抓着丁福儿的双手检查的时候，她心下是甜蜜而期待的。只是一听到莫小力的名字，她如遭雷击，急切的抽回了双手。 “我没事，这水也不烫。我这手皮老，不碍事的。小力，你手上没溅到茶水吧？”丁福儿故作镇定，僵着笑脸问道。 莫小力探究的看着丁福儿，咬着唇摇摇头。待见得莫大拳那左手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莫小力便催丁福儿回去上药。 “福儿阿姨，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我爹身上就带有烫伤药，你回去擦干净了手就涂上，以后少碰水，很快就能好了。”莫小力说着，就伸手进莫大拳怀里掏药。 莫大拳听了莫小力的话，便帮着莫小力将小药瓶掏出来，由莫小力递给丁福儿。 那一边，听到动静才过来的鲁妈妈，看了丁福儿背在身后那只是烫红了皮的双手，就知道这伤没多大碍。 再见得莫小力父女紧张赠药的模样，便没说什么。直说丁福儿粗人一个，这一点伤不打紧。 莫小力当然也知道，这壶开水看着烫，其实放在这大冷天里半天，也不会烫得伤人。 不过还是会烫红了皮，火辣辣的疼上一阵。 “福儿姨，这药很有效的。我爹上次也是被水烫到起了泡泡，用了这药十几天，现在都开始蜕皮了。”莫小力见丁福儿背着双手不接药，就塞进鲁妈妈手上道。 丁福儿微微低着脑袋，勉力的笑着，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客套几句就要离开。 鲁妈妈看了莫小力一眼，见莫小力微微歪着脑袋，看向丁福儿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就暗自叹息一声。 就目前的情势看来，丁福儿想要嫁给莫大拳，就得先过了莫小力那一关。 都说莫小力是个小人精，知道的事情挺多，还很有主意。最重要的是，莫小力能管住莫大拳。 一般，很少有人家会愿意将闺女嫁给这样的男子为妻，担心会受到继女的欺凌。 只是，莫小力的口碑很好。大家伙都说莫小力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还很乖巧听话。 加上丁福儿那被人污化了的名声，鲁妈妈为她可是****不少的心呢。 如今丁福儿都二十了，加上她们又被人除了族，想要让她嫁个好儿郎是不可能的了。 那次，莫大拳第一次帮着鲁妈妈担水的时候，鲁妈妈就留意起了他来。 一打听之下，才得知莫大拳是个鳏夫。不过，这个鳏夫家境不错，为人也非常的好。就是家中有个闺女。 鲁妈妈本不欲让丁福儿去给人当后娘的。奈何丁福儿那次轻生，恰好让莫大拳给撞上了。 之后，丁福儿便对莫大拳这个憨实的汉子念念不忘了。更别提莫大拳总是默默的关心着鲁妈妈母女俩了。 于是乎，鲁妈妈便找人打听起莫小力来。打听之下，鲁妈妈便觉得莫大拳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就是莫小力那里可能会有些阻碍。但看以往莫小力的表现，鲁妈妈就觉得莫小力是不会为难莫大拳的。 前提是，须得莫大拳主动提出娶丁福儿。不然，以后丁福儿的地位就尴尬了。 可今日看来，莫小力跟丁福儿似乎天生的不合拍。才第一次见面，就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和平相处了。 “小力，是不是你福儿姨做错什么啦？你说出来，鲁奶奶替你教训她。”最终，鲁妈妈忍不住问了莫小力一句。 莫小力正在检查莫大拳的手，见没什么事，就放下了心。听得鲁妈妈这么一问，莫小力就有些无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若说她在吃味，会不会太打脸？如若假意说一点意见也没有，她自己又难受。 “福儿姨是个闷葫芦，总是不搭理人咧。我觉得她不待见我，我就不怎么敢跟她说话。”莫小力将面上的事情讲了出来搪塞。 丁福儿在一边听了就是一呆，半会才回道：“我没有不理人，我只是没听到。小力，姨没有不理你。” 莫小力就不相信的哼了一声，道：“我们才来的时候，你都没正眼瞧我。刚刚我跟你说话，你也没搭理我。” 丁福儿就焦急了，揪着双手，一时忘了手上的烫伤了。 鲁妈妈在一边看着心疼，就抓了丁福儿的双手不让揪。丁福儿就咬着下唇，红着眼眶看着莫小力许久，才道：“姨那不是看到你不待见姨，才没敢看你嘛。” 莫小力看着努力憋泪的丁福儿，以及那咬着唇的倔强小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天作的，都不是事儿。 莫大拳有些焦躁不安。他既不敢说莫小力点什么，也不愿再去过分的在意丁福儿。所以整个人纠结的很。 程道闵在边上压制半峰村的一众小伙伴，扯了扯莫小力的袖子道：“小力，咱今儿是来听书看戏的。” 经程道闵一提醒，莫小力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真的不够淡定，竟然干下了这样一件蠢事。 再瞧瞧那些围在一边看热闹的大大小小，莫小力就觉得丢脸失策。 “嗨，都是误会。好啦，面我们也吃了，姨你赶紧回去上药吧。都怪我小孩子心性。”莫小力呵呵笑道。 莫小力这话一出，鲁妈妈母女都舒了一口气。只是丁福儿的心事还未能解除。 莫大拳倒是很高兴莫小力主动认错，便也傻呵呵的催鲁妈妈母女回去。 “这些碗筷什么的，待会我给送到付大人府上。”莫大拳挠着脑门道。 这一次，直到大戏散场，丁福儿母女再也没有出现。莫大拳有些心不在焉的陪着莫小力听完书，便闷不吭声的收拾东西回家。 莫小力打心底里想要逼一逼莫大拳，便故作没看到，整路都跟村里的小伙伴，还有程道闵说笑聊天。 正文 第197章 来串门的亲戚 从矿场回来，莫大拳整个人就很不对劲。他不是一人发呆，就是看着莫小力叹气。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这样，肯定是跟鲁妈妈母女有关。只是莫大拳不说，莫小力便也不问。 这个老爹实在是不够干脆，感觉没什么担当。莫小力就想把他磨成一个果决的汉子。 改造第一步，就是逼莫大拳争取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是用正当的手段争取来的。 忆及初六那一天，莫大拳都很是心不在焉的。自打丁福儿进了院没再出来，莫大拳就一直都有些失落。 莫小力试探了莫大拳几次，想从他那里套出点话来。结果嘛，莫大拳就像只鸵鸟一样，直接将脑袋往沙里一埋了事。 最让莫小力受不了的是，莫大拳总以为自己隐藏得够好，莫小力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既是无语，又是生气的。真想将莫大拳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告诉他，看上的东西首先得学会争取。 至于合不合适，那就得看旁的人怎么说啦。当然，一般情况下，旁人越是反对，人就越会坚持。 “爹，当初你要帮邱五娘子的时候，怎就那样的坚定呢？你说，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想帮鲁奶奶她们？”年初十，莫小力实在看不过去莫大拳那眉头深锁的模样，趁家中就只有他们父女俩，就问道。 莫大拳被莫小力问的一愣，过了一会就紧张万分，还有些吞吞吐吐的急着说到：“小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你鲁奶奶她们过得很好，哪里需要我去帮忙。” 莫小力不置可否，支着小下巴定定的望着莫大拳不出声。一时间，堂屋里，除了炭火燃烧时偶尔爆发的“噼啪”声，就没了别的动静。 莫大拳被莫小力看得受不了，整个人就不自在的动了动，屁股在凳子上磨啊磨的，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小、小力啊，要不咱让你鲁奶奶她们来咱村落户吧。咱家的地挺多的，分给她们几亩种着，也好过她们去别人家里当奴才。” 莫小力依旧不出声，双目不眨的看着莫大拳，直看得他坐不住了，就站起来找借口离开。 “小力，爹就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我去你程伯伯那里学会子手艺。你大伯母她们今儿也该回来了。”莫大拳说完，就越过火盆，拿了门后的一个小篓子出了门。 莫小力看着落荒而逃的莫大拳，觉得他还须得历练无数次，才能勇敢的站出来争取自己想要的。 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能不能将莫大拳改造出来，莫小力自己心里都没底。 莫大拳走后，家中就只剩下莫小力跟陈吉古一家子在。云家兄弟回军营过大年还没回来，古倾扬依然身在县城。 就是莫大福一家，在年初三的时候，也下山去走亲戚去了。 金氏出嫁这么久，就只回过家两三回。只这一次，带回家的东西最体面，也最是显身份。 莫小明这些年跟着骆子折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骆子趁莫小明在山下念书的时候，便将那些个东西随身携带，到处兜售。 说来也怪。这世间还真有人喜欢那些粗糙耐用却价廉的物件。 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陶俑，莫小明还烧了不少形状怪异，粗糙却依然透出一股子艺术气息的花瓶、摆件、以及碗碟杯盘之类的。 虽是粗陶，却因莫小明在上头的古怪雕篆，跟复古的上色形式，惹来不少高门大户，或是玩收藏的一些人的赏识。 如今的莫小明，在山下上学的费用，已经无需莫小力承担。很多的时候，莫小明都还能得到不少的分成。 只是那些银子，莫小明都交给了莫小力保管。两年了，莫小明存在莫小力这里的银子，加起来也得有近百两的吧。 只是那笔银子，莫家除了莫小力跟莫小明两人外，就不再有人知晓了。 这一次下山，去走金氏娘家，莫小明就让莫小力看着准备东西。银钱，都由莫小明承担。 “小力，到时候，你就说这些都是你奖励我这些年辛苦，才特意给准备的东西。”莫小明笑得一脸的精明，完全没有在往时莫小力跟前的呆蠢样子。 莫小力就笑不拢嘴，使劲的点头。这一次，莫小力给准备了两整匹的布。一匹蜡染的印花棉布，一匹石青色的提花杭绸。 另外，还有几样色泽鲜亮的绫缎尺头。余下的，便是莫小力酿的醇香高粱酒一坛子，十斤。几样静阳侯府送来的点心，跟两包各两斤的中等茶叶。 除此之外，山货也是给准备了不少。那些，莫小力家都有。包括水煮的盐花生，跟那些肉干。 就算莫小力给准备了这样多的东西，金氏还是给抓了两只鸡、一对鹅跟一对鸭子。这样还不够，她还将莫婆子酿的那一缸子甜酒挖了大半。 金氏的娘家，在四怀镇跟重山镇之间，一处靠近官道的小平原上。 这一回回去，莫大福还跟莫小力借了一匹马拉车。那是云家兄弟特地留下来供莫小力使唤的。 赶马车从半峰村去到四怀镇，大概一天半的时间。要是不在镇上耽搁，他们便能在后半夜到达金氏的娘家。 今儿已经初十了，不知道金氏他们会不会回来。 莫小力觉得，依金氏的性子，怎么的也得在家里逗留个三五日，好好的显摆一下。 毕竟，金氏今年也做了两身缎子的衣裳。还有，临去之前，莫婆子还给了莫大福二十两银子，说是这些年没去走亲戚，算是补偿。 然事实往往出乎莫小力的意料。初十傍晚，金氏一家子便回到了村里。而且，随车而来的，还有不少的亲戚。 其中，光是小娘子跟小媳妇就有五六个。剩下的一些老婆子，中年汉子，也有四个，加上坐在马车上的几个小娃子，可谓热闹不已。 那些人随着金氏他们上了山，在院外冲着莫小力家的院子点评了一番，才在莫小明的催促声中进了院去。 莫婆子回来后，便又把莫大福住的院子重新翻修了一遍，增添了东西厢房。这一会，那些人倒是不愁住处。 只是，人多了，又是大冷的天，被褥总是紧缺的。 正文 第198章 莫小力的回击 金氏他们走后，莫婆子两人一直都是在莫小力家吃的饭。如今金氏他们一大帮子人回来了，自然不好全到莫小力家吃。 金氏就上门来，请莫小力跟塔尔玛去帮忙做晚饭。 莫小力去帮忙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她是金氏的侄女。只是，金氏叫上塔尔玛，那可就不合适了。 “小力，我不过就是喊她去帮个忙。这不是人多，咱娘俩忙活不过来嘛。”见莫小力劝下塔尔玛，金氏就有些不高兴。 莫小力就斜视金氏，问：“你家里那么些人，难道就不长手脚啦？陈婶子是我们家的客人，你凭啥使唤人家？” 金氏面上就有些不好看，那张勉强的笑脸全都耷拉了下来。 “小力，不是伯母说你。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对得起我们这些亲戚么？宁愿养着那些无亲无故的人，也不愿伸手帮帮你亲堂哥。”金氏对这些事早有介怀，此时便可劲儿的翻腾。 莫小力见金氏这样，就让塔尔玛回房。“大伯母，你可别忘了，小聪哥哥能不能继续下山念书，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确定要跟我翻旧账么？”莫小力抱着双手，抬着小下巴，看着台阶下的金氏问。 金氏总是这样，图一时嘴快，却总是在莫小力这里翻船。只是她这人不长教训，每每总是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莫小力这一句话，瞬间就让金氏的理智回笼。在娘家这几日，可把她给捧坏了，这才敢对莫小力指手画脚的。 “小力，大伯母这不是着急嘛。大伯母也没说什么错话。那陈家的媳妇，我就请去帮个忙，没想使唤人家。我那不是多少年没亲戚来往了嘛，总不能让人家客人动手不是。”金氏讪讪笑道。 莫小力冷哼一声，不搭理金氏就往外走。走到塔尔玛他们住的东厢房时招呼了一声，让他们看着做自己一家子的饭菜。 临出门前，莫小力又对金氏道：“大伯母，我说你这人也得好好改改。就目前来看，我小明哥哥当个秀才那是绰绰有余的。你别总这样给他丢人。” 金氏就爱听人家说她孩子有出息。莫小力这么讲她，她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说着自己明白。 “你说，到时候你小聪哥哥要也能考上秀才的话，咱家的门楣，是不是就能跟刘家一样了呢？”金氏向往的问道。 莫小力头疼的扶额，有些无奈道：“大伯母，刘家的哥哥那可是举子，马上就能当官了的。若是再考上进士，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官宦之家。就算小明哥哥跟小聪哥哥都考上秀才，咱家也还只是个农户。” 金氏就不明白了，为何家中都有了两个考取功名的儿子，他们依然是农户。 莫小力就对金氏言明：“大伯母，这如今呀，家中没个当官的人，咱还真就是一般的农户。你要想跟刘家一样当官家，那就敦促两位哥哥好好念书考功名才是。只是你千万别惯着他们的臭毛病，省得都跟你似的，没长进。” 莫小力对金氏，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往。金氏早就习惯莫小力跟她的交流方式了。 只是，金氏的娘家亲戚不一样呀。这不，金氏那在院中看莫小明捣鼓他陶俑的二哥，就看不过眼了。 “哟，这是谁家的娃呀，这般对长辈说话，莫不是家中没有大人管教啦？”说话的男子，中等的个子，双颧骨突出，瓷白的脸颊上，透着微微的高原红。 那人双目锐利，精明算计。配上薄而上扬的唇角，怎么看怎么像那戏剧中的丑角。 只不过，这人说话的艺术，莫小力深感佩服哪。 “这位大叔，你还真会给人看面像咧。我娘早逝，我爷爷奶奶才回家没几年，还真没能好好教教我呢。我大伯跟大伯母倒是教了我。可你瞧，我可不就被教成你刚刚看到的样子咯。”莫小力笑意盈盈的回应，一点儿也没生气。 莫小力这些话，差点没把金氏的二哥给噎翻了。金氏在一边面色怪异。主要是，她没觉得莫小力有哪里做得不对。 莫小力说完，若无其事的往院里走去。莫小明在屋檐下，悄悄的冲莫小力竖起了大拇指。 “爷爷，奶奶，你们俩赶紧坐好。这上茶的活计，就该我来。大伯，你瞧你这一坐百年的模样，可真是清闲哪。”莫小力一进屋，就看到莫婆子两口子在招呼着大家伙喝茶吃点心。 莫小聪傲娇的端坐着，板正的身子挺得直直的。莫婆子还亲自给莫小聪倒了茶。 金氏他们带回来的一群人，坐在那里纳罕的私语，说着他们一路来看到的一切。 莫婆子跟莫老头被莫小力推到座位上，快手快脚的给他们倒了茶水。 这时候金氏才进了门，喊莫小力赶紧跟她去做饭。 将茶壶跟点心盘子放到莫婆子两口子之间的方桌上，莫小力就转身对莫大福父子道：“大伯，你身为儿子，还享受起父母的伺候来啦？还有小聪哥哥，孝道至上，这些你该不是没学过吧？你要是没学过，那你还是趁早在家老老实实的当农夫，也别去上私塾了。” 莫小力这话说得并不大声，却刚刚好能让莫婆子两口子，跟莫大福两父子听到。 被莫小力这么一说，莫婆子两口子心下是震惊的。他们一直都觉得亏待了莫大拳两兄弟，所以总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莫大福一家子对莫婆子两口子的所为，是理所当然的接受。只有莫大拳，总是处处限制莫婆子两口子，几乎都不曾让他们干活。 当然，要是莫小力不舒服，得让莫婆子给他们做饭那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莫小力家中有个塔尔玛，莫婆子就没再去帮莫大拳他们做过家事了。 莫小力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出了门，没搭理那些把她当成透明的金家人。 临出门的时候，莫小力听到了那些个人在背后说她太不知理云云。 莫小力权当没听到，只是默默动手在厨房帮着金氏做饭。金氏是个好面子的人，在厨房就跟莫小力商量着做些什么好。 “大伯母，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呗。这大年节的，家里好东西可多了。”莫小力就回了一句。 正文 第199章 闹心的亲戚 这一顿饭，莫小力是主力。贴饼子、蒸饭、熬汤做菜，金氏都是在一旁打下手。 莫婆子倒是去了厨房，打算搭把手。只是莫小力决心整顿一下莫大福家的风气，就将莫婆子赶回了屋里。 过年的时候，莫小力跟陈吉古买了两头羊宰了。这一会，正好可以炖个羊杂汤，烩个羊肉。 至于别的菜，就是鱼跟鸡了。至于青菜，就千篇一律的大白菜跟萝卜菜干什么的。 莫小力用柴灰屯了不少的辣椒跟茄子，还有豆角。如今掏出来炒炒煮煮的，也很不错。 庆都府地界气候潮湿，大家伙平时都爱用茱萸来炖菜吃，以祛除身上的湿气。 如今，辣椒的种子已经进入继周，莫小力便将茱萸淘汰，一切都改用辣椒作为替代，家中的人早都已经吃习惯了。 饭菜一端上桌，金氏的亲戚们就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莫婆子两口子招呼人上桌的时候，莫大拳才姗姗来迟。 见到莫大拳，金氏跟莫大福就有些不满，话中就带了刺。 “我说大拳啊，我们都回来半天了，你这是上哪儿去啦？别不是故意躲着我们吧？”金氏一边帮兄嫂盛汤，一边讥笑着问。 莫大拳在那边拿着兄长的架势，让莫大拳赶紧过来坐下。 “大家伙都在等你吃饭呢。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竟然这么晚才回家。你以后得长些心眼，再这样下去可不成。”莫大福道。 “就是啊。这男人呀，家中没个女人，就是这样，都不知道着家的。”金氏在一边附和。 于是，接下来桌上的话题就围绕着，男人就得找个婆娘管着什么的。没个女人管着，就家不成家。 莫小力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就适时的插嘴道：“嗳，大伯跟大伯母说得对。这不，我最近就在替我爹张罗媳妇了呢。” 莫小力这话一出，金氏就随意一挥手，很是嘴快的道：“小力，你这娃子不懂事。你爹的亲事，那是你能管的？还得你爷爷奶奶做主。” 莫大福便转向莫婆子两口子，道：“爹，娘，这几年你们也看到了大拳是怎么过的日子。你们说说，大拳该不该再娶一房媳妇？” 那边莫婆子察言观色，早就洞悉了莫大福两口子想法，便正色招呼大家吃饭。 “有什么话不能饭后再说。行啦，大拳的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大家先吃饭，我们家条件有限，还请亲家多担待了。”莫婆子说完，就让莫老头敬了金氏大哥一杯酒。 这一顿饭，可谓是莫小力吃得最闹心的一餐了。饭后，莫小力就捧着小肚子闹莫大拳回家。 “爹，我这肚子又开始疼了，你得回家给我煎药。”莫小力其实没事，只是她不愿让莫大拳留在这里，供金氏的亲戚们消遣罢了。 莫大拳一听莫小力的肚子又闹上了，就什么都不顾的抱着她要回去。 莫婆子两口子跟莫小明也甚是关心莫小力，便催莫大拳快些走。 “我这孙女，自小没能吃上一口奶，那胃就给折腾坏了，三不五时的就得闹病。”莫婆子冲有些不快的金氏两位兄长道。 金氏身边，一个眉清目秀，双眼迷离的小妇人直勾勾的盯着莫大拳的背影，那面上有种势在必得的决绝。 莫小力从莫大拳肩上往后望，正好看到了那个小妇人的神情。 那妇人见到莫小力正在望着她，就仓促的冲莫小力一笑，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妇人身边，一个跟陈合一样大小的男孩子，也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莫小力父女。 那对母子莫小力知道。他们是金氏大哥的大闺女跟大外孙。至于这一次他们为何会上山，莫小力就有些不解。 按说，剩下的那两个小媳妇，都是金家的孙辈媳妇，跟着金氏来玩玩，倒还是可以的。 另外的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应该都是奔着莫小聪来的。 只是这母子俩，怎么也跟着金氏回来了呢？难不成…… 莫小力看着那小男娃一脸羡慕的模样，瞬间觉得有些不好。 这是要跟她抢爹来了。莫小力咬咬牙，很是不爽的想到。 也不知莫大拳这辈子走的什么倒霉桃花运，竟处处惹来了桃花，让莫小力疲于应付。 先是钱氏，之后又是冯氏、叶五妹、丁福儿。现在又来了一个金沫沫。 看来，丁福儿那件事，得尽快弄好才成。 回到自家院中，莫小力就挣着下了地，让莫大拳赶紧给她熬山楂水去。 她的胃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桌上气氛不好，莫小力有些呛了气。 莫大拳对莫小力那是惟命是从。当然，得是莫小力提出来的事情都是好的。 塔尔玛听得莫小力父女回来，就推了门出来，说是在厨房里温有牛奶，让莫小力睡前喝上一碗。 “小力，你睡前用水好好的烫烫脚，那样对你的胃也好。”塔尔玛道。 莫小力就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嗳，知道了陈婶子。” 毕竟是存了心事，莫小力这一夜就睡得不怎么安生，以至于第二日就睡过了头。 醒来时，莫小力才发现，外头已经出了太阳了。屋檐下的冰棱子都在消融，雪水滴滴答答的，把地面全都给打湿了。 显见的，春天已经来临了。这是好事，春天回暖得快，春耕的时候就能提前一些。 莫小力起床，自己煮了一瓦钵的辣姜甜酒酿鸡蛋，热乎乎的喝了一大碗才开始喊人来吃。 陈合兄弟这一会正在屋檐下看冰凌融化，听到叫声都乐颠颠的跑了进来。他们跟莫小力混熟了，就不再客气腼腆。 待见到那两碗飘着辣姜的甜酒酿时，两人小脸都皱了起来。 莫小力见状，就好笑的劝道：“赶紧吃。这化雪的天儿最是阴冷了。你们喝完这一晚辣汤，身体就会很舒爽，不容易闹风寒。” 两小子听说吃了这碗东西，就能抵御阴湿寒凉的天气，就都昂着小胸脯，视死如归般的端起了碗来。 塔尔玛戴了一顶斗笠，从外边回来，边走还边对莫小力道：“小力，三位小公子回来了，正在谷下卸车呢。” 莫小力一听说云希梵他们回来了，就很是高兴。她这一会正有事想要跟他们讨主意呢。 正文 第200章 串门子 三小少年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傲娇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一见到莫小力，就用余光悄悄的打量她。 莫小力对那个小姑娘也很感兴趣。毕竟两人年纪相仿，应该能成为好朋友才对。 古倾扬让人将带来的东西全都放到莫小力家的堂屋里，就给莫小力介绍那个小女娃。 “这是我妹妹桑墨云，与你同岁。她这次来，要住到五月节时才下山。墨云，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莫小力。”古倾扬介绍完，就示意莫小力赶紧给傲娇小公主找地方住。 莫小力知道这个家里头，唯一空着的，就只有她房中的隔断。只是那里被她用来堆放东西了。 “我把我房间腾出来给你住吧。我这就回去收拾。你们都先在屋里坐着，我很快就能好。”莫小力说着，就跑回了房间。 古家派来的下人，在古墨云的示意下，也紧随其后，进了莫小力的房间。 莫小力的房间分为里外两层。外层，是个小厅，厅里摆有一张精致的小绣桌，桌上所铺的桌布，是赵氏亲手绣的。 桌上所摆设的茶具，全都是莫小明烧出来的。至于房中的墙面前边，都摆有的博古架。 博古架上头，分门别类的放了不少的东西。靠着南墙的，除了一些毛织的小萌物之外，还有各色精致可爱的手套帽子小毛鞋子什么的。 北墙，也就是用于间隔里外屋的博古架上，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陶器陶俑什么的。当中，还掺杂了不少的木雕。 西边的墙面就素净一些，没有博古架。只是墙面上挂了不少的图纸。那些图纸也都是花样百出。 除了木雕图纸之外，还有莫小明烧陶所用到的图纸，以及老于所教授的房屋布局摆设图等等。 当中，就不缺发莫小力自己创作的庭院图纸。 桑墨云没跟着奶嬷嬷进里间去收拾东西，而是驻足在外间，纳罕的看着这些东西。 尤其是那些个木头摆件，跟毛织萌宠，深得她的心。 莫小力回了房间，三下两下就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用大床单给绑了一个大包。 之后，她又转到隔断那边，将这些占用了小巧架子床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堆到墙边，拿着冷抹布大概将架子床擦了擦。 其实，春节前夕，莫小力便已经将自己的房间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屋里也没沾上什么灰尘。 莫小力将隔断收拾好之后，才转身出去将自己的被褥等物都抱了进来。 期间，桑墨云的奶嬷嬷是想要上手帮忙的。只是莫小力不肯。 “我的东西当然得我自己收拾。不然东西放哪了我都不知道，还得费事儿找。”莫小力说完，就把那个比她大了将近五倍的布包扛了进去。 紧接着，莫小力又从里间抱出来一个大箩筐，将她用得上的东西全都扫了进去，一次就完成了搬迁。 待桑墨云从外间进来的时候，莫小力就已经从她的柜子里整出来一套全新的被褥来。 “放心吧，这些都是新的。我年前才洗晒过，可以直接用。”说着，莫小力就将新被褥等物放到她的拔步床上。 紧接着，莫小力又进里间找出来一整套全新的桶盆，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毛巾。 这些毛巾，都是莫小力跟王桑桑自己折腾着玩整出来的，比现在大伙儿所用的棉布帕子好用多了。 做完这一切，莫小力便觉得没她什么事了，就退了出去。才转到外间，莫小力便想起了浴桶这种重要的事情来。 莫小力是个非常懒的人，所以洗浴间都设在了房中。房里修有专门提供洗浴的小隔间。 “我把浴桶先换过来。放心吧，绝对都是干净的新桶。”莫小力走向屏风后的小隔间，将屏风稍移，就直接将一个大号的桶给抱了出来。 桑墨云全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小力，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坚持的镇定与矜持。 桑墨云的奶嬷嬷一边惊奇不已的收拾着桑墨云的东西，一边暗暗佩服莫小力。 待莫小力将浴桶换好，莫婆子才过来。见到莫小力已经将一切安排好，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莫小力重新将屏风放回原位，才对桑墨云道：“里头有烧水的锅灶跟碳，还有一大缸子的水。你们若是要洗漱，就直接在里边打水就成。里头的炭火都是燃着的。” 莫大拳每天都会给莫小力房中的水缸换新鲜的水，倒是不必担心里头的水会用完。 只是这一回莫小力房中住进了别的小姑娘，打水的事情只能莫小力自己去干了。 安置好了桑墨云，莫小力便退出了房间。 房里，桑墨云对奶嬷嬷道：“乳娘，那个莫小力的力气当真是大啊。还真跟我哥说的似的，是个粗莽之人。” 奶嬷嬷毕竟有了年岁跟阅历，就温声对桑墨云道：“姑娘，莫姑娘其实就是个随性的人，并非鲁莽。这也不怪她，她可没人伺候着，可不得做那许多的事情呀。” 莫小力才踏出房门，就听到了金氏那标志性的嗓音。期间，还插有小姑娘们的说话声。 无需多问，就知这是金氏带着亲戚过来串门子来了。只不过，莫小力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爽快呢？ 果然，莫小力才一踏进堂屋，就有些光火。金氏正在不问自取呢。 “大伯母，那些东西可是三位小公子们带来的，不是我们家的东西。你这么又吃又拿的，问过人家了么？”莫小力就沉着脸问道。 堂屋里的东西，全都是古倾扬他们带回来的。包括他们的行礼，都还好好的放在那里，没来得及带进屋去呢。 可见，金氏他们来得有多迅猛，竟连三小少年都躲了起来。 “小力，瞧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带来给你家的，你到时候后也得分大伯母一半。大伯母就直接自己拿了，也省得你费那功夫了。”金氏面上的笑容依旧，手上还是停不下来。 莫小力就走过去，指着放在一边的三小少年的包袱，道：“大伯母，别怪我不告诉你，小公子们的东西全在这里呢。人家还没说哪些是我们家的，这万一要是你拿错了……” 正文 第201章 不问自取 金氏看着那几个行李包，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只是当真要让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她又万分的舍不得。 更何况，许多吃的，金氏都递给自己几个侄媳妇表侄女吃了。难不成那些东西还能吐出来？ 莫小力看着金氏身边的三个媳妇，跟三个小少女，心下的不喜更胜。 “大伯母，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那古县令家的公子跟小姐可都来了。这万一你们手上拿的正好是人家儿子闺女的东西，你说你们该怎么办？”莫小力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这时，到三位小公子那里走了一趟的莫婆子才进了堂屋。她只是听了莫小力的话尾，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莫婆子看清金氏跟她身边之人手上的物品时，莫婆子的脸呱嗒就沉了下来。 “金氏，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脚这么不干净啦？你们手上的那些尺头，能是你们穿得的？那可是人家小姐带来做针线活计的。”莫婆子的话铿锵有力，直接将金氏在内的几人都吓住了。 “娘，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着替小力分派东西嘛。谁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小力的。我这就放回去！”金氏说完，一脸肉痛的将东西放归原处。 莫小力冷眼旁观，看着金氏的大侄儿媳妇跟她眨眼，昧下了一只簪花。 紧接着，金氏的二侄儿媳妇也有样学样，昧下了一块帕子跟一朵绢花。 除去那两人，别的人倒是都不敢昧下东西。倒是，其中一个少女把手上的东西交出来的时候，那面上羞窘难当，眼看就要哭出来似的。 莫小力在那些人当中，找到了昨晚盯着莫大拳背影直瞧的小媳妇。那小媳妇，微微低着头，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 她的右手边，那个小男娃咬着下唇，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不放。 许是意识到莫小力在瞧她，那小媳妇倒是抬头冲莫小力笑了一笑。 莫小力歪歪头，也给那小媳妇回了一笑。只是莫小力心下很不得劲，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那边金氏按着记忆将东西都放好，才讪笑着问莫小力：“小力啊，你看我带着你表姐表婶他们过来跟你玩，你能不能招待招待他们呀？” 莫小力转向金氏，就这么瞪着双眼瞧她，既不说话，也不摇头点头。 金氏被莫小力看得心头发毛，有些骇然。但她转念一想，莫小力定是不敢拿客人怎么样的，就又理直气壮起来。 莫婆子见莫小力这样，就知道金氏肯定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她，就过来扯了一下金氏，问她是不是拿了东西啦？ 金氏死不承认，说除了那些吃掉的，其他的全都给重新放好了。 看着梗着脖子耍无赖的金氏，莫小力就幽幽的说到：“大伯母，不问自取视为偷。你可得想好了，一旦犯了偷盗罪，那女子的名声，可还能要？” 金氏就是个粗人，哪里知道这样的说法。但她倒是知道那些犯了偷盗罪的妇人，最后的下场一般都挺凄惨的。 比起金氏，金氏的两个侄儿媳妇倒是知道一些盗窃罪的后果的。 除了正常的打板子索赔之外，那妇人的名声更是臭名远播的。十里八乡的人，包括孩子，那可都是不会待见他们的。 更何况，刚刚莫小力还提到了县令大人。她们手上的东西，说不准就是县令家小姐的东西呢。 她们这样做，无异于虎口拔牙，嫌命短。权衡了利弊之后，那两个小媳妇倒是将东西交了出来。 只不过，她们交出东西的方式奇葩得很。 金氏大侄儿媳妇假意过来搀扶金氏，似是在劝说：“姑，我们不是给小力他们带了些东西么？刚刚好像忘了拿了。要不我回去拿一趟吧。” 金氏瞧不准侄媳妇这是打算干干嘛，就冲她狐疑的点了点头，催到：“对对对，你赶紧回去拿去。” 那小媳妇就笑吟吟的转身走了。行动间，一只簪子便从那媳妇袖筒子里掉了下来。 莫小力冷笑几声，静待那妇人表演。 果不其然，那妇人听到簪子落地的声音，就哎呀一声叫了起来。那叫声有些夸张做作。 “我的天，这东西怎么滑到袖子里边去了。姑，肯定是你刚刚拿东西的时候落下的吧。”金氏侄媳妇将东西捡起来，递给金氏道。 那边，另一个侄媳妇也装作惊奇的模样，便也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找了起来。 “嗳，刚刚手上东西多，还真有落下的呢。小溪、小泉，你们也都赶紧检查检查，瞧瞧你们身上是不是也落下东西啦？”金氏二侄媳妇道。 两人的表情做作过头，那演技有些感人，情感完全不到位，莫小力就很想给差评。 只不过，见她们在把东西交出来后，那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甘的模样，莫小力便没再继续刁难下去了。 莫婆子人老成精，这时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因此，她就更瞧不上金氏了。 回到家中，莫婆子对坐在房中发呆的莫老头道：“嗳，咱这大儿媳妇娶糟了。我可真替咱那两个孙子担忧呀。”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莫婆子只是说了金氏几句话后，就催着她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小力他们现在忙着安顿三位小公子呢，没空招待你们。我们都走吧。”莫婆子说着，就率先回去了。 婆婆下了命令，金氏只得不情不愿的带人走了。临走之前，金氏倒还是要求莫小力待会过去跟她一起做午饭。 莫小力此时心情不好，没答应金氏，道：“大伯娘，你家的事情我真帮不了那许多咧。我昨儿肚子难受，今儿都没睡好，人乏得很。” 金氏不死心，又问：“要不你让你陈婶子过去帮帮我呗？” 莫小力摇头，道：“这也不成。我们家还得靠她做饭菜呢。再说了，她还得照看奶娃子呢。” “嗳，我说你这娃子，怎么这么犟呢。小力，大伯母真是一人弄不来那许多的事情呢。”金氏语气就有些冲。 莫小力很想说一声：“那些个事都是你自己招来的，怪谁？” 看了一眼金氏身边的人，莫小力就没张这个口，而是道：“大伯母，你找我小聪哥哥或是小明哥哥帮你呗。” 金氏见莫小力当真油盐不进，就咬牙切齿的走了。 正文 请假条 抱歉，这两天非常的忙，没时间码字，请允许《小农女》断更一天！！！ 明后天补上更新！！！么么哒你们！！！(づ￣3￣)づ 正文 第202章 愚蠢的金氏 金氏带着人走后，三小少年才从房中出来，看着那些被翻乱的东西不出声。 “放心吧，除了点儿吃的被祸祸了，其他的都还在呢。”莫小力就对三人道。 古倾扬板着小脸，有些不情愿的拿了自己的小包袱，就回房去了。临去之前，指着一个灰棕色的包袱道：“那是我娘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云家兄弟倒还好。云希舟还笑着调侃莫小力：“小力，你那大伯母可真是不简单哪。就连她的那些亲戚都一个样。” 莫小力抱着双臂，看着嬉皮笑脸的云希舟，有些不爽的回到：“那是。要不是有这么个能干的大伯母，我也不能这么能干咧。” 莫小力这话一出，就连走出了门的古倾扬都绷不住笑了。 金氏带回来一家子的人，每天做饭都是一场战争。 开始的时候，金氏都还能和颜悦色的自己应付过去。只是几天后，金氏就累垮了。 十几二十人的饭食，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过来的。加上金氏特别的好面子，总是拿出好的东西招待那些人，很快家中就空了。 莫小力看得莫婆子每每总是忍不住要动手帮金氏，并插嘴劝金氏俭省一些。金氏总是说着莫家亏欠他们娘家，对莫婆子的话充耳不闻。 莫小力知道后，就干脆将二老叫到她家中，让他们跟着塔尔玛捣鼓马奶酒。 没了莫婆子的伸手相帮，金氏很快就受不住了。在年十三晚上，便在饭桌上爆发。 “小力，你说我娘是不是特别的蠢。我们都看得出那些人就是来占便宜的，我娘还硬要什么好的都往他们眼前献。这几天，我娘就忍痛给出去好几块布跟两对耳坠子了。”莫小明很是头疼的坐在莫小力家的堂屋里头。 莫小力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莫小明，就道：“小明哥哥，你就让你娘把家搬空呗。反正那些东西，你跟你小聪哥哥也不大用得着。过完年你们就下山念书去了。” 莫小明还是很不情愿道：“小力，到时候我娘肯定会开口问你要东西。你千万别恼她，不给就好。我算是看透了，我娘这样，就是我外祖他们一家子给教出来的。” 莫小力就点头，答应莫小明的要求。 金氏若当真让那些人搬空了东西，莫小力觉着还是挺好的。至少，金氏能得个教训。 到时候，莫小力只将莫婆子两口子顾好就成。至于金氏两口子，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小明哥，昨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我听说大伯母都哭了。”莫小力就问道。 莫小明叹息一声，有些气恼道：“还不是那些个人，竟然嫌弃我娘做饭不好吃，还是我娘抠门，故意不给他们做好的，想赶他们走。” 闻言，莫小力一阵无力。那些个人，还真当他们自己是大老爷们儿呀，这么摆架子。 金氏的厨艺怎么样，相信金氏的两对兄嫂可是了解得很。 至于好东西的范畴，莫小力就不好界定了。难不成金氏的娘家人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才嫌弃金氏每日杀鸡杀鸭的招待他们？ 更别说，莫家还有莫大拳从竹海捞回来的鱼虾呢。那些新鲜的东西，简单的做做，也非常好吃的。 金氏那手艺，简单的灼个虾，煎个鱼，还是能吃的。那些人凭什么嫌弃？ 难不成，他们看中了陈吉古安置在莫小力家的房子，跟莫大福家院子相接的那个地方的羊群？ 或者，还有莫小力家的各色肉干？那些东西，可都是零嘴下酒的好东西哪。 “小明哥，那些人打算住到什么时候呀？你们家的鸡鸭每天都少一只，在这样下去，你娘就该杀猪了吧？”莫小力就问。 莫小力听得这么一问，就皱巴着脸，很是苦闷的说到：“小力，我不知道我那表嫂打哪儿听说你烤羊好吃。她们在闹着我娘给他们烤全羊呢。” “大伯母答应啦？”莫小力就知道，那些人肯定会贪心不足。 莫小明摇头，道：“没，我娘说她不会干那些事情。还有，没银子买羊。” “那你怎么还这样苦巴着脸？”莫小力不解的问道。 “我大舅舅让你娘宰我们家的那头母羊。他们还说回去的时候，带两头羊回去养。”莫小明就道。 这~该怎么说那些人好呢。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呢。 莫小明家的羊，如今就只有五只，出去那头母羊，就还有四只大小不一的小羊羔。 其中，有两只是去年九月才刚刚出生的。 如若那些人将母羊宰了，还要拿走两只。那么，莫小明家就只剩下两只羊羔了。 就跟当初金氏刚刚将羊领回家的时候一样。 “小明哥，你别搭理他们。你娘若真舍得，就让她宰去。反正，安歇养都是她喂大的。只不过，今后你可就得长点心眼了，千万别给你娘管银子。”莫小力就道。 莫小明听了莫小力的话，就使劲的点头，深以为然道：“那肯定是不能让她管银子的。我的银子，现在都由你来管，以后，等我成家，再交给我媳妇。” 莫小力就笑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莫小明能干出来的。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成，我就帮你保管道你成亲。小明哥，你师父去哪儿啦？”莫小力问。 莫小明舒了一口气，道：“他说下山找找能烧瓷的土。要是能找到，就买地建个小瓷窑。” 两兄妹正这么聊着天，金氏就带了两个小少女进来。 “小力啊，你这两个表妹想看看你那些针织衣裳，你带她们去瞧一瞧呗。”金氏笑意盈盈的坐在火堆边上，对莫小力说着。 莫小力扫了那两个女娃一眼，从她们眼中看出了渴望。 金氏他们没人都有两整套的针织衣裳鞋帽什么的，那是莫小力给的。这一会子，应该的金氏你显摆出来之后，被这俩女娃缠上了。 “大伯母，那些衣裳你家不就有么，还看个啥？要不，就进我屋里看看，我那屋里也有不少。”莫小力就不愿惯着那些人的毛病。 金氏为难的看向莫小力，好似有话想说，但又难以启齿。 莫小力权当看不见，直接起身，将两个女娃引到她房中。其实，也就是带到了莫小力的房间外间。 内屋，桑墨云正跟着奶嬷嬷做着针线，听到动静就让奶嬷嬷出来望一眼。 “小姐，是莫姑娘带了两个小姑娘进来，说是要看东西的，就在外边没进来。”奶嬷嬷回去就道。 莫小力当然不会将人放房间里头带人，毕竟县令家的大小姐就在里头呢。 两个小姑娘看着外屋的布置，以及那些东西的品类，全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正文 第203章 硬闯的后果 两个女娃，分别是金氏二哥家的老闺女，跟金氏二嫂的娘家侄女。 那个侄女儿叫做侯金香，今年十二岁。她长得倒是挺俊俏的，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配上小而精致的瓜子脸，倒是怎么看怎么媚。 更别说，侯金香的五官还非常的出色。琼鼻樱口，一张嘴就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微微一笑，唇角还显露出个浅浅的酒窝来。 另一个唤作金铃儿。今年十三了。那个女孩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只不过是被娇养着，倒是肤白而细嫩。 只是，金铃儿的嘴巴有点儿豁，继承了金家的大嘴巴基因。就是那声音，也跟金氏似的，有些尖利。 这一会，两个女娃正围在莫小力所指引的，那个摆放针织品的架子前巡视。 “表姐，你看这顶帽子我戴着好不好看？”侯金香拿下一顶粉红色，配了个大绒球的毛线帽，就往自己脑袋上罩。 金铃儿也不落后，直接就拿了一件圆领的毛衣，往自己身上比。“表妹，你说我要是穿上这件衣裳，好看不？” 金铃儿正在翻看莫小力挂着的两件开衫，拿了一件镶了毛皮的下来，就往身上套。 可惜，她穿着大棉袄，根本就没办法将那件开衫穿上身。没办法，她就硬挤。 莫小力看得有些无语，就道：“那件衣裳，山下可是能卖三十五两银子，你要是给撑坏了，得赔的。” 莫小力这话一出，两个女孩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那些东西嫉妒不已。 “小力，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家的么？我听我姑姑说，这都是你花银子捣鼓出来的。”金铃儿就撅着嘴问。 莫小力点头，道：“没错，这是我花银子弄出来的，所以希望能把花出去的银子挣回来。” “我怎么听说你这些衣裳都卖了许多了呢。反正那些羊毛也就那些价格，你卖一件都能买上一整年的羊毛了。”侯金香就道。 莫小力更是点头，道：“羊毛是不贵。可是买了羊毛，再雇车运回来，找人处理加工，有让人给手把手织出来，这些可就贵了。更别说那里头还镶了毛皮棉花什么的，可都是银子哪。” 金铃儿就有些不爽快，拿着那件毛衣不舍得撒手。侯金香更是手套帽子围脖都带上了。 莫小力看拿两人的意思，只怕的不能那点儿东西，是不会走出门了。 只是莫小力就是不大乐意给两人东西，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万一莫小力一时心软，给了这两个东西，那么剩下的人呢？ 这就让莫小力为难了。你说想刘鱼鱼等人，莫小力那是毫不犹豫就给送出去了。 只是换成这两人，莫小力怎么都不愿开口，肿么破？ 见莫小力没有开口答应，却也没有出声阻拦，金铃儿又上手拿了一件开衫，跟一只毛毛兔。 莫小力见到她们将手伸向了最难弄出来的毛纺玩偶，就有些待不住了。 “这些开衫毛衣你们穿不上，太小了，你们看看就好。等我明儿给你们亲自挑合适的去。这只兔子，你们不能拿走。”莫小力上前将兔子放回原处。 看着被莫小力放回孕畜的兔子，以及重新挂上的开衫，侯金香撇撇嘴，脱了手套往怀里一塞，就走到另一边去看那些木雕陶器。 金铃儿见状，也拿了一双针织鞋子和一顶大红色的毛线帽跟上。 莫小力会摆放出来的东西，自有其特别之处。两个女孩看到那一件都稀罕得不得了，巴不得全给搬回家去。 莫小力见金铃儿拿了一板雕了萌猫扑蝶的木块，就赶紧上手抢了过来。 那可是程道闵特地给她雕的，两人在一起研究了大半个月，雕废了还几块模板才雕成功的。 就是上色的时候，两人还求了程冲来着。至于那些色泽的搭配跟调制，也都是程冲给弄的。 “这是人家送我的。”莫小力将雕板放回原处，有接着从侯金香手上夺过来一套小桌椅板凳。“这也是人家特地给我做的。” 金铃儿跟侯金香就有些不高兴，继续翻着莫小力的东西，那动作较之之前粗鲁了不少。 莫小力心疼的看着她好不容易这才积攒到的东西，就道：“好啦，东西都看完了，咱出去吧。” “哪有看完，我还没进你屋里看呢。再说了，这些东西，我们都没翻完呢。”金铃儿说着就要往里间去。 莫小力赶忙一步上前，拦在入口，虎着眼瞪就要往里头闯的两人道：“里头住的，可是县令家的小姐，你们还是别进去的好。” 侯金香一听说是县令家的小姐，就赶紧将身上挂的东西都取下，整了整身上，就要推开莫小力走进去。 金铃儿见状，也不甘示弱，也快手的将东西都放下，理好自己也上前跟着一起推莫小力。 然，莫小力是谁的闺女？那些人肯定没听金氏说过莫小力天生神力这件事。 于是，两个女孩就被莫小力随手一挥，连连后退几步，撞上了那个小绣桌。 小绣桌毕竟占了个小字，被两人同时撞上，就华丽丽的倒下了。 那两人随着桌子倒下，身上被桌子边缘磕得剧痛，都忍不住尖叫出声。 莫小力看着狼狈的二人，既不上前搀扶，也不出声询问，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出口处。 屋内，桑墨云跟奶嬷嬷听到动静，都好奇的出来看究竟。 待看清躺地的人，以及笔直的站在入口处的莫小力，两人都有些不解。 “莫姑娘，需不需要帮忙？”奶嬷嬷问道。 莫小力头都没回，直接道：“多谢嬷嬷。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成。你快跟你家小姐进去，可别冲撞了她才好。” 嬷嬷跟桑墨云探头看了看那两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识趣的退回了床边。 金铃儿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便尖利的质问莫小力：“莫小力，你怎么这么没礼数？我们可是你们家的客人，你居然敢对客人动粗？” 莫小力小下巴一台，回道：“我这是在就你们呢。话说你俩可比我还不知礼数。人家官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想要见人家，就得先通报，得到应允才能进去，知道不？” 听了莫小力这话，金铃儿跟侯金香面色都有些不大好。她们哪里会懂这方面的礼数呢。 正文 第204章 钱串串的挑衅 两个女孩，一个扶着腰，一个弯着腿，面色痛苦。 莫小力看着紧张的跑到门外的金氏，指着两女孩对她道：“大伯母，这俩人你赶紧带回去，免得她们冲撞了贵人。还请大伯母多教教她们礼数，省得哪天招祸上身。” “莫小力，你说谁没有礼数呢？不就是想拜见一下县令千金嘛，你在那里挡什么？还把我们推倒，你是故意的吧？”金玲儿靠在金氏身上，呻*吟一声尖声叫道。 莫小力不回应，就盯着金氏不说话。但是候金香，揉了揉后腰，露出苦涩一笑，可怜巴巴道：“小力，我们就是想认识认识县令家的小姐，不懂礼数，抱歉了！小力，以后你教教我们呗。” 莫小力不看候金香，直接对金氏道：“大伯母，赶紧带人回去上药揉一下吧，省得明儿她们起不来身。至于县令家的小姐，要是她肯见你们，我会告诉你们的。” 金氏也对这个神秘的县令家的小姐好奇不已。只是桑墨云从未出过莫小力家正屋，金氏便也没见过。 莫小力看着金氏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提醒道：“大伯母，别忘了，你们之前乱动几位小公子东西的事情。好像，少了两样东西呢？” 闻言，金氏面色一变，讪笑着立马拉了两个不情愿的女孩走了。 莫小力等人走后，才将小绣桌扶起来，寻来扫帚，将那一套被打破的茶具给扫了。 “可惜了那一套漂亮的茶具了。”不知何时，桑墨云已经出来，现在陶器博古架便，惋惜说到。 莫小力将碎陶片扫干净，才回到：“没事，这些都是我小明哥哥烧的，我再找他拿一套。” 桑墨云就露出兴致，伸手指着博古架上的那些陶器问：“这些，都是你堂哥烧的？” 莫小力就掉头，道：“嗳。除了那一套骏马是我小明哥哥跟他师傅一起烧的，其他的都是它自己烧的。” 桑墨云就不说话了，点点头就笑盈盈的继续欣赏那些陶器。尤其是那一套彩色的Q版七仙女陶俑。 莫小力见桑墨云对那东西摸了又摸，很是欣赏喜欢，就说到：“小明哥那里还有两套更好的，我去拿一套给你。” 桑墨云就面露喜色，瞬又不好意思说道：“我买一套！” 莫小力就非常豪气道：“没事，那是我送你的。我们家别的不多，就是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到处都是。给你也好过放在屋里落尘！” 桑墨云就不解的问道：“这些东西卖价不是很高么？我在通知大人府上见过类似的一套兵佣，听说是花了八十两银子买来的。” 莫小力就点头，道：“嗳，就是这个价。不过我小明哥就是烧陶人，这些东西便不值钱了，送你一两套没问题的。” 桑墨云就更不好意思了，回到：“等我回了县里，就给你捎礼物。你喜欢什么东西？” 莫小力浑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客气什么。你们家给我捎了那样多的东西，这些陶俑就当回礼啦。还有那木雕，你要喜欢就说，我也给你几套。都是我跟道闵哥哥自己捣鼓出来的。” 桑墨云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再跟莫小力客气。她心想，回去多给莫小力捎些小饰品什么的。那些东西山上没有，就是县里也不多见。 莫小力收拾好东西，就拿了撮箕跟扫帚出去，不打扰桑墨云欣赏那些东西。 午后，莫小力跟塔尔玛一起做好午饭，就去程家叫莫大拳回来吃饭。 金氏带回来的那个大侄女，的确是为莫大拳准备的。这两日，莫大拳受不住金氏夫妇，自己金氏大哥的烦扰，就躲去了程家，终日跟程冲学习木雕技艺。 程家如今，也不算半峰村最偏僻的地界了。一切都源于那一天下山的近道。 莫小力转过潘家的屋角，就看到钱串串正跟着程道闵在道边说着什么。钱串串自顾说得开心，程道闵则尴尬的挠头，面上有些不耐。 “道闵哥哥，你怎么没在家。我爹呢？”莫小力蹦过去，抱着程道闵胳膊问道。 程道闵见到莫小力，那不自然的脸色瞬间就好了。“小力，我刚刚想去告诉你，大拳叔已经在我家吃过饭了。”程道闵抿嘴笑道。 莫小力就看着有些绷不住笑脸的钱串串，问：“串串姐姐，你今儿有空啊。” 钱串串就讪笑，回到：“嗳，今儿有空，出来找道闵说点儿事。” 莫小力就不再跟钱串串说话，转问程道闵：“道闵哥哥，你们说完了么？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程道闵就有些为难，不好意思的看向钱串串：“她说要让我帮忙钉一个梳妆台，还没说完要求。” 莫小力就不说话了，乖乖的站到一边，等程道闵跟钱串串把事情交代清楚。 “道闵，你就看着做呗。我相信你的手艺，只要给我做一个跟小力一样的梳妆台就成。”钱串串甜甜的笑着，边说边冲莫小力挑眉。 莫小力就笑了，觉得这个女孩有意思。林荫小道上，孤男寡女在一处有说有笑，聊的还是梳妆台的事情。即便这大冬日的，树叶都掉了，程道闵跟钱串串也都是小少年男女。 不过，这要是被多嘴的人看到了，也足以能传出一段闲话来。 程道闵给莫小力做的那个梳妆台，可是动用了程家的独门技艺。不是不能给钱串串做一个，只是程道闵不打算做一个一样的给她，也不想费那心思。更别说，钱串串出的银子，就是普通梳妆台的价格。 “抱歉啦，那个梳妆台我只给小力做。不过，我可以给你做个其他样式的，你说说要求吧。”程道闵就直截了当道。 钱串串听了程道闵的话暗自咬牙，面上却笑得更甜了，道：“只要是道闵你做的梳妆台都可以。相信道闵你会做出独一无二的梳妆台来。好了，我出来久了，还回去了，免得我娘他们担心。” 钱串串说完，遂冲莫小力笑笑，点着头袅娜多姿的走了。 莫小力看着故作姿态的钱串串的背影，望着程道闵笑了。 正文 第205章 莫大拳爆发 到了程家，莫大拳果然已经吃过，正在跟程冲研究如何在不用打钉的情况下，将一件家具做出来，做牢实。 莫小力进了门，跟程冲还有赵氏打了招呼，就跟程道闵说开了。 “我打算用一副木雕画作为回礼，给县令夫人，你说该刻成什么样才好？”莫小力问道。 赵氏就在旁边，当然听到莫小力的话。她身出世家，自然精通那些后院的礼数往来。听得莫小力这么一问，就道：“县令家的夫人，是京城木氏人事。他们那一族的人，对青荷情有独钟。特别是那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叶荷花。” 赵氏的提议，莫小力马上就采纳了。道：“除了荷叶荷花，咱再雕两条相互追逐的锦鲤呗。” 程道闵就嗯了一声，道：“世人都喜欢在画荷时配蜻蜓或是采荷女。我们就刻上锦鲤，也不错。没什么出彩的。” 赵氏在一边听着两个孩子的话，笑吟吟的绣着花，插言道：“要不换成螃蟹或是小虾米？” 赵氏的话，激发了莫小力的灵感。她笑着感激赵氏：“婶子，我谢谢你咧。”说完，莫小力有转对程道闵道：“道闵哥哥，就刻两只躲在荷叶下方对叫的青蛙吧。不对，是金蟾。” 于是，两小头靠头，在窗边竹塌上，细致的描画那副木刻的模板。 从程家回去，莫小力进了莫大福家的院子，从莫小明的小仓库里边，找出来两套陶俑，跟两套茶具，在金氏欲言又止中回了家。 回到家，莫小力就将木匣子找了出来，用些软布将那些陶器包好，拿去给桑墨云。 “这些陶器都是我们自己留着玩的，你千万别嫌弃。至于那些木雕，你随便在外头挑便是。”莫小力将东西放到里间的茶几上，道。 桑墨云既是激动，又是好奇的，连连跟莫小力说些感动的话。后来，还是忍不住去翻看那些陶器。 莫小力见状，就悄悄的退了出去，打算去找王家的人。她还打算去给桑墨云他们弄些吉祥物作为礼物。 出到院子里，莫小力就见到了金氏带着另一个小一点的女娃，就在院中堵着三小少年说长道短。看云希舟的模样，只怕这谈话可不止一会儿了。 “大伯母，你今儿好得闲啊。怎的总往我家来串门呀？大伯母不需要做饭洗衣喂猪羊啦？”莫小力走过去，阴仄仄说到。 金氏被莫小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排着胸口尖着嗓子叫道：“小力，你怎么走路没声呢？吓死你大伯母了。” 莫小力就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金氏，势要金氏给个说法不可。 金氏面皮绷不住，拉了拉一直低垂着头，偷偷打量三小少年的少女，道：“我这不是带你小表姐过来看看你家嘛。你家的房子可是我们村最好看的，可不得让她瞅瞅。” 莫小力就笑了，道：“我家的房子可不在院中，想看就去那里看看。我家最好看的是柱子跟门窗。” 金氏就没声了，拉了小女娃就走了。院中，三小少年就瞪莫小力。 “瞪什么瞪，又不是我招来的。谁让你们身份如此尊贵，居然住到我这农家小院呢。你们习惯就好了。”莫小力白眼道。 三小少年还待争辩，莫小力赶紧出声制止：“好啦，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帮我去试试那鲁妈妈母女吧。” 于是，三小少年不出声了。他们现在可是半点抓不住头绪。鲁妈妈母女不是叶五妹，该怎样合理的试探，可不是一句话能说通的。 说不好，丁福儿以后就是莫小力的后娘。他们要是试的度不对，将来莫小力跟鲁妈妈母女肯定有隔阂。 倘若他们不去试探，万一丁福儿是个孬的，莫大拳娶回来一家子都闹心。 所以，这两日，三小少年也苦闷了。他们实在想不出试探之方呢。 “行啦，别苦着脸啦。这两日你们没事就别瞎往外跑，免得招来麻烦。我去王家一趟，你们乖乖回屋待着去。”莫小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中，云希舟就狠狠的跺了跺脚，道：“这个莫小力，把我们当小弟使唤呢。哼哼，咱就不帮她，看她能想出什么法子。” 云希梵跟古倾扬就鄙视的瞟了云希舟一眼，各自回身进屋，没搭理他的话茬。 莫小力去到王家，让王家的人给织出一套十二生肖的毛偶，跟一套八仙来。 待回到家，莫大拳已经回来了，正在东厢房最末一间，折腾木头。 “爹，你怎么就回来啦？是不是在我程伯伯那学到好东西啦？”莫小力在门口问了一声。 “嗳嗳，学到不少。我得赶紧练练手，省得待会忘了。”莫大拳手下动作不停，头也没抬的回到。 莫小力见状，也不去打扰莫大拳，直接回堂屋烤火吃零食去了。 莫小明听到莫小力的声音，就抱了两大箱东西过来，直接往莫小力跟前一放，道：“小力，帮哥收着这些东西。免得被那起子人拿回去到处贱卖，乱了市场。” 莫小力上前打开箱子，果然见到满满两箱子的精致陶器。这一会，莫小力大概也猜出了莫小明这样做的原因了。 “他们拿了许多？”莫小力就问。 莫小明点头，道：“他们不识货，拿的都不怎么值钱。你把这些收好，我回去将别的搬过来。” 莫小力就无语了。那些人怕是见到莫小力开了莫小明的小仓库拿东西，才会撺掇金氏开门自己捡东西的吧。 不多会，莫小明就将贵重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跟着莫小力往莫大拳屋里搬去。 等莫小力跟莫小明将东西收拾出来的时候，莫大拳正握着双拳，梗着脖子，冲莫大福发脾气。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莫小力就过去问发生什么事情啦。顺便伸手拉着莫大拳的拳头，安抚他暴动的情绪。 “给我滚，全给我滚走，别再来跟我说那事儿。否则，我跟你断了关系。”莫大拳脸红脖子粗的，冲莫大福吼道。 莫小力往一旁的屋中忘了一眼，正好看到金氏大侄女正一脸震惊的倒在地上，那微开的衣领显得异常的讽刺。 这一会，莫小力总算明白莫大拳为何发怒了。 门外，金氏跟两位哥哥的声音传来，莫小力看着僵持着的莫大拳兄弟，恨不得跑过去将门栓上。 奈何一切都晚了。金氏已经跨进了远门。 正文 第206章 莫大拳下定决心 金氏她们才一进门，就大声的问莫大福刚刚吼啥。 莫大福面色有些不好，很是为难的看了看莫大拳，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金氏在院中望了望，没看到大侄女儿，就嚷嚷：“小春呢？刚刚小春不是跟着你过来的嘛？” 莫大福瑟瑟缩缩，为难的看了看莫大拳父女，又看了看金氏兄妹，那表情有些精彩。 莫小力使劲的拽着莫大拳的双拳，面色不善的看向金氏等人。她突然很想跟这一家子断绝关系，太能闹了。 莫大拳怒视那些人一阵，突然默不作声的甩袖走人了。金氏见势不对，赶紧张手阻拦，被莫大拳随手拉过来的莫大福一撞，夫妻俩就叠加着摔到地上。 金氏两位兄长横在门处，阻挡莫大拳的去路。莫大拳轻轻一推，就将两个大男人全都推开，往外走去。 金氏等人见阻拦不住莫大拳，就开始呼和咒骂莫大拳。尤其是金氏大哥。 “莫大拳，你这个混蛋，占了我闺女的便宜就想走，信不信我烧了你家的房子。”金氏大哥在莫大拳身后跳脚。 莫大拳头也不回，困死拳头就冲旁边的苦楝树捶去。苦楝树应声而倒，吓得金氏等人齐齐拍胸，连连后退。 三十公分直径的苦楝树，高有二十米左右，一倒下枝干就砸到了常婆子家的屋顶。 “哎哟，这是咋地啦？遭瘟老天爷唉，我家的屋顶哪～”常婆子震天响的声音从下头响起，把莫小力吓了一机灵。 树在倒下后震了震，就不再动了。莫小力赶紧跑过去，跨过那树追上莫大拳。 金氏等人在身后叫骂不止，也没能让莫小力父女停步。 莫小力本以为莫大拳是要去程家，结果莫大拳径直往矿场去，完全没注意到莫小力就跟在他身后跑。 莫小力跟着跑了一段距离，见莫大拳的火气依然大，没有要消退意思，就叫了一声：“爹，等等我！” 一直气上头的莫大拳被莫小力一叫，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回头看着莫小力面上，依然带走余怒。 莫小力喘着气跑到莫大拳身前，问：“爹，你这是要去哪儿，要去干啥？” 莫大拳被问得一顿，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临了才道：“小力，爹要是……要是说给你娶个后娘，你……你会不会气爹？” 莫小力被莫大拳的话惊得一怔，稍缓过后，才回道：“没事，爹你看上哪个尽管娶回来。放心，你闺女本事，不会让人给欺负了的。” 此刻，莫小力豁出去了。不就是后娘嘛。若是个孬的，她负责帮莫大拳将人教好。要是个好的，那就赚到了。 莫大拳见得莫小力答应得这么干脆，就有些愕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莫小力才道：“小力，爹就是说说，说说。爹不是……不是……爹没……咱回去吧，好像刚刚树倒了，把你常奶奶家的屋顶打破了。” 莫大拳说完，就要蹲身抱莫小力起来。莫小力见状，就有些着急。要是现在回去，那不正好送羊入虎口嘛。 “爹，你这是干啥？走吧，咱去矿场把人接回家。咱找刘奶奶帮忙，过两天就帮你们办喜事。”莫小力就拉着莫大拳往矿村走去。 莫大拳有些抗拒，有些犹豫，就这么让莫小力拉走了。半响才记起来要跟莫小力解释。然而莫小力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她一路教莫大拳该怎么做，要怎么才能将人顺利的接回去。 “爹，我告诉你，待会你就把你的心思全说出来，别害羞。还有，你求鲁奶奶把闺女嫁给你，你就说愿意照顾她们一世。你千万别瑟缩，省得鲁奶奶看不上你。”莫小力牵着莫大拳的手，拳拳交代，就怕莫大拳怯场。 父女俩好容易走到矿场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鲁妈妈再河边挑水。莫大拳很自觉的过去接了担子，打了水就默默的往里走。 莫小力笑眯眯的跟在后边，对有些茫然的鲁妈妈道：“鲁奶奶，我爹有话跟你们大人说呢。” 鲁妈妈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成吧，我们大人正说要去找你们呢。” 莫小力父女一起进了付大人家，许久都没再出来。 半峰村，莫大拳父女俩走后，金氏等人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常婆子跟冯氏跑上来，看到的就是拦腰折断的苦楝树。 而金氏等人，正现在莫大拳家门口，跳着脚骂人。常婆子就问怎么回事，那树为什么会断。 “除了莫大拳那个杀千刀的，谁还有这本事呀。你们那屋顶，找莫大拳赔去。”金氏说完，攀过苦楝树，回家去了。 常婆子看着进了院子的几人，气得直咒莫家的人。莫婆子在屋里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究竟，见金氏他们进院，就问：“发生什么事啦？” 金氏撇撇嘴，语气不善的回道：“问你家宝贝二儿子去。哼，我大侄女儿的可是吃了亏的，你二儿子要是不负责，我们金家可不干啊。” 莫婆子莫名其妙，直接去了莫大拳家。莫大拳院里，三小少年都站着听护卫们报告详情，见到莫婆子过来，就主动过去汇报。 莫婆子听后，头疼的拍了拍脑袋，道：“真是开年不利。行了，他们人呢？” 一个护卫就回道：“去了矿村。好像说是去接什么人。” 莫婆子就不问了，有出门轻而易举就将那棵树拉起来，看了看方向，顺势放到路边，咔嚓咔嚓几下，就把乱糟糟的树枝都给折断，理好。 常婆子婆媳在边上看着莫婆子这毫不费力的把一棵大树搞定，就有些不敢出声了。 “那啥，你家大拳把我家的屋顶弄破了，该怎么办？”常婆子声音柔和了许多。 莫婆子将最后一根树枝放倒，回身道：“等着，我回屋拿东西给你们修。放心，我手艺很好。我孙子自己烧的瓦片，快得很。” 待莫大拳带了鲁妈妈母女回来后，莫婆子已经将常婆子屋顶的破洞都修好了。 只是，金氏她们却齐齐全全的坐在莫小力家躺屋里，侯着他们回去。 正文 第207章 你们都走 “哟，终于回来了啊。说呗，那件事，莫大拳你该怎么办？”金氏一见到莫大拳就问。 莫大拳看了金氏一眼，将丁福儿扯到身边，冲着莫婆子二人跪下去，道：“爹，娘，我要娶她，这个女人，将是是我莫大拳的妻。”莫大拳拉着丁福儿磕头。 莫小力在二人身后，笑得一脸的得意。丁福儿是她自己选的，总算比那金氏的大侄女好多了。之少，丁福儿没那这个糟心亲戚。 莫婆子两口子看着那两人，有些回不过神来。金氏等人，更是愣得大张了嘴。 待他们所有人回过神来，莫婆子两口子就高兴得不行。莫婆子招过来莫小力，问她：“小力，你可愿意你爹娶媳妇？” 莫小力笑呵呵道：“愿意。奶奶，这个后娘可是我自己找的，我可愿意了。” 莫婆子两口子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拉了两个人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莫小力就过去，拉着鲁妈妈也坐下。 看着莫小力他们一家子相亲相爱，金氏她们就不干了。“嗳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侄女可是吃了莫大拳的亏，你说我侄女该怎么办？”出头鸟金氏嚷道。 “莫大拳，你敢不对我闺女负责，我就烧了你们全家。我要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金氏大哥吼道。 金氏二哥狂怒，捏了双拳就上前要打莫大拳。奈何莫大拳之前的威猛深入人心。金氏二哥才接触到莫大拳那凶狠的眼神，整个人就蔫吧了。 “你们别在这里跟我说什么负责，我莫大拳再孬也不会占女子便宜。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莫大拳怒视金氏等人，森冷的说道。 莫小力笑意盈盈，拦住要出头的莫婆子二人，冲鲁妈妈母女二人使了使眼色，莫婆子两口子瞬间不出声了，随着莫小力在一边看戏。 金氏等人被莫大拳一骂，就有些不得劲。他们的确心里有鬼，所以气势上就有些弱。只是，他们不要脸的程度，可不是莫小力他们能想象的。 “莫大拳，你之前在西厢房对我闺女干了什么，你敢说出来么？”金氏大哥就梗着脖子问道。 莫大拳理直气壮回道：“我什么也没干。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我就掉下狮子山而死。” 金氏大哥依然壮着胆子道：“那为何我们进去的时候，我侄女儿会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金氏大哥当然知道，莫大拳没对他闺女干嘛。只是，他就是不想放弃莫大拳这只肥羊。 莫大拳气急，道：“你让你闺女自己过来说说，它为何要睡到地上？还有，它那衣裳是怎么弄的？” 金氏见自家大哥落了下风，就质问：“莫大拳，你这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呢？”莫大拳就不说话，盯着金氏，直让她忍不住缩了脖子。 金氏等人还要再闹，莫婆子就出声了：“让你闺女过来，我们当面问问就知道了。” 金氏等人看着莫婆子他们这样，就有些不敢再说。只是他们仍旧不愿放弃。即使不能拿下莫大拳，也得从他身上拿到点东西。 “占了我闺女的便宜，你们一家子就这样算啦？我跟你们说，你们要么娶我闺女，要么赔银子。我闺女的名声，可是在你们家丢的。”金氏大哥道。 金氏等人赶紧出生符合，七嘴八舌间，不知谁扯出了钱氏那件事。莫大拳瞬间办法了。 “滚滚滚，你们都走。你们又不是我亲戚，来我家干嘛？滚，以后别再来我家。管好你们闺女，可不是谁都跟我一样，不忍心坏她名声的。”吼完，莫大拳就将金氏两位兄长往门外提溜。 莫婆子见状，也不客气的将金氏瞪出去。待金氏等人一出门，莫大拳就将远门关上，隔门喊道：“你们尽管闹。反正我已经有了要娶的人。你们闺女要不想嫁人，就可劲儿的闹” 金氏他们就消停了不少，只是仍旧没放过莫大拳。加上八卦的常婆子，门外可热闹了。 莫大拳不管门外如何，赶紧进了屋，对鲁妈妈母女解释了一通，还让莫婆子给想办法安置鲁妈妈母女，以及尽快把亲事办了。 鲁妈妈亲眼见了莫大拳对付金氏他们，觉得他还是很有担当的。特别是在坚持娶丁福儿这件事上，更让他们母女感动。 莫婆子就以亲家礼对待鲁妈妈，跟她商议婚事的事情。 “小力说，得尽快办了他俩的婚事，省得还有人惦记大拳。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你们瞧今儿，可不就闹了一出了嘛？”莫婆子说到。 “我福儿年纪也不小了。我俩身上啥都没有，一切你们自己定夺。我们随你们，想怎么办都好。”鲁妈妈就有些不好意思道。 莫婆子就笑了，道：“这些可都是礼数。聘礼聘金什么的，我们一点儿也不会少了福儿的。放心，婚事肯定给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于是，两个母亲，就开始聊起婚事该准备的东西，以及延媒请客的事情。 屋外，金氏等人气急败坏，最终还是忍不住到大晒场上闹了一通。 等莫婆子他们商讨好婚事事宜，送鲁妈妈母女到刘家暂住的时候，晒场上早就挤满了村里的人。 常婆子在边上不咸不淡的挑着事儿，让场上气氛更加的激烈。 有那很莫家好的人家，都说莫大拳不是那样的人，绝不相信金大舅他们的话。 看着金大舅他们卖力的表演，莫小力情绪完全没一丝波动，上前道：“尽管闹。我爹的为人，半峰村的人全知道，知道钱氏么？那个女人当初算计我爹，后来下场又怎么样啦？你们要不想变成那样，还是趁早回你们村去吧。省得事情调查清楚，你们没脸丢人。” 莫大拳一直都存了一口气，这一会也不忍了，直接过去抓人就揍。 待大家伙将莫大拳拉开的时候，金氏两位兄长都已经挂了彩。 莫小力直接丢了二十两银子给金氏，让她打发人回去。“大伯母，你要还认我跟我爹，这件事你就处理好。”莫小力道。 正文 第208章 莫大拳成亲 金氏拿着二十两银子，有些不知所措。金氏两位兄长哀嚎不止，几个女人都围着她们嚎哭。 半峰村的村民，都切声退离。不过，他们都在热闹的讨论莫大拳再娶妻的事情。 莫婆子见莫小力父女俩完全能应付金氏他们，就径直带了目瞪口呆的鲁妈妈母女跟刘家的人回去。 莫小力见那些人虽然依旧闹得凶，却没有再揪着那件事不放，就知道他们妥协了。只不过，依然不满足罢了。 莫小力见状，就拉了莫大拳，也往刘家去了。 路上，莫小力就道：“爹，咱过完元宵节就去四怀镇跟我曾外祖一家说一声。你再娶，于情于理都要征得他们同意才行。” 莫大拳就重重的点头，道：“嗳，爹知道。咱后天就去。” 金氏大哥他们在当天就走了，还是莫大福赶了码字马车，连带他们自己租来的马车一起走的。 莫小力他们从刘家回来的时候，金氏大哥他们都已经走了。 “我心想你们肯定不愿再见他们，就答应将马借给他们了。免得他们赶不及回去过元宵。”古倾扬见到莫小力就道。 莫小力应了一声，没多在意，就进去着手准备后天去四怀镇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莫小明就皱着一张脸过来，见到莫小力就抱怨：“小力，他们把我东西都搬光。就是你给我布置房间的那些木版画，还有一些针织布偶，否则全都没了。” 莫小力早猜到是这样，就安慰莫小明：“没事，那些东西也不是很好，他们拿了就拿了。等着，待会我再去给你收拾。” 莫小明就笑了，忙前忙后的帮莫小力收拾东西。 次日，莫婆子两口子亲自到村里游走，请了老村长的父亲，给选了日子，又上门邀请了村里人到时来参加莫大拳的婚礼。 除此之外，莫婆子还请了闫家跟潘家的老人一起，当了媒人，一起上刘家提亲。自此，莫大拳跟丁福儿，可算是明媒正娶了。 待莫小力跟莫大拳从山下回来，莫婆子他们早就将婚事准备好了。 这一次，苏家来了苏克敏兄弟，还有一些小辈。莫小力一路跟苏克敏父子商讨着生意的事情，气氛好的不得了。 莫大拳自从得了苏家两老的允许，莫大拳面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只除了，没晚他会自责，觉得自己对不起于可。 苏家兄弟大概猜得出来莫大拳的想法，就轮流劝莫大拳。就这么的，莫大拳终于看开了。 对于莫大拳的变化，莫小力开心不已。他当然知道莫大拳对于可情深不悔，可是莫小力更希望莫大拳能重新组个小家庭。 毕竟，莫大拳还那样年轻，也才二十七岁罢了。 一个成亲不到两年的年轻汉子，就要守一辈子，那是非常残忍的。所以莫小力一心要给莫大拳找个伴。 终于，莫大拳找到了伴侣，也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所以莫小力总是乐歪歪的，感觉好不快活。 等老爹终身大事解决，他就不会再这样看紧她。到时候，莫小力就可以进行她的出游计划了。 半峰村的二月，是个非常美丽的季节。到处春意盎然，树木抽枝展叶，花苞待放，正式生气蓬勃的好时候。 就在这个季节，莫大拳用了全套的礼节，将丁福儿娶回来。 出了元宵，陈吉古就在谷里找地方建了房子。如今二月出头，房子就建得差不多了。 村里替陈吉古建房子的，都是村里那些熟手。那些人知道莫大拳在二月初八就得成亲，所以有些赶工。 在二月二的时候，陈吉古一家就搬进了新房。正好，苏家的人来时，就可以住厢房。 二月初六开始，莫家就忙碌了起来。莫小力作为小主人，就在人前人后的瞎指挥。大家伙忙碌着，觉得喜庆不已，也没人挑他的理。 这些日子，金氏跟常婆子走得很近，在背后说着闲话。只是村里人都不怎么搭理她们。出了钱家二房的人。 二月初七一早，钱串串跟村里不少女娃，前来莫家帮忙招待女客。 莫家办喜事，古墨云跟三小少年就一起去了庞家，免得影响莫家办事。 钱串串跟刘鱼鱼等人，都被莫小力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们待会负责在新房陪新娘子，应付那些想要捣乱的人。 钱串串是第一次进到莫小力的房间，见得布置得如此趣味的闺房，钱串串瞬间蒸腾起浓浓的嫉妒来。 特别是见到那一幅莫小力赶鹅的木板雕刻。那副画上的莫小力栩栩如生，笑意盎然的脸上，双目灵动而富有生气。 一看，便知是程道闵替莫小力刻的。 还有那这个憨态可掬的木偶，萌动可爱的小动物雕刻品，都是村里的小姑娘们所没有的。 莫小力曾给过刘鱼鱼她们一些小东西，跟这些一样的好，却不是莫小力这样有全套的。 “小力，你这些东西真有意思。我好喜欢。”钱串串拿着一只木雕小老鼠，爱不释手。 莫小力看了看钱串串手上的老鼠，才知道那是程道闵给他特制的十二生肖摆件。那是绝对不能送人的。 “对啊，挺有意思的。串串姐姐要是喜欢，就去跟我道闵哥哥要。他那里还有几个。”莫小力就道。 程道闵那里确实有好几套摆件，除了没有标记莫小力特有字样，其他的跟莫小力这一套为什么区别。都是当初刻出来，拿到山下寄卖的。 钱串串故作不解问：“这个就不能给我么。我肖鼠，那这个合适。你再去跟道闵要一个补上呗。” 莫小力上前将老鼠拿到手，指着将底部翻上来，指给钱串串看：“这里刻有我的名字，给你不合适。” 说完，莫小力就将老鼠放回原处。刘鱼鱼她们也在边上劝钱串串。 “小力这里许多东西都刻有她名儿，轻易不能送人。串串姐要是喜欢这些，就去问道闵哥要呗。” “就是的啊。我看小力这里的东西，其他地方都能要到，干啥非得拿她的。” 钱串串被众人这么一劝，面色就有些难看。好在，她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就放下不理了。 正文 第209章 莫大拳成亲2 几位小女孩欣赏了外屋，就进了里屋去。她们要在莫小力房中等到新娘被接来。 才一进里屋，钱串串几天看着莫小力的拔步床走不动道了。 刘鱼鱼见了，就去拉她：“走啦。现在这里是县令家小姐再用，不是莫小力的。小力现在住在隔间。” 钱串串被刘鱼鱼往隔间拉，双眼依然黏那张拔步床上。她心想，要是嫁给程道闵，她就能拥有比这些更好的东西。 这么想着，钱串串几天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把程道闵拿到手。 进了隔间，又是一番景象。莫小力几位小女孩欣赏了外屋，就进了里屋去。她们要在莫小力房中等到新娘被接来。 莫小力房间的里间是杂物与人共存。不过那些杂物，都是好东西，那些小女娃一点儿也不嫌弃。 闫离离才一进门，就死盯着一个半人高的财神童子陶俑看，眼睛拔都拔不出来。 莫小力见了，就道：“离离，你要喜欢那个，我就送给你。那是我小明哥哥烧着玩儿的。里头是空的，他说给我装银子。” 闫离离也不客气，就道：“那当然好啦。我们家没那许多的银子，但我们倒是能将这个东西当神身来祭拜。” 闫离离得了东西，其他女娃就坐不住了。她们都来过莫小力家，知道她隔间的东西可以送人。 “小力，那我也得挑一件东西。”黎花花道。 “我们都得挑一件。才多久没来，小力这里东西又多了不少。”王桑桑说。 于是，众女娃开始挑拣东西，不多会就各自拿了自己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只待宴席结束，她们就拿东西回家。 莫小力见钱串串有些走神，就轻轻推了推她：“串串姐，你也去挑几件呗。这里的东西，我能随便送人。” 钱串串被莫小力拉回思绪，就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才作势挑选东西。 说实话，下定了决心的钱串串，当真看不起这些东西。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一些次品，残缺不全， 奈何，莫小力笑着让她选，她为了配合也只能动手选了。 “好了，我就要这两样。小力，你好东西真多，”钱串串笑着，看上去有些虚假。 村里的人都知道莫家跟钱家的事情，也没人挑事儿。反正这钱串串，也不是莫家邀请来的。 不过是出于礼节，大伙儿相互招呼一声，来不来的，就是钱串串的事情了。 谁也没想到，钱串串竟然真的跟来了。因此，大家便也不在意钱串串的态度了。毕竟，莫家跟钱家之间横了一件事儿。 挑了东西，莫小力便出去拿了小零嘴，泡了蜂蜜茶，在屋里边聊边等吉时到来。 吉时一到，莫小力等女娃，便涌到了大晒场，等着新娘子被接来。 村里第一次举行这么热闹的婚礼，小伙伴们都很好奇。莫小力尤其好奇。她还没见过古式的婚礼呢。 村里没人会吹打，也没有轿子等物。这些，都是从山下请回来的。 莫大拳身穿粉蓝色衣服，别了大红绸花，戴上新郎帽，感慨不已的走在迎亲对于前边，往刘家走去。 莫大拳遗憾当初没能给于可一场礼数这么周全的婚礼。只是时过境迁，往事不可追。今后，它便得为另一个女人奋斗了。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还有些微酸。愧疚感如影随行。直到拜了堂，莫大拳仍未摆脱那样的心情。 当然，莫大拳那面上的笑意直达眼底，一分未减。只是眉头稍稍有些展不开罢了。 成亲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就不一一赘述了。 等莫小力她们跟新娘子在新房里用了晚饭后，前边的宴席才开始散场。 莫大拳被刘家兄弟搀扶着回到了新房，整个人都有些不省人事。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酒量浅，当真是醉了，就动手驱散那些要闹洞房的少年们。 “你们是自己走出去呢，还是想让我动手扔人？”莫小力现在喜床前，掐着小腰，阴仄仄的问众人。 莫小力的勇猛，村里人都知道，也都知道莫小力对莫大拳的维护，已然到了极致的状态。遂无人敢挑战莫小力，大伙儿说了几句吉祥话，从新娘子手上拿了喜糖等物，就簇拥着走了。 喜宴散场，收拾东西是一项大工程。莫家的人，很村里愿意帮忙的人一起动手，收拾了大半个晚上，才算将东西收拾出来。 程道闵父子，全程都帮着忙前忙后的。村中不少少年，也都在帮忙。就比如刘子奕跟黑蛋，自己闫蟹。 少女们，在宴席散场的时候，就跟各自父母都走了，唯有钱串串，怎么说都不愿离去。 “小力，我就是想帮帮忙，你就别赶走嘛。我知道，你不大喜欢我。我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钱串串见莫小力又一次劝她，就揪着衣角道？ 莫小力看着一脸委屈的钱串串，也有些无语，就道：“串串姐，我没别的想法，只是不想太麻烦你了，你看，鱼鱼她们都走了呢。” 于是，钱串串又跟在莫小力身边，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期间，莫小力跟程道闵会面三次，三次，钱串串都跟程道闵“相谈甚欢”。 待东西全都安顿好，留下帮忙的众人才打着火把离去。钱串串就想让程道闵送送她。可惜程道闵不答应。 “你跟着闫蟹刘子奕他们下去，安全得很。还有刘叔黎婶子他们，还需要我多余送什么？”程道闵说完，就跟着程冲走上了潘家右边的石阶。 钱串串在程道闵身后暗自咬牙，委委屈屈的追上刘子奕等人，心中是既失望又伤心。 “哼，且给我等着。等你上我家求亲的时候，看我不吊着你。”钱串串暗暗发誓。 次日一早，莫大拳跟丁福儿穿戴整齐，出来给莫婆子他们敬茶。 莫小力暗自观察了一下莫大拳二人的面色，发现两人都没休息好。 尤其是丁福儿，似乎狠狠的哭了一场，双眼红肿得厉害。 莫婆子两口子接了茶，给了红包，还交代了几句，才让莫大拳二人起来。 之后，便是丁福儿的认亲过程了。就不一一细说了。 正文 第210章 钱氏回归 丁福儿给莫婆子二人的，是一人一套段子衣裤，还有福头鞋。 给莫大福夫妇的，是几个缎子尺头。给莫小明跟莫小聪的，十一人一套笔墨纸砚。 最后，给莫小力的，是一整套衣裙，从里到外。衣裙上，全都是丁福儿亲自绣上去的吉祥花样。 金氏给丁福儿的认亲礼，就是一块普通的帕子。东西拿出手后，莫婆子那张脸呱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认亲过后，便是新媳妇表现厨艺的时候。莫婆子跟在丁福儿身后去了厨房，莫小力识相的拉住好奇跟上的金氏，大伙儿大眼瞪小眼的等早饭。 厨房里，莫婆子就将东西指给丁福儿，告诉她什么东西放什么地方。还有，莫大拳跟莫小力的口味。 “小力她胃不好，你得给她做点易克化的东西。小力爱吃肉，但不能让她可劲儿的吃……”莫婆子点点教导。 丁福儿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记着莫婆子交代的东西。末了，丁福儿就问：“婆婆，今后你们二老就跟我们一起过吧？” 莫婆子听了丁福儿这话，就深深看了她一眼，想看看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丁福儿正在淘米，打算煮个稀饭。良久没听到莫婆子回应，就抬头望过去。 丁福儿一脸的真诚跟期待，直把莫婆子感动得不行。 “不了，我们就跟你大哥一家过。这是规矩，就别乱了规矩了。你们大哥一家，要没有我们看着，指不定能出什么乱子呢。”莫婆子叹息一声道。 丁福儿就不说话了，快手快脚的做着早饭。莫婆子等在边上，看丁福儿手脚麻溜，做的也挺合适，就暗暗宽心。 待丁福儿把早饭准备得差不多了，莫婆子才开口问道：“你跟大拳昨儿没事儿吧？” 听莫婆子这么一问，丁福儿有些怔愣，不一会那眼眶就红了。“婆婆，我们挺好，没事儿。就是我听了大姐，也就是小力娘亲的事情，有些伤感。” 莫婆子听丁福儿这么说，就又叹息一声，道：“小力娘亲也是个苦命的，大拳他一时半会也忘不了她，你也别太介意。毕竟是没了的人，你多担待些。大拳他既然娶了你，定是会对你好的。” 丁福儿笃定的点头，道：“嗳，我知道的。婆婆，大拳他很好，小力也是个好娃。我很满足，真的。我会尊重大姐，不会对她心有不忿的。” 早饭作得很适合，都是莫小力家常吃的品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丁福儿的手艺，比莫小力等人的手艺要好，作得更可口一些。 早饭过后，莫大拳便带着丁福儿，还有莫小力，前去刘家将鲁妈妈接了回来。从此，鲁妈妈便在莫小力家安顿下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丁福儿提议莫婆子二人前来莫大拳家过日子的原因。 莫大拳身为莫婆子二人的儿子，竟然不侍奉父女，养起了岳母来，些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奈何，莫家情况特殊。莫婆子两口子坚决不会干涉莫大拳的事情，甚至还会给予支持。 鲁妈妈被接了来，莫婆子两口子以及莫大福夫妇，都亲自站在院中迎接。 “亲家，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自己，是我们的家，你千万要监督好他们二人，让他们好生的过日子。”莫婆子笑呵呵的上前拉住鲁妈妈的手道。 莫老头在边上嗯嗯啊啊的附和，让鲁妈妈千万别见外。“大伙儿都是一家子，该干啥干啥，千万别拘着。” 金氏在一边不满的鼓着双颊，有心想要插话，却被莫婆子跟莫大福瞪了回去。 鲁妈妈就住在东屋旁边的空屋子里边，那一间被莫小力遗忘的房间。 当初，莫小力家建房的时候，是建的五间正房。除了莫小力父女俩的屋子门是从堂屋进的，另外两间靠外的屋子，全都是外开门。也就是，得从廊檐走到边，才能开门进房。 如今，西屋的那一边，除了莫大拳的房间外，还有三小少年的房间。屋子都是里外间加隔间格局，住三小少年绰绰有余。 安置好鲁妈妈，莫小力就乐颠颠的出门去玩儿了。莫大拳继续钻研他的木工技艺。 鲁妈妈偷了空，将丁福儿扯到她当中问长问短。“福儿，你还没跟大拳圆房？” 丁福儿惊愕的抬头，眼圈红红的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道：“娘，大拳是个好男人，你别担心。他什么都跟我交代清楚了。他说有些对不住小力的娘亲，要替她最后守三个月。” 鲁妈妈闻言，面色就有些不好，担忧的看向丁福儿，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娘，相信我，不会吃亏的。你想想，若大拳是个无情的，我们又怎会看好他。就让他守吧，这样他今后才能全心全意跟我过日子。”丁福儿就道。 鲁妈妈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退了回去。她其实想说，洞房夜不行房，会不吉利。 但她又一想，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就忍下了。只要闺女能过得好，她今后有个依靠，她还求什么？ 二月，已经是春耕的时候，村里人全都在地里忙活。莫大拳家的地不算多，加上新婚，就歇息两日。 莫小力一路往下，打算去麦地看看。要是草长得太旺，她就动手除除草。 路过二娃家时，莫小力瞥见了门缝里，有个佝偻狼狈的人，正跪在张家院中，哀哀的啜泣着。 张婆子跟现在那人跟前，低声的咒骂，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跟要吃了那人一般。 莫小力整纳闷，会是谁，能引起张婆子这样大的怒火。还有，那婴孩哭泣的声音又是什么回事？ 莫小力虽好奇，却没停留看热闹。她才下到谷底，邢三跟二娃便扛着出头，急匆匆的从地里跑了回来。 见到莫小力，二娃下意识就停顿下来。但他听到院中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就什么也不顾的从莫小力身旁跑回家去了。 邢三也是看了莫小力一眼，点点头跟上。 不多会，张家院中，便响起了二娃喊娘的声音。还有二娃不可置信，质问钱氏的惊愕叫声。 原来，是钱氏回来了啊。莫小力了然，加快步伐去了麦地。 正文 第211章 钱氏的忏悔跟改变 莫小力是被莫小明找回家的。 “小力，那张婶子回来了，还抱了个婴儿。她正跪在你们家门前呢。”莫小明拉着莫小力回家，解释道。 “啊？她去我家干嘛？”莫小力一脸茫然，却加快了步伐。 回到院门前，莫小力才发现张婆子跟二娃他们也都在。只不过，张婆子跟二娃，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并不出声。 邢三但是紧紧的贴在钱氏身边，却被莫大拳托住，没能跪下。 “邢三大哥，你这是干啥？你们都起来吧，地上凉，小心孩子着了凉。”莫大拳托着邢三，示意跟在后头的丁福儿将钱氏扶起来。 莫小力离开人群，走过去拦下丁福儿，看着哭哭啼啼的钱氏，问：“婶子，你想干啥？我不记得我们跟你还有什么事儿没了。” 钱氏的哭声就是一顿，将怀中婴儿递给邢三，朝莫小力父女磕了几个头，道：“小力，大拳，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你们做下那样的事情。如今，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也受到惩罚了，你们就原谅我吧。” 钱氏说完，又不停的冲莫小力父女磕头。莫小力要在钱氏磕头的时候，将莫大拳拉开，避过了钱氏。 莫婆子从边上过来，一把将钱氏拉起来，问张婆子：“老妹这是想干啥？孩子他娘回来了，你怎么把人赶来我们家闹腾？” 钱氏已经不复之前丰润，轻易就被莫婆子提溜起来，有些脏污憔悴的脸上，一片难堪。 莫小力也瞪着张婆子，心想她肯定还心有不满，记恨着他们父女俩。这不，就让钱氏来搅闹新婚中的莫大拳来了。 奈何，莫大拳早就将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跟丁福儿交代了个透，丁福儿一点儿也没为难莫大拳。 张婆子被莫婆子锐利的双眸瞪得有些心虚，拉着二娃往后退了退，没出声回答莫婆子。 这几年，莫婆子跟张婆子多有争执，每次都是以莫婆子一边倒的绝对优势战胜而告终。 张婆子不出声，莫婆子就将钱氏往张婆子那儿一甩，道：“你们婆媳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两家子，早就断了来往了。张婆子，我劝你收点心思，别总想着害人。想想你那儿子，再看看你那孙子，你就不觉得会有报应？” 张婆子被莫婆子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她上前一步，掐着腰尖声质问：“莫老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害人啦？我怎么就有报应啦？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莫婆子毫不退怯，也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就说你呢。想想你二十年前办的那些事，是不是就报应在你儿子身上啦？如今，你所以才八岁，你也想让他也步入你儿子的后路，继续帮你承担罪责。” 张婆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如今就只有二娃一个寄托了，容不得别人说他短命。 “莫老婆子，我要杀了你。我让你胡说，看你胡说。”张婆子边说，边朝莫婆子扑过去。 怒气冲头的张婆子完全忘了莫婆子的能耐，结果当然就是单方面被莫婆子虐了。 只是莫婆子有分寸，只是轻松的挡下张婆子的攻击，然后时不时的说两句话刺激她。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婆子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两日，怎么就杠上了呢？ 莫大拳看了一会，才招呼邢三一起，上前将二人拉开。 钱氏在一边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莫婆子二人，觉得事情的发展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原以为，听了张婆子的话，前来请求莫大拳父女的原谅，她就能继续住在张家，留在村里。 如今想来，她是中了张婆子的算计了。原来莫大拳昨日已经成亲了，刚刚成亲。难怪，张婆子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张婆子被邢三拉住，莫婆子也就不动手了。看着依然激动叫嚣的张婆子，莫婆子大声道：“怎的？恼羞成怒啦？不想你那些破事被翻出来，你就赶紧带着你家的人走，别再来找我莫家麻烦。否则，我就请潘大哥将你们赶出村。相信你张婆子在山下也住不下去。” 莫婆子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扔在闹腾的张婆子瞬间熄了火，如被火灼烧般的推开邢三，拉了二娃就往谷下走去。 身后，钱氏失望的看着张婆子跟二娃，转头问邢三：“你可愿娶我？你要愿意娶我，我今后便是邢家媳妇，再也不牵挂张家的娃了。” 邢三从钱氏怀中抱过自己的儿子，欣慰的笑了，道：“娶，娶你，不让你操心二娃我来替你操心。我邢家也有后了。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大家伙也就散了。有跟邢三关系好的，就去恭喜他，还问什么时候办喜事，也打听钱氏是怎么怀上的。 “当初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四个多月了。春节的时候，采石场里头的一个管事儿子落水，我下水把人捞起来就早产了。好在采石场里的官兵们都是好的，给请了稳婆大夫，总算将我们娘俩救了回来。”钱氏被邢三拉着，欣慰的抹泪说到。 常婆子就问道：“那你怎么回来啦，不是说要两三年嘛？” 钱氏就笑了，道：“兴是天老爷看到我诚心认错，虔诚忏悔，便感动了，给了我这么个机会，救了主事的儿子，得到了****。” “嗳，那你现在就是自由人咯？”狗蛋娘好奇的问道。 “嗳，自由了。我今后，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再也不闹腾了。”说完，钱氏又转身对莫小力父女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真心请求你们原谅。”说着，就冲莫大拳父女鞠了一躬。末了，才拉着邢三走了。 莫小力看着变了性子模样的钱氏，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些个画风突变的人，总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呢？ 难不成，她莫小力这是受虐成性啦？不该啊？ 她这一辈子，多么渴望温馨安逸的日子呀。 “爹，我觉着我在做梦，浑身不自在咧。”莫小力怔怔对莫大拳道。 莫大拳闻言，张了张嘴道：“这样挺好，要是人人都这样更好。走吧，要回去了。” 正文 第212章 时光如梭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莫小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双生子弟弟，认命的替他们换尿布。 “爹，福儿姨跟外婆什么时候回来？这两个小魔头快折腾死我啦。”莫小力忍不住哀嚎。 莫大拳早急得满头大汗，闻言呵呵傻笑道：“大概还得两天。她们回村参加喜事，说好后天回来的。” “爹，那你怎么不跟着去？你要是带着熙熙跟轩轩一起去，咱肯定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莫小力嘟嘟嘴道。 程道闵从门外进来，笑嘻嘻道：“怎么啦，小魔头又折腾人啦？” 莫大拳将换好尿片的轩轩抱起来，呵呵道：“就是找娘闹的。我送过去给小力奶奶帮忙看着，你等会小力啊。” 莫大拳说着，就往外走去。不多会，莫小力便又帮熙熙换好了尿片，抱起来打算送到莫大福家。 熙熙小手紧紧的搂着莫小力的脖子，蹬着双腿嚷嚷：“姐，奶，奶。饿，肚肚。” 才一岁的小宝宝，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情舒爽。 莫小力就掂了掂熙熙的小屁屁，笑着哄：“走咯，去跟奶奶吃牛乳去咯。” 程道闵跟随其后，熟门熟路的拿起门边的一个大背篓，抱了一个包袱跟上。 进了莫大福家院子，金氏正在晒被子。见到莫小力进院，就道：“小力啊，你们这一次下山，去多久呀？” 莫小力放下熙熙，让他摇摇晃晃的往正屋走去，回身道：“我们去个一月两月的。” “哟，那么久呀。那你们这次是要去干什么呀？”金氏好奇的凑过来问。 莫小力翻了个白眼，回道：“下山去起个院子，建好了就回来啦。” 金氏听了双眼就是一亮：“小力，要不你带上你两个大舅跟三个表哥也去帮个工？他们在村里也起过好些房子啦，肯定不能拖后腿。” 又来了又来了，莫小力哀嚎一声，正在想办法拒绝，巧的是熙熙刚刚好扑倒在地。 莫小力趁机跑过去将熙熙抱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哄道：“哟哟哟，咱乖乖的小熙熙，咱不疼，咱是勇敢的小男子汉。” 小熙熙就憋着一泡眼泪，扁着嘴点点头，说着：“敢，敢，汉，汉子。” 莫小力见小家伙这样实在太过可爱，就狠狠的啃了一口，抱着他进屋。 屋里，莫婆子将小轩轩放进床车，就过来接小熙熙。之后又唠唠叨叨的交代了莫小力一通。 见到程道闵跟在后头，就又拉着他谆谆教导：“道闵呀，我们家小力在外头多有不便，你得多照应他，免得她被人欺负了去。要我说，她就不该下山。有什么事儿，你们派个人回来问问她就好。” 程道闵笑眯眯的，莫婆子每说一句话，他就点个头或是应一声。这两年来，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 待莫小力她们收拾好，终于要出门的时候，莫婆子还跟着送了好远。 莫小力他们是要骑马下山的，才转过山头，就看到即将出门放牧的陈吉古。 陈吉古知道莫小力要下山，早让塔尔玛准备了一些乳酪等物，这时就冲院子里喊塔尔玛拿东西出来。 “陈叔叔，你们今年又养了这么多羊啦？”莫小力看着那一大群羊，张大嘴巴问道。 陈吉古就憨憨道：“嗳，这里放牧的地方多，多养些牲口也好。再说，你舅舅他们每年都能帮着销出去，我就担心养得不够多。” 莫小力就点头，觉得陈吉古的想法很不错。他们家没有地，多发展畜牧业，也是很有好处的。 这次下山，莫小力他们身后除了村里的建筑队，还有一条尾巴，就是被肖琦派来保护莫小力的七甲。 七甲之所以会由暗转明，那都是因为邢三。 当年金氏回来，邢三跟在她身后来到莫大拳家门口，七甲便开始注意起邢三来。 那个长得很像七甲大伯的汉子，说不定是他们邢家幸存的后人呢？ 于是，七甲便时不时的去试探邢三，因此被莫小力给揪了出来。 被莫小力发现之后的七甲，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存在，还厚着脸皮赖在莫小力身边，美其名曰执行任务。 一路上，七甲都紧紧贴在邢三身边，质问他的出身地，又是怎么沦落到被抓进私矿的？ 这也是一年多来，七甲例行的问话。邢三自从有了儿子，又负担起赡养二娃跟张婆子的责任，他为人瞬间有了承担跟责任感。 此时再见到开路有些诡异的七甲，邢三便警觉得很，任他怎么问都不说实话。 七甲也不恼，也不放弃。身为暗卫，他当然能查得出邢三的过往。只不过他执着于邢三亲口承认。他想要跟邢三来个兄弟相认。 莫小力看着又觍着脸凑到邢三面前的七甲，转头对程道闵道：“我瞧明白了，邢家祖传死皮赖脸。” 程道闵笑而不语，随着莫小力加快马速，向前奔了一段距离才慢了下来。 慢下来后，程道闵才肃着脸道：“小力，那个钱串串真麻烦，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么？” 十三岁的程道闵，已然到了变声期，早就长成了一个昂扬俊秀的少年。 钱串串更是看得移不开眼。特别是程冲跟程道闵那一手木雕手艺，更是让钱串串看得眼热不已。 这两年，程家父子凭着这一门手艺，可挣了不少银子，把房子都建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四合院。 村里的人都说，这一届少年，就是程道闵，还有刘家的刘子奕、潘家的黑蛋，以及闫家的闫蟹最为出色。 为此，钱串串就更不愿放弃程道闵了。只要一有机会，钱串串就总想着办法往程道闵跟前凑。 于是，程道闵就痛苦不堪，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钱串串，还让莫小力帮着想办法。 奈何，莫小力总是兴致勃勃在一边看热闹，把程道闵的窘状当成了乐子。 “道闵哥哥，要不你就娶了串串姐吧。你瞧她多努力，都学写字画图了呢。”莫小力就笑呵呵道。 程道闵囧囧的看着莫小力，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正文 第213章 四怀镇变样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少男少女骑着马，畅游在天地间，别是一道风景。 莫小力笑意盈盈，看着盎然春色，胸臆间充斥满了春天的气息，感觉舒爽极了。 程道闵在莫小力身侧，看着她笑得满足自在，也觉得舒畅不已。 身后骑着马的众人，被两少男少女感染，也都觉得舒心暖肺的。 “你们说这小力，以后只能嫁给道闵了吧。？”一人问道。 “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到现在白兰明白呢？程家跟莫家都交换订物了。瞧见没，道闵身上的腰带，全都是小力亲手做的。还有小力呆在脖子上的玉葫芦，那就是程家的信物。”另一个人就道。 旁边人就问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怎么都没发现呢？” 那人又道：“嗨，那不是小力还小嘛，那两家久没提。我还是跟大拳喝酒的时候，他说漏嘴才知道的。” 那人起个木匠，莫大拳经常到他那里去取经。因而，他这话一出口，就没人再怀疑了。 不过，他们仍有疑惑。有人就问：“可我怎么瞧着，道闵那小子跟钱家二房的姑娘拉拉扯扯的？” 邢三就回道：“那还不是那些人存了心思，纠缠道闵呗。要我说，小力就该出头，将那个钱成串赶走，这才符合她的性子。” 七甲接口：“小力要瞧热闹呢，才不会插手。再说了，钱家的人都从采石场回来了，乱着呢。小力可不愿跟钱家的人有所牵扯，免得惹来一身骚气。” “道闵那小子也不够意思。都跟莫家交换信物了，怎么还跟钱家姑娘牵扯不清？”有人就不解道。 邢三就道：“你们还不了解那个钱成串？人家那是发了誓非道闵不嫁的。你说，道闵拒绝能有效果？” 于是，众人再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们开始讨论起了四怀镇来。 四怀镇这两年发生了巨变。继四怀镇四怀镇事变过后，又有一小股的胡人想要冒充边界牧民，躲进镇里继续捣乱。 所幸，那件事被机智精明的云家叔侄识破，直接将他们拦在途中，全都剿灭了。 后来，朝廷又往边城增加了十万精锐兵力，将巡防工作一次到位，这才让虎视眈眈的大蒙等国暂时偃旗息鼓。 后来，工部的人，在四怀镇周边，又找出来一处铜矿跟一处金矿，朝廷这才对这一片荒凉的地带加以重视。 为了能更好的监督采矿事宜，朝廷往四怀镇委派了两名大员，就在镇上落衙，专管采矿事宜。 为了保证矿场的绝对安全，朝廷又着手在边城招兵，将边城军力增添到四十万人。 作为监管中心的四怀镇，因为有了两位朝廷大员的落户，已经扩大成县。原本的小镇，被围在了县城一角。 如今，四怀镇已经是四怀县。新的城墙还没完工，却已经足够高大结实。巍峨的城墙上，工人们正在加紧起建墙垛以及展望台。 城里，到处都在大兴土木。许多商人，或是闻到商机的世家大族们，都相继前来落户建房。 作为联通边外三国的枢纽地带，四怀县的商机可谓不多。那些抢先成为第一批县民的人，都在暗自庆幸不已。 尤其是，四怀县这里最近两年多了毛织品、木刻画，以及水泥这些新奇的商品。 毛织亲跟木雕画到不算什么好销售的产品，毕竟价位摆在那里，等闲人买不起。 不过水泥但是挺新奇亲民的好东西。那东西，用来建房子最是稳固了。几乎到了必不可少的地步。 尤其是用以铺路，那才真正有大用处。 就是这么个好东西，只有四怀县这一带独有。商人们闻到了这个信息，自然都蜂拥而至，想要拿下独家代理权，垄断水泥市场。 真要被那些重利的商人们垄断了水泥市场，那么水泥的亲民度就不复存在了。 为了遏制这这一恶性现象，古县令发布了一些条规，将水泥纳入了朝廷的监管范围。 规定指出，每一个州城，都必须要有一到两个商家来代理水泥的销售商。并且，水泥的售价，不能提到进货价的三倍以上。 如若有人为了暴利私下里哄抬水泥价格，那么朝廷不仅要没收他的财产，还要将人收监。视情节严重程度，来判定收监的年限。 当然，水泥这种重物，不仅不好保存，还很难运输。 为了解决这样的麻烦，古县令决定往各个州城派遣水泥的制造师。 至于那些人的可信度，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水泥价格低廉。 真要是有人动了了歪心思，朝廷边将水泥方子昭告天下。 莫小力他们这一次下山，就是为了替县衙起房子来的。 作为衙门，其构建上有一定的标准。莫小力他们唯一要注意的，便是衙门后院，那些官员院子的构建。 四怀县的县令不是别人，正是徐青。 徐青在四怀镇事变的解决与安置上，立了大功，被朝廷委任为四怀县的第一任县令。 古洛作为成川县的县令，任期已经满了。当了七年的县令一朝升了知府，连跳了几级。 古倾扬跟云家兄弟，早在去年就全回了京城，得去为自己的前程奋斗一番。 这两年，四怀镇里里外外被梳理了十好几次，总算将潜伏的可疑人员给清掉了。只不知，有没有被清理干净。 莫小力跟程道闵打马进城，就直奔思儿客栈而去。 如今，徐青等四怀县的一众官员，全都暂住那里。至于两位朝廷大员，还在派遣当中。 莫小力他们今年，就只是承建了府衙，以及两位朝廷大员府邸的工程。光是这两项，已经足够他们忙活一年不带停顿的。 才到了思儿客栈的小巷子，莫小力远远的就看到了徐青他们正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迎接队伍当中，还有静阳候父子。 能被这样隆重接待的，只怕是朝廷大员到了。只不过，究竟什么样的大员才能动了静阳候亲自相迎，莫小力就猜不透了。 思儿客栈这两年也有所变化。除了扩建之外，客栈还开了档口，卖起了针织物件跟木雕画等。 这两年，苏克敏父子与三小少年合作，竟是把针织衫等物，卖到了继周各地。这倒是拉动了四怀镇的就业浪潮。 不少人家的媳妇姑娘，都争相去了处在半峰村与矿村之间的那个毛织作坊里边，靠针织赚取家用。 说是作坊，其实针织作坊的规模很大，人数达到了两千多人。 为了能安置下那样多的人，莫小力他们合伙，在作坊附近买了一百亩地，并建起来一百多处院落，用以安置那些工作人员。 想到针织物件的热销，莫小力便想到了三小少年，便想上前跟徐青打听。 虽说三小少年都会写信给莫小力，尤其是古墨云，几乎每隔半个月就来一封信。 但能从消息更为精通的徐青处打听道他们的消息，莫小力还是愿意多问问的。 许是感觉到莫小力的视线，徐青就转头往莫小力他们望去。见到莫小力他们后，徐青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正文 第214章 苏克敏父子的决定 莫小力等人牵着马，没敢上前去跟徐青问好。毕竟他们正在迎接客人呢。 徐青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莫小力他们叙旧的时候，便也只是跟莫小力他们点点头罢了。 进了客栈，莫小力便被得了消息迎出来的苏家大舅爷他们，热情的接了进去。 程道闵自然而然的跟上。至于其他的人，就被店小二待下去安顿。 苏家的院子里头，苏老太爷两口子正焦急的等着莫小力。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得知莫小力今儿会到县里的。 莫小力进了屋，依理跟众位长辈同辈们问好，并且从程道闵所背的背篓里，拿出来这一次携带的东西。 山里其实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一些山货。给苏家长辈们的，自然都是一些补药等物。 至于年轻一辈的，以及跟莫小力同辈的，莫小力就给带了一些陶器跟木雕等物。 苏克敏父子这两年依靠着毛织品，不断的行走在都庆府各县镇。如今三月已到，天气回暖，苏克敏父子便开始得了空闲在家修整。 见到莫小力，苏伟宁笑眯眯的。直到莫小力亲手给他封上一套齐整的茶具，苏伟宁才出声道：“小力，今年，你能不能多给我们家二十万件毛织品呢？” 莫小力看了苏伟宁一眼，见他双目闪闪，很是期待的样子，就不解道：“我们的作坊里头，各样东西都屯了还几百万件，不差你们这二十万呀？” 苏伟宁就抿嘴笑着望向苏克敏，得到苏克敏的点头指示才说到：“小力，我打算今年上南边去一次。中秋过后就出发。每样东西各带二十万件，去试一试市场。” 这两年，毛织品在京城打出了名头。紧接着，偏北一些的地方，都在争相效仿。 于是，许多北地的商人，便闻风而至，将莫小力他们作坊里头好不容易囤积的上百万件东西都销售一空。 如今，毛织品的南方市场，正是继续打开缺口的时候。苏家父子就打算去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们都知道南方偏暖，有些地方冬日也不长，就没敢一次带上许多的东西。 半峰村毛织品作坊所出产的毛织品，品种多大十数样。 苏家父子每样都带二十万件，其实也不算少的了。莫小力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这毛织品不是易耗物品，一件可以穿戴上几年的。当然，手套跟拖鞋，应该的最容易损耗的。 北方的市场，今年也到了饱和的状态了。这也多亏了苏家的人门路广，以及三小少年在京城那一带的宣传跟营销的配合。 如今，北地的毛织品最大的营运商，就是苏家跟云家了。至于古家，紧紧只是将银钱投资到了云家的生意上罢了。 得知莫小力他们的作坊里头货源充足，苏家父子就放心了。他们此刻正想着，该怎么打通南边的市场。 “克敏舅舅，伟宁表哥，你们放心吧。这毛织品在南边应该更有市场。”莫小力就笑道。 南边虽暖，却是湿冷的。在那一边，春秋两季穿衣服非常的尴尬。 有时候早晚的时候还是冬天，到了中午就变夏天了。 到时候，人们只管往身上披上一件毛织开衫，到了午时热的时候脱下，正好合适。 再加上南边没有炕，大伙儿冬天的时候，不是围着火堆就是火盆的，也不是个事儿。 他们总得离开火边，去干点别的事情吧。这时候，脖子上手上戴上毛织品正合适。 就是吧，坐在火边的时候，这些个毛织物有些危险呢。 “那行，那我跟伟宁今年就去南边一趟。伟宁的娘家，有一位表亲就住在宁浙一带，到时候咱先去那里探一探。”苏克敏就道。 苏老太爷就道：“先去那里稳妥。这年头虽说世道看着好，其实很多地方还是很危险的。尤其的南方。” “没错。”苏二舅爷道，“宁浙一带，还是比较靠北的。这一带比较富庶，相对稳妥一些。” 苏老太太跟二舅娘婆，也都劝苏克敏父子先别往太南边的地方去。 “听说那些个蛮夷，都跟土匪一样。他们不仅凶残，还刁钻得很。”二舅娘婆就道。 “没错。我听说那一边的几任官员，全都被那些个蛮夷给整治得苦兮兮的。有些官员直接就丢了性命。你们能不去，还是轻易别往那一边去的好。”苏老太太道。 对于南蛮之说，莫小力其实是非常的不赞同的。毕竟这庆都府，大部分地区都处在南部地带。同样的穷山恶水。 只不过，这里靠近边关，有尊享了边塞贸易关口之便，以及矿场带来的商业机遇，这才让人们过得相对好一些。 其实南边许多地方穷就穷在山多地少，且土地贫瘠。只是他们也相当的有优势。 比如那些水果，以及一年能种两趟粮食的气候。 那些水果，可以制作成果脯干果之类的，或是酿成果酒，都是非常棒的消费品。 粮食种植方面，因是土地贫瘠，中不来那些个优质稻米，倒是能种玉米跟红薯。 玉米作为一种高产的作物，在南方一带还是非常有优势的。加上红薯，可以跟玉米套种，又是优势之一。 种出来的红薯，不仅茎叶能喂牲口，果实也都能用以喂食牲口。 红薯倒是一样非常廉价，却用处颇多的作物。洗出来的红薯粉，不仅能做成粉条，还能用来做圆子，或是当成勾芡的佐料等等。 只不过，如今的南方地带，都不怎么注重这一方面罢了。 再说了，那一边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朝廷想要整合起来，还得经过好写年的磨合。 更别说，前去整合的官员中，还有不少的人渣，大大的降低了朝廷的可信度。 因而，南蛮的名头，一时半会是不能甩脱的。那些个南边的人，如今对朝廷的抗拒，那是半点没消减。 “敏舅舅，你们暂时就不往那边去了吧。宁浙，以及福杭一带，就够你们做生意的了。摊子摆太大，你们也顾不上。”莫小力就提议道。 苏克敏父子相视一笑，苏伟宁道：“我们其实没多大的野心，也就是想去我表叔那里，开一间毛织品的中转商行。” 苏克敏也笑着点头道：“正是。我们就负责将毛织品运到那里，再由他们当地的客商去贩售。” 听了苏克敏父子的解释，苏家的人才算放心了下来。 直到这时，苏家的人，才缓过神来关心莫小力。 “小力啊，听说你爹要来镇上开个铺子，是不是真的？”苏老太爷就问。 莫小力点点头，道：“嗳，是要下来开铺子。我两个弟弟都一岁了，他着急为他们挣家产呢。” 正文 第215章 苏家的担忧 苏家的人，听了莫小力的话，就全都笑了。尤其是苏克敏父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 “小力，你怎么不说是你长大了，你爹着急给你挣嫁妆呢？”苏伟宁笑不可仰。 莫小力就撇撇嘴，道：“嫁妆我自己挣啊。我爹挣的银子哪有我多。我看他还不如跟我们一起，折腾着给人起房子来银子更多呢。” 二舅爷就问：“那你就没跟你爹好好说这件事？” 莫小力翻了个白眼，道：“我爹说了，他不能依靠我一辈子咧。我们家还有弟弟，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妹妹什么的。要是他总跟在我身边，万一以后弟弟妹妹们闹着要分我的财产，那就不好了。” 莫大拳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成亲后，总有一种亏欠感。所以，他才会更加的着急开店挣银子。 尤其是，他不愿再花莫小力撺掇他挣来的银子。虽说他得的那些银子，都是应得的。 但那总是莫小力的点子不是。于是他要防范于未然，直接把莫小力自己折腾着挣来的银子分出去，也免了今后他跟丁福儿的孩子为难莫小力。 “你爹他想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按说，你挣的银子，也该归了家里。毕竟，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孩子。不过，你爹能有着想法，可见他有多看重你。”苏老太太就道。 “行吧，那你就听你爹的。凭你爹的本事，挣点家业不在话下。只不过，真要有大出息，那也是不能的。你爹那人，不大喜欢往钱堆子里钻。”苏老太爷就道。 莫小力点头，笑眯眯道：“可不是呗。我爹那人，就只求个温饱。能住的暖、穿得新、吃得好，这也就够了。再多些余款，将孩子拉扯大，给他们一份前程，这便是全部。” 说白了，莫大拳是个非常容易知足的人。他不喜去斤斤计较，处处算计。也不奢求能大富大贵，也更不爱出风头。 要不是为了能给孩子们一个舒心安适的生活，莫大拳兴许还不打算开铺子。 眼见村里的小少年们相继上了学堂，有出息的人也越来越多，莫大拳这才不得不为孩子们今后的人生着想。 念书需要银子，科考也离不开盘缠。就是做生意，也得有本钱不是。 于是乎，莫大拳这两年，可谓是煞费了苦心，将个木匠的手艺，练得炉火纯青。 趁着四怀镇变成四怀县，周边的住户又有了扩大的趋势，莫大拳便果决的下山，在旧镇的东港那里，买了个地方，建起了一个带院子的大铺子。 提到莫大拳这件事，二舅爷又问道：“小力，你那后娘，跟她的老娘，没合伙欺负你吧？” 苏家的人，都非常的担忧这件事。莫小力挣得的银子，每年都非常的多。加上她总是想着将通往重山镇上的路给修了，因此也没往家里交。 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很难有人不心动的。 之前，莫大福两口子就闹过一次。他们说莫小力是靠了莫小明的手艺，才能将那些特制的瓷器高价出售的。 莫大福两口子的意思是，莫小力卖出去的那些瓷器，出去给莫小明师父窑上付的银钱，剩下的还得跟莫小明五五分。 莫小力当时可没那好性，直接说下一次就找别的窑厂烧瓷器，顺便将图纸也给卖了，总比在莫小明试师徒的窑厂烧省钱。 当时，莫大福夫妇简直是气疯了，不顾莫婆子两口子的劝阻与压制，天天儿的在村里咒骂莫小力黑心烂肺，算计自家兄弟什么的。 其实吧，那些瓷器的烧制与手脉，莫小力跟莫小明师徒俩都是算好了分成的。 莫小力出图纸，莫小明试图出技术，得了利润，就五五分。 也就是，莫小力独独享受了五成利润。整下的五成，就由莫小明师徒自己分了。 当然，莫大福两口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他们只以为，莫小力只是象征性的付给莫小明师徒俩窑厂一笔加工费而已。 对于这个误会，莫小力跟莫小明都不打算解释。莫小明这两年的身家，可谓不丰厚。 他甚至连莫小聪在镇上的费用都包了。对外只说是在窑厂挣来的工钱。 对于莫小明挣了工钱，却不上交的问题，莫大福夫妇更是闹腾。 所幸，莫婆子两口子并不惯着金氏的坏毛病，还给莫大福上了几场政治课。 谁知道，他们竟然会眼红起了莫小力去年一年的三万多两银子的收入来。 去年，莫小力的毛织品上了轨道，正是获利。村里，除了无条件信任莫小力的王家，直接占了一成利。 剩下的，除去开作坊，付给工人们的费用，以及给王家等人的工钱，还剩下一万多两。 这都是莫小力一人独享的。 再就是，莫小力跟着建筑队下山起建小别院，也挣了好几千两。 当然，这不过是占了一小半。剩下的大半，都是靠的木雕跟莫小明师徒俩少出来的那些稀奇的瓷器。 尤其是瓷器，销路光，买的人也多。因此，莫大福夫妇便耐不住利益的驱使，闹了一大通。 那件事，到现在都还是半峰村的人们讨论的话题。 对于莫小力该不该上缴自己所挣银两的论证，如今还没能讨论出个结果来。 莫小力想到这，就笑呵呵道：“你们大可放心。我那后娘跟她娘好着呢，他们不会欺负我的。” 程道闵在边上，忍不住也笑道：“小力这样的，还真没什么人敢欺负她。说起来，大拳叔也是一边倒的维护小力，只怕有人想要欺负她，也没了那个胆。” 程道闵这样说，其实是有依据的。当初成亲的时候，莫大拳跟新娘子拜堂时，就对天发誓，今生必须得全心全意的对待莫小力。 最后，莫大拳还让新娘子跪了莫小力娘亲于可的灵牌，并且还敬乐茶。 这也就间接抬高了莫小力的地位，还成功的警告了别有用心的人。 当然，丁福儿母女俩是真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人是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我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再跟你娘似的命苦。”二舅娘婆道。 莫小力心下有些感动，道：“别担心我。我这么能干呢，他们真要有心思，就该巴结我。” 于是，众人就笑了。 正文 第216章 似是故人来 莫小力他们下山，是为了建府衙来的。他们只有二十人，不够人手，便临时招了好些的帮工。 当然，那些个帮工，都是以衙门的名义招来的，足有一百号人。 在客栈歇息一晚上之后，莫小力他们次日一早，就被徐青叫到了衙署的选址处，让他们测量画图纸。 “我相信你们能规划出更好的格局，除了府衙的构建必须符合规格之外，别的地方，就按你们自己的规划来。”徐青指着身前的一处荒地道。 莫小力看着足足占地二十八亩的府衙基地，觉得有些不爽。 自古以来，凡是吃公家饭的，其待遇都是最优厚的。特别是公家办事的优先选择权，跟特权，更是普通老百姓争相推崇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会有那样多的人，就是了紧裤腰带，也要供出一个读书人的原因。 这年头，光有钱，没有权不成。所谓官商，那可是互利共生的存在。 因而，那些个大商贾背后，总有那么一门当官的亲戚。当然，那些个当官的背后，都有几户豪商在支持着他们。 国库的银子，多是靠税收，以及一些别的门路。比如盐铁等物的垄断经济所带来的丰厚利润。 一下子拿出二十几亩地，给一县衙门建筑府邸，确实是豪奢了些。 不过，相对于那些动不动就建一间占地上百亩的庄院的人家，这二十八亩还是小头的。 府衙自有其格局，开门的方向，都由工部的人规划好了，莫小力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按照格局将衙门建好。 至于后院的建造，那就由莫小力他们自行规划了。 “能住在衙门里的，其实也没多少人。除了我这个知县外，还有一位从别地调来的县城，以及我的两位师爷。这些人，就每人分一个小院子。院子的格局，就按照正方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此外，后罩房再来五间。这般就够了。”徐青一一细说。 “那大人你的院子呢？”莫小力就问。 徐青笑眯眯的，抚着还没长出胡子的下巴道：“同样格局的院子，给我多设两个跨院。跨院正方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跨院可以建的小巧一些。此外，另给我的正院加三间倒座房，跟一个门房就好。” 莫小力就点头，表示知道了。程道闵凑过来，看着朝廷规格的府衙图纸，指着一处小丘道：“把大人的院子建在这里，正好能加个小园子。” 邢三等人看过图纸后，就在那一片荒地上走了几圈，最后，依照自己的经验道：“出去府衙跟徐大人的院落，咱还能多建六到八个小院。那些院子之间，可以用小园子跟月洞门隔开。” 莫小力将众人所述默念好几遍，才闭上眼慢慢思忖。不多会，一副三维立体的建筑群图像，便闪现在脑海里。 所幸他们每次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将笔墨等东西配齐。于是，简单的线性立体图稿，就跃然纸上。 大伙儿这两年，早就看惯了莫小力的这种图纸。这一会，在看这图的时候，就指着不足的地方，说着修改的方案。 徐青跟一众小吏站着看了一会，觉得这样建筑完全没问题后，才走开了。 另一边，工部的人，正站在一处小丘上，同样在虚画着构筑图。 徐青他们走过去，冲那位大人行了礼后，便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不言语。 待那人长吁了一口气，回身跟徐青说话的时候，大伙儿才开口说话。 “怎么样，那小丫头可有画出图纸来？”那位工部大人问道。 徐青笑得贼兮兮的，道：“画出来了，虽说与大人你所测相差无几，却比大人之前的图纸更为缜密精致。” 那人就好奇的问：“哦，是怎么个缜密精致法？” 徐青便将莫小力的图纸细细的描绘了一遍，道：“她们那一条沟渠设计得巧妙。即便衙门不慎失了火，救火肯定能及时。” 那位大人就点头，有些欣慰道：“是了，相比起井水，从沟渠里边直接打水更为方便。” “没错。加上这里离渭河很近，到时候直接从渭河引水，那么沟渠里的水就都是活水了。”徐青就将莫小力的想法说出来。 听完徐青的话，那位大人便深深的望了一眼莫小力那一边。 此时，莫小力他们正为了一处小水塘争得面红耳赤。莫小力坚持将水塘建在那个露出地表将有两米高的一块花岗岩边上。 奈何，邢三等人认为在那里建上亭子游廊才有意境。 程道闵听了半晌，就道：“为何不建成一湖心亭。将这块大石的四周都完成水池，然后建个游廊围绕这块大石一周，在上头建上顶，不正好就是一个亭子么？” 于是，邢三等人跟莫小力就沉默了。莫小力手上刷刷几笔，就将一个围着大石的游廊亭子画了出来。 三月的阳光，温温和和的，一点儿也不灼人。莫小力他们在这一块荒地上整整一日，才算将总格局定好，草图也绘了个大概。 午饭跟下午茶，都是徐青派人买来的。当然，也少不了苏家的人，特别为莫小力准备的吃点。 日落时分，众人才沐浴这和煦的春风回了旧镇区。 徐青他们在了解了图纸的大概后，晌午时就回了旧镇的临时住所办公去了。 莫小力等人回到思儿客栈后，就被徐青派来的人请到了镇上最好的酒家。 那里，徐青设好了宴席，旨在让莫小力他们跟那些临时请来的人见个面，好好的沟通磨合一番。 莫小力早就得到了消息，将草图随身带着。 这草图，跟她给邢三等人看的图纸又有不同。完全就是这时代大伙儿最熟悉的工笔画，画出来的平面图。 才进了酒楼的大门，莫小力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徐青身侧的男子。那男子留有胡须，个子挺高，就是消瘦了一些。 那人许是科考出身的缘故，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书卷气息。 莫小力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个面色有些虚白中年男子，其实是因为那男子跟老于长得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那一张脸盘。 徐青见到莫小力，就招手喊她过去，郑重介绍道：“小力，这位是工部侍郎于大人。于大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咱这都庆府最能干的少女莫小力。” 那人和善的笑对莫小力，温润的眼神中满是赞赏，道：“自古能人出乡野。小姑娘，你的才干在下佩服。” 莫小力嘴角抽抽，对这个跟老于颇为相似，画风却完全相反的人道：“甭夸我，都是我师父教得好。” 徐青与那位大人相视一笑，齐齐道：“所谓名师出高徒，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正文 第217章 老于的身份 谈笑间，莫小力跟程道闵，以及另外比较重要的人，都被请到了徐青他们那一桌。 剩下的人，跟随衙门里的一些小吏，跟那些个被请来的匠人头头们，坐在了靠近莫小力他们遮一桌的席上。 待众人就位，徐青才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意就是让众人能够好好合作，早些将衙门给尽快建好。 “只要能好好的完工，我们朝廷将会有所嘉奖。当然，这是以我们县衙的名义，所以你们也别奢望太高。”徐青道。 身为徐青亲自指派的师爷，那两人的口才可谓好得很。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师爷就接道：“你们之前，不过都是乡野里的一些匠人。如今你们得了这么个好机会，将府衙建的稳稳妥妥的，今后还担心没人找你们干活么？” 于是，那些拘谨的匠人们，全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他们当然知道，这一次的工程结束后，他们所能得到的好处远不止衙门给的工钱跟嘉奖。 那是能惠及子孙的莫大好处。能够承建朝廷的工程，今后找他们的人肯定不少。 这就是一种官家效应。就跟前世考了个优等的专业资格证书一般。持证上岗，总比白手拼搏来的稳妥。 只是，他们看着跟随莫小力的那十几个年轻人，就有些不淡定了。 怎么说，在座的将人，年轻的，也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那些个手艺很好的，大多在四十以上。 只有莫小力他们那一群人，最大的，也就是那个木成。也就是半峰村建筑队的队长。 平时他们下山承接一些小工程的时候，带队的就是木成。 木成今年已经三十又妻。当年正是因为妻子跟人跑了，他到边境来寻找妻子，才会被抓进私矿场的。 如今，木成已经站稳了脚跟，也跟家里的亲人联系上了。 之所以没有回去，是因为他那个跟人私奔的妻子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孩子，坚称是木成的孩子。 木成厌烦；那人的纠缠，便选择就在了半峰村。他在前年的寒食节过后，便偷偷的将父母跟弟妹，都接到了重山镇，并且给他们另外买地建了房。 如今，木成的父母正在镇上张罗着给木成另外娶个媳妇呢。 那些个将人，看着莫小力队伍当中，不仅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有两个小娃，就很是不服气。 身为他们的领队，怎么能是这些奶娃娃呢。尤其是莫小力，才堪堪十一岁，面嫩得很。 最重要的是，莫小力是个女娃。这个时代，将人们对于自己的行规禁忌都深信不疑。 其中，女人上房顶这件事事，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不管是小女娃，亦或是妇人。 见到莫小力的那一刻，那些年长的匠人们，全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们虽对这样的机会珍惜不已，却也不愿触犯了代代相传的那些忌讳。 自古以来，人们都说吗，女人一旦上了房顶，那么那一家子人就没了出息。女人上房，那是一种非常晦气的事情。 此是其一。另外一点便是莫小力太小。 就算莫小力深知其中的忌讳，不去触犯。那么，这么一个小娃子，竟然来指挥他们这么多的长辈干活，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莫小力又不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子弟，也不是哪个闻名于世的小神童什么的。 也就这几年半峰村的建组队在这一代有点名声，否则，那些匠人肯定会要求衙门的人，请上一些名家来指导他们。 徐青等人怎会看不出那些个匠人的想法。若不然，他也不会安排了今晚的宴席，更不会带了人亲自到场。 更何况，在场的还有一个工部侍郎呢。 于是，徐青便郑重介绍道：“这位，是工部侍郎于大人，是莫小力的亲舅老爷。莫小力，也就是这一次承接这一项工程的总指挥，她可是前工部尚书的亲外孙女。” 得，这一身份抛出来，那些个人瞬间就没了底气。只除了，莫小力身在乡间，还这样的年幼这一点让他们介怀外。 莫小力同样被徐青的话镇住了。她从未知晓，她竟是这样的身世，并且所有人都知道。 也只有莫大拳跟她自己觉得，他们的身份隐藏得很好。如今想来，那无异于掩耳盗铃。 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还以为将脑袋埋进了沙里，别人就不明了了。 程道闵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他跟莫小力一样，都不知道于家曾是工部的头子。 如今想来，当初老于之所以会执着于那些个虚无的名声，而估计不上于可母女，是情有可原的。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先国后家的思想，在这封建的时代，是根深蒂固的。 徐青介绍完莫小力的身世，便歉意的冲莫小力点了一下脑袋。 莫小力有些不快的瞪了徐青一眼，也不去看那个于侍郎的脸色，直接挺了小胸膛，对那些老匠人们豪言了一番。 “请相信我，我不会瞎指挥你们的。在座被选来的大伯大叔们，都有一定的本事。我不过是将图稿画出来，到时候让你们按照图稿将府衙建起来罢了。到时候，你们要是哪儿做得不合理了，我也会说上一两句。当然，我相信你们大家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匠人，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就是吧……”莫小力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的建筑技巧，以及那些匠人之间才会用到的专业术语，这才将那些将人们的那些不服气给打消了些。 莫小力深知这样的事情，不能急在一时。因而，她也就是说一些场面话，表示自己的虚心跟本事罢了。 之后，便是邢三他们拿出看家的本事，游说在那些匠人们中间，倒是将那些匠人给压服了不少。 就是吧。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那些个匠人们，还是提出了不少好的提议来着。 莫小力就当场将那些提议给记了下来，还当场跟那些匠人们讨论起构建图纸来。 这一下，那些匠人们，就瞧到了莫小力的本事来。跟她讨论一番后，大家伙便歇了造反的心思。 这一次，众人散去时已是深夜。 正文 第218章 肖琦的烦恼 春夜还是寒凉的，苏家的人便派了人驾车马车来接莫小力跟程道闵。 回程的马车上，莫小力就问跟车前来的苏伟宁：“那个工部的于大人，曾外祖父他们都不认识？” 苏伟宁笑嘻嘻的，车上那一盏橘黄色的灯笼，将他的表情照得有些狡黠。 “认得呀。只不过不想跟他相认罢了。再说了，他也没脸过来认亲。”苏伟宁说完抿着嘴笑着。 莫小力想想，便也理解苏家的做法。论是谁，也不能认下害死自己亲闺女的亲家。 同时，莫小力也在疑惑于家的人，这一次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情，前来这都庆府，并且跟她搭上线的。 见莫小力沉默不语，苏伟宁就道：“小力，你放心，咱家的人，肯定不能让你被那于家的人欺负了去。” 莫小力想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就问：“他们欺负我什么？按说，他们家的事情那样的乱，怎么又开始当起官来啦？” 当初，老于身为工部尚书，暂且对付不了一个小妾的娘家之人。 如今，于家就只有一个工部侍郎，怎么又敢在朝堂立足啦？ 难不成…… “伟宁哥哥，是不是那个小妾被扶正啦？”莫小力突然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苏伟宁先是愣了愣，稍后便明白莫小力指的是什么。 “别担心，那女人被感到京郊的庄子上去了。就是那个嚣张的于敏，也让请了五六个教养嬷嬷，给关在府上强行调教。”苏伟宁冲莫小力眨眨眼。 莫小力听了苏伟宁的话，这才有些宽心。虽说她心底里不愿意原谅老于，也不想认他。 只是真要听说老于作出了某些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莫小力心下依然难受不已。 特别是当初老于的不告而别。 即便莫小力不愿认下他，老于也该作出姿态，当面征求她的意见不是。 就老于当初选择默默离去的事。莫小力便觉得老于这人没多大的担当。难怪当初外婆宁愿带着娘亲于可远走，也不愿守在他身边。 这样的男人，很是令女人没有安全感。并且，可信度相当的底，只怕当初外婆是失望到绝望，才选择五年都不曾踏足京城吧。 “当初，外婆他们宁愿在你们家寄人篱下，也不愿回京城，只怕就是对那个完全没指望了吧。”莫小力道。 苏伟宁对当年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便没有出声，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莫小力。 莫小力也就是自言自语，没指望谁能回应她。 马车里，顿时陷入了一阵静默。莫小力兀自生着闷气，不打算再开口。 程道闵静静的坐在一边，此时便掏出一个竹筒，拿了车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蜂蜜水给莫小力。 这也是听莫小力说的。心情不美的时候，喝上点甜的东西，能缓解一些苦闷。 莫小力接了蜂蜜水，小小的啜了一口，慢慢的咽下之后，舒了一口气才道：“就是个窝囊废，连我爹一根汗毛都不如。” 闻言，苏伟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倒是。这世间，铁定找不到第二个你爹那样的人。” 苏伟宁这话倒不是贬义。他其实很羡慕莫小力有莫大拳那样的爹。那样全心全意，完完全全站在莫小力一边的爹。 即便莫小力无理取闹，就算莫小力蛮不讲理，莫大拳都觉得莫小力是对的。 那种完完全全的支持的态度，这世间，莫大拳也只对莫小力付出。 如今成了亲，又组了一个新的家庭，莫大拳依然以莫小力为重心。 但凡莫小力要求的，莫大拳没有不支持的。只要是莫小力觉得能行的，莫大拳便放开手脚去做。 不管莫大拳做了什么，只要莫小力有一点反感，或是不乐意，莫大拳就能中途放弃。 只除了当初莫小力纠缠着要进山打猎，跟下山那件事。 不给莫小力进山，那是源自于莫婆子两口子不明原因消失。 不让莫小力下山，那是因为当初于可的事情吓到了他。就算事情过去了好几年，莫大拳依然不敢涉险。 毕竟，于可的身世是那样的不可告人。再有就是，山下一直有人在打听莫大拳跟于可的事情。 要不是上一次，莫小力坚持着下山，莫大拳可能会将莫小力护在山上一辈子。 那是莫大拳唯一能保护莫小力的方式。 如今，山下的市场已经打开，莫大拳知道自己再操心也没用，便没再加以干涉。 特别是，最大的嫌疑人肖琦，还派了人保护莫小力，莫大拳遂放心大半。 至少，莫小力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危险。 护送莫小力回到思儿客栈安歇之后，七甲便寻了机会，回了静阳侯府，给肖琦上报任务去了。 肖琦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烦闷的踱步。时年二十七，他已经抵不住父母的攻势，答应今年之内会成亲。 只不过，那成亲的对象，肖琦怎么都想不出来想娶谁。 他想娶的那个人，早已经作古。如今，按说他不管娶谁，都是一个样的。 只不过，肖琦心下就是有一种抗拒。一种浓重的不甘，萦绕在他心间，任他怎么消遣，都无法散去。 听到七甲回来，肖琦几乎是喜上眉梢，那心间的期待感竟然将不甘给压了下去。 七甲进到书房的时候，肖琦正襟危坐，那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微的别扭。 肖琦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失常，便暗自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了些。 “说吧，你这一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故作清冷的声音，停在七甲的耳里，显得有些不适。 他总觉得眼前的肖琦，不是他跟随了十几年的那个肖琦。当初那个清冷，无欲无求的肖琦，大概是个假的。 “小侯爷，最近又有两股人上山，打算对莫家父女动手。我观察了他们一阵，倒是能肯定，是我们府上那个人给派去的。”七甲直接言明，只想着早早离去。 “哦？他们到现在还不肯放弃呢？嗳，也是我的罪过，竟连累了莫家父女这么些年。”肖琦听后，面色变得有些诡异。 七甲看了换了画风的肖琦，又小心翼翼道：“我现在就担心，那些人会直接从鲁氏母女身上入手。那才是防不胜防呀。” 肖琦蹙起眉头，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了那股子焦躁。 正文 第219章 会错意 七甲在静阳侯府没停留多久，就又走了。 这一动静，当然隐瞒不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肖琦在受到消息的时候，就冷冷的笑了。 但凡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没有什么他肖琦查不出来的事情。 如今，肖琦在没有了不甘于焦躁，倒是心下觉得有些恶心。 看着就要西落的月牙，肖琦终是不再故作不知，径自去了肖墨的院子。 不知为何，自四怀镇事变之后，肖墨便自己住进了静思院，很少回正院去。 最初的时候，肖琦以为肖墨是在为正事操心，自己一人住着，办事方便一些。 后来，随着他的母亲的脾性越来越怪，肖琦就品出了某些不一般的味道来了。 尤其是，肖琦碰到过水叔跟她母亲站在一处说话的场面。 当时，离得有些远的肖琦，甚至感受到了水叔，跟他母亲之间那股子和谐的气氛。 这是他自小没在父母亲身上感受到的气氛。那种自然、温馨、轻松的氛围，让肖琦有片刻的失神。 自那以后，肖琦便将她母亲也保护了起来。就怕有一天，他母亲会受了蛊惑，作出对肖家不利的事情来。 如今，七甲带回来的消息，加上府上的人报告上来的东西，使得肖琦不得不痛下决定。 布下这张网两年多，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只可惜，那人隐藏得太深，轻易动不得。 真不知道，那人背后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那人，只怕要失望了，他终究不能再继续他所有的计划。 肖琦阴沉着脸想完事情，也正好走到肖墨的院子前。 透过拿到开了一半的院门，肖琦见到了那一簇在窗格子上跳跃的灯光。 肖琦示意福宝敲了敲门，才走了进去。 看守院门的婆子从旁边小房里出来，见到肖琦就赶紧行了礼。 肖琦扬扬手，轻声问：“我爹每天都是何时歇息的？” 婆子叹息一声，忘了那个燃着灯火的书房回道：“侯爷他这两年歇息得少。经常都坐在书房一晚上，次日又继续出门。婆子我劝过几次，也回过夫人几次，却一点成效也没有。” 肖琦听了婆子的话，心下有些闷痛。挥手让婆子下去，肖琦便踏步去了肖墨的书房。 肖琦径自推门进去时，肖墨正对着一张地图发呆。 被肖琦的不请自入惊回身的肖墨，也仅仅只是不满的瞪了肖琦一眼。 肖琦大步流星的走早桌案边，吊儿郎当的往椅子上一坐，问：“爹这又是在烦恼什么？” 肖墨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道：“没什么，就是太闲闹的。” 肖琦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指着桌上的图纸问：“爹是在为边城的防护担忧？看这图，肯定不是咱北边的地形图。” 肖墨疲累的往椅背上依靠，点头道：“这是南边的地图。最近那边的人闹得挺凶的。加上那一边临近的小国又多，我就担心有人会撺掇那些暴民造反。” 肖琦翘起二郎腿，一边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边手在桌案上不规律的轻敲着，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哪里轮到爹操心来着。爹，你后院都起火了，还操心什么国家大事。那是我们这种闲散人士该去插手的事情么？” 肖琦说完，就直逼肖墨的双眼，想要瞧出端倪来。奈何肖墨一直都闭着眼，让肖琦瞧不出半点异状。 许是感受到了肖琦那过于炙热的目光，肖墨不得不睁开眼，语重心长道：“琦儿，有些事你还体会不到。不过爹做什么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爹从不亏待自己。” 肖琦盯着肖墨的眼睛看了半响，不得不放弃，便跟他说起半边的事情来。 次日一早，莫小力便跟着邢三他们去了工作场地。今天，她将把府衙前衙的立体图纸给画出来，好让那些个人早日动工。 工地上，昨晚一起聚餐的人，全都到了场。毕竟是这方面的行家，就算图纸还没最后定下，那些人也都能看得到活计。 毕竟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莫小力到得比较晚。程道闵比莫小力早了半个时辰到的工地。 工地上，各种材料正在陆陆续续的被送来。那些个工匠们，就按着规定，将东西分门别类的堆放好。 还有一些人，前去将荒地整出来，免得到了动工的时候，场面上乱糟糟的无处下脚。 莫小力坐在一处背风的树影下，闭着眼回想起昨日的图形，最后草草的画了一张简便的草图，以供参考。 之后，莫小力才细细的画起了图纸来。期间，莫小力还顺手将规划好的格局图顺手标注了出来。 于是乎，这一日进展非常的顺利。傍晚时分，莫小力便将府衙的三间大门、面阔的五间大堂、衙后的两间衙皂房，以及大堂两边的议事厅的立体图纸给画了出来。 这还多亏了有朝廷的规格图纸，莫小力才能这么快按部就班的将立体图画了出来。 傍晚回到客栈，就听说肖琦来了。近两年没见过肖琦，莫小力还是挺好奇肖琦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他那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跟他们家的家事，那可不是惹得众多女子上门拜访。”苏克敏笑哈哈的，说着八卦的话。 莫小力就撇撇嘴，心想长得跟个祸害似的，确实有些麻烦。 “只怕他出个门，都得被大姑娘小媳妇的帕子香囊给淹没了吧。” 苏克敏就稀奇的看了莫小力一眼，大声笑道：“咱小力还知道这些事情呀，看来咱小力的确是长大了。” 苏伟宁白了苏克敏一眼，催莫小力道：“小力，赶紧的。那人坐在正屋都快两个时辰了，我真担心曾祖父他们受不住。” 于是莫小力也加快了步伐，往正院走去。她心下疑惑，不知肖琦为了什么事情，要这般执着的等着她。 莫不是将对于可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来了吧。 想到此处，莫小力狠狠的恶寒了一番，才搓着鸡皮疙瘩走进了正厅。 果然，正厅里的人，都非常的沉默。苏家老两口看上去，似是在打盹儿。 肖琦见了莫小力，免了她的礼，东拉西扯一通之后才问：“小力，你告诉表叔，那个王家的小姑娘定亲了么？” 王家小姑娘？“桑桑才十一岁，没定亲。小侯爷你这是看上人家啦？”莫小力惊疑不已。 肖琦没回答莫小力的话，自语道：“才十一岁？不能啊？我怎么看都十五六岁了。小力，王家还有另一个小姑娘不？” 得，感情莫小力会错意了。原来人家是在问桑桑的小姑姑呢。 正文 第220章 肖琦的心思 那小姑娘今年就十七了。因了前年秋的时候，他们家的老太太过世才没定下亲事来。 只不过，肖琦跟人家小姑娘应该没什么交集呀？怎可能会留意起桑桑的小姑姑来， “小侯爷，咱可是说好了，千万别去糟蹋人家好闺女。桑桑的姑姑刚刚出孝，王家正给她张罗婚事呢。”莫小力就道。 闻言，肖琦又问：“那可定下亲事啦？” 莫小力摇头，看得肖琦面上就是一喜。只是莫小力下一句话出来之后，肖琦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只知道王家奶奶已经看好人了，只等芒种时节过后，两家便正式下聘定亲。”莫小力道。 肖琦有些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来，莫小力就问：“小侯爷，你那样的身份，该不是真看上了王家姑姑了吧？” 肖琦白了莫小力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小力，你会帮表叔么？表叔看好你呢。” 肖琦那一双妖媚的眼眸，期待的看着莫小力一眨一眨的，惹得莫小力浑身不自在。 莫小力不满的瞪了肖琦一眼，扫过那些个忍笑的苏家人，回到：“那也得看的什么事儿。要是王姑姑的事情，我还真不好答应你嘞。” 肖琦就笑得一脸的狗腿，邪魅的面容被染上一层红晕，惹得苏家的人都有些失神。 大约是了解自己的这一魅力，肖琦更是使劲的冲莫小力眨眼，甚至还微微的嘟了嘟嘴。 莫小力有些受不了，干脆扶额垂下眼皮，装作看不见。辣么萌的一个大男人，是在了让人很难接受哪。 “别撒娇，再怎么卖萌我也不会答应小侯爷的要求。小侯爷，咱讲点实在的道理成不？你与王家姑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了，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人家的？当初怎么没下手，等到现在才来说，不嫌迟了么？”莫小力撇撇嘴道。 肖琦没在意莫小力的语气，还是征求道：“小力，表叔就是想要得到你的支持。不就是门第之见嘛，我们静阳侯府暂且没有。咱一家子三十年前，都还是南边的放羊倌。” 莫小力惊奇于肖琦的坦白，说实话，她佩服肖琦的坦白。权利至上的时代，愿意承认自己出身的不多。 “小侯爷，你怎么会看上王家姑姑的？难不成你派了人去王家？”莫小力不得不怀疑。 毕竟，半峰村除了自己跟莫大拳，目前还真没别人跟肖琦有交集的了。 肖琦会看上没出过村的王家姑姑，定是通过某种途径获得的信息。 被莫小力这么一问，肖琦有片刻的不自在。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看上王菁菁的。 许是那一次上山，在晒场的偶遇，令他对那女孩有些侧目吧。也或许，王菁菁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了他。 总之，就跟以前，于可令他过目不忘那般。回到镇上近半年，肖琦都没能忘记那抹傲娇淡然的身影。 肖琦觉得自己挺贱的。非得人家不在意他，他才会想要去征服对方。尤其是王菁菁那样的人。 “小力，表叔是那样的人么？表叔见过那女娃。当初在晒场上碰见，人家都没搭理我。我主动上前问话，人家还对我爱搭不理的。当时，我就想着，这个女娃肯定是装的。”肖琦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日，正是肖琦心情最为沉闷的一天。得知于可亡故，又亲眼见到了她的陵墓，让肖琦难受不已。 之后，又得知莫小力他们并不打算认下大舅舅，认下他这一门亲戚，肖琦就更加憋闷了。 于是，他背着手，打算随处走走，散散闷。 就那一次，他在晒场上碰见了王菁菁。 当时王菁菁才从谷下上来，手里提了个小篮子，篮子里头，是洗干净的番薯。 肖琦见过番薯，也吃过。蒸的煮的烤的，总之各样都试了个遍。 奈何，王菁菁却一脸笑意的跟身边的小女娃道：“咱做那拔丝地瓜吃，馋死你哥哥他们，让他们不帮我们掏红薯洗红薯。” 小女娃王桑桑回道：“嗳，馋死他们。让他们懒。哼，我要去告诉小力，让她不要给哥哥他们做。” 说着，王桑桑就拐去了莫小力家。王菁菁一脸笑意，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真是服了那个活宝了。我不过就是顺带一句，哄哄她罢了。” 肖琦在边上看着笑意盈盈的王菁菁，突然觉得心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忍不住，肖琦便上前搭讪。 “这位姑娘，不知适才你所说的拔丝地瓜是何物？在下从未听说过这般食物，想见识见识。”肖琦上前，一派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当时，王菁菁只是诧异的打量了肖琦一眼，眸中惊艳迅速闪过，之后便恭敬的退后一步，没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回道：“不过是一些乡野小食，公子自去问莫家小力便知。” 王菁菁说完这话，冲肖琦点了个头，就转身走了。 肖琦那还待再继续的话题，便被噎在了嗓子眼里头。他有些不爽，认为王菁菁是在欲擒故纵。 “姑娘，我这一会不大想回莫家。不知姑娘能否替在下解答一二？”肖琦笑得颠倒众生，大跨几步挡在王菁菁身前道。 王菁菁那秀气的柳眉不悦的一竖，挑了下眼睑，淡漠道：“公子说笑了。拔丝地瓜这种东西，就是莫家传出来的，与你说说没什么不可。其实就是将炸好的番薯滚进糖汁罢了。公子若是再无她事，那小女便告辞了。” 王菁菁说完这番话，便越过肖琦，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时，我分明从王姑娘眼中看到了厌恶。小力，你说我这样的人，王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肖琦苦巴着脸问道。 莫小力笑嘻嘻的，那双大眼睛转呀转，终于开口道：“怕是将你当成风流的西门庆了。不对，是当成了陈世美。” 肖琦看着莫小力灵动的双眸，深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从莫小力的表情来看，那些事情，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小力，你怎么能坑你表叔呢？怎么说，你表叔我都说顶顶痴情的男儿。要不是……”要不是当初年少无知，你就该是我闺女。 当然，后一句话，肖琦并不敢说出口。毕竟，任是谁，也不能相信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娃情深不悔。 正文 第221章 自己争取去吧 莫小力依然不敢相信肖琦的话。按说，肖家确实是羊倌出身。但肖墨却娶了工部尚书家的嫡女。 作为世家嫡女，对于儿媳人选的要求，肯定不能低。要不然，当初莫小力的娘于可，也不可能因为被逼为妾而划伤了肖琦。 “小侯爷，想想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如若你们家当真没有门第之见，那我娘当初怎么可能伤了你。”莫小力就提醒道。 被莫小力这样质疑，肖琦有些不自在。当年他确实遵从了母亲的那一套阶级观念，才导致了于可的叛离。 如若当时他多听父亲多说几句，如今肯定就不可能是这个样。 “小力，表叔年幼的时候干了蠢事，现在已经知错了。请相信表叔，说了没有门第之见，就当真没有。”肖琦正色对莫小力道。 莫小力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道：“小侯爷当然能保证自己没有那样的观念，却不能代表你家中的其他人。” 闻言，肖琦郑重保证道：“小力，表叔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家，就是表叔我跟你姑爷爷当家，甭担心。” 莫小力就很是不爽了，后院的事情，那是男人能说得清楚的？ “小侯爷，侯爷夫人的手段，你都能预防？王家姑姑可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还是生在山里，从未见过大户人家争斗的朴实姑娘，你认为她能应付得了侯爷夫人？”莫小力毫不留情的指出。 肖琦被莫小力说得一愣。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能护住自己的妻子。却从未考虑到过后院的阴司，以及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惯用的招数，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何况对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里姑娘。 不过，肖琦绝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见到莫小力那副淡漠的模样，他便心念急转，想着法子。 既然不能预防后院的事情，为何不亲自教导王菁菁，让她成为后院的好手呢。 肖琦这么想着，也是这样说的。 奈何苏家的人，最是不相信的，便是男人这样的承诺了。 当初，那于家的老大，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结果呢，苏秋娘最后还是惨遭迫害，就连唯一的闺女于可，最后也不得善终。 这便是男人承诺的可怕之处。他并没有不履行诺言，他只是一时没顾忌上罢了。 但他的那一次疏忽，却完全能丧送他女人的生命。只不过，他们从未往哪方面去想。 在他们的眼里心里脑海里，永远觉得后院不过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费不找多放心思。 也正男人们那种看轻后院硝烟的心态，不知葬送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只不过，男人们认为那都是女人们闲得慌闹的，死了也该死。还不如将心思放到大事上，既能攒得权利，也能攒得声望。 这就是男人看待女人的态度，女人，不过是他们养在后院的私有物品。他们给予女人荣华富贵，跟安逸的生存环境，女人就必须听话，不闹腾。 最好是他们说什么，女人就听什么。当然，女人的多寡还代表了他们的能力大小。 因而，许多人便不断的扩充后院，却从不去管女人特跟男人似的，有血有肉有思想。 野心勃勃的女人，更不在少数。所以，男人们往往在权利场上得意万分，最后却栽到了女人手里。 或是让那些个不安心的女人，。将后院弄得一团糟，致使他们终身都活在遗憾跟孤独里边。 世间如此的广袤，想要得到一个真心相知的人不容易。 朝得知己夕可死。 失去了那个懂你爱你的人，说不定你这一生就不会在遇上另一个。 遗憾的是，那些心大的男人从不去思考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眼中，女人都是温柔小意，曲意逢迎的。 只要收服了女人，那便后顾无忧了。他们更自信自己能调教出令自己满意的女子来。 “小侯爷，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我劝你还是别去打王家姑姑的主意才好。我第一个就不同意你跟她之间的事情。”莫小力绷着小脸，严肃道。 肖琦诧异的问莫小力为什么，莫小力就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还犀利的点出了男人厌烦女人的过程，以及心思转变之后所带来的后果。 “小侯爷，你敢保证王家姑姑颜色老去之后，你依然会对她如现在这般执着珍爱？别说你能保证，我是宁愿相信蚂蚁能压死大象，也是不会相信你的。”莫小力言辞犀利，完全不留情。 肖琦被莫小力这一说，又让苏家的人，给扯出了苏秋娘的事情来当例子，他便也只能叹息不再纠缠。 只不过，他嘴上依然道：“口说无凭，我须得用行动来表明立场。小力，你等着，表叔保证给你看。” 莫小力摸着小下巴，看着面色凝重的肖琦，一时半会想不出他执着于一个村姑的原因。 “小侯爷，你实话实说了吧，你跟王家的姑姑，是不是私底下接触过？”单凭一次见面，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能令肖琦如此坚持，莫小力是绝对不信的。 肖琦被莫小力问得有些窘迫，伸手搔了搔鼻子道：“那什么，总得深入了解，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你想要的，不是？” 肖琦那句深入了解，差点没让莫小力惊掉下巴。待记起如今可是封建社会，便安奈下了暴动的手脚。 “小侯爷，你都怎么深入了解人家王姑姑的？”莫小力特意在深入了解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莫小力这一问，更是让肖琦难以招架。这年头，私相授受依然不能让人所接受。 “小力，表叔只想告诉你，表叔所作所为，上无愧于天，下不瞒于地。表叔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绝不会做下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肖琦就更是肃了面色，当着苏家众人的面保证道。 莫小力撇撇嘴，不置可否，回了一句：“既然小侯爷看好了，就去争取吧。只不过，我觉得小侯爷还是先争取了侯爷跟侯爷夫人才好。” 肖琦知道莫小力当真不看好这件事情，就有些失落。他这不是明白了事情艰难，特地来找战友的嘛。 正文 第222章 邱五娘子姐弟 莫小力当然知道，肖琦是为了拉上自己当同盟军，去说服王家。 毕竟，这些年来，莫小力跟王家可谓不亲密。自从毛衣等物面世后，莫小力跟王家简直密不可分。 王家的人，在有些事情上，愿意听取莫小力的意见。更何况，事情还是莫小力亲口所提。 只可惜，莫小力一点儿也不想让王家的姑姑嫁进侯府，从此成为那个被埋葬在后院的小女子。 在莫小力的心中，王家的姑姑爽直大方，为人和善，最是果决大胆了。最重要的是，王家的姑姑对于创新这事上，有自己的想法看法。 这样的人，既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安于平淡，最是合适成为研发人员的了。 如若王家姑姑嫁进了侯府，那么今后她便只能在侯府后院那一方小天地里头奋斗了。 倘若王家姑姑斗不过严苛****的侯爷夫人，那么她这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便只能憋屈的活在侯爷夫人的掌控之中。 真要是王家姑姑手段非凡，拿下了侯爷夫人，说通了肖琦夫妇，那她今后便也不好在继续研发毛织品这种小东西了。 侯府的产业，可够她忙活的了。更何况，侯府那样哒，光是弹压那些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造反的人，就够王家姑姑累的。 跟肖琦深度剖析这些事情之后，莫小力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侯爷，你要是觉得自己肯定能护住王家姑姑，保证侯爷夫人不会对王家姑姑不利，侯府的下人不能在王家姑姑手底下搞鬼，而你今后始终如一，不会厌烦了王家姑姑，那你就姑且去试试。”莫小力说道。 莫小力这番话，让苏家的人侧目得很。他们曾经也是鼎盛一时的世家，对于后院的事情，以及那些个下人们阳奉阴违的手段，可谓是了解甚深哪。 “小侯爷，请容我老人家说句公道话。小力所担忧的事情，其实当真存在。身为过来人，老爷子我只能对你说，真要承诺娶一个人，并且全心全意守着她一辈子，其实非常的困难。你得做好各项心理准备，。毕竟是两个出身不同的人，今后会产生的分歧，那是相当多的。真要是打算亲自调教出个满意的，更难。木偶一般的人儿，哪儿来的乐趣。你要真想娶那样的人，有怎会被那女子吸引住了目光。小侯爷，你还是得先多想想吧。”是苏老太爷最后说了这么一番话。 肖琦恭顺的听完苏老太爷的话后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肖琦冲苏老太爷深深的打了个揖，道：“老人家的一席话，令晚辈汗颜不止。老人家，且相信晚辈的决心。” 看着远去的肖琦的背影，苏家的人，跟莫小力都唏嘘不已。 “又是一个情种。想当年，他爹也是非娶那个猎户女不可。要不是那猎户女最后不明原因亡故，只怕那侯爷夫人的人选，还不能是于家的女子。”苏老太太感慨道。 “是啊。当时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要不是被圣旨压着，说不定侯爷还不肯娶妻呢。”二舅爷道。 “娶是肯定会娶，却不会娶于家的闺女。当时的侯爷，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带刀护卫，跟那世家嫡女明显门不当户不对。”苏老太太由着苏克敏扶着，慢慢往回走，道。 “娘，那你说，那猎户女的死因，有没有可疑之处？”二舅爷就问。 苏老太太摇头，叹息一声道：“谁知道呢。当初，侯爷寻到那女子尸首的时候，早已经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了。大家伙都说是打猎遇上了不测。” 这样的事情，是莫小力从未知晓的。今儿一听，心下也觉得其中有猫腻。只不过真相如何，只怕知晓的人不会宣诸于世了。 在四怀县的日子，是紧张而忙碌的。莫小力在六日之后，才算是将整幅图纸给完成了。 剩下的，莫小力便交给了工部的那位于大人。当然，人家并未对莫小力表现出所谓的亲近。只不过偶尔热切而稀奇的远远打量她罢了。 只怕那个于大人来的时候，得了老于的嘱托。 莫小力对这样的距离相当之满意。只是偶尔记起老于的种种，心下很是不得劲罢了。 待整个工程都全面动工之后，莫小力才得以闲下来。这一日，她前去拜访徐青。 这是徐青前几日要求的，说是他府上有人想要见她。 莫小力就诧异不已。她可不记得徐青府上有她所认识的人。唯一记得的是，她跟徐青打听过三小少年，以及古墨云的事情。 事实上，古墨云跟随古洛去了府城，里四怀镇有段距离。所以莫小力跟古墨云才会经久没见面。 徐青目前暂时住在东港巷子那边的一座被清缴了的地主家的宅子里头。 莫小力去到的时候，正好是辰时中，徐青刚刚好在前头处理完了公事。 听到莫小力到访，徐青便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这一次，可是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呢。 谁知道莫小力见到那俩人之后，会对他产生怎么样的想法来。 莫小力身后依旧跟着程道闵。只要是出了村，程道闵跟莫小力那就是连在一起的双生儿。 跟徐青见了礼，莫小力便问：“徐大人，你说有人要见我，是我认识的人么？” 莫小力怀疑是不是三小少年其中的一个，这是打算给她惊吓呢。 徐青面色有些讪然，有些支吾道：“小力，其实有的事情，你要往好处想，你千万别把我一竿子打倒就好。” 莫小力就更加疑惑了，心下突然有些很不妙的感觉，待见到那所谓想要见她的人，莫小力才明白徐青的反应是为了什么。 原来，那说要见莫小力的人，当真是莫小力想认识的。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邱家姐弟。 当初邱道人为了能安顿下这姐弟俩，不知动用了多少的关系。 也直到那时，莫小力才知道邱道人原本出自御医世家。当年，也正事因为迷恋丹药，外出拜师从而侥幸存活了下来。 正文 第223章 请求 见到了邱家姐弟，莫小力瞬间就有些茫然。这俩人不是被送回京城了么？ 为了安置这姐弟俩，邱老道已经近两年没回过半峰村了。如今这俩人就在四怀镇，那么邱老道去了哪里？ 不同于孟戈的茫然，邱家姐弟见到莫小力时，那双眼是充满了期待跟忐忑的。 几乎是莫小力一出现，邱家的弟弟就激动的想要扑过来。 奈何邱五娘子跟徐青当场喝止住了，否则莫小力准得让那个少年扑倒不可。 面对如此诡异的姐弟俩，莫小力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也有些生气。 幸好程道闵没在身边，否则那邱老弟就得吃上一顿胖揍。 “说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这样的，我瞧着有些害怕。”莫小力没搭理张口解释徐青，很是不快的问道。 邱五娘子责怪的瞪了邱老弟一眼，乞求着望向徐青。转而又冲莫小力福了福礼，歉意的解释道：“莫姑娘，我弟弟他只是着急，并没有什么恶意。” 徐青适时的接嘴道：“这孩子前头的时候被仇恨迷了眼，养成了个暴性子。小力姑娘，你就别挑理了吧。这一次，我们当真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求你的帮忙呢。” 莫小力疑惑不已，看着徐青不说话。依照徐青跟古家的关系，什么样的事情办不成。 徐青知道莫小力疑惑，就接着解释道：“是五娘家的事情。当年，你外公好像知道点内情，所以想请你帮忙搭个线。” 莫小力就更加疑惑了。她跟于家的关系，从未公开过。除了亲近的苏家，以及静阳侯府的人，市面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就只有三小少年他们了。 对了，邱老道那家伙也知道。难怪，邱五娘子他们直接求上她来了。 只不过…… “只怕不成咧。你们应该知道我跟于家不熟，只怕帮不上你们的忙了。要不，你们去求求古大人？”莫小力婉言拒绝。 老于的不辞而别，让莫小力很受伤。她有些怨怪老于，不作出任何的解释，也不放手来争取跟她相认。 这样的老于，在莫小力心下的形象瞬间被颠覆，完全成了一个没有担当的窝囊男人。 要不是老于这种人，世上哪来那许多的怨妇。一边嘴上说着痴情不悔，一边窝窝囊囊的护不住自己的女人。 所以，邱五娘子他们此刻的请求，简直就是触到了莫小力心底里的雷点了。 让她主动去跟于家的人接触，讨好并欠下他们人情，还不如直接要了莫小力的命来的就更容易些。 邱五娘子早料到莫小力会这样说，面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得太过。 那个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邱老弟就不愿意了。邱家的冤屈，必须得尽快洗清。否则，邱老道就要命丧京城了。 想到这，邱老弟就怨怪起了邱五娘子来。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当初你为何要护着那个人，为什么不干脆把一切都说出来？如今好了，把叔公都搭进去了。”邱老弟冲邱五娘子吼道。 “宏儿，别这样对你姐姐。她如今已经自责不已，你再逼她，是想让她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么？”徐青厉声喝止邱宏。 邱老弟邱宏被徐青这么一斥，才恨恨的闭上了嘴。 邱五娘子眼眶走就红了，如今正吧嗒吧嗒的落着泪。徐青见了，便叹息着掏出帕子，温柔的替邱五娘子拭去泪水。 莫小力在一边诧异的看着这一切，待邱五娘子被徐青哄好，这才问不甘垂头的邱宏：“你们的叔公，该不会就是那邱老道吧？” 若真是邱老道，莫小力说不定还真愿意想个法子，将人救出来。 毕竟，那邱老道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他那一身的功夫，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得很。 邱老道这一称呼，也只有莫小力才会叫。因此，邱家姐弟怔愣的半响，才反应过来邱老道是谁。 “没错，我叔公就是半峰村的那个道长。他如今身陷囹圄，性命堪忧。”邱五娘子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 邱宏听邱五娘子说完这些话，才急切的补充：“都是我姐这个祸害，才回到京城就忍不住去会她那个骗子情郎，才累得我叔公让那些坏人给算计了……” “宏儿，求你别说了，成不？”邱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五娘子截断了。 莫小力鄙夷的瞪了邱五娘子一眼，淡漠道：“不说，我怎么知道该不该帮你们的忙。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该怎么对付他们。难不成，我闭着眼睛，就能帮到你们啦？这要是万一对方太强，愣是将那于家全员都赔了进去，你们能负责得了？” 最恨的就是面对感情的时候，完全没有是非观的女人。这种女人，最终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人利用过后抛弃，要么跟那人一起狼狈为奸。 当然，那样的女人倘若遇上的都是好的人，就无需担心这些东西。 然，这邱五娘子看上的那个人，明显是个前者。所以，莫小力有些瞧不起这样的邱五娘子。 这应该就是莫小力自从见过邱五娘子之后，对她毫无好感的原因之一。 一个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的人，她身上的磁场，跟正气满满的人融合不到一处去。 邱五娘子被莫小力那清冷的语气浇醒，整个人都有些无措。她有些紧张的看向徐青，张着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奈何，莫小力说的都对，她能解释什么？这一会，她只要一张嘴，那都是狡辩。 好在徐青没有表现出异样吗，依然目光柔和的看着邱五娘子，那眸中的信任，让邱五娘子瞬间崩溃了。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竟然亲手丧送了邱家最后一位长辈的性命，我简直该死。我不该心存侥幸，我不该抱有奢望的。报应，都是报应。抱歉，徐大人，我不该利用你的。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邱五娘子突然跪趴在地，泣不成声道。 莫小力一副了然的模样，很是不屑的扫了邱宏一眼，仿佛在对他说：“你姐姐没救了，好不如你自己出手来得实在。” 正文 第224章 反间计 邱宏许是意会到了莫小力的暗示，便直接站出来，理也不理跪在地上的邱五娘子，跟一脸不可置信的徐青。 “莫姑娘，我姐姐她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今后再也不会听她的话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跟你说清楚。”邱宏恨声道。 紧接着，邱五娘子就颓然的趴在地上，面上一派的了无生趣。 徐青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那面上的失望与气恼一点儿也没掩饰。 莫小力冲邱五娘子扬了扬眼角，指了指门外。 徐青会意，喊来两个婆子跟两个小丫头，将邱五娘子给拉走。 “你们给我好好的伺候邱姑娘，千万别让她磕着碰着。”徐青面色淡然的交代了一声。 邱五娘子被人扶到了门槛出，才愣愣的回过头来，深深的望了徐青一眼。 徐青面无表情的回视，眸中一派的清冷，不留半点余温。那样陌生无波的眼神，震得邱五娘子瞬间灵魂出窍，呆呆的让人带走了。 人被带走了，莫小力才示意邱宏继续。 依照邱宏的说法，邱五娘子那个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好像是皇家的人来着。 只不过，那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人给陷害了，还白白丢了爵位。 为了报复那些人，那个人才会联合跟邱家这样蒙冤，还留有后人在世间的人家，想要做出不少对付朝廷的事情来。 “我偷偷看过我姐的信。上头，那人不仅交代我姐找出金矿的位置，还让我姐将各处岗哨，朝廷派了多少人镇守矿场，矿场附近都有什么人等等。事无巨细的都问了一个遍。包括了你们村，跟你家的事情，我姐都跟那人说得清清楚楚的。”邱宏语气愤慨，声调显得有些高亢。 可见，邱宏对于邱五娘子的做法是极为不满的。 “这些事情，是发生在矿场事件之后，还是之前？”莫小力问。 徐青早拿来了纸笔，亲自记录。 邱宏小心的看了徐青一眼，发现他正一心扑在公事上，这才大胆道：“是我们回京之后的事情。我姐还背着我去见了那个人，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几样名贵的首饰，跟一大沓银票。” 有了那些银票，邱五娘子便有意无意的跟于家的那个赵姨娘有所接触。 后来赵姨娘被赶去了京郊的庄子，邱五娘子才开始消停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在京中游走，完全不搭理邱老道的警告，完完全全的将身世暴露了出来。 于是，邱老道在替人看诊的时候，被禁卫军给当场抓获，以逃犯的身份关进了刑部大牢。 事发之后，邱五娘子才开始着急。她再次去找了那个人。那人就让她会四怀镇，想法子接上莫小力，让她求于家出手。 于是，才有了之前的事情。 听完邱宏的话，莫小力简直有种将邱五娘子的脑壳子撬开的冲动。 “我也很想知道里头塞的，究竟是土还是沙。”徐青的声音凉凉的传来，让怒火中的莫小力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你们为什么要利用徐大人？”莫小力也替徐青感到不值。 人家当了鳏夫这么些年，好容易遇上一个心仪的对象，结果竟只是利用他罢了。 倘若换成莫小力，定是要亲手将那人大卸八块，然后分开扔到相隔数千里的地方喂狼去。 好像这样还不足以解恨。或许就该留着那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这，当着她的面，亲自揭开那个利用她的人的真面目。 只有那样才够刺激，达到报复的目的。 亲眼看着对方痛苦、绝望、疯狂的自我责问，那简直是一种神级享受。 “小力说的是，那我便留着那人，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亲眼看着她发疯。”徐青挑起眼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小力后知后觉的捂着嘴巴，偷眼看了看邱宏，深怕这个耿直得正义过了头的少年，会当面怼她。 好在，那个愤青少年邱宏，对邱五娘子的意见还是挺大的，并未对莫小力的说法有任何的不满。 见莫小力那副小模样，邱宏有些不爽的扯着嗓子道：“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么？我姐她就是欠骂，我巴不得有人将她骂醒呢。只要她能活着，我就知足了。” 徐青听了邱宏的话，便道：“即便你姐今后能活着，只怕惩罚不会轻。除非你们姐弟俩肯将功折罪。” 莫小力双眸一转，一个念头便在脑海里成型。《无间道》那样的剧情，其实还是可以利用利用的。 不就是反卧底嘛，运用好了，可以将那些个人一锅端了。 当然，若是一着不慎，他们这一方也没什么好下场。 但至少比什么都不清不楚的，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好。莫小力坚信正义总能战胜一切的阴暗。 “小红，我们要是让你们成为我们的细作，你们可愿意？”莫小力就贼兮兮的问邱宏。 邱宏听得一阵茫然，不知道莫小力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邱宏知道细作的意思。他跟邱五娘子现在，可不就是细作嘛。 徐青倒是立刻就意会到莫小力话中的意思，遂握手沉思，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莫小力见邱宏不明白她说的意思，便继续解释道：“我是说，你们依然继续你们之前接收的任务。只不过，你们得按着我们的要求，提供我们给你的那些信息。也就是说，明面上你们依然是潜伏在我们身边，替那人办事。事实上，你们所做所谓，都是我们授意的。也就是，你们成了我们这一边的人。” 听了莫小力的这番话，邱宏才恍然大悟，面上现出惊异。没有立刻回答莫小力。 莫小力也不催，笑眯眯的，兀自喝茶吃点心。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上简直跟背了饿口袋似的。早饭才过不久，她便饿了。 只不过，徐青府上的点心都是糯米做的，她不能多吃。只是吃一两块垫垫肚子罢了。 一时间，小厅里边，就只剩下了莫小力喝茶吃点心的声音，以及徐青手指敲击几案的声音。 正文 第225章 缘分这东西 良久，邱宏才握紧双拳，正着脸色双目坚定的看向莫小力跟徐青，下定了决心。 莫小力观其神色，便猜出，邱宏已经被他们拿下了。 徐青在邱五娘子被拉走后，面色恢复了一贯的随和温润，此时就慈和的问道：“可作出抉择啦？” 邱宏稳了稳心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我愿意为你们办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莫小力大概猜得出，邱宏会有什么条件。无外乎是为了邱老道跟邱五娘子。 虽说邱宏看上去就是个问题少年，但他对于亲情的在乎，一点儿也不比谁少。 “说吧，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事情，我们不会拒绝的。”徐青声音柔和，跟之前的清冷判若两人。 邱宏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声音细细的说到：“我、我想让你们放过我姐姐。还有，能不能先帮我把叔公就出来？” 这两件事，不管是那一件，都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倘若那个背后之人，所犯的事太大，邱家姐弟受到牵连，最后只能是个死。 想要保下一个死刑犯，可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能办成的。动用到的关系，欠下的人情，那都不必说的。 至于邱道人，倘若真要救人，也得趁早，免得被当成逃犯给干掉。 然而，看邱五娘子姐弟俩的情形，到这四怀镇已经有一段时候了，这一会才想着要救人，会不会太迟了些？ 想到这，莫小力就怒了。邱道人那人虽然看上去有些不靠谱，嘴也毒，却难得的是个好医者。 “你们怎么不等后年再想办法就那老道呀？你们来这镇上多久了都，难不成，就没想过办法？”莫小力小脸带怒，语气很是不好的问邱宏。 邱宏面色涨红，尴尬不已的底下了脑袋，少时才忿忿不平的说到：“都是我姐让那奸人给迷了心窍，坚信那人会想法子就出叔公来的。” “这时候你到是知道怪你姐姐啦？也不想一想，你已经十六岁了，早到了当家立事的年纪。既然知道你姐做的不对，就该站出来，坚决反对才是。”徐青温润平缓的声音响起。 那平稳无波的音调，让莫小力听不出徐青的内心波动。 邱宏也不做辩解，而是诚意的认错道：“我知道之前做错了，现在不是在改了么。莫姑娘，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们？” 邱宏的我们中，还包含了邱五娘子，还有邱老道二人。 莫小力撇撇嘴，看向徐青。只要徐青也开口要求她帮忙，那她就考虑考虑。 当然，莫小力可不认为徐青会请求莫小力，说动于家的人出手。 毕竟，徐青跟于家的人，那也是有交情的。 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了个大秘密。关乎朝廷的秘密。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无需莫小力这样的小角色出手。身为食君之俸的朝廷官员，徐青还有于家的人，都有义务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果不其然，徐青收到了莫小力的眼神后，便笑眯眯的回邱宏：“这是你们跟朝廷之间的合作，无需麻烦小力这个乡下小姑娘。” 徐青的言下之意，便是将事情揽到了他们朝廷中人的身上。也就是说，邱宏现在，是替朝廷办事的人，直属徐青他们的管辖。 邱宏意外的看了徐青一眼，得知这是真实的，并无一丝虚假，才激动的站起来，冲徐青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莫小力见事情已经说好，没有自己什么事儿，就打算告辞了。 徐青见莫小力要走，就张口想对她说点什么。只是，那事儿似乎有些难开口，他愣是半天也发不出个声儿来。 莫小力见状，就有些不耐道：“徐大人，你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哦。道闵哥哥再外边准等着急了。” 徐青见莫小力那双乌漆漆的双眸，静静的盯着自己，仿若洞悉一切，他便再也开不了口了。 于家的事情，并非他们外人能说和的。其中的种种关窍，非得他们自己去解开才能行。 “有空常来叨扰啊。小力，你做的甜酒酿，我很喜欢吃，下次给我带点儿来呗。”徐青就转个个口风道。 莫小力点点头，道：“这有什么难的。正好这一次我也带了酒曲来，要给我曾外祖他们酿几大缸子，到时候顺手帮你酿一坛子也省事。” 徐青就笑了，起身送莫小力出去。邱宏有些不知所措，也跟在徐青身后送莫小力。 前院，程道闵正站在一棵枣树下，看着树上的点点豆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之后，程道闵才正回了脑袋，转对莫小力他们来的方向。 莫小力见到程道闵一贯的暖暖的笑脸，心情也好很好，跳过去问他在干嘛。 “我在想，咱村里一棵枣树都没有呢。”程道闵说着，便冲徐青行了一个礼。 徐青客气的让了让礼，问道：“你娘这几年可好？我早想上山去看看你爹娘，可惜这几年事情太多，竟不能成行。” 对于徐青一张口就问赵氏的情况。外人肯定会有所误会。也只有莫小力他们知道，其实徐青跟赵氏是有亲缘关系的。 赵氏娘亲姐妹在被买入教坊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好闺女。她们的外祖家就姓徐。 徐青，刚刚好是赵氏外祖家五族之内的亲戚。 因此，徐青也算是赵氏的远房表弟了。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莫小力总是在感叹，这世间真是太小了。或者说，缘分这东西太过于玄妙了。 世界这么大，依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这是何等的幸运。 当然，这幸运不包括她与老于的相遇。 老于于莫小力而言，那是一个复杂的情结。倘若抛开老于作为莫小力外祖父这个身份，莫小力倒是很愿意把老于当做祖父这样的长辈尊敬的。 奈何，这世间就是这样的狗血，竟然让莫小力遇上这样为难的事情。 早得知老于身世之前，莫小力觉得那个老人很不错，真的。 正在跟徐青交谈的程道闵见莫小力紧抿了眉头，就问：“小力你怎么啦？” 莫小力摇头，笑道：“道闵哥哥，咱去买酥油饼吃，我饿了。” 正文 第226章 工地异状 徐青诧异于莫小力的说法。话说，现在离晌午还有一个半时辰，不该饿得这样快才对。 更何况，刚刚他们谈话的时候，厅里还有点心茶水呢。 “你们没吃早饭？”徐青不解的问道。 莫小力摇头，回道：“吃了呀。只不过我最近饿得快，总觉得吃不饱。” 徐青就笑了，邀请莫小力跟程道闵留下一起喝个上午茶。 莫小力拒绝了，道：“这街面上的好东西多得是，我得去好好吃它个遍。” 徐青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招呼他们赶紧去吃。还交代莫小力少吃点豆制品。 “你肠胃不够强，稍稍喝点豆浆还成，吃过了豆腐什么的，会涨肚。”徐青婆婆妈妈的吩咐，就跟个念叨孩子的母亲似的。 莫小力就感慨道：“徐大人将来一定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就跟我爹似的，非常的好。” 程道闵噗嗤笑出声，伸手揉了揉莫小力的脑袋，不说话。 徐青嘴角就有些抽抽，挥挥手让他们快走。看着莫小力的背影，徐青摇头自语道：“这世上，怎会有第二个莫大拳。就是有二个三个莫大拳，也不能有其他的莫小力。” 只不过，莫小力所说的，将来他会是个合格的父亲这一事，徐青倒是非常期待的。 想到这，徐青的面色就有些不太好。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利用他的该死的女人。 枉他对她如此真心，就差对她掏心掏肺了。谁成想，那人竟是在利用他。真是可悲又可笑哪。 他该拿那个人怎么办？这一会，徐青就再也没了之前的好心情。 才被莫小力哄好的愉悦心情，瞬间随着邱五娘子的事，消失殆尽。 徐青苦恼的往回走，竟连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邱宏，也忽略掉了。 邱宏将徐青的转变看在眼里，心中也在暗自惋惜。他很喜欢徐青的，也曾想过要不要劝邱五娘子假戏真做，就嫁给徐青得了。 奈何邱五娘子被那个人迷了心窍，愣是冥顽不灵。哪怕是这个时候，邱五娘子依然陷在那人的谎言里拔不出来。 “徐大人，我姐姐不相信我娘是那个人动手害死的。若是你能拿出证据来，说不定我姐姐也就想通了。”想了良久，邱宏害死开口道。 徐青那沉重的步伐就是一顿，却没停下来，恍若没听到邱宏的话一般。 只不过，徐青那略微轻快的脚步，出卖了他的心思。 邱宏看着那一抹郁气消了不少的背影，悄悄的吐了吐舌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小跑着跟上了徐青。 关于反间计的筹划，他跟徐青之间还有许多的细节要谈。真希望在这期间，邱五娘子的态度能有所转变。 莫小力他们出了徐府，走到街面上，买了软和易克化的红糖米发糕，每人吃了半斤，这才舒爽的笑开了。 “道闵哥哥，你说，我爹会不会被我吃穷呀。”莫小力抓了一把松子，边走边磕，问。 程道闵笑意浅浅，看着莫小力那小老鼠一般的吃像，道：“大拳叔本事得很，种出来的粮食就够养活你的了。” 更何况，莫大拳即将到这镇上来开木匠馆，到时候养上三五个莫小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莫小力听了程道闵的话，也笑呵呵的乐着。走到一个糖人摊子前，莫小力就走不动道了。 “道闵哥哥，我想我们家那两个小魔头了。你说，这一次回去，他们还能认得我们不？”莫小力看着憨态可掬的糖人娃娃，惆怅道。 程道闵伸手将那个糖人娃娃取下，递给莫小力，道：“这才几天呀，甭担心，那两个小魔头不敢忘了你。他们要是敢忘了你，你回去就不给他们熬麦芽糖吃。” 莫小力接过糖人，读者嘴儿，气哼哼的伸手搓了搓，终是恨恨的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哼，他们要是真敢忘了我，我就……” 程道闵好笑的看着言不由衷的莫小力，配合着问：“你就怎么样？” 莫小力咬着糖，含糊道：“我就把他们哄回来。” 这话说得有点怂，惹得程道闵哈哈大笑。 十四岁的少年，变声期已经道了为期，那属于少年的嗓音已经初显雏形。加上程道闵那颀长的身板、阳光和煦的面庞、刚毅俊朗的五官，正是吸引人的好年景。 莫小力看着这个比她高了许多的少年，不仅感慨基因的神奇之处。 择优继承的基因，在程道闵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赵氏秀丽的姿容，加上程冲那英俊高大的身姿，使得才十四岁的程道闵，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这不，大笑出声的程道闵，便引来了不少小姑娘小媳妇的侧目。 至于那些个妇人婆子，大概是在为自家闺女孙女物色女婿人选呢。 当然，这一切，莫小力跟程道闵是浑不在意的。他们打小儿一起长大，早就熟得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 只是，今儿莫小力才发现，程道闵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今天的程道闵，格外的养眼，总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只不过，莫小力觉着心下有些微的别扭。特别是每次与程道闵四目相望，程道闵对她微微一笑的时候，莫小力的心底总有一股子的酥麻感，怪怪的。 甚至于，莫小力有些不敢直视程道闵那温和得能包裹住她的眸光，那种怪异的感觉，有些羞涩，有些复杂。 这令莫小力有些无策，遂借着吃东西，东拉西扯的跟程道闵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程道闵也感应到了莫小力的异常，看着莫小力按闪躲的目光，程道闵感到有些难受。 难不成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莫小力生气啦？但莫小力的表现，也不像是生气呀。 两人就这么各怀着心思，去了县衙工地。才到地界的时候，莫小力他们便察觉出异样来了。 工地上，全部的人全都围在了一处地方，完全没人在赶工。 那个被围起来的地方，正是莫小力让完成一个池子的地方。 只因那里太过于荒芜，连根草都稀得长，莫小力无奈，才想要挖成一个池子的。 如今那些个人全都围在那里，难不成挖出了金子来？ 正文 第227章 猜测 事实上，还真是意外惊喜。工地上挖出来的不是金子，而是一个墓室。 工人们围在墓室入口，商量着该不该继续挖下去。但凡出现这么大墓室的地方，肯定都是风水极佳的。 要不然，钦天监也不会直接将县衙的衙址选在了这个地方。 莫小力跟程道闵挤进去，看着那个狭长幽深的甬道，以及那一扇厚重的大石门，感到惊奇不已。 以为年纪稍长，阅历相对丰富的老匠人就对莫小力道：“瞧着墓室口石碑上的文字，想是隋唐时期的西突厥人的墓穴。” 那个时候，这一代全被西突厥的人占领。从墓穴的规格，以及奢华程度上看，这墓穴要么是突觉贵族的，要么是突觉皇室的。 莫小力看着那蚯蚓一般的文字，觉得脑瓜有点儿疼。 但凡遇上墓穴，那么这样的地方，就不好在建县衙了吧。也就是说，这十几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程道闵在被挖开的墓穴甬道前观察了一阵，有俯身去感受了一下底下的气流，良久才提议去请徐青等人过来。 “最好，让军营的人也来。我刚刚感受了一下，底下的气息非常的清新，通风良好，甚至闻到了一股子烤肉味儿。”程道闵瞧瞧对莫小力道。 前几年的四怀镇事件，表面上看似是解决好了。然而，事实上却没查出来那些个突降神兵的打哪儿进入的四怀镇。 莫小力听程道闵这么一说，就打了一个激灵。这些日子，县衙的工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的厉害。 然，程道闵说还能闻到烤肉味。难不成，是那些人早做好了准备，正等待他们这些人将这个墓穴挖空。 既是这样，那么墓穴底下，肯定是另有乾坤的。 为了安全起见，莫小力还是要求全员停工，都回到镇上去等消息。 “等朝廷说好该怎么办，咱在继续赶工。我瞧着，这县衙的落址怕是得重新选了。”莫小力道。 将人遣散，莫小力就命跟在她身边的七甲赶紧去请徐青。 徐青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工地上就只剩下莫小力跟程道闵两人了。 也幸好，县衙没起起来，其他的人没办法先行动工。这一片地方方圆五里范围之内，竟是半点人烟也没有。 孟戈站在小丘之上，四处望了望，终于瞧出一丝端倪来。 此时，县衙工地的位置，就跟一头狼的腹地之处。原四怀镇的北城门，就是狼尾。而当初云希舟派出去找救兵的人遇埋伏的地方，正是狼头的位置。 徐青面露急色，脚步沉重的走到莫小力所站的位置，问：“小力是瞧出什么来了么？” 莫小力目光有些涣散，道：“希望是我想错了。我觉得这个墓穴，正是联通外界跟四怀镇的通道。” 之后，莫小力便将她刚刚观察到的，说给了徐青听。 “道闵哥哥说得对，这件事必须得有军队相助。当年，军中的人虽然揪出来了。但我们都仍怀疑没清干净。那么两年过去，会不会又要发生两年前那样的悲剧呢？”莫小力担忧着说到。 程道闵在一边，面色有些凝重，道：“我刚刚有去仔细辨了辨那些气息，发觉里边还掺杂了牲畜粪便的味道。就算这样，那些气息依然清新。想来，那底下的通风做得非常的好。” “我猜着，那些牲畜，应该就是马匹。”最后，程道闵蹙着眉道。 虽然是木匠世家，奈何程冲父子都是天生的猎人。在粪便气味的事情上，程道闵的敏锐性，堪比一只受过训的猎犬。 徐青听了，慎重的点头，称自己明白。 “我得赶紧让人捎信给顾大人跟云将军他们。至于这里，只怕得先封起来。就是那些工匠们麻烦些，这事怕是捂不住了。”徐青凝重的面色上，满是担忧。 莫小力叹息一声道：“千万别捂住。相信那些人还不知道我们想了那么远，在云将军没派人来之前，咱就先只当做是发现了一处古墓穴。” 徐青点头，然后迅速的办事去了。至于跟随过来的其他官吏，都好奇的围在甬道前边。 见徐青板着一张脸迅速离去，便也都莫名其妙的加快脚步跟上。 霎时间，工地上便又只剩下程道闵跟莫小力两人。 程道闵见莫小力小脸皱巴巴的，便劝她：“我瞧着这件事只怕一时半会不能完结，要不咱还是先回村吧。那两个小魔头，只怕在正折磨大拳叔呢。” 说到双生弟弟，莫小力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不少。 是呀，她只是个普通的百姓，山里的娃，不需要忧国忧民，只管过好小日子就成。 “好呀，咱先回村去。我好想小恶魔们，也想我爹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爹是不是又记得给那两小恶魔当马马骑着了。”莫小力露齿一笑。 程道闵也跟着莫小力笑了，两人对视一眼，莫小力很快就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神。 程道闵眸中闪现失落，心中莫名的伤感。他努力回想今日的一言一行，发觉自己并未有做错的地方。 莫小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闪躲他的目光了呢？好像，是在糖人摊子前开始。 那时候，他干了什么？他好像只是买了个糖人，都了莫小力几句。 之后……之后他好像大笑了几声。 似乎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莫小力便开始闪躲他的目光。难不成，他笑错啦？ 直到回了思儿客栈，程道闵依然没有想明白。 莫小力沉浸在自己那别扭的心理变化之中，竟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程道闵的异样。 听说在县衙工地上挖出了墓地，苏伟宁感到好奇不已。得知莫小力两人回了客栈，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才在院门口碰上莫小力二人，苏伟宁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氛来。 “你们俩吵架啦？”苏伟宁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摸着下巴啧啧问道。“真是难得。我以为你们之间这辈子，都是心意相通、温温馨馨的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吵架啦？”莫小力跟程道闵异口同声道。 这话一出口，莫小力跟程道闵就是相视大笑，惹得想要看热闹的苏伟宁纳闷不已。 正文 第228章 回不回村 苏伟宁被莫小力二人的突变闹得有些糊涂，差点就忘了打听墓穴的事情啦。 “你们是说真的？那个墓穴底下，就没有什么阵法，什么玄术？”苏伟宁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论何时，墓穴都是神秘又恐怖的存在。苏伟宁定是听书挺多了，以为那些玄术什么的，当真存在。 “表哥，你想的都是什么事儿呀。说书的人就是夸张，千万别全信。”莫小力有些头疼道。 苏伟宁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紧紧抓住程道闵的手道：“说说呗，墓穴被挖开之后，都发生些什么事情啦？” 程道闵有些无奈的望着程道闵，深深体会到了莫小力的那股无力感。 “伟宁，那墓穴也就那个样子，除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就什么都没有了。当时我们到场的时候，除了一堆人围在墓穴那里，就什么都没发现了。”程道闵道。 苏伟宁兀自不信，自言自语道：“啊，这怎么可能。人家都说了，那些古墓一旦被扒开，都得出点什么事情才对。” 莫小力翻了翻小白眼，问：“那表哥认为应该出点什么事情才正常？” 苏伟宁一本正经道：“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黄沙漫天，各种怪异的声音四起，掘墓之人身边怪事连连等等。” 得，看杂书看多了。这世间哪来那许多的玄幻呀。莫小力有些无力吐槽。 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莫小力便又有些惊疑不定。倘若那些东西都不存在，那么她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道闵笑得有些无力，道：“伟宁，如今这事出来有大半日了吧，你可曾听说过什么。还有，这天气不挺好的，哪来的你说的那些事情呀。如若真要发生些什么，也得过些日子才能瞧得出来不是。” 苏伟宁愣了愣，半响才重重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道：“嗳，我说呢。那个墓穴只是挖开了甬道，墓室的入口门道没被打开的吧。” 莫小力跟程道闵都点头。的确是这个样子没错。不过，就算是墓室入口被打开，只怕也不能发生苏伟宁所期待的那些事情来。 唯一会有改变的，就是这四怀县的安全问题了。 若是那个墓穴里头，真的住有敌军，那么四怀县又要陷入危险之中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那些个人筹划一个大阴谋的了。 只是，这件事不能跟苏伟宁说。在军队没来，莫小力的猜想仍未得到确定的时候，她可不愿因为自己的胡乱猜疑惹来大乱。 打发走了苏伟宁，莫小力就回了自己的房里，靠在床柱上发愣。 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心率有问题。今天当真是见鬼了，这心跳总是莫名的加快。 程道闵看着莫小力逃离般的回了屋，心下纳闷不已，也失落得不行。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 难不成，是长大以后，莫小力便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那么，是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情，惹得莫小力看不过眼啦？ 真是烦恼。程道闵苦闷的回了自己的屋，同样躺在床上发呆。 军营的人来得挺快的，应该的徐青有特殊的传信渠道。 天才刚刚暗下，云路便带了五千人，策马进了镇。 留下两千人，跟镇上的衙役们组成队伍，轮流守着镇门，以及在镇上巡逻。 剩下的三千人，分散在莫小力指出的狼头位置，以及县衙工地之上。 云路抽空来见了莫小力一次，听了莫小力所猜测的内容后，就沉着脸走了。 莫小力感受着陷入惊慌的小镇，暗暗祈祷只是一场虚惊。她宁愿被人大骂多事，也不愿她所猜所想成为现实。 这一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莫小力在床上辗转，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正下着蒙蒙细雨。灰蒙蒙的天，瞧不出现在是何时。 守在外头的苏家小丫头听到动静，便敲门端了水等洗漱用品进来。 见莫小力茫然的望着窗外，就找出来一件薄披风，给莫小力披上。 “姑娘，这雨天有些凉，你还是别站在窗下吹风了吧。快要晌午了，姑娘先吃碗粥垫垫肚，如何？”小丫头叫水莲，今年十三岁，比莫小力大了两岁。 莫小力亲自动手系了披风，应了一声好，就自己去洗漱。 水莲转身出去，不多会就端回来一碗热气蒸腾的鸡丝小米粥。 待莫小力喝了粥侯，水莲才笑眯眯道：“听说姑娘想要回村，能不能带水莲一同回去？” 莫小力不解的看向水莲，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 水莲见莫小力以询问的眼神看她，就坦诚道：“是老太爷老太太说的。说是姑娘大了，身边得有个贴身伺候的。水莲自认跟姑娘最熟悉，也最了解姑娘，就大胆求了姑娘。姑娘，就带水莲回去不成么？” 水莲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其自身的修养跟气度，却不是平常女子能有的。 苏家的下人都这样，总是自己附带一种娴静优雅的气质。难不成，苏家的书香气息，是能传染人的？ 莫小力静静的看了水莲一眼，觉得她有些眼熟。至于为何有那种感觉，莫小力也想不明白。 “你先别求我，我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嘞。带我前去问过曾外祖父母，在下决定吧。”莫小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就率先出了房门。 春天里下雨，总是特别的缠绵温润。院里的廊檐下，。程道闵正背着双手，闭着眼感受温润的春风拂在面上的触感。 作为手艺人，在灵感上，须得比别人更为突出，才能占得一方天地。 程道闵没错找灵感的时候，都是那样，静静的感受大自然的一切。 莫小力看着那样的程道闵，发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心率又有些不正常了。 这是以往没有过的。难不成是她心脏出了毛病？ 不该呀。她从未听说于家跟苏家，有人患有心疾的。这时候，莫小力有些怀念邱老道。 要是那老头儿在这里，她就能请他给自己诊脉，一准儿能瞧出是什么毛病来。 莫小力没打扰程道闵，而是亲自撑了伞，去了苏家大院。 才出自己院门口，莫小力就发觉出不对劲来了。那些守在她院子周围的官兵是怎么一回事儿？ “姑娘，昨夜镇上来了两万大军。这些人，是被派来保护咱这一家客栈，跟客栈里的人的。”见莫小力疑惑，水莲解释道。 两万大军？还真是大手笔呢。想来，这件事还真是不简单。 莫小力的心瞬间沉到了底，犹豫着要不要回村去。或许，也将苏家的人全都劝回去。 正文 第229章 无法拒绝 事实上，莫小力的计划并未成行。才去到正院，就有人进来说找莫小力。 于是，莫小力就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小小的侦查员。程道闵作为莫小力的随行人员，也被编到了侦查队伍里边。 莫小力被匆匆忙忙的叫到了工地上，心情有些不美丽。主要是这件事跟她这个平头百姓完全没有相关呀。 真要想找一个精通机关之术的人，应该向朝廷申请才对。她不过就是个山里的小女娃罢了。 “云千户大人，你这是想要干啥？我不过就是山里的一个小农女，没那大能耐给你们当侦查兵呀。”一见到云路，莫小力就抱怨道。 几年时间，足够云路当上千户的了。原本的云千户，现在是个副将军，权利仅次于大将军。 云路见到莫小力总是心情欢喜的。只要莫小力出现的地方，总能找出不寻常来。 甚至于，许多事情的解决方案，也都是莫小力给提出来的。 就算这一年多来，云家兄弟都没再半峰村，也不妨碍莫小力探知边关的事情。 那些，都是云大将军授意的。 作为局中人，他们经常会被眼前的屏障遮了眼。这时候，就需要莫小力这样敏锐而值得信任的人，出来指出破绽。 “小力，你说说，这个墓穴，我们要怎么挖掘？”云路忽略掉莫小力的不满，笑嘻嘻的问道。 即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云路依然是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感觉仍旧是个不知愁的少年一般。 莫小力撇撇嘴，有心不想搭理云路，却不能放着满城的百姓不管。 想是几年前的四怀镇事件过后，那些个人以为镇上早已经安全。加上朝廷将四怀镇升级成了一个县，前来镇上安居落户的人就更多了。 原本，小小的一个镇，能有上万人口，就算是顶了天了。 如今的四怀县，光是那些已经定居下来人，都快要超过三万人了。 更何况，还有那些个居无定所的走商们，在镇上添置给外宅的住所跟人口了。 “你们为什么要掘了这个墓穴？说不定底下非同一般，咱可以加以利用呢？”莫小力道。 云路了然的哈哈大笑，道：“瞧，这不是还得请你出来，才知道该怎么做嘛。这个墓穴，我瞧着有些邪性，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徐青带着那个于侍郎走过来，听了云路的话，也跟着一笑，道：“小力就跟个小福星似的，总能给我们带来好运，也会给我们出好主意。” 莫小力带着高高的帽子，有些不敢再待下去。就怕那帽子过高，压坏她纤细的小脖子。 “徐大人，千户大人，你们就别说笑了。这墓穴，得找个精通五行八卦，以及机匠之术的人来开启，千万别乱挖掘。”莫小力头疼的说到。 程道闵也在一边道：“就是啊，得找懂行的人来才行。小力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不是有那门子手艺的人。” 来之前，程道闵不仅受了莫家长辈的嘱托，要护着莫小力。他还受到了家中父母的叮咛，凡是都要替莫小力挡着。 于是，程道闵小少年，就担负起了莫小力随身护卫的职责。 只要有不利于莫小力的事情发生，程道闵都义无反顾的出来阻挡。 诚如刚刚那件事。莫小力是没有能力去指导朝廷的人挖掘墓穴的。 真要是莫小力有那个能力，程道闵也是不允许莫小力去干的。毕竟，朝廷的差事不好办。 更何况是莫小力这种完全没有身份地位的小老百姓了。 万一一个不好，那就是诛九族的灭族大罪。 因此，莫小力不该接触到这种大事上去。程道闵不允许，莫小力自己也不愿意去参与那种事情。 然，云路跟徐青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莫小力是福星，只要有她在场，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诚如当初四怀镇事件，要不是莫小力怂恿三小少年，以及救了陈吉古父子仨，他们不可能会那样快的控制住场面。 又比如，矿场的事件，要不是莫小力的掺和，他们也不可能查出那些破事儿来。 如今，他们已经借着莫小力敏锐的小眼光，斩断了那些人不少的手脚，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凭什么让那些人在吸食了继周百姓的血汗之后，还能养尊处优，逍遥法外。 尤其是那些个通敌叛国的人，就该揪出来，五马分尸。 见莫小力跟程道闵抗拒这件事，徐青就劝道：“别担心，这件事除了屋门几个，谁也不会知道的。真要到了让你们下墓穴的时候，我们都会安排妥当，定不让人看出是你们来。” 云路也道：“我们自然也想到过那些可能性，知道影响很大。所以，我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给你们改装换身份。” 莫小力依然不乐意。“这世上又不透风的墙么？有的话，麻烦给我来个六面，我好合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 徐青跟云路听了，就有些讪然。但他们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尤其是云路，早在作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已经安排好了后路。 “小力，听我说，这件事，我已经上报朝廷了。依照云家的做事风格，你在其中的所为，肯定都会告知圣上的。到时候，就算有人借用这件事来攻击你们，你们也不会有事。”云路道。 徐青跟于侍郎在一边听了，就有些诧异。云家在京城的势力，那不是任何一个世家所能撼动的。 虽说云家叔侄既只是在这西北边城，领着二十几万大军当了封疆大吏。 奈何，这西北地方广袤，人烟稀少，是最不好守卫的地方了。 在这样的地方领兵，在朝中的官员看来，不过就是一种贬职下放。 所以，就算是云家的子弟在朝中任职武将还是文官，皇家的人，都不怎么忌讳云家。 于是乎，云家在京城的本家，简直如鱼得水，风光无俩。 当然，那也是云家的人在做人方面很有分寸的原因。他们既不因为自己是世家而仗势欺人，也不因为得到皇家的信任而飘飘然。 既然云家的人都担保，莫小力他们这一回私下里参与朝廷事情无恙，那这件事当真就有了保障。 于是乎，莫小力跟程道闵就无法在张口拒绝了。毕竟，他们对于古墓还是相当好奇的。 既是好奇，何不亲自去弄清楚。 正文 第230章 费尽心思 既答应了跟随云路他们一起去探秘墓穴，莫小力跟程道闵自然不好再回村了。 回到客栈之后，莫小力跟程道闵就借口回村，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 半下午的时候，云路派去接莫小力他们的马车就到了客栈大门之外。 与邢三他们约定好了回来的日期，莫小力跟程道闵就坐上了马车。 之所以来的时候是骑马，回去的乘马车，那是因为莫小力身体不舒服。 大家伙也都知道莫小力的小肠胃不怎么好，就以为是她积食了，便也没多想。 马车到了大湖区，就以移花接木的手法，用替身将莫小力二人换了下来，直接变了身份，回到了云路的身边。 至于那两个前去半峰村的替身，都是事先就说好的，也派人跟程莫两家的人打了招呼了。 至于为什么能那么快的得到程莫两家家长的应允，只怕只有云路他们才晓得了。 四月十八，月上中天，县衙工地上，那个被篷布栅栏围城了一个小世界的地方，出现了一行人。 那些人当中，有两个手握八卦盘的老先生。那便是朝廷的机关将人跟玄术道人。 那俩人在墓穴甬道之前掐算了半日，有神神叨叨的提灯在甬道里数了半天的砖头，这才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墓穴的入口是下了死机关的。除开挖通，没有别的办法。甬道到入口之间的那段距离，所有的机关都早遭到了坏，伤不到人了。”那位玄术道人说到。 莫小力看着那个道人，觉得他的神叨有些不可信。这样的古墓，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个害人的机关。 真要是有，那些个盗墓的人怎么都那样顺利的偷到东西呢。 墓穴里头就算是有机关，那也是防盗的。就是在装有财物的地方。 但凡有人忍不住动手，那个机关就会被启动，将所有的财物都毁掉；或是人跟财物都被埋葬。 当然，这不过是莫小力的理解罢了。这世上有那许多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当然也不排除能工巧匠们，将一个墓穴建得跟龙潭虎穴一般坚固。 莫小力心想，那么大的一块石头能够横在墓穴入口，同时完全没有将那个入口下的地面压沉半分，那定是在别的地方还有着力点。 只要能将那个着力点弄清楚，就能轻松的将这善厚重的石门撬开了。 没错，就是撬开。找到着力点，测算好使力点，运用杠杆原理，就能将那扇石门弄开。 当然，直接挖开也不错。只不过比较费时费力。到时还不知道会挖到什么。 只怕听到外边的动静，里头的那些个妖鬼蛇神都躲了起来，多不好。 于是莫小力就小声的跟程道闵说了这么一段话。程道闵倒是笑眯眯道：“我光想这动用滑轮组来着，没成想还有更简单方法呀。” 莫小力就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方法也不简单，还挺费劲儿的。到时候需要用来加塞的东西，只怕就比较的难找。” 程道闵就问需要些什么东西。 “需要一些坚硬能抗力的东西来撑起那块石板。并且，得一层一曾的往上加，非常的麻烦。”莫小力这么说着，心想好不如直接挖通的好。 于是，徐青等人在两位术士的提议下，在一处相对松软的地方开始往下掘土。 那个地方，刚刚好在之前莫小力提议完成池子的那块大石头旁。 具那位机关将人道，那个地方，是墓穴的一处通风口，相对好挖一些。 “就是到了底下，只怕那个口就变得很小，通不了人进去。”那人道。 “为何一个墓室，会留着这样的通风口呢？”莫小力似是自语道。 云千户等人在边上听了，就都陷入了沉思。埋的都是死人，留着气口干嘛？ 答案呼之欲出。奈何谁也不敢轻易下决论。 从鸡鸣时分开始挖掘，直到日上杆头，才算是挖到了洞壁边上。那个只有三公分的通风口，当真是连幼儿的小手都伸不进去。 更何况，经过测量之后，得知那块砖石足有半米厚，只怕不好凿开。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莫小力便将她跟程道闵的想法说了出来。 滑轮这东西，已经在继周出现了近二十年。因此大家都不陌生。 只不过那杠杆原理，大伙儿还是非常好奇的。新事物的发展与形成，通常都是一项大改革。 莫小力就简单的在地上划了所谓的杠杆原理说明图。于是，大家就都期待不已。 尤其是两个术士，他们更向往那些未知的学术。 “用来加塞的东西好不好找？就找这样的石头不就成啦。咱这成川县生产大理石，特别是那些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徐青笑得一脸的贼贱。 莫小力斜了徐青一眼，就再思考下撬棍的地方。 “徐大人，云千户，咱光看着没用啊。那撬棍可得找根结实耐用的，省得到时候石头没顶起来，撬棍倒没了。”程道闵说道。 于是，徐青跟云路又凑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商量起事情来。 莫小力趁这个空档，往哪个通风口里头塞了一团浸了油的棉花，用细长的竹棍伸到底下，之后想办法引燃，观察了一下洞内的情况。 遗憾的是，她半点也没瞧出端倪来。倒是将自己的眼睛熏得不行。 后来还是那两个术士一起推演出来，大石板在里头的着力点，以及墓穴里边的走势。 当墓穴的入口处被撬开起来有八十公分高的时候，莫小力便不再赞成继续往上翘石板了。 “这个高度，足够人爬进去的了。要是再抬高，里边的着力点就废了，石板的全部重力都压在这些花岗岩上，只怕撑不住多久。” 墓穴的入口处，是一块一米二宽的厚石板。桥石板的时候，加塞进去的那些花岗岩生生占了一半的宽度。 也就是说，这一会，墓穴的入口，勉强容得下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爬行进出。 要是胖一点的人，还真挤不进去。 真正的侦察兵进去两刻钟之后，才派了一个人出来报告情况。 “千户大人，里头非常的宽敞干净，就是久没人清理，长了不少的青苔，也落了不少的灰。”回报的侦察兵道。 既是久没人呆过，那么他们这些天的动静，就不会影响到躲在墓穴当中的人。 只希望，他们当真遗忘了这个角落，而不是故意留着引莫小力这些人进去的。 正文 第231章 另一个墓室 爬进墓穴之中，莫小力一行人用了不少的时间来适应里边的一切。 因害怕引起墓穴里人的注意，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大举火把，甚至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们进到的这一处墓室，就只是一个通道类型的地方。只不过这个通道看上去太过于宽敞。 通道两边的墙上，都设有灯台。只是等台上，没有放置油灯等东西。 前去探查的侦察兵回来说，前方是一个死胡同，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就是那左侧，有一间四方形的墓室，里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前来回报的人道。 莫小力盯着墓穴里头的石壁瞧了又瞧，跟程道闵说了一会悄悄话，这才觉得蹊跷不已。 “我刚刚还闻到了米饭香味儿来着。小力，你说，这墓穴之中，当真住有人么？”程道闵的面上充满了好奇。 当然，以他天生的谨慎性子，断是不会放松警惕的。前方幽黄的灯笼光芒有限，让他看不清莫小力的一切，所以他紧紧的牵着莫小力的手不放。 这一条通道并不长，莫小力他们很快就到了尽头。果如那人所说，尽头的左侧有一间正方的大石室，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莫小力让人给多点了两盏灯笼，跟程道闵以及徐青几人，在宽大而平整的墓室里细细的观察。 偌大的墓室里边，当真是空空如也。除了久未有人到来，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石壁被侵蚀得有些外层剥落之外，当真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看这个样子，只怕得有十好几年没人来过了。就不知道，这下边还有别的墓室没有？”徐青跟在莫小力他们身后看了一圈之后，感慨道。 莫小力脚下不紧不慢，最后停留在墓室中间的两块颜色稍浅的大理石上。 看着这两块明显比别的石头新的石块，莫小力有些疑惑的伸手抹了一把灰尘。 之后，莫小力又在另一块颜色较深的地方抹了一把。末了，莫小力才举着灯笼，蹲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程道闵也跟着蹲在一边，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他就怕自己呼吸大了，会不小心吹起尘埃，让莫小力吸了进去。 徐青见状走过来，蹲在莫小力身边问：“是看出什么东西来啦？” 莫小力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这里的尘埃比别处的要浅一些，只怕之前停有别的东西在上头，后来才被挪走的。” 徐青听了莫小力的话，又随着她的视线观察了一会，便叫过来那两位术士，让他们研究。 此时，在各个地方石壁上寻找痕迹的云路等人也涌了进来，开始在墓室里边轻轻的敲敲打打。 程道闵将莫小力拉起来，站到了一处稍微稳妥的地方，掏出一条湿帕子给莫小力。 “这里头灰尘大，你用湿帕子捂着点口鼻，免得吸了那些个脏东西。”程道闵温温润润的声音响在莫小力的脑袋顶上，让莫小力觉得安心。 湿帕子莫小力也准备了几个，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罢了。如今程道闵先想到了，莫小力还是很开心的。 昏暗之中，莫小力见程道闵自己手上也有一块同色的帕子，便欣然的将自己手上的帕子覆在了口鼻之上。 由于云路带的人手不少，将近三十人的队伍，将一个沉寂多年的墓室搅得烟尘滚滚的。 徐青第一个就受不了，跟那位于侍郎连连退到了莫小力他们身旁。 见莫小力俩人都以湿帕子捂口鼻，徐青两人便也掏出了帕子。只可惜，他们没办法将帕子弄湿。 莫小力见了，便从左边袖子里掏出来两块帕子递了过去。那是之前预备着一进通道口就用的。 徐青跟于侍郎感激的拿了帕子，含糊的感谢莫小力想得周到云云。 不大一会儿，云路的人就停了手，全都重新汇聚到通道里边。那些人给云路的答案，都是没找到可通行的口子。 直到里头的烟尘重新回落，两个早就以是布条绑住鼻端的术士才出了来。 “可以确定，这一间墓室之前曾停放个棺椁。就在中间那两块颜色较浅的大理石上头。至于四个角落高起来的小台子上，放置的应该都是一些随葬品。只不过都让人给搬走了，搬走了有些年头了。”那个戴姓先生说道。 将姓先生补充道：“看样子，应该是在三十多年前挪走的。那时候正是咱圣上将这里打下，与大蒙的使者和谈的时候。” 也可以这么猜测。这里曾是大蒙某个贵族或是皇族某位先人的墓室。 当时，继周大军打了过来，眼看就要将这一代占为继周领土。为了不让先人沦为继周王奴，那些后人将这位先人的棺椁跟随葬品都给搬走了。 当然，这只是个猜测。是不是这样，还得等找到别的墓室再说。 “瞧这规模，这下边应该还有不少的墓室才对。咱就找到了一个，有些不大对劲哪。”蒋先生道。 这一会，墓室里头的尘埃早就沉淀了，空气又恢复了清爽。 程道闵拿开帕子，使劲的吸了几口气，以缓解那缺氧的不适感。谁知道他这一吸气，倒是嗅出来不寻常的味道来。 为了确定哪些味道是从那里飘过来的，程道闵示意云路跟徐青管好他们身边的人，牵着莫小力，提着灯笼，开始在通道跟墓室里边徘徊。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程道闵在靠近墓室的通道右边石壁上，闻到了那些气味的来源。 只不过，那些个气味的来源有些诡异。 “是从上头传下来的。刚刚咱们是顺着通道一直往下，如今咱已经是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了。要是上头还建有一层墓室，应该也是可以的吧。”程道闵小声的说到。 徐青跟云路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突然发觉他们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们只顾着在四周跟地面寻找线索，竟然将头顶的田地给遗忘了。 于是，那两位先生不得不借着搭人梯的方法，上到石壁上方，开始研究前往上方墓室的方法。 程道闵跟莫小力依旧退到一旁窃窃私语。莫小力问程道闵闻到了什么味儿？ 程道闵答道：“焚香的味道，还有贡品的香味。” 正文 第232章 别有洞天 这一次，莫小力他们并未多费劲，就寻到了打开通往别的墓室的方法。 其实，那应该的戴先生的功劳。不愧是机关匠人世家的后代，轻易就找到了打开的方法。 只不过，口子是打开了，也足够人通行。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那个口子上方，就是一个同样大小的，垂直向上的通道，非常的长。 并且，四面石壁上全都是光滑的花岗岩。至于这个狭窄的通道上方，是个什么地方，莫小力他们就有些不确定了。 “这要是咱又回到了地面呢？”一个小兵问道。 云路敲了那个小兵一脑瓜嘣，道：“回到了地面上不更好。正好咱就能知道这是谁家的后备藏身之处。” 四怀镇以前是边城的一处三不管地带，也就是说，这一带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那时候，许多不明身份的人到这里落居，成了一方霸王。之后，这里让大辽的人给占了，成了一个黑市买卖的地界。 直到六十年前，大蒙的骑兵将这一代攻陷，将这里打造成了富贵人们吃喝玩乐的地界，才成了如今的四怀镇的。 只不过，在被继周打下之后，四怀镇上的妓院跟赌场全被封了。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四怀镇才变成了正经的边城小镇。 如今，找到这么一出通道，云路倒是好奇这是哪个人家的后院来着。 毕竟，这四怀镇上的镇民，大多都是原住民。 真要是能抓住一个隐藏得深的，说不定就能引出背后不少线索来。 于是，云路就着人顺着甬道往上攀爬。只不过，他要求那两人不要弄出声响，尽量不声不响的在上头观察观察。 “千户大人是想在上头将人抓住？”莫小力问。 云路神秘一笑，道：“为什么要抓他们？我就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么？” 于是，莫小力发觉自己有点呆笨，竟然连这个都想不到。 程道闵依旧在空气中梭巡那一股似有若无的气味。那是透过香的气味，跟贡品的香气混进来的一股奇特的味道。 似乎，这上头还有别的出口，通往另一个世界。那个地方，就有程道闵抓不住的那个字气味。 “奇了怪了，我分明闻到了粪便的气味来着，怎么这一会就没有了呢？还有，那是一种香味，一种花儿的味道。”程道闵单手支着下巴，小声的说到。 徐青敛目凝眉，问：“会不会是上头的气味？要是上头是那一家的后院，那么极有可能会建有茅厕。而茅厕旁边，通常都会种有花草。” 程道闵就摇头，道：“不一样，不是那种气味儿。我问道的，是牲口的粪便味道，还有紫茉莉的香味。” 紫茉莉，那是莫小力最喜欢的一种花了。那种花好养活，又漂亮。最重要的是，那种话的香味很好，一点儿也不浓郁，也不熏人。 程道闵对那种香气非常的熟悉，因为莫小力的院子里边，就种有几株。还有莫小力的院子外头的墙边，种有老大一圈。 同样的，程家的周边，也种了不少。就是赵氏，也喜欢在紫茉莉花开的时候，在房子周边走上一圈。 莫小力听程道闵这么一说，就知道程道闵心中所想。 “千户大人，我跟道闵哥哥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有发现呢。道闵哥哥的嗅觉很灵敏，能闻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气味儿。” 这也是程道闵的一种悲哀。灵敏的嗅觉，使得他轻易不敢深呼吸。就怕闻到某些令人作呕的味道来。 云路看着莫小力两人，权衡着利弊。莫小力可是个宝贝。不仅的莫家的，也是于家的，苏家的。 这万一莫小力不幸出了点事儿，他们该怎么应对。 莫小力并不知道云路想了那老远，扯着程道闵就行动了起来。 徐青在边上有些意动，想要阻止，却让莫小力嘟嘴的模样给瞪了回去。 直到莫小力他们四肢并用的晚上爬之后，徐青才小声问云路道：“这件事静阳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吧？” 云路摇摇头，问：“怎么啦？” 徐青盯着莫小力他们消失的背影，道：“听说静阳侯府的小侯爷，对莫小力还算不错。好像还是于家的表亲来着。” 云路呆呆的点头，道：“正是这样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么？” 徐青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指甲，道：“听说小力身边一直都有个护卫，是静阳侯府的人。这几日，那人去了哪里？” 于是，云路就再也不出声了。他看向莫小力他们消失的地方，暗暗祈祷上头没什么事情才好。 既然静阳侯府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上头的人应该在密切关注这件事的进展才是。 莫小力跟程道闵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起到了不容替换的作用。到时候出了事，只怕上头的那个人都会惊到了吧。 如此关键的时刻，万一于家跟苏家怂恿静阳侯府做出点什么来，只怕他们都招架不住。 “我们是不是太过于看重小力了啊？这么个娃子，不可能让那几家人乱了阵脚吧。”云路自语道。 徐青茫然的点头，道：“兴许是我们想多了。不过是个山里小娃娃罢了。” 被云路跟徐青二人议论着的莫小力跟程道闵两人，如今正卡在通道的中下部位， “道闵哥哥，你确定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味道？”莫小力贴在程道闵耳边问道。 程道闵让莫小力说话时的热气弄得极为不自在，面部颈脖耳朵都红透了。 所幸这一会是在黑暗之中，莫小力看不到。程道闵便稍稍放心了些。 再次聚敛注意力，程道闵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感受气味的方向。良久，程道闵才牵着莫小力的手，压在一处洞壁上，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莫小力细细的用手抚摸这这一处石壁，果然在一处地方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 莫小力甚至闻到了那空气中，淡淡紫茉莉的香味来。 这里，究竟通到什么地方，又该怎么开启。许是前世看电视看多了，莫小力便试探着到处摸索。 不知何时，莫小力碰了什么东西，洞壁上的大石块发出一阵沉沉的声响，莫小力跟程道闵眼前洞开。 待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之后，莫小力这才惊奇的发现，石壁的那一头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道闵哥哥，咱是不是上到地面来啦？”莫小力迷茫的问道。 身为辨不清方向，记不住路的路痴，莫小力不敢肯定，他们是到了地面，还是依旧在地底下。 程道闵摇摇头，道：“我们依然在地底下。只不过这里会有光线，也是一件怪事。” 正文 第233章 世外桃源（二合一章） 莫小力他们没有冒然行事，以最快的速度下到了西边，打算跟徐青他们商量个对策出来。 云路听说上头别有洞天，那张有些凝重的脸上倒现出一丝玩味来，跟个痞子似的。 程道闵轻声的诉说这发现的经过，包括无意触动机关将那个口子打来的过程。 “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才开的口子。”程道闵努力回想着，想要想出端倪来。 奈何上边实在是太过昏暗，暗到连相对着的两张脸都看不清五官，程道闵怎么回想都想不明白他们触碰到了哪里。 “别费心思了，咱上去瞧一瞧不就知道啦。相信徐大人跟于侍郎是不会上去的吧，你们就留守在这里吧，我留十个人给你们，有什么事，你们就派人通知我们。”云路大手一挥，就做下了决定。 徐青跟于侍郎面面相觑，又抬头看了看那一条幽深狭长的通道，最终接受了云路的说法。 “成吧，你们把两位先生带上，总归能用得上。”于侍郎道。 云路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你们不说我也是要带他们一起去的。你们自己小心一些，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退出去找救兵，知道了么？” 徐青跟于侍郎都郑重的应下，表示知道。于侍郎想了想，还是祝福莫小力自己小心。 “别仗着那一身力气就乱来，记住亲人们都在替你担忧着呢。”于侍郎那面上的忧虑，可不像作假。 莫小力只当不知道她跟于侍郎的关系，笑嘻嘻的点头回道：“嗳，谢谢于侍郎的关心咧。我爹他们还等我回家呢，我不会乱来的。” 就这样，莫小力等人摸摸爬爬的，终于全都进到了那个神秘诡异的洞穴里头。 与下边的墓室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称不上是墓穴。这里就跟个小花园一样，种了好几株紫茉莉。 除此之外，那个透光的地方，是一个枯井的口子。云路听了这话之后，又派了两人前去打探枯井的位置。 枯井已经太久没人打理，能投下来的光有限。莫小力他们之所以能看到亮得耀眼的光芒，那是因为地底下实在过于黑暗的原因。 那几株紫茉莉由于没有足够的光线，长得很是凄惨，勉强能开出几朵花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程道闵闻气味的时候，只能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闻到。 至于为何在这四月的天就能开花，只怕是地底下过于温暖的原因吧。 不知为何，这处墓穴，完全没有给人阴冷潮湿的感觉，反倒显得温暖而清爽。 云路的人在周边细细的观察了一阵，才回来报到：“看样子这里常有人来，脚印的大小显示是个妇女，年纪应在三十左右。还有一个小脚印，最新的足印看起来只怕得有七八岁了吧。” 这地底下有人，还是女人跟孩子，怎么想莫小力都觉得诡异无比。 本着安全为上的想法，云路没急着往周边而去。他打算就停在原地，等待上去查探的人回来报告。 这一次，云路带来的人手，都是一些精英。他们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重点。 回来之后，那两人就道：“头，这上头就是一出荒郊，根本就没有人烟。不过之前这上头确实有人建过院子，我们看到了墙基跟地基。” 云路一手抱胸，一手抚着下巴，围着那几株紫茉莉打转，觉得事有蹊跷。 “让个人上去，然后快马加鞭去县里边查阅一下资料，看之前这一片地方属于谁。”云路对那两人道。 那两人对视一阵，最终那个个子较矮的那人按着原路攀了上去，想是去执行命令去了。 程道闵跟莫小力围着紫茉莉转了一圈，又对着脚下的地面瞧了又瞧，才对云路道：“他们用马的粪便来肥花，这里头还有马呢。” 云路就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嘴里啧啧道：“有意思。这么一处荒废的古墓里头，竟然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莫小力也觉得有些意思。反正都进到这里来了，何不把这一切都搞清楚呢。 所谓好奇害死猫，说的就是莫小力他们现在这个状况吧。明知道肯定会有危险，他们依然安不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一心想要得知事情的真相。 许是那母子俩经常来，所走动的那地方都被踩出一条路来了。 这一层墓室，跟下边的完全不一样，地面就是土，完全没有铺就大理石石砖。 云路的人在前边探路，莫小力他们则跟在后边走。毕竟有了痕迹，跟着痕迹很快就能找到那些人的栖身之地吧。 莫小力心想，只怕那对母子跟上头的那个房子有关。只不过，那个孩子，应该是原本就躲在墓穴中的人跟那女子生的吧。 事实上，莫小力猜错了。他们在这里打转许久，都没走出。再次回到紫茉莉这里的时候，莫小力就扯着那个蒋先生问：“先生，你难道就没察觉有什么问题么？咱是不是掉进阵法里边啦？” 之前，又小兵说遇到了鬼打墙，被莫小力顶了回去。如今莫小力说是阵法，倒是让云路等人觉得玄妙。 阵法这东西，一直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直至今日，谁也没能研究出，战法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蒋先生手上的罗盘所指的方向明明都是不受干扰的。不知为何每每都回到远处。 “咱分明就是跟着脚印走的，为什么走不出去？”程道闵就问莫小力。 莫小力道：“传说阵法之中，会有不少虚幻的影像出现。咱自认为是顺着脚印走的，事实上，咱在某个地方，就开始顺着原来的方向走了回来。毕竟这脚印来来往往的，都一样。” 程道闵就沉默了。不过他的强项依然在，遂道：“我之前在一处地方的时候，都能闻到马儿粪便的气味。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又闻不到了。或者说，是离那些气味越来越远了。” 云路听了程道闵的话，就问他：“你能不能将气味最浓厚的地方找出来？” 程道闵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可以。咱再沿着之前的方向走，等到了地方我提醒你们。” 于是，一行人又重新顺着脚印走，终于在走了又两刻钟左右，程道闵支着前右方，道：“气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众人立在原地，不再冒进。蒋先生站在程道闵身边，拿着八卦盘转了又转，闭着眼掐着手指计算了好一阵，才道：“咱在这里转身，往右后方走十步，在玩右前方走三步，之后在直直往左边走，就能走出去了。” 云路等人还是有些不大敢相信蒋先生的话。毕竟之前他们在这里转悠了将近两个时辰，蒋先生二人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莫小力却没有多余想想法，拉着程道闵就按着蒋先生的指点去走。 云路见莫小力都按着走了，自己也跟进跟了上去。奈何，大人的脚步跟小孩的脚步大小，是完全不一样的。 蒋先生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个问题，便急慌慌的跟了上去，提示：“这是那妇人的脚步长短测算出来的，那小女娃，你这一次得多走两步才成。” 莫小力听了，觉得有道理，就多走了两步。之后，她就按着该增加的步伐，将一段走走了下来。 “不成咧，没走出去。”程道闵嗅了嗅气味，觉得他们离那味源又远了一些。 于是，莫小力又在程道闵的带领之下，回到了他们之前停留的地方。 蒋先生懊恼的拿着罗盘等物，又开始细细的测算了起来，甚至于翻书看了又看。 这时候，大家伙早就饿了。所幸身上都带有干粮等物，便全都将就着吃了几口。 莫小力跟程道闵背上都备有背篓，里头装的，除了吃的就是穿的。 这是预防他们被困的时候，能应急用的。直到这时候，云路才佩服莫小力他们的先见之明。 好在云路那一方的人，也带了足够的干粮跟水，倒是不怕饿肚子。 终于，在大伙儿都吃饱了之后，蒋先生也算出来了。 “还是跟刚刚差不多。只不过是按照那孩子的步数大小来算的。你们且去试一试。”蒋先生说完，就坐到了地上，开始吃东西。 这一次，莫小力先测量了那还是的脚步大小，才慎重的开始探索起来。 虽说，洞里有灯笼的照耀，并不算太黑暗。但莫小力他们走到最后的时候，云路等人竟然半点没瞧到了莫小力他们的灯笼光亮。 “蒋先生，只怕你这回算对了。走，咱赶紧跟上去，免得待会走散了。”云路一把提起地上的蒋先生，让他边走边吃。 最终，莫小力等人还是顺利的通过了阵法。但凡阵法，都是有媒介的。 “咱将这阵法破坏掉把。万一咱遇上了麻烦，救兵却全被困在这里，咱该怎么办？”莫小力盯着刚刚走过的地方问道。 云路自是同意的。他可不愿再饱受原路打转的酸爽了。 只是，该怎么破坏这个阵法，又能通过什么东西来破坏，云路有些不明所以。 程道闵在空气中嗅了嗅，道：“这里也有紫茉莉的味道，大概是从左手边的方向传来的。可是咱看不到任何光亮呢。” 莫小力想了想，又提着灯笼四处照了照，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洞壁边上，那几堆可以的土块堆来。 “千户大人，你让人将那些土块打散试试。还有，墙上的那些蜘蛛网，看起来有些可疑，也全都扫了吧。”莫小力就提议道。 云路不解的看向莫小力，又看了看那几个白的有些可以的蜘蛛网，挥挥手就让人去照办。 许是莫小力运气不错，那蜘蛛网才被毁掉，土块被打散，大伙儿看到的洞内景象又有了变化。 看着突然变得宽敞，而且完全呈四方形的墓室，云路等人感慨不已。 “我说呢，刚刚怎么总是打转转。原来咱一直都顺着墙根在走呢。就不知道那出口在哪儿，咱该怎么出去？”云路一拍脑门，道。 蒋先生在墓室现出原形的时候，有些激动。他看向莫小力的眼神瞬间转为崇拜，道：“我师父说过，有些人天生就会这些，我原来不信的。” 莫小力撇撇嘴，暗道：“这可是看电视学来的，谁知道真有用呢。” 程道闵捏着莫小力的手力道突然加重，拉着她就往一处墙壁走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云路等人再也不出声，紧紧跟随。 程道闵停留在那个墙壁跟前又使劲的嗅了嗅，才伸出手去推那面墙。 原本，看起来跟所有墙壁都一模一样的墙壁，却让程道闵的手摸了空。 程道闵诧异的将手缩回来，道：“这里是空的，完全没有墙。” 莫小力惊异的看着程道闵的手穿过了墙，又缩了回来，知道这也是阵法之一。 只不过这周围没什么可疑的物品，莫小力便不懂得该怎么破阵了。 蒋先生笑嘻嘻的站到阵法前边，道：“这种阵法我听师傅说过，也在书上见过，你们等着。” 只见那蒋先生，随手在地上胡乱抓了几抓土，随意往那个虚幻的洞壁撒过去。 少时，一个幽深昏暗的洞门，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路心情颇为复杂的看了莫小力几人一眼，便带着人从拿出洞口闪身除了去。 不多时，云路便转身回来，招呼莫小力他们跟上。 “这个是一条非常非常长的通道。通道的左边还有一条水沟，里边的水是活水。”云路道。 莫小力跟程道闵手牵着手，顺着那条水渠逆流而上，坠在人群的后边。 这一次，他们走了好久，久到莫小力以为都走了整整一天。 中途，他们停下来休息过两次，吃了东西。蒋先生还实验了一下那些水的毒性，最后宣布水能放心的喝。 也不知道他们在底下多久，总之他们又走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才隐约看到了光亮。 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两哥岔口，最终都顺着那足印往前去了，没有理会那些岔口。 终于走出通道的那一刻，莫小力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正文 第234章 古墓里边的人 这是一处山谷的出口，出口完全没有被任何遮挡物遮住，就这么明晃晃的展现在莫小力他们跟前。 站在通道尽头，莫小力他们有些茫然。记得他们进入古墓的时候，我夜半时分。 如今，在他们跟前的是晴好的大太阳天气。看日头的情形，只怕是日刚初升，橘红色的阳光温馨闲适。 山谷里边，有三两人家，此时家家户户都正是炊烟袅袅的时候。 “我们居然在地底下两夜一天那么久的时候啦，难怪我这么困这么累。”莫小力蔫哒哒的说到。 程道闵面上的疲惫无法遮掩，耷拉着的眼皮也在宣誓他疲累至极。 就是云路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的田地与人家，莫小力他们只想过去借宿一阵，休养休养精神。 好在，大家都记得，他们是从古墓找到这里来的，没有掉以轻心。 四月的四怀镇已经是农忙的尾期。看着那田地里头绿油油的庄稼，莫小力他们有些不愿去打扰眼前这个宁静的世界。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一处非常有趣的山谷。山谷的中央是一个小湖，墓室里头的水渠所联通的，就是那个小湖。 看着源源不断往古墓里头流淌的湖水，莫小力猜测那湖里头肯定有一眼活泉。 山谷并不平坦，以小湖为中心，呈盆状向四面延展。除了西北方向是座大山，其他的三个方向全都是延绵起伏的小丘陵。 谷里头只有四户人家，分别坐落在四个方向。 不对，应该说是有五户人家。那户人家紧紧贴着东面那户人家的后头，以至于被人给忽略掉了。 谷里头，有四五匹马在随性的奔跑觅食。想见，那肥花的马粪，就是从这儿过去的。 就不知，程道闵所闻到的饭菜香气，是否也是从这儿传过去的。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程道闵定是闻不到的。奈何，他们一路走来，只在这里发现了人迹，难免会先考虑这里。 程道闵看着眼前这个突兀的小山谷，也觉得有些神奇。但他的理智还在，还能冷静的分析。 “马粪的味道，应该是紫茉莉那里的。其余的饭菜香气，肯定不能从这里传过去。我怀疑，那个墓穴里头还有别的人存在。”程道闵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道。 莫小力点头，道：“我想也是。道闵哥哥就算是嗅觉再灵敏，也不能闻到这么大老远的气味不是。” 云路倒是没关注气味的问题，他环顾了四面一阵，又听了打头风的人回来报告的情况，就打算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徐青那几人肯定着急，说不定后续人员很快就能找来。咱先歇息，余下的事情稍后在考虑。”云路说着，率先走出了洞口。 这谷里当真只有几户人家。听说也没多少人，多是一些老残。五户人家加在一起，也不够二十人的。 “万一那些人跟外界的某些势力有联系，咱就这么休息着，万一被人一锅端了怎么办？”莫小力有些不赞同的问道。 云路摇摇头，转向打头阵的那两人：“让他们跟你们解释。我真的累惨了。自从发现这个墓穴的时候起，我都没能睡个踏实觉。” 莫小力一行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出了洞穴，在打头阵的人的带领之下，去到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清爽的洞穴前头。 其中一人边带路边说道：“我们昨夜里就到这地方了。也曾以为这里能通到别的地方去。谁知道，我们沿着这山谷走了三四圈，也没能走出去，就是一直在谷里头打圈圈。” 另一人赶忙补充：“我们在天将亮的时候，又不死心的绕着观察了两圈，发现当真走不出去。就是这里头的人，也都走不出去。他们早就将这附近都走出道道来了。” 听两人这么说，大伙儿都想到了阵法。于是，莫小力就没再说什么，乖乖的在洞内寻了个地方坐下。 这个洞穴，应该是那两人昨夜临时落脚的地方，已经存了些柴草，只是没有点上罢了。 为了能尽快的休息，云路让那些人全都出去捡柴火。 程道闵从背篓里头拿出了小铁锅，还有米口袋，打算带湖边去淘米，顺便打一锅水回来，熬点粥给莫小力喝。 莫小力看着忙碌的程道闵，觉得那股子踏实感真是好极了。 原以为，谷里的人见到外人来，会害怕或是驱逐回避什么的。谁知道，他们竟然激动的一窝蜂围到了洞口前边，新奇的打量着莫小力他们一行人。 莫小力见大伙儿都只是大眼瞪小眼的是，就试探着问：“你们是继周的百姓？会说中原话？” 那些人当中，有四五个就激动的站出来，字不成句的回到：“是、是继周、继周百姓。会、会说、会说中原话、话。” 莫小力看着那些人，觉得他们还真是有中原人的特点。只不过，他们都已经年老，看不出年轻时的样貌。 剩下的十一人，也都激动不已。其中一个老人，拉着一个小男孩，叽里咕噜的冲那几个中原人说了一大通的话。 莫小力他们听不懂，就观察那些人的神色。莫小力一眼，就望见了躲在人群背后的那个女子。 那是一个气质斐然，娴静淡然的女子。三十出头，却依然相貌不俗，并未受这苦闷的生活给折磨。 那几个中原人指手画脚的跟那个老者叽咕了一阵，就七嘴八舌的对莫小力他们道：“他们都是守墓人的后代，在这里生活了有好几百年了。本来他们有上千口人的。后来这里不知怎么的发了大水，将他们都淹了，剩下的就只有这十口人了。” 莫小力惊奇的看着那些老人，有些不愿相信这些话。什么样的守墓人，竟然能与世隔绝这么久。 还有这几个中原人，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再就是那个女人了，她又是怎么回事？ 许是注意到了莫小力视线，那女子也朝莫小力望过来，还淡然一笑。 那淡如菊般的笑容，令莫小力觉得这女子很不简单。 正文 第235章 想要冲出去的人们 那些人又说了老大一通，将他们为何会生活这这地方说得清清楚楚的。 还有，他们走不出去的原因，归咎为受了诅咒。他们祖先曾在驻守这里的时候，就对上苍发了毒誓，但凡有异心，都要受到天罚。 “他们说，那场洪水，就是因为他们当初过于不满，急于离开这里导致的。”一个王姓的中原人说到。 云路就问：“那洪水是从那里来的？下雨？” 王姓中原人又问了那些人一阵，才道：“他们说水是直接从地下漫上来的，完全没有下雨。那时候正好是晚上，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四面都已经是水。他们又走不出这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们死去。剩下的这几个人，都是平时水性好，然后正好恰在树枝顶上的。” 那些人这么说着，莫小力就知道，这地下又一条很大的地下河。当年的水灾，肯定是因为地下河涨势太大，所以漫出来的。 当时水涨起来的时候，刚刚好是人们入睡的时候，所以他们来不及做准备。 当然，听说当时就是做了准备，他们也走不出去。就是往那高山上去，他们也找不到路。 莫小力震惊于此阵法的强悍，竟然连涨了水，也不能破坏掉。两百多年，这是多么久远的时间。 那时候，人们都说怎么过来的，几百人，在这个山谷里边，是怎么过的日子。 莫小力想不到，也不愿去想。这种事情，对于中国古代来说，可谓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相比起大批奴仆的陪葬，这种只是禁锢在一处地方，世代守护陵墓的行为，其实还更加的残酷。 死了就死了，也就那一代人的事情。这种生生世世只能生活在一个地方的行为，真是令人发指。 这是一种变相的禁锢，比坐牢还要让人难受。 坐牢，那还知道就在这个地方，出不去。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倒是能展望外头的世界，却怎么也出不去，简直就是精神折磨的最高境界。 “你们就没想过别的办法？比如砍树挖山，开河种花等等。”莫小力就问。 那些人叽咕了一阵，有人才道：“不成，祖训不允许我们干那些事。后来，有人是在不满，联合了年轻人，将这附近的花草等东西都砍了，还将这里挖得不成样子。正是那时候，洪水来了。但我们依然走不出去。” “那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莫小力就问那几个中原的人。 那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看了依然在人群背后的女子一眼，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莫小力就望向那个女子，以眼神征询她的意见。那女子浅笑盈盈，冲那几个男子点头，那几个人才道出了真相。 “二十年前，我们曾经是四怀镇外一处山庄的护院，那边是我们庄上的二姑娘。当年我们庄子上来了一股子山贼，到处烧杀抢掠。那时候庄主就将二姑娘跟我们几个一起推进了一口枯井，我们就来到了里。”王姓的中原人道。 “是什么山庄，你们庄主姓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到四怀镇定居的？”云路就问。 这时候，一直在外头观察的两位先生就携手进来，戴先生就对云路道：“云千户，这里的阵法，实在是用得妙呀，完全结合了这里的山水五行，若非是此道中人，只怕千年也无法破阵呀。” 云路站在洞口处看了看这一方小山谷，知道想要破坏这个阵型，须得费尽心思才成。 身后，那个王姓中原人就激动的问道：“不知道各位军爷是打哪儿来的，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云路将视线调回到那个女子身上，道：“相信你们自己就有办法出去，不需要我们带路。我们就是顺着你们的脚印来到这里的。” 那些人听了云路的话，都吃惊不已。尤其是几个中原人，他们惊诧的大叫着不可能之类的。 女子只是迅速的抬眼看了云路他们一下，又温温和和的拉着男孩，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逗得男孩咯咯直笑。 那个男孩的表现，也跟那个女子一般，从善如流，完全没有因为外来人的到来而起大波澜。 他甚至都没有流露出对外界的渴望。 莫小力看着那个腼腆阳光的男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更加能说明，女子的厉害之处。 云路见那些人激动的模样，就好心提醒道：“我们确实是跟着脚印来的。就在一处废井的下方，那里还种了好几株紫茉莉。” 紫茉莉的称呼，其实是莫小力带来的。这里的人，全叫做洗澡花。这种花，是从南边的海商那里传来的。 四怀镇因为靠着西北，这花并未真正推广开来。莫小力家种的那些，还是从三小少年那里淘换来的。当初古墨云让人捎来的种子。 听到云路提到紫茉莉，山谷里的人们都疑惑不已，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花。 一个小兵见大家伙都不明白，就道：“洗澡花，就是你们这里到处种的那一种紫色的花朵儿。话说，你们这里真暖和，才四月的天，现在花就开了，比外头快了近一个月呢。” 那些人这才知道云路说的是什么花。他们就笑呵呵的。王姓中原人翻译道：“这都是先祖们留下的花种子种出来的。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外头少有的。” “你们很想出去？”云路就问。 那些人在听明白云路的话后，全都争相答应，说他们一早就想出去云云。 那个女子就拉着男孩站在人群之外，面上平平淡淡的，既不向往，也不排斥，完完全全跟个方外之人一般。 莫小力等人此刻困倦得很，有些支持不住了，就道：“既然你们都想出去，就各自回去吧东西收拾好吧。我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需要休息休息。” 几个中原人听了，就热情的邀请云路他们上他们家去休息。 “山谷里原本的房子，全被大水冲了。如今这几个房子，都是我们自己一手造出来的，宽敞舒适，能住许多的人。”王姓中年人道。 云路谢绝了那些人的邀请，命令众人就地休息。莫小力早就在程道闵铺好的地方坐下，困得不行了。 正文 第236章 发现特殊通道 莫小力等人，就算是累极，也不敢全身心放松的睡去，总得轮流警戒。 当然，那些事情，都是云路该烦心的。莫小力哥们程道闵只负责睡觉。 他们正式长身体的时候，须得吃好睡饱，否则影响正常的发育。这是莫小力的歪理邪说。 程道闵虽然不怎么赞同，却也不反对。毕竟，听莫小力的话也不会吃亏。 只当，他们依然是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就好。 一觉醒来，天色依然昏暗。又是一天过去。天黑了，莫小力一行人自然不能继续探寻这个诡异的山谷。 直到这个时候，云路才记起，那些前来找他们的人，应该不能顺利通过枯古井之下的墓室。 “你们谁还记得怎么走出古井下的那个阵法？”云路就问道。 那些个人，有些刚刚才能卸下疲惫，才闭眼睡去，有的也跟云路一样，刚刚才转醒。 听了云路的问话，莫小力也觉得之前太过于疏忽，竟然只破坏了那个出口的阵型，没有将整个阵法都给破坏掉。 “千户放心，那个阵法应该构不成威胁。我们毕竟已经破坏了大半，只要那些人不笨，懂得分析脚印，应该很轻易就能走出去的。”戴先生道。 蒋先生则是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图形，片刻之后就喊云路他们围过去看。 “我记得，出进墓室的时候，里头是这个样子的。后来走出了阵型，墓室既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将阵法破了一部分之后，墓室就现出了原形。”蒋先生指着地上三个相似，却各有不同的图说道。 莫小力跟程道闵蹲在边上，听得最是认真了。他们当初，就是靠程道闵那超级无敌灵敏的鼻子，才找到了出口。 倘若洞内还有别的出口，只怕还得通过同样的走法，才能找到。Koi不知道，那样的洞口，能通向哪里。 “该不会，又是通向守墓人的山谷吧。要是这个陵墓大得出奇，咱是不是就能直接通过墓穴通道，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到大蒙或是大辽。”云路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的光亮，简直能闪瞎人眼。 当初，莫小力也是存有这种怀疑的。四怀镇事变的时候，那些凭空出现的胡人，都是打哪儿来的？ 真要是通过当地的士绅大户所采买的关外奴渠道，只怕不能顺利通过那许多的人。 最重要的是，陈吉古曾经说过，那些人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不仅有大蒙的人，还有大辽人跟吐蕃人，甚至于南越人都有。 吐蕃一般不参与继周的各种纷争，这一次他们竟然也加入其中，有些令人不解。 吐蕃境内，并不缺乏矿藏。 南越人的参与，就更让莫小力不解了。听说南越在继周的东南边沿海地带，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地方。他们那里的人被称为南蛮子。 即便继周的江山已经将南越那一小块地方，挤兑得完全没有能依靠的地方，南越人依然坚守着自家的国土。 继周的皇帝，被继周以南的那一片少数民族聚居地闹得有些头疼，就没着手去收拾南越。 感恩于继周皇帝的大肚，南越的人一向都非常的谨守本分，从未作出有害于继周的事情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南越能偏南继周东南沿海一隅二十几年的原因。 “莫不是，这墓穴里头，藏有什么惊天的大宝藏？还是，这里是龙脉之地，那些人觉得夺了龙脉，才能一统天下？”莫小力笑嘻嘻的说到。 这都是前世的跟电视里头的情节，莫小力也就是顺嘴一说，开个玩笑罢了。 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路跟两位先生完完全全的将莫小力的话听了进去，并且打算从这一方面着手调查。 两位先生毕竟年长，有些阅历。特别是戴先生，他本身就是八卦术士，这一会更是觉得龙脉一说值得一查。 蒋先生虽然只攻机关之术，却也是个八卦之人。毕竟他所接手的工作，都跟古墓密室什么的，离不开关系。 既是有了这么一门子心思，两位先生看待东西的时候，都带上了一层想法。 就这么的，他们尽快就瞧出了一丝端倪来。 “怪哉怪哉，照莫姑娘这么一说，我们瞧着这个山谷，就跟龙尾一般。瞧着几座山峰，就跟龙尾的几条分叉差不多。”蒋先生第一个瞧出了形状。 戴先生也激动道：“这一会天色晚了，看不大清楚，也刚刚好将龙尾的形状给显了出来。想要破坏这谷里的阵法，只能将水排空。” 云路就问为何得将水排空。 戴先生答道：“龙尾之处，除了尾翼的分叉，以及脊骨龙鳞之外，就不该出现水这个形态，水，应该只出现在龙头跟龙腹的位置才对。这里出现了这么一条常年不断的水源，正是这个阵法的关键所在。” 见识过这个山谷里的湖，也知道了那一边突然涨水的过程，莫小力等人都深知，将湖水排空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只要能走出这个地方，他们才能知道外边是哪里。 照之前行走的路程跟时间计算，云路他们都说依然还在继周境内，并且没有出到四怀镇的地界。 但莫小力就是觉得这里肯定不在四怀镇地界之内。还有，这个温温的湖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个山谷里边的气候，也比四怀镇要温暖得多。才四月的天，这里简直都跟夏天一般的暖和，花草也都比外边生长得快。 就是那庄稼，听说一年能种两趟水稻。大冬天的，这里都没冷到哪里去。 不管怎么说，莫小力都觉得那湖水很诡异。似乎，湖水的下边，有一条通道，能直接连通外界跟这里。 莫小力的这一怀疑，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以为年纪较大的守墓人道，个湖底有两个深洞，一个出水，一个进水。 曾经有两个人，背了几个羊皮囊下去探路，结果没再上来。 “属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类型。他们都以为是被那个出水口给吞了进去。”王姓中原人道。 这些话，也正好解释了，湖的一侧，为何一直都有个小漩涡的存在， 正文 第237章 往回走 莫小力猜测，那两人，或许真的被出水口吐了出去。只不知，那两人是否能活着顺利的浮上水面。 两位先生，也都赞同莫小力的想法。他们认为，排空湖水的关键，其实就跟湖底的那两处洞穴有关。 “不知道这几年，湖底的淤泥够不够厚，是否缩小了那两个洞口？”莫小力就道。 王姓中原人摇头，道：“我们到这里以后，就没见过那湖水涨落过，那个小漩涡，始终都是那样大。” 莫小力盯着小湖的方形，发现即将到来的夜色当中，那个小湖的湖水中显现出两个黑洞洞的小眼来，正如太极的两个眼一般。 莫小力就提醒两位先生，让他们看能不能瞧出些东西来。 果不其然，两位先生在经莫小力这么一提醒，戴先生就道：“果真是个太极湖。那两个小眼，就是太极的两眼。湖底，应该有个太极阵。由于年日久了，多了许多的淤泥，就将阵法给破坏了。只怕，当初的涨水事件，就是太极阵被破坏引起的。” 王姓中原人将这事跟那些守墓人一说，大伙儿都有些了悟。 “他们说，当年有人道湖底挖了好些黑泥来肥田，还推了块大石头进去填坑。只怕那个太极阵就是这么被破坏掉的。”王姓中原人转述道。 这么说着，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谷里的那些人，被云路再三劝导过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带了自己的东西回去。 他们带来的，都是做给云路他们的饭菜。谷里粮食菜蔬都不缺，唯一缺的是肉类跟油盐。 “那个姓王的说，每年的寒食节过后，那位二姑娘都能给谷里的人分上一些油盐跟肉食。”一个小兵对云路说到。 云路听完，就抚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莫小力在边上，也有些不解。倒是程道闵，直接就道：“寒食节，不正是祭奠仙逝的先人们的时候嘛。只怕那些肉食油盐，就是用来祭奠那位二姑娘的。” 莫小力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只不过，寒食节不都只供奉食物跟酒么，怎么会有油盐这种好东西呢？ 再有就是，这里人身上所穿的一副，看布料肯定不是他们自己织的。 难不成他们两百多年来，已经练就了人人都会织布裁衣的本事？ 无需莫小力在继续猜疑，那个小兵又说到：“那个姓王的还说，之前还有连个护卫跟他们一起跳进来的，也都来到了这里。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人就都不见了。还有那个二姑娘，整天神神秘秘的，一个月里头，总有那么几天，谁都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谷里。” 小兵这么一说，莫小力倒是被勾引起了八卦的心思，就追问：“那个孩子呢，是那位二姑娘的？” 那个小兵听莫小力这么一问，就神秘兮兮的望了望四周，小声的说到：“姑娘算是问对了人了。那个孩子还真是二姑娘生的。据说有一次二姑娘消失后在出现，就已经怀了身孕。那一次，二姑娘消失了有三个多月。” 得，这还用继续再问下去么。显而易见的，那位二姑娘知道出去的方法。只不知为何，她不肯出去，也不肯告诉这些人。 云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对那位二姑娘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果然，人不可貌相。就算是再无害的人，其实都是有很深的心机的。 除了那些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耿直的笨蛋们，或是那些纯真无暇的孩子们。 睡了一天起来，莫小力他们没在继续睡去，而是坐在洞口处商量着接下去的行程。 “要是咱的人，再真走不过那个阵法，只怕咱带不回那个二姑娘。我总觉得，那个二姑娘跟两年多前的四怀镇事件有关。”莫小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路点头，面上并未嬉笑，道：“总得想办法将人都弄出去的。再说了，我已经派了两个人回去接前来增援的人，应该能在明晚上赶到吧。” 也就是说，他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个两天，才能带着那些人走。 “那要不我们下去研究研究那个湖底？我总觉得那个出水口能通到外边。”莫小力就提议。 “不成！”“不可以！” 云路跟程道闵异口同声的拒绝。他们不会让莫小力去冒这个险，也不愿还有莫小力在场的时候，有人去触碰那个已经被破坏了一次的太极阵。 “戴先生说了，太极阵不经意好、能破坏。就算有人侥幸破坏了一些，剩下的阵法再遭破坏，谁知道这个山谷能不能承受住呀。”程道闵坚持道。 云路也道：“听我们的。这里的人都非常的重要，须得安生的送出去后，咱才好研究这里的事情。” 得，莫小力只是说了研究那个出水口，竟然引来这两人这么大的反应，只怕是被那次突然涨水给吓怕了吧。 既然没人赞同莫小力，莫小力也不会去违抗众人的意愿。就算她非常的好奇，那个出水口通往哪里，也没打算自己去冒险。 毕竟，这一世的莫小力可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还非常的懒。 果真如云路所说，他们在第三日的晌午，等到了前来接应的人。意外的是，那些当中，多了个肖琦。 至于肖琦身边的福宝，莫小力自动忽略掉了。福宝这人，当真没多大特色。 这一次，就是突然消失在莫小力身边的七甲也都来了。 见到莫小力是瞬间，七甲好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就蔫吧了。 “莫姑娘，幸好你无恙，否则你爹跟你奶奶准吧我摔成肉酱不可。”七甲瘫坐在地上，哀嚎了一声。 莫小力就追问：“我爹跟我奶奶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吧？他们可都还好？那两个小恶魔呢，有没有生病？” 七甲双手撑在山后，将双腿伸直，仰着头回道：“你爹好得很，差点没将我的脑袋打爆。你奶奶他们也很强健，我差点没让你奶奶的扫帚给打残。那两个小恶魔整天到处钻的，跟个泥猴似的，毁了我一身刚做出来的新衣裳。” 得知家里人都好，莫小力就放心了。至于肖琦那面上的愁苦，莫小力只当看不到，也不过问。 次日一早，莫小力他们终于在援兵的帮助下，将这个山谷里的人，全都了回去。 正文 第238章 新的发现 与去的时候不同，回程全是大伙儿多熟悉的，走得相当的快。即便多了几十个人，也多了许多的东西。 莫小力同样急于回去。有了二姑娘这人在，相信云路他们能很快的将这个墓室里的玄妙之处破解。 离家一月有余，莫小力心下里有些想家了。特别是那两个小恶魔。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一点儿改变。 往回的时候，云路等人依然没有往岔路探寻的想法。许是意外收获了这么些人，急着安置吧。 莫小力跟程道闵坠在队伍的后边，尽可能的多看看这古墓。 说不定，这一次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 路过第二个岔口的时候，程道闵突然拉着莫小力停下，直到那些人走得远远的，程道闵才闭眼狠吸了几口气。 半响，程道闵才睁开眼说到：“那些饭菜的香味是从这一条通道里飘出来的。不过，能传到这里的气味儿已经很淡了，我不注意，都闻不出来。” 莫小力盯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通道，，心下一阵挣扎。 “道闵哥哥，要是那一边通向的是某个饭馆的后院呢？”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莫小力不得不存疑。 程道闵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道：“我还闻到了一股子粪便的味道，那种我们存起来沤成粪肥的那种粪便的味道。只不过，那股子味道，比起饭菜香味要淡上不少。” 程道闵这么说，莫小力就不得不想多了。不管在什么地方，能让粪肥的味道混在饭菜香味里边的，都应该是不怎么宽敞的地方。 不过，当真是在外头，天宽地阔的，这种现象应该不会出现。除非了非常邋遢的人家。 但是，倘或那些人都是吃住在墓室里边的，那就能解释这一现象了。 “道闵哥哥。咱村也有许多的沤粪池。你吃饭的时候，也能闻到么？”莫小力就问。 程道闵先是摇摇头，后又点头，回到：“平时，没人去动那些沤粪池，我就闻不到。当然，要是风向不对，我也是闻不到的。” 莫小力感受了一下这通道的气流，发觉并未有任何流动。或许，是没流动到能使人察觉出来。 就是这么缓慢的气流流动空间里边，那些气味就能让程道闵闻到，只能说明，那些气味的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边。 两人正在原地研究那些气味的来源，前边，云路发觉不见了这两人，就有些担心。 莫小力这两人，一路来帮了他不少的忙，这要是一不留神将人弄丢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肖琦在，真要是将老于家的外孙女弄掉，他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幸好，七甲不再前行的队伍里边。想是跟在了莫小力身边，倒是能保证那两人的安全。 “大家停一下，原地休息吧。走了大半天了，也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云路下达了命令之后，就带了两人，往来路走去。 肖琦在人群当中没找到莫小力的身影，遂也跟上了云路。 “发生什么事儿啦？小力呢？”肖琦问道。 “小侯爷，我一直都走在前边，真没处以莫姑娘去了哪里。小侯爷当时不是一直都走在莫姑娘身边么，怎么没留意到他们去了哪里？”云路反问道。 肖琦被云路一对，瞬间就不好了。他知道这一次强行跟了进来，让云路等人非常的不满。 但是他最近的心思全不在上边，烦乱得很。他这不是想要来找莫小力那主意的嘛。 可惜莫小力就从他身边落下了，他都没留意到。肖琦有些懊恼。 这不像他吗，一点儿都不像。他最近究竟是怎么啦？ 肖琦一边懊恼着，一边紧紧跟在云路身边。直到他们在那个岔口处看到莫小力，肖琦才有些回魂。 最近的四怀镇太过于诡异了。尤其是她的母亲，跟水叔两人。 原本之前有些交往过密的两人，这些日子好像产生了分歧。他娘正疯了一般的，到处帮肖琦寻找对象成亲。 水叔则是神神叨叨的，不是在肖墨院外转悠，就是对着肖琦欲言又止。 肖墨也在回避这两人。似乎察觉出了些什么，最近肖墨也有点神出鬼没。 就是自诩对肖墨了如指掌的肖琦，也说不准肖墨在干嘛。 水叔的所作所为，更是诡异极了。特别是总对着大街上，那些个三十出头的女子露出探究的神色。 不对，也不是对谁都露出那种神色。他只对那些面相好，气质佳的女子露出那般神色。 尤其是那些独自带着七八岁孩子的妇人，水叔几乎是每见一个，都要上前去问询一番。 这几人的异常，使得整个静阳侯府，陷入了一种迷之诡异气氛之中。 对了，好像前几天，府上有个管事，在上街采买的时候，还坠下马车，将胳膊摔断了都。 还有还有，府上有两个丫鬟，在出门的时候，让恶狗追赶了两条街，最后让痞子给救了，最后破了大财。 府上一位嬷嬷，家中儿孙不孝，竟然逼着她偷府上的东西，最后逼得那位嬷嬷跳了井。 还有…… 得，就是这些破事，是的原本清冷理智的肖琦，瞬间失去了那些迷之自信。 肖琦一边在为自己的反常找借口，一边听莫小力跟程道闵跟云路说的话。 到了最后，肖琦干脆插言道：“我记得这个方向，正是那北城门附近。” “你确定？”莫小力跟云路听声问道。 肖琦得意一笑，露出与他以往气质完全不符痞子样，道：“在方向感上，没人比我强。可惜没什么大用处。” 莫小力见肖琦露出这样一面，竟有些接受无能。这肯定不是肖琦本人，不是。 莫小力在心中呐喊这，疑惑的注视着肖琦，想看出一丝破绽来。 肖琦当然知道莫小力这么看他的原因，就正色道：“别怀疑，我绝对是原装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去你们村求亲，被那姑娘嫌弃了。他说我这性子不讨喜。” 闻言，莫小力噗嗤一笑，终于知道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了。 原来，在感情上头，肖琦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呀。 正文 第239章 神秘的毛皮铺子 莫小力好笑的看着反常的肖琦，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有些顺眼。 之前，肖琦也算是个倾城倾国的美男子，却因为他那高深莫测的性子，使得莫小力有些不待见他。 现在，这个食了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倒是神奇的合了莫小力的眼缘。 肖琦受不住莫小力的那种眼神，有些咬牙切齿道：“赶紧出去了。这种事情，就留给咱们哒云千户来办。相信云千户有这个本事的。” 云路掩嘴贼笑，没有出声表态。但他是赞成先出去的。 莫小力也不想再继续古墓探险了。毕竟这种太过于玄幻的事情，可不是她立时就能消化得了的。 终于，大伙儿回到了那个废井下边的墓室里边。此时，这个墓室里的阵法，已经被前来搬援兵的人给全都破坏了。 面对着面目全非的墓室，二姑娘面上的镇定与端庄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待看清墓室的墙面上所出现的那几处通道的时候，二姑娘就开始慌了。 连带二姑娘牵着的孩子，那小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害怕跟不可置信。 “娘，咱家被人发现了。”小男孩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洞内的沉静，显得异常突兀。 这是小男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话，说的还是中原话。 莫小力等人看向二姑娘母子，从二人的面上瞧出了某些慌乱与不堪的过往。 这时候，莫小力突然觉得这位二姑娘跟某个人有些相似之处。 “这位婶子姓赵，对不对？你是京城赵阁老家的闺女。”莫小力大胆猜测道。 原本，还在为刚刚小男孩的话震惊不已的二姑娘，这时更是瞪大了一双美目，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莫小力。 莫小力见状，便知道自己没猜错。于是，她更加大胆的猜测。 “前面那些年，你是不是负责在这里监督那些矿藏的运输的？当年的那一场大火跟抢匪，都是障眼法吧。”莫小力边说，边盯着那位二姑娘的眼睛。 终于，那位二姑娘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那慌乱的神色，就是想掩饰，也遮不住。 她怀中的小男孩挣开她的钳制，有些委屈的质问：“娘，咱家被破坏了，以后要怎么跟爹见面？爹还说要买陶俑给我玩儿呢。” 被小男孩这么一问，二姑娘就开始有些崩溃。看向那个明显被人光顾过的洞口，她有些失神。 莫小力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那个认为开凿出来的一处洞穴，洞穴里头，似乎有些微的光亮。 云路见莫小力盯着那个洞口瞧，就道：“守在这里的人说，那个洞是后边才挖的，里头有人生活的痕迹。各种家具、衣裳棉被、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碳火等，量都非常的足。” 莫小力不用再猜，就知道住在里边的是什么人了。可见，这个洞穴，当真是处通道。 “云千户，赶紧派人来增援吧，将这个墓穴里头所有的通道全都找出来，将躲在里边的贼子都揪出来。要是可能，借用这个墓穴，将那些犯我继周者，都收拾一遍。”莫小力道。 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总得有个结果。如今，寻到了根源，还要放过那些人么。 云路面上很是赞同，盯着二姑娘一会，突然迅速出手，将二姑娘怀里的小男孩给抢了过来。 直到被云路抱在了怀里，那个小男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戈看着从小男孩腹部汩汩而流的鲜血，再看向依然有些疯狂的二姑娘，心知她才对了全部的事情。 与此同时，肖琦也朝那女子出了手，直接将她的双手跟下巴全都卸了，才扔给一边人。 一直跟随在二姑娘母子身边的所谓护院，早就让云路的手下给制住了。 那些守墓人惶然无助的看着这一切，有些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小力他们也没想要跟那些守墓人说什么，倒是程道闵踢了踢倒在他脚边的一个中原人，道：“他们应该跟两年多前的四怀镇事件有关。” 莫小力同意程道闵的说法，还待要继续再讨论下去，那边云路就催了。 “成了，都赶紧出去吧。这孩子受了伤，必须得赶紧医治。” 于是，一行人全都开始行动起来，顺着莫小力等人进来时的那个口上拴着的绳子，往下边攀去。 一般而言，伤者都是优先的。奈何有个留守的小兵道：“这上头就是一家毛皮铺子，从这里上去，就能通往大街，找大夫比较快。” 于是，云路就让人带着小男孩，爬上那口井去找大夫去了。作为带队人员，云路并没有跟随小男孩离去。 肖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选择跟在了那小男孩身后走了。 莫小力推了推七甲，道：“快随你主子回去，他最近没带脑子出门，可别走丢了的好。” 于是，七甲便跟了肖琦走了。毕竟这洞里边，到处都是继周的官兵。莫小力自己伸手也不俗，想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紧接着，大部队便跟蚂蚁搬家一般，下到了下边的通道，再从那个县衙的工地出来。 守墓人跟二姑娘等人，被专人秘密送往了军营。莫小力跟程道闵则是作出重新回到了镇上的景象，住进了思儿客栈。 转天，莫小力就听说，那些围着毛皮铺子的官兵全都撤走了。 那家毛皮铺子，正是莫小力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去光顾的那一家铺子。 后来，程道闵还花了三百两，给她买了她看上的那一套象牙箸。 当时，莫小力就觉得这家毛皮铺子不简单了。不仅能拿到这么多的外邦之物不说，还没什么人来找茬。 最重要的是，那一块苹果手机的雕件。那东西，到现在仍被莫小力藏在箱底没拿出来。 自那以后，莫小力就没再关注那家铺子的动向，担心自己会被有心之人给怀疑。 当初买那个雕件，可以骗人说是因为好奇，觉得好玩儿买的。 若当真时时去关注那间铺子，准得让幕后的人给看出来不可。 为了避免那许多的麻烦，莫小力就做下的沉寂的决定，坚决不再让不属于这时代的东西面世。 莫小力一直以为，那间铺子的背后之人，是一个跟她一样的人。 如今看来，那人的身份背景很是不简单。 正文 第240章 挟持与反挟持 当晚，莫小他们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说是肖琦让人给劫持了。 当时，莫小力只当自己是在做梦，竟然意图翻身再去睡。毕竟在古墓里边那几天，将她给累坏了。 肖琦那个骚包，自身就有功夫。加上身边就、还有那老些护卫暗卫什么的，怎可能让人给劫了？ 这么想着，莫小力就当真翻身睡了过去。前来叫人的苏克敏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心疼的拍了拍莫小力的后背，让她能睡得更安稳一些，这才退出了莫小力的房间。 外头，苏克敏正翘首期盼，希望莫小力能及时出现在他跟前，带着他们这一行人前去静阳侯府看热闹。 作为于家的老亲，苏家对这个静阳侯府颇为怨念。 当年，要不是这个静阳侯府对于家的事情不管不顾，他们家的闺女也不至于遭受那般迫害。 尤其是苏克敏。当年他跟于可那是好得跟亲兄妹一般。要不是因为于家那些人不作为，于可母女至于遭受那些无妄之灾么？ 说白了，于家的人表面上看上去那是威武不能屈，其实骨子里可怕死了。要不然，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那等子奸人威胁。 最让苏家的人不齿的是，那位声称一声只会有他们苏家闺女一人的于家老大，最后不仅妥协纳了赵家的女子为妾，还生了个庶女出来。 那位庶女出生后，于家的人，不仅不好好的将人往好里教，竟然让那做祸的妖女将闺女教成了这幅德行。 这也就算了，静阳侯府居然对这样的表亲听之任之，甚至于对那个嚣张跋扈的恶女多有维护。 就这样的人家出了乱子，苏家的人怎么会不想去看热闹呢。 当初要不是莫小力自己不在意跟静阳侯府的人老王，苏家的人，怎会让静阳侯府的人见到莫小力呢。 再说了，莫小力对将阳侯府人，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小力想是累坏了，只是睁开眼哦了一声，就继续睡去了。”苏克敏妻子柔柔的对丈夫回道。 苏克敏听后，突然觉得心下有些快意。就算是迫切的想要去看热闹，但他得知莫小力对静阳侯府的事情不上心之后，整个人更精神了些。 “成，那咱就照这样回复老侯爷去。哼，就那一家子人，早该被收拾了。”苏克敏低低笑着，揽了妻子就往外走。 适逢华灯初上，思儿客栈里边处处灯火通明。夫妻俩人相携走在长廊上，倒是温馨满满。 焦急的等在小厅里的管事一时忍不住，走到了门口张望，就恰巧见到了这样的画面。 这一刻，管事心中所想的是：人家怕是都不上心吧。侯府之前的作为，许是太伤人心了。 这位管事，可是老侯爷肖墨身边的得力助手。这次被派来思儿客栈，那都是因为肖墨对他寄予厚望来着。 遗憾的是，这位管事依然搬不动莫小力这尊小佛。 “苏二爷，莫姑娘这是在做准备？”管事远远的迎了过去，也不管有没有打搅到苏克敏夫妻俩的卿卿我我。 苏克敏不爽的瞪了那管事一眼，有心想要嘲讽上几句，奈何妻子在边上狠掐了他腰侧一把，令他识相的闭上的嘴巴。 “这位管事大哥，我们家小力这几日许是累坏了，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只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了。”苏克敏妻子歉意道。 那管事原本还有三分亮的双眸，瞬间就暗了下来。 没看到随行而来的莫小力，他就该想到的。刚刚之所以会那样做问，不过是为了确认罢了。 只不过，管事心下仍然有几分希冀，希望莫小力跟肖琦当真有足够的交情，让她甘愿为肖琦奔波。 “莫姑娘是该累了。不过我们也不是让她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们夫人想要问她一些问题罢了。”那管事就喃喃道。 “真是不巧，我们小力跟侯爷夫人不认识呢，怕是帮不上你们夫人的忙了。对了，听说你们小侯爷让人劫持了，这一会来找我们小力，该不会是想用她去交换你们小侯爷吧。”苏克敏心下不快，就想恶心恶心侯府人。 谁成想，那管事听了这话之后，那面上就有些不自在。怎么瞧，都好像是被苏克敏说中了心思的模样。 苏克敏见状，就火上了头，直接喊人送客。 管事临走之前，苏克敏还恶狠狠的警告道：“千万别再来我们客栈，也千万别再打我们小力的主意，否则我们苏家想方设法，也要搞倒你们侯府。” 那管事听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什么解释也没有，就唉声叹气的走了。 苏克敏在身后，跳着脚指着管事离去的方向大骂特骂。 莫小力是半夜的时候饿醒的。那时候她仍迷迷糊糊的，跟程道闵说她梦到肖琦让人给劫持了。 程道闵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人家小侯爷不是比我们快回到了侯府嘛，谁敢去侯府劫持他呀。” “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急着有谁跟我说，他让人给劫持了，想让我去帮帮忙来着。”莫小力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道。 那边，正静静的在一边伺候的水莲一脸的黑线，心说姑娘当真是累惨了，竟然将二夫人的话当梦话听了去。 “姑娘，侯府的小侯爷当真让人给劫持了。他们府上的管事，来求你前去帮忙呢。只可惜当时姑娘睡得死，二夫人没叫醒姑娘，那管事就让二爷给骂走了。”水莲决定据实相告。 听水莲这么一说，莫小力就有些惊讶。原来那不是梦里的事情呀。 “当真？那侯爷是让谁给劫持的？又是谁让人来请我的？”莫小力就停下筷子问道。 水莲瞟了一眼瞪他的程道闵，不卑不亢道：“回姑娘，奴婢不知是何人劫持的小侯爷。不过，那管事是侯爷跟侯爷夫人给派来的。说是想要问姑娘几个问题。” 莫小力听完水莲的话，就有些不得劲。说她不喜欢肖琦那个人吧，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倘若真要她在那种累极的状态之下，依然去救人，只怕莫小力也是不愿意的。 正纠结间，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子，见到莫小力就嚷嚷道：“姑娘，我们二爷让小的告诉姑娘，那位侯爷已经没事儿了，反而将劫持他的那个人给收拾了一顿。” 得，既然自己就有本事出手，那为何还要来麻烦她，害得她刚刚纠结了那么久。莫小力怨念的想着。 那小子见莫小里面上并未露出喜悦，又接着道：“那小侯爷，好像将挟持他的人给抓了，听说了为了逼出谁来着。” 得，这是上演挟持月反挟持玩儿呢。莫小力遂不再纠结，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 正文 第241章 什么样的亏欠 知道肖琦没事后，吃好了东西的莫小力二人，在消了食之后，就又倒头睡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起来。 看着精神抖擞的莫小力二人，苏克敏好笑不已，尤其是莫小力，那眼睛微肿的模样，简直太令他满意了。 宁愿睡眠过度，也不去静阳侯府凑热闹，这样的莫小力才是他们苏家人的血脉。 当然，苏克敏绝不承认，他很想亲临静阳侯府现场，看他们乱成一锅粥的样子。 看向笑得贼兮兮，还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的苏克敏，莫小力便知他这是觉得畅快了。 “敏舅舅，那静阳侯府出事，你就这么高兴？”莫小力撇撇嘴，问道。 苏克敏甩甩笑得有些僵的脑袋，回道：“当然高兴了。那年，你外祖母跟你娘遇事是时候，我们上门请求他们帮忙，他们就是这般袖手旁观来着。如今，他们可不是得了报应啦？” 莫小力对苏克敏所说的事情一概不知，就问道：“敏舅舅说真的？当年那侯府对我外祖母以及娘亲的事情全然不管？” 那肖琦的母亲，不是于家的闺女嘛，怎么会全然不管于家的事情呢。 唯一的说法，只能是那位于家的姑奶奶，不喜欢于可母女二人。 也难怪，那静阳侯府如此包容那个嚣张跋扈的于敏。甚至于，那位侯爷夫人，还曾想过，让肖琦娶于敏来着。 只不过，一个侯爷娶个妾出的庶女，这怎么说都有点过不去啊。 听说他们这几年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让老于回京城去。只怕，就是想让老于扶正那一堆母女吧。 好吧，后来老于是回去了，好像还跟家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来着。 这些事，都是回了京城的三小少年写信告诉莫小力的。 他们还说，老于回去之后，就即刻被皇帝招进了宫，后来顺利的当了工部尚书来着。 刚好那时候的工部尚书光荣的告老还乡。 后来，听说那个赵阁老也约见了老于来着，两人还聊了许久。就是后来有些不欢而散罢了。 之后的老于，似乎野心勃勃的，直接让族中的不少子弟都挣了一官半职的。 就是吧，老于还是不忍心杀了那个兴妖作浪的女人，只是将她关到了城郊的庄子里边。 想当年，那女子就算被发配到了庄子里，依然有本事给坏了身孕的原配夫人下毒。 如今，老于依然于心不忍，难道不是因为对人家还存有心思嘛。 要是莫小力遇上这样的人，只怕就直接将那人废了，连神智都废掉。看她怎么作。 “道闵哥哥，将来你要是遇上这样的人，你怎么处置？”莫名的，莫小力就想知道答案。 程道闵伏在桌面上刻东西，闻言抬起了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我不愿娶的女人，我就是死，也不让她进门。” 莫小力不依，坚持问：“万一，要是万一你真的被逼无奈娶了呢？” 程道闵将手中的工具放下，正色道：“真要是有那时候，我就把自己给废了，看她能那我怎么办？” 得，这就是孩子的逻辑。废了自己能得什么好处呀。 “道闵哥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你居然能想得出来。不对，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莫小力鄙夷道。 程道闵傻哈哈的笑着，道：“就说了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呀。真要到了那时候，被逼着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子，谁还忍得下来娶那等子蛇蝎之人呀。要是我，就是拼了同归于尽，也要将那一家子全都给灭掉。” 莫小力听着这话，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感动，就问：“道闵哥哥，你都跟人家生死相随了，让还活着的爱人怎么办？” 程道闵听了莫小力这话，整个人就是一愣，瞬了回道：“不让那种事情发生不就好了嘛。我就是山中一个小木匠，怎么可能会遇上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 莫小力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遂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又开始说起静阳侯府的事情来。 “想不到侯爷夫人竟是那样的人呀，真不愧是老于家的人。”莫小力感慨一声道。 程道闵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向不太爱八卦。特别这八卦，还是跟莫小力有亲缘关系的静阳侯夫人。 “他们应该是有所苦衷，不然不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程道闵中肯的回道。 莫小力撇撇嘴，有些不屑道：“什么苦衷，是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的？非得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把什么里子面子全都丢到大街上让人踩踏，这才是好法子？” 程道闵只能傻笑，也不回答程道闵的话。 莫小力也不在意，她跟程道闵在一处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她在说，程道闵在听。 “道闵哥哥，你说那位侯爷夫人，真的不知道水叔是坏人？听说水叔当年还想着上于家提亲来着。想来，侯爷夫人跟水叔的交情也不浅呢。”莫小力揣测道。 程道闵敷衍这回到：“谁知道呢，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于是，莫小力就知道程道闵不耐烦听这种八卦，就跟他聊水叔的那些事情。 “藏得好深，一直跟在侯爷身边三十几年。这些年，他借着侯府的势力，不仅借用采买关外奴的便利，转移了很多的敌军进来，还负责从古墓之中将矿藏运输出去。你说，他都这么做了，为何侯爷他们一点儿也没察觉出不对劲来？”莫小力问道。 闻言，程道闵彻底的放下了手上的活计，跟莫小力面对面的展开了讨论。 “水叔可是侯爷的心腹呢。当年不仅在战场上救过侯爷，也救过当今圣上。这么一位居功至伟的人，最后竟然选择退居幕后，跟在小侯爷身后当跑腿。这样的行径，当初应该颇受怀疑。至于后来为何又得到了侯爷与圣上的信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程道闵分析道。 莫小力也觉得这中间肯定发生了某些事情，使得肖墨跟皇帝不仅对水叔信任有加，还对他颇为纵容。 “歉疚。只有觉得对某人有所亏欠，才会特别尊重他的抉择，连怀疑都不会有。”莫小力突然说到。 “那是，是怎样的一个亏欠，能令两位颇有权势的两人，对这样的一个人听之任之呢？”程道闵就问。 莫小力歪歪头，想了许久，仍没有一丝头绪，遂丧气道：“谁知道呢。总不能是灭门大仇吧。” 本不过是一句丧气话，但程道闵却听得眼前一亮，道：“说不定还真是灭门之债呢。记得墓里边那一堆母子么？” 莫小力听了程道闵的话，突然觉得有什么从脑海里边快速的划过，快得她一时没抓住。 正文 第242章 夺妻之恨 此时的候府，水叔正疯狂的大笑着，看着前来质问他的肖墨夫妇，觉得有些不甘。 “肖墨，夺妻之仇还没报，我竟然就落你手上了，不甘心哪。”水叔盯着于露，双目中的不甘是那样的明显。 于露被水叔的眼神惊得连连后退，茫然的摇着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这么的信任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 水叔看着于露失神的模样，更是得意一笑道：“怎么，当初放弃我，你现在得到了什么好处？还不是对我余情未了，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哈哈哈” “闭嘴。水镰，当初是谁求到我面前，让我替你照顾于露的？又是谁亲口承认伤了子孙根，无法给于露幸福，让她自行选人婚配的？你现在这样怪我们，是什么个意思？”肖墨看到于露的神情，觉得有些心伤。 这么多年的守护，竟连一个只会挑拨离间的家伙也比不上。他突然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 于露听了肖墨的话，整个人就更不好了。原来，这人娶自己就是为了水镰的一句托付。难怪这些年，这人对她不冷不热，还总是用很是怪异的眼神看她。 原来，她们的结合完全没有感情基础。也就是说，这些年她与水镰私底下的来往，肖墨全看在了眼里。 就看着她跟个傻子一样，被水镰玩弄。肖墨他究竟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是嘲讽的在一边看热闹吧。 于露想着想着，突然就绝望了。她这一生都干了什么？好像，水镰撺掇着她做了许多的事情呢。 就不知那些事，有没有危害到候府的事情，会不会影响肖琦今后的前途。 看着明显生了嫌隙的夫妻俩，水镰更加快意的笑了，道：“当初，我只是说自己伤了子孙根没错，也求着你照顾她，也让她自己找个人嫁了。那都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原本是想让你们假成亲，等我好了，再想法子娶了于露的。可你们干了什么？你们竟然洞房了，真的洞房了。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闻言，于露就有些受不了，质问道：“胡说，你怎么能胡说。当初是谁求到我面前，跪着让我嫁给肖墨的？是谁在见到我成亲后，笑着告诉我自己很欣慰的？那时候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对不对？你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一直的在利用我。” 于露简直快疯了。她才想明白当初那些事情。那时天真无邪的她，正是少艾年华，整日跟在肖墨等一众少年身后，参加各种诗会画展。 那时候，肖墨还是个落魄的少年。只是，肖墨身上那种自信豪情的爽朗性子，时时的吸引着她的双眸。 只不过，那时候的肖墨有些神秘，总是经常不在京城，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那时候，于露就跟着了魔一般，总到肖墨的落脚处打听他。 正是那时候，水镰出现了。一身青布长袍的水镰，长得俊秀不凡，儒雅温润，跟刚出水的青莲一般，让人移不开双目。 正是这个水镰，将于露对肖墨的关注转移了不少。那时候，水镰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肖墨，跟于露透露他对肖墨的敬仰来着。 所以，打从一开始，水镰就是为了肖墨，才接近的于露。 那一次，肖墨再次出现的时候，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就是当今圣上。 而她，就那样趁机将水镰介绍给了肖墨他们。 这段孽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原本以文弱书生的形象出现的水镰，突然就转变了画风，竟能跟在耍大刀的肖墨身后，混得挺开的。 自那时起，于露便纠结于水镰与肖墨之间，不知何从。 待要一心牵挂在肖墨身上吧，水镰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于露的心神，让于露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直到后来，先皇昏聩无能，惹得国乱四起，肖墨水镰以及现在的圣上，都参与到了平乱的队伍之中，于露这才将那纠结的心思暂时放下。 于露及笄那一年生辰，肖墨跟水镰都丢下了政务，从战场上披星戴月的赶回京城，替她庆祝。 那时，两人都有想要提亲的念头。只是时候不对罢了。 之后，两人又回了战场，开始跟当今圣上打起了江山。于露与两人竟然连续两年没在见面。 再见面的时候，水镰已然是一个白袍小将，骑着骏马来告诉她，让她多等两个月，他便带着聘礼来提亲。 只是，两个月之后，前来提亲的人，竟然变成了肖墨。 那时候于露心想也好，省了她自己纠结不舍了。只不过，有些事总得当面问清楚才甘心。 正是那时候，水镰亲口对于露说自己伤了要害，给不了于露能要的幸福，让于露收收心，好好的跟肖墨过日子。 原本就已经收了心的于露，又让水镰再次乱了心神。 “都是这样。每次我放弃你的时候，你总是这般撩拨我。我早该发现的，你不过就是个混蛋。枉我一直心存愧疚，替你办了那样多的混蛋事。”于露有些语无伦次，竟想要扑过去打人。 肖墨一直静静的在一边听着于露回忆往事，意外的发现，原来于露心中一直都有他，这让他心下安慰了不少。 只不过，这个打从一开始就有意接近于露，借用于露获得他的信任的水镰，来头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你怪我？你在怪我利用你？当初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给我利用的么？明明我就很努力的避开了你。只是，你每次都会不要脸的来找我。难道，我不该利用你。可是你该死，明明心中挂念我，却又跟肖墨暧昧。你说，我怎能让你们倆过得和和美美的。就算是要利用你娶你，那你心中也只能有我一人，不要脸的婊*子。”水镰见夫妻二人竟然不再互相猜忌，就恶狠狠的嚷道。 水镰这话，直接让处在疯狂边缘的于露气晕了过去。 肖墨紧张的打横抱起于露，放了句狠话：“等着，我定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何为夺妻之恨！” 放完话，肖墨便急匆匆的抱着妻子走了。 正文 第243章 线索又断了 待到肖墨夫妇离去，肖琦才从暗处出来，对着有些狰狞扭曲的水镰瞧了又瞧。 水镰本来是不在意的，将肖琦当成了个透明人。 只不过，肖琦的目光太过于嘚瑟，表情太过于欠揍，以至于他想忽视都不成。 “怎么，你急着来认爹来了？”水镰无耻的问道。 肖琦面色不变，清俊妖冶的脸上，满满的写着势在必得。“你无需刺激我。你那样的人，生不出我这般光明磊落的孩子。你的孩子，也只配在古墓里边，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肖琦突然觉得无趣，直接抛出了杀手锏。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各种羞辱拷问准备的水镰，在听得古墓两字后，竟然难得的失神。 而后，待听清肖琦所说的“你的孩子”几个字后，水叔简直懵了。古墓虽然让人发现了，二姑娘母子或许也会被他们找到。不过，肖琦怎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不可能的，肖琦肯定不知道。一定是偶然！肖琦只是说他的孩子只配在古墓里边生活。那肯定是因为，他负责从古墓运送铁矿跟人。所以，肖琦的意思是，以后他的孩子，只配跟他一样，做这种暗里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水镰安慰自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稳了心神，才开口道：“哼，我的孩子断不会跟我一般，被你们欺压。等着瞧吧，他肯定比你们所有人都出息。” 肖琦将水镰的转变全看在了眼里，嘲讽一笑，道：“就凭你这样的亲爹，他能有什么出息。连天日都不能见。” 让肖琦那么一说，水镰又开始不确定了。难不成肖琦真知道他儿子的存在？ “怎可能不见天日。我的儿子，那自是处处都比人好的。不仅聪明伶俐，还听话懂事。比起某些不听劝的孽子不知好了多少。”水镰咬牙道。 肖琦深以为然，点头道：“确实乖巧听话，就连他母亲要杀他，他都没坑一声，愣是让他娘捅破了他的肚子。” 事到如今，水镰再怎么说服自己，肖琦只是拿话炸他，现在也说不过去了。看肖琦的样子，只怕他是真的识破二姑娘母子的身份来了。 “怎么可能，龙儿不会对小麒麟下手的？你别骗我，说，他们母子怎么啦？”水镰再也扛不住，露出了焦急来。 肖琦见目的达成，才满意道：“想要知道他们母子怎样，你就好好配合着呗。待会，官府的人就到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很乐意听的。” 肖琦说着话，笑得无比妖娆，看得水镰无比的刺心。 为什么那个在外头恣意大笑的人不是他？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乱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水镰想不明白，觉得老天爷不开眼，为什么就不给他一条活路。 “我无话可说。”水镰绝望至极，全没了斗志。 “你确定就这样放弃最后的生路？搭上你的妻儿？你就算这样，你那便宜丈人也不可能帮你完成心愿的。”肖琦意有所指道。 原本，水镰已经做好了，不管肖琦再怎么说，怎么问，他都不会再搭理的准备。谁知道，肖琦竟是连他的心愿都知道。 难道肖琦当真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目的。 倘若真是这样，那他活着也没多大的意义了。到时候，别说是妻儿，只怕连远在异国的亲人，也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吧。 这么想着，水镰竟然涨红了眼，突然猛力的冲墙壁撞去。力道之猛，从那迸裂而出的脑浆就足见一般。 面对如此变故，肖琦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是眼睁睁的看着水镰撞墙而亡，也没明白究竟出了何事。 直到一滴温热，带了腥气的液体，滴落到他的鼻端，肖琦才缓过魂来。 他从未想过，水镰会是这般性烈之人，宁死也不肯说出真相。 “来人，快请大夫，快？”肖琦不敢相信，明明还很要强的人，居然会选择这种死法。 “简直跟无知的妇人一般，只会以死明志。”肖琦气得以手砸墙，恨声道。 水镰死了，也就意味着即将到手的证据也没了。到时候真跟那一伙人闹掰，不知道天下百姓会站在哪一边。 只恨百姓们太过于无知，竟拿鱼目当珍珠，全然被那一党的人给骗了还不自知，拿着自己的卖身银子，全买了好东西去供奉卖掉他们的人。 原以为，祭出了杀手锏，水镰多少会配合一些，给点有用的供词。 谁成想，水镰这货竟然不靠谱，才被他拿话一激，就受不了撞墙了。 这种货色，这些年是怎么骗过他们一家子，借着候府的名义为所欲为的？难不成过去的他们一家子，都是傻子瞎子？不然为什么就半点破绽也没瞧出来？ 原还想着，至少能从水镰这里问出墓穴底下的操作模式，他们好顺藤摸瓜，将那些个毒瘤一颗颗拔出来的。谁知道线索就这么断了呢。 也不知道那对母子，能不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来？ 只怕也是不能够了。看那个龙儿疯狂的行为，只怕比水镰还要烈吧。至于那个孩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问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思及此，肖琦便有些懊恼，怪自己太过于心急，将水镰给逼死了。 大夫才见到水镰，就转身离去，嘴里还叨叨着：“死人还救什么，还让老夫瞎跑这一趟。这年头，给人瞧个病都能被吓出病来。” 肖琦让这位老大夫的叨叨从思绪中拉回来，有些嫌恶的看了惨不忍睹的水镰尸体一眼，自语道：“果然够吓人，本候今晚该做噩梦了。” 说着，肖琦就掏出了帕子，细细将鼻端的血渍擦了擦，才丢了帕子往暗牢外走去。 傍晚时分，水镰触墙而亡的消息，就传入了莫小力耳中。 “不会吧。那人怎么跟个娘儿们一样，撞了墙呢。他要是死了，那些事情谁来交代呀？”莫小力不可置信的问道。 苏克敏撇撇嘴，道：“小力，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么？你说你是不是该回村去啦？你再不回去，你爹该找来了。” 莫小力支着下巴，咂咂嘴，道：“临门一脚腿断了，我看这事挺悬的。那人曾经两次想要对我下手，我就想知道原因而已。” 正文 第244章 谢家的反常 次日，莫小力跟程道闵当真骑马回了村。 事情到了这份上，官府总不会没用到查不出真相来。 莫小力就是再急着想要知道来龙去脉，也不急于这一时。待到事情被查出苗头来，自有人会说与她听。 县衙的事情只怕还得拖一拖，邢三等人，全都去帮那些大户造房去了。 莫小力见没自己什么事，就想回村呆着去。这不，苏克敏一提，她就应下了。 临走之前，莫小力还是去逛了逛那间毛皮铺子。毕竟那间铺子里东西好，又新奇，莫小力肯定会多买些带回去。 当成礼物也好，留着给姐妹们添妆也罢，总之好东西谁也不嫌多。 只是，这一次莫小力再去的时候，那铺子的掌柜，对她的态度，让莫小力觉得不得劲。 那人，似乎太过恭敬了，甚至还想免费送她东西。 这种态度转变惊得莫小力落荒而逃。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一切，全让人给摸透了。尤其是她穿越而来这件事。 这种事情，真要是让人利用，那她说不定真要被烧死。或许，还得受那人要挟，做下许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来。 当然，也不排除那人是个好的，只是想要寻找同类罢了。 但莫小力真不敢心存侥幸。这世上，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没有任何目的的人，凭什么这么铺摆埋线。 这么想着，莫小力就没了逛铺子的心思，当真空着手随程道闵骑马走了。 落山村的四月天，总是那样的绚烂夺目。一丛丛颜色各异的山花，恣意的开放在天地间。葱茏的树影间，偶见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们匆忙离去的身影。 徜徉在花与树的海洋里边，莫小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道闵哥哥，麦子能收了吧。咱这一次回来，正好赶上时候了。”莫小力有些不得劲。 家里种了十几亩麦子，收割可是一项大工程。不过，喜人的收获瞬间，还是值得期待的。 程道闵怎会不知晓莫小力的心思。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懂得帮家里干农活，村里人家的孩子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莫小力劲头大，做的比别的孩子都多，也比较会干活。 就是吧，每次收割稻麦，扒玉米的时候，莫小力都会有怨念。 割稻子，水里头有水蛭，那种软体动物，是莫小力的克星。她一见水蛭就怂了。 至于麦子跟玉米，都是因为麦芒跟玉米叶上的小毛刺作祟了。那两样东西，每次都弄得莫小力抓破手脸颈脖。 好在就算是这样，莫小力也没真的放着那许多的农活不干，全丢给莫大拳。 这一点，倒是得到了半峰村长辈们的赞扬。莫小力突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心下总是有些掩不住的嘚瑟。 因此，就算每次都被那些东西整得很惨，莫小力依然乐颠颠的去干活，从不抱怨。 “没事，大拳叔肯定会拼死干完那些活计，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程道闵笑道。 直到这时，程道闵依旧羡慕莫家父女的相处模式。那种全心全意替对方着想的情感，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村里，依然如莫小力他们离去时那般安静祥和。只除了钱家那对夫妇悄无声息回了村这件事外。 诚如当初云路他们承诺的，钱大钱的爹娘确实或者回到了村里。只不过，那李氏瞧上去，就是不久于人事之人。 “听说身体在采石场里累垮了，求了那里的管事，还托人给说了情，才让她提前回来的。不然，她也熬不了两年，这一会就该死了。”刘鱼鱼跟莫小力一起坐在他们家院里的瞭望台上，神秘的说到。 “那钱叔呢？他身体是不是也垮了。”莫小力就问道。 刘鱼鱼撇撇嘴，道：“那人运气不错，美累垮。就是让石头压断了腿，成了瘸子，脸也砸坏了。后来那采石场招木工，他就被选中了，免了干苦力。” 跟钱家相邻的好处，就是他们家一旦发生什么事，都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莫小力有点担忧，就问：“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要闹什么乱子？比如，要来找我们家麻烦。” 刘鱼鱼听了莫小力的话，就更神秘的靠到她耳边道：“你还别说，那个女人，还真教钱大钱他们兄妹对付你们来着。后来还是钱老太太把那个女人骂了一顿，说要是她再不消停，就让她滚，她才没了声儿。” “啊，她还真的是……那钱家别的人呢？比如钱大奶奶他们。”莫小力就知道，钱家的人都不会消停。 刘鱼鱼想了想，回道：“好像还真想闹事来着。说要不是你当初闹那么一出事儿，说不定那家的人还不能找来，他们一家人也不会这般难过。差点就家破人亡了。” 莫小力闻言，突然觉得三观受到了冲击。分明是他们家人害死了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他们还总觉得是别人的错呢？ 原来世上当真有这种三观颠倒的人呀。 “那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不闹啦？”莫小力就问。 “小力，你说奇不奇怪，是谢家的人来警告他们来着。谢家的人说了，他们钱家的人要是再敢闹事，就将他们一家子都赶下山。”刘鱼鱼那面上的困惑传染给了莫小力，莫小力也觉得极为不解。 这半峰村，谢家真的是谁都不来往，谁家的事都不过问。如今这么介入莫家跟钱家的事情，感觉好不对劲。 “鱼鱼，我怎么觉得有些怕怕的。那谢家是怎么回事儿呀？当初邢三叔他们落户的时候，他们还带头出来闹来着。”莫小力觉得有什么她所无法掌握的事情正在悄悄的发酵，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要是好的，谢家的人扮演什么角色，又是什么来头？ 若不是好的，那谢家的人这些年为什么不出手，非得现在才来掺和，目的又是什么？ “小力，我奶奶说，谢家的人虽然独了些，但肯定不是坏人。只不过他们突然这样反常，肯定有原因。指不定他们是有事求你们呢。”刘鱼鱼就回道。 刘奶奶看人一向准，莫小力便放心不少。这一转移了注意力，莫小力就有些好奇，谢家究竟想干嘛来了。 正文 第245章 谢家的请托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总之这一次钱家的人真没敢在村里闹腾。 莫小力对谢家就更好奇了。觉得他们肯定能给她一些意外的惊喜。 四月下旬，麦子就熟了，半峰村家家户户都磨刀呵呵，做好了收割麦子的准备。 村里老人看了天色，觉得最近都不能有雨水，就放话，让大伙儿都赶紧割麦子去。 莫小力做了全套武装，挑了担子，抢在丁福儿前面冲出了家门。 她的身后，双生弟弟吵吵嚷嚷着追了出来，冲着莫小力跑去的方向大声叫喊。见莫小力头也不回，就都放声大哭。 丁福儿无奈，只能蹲下哄他们：“哭什么，叫什么？姐姐去干活去了，你们别闹，再闹娘可就要打你们了哦。” 原本两小子只是假哭，为了引起莫小力的注意力。如今听得丁福儿这么一威胁，当真伤心的哭了。 “去～呜呜～姐姐～姐～去～”莫小熙指着莫小力离去的方向，抽抽搭搭的说到。 另一边莫小轩也扯着丁福儿的手，使劲往前啦，嘴里哭喊着：“小姐姐，姐～等！姐～坏！” 丁福儿被两小子闹的不知所措，使劲拉住两个就要跨出远门的两小，哄道：“熙熙，轩轩，你们要是乖乖的听话，在家等姐姐，姐姐今晚就带你们睡。你们要是闹腾，娘就告诉姐姐，让她不理你们。” 两小娃听得懵懵懂懂，却不妨碍他们理解乖乖跟不理的意思。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莫家的大门前立刻炸开了锅，两小娃哭声震天响。 丁福儿被气坏了，直接上手就往两小子屁股招呼过去。“闹什么闹，都说了姐姐去干活。你们再不听话缠着姐姐，以后就等着饿肚子吧。” 丁福儿终究是亲娘，不舍得下手重了，打在两小娃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两小娃完全不在意。 听到动静出来的鲁氏（鲁妈妈）见丁福儿这么不痛不痒的打着，就好笑道：“你这样给他们挠痒痒，他们觉得舒服了，没准哭得更带劲儿。” 丁福儿一手拽住一个儿子，有些气馁的回头道：“娘，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吧。小力肯定不能在家陪他们玩儿，她说要早点干完活计，还得下山盖县衙呢。” 鲁氏看着开始拿眼睛觑她的俩娃，就道：“这有什么难的，全都带地里去不就好了。家里那老些地，哪能让他们父女俩自己干。去年你刚刚生了娃没办法。现在娃都大了，就该一起下地去。” 鲁氏这话，正好说到丁福儿心里头去了，遂道：“娘，我也是这么想的咧。就怕娃他爹，还有他爷奶不同意。” “同意什么？”莫大拳从屋里拿了一大摞麻绳，跟两根扁担走出来，就问道。 他刚刚喂牛羊去了，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时候，两小娃已经停止了哭泣，见到莫大拳两眼都是亮晶晶的。 家里，除了莫小力外，这俩小子最黏的，就是莫大拳了。此时，莫大拳一出来，倆小子就都黏了过去，一人抱一边腿，定定的仰头看着莫大拳不说话。 莫大拳见俩小子泪眼汪汪的，就哄到：“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们这是咋滴啦？怎么都哭了？是不是姐姐又欺负你们啦。” 莫小力有些恶趣味，特别喜欢惹哭这俩小子之后，让他们去跟莫大拳告状，然后父女俩一起斗嘴，顺便将俩娃再逗乐了。 “你这不是胡乱冤枉小力嘛，有你这么当爹的？小力出门了，没带这俩小子，他们就闹腾。”丁福儿当了后娘之后，才发觉别人说的什么后娘难为的话完全不可信。 莫小力是多省事的娃儿呀，完全不用她操心就算了，还整天为他们一家子谋划。 所以，丁福儿母女俩，都对莫小力喜爱得不得了。就是在外听到有人说了莫小力的坏话，丁福儿母女俩都要怼那人的。 妻儿相处融洽，莫大拳也很开心。他之前就一直担心自己万一偏了心，或是丁福儿她们跟莫小力相处不好，他该怎么过日子。 如今想来，是他想多了。见倆小子依然希冀的望着自己，莫大拳就笑了，道：“走，爹爹带你们去找姐姐。” 得到父亲的支持，俩小子乐坏了，顺着莫大拳的腿就想往上爬。 鲁氏见了，就佯装骂道：“这俩小皮猴，再不听话就不让你们去。快别爬了，当心你们爹不带你们去。” 丁福儿笑得一脸灿烂，道：“我带他们去收拾收拾，免得待会让虫子爬身上去。” 莫大拳被两小子爬的有些痒痒，赶紧将手上东西放下，蹲下身一边手一个将俩娃抱起，道：“我随你一起去，你一人治不了他们俩。” 一边，鲁氏看着相携离去的一家四口，欣慰的对着天空喃喃道：“他爹，你瞧见了么？咱福儿过得多好，真不是那些坏心眼子说的，当苦后娘来的。你在上边也该安心了，我们过的很好，有人照顾。” 谷下，麦地梗上，谢家老大带着大儿子，拿着工具候着，见到莫小力，就都齐齐忘了过来。 莫小力见到谢家父子，就有些奇怪。他们家的地，跟谢家不在一边，还隔的挺远的。 如今这两人等在这里，该不是要帮他们家收麦子吧？ “小力，来了啊。你们家的麦子长得真好，今年又是个好收成啊。哈哈”谢老大僵硬的说到。 本来跟村里的交流就不多，难免会在沟通之上有所不足。尤其是谢老大的大儿子谢宝。 都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见了莫小力这种小女娃，还是腼腆得不行，连头都不敢抬。 别说是莫小力了，就是王桑桑家那个才五岁的妹妹，谢宝也不敢正眼瞧上一瞧的。 “谢大伯，你们也来割麦呀？你们家的麦子长得也很好呀。每年，就属你们家的粮食量大。”莫小力也客套道。 那边，谢家父子就有些不自在。还是谢老大硬撑着打起笑脸，道：“小力，我们今儿是来帮你家割麦的。小力，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山下古墓的事情呀？” 听到古墓二字，莫小力这才恍然大悟。联系谢家人的种种，莫小力觉得，她好像在朝某些真相无限靠近。 正文 第246章 谢家的秘密 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要是谢家的人不能亲口证明，莫小力也不能将那些事情串联起来。 那里头，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相关人士来讲解，或是道出真相。 “谢大叔，你们是不是从那古墓里头逃出来的守墓人？”莫小力试探一问。 谢家父子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却不愿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就小声道：“小力，这事不好在这里说，咱先收麦子，等晚上，叔再跟你好好分说。” 事到如今，莫小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家，当真就是曾经的守墓之人。就不知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逃出的阵法。 莫小力也不愿这件事到处宣扬，就道：“那成，大叔你赶紧回去收麦子吧，晚上我等着听故事。不过，我们家麦子有我跟我爹收就够了，你们家地多，赶紧回去帮忙去吧。”莫小力劝到。 谢家，种了三十多亩麦子，收了之后还要平地再种一茬稻子，时间很紧迫。要是少了这父子二人，谢家肯定忙不过来。 谢家父子还想要争取一下，怎么的都得在莫小力这里留下好印象。奈何莫小力坚持，加上谢家的地当真是多，谢家父子这才忐忑的走了。 农忙时节，当真是连孩子都不好过。莫家的一对小魔头，让莫大拳带到了地梗边上，时时刻刻的帮一些倒忙。 鲁氏跟丁福儿，边跟在莫大拳父女身后捆麦子，边管着俩小，差点没看住。 两小一见到莫小力，就老想往她身边凑。拿着镰刀溜刷割麦子的莫小力，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将到了身边的两个小魔头提溜回到地梗边上。 “爹，这两个磨人精，快要折腾死人啦。爹，要不你背着他俩干活？”莫小力不厌其烦，再看进度落下了一大截，就嚷道。 丁福儿刚好捆完一捆麦子，赶紧过来拉着俩小娃训到：“你们怎么不听话呀，又去烦你们姐姐了是不是？当心姐姐以后不给你们带好吃的。” 两个小子到了外头，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任是大人怎么说，怎么哄，他俩依然我行我素。 这不，丁福儿训话还没说完，小熙熙就扑到了莫小力身后。 当时，莫小力正挥动镰刀，打算一把将手上的麦子给割了，就发觉自己后腰有东西蹭啊蹭。回头看到小熙熙的时候，莫小力全身冷汗都下来了。 这要是小熙熙没往她身上扑，莫小力一刀子下去，准能伤到小熙熙。 “小熙熙，你个混小子，不想要这张脸了对不对？”莫小力后怕得很，气极的捏了捏小熙熙肉乎乎的小胖脸。 闻声看过去的莫大拳，以及鲁氏母女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娘，你跟福儿带着孩子回家吧，这俩孩子太会闹腾了。以前小力就没这么多事，还能管着她小堂哥。我以为孩子都这样，才带他们来的。”莫大拳说着，就有些窘迫。 “小力那肯定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两个小皮猴，也不知怎么都说不听，烦人。成，我跟福儿带他俩回去，也该准备午饭了。”鲁氏笑着走过来将还在莫小力胳膊上荡秋千的小熙熙抱住。 她知道，孩子都是皮的。就算莫小力再听话，那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只不过，莫大拳对莫小力极为爱护，才这么说的。 丁福儿也不在意莫大拳称赞莫小力的那些话，因为莫大拳也非常的喜爱熙熙轩轩。 见两小子都被抱出了地梗，莫小力就开始倒计时两小子哭闹的时间。 果然，两小子没让莫小力失望。她才数到了四，两小子尖锐的哭闹声就响了起来。 听到哭闹声，莫大拳有些头大道：“小力，还是你省心。你说你两个弟弟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闹腾呢？” 莫小力抿嘴一笑，道：“爹，孩子都一样。我以前肯定也闹，不过你给忘了。” 哭闹声远去，旁边地里的人就调侃莫大拳：“大拳啊，一下就来俩小子，是不是头疼得很呢？” “哈哈哈，现在是闹腾了，等以后懂事了，有你们羡慕的。大拳，赶紧再来俩个，趁你现在还有劲头，一把全给拉扯大，就什么事都不用愁了。” “不愁？可愁大了去咯。四小子一起讨媳妇，老子娘的脊梁骨准得累断。” 对于乡亲们的善意调侃，莫大拳只会憨憨的傻笑回应。 不知是谁，突然说到：“你们听说了么？那张婆子昨儿竟然去了邢三家里，逼着钱氏先给他们家把麦子给割了。” “怎么能？当初那张婆子，不是说跟钱氏生死不往来了么，怎么又有脸去叫人家割麦子了呢。” “嗨，别说，人家张婆子原还想闹大拳来着，说那邢三就是小力叫下山的，就得负责将他们家的麦子收了。” 得，极品天天有，只是出场的姿态各有不同罢了。 总之，农忙的每一天，都是在汗水的蒸腾，以及大伙儿的八卦闲聊当中过去的。 晚上，莫小力他们吃过饭，洗漱干净后，谢家父子才来了。同来的，还有谢家的大家长，谢老头。 这祖孙仨一来到莫家，就要给莫小力他们跪下磕头。 “谢爷爷，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把你们给赶出去了。”莫小力最不喜这种动不动就磕头下跪什么的套路了。 果然，被莫小力这么一说，谢家祖孙仨立刻都站直了身体，连微微含着胸的谢老头也挺起了胸膛。 “这就对了。来我家，千万别给我跪啊拜啊的，我怕折寿。对了，谢爷爷，你们赶紧都坐下，我有老些事要问你们咧。”莫小力对谢家祖孙仨的识相相当满意。 莫大拳也赶紧招呼谢家祖孙仨坐下，道：“大家都是一村的人，讲这客气话干啥。我们小力就是个娃子，你们别拿她太当回事儿。” 听莫大拳说这样的话，莫小力就想笑。最把她的孩子话当回事儿的，可不正是莫大拳自己嘛。 谢家祖孙仨坐好之后，就四处看了看，没见到丁福儿他们，就问：“那俩孩子呢？这个时候就睡啦？” 莫小力一听，就知道谢老头想干嘛。“谢爷爷，我弟弟们今天太闹腾，刚刚吃饭的时候就闹困了。这一会，我福儿姨很外婆正带着他们一起睡呢。” 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谢老头才满意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过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罢了。毕竟，我们这样的人，是受过诅咒的。” 莫小力听了，遂直接张口问道：“谢爷爷，当年你是打哪儿逃出古墓的呀？” 若真是从那个太极湖湖底出来的，那么另一个人去了哪里？ 正文 第247章 古墓的秘密 莫小力这种直截了当的问法，直把谢家祖孙仨给问住了。 尤其是孙子谢天。他只知道祖上曾是神秘的守墓人，还曾发过毒誓。却不知道这件事，被村里的人发现的后果。 因此，在得知古墓让官府的人挖掘出来，并且让官府的人给封住了之后，谢家的人就开始各种惶惶不安。 当时，谢家的人曾经来过莫家两次，想让莫小力帮帮他们。奈何，那时候回到莫家的，是个假的莫小力。 无法，莫大拳便只能将谢家父子给拒之门外。当然，借口都是莫小力的病情仍未见好。 不仅是谢家父子，就是村里跟莫小力交好的小伙伴们，谁也没见过莫小力。 当时村里的人都说，莫小力只怕是染了天花之类的大毛病。 只有谢家不信。他们唯一想到的，就是莫小力跟着官府的人下了古墓。 果不其然，他们一见到莫小力，还没道明自己的请托，莫小力便将他们的身世都猜了出来。 “小力，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是顺着墓穴的那一条通道混出来的。那一年，山谷里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我跟另外两个姐姐上山采蘑菇，然后听到墓穴里边有人声，就偷偷坠在他们后头，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墓穴。”谢老头回忆往事，就有些感慨。 出了墓穴的三个孩子，都是又惊又怕。长辈们的交代犹在耳边围绕，离开墓穴对守墓人来说，那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三个孩子就急慌慌的继续钻回了墓穴，以期能找到回去的路。只可惜，他们靠着外头的草根与树叶什么的，坚持了半个月，都没能找到重新进入到里头的通道。 “我们真的急坏了。有个姐姐因此还生了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正在那时候，那个出口处来了一大群人，都推着沉重的车子。”谢老头道。 那些人见到三个小娃，原是唬了一跳，直接抽刀就要砍人。后来，还是生病的小女孩，糊里糊涂的将守墓人发的重誓反复的念叨，才让那些人留了手。 “娃娃，你们从哪儿来的？”领头人摘下面上的纱罩，极为和善的问道。 谢老头三人从未见过外边的人，也分不出善恶，家中长辈更是不会教他们要留有心眼，不要跟陌生人搭话等等。 于是，毫无心机的三小孩，就把一切交代了个清楚。 那个领头人听了三小娃的话后，那是又惊又喜，直接说能带着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只可惜，我们跟在那群人身后两个月，也没能找到我们家。”谢老头说到这，就有些沮丧。 谁人能弃亲人于不顾，谁又能真做到冷心冷肺，完全不去想不知生活在何方的亲人。 “谢爷爷，我说个事儿，希望你别太伤心。”莫小力也有些不忍，却不得不告诉他们实情。 谢老头看莫小力这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就叹息一声道：“说吧，是不是谷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那些人找到了谷里，将谷里的人都杀了。” 莫小力听得谢老头这么问，就疑惑道：“谢爷爷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当初那些人也想要杀你们？” 谢老头被莫小力这么一问，瞬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揪着花白稀疏的头发，道：“可不是就要杀了我们。当时，他们一再寻找，仍旧找不到我们所说的地方。他们的部分人还在古墓里边迷了路，再也没出来。所以，他们就以为我们是故意出来害他们的，要对我们下手。” “那谢爷爷怎么就逃出来了呢？”莫小力不解的问道。 谢老头抬起有些迷蒙的双眼，道：“当时，我有些内急，就偷偷溜出去解决，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听到了那领头人交代下属的话来。他们说待会吃饭的时候直接动手。我一急，就又溜回两个姐姐身边，偷偷的带着她们往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里头跑去。” 三人跑着跑着，身后的脚步声依然不远不近的跟着。三小娃吓坏了，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说杀人就杀人。 慌不择路之间，三小娃当真寻到了一处从未被人发现过的通道。 “那里边不说金碧辉煌，却是非常耀眼夺目的。各色宝石镶嵌在墙壁上，金箔打造的墙砖地砖铺满了整个墓室。墓室的中间有一口水晶棺，躺在整块玉石雕凿的玉床之上。”谢老头说着，那向往的神情，深深的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就是在那个墓室里边，那些人开始自相残杀。三小娃虽然尽量的躲避那些误伤到他们身上的刀剑，一位小姐姐依然倒下了。 “我永远记得，那位姐姐绝望的眼神，以及张嘴无声的冲我们喊救命的样子。”谢老头道。 他那混浊的双目，在这一刻变得有几分清明，里头流露出哀伤与恨意。 “另一个姐姐拉着我，没命的跑着。眼看身后的人就要追到我们，我们便闭着眼，往那石墙上一撞，结果竟然穿墙而过，出现在了一处小巷子里边。”小老头颤着声道。 堂屋里所有的人，都随着谢老头忽高忽低的声调，揪紧了心。直到听说他们出现在一处小巷子里，大家伙才长舒了一口气。 “谢爷爷，那处小巷子，该不会就是现在四怀镇的北街吧？”莫小力试探一问。 谢老头诧异的瞪圆了眼，道：“正是北街。当时我们一出来，都吓懵了。后来有几位大娘路过，问我们是谁家的孩子，我们才知道到了外边来了。” “爹，那些人就没跟着追出来？”谢老大在意的是这一点。 谢老头摇摇头，道：“不知道。当时我们是没见着人。就怕这些年，那些人一直在找我们也说不定呢。” “所以，谢爷爷你们一直不跟别人接触，就是怕的这个？”莫小力又问到。 谢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全是。我们守墓人，不是受了诅咒嘛。我们这是怕连累了别人。” 事到如今，莫小力还有什么联想不到的。谢家的人那样过日子，说白了，都是为了大家好。 至于墓穴的事情，应该不止这一点。相信，谢老头会毫不保留的说出来的。 正文 第248章 谢家老爷子的决定 话说到现在，谢家的人才记起之前莫小力曾想告诉他们的一件事，遂追问。 莫小力这时也才反应过来，话题被带偏了，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那个谷里的守墓人，都被一场大水给淹了，如今存活下来的，仅仅只有十三个，还都是男子。” 谢老头听了之后，就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慌乱的拼命摇头，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记得祖上的人有记载，那谷里的湖水，百年都没有任何变化，怎会淹死人？那一年下了那样久的雨，湖水也没见涨。” 谢老大见父亲这样，赶紧站起来扶着他，劝道：“爹，你别着急。你也说过，守墓人都是受了诅咒的，说不定是谷里的人犯了什么事，才会被淹的。” 大孙子谢天也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道：“爷爷，不关你的事。当初被选为守墓人，你们的命运早就定下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这天的语气有些沮丧，有些绝望，茫然的仿若正在面临绝顶之灾。 莫小力知道，那都是深受长辈影响，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活得不真实，随时随地命丧黄泉，才养出了那种悲凉的气息。 “谢爷爷，其实没那么严重。你们不过是被阵法困住了，只要阵法破了，也就没事了。当初，你跟那两位奶奶，可不就是走出了阵法了么。至于谷里人之所以会被淹，也跟阵法有关。想是有人触动到了阵法的毁门了。”莫小力也跟着劝。 她还有许多好奇的事情想要问呢。比如那个金碧辉煌的墓室，以及那一条突然出现在四怀镇北街的通道。 只需要找到那个墓室，应该就能找到敌军出其不意进入四怀镇的通道。 到时候，能利用那条通道做些什么，就是官府的事情了。 只不过，在那之前，谢老头得配合一些，将那个地方给认出来。 否则，北街那么大一片地方，官府的人真要排查起来，肯定会打草惊蛇。 莫大拳完全不清楚莫小力他们所聊的话题，却也知道这事不简单，就一直缄口不言。 如今见谢老头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莫大拳便也讷讷的开口相劝。“谢叔，你想想，你都在村里过了这么些年了，要真受了诅咒，怎么还能一家子过得好好的？” 不得不说，莫大拳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莫小力就问：“谢爷爷，当年你们出墓穴的时候，四怀镇有没有什么动静？” 谢老头让儿孙以及莫小力父女一劝，人也冷静了下来。 如今莫小力一问，谢老头就迅速的回想了一遍，道：“还真出了怪事了。我们出现在镇上第二天，镇外那条河的水突然大落，许多船只都搁了浅，不能动弹。晚间，整座小镇都让一种咕嘟咕嘟的声音盘绕，很是渗人。” 才出了古墓的谢老头，对外头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将所有的事情都刻在了脑海里。实在是因为，那个说要带着他们找家的人给了他太大的阴影。 谢老头这么一说，莫小力本能的想到，谷里的那一场大水，跟那个墓室有关。当然，谷里的湖，跟外头的河流相连，那是无疑的。 至于当初建造墓室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办到的？他们可曾有后人存活于世间？还有，墓室的图纸，可有流传？ 莫小力心想，真要能找到相关人士，说不定古墓里头的秘密，就能大白于人世了。 到时候，他们不仅能将别的守墓人解放，还能将通往别国的通道封上。 至于古墓里头的那些葬有人的地方，也得原封不动的保存好，全面封锁。 谁知道那些个墓室，跟外头有没有联系倘若那些墓室记得摆设也是阵法，动一下，就能毁了四怀镇呢。 事到如今，莫小力不得不怀疑，当年的大水，只怕是那些人贪婪，动了那个墓室里头的东西才造成的。 “谢爷爷，要是让你将所有的事情跟官府的人再说一遍，你可愿意？毕竟，这些事能帮到官府的人，还能揪出藏在咱继周国的内贼。”莫小力试探着问道。 谢老头一听，下意识就是拒绝：“这怎么成，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当时还小，许多事都弄不明白。” 谢家父子一听到官府二字，也都浑身一僵。他们对于官府，以及外界的人颇多排斥。 若不是在村里生活几十年，只怕他们也是不愿意跟村里人接触呢。 他们之所以会来找莫小力，就是打着主动坦白，以求得莫小力帮忙说好话，让官府的人不要来找他们罢了。 见莫小力面上有所失望，谢老头又道：“小力，爷爷当年还小，对谷里的事情尚且记忆不深，更何况只是误入了那个墓穴。爷爷不是不想帮你们的忙，而是爷爷帮不上。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爷爷，爷爷能帮的一定帮。” 谢老大也挥动双手，道：“小力，千万别让官府的人盯上我们一家，叔求你了。我们主动来找你，就是不想跟官府的人接触。” 官府的人只需要着手一查，肯定会怀疑到谢家头上。古墓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明了，到时候官府的人，还能不能放过谢家还两说呢。 那种私密诡异的事情，官府肯定不能放任外传，到时候控制住所谓的知情人员，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更何况，这世上最听话的，莫过于死人。 谢家怕了，担心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族荡然无存，也不甘心子孙后代遭受连累。 于是，他们才想着，怎么都要到莫小力这里来试一试。倘若莫小力让他们给说动了，答应护着他们，那他们就多了一丝希望，能继续这般过下去。 莫小力让谢家的人一提醒，也就想通了这里头的关窍。对于谢家人的请托，莫小力觉得在情在理。 只不过，这里头的操作有些难。如果谢老头愿意舍弃这一大家子，单独站出去，说不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成，我听小力的。小力，以后你谢叔他们，就仰赖你多照顾了。”谢老头一点推辞也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 正文 第249章 麦收时节 面对谢老头的决定，谢家父子都有些接受无能。 “爹，你这样舍我们而去，让我们今后怎么过？我们怎么能安心的过日子啊！”“爷爷，你不能跟官府的人走，要走我们大家一起走。” 莫小力看着哭作一团得祖孙仨，也觉得有些伤感。 只是，在古墓这件事情上，她没法给出好的主意。 谢家，除了谢老头，别的人都是不知情的。只需要这般坚持，她就能保下他们的自由。 至于谢老头今后的命运，她当真无法保证。毕竟，她就只是个小农女。 “谢叔，谢天哥哥，你们还是听谢爷爷的吧。想想你们家中的亲人，难道你们真忍心他们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被官府带走？”莫小力忍不住出声劝到。 谢家，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谢老头夫妇，就是这一对父子了。 “你们不知道，镇上知道古墓这件事的人可多可多了。就连咱村都知道了，你们觉得这件事闹开，就算你们一家子最后让官府放了，能得到安稳？到时候十里八乡的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准能找上你们。”莫小力道。 盗墓这种现象，也不是现代才有的。那是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的行当。 真要是经过官府曝光，就是最后证明谢家的人与守墓人无关，那些人也不会相信。 就怕敌国的那些个人，会趁机掳了谢家的人，威胁他们干下某些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谢家祖孙仨，被莫小力这一番话稍稍唤醒了一些理智。只不过那混沌的大脑仍未清明，都有些茫然的看着莫小力。 就是莫大拳，也是满脸的不解。 莫小力无奈，只能细细的跟他们将事情掰开，揉碎了一点点的解说。 最终，谢家父子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左一右靠着谢老头，默默的流着男儿泪。 谢老头拭了拭眼角，哑声道：“都听小力的，她不会害我们。还有，今后将我跟你们说的那些话全忘了，一个字都不要再对外人提起，听明白了么？” 谢家父子哽咽着，讷讷的点头答应。 “今后，你们也该多跟村里人接触，不能关起门过日子。咱谢家以后，全靠你们撑着门户了。”谢老头说着，就又落起了泪水。 谷里的亲人，应该全都命丧于那次洪水了。谢家，目前真的就只有他们这一支能延续血脉了。 “谢爷爷你放心，只要谢叔他们自己不出纰漏，我就能保证他们今后能过得安安稳稳的。”莫小力拍胸脯保证道。 谢老头再也没别的什么要求了，就问：“那我什么时候下山？到时候要怎么瞒过村里的人？” 莫小力就道：“这事儿爷爷你别着急，容我好好安排安排。这些日子，你们都好生收麦去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谢爷爷，要不你从明儿起开始生病吧？” 莫小力知道，谢家的人肯定收不住那种悲伤的情感，干脆让谢老头装病。到时候来个诈死，也挺不错的。 这么一安排，倒是比谢老头无故失踪来的好。 麦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忙得很，没人会去过多的关注谢家的异状。不过大家都知道，谢老头病了，还病的挺重的。 谢家的人少有外出的，就是几年前谢家老太太病逝，村里也没几个人去送葬。毕竟，谢家的人没邀村里人相帮。 谢家的老太太，正是当初与谢老头一同闯出了墓穴的那个姐姐。 如今谢老头病了，村里人也没多大反应。除了潘老村长、刘家、闫家跟王家的几个老头去看望了一次外，谢家就拒绝别的人再去探望了。 大伙儿忙着收地，也就没多在意。毕竟，谢家也在忙活着呢。 只不过，这一次谢家的女人们难得的露了面。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谢家的几个闺女，长得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就是那个老得嫁不出去的老姑子，也长得很有韵味。 说是老姑子，其实一点儿也不老，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要是放在前生，那就是青春正当时。 面对谢家人的这一转变，村里某些人倒是有了自己的看法。 “这还用猜？肯定是那谢老头不行了，底下的子孙就造反了呗。”常婆子操*着大嗓门，在大晒场上嚷嚷着，完全没顾及也同在大晒场上的谢家姑侄仨。 “她常奶奶，留点口德吧。”晒场就在家门前，潘村长的母亲，潘微凉的奶奶平时也会出来凑热闹。听了常婆子的话后，就说了句公道话。 “哟，我说潘妹子，我怎么不留口德啦？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还不让说了？是不是攀上了莫家，就谁都碰不得啦？”常婆子反而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把潘奶奶的好心提醒当回事儿。 同在晒场上晒麦子的刘鱼鱼，以及王桑桑就不得劲了，问道：“常奶奶，你说人家就说人家，凭啥把小力一家子都捎上？”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常婆子丢下翻麦子的木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谢家的方向道：“你们不知道吧？大前儿晚上，他们谢家老小三人来了莫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到了后半夜，又哭又闹的，我都没耳朵听。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谁知那谢老头转天就病了。” 说到这，常婆子还将尾音转了转，收回指着谢家姑侄的手，作茶壶状，傲娇的站着。 原以为大伙儿听到这，都会好奇凑过来问个明白。谁成想，场上的人全没将常婆子卖的官司当回事，甚至有的人还安慰起了不知所措的谢家姑侄仨。 “谢姑姑，小力都跟们说了，正想办法帮你们找邱老道呢。不过听说他人在京城，没那么快到。”刘鱼鱼就冲谢家姑侄道。 “小力说了，她托了她曾外祖家，帮你们找个好大夫，只怕明后天就该到了。”王桑桑也说到。 谢家姑侄听了，都感激的冲刘鱼鱼他们致谢。 场上的大人们，也都安慰了谢家姑侄一番，鼓励他们多跟村里人相处。 “都是乡里乡亲的，多走动没坏处。”潘奶奶最后道。 还等人上前聊八卦的常婆子见没人附和她，都安慰那三姑侄去了，就不满道：“都是一群傻子，早晚让人全给卖了。” 正文 第250章 陆丫丫上门 自谢老头病倒那一日起，谢家的人算是正式踏出了家门，正是跟村里人来往。 以往，村里人也都知道谢家有好几个儿女，都到了谈婚乱嫁的时候了。只不过，那一家子整日关门闭户的，便没人问津。 如今，谢家的人走出了家门，大伙儿将那一家子人全看在了眼里。这不，有心人就开始打听起谢家的一众后辈来。 那个张家的老光棍，托人上谢家求娶老姑子。结果，当然是人家不答应啦。 先别说，这是在人家亲爹病危的当口。就是往时，谢家没灾没病的时候，也不能答应。 张家的那个光棍，之所以讨不到媳妇，那是有原因的。说到原因，就有些复杂，村里老人都不爱说。至于莫小力这些小辈，那就更不知晓咯。 莫小力的记忆当中，那个老光棍的形象永远都是蹲在院墙边上，直勾勾的盯着过往的女人孩子瞧。 按说，这个老光棍，年纪也不大，三十出头，跟莫大拳差不多的年岁。人嘛，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搭配得相当的好，很顺眼。这样的人娶不上媳妇，怎么说都有些说不通。 不过，村中老人们，对于这件事讳莫如深，小辈们也打听不到什么，也就没人去关注了。 莫小力他们倒是打听到，当年，那个老光棍曾经说过一个媳妇来着。那个姑娘跟着家中长辈来张家相看过后，就连张家的大儿媳也都随着消失了。 听说当时那件事闹的动静不小，张家大哥还疯了大半年。 后来，张家花费了三十几两银子，从山下又给张家老大娶回来一个媳妇，张家老大的病情才好转过来。 后来，那媳妇经过一系列的斗争，终于带着张家老大分家出去另住，还把老光棍打成了拒绝来往户。 就是这么一个人，上门求娶谁家的闺女，谁家的长辈都不能答应。 被拒之后，那个光棍，就整日守在谢家门外，弄得好不容易走出家门的谢家姑娘，又全都龟缩在家中，再也不敢出门。 潘村长以及村里老人，就去张家命令张家两老将人叫回家，不要妨碍人家正常过日子，否则就把那老光棍给赶出去。 可是张家两老直接长吁短叹的说自己管不了人。那老婆子还嘀咕道：“我们大顺就是想娶个媳妇，错哪儿啦？就你们事儿多，啥都管。” “你们说说，这样的人家，我们要怎么管。可怜了谢家的几个闺女了，才刚刚走出门没几天呢。”潘奶奶在晒场上，跟村里几个老人家说到。 几个老人家，就都跟着叹气，顺便声讨张家几个不要脸的。 刚好莫小力担了一大担麦子回到晒场上，就想到了个好主意。 毛织品作坊正是用人之际，将谢家的女人们全弄过去，也很不错哒。 听说谢家的人，不分男女，都能识字作画，吟诗诵词更是手到擒来。 谢家的男子，还得跟着谢老头学习易经八卦。那是祖传的手艺。 所以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被挑选去当守墓人的。 这样人家的女子，要是去了毛织品作坊，指不定能创出许多新花样来呢。 再说了，毛织品作坊里纪律森严，还有专门的人把守巡视，刚好能将那老光棍制住。 到时候，莫小力再借由矿村小娃娃们的嘴，把老光棍的混不吝事迹一传播，那一家子人再怎么宣传谢家的事，对谢家的女子也构不成多大伤害。 莫小力的作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要是人品不行，家里极品过多，莫小力也不会雇佣那种人进作坊。 这一要求，就连四怀镇以及周边几个村落的人都清楚，也都非常的赞成。 当然，反对，以及说难听话的人也不少。主要都是那些没人能在作坊里头做事的人家闹的。 正在莫小力想着，该怎么把谢家的女人送去作坊的时候，七甲带着前来接谢老头的人就到了。 来的人，是两个陌生人，莫小力从未见过。不过，那人倒是拿出了军营令牌，以及云路的信件。 “这位，是我们军营里的大夫，正好能做了样子。”来人道。 于是，山下来了大夫给谢老头瞧病的消息，不到一刻钟就在村里传开了。 潘老村长带了几个老家伙，又都去了谢家，不仅仅是表关心，更多的是想帮帮忙。 那大夫给谢老头仔仔细细的把了脉，又望闻问切一番后，才极为慎重的说到：“老人家这是多年老顽疾了，早就病入膏肓，无法医治。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带着老人家下山，请齐老御医给诊治诊治。我这里，只能开个药，减少老人家的痛楚。” 谢家老大就急着问：“大夫说真的？镇上真有老御医？” 那大夫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道：“当真。那人曾是我恩师的师长，这一次算是告老还乡。只不过年岁大了，出门不便。想要找他瞧病，也只能亲自上门。当然，上门不一定能得到接诊，毕竟人家年岁在那里，总得歇息。” 于是乎，谢家的人次日就收拾了不少东西，将老爷子给送镇上求医去了。 莫小力趁机将谢家的三位姑娘全给送去了作坊，并要求王家的两位姑嫂多照顾她们。 “那个张光棍要是敢来闹事，只管赶他，千万别留手，有什么事我兜着。不过你们千万别打死人，那可是要偿命的。”莫小力交代作坊的一应相关人物。 “小力，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对付那一家人。不会给你添乱子的。”桑桑娘就保证道。 作为作坊里的第一负责人，桑桑娘可是很能干的，知道事情的轻重。 安排好谢家的三个姑娘，莫小力又巡视了一番作坊，了解了运作等事之后，就想要离去了。 麦收接近尾声，事情却仍多得很，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莫姑娘，外头有个姓陆的丫头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一个作坊守卫跑进来道。 莫小力一听就懵了。她好像不认识什么姓陆得丫头呀。难不成，是陆五家的闺女？她来干嘛？ 莫小力嘀咕着，就出了作坊。 正文 第251章 新的线索 门外，陆丫丫牵着弟弟，正忐忑不安的等在路边。 她不确定莫小力会不会搭理她，但她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莫小力。那件事，说不定能扭转他们陆家在矿村的形象也说不定呢。 如今他们一家，在矿村可谓是瘟疫一般的存在。就算后来陆五媳妇养好了身体，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村里的人，也不待见他们一家子。 就连陆五的姐姐，陆丫丫他们的姑妈，也都把他们当成了瘟神。 莫小力走出作坊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丫丫拉着她弟弟陆宝，正在焦躁的踱步。 见到莫小力出来，陆丫丫目露惊喜，赶忙迎上前两步。也仅仅是两步，陆丫丫就停了下来，空着的手使劲的攥着破旧不堪的衣角，面上带着怯意。 莫小力的本事，在矿村不是什么秘密。能徒手打豺狼的女娃子，那是随便谁都能靠近的？ “小、小力姐姐，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那件事情关系到矿场，真的很重要。那还是我娘当年无意间听到的，她最近才无意中说了出来。就是她，也不知道那件事有那么重要。”陆丫丫怯怯的说到。 莫小力边朝陆丫丫姐弟俩走去，边挥手让七甲离远一些。说白了，就是让七甲放风的。 毕竟说小秘密的时候，越少人听到越好。 “说吧，什么事儿？”见七甲打了个手势，莫小力才笑眯眯的问道。 陆丫丫拉着陆宝的手就是一紧。陆宝睁着迷茫的双眼，不解的看向了陆丫丫，却乖巧的没喊痛，只是那眼中的泪水有些多。 陆丫丫浑然不觉自己抓痛了陆宝的小手，兀自稳了稳自己激动的心神，给自己鼓劲儿。 莫小力并不排斥陆丫丫姐弟，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陆丫丫一直以为最该厌恶他们的，应该非莫家莫属。 谁知道莫小力竟是一点儿也不嫌弃他们，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完全没带有情绪。 激动了好一阵，陆丫丫才鼓起勇气，抬头轻声道：“小力姐姐，我娘说，那些人运输矿藏出四怀镇有用的是一个墓穴。还有，镇上有接应的人，就住在北街。他们直接从北街通道进的墓室。我娘曾经去过北街的那个店铺。” 陆丫丫说到这，声音激动紧张得有些颤抖，不得不停了下来。 莫小力听着听着，就有些兴奋。这算不算瞌睡遇到了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老头说北街变化太大，他也想不起那个地方所在。如今，陆五媳妇就自己爆了出来，不正中了徐青他们的下怀了嘛。 “你娘还听到了些什么。”莫小力忍下兴头，问道。见陆丫丫有些欲言又止，就又道：“放心，我会帮你们在村里多说些好话。还有，你们家的粉条我也全给收了，你们家别的粮食，我也代你们卖掉。官府那里，我决不透露是谁说的，得来的奖赏也会全都如数给你们。” 本来陆丫丫只是诧异于莫小力的配合与不为难。谁知道莫小力一下子给了他们家这么多福利。这还真是意外惊喜了。 早知道这些事能帮上莫小力的忙，还这般重要，陆丫丫就不会犹豫了那么久，才找上了莫小力。 “小、小力姐姐，其实、其实你不用做那么多，只需要在村里头帮我们说说话就成。村里人都爱听你的话。”陆丫丫道。 看着衣着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姐弟俩，以及那短了的袖口裤脚露出来的皮肤上的淤青，莫小力叹息一声道：“成了，我知道该干些什么。你们都是乖孩子，也没犯错，本就不该那样对你们。说吧，你娘还知道些什么？” “我娘说她有次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那个管事与人谈事，说的是怎么搞乱四怀镇，引敌国军队入关，好让他们主子趁机起事，夺回继周江山什么的。他们还提到赵阁老已经埋好线什么的。好像还提到了好些人名。有一个姓水的人，好像专门负责四怀镇的事情来着。那姓水的一般在月初七，在镇外的一处荒宅遗址上接受命令。”陆丫丫继续道。 得，断了的线索有望接上，这又是更意外的惊喜。 幸亏水叔那件事，静阳候府里那一对父子觉得是个家丑，全没宣扬出去。直到到现在，外边也没人知道水叔已经触墙而亡。 当然，苏家的人知道。只是他们不是那长舌之辈。加上自身的重要使命，苏家的人绝对不可能将那件事外流。 又跟陆丫丫确定了好几件事，莫小力才得意的笑了。看来某些事，是到了翻牌收尾的时候了。 作为小农女，莫小力觉得自从莫婆子两口子出现后，她就不再是单纯的农女了，总觉得他们一家子搅进朝廷的一桩大阴谋里边，要是不能解决，他们一辈子不得安心。 如今可好了，只要事情大白于天下，该伏法的人伏了法，他们莫家的人就能安安生生的种田经商去。 “陆丫丫，你要不要到作坊里边来干活？我们作坊待遇不错，还有四季衣裳发。逢年过节还有节礼。”莫小力问道。 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莫小力深知。 想要改变陆家的现有经济状况，只能给他们寻一条稳定的收入。让陆丫丫进作坊干活，无疑是个好主意。 唯一不好操作的，就是莫小力当初立下的那一条规矩罢了。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莫小力，毕竟，陆丫丫的人品就在那。陆家的人，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能看到。 “真、真的么小力姐姐？”陆丫丫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莫小力就逗她道：“你不要？不来？不来就不来吧，那我另外招人。” 陆丫丫听莫小力这么一说，面上就带出了苦笑，道：“那、那小力姐姐就再招、招人吧。其、其实我很想很想进作坊干活的。” 陆丫丫这话说到最后，竟变成了耳语。要不是莫小力一直专心听着，只怕都听不到。 “好啦，我也不逗你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来上工吧。作坊的规矩，相信你都懂。”莫小力喷笑道。 陆丫丫被这惊喜砸得傻呆呆的，只会一味的点头，拼命保证自己什么都知道，一定会好好干活什么的。 目送陆丫丫姐弟离去，莫小力又转身回作坊交代了陆丫丫的事后，才带着七甲去了一趟矿村，之后才转回了家。 当晚，七甲就趁夜，带着莫小力亲笔写的信件，跟莫小力的嘱托，赶去了四怀镇。 与此同时，被监禁在徐青府上的邱五娘子似乎也想通了，让邱宏带话给徐青，说乐意配合他们，上演反间计。 正文 第252章 农家二三事 农家的日子，总是繁琐而平淡的。麦收已经结束。除了仍在打麦子的工作，以及平地插秧的紧迫，就没多大事儿了。 当然，那家长里短的，村里一日也没停歇过。 邢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回来帮张婆子收了麦子，目前正在给他们平地，准备插秧呢。 邢三自己家的麦子，由钱氏自己收，勉强全收了回去，但掉地里的麦粒不少。 见此情况，邢三就让钱氏别折腾插稻子。“我们种的那四亩多的稻子也够吃了，你别折腾出病来。我们全子还需要你照顾呢。我在山下干活挣的银子，够我们两家花用的了。”邢三劝钱氏道。 钱氏还能说什么。能被人这么捧在手里疼着，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再一想以前她干的那些混账事，她就后悔不迭。不过她也感激当时干下了那些事，否则她跟邢三也不能好上。 “他爹，我对不起你。”钱氏哽咽了一声道。 邢三就叹息一声，揽了钱氏的肩头，哄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还感谢你不嫌弃我这个浑人呢。咱呀，就当是前生欠了他们的，今生还够了，以后就没牵挂了。” 钱氏被邢三这么一劝，反而哭了出来。这些日子，她从张婆子那受的委屈不少。她尤其害怕邢三受不了这种负担，舍她而去。 山下什么女人没有，邢三又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娶个大闺女不成问题。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感，让钱氏倍受折磨。特别是邢三这两年待山下的日子，那是一次比一次久。 所幸每次邢三带回来的银钱，也一次比一次多。否则钱氏都要怀疑邢三在山下娶了小。 如今听得邢三这么一说，钱氏才知道，邢三这是在努力的赚取两家的花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爹，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带着咱全儿，把家里事事都打理好，不让你操心。”钱氏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只能这样了。 邢三听得心头一热，更是搂紧了钱氏一些。难得有个小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邢三倍感珍惜。 儿时的惨痛记忆，使得邢三对家庭的渴望异常的强烈。自从跟钱氏组成了小家之后，邢三觉得那种噩梦，正在一步步离他远去。 小狗蛋将这些事告诉莫小力的时候，莫小力只能赞一句邢三是好样的。这么看来，邢三其实也是个有担当的好汉子。 当然，农家的杂事不止这么一件。那钱家的钱山夫妻俩，好像产生了什么分歧。李氏拖着病体，闹死闹活的，嚷嚷着要去跳狮子山。 这一次，钱山死了心，竟半点不退让。要不是钱家的老太太劝着，李氏怕真跳狮子山去了。 面对这场闹剧，钱家二房只管在一边看热闹，谁也没出声。 钱串串整日里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在田间地头晃荡。只要有程道闵的地方，就少不了钱串串。 原本，莫小力还将这一切都当成笑话来看的。谁知道，钱串串竟厚着脸皮，在大晒场上当着程冲以及村里一众人的面，送了程道闵一个荷包。 乖乖，这可不得了。这不是当着大伙儿的面私相授受嘛。 程道闵倘若接了荷包，那就意味着他钟意钱串串。两家只怕很快就得谈婚论嫁了。 奈何，程道闵是个犟脾气，愣是不搭理凑到他跟前的钱串串，还跟莫小力套起了近乎来。 莫小力没想，她就看个热闹，怎么就变成了战场中心啦？ “莫小力，你跟道闵是啥关系，今儿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我钱串串不怕告诉你，我看上道闵了，你要是跟他没啥关系，就趁早离他远些。”钱串串不知中了什么邪，当着一众长辈的面就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跟程道闵什么关系？莫小力茫然了。这件事情在半峰村可不是什么秘密，莫小力跟程道闵那可是异性兄妹一般的存在呢。 莫小力一直也觉得，他们不是兄妹，胜似兄妹。至于究竟什么关系，莫小力倒是弄不懂了。 见程道闵温润的目光静静的瞅着自己，眸中还带着些许的期待，莫小力就觉得喉头发紧，发不出声儿来。 兴是见莫小力只顾着发愣，不回答自己的问话，钱串串又道：“莫小力，你现在长大了，别跟在道闵身后到处跑，免得人家误会了。我大钱弟弟原想着上你们家求亲，结果见你跟道闵老黏在一块儿，都没敢来。” 钱串串的这一番话，又让场上的长辈们唏嘘不已。 他们没有钱串串那样的心思，却也觉得莫小力跟程道闵都是好孩子。但是，莫小力跟程道闵这般粘糊，难道真不是一对儿？ 倘若这俩人不是一对儿，那么那些对程道闵以及莫小力存了心思的人家，是不是就有希望啦？ 当然，各人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面上的道理还是要过得去的。 “串串，你这些没脸没皮的话，怎么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呢。你就算是看上了人家道闵，也该你爹娘或是爷奶托人上门说和。你一个女娃子，这样做了有碍名声。”潘奶奶就以长辈身份说教了钱串串。 谁知钱串串倒是胆大得很，也坚持得很。“潘奶奶，我就是想要问一声，免得小力不知道自己办了坏事，阻了自己跟道闵各自的姻缘。” “就是，我闺女这样问也没错。我就觉得她敢当面承认自己的心思，是个女英雄。”钱串串的亲爹，停下打麦子的连枷附和道。 得，人家父女俩都不在意那些个名声，他们这群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大伙儿就不再想着说教，而且三三俩俩的凑到了一起，嘀咕了起来。 莫小力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又被钱串串的话给砸晕了。 钱大钱要来提亲？开玩笑的吧。她跟钱家的渊源，可跟结亲够不着边的。结怨还差不多。 莫小力这么想着，突然又联想到有一天，程道闵跟别的人订了亲，她也跟不认识的小伙订亲，就很是不得劲。 这事儿，莫小力之前从未想过。如今被人当面质问，莫小力真的迷糊了。她该怎么回答？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呀！ 正文 第253章 暴风雨前夕 晒场上，莫婆子两口子也都在脱麦粒。原本他们都忙活着，没听到钱串串对莫小力说的那些话。 见钱串串跟在程道闵后头，又是递东西的。莫婆子两口子以为，那是莫小力他们在相互问好呢。 待觉得不对劲之后，莫婆子才问了旁人是什么原因。得知事情真想后，莫婆子就走了过去。 “我说串串啊，你们家长辈不教你们女孩儿家的矜持，我们小力却是经常听我们说教的。你也别问她，她跟道闵之间的事，一年前就定下了。就等小力今年过完十一周岁生辰，她俩就正式订亲了。”莫婆子一点儿没留情面道。 对于钱家，莫婆子一向如此。欺负了她的儿子孙女，还想从她这里讨到好，那肯定不成。 原本就有些怀疑的村民们就凑过来，询问是不是真事儿。莫婆子没扭捏，直接就认了。 原本还等着莫小力回答的程道闵，瞬间被这事震惊到，顾不上迷茫的莫小力，有些窃喜的问莫婆子：“莫奶奶，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莫婆子横了程道闵一眼，道：“这不是没正式定下，怕你俩别扭嘛。成啦，你们也别顾忌那许多，村里谁不知道你俩一同长大的呀。” 程道闵脑袋晕乎乎的，觉得这谷里有些飘忽，不太真实。再看莫小力，程道闵瞬间惊醒了过来，心也吊在了半空中。 这种事情，要是莫小力不答应，莫婆子他们就是真定下来也白搭。这是程道闵对莫小力的认知。 看莫小力蹙着小眉头沉思不语的样子，程道闵觉得这件事说得有点早。 加上事情又是当着一众长辈的面说的，万一以后不成事儿，他跟莫小力的那点交情也就断了个彻底。 “莫奶奶，你没问过小力，就私自定下了这些事情，小力肯定不答应。小力还有那三位小公子呢，哪能看上道闵呀。道闵不过就是她的小跟班。”钱串串见莫小力面上有些纠结，有些为难，就趁机说到。 钱串串的亲爹，钱木就道：“婶子，不是我爱说事儿。你们家小力跟三位小公子共处一室那么久，指不定早就跟谁看对眼了。你们不问问她，就这么定下真不妥当。” 原本还有些想不通的莫小力听到“共处一室”这几个字后，突然烦躁不已的问道：“钱伯伯，你知道共处一室是什么意思么？照你这么个说法，串串姐跟她两位表兄共处一室更久，怎的他们没看对眼？” 莫婆子，以及潘奶奶他们也都加入到了声讨的队伍当中，直把钱木说的落荒而逃。 “哎哟，各位婶子嫂子，我错了还不成嘛。不就是想卖个书袋子，结果卖错了嘛。不过，说真的，小力当真跟那几个小公子挺配的。”钱木最后挣扎道。 莫小力现下心情有些怪异，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婚嫁这件事，更何况她才十一岁。 按说程道闵她一点儿也不讨厌，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嫁给他。如今被长辈们这么一搅合，莫小力心下挺复杂的，面对程道闵的时候，也有些别扭。 见钱家父女被人说走了，莫小力又有些想逃避。等她想清楚了，再与莫婆子他们分说也不迟。 程道闵连莫小力那闪躲的眼神，心下伤了一片。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它知道莫小力根本没在三小少年身上花心思。 肯定是没开窍呢。程道闵如是想到，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安慰。 这件事，最后还是不痛不痒的过去了。莫婆子亲口承认了的事情，别人都不会怀疑。 只是，莫小力从此就多了一门心事，连同程道闵，也经常莫名的发呆发愣。 面对俩人突然的异常，程莫两家的长辈归结为害羞了。 所幸他俩没能害羞多久，下山瞧病的谢老头就让人给抬回来了。 去的时候，谢老头还是个躺在牛车上的病老头，回来的时候，竟变成了一个躺在棺材里已经仙逝多时的亡魂。 谢家父子，扶着已经封了口的棺材回来，痛哭不止。谢家余众见状，也都悲泣不已。 一时间，仍沉浸在收获的喜悦当中的半峰村，被一种凄凉的氛围给围绕了起来。 不论何时，有人逝去，总是特别令人哀伤的。半峰村所有人家，都上门帮忙料理了丧事。 看着那些不知情的热心村民们，莫小力由衷的觉得欣慰。有这么多的乡亲们陪伴，谢家的人应该能从谢老头的事中走出来的吧。 真希望那件事很快就能结束，免得还有更多无辜的人牵涉其中。 丧礼过后，村中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轨道。该插秧的人继续插秧，该整地种大豆的种大豆。 莫小力虽然没怎么想通，却也能如常的面对程道闵了。只不过，她仍接受不了跟程道闵订亲的事情。 怎么说，她跟程道闵都还小，这事儿早了点。要是再拖个两年，说不定莫小力就不会这么磨叽了。 就在莫小力各种不适应的时候，京城来了三封信。 一封，是古墨云写得，让莫小力得了空进京去看她，还说她想让莫小力亲自给她设计个小庄子。 一封，是三小少年一同写的，告诉莫小力最近京城有些诡异，各方人士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怕某些事就要浮出水面了。 最后一封，是老于写的。老于信上要求莫小力，要么带着家里人去镇上投奔苏家，要么想办法让肖琦父子给他们家增派人手。 当然，老于更希望莫小力他们一家子到山里边躲起来，那样更安全些。 至于老于为什么会有这诸多的要求，还说得含混不清的，莫家的人就有些不理解了。 只有莫小力知道，只怕这便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了。暴风雨过后，继周江山将会是怎样的新气象，那还很难说。 老于之所以这么要求莫小力，只怕他听说了莫小力的古墓之行了。他也知道，这些事的起因，都是莫婆子他们的回归引起的。 为了避免某些人的迁怒，老于觉得莫小力他们有必要躲一躲，避开那些可能到来的危险。 正文 第254章 试探 自从收到了信之后，莫小力就异常关注山下的事情。 据说，邱五娘子姐弟俩前些日子回京了。回京的理由是，邱五娘子要跟某人订亲。 当然，莫小力觉得，邱五娘子对徐青应该生了情愫，否则不会想开，愿意配合徐青的计划。 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发现罢了。至于他俩以后会不会发现，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听说邱五娘子回京订亲，莫小力突然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诡异。 无疑的，邱五娘子的订亲对象，便是那个她一心牵挂的人。倘若那人对邱五娘子展开柔情攻势，邱五娘子是否扛得住？ 好在反间计之所以为反间计，其中定能达到某种出其不意的反间效果。就不知道，邱五娘子最后，扮演的是哪一方的细作了。 除了邱五娘子这俩人的事外，莫小力还从三小少年的信中得知，邱老道被释放了，出了刑部大牢的邱老道如今不知所踪。 照时间上计算，应该是在邱五娘子同意配合徐青的前十天。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不知道邱五娘子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只怕徐青没对邱五娘子抱有任何的希望吧。 要是真对邱五娘子全身心的信任，也不可能让她回京城跟别的人订亲。 到如今，莫小力突然对徐青使的反间计很感兴趣。期待不久的将来，事情解决之后，能听到结果。 除了邱五娘子那件事情外，徐青还传来消息说，北街的那一条通道找着了，是按照莫小力提供的那一家店名去找的。 别说，那家店还真不起眼，却非常的令人避讳。那是一家棺材店。 至于通道的入口，正是那间棺材店后院，一面被圈在屋子里的石墙。 “道闵哥哥，你说那石墙怎的那样诡异呢。人们看得到，摸得着，但一闭眼撞过去就直接穿过去了。”莫小力正对着程道闵坐着，依然是在那个小轩厅的菱花窗后。 唯一不同的是，窗外，已经被一道高而坚固的石墙给挡住了视线。 程家，在三年前就重新修了房子。崭新的砖瓦大院，将这一个小石屋给圈在了里头。 院内的石墙脚下，种了不少的花草，都是程冲跟程道闵淘换来的。除了那些富贵人家院里常见的花草，院里也种了不少山花爬藤。 五月初的半峰村，正是一年当中最美好的时候。山花到了盛放的时节，到处绿茵成片。树影间，可见叽叽啾啾的小鸟儿扑腾。 农忙暂告一段落，莫小力就待不住了，来邀程道闵进山捕猎去。 这一次同去的，还有程冲、莫大拳，以及村里的几个壮年。 自从莫大拳他们猎虎发现了那个山谷之后，村里不少人家每年也都会跟着进去打点小东西回来过过瘾。 程道闵原以为，出了订亲那件事之后，莫小力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面对他。谁知道莫小力这人心大，才没纠结几天，就把那件事丢到脑后去了。 程道闵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 自己心仪的女子，对自己毫无戒备，一如既往的依赖，这应该算是好事。 奈何，这女子是在被告知了有订亲这么回事后，依然没心没肺的凑到男方跟前。这对程道闵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莫小力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只怕真对他没动心思，更没把长辈的话听在耳里。 意识到这一点，程道闵挫败的颓下了双肩，懒懒的开口道：“那个墓穴本身就很奇特。说不定底下还有更诡异的现象呢。你就没问徐大人？” 莫小力看着情绪有些低落，兴致缺缺的程道闵，有些不解道：“没问。那应该算是机密，我一小农女问来干嘛。道闵哥哥，你今儿怎么啦？没睡好？” 程道闵看着一脸无辜，语气饱含关切的莫小力，心说：“还不都是你，折腾了人，又跟没事人一般，令人沮丧。” 心中这么想，程道闵嘴上却道：“想是夏打盹闹的。小力，你真不想去京城见识见识？” 莫小力双手撑着下巴，有些迷茫道：“去是当然想去了。只不过，又不知道去那里能干嘛。单是去那里溜达，觉得挺没劲儿的。” 程道闵细细瞧了莫小力神情后，才道：“不一定非得干啥。为了某些人某些事去，也是一样的。” 莫小力闻言，瞪大了眼睛问：“道闵哥哥想去京城啦？为了谁？什么事？” 莫小力这话问得有些激动，有些急迫，倒显得她更想去一般。 程道闵也没料到莫小力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就有些愣愣的回道：“我没想去。这不是问你嘛。京城，有你牵挂的人呢。” 至于牵挂的谁，程道闵没提。程道闵这些话的用意，也是种试探。 他虽明白莫小力对三小少年没什么心思。但莫小力对他同样没心思。谁知道莫小力突然开窍之后，会不会对他们产生想法。 总之，程道闵觉得自己得防患于未然。要么守住莫小力，要么管好自己的心。 莫小力经程道闵这么提醒，当真就认真思考了起来。 老于于她来说，就是个复杂的存在。她对老于有些怨怪，觉得老于在于可母女俩那件事上，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莫小力又感念于老于为了寻妻女，冒险走西北的举动。 哪怕是让人给抓去了私矿里边，老于都抱着寻回妻女的信念，坚强的活着。 之后在村里，老于当真把对于可的亏欠，全都补偿到了她的身上。哪怕那时候，老于还不知道莫小力正是于可的闺女。 就是吧，后来老于不告而别的举动，使得莫小力对老于失望至极。她总觉得这样的老于，就是个鸵鸟、窝囊废、没担当。难怪当初，老于护不住于可母女俩。 当时老于哪怕不顾一切的上门，跟莫小力摊牌，求取莫小力的原谅，莫小力都会敬佩他一些。 遗憾了是，老于逃了，完全没一点担当的，一点没交代的走了。 对于这样的老于，莫小力还能抱有什么希望。完全看不到事情的重点嘛。 就算今后老于当真干了许多事情，替于可母女报了仇，莫小力也是不会觉得他干得好。 除了老于，莫小力唯一能牵挂的，只怕就只有三小少年了。 “我在京城没有能牵挂的人和事，只怕目前不会有去京城的想法。以后嘛，那遥远的事情谁知道呢。”莫小力认真思量了一番，道。 程道闵本就为莫小力蹙着小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吊着一颗心。待到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程道闵的心悬得更高了。 是啊，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正文 第255章 矿村小市场 程道闵固然悬了心，莫小力却浑然不觉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她只知道今日的程道闵有些不在状态。 从程家出来，莫小力在转角处碰见抱着一个靛蓝色包袱的钱串串，正哼着小曲儿，往程家走去。 “哟，小力啊，你这是去见道闵啦？”见到莫小力，钱串串就大声问候到。 此时，大晒场上，仍有长辈在翻晒最后一茬麦子。 钱串串这么大声，可不就是为了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嘛。 莫小力可不管钱串串打的什么主意，直接反问道：“串串姐，你这是去找道闵哥哥的？道闵哥哥刚刚往矿村去了，这一会不在家。” 程道闵背了一背篓的小木雕，前去矿村小市集交货。如今的矿村小市集，各种商贩都有。 矿场的负责人，也就是蒋大人，觉得河滩小市集有些杂乱，遂命人搭起了临时的棚子，以供那些商贩有规律的摆摊买卖。 一般小贩子可以申请一个小隔间，大概五平米左右。那样一个木棚子小隔间，可以摆放许多的货物了。 当然，市场形成之后，那些中等的小商家们也都看准了河滩市场。毕竟矿村正在扩大。已经由原来的二十几户，增加到了如今的一百来户。 明显，仅仅一百来户的人口，实在不够维持一个市场的。奈何矿场因为两年前的大洗底，不得不增添了不少的人手。 那些人手，不再是那些被罚苦役的犯人。那样的人到了被释放的时候，还是得释放。到时候，难保他们不会跟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勾搭，对矿场不利。 这一次的矿场，是面对外界招揽的采矿人，条件很优渥。唯一不足的是，采矿人的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 这一点，就是在高科技时代，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井透、坍塌、爆炸等意外，往往不受人为控制。 不过，跟随朝廷干活有一点好，就是遇难之后，补偿上有保证。至于补偿的多寡，就要看矿区负责人的良心了。 一般情况下，但凡发生了事故，朝廷认定了事故的性质，以及是不是负责人安排不当之后，就会下发补偿。 倘若负责人是个贪的，那么到达受难者家属手上的补偿，就有些悬。不过，能得到补偿，那就是不错的了。就怕有些负责人会吞掉一部分人的补偿。 还有的负责人，可能为了逃避责任，会直接隐瞒事故的发生，直接导致了遇难者家属完全得不到补偿。 就目前的大凉山矿区的负责人而言，都还是好的。蒋大人风评很不错，对事也都认真负责。因此，前来找活干的穷苦人家也多。 矿场待遇很不错，那些穷苦人家的男人们，都肯吃这个苦头。 真要是遇到了不幸，也能给家中妻儿老母留下一笔丰厚的赔偿金，感觉比苦苦挖地刨食来的好。 再说了，矿区外头，矿村东北面，朝廷给划出了一百顷的地，以供矿场里工作的人的家属开垦种植。 于是乎，矿村以北一带，如今都是零零星星的人家。那些人家凑到一起，也有将近两百户。 这么多的人，才将一个河滩小市集给撑了起来。 新开荒的土地，五年之内不需要纳粮稅。矿场给的待遇又高。不少前来扛活的人家，也都愿意到小市集买点儿东西。主要是他们也消费得起。 程道闵的小木雕摆件，却不是卖给矿上的人家的。 小市集有个专门收小物件的贩子，会将木雕、泥陶、竹编、藤编等小物件全收了，拿到山下大市场上抛售，或是转手给过路的商人。 程道闵熟门熟路的走到那个贩子的摊子跟前，见那个贩子正跟一个颇为讲究的中年胖子说话，就自顾将东西卸到了相应的框子里边，没进入打搅。 他每个月前来交货两次，不在山上的时候除外。货款要么当场收，要么下次来再一起结算。 大家都是做熟了的人，没那许多的防备。 卸好了东西，程道闵就要转身离去。他打算买上几斤新鲜的牛肉跟猪肉，回去包饺子吃。 贩子原本跟体面的中年胖子聊的正欢，突然见程道闵来了，就赶忙开口道：“道闵呀，你可算来了。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是镇上，不对是四怀县新来的成员外家的大管事。他来，是为了找你的。” 贩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来，将不明所以的程道闵给牵了进去。 “这位管事找我有事？”程道闵问道。 那管事觑着一双精明的眯缝眼，将程道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指着他身边货架上一座木雕小四合院道：“这东西是少年你做出来的？” 程道闵看着自己跟莫小力瞎琢磨做着玩的小四合院，道：“正是。怎么啦？” 那座小院，可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院子是拼接而成的。除了院子底座，其余的东西都能拆卸。 就是院里的房屋，也都能拆了屋顶门窗，看里头的摆设。 那座小院，可花了程道闵不少功夫。屋里的所有家具用品齐全，都是迷你版的，精雕细琢。 当然，这肯定不是最好的一座院子，最好的那一座，在莫小力房中，就摆在莫小力梳妆台旁。 那管事动手拆了小院里头的一个屋顶，之后指着屋里那个异常精美的百花拔步床，问：“你也会做这种床？” 程道闵点点头。他们家的木工手艺，就是做的家具。床，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那管事就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家老爷，打算给两位小姐每人都打一个这样的床，不知道少年能不能去我们府上给打出来？” 程道闵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床我能做。不过决不去人家家中帮着打。要是有人想要，大可运了木料到半峰村托我打。” 程冲年前，刚刚接了山下一位士绅的活计，用他们运来的木料，给打了全套的家具。如今，家具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程道闵问程冲为何不跟别的人一样，到人家家里去接活。程冲回道：“大户人家是非多，我们这种匠人去了只能当替罪羊。” 于是，程道闵便记下了这句话来。他觉得，程冲的做法很好，他也该承袭。 正文 第256章 难缠的管事 那位管事没料到程道闵会这般拒绝，因此面上就有些不快。 但他又不愿跟个山野小匠人计较，遂没再多言，直接跟那个贩子说话去了。 “林掌柜，这东西，我先带回去给我们老爷瞧瞧，倘若我们老爷瞧得上，再派人送银钱来。”那胖子神情倨傲，一派他说了算的模样。 程道闵当初会将这个小院模型放到这里，还是莫小力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想让林掌柜给帮着宣传，继而达到免费的广告效果。 因此，这模型，目前还是程道闵的私人产财产，不过是借放在林掌柜这里罢了。 “大管事，这东西可不是我的。我就是借来撑撑门面。你想要这东西，还得问道闵。”林掌柜挠挠头说到。 他也不是看不明白事理的人，当然瞧得出大管事对程道闵诸多不满。 至于大管事为何要将那模型带回家，只怕是冲了那拔步床了。 谁让程道闵做的那床，既小巧，又精致。最重要的是，那小小的床还能单独拆卸出来。 那管事打的，只怕是要将模型带回去，让人单独照样子打出床来。 只可惜，那管事打错了主意。这模型，根本不是他林掌柜能做主的。 那管事目光并未从模型上收回，也没对程道闵说什么，而是直接开了个价。 “二十两，我把这东西给买了。”管事挥挥手，将那模型小心的抱了起来。 林掌柜惊讶的看着那管事，心说他这是故意为难人呢。 再一想适才程道闵的回话，林掌柜便得出缘由来。只怕那管事在记恨程道闵的拒绝吧。 向来木工匠人，都是直接去主家接的活，直到完工了，才能离去。 当然，那都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面对的，也都是一般的匠人。 程道闵父子，他们不需要依靠这份工挣银子，自然也就可以任性接单了。 要不是程冲不愿让这门手艺失传，他都不愿接单。他只需要做出一些东西，到时候放到莫大拳店里寄卖便可。 还是莫小力说服了程冲，让他这般接些自己想接的活计，在家慢慢的干，程冲才对外接了单子。 基于程家出品的优质保证，找程冲下单的人不少。程冲从那些单子当中，有选择的接了下来。 这几年，程冲靠着这门手艺，在家门口就挣了不老少的银子。 要不是木料，以及家具需要主家自己想办法运输，程冲能挣的还更多一些。 程道闵相比起程冲，程道闵做出来的小东西新奇得多。要不是程冲不愿程道闵被禁锢在山上，他都要抓着程道闵跟他一起打制那些家具了。 所幸，程道闵跟莫小力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卖价还不错，比起程冲的大件，也没差多少。 主要还是占了数量上的便宜，以及面对市场需求的可观性。 当初，程道闵做出来的，一套小巧玲珑的车马，就能在府城卖到三十两银子。 那还是在程道闵的试手阶段。那套车马，也跟这座小院有异曲同工之处。 如今，这位大管事只出了二十两银子，就想将这座小院带走，不是故意挑衅，又是什么。 “抱歉，这小院不卖。我要将它带回去，送人。”程道闵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直接张嘴拒绝道。 那管事闻言，也没放下手上的东西，凉凉开口道：“二十两不少了，够你们家一年无忧的了。要是嫌少，我再加五两，不能再多了。” 这是打算强买？ 好玩儿。程道闵见状唇角微扬，并不搭理那个想要越过他往外走的管事，跟林掌柜道：“我们上月就没结算。掌柜，不如这一次直接都算了吧。” 那掌柜也知道，程道闵断不会放那掌柜走，这是打算当面打脸。原本，林掌柜还不愿得罪那掌柜的，但见他那不可理喻的模样，就想着告诫他一下也好。 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也不打听打听程道闵在这一带的名声。 “道闵啊，上月你就交了一次货，总共七十三件。除去那些人家下了定银的六件，我还得付你四百二十八两银子。至于这一次的，我还得好好清点清点。”林掌柜报出银子数目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程道闵笑眯眯的看着那管事，也不说话，直把那管事看出了邪火。 他原本也觉得，这东西肯定不便宜。见程道闵不过是一般的山里少年，他就将林掌柜关于程道闵的话全都给忘了。 原以为，他一个员外家的管事，看上一个村里少年的东西，那是给他面子，他就该感激才对。 谁知道程道闵这么不上道，竟然当面让他下不来台。 正在管事气的想要抬出主家身份的时候，林掌柜终于点好了东西。开始给程道闵算价钱。 “你这一次小东西挺多，都是那些过路商人喜欢的。价钱也好。就是这个妆匣，我还不好跟你讲价钱。这么吧，我先每个预付你一百两，待卖出去后我们再细谈？”林掌柜抱着两个妆匣道。 程道闵不在意的笑道：“既然不好定价钱，掌柜只管先拿去。等卖了咱再说价钱。” 那管事听着两人的话，火气更旺了。这俩人，怕不是为了下他面子，胡扯一通给他难堪的吧。 “真是稀奇，什么妆匣，一百两银子都买不到呀？只怕金子打的，也就这个价儿。”那管事斜着眼冷声道。 四合小院都是纯实木打造的。管事本就身躯肥胖，再抱着一个有一臂之长，半米高，半米宽的小院这么久，双臂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因此，管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就有些颤，气息也紊乱。 林掌柜听管事这么一问，为了避免他跟程道闵再起冲突，便解释道：“这是有暗格，装了琉璃镜的妆匣。这妆匣不需要锁头，就能锁上。” 管事听林掌柜这么一解释，就有些不相信。正好他已经累到了不能承受的时候，遂粗鲁的将小院往架上一放，道：“真是珍珑妆匣？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程道闵等的就是这一刻，见那管事往林掌柜那边挪，就迅速的抱了小院出门，跟林掌柜告辞道：“掌柜，我下月再来结算，先走了。” 正文 第257章 成员外的靠山 那管事才摸到妆匣，就见到程道闵抱了小院走出去，便不由自主的追了两步。 “哎喂，那小院我买了，你怎么还抱走呢。”管事没能追几步，就让林掌柜给拦下了。 “成大管事。你千万别强要了人家的东西。那小院，有人出了五百两都买不到。”林掌柜劝到。 他其实也有些看不惯这管事的行事作风。奈何，他就一个小贩子，不敢跟这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对着干。 不过，在程道闵这件事上，林掌柜还是愿意帮着说几句话的。 毕竟，单就是程冲在山下的人脉，那就不是这新落户的成员外能得罪得起的。更别说，程家还有莫家这个后盾。 莫小力不仅跟守军云家的人有交情，还跟现在的知府古大人家的孩子有来往。甚至于，莫小力还有静阳候府这一门亲戚。 所以说，林掌柜对程道闵，那是只会敬着，决不敢得罪。 再说了，程家自己就有能对抗成员外的势力。 程家，在半峰村以及矿场这一带，可是个传说。 那还得从程冲爷俩的手艺说起。 话说，三年前，程道闵的小东西卖到了京城，被某些有心人买了去，加以研究。 最后，他们认定，那是前朝工部主事大人家的家传绝学。除了程家的传人，谁也没那手艺，也学不会。 后来，就有人开始寻找程家的后人，竟然发现遍寻不到。 经过多方打听以及求证，大家才知道，程家的最后一个传人，最后出现在了四怀镇上。 只是从那之后，那个程家最后的传人便失去了踪影。 当今圣上知道后，便派人全力打听那后人的下落。哪怕是那后人的后代，也都要一个不落的找出来。 为什么皇帝会对一个前朝老臣如此重视，那些有心之人也颇为关注呢？ 那都是因为了程家的这一门子手艺。 当年，那位老臣依靠着这一门手艺，保下了皇宫，使其免遭大火的吞噬。 更是那位老臣，利用这一门手艺，将当今圣上，于众目睽睽之下，给送出了京城。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旧朝国库里头的那些个机关暗格。那里头，存着前朝三分之二的财产呢。 几十年过去了，哪怕当今圣上找来无数匠人，也没人能破解那些机关暗格。 然，那些都是程家的杰作。哪怕前朝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国库里边有多少财产。他也不敢逼问程家的人将图纸以及破解之法交出来。 毕竟，程家的人都是犟脾气，皇帝一逼，那些人不是想法子走，就是宁死不屈。 后来，大奸臣设局陷害了那个程主事大人家的两个大儿子，诱得他们被抓。之后，又设法诱jian了那主事大人的小闺女。 皇帝趁机以此相逼，想要得到那些图纸以及破解之法。 那位老主事当场就要撞了柱子，以死逼迫道：“你们尽管祸害我家的孩子。我老程，可是对先祖发过誓的。那些图纸，就是死也不能面世。皇上，钱财一物，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你只需谨记这一点，便能随意开启那些机关暗格。” 看着眼前以死谏言的老臣，皇帝非但没自省，反倒听了那个佞臣的话，将老主事一家子给关了起来。 之后，当今圣上便带着人攻进了京城，打进皇宫。 待当今圣上得知主事大人一家子全让人给陷害之后，老主事一家子俱都已经在牢中自缢。 哪怕，朝廷中的人，都知道那一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说法，却仍旧打不开那个国库的暗格。 刚刚接手继周江山的皇帝，正是需要大笔资金修复江山，安抚民生的时候，愣是只能对着那个固若金汤的旧国库唉声叹气。 几十年来，那个国库，就如同一根刺，梗在了朝中众人咽喉里边。 当时，他们倒是查到，程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只不过，那个小儿子自小就跟着他外祖到处游走，根本没时间学习程家手艺。 因此，大家查了查，没找到他的人，也就放弃了。 谁知道几十年过去，他们竟然见到了程家的家传绝学。 于是乎，程家父子，就这么曝露于人前。这两年，程家没少有人光顾。 大伙儿，都是来打听程冲是不是程家后人的。 程冲一问三不知，对外一致回答他原是大蒙的牧民。 但大家私底下都议论，程冲便是那个小儿子的后人。 就是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在市面上价格肯定不低。多的是人想要出大价钱买程道闵做出来的东西。 尤其是那一座小院。当初程道闵可是让林掌柜带到城里展示过得。 那个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下的，正是古洛古知府。 但是程道闵没有卖给他，反倒亲手又做了一个更漂亮的三进小院模型，送给了古洛。 人家知府大人都不敢强买的东西，一个员外的管家竟然敢下手，这不是要惹事嘛。 “成大管事，听我一句劝，你们老爷不过一个员外，斗不过人家程家的。”林掌柜当真是好心，苦口婆心劝到。 谁知那管事竟然不领情，气哼哼道：“我们老爷是员外没错。不过，我们老爷可是国舅老爷的老丈人。敢得罪我们家老爷，那程家肯定是活腻歪了。” 国舅爷？林掌柜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胖子，有些不相信。 当今皇后是个孤女，嫁给皇帝的时候，皇帝还是个落魄的世家子弟。所以，国舅爷肯定不是皇后的人。 那么，就剩下一个贵妃了。那贵妃是将门之后，国舅爷应该是那个贵妃的兄长。 听说那个国舅爷混账得很，简直无恶不作呀，连大将军一个可以世袭的官爵，也让他给弄丢了。 这么个浑人的老丈人，当真是难缠得很，不好得罪。 林掌柜不禁对程家父子报以同情。他想着，抽空得给程家父子捎个信，告诉他们这些事情。免得他们遭人算计了，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唉～谁又能想到，堂堂一个国舅爷的老丈人，会来这种地方安家落户呢。 正文 第258章 纠缠 从矿村小市集回来，程道闵只是放下了背筐，就抱着那座小院，去了莫家。 路上，程道闵遇到了穿着一身玫红色衣裙的钱串串。 “道闵，你回来了呀。我今天上午去你家，你没在。我给你做的那身衣裳合身不？”钱串串连蹦带跳的扑到了程道闵身边，一脸期待的问道。 程道闵刚刚进家的时候，可是没来得及跟程冲夫妇说什么，就又出了门。他哪里知道，钱串串给他做了衣裳。 “衣裳？不知道，怕是我娘收了，待会就给你送回去了。”程道闵淡淡说到，脚下一刻也没停下来。 钱串串也没生气伤心，依然笑嘻嘻道：“还什么还，那都是我按着你的身量做的，我们家没谁能穿。道闵，我就是感谢你替我打得那张床。”钱串串说着就面露娇羞，就好似，那床是程道闵特地为她打造的一般。 “谢啥？按说还得我谢谢你们家。你们付了银子，帮衬了我们家的生意。就是吧，你家里的东西，大多都是我爹打的，那张床也是。我不过白搭了把手。”程道闵再次说明。 说话间，程道闵就走到了潘家房子左侧的拐角之处。只需要往右一转，就能看到大晒场。 钱串串见程道闵始终跟她保持着距离，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就有些不甘心。 “道闵，那我也得感谢你。这村里，除了小力，你也就帮我打过床。这份情，我一辈子都记着。”钱串串边说着话，边悄悄的往程道闵身边凑。 原本，钱串串可没注意到程道闵手上的东西。这么一靠近，钱串串就让程道闵手上的小院晃了眼睛。 “哎呀，道闵，这东西真好看，就跟真的一样。道闵，这该不会是你家吧。”钱串串稀奇的凑了过去，围着程道闵左左右右的转悠，累得程道闵脚步不得不慢了下来。 “这不是我家。小力说，她想要一间这样的小院，跟我一起打造出来的。”程道闵往路的一侧避了避，迈开了大步子，赶紧前走了几步，跟钱串串拉开了距离。 钱串串见状，抿着嘴跺了跺脚追了上去，边走还边大声道：“道闵，我也想要一间这样的小院，啥时候我跟你也一起打一个出来呗。” 程道闵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人前，好摆脱了钱串串，直接去莫家呢，哪里会应答。 钱串串见程道闵不搭理她，反而走得更快了，就小跑着跟了上去。 转弯的时候，程道闵抱着东西，就比较的小心，微侧着身体，以免那一边有人突然冲过来撞了东西。 程道闵突然的减速，使得身后的钱串串有些闪避不及，硬是生生撞到了程道闵背后。 程道闵被撞得直接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翻下石阶。 好在程道闵跟着莫小力，整日里满山的跑，这样的情况早就难不倒他。只见程道闵掂了掂手上的小院，身体前倾，一个轻巧得跳跃，就落到了石阶下，及时稳住了身形。 程道闵稳住了，扑到程道闵身后的钱串串却没站稳，直接从石阶上一个倒栽葱翻了下来。 大晒场上，原本正在收拾最后一茬麦子的人们，听着钱串串惊惶的叫声之后，转头望去，就见到钱串串倒栽而下的情景。 “哎哟，我的闺女喂，你这是干啥？”钱串串娘钱张氏夸张的叫了一声，急慌慌的朝痛苦呻吟着的钱串串跑了过去。 程道闵稳住了身形，正打算检查手上小院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的惊叫之声。无需回头，他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急奔过来的钱张氏，程道闵悄悄的往路边让了让，打算错过钱张氏，继续往莫家而去。 谁知道，钱张氏跑过来，不是为了扶起钱串串，而是为了拉住程道闵。 “道闵呀，你跟串串这是在干嘛？你看我家串串被你害的，都不知道伤了哪里，你还不赶紧去把她给扶起来，带她去看大夫。”钱张氏一把拽住程道闵，就嚷嚷道。 “对对对，赶紧扶起来，赶了你家的马车，咱到镇上老大夫去。”钱木随后跑过来，就要拿走程道闵手上的小院。 程道闵看着来势汹汹的钱木夫妇，突然有一种吃了苍蝇得感觉。“钱叔，是你们家闺女自己走路不小心，把我给撞了。她本来撞了我之后，就停下了，不会掉下石阶。我正奇怪她为什么会掉下来呢。”程道闵耸耸肩，避开钱木伸过来的手。 “道闵，你可不能这么推脱。你看你抱着这么个大东西，走路不小心岔了，累得我闺女跟着你身后滚落石阶，你得负责。”钱张氏立马不干了，扯着程道闵的衣袖大声道。 这个石阶，就是一条抬路的平台，总也得有两米多高。石阶靠着右里侧的，就是一条通往大晒场的小阶梯。小阶梯另一侧靠着潘村长家的院子。 平时莫小力去程家，或是上山，走的就是这一条近道。 晒场上，各家都有个人在。这时，看了一阵热闹的人，便开口替程道闵说话。 “我说钱木家的，道闵走的前边，怎么可能会害到他身后的人呀？我可看见了，道闵是被人撞到了，才会跳下石阶的。”闫家奶奶开口道。 “别说，道闵哥哥这身手太漂亮了，那么高的地儿跳下来，竟没摔着，还站得这么稳。”闫家小孙子，闫旭咧着小嘴，露出豁了的大门牙道。 “是不是道闵害的，问一问二娃不就知道咯。”谢老二耙了几下麦子，面无表情道。 许是少跟人接触的原因，谢家的人在人前，都没什么表情。 大伙儿让谢老二这话说懵了，都不明白为何要去问二娃一个孩子。 直到有人指着石阶上，一个隐在拐角处的身影时，大伙儿才明白了过来。 那不正是二娃嘛。既然二娃在程道闵二人身后，那肯定就能看见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就算大家都相信程道闵，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程道闵还真不好从难缠的钱木夫妇手上逃脱。 程道闵原本就很是不耐，正待解说事情的经过，就有人看见了二娃。 倘若二娃真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公道的说上几句话，不就省了程道闵不少麻烦了嘛。 正文 第259章 莫小力的觉悟 二娃慢吞吞的从角落走出来，低着头揪着他身后的背篓带子，默默无声。 钱张氏见到二娃站了出来，就尖声问道：“二娃，你究竟看没看见呀。你可要实话实说，不能造假，知道不？” 钱张氏这话，听起来有些威胁的意味。钱木见没能抢到程道闵手上的东西，就袖着手欣赏。 这夫妻俩，谁也没想着，要过去将还蜷缩着趴在地上的钱串串给扶起来。 “婶子，是不是我惹出来的事情，你只管问串串姐。我看，你们俩还是先将串串姐扶起来，看看她伤到了哪里吧。”程道闵终是没看得过去眼，提醒道。 二娃从台阶上下来，走到程道闵身边讷讷道：“不是道闵哥害的串串姐，是串串姐自己跑的急，没看路。” 原本，正打算放开扯着程道闵袖子，过去扶闺女的钱张氏听了，立刻就跳脚大骂：“好你个二娃，一家子不正经的，敢来胡说八道。我串串就是在道闵身后掉下的石阶，怎么就是她自己没看路呢？就是没看路，那也是道闵挡的，道闵得负责。” 钱木啧啧看着程道闵手上的小院，赞成的附和：“就是这么个道理。万一我家串串伤了脸，破了相，也只能道闵你给娶回家去了。谁让你害得她跌倒呢。” 就是到了这一会，钱木夫妇都没急着要过去扶闺女，一直都扯着程道闵说理。 这一本末倒置的现象，倒令大伙儿狐疑了。潘奶奶就问：“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们一家子安排好了，就等道闵入套的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那钱木夫妇首先就应该先把钱串串给扶起来，检查了伤情才去质问程道闵才对。 经潘奶奶这么一提醒，大伙儿这才注意到，那个蜷缩在地上的钱串串，这一会儿竟不动，也不呼痛了。 二娃看了程道闵一眼，见他满眼带笑的朝自己点头，就慌乱的低下了头，匆匆忙忙的越过程道闵他们，往谷下走去。 程道闵将二娃的异状看在眼里，心下疑惑，却没开口叫住人。 刘家二儿媳妇见钱木夫妇实在不着调，就上前将伏地的钱串串给扶了起来。这一扶起来，她就明白为何钱串串不肯自己起来了。 那钱串串摔得挺狠的，磕到了上嘴唇跟右眉角。 如今，钱串串的上嘴唇红肿不堪，嘴都闭不上。那两颗硕大的门牙上，还残留着泥沙跟血迹。右眉角有一片擦破了皮，肿起来一个青黑色的大包，使得她右眼有些睁不开。 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姑娘不知为何心血来潮，浓妆艳抹了一把。 如今，经过泪水、汗水，以及各种污渍的洗涤，钱串串那张本来还算清秀的小脸，就跟开了染房一般，显得尤为滑稽，令人想要爆笑。 当然，这副模样的钱串串，有当门神的潜质。不仅能止小儿夜啼，还能驱除魑魅魍魉。 刘二婶见状，就忍着笑，掏出手帕子替钱串串遮了脸，才扶着她站起来。 钱串串靠在刘二婶身上，吃力的想要爬起来，却因右脚踝处的刺痛，不得不重新坐回了地面。 “府行（不行），婶子，瓦（我）脚崴了。”钱串串含混不清的说到。 肿得老高的上嘴唇，影响了她说话的清晰度。 刘二婶扶着钱串串坐好，替她检查了一下脚，果然见那脚踝也红肿了。除了脚踝，钱串串的两个膝盖，以及右手手肘处都擦破了皮。 “可惜了这一身好衣裳了。”刘二婶检查过后道。 钱串串腿没断，身上都是小擦伤，倒没什么大碍。 就是吧，这一身新做的细棉布印花春衫，算是报废了。不仅是裙子，就是里头的衬裤，也全都破了。 这边，好心的刘二婶扶着钱串串坐了起来。那边，钱木突然指着程道闵抱着的小院问道：“道闵呀，这该不会就是那个知府大人出价五百两，想要买走的东西吧？” 程道闵并不作答，而是看着刘二婶摆弄钱串串。 待听得刘二婶说钱串串没事后，就甩开钱张氏的手，打算往莫小力家而去。 钱张氏早就被五百两这个大数目给惊到了，怎么可能任由程道闵就这么走掉呢。 “道闵啊，你不能丢下我们家串串走掉呀。你瞧她伤的这样重，连路都走不了，你不该做点什么？”钱张氏冲钱木挤了挤眼睛道。 钱木也醒过神来了，也道：“道闵啊，你们家有马车，跟镇上的大夫也熟，帮叔带着串串到镇上找大夫去吧。这东西，叔先帮你拿着。” 钱木的想法是，不管这东西，是不是那个值五百两的，只要是程道闵的手艺，就值不老少银子。他只需要把东西往家一放，到时候就说是当做程道闵给钱串串的补偿就成。 程家父子，很少跟村里人对着干。就是以前，他们拿猎物换粮食的时候，钱木也经常都是只拿一点儿陈年粮食，就能换到肥美的猎物。 当时，程家父子都没说过什么，回回都默默的吃着亏。 就是这样的一家人，钱木觉得非常的好拿捏。 就在钱木伸出手去抢那个木雕小院的时候，莫小力及时的出现了。 “道闵哥哥，你们这是在干啥？我怎么听说你从石阶上摔下来了？”莫小力的声音一如小时候的清脆悦耳，在山谷里传得尤其之远，回声阵阵的。 程道闵听到莫小力的声音后，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小力，我没事。是串串姐掉下来，摔伤了。小力，你快来，我把咱的小院带回来了。”程道闵闪过动手动脚的钱木，朝蹦过来的莫小力走去。 钱张氏见莫小力出现了，就更夸张的喊到：“哎哟，我家串串命苦啊。好不容易穿了一身新衣裳，就这么报废了。道闵呀，你说该怎么办吧？要不是你跟我家串串一起走路，忘了看脚下，她也不至于摔倒哇。” 钱木见抢小院无望了，就冲莫小力道：“小力，你赶紧接了东西去吧。道闵待会还得跟我带串串下山找大夫呢。他俩，兴许是说什么说兴头上了，没看脚下才出了意外。哈哈哈” 钱张氏就接着道：“还能说什么。我们串串不是给道闵做了一身衣裳嘛。道闵许是有些乐坏了，才带歪了路。” 场上众人听着突然就转变了口风的夫妻俩，都有些适应不过来。尤其是他们在钱串串受伤的事上，那种完全不重视的态度。 莫小力却是不管大伙儿怎么想的，也不听钱木夫妇的自说其话，只问程道闵。 程道闵冲莫小力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回到家放了东西就来了。串串姐好像是特地在半路等我的。” 莫小力闻言，心下一片了然。她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手上最喜爱的点心，让人当场咬了一口般，恶心。 正文 第260章 那一汪春水 莫小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以前她看着钱串串缠着程道闵，都是当热闹看了。 如今，这种心情转变，有些莫名其妙。该不是，见到了钱木夫妇不遗余力的帮着钱串串，她才这般难受吧。 虽然心下万般的不对劲，莫小力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她笑嘻嘻的看了程道闵手上的小院一眼，道：“走，上我家去。我又想到个新点子，可以在这院子里搭个展望台，加个绣楼。” 对于莫小力这种完全忽视问题严重性的表现，钱木夫妇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 “莫小力，道闵他害的我们家串串受了伤，你就这么把他带走啦？”钱木拦在二人身前，气哼哼的问道。 “程道闵，你哄得我闺女失了魂，连路都忘了看，这才跌落石台受伤的。你要是不管她，我就上你家闹去，非得让大家伙知道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钱张氏说着，就一挥手臂，指着场上众人道。 莫小力看着钱木夫妇明显的赖人行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钱婶子，你确定事实真是这样的？串串姐这是在哪儿受伤的？她为什么会从那个方向过来？你敢不敢说清楚。”莫小力有些不耐烦，就直接点明了关键。 要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怕都会有所收敛，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带着自己的闺女回去了。 奈何这俩人，是钱木夫妇。钱张氏，可是张家的人，那个张光棍的姐姐。那一家子，除了个张大，就没一个拎得清的。 “莫小力，我们现在说的是道闵跟我们家闺女的事情，你别瞎掺合。还没跟人家订亲呢，管的事也真是够宽的。”钱张氏蹬着双眼，掐着腰道。 “可不是管得宽。人家跟着道闵，那是形影不离的。我说串串娘，你千万别让串串傻乎乎的跟了道闵，最后却只能当小。”常婆子打一边走出来，斜了莫小力一眼道。 钱木一听当小二字，立刻就不干了，跳着脚指着程道闵骂道：“程道闵，你敢对我闺女始乱终弃，我灭了你们一家子你信不信。你要是识相，赶紧准备五百两银子上我家提亲去，否则我们上衙门告你。” “就是就是，我们家串串肯定不能当小。道闵啊，你赶紧准备聘礼去。我们串串你必须得明媒正娶。”钱张氏附和道。 众人看着钱木夫妇在那鼓着劲儿的表演，自说自话的，突然觉得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儿呢。 “我说钱木，你这是打算干嘛？怎么就扯到提亲上去啦？”潘奶奶疑惑的问道。 “就是啊，怎么串串摔了一跤，道闵就变成始乱终弃的人了都。”闫奶奶也不解得很。 “嗨，你们懂什么。只怕这爷儿仨今天就等着这事儿呢。刚刚串串过去的时候，我就瞧出不对劲来了。”一个媳妇插嘴道。 大伙儿哪会瞧不出钱木一家子的想法。只不过吧。大家都知道，钱家的人最后准会愿望落空。 别说钱串串那样的行径，村里长辈全不喜欢。就是程道闵自己个儿，也不会看上钱串串。 就不说，之前莫婆子还透露了两家要结亲的意向了。 “春生家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可没你说的那样。刚刚，我们可不都是一起在场上晒麦子的么？”钱张氏这语气，明显有些后劲不足呀。 那春生媳妇也不怯场，直接上嘴道：“可不是一起晒的麦子呗。你们家那点子麦子，早就全收回家了。今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又背了来。” 她跟钱张氏不对付。听说钱张氏当年，是看好他家男人来着。后来不知怎的，他家男人托了人到山下求了她，没应下钱张氏的亲事。 如今两家隔墙而居。那钱张氏每每总喜欢往春生家门前泼脏水，嘴里说着些不咸不淡的话，总让人隔应。 有次，那钱张氏甚至还冲春生撒娇来着。别提多恶心人了。 “我们家的麦子没晒干，又背来晒不成啊。你这无知妇人，怎么乱说话呢。”钱木梗着脖子道。 钱木知道，他们今天这种当众赖人的做法，有些强硬，也很不地道。但他们也没法子呀。 钱串串这个小妮子，自己搞不定程道闵，又死赖着要嫁给他。 他们身为父母的，不说有多爱闺女，但却觉得程道闵这个女婿很不错。于是就想着帮帮闺女。 程道闵这么能干，闺女又是嫁到了家门口，这么好的事情，钱木夫妇怎么能放过呢。 等以后钱串串进了程家的门，掌管了程道闵挣得银子，可不就能好好的帮补娘家了嘛。 这么打算着，钱木夫妇才会任由钱串串整日里往程道闵跟前凑。就是村里老人劝着让他们管管，他们也都没管。 前几日听了程家跟莫家要结亲的话，钱木夫妇就着急了。这煮熟的女婿要飞，他们怎么能答应呢。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唯一的意外是，程道闵并未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好拿捏。莫小力也没有当场翻脸，给程道闵难堪。 但这些意外都无关痛痒。他们只要可劲儿的把程道闵跟钱串串送作堆就好。 钱串串这一会也缓了过来了，嘴上的麻顿过去，刺痛的感觉袭来，就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 “稻米（闵），你能胡（不）能送瓦（我）去看大胡（夫）啊，瓦（我）身上哪儿哪儿都疼。”钱串串哭唧唧的冲程道闵叫道。 莫小力看着只露出双眼的钱串串，突然很想开口道：“想看大夫就让你家兄弟爹妈带你去啊，叫我道闵哥干嘛。道闵就是想送谁去瞧大夫，那也只能是我。” 不过，莫小力还是很冷静的掐了话头，转头盯着程道闵，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程道闵现在急于摆脱钱串串，哪里会去理会她。更何况，程道闵觉得钱串串太难缠了，哭得令人心烦。 “钱叔，我家马车借给你们啦，你赶紧带串串姐去瞧大夫吧。对了，去牵马车的时候，顺便拿走那套衣裳。我只穿我娘做的衣裳。”程道闵掂了掂手上的小院道。 这东西份量不轻，他抱了这么一会，还真是累了。 莫小力盯着程道闵坦荡的眼神，听着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心情瞬间飞扬了起来。 那感觉，仿佛就像那一汪春水，被春风轻轻推动，有些荡漾。 正文 第261章 钱串串的决心 程道闵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再也不管钱木夫妇以及钱串串，催着莫小力回她家去。 他俩身后，钱木夫妇正跳着脚大骂。只不过，钱木夫妇的闹腾，并未得到他人的响应。只除了常婆子。 程道闵跟着莫小力走了，一次也没回头瞧过钱串串，这令她有些崩溃。 她以为，只要她肯让步，放低了姿态，程道闵就会注意到她，比较出她与莫小力之间的不同之处，从而喜欢上她。 谁知道，程道闵眼里，除了一个莫小力，别的人在他眼里都一样，全都是乡亲。 相比起她，程道闵对刘鱼鱼她们，更为和颜悦色些。只因，那些人是莫小力的小伙伴吧。 想起上次在刘鱼鱼家中见到的那个镶了琉璃镜的妆匣，钱串串眼眶突的就红了，当真悲戚的哭了起来。 她这么追在程道闵身后跑，这么明里暗里的跟他要东西，程道闵一次也没给过她。 可是刘鱼鱼她们，不过是在莫小力那里见过那些东西，只说了一句想要，程道闵就帮着做了出来，让莫小力拿去当人情了。 她不知道莫小力有什么好的，竟引得程道闵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 越想，钱串串越是觉得可悲。她居然也着了程道闵的魔，眼里心里再也放不下别的男娃子。 刘二婶见钱串串哭得凄惨，钱木夫妇又不肯过来安慰劝抚，就道：“串串，你本就是个好女娃，这样折腾自己又是何苦呢。程道闵就算不跟莫小力好，也不能看上你。瞧瞧你爹娘，他们干的都是什么好事？别把大伙儿都给得罪了，最后跟那张婆子一样，谁也不愿沾了她。” 钱串串原本就在自怜自艾，听了刘二婶这番话之后就更绝望了。她原本以为，她什么都比莫小力好，父母更是双全，心中傲得很。 如今想开，她的父母，从来也不会真心替她考虑过。要不是他坚持着说要嫁给程道闵，她父母只怕早就托人，把她卖山下去了吧。 山下的人，肯出大价钱娶媳妇的，能是什么齐全人。 钱木一家子，早就打算着，攒了银子，要到镇上落户去。 之前是想去的重山镇。现在，他们想去四怀县。 程道闵家里有这个资本，钱木就算计着让钱串串给嫁到程家，然后提出到四怀县去居住，顺便把他们也都带下山。 “要是他们不肯，你也不要跟他们闹。道闵不是会做些手艺嘛。你拿个几件的，让爹自己下山去卖。不到一年，咱就能攒够银子，到山下买地建房去。今后，咱钱家也是县里边的人了。到时候，道闵的那些个东西，就不需要交给小贩子，我们直接开个门面自己卖。”钱木畅想道。 钱张氏一拍掌，笑道：“可不就是这样嘛。串串啊，你嫁过去之后，可千万要好好拿捏道闵。他爹自己就能挣钱，够你们一家子花用还有剩的。道闵那份银子，你自己收好。到时候去不去县里边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当时钱串串是怎么想的。她好像是娇羞的捂着脸，扭扭捏捏的嗔着钱木夫妇胡说。 也就是说，钱串串这一阵的大胆行径，其实都是钱木夫妇惯出来的。 “婶子，我就这么差劲儿，一点入不得人眼？”钱串串突然问了一句。 此时，她有些绝望，竟忘了全身的痛了，说话也利索不少。 刘二婶看着依然活跃于人前，急于寻找同盟，一起去声讨程道闵的钱木夫妇道：“串串，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要是之前没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安安分分的，大家兴许只会赞你。可是你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那些事情，可不该是好女孩儿该做的。还有你爹娘，他们也太不讲理了。” 刘二婶说完这话，就让钱串串靠到了石阶边上，走了。 她也是有活计的，耽误不得。天上的云又厚了，眼看雨马上就能来。她得帮忙将家里的麦子都收回家，晒到自家院子里头。 钱串串靠在石阶边上，抽抽搭搭的想着刘二婶的话。她突然觉得很讽刺，喃喃自语道：“我就只是做了些几件事，你们就不看好我。那她呢？莫小力呢？她成天的黏着道闵，跟他进山出镇的，就是个好女孩儿该干的事？她连我都不如。” 这么说了一通话，钱串串原本绝望的脸上，瞬间就升起了一股决绝。她誓要将莫小力的面皮揭开，把程道闵拿下。 此时的莫家，程道闵认真的听了莫小力的解说之后，就拿起来工具，叮叮当当的动起了手来。 莫小力没在一边打扰程道闵，而是拿了程道闵捎来的肉去了厨房，准备包饺子。 刚好她今早到地里挖了点儿荠菜，正好能跟猪肉拌了馅儿。 熙熙跟轩轩被鲁氏拘在堂屋里边，不让他们去打扰莫小力跟程道闵。如今莫小力去了厨房，两小的也都跟厨房去了。 鲁氏跟在他们身后，打算去给莫小力搭把手。 莫大拳跟丁福儿正在地里点豆子，还没回来。 “姐姐，肉肉，吃！”轩轩一见到肉，就嚷着要吃。 熙熙也不落后，扯着莫小力的后襟，叫道：“吃肉肉，吃肉肉。” 莫小力无奈的看着俩小子，嗔道：“瞧你们这出息，整得我们家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我们昨晚才吃过呢。” 鲁氏见莫小力跟俩小子拌嘴，就动手将莫小力剁肉的活给接了，道：“你带他俩去和面，那个没什么危险。” 莫小力将刀递给鲁氏，回身洗了洗手，就牵了两个小子出到外间，开始动手和面。 俩小子见到白白的面粉，被莫小力双手那么一搅和，马上就成了一团Q弹的面团子，都纷纷伸出手，想要摸上一摸。 程道闵进到厨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莫小力手忙脚乱的扯俩小子四只手的时候。 莫小力刚刚扯掉熙熙的手，轩轩的小手就印到了面团子上。 所幸莫小力知道这俩肯定会来这么一出，刚刚就给他们洗好了小手。 只不过，如今这姐弟仨，身上手上可没少被沾到白面。 程道闵看着有些气恼的莫小力，以及捣蛋捣得不亦乐乎的俩小，心间的郁气突然就消散了。 他何必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感到气闷呢。瞧眼前这三个，才是该他关注的。 正文 第262章 想法 不管钱木夫妇最后怎么想的，反正他们没上程家闹去。 钱串串当真崴了脚，请了矿村的一个赤脚郎中给正了回来，开了些伤药算完事儿了。 这些，都是莫小力跟程道闵他们从山里回来之后，听小伙伴们说的。 此时，莫小力他们一行人，正在那处大山谷里边，追赶着猎物呢。 难得进山一趟，莫小力打算猎里头小鹿出去解解馋。 “爹，咱要活的，回去养着，啥时候想吃，啥时候再宰了。”莫小力跟莫大拳伏在一处草丛后头，轻声交代道。 莫大拳点点头，回道：“知道了。小力，明儿咱到林子里头打一头野猪呗。再抓两头青羊。你那俩弟弟就快两岁生辰了，到时候请村里人热闹热闹。” 莫小力干脆的应下了，道：“两头羊不够，我们抓三头。那野猪也不抓大的，抓半大不小的，也抓上三头。大野猪肉太柴，不好吃。” 父女俩说话间，前来喝水的鹿群就到了跟前。与小鹿混在一起的，还有麂子等食草动物。 莫小力将目光定在两头雄鹿身上。此时的雄鹿角刚刚长成，还是半角质状态，勉强还能入药。 那些鹿角外头的绒皮，还是很完整的包裹着角枝叉，没有半点破损。 要是再晚一些，到了这些东西的交配季节，那些雄鹿角就完全骨质化了。 莫小力父女俩对面的一处小鼓包上，程冲父子也静静的潜伏着。直待鹿群过去了三分之二，程道闵才将手上的狼尾草使劲的晃了晃，跟莫小力父女打起了暗号来。 莫小力收到暗号，同样晃了草回应。 于是，一场追逐战就在谷里展开。 跟随前来的几个村里汉子，紧张的站在一边的乱石堆上看着，紧抿着嘴以防自己大叫出声，破坏了眼前的现场。 莫小力人小，身姿敏捷，直接冲到自己看好的一头公鹿后背上，握了拳就想将公鹿击晕。 当然，莫小力想抓活的，就不能用力过猛。她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让雄鹿晕头转向一阵，不至于伤了它。 趁雄鹿晕眩的当口，莫小力使劲的把雄鹿扳倒，迅速的捆了鹿的四肢，之后就去追赶另一只雄鹿去了。 那一只让她捆了的雄鹿，乱石堆上的叔叔们自会搬到安全地带去。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莫小力父女，跟程道闵父子，总共抓了五头小鹿。 莫小力自己就抓了两头，都是公鹿。程道闵抓的也是公鹿。这三头，全都完好无缺，能养上一阵。 莫大拳抓的，是一头很肥美的雌鹿。就是那腿断了，好像身上也有伤。就算现在还活着，回去也养不久。 程冲原本抓的雌鹿，也都是健健全全的。只是去抓另一头雄鹿的时候，那头雌鹿让豺狗给咬了。 为了驱赶豺狗，程冲最后就只是猎到了一头受伤的雌鹿，以及两只笨豺狗。 村里汉子们见到这些猎物，都有点惊叹。 “也就是你们不靠这些本事过活，不然这些个东西早让你们给祸祸光了。”吴春生帮着程冲将受伤的雌鹿抬到了那个树洞里头，感慨道。 “可不是嘛。幸好莫叔他们不常进山。我就佩服小力跟道闵。这俩家伙，真是本事得很。”潘庆云拍了拍程道闵的肩膀道。 他是潘村长堂哥家的孙子，潘微凉的堂兄。 程道闵笑着当胸给了潘庆云一拳头道：“庆云哥也不错。这要是再进山个一两回，你也能自己猎到一头小鹿。” 刚刚程道闵他们出手的时候，潘庆云跟村里另一个汉子，张家老大就憋不住了，同样下场抓小鹿。 不过，他们抓到的，是一头去年刚下来的幼鹿，还被他俩搞死了。 就是这样，对于那些不怎么接触过打猎的村里人来说，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哈哈哈，别说还真是这样。只是这一路太危险，我们这些个野路子不好单独进山。”潘庆云不得不承认道。 他们之所以每次进山都有收获，还能全须全尾的，还都是靠的莫小力他们。 这一路过来，遇到的野兽可不少。要不是有莫小力他们这几个在场，说不定他们准得受伤。说不定就喂了野兽去了。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只白豹子扑到我身后时的情景。当时我差点没吓尿了。”这是刘鱼鱼的堂叔，刘长龄。 “就是就是。咱以后千万不能自己进山。就是在附近打打兔子野鸡的，倒是不成问题。”黎花花的爹，黎田说到。 这话，一致得到了村里另外几个汉子的回应。他们都是有家小的人，断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以前是迫不得已，每年都要爬那崖上山下山好几次，每次别提多心惊胆战了，就怕一滑手，就再也见不到家里的人。如今好了，去四怀镇也近便。”李宝宝的大伯，李琪说到。 听李大伯提到去往重山镇的路，莫小力就想起，她存了那老些银子，可不就是为了修路嘛。 之前，她一直都在忙作坊，以及接建宅子的事情，就没顾上。如今，天下局势不明，倒也不是修路的好时机。 不过，莫小力觉得，现在先做好计划安排，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她老早就在家里边说过了。反正银子是她挣得，她怎么花，家里人都不反对。 当然，金氏肯定会叽歪。但她的话，一般没人听。 丁福儿母女俩，倒是觉得莫小力这么出大钱，又出大力气的修路，有些太亏了。 莫小力知道丁福儿母女俩是真的替她可惜，就安慰他们几句，道：“等我修好了路，以后熙熙轩轩闹着下山去赶集，你们俩就能带他们去，该多好呀。” 当时，莫大拳还没买四怀镇那处地方，也没具体定下要去哪里开铺子。 听说莫小力要着手修路，大伙儿都敬佩得不行。 “小力，你这样独包独揽可不行。这种事，最好还是村里人都参与的好。我看，这事儿，还是得全村人一起商量。”潘庆云就提醒道。 莫小力一想也是。她就是什么都能干好，也不能让村里什么便宜都白占了。 总会有那些个人，到时候说些酸话，觉得莫小力他们一家不管做什么都是应分的。 正文 第263章 山下传来的消息 四天后，莫小力他们一行人才回到了村里。 村里，七甲已经从县里边回来，还带来了山下的消息。 “这件事，有些复杂。里头不单有赵家通敌的事情，还有那位逝去的良妃娘娘的事情。那位良妃死前，早产生了个皇子，被她身边的宫嬷嬷偷偷带出了宫，还养活了过来。那位宫嬷嬷自小就教那孩子，一定要替他母妃报仇。两件事掺到了一起，线索整理起来比较凌乱。”七甲复述着打听来的事情。 那位良妃，并非正常死亡，而是让人下了药，才日益虚弱。当良妃察觉出中了毒之后，也只能勉强护着腹中得胎儿，直到生产。 “就是怕伤了腹中的皇子，良妃才没吃药解毒的。到了最后两个月，良妃几乎就只能躺在床上不动弹了。那晚上，要不是良妃寝室里头突然飞进去一只猫头鹰，良妃也不会早产。”七甲声音略微沉闷。 这种宫斗宅斗什么的，他最是看不惯了。要不是那些个人的权力之争，他们一村子的人又怎么会被屠杀殆尽。 所幸苍天有眼，给他们邢家留下了他，还有邢三这两个漏网之鱼。 知道了邢三的存在，七甲现在最想的，就是给父母亲人，以及乡亲们报仇。 当年那些大蒙的士兵入关，其实就是被赵家人放进来的。如今，抓了赵家人的把柄，七甲断不会再任由他们逍遥。 “朝廷里边，如今正乱着呢。他们相互指摘，硬是想要借此机会除去对手。当然，赵阁老一党，这一次所受的冲击最大。”七甲继续交待。 那位皇子为了揪出害他母妃的人，倒是跟朝中不少人家都有来往。其中，他跟赵阁老一党最是亲密。 后来不知怎的，一位非常资深的宫嬷嬷出来，告诉那位皇子，毒杀他母妃的，其实是当今贵妃，以及赵阁老一党，让那位皇子千万别报错了仇。 “殿下的母妃，跟当今皇后娘娘感情很好。皇后自从生了二殿下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那时候，皇后娘娘就把你母妃给接进了宫。次年，你母妃就被封了妃，跟当今贵妃列位四妃。”宫嬷嬷苍老的声音，透出了些许的无奈，些许的悲凉。 那时候，大家都说，只要四妃里头，有一人能先生了皇子，便是贵妃之位的不二人选。 不幸的是，当时有三位妃子同时怀上了。 不久之后，一位妃子在游园的时候不慎摔倒，落了胎。就剩当今贵妃跟良妃两人相安无事。 也是因为良妃有皇后护着，凡事亲力亲为。 也不知为何，良妃怀到五个多月之后，突然就开始各种不适，人一下子就瘦了下来。 “皇后可没少为良妃娘娘奔波，甚至还请了外头的神医进宫，替良妃诊治。只是当时，谁都没瞧出来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良妃怀胎七个月的时候，皇后请了几位道士进宫祈福，才瞧出良妃是中了毒的。”宫嬷嬷满眼慈爱的看着眼前的皇子道。 知道良妃中了毒，皇后就大肆清洗良妃身边的人跟物件。最后从良妃的睡枕里边找出来一个安神的药包，里头装的凝神草里边，混了那一味毒草。 至于能安放毒草的人，除了良妃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没了旁人。 那些宫娥嬷嬷，没等皇后审问，就全都自尽了。只有一个良妃从娘家带进宫的嬷嬷，她啥事也不懂。 那个嬷嬷，正是带着那位皇子出宫，单独养大，之后又借助良妃娘家的力量，撺掇他报仇的人。 莫小力听到这，猜想一定是那位贵妃的杰作了。 却不知，事情到了这里竟然转折了。 “那位嬷嬷，其实是赵阁老那边的人，自小就被送到了良妃娘家潜伏。良妃枕里的那些药包，都是她动的手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继周皇帝跟他儿子自相残杀。”七甲攥着拳头冷冷道。 一提到赵阁老，七甲就掩藏不住那满腔的恨意。 到这时，莫小力不得不好奇起赵阁老的身份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煞费苦心，铺摆下这么大的棋局。 “大家只知道，赵阁老是前朝的一个边城小官。后来经过自己的专营，才坐上了阁老之位。他任职过的地方，百姓们对他都颇为推崇。原本，我也以为他是个好的。”七甲有些气恼的道。 坐上了阁老之位的赵老先生，终于展开了手脚，把他早就埋好的那些暗线给安置得妥妥当当的。 没过几年，赵阁老就掌控了继周的半壁江山，并以此相要挟，迫使当今圣上全了他不少的过分要求。 要不是赵阁老在民间声望太高，结交的朝中忠臣也多，当今圣上也不会任由赵阁老猖狂这么些年。 “皇上暗地里派了不少人前去收集赵阁老的罪证，却总是查不到他头上。要不是近几年赵阁老一党开始暴露出本性，贪婪、宝宝啊、草菅人命、欺行霸市、坑杀老百姓，百姓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七甲每说一个罪状，那额角的青筋就跳动一次。 就算那些人已经过分成这样，仍然有人替赵阁老说话。说他只是被下边的人蒙蔽带累。 事实上，上头的人查到那些人头上的时候，他们都将罪责给揽到了自己身上，一点儿没牵扯赵阁老。 要不是莫婆子他们无意中被抓去了那个矿场，之后又将矿场里头的账册跟信件等物偷了出来，只怕赵阁老如今还能逍遥的坐在高位上，与皇帝争权夺势。 后来，莫小力他们发现的那个古墓，也牵扯出来不少的人和事。 那位水叔，也是赵阁老的人。他的上家，竟然就是那个北街铺子里的掌柜。 至于那个掌柜的上家是谁，如今还不得而知。 好在，他们在另一个墓室里边，拿到了不少的信件，全都是赵阁老与大蒙富尔察大将军的通信。上头不仅有赵阁老的私印，还有任职期间的各个官印。 最后的一封信，是半年前，赵阁老让富尔察将军，想办法将四怀镇西北边那一片荒漠地带，全给侵占了。 “那里，就是古墓通向大蒙以及大辽的出口处。”七甲道。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知道，那件事当真复杂，不是她这个小农女能掺合的。 正文 第264章 钱串串的改变 探听到事情的进展之后，莫小力就甩手不管了。 反正，那些事情，她也管不了，不过是听个新鲜罢了。 刚刚从山里边回来，那些个猎物，都还放在大晒场没处理呢。 她打了那老些猎物，就打算分给村里人都吃上一些。还有作坊里的人，也该给他们送去一些。 来到大晒场，莫小力就看到了那个娇娇羞羞站在程道闵身边的钱串串。 不同于往日，这一次的钱串串，是极为安静的，也非常的矜持。 只不过，她那偶尔说话提问的神情，看得莫小力很是不得劲。就好似，程道闵跟她之间，早已经情投意合一般。 “哼～小力，你别生气。人家串串姐说了，就是稀罕那些猎物，问一问都是怎么打来的。”刘鱼鱼一见到莫小力，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到。 只不过，刘鱼鱼这语气，怎么听都是在生气。 莫小力好笑不已，伸手拍了拍刘鱼鱼的肩膀道：“鱼鱼，这种小事情，咱不生气。不就是问两句话嘛。” 另一边，闫离离也凑了过来，听了莫小力这话也笑了。“鱼鱼，我就说了吧，小力肯定不生气。反倒是你，那鼻子都快气歪了。” “鱼鱼就是这性子，仗义。要我说，小力也该好好跟道闵哥说说，老让人家这么黏着，也不是个事儿呀。”王桑桑撇撇嘴道。 莫小力笑眯眯的，听着小伙伴们讨论她跟程道闵的事情，一时也插不上话。 “小力心中有数。道闵哥铁定不会对那等子不要脸的人有想法。我奶奶说了，那家人现在还不定等在哪里，要闹上一闹呢。小力，你倒是该提醒道闵哥注意一些。”潘微凉推了一把莫小力，说到。 莫小力点头，敷衍的回道：“知道知道。我肯定会把你们的关心全都告诉道闵哥。到时候他要做出来什么好东西，铁定少不了你们的。” 莫小力这话题叉开的，立马引来众位小姑娘的不满。 “莫小力，我们是这个意思吗？”刘鱼鱼第一个伸出双手，就往莫小力身上挠。 “好啊，感情我们的好心，全让你当成心怀不轨啦。”王桑桑也加入了挠人的队伍。 闫离离看似是在一边两头劝，却是紧紧的抓着莫小力的两只胳膊。 潘微凉在一边起哄，时不时的捏一把莫小力的脸蛋。 莫小力跟几个小姑娘闹在一起，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回声响彻四周山峦，倒是难得的好听。 程道闵紧紧的掐着手中袋子的口子，踩着脚下那一头仍在垂死挣扎的大野猪，双目死死的盯着笑魇如花的莫小力，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来。 钱串串一直用余光注意程道闵的一切，见程道闵笑得和煦温情，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见程道闵对自己的注目不为所动，钱串串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待见得莫小力他们几个笑得花枝乱颤，小脸儿红彤彤的，颜色好不鲜艳后，钱串串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原以为，程道闵不喜欢那种整天往他跟前凑，一点儿也不干正事的人。 于是，钱串串便说服了钱木夫妇，让他们千万憋闹事。她便开始回想起莫小力以往的一切。 这一想，钱串串还真瞧出来不少事情来。以往还真是她给忽略了。 莫小力并不时时黏着程道闵。不，应该说莫小力从来也不黏着程道闵。 她总有自己要做出来事情。跟程道闵呆在一处的时候，要么是一起进山打猎，要么专研木雕。再有，就是一起下山的时候了。 再一想莫小力以往在做的事情，钱串串突然发觉，程道闵喜欢莫小力也是正常的。 莫小力，不仅家务活干得麻溜，就是地里的活计，她也没一样不会的。再加上，莫小力会折腾挣银子。 还有，莫小力不仅让人把前往四怀镇的路修了。听说她还打算把去往重山镇的路也修了。 这样一个事事能干的莫小力，娶回家，可不是安枕无忧得很嘛。 别说，莫小力还有苏家以及静阳候府那样的亲戚。 这件事，还是钱串串无意中听到丁福儿跟赵氏说的。 对于这样的莫小力，钱串串说不出的嫉妒。 一个命硬到克死自己母亲的小女娃，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大气运。不仅拥有一个对她百依百顺，宠上天的父亲，还有那样一个有背景的母亲。 如今，她还能得到程道闵这样一个好少年的青睐，时时呵护关怀。 越想，钱串串就越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再看莫小力那晃了人眼的笑颜，钱串串觉得刺眼极了。 此时，莫小力完全没察觉出自己被钱串串研究了个透。她跟几个小伙伴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就见到程道闵被花花，狗蛋等一帮小一些的孩子围着。 “道闵哥，这两只小兔子，真的能养活？”黎花花举着两只胖嘟嘟的小灰兔问道。 程道闵笑眯眯的，一边帮狗蛋他们挑兔子，一边道：“当然能养活。记得我以前教过你们，只需按照那种养法，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得一窝小兔子。” 于是，村里八岁往下，三岁以上的孩子，全都围着程道闵，叫嚷嚷的说自己也要养兔子云云。 莫小力刚刚差点笑岔了气儿，如今缓了过来，就过去帮忙挑兔子。 这都是莫小力跟程道闵特地掏回来的半大兔子，就是为了分给村里小娃儿们养的。 谢二抱着他两岁多的闺女，也凑了过来，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小力，也给叔两只呗。你妹子也稀罕兔子。” 莫小力望过去，果真见得谢二的闺女正拼命的探着身子，往那一群孩子那里去。 许是谢家的传统，那孩子即便挣得满脸通红，也不出一声。 莫小力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上刚刚选好的一对兔子，提溜到谢二跟前。 “喏，这是我们抓到的最漂亮的一对儿兔子了，就给妹妹养着。妹妹，以后想要什么，就大胆的跟姐姐讲，好么？” 小女娃稀罕的伸手摸了摸兔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看莫小力，又回头看看谢二。 谢二冲小女娃点点头，小女娃才怯怯的冲莫小力点点头，小小声的道：“谢谢姐姐。爹，快拿兔子，回家。” 莫小力听了小女娃的话，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谢家就算走出了人前，他们那种骨子里不愿跟人接触的习惯，只怕还真不好改。 看着谢二父女走远，莫小力才回身，对程道闵道：“道闵哥哥，这兔子我帮你发，你把那野猪收拾了。” 程道闵将布袋递给莫小力，点点头，就动手驱赶围在野猪四周的小皮娃。 莫小力提着袋子，稍微离远一些，免得妨碍程道闵动手。 也不知怎么回事，莫小力经过钱串串身边的时候，钱串串突然整个人就朝程道闵手上的尖刀倒了下去。 正文 第265章 二娃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莫小力来不及想什么，只丢了兔子口袋，急急的伸出双手去扶钱串串。 程道闵在听到钱串串的叫声之后，也第一时间将手上的尖刀往身侧一偏，自己侧身撑在了钱串串跟前。 程道闵脚下的野猪趁机一挣扎，竟站起来跑了。 加上莫小力那小半口袋的兔子，晒场上一时间混乱无比。 兔子倒没什么，抓不住就让他们跑了，也没什么大碍。 那头大野猪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凶猛非常的野兽，万一拱到人就惨了。 于是乎，大晒场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莫小力拉了钱串串一把，见她没什么危险，就直接放手不管了，赶着去追那头打算祸祸乡亲们的野猪。 程道闵见野猪挣脱，便顾不上还依在他身侧的钱串串，也赶紧追野猪去。 钱串串失去这两人的支撑，立刻朝地上摔了下去。摔倒之时，钱串串感觉有人趁机踩了她脑袋一下，狠狠的将她的脸碾压在地面上。 那只脚不大，劲头倒是挺大的。那人踩了一阵，又趁乱往她支撑在地面的左手一跳，瞬间将钱串串的手腕掰折了。 钱串串的脸埋在地上，根本喊不出声，一时也没人察觉到钱串串出了事。 待得莫小力跟程道闵将那头垂死挣扎的野猪制住的时候，钱串串就已经晕死过去。 围着场边乱窜的钱满堂，跟小伙伴蹦着跳着走到钱串串身边的时候，才将晕过去的钱串串扶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啦？姐，你醒醒呀。你脸怎么伤了？是谁伤的你？”钱满堂抱着钱串串大呼大叫的，终于引来了不少的人。 “哎哟，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变这样了呢？”春生媳妇震惊的看着一脸脏污的钱串串，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呀。刚刚我分明看到这闺女跟小力他们在一起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啦？”常婆子也惊讶的捂住了嘴，意有所指的瞟向莫小力跟程道闵二人。 闻讯赶过来的钱木听了，立刻就跳起来质问莫小力：“小力，你怎么能对我闺女干这样的事情。你要是对她不满，你跟叔叔婶子说，你别害她呀。你瞧，她这张脸，以后还能看？” “哎哟哟，这心狠的哟。我闺女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被人这么害呀。莫小力，你赔我闺女。”钱张氏一把抓住莫小力就哭喊道。 莫小力跟程道闵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不。 “你们别冤枉小力。她刚刚拉住串串姐后，就去追野猪了。我们都看见了。”刘鱼鱼气鼓了双颊，上前使劲掰钱张氏的手。 闫离离等人也都表示，他们一直看着莫小力去追猪呢。 “你们都是小力的好闺友，肯定是要帮着她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祸害我闺女。”钱张氏手拽的紧紧的，任凭刘鱼鱼怎么掰，都掰不开。 “我说串串娘，你这一张嘴就没个好人的，难不成这村里，就你们家是好的。”刘奶奶气哼哼的走过来，一把抓下刘鱼鱼的手。 “钱木家的，你们串串都这样了，你就不急着带她去瞧大夫？这万一出了点啥子事儿，你们可千万别哭。”潘奶奶也挤了过来道。 她早就看钱木夫妇不顺眼了。每次出了事，他们一点儿也不关心自个闺女，倒是扯着不相关的旁人叫嚷着要人家负责。 “瞧、瞧大夫！哎哟，我的个闺女哟，你这样的，去哪里瞧大夫去哟。这万一好不了了，以后可得咋办？”钱张氏终于想到了这关键的问题。 如今的钱串串脸上，不仅沾有污泥，还隐隐透出血渍来。 要是钱串串真毁了脸，那他们不白把她养活这么大啦。 “莫小力，刚刚是不是你推倒的我们家串串？”钱木突然阴森森的问了一句。 莫小力至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一边，听到钱木这么一问，就道：“钱叔，你可别冤枉人。串串姐自己摔得，关我什么事儿呀。不信你问二娃，刚刚二娃就站在串串姐身边来着。” 被点名的二娃此时，就垂着脑袋站在人群外边，靠着大磨盘踢着脚。 听到二娃两字，程道闵那眉峰不经意上挑了挑，眼神有些幽深。 二娃被众人注视着，微微抬起头，眼神异常惊惶道：“我、我也没看见。当时、当时小力姐提着袋子走过来，串串姐突然就摔、摔了。后来，野猪跑了，我就、就躲这儿来了。” 之前野猪，是冲着莫大拳那一边跑过去的。那边，围着村里的大人们。 莫小力他们这一帮小的，就在磨盘边上。 听了二娃的话后，钱木夫妇更是肯定，这事就是莫小力干的。 “听听，二娃都说，是莫小力经过我闺女旁边，我闺女才摔的。到现在，你们大家还要替她说话？”钱木颤着手指着莫小力质问道。 钱张氏这一会终于知道要疼闺女了，抱着她哭着骂着。总之，话里话外的，就是怪莫小力祸害她闺女。 莫小力突然觉得百口莫辩。即便有刘鱼鱼他们替她作证，有程道闵等人为她担保，二娃的话大家却是听了进去的。 二娃这人，自那一年钱氏跟莫小力父女闹了一场开始，就变得极为沉默。只要他一张嘴，就不会说谎话。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 莫小力看着复又垂下脑袋的二娃，有些气结的问道：“二娃，是你干的，对不对？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娃诧异的抬头，有些怯怯的睁着一双幽深的双眸，面上的表情甚是委屈。 张婆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一把将二娃搂到怀里，冷冷的瞪着莫小力，道：“莫小力，别以为你有了靠山，就能随便冤枉人。我们家二娃是个什么样的娃子，村里人谁不知道。他跟钱串串又没有什么恩怨，凭啥对她干下这种事？你们都可劲儿的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逼死我们，你们一家子就好过了，是不是。” 张婆子说着说着，就悲戚的哭了出来。 正文 第266章 说理 莫小力不管张婆子怎么说，就是盯着二娃不放。 当时，钱串串身边除了二娃，就没了旁人。 倘若钱串串是故意摔倒，嫁祸给莫小力，那么她肯定不会朝程道闵手中的刀倒去。 莫小力当时抓住钱串串的时候，见她吓得脸都青了，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那肯定是装不出来的。 莫小力记得没错的话，钱串串那脚刚刚崴了，应该还没好。她肯定不会笨到再一次将脚扭伤。 那么想来，只怕钱串串是遭人暗算了，目的就是嫁祸给莫小力。 当时钱串串身边，可真就只有莫小力以及二娃。真要有人动手，只怕就只能是二娃了。 “二娃，我自认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么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串串姐，她也没得罪你，你为何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莫小力制止莫婆子与张婆子的骂战，冷声问道。 “莫小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家二娃可是大伙儿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的娃，村里人谁不知道。你这样陷害他，也不怕遭了天谴。”张婆子气得不行，直接指着莫小力的鼻子诅咒道。 “我说小力，二娃那孩子，哪有胆做出这种事儿呀。婶子看你真是气糊涂了。”春生媳妇也替二娃说好话。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一时间，村里有不少长辈，都站出来替二娃讲好话。 大家也都相信莫小力不会做那种暗里伤人的事情。尤其是野猪刚挣脱的时候，有不少人就注意到了。 “当时小力只是放开你闺女的胳膊，追野猪去了。我跟她二伯都看见了。”鱼鱼娘拉着刘长生道。 他们之前刚商量着，要过来跟莫小力买一头雄鹿，送到山下刘子清岳父家呢。于是，他们才看到了那完整的一幕。 “我也看到了。小力她跟道闵几乎在猪跑掉的时候，就追了过来，没对串串做下那种事情。”钱氏抱着二岁多的全子，挺直着腰板道。 张婆子听到钱氏也这么说，就不干了，直接指着钱氏各种骂。说她不守妇道，云云。直骂得钱氏哭着抱了全子就要跑。 邢三在一边捏紧了拳头，绷着颈脖好一阵，才无奈的对张婆子道：“婶子，是不是二娃干的事情，大伙儿还没下定论呢。孩子他娘不过是说小力没做那些事，你怎么就骂她了呢。孩子他娘也是二娃的娘，断不会害他的。” 张婆子可没这么好说话。就算邢三说的都对，她也要歪曲了事实。她恨钱氏，觉得她如今群遭受的排挤，全都是钱氏害的。 “她就是想要害的我们祖孙俩死透了，才觉得舒坦呢。她不是有了姘夫嘛，不是又生了个儿子嘛。她哪里会关心咱二娃，她眼里就没我家二娃。”张婆子跳着脚，继续指着钱氏骂道。 二娃自从被张婆子搂到身边后，就再也没抬头，脑袋埋的低低的，让人一看，就觉得他那小身影孤立无助。 但莫小力知道，二娃肯定不如大家伙面上看到的那样。他要是真没动手推钱串串，没伤害钱串串，凭什么不出来辩解。 他这样，难不成是心虚？亦或是，他打算以弱者的形象，将受害者这个角色扮演到底。 若是后一种，那么二娃这孩子，心机可真是够重的。 只是莫小力不明白。明明二娃是那样一个善良正义好孩子，怎么突然就黑化了呢。 “二娃，当年你娘推我下石阶的时候，你都还勇敢的站出来，替我作证。那时候，那个善良憨厚的二娃去了哪里？你如今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莫小力不管那些人都在说什么，就是盯着二娃不放。 二娃听了莫小力这话之后，双肩瑟缩了下，却也没抬头。只不过，他的全身似乎开始颤抖起来，看起来就像是被莫小力吓到，哭了。 狗蛋的奶奶见二娃这样，立刻尖着嗓子道：“莫小力，你这是打算逼人家二娃认下这事儿？人家当年被你逼得跟亲娘离了心还不够，你还想逼得人家孩子在村里待不下去才罢休啊？真是个霸道的人。哼。”狗蛋奶奶当年因为抢官银那件事，一直就对莫小力跟莫婆子耿耿于怀。 这些年，但凡莫家出点什么事情，她都会乐颠颠的落井下石。 当初，莫大拳去聘丁福儿的时候，她没少在一边造谣生事。 好在，村里人都相信莫大拳的为人，更相信莫小力的能力。不然，狗蛋奶奶那些话，早就让村里人闹出事情来了。 那事儿，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狗蛋奶奶跟常婆子在村里蹦哒了一阵，见没搅出事情，不免就有些不甘心。 如今，再遇上这么个事儿，狗蛋奶奶哪里会放过，直接就往里头添柴加火。 “哎哟，瞧姐姐说的。人家可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人家二娃整天不闷不吭的，最是好欺负了。到时候，二娃没办法之下背下了这个锅，这件事不就大完满了嘛，”常婆子附和着说到。 这儿人这么说着，就有一些自以为真相的人想到。莫小力当真有理由这么干。她看不惯钱串串老往程道闵身边凑，于是借了这么个机会，整了钱串串一把。之后，她又把二娃这个乖娃推出来背罪，二娃肯定不会斗得过她。 这么着，事情可不就完美收场了嘛。 莫小力等人也都想到了这一茬。一时间，大伙儿就拼命的替莫小力据理力争。当然，其中以刘鱼鱼等小伙伴的声音最大。 程道闵见事态越发展就是越歪，赶紧清了嗓子，大声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二娃，你们大家能不能安静一下。” 程道闵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变声期还未过去，但属于小男子汉的声线已经出了来。 大伙儿听了这么一嗓子，俱都好奇的停下了话头，期待的看向程道闵， 程道闵这人，一般不会主动管事情。哪怕事关于他，他也是不爱解释的。 如今程道闵在这当口出声，那肯定是要替莫小力做主的。大家就好奇了，想看程道闵怎么替莫小力找回场子， “二娃，我问你，那一天，真是串串姐自己没看路，所以跌下的石阶。”程道闵见大伙儿都静了下来，就朗声问道。 正文 第267章 二娃的恨 原以为，程道闵肯定是直接质问二娃是不是凶手。却没想，程道闵竟然问了钱串串那一天受伤的事情来。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记起，钱串串那件事，似乎还真没个定论。 程道闵在那日之后，就跟莫小力他们进山去打猎了。就是钱木他们想要闹，也得找到他的人。 如今程道闵这么一问，就有人疑惑道：“道闵啊，当时二娃不是说了，是串串她自己没看路，给摔的。难道不是这样？” 春生媳妇看着问话的潘家二媳妇，同样质疑道：“当时，二娃也在场啊。那么，当时二娃看到全部经过啦？” “当时，二娃说是串串自己跌的。那时候，也没人逼他，就是问了一嘴。”刘二婶道。 于是，那些不知情的人，就都跟当时在场的人打听当天的事。 “我说呢，串串那嘴唇怎么伤了。还有，她额角那块疤，看起来也瘆人，就怕留了疤。”闫家大儿媳妇道。 “也是串串这孩子耐不住寂寞。伤疤还没好呢，就又出来瞧热闹了。该不是她最近犯了什么东西吧？”狗蛋娘感慨道。 “别说，只怕还真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了。我说串串娘，你是不是该给你们家串串去去晦气？”春生娘就好心劝到。 这时候，大家伙对于迷信的事情特别的信奉。就是莫小力自己，也不敢说什么都不信。 钱张氏听到大家伙这么一说，还真开始打算了起来。只不过，这山里驱个鬼什么的，还得下山请仙人。要么就带着人，到重山镇以北的山区里，一个叫做“文通寺“的庙里边，请那里的庙祝帮忙。 这样一来，就好耽搁事情。大家为了省事，一般都是到山下，跟那些江湖道士买上两张符，回来烧一烧，让那人喝了了事。 只是钱串串这事有些严重。钱张氏就想让莫小力跟程道闵负责。到时候不仅钱串串的医药费由他俩出了，就是驱鬼跟养伤的费用，也要从他俩身上抠。 谁让这俩人，瞧不上她串串来呢。 “哎哟，哪里有那种事情啊。我们家串串从来没出过村，怎么会惹上那种东西。要我说，就是惹上了，肯定也是别人带回来的。”钱张氏哭嚎着，时不时的看向莫小力。 张二婆子，也就是张婆子的弟媳，那个张光棍的娘亲，听了钱张氏的话，也跟着哭道：“哎哟，这话说的真是。有些人自己招惹了脏东西，奈何她命硬没事，倒是害了我那外孙女来了。可怜我的外孙女，她还没出过一次村呢。” 张光棍在一边帮着搭腔：“我听说，我外甥女那天早上去找道闵的时候，她先遇到了莫小力来着。我怎么听说，莫小力跟道闵他们，是刚刚从山下的古墓那里回来的？” 听张家母子那么一说，村里老人们都觉得有些道理。 哪怕大家都认为莫小力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沾上脏东西，可不由莫小力自己控制。 更何况，那古墓可有快千年的历史了。谁知道，里边住了多少的冤魂厉鬼。 就这么的，老人们就开始劝莫小力，让她给出银子，让钱木夫妇到山下找人驱鬼， 在这件事上，莫小力自知理亏。在这种封建社会，老人们的思想都是这样。而她，也觉得怕还真是她带了晦气的东西回来了。 见莫小力认下这件事，程道闵插言道：“串串姐是跟在我身边出的事，我也该负一半责任。我跟小力一起分摊，每人出五两银子。” 莫小力感动的看向程道闵，觉得他这种患难与共的做法，深得她的心。 “我就说了，小力那命硬着呢。要不然，她娘怀着她的时候，能病怏怏的？她娘的身子骨多硬朗，大家伙可是都知道的。谁知道，一生了她人就没了。”常婆子趁热打铁，又将她当年一直强调的事情搬了出来。 莫小力忍着气，红着双目，死死的盯着常婆子。要是莫小力记得没错，常婆子待会儿肯定会把妖孽的事情也翻出来的。 “常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小力。当年她娘生病，那是因为我。你凭啥什么都往我小力身上加？要我说，小力娘当初会死，怕是因为听了你那些胡话了。”莫大拳捏着拳头，健壮的身躯往常婆子跟前一站，粗着脖子道。 常婆子让莫大拳这么一唬，当真将那些就要滔滔出口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她当时跟在一边接生，确实说了好几句不吉利的话。要是莫家的人追究，说不定就够她吃好几壶的。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这是气疯了，才会出面顶撞长辈的，便上前伸出手握着莫大拳的大拳头，道：“爹，我没事。我们赶紧处理好串串姐的事情，她必须得马上送到矿村找人医治。” 经莫小力这么一提醒，大家伙才觉察到他们早已经歪了楼。见钱串串依然晕着，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大家便都劝钱木夫妇赶紧先送她去医治。 “我们会帮串串讨回公道的。你们赶紧救人，万一晚了就不好了。”潘村长催道。 于是，钱张氏便跟着大儿子，将钱串串给背走了。莫小力让七甲赶马车去送。 钱木跟张二一家子就虎着脸站在场上，说是等大伙儿找出元凶。 程道闵见钱串串被带走了，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钱串串这么耽搁下去，真闹出大事不可。 “二娃，我记得当时我被串串姐一撞，她就稳住了步子。她怎么突然又在我之后跌下石阶呢。”程道闵锲而不的问道。 莫小力盯着二娃的脚，突然道：“我能证明串串姐是二娃伤的。” 莫小力这么一说，大家就都看了过来。他们都想知道莫小力能怎么证明。 “二娃的鞋子就是证据。刚刚串串姐后颈的脚印，跟她胳膊上的鞋印子，不知大家都瞧清楚了没有。”莫小力继续道。 大家伙一听鞋印子，俱都议论纷纷。于是，那脚印的特征就让大家给总结了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娃，终于按耐不住爆发了。 “对，没错，是我干的。谁让钱串串那样贱，一边骂我娘，一边又干着跟我娘一样的事情。还有你，莫小力，是你害的我成了没娘的孩子。”二娃嘶声力竭的吼道。 莫小力愣在当场。原来这一切的起因，竟是因为她。 正文 第268章 二娃的呐喊 莫小力知道，当初她那样对付逼迫钱氏，对二娃来说，确实是一种伤害。 但那样的伤害，是钱氏婆媳，以及钱老太爷所造成的。 倘若当初，钱氏婆媳没对莫大拳抱有那样的心思，没有借着那件事，联合钱老太爷多方逼迫，莫小力何至于对一个寡妇那般无情。 更别说，最后钱氏还找了个陆五，打算将她给拐了，卖到别处去呢。 那陆五，可是得了不知谁的命令，要对她下死手。那时候，莫小力但凡弱一些，如今早就不在人世了。 就这样，莫小力也没怪过将陆五引来的钱氏。钱氏回村以后，莫小力更是没为难过她。 至于钱氏跟二娃之间的问题，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怎么就怪到她头上来呢？ 莫小力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了出口。村里大多数都是也都表示不理解，说二娃这件事做得不地道。 “要是当初莫小力同意我娘嫁给大拳叔，她怎么可能会不认我。她也不会去找那个坏人，最后害的她被人打了一顿不说，还坐了牢。这都是莫小力的错。”二娃哭喊道。 这么些年了，二娃一直懵懵懂懂的想着那些事的关键之处。 直到钱氏被释放回村，二娃才算是想明白了。当初要是莫小力肯原谅了钱氏，答应下张婆子的要求，那钱氏如今也还是认他二娃的。 他觉得，一切都是莫小力的错。她要是不那样多事何至于让钱氏跟他形同陌路。 此时，二娃早已经将张婆子逼迫钱氏的事全给忘了。 当初，张婆子哪怕对钱氏好一些，包容一些，钱氏又哪里会受不了，急于再嫁。 后来莫大拳的事完了，要是张婆子不折磨钱氏，钱氏又怎会在钱家事发过后，就开始勾搭邢三。 也就是那时候，钱氏才对莫小力多有不满。因为她觉得，邢三根本比不上莫大拳，能带给她及二娃过上安定的日子。 要不是莫小力从中阻挠作怪，张婆子又怎会对她那般的苛刻。 加之，那时候的钱氏跟邢三总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来往，总觉得心虚气短，又害怕事发之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 在经受了这番折磨，又被莫小力以及莫婆子狠狠拒绝之后，钱氏简直气疯了。 因此，钱氏才去了矿村，打算请个人，将莫小力远远卖了。到时候，既能抱负了莫大拳有眼无珠，又能拔了莫小力这根目中刺。 谁知道，钱氏的这个决定，竟然招来了饿狼。那人，可是抱着要了莫小力的命来的。 幸亏莫小力一向命大，不仅能从棍棒底下逃过一劫，还无意之中，将陆五给溺死在河里。 想到这些，钱氏忍不住就出声道：“二娃，是你自己不认的娘，你怎么怪到小力身上去了呢？再说了，娘当初的确做错了事情，受罚不是应该的么？娘一直一直等你叫娘，可你一眼也没瞧过娘。” 钱氏说着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引得她怀里的全子也跟着哭。 许是早产，加上钱氏怀孕期间又过得苦的原因，如今两岁多的全子，看上去都没人家一岁的娃儿大，就是哭声都不比婴儿大。 村里不少人私底下都说，那娃子只怕养不活。 此时，大伙儿见到哀哀哭泣的母子俩，就都有些动容。 当初钱氏的确是蠢了一些，做下了错事。可她也得到该有的惩罚，人也变了，踏踏实实的过起了日子，大伙儿就又接受了她。 见全子憋得一张小小脸变得青红，闫奶奶等人就劝钱氏好好哄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该得到大人的好好呵护。 钱氏听大伙这般劝了一阵，才歇了哭声，一心一意哄起了全子来。 邢三在边上看了，就心疼的拥着他们母子俩安慰了一阵，就说待会便带全子去瞧大夫。 “瞧瞧，你眼里也就只有那个野种，哪里看得见我。你要是真认我，就不该生那个野种，你也不该嫁给别人不管我。”二娃见钱氏那般全身心的哄劝全子，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就受不了跳起来指着钱氏质问道。 钱氏一听就愣了。这还是她的那个二娃吗？她的那个宽厚、善良、实诚、略微腼腆的二娃去了哪里。 再看张婆子，听了二娃的这些话以后，那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以及呱啦呱啦跟旁人说理的行径，钱氏突然觉得，将二娃留给张婆子就是个错。 她好好的二娃，竟让张婆子教的这般不可理喻，不通人情，甚至有些偏执。 “二娃，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你弟弟。娘就是生了你弟弟也还是你娘，也还是会认你，疼爱你的。”钱氏崩溃了，靠在邢三怀里无声的落着泪。 莫小力看着二娃的表现，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压抑太久，无人跟他解说，劝着她，引导他，以至于成了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小少年。 这种孩子，要是不及时诱导回来，只怕将来就是个祸害。 再看张婆子那引以为豪的模样，只怕有许多事情，正是她添的火，将二娃往阴里拐。 “二娃，你要是觉得，真是我害的你娘不认你，你大可当面跟我说，冲着我来，何必去伤害串串姐呢。”莫小力无不感慨的说到。 大家听了这话，都觉得莫小力说得好。二娃，确实不该为了嫁祸给莫小力，就那样伤害钱串串。毕竟，钱串串是无辜的。 “我就是要对付她。就是没有今儿这一回，我之后肯定也还要收拾那个贱人的。谁让她整天奚落我，指着我鼻子骂贱种，没人要的野娃子。还总说我娘就是个娼*妇，到处勾搭男人，迟早要浸猪笼来着。她自己呢，还不是不要脸的往道闵哥身边凑，连名声都不顾了。我看她就差直接住到程家，给道闵哥暖被窝去了。她这样的，比娼*妇还不如，就是个下贱坯子，跟人家那种暖床小丫头没什么区别。”二娃气的颈脖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说这些话的时候，二娃俨然是带了豁出去的决心，竟然半点儿也没停顿。 要不是听他稚嫩的声音里边，带着一丝丝的颤抖，莫小力都误以为，二娃已经魔怔了。 正文 第269章 邱老道回归 二娃喊了这么一通话之后，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似乎，是压在他身上的大石被搬开了来，全部的抑郁都找到了宣泄口。 放松下来的二娃，竟这么摇摇晃晃的坐到了地上，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钱木原本，正跟张家母子站在一边瞧热闹来着。他们只想着，等二娃将事情全都交代完全，再去找他算账。 可是他们听着听着，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钱串串这个受害者，反倒毁了名声了呢。 “二娃，好你个小崽子，竟然敢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钱木再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捏起拳头，就朝二娃挥去。 二娃本就是个温厚单纯的孩子。要不是有这几件心事积压在心里，又得不到正确的疏导，他肯定做不出来这么多事情来。 如今，他宣泄了一通，倒是觉得心中舒坦了一点，眼前多了些光明。 这个时候的二娃，又恢复了一贯的腼腆怕事，呆呆愣愣的任由钱木的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 程道闵一直都站在二娃身边，见二娃全没有要躲避的想法，就伸手架住钱木的拳头，道：“钱木叔，你这是想要打死二娃了事，还是打算把二娃打一顿之后，就两清啦？” 依程道闵对钱木，以及张家人的理解，这件事铁定不会这样就完结。 这不，那张婆子就扑过来，一把将二娃护在身后，冲钱木吼道：“好你个钱木，原以为你们家怎么说也是一门子亲戚，会对我们孤儿寡母的照应一些，结果你们竟然上手欺负我家二娃来了。你们这样的亲戚，我们不认了。我家二娃干得好，就该把那些个欺负我们祖孙俩的人全给揍了。” 张婆子才说完这一通话，张二婆子就不干了，冲过来指着张婆子骂道：“怎么地，你们就是那样的还不许人说了？我外孙女说错什么啦？她不过是说了大实话。你们家二娃一个小娃子，竟然敢伤人，不是没人教没人要的野娃子是什么？” 于是，张家两妯娌就这么当面杠上了。二娃缩在张婆子身后，原本已经恢复清明的双目瞬又变得血红。 “给我滚，一家子搅事精。你们再骂我一声试试，你们家那些破事我都知道。敢欺负我奶奶，我就全都喊出来告诉大家听。还有你钱木叔，我都看到你调戏常家婶子来着。要不是常家婶子砸了你一石子你都要亲人家来着，”二娃忽的又站了起来，将就要动起手来的张婆子两妯娌给拉开，冷冷的吼道。 二娃这话中信息量有些大，使得原本都在好心劝阻的人全都惊愕的停下了动作。 “好你个钱木，居然敢欺负我家儿媳妇，看我不撕了你。”常婆子原本还在假意劝阻，跟狗蛋奶奶妄图将话题再往莫小力他们身上带。 谁知道，二娃竟然直接爆出了这么个劲爆的事情来。 常婆子一向自诩治家有道，人缘极好，村里人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不会欺负她们寡母寡媳的。 谁知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钱木的无耻程度了。 钱木听二娃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作为给揭发了出来，瞬间恼羞成怒，直接伸了脚就去踢一侧的二娃。 程道闵跟莫小力早让场上的混乱闹得有些头晕，这一会也不想管闲事了。 他们怎么觉得，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反而没他们什么事了呢。 潘村长见事情越闹越不像话，就让他小孙子回家拿来一个铜盆，站到大石碾子上使劲的敲了敲，待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才道：“你们的私人恩怨先放下。如今，是莫家跟程家要给大伙儿分猎物的时候，你们的事情回家去说，别耽搁了事情。” 潘村长早就对那些个秘辛呀，私怨什么的，一点儿也不耐烦了。尤其是那些人事，就只是涉及村里那三户最闹腾的人家。 常婆子一听潘村长这么说，就哭着喊着说她不管孤儿寡母什么的，说她们白让人给欺负了，要带着儿媳孙子去死云云。 张婆子两妯娌也都争相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求潘村长等人替他们做主。 张老光棍见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便直接开口嚷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莫家引起的。我看，还真是莫小力给村里招来了不好的东西，我们得请大师来好好的赶赶。” 这话，成功的将常婆子等人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莫小力身上。 莫小力看着那几人突然就忘了前嫌，联合起来围攻自己，心底下也是佩服得很。 原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们要请什么大师？要不老道替你们瞧上一瞧？老道不仅卦象算得精准，驱鬼屠魔也是一把好手。最重要。是，老道我会医术。”混乱间，大家听到了一人的声音传来，几乎声声击在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这声音，莫小力双目突的迸射出惊喜。这是邱老道的声音。 他要是回村了，许多事情就好办得多。比如，说她从古墓招惹了脏东西回来这件事。 “道爷，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年多，去了哪里啦？我们大家伙可记挂你了。”见到站在石阶上的老道，潘村长喜得哈哈大笑。 于是乎，大家伙全都跟邱老道打招呼问好去了，一时倒忘了刚刚那一场混乱。 正在大家因邱老道回归而兴奋不已的时候，钱氏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全子，我的全子，你怎么啦？道爷，快救救我家全子吧，我求你啦。”钱氏冲到邱老道跟前，将手上正在抽搐的小全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全子双目紧闭，面上的皮肤已然呈现青黑，弱小的四肢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搐着。 老道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席地而坐，将全子给抱了过去，拿出银针开始救治。 老道给全子扎了几针，全子就停止了抽搐。之后老道又给全子按按压压了好些地方，从他头侧、掌心、脚底板各放了几滴黑血，全子才忽忽悠悠的转醒过来，却哭不出声音来。 大家正紧张的看着老道进一步替全子诊治呢，钱氏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正文 第270章 成员外的纠缠 大伙就疑惑了，全子不是救过来了嘛，钱氏怎么又哭上了。 不对，这不是钱氏的哭声。那哭声是从谷下传上来的，是钱张氏的哭声。 莫非，是那钱串串救不回来啦？真要是那样，二娃岂不是就完了。 大家伙满心猜测着，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好解决。但凡涉及人命，村里的人都不会一笔带过。 张婆子被钱张氏瘆人的哭声惊得一个趔趄，待反应过来之后，就趁乱拉了二娃悄悄的溜走了。 钱氏原本见全子活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点着落，连带邢三都放松了些。 谁知道，钱张氏的一阵哭声，倒是把钱氏的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怎么说二娃都是她儿子，她不可能对二娃无动于衷的。 邢三伸手拍了拍钱氏的后背，道：“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钱氏泪眼朦胧的看向邢三，感动得直点头。 随着钱张氏的哭声越来越近，大家伙终于瞧见了那个被七甲打横抱上来的钱串串。 此时的钱串串，面上的污泥已经被擦干净，露出了道道擦痕来。 除了那一脸的擦伤，钱串串的鼻子里边，正汩汩的往外流着血。她的下巴、脖子上，以及领口上，全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可见，她刚刚定是吐了血。 见到已然面呈死相、了无生气的钱串串，莫小力等人不无震惊。 “满堂他娘，串串这是怎么啦？”刘二婶好心的走过去，将连滚带爬走上来的钱张氏扶了起来，问道。 “哎哟，我的串串嗳，这是让人给害死了。她吐了老大一口血，鼻孔里也不停的往外冒血。矿村那边的大夫都说，她救不活了。”钱张氏哭得大声，这段话倒是说得顺当。 莫小力见七甲这么抱着钱串串也不是事儿，遂将程道闵背篓里边一块毛皮褥子扑铺到了平坦的地方，让七甲将钱串串放上去。 看着围在钱串串身边，吵成一团的钱二婆子，以及张二婆子等人，莫小力忍不住吼了一声：“闭嘴！想让她死的更快一些，你们就可劲儿的吵。” 被莫小力一吼，钱二婆子以及钱张氏等人全都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却将矛头瞄向了莫小力。 “就是你个扫把星害的人，你还有脸吼我们。我跟你拼命了，你还我孙女。”钱二婆子因为当年的事情，早就对莫小力记恨不已。 此时，见莫小力敢吼他们，钱二婆子当然就直接怼上她啦。 莫小力见自己的好心作废，也就甩手不理。反正，人家就是死了，也不关她的事情。 莫婆子见钱二婆子冲过来就要对莫小力动手，便将莫小力拨到了身后，挡下钱二婆子的手道：“疯够了么？疯够了就给我安安静静呆着。你见哪个病人喜欢身边吵吵嚷嚷的？我小力说错了什么？” 钱二婆子被莫婆子一抓一推，突然就有些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现在闹了没用。真想要闹大，也得等钱串串真死了，或是伤势稳定，那时候才有人听她攀扯。 钱张氏他们见钱二婆子被制住了，正要上前闹呢，就让钱二婆子拦下了。 “道爷，可怜可怜我家孙女吧，你救救她。我给你磕头了。”钱二婆子走到邱道人跟前跪下，砰砰砰的就磕起了头来。 钱木跟钱张氏原本还愣愣的，待见得钱二婆子跪下磕头之后，也都跟着磕起了头来。 莫小力看着孤零零躺在褥子上的钱串串，无奈的拿出一块毛毯子，给她盖上。 邱老道正给全子扎最后一遍针呢，被钱二婆子等人这么一搅合，差点没把针给扎偏了。 “都给我闭嘴，安静的站到磨台那边去。我看你们家的好运道，都是让你们自己给折腾没的。不给孩子们积阴德就算了，还尽给他们招来恶报。”邱老道说完，才屏气凝神的扎下最后一针。 钱二婆子等人被邱老道这么毫不留情一顿说，便不甘不愿的站到了磨台边上。 就算是站了过去，张二婆子嘴里依然不干不净的念叨着。虽然不大声，他们附近的人也都能听得清楚。 莫小力就颇为同情的看了张老大一眼，觉得他的日子过得挺不容易的。 不管张老大的第一任妻子，是出于什么原因走的，现在这一任妻子，日子过得也闹心得很。哪怕他们两口子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 扎完了针之后的全子，已经顺过了气来。原本有些乌青的面色开始转白。 邱老道将针拔了出来，把全子小心的递给钱氏，交代道：“他脾胃太弱，气血跟不上，根骨更是奇差无比。你们别再喂他吃米饭白面什么的，给他喝牛乳羊乳之类的，先好好养上半年。半年后再依照我的食补方子，慢慢给他添一点儿东西吃。” 钱氏抱着瘦弱不堪的全子，哽咽的应了下来。邢三在一边也重重的点头，甚至给邱老道行了大礼。 邱老道一手托住邢三，没让他将大礼给行完，就背起他的行头，奔钱串串那里而去。 此时，钱串串鼻子里头的血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钱满堂跪坐在一边，用自己的袖子不停的给钱串串抹着鼻血。 邱老道蹲下去，在钱串串脑袋上摸了几下，翻了翻她的眼睛，又抬起她的左手，打算把脉。 直到这时，大家伙才发现钱串串的左手断了。 邱老道将钱串串的左手小心的放回身侧，抬起右手摸了摸脉相，这才掏出一套金针，给钱串串扎了个满头。 扎了针之后，老道才找出来一个小瓷瓶，往钱串串嘴里倒了一嘴的药液，抬着她下巴，迫使她吞咽了下去，才转去处理她的左手。 直到这时，钱张氏才敢上前问道：“道爷，我闺女怎么往了？” 邱老道动作不停，头也不抬道：“还好，总算没被你们耽搁太久，还能救活。” 听到“还能救活”几个字之后，莫小力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可算不用背负克死人的名声，跟人家再闹一次了。 原本该高高兴兴分猎物的时候，却因钱串串这件事给坏了兴，得知钱串串没事儿，经老道一阵救治终于不再流鼻血后，大家伙才各自散去。 莫小力跟程道闵相对站着，面上都有些惆怅。 正文 第271章 程家有麻烦 邱老道处理好钱串串的伤，又给她塞了两颗丹药之后，就让钱木他们将人给小心的抬回去。 钱二婆子，以及张二婆子等人，临去之前，都横眉立目的冲着莫家以及程家的人放狠话。 “道闵哥哥，他们怎么就喜欢针对我们呀。串串姐摔得颅内出血，那也不是我害的呀。还有，他们怎么就不找二娃了呀。”莫小力百思不解的问道。 明明是二娃害的钱串串摔下的石阶，也是他将钱串串原本就伤了的内颅给踹出了血。为什么钱二婆子他们却都怪到可她跟程道闵头上了呢。 “大概，这就是邱道长所说的，给后代招恶报吧。”程道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莫小力呆愣愣的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之前邱老道冲钱二婆子他们喊的话。 “行了，别再纠结了。咱赶紧将用得上的猎物收拾出来，天就快黑了。”莫大拳轻轻拍了拍莫小力的后背道。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快要落到山后背去了。 记得他们刚回到村里的时候，大家都才刚刚开始做午饭呢。 “各位叔伯，你们先带着你们的东西回去吧。折腾了好几天，也怪累的。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就能收拾。”莫小力劝张大等人道。 张大他们猎到的猎物有限，当然不用拿出来，作为人情分给村里人。因此，他们也就没反对，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走了。 “小力，等我回家放好东西再来。”刘长龄说到。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待会还会再来。 莫小力等人都走了，才跟莫大拳去处理那只大野猪。程道闵父子则是负责两只受伤的雌鹿。 在给猎物剥皮这件事上面，还是程家父子做的比较好。 潘家王家因为离得近，他们便也留下来搭把手。 待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各家各户将东西领回去的时候，晒场上已经燃起了大火堆。 潘家、王家以及莫家的女人们，用收拾好的猪下水，给烩了一锅杂烩。又用嫩萝卜炖了个鹿肉。几家人各自从家里带来饭面等主食，就这么围着火堆吃了晚饭。 村里的人家，也都不贪心。他们拿了该得的东西后，场上还剩小半边的野猪肉，以及大半只的鹿。 散场的时候，程家父子只是带走了一只鹿腿，剩下的，莫小力打算明儿一早就送去作坊。 “端午过后，就是这俩小东西的生辰。本来，应该是到了三岁才能大办寿辰的。是你爹说，明年估计得在镇上，不能在村里操办，就赶着今年请村里人吃一顿。”回去的路上，丁福儿对莫小力说到。 莫小力明白，丁福儿这是怕她吃味误会，才跟她解释的。 “福儿姨，这种事情我不计较的。当年我爹也是年年的替我操办生辰，我已经很得宠了。”莫小力笑呵呵道。 当年是当年，那时候怎么能跟现在比呢。哪怕当时莫大拳拿出了全部家当，也不能够摆出现在的阵仗来。 这个道理，丁福儿懂，莫小力又何尝不知晓。 “小力，就是委屈了你。放心，等你生辰，我们肯定也要摆宴席的。”丁福儿就保证到。 “福儿姨，你们哪一年不给我摆宴呀。放心吧，我真不在意这些的。对了，到时候，你们村会有人来么？”莫小力岔开了话题。 “啊～没几个人来。我想着，等明年在镇上，离村里也近便一些，到时候再清那些人来坐席。”丁福儿就道。 “这样也挺好的。”莫小力回道。 自从花媒婆的事事发过后，丁福儿他们所在的那一村里的人就知晓了前因后果。 有不少纯朴的人家，就又跟丁福儿母女俩联系走动了起来。至于那些个将丁福儿母女除了族，又霸占了她们家产田地的丁氏族人，倒是让村里人给唾弃了。 去年九月九，丁福儿跟随鲁氏回村祭奠先人的时候，那些族人倒是凑过来，说要让他们重新入族什么的，被丁福儿母女给拒绝了。 “我知道他们想干嘛。不就是想跟苏家攀上亲，好去占便宜嘛。更何况，莫家还有静阳候府这个大靠山。”丁福儿回来，气鼓鼓的对莫大拳道。 莫大拳憨憨的替丁福儿抚着背，劝到：“没啥。反正你也没答应，今后就当没了那些亲戚就成。” “本来就已经不是亲戚了。我们都不是他们丁氏一族的人了。哼，现在知道后悔，晚了。”丁福儿发泄了一下，自己也就笑了。 自那以后，丁福儿母女，跟他们村里的乡亲，才慢慢走动了起来。 次日大早，莫小力将那野猪肉跟鹿肉都带去了作坊，顺便去看看谢家的三姑侄情况如何。 作坊里一切如故。谢家三姑侄手巧，人聪明，倒是很快就上了手。 至于陆丫丫，据说干活也非常的实在，勤快得很。 “就是吃饭的时候特别的省，总是吃上几口就留下来，带回去给她弟弟吃。”桑桑娘叹息一声道。 莫小力知道原因，就问：“那她有没有出现眩晕什么的？以后给她的饭菜，多一些，尽量让她能吃个半饱。” “没事儿，她从家里带了高粱面窝窝和咸菜，倒也没饿着。”桑桑小姑就道。 莫小力看着笑魇如花，自信率性的王家姑姑，突然就想起了肖琦。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想到折子，来折了王家这一支寒霜花。 王家的小姑姑，大名王霜。 见作坊一切正常，莫小力就走了。临走前，莫小力承诺五月十六那一天，再送些青羊肉什么的过来。 才回到村里，莫小力就觉着有些奇怪。原本停放车马的棚子边上，停了两辆大马车。其中一辆，看上去颇为豪华。 才上到大晒场，潘微凉就从门内走出来，道：“小力，你快去道闵哥家里看看吧。有十几人到他家去闹事呢。说是要绑了道闵哥去给什么员外家的闺女打床。” 莫小力听潘微凉这么一说，当真就有些着急了，直接带着七甲就往程家跑去。 正文 第272章 嚣张的狗奴才 程家院外，一个白面胖子，带着十几个青衣小厮，嚣张的叫嚣着。 程道闵父子、莫大拳以及村里好几个壮汉，都站在门前，将程家远门堵住。 丁福儿扶着赵氏，就站在院门内。赵氏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 “姓程的小子，不是我爱说你，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国舅爷的老丈人，那也是你们这种山野小民能得罪的？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白面胖子嚣张的喊话道。 程道闵面无表情，凉凉道：“国舅爷的老丈人？我怎么记得国舅爷的老丈人姓袁来着？你们自称国舅爷老丈人，为何要来这边城小镇落户？” 白面胖子被程道闵这话问得有些语结，半天搭不上话。奈何，这些都不影响他身后十几人的嚣张态度。 “臭小子，说了我们老爷是国舅爷的老丈人，就是国舅爷的老丈人。我们就喜欢这里，就爱在这里落户，你有意见啊？”一个青衣玉面的小厮有点儿娘气的喊到。 “没错，我们老爷是国舅爷如夫人的亲爹，可不就是国舅爷老丈人是什么。”一个粗壮，面相略微憨实的小厮翁翁的说到。 这人翁气的声音，跟莫大拳有点儿像。只不过，莫大拳说话难免带了这个地方的乡音，倒显得有些俗气。 莫小力听了那憨实小厮的话后，突然就笑了。清脆的笑声，打破了程家院门前的剑拔弩张。 白面胖子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突然恼羞成怒的踹了那憨实小厮一脚，道：“你瞎说八道什么，懂些什么？虽说我们家小姐现在只是个如夫人，但国舅爷承诺过，只要我们家小姐这一胎生了男娃，就抬她当平妻。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憨实小厮被白面胖子踹得一动，面上就有些困惑。他原也没说错什么呀。他们家小姐，现在可不就是个如夫人嘛。 “哈哈哈，真有趣。一个小妾的爹也敢自称国舅爷老丈人。还平妻呢，平妻那就是人商贾人家的外室。妾便是奴，一个奴才的爹竟然敢自称国舅爷老丈人，不知这罪该怎么算好呀。”莫小力笑得眼都带了泪。 程道闵等人此时才注意到，莫小力已经来到程家院外了。 莫小力从看热闹的，或是出于关心的乡亲们的身后走出来，啧啧的盯着白面胖子几眼，突然觉得有些同情他们。 “小力，你来干啥。快进院去，你婶子怕是气得不行。”程冲见到莫小力，就冲她喊到。 莫小力应了一声，又瞧了那些青衣人一眼，才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跟前走过，趾高气昂的走进了远门。 莫大拳见莫小力进了院子，就交代道：“小力，看好你两个小兄弟，憋让他们乱翻你程伯伯的东西。” 莫小力一听，知道今儿肯定是丁福儿带两小的过来程家串门子。此时不见那两小子出来捣乱，怕是不知躲在哪里搞破坏的呢。 莫小力笑着跟赵氏她们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进去逮人。 而此时，被气的倒仰，差点背过气去的白面胖子终于在众小厮的呼唤声中，缓了过来。他直指着院子里的莫小力叫嚣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这么诋毁我们家小姐老爷，看我不撕烂你那张破嘴。上，都给我上去抓人，打死个一两人的都不算事儿。” 随着白面胖子得叫嚣，青衣小厮们都撸起袖子，提着手上的大刀就要闯门。 莫小力回身一看，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妙。这些人竟敢带了大凶器来拿人，当真是够嚣张的了。 只不过，这些个光有花架子的人，莫小力他们还真没放在眼里。就怕动手的时候，伤了无辜的村里人。 “婶子，福儿姨，你们赶紧把院门顶好，回屋呆着去。我出去跟道闵哥哥他们一起收拾了那些杂碎，你们再开门。”莫小力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夺门而出。 身后，丁福儿听话的掩了门，落了门栓，扶着担忧的赵氏往屋里走。 “嫂子，不是我要安慰你。那些人，真不是小力他们的对手，你就放心好了。”丁福儿劝赵氏道。 赵氏听了丁福儿的话后没半点安慰不说，面上的担忧更甚了。“无端端的，招惹到这种难缠小人，今后还不知要几回才罢休呢。从来小鬼就是最难缠的，冷不丁就能给你使个绊子，让人防不胜防。” 经赵氏这么一说，丁福儿也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就如当初她们母女面对丁家的那些个无赖，之后又遇到了花媒婆一般。 “没事，我相信程大哥跟小力他们能办好这事儿。”丁福儿突然想到如今自己的生活景况，遂乐观道。 在她看来，解决成员外这等子小人，对于莫小力来说不过是件小事。更何况，程家又是那样的身份。 院外，莫小力朝七甲递了个眼神，就灵便的闪到乡亲们的身边，劝他们回家去，省得武器不长眼，误伤了他们。 “你们放心，就这几个杂碎，还奈何不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莫小力朝潘村长挥了挥手后，就加入到了打斗的队伍当中。 虽说手上拿了大刀这样的凶器，白面胖子这一边的人还是不能伤到程道闵他们分毫。 即便白面胖子这一边也有几个练家子，就如那个憨实小厮。奈何他们在打斗方面的经验以及技巧不足，就连莫大拳这个半路出道的人，都能以一敌二。 就这么的，没用几下子，莫小力他们就将十几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莫小力踩在那白面胖子背上，吩咐七甲到山下报官。 “你们最好报官。县官老爷，说不定现在都还在给我们老爷舔鞋子呢。别让成大我翻身，否则老子弄死你们。”白面胖子憋红了脸叫到。 莫小力不耐听他叫嚣，遂一脚踩在他颈脖上，将人踹晕了过去。 紧接着，程冲父子，以及莫大拳，就动手将那些人全给捆了，丢在了院门边上，就都进院去了。 莫小力等那些人进了院子之后，又交代了七甲几句，才放了他离去。 正文 第273章 丁福儿变脸 收拾了白面胖子那些人之后，莫小力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进了院子，熙熙跟轩轩正一人拿一个漂亮的风车，在来来回回的奔跑。 俩人手上的风车，莫小力认得。那是当初莫小力缠着程道闵，按照前世的木风车样式做出来，又用了染料染成鲜艳色彩的。 风车的圆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会形成一道彩色的漩涡。 这两个风车，一直放在程道闵房中。如今被这两个皮小子拿到了手，只怕程道闵的屋子没少被祸祸。 放眼望去，院中除了不放心跟出来的丁福儿，就再也没有旁人。 莫大拳他们去哪儿啦？没看到人，莫小力就问丁福儿。 “这俩皮小子，将道闵的屋子弄得乱糟糟的，还将你程伯伯刚刚做好的一口柜子给弄散了，你爹在帮着收拾呢？”丁福儿又是气又是无奈的道。 莫小力看着跑得欢腾的俩小子，突然恶意满满的一手拎住一人，虎着脸问道：“你们之前干什么去啦？要是不说实话，今晚就不让你们跟爹娘回房睡觉。” 俩小子现在爱黏着莫小力，也听她的话。被莫小力拎住之后，就吊在莫小力胳膊上晃荡。 要不是莫小力早意料到这件事，抓住他们的同时还扎稳了马步，肯定能被这俩小子给扑倒。 “玩，姐姐，好玩。稻米哥哥房里，好玩！”熙熙边晃边说，手上的风车倒是也抓得稳稳的。 “柜子倒了，哥哥踢坏，轩轩出来。”轩轩接着说道。 原以为，俩小子只是淘气，把那个柜子推倒，才散了。如今这么说来，竟是轩轩被柜子压到，熙熙打散了柜子，轩轩才被解救出来的？ 莫小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疑，赶紧将熙熙扒拉下去，动手检查起轩轩来。 “小力，这是怎么啦？”丁福儿见莫小力面上有些严肃，就过来拉住熙熙问道。 莫小力手下动作不停，让丁福儿赶紧也给熙熙检查一番。 “福儿姨，你快给熙熙检查检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到。他们刚刚好像让柜子给压了。”莫小力立刻道。 丁福儿一听可不得了，直接蹲下，将熙熙横抱到膝上，捋起他的小衣裳就检查起来。 所幸这一会已经到了五月，天气热了，俩娃子身上穿的都不多，很轻易就能将他们身上检查个透。 “福儿姨，轩轩的后背跟大腿根有点压伤，我这就带他去找邱老道。熙熙呢，他哪里伤啦？”莫小力检查完之后就道。 这皮小子，那后背都青了一片，腿根也有点红肿。他倒不知疼，还到处跑得欢腾。 丁福儿颤着手将熙熙右脚的鞋小心的脱了下来，突然就哭了出来。 “小力，熙熙他右脚拇指指甲踢翻了，血肉模糊的。他另外几根脚趾头也有些红肿，小腿骨都是淤青。还有他俩手臂，也都是淤青。整个右手都肿了。”丁福儿说到最后，竟呜咽不止。 莫小力一听，觉得这俩屁娃也太调皮了。要不是莫小力听出他们话中的意思，只怕他们就要带着这一身的伤到晚上去了。 “福儿姨，别哭。这俩小子皮实，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咱赶紧找邱老道去。”莫小力说着，就抱着轩轩起身。 许是知道自己捣蛋的事情被莫小力跟丁福儿知晓，俩皮娃这一会不闹腾了，都睁着圆咕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得看着莫小力俩人。 “乖宝宝，咱不疼啊。都是娘不好，没照顾好你们，娘知错了。走，娘带你们瞧大夫去。”丁福儿抹着泪，亲了亲俩娃，又摸了摸耷拉脑袋，死死抱着莫小力脖子的轩轩，就要往外走去。 “福儿，熙熙，轩轩，小力，你们咋样啦？”还没走出去呢，院外就响起了鲁氏的声音。 “小力，大拳，你们没事吧？熙熙轩轩呢？”莫婆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莫婆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还异常的沉稳有力。 莫大拳听到之后，就翁翁的回了一句。紧接着，正房里头，就相继走出来可程冲等人。 见到鲁氏，丁福儿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颤声道：“娘，婆婆，熙熙轩轩受伤了。是我没看好他们，都怪我。” “哎哟，我的乖孙子怎么受伤啦？快给奶奶瞧一瞧。”莫婆子是个直爽的性子，直接就过来接过去熙熙。 “奶奶，这俩皮猴子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了程伯伯的工具房，将他刚刚做好的柜子拉倒了，还被压住了。熙熙倒是好样的，两柜子打散救出了轩轩。”莫小力就解释道。 “啊呀，这可不得了。我还以为我那柜子怎么可能一倒就散了，原来是熙熙这小子干的呀。看来大拳那一身力气，倒是传给了熙熙。”程冲倒没生气，就是挺高兴的说到。 莫婆子跟鲁氏都将俩皮猴子检查了一番后，鲁氏就劝丁福儿道：“没事儿，都是一些皮外伤，好好揉点药酒就能好。你今儿这是怎么啦，怎么这点儿小事就哭上了。” 莫婆子掂了掂手上的熙熙，逗道：“哎哟，真不愧是奶奶的孙子。说说，你说怎么吧程伯伯柜子给拆啦？” 熙熙被莫婆子哄得开心，就忘乎所以道：“脚踢，用力踢，用手打，使劲儿的打。轩轩帮忙，把柜子抬起来。” 稚嫩软糯的声音，傲娇得意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感觉很好玩，却也惊得莫小力等人出了一身冷汗。 “嗳，我两只脚，抬柜子，还有手。”轩轩赶紧点头，附和自己的同胞兄弟。 得，这俩小子，原来力气都不小。想是因为被那柜子砸到了，一生气才拆的柜子。 丁福儿见大家都围着两小子，夸他们力气大，又教导他们以后千万不能淘气，也不要拉倒大件的东西，却没人说要带他们去看大夫，不知为何就受不住生了气。 看着突然从自己怀中抱走轩轩，递给了鲁氏后，又朝莫婆子怀里的熙熙伸出手的丁福儿，莫小力等人懵了。 “媳妇儿，你这是咋啦？”怎么突然脸色就变了。 丁福儿瞪了一眼莫大拳，面无表情道：“我带他俩去瞧大夫。”说完，丁福儿就招鲁氏快走。 丁福儿像这样甩脸子，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突变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婆子看着尴尬离去的鲁氏背影，突然神秘的凑到莫大拳耳边问了一句：“你媳妇儿多久没来月事啦？” 莫大拳傻愣愣的瞧了莫婆子半响，才羞红了面庞颈项回道：“好像快仨、仨月没来了。” 莫婆子一听，气的一巴掌拍到莫大拳后背，怪道：“哎哟，你这个实心眼的混小子。还不快去扶着你媳妇，千万别让她磕着碰着。顺便让邱道爷给她诊诊脉。” 正文 第274章 甘蔗 莫大拳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脑袋，却没再问什么，傻憨憨的追媳妇去了。 莫小力很是不解的问莫婆子：“奶奶，我福儿姨究竟怎么啦？” 莫婆子瞪了莫小力一眼，笑道：“没啥事，你管好自己个儿就成。我得跟过去瞧一瞧。” 就这么的，莫婆子又一阵风一般的走了，徒留莫小力这些人呆愣在原地。 “小力，你也赶紧跟去看看吧，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呢。”赵氏一向温和明事理，这一会就有些担忧的催莫小力。 莫小力心下也有些担心，就点了点头出了院子。才出了院子，莫小力就看到了那些被绑的青衣小厮。 “道闵哥哥，这些人这么放着可不成。要不，咱把他们绑到林子里的树上，省得他们跑了。”莫小力冲院子里叫道。 原本，还在挣扎蠕动的青衣人，这一次全都不动了，俱都用燃着怒火的双眸盯着莫小力。 要不是他们的嘴被堵上，只怕这时就是骂声连天，全问候莫小力先祖们去了。 莫小力见状也不恼，极其嘚瑟的在那些人跟前晃悠，恶劣的道：“狗仗人势，终究也就是条狗。更何况你们跟随的，连个人都不是。你们这般嚣张，真不知道是谁给惯出来的。能活到今天算你们运气，也是你们祖上积了徳了。” 那些人没因莫小力这话有所反省，依然吚吚呜呜的冲莫小力怒吼。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怒火，莫小力不禁叹息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物以类聚。” “为什么不是人以群分？”程道闵拿出来一大捆麻绳，笑着问道。 莫小力撇撇嘴，不客气的回道：“那也得是个人，才能说那话不是。” 闻言，程道闵笑声更胜，引得院里边的程冲都忍不住问了一嘴巴。 “程伯伯，我跟道闵哥讲人话给狗听呢。”莫小力俏皮的回道。 院里，正在安抚赵氏的程冲听了莫小力的回话，跟赵氏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莫小力跟程道闵配合默契，没费多大会功夫，就都将十几人全都绑到树上去了。 一人绑一棵树，离得远远的，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能使。 “小力，这些狗东西刚刚是不是想要逃？”绑完人，程道闵才问道。 “可不是。刚刚我出来，发现那俩人都快滚下河了。还有他，背着手都能帮人解绳子。”最后，莫小力指着那个憨实小厮道。 憨实小厮其实脑子不怎么精明，人倒是能听得进劝。 刚刚莫小力说要绑他们的时候，憨实小厮确实很气愤。之后，又听了莫小力那番话，再结合之前莫小力所说的妾啊平妻什么的，就想清楚了他如今跟随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家了。 他不过是附近村里人家的孩子，因为家中长辈偏心，要给他那个混不吝的大龄兄长娶媳妇，才将他卖到了成员外府。 如今得知自己所跟非人，憨实小厮当真是有些悔悟。就怕成员外拿捏着他的卖身契说事，不然憨实小厮都想要叛主了。 当然，憨实小厮的内心活动，莫小力他们全都不知道。绑好了人，程道闵继续回房收拾去了。莫小力则是去了邱老道那里。 此时的邱老道院中，除了莫家的人外，意外的钱二婆子等人也都在。 他们今儿来邱老道家，是为了跟他商量医药费的事情。他们认为，所有的医药输出，就该莫家跟程家的人来出。 “谁让他们不看好二娃婆孙俩。反正就是他们两家闹出来的事情，他们要不是没有在晒场上分猎物，我串串也不能被伤成这样。”钱二婆子一见到莫大拳他们，就掐着腰大声得说到。 鲁氏抱着轩轩，只是微微抬眼看了钱二婆子一下，就没再搭理她。 “邱道爷，我这孙子刚刚让柜子给砸了，你快给瞧一瞧。”鲁氏将轩轩放到双膝上，坐在邱老道的案桌跟前。 这就是邱老道在村里的诊室。里头就是简单的安放了两个大药柜，一方诊案，以及一张小榻。 莫大拳他们进来的时候，钱二婆子他们都围在诊案前，跟邱老道据理力争来着。 “哎哟，让柜子砸了呀，这该不会是报应吧。哎哟，不给子孙积阴德，就得受这种业报。”钱二婆子听鲁氏这么一说，就阴阳怪气的尖着嗓子叫道。那面上的幸灾乐祸，真是令人拳头痒痒。 意外的，丁福儿按下了莫大拳的拳头，平心静气道：“别管那些造孽的人。咱俩福气大着呢，熙熙轩轩肯定没事儿。” 像是在回应丁福儿一般，邱老道给轩轩的诊治也得出了结论。“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淤青，揉点儿药酒过两天就能好。熙熙呢？也给邱爷爷瞧一瞧。”邱老道笑眯眯的说道。 果如邱老道所说，熙熙也是皮外伤。除了右脚的大脚拇指翻了，比较难好之外，别的伤处都不算伤。 “瞧你俩这皮劲儿，可把家里人吓坏了吧。以后精明些，别尽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邱老道笑哈哈的从案桌上的药箱里头拿出两个白瓷瓶，递给莫大拳。 他刚刚听到这俩小子竟然靠着稚嫩的手脚，将程冲做的柜子给拆了，他便知道，这俩娃子的力气也不小。 钱二婆子婆媳站在一边，本是打算看完了热闹，再嘲讽一番，没成想，结果并非他们所想。因此这俩婆媳脸上的表情就颇为诡异。 “我就说了，这俩瓜娃子没事儿。对了，道爷也给我家老二媳妇瞧瞧呗。”莫婆子一进来就嚷嚷道。 “瞧什么瞧，你不是知道了嘛。没事儿，回去好好做点清淡的吃食，降降火气就成了。那些禁忌你们都懂，还劳烦我老道白动手干啥。”邱老道没好气的瞪了莫大拳一眼，回身拿出来一样东西随手一包，就丢给了莫大拳。 莫大拳原本就有些恍恍惚惚的，加上老道又这般说，就更加迷糊了。 “道爷，我媳妇他咋啦？生病啦？”莫大拳紧张的扑到邱老道身边问道。 丁福儿再听了邱老道的话后，也大概明白自己什么问题了。这一会见莫大拳傻憨紧张的模样，不知为何就笑了出来。 “得了，赶紧扶你媳妇回去，甭在这丢人现眼了。咱回家再说。”莫婆子拍了莫大拳一掌，就从丁福儿怀里接过了乖乖巧巧的熙熙，催大家赶紧回家去。 此时，莫小力正站在谷下的马棚前，看着车上那一根根熟悉的植物，简直意外极了。 那些个或黑或黄青的木条条，可不就是甘蔗嘛。 “你们公子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呀？”莫小力扑到车边，兴奋不已的问道。 正文 第275章 计划买地 “我们公子早几年前就派人去南越那里，寻访这些东西了。这不，今年过了年之后，我们公子就让人给你捎东西来了。”赶车人身旁的一个汉子笑道。 他正是当初，跟在云希舟身旁的护卫之一，名叫大林子。 莫小力看着足有十三大车的甘蔗杆子，突然就觉得人生无比的满足。 这年头的糖有点儿贵，继周这里除了一些红糖，就只有麦芽糖这个东东了。白糖冰糖的，那都是从别的国家进的，价格非常的贵 如今，有了甘蔗这个宝贝，继周的制糖业不就能发展起来，让那些个白糖冰糖的广为流传，不再是富贵人家的专属。 从南越走到四怀镇，再从四怀镇上到半峰村，那些人总共花去了两个多月。 要不是这些个甘蔗，全都是带了根泥，并且那些人时不时的往根上淋水，只怕来到半峰村的时候，那些甘蔗就能当柴烧了。 “那些南越人根本就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全以为是野草呢。就是知道杆儿甜，偶尔弄点儿回家给娃子们吃两口。”大林子继续说到。 莫小力从兴奋中回神，就让那些人赶紧将车马停好，先把马儿给安顿了，东西暂时还是要放到车上。 虽说这个时候种甘蔗有点儿迟，但是能种下去，保证来年有甘蔗种，也是好的。 莫小力正忙碌着，莫婆子等人，就从邱老道家回来了。见到那一车车的“草”，莫婆子等人都忍不住问了一声。 “没啥，这就是我说的，比甜杆儿好吃得甘蔗。等我种出来，到时候咱再试着制糖呗。”莫小力向往道。 “这些草能制糖？”丁福儿全然不相信道。 莫小力不出声，从里头挑出来三四根比较粗壮的黑皮甘蔗，让莫大拳先带回去。 这些甘蔗都是野生的，就算云希舟让人挑了最粗壮漂亮的植株，也都不及前世那些甘蔗的一半。所以丁福儿他们说这是草，倒也没错。 十三辆马车，都是长长的板车。板车上头，是两茬根部相接的甘蔗。 莫小估算了一下，这些甘蔗大概能种个三十几亩。到了来年，那些长成的甘蔗，也能种个上百亩的。 到时候，就可以开始研究制糖了。 至于制糖需要用到的金属器械，倒有些麻烦。如今虽说半峰村里的金属工具很普遍，但山下的限制却没有放开。 或许，这件事可以跟云希舟他们合作，就不需要为金属器械担心了。莫小力如是想到。 待大林子他们将所有的板车停放好，又派人饮了马，莫小力才乐滋滋的带着他们回家。 才踏进院门，莫小力就听到了莫大拳的惊呼声。听声音像是从他们屋里传出来的。紧接着，丁福儿嗔怪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莫小力不解的问在院子里带娃的莫婆子跟鲁氏：“我爹他干啥啦？” 莫婆子面上笑意加深，道：“你爹他又要当爹了。” 又要当爹？莫小力被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奶奶，我福儿姨这是又怀上了？”莫小力喜上眉梢，问道。 “可不是嘛，你福儿姨就是个好生养的。”莫婆子乐呵呵的。这年头的人，就是稀罕个多子多孙。 鲁氏在一边帮熙熙剥了个栗子，接口道：“这也是在你们家过得舒心，过得好，才能这么快怀上的。” 莫小力见两亲家又要开始互相恭维谦虚，就拿了刀，将莫大拳带回来的甘蔗修了，砍成一段一段的。 “来来来，快来尝尝这甘蔗。”莫小力削了一根，去了皮，拿到莫婆子等人跟前道。 “要吃，好吃的。”轩轩立刻挤过来，趴在莫小力腿上道。 莫小力拿了一块特地劈成小块的甘蔗，递给轩轩，交代道：“乖啊，咱咬咬水就成，千万别把渣吞下去，知道么？” 轩轩点点小脑袋，响亮的应了一声。遂接过去甘蔗，小心的啃了一口。 莫小力给莫婆子二人都分了一节，又给熙熙一小块以后，自己也抱了一节啃了起来。 没等莫小力上嘴呢，轩轩就吐出了一小点甘蔗渣，叫道：“好吃，甜甜的。哥哥快吃。” 见熙熙只是呆愣愣的盯着莫婆子她们啃甘蔗，轩轩就上前抓起熙熙的手，将他手中的甘蔗塞进了口中。 各自吃完一节甘蔗，莫婆子惊奇道：“原来这草是甜的啊。就是有些硬了。” 鲁氏吃完，掏出帕子替吃得满下巴口水的熙熙轩轩擦了一把，道：“牙口好的话，倒也能啃得动。” 莫小力吐了最后一口渣，解释道：“也就是没人管，不给施肥，才会这么硬的。要是能在九月左右收了，这甘蔗肯定没那么硬，中间也不空。” “小力，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呀？”鲁氏见莫小力说的头头是道，就好奇的问了一嘴。 莫小力眸光微闪。她倒是忘了，继周还没人种植甘蔗呢。不过，她有办法将话给圆了。 “就是云家公子跟我说的。他们是跟那些从南部小国贩冰糖的商人那里打听来的。那些小国，全都种这种甘蔗榨糖。”莫小力狡黠一笑，道。 莫婆子他们知道莫小力一直都跟三小少年有联系，加上那些甘蔗还真是云家公子让人找来的，也就信了。 大林子等人在西厢房安顿好，此时也出来走动。他们一路上赶路，都没能好好吃一顿，睡个饱觉。 “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对了，你们家公子有没有说让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莫小力拍了拍身上的渣屑，站起来问道。 “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公子说了，让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写信跟他说。”大林子憨憨的挠了挠头，道。 见莫小力去忙活了，鲁氏就让莫婆子看着俩娃子，也进去帮忙。 “小力，你那些甘蔗，是要种的吧。”鲁氏边淘米，边问道。 “嗳，要种的。外婆，我打算去矿村那里买上两百亩地，以后就用来种甘蔗。”莫小力就回道。 鲁氏听了，就试探道：“要不，让你爹也跟着买上几亩地？” 莫小力使劲的揉着面，道：“甭费那个事儿，我买的地，不就是家里的地嘛。” 鲁氏原本就是想知道莫小力的态度，如今问出来了，也就不再出声。 当晚，莫小力就在饭桌上提出来买地的事情。 正文 第276章 麻烦又来了 莫小力手上的银子，都是她自己个儿挣的，该怎么花，家里人都只是提个意见，并不出面干涉。 敲定了买地的事情，莫小力在次日的时候，跟莫大拳一起去了矿场，跟矿村主事大人蒋大人问了一下。 蒋大人听说有人买地，还是买的那么大一片地，当然不会有什么推脱，直说让莫小力他们只管去看地，看好了就来找他，他派人去丈量。 白面胖子那些人，是当天傍晚被庞统派来的人拉走的，就关在矿场里头，只等衙门的人来将人带走就好。。 七甲是在第四日午时回到的矿村。那时候，莫小力正在跟蒋大人他们一起丈量土地。 跟随七甲回来的四怀县衙役，只是到地里看了一眼，就跟随云路派来的兵，将白面胖子他们带走。 半峰村的土地，已经全都开发到了最大限度。要是继续开垦，就得伐木毁林，种植山坡地。 那对于半峰村的村民们来说，都是不可取的。他们知道，过度的开发山林，说不定那一条半山腰的河水就得枯竭。 丈量土地，本该由县衙的人来操作。奈何徐青现在正一个头两个大，顾及不到这些小事，也就让下面的人自己动手了。等他腾得出手来，再进行核对便好。 莫小力一次就买了两百亩地，蒋大人作为矿场的负责人，带了付大人一起，去现场压阵。 买了两百亩地的莫家，在矿村这一带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地主之家了。更何况，莫小力买地，是为了种植一种他们从未见过、听说过的东西—甘蔗。 要是那东西种了出来，又成功的榨出了糖，那么肯定能带动矿区的农业发展，甚而改变这一代的经济体制。 虽说，现在的矿村就是个闭塞的山区，倒也没影响到矿村小市集的发展。 等莫小力的甘蔗种了出来，榨出了糖，这地方肯定能被众人所知道。更何况，矿村东北面那一片，还有不少的地带能开发。 若以后这里成了甘蔗种植基地，那些地都开出来，可就是上万顷的地方。到时候，说不得矿村就能自成一个小山镇。 这么计较着，蒋大人他们才会对莫小力他们另眼相待，甚至对莫小力的计划乐见其成。 荒岭地里，莫小力将看中的地方指了出来，庞统便带着人给丈量出来。 程家，也在莫小力他们那一片地旁边，买了一百亩的地。 一下子买了这许多的地，对于前来矿村讨生活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得。 因此，他们都争相去凑热闹，以便认识认识程莫两家的人。 这一次量地，程家只有程道闵一人前来。程冲现在哪里都不去，就全心在家照顾赵氏。 时隔十四年，赵氏又再一次怀上了。虽说程冲有些不愿让赵氏受苦，觉得这样太过于危险。奈何赵氏坚持，说她身体已经全好了。 后来，程冲到府城，高价给请了个好大夫回来，给赵氏诊治了一番，才算放心了些。 自此，程冲就不再去山下，离开赵氏身边半步。 当然，上次他们进山打猎，赵氏是被送到了莫家。不然程冲也不能出门。 丈量好土地，打上标桩，莫小力就筹划开垦事宜来。 如今，已然是五月初八，再不急着开地种甘蔗，只怕就要错过秋蔗的种植期了。 程道闵倒是不急着开地。毕竟莫小力的那些甘蔗还没种出来，他开出来了，也只能种点别的粮食。 见莫小力两人都苦着脸，付大人就道：“你们这么些地，肯定是要买人的。要不，就雇长工？如今的百姓，能吃饱饭的不多，要是雇长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干的。” 继周的金属限制特别的严苛，缺乏可用的农具，靠双手种出来的粮食产量有限。更何况还得纳税。所以说，继周如今的百姓，能吃饱的人当真不多。 “什么时候，每家每户都能人手一个锄子耙子就好了，到时候百姓们也就能多种一些粮食，吃上一顿饱饭。”莫小力就感慨道。 付大人在一边听了，只是苦笑着摇头。这种事情，只怕目前很难做到。朝廷严格控制着金属矿，就是为了多制造一些兵器，更是为了谨防民乱的时候，那些百姓手上有可用的武器。 莫小力深知，自己单方面想的东西，那些老古董未必能接受。她，也就是说说罢了。 “成呗，那我们就雇佣长工。反正买人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莫小力最后决定道。 莫大拳在一边听了，也就松了口气。“小力，爹还担心这么些地，咱爷俩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呢。成，就请长工。反正爹到县里开个铺子，也能负担得起长工的工钱。”他道 莫小力笑着听完莫大拳的话，就道：“嗳，爹你努力挣银子。我们家里要花银子的地多着呢。” 见莫小力没出言反对自己付工钱，莫大拳这才憨憨的笑了。 “道闵哥哥，你们家的地也都给开了吧。种上一年番薯玉米，肥肥地。到时候再种甘蔗，就能种得更好。”莫小力帮程道闵出了个主意道。 程道闵看着那一片地，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回家跟我爹娘商量商量。”他有些无奈道。 买地，是赵氏的要求。该怎么处理，也得她来做决定才好。 莫小力当然知道其间的缘由，就没再说什么。 既然地已经量好，蒋大人也给开了临时地契，莫小力他们便打算回村去了。至于雇佣长工的事情，莫小力打算拜托苏家。 才从矿场里头走出来，莫小力他们就让一群人给围了起来。想是那些人听说了他们要请长工，才来问一声的。 “莫姑娘，我们家有好几个小子，都能干活。莫姑娘要是想请长工，就请我们家的吧。”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讨好的笑道。 莫小力正想回答那老妇人呢，就听有人喊到：“小力，道闵，你们赶紧回家去呀。那个成员外什么的，带了上百个人来我们村，说是要把你们两家全给砸了。” 莫小力闻言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的就是刘长龄骑着马儿急奔过来。 程道闵早在听说了刘长龄的话后，就迈开双腿往半峰村方向跑了去。 正文 第277章 打不死的蟑螂 莫小力一听成员外带人来闹事，心下也急的很。莫大拳早已经跟在程道闵身后往家里跑去了。 丁福儿才刚刚怀上，赵氏虽说已经出了五个月，却也不能受刺激。这俩人，可千万别急出什么事情才好。 “长龄叔，那些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打砸了呀？”莫小力赶上去问了刘长龄一句。 “还没有，我来的时候，村长正带人拦着呢。就不知这一会怎么样了。”刘长龄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莫小力一听村里人愿意出面帮忙挡着，就微微放心了些。她没跟着往家里跑，而是有进了矿场，打算到庞统那里借点人。 庞统正在蒋大人府上，跟他们说一些闲话。听了莫小力这么一说，就撸起了袖子，嚷嚷道：“走，你庞伯伯带人给你撑腰去。” 意外的，那个蒋大人也站了起来，吩咐他的管家道：“赶紧去备好马车，我也去会一会那个国舅爷的老丈人。” 付大人见蒋大人都出面了，自然也就不落后，笑道：“那下官也蹭一回大人的马车，去见识见识那个成员外什么来头。” 于是乎，在莫小力跟庞统带了五十几人骑马走后，蒋大人也带了十几人，赶着马车去了半峰村。 莫小力他们出了矿村一阵，才赶上了拼命奔跑的莫大拳跟程道闵。 “道闵哥哥，爹，你们省点儿力气，快骑马赶路吧。”莫小力叫了一声，喊停那两人后，就让莫大拳他俩上了她借来的两匹马。 七甲在县衙的人带走了白面胖子等人之后，就先行回了村。莫小力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加上大林子那些人，莫家应该还算安全。就是程家有些难办。 哪怕程冲再厉害，也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 一路催马疾行，莫小力等人只花了两刻钟就回到了村里。彼时，那个所谓的成员外正指挥人，跟村民们开打。 莫小力一见就气了，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人，直接就奔那个身着华服，嚣张的在人后指手画脚的老头而去。 庞统他们都知道莫小力的本事，倒也不担心，就朝那些跟村民们动手的青衣人跑去。 大晒场上，霎时间混乱无比。 程道闵可不管晒场上的事情，他跟庞统讨了十几人，就往家里奔去。 “道闵啊，七甲他们都在你家，你不着急啊。”潘村长在程道闵身后喊到。 程道闵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就带人走远了。 莫小力跑到瘦老头身旁，全不收敛手上的力道，将他身边的人全都干趴下，顺手丢下了晒台，也不管那些人会不会摔死。 那老头见莫小力如此生猛，就吓得连连后退。边退还边叫嚣着，他是国舅爷老丈人云云，说什么要带人灭了莫小力他们村子。 莫小力听也不听，很快就将老头身旁七八个人全给搞定，一脚就朝那老头踹去。 原以为老头这一脚受定了，没成想旁边居然跑出来一个二愣子，硬生生受了莫小力这一脚。 莫小力的力道她知道，那人的肋骨肯定能断几根。 那老头见自己没被踢中，就趁机往谷下跑去。莫小力怎会放他离去。她直接从磨台边上抠下一块大石，直直的冲那老头砸去。 莫小力有分寸，肯定不会砸死人。她至多将人腿砸断了事。 那老头被砸中了腿，哀嚎着往下滚了几个石阶才停了下来。 莫小力紧跟下去，揪着那老头的领子拖回了大晒场，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老爷在我手上呢，再不住手，我就一个都不放过。” 原本，那些人也都看到自家老爷被人给拖了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他呢。谁知道莫小力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乎，那仍在动手的几十人全都停了下来。 庞统的人趁势而上，将场上的人全绑了，包括那个瘦老头。 “你们给本老爷等着，等老爷我回到家，给我那女婿捎个信，你们全村的人都得赔命。”瘦老头忍着痛，叫嚣道。 莫小力可不管瘦老头喊什么，让莫大拳赶紧回家看看情况。而她，又叫上庞统他们，一起去了程家。 相比起晒场上的打斗，程家的打斗相对激烈一些。 想是他们父子俩气得不轻，已经弄死了好几个人了。 进攻程家的四十几人，死伤了二十几个。剩下的二十几人，正跟程道闵他们拼命呢。 莫小力就搞不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肯为这么个人卖命，成员外究竟给了他们什么承诺啦？ 想不通，莫小力就不想，而是让庞统喊话。 “你们老爷让我们给拿下了。你们要是现在停手，倒是能少吃点苦头。若是继续动手，有所死伤了就不怪我们了啊。我们可是朝廷的军人，无需为你们这些个奴才偿命。”庞统浑厚的嗓音，果真挺能震慑人的。 他才喊完了话，就有大半的人停了手。剩下的一些人，由于分心，就直接被人给拿下了。 程冲在那些人停下话头之后，径直走到其中三个人跟前，一人一脚就送他们上了西天。 庞统在一边看得眼角直跳。程冲这个山里汉子，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好惹。 解决了那些人，程道闵就冲进了院里。不多会，程道闵就背着面色苍白，全身冒汗的赵氏出来，直奔前谷而去。 莫小力让庞统看着解决这些事情，她自己也跟上了程冲父子，往邱老道家奔去。 还没等程道闵他们跑到大晒场呢，邱老道就跟着潘家大儿媳转过了山头。 于是程家父子又往回跑，回了自己家。 所幸，赵氏只是动了胎气，还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邱老道给扎了几针，又给赵氏吃了一颗丹药之后，便将胎儿保了下来。 “以后可千万别再动气。这孩子本来就很强健，抢了你媳妇身上不少气血，须得好好调养调养。”邱老道说完，就琢磨着待会该开些什么滋补的药材才好。 “邱老头，我家那几头鹿的鹿角能用不？那鹿角新鲜，还没全硬呢。”莫小力就问道。 鹿茸温补，最适合赵氏这样体质的人了。邱老道原也没想到。 “成啊，就用鹿茸呗。既然你们有鹿茸就好。到时候跟老母鸡一起炖了，加点儿枸杞子，正是温补佳品。”邱老道就道。 得知鹿茸对赵氏有大用处，程冲暗暗决定，过几天再进山打它个三两头雄鹿回来。 邱老道又交代了程冲他们几句，就跟莫小力往莫家去了。 莫小力见赵氏这样，也很担心丁福儿的状况。 只是还没回到家呢，莫小力就听到了自家院中，熙熙轩轩那独特的笑声传了出来。紧接着，丁福儿那一点儿也不威严的责骂生也透过院墙，敲在了莫小力他们耳中。 “你们家的人，都是那打不死的蟑螂，放心吧。”邱老道笑呵呵道。 正文 第278章 趋渐明朗 才进到院里，莫小力就见到，莫大拳一边肩膀一个，正带着熙熙轩轩玩飞飞呢。 再看丁福儿，就是含笑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三人搞怪的，间或嗔骂一句。 鲁氏正拉着莫婆子两口子，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面上的表情颇为怪异。 由于这两年，莫小明跟着他师父骆子在山下的小瓷窑日上轨道，金氏跟莫大福便寻了机会，去瓷窑帮忙去了，没在山上。 要不然，这一会金氏准得出来蹦哒。 想到金氏，莫小力忍不住问了一句：“爷爷，奶奶，我大伯跟大伯母好像寒食节就没回来，也没给你们二老捎个话？” 按说五月端午，就算莫大福夫妇俩不能回来，怎么的也该捎个话，或是将节礼带回来才对。 “哼，那两个没心没肺的，甭管他俩。小明让你管的银钱，你可得给他好好把着，省得那些个糟心窝子的给祸害了。”莫婆子冷哼一声道。 “他娘～大福他们兴许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你别总把孩子往坏里想。”当着亲家的面，莫老头实在不愿意揭自己的家短。 莫婆子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还遮掩什么，咱家什么情况，难道亲家不懂？我就瞧着，那俩不孝的东西，带着大聪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鲁氏在一边尴尬的虚应两句，就趁势去找丁福儿，俩母女商量今晚该吃些什么去了。 莫小力见莫婆子确实是气坏了，还伤心，就劝到：“奶奶，你放心，小明哥哥所有的进项我把着呢，一个铜板也没漏给大伯跟大伯母。就是小聪哥哥，我今年也没给他交束脩啦。” 听到这，莫婆子才满意的哼了一声，跟莫老头争论该不该让莫大福两口子回来种地的事情去了。 莫小力看着各有活计的一家子，一时间就觉得生活挺完满的。 “丫头，既然你家没啥子事情，老道我就先回去给你赵婶子配药去咯。”邱老道见左右没有他什么事，也就告辞了。 熙熙轩轩坐在莫大拳肩头上，一起将邱老道送了出去。莫小力也跟在邱老道身后出了门。 她想知道庞统要怎么处置那个成员外。 大晒场上，庞统将所有人集中，看着成员外那些个人，感到头疼。 莫小力走过去，见庞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笑了。 “百户大人，你该不会拿这些个人没办法吧？按我说，你只管将他们带走，直接丢到衙门就成。到时候我程伯伯自会出面，将他们的恶行公诸于世。”莫小力背着小手，好不得意的在那些青衣人跟前晃悠。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熟面孔身上。那人，正是今早才刚刚让人押走的青衣人之一，那个憨实小厮。 “哎喂，这人在这，那押送他们的衙差们又去了哪里？”莫小力踢了踢那人，问道。 那个憨实小厮痛苦的蜷了蜷身子，轻吟几声，道：“我们二老爷半路上遇到了了我们，就将那些差爷全砍了，丢林子里边去了。” 憨实小子说完这话，又痛苦的倒吸了几口气。 看着憨实小厮胸前那个熟悉的脚印，眼角不自在的抽了抽。“我说，你拼死也要护着你们老爷，干啥还要出卖他？”莫小力忍不住又踢了那小厮一脚，问道。 那小厮被莫小力踢了伤处，整个人忍不住抽搐了一阵，全身都是冷汗津津的。 许久，小厮才缓了过来，道：“二老爷曾经救过我一命。这一脚就算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了。我想明白了，成员外府就是个孬的，我就是拼了当逃奴，也不给他们卖命。他们干的，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听完憨实小厮的话，莫小力突然就觉得这人似乎有点儿顺眼。一时间，莫小力就找不到话题问下去了。 庞统正在一边等着莫小力继续问话呢，谁知道莫小力竟然就这么止住了，于是急着问道：“那些衙差全让你们砍死啦？扔在哪里啦？” 莫小力这时才记起问题的关键关键来，于是就跟着一起问。 成员外，不，是成二老爷让庞统的人封了嘴巴，正瞪大了眼睛，呜呜的冲憨实小厮叫唤着。 憨实小厮不管成二老爷，将他们遇到衙差之后，所做的各种残忍行径都说了出来。 其中包括成二老爷所下的命令，以及哪些人动手杀了人等等。 “我动手解决的两个衙差就只是被打晕了，如今应该早就搬救兵去了。”最后，憨实小厮道。 庞统在一边听得火冒三丈，朝那成二老爷另一边没断的腿踏了下去。紧接着，成二老爷的双手也没能幸免。 庞统抽出佩刀，直接将成二老爷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削掉，最后才齐腕斩断。 “王八羔子，感对朝廷的衙差下手，你们这是打算造反的吧。等着，你们那一家子，包括你那不可一世的国舅爷，过一阵都得玩完。你们先去垫垫路吧。” 庞统说完，就将那些个动手杀人的小厮，全给削了脑袋。 “快动手，将这些个死尸都扛下去，放车板上，送到四怀县，给徐青那厮留着巡城。至于这些还有口气的，全都拴在马车后，拖着走。有幸活下来的，可按情节轻重量刑。要是不幸死了，就让徐青给悬挂到城门楼去，曝尸一个月。”庞统将沾了血迹的刀，在成二老爷身上擦了擦，命令道。 本来庞统带来的那些个兵，对这些个人就已经非常的不满，如今得了命令，立刻屁颠颠的行动了起来。 看着那些个哭爹喊娘告饶的小厮，莫小力当真半点同情也没有。 在他们助纣为虐的时候，也不曾听过那些受害者求饶呢。 “百户大人，这个小厮就免了那些个刑罚吧。我瞧他也并非那些恶人，只不过跟错了主子。既然他主动认了错，你就带他在身边观察观察呗，说不定是个可用之人。”莫小力看了一眼脚边的憨实小厮道。 庞统将擦干净的刀入了鞘，粗着嗓子道：“你不说，我也是有这想法的。希望他以后真能改好，为朝廷献出一份力。” 憨实小厮闻言，咬着牙忍住痛，直接跪起来，朝莫小力二人磕头，“我庞大川发誓，今生定不负二位的期望，为朝廷效力，死而后已。谢过二位手下留情！” 哟呵，还是个识文断字的，庞统不禁多瞧了庞大川两眼。 莫小力见成二老爷这些人解决好了，就问庞统：“百户大人，你刚刚说国舅爷他们什么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呀？” 庞统白了莫小力一眼，道：“还能是个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样。京城里边如今形势渐明，赵阁老一党已经被圈禁，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出结果来。” 莫小力听了这么个好消息，顿时觉得今日这一场闹都不算什么了。 正文 第279章 钱二婆媳闹事 庞统带来的消息，当真是大好消息。这就意味着，赵阁老一党全都要覆灭，朝廷一方占了压倒性的优势。 待庞统的人将成二老爷那一伙人全收拾好，晒场上的血迹也全销毁之后，程道闵才姗姗来迟。 见到程道闵，莫小力就凑过去问道：“道闵哥哥，赵婶子她还好？” 程道闵点点头，面上不复之前阴翳。倒是，他的怒气依然还在，没有消散。 于是，莫小力就将庞统刚跟他说的那话又再说了一遍，包括了庞统对成二老爷他们的处置。 “也就是说，那成员外其实还逍遥法外？”程道闵目色阴森的问道。 莫小力跟庞统都点头。毕竟，人家成员外在镇上呢。 “小力，我想去镇上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程道闵突然问道。 莫小力一愣，之后就反应了过来，道：“去，当然要去。道闵哥哥，等着，我跟你一起出气去。” 庞统看着打哑迷的两人，却也能猜出他们的心思，遂道：“你们千万小心一些，憋让人给害了。那成员外身边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莫小力跟程道闵听了，就感激的应了一声。程道闵歉意道：“麻烦庞百户大人了。如今家中还有病人，实在不好招呼你们。等我跟小力从山下回来，就亲自上山给你们抓几只猎物去。” 庞统为人豪爽，本也没觉得这是在帮程道闵。毕竟成二老爷他们伤了衙差，已经算是朝廷里的事情了。 这一次来，就算是顺道解了程莫两家的困罢了。 “那啥，我就稀罕那鹿，还有那獾子，你们要是碰上，千万给我捎点儿。”庞统哈哈大笑，倒也没跟莫小力他们客气。 莫小力就戏谑道：“要不我跟道闵哥哥去打一头公虎，让百户大人自己看着用？” 庞统被莫小力塞得一顿，却也没在意，玩笑道：“这感情好呀。我爹他身子骨有些不牢实，是该喝点虎骨酒。” 于是莫小力跟程道闵就笑了，承诺一定给庞统打只雄虎。 送走庞统等人，莫小力跟程道闵说了一会子的话，商量好了下山的时辰，也就散了。 天将黑之时，钱二家的院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声。 彼时，熙熙轩轩正闹困。白日里，他们玩过了头，没睡午觉。莫小力想着法儿的逗他们多玩一会，好让他们吃了晚饭再去睡。 听到那凄厉瘆人的哭声，熙熙跟轩轩吓了一个激灵，双双闭着眼不管不顾的嚎哭。莫小力怎么哄，都没能将两娃哄好。 就是听了哭声赶出来的丁福儿，也没能将两娃子哄过来。 鲁氏跟莫婆子从厨房里出来，朝大门外吐了口唾沫，喃了一句不知什么话，就各自抱了一个娃，嘴里喊着：“哦哦～我的乖孙熙熙\/轩轩，回来吧，快回来吧，奶奶\/外婆在这呢，不怕不怕，咱不怕啊。” 就这么哄了好一会儿，熙熙轩轩才总是停了哭声，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莫婆子二人见熙熙轩轩双目恢复了清明，才齐齐松了一口气。莫婆子朝谷下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声，道：“遭瘟的婆子，竟然敢吓我孙子，让我孙子离了魂。等着，报应马上就来。” 丁福儿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道：“总算是好了，吓死我了。” 莫小力亲眼看着熙熙轩轩好转，又开始蔫搭搭的闹着困，觉得神奇不已。 鲁氏听到莫小力的惊叹，就解释道：“小孩子最是容易被吓得走了魂，得及时叫回来，不然以后就成傻子了。” 莫小力对这种事情不多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其神奇。就像她自己，居然带着前生的记忆投胎一样。 “外婆，这种事情有什么讲究不？”莫小力秉持着好学宝宝的一贯作风，问道。 鲁氏就笑了，道：“各人缘法不同，叫魂的方式也不一样。我们这里最常用的，就是朝那惊吓源吐口水，祛晦气，然后将魂叫回来就好。” 莫小力听得懵懵懂懂，觉得这里头的学问还挺复杂，就没再问。 “也不知那钱二家的，这一会又哭嚎个啥，整得这么瘆人。”莫婆子晃了一晃熙熙，见他已然闭上了泪眼，就说了这么一句。 丁福儿无奈的看了一眼还是睡了过去的儿子们，柔声道：“他们家那些事一件一件的，谁能说得准。莫不是串串出了什么事儿吧？” 提到钱串串，莫婆子等人也都叹息一声。那孩子据说还没醒来呢。每日替她诊治喂药什么的，就得花老多的银子。 而张婆子自那日以后，就带着二娃消失了，没再出现过。 “奶奶，你听，钱二奶奶是不是嚷嚷着去找道闵哥算账？”莫小力侧耳听了一阵，问道。 于是大家都停了话，仔细辨听了一会，莫婆子才道：“还有那钱木媳妇。她说要来找咱家呢。” 莫小力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就道：“我得去拦一拦她们。赵婶子身子不利索，可不能再受刺激。” 莫婆子一听，也觉得该拦一拦。便吩咐莫小力道：“你先去拦下，我放好了熙熙，就跟过去。” 莫小力应了一声，就跑了。鲁氏母女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你说，她们这一出一出的闹腾，日子怎么能过好呢。那些个孩子，以后可不都有样学样嘛。”鲁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有些感同身受。 丁福儿轻拍了拍鲁氏的后背，劝到：“娘，那些事都过去了。咱现在的日子过得可好了，你就别想了。快把轩轩抱进去吧，怪沉的。” 鲁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感慨一句罢了。她掂了掂怀里的轩轩，无限怜爱的抱了进去。 莫小力跑出了家门，赶到大晒场的磨台边上时，钱二婆媳才刚刚爬了上来。 见到莫小力，钱张氏就跟疯了似的，张了五爪就冲莫小力扑过来。“莫小力，我跟你拼命了。你还我串串的命来。”钱张氏凄厉的叫道。 莫小力懵在当场，不敢相信钱串串真的没了。 当初老道可说了，钱串串只需要好好调养个一月俩月的，就能完好如初。 怎么才过了几天，钱串串就没了呢？ 正文 第280章 不讲理 莫小力愣了，钱张氏就顺利的挠了她一爪子。 好在，莫小力天生警觉，那一爪子没能挠到脸上，只是在她左侧颈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只是，莫小力左肩上的衣裳被抓破了一个大口子。 要不是肩膀上有衣裳挡着，只怕莫小力现在的左肩，早就让钱张氏那一爪子挠掉一块肉。 可见，钱张氏这一爪子挠的多用劲儿了。 避开了钱张氏那一爪子，莫小力伸手扣住她仍要继续挠的双手，问：“婶子这是要干啥？” 钱张氏双手被莫小力制住，动弹不得，就上脚踢。她边踢还边嚷：“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亲娘还不算，还要克死我串串。你还从外头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搅得我们一家子不得安宁。” 额～这是什么逻辑。莫小力表示，她跟不上这人的思维，竟一时有些语结。 她是不是命硬，克死亲娘，好像还真没有江湖术士给批过命，任那些人怎么说，她都无力辩驳。 只是从外头招惹了脏东西这件事，莫小力还真不敢认来着。毕竟她出了古墓以后，先去的是苏家。回村之后，跟程道闵可不止是回了自己的家。 莫小力先是去了作坊，之后回的村。当时，还遇上了刘家跟王家的人来着。那两家一点儿事没有。 再说了，莫小力姓莫，是莫家的人，怎可能会克到钱家的人。 这么想着，莫小力当真就想大笑了。 他们家钱串串口出不逊，让二娃给整了，受了重伤，钱家居然算到她莫小力头上来了。 还有钱木调戏冯氏事发，钱木夫妇闹成了一团，这些日子也没个消停。这件事也能算到莫小力头上。 莫小力突然就有些不耐烦了，使劲将钱张氏一推，冷声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们，你们家的那些破事，没一件是跟我有关的，想攀赖上我，也请好好找个说得通的理由。” 钱张氏被莫小力推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之后，就狼狈的摔到了地上。 她也不起来了，知道自己根本就干不过莫小力，便趁势趴在地上，大哭大叫着，大骂莫小力祸害人云云。 莫小力才不管钱张氏，她这一会正去追已经转过潘家院子的钱二婆子去了。 追上钱二婆子，莫小力直直的站到了她跟前，就是不给她继续前进。 “钱二～奶奶，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次去找程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程伯伯跟我道闵哥现在心中可还有一把火呢，要是你这么一闹，我婶子出了点什么事，就不知道你们那一家人承受得住他们父子俩的怒火不？”莫小力稳站不动，任由钱二婆子伸手扒拉她。 钱二婆子心下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她好好的孙女就这么没了，也就是说那即将到手的一副聘礼，就这么飞了，她有些不甘心呀。 此时钱二婆子心里想的是，都怪程道闵，要不是程道闵对钱串串不闻不问，钱串串就不能围着他转，二娃也不能找到机会出手。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钱张氏跟钱二婆子果然是一样的人，因此才能成为一对好婆媳。 “莫小力，你给我让开。等我找了程道闵那小子分说清楚，再来找你算账。程家那小子，害了我孙女我就不能去分说两句？”钱二婆子见推不动莫小力，自己不论打哪个方向走，都不能前进一步，就气急败坏道。 莫小力寸步不让，依然冷冷的道：“我道闵哥哥，还有我程伯伯今儿才刚刚杀了四五个人，你要是想当第六个，只管过去。反正我道闵哥他们杀了人也没事儿，他们可是朝廷一直在找的名门之后。” 不得不说，莫小力这番话还真有点将钱二婆子镇住了。不过她静下来之后，心下突然又敞亮了起来。 名门之后，那不就是有钱有势的主。既然他们身份这么尊贵，赔偿钱家一点儿银子也算不上什么事儿了。 再说了，名门世家都注重名声。哪怕是为了他们今后的名声，他们就该多给钱家些银子，好封了钱家人的嘴。 就是以后，钱家的人手头紧了，也能再从程家抠到银子。谁让程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呢。 这么想着，钱二婆子居然更按耐不住了，很是急切的寻找突破口。“莫小力，你给我滚开。我这是去程家说理呢，不是闹事。人程家的事情，凭啥由你来管。” 当真无法过去，钱二婆子就站在原地，叉着腰质问道。 莫小力痞痞一笑，道：“就凭我们家跟程家的交情，也凭这件事儿跟我们两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要是想闹事，可曾想过后果？” 再次被莫小力这么一提醒，钱二婆子才终于反应过来，那些有后台的人，哪怕是真杀了一两个平头百姓，也依然能顺利脱罪，逍遥法外。 倘若她现在真上门去闹了，将赵氏真惹出什么事情来，那她说不定真得死在程冲父子手上。 既然不能硬着来，钱二婆子不得不重新思考对策。 而此时，钱张氏也跟了过来。瞧她身上的狼狈样，估计刚刚没少在地上打滚。 莫小力紧张的盯着这婆媳俩，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去闹程家。 所幸莫婆子等人随后就到了。莫婆子站到莫小力身边，道：“你看着钱木家的，那老婆子交给我。” 分好工，莫婆子祖孙俩就跟钱二婆子婆媳打起了太极来。 潘村长，以及闻讯赶来的村里一些人，都劝钱二婆子婆媳，让她们不要无理取闹。 “这件事本就不关程莫两家的事，你们这么闹有意思么？”潘村长实在看不过去眼，瞪着钱二婆子婆媳俩大声道。 此时，钱张氏依然还是闹不清楚状况的，就回道：“怎么不关他们家的事？我串串要不是跟程道闵在一起，就不能被二娃推下石阶。要不是莫小力承诺分猎物，我串串也不会来瞧热闹，更不能被二娃再害了。你们居然说不关他们两家的事，你们眼瞎心也瞎了不成？” 不得不说，有些人永远只会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自己身上的错一点儿也瞧不到。 潘村长一时被噎得语塞。跟不讲理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进行正常沟通。 正文 第281章 自作虐 既然说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潘家两个儿媳妇，跟王家二儿媳，这时就上来拉钱二婆子婆媳。 其余人家的人见了，也都上来搭把手，一起将这两婆媳给拉到了大晒场。 “你们这两婆媳真能啊。说说，你们家串串的事，究竟跟人家程莫两家有什么关系吧。”潘家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指着这俩人问道。 这个老太太，跟刘家那老两口，以及吴家的老太爷、钱家老太爷，如今可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了。 如今老太太出来问话，钱二婆子两人不得不端正了态度。钱二婆子恭恭敬敬的回道：”潘婶子，这不是我们家串串救不回来了嘛。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说没就没了，我们伤心呀。你说，程家那小子要是不整天勾着我们家串串，不跟她说清楚，我们家串串怎么能受伤呢。还有莫家。你说莫家父女自己本事，打了猎物也就打了。谁让他们在场上显摆来着。要不是他们，我串串也不会出门，哪里就能伤重，现在都救不回来了。呜呜～” 钱张氏这时也哭诉道：“潘家奶奶，你可得给我们家串串做主呀。要不是莫小力这克母命硬的扫把星，招来了那些个污秽的东西，我们家串串怎可能这么倒霉，就接二连三出事了呢。” 于是乎，莫小力在这婆媳俩人的话中，竟成了罪魁祸首。程道闵，不过是被连累，帮着莫小力挡了一部分煞气罢了。 莫婆子瞪着钱二婆子婆媳俩，眼里怒火燃烧。要不是潘家的奶奶给她使眼色，她都要上手给那婆媳几巴掌去了。 山里人家，尤其是对鬼神之说相当信奉的人，对这婆媳二人的话，多少都有些存疑。 他们虽不会像钱二婆子婆媳一样一味推卸责任。但他们认为，在这件事上，莫小力还真有点儿责任。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呢。 有些人自己命硬，那些个脏东西就奈何不了他们。不过那些东西会游荡在那些人附近，最后就挑他们身边那些个命格较弱的人祸祸。 再说了，的确是莫小力他们在场上大肆分发猎物，才导致了钱串串再度受伤，这是事实。 谁都知道不是莫小力的错。但于情于理，莫小力他们家，确实该负点儿责任。 “够了，你们这些个私心眼子。要照你们这么说，那串串自己走出门，总缠着道闵就没错？她不顾自己还有伤在身，依然出门看热闹，也没错？你们一家子，整日里就想着占人便宜，那些个脏东西说不定就是看上这个才去招惹你们家的。你们说说，你们是不是也有一分错？”潘老太太被这俩人的一味攀赖推卸给气到了，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来。 潘村长有些心疼的上前帮自家奶奶抚了抚背，劝到：“奶奶，你甭生气。那些个人，就算现在能攀污别人，自己也不能讨了好，业报在那里呢。想想钱大伯一家。他们当初要不是对那媳妇干下那等子事情，哪能有今天。” 潘村长，也就是微凉的爹说这话的目的，一是为了提醒钱二婆子他们，二是为了让那些被钱二婆子婆媳说动心思的人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潘村长这么说了之后，那些原本觉得莫小力就该承担的责任的人们，全都醒悟了过来。 钱二婆子婆媳被潘村长跟潘老太太说得愣住了，竟然也觉得他们的话有道理。 难不成，她们说的想的都错了？ 还没等钱二婆子婆媳俩想清楚呢，钱满堂就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奶、奶奶，娘、娘啊，咱姐、活、活过来了。邱道爷给她、扎、扎了一针，她吐出来一口带、带血的粥，人就醒、醒了。” 听闻已经断气的钱串串复活，大部分人都震惊不已，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诈尸。 待听了钱满堂的话后，那些人就都七嘴八舌的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邱道爷怎么说的。”潘老太太急切的问道。 钱满堂又大喘了几口气后，才站直了说到：“邱道爷说了，我姐是让我娘喂的稀饭堵了嗓子眼，把气喉给封了，她才会断气的。还说我娘偷偷换了药，我姐才会那么久都不醒。” 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原来这一切，全都是钱张氏自己作出来的。 “我说串串娘，你该不会想害死自己闺女，然后好赖上程莫两家吧？不然你好端端的，偷换什么药呢。”常婆子不无恶意的揣测道。 她真的有些看不惯这一家子了。当初她听说自家儿媳差点被那钱木给欺负了，就去找他理论。谁成想，钱张氏竟叉着腰冲她吼是冯氏勾引人，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简直要把常婆子给气死。 如今得了这么个好机会，常婆子不对钱张氏落井下石，她都不舒心。 莫小力也疑惑得很，这时也问道：“钱婶子，你说说，你为啥喂串串姐稀饭呀。邱老道分明是让你们每天喂一点儿米汤，然后用那些贵重的补药吊命。难不成，你将那些补药扣下，灌给昏迷不醒的串串姐吃稀饭啦？” 莫小力这话更具有说服力。大家一听，就觉得莫小力真相了。 “肯定是这样没错。串串娘肯定想把那些药留着，以后拿到镇上变卖了。反正那些药，也都是程家跟莫家给的。”春生媳妇就道。 于是，大家伙便这么议论开了，都说钱张氏自作虐，差点把亲闺女害死。还说钱二婆子助纣为虐，蛮不讲理云云。 钱二婆子婆媳从震惊中回神的时候，钱满堂已经将知道的全给说了，气得钱二婆子婆媳追着他又打又骂的，三人居然就这么跑出了人群，回家去了。 直到这时候，大家伙才品出来，那钱二婆子一家子有多么不着调了，都暗下决心，今后不跟他们家多接触。 莫小力他们直到这时，才算是佩服那婆媳俩。见人也走了，莫小力祖孙就笑着感谢那些愿意替她们说话的人，尤其是潘家老太太。 “这有啥。我一糟老婆子，这么大岁数了，看人还能差啦？要我说，你们就是太讲道理，才会让那些个不讲理的惦记。”潘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到。 正文 第282章 报复计划 解决好了钱二婆子两人的事情，又得知钱串串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醒了过来，莫小力跟程道闵就安心的下了山。 他们此去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成员外。如若可以，莫小力还打算让苏家的人帮着物色一些长工人选。 五月骄阳似火，森木葱茏，却无法挽留策马前行的少年少女。莫小力跟程道闵胯下的马匹，都是陈吉古家出品的蒙古马。 这种马儿，虽说速度赶不上千里良驹，但耐力上跟平稳性，绝对是千里马所不能及的。 当然，莫小力也非常喜欢那种飞扬俊逸的高头大马。奈何她才十一岁，个子矮小，还不适合驾驭那种马儿。 二人即是为了赶路而赶路，那速度肯定就不会慢。除了中间停了半个时辰吃东西饮马，他们就没再停下来过。 这么赶着，好歹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来到了镇上。 思儿客栈一切如故，依旧是二舅爷在前堂迎来送往。客店门口的侍童还是那么的招人喜爱，声音甜嫩，话语带蜜。 莫小力跟程道闵在大门口就下了马，大摇大摆的从客栈正门走了进去。 二舅爷见到两人来色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就过来招待问询。 “也没多大事儿。这不镇上来了个成员外，自称国舅爷的老丈人嘛。他去我们村找了两次麻烦，我跟道闵哥就打算来会一会他。”莫小力云淡风轻道。 事情也的确是件小事，没必要让谁都掺和进来。 二舅爷让莫小力二人在二楼雅间坐下，招呼人给上热饭菜之后，也坐下来问具体情况。 待听得那些人竟然放言要屠村，还对衙差下手之后，二舅爷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那些个狗杂碎，就不该活在世上。小力，等着，二舅爷给你出气去。道闵，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亲手解了这口气的。”二舅爷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去。 莫小力跟程道闵在身后喊叫不及，不由得面面相觑，无奈耸肩。 “瞧吧，我就说我二舅爷他们肯定要插一脚进来的。”莫小力单手撑着下巴，苦笑道。 程道闵浅笑着看她，温声道：“这样也好。你二舅爷他们担心你，有了他们加入，我们就更容易得手，我也放心一些。” 至于放心什么，程道闵不说，莫小力也知道。那肯定是不放心她的安危呗。 两人好好的饱餐了一顿之后，就去了那个专属于莫小力的小院休息。 莫小力洗漱了一番，就去大院看望了苏老太爷夫妇，跟他们好好的聊了一阵，这才回院睡去。 次日一早，莫小力跟程道闵去了大院，跟苏家人一同用早膳。 也不知二舅爷是昨夜值夜起晚了，还是这一会已经去了前堂，总之在饭桌上没见到他人。 用了早饭，一行人坐到了正厅，苏老太爷才问了莫小力关于成员外的事情。 莫小力自然就把所有的事又说了一遍，同样换来了苏家众人的一阵唏嘘。 “一个小妾的娘家人，就敢这么嚣张，也不知道那个国舅爷是怎么忍得下的。”苏克敏妻子摇着头说到。 这几日，苏克敏父子又动身出门去了。他们这一次，是到关外榷场去进羊毛的。 二舅婆听儿媳这么一说，就道：“就是受不了才将他们赶到这边塞来的。谁知他们依然不收敛，愣是惹上了咱家的人。” 大舅爷的大孙子苏伟安就问道：“小力，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老家伙？” 苏伟安长身玉立，面上跟大舅爷一般，总是常年带着笑，尤其是那双狭长幽深的狐狸眼，时刻都盛满了算计。 莫小力看着笑眯眯的苏伟安，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伟安表哥，你这是打算……” 苏伟安笑意盈盈，冲莫小力点头，也不解释。 莫小力哀嚎一声，道：“伟安哥哥，你打算用美男计呀？我听说那成员外还有两个待嫁女。” 苏伟安耸耸肩，模凌两可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小力你们等我几日，我去会一会那两个小姐？” “行了，你别整日没个正形儿。你好好跟你表妹说说，打算怎么做。”苏老太太嗔了苏伟安一句道。 苏伟安贼贼一笑，上前搂了搂老祖宗的肩，耍宝道：“玄孙我这不是正在说的嘛。反正差不多也是美男计，我去会一会那俩小姐，也没什么。” 对于玄孙的撒娇耍宝，苏老太太很是受用，笑得一脸满足，戳了戳他的额头道：“成，就你歪理多。咱家个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就你滑头，也不知随了谁。” 苏伟安闻言可不依，故作委屈的咕哝道：“老祖宗这是嫌弃人家了。哼，我就是随了苏家的人。” 苏伟安的这一下故意耍宝，倒是引来了厅里众人的哄笑。 苏老太太笑不拢嘴，又戳了他两戳，嘴里连声道：“皮猴子，皮猴子，就知道耍宝。” 莫小力跟程道闵看着这么和睦的一家子，心下也有些羡慕。不过他们两家过得也挺好就是了。虽说没有苏家人口多，倒也是另有一番景象。 待众人笑够了，苏老太爷才正了姿容，呵斥几句，让苏伟安赶紧将计划说出来，别卖关子。 于是，让众人放松可心情的苏伟安遂将计划缓缓道来。 “那成员外家中虽说不至于妻妾成群，但身边也有十来个妾室通房什么的。听说他还在大肆采买漂亮的丫头。咱不若利用这个机会，让那一家子自己乱起来，然后自己垮掉。我听说那成员外有好几个妾室跟下边的人不清白。”苏伟安说到这，就没下文了。 聪明的众人当然能猜得出，苏伟安的计划是什么啦。 一般成员外那种人，后院里的女人，大多都是用了强行手段抢的。如若那些个女人奋起抱负，直接将成员外家搞垮，那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得有个诱因，得有个人出面点醒她们。 “表哥，你该不会打算出面当那个人吧？”莫小力试探着问道。 苏伟安冲莫小力眨眨眼，痞笑道：“这有何不可。不就是冲那些个女人抛抛媚眼的事情嘛。” 正文 第283章 夜半时分 这一上午，莫小力跟程道闵以及苏家众人就在厅里商量出了详细的计划来。 当然，苏家的小娃们都没能参与进来。他们也就是知道，莫小力他们让成员外府上的人给欺负了。 从大院出来，程道闵就笑了。“我原就是想去将成员外府上的金库给掏了，拿去赈济边关的牧民，谁成想，你曾外祖一家竟然就容不下成员外了。” 莫小力也笑道：“可不是。我原想着，去成员外府上装神弄鬼，再把那成员外头发剃了，给他下点儿药了事。看来，我们还是不够狠哪。” “那也就是知道成员外他们蹦哒不久，否则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程道闵倒是不觉得他们心慈手软。 “也是，倘若不是知道国舅一党很快就垮了，我都不介意亲手整垮员外府。”莫小力深以为然道。 或许，就是知道了成员外他们最终都是砍头吃牢饭的下场，否则莫小力肯定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成员外的。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成员外他们吓得战战兢兢的，然后精神萎靡的熬到朝廷收拾他们。 如今看来，他们的计划全都行不通，苏家的人一介入，成员外能蹦哒的时候就缩短了。 既然成员外的事情，莫小力他们无需操心，他们也就不打算在镇上久留，家里刚买的地，还等着他们回去开垦呢。 既然来了镇上，莫小力还是打算去瞧一瞧徐青，顺便打听古墓的事情。 当然了，她还很好奇赵阁老事件的进展。要是那件事能得到很好的解决，不需要动荡朝廷的根本，他们下边的这些个百姓，也就能安稳一些。 然而，徐青并不在府上，也没在古墓那边，更不在县城的某处。他带了人去了成川县，去跟那里的知县商量事情去了。 “我们老爷说，他顺道去府城见一见知府大人，最快也得后日才能回来。”徐府的管家道。 没见到徐青的莫小力二人，却在回到客栈之后见到了肖琦。 见到莫小力，肖琦就脸带不满道：“莫小力，你来镇上怎么都不去我们候府瞧上一瞧。怎么说我们都是亲戚，你这样的是不是有些无礼呀。” 莫小力看着故意板起妖孽脸的肖琦，意外的发现他脸上的疤颜色淡了许多，要是不注意看，都瞧不出疤痕来。 “小侯爷，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我王姑姑前日好像相了一门亲事，她好像挺满意男方的。”莫小力故意道。 果然，一听到这话，肖琦就再也顾不上去挑莫小力的理，着急的问道：“小力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不拦着点，也不让人给我捎信。不行，我得赶紧去你们村一趟。小力，要不你也一同回去吧。反正成员外那厮，最近蹦哒不起来。” 肖琦说着说着，竟然就走掉了，也没在意莫小力有没有答话。 直到肖琦带着人出了大院，苏家的人才反应过来要出去送人。然而，肖琦早已经走远。 “小力，小侯爷难道真看上那个王姑娘啦？这有点儿奇怪呀，他们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肯定不能成事儿。”克敏舅母有点儿自言自语道。 苏老太太叹息一声，道：“嗨，跟他爹一个性子。当初肖墨那小子，跟于家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但是他为了娶肖琦他娘，愣是放弃了祖业，去了圣上身边卖命。可见，他们肖家的男人的确值得托付。” “可是现在，侯爷府身份尊贵，小侯爷那个娘又是大家出身，哪里能接受得了一个山野农女。”二舅婆不无叹息道。 这就是世家女子的禁锢，总觉得出身卑微的人，根本就配不上高门大户。 “要我说，肖琦她那个娘根本就是个拎不清的，哪怕就是世家嫡女，跟她也合不来。”苏老太太又来了这么一句。 莫小力全程都安安静静的听着，自然能听得出苏家人对那位于家的姑奶奶颇有偏见。 或许，莫小力的那个外婆，没少在于家姑奶奶那里吃亏吧。 想想也是，当初静阳候府那样维护一个嚣张跋扈的表小姐，还是位庶出的表小姐，肯定就是那位于家姑奶奶发的话。 听说，当初那位于家的姑奶奶，对那个赵家的小妾很是支持。因为她跟苏家的这一个嫂子说不到一处去。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就觉得，王家姑姑嫁给肖琦，肯定讨不到什么好，说不定还得被那个自诩世家名门出身的婆婆为难，天天给她立规矩。 真要是那样，一向率性张扬的王家姑姑，肯定就跟被霜打了的花儿一样，很快就打蔫儿的。 这么想着，莫小力觉得有些后悔提醒肖琦。她得回去跟王家的人好好的介绍静阳候府，尤其是那个于家的姑奶奶。 “两位老祖宗，二舅婆，敏舅母，我打算明儿下午就回村去了，家里还有两百亩地等着我回去开荒呢。要是可以，让二舅爷帮我物色十几个长工呗。”莫小力马上就做下了决定。 程道闵并不知道这一会莫小力心中就想了那许多，以为她真的就是为了赶回去垦荒，遂也跟着告辞。 不过，走之前，莫小力跟程道闵还是决定去成员外府上走一遭。 苏家老太爷听了莫小力的决定，也没挽留。至于莫小力他们要夜探成府的事情，他们虽有些担忧，却也没反对。 “就让你伟安表哥，带两个小子跟你们一起去吧，这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多个人照应。”苏老太爷最后道。 莫小力跟程道闵当然不会反对老人家的决定啦。至于苏老太爷为何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陪着他们一起去，莫小力是表示好奇的。 “小力妹妹，你等着，今晚表哥给你漏几手。”苏伟安冲莫小力眨眨眼道。 莫小力见状莞尔，也就不再追问。 五月十二晚上，已经接近圆润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寂静的巷子里，六个黑影正在无声的行进，他们的目标正是成员外府邸。 “成啊，看不出来我这个文弱表哥，竟然藏了这么一身硬功夫。”莫小力惊喜的附在苏伟安耳边道。 程道闵眸色微闪，隐在暗处的他面色有些怪异，看着苏伟安的眼神更是幽深。 正文 第284章 出手要狠 苏伟安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证明自己并非文弱书呆。 六人静悄悄的从旧镇区摸出去，进到了正在开发当中的新县区。 成府，就座落在西市以南的一片荒地上。也不知这个院子是何时起的。总之，当四怀镇被立为四怀县的时候，那个院子就已经存在了，并且成家的人已经住了进去。 一行人到了院外，七甲就示意大家先隐身躲藏，他先进去探一探。 青灰色的院墙足有二人多高，被黛瓦严严实实的遮盖着。七甲一个助跑跳跃，就轻松的翻墙而入。 他们所隐身的地界，离正门不过一个转角，应该属于守卫的薄弱点。 落地之后的七甲，依然是悄无声息的。他按着苏伟安提供的成府巡防图，细细的摸排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才有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去，全程不过半个钟。 之后，便也就是莫小力他们一一按着七甲的提示，进了成府。 原来担心爬墙会遇到阻碍的苏伟安等人，动作竟然比莫小力和程道闵还要专业。 见那一主二仆露了这么漂亮的身手，莫小力突觉自己对苏家当真一无所知。 除了曾怀疑过苏家全员迁到四怀镇的动机外，莫小力从未怀疑过苏家所表现在人前的面貌。 或许，她是时候该好好重新认识苏家了。莫小力心想到。 不管莫小力心下作何想法，他们此刻都已经顺利的摸到了成府的内院。 进了内院，莫小力他们就麻爪了，毕竟不知道成员外歇在了那个院子里啊。 再说了，莫小力他们还要掏了成员外的金库来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失误。 许是猜到了莫小力他们的想法，苏伟安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图纸，图纸之上，赫然就是成府的妻妾分布，以及成员外的歇息时间安排表。 除此之外，那图上，还标注了三处极有可能会是金库的地方。有了这么一张图表，莫小力他们倒是省事了不少。 只不过，他们就只有六个人，这几件事好像不能同时去干呀。 首先，就得去掉两人，去找成员外晦气呀。剩下的四人，不可能单独行动，同时端了那三处金库。 毕竟，这成府的守卫，与一般大户人家的防护有所不同。莫小力总觉得，成府并不若表面上看到的简单。 倘若他们当中哪一个人惊动了这府里的护卫，那么他们就得全员撤退。那样的话，他们这趟就算是白来了。 “要不，我们先把那金库端了，我跟道闵哥哥再去找那成员外算账。到时候，你们将东西先藏好，也好进来支应我们。”莫小力轻声提议道。 “我跟你去，我的身手比道闵好，更能配合你。”苏伟安想也没想道。 程道闵原本还在欣喜于莫小力的安排，谁知苏伟安来了这么一句。 这时候，程道闵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苏伟安来。这个以前只是闻听，却没见过几次的表哥，对莫小力的关怀照顾，似乎比苏家任何一人都要来得直接而霸道呀。 这令心系于莫小力的程道闵，突然就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意识。哪怕苏伟安如今已经十七，比起莫小力大了六岁。 但人家确实仪表堂堂，还文武双全。最重要的是，他们占了一个亲戚的便宜。 况且，苏伟安那种幽默风趣，又很会照顾人的性子，不正是女孩儿们所喜欢的嘛。 反观他自己，似乎除了默默的关心照顾莫小力，并且凡事以她为先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优点。 再说了，人家苏伟安是个正经读书人，他身上那股子从内里透出来的儒雅与温润，是程道闵身上所没有的。 他程道闵不过就是个山野小子，一个手艺匠人。其实苏伟安没出现之前，程道闵还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苏伟安的种种，让程道闵突然就有些不自信了起来。哪怕以前三小少年在的时候，程道闵都没有过这种奇葩心理。 然，不管程道闵心下如何的挣扎不对劲，莫小力跟苏伟安已然做了决定。 “我这一次是跟道闵哥哥一起来寻仇的。既然道闵哥哥想要亲自动手，那不如你随他一同去办了那成员外呗。我跟他们在外头接应。”莫小力笃定道。 没人比莫小力还要了解程道闵。他这一次倘若不能亲自动手出了这口气，只怕他就要被这口气给噎到了。 苏伟安被莫小力的决定给震得一愣，，半响才郑重的点头应下。 若非那人是莫小力，苏伟安也不会主动提出一同前往。他手下那两人，随便提出来一个，也定不会比他差。 只是莫小力已经这么说出口，苏伟安也就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说好的众人两两分头行动。原本莫小力是要跟程道闵组队的，奈何七甲不答应。 最后嘛，当然就是七甲护着莫小力，程道闵跟苏伟安各带一个小子，兵分三路。 莫小力去的是主院的大书房。那里有个暗格，里边可能会有某种东西。 程道闵是去的外院，那里有一间很不正常的小偏厅，厅里边有个暗门，不知道通向哪里，里头有什么。 苏伟安则是去的成员外正妻的院子。那个正妻惯会征敛些钱财，肯定藏了不少好东西。 分开的时候，大家一致通过了半个子儿都不留的原则，觉得下手就得狠。 至于他们都怎么搬运出去，就不需要担心了。毕竟莫小力那一身的力气，可不是白长的。 再说了，进来的时候爬墙，出去的时候可不就能开门了嘛，没什么妨碍哒。 诚如苏伟安提供的图表的标记，莫小力跟苏伟安两伙人都将所发现之物全收了。 不过，苏伟安倒是遇上了些麻烦。然而那个麻烦来的恰到好处罢了，不算坏事。 至于程道闵，他好像发现了某些不得了得秘密来着。 于是，将三处金库洗劫一空的三拨人，再次相聚到了内院的一处角门边，相视而笑。 待苏伟安带来的两人，想办法将看守角门的夫妻俩弄晕，莫小力才将最重的东西扛到肩上，从苏伟安打开的角门走出了去。 到了安全的地方，苏伟安才意犹未尽道：“我原想将那些个女人的首饰什么的，也全给拿了。奈何咱们约定好的时间来不及。” 莫小力看着手边的战利品，以及自己怀里的那些房地契，心下也一片大好。 只是程道闵却有些忧心忡忡。 莫小力等人好奇一问，程道闵的回答是：“我在那个地下室看到了两个人，被大锁链拴着，囚在了下面。其中一人，我瞧着倒是有些眼熟，是个女的。” 女的？还是熟人？那会是谁？ 正文 第285章 被囚禁的人 然而，这时候的莫小力他们，并没有功夫去管那些个被囚禁的人。 “道闵哥哥，这事儿待会再说。伟安表哥，你赶紧跟道闵哥哥进去，把那成员外的脑壳给剃干净，再喂他吃下这药。”莫小力从怀中掏出药瓶，道。 那是莫小力下山之前，特地去找邱老道讨的。那种药效果神奇，要是再有人给他制造点灵异事件，那么成员外也就跟个废人无二了。 只是程道闵依然想继续跟莫小力说点什么。他总觉得那两个人跟莫小力有莫大关系。 奈何莫小力害怕夜长梦多，愣是催着他二人走了。 待得程道闵二人行色匆匆出来，已然到了鸡鸣时分。 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莫小力他们便沿着来路迅速的离去。 只是在转身离去的瞬间，莫小力那颗小心脏，不知为何紧紧的揪了一下。莫名的感到悲戚。 只是，急着离开的莫小力，却没那功夫去关注这一点。等回到了客栈，莫小力便只剩下了一丝心慌。 随后，莫小力将那些现象归结为，他们这一次的行动过于顺利的原因。 东西弄回来了，当然要尽快处理掉才行。至于赈济边关牧民，也得朝廷出面。 程道闵的意思是，将这些个银两等物交给徐青，让他自己看着办。只要用之于民就好。 只是徐青人还在成川县，他们一时也没办法交接。 更何况，程道闵总有一种念头，那就是必须得将地牢里那两人给捞出来，否则他跟莫小力都将终生后悔。 “小力，我总觉得那两个人跟你有关联，咱要是不把人救出来，将来肯定要后悔的。”程道闵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到。 提到成府地下室的人，苏家的人也表示好奇。 “看样子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只是不让他们自由行动。还有，那两个人似乎神情不对，应该是被下了某种药了。”程道闵就说到。 直到这时，众人才算反应过来。苏老太太就道：“只怕成家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押这两个人的。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 程道闵看着说话的苏老太太，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老祖宗，我觉得那个妇人，长得跟您有几分相像，跟二舅爷也有点儿像。那个男子，也长得像二舅爷。不，跟敏舅舅最像。还有点儿像老于大叔。”越说，程道闵越觉得那个男子比较像老于。 “道闵你说的是真的？”二舅爷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 程道闵点点头，又将那两人的面容给描述了一遍。 “那个夫人，左边腮颊上，有一颗跟酒窝一样的小红痣。那个男子到没什么特征，就是长得跟小力外公挺像的，也就二十一二的模样。”末了，程道闵补充了一句。 这次，二舅爷更激动了些，急急的唤了一声爹娘。 “老二，这不大可能吧。你妹子她，的确是跳了渭河了的。她不会水，大家伙儿都知道。”苏老太爷怔怔的说道。 然苏老太太却催促二舅爷：“老二，你赶紧去把那两人给带回来，是不是的我们见了才知道。我就说了，我的秋娘没有死，她还好好得活着。” 看着表现有些异常，情绪都有些不对劲的苏家二老跟二舅爷，莫小力有些呆愣。 她肯定是出现幻听了！或者是，她今夜没睡，人有些迷糊了。 成府的地牢里边，居然囚禁了两个跟她相关的人，是她那早就已经作古了的外婆。 那么另外那个男子是谁？为何他跟老于有所相似？难不成他是于家的哪个小辈？ “小力，你外婆当年带着你娘投奔你大舅爷他们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子。后来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你亲舅舅。只不过，我们害怕于家那个恶毒的婆娘会使什么坏心眼，愣是没告诉过外边的人。”二舅爷听了莫小力的喃喃自语，遂解释道。 得，又是一个劲爆的消息。本来已经死去的人，还活着。原本过得好好的她的母亲，却因为太过于挂念亲人，激愤过度，最终死于难产。 这算什么命运？这算不算上天的恶意作弄？ 莫小力想到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心底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恨意。 只是她该恨谁？ 恨那对应该已经死去却仍活着的母子？可是他们有什么错，他们自己就是受害者。 那她该恨那个将苏秋娘三母子逼走的毒妇？还是那个窝囊、看重名利、一味逃避妥协的老于？ 可是，他们一个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能够庇护倍受欺压的母亲。另一个，是为了壮大自己，以期能抗衡那些恶霸势力。 他们的出发点都没有错啊。 不对，那个毒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使用了许多恶毒的手段，那个女人不可原谅，必须死。 还有，老于跟整个于家的人，还真是不可靠，竟然连自家当家大妇跟子孙都护不住。 那些人也不可原谅。他们不是护不住，而是不想将自己带入困境。 再有就是那毒妇的娘家人一党，全都不能放过。就是成家的人，也不该活在这世上。 “二舅爷，咱们趁热打铁，现在就去把那俩人给劫出来。放心，我来时，跟邱老道要了不少的好东西，保管成府的人全都安安生生的睡到晌午头。”莫小力面色微冷，双眸怒燃。 二舅爷跟苏家两老也正是这个想法。于是乎，二舅爷也不藏拙，出门招来了十几个劲装男子。 二舅爷出门的时候，苏伟安才敢轻声问程道闵缘由。可是程道闵也知之不详，无法解惑。 苏家两老此时正心神不安，更不可能会搭理苏伟安了。 原本，他还想问一问莫小力的。只是触及到莫小力寒冰一般的眼神之后，他就选择了闭嘴。 因他们今夜所为，是件隐秘的事情，所以现在厅里也没了别的苏家人。苏伟安也不得不暂时按下心间的好奇跟困惑。 “没什么，等人救回来了，我自然就能知晓了。”苏伟安心道。 小半个钟后，二舅爷的人手集结完毕，莫小力他们在苏家老两口的殷殷期盼之下，再次踏入了月光中。 正文 第286章 再探成府 因心下有了事儿，莫小力这一路就有些心不在焉，状况频出。 要不是有程道闵跟苏伟安时时关照，莫小力都有可能从墙头滚落好几次。 就是心急如焚的二舅爷，一路上也没留意到莫小力的种种不对劲。往常，二舅爷算是个观察入微的人。 好不容易，大家伙才终于又回到了那个院子外头。二舅爷着人进院，将莫小力提供的药物，全给下到合适的地方。 同第一次来时一般，那些个人半个钟之后才出了来。只不过出于暗卫的直觉，那些人回报，这府上有许多躲于暗处的桩子，不好拔除。 “那些人无论功夫与修为什么的，肯定不能比我们差了。就不明白他们为何不出来阻止。”其中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回道。 二舅爷听闻这个事之后，突的就冷静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 表面上，成员外是国舅爷那边的人，是个狐假虎威的恶霸。但实际上，国舅府上，就没有哪个小妾上得了台面的。毕竟，人家的正经老丈人是个国公爷。 可是这成家，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相当的飞扬跋扈了。再加上，成家没有子嗣，一色的闺女，所结交的贵人也就更多。 反正靠着闺女姻亲，到处攀附的，也不只是成家一家。 只是这成家比较特殊。只因他们跟不少的人命官司，以及强抢民女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挂上了钩。然而，他们从未受到过律法的制裁。 哪怕那些人被人当场拿住，也仅仅只是到衙门走个过场罢了。 难不成，成家的背后另有其人？那人的身份权力，比起国舅爷他们还要大？ 那样的人，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当今皇后。 不对，还有另一个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只是，皇上他老人家有什么理由做这些事，助纣为虐。难道他就不怕事发之后失了人心？ 所以，这件事肯定不会是皇帝指使的。 可是皇后好像也不能干这样的事情，毕竟她已经身在高位，那个位置也坐得稳稳当当的。 就是她的儿子，也都得到了皇帝的看重。大儿子更是被皇帝时时带在身边，一同治理这个继周国。 这两个权力最大的人，决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那么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二舅爷迷惘了。他觉得很有必要让人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成家的点点滴滴。哪怕小到他们府上的小丫头们，用了什么香脂，都不能放过。 “既然那些人没有出面，也没动手，咱就别管，只管将人带走。到时他们若出手，我们再见机行事。”莫小力这时也回过了神。 “给，这个是很霸道的蚀骨软筋散，到时候见机洒在空中便可。这是解药，你们看着吃点，再抹点儿在皮肤上。这东西，哪怕沾到点儿皮肤，都得让你软趴趴的。”莫小力又从大包袱里头掏出来几个小罐子。 当然，他们说话极为小心，哪怕那些暗中之人离得再尽，也不能听不清。 人手，依然跟第一次前来时一样，兵分三路。主要是为了将成府的人全撂倒。 大家按着莫小力的提示，将自己全副武装了一遍，就揣上莫小力给的各种奇药离去。 “我说呢，小力为啥还要带个这么大的包袱。我原想该不会是带了衣物什么的，让那两人换上。原来，咱小力安排得这么周祥呢。”苏伟安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的赞许与欣赏毫不掩饰。看得程道闵心间又是一缩。 莫小力此时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别处，竟一点儿也没察觉出程道闵比起往常来，更加的沉默与忧心。 莫小力紧紧跟在二舅爷身后，她要第一时间见到那两个人，那两个她母亲记挂成疾的人。 苏伟安跟程道闵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的。 然而，莫小力他们按着原来的方法，去打开那个暗门的时候，竟然就开不动了。 程道闵困惑的盯着那个门，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那些人动手将门给封上啦？里边的人怎么办？”程道闵问道。 “应该不是，这个门的机关被人动了手脚。道闵，你让他们来试一试。”二舅爷盯着那门看了好一会，才道。 被二舅爷提到的两人，闻言上前，在门边摸来碰去的好一会，愣是没找到要领。 莫小力等得心急，就提了一句：“要不，你们在周围找找，比如一本书、一个茶盅、一把扇子、一个砚台什么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那二人。二人观察了一阵，最后视线落在了离门不远的一幅山水画之上。 程道闵见状上前，就要动手去揭画。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人出声了。“奉劝几位还是离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别逼我们动手。” 声音来自屋顶，只是看不出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 二舅爷自是不能妥协离去的，遂扬声道：“我是来找我家妹子跟我外甥的。除了他二人，我们不会乱动别的人。” 还有别的人？莫小力几人全都有些惊讶。特别是程道闵。 当时他下去的时候，也就是见到那两个人罢了。 “那两人分明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下边真正囚禁的，应是另有其人。”二舅爷解惑道。 这么解释着，莫小力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府上的暗卫其实是为了那些人来着。就不知，背后的主使是谁。 “各位，我再警告一次，你们赶紧离开，我们自是不会跟你们交手。你们要是坚持，我们也只好得罪了。”屋顶上的人继续说到。 二舅爷可不管，他心系自己的妹子，决计要将人弄出来不可。“你们没了那俩人，还能寻到别的人来挡风。可那俩人是我的亲人，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就此离去？”二舅爷这话说的不容置喙。 二舅爷的话才落下，莫小力已经朝屋顶上方丢了一个小瓷瓶。 二舅爷等人见状，全都往屋子墙边靠着，以便避开那些洒落的药粉。 果如莫小力所想，瓷瓶才刚刚抛到半空，就让人用暗器给砸破了。 莫小力跟程道闵立即抄起主位椅背后头的两把大蒲扇，使劲儿的往上扇风。 果然，几息之后，就有人相继从屋顶上掉落。 正文 第287章 旁门左道 陆陆续续的，也有七八个人掉了下来。苏伟安点了灯笼，看着地上那些个连眼皮都动不了的人，忍不住冲莫小力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莫小力却半点没敢放松。“只怕下边，也是有人看守的。那些人，可没这里的好对付。”莫小力道。 此时，成府里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放倒了。所以，莫小力他们讲话也没了顾忌。 “没事，我们只是冲着那两人而去，下边的人也不会太过为难咱们的。”二舅爷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他眼里的锋芒，却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莫小力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只怕那些个人已经将整个苏家给得罪狠了。 你说，你们想要抓个人做筏子，你抓谁不行，非得要抓他们苏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奶奶。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让苏家的人给撞破了。 莫小力觉得，二舅爷其实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却能在这边陲小镇收敛锋芒，成了一个圆滑世故的客栈掌柜，有些不可思议。 想来，二舅爷其实很不简单，苏家的人都不简单。哪怕是莫小力最为了解的苏克敏父子，莫小力也觉得他们深不可测。 他们，真如莫小力见到的那般简单？或许，他们这一次前往关外榷场，也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吧。 再结合之前，这对父子为了宣传毛衣制品，而走南闯北的事情，莫小力就更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时候。莫小力将最后的一些药瓶交给在场的七八个人，交代道：“都是一些见血封喉，或是沾到皮肤就能伤人的东西，使用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 之后，莫小力又将怀里的几个大药瓶掏出来，分给每人一大把药丸，道：“有备无患，大家先把解药都吃了。我原以为用不到这些东西的，看来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小力妹妹，你还真是令人吃惊呀。你居然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太棒了。”苏伟安接过药丸，眼里闪烁着惊喜，与某些不知名的柔情。 莫小力当然没注意到这些啦。她正在分发药丸呢。只是，总忍不住关注苏伟安的程道闵，却将苏伟安的转变看在了眼里。 直到此刻，程道闵才真的确定，他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大家生吞活咽的将药丸服下，就示意程道闵打开机关。 程道闵走到画前，动手将那幅画由下往上轻轻一卷，那门果然发出了轻微的挪动声来。 待那画卷到一半，门也敞开了足够一人进出的口子。程道闵试着再将画卷上卷，那门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一直保持那样大得一个口子。 “道闵哥哥，就这样吧。”莫小力见状，就道。 二舅爷也冲程道闵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程道闵伸手将置于画卷最上方的一个挂钩取下，打算将画卷勾住，免得那画再回落。 然而挂钩刚刚挪动，一张大网就从天而降，将屋内众人全都罩住了。 莫小力他们立时做出反应，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圈子。 程道闵心惊，顺着手将那钩子再放回原处，但网子依然罩在众人身上。程道闵便用那钩子将画勾住，打算走过去与莫小力他们汇合。 莫小力他们一边防备，一边想法子将网子弄开。 然而，他们还没成功搬动网子呢，就有十几个黑衣汉子从那扇门里边跑了出来，将莫小力等人团团围住。 莫小力看着那些人，庆幸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 然而，她还是不想太早动用那些东西，毕竟这屋里，还有残留的软筋散药粉。只要想法子将那药粉再扬起来就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非得要闯入这成府？”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问道。 二舅爷朝两边的人各瞟了一眼，才回道：“你们关押了我妹子外甥十好几年，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说吧，你们是留着命将人交出来呢，还是我们动手抢？” 莫小力此时所担心的，是地下室的那些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动手伤了那两个疑似她外婆舅舅的人。 为了速战速决，莫小力往程道闵那边看了一眼，伸手挠了挠耳朵。 默契的，程道闵也冲莫小力望了过来。收到莫小力的暗示，程道闵几不可见的点了脑袋一下。 莫小力开始眨眼，到第三下的时候，莫小力跟程道闵一人一边，同时将网子边沿提了起来，使劲的抖动，不多时屋内就扬起了一阵层薄薄的尘埃。 就在莫小力他们动手的时候，二舅爷他们也动作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些意图过来阻止莫小力二人的黑衣人给缠住了。 许是暴露于空气之中过久，那些软筋散药效就有些失效，发作得慢些。 待得莫小力跟程道闵顺利的将网子边抓到了手，就坏心眼的高高扬起，使劲扯动，成功的将踩在网子上的那些黑衣人给扯得东倒西歪的。 当然，这一下，也将网里的二舅爷等人晃了个趔趄。 所幸，那些个黑衣人被这么一弄，竟然开始手软脚颤，渐渐就站不住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回答二舅爷的话。 等那些人全都瘫倒在地，莫小力跟程道闵才卷着大网，将二舅爷等人放了出来，之后，他们又将屋内所有黑衣人全都卷到了网子里边。 这样做，也就是为了预防那些人当中有高手，醒来得太快罢了。 解决了这么些个黑衣人，莫小力他们又为那扇门犯起愁来。 “要是门就这么大，我们只怕不好进去。就怕那些人等在门背后，我们一伸头就砍。”二舅爷沉声道。 莫小力却不以为然，将最后一小罐子软筋散拿了出来，跟程道闵一起，在那门口燃起了一小堆火。 那火，可是用屋里的其他画卷引燃的。 “里头肯定没那许多人，我们等一刻钟后再进去。”莫小力看着冒起幽幽绿火的火堆，说道。 二舅爷点点头，忍不住叹息道：“要不是有小力你，我们要救下你外婆他们，还得费很大功夫，伤亡自不必说。可见，旁门左道用对了地方，也算是助力。” 听了二舅爷的话，苏伟安不满道：“二爷爷，这哪里是旁门左道。这叫对付非常人，得用非常手段。我倒觉着这种法子好，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正文 第288章 情动 二舅爷跟苏伟安的话，倒是提醒了莫小力。她前世所学，可不都是这么些阴险手段嘛。 那时候，她为了完成某些任务，或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便不择手段。 当然，她前世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她就是那样做了，依然讨不到好。那对禽兽父子，依然容不下她，最终将她绞死。 直到死前，她才知道，她就是被那个禽兽父亲亲手交给训练营的。而她母亲，则只是那禽兽，包养的一个情妇。 可怜那时候，莫小力一心以为自己是被拐的，后来能出任务了，还经常回去看那个男人。甚至为了他一个蹙眉，就弄死了令他不开心的人。 那个禽兽，为了达到自己的商业目的，竟然欺骗利用了许多的女人。当然，那些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尽数都被送去了训练营。 能活下来的，不过两个。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男孩。但是那个男孩不像莫小力。 当得知事情真相之后，竟然带着他母亲走了，也不知道躲去了什么地方。 只有她自己去送死，憋屈愤怒的死去。也不知那些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人们，之后都怎么样了。 莫小力心想，倘若有一天她能活着回去，定会不计后果的将那对父子干掉，将他们的商业帝国毁了，还要当众揭发那对伪善父子的嘴脸。 是的，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要不是打一出生，莫小力就承惠莫大拳全心实意的关爱，只怕莫小力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只怕，莫小力会成为一个心理极其扭曲的变态。 幸好，莫小力遇上了莫大拳，之后又认识了村里边那些纯善质朴的乡亲。 那些人使她开始相信人生，将阴暗面埋藏了起来，享受这一世难得的平和安逸。 思及此事，莫小力就提醒道：“二舅爷，那些个暗卫留着，只怕会是后患。要不二舅爷将他们囚禁起来，待将来事情大白，你再酌情处置他们吧。要是好的，解释清楚误会再把人放了。。” 莫小力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让二舅爷先将人收了。日后确定他们当真不是己方的，再干掉。 二舅爷赞赏的看了莫小力一眼，点头道：“小力这话，与我想法不谋而合。成咧，我们苏家的姑奶奶，都很不错。” 与二舅爷一样，苏伟安看向莫小力的神情，如获至宝，眼光愈加的火热。 程道闵在一边瞧着，越来越心惊气闷。与此同时，程道闵突然就觉得自己配不上莫小力。 这个认知，让程道闵的心揪作一团，疼痛难当。刚刚与莫小力的种种默契所带来的喜悦，如今倒成了柄柄利箭，将程道闵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以及疼痛，令程道闵忍不住低呼一声，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被二舅爷一夸，心情颇为复杂的莫小力见状，紧张的跑了过去，扶着程道闵，唤道：“道闵哥哥，你怎么啦？你别吓我？是不是你刚刚动到什么药瓶啦？不行，咱们快走，咱回村找邱道人去。道闵哥哥，你千万支持住。” 心慌气乱的莫小力不知道，她那慌乱无助的话语中，带了一丝颤抖，带了些哭腔。 二舅爷跟苏伟安见状，顿时心下了然。苏伟安晶亮的眼神迅速暗了下去，面上有些神伤不甘。 然那也仅仅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待得苏伟安那低垂的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目中已是斗志昂扬。 程道闵从不知道自己用情已经这么深，以至于才有些苗头，自己便伤成了这样。 这样的他，更是配不上莫小力，没一点儿担当。莫小力最讨厌老于那样，不敢直面挑战，坦诚过失的人。 所以，程道闵蹲下去的瞬间，就已经想通了，不管莫小力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争取守护到最后。 再后来，程道闵就看到莫小力无比慌张，完全失去了方寸的模样。那样的莫小力，一下子就将程道闵治愈了。 是啊，莫小力就是莫小力。哪怕她再优秀，再引人注目，也始终是他认识的那个莫小力。 那个，无意间总将他放在亲人位置上，全身心依赖着他的莫小力。 这么想着，程道闵的心脏就又恢复了原样，甚至有些窃喜。 “小力，莫哭，我没事。只是刚刚扯动网子的时候，牵到了某根筋骨了。好啦，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早点将人救出来好早点儿撤退，天都亮了呢。”程道闵面色苍白，额上鼻尖都还有一层细汗。 但是，程道闵那双透亮的眸子，以及毫不作伪的神情，让莫小力停了半拍的心脏，复又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道闵哥哥，你吓死我了。你真的没事儿吗？还疼不疼，要不要再休息一会？要不，你在外头等着我们吧。外边总得有人接应。”莫小力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过听得出来她理智已经回归。 苏伟安静静的看着旁若无人的二人，眸中的战火更旺了一些。 “道闵，你真没事吗？我觉着小力说的对，你就在外头等着。”二舅爷也关切的问道。 说实话，二舅爷相当的喜欢程道闵这个话语不多，却总是默默做事的少年。 倘若这一次不是程道闵观察得细致，又及时的将话带到，只怕他们还不能知道妹子跟外甥的消息呢。 这个少年，绝对是个有担当，勇敢热心的人。特别是对于莫小力，这个少年可真是体贴入微呀。 哪怕是替莫小力卖命，这个少年眼都不会眨一下。 莫小力身边有这么个人守着，挺好的。他们苏家的长辈，都很放心。 “二舅爷，小力，我真好了，一点儿事也没有。好了，快点进去吧，天真的亮了。”程道闵好笑的看着鼻尖红红，眼眶盛满泪水的莫小力，心间顿时冒出一串粉红色的泡泡来。 莫小力看着程道闵温润的笑容，以及那几乎要将她溺死的幽深眼眸，心间不由得一阵乱跳，双颊微微发热，耐不住狼狈的错开了双眸。 程道闵见状，低沉的笑声就透了出来，击在莫小力乱成一片的心间，使得那跳动更为错乱激烈。 “天、天真的亮、亮了，我们赶紧、赶紧进去吧。”莫小力结结巴巴的说完这话，便逃也似的闪身进了那道门。 程道闵见状，便也心情愉悦的跟进去。 然而，还没等程道闵的后脚抬起，里头就响起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滚落台阶的声音传来。 “小力，你没事吧？别害怕，我来了。”程道闵加快脚步，暗怪自己忘了提醒莫小力注意脚下了。 正文 第289章 人不见了 苏伟安也是第一时间就闪到了那扇门边，想要第一个进去看莫小力究竟怎么样啦。 于是乎，两个少年毫不意外的撞到了一起。甚至于，这俩人毫不相让，就在门边较起了劲儿。 要是平时，程道闵也就退让，让苏伟安先进门。毕竟他是莫小力的表哥，该让着。 然而，经过一晚的观察，程道闵肯定，苏伟安必定对莫小力存了心思。 这样的人，他怎会给他机会，专美于前呢。 更何况，程道闵刚刚才整理好心境，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莫小力。 所以，属于小男人们的争斗，就这么无意中展开了。 苏伟安诧异的看了程道闵一眼，发觉他当真起了相斗之心，便也心领神会。 有时候，有些事无无需说明，对方就能明白。那不代表两人交情甚笃，默契十足。而是，你喜欢的人，正好也是我看中的对象。如此罢了。 这两人一旦对视，那目光就胶着在了一起，空气之中可听得噼噼啪啪的火花之声。 二舅爷看着那两少年就这么堵在了门缝处，互不相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呀。他可是还急着解救自己妹子呢。 更何况，莫小力在里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万一里头的人，没全被药倒呢？ 这俩人这么堵着门，不是瞎耽误事儿嘛。 果然还是年轻，不能全面分析事情，也没能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二舅爷实在是看不过这俩人的幼稚行径，遂清了嗓子喊到：“小力啊，你没事儿吧。里头怎么样啦？那些人全被药倒啦？” 果然，一提到莫小力，那俩小子果然就回过神来了。 程道闵懊恼的挠了挠脑门，微一错身就从旁挤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为了跟人较劲，连莫小力的安危都不顾了。 然，这时候莫小力也才刚刚将蹦哒得欢腾的心脏按压了下来，正想回话呢。 虽说程道闵他们自认为较劲了许久，其实也不过几息的时间罢了。 正想回答程道闵的莫小力，就又听到了二舅爷的问话，遂回道：“二舅爷，道闵哥哥，我没事儿，就是踢到个人，把那人踢下去了。还有，里头黑着呢，你们快点盏灯笼带进来。我似乎闻到……” 莫小力还没将话说完呢，就突的哎呀了一声。随之响起的，还有程道闵懊恼的惊呼与喊声：“小力，你有没有事儿？都怪我，横冲直撞就进来了。” 莫小力被程道闵一撞，惯性的向前踏了一步，谁知脚就踩空了。她随手一抓，果真就抓中了一块布，得以稳住了身形。 然而，那块布料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呀，怎么感觉有些温度呢？还有，这块布似乎随着她的拉扯方向滑了下去。 于是，在程道闵说完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物体滚下台阶的声音响起。 “小力，你有没有怎么样？”程道闵听到声音顿时急了，觉得自己当真害得莫小力掉下了台阶。 “道闵哥哥别急，我没事，你站在原处就好，等二舅爷他们打了灯笼进来再说。”莫小力害怕程道闵再往前撞上来，那她真要滚下去了。 在外边听到动静的苏伟安则是咬了咬牙，迅速的回身寻来了灯笼，也小心的闪了进去。 苏伟安是先将灯笼伸进去的。他的小心，使得本就站在门边的莫小力二人，避免了滚落台阶的命运。 灯笼的光线，照亮了台阶最上层的一片地方。 莫小力跟程道闵习惯过来之后，就挪了挪地方，给苏伟安让出了下脚的地方。 有了光亮，莫小力才瞧见，原本窄小的台阶上方，还有一个靠着墙壁，勉力站着的人。 莫小力抬起脚，只是轻轻一踹，就将人给踢下了台阶。莫小力满意的看着那人滚到了底，才借着灯笼的光，步下了台阶。 亲眼见到莫小力完好无损，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程道闵这才无奈的笑了。 果然，他的莫小力从未改变。唯一变的，是他俩之间愈发深稳的情感。 那些感情，终有一日能发酵到适当的程度，然后酿出甘甜的美酒来。程道闵坚信。 程道闵三人下去的时候，二舅爷的人也都进了来，同样步下了台阶。 莫小力他们下到地牢底下，就将那些被掐灭的灯全都点上。 不多时，地牢下就一片光亮。 程道闵收好火折子，看向那个他无意之中发现的牢笼。然而，那个牢笼当中，半个人影也没有。 “小力，人不见了，好像被转移了。”程道闵略微慌张的喊到。 他突然后悔自己当初没坚持着跟莫小力提这件事，要不然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将人给救出去了。 莫小力正跟苏伟安他们检查黑衣人呢，闻言就愣了。 没人啦？那他们来这一趟不是白来啦？还有，这些个黑衣人，难道就是埋伏在这里，等着收拾他们的？ 不对，那些黑衣暗卫，原本就不想要跟他们动手来着。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曾想过撤离。唯一的可能，便是人仍在这地牢之中，只不过被挪到了别处。 那么，这牢里边，肯定还有别的暗门。 “道闵哥哥，你先别着急。指不定这里边暗藏了别的玄机。等二舅爷他们下来了再说。”莫小力劝道。 刚刚二舅爷见到了这许多的黑衣人，就去重新增调人手去了。 果然，二舅爷进来后听说那二人都不见了，也没多着急。 “没事，我们找找有没有别的暗牢。”二舅爷沉稳的说到。 随后，他就分派人手，四处寻摸了起来。 程道闵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那眉毛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到：“我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也不知道准不准，毕竟那软筋散的味道太浓了。” 程道闵提到血腥味之后，莫小力才猛的一拍脑门，道：“可不是嘛。我刚刚本来是想要告诉你们的。谁知道被道闵哥哥一撞，就给忘了。” 听了莫小力的话，程道闵才将微皱的眉头展开，问道：“小力是在什么地方闻到的血腥味？” 莫小力伸手指了指台阶方向，回道：“就在台阶最上方。那里血腥味挺浓的。我原以为是这些个人受伤了呢。” “这些人都没受伤。”二舅爷的声音带了些隐忍的怒气。 于是，程道闵跟莫小力又上到了台阶上方。刚刚程道闵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莫小力身上，竟然没闻出来那股子血腥之气。 果然，这一次，程道闵便闻出来那些血腥味的来源来了。 顺着血腥味找过去，程道闵发现，那些气味是从门的另一侧边沿传出来的。 正文 请假条 抱歉啦，2G网络环境，用手机实在码不出来字，只能请假了。承诺从周一开始，每天三个更。谢谢，爱你们！！！ 正文 第290章 找到入口 知道了味道的来源，莫小力他们却无从下手。除了知道那些血腥之气从哪里来的之外，他们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口子。 二舅爷失去了耐性，嚷着让人将给拆墙面了，把通道找出来。 “这味儿这般重，只怕那人伤的不轻。我担心受伤的是你外婆他们。”二舅爷急得直打转。 莫小力本也是这么想的，她也同样心急。但是，现在可不是拆不拆墙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里头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二舅爷，你先别急，我们商量一下。”莫小力怀疑，这个地下室通往古墓穴，倘若他们弄出大声响，就怕惊动了那些人。 二舅爷站不住，一直一直在密室里打转。莫小力见了也只能安慰两声，然后跟程道闵继续研究。 就是二舅爷所带来的人，也都各自在寻摸。不知为何，程道闵几次走开，又几次回到那个开了小口的门边。 莫小力见状，就问程道闵：“道闵哥哥，是不是这里有问题？难道，之前这门是能大开的？” 众人在那门开启之后，就一直以为，原本程道闵第一次进来，也是这么大的口子。 经莫小力这么一问，程道闵才恍然大悟的打量了一下门的另一侧，然后懊恼的一拍脑门道：“我那时候进来，这门是大开着的。原以为这一次开不大，是因为机关变动的原因，没想到是多了一面墙，两门给卡住了。” 多了一面墙？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道闵啊，这墙原本就不是这样的？”二舅爷问。 程道闵摇摇头，回道：“原本门的这一边没有这堵墙，而是一个木架子，一个装了符纸的原木架子。” 众人顺着程道闵的手看过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一面墙上，根本就是稳妥得很，完全没有一丝的不妥帖之处。 莫小力瞪着墙看了一会，就跟二舅爷道：“二舅爷，让外边的人将画放下，把门关上试试。” 二舅爷本还有些困惑，正待要问，苏伟安就道：“二爷爷，快关了门。我瞧着，门后肯定有东西。” 二舅爷还能说什么，他也反应过来了。于是，他赶紧命外头的人赶紧将画卷展开。 待得那扇门闭合上之后，原木架子的一角果真露了出来。 与程道闵所说无二，那架子上头，果真堆满了符纸。 程道闵凑过去闻了闻，就抽出来几把符纸，道：“这符纸，应该是刚刚用鲜血画出来的，瞧这，血液都没来得及干涸。” 莫小力等人赶紧凑过去，一看果真如此。二舅爷就问：“也就是说，血腥之气是从这些符纸上传出来的？” 程道闵摇头，伸手拍了拍挨着台阶的墙回道：“不，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血腥味的来源，是来自这面墙。” “肯定有机关！”莫小力人苏伟安异口同声道。接着，莫小力又道：“那机关肯定跟这个架子有关，或许就藏在被墙掩住的架子之上。” 莫小力的猜测，众人都没反对。可是，怎么挪开那堵墙，倒是一个问题。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二舅爷又要抓狂的命人砸墙得时候，程道闵突然就挪动了那道墙。 莫小力凑过去一看，发现那道墙上有两道凹槽，正好就是架子中间吐出来的两块木板能卡住的地方。 程道闵推了推架子，发现架子能被推后一些。于是他试着将木架子跟墙体分离，再往左推进墙里边。 于是，程道闵成功了。只不过他一个人还真不好控制那墙跟架子，就喊莫小力帮忙顶着柜子。 终于，墙被完完全全的推进了墙里边，只听得噶擦一声，那面墙又跟原来的墙体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瞧不出来。 木架子整个露了出来，大家便七手八脚的开始翻找机关。 然而，那架子上，除了符纸，其余的人地方全都是光滑的木理表面，完全就没机关。 莫小力不服气，愣是试着将那架子往后推、往前拉、往左右挪。当然，就是莫小力这一身力气，也没能拉动那个架子。 二舅爷实在是太过气闷烦躁了，干脆上前一把将那柜子上头的符纸全给扫地上去了。 也正是二舅爷这么一出，愣是将隐藏在架子第三层里侧角落里的一个浅浮雕金蟾吐钱给露了出来。 说那是浮雕，其实也不尽然。金蟾所吐的三个铜板，其实是往里凹陷的。莫小力忍不住伸手抠了抠那些东西，结果半点作用也没有。 程道闵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就默默的掏出来三个铜板放到了凹槽里边。结果吗，还是没有效用。 “快那根蜡烛过来，我需要光亮。”程道闵蹙着眉喊到。 莫小力赶紧将旁边的灯笼拿过来，把里头的蜡烛拿出来，拿到了那浮雕附近。 程道闵将铜板拿起来，凑近观察了一番，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三个铜板再次放了进入，之后不断的调整，直到一声噶擦响起。 二舅爷他们看着逐渐显示出来的口子，佩服的看着程道闵。 “真不愧是程家的子孙，这样的事还真难不倒你们。”二舅爷赞许的拍了拍程道闵肩膀道。 口子，是在台阶靠墙的那一侧，足有两米宽，一米半高。最靠上边的敞口处，其实也就半人高罢了。 口子才打开，二舅爷就带人冲了进去。莫小力见状就有些着急，让外头的人将画卷再卷上，把出口打开，就跟着苏伟安跟了进去。 程道闵原本也是跟在莫小力身后的，奈何他担心入口打不开，会影响援兵的到来。 于是他留下来，等了许久也不见那门有开动的痕迹。于是，他让那些人按着他第一次来时，触动机关的方法，再试一次。 果然，这一次，那门就顺利的打开了来。 程道闵见门以大开，就转身跑进了另一边的密室。还没走得几步呢，程道闵就听到了打斗声，自己武器破空，朝他而来的声音。 这是种了埋伏啦？程道闵苦笑，只能集中全部注意力，堪堪躲过了那一刀。 正文 第291章 亲人相见 另一边密室，并未跟第一个密室一般，所有灯都掐灭。这一边，简直可以用灯火通明来形容。 程道闵趁乱晃了一眼，发觉里头足有二十几个黑衣人，并且他们的身手，都在二舅爷带来的人之上。 并且，对方的人手，也比二舅爷他们的人手多了许多。 正在程道闵为这一战忧心忡忡，勉力避开黑衣人袭击之时，那些黑衣人全都相继倒下了，毫无预兆的。 “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这里头被人放了毒？”二舅爷他们见到对手全都倒下，就有些紧张。 倘若这里头被人放了毒，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那可就好玩了。 “没事儿，二舅爷，是我放的药，他们大概是晕了，五天之内醒不过来。哪怕醒了，以后也提不动大刀。”莫小力拍拍小手道。 她的脚边，还有一个正在冒白烟的小竹筒。 二舅爷等人一听，中了这药会失去一身的功夫，俱都掏出湿帕子捂起了口鼻来。 莫小力见状，跟不厚道的笑了。“二舅爷，我们之前服过解药，没事儿哒。这东西只需要半刻钟，就失效了。半刻钟之后，就算不服解药，进来也没事儿。” 二舅爷等人听了莫小力的话，就全都松了一口气，将湿帕子收进袖子里边放好。 “行啦，既然没事了，就给我分开找人去。”二舅爷不在意莫小力的嘲笑，毕竟他们的确是紧张过了些。 明显，这个密室，跟另一边相差很大，还跟迷宫似的，分有就好岔道，七拐八弯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莫小力走的是最右边的通道。她跟前，是一副保护欲非常强烈的苏伟安，身侧，则是表情凝重，警觉非常的程道闵。 而在苏伟安前面，则是两个开路之人，莫小力他们身后，也有两个人断后。 二舅爷带来二十七人，除了就在外头接应的七人，剩下的全都跟了进来。 莫小力他们带了四人走这一天通道，二舅爷则带了七个人走中间的道，剩下九人走另一条。 原以为，他们还得遇到某些阻碍，才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没成想，他们一路走了有半个时辰，直走到了劲头，也没遇到别的黑衣人。 “只怕那些人在另外两边的通道等着呢。希望二爷爷他们能顺利出来。”苏伟安担忧的说到。 此时，莫小力他们正站在一面开了一个小口的墙边。 “血腥味是从里边传出来的，还有一股很浓的腐臭味。”程道闵眉头紧锁，盯着那面墙，说到。 其实，莫小力他们也闻到那股臭味。那是动物尸体腐烂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要怎么打开这面墙？”苏伟安看着程道闵，问道。 程道闵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将墙上的一盏灯台往下一拉，那墙面上立即开了一个口子。 从缓缓上升的墙面往里看去，莫小力只见到有两个身影，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看样子不知道是否还有生命体征。 随着墙门大开，那股子腐臭味反而淡了一些，倒是血腥味儿有些重。 莫小力从一侧的烛台上拔下一根打蜡烛，举步走了进去。苏伟安跟程道闵一人护在莫小力一侧，倒是让原本就淡定的莫小力突然紧张了起来。 所幸，里头当真就只是关押那二人的，没有黑衣人，也没有别的出口。 程道闵借着烛火的光亮，仔细观察了蜷缩在地的二人一眼，摇头！道：“不是这两个人。” 莫小力盯着地上那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一眼，道：“既然不是，那我们就走吧。” 苏伟安看着地上的人，问：“就这样离去？人都被我们带走了，这俩人在这里会死的吧。” 程道闵却不以为意道：“就算我们不来，不带走那些人，这两人也是要死的。他们身上的旧伤都腐臭了。” 莫小力深以为然，道：“我们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别乱救人，省得惹麻烦上身。” 苏伟安一想也是，他们来着，目的就只是为了那两个人，确实不该连别人也救走。 只是…… 许是瞧出了苏伟安的犹豫，程道闵就道：“我们不关上门就好，就看他们有没有命逃出去了。” 苏伟安看看莫小力，发现她当真赞同程道闵的提议，也就甩头不理了。 既然这里没什么事，莫小力他们便转身，打算走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关押其他人的暗牢。 就在莫小力他们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救我们，我们知道烧玻璃的法子，知道制糖的脱色技艺，该会做水银镜。” 这微弱的求救声，让本已经迈出了步子的莫小力，突然就停住了脚。 穿越者？或者是跟她一样，带着前世记忆投胎的？ 不管怎么样，莫小力突然就很想救下这两人来。毕竟，她要是大力推动甘蔗种植的话，总得找到能制糖的人不是。 不然，她种出来的甘蔗该销往哪里。 “道闵哥哥，他们说会制糖呢。”莫小力忽略玻璃跟水银镜，小声的说到。 “啊～制糖。那不就能将我们种的甘蔗变成糖嘛。要不，我们还是将他们带走？反正那些人也不让他们活着，带走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程道闵从来就不会反对莫小力的任何决定。 苏伟安看着突然就转变主意的二人，无奈道：“你们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要不是因为人家会制糖，你们还真见死不救了。” 莫小力耸耸肩，道：“总得有点用，救回去才值得，你说是不是呀表哥。” 程道闵也道：“等我们能自己榨出霜糖跟冰糖，那时候我们百姓也就能吃得起糖了。” 于是，苏伟安就再也不搭理这二人，命令外头四人，想办法将里头这两人带出去。 “得，许是到了劲头了，我没发现任何的机关，也没闻到别的气息，咱还是沿路返还吧。”程道闵道。 毕竟已无前路，莫小力他们自然不会傻呆呆的站在这里等出路。 待得里头那二人被那死人收拾好带出来，莫小力他们也就往回走了。 半路上，莫小力他们遇上了前来支援的人手。 “二老爷找到姑奶奶了，还有表少爷。此刻，他们就在外头等着你们。”来人跟莫小力他们禀报道。 莫小力听说找到了人，原本有些怪异的心脏突然就有些忐忑。 待得他们走出到那间小厅，真正见到那一对母子的时候，莫小力的心脏莫名的一阵紧揪。 莫小力心想，这应该就是属于亲人之间的联系造成的。血脉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正如她当初见到老于的时候，最是爱戏耍于他。后来哪怕真的拜个师，她也不愿好好的对待老于。 如今，见到苏秋娘母子，莫小力除了心间的揪痛，还有一股无名的怒气。 正文 第292章 顺利回了客栈 即便是第一次见到苏秋娘跟于子舅舅，莫小力依然觉得那两人非常的亲切。 相比起于家的人，莫小力对苏秋娘母子的感觉又是不同的。她对那两人，是极为怜惜心疼的。 只是，莫小力疼惜的同时，心下也是极为愤怒的，因为苏秋娘跟于子，都是表情木然、双目呆滞、任人摆布的。 这样的症状，一看便知是让人喂了控制精神的药物了。 要救的人救出来了，莫小力他们自然不会再继续待下去。然而，离去之前，莫小力还是细心的让二舅爷的人，在各个院里烧了点儿东西。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莫小力等人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从成府大门出去。 “别担心，我们的车马在后面靠山的一处偏静的地方等着，待会咱乘马车进城，回客栈去。”二舅爷知道莫小力的顾虑，遂道。 莫小力刚刚，是被苏秋娘母子乱了心神，才会担心这个。其实吧，苏家的这位二老爷，当真是个心思非常缜密、办事很稳重的人。 果如二舅爷所说，他们一行人，悄无声息的从成府后院的一个角门那里出去，直接抄了小道，去了一处处在小山腰的竹林子里边。 那里，只有三辆马车等着。 “小力，你跟我，还有你外婆舅舅一起乘坐前一辆马车。伟安，你跟道闵坐中间那一辆，最后面的那一辆，就由苏秦苏兆带着那两人乘坐。其余的人，分散进城，千万别弄出动静，听到了么？”二舅爷命令道。 莫小力早就扶着苏秋娘母子上了马车，探头望着气势斐然的二舅爷，总觉得这些年，苏家的蛰伏有些诡异。 然而不管怎么样，苏家所干的，都不是什么坏事才对。否则，他们这么些人手，就在成川县境内十几年，云家的军队，以及静阳侯府的人，怎会一点儿也让不加以干涉。 “二舅爷，等回了客栈，我就让七甲回村找老道来。总之，外婆跟舅舅的症状，有点儿奇怪。”莫小力见二舅爷眉头深锁，就道。 二舅爷听了莫小力的话，申请有些微的放松，尽量和蔼可亲道：“没事儿，我已经派人去找邱御医了。小力，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期然的，二舅爷问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莫小力深表芒然。她不知道二舅爷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是问她今后想要做些什么？还是问她今后要不要任回于家的人。 毕竟，苏秋娘找到了，于子也还建在，这两人回于家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莫小力身为外孙女，会做什么样的决定，这一点似乎并不重要呀。 更何况，苏秋娘母子尚未清醒，难保这二人愿不愿回于家。 “二舅爷，我刚刚买了地种甘蔗呢，五年之内怕是不会离开村里。”莫小力回到。 这话有两重意思。 一：莫小力目前没有上京城认亲的打算。至于五年后，那就另外说了。 二：莫小力刚刚买了地，种了新作物，今后有的忙，暂时不会捣鼓新东西。 反正，五年后莫小力也才十六七岁，就是四处走走也还不迟。 二舅爷听了这话之后，那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只不过，他看向苏秋娘母子俩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一行人，如刚刚出门游玩回来似的，慢悠悠的穿过旧镇区，进了思儿客栈的后院。 大院的垂花门处，苏家其他的人，早就聚在那里，翘首以盼。 待得莫小力跟二舅爷将苏秋娘二人扶下车之后，苏家老两口就都忍不住痛哭出声。 二舅婆，以及苏家的媳妇孙子们，就都凑过来安慰两老。 “爷爷，奶奶，好不容易将我小姑姑找回来了，你们再哭病了，这可怎么好。”苏克敏妻子谭氏跟苏克耀妻子云氏，一人一边扶着就要冲到苏秋娘母子身边的苏老太太道。 另一边，苏伟安，跟管家苏德也扶住了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苏老太爷。 “老祖宗，咱还是先进去吧。这院子离客院不远，要是招来那些个凑热闹的客人，可就不好了。”苏伟安点明了问题的关键。 于是，大家也就不再闹哄哄的挤在门口，全都簇拥着情绪激动的两老，往正院大厅而去。 二舅婆韦氏落到后头，附在二舅爷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倒令二舅爷皱在一处的眉头舒展了来。 莫小力望着被人带往偏院的两人，心想要不要交代些什么。毕竟同为穿越者，她觉得有必要照顾一下同乡。 “表姑娘别担心，那二人，我们二爷早就交代下来，找大夫好好医治的了。放心，我们找的大夫，定是嘴最严的人，不会出岔子的。”老妇人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见莫小力有些踌躇不前，就道。 莫小力听说那两人早已经被安排好，也就不再犹豫，赶紧跟上了前边的苏家人。 到了正厅之后自不必说，苏家老两口，着实抱着苏秋娘母子俩哭了个痛快。 特别是苏老太太，那哭声简直是撕心裂肺，让旁者听了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所幸苏老爷子还有点儿分寸，将心中的憋屈哭出来也就好了。之后，便是苏家众儿孙再将两老哄一番，哭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二舅婆擦了擦眼泪，亲自给苏家两老端上温水，劝道：“爹，娘，如今小姑子他们已经到了家里，您二老想要对他们好还不容易呀。你们要是哭出了毛病，等小姑子醒来，怕是会伤心透了吧。” 老两口自知这事也该这么停歇下来，不然那对全无表情的母子俩，还真得不到好好的安置。 果然，等老两口将那母子二人放开之后，那母子两人依然保持着刚刚被老两口拥抱的姿势。 二舅爷见了，面上有些伤心，有些气怒。但现在，他必须得将这母子二人安置好，才能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爹娘放心吧，我定会将那幕后之人找出来，好好的收拾一顿不可。小妹他们今日所受的苦头，他日我定当十倍奉还。”二舅爷面色阴沉，嘴里的话相当的狠厉。 正文 第293章 转移 苏秋娘母子俩，就被安置在苏家老两口的院中。苏家老两口住的东屋，苏秋娘母子俩分住两间西屋。 “他们在我们跟前，我们心里踏实一些。免得我半夜醒来，想要见一见他们，还得等到天亮，或是扰得你们大家睡不着。”苏老太太这样安排了之后道。 苏家众人全都表示理解，知道两位老人，是在是思儿心切。 “老祖宗，要不我也宿在你们院中？我就跟我这位表叔住一屋，正要照顾着他些。”苏伟安不放心苏秋娘母子就这么住在两位老人院中，遂道。 二舅爷心思百转之间，其实也正要安插自己的孙子孙女到老人身边，，方便照应着些。 毕竟，苏秋娘母子这样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做下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就怕，这娘儿俩，是受人操控，指不定能闹出人命来。到时候伤了老两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苏伟安一提出来这事儿，二舅爷立刻就答应了。他好将老妻也安置在了苏秋娘身边。 苏家老两口本就对下人照料这对母子俩多有不放心，如今有了二舅婆跟苏伟安的亲自照料，这老两口是颇为满意的。 “那就这样吧。这些日子，就先辛苦老二家的，还有伟安了。等日后这母子二人病情好转，也就好了。”苏老太爷抚着白须，叹息道。 “爹，您老人家这话客气的。这可是我妹子，我外甥，照顾他们俩，我们一家子都愿意。你说是不是啊伟安。”二舅婆大着哈哈道。 苏伟安笑眯眯的，上前搂着苏老太太，撒娇道：“两位老祖宗，我们可都是你们的儿孙，一家人哪能外道呢。你们要是再跟我们客气，我就离家出走。哼！” 这时候，苏家的几个孙媳妇都推了推自己身前的孩子，让他们彩衣娱亲去。 被大大小小的重孙们围绕，祖宗长祖宗短的叫着，老两口终于不再纠结于刚刚的事情了。 待到苏秋娘母子俩，被带着跟在苏家老两口走了之后，二舅爷这才疲累无比的瘫在了椅子上。 谭氏重新换了一杯热茶，放到二舅爷手边，道：“公爹昨夜累了一夜，早点儿去歇息吧。我已经让院中的人放好的热水了。” 二舅爷闻言赶紧端正了四肢，道：“我还有些事跟小力商量一下，你们该忙些什么，就都各自忙去吧。对了，待会把伟安给我找来。” 于是，一众儿孙鱼贯而出，将偌大的大厅留给了莫小力他们几人。 二舅爷这时才有倚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道：“老了，这一身骨头经不起折腾了。小力，我打算将你外婆他们送到你家去养病，不知道可不可以。” 倘若就留在客栈，就放在这院子里边，那二人的行踪，肯定是要暴露出去的。 只有将那二人送到半峰村，放在莫家将养着，才能避人耳目。 更何况，莫小力还得将另外那二人带走，就当顺便吧。 “二舅爷，到时候将我曾外祖父母也都送过去呗。就说二老想要跟我过一阵日子。”只有这样，莫小力才好将那几人全都移到半峰村。 免得只有她跟程道闵带着四个外人回去，目标太大。 到时候，莫小力就将那四人，说成了两位老人身边伺候的人，便能掩人耳目了。 二舅爷想了想，觉着这法子不错，遂道：“成，就让他们两位老人去你们家住一阵。反正这段时间，我们还真没多余的功夫照料他们二老。对啦，让那些孩子也都跟着去，毕竟最近山下可能有些不太平。” 莫小力一听二舅爷这话，就知道京城那件事就要收尾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自从熙熙轩轩出声之后，莫家就在院子西边，加盖了两个小跨院。 当然，十个孩子不能自己住进半峰村，须得大人跟着。莫小力就想着，让一部分人住在老于的院子里边。 谁让老于去年的时候，派了宋立回来，还将他二人院子的钥匙跟房地契全都交给了莫小力呢。 既然住的地方够宽裕的，莫小力就让二舅爷将需要转移的人，全都送到半峰村去。 二舅爷想了想，便道：“我们这里，也都这么二十几人。你大舅爷那里，只怕过两天也能回来个二十几人，你安排得下不？” 莫小力点头，道：“全送上去吧。就当是去走亲戚，说是老人的要求，免得引起怀疑。” 最后，莫小力又将老于将两座小院给她的事情也说了。 二舅爷听后，原本绷着的神经，终于还是松快了些。等将亲人转移，在派些人手守护他们，他今后就能放开手脚对付那些个贼人了。 “二舅爷，你怎么能肯定，那二人就是我外婆跟我舅舅呢？”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莫小力心间，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二舅爷揉了揉额际，淡淡的笑道：“你外婆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就是化成灰我跟你大舅爷也都能认出来。再说了，你外婆小时候怕疼，愣是不敢拔牙，让好好的一嘴牙歪了两颗。” 于是，莫小力便不再问了。就是她自己，初初见到苏秋娘母子俩的时候，心间也都在大声的呐喊，正是那两人。 血脉的联系，就是这么玄妙。 事情商量好，莫小力他们也就散了。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房的莫小力简单的刷洗一遍，倒头就睡去。 待得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晌午。见到莫小力醒来，尽职的小丫头水莲就过来服侍她梳洗。 这个丫头，上次想要跟着莫小力一同回村没成，心下也没怨气。她知道，只要将表姑娘服侍好，终会有一天，自己的愿望能达成。 莫小力洗漱好，坐在妆台边让水莲给梳头，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时辰啦？” “回姑娘，如今已经是午时一刻，姑娘整整睡了一个周天呢。”水莲回道。 一个周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时。莫小力暗暗咂舌，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睡。 摸了摸早就闹空城计的肚腹，莫小力不好意思笑道：“难怪我觉着肚里这么空。待会只怕就能吃下一头牛了。” 说话间，莫小力的头也梳好了。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正要到偏厅去用餐，程道闵就跑进了院里来。 正文 第294章 有情况 见到莫小力已经醒来，程道闵就拉了她就走，边走边道：“大拳叔来了，你赶紧过去一趟。” 老爹来啦？还让她赶紧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你爹听说你外婆找着了，就急着跟邱道爷一同来了。他现在正跪在你外婆跟前磕头呢，你要是不过去劝一劝，你爹能把自己磕晕过去。”程道闵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答道。 得，老爹的倔脾气上头了。这人呀，说实话还真有些死心眼。 “那我二舅爷他们就不劝着我爹一些？”莫小力又问。 “哪能不劝呢。可是大拳叔那人，你也知道。这么些年来，他总觉着是自己害死了你娘，加上又讨了新媳妇，那心里就更愧疚了。如今见到你外婆他们成了这个样子，你爹肯定会一直磕头到你外婆原谅他为止。”程道闵道。 莫小力一想也是。她这个憨实的老爹，确实能干下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踏进了苏家老两口的院子里边。此时，莫大拳正跪在院子西屋第一间的门口，仍旧将头磕得砰砰直响。 苏家的众人，大大小小都聚在一边，担忧的看着莫大拳。就是苏家老两口上前劝说，莫大拳也依然没停下磕头的动作。 莫小力跑过去，拽住仍要继续磕头的莫大拳，看着他额上血肉模糊的，当下真有些生气了。 “爹，你够了，想要磕头，等我外婆醒来再说。你现在哪怕磕死了，我外婆她老人家因为不知道。再说了，万一你有点儿什么事，我福儿姨，还有熙熙轩轩今后该怎么办？还有我呢？”莫小力见拦不下莫大拳，就小声劝道。 之所以小声，那是因为邱老道正在西屋第一间的外间，神情慎重的替苏秋娘检查诊脉呢。 莫大拳被莫小力这番话说得浑身一震，但他依然没停下磕头的动作，只是头磕到地上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 看着地上越溅越多的血迹，莫小力一咬牙，就在莫大拳身边跪下，轻声道：“那我也陪爹一起磕头。反正娘是因生我而死的，我将命赔给外婆。” 莫小力说完，当真砰砰的磕起了头来，惹得无措的站在一边的苏家的人，都紧张心疼不已。 “小力，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呀。哎哟，这声音，小力，你脑袋可要磕开了。”谭氏跟云氏跑过来，一人一边拉着莫小力，不让她继续磕头。 另一边，苏家老两口背着状况气得胸口疼，头晕脑胀的，差点没操着扫帚打在莫大拳身上了。 莫小力力气大，稍稍使劲就将两位表婶推来，又不至于伤了她们，之后继续更用力的磕头。 她知道非得这样逼莫大拳停下来，否则莫大拳真会磕晕过去。 果然，莫大拳听到莫小力越来越大的磕头声，就跪不住了，赶紧过来抱住莫小力。 “小、小力，是爹不对，爹、爹、爹~”莫大叔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都说不出话来了。 莫小力在莫大拳怀中，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莫大拳那有些摇摇欲坠的身躯，心下既是又气又疼。 “爹，你有没有怎么样？二舅爷，赶紧让人帮我爹请大夫来，我瞧着他这样有点儿不对劲咧。”莫小力反手扶住正缓慢的晃动脑袋的莫大拳，乞求道。 二舅爷闻言，叹息一声，道：“早就派人去请大夫了，此刻应该就快要到了。小力，好好劝劝你爹，啊~” 莫小力感激的应了一声，道：“那就谢谢二舅爷了。我爹他这是心里有病，只要外婆醒来，说一声不怪他，他保准就能好了。” 说完，莫小力让稍稍恢复了丝清明的莫大拳靠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掏出帕子，细细的帮莫大拳擦去那些糊了一脸的血渍。 程道闵见莫小力前额一片青肿，就主动过来帮忙，从身后抱住莫大拳高壮的身躯。 苏家的人见莫大拳总算没再磕头，俱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见莫大拳那样，他们心间难免又多了一丝担忧。 所幸，这一会大夫就到了。与大夫同来的，还有苏伟安。 见到院中的莫小力父女俩，苏唯安诧异的凑过去，不无关切的问道：“小力，你这是怎么啦？莫表姑父怎么伤啦？” 莫小力跟程道闵费力的将莫大拳扶了起来，让思维安自然的将莫大拳接过去后，才回到：“我爹倔脾气又犯了，我只好陪着他胡闹一回。这一会已经好了。只需将伤口处理一下，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然而，莫大拳仍会晕乎好几天。毕竟他这么磕，肯定是脑震荡无疑了。 扶着莫大拳进了东厢房躺好，让大夫给诊治包扎伤口之后，得知他只需要好好休养个几天就能好，莫小力他们才真的放心了下来。 之后，便是给莫小力青肿的额头上药了事。 待得莫小力他们从东厢房里头出来的时候，邱道人已经给苏秋娘母子俩检查完毕了。 “他们娘儿俩被这药荼毒了好些年，药毒已经浸染了大脑，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全部拔除，只能慢慢调养。就是这娃子，今后想事情只怕会比别人慢一些。毕竟他中药的时候，年纪尚小。”邱道人长吁短叹，不无惋惜的说到。 甚至于，邱道人看向苏秋娘的眼神里边，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听邱道人这么说，苏家的人，全都炸了窝。 “那些个王八羔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伟安，你待会跟我去一趟山里，好好的问候问候那些个手黑心黑的家伙。”二舅爷忍不住将手上的茶盅砸到地上，道。 苏伟安神色莫名，声音冷冷的回到：“二爷爷放心，我定能让他们招出幕后指使者来的。” 苏家老两口刚刚就有些厥了过去，遮一会刚刚被孙媳妇给顺过来。苏老太太捂着胸口道：“老二，将那些下手的人，全都抓来，我要亲自喂他们这样的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喂他们一天儿药。” 苏老太爷明显也被气坏了，道：“没错，喂这个药，将他们分成两批，错开来喂。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一天天变成废人。” 对于老两口的要求，二舅爷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邱老道在一边等着他们说完话，才道：“我跟你们一同去会一会那些人吧。我手上有些药，对于审讯应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对秋儿……额~小力外婆母子做下这种事情来。” 莫小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觉得刚刚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些什么。 邱老道喊她外婆秋儿，那么两人以前认识？还有，听到邱老道喊秋儿之后，苏家两老，以及二舅爷夫妻那面上的神情，怎么那么诡异。 好像，邱老道比苏秋娘年长了十好几年吧。 正文 第295章 往事如烟 不管怎么样，得知苏秋娘母子还是能够恢复神智，苏家的人，也就能放心了。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邱老道微颤着双手写好药方，之后亲自带人出去抓药，总觉得心间有些奇怪的念头。 再加上，苏家两老，还有二舅爷两口子对待邱老道的态度，莫小力暗想当中肯定有八卦。 然，目前最重要的，可不是挖出那些个八卦。哪怕是莫小力，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将对苏秋娘母子下手的人给找出来。 然而，在去山里的时候，苏家的人还是将莫小力给拦下了。 “真是干啥都少不了你。你也不瞧一瞧自己额上的伤，凑什么热闹去呀。跟曾外祖母好好待家里，你想知道的事情，等我们回来，自然全都告诉你，成不？”苏老爷子一改往日的老弱无力，老当益壮的穿上短打，声音洪亮的跟莫小力说到。 “就是啊小力，你还是消停一些吧。之前从那成府回来，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周天呢，可担心死我们了。那山里路不好走，你还是陪增外祖母在家好好等着呗。再说了，你也能陪陪你外婆跟你舅舅不是。”苏老太太一把拉住莫小力道。 莫小力被苏老太太稳稳的拽住，本是下意识的挣了一下，谁知看似羸弱的苏老太太竟然将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不得不再次对苏家的人另眼相待了。 据她所知，苏家的人，可都是文官。那么他们这一身的好功夫，究竟是打哪儿学来的，又是为了什么而学？再就是，他们为何要将这一身好手隐藏得如此之深。 越想，莫小力越觉得苏家人真是不简单。 眼见苏老爷子带着二舅爷跟苏伟安出了门，莫小力也只能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 “老祖宗，我倒是觉得你们有些神秘嘞。要是你不想跟我说，你们到这儿来干啥，不如将那邱老道跟我外婆的事情说与我听吧。”莫小力嘟嘟嘴，坐在苏老太太的下首撒娇耍赖。 程道闵见莫小力又开始耍老手段，就无奈的摇了摇头，退出小厅，去了东厢房，照顾莫大拳去了。 见程道闵识趣的退了出去，苏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人相当的有颜色，是个不可多得的精明人。 之后，苏家的一种小辈也都退出了苏老太太的院子，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去了。 见人都散了，苏老太太才将莫小力招到身边，深处手指点点她的脑门，道：“没想到咱小力也是个好（四声）事精。成，那曾外祖母就跟咱小力说说你外婆跟邱御医之间的往事。” 其实那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惊心动魄，或是轰轰烈烈的传说。 “当时你外婆出生，邱御医都已经十一岁了。那时候我们两家交好，你外婆算是邱御医看着长大的。你外婆六岁的时候，邱御医曾订过一门亲。”苏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那时候，苏秋娘最喜欢黏着邱老道了。她终究是被苏家一种亲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又被邱老道宠得有点儿过。 一次，苏家的小辈门受邀，前去邱府作客。当然，邱御医的那位未婚妻也在其中。 那时候，还相当不懂事的苏秋娘，可不管邱老道是不是需要招待客人，是不是想要跟未婚妻私底下好好的说说话。 当时，苏秋娘一进了邱府，就跟在二舅爷两兄弟身后，去找了邱老道，一直缠着他。 哪怕邱老道跟他那一种小友们聚在一起喝小酒，苏秋娘也没离去。 对于这一现象，与邱老道有点儿交情的少年，全都见怪不怪了。当时还有人戏言，说苏秋娘就是邱家的闺女，是他邱老道的亲妹子。 邱老道也不反驳，道：“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秋儿这么讨喜懂事的女娃娃，当我妹子，还亏了。”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那位未婚妻耳中。当着一众小姐们的面，那位未婚妻还是很好的将这话圆了过去。 众人以及在场的长辈，都夸那位小未婚妻是个难得的明事理的人儿。是个当家媳妇的好人才。 当着人面，那位小媳妇当然将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的，一点儿把柄都不留下。 待到了背后无人时，那位小未婚妻确实咬牙切齿的大骂苏秋娘不知廉耻云云。 后来，不知怎么的，京城里的贵妇圈子，就流传了这么一件事。说是苏秋娘小小的一个人儿，竟然不知廉耻的勾搭众少年云云。 甚至于，苏秋娘曾与何日何月，在何地，与谁人见过面，做下什么暧昧的事情，都说得有板有眼的。 当然，苏秋娘所接触的少年当中，属邱老道是最频繁的。几乎有邱老道出现的地方，就没少过苏秋娘的身影。 “嗳，那时候我跟你曾外祖父忙着干这干那的，都没多余的心思去管教你外婆。也只有你两位舅爷，为了能让你外婆开心，走到哪里都带上她。”苏老太太直到现在，也不忙忘怀那个听了谣言之后，孤孤单单的躲在小院角落哭泣的小身影。 那段时间，两位舅爷可谓是想尽了办法，要哄苏家这一位唯一的小千金开心。 当然，身为不是亲兄胜似亲兄的邱老道，自然也加入到了哄人的队伍里边。 “那段时间，每日都是邱御医亲自上门来，解了你两位舅爷，还有你外婆一同出府去玩，高调的姿态，让那些个传言不攻自破。毕竟，人家一个几岁的小女娃，那会有那心计去勾搭那些个少年呢。再说了，你外婆的为人，接触过的人，可都是相当了解的。”苏老太太说到这的时候，话语里对邱老道的感激，那是一点儿也没消减。 后来，传播苏秋娘坏话的人，被揪了出来。还是邱老道带着苏家的两位舅爷给抓到的。 “不管我跟你曾外祖父怎么逼问，你两位舅爷都不肯透露一句。后来，京城里就传出来，邱御医退亲的消息。那件事，还是将你外婆的名声牵累了。”苏老太太无奈道。 京城里不少人都说，邱老道是为了苏秋娘，才决意退的亲。毕竟人家姑娘样样都好。 于是，苏秋娘勾引人的话题，又再次被人捡了起来。 这一次，无论苏家的人，跟邱家的人怎么做，都没办法将流言给压下。 “自那以后，邱御医就留书出走了。直到十年之前，我们在重山镇见到他，才知道他竟去修道了。”苏老太太不无惋惜到。 倘若没有当初那件事，邱老道自是会承接他祖父的衣钵，成为御药房里边的大医正无疑。 邱老道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正式在御药房供职了。 正文 第296章 怀疑对象 听了邱老道跟苏秋娘的过往，莫小力莫名的就感到一阵无力。这年头的女人当真可怕呀。 “老祖宗，那个跟邱老道定亲的姑娘，该不会是赵家的人吧？”莫小力顺嘴问道。 其实她也就是这么一问罢了。毕竟，后来陷害邱家的，正是当朝贵妃，以及赵阁老的媳妇娘家人呢。 苏老太太诧异的瞧了莫小力一眼，淡淡道：“其实也不算是赵家的人。毕竟，只是那位赵阁老孙女婿家的一位旁支小姐罢了。” 话说到这，莫小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苏家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在怀疑那个女人吧。 “老祖宗，那于家的人，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特别不待见我外婆，让她一直一直受委屈吧？”莫小力不敢想象，倘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不会认下那样糊涂的一家子人。 苏老太太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呢。那件事终究还是损了你外婆的名声。那时候我跟你曾外祖父就想着，要从他下属里边挑一个相对稳重憨厚的人。谁知道，你娘她竟是被你外公那个虚有其表的混蛋给迷惑了，愣是不顾两家人的反对，嫁了过去。” “当时的于家的姑奶奶，也就是静阳侯府的侯夫人，是不是跟那个女人相处得挺好的？”莫小力又问道。 这也正好能解释，为何那位姑奶奶，一直都不待见于可母女，倒是对赵家的那一对心狠手辣的母女多有包容。 苏老太太并未正面回答莫小力的话，而是道：“据说那位的一个妹子，跟于家的那位姑奶奶来玩还算密切。” 于是，莫小力就不再问了。所有的症结源头，似乎都已经找了出来。 “老祖宗，过两日跟我上山去住一段日子吧。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让二舅爷他们自己企去办。哼，等我外婆他们醒来，我定能哄得他们哪里也不愿去。”莫小力撅撅小嘴，道。 苏老太太看着莫小力稚嫩的脸庞，再听她那话中的意思，心下是一片的熨帖呀。莫小力承诺了，不会认下于家的人，也不让苏秋娘母子认于家。 至于去半峰村的事情，也是他们两老与二舅爷两兄弟商量的结果。 在山上，万一有点儿什么事情，他们只需往山里一钻，便能让那些人抓狂。 “成，到时候我们一大帮子人，去你们村好好的玩一阵。你可要好好招待我这个老婆子哟。”苏老太太揉了揉莫小力的脑袋道。 莫小力笑眯眯的，道：“那有什么难的。老祖宗，到时候，我给你们烤全羊，打小鹿回来炖着吃。” 就在莫小力跟苏老太太畅想接下来的日子的时候，二舅爷等人，也已经踏进了竹林边沿。 二舅爷看着自顾埋头走路的邱老道，突地问道：“邱四哥认为，那个让人将我妹子还有我外甥囚禁起来的人，是谁？” 邱老道被问得一愣，随即心里打了个突，回道：“左不过那么些人。不管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了。” 于是，二舅爷也不再问了。他们一行人，在竹林子里头七拐八弯的，最终走到了一处小飞瀑跟前。 透过层层竹干，隐约可见小飞瀑的两边，分别有两排竹木屋子。 苍茫林海，飞雾漫天的瀑布，将那些竹木屋点缀得有如仙境一般。 竹木屋的廊檐下，可隐约看到有人影晃动。 几人仍未靠近竹木屋的可视范围，就有人从林子里边钻了出来，待看清来人之后，便又恭敬的走了，边走还边吹响竹哨。 不多会，几人便走到了位于小瀑布左侧的竹木屋跟前。 一溜足有十间的屋子里，立时在一阵哨响过后，涌出来了上百号人。 那些人走到二舅爷身前，恭敬的行礼。“二爷，你们是来看那些人的？”一个看似是领头的人问道。 “他们醒来啦？可有什么异状？”二舅爷问道。 那人回到：“当天午后便都全醒了。不过他们嘴都紧得很，愣是不吃不喝也不吱声。” 二舅爷听后只是嗯了一声，就道：“前面带路，我们进去会一会他们。” 当初将人迷晕之后，二舅爷的人手，曾对那些人进行过彻底的搜身。遗憾的是，那些人身上，精神连一丝能表明他们来历的头发丝都找不着。 那人将二舅爷他们让进了靠近瀑布那一边的第二间，之后便掩上了门，门外立即警觉的站过去十几人把守。 进了屋子的二舅爷等人，并未坐下休息或是商量事情。他们直接进了内屋，内屋里边，有一条通向瀑布后面山洞的暗道。 几人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到达了那个关押了上百号黑衣人的洞穴。 那些人，全被以各种姿势悬吊在洞壁上。其中有不少人身上都带了伤。 “这些人非常的刁钻，只要有那么一丝空隙，他们都能趁机逃脱伤人。要不是我们警觉，如今那些人只怕就跑了不少个了。”领头说到。 “之前有人逃跑啦？”二舅爷担心的，是有人成功逃脱之后，他们苏家的人来不及转移。 “回二爷，一个也没少。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脱手，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你们送来一百二十七人，如今全都在。” 闻言，二舅爷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他跟邱老道走到一个红着双眼怒瞪着他们的黑衣人跟前站定，正打算盘问呢，苏伟安就惊呼了一声。 二舅爷跟邱老道赶紧回头望去，却见苏伟安正将一个倒挂这的人的背转着身子踩在洞壁上，正用他手上的匕首将那人身上的衣服撕开。 待得苏伟安将那人整个后背露出来之后，就连邱老道跟二舅爷，也都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这这，这图案……不不不，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是他们！你们，赶紧将这些人的衣裳都给我拔了，把他们的背全都露出来。”二舅爷有些惊慌的命令到。 奇怪的是，本就毫无反应的黑衣人人，在听到二舅爷这话之后，或多或少都开始有所动作。 还是邱老道观察入微，赶紧将那些人的下巴卸了，才免了那些个人咬断舌，影响他们招供事实真相。 “邱四哥，我们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不相信他会做下这样的事情来。”二舅爷语无伦次道。 正文 第297章 幕后之人 邱老道看着那些被扒了衣裳的人一眼，心情颇为沉重。他也不愿相信，是那个人下的命令。 然而，现在所发现的线索，分明就指向了那个人。 “老弟，先检查清楚再说。说不定这些人，只是为了栽赃嫁祸，挑拨离间，才弄出这些东西来呢？”邱老道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二舅爷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不够镇定，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冒失有什么不对。 毕竟，那个人是他最为敬佩，也是最尊崇的人。倘若这一切，都是那个背后指使的，他该要怎么继续手上的事情呀。 哪怕那人一心为民，所交给他们的，也都是造福于民的事，他也不会再继续的。 终究，二舅爷觉得，在大是大非面前，有些东西仍旧无法原谅。 譬如，至亲的亲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 况且，那人，还是用着这么个方法，就好似将他们苏家当成老鼠一样，耍得团团转的。 “青福，你过来，将衣裳脱下，我们要好好的对照对照。”二舅爷握紧双拳，命令道。 此时，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哪怕故作镇定，那声音也有些打飘。 唤作青福的人，领命脱了上衣，走过来跟被苏伟安方正的一个黑衣人排排而战。 二舅爷取来一根蜡烛，亲自上前眼看那个印在两人颈脖上的一团龙纹刺青。 大略上看，那两团拳头大小的刺青，简直一模一样。就是细细看来，也没有一处是有所出入的。 二舅爷看着看着，悬着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邱四哥，你说该怎么办？要是如我所想，我们家该怎么做才好？”二舅爷此时完全将所谓的大义，为民谋福祉等种种，都抛到了脑后。 连自己的小家都顾不好，还为民谋什么福祉嘛。跟个傻子一样任人拿捏，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二舅爷此时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跟父母兄弟商量这件事情。 “老弟，千万别这么早下结论。那人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算少。特别是那一位。”说到这，邱老道指了指天上，又接着道：“人心不足，也害怕功高震主，那人指不定早有收拾那人的心思。那人身边出现这么一大批的叛徒，也属正常。” 邱老道知道，二舅爷他就是关心则乱。要不是因为事关那个人，并且还涉及到自己亲人，二舅爷断不会这么不冷静。 果然，经邱老道这么一劝，二舅爷果真冷静了下来，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既是如此，那么就只能加紧盘问，找出真正的幕后指使才成。 否则，这件事将会成为悬在苏家人心口的一把利剑，令人寝食难安。 “直接用药吧，省得浪费功夫，也耽误我们做决定。”邱老道从袖子里边掏出一个药瓶，道。 二舅爷点点头，再是同意不过了。在一百来号黑衣人跟前走了一圈，指出来三人，先给喂了药。 此时，苏伟安仍旧站在一边，仔仔细细的检查那些个刺青。他不仅只是单对比那两人，他还让另外两人，也都脱了衣裳，又多押来七八个人。 正在苏伟安忙活的时候，那三个被喂了药的热，就开始张嘴胡说了起来。 当然，那些话可都是他们埋在心间，想要用来骂二舅爷他们的。 见那些人控制不住嘴，邱老道跟二舅爷便开始进行盘问。随着问话深入，邱老道等人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好容易将那些人所掌握的信息都套了出来，二舅爷就再也待不住了，换上略有些沉思的苏伟安，打算立即回镇上去。 然而，苏伟安愣是拽住二舅爷跟邱老道，跟他们细说那些刺青的区别之处。 “这两批人身上的刺青，上头所掩盖的字，是完全不一样的字。你们瞧这几处，是不是跟我们这一方人身上的有些出入？”苏伟安在不同的两人身上，指指点点道。 果然，邱老道跟二舅爷定睛一瞧，还真瞧出端倪来了。 “伟安，你可将这两种刺青都记下啦？回去能不能再复制出来？”二舅爷表情凝重的问道。 苏伟安点头，自信满满的回到：“放心吧二爷爷，我肯定能分毫不差的再画出来。到时候我便能将这两个字给描出来。” 于是，二舅爷就松了一口气，看了邱老道一眼。 邱老道会意，从身后包袱里边掏出来一个小瓦罐，用一根非常怪异，瞧不出材质的扁签，从微微冒着白气的罐子里头沾出来某些液体，细细的涂在了黑衣人的那些刺青之上。 不多时，被邱老道涂了东西的地方，就变得血肉模糊。 待得邱老道亲自动手，将那些人身上的刺青全毁了之后，二舅爷他们才急匆匆的离去。 回城的马车之上，二舅爷小声的问苏伟安：“你能瞧出那是什么字？” 苏伟安点头，用手指在二舅爷左右手各描出两个字来。“左边的，正是我们这一方人刺青里头的字，右边，便是我们抓住的人身上的字体。” 二舅爷攥紧手心，双眸突的变得尤为锐利，心下突然替那个人不值。 他这么任劳任怨的为那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替她挡下了多少的灾难，肃清了多少的敌党跟叛乱，结果那人竟是想要他的性命哪。 “唉，是时候与那些个人划清界限了。邱四哥，后日随我去见一见大老爷吧。克敏他们来口信说，他们与大老爷，会在后日回到镇上。”二舅爷叹息一声，道。 邱老道见二舅爷那模样，又听了那些话，多少有些了解其中的关窍。再者，他也有好些年，没见过那个奇特的人了，还是很想见上一面的。 “成，反正我还需在镇上配点药，大后日在回村也不迟。”邱老道爽快的答应到。 此时，马车刚刚好驶到镇外，勉强能看到旧城墙。 “二爷，镇口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有许多的人聚在那里，要不要绕道走？”车外，车夫清冷沉稳的声音传来。 “可能瞧出来是什么事儿？”苏伟安问道。 正文 第298章 意外归来的人 苏伟安干脆直接撩了车帘，坐到了车夫身边，自己去看究竟。 远远的，苏伟安就瞧见了镇门之上，有一群人正将什么东西垂挂下来，城墙下方，几乎可以用人头攒动来形容。 “秦叔，靠过去近一些，等瞧清楚情况咱再走。”苏伟安引颈张望良久，仍是瞧不出端倪，就交代道。 车夫应了一声，挥动马鞭，催着马车缓缓的驶向了城门的方向。 车厢内，二舅爷跟邱老道低声商量着什么，正在一心瞧着前方的苏伟安没听清。 但他也不甚在意。反正那俩人，总不会敢蠢事就对了。再者，他们是长辈，有什么私密事要谈，那也属正常。他身为晚辈，那有打听长辈私事的道理。 随着马车的逼近，苏伟安也能听见那些围观百姓们的大声讨论了。 “二爷爷，是那成府的大管事，跟一众打手，去半峰村挑事被抓了，现在那些活着的人，全被悬在城门之上呢。还有那些死去的，就摆在城门边，说是曝尸半月。”苏伟安养生跟车厢里的两位长辈说到。 车厢之内，二舅爷两人很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各自都觉得有些不妙。 毕竟他们才刚刚把成府给端了，然后那些人就被悬挂出来，不是将矛头指向了半峰村嘛。 “二爷爷，成府的人正在跟云百户缠闹，就在城门之上。”突的，苏伟安又说道。 二舅爷看看邱老道，然后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直接从那门进镇，然后去拜访一下云百户。” 于是，马车经过重重障碍，终于进了城门。苏伟安他们沿着城墙一侧的斜坡，缓缓的往上走。 守在斜坡下的士兵，全都认得苏家的人，也没加以阻拦。只不过，必要的通传我免不了的。 上到城墙上方的时候，二舅爷等人，就看到了嚣张的掐着腰站在那里指着云路，以及徐青坡口大骂的成员外。 “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民办实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残害人命。我要是写信给我那女婿，你们全得人头落地，你们信不信？我之前报官，说家中遭了贼，你们怎么不去管？我要状告到圣上那里，让他摘了你们的脑袋。”成员外圆咕嘟的大肚子，随着他的每一声话，有节奏的震颤着。 看着他脑袋上缠着的白色长锦帕，苏伟安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 当晚，他跟程道闵可是将成员外那肥的冒油的圆脑袋给剃了个干净，顺手还在他脑门上刻上了几个字呢。 如今，他头上缠了边外牧民常用的头帕，想是为了掩盖那光溜溜的脑袋，以及他脑门上的字体吧。 见到二舅爷等人，云路跟徐青都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我就是见着上头挺热闹，才上来瞧一瞧的。听说前几日，有人到半峰村闹事，想要将我那外甥侄女一家给灭了，我就是上来瞧一瞧这是哪一家的王法。”二舅爷笑得跟狐狸似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成员外等人。 邱老道倒是没吱声，就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着实令成员外等人看得有些心颤。 原本，他们并不认得邱老道的。毕竟，那天去半峰村的人，全都被一网打尽。 然而，撞上邱老道那鄙夷不屑的双眸，成员外等人，还是觉得极为心虚的。 “徐大人，云千户，我记得当初这些人，可都是将你们派去的官差全给放倒了，不知这种恶意伤害公职人员的人，该治怎么样的罪？”邱老道故意当着成员外的面问道。 果然，邱老道这话一出口，成员外就打蔫了。原本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态度，立即不复存在，整个人蔫头耷脑的。 二舅爷等人正觉得，这人还不是那样难缠的时候，那人就有高扬起头颅，嚣张的喊道：“我是国舅爷的老丈人，就是上山请个人来打两张拔步床。那些个刁民绑了我的人，我还不能出口气怎么的？再说了，你们这些个小差娄子，凭什么管老爷我的人？要不是那些瞎胡闹的差爷先动手，我们的人肯定也不会出手的。我要给国舅写信，我要状告你们跟刁民勾结，迫害当地士绅。” 二舅爷等人看着叫嚣得相当有底气的成员外，一时很想问问他，他究竟哪儿来的底气。 再有就是，那个所谓的国舅，现在正被关押子啊大理寺里头呢，谁来给这个土霸王撑腰。 哪怕就是国舅的老丈人国公府，那也是被牵连其中。 所以说，这种识人不明，看不清形势的二货，其实就是被丢到这边城来的炮灰吧。 至于，在成府地下室发现的那些人，苏家的人可没跟徐青还有云路说。 毕竟，那件事所牵涉的人物，有些复杂，非得当事人到场，做出决定，才好跟这些个官府中人交接。 城上，成员外带着他另外两个不成器的女婿正在大吵大闹，眼看就要让人动手将那些个悬挂在城墙之上的人抢夺过来， 云路的人立即上前，直接掏出了武器严阵以待。他们早就对这个成员外府的恶霸行径有所耳闻。 如今，他们不过就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人拿下罢了。 本来，这是官府的事情，不管军队的事。 奈何，县衙如今还没正式启建，衙役人手明显不够用。更别说，前几日还折损了十几个。 想到这，徐青就恨得直磨牙。“云千户，要不你将他们全给我绑到我府上的地牢当中？他们这样咆哮诬陷朝廷命官，犯的可是死罪。再说了，国舅爷等人全被下了狱，想必他们这些人也脱不开关系的吧。”徐青挑了挑眉，慢里斯条的说到。 云路瞧了一眼混闹得不像话的成员外，觉得这件事确实可行。于是派人去成府，将所有人全都拿到狱中。 紧接着，成员外等人，也都相继被封上了嘴，直接给拖走了。 “哟，瞧这热闹的，想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呀。众位大人，鄙人是不是打搅了你们办正事儿啦？”一人正背着双手，龙行虎步的自斜坡处走上来。 他的身后，是苏克敏父子，以及苏家随行的一众家丁。 “先生，你怎么今儿就到啦？”见到那人，二舅爷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急切的迎了上去。 正文 第299章 前尘往事 那人中年儒生打扮，小麦色的国字脸上，五官的硬朗却因笑容和煦，而显得极为的柔和。 云路跟徐青看着来人，眼底都是茫然的。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人，不知为何二舅爷跟邱老道为何要对他那般的恭敬。 苏克敏父子见到徐青二人，俱都冲他们行礼。 “苏二哥，那位先生是何人？”徐青轻声问了一句。 苏克敏看向跟来人一同站在城墙边上热聊的二舅爷两人，神秘的回道：“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是我们大家都想要见到的人。” 举足轻重，又是大家都争相想要见的人，那会是谁？ 平头百姓或许真会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但身为官场中的人，有怎会想不到呢。 那个人，已经在朝堂上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如今再次出现，那可不是一件喜事嘛。 想当年，才十岁出头的那个小少年，可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呀。再说了，当年那个少年离开朝堂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七八岁。 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有幸见着这人，可不是他们的福气嘛。 于是，二人满面激动的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压抑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呐喊，徐青颤着声道：“先生，三生有幸，能得亲见您的真容，实在是我等的运气。先生，不知您接下来有何安排？” 如若能跟先生讨教一二，对于治理四怀县这件事上，肯定会有所裨益。 云路并未跟徐青一样，将眼前这位看起来温顺如猫的男子，看成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当年这位先生所提出的种种军事建设，如今大多仍在延用，并且非常的实用。 特别是当年，那人助得当今圣上夺得天下之后，毫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的壮举，简直是令人敬佩呀。 更别说，当年这位先生，还在十二岁稚龄的时候，只是带了一个静阳候，就能在重重敌军的包围之中，将当今圣上毫发无伤的救了出来。 那才是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那位先生，可是被民间传为仙人来着。 事实上，现在军中所用的那些信号弹，也都是这位先生发明的。 云路非常的崇敬这位传奇人物，却也不是跟徐青一般有些莫名的盲从。 “先生，您有空的话，可以到外面军中，跟我们大将军聚一聚，我们大将军直到现在，仍对您过去的种种念念不忘呢。”云路这么说的原因，其实也是为了让大将军能见一见这个人罢了。 说实话，当初跟着当今圣上一同打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想要再见一见这个人。 只不过，这人自那一次消失在人前之后，整个人就如石沉大海一般，销声匿迹了。 虽说，没亲身跟经历过当年的那些事，徐青跟云路这些人，确实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的。 看着身前两人，听了二舅爷的解释，那人笑意不变，嘴上却道：“鄙人此次前来，是有些私事要处理，时间上比较紧，只怕无法去见你们将军了。不过这位徐大人，鄙人觉着如今这四怀县格局，还是能再变一变的。你明日午后若是有空，大可到四而客栈来一趟。鄙人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托二位。关于鄙人到来四怀县的事，还请二位能加以保密。” 三十几年不曾出现的神一般的人，如今再次出现在人前，倘若风声漏了出去，这个小小是四怀县，只怕会乱成一锅粥的吧。 从来，不遭人妒是庸才。这人呀，能承受多高的赞誉，就会招来多深的恨意。 当年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也是因为两人在很多事情上旗鼓相当。 然，现在这位能人，已然达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仰望高度，那些所谓的谋士，又怎会真心拜服于他呢。 别说，那些谋士的背后，还有他们那些野心勃勃的主子呢。 那样的人，见到不能为己所用的能人，唯一想做的，便是将其毁掉。 因此，当初这位能人消失的时候，仍未缓过气来的继周国各地，经常有那隐居于乡间的谋士，无缘无故枉死。 如今这人亲身出现，并且出口拜托，徐青二人自然不会拒绝。 告别了公事在身的徐青二人，二舅爷一行人喜滋滋的回了思儿客栈。 思儿客栈两边，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客栈的苏老太爷，正带着一众儿孙，等在了大院的正厅里边。 之前，苏老太爷说是要跟着二舅爷等人去山里审讯黑衣人。却不知，他临出门前又改了主意，带了人去了别地。 莫小力见到苏老太爷回来之后，才告别的苏老太太，到东厢房里，跟程道闵守着莫大拳去了。 后来，用过了午饭，莫小力正要回自己院子再小憩片刻的时候，就有人来说，徐青回来了。 之后，便是成府那些个人被巡城曝尸的事情了。 之后，就不断的有苏家的下人，进来回话，告知那些事的进展。 直到后来，开人说苏克敏父子已经进了城，身边还带了一个中年儒士。 那时候，苏老太爷正在跟苏老太太交代他之前去干的事情，闻言两人俱都大喜过望，吩咐下人去将家中所有儿孙都召集起来。 与此同时，从重山镇回来的苏克耀父子等人，也正好从另一面进了四怀县。 于是乎，当苏克敏他们带着那位中年儒士进到客栈后面的主院正厅之时，见到的便是苏家一众人，站在垂花门处夹道相迎的场面。 “老叔老婶，你们还是这么精神。瞧你们这阵仗，这不是折晚辈的寿嘛。走走走，全都进去，这么站着算什么。”中年儒士一见到苏家两老，就一改面上温润的笑意，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双眼透笑的上前扶住就要行礼的两老道。 莫小力在人后瞧瞧的打量那人，觉得他身上总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 那种熟悉，并非是见过人，还是听说过什么的，而是一众感觉，从内而外透出来的感觉。 说是第六感吧，也不尽然。 终于，等大家都回到了正厅，按照顺序坐好站定，苏家的老两口，就介绍起家中的孩子来了。 正文 第300章 赠剑 苏家的大大小小，在两老的指示下，一一朝来人行礼磕头。之后女人孩子就相继散去。 当然，苏伟安跟莫小力是被特许在场，陪客人谈天说事。 说白了，也就是那城府的事情，所引发的一切，需要这两人在场进行说明罢了。 其中，不乏莫婆子两口子自那个私采矿场逃离之后种种。 那人，在认了苏家众儿孙之后，竟然跟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一件件的见面礼。 镶嵌了宝石的匕首、玉嘴的长箫、音质非常好的箜篌、看似普通，却非常漂亮有韧性的小皮鞭、兽牙颈饰、宝石小饰品、玉杆狼毫笔等等。 总之，莫小力觉得这人身上，就跟一个大宝库一般，所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市面上没有，或是一场珍贵的东西。 那人，给莫小力的，是一双非常尖利刚硬的拳刺。 “这东西，你现在用着大了，等再长大一些，就能用上了。”那人笑眯眯的说到。 莫小力从善如流，跟着苏家同辈的孩子，一同喊那人叔，然后道谢。 “听说，你还有一个小伙伴，没在跟前。这柄长剑，就劳烦小力帮我捎给他吧。”最后，来人连程道闵那份礼物也拿了出来。 看着那裹在翠绿蛇皮刀鞘里头的长剑，莫小力只觉得，这人还真是面面俱到。 “嗳，谢谢梦叔叔。道闵哥哥早就想要找一把长剑了，叔叔这剑，道闵哥哥见到了肯定会乐坏的。”莫小力结果比她手臂还长了一些的长剑，觉得沉甸甸的坠手。 程道闵父子虽说往常看起来，跟山里的猎人没什么区别，但莫小力知道，他们都非常的善于舞剑。 只是，程家收藏的，都是短兵器，还有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还真没一把趁手的长剑。 不对，程冲有一把长剑，只不过收的很好，轻易不会拿出来就是了， 据说，那是程冲年幼时，无意之中结识的，一位大哥哥赠的礼。 “他与我相识三年有余，教了我一套剑法，将这把剑赠给我之后，就消失了。”当年，莫小力第一次见到那把剑的时候，程冲一场失落的说到。 后来，莫小力见识了程家父子舞剑的身姿，才真正佩服起那人来。短短三年，就能将程冲调教得这般好，想见是一位妙人。 “可不是个神一般的人嘛。那时候，我被我爹娘逼着，整日里苦练拳法，却长进不大。后来他将这套拳法传授给我，让我把剑法跟雕刻技艺融会贯通，别说，我还真学得比那拳法快，还学得好。”程冲叹息道。 往事种种，都是程冲心里的一道伤。他的祖母，那时候心心念念的想着，什么时候要回去替母族报仇，因此对他的训练非常的严苛。 他的父亲，因为心中藏了一段秘密，害怕程冲以后会遭人暗算，也心心念念的，让他学成一身保命的功夫，以免他们程家真的断了香火。 也就是说，程冲的童年，其实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美好。整日里不是在学习程家的秘技，就是被父母抓取苦练武功。 直到程冲十几岁，仇家找上门，程冲才真正体会到了父母的苦心。 不管那些仇家，是父母哪一方的人手，对程冲来说，都是不可对抗的敌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无意之中救出来的妻子赵氏，躲起来好好过日子，将程家的秘技传承下去。 许是知道他们的仇敌非常的可怕，程冲才会打小就教程道闵剑法，只不过，程冲不敢到山下去买剑。 因为买剑，不仅得到官府立档上册，还得将自己的功夫路子，以及传承自何人也交代出来。 程冲自己就不愿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毕竟这是父亲打小就交代他的。 至于原因，父亲好像还来不及交代他来着。记得当时，父亲承诺在程冲十五岁的时候，会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他。怎知，没到日子呢，他父母就惨死家中了。 后来，要不是程冲为了能养活赵氏，担起一家之长的责任，到山下卖了几件自己做出来的小物件，只怕父亲的老相识们，还不知道他仍存活于世。 也是那之后，程冲才跟父亲的旧交们接触，从而知道了父亲的身世，也知道父母亲的死因不简单。 正因如此，程冲才更不愿将他的一身剑术给展露出来，打算留作关键时刻的保命秘技。 免得那些个人，打听到他的身手之后，一出手就能将他们一家子给灭了。 不透露剑术，自然就更不能买剑了。 好在，继周这个国家非常的有趣。那些个武器什么的，是他人赠与的，就不需要重新上档。 当然，那剑的原主人，必须亲自到官府声明一下。 此时，莫小力越看这把剑，越是欢喜。程道闵嘴上虽然没说，但她就知道，程道闵早就想要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了。 “说起来，我与那程家还是有些渊源的。程冲若是见了我，说不定还得叫声老哥哥。我现在赠他儿子一把剑，也是应当。”那人面上，难得的出现了回忆往昔的神情。 听得那人的话，莫小力难免猜测道：“梦叔叔，你是不是当年教我程伯伯剑术的那位伯伯呀？” 被唤作梦叔叔的人哈哈大笑，道：“小力这称呼，还真是令人晕乎。不过，我有个与你一般大小的闺女，要不你也喊我梦伯伯？” 莫小力一想也是。程冲比这人还小上近十年，自己喊程冲伯伯，却喊这人叔叔，确实有点儿乱，于是乖乖改口。 “小力，你回去只管告诉你那程伯伯，就说他的老哥哥如今就在山下，让他得空下山一聚。”梦某人听了那一声称呼，满意的点头道。 莫小力点点头，应了下来之后，道：“我程伯伯最近没什么空咧。我赵婶子动了胎气，我程伯伯紧张着呢。” 闻听此言，梦某人立即问是何原因导致赵氏动的胎气。 莫小力遂将成员外府的事和盘托出。当然，她也没忘将夜探成府所发现的种种，也讲了一遍。 梦某人听说，被成府关押的人当中，有人知道制造玻璃跟水银镜的方子，就有些怔愣。 正文 第301章 提醒 直到莫小力将那两人还说自己会制糖的事说出来之后，梦某人才从呆愣中回身，急切的问那二人的去处。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正在客院养伤呢。别说，那两人，一人被割了舌，一人手脚筋全挑断了。”莫小力撇撇嘴道。 那二人，在今日晌午就醒了，只不过都虚弱得不行。要不是邱老道医术尚佳，那二人只怕就这么去了都。 莫小力本是想要去见一见那二人来着，只是她才走出院门，就被招来这里了。 “照你们这么说，那两人就是成府的人囚禁秋娘的原因？”梦某人可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 二舅爷摇头，道：“那二人都是年轻的男子，从伤处来看，只怕才被抓来不过半年。” 梦某人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们囚禁秋娘母子所为何事？” 二舅爷偷眼瞧了瞧苏老太爷，苏老太爷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二舅爷面色讪讪，求助一般的看向大舅爷。大舅爷才将将赶回四怀县，又哪里知道其中缘由，便也无奈的端起茶杯。 二舅爷无法，硬着头皮道：“为了渊情母子打掩护，同时也为了报私仇。” “渊情母子？他们还活着？难怪了，渊情母子长得跟秋娘母子确实有些相似。只不过，当年渊情母子不是在你手上弄丢的吗？”梦某人挑挑眉，问二舅爷。 二舅爷面露惭愧，道：“是呀，谁知道那两人，就一直生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 梦某人闻言，冷哼一声，道：“哼，这也是咱内部出现叛徒的原因，否则你也不会失误。要不是答应先皇，替他留下一条血脉，我们又何必将自己陷在危险之中呢。” 苏老太爷见梦某人并未怪罪于他们，才歉意的说到：“说到底，都是家门不幸。当年，秋娘也是被于家给骗了。好在，于家如今也受到了惩罚，倒是去了我这块心病了。” 听着大人们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莫小力跟苏伟安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百无聊赖的玩手指啦。 即便他们提到了于家跟苏秋娘母子，莫小力也是半点猜不出他们所说的，是什么事。 梦某人叹息着看向这一家子人，知道他们这些年也一直在自责。特别是在见到被折磨成如今这样子的苏秋娘母子之后。 “静阳侯府有什么动静？”梦某人并未继续纠结下去，问道。 “还是跟当年一样，两不相帮。不过，他们私底下一直在帮身上训练死士。”二舅爷回道。 大舅爷一听，从鼻端轻轻的哼了一声，道：“虚伪。嘴上说一律不管朝堂的事情，他夫人居然还能干涉于家人的的决定，这不是在背后捅刀子嘛。当年赵家的那个小贱人，要不是于家的那位姑奶奶，又怎么会在庄子上就能个给咱妹子下药。要不是那位姑奶奶步步相逼，咱妹子也不会在慌乱之下，无意之中，将咱家园子里多了两个生人的事说漏出去。” 于是乎，静阳侯府，在大舅爷的讲诉之下，成了一个靠女人外交掌控事态的地方。 至于事实如何，莫小力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位侯爷夫人就是了。 同样的，通过那人，莫小力轻而易举就能了解于家人的性情。更别说，莫小力还亲密的接触到了老于那个人。 想到那样的一家子，莫小力突的替苏秋娘娘儿三人感到一阵的悲凉。 有时候，男人的软弱与不管事，会让他身边的人更受伤。特别是那男人亲属的针对。 相比起老于的博爱，莫小力倒是宁愿苏秋娘嫁给一个自私的男人。一个占有欲强，责任感爆棚的人，将苏秋娘娘儿仨当成私有物，任何旁人都不能触碰的人。 或许，那样的人，比起温和内敛，却野心过大，并不将后院的事当成一件事的老于，更适合苏秋娘。 毕竟，苏家身上，背负着这么一件大秘密。也只有那种将妻儿护得稳稳的人，才不会连累到苏家，也不会害得苏秋娘娘儿仨沦落自此。 然，这一切都只是莫小力自己的想法罢了。也不知道苏秋娘后来可曾后悔当初的坚持。 不被两家长辈看好的婚姻之路，确实非常的难走呢。 想到这，莫小力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自己。如今她已经十一岁了，按照山里的习惯，女子十一到十五，正是定亲的好年头。 她这几年，也得定一门亲事了吧。再一想当初莫婆子透露出来的信息，只怕她今后就花落程道闵了。 只是吧，她好像对程道闵并未生出那种感情呢，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走到一起。 这么想着，莫小力就开始有些烦躁。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若是选错了人，她可不得跟苏秋娘那般，一生都不幸嘛。 正恍惚间，莫小力就听到有人在喊她，一旁的苏伟安也在推她。 “啊~你们说完了呀。嘿嘿，你们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这不就走神了。”莫小力慌忙回神，傻傻说到。 苏家两老见莫小力这样，都失笑不已。他们也知道，这些事跟孩子说，确实不妥当。 奈何，这些个事里边，没几件是跟莫小力脱得开关系的，于是就将她留了下来。 更别说，莫小力对某些事的嗅觉，比起他们这些个老人，更是敏锐。 就是吧，莫小力这人不爱管事情。这些事，也都是无意之中撞到的。 “小力，你说说你对那座古墓的看法，我们觉着，那古墓挺蹊跷的。”知道莫小力不在状态，苏伟安就提醒道。 古墓？还能有什么看法。那不就是当年某皇室的黄陵嘛。后来，被那些个不肖子孙用来当了密道，并且用作运输非法财产或是物品的通道。 “可是我们总觉得，那个古墓，跟成府有莫大联系呢。还有，赵阁老一党，只知道将那墓穴当通道用，并不知道里边另有乾坤。”大舅爷蹙着眉道。 莫小力对这事都没做过研究，一时也答不上来。不过大舅爷这话倒是提醒了莫小力。 “说不定，接应赵阁老一党的那主事之人，背后有什么秘密呢。我记着静阳侯府的水叔，身份好像就很不一般吧。他虽死了，但是那对母子还活着呀。”莫小力就道。 提到那对母子跟水叔，苏家几人面面相觑之后，俱都面色诡异。 正文 第302章 司皇后 梦某人倒没有多大反应，兀自端着茶杯，静待苏家的人将原因说出来。 苏伟安终究年轻了些，开口道：“别说，那些人，目前不知所踪。要不是当初小力找到了谢家的那个老者，只怕咱连古墓的事情，都半点查不出来呢。” 莫小力并不知道，朝廷对那些人看管得如此的严密。再一想当初，谢家老头，还是她劝下山的，她心下也有些不舒服。 怎么说呢，但凡跟未知挂上勾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莫小力总有一种亲手将无辜的人送赴刑场的罪恶感。 “二舅爷，成府那里，是不是有通向古墓的通道？”莫小力问。 若是成府的人，也跟那座古墓有关，那么这件事就没那样复杂了。 若是到了最后，所有的事情都与那座古墓有关，也就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事全都是那座古墓的后人闹出来的。 目的，许是为了报仇，也或许是为了将人赶出这片土地，还墓中之人一片安宁。 当然，这只是莫小力的猜测罢了。 “小力想的有道理。要是有人挖通了咱的祖坟，还用来当成各种非法的通道，那我们肯定是要想办法将人赶走的。顺便，还要借手将那些人全给收拾了。”二舅爷一拍大腿道。 话虽有道理，但却不怎么合理。 “二爷爷，那些人既然能闹出这么多的事，为何他们自己不动手收拾了那些人，而是借手？”苏伟安不解的问道。 大舅爷看着依然稚嫩的孙子，笑道：“或许他们能借着他人的手弄出这许多的事，是因为他们自己本就没那样的能力去收拾人。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愿暴露自己。想想这座古墓里头的诡异之处，还有那些被人无意之中发现的宝藏。” 于是，众人不再纠结于古墓的事情，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朝堂的叛徒之上。 “先生，我们之前再审问那些成府里的黑衣人时，发现那些人身上的刺青，跟咱的人，几乎没有意思差别。要不是伟安目光锐利，只怕我仍旧怀疑咱内部已经出了叛徒呢。”二舅爷扬声道。 这件事之前他们在马车上没来得及好好的讨论，正好领头人回来，二舅爷认为，还是交给他自己做决定的好。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呀。有趣，有趣得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我心下倒是有了个人选。”梦某人慢里斯条的说道。 苏伟安并不知道很多事情，但他能猜得出那个人是谁，也因此，他觉得事情非常的有趣。 “先生，我觉着那人刺青的手法与咱的人一模一样，只除了她覆盖的那个字。”苏伟安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坐在上座的梦某人道。 梦某人闻言嗤笑一声，道：“那个字，是个司字吧。我想也是，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人知晓那刺青的手法了。咱们的刺青师，可都好好的在那里，从未离去，也没接触过别人呢。” 于是，苏伟安蔫了。他原本还想表现表现呢。 莫小力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突然，她想到了某件无知往事，脱口道：“当今皇后姓司。” 于是，大家都朝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小力还真是聪慧，凡事一点就通，是个好孩子。”梦某人看向莫小力的眸光，不知怎的，就有一丝探究。 莫小力被那种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只能傻笑着挠头，将那一年她如何套问庞什长的事说了出来。 “哈哈，别说，这还真是小力做出来的事情。那时候，小力可是心心念念想要去重山镇呢。不知道现在怎的又不去了。”苏老太太适时的替莫小力解围。 莫小力故作不好意思的低头，道：“那不是去重山镇的路没修嘛。我爹他不让我从那边下山，我又懒得赶十天的路去那镇上，所以也就忍下了。” 这话，又引来了一阵笑。之后，他们又将话题引回到了那些话题之上。 莫小力在一边听着猜着，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想当年，才十岁出头的梦某人，可是京城里的传奇人物。与他齐名的一个传说人士，便是当今的皇后司皇后。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十三岁的梦某人，见到了同岁的司皇后，他们用自己的智慧与谋略，帮助当今圣上夺得了这个继周天下。 当时司皇后跟梦某人，被称颂为金童玉女，认为他们就是该是一对，一起辅佐当今圣上治理天下。 谁知道，司皇后最后竟然嫁给了已经二十又八的当今圣上。那时候，司皇后仍未满十七呢。 帝后大婚之后一年，继周基本已经步入正轨，也正是那一年，梦某人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时，大家都传说，梦某人是因为失去挚爱，才伤心远去的。 但是，苏家的人都知道，是梦某人无心江山，不愿成全了司皇后的权倾天下的心愿，两人才没走到一起的。 那司皇后说了，天下是谁的，她便嫁给谁。 也就是说，当时的司皇后，是想要让梦某人坐上那个位置的。奈何梦某人对于那个位置，是敬而远之的，于是司皇后竟毫不留恋的选择了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的大名，还是先生给起的呢。当今圣上原本的名字，就是柴家一匹老马的名字。要不是先生出现，只怕当今圣上，如今还被他那帮新族关在牧场里边放牧呢。”二舅爷叹息一声道。 也就是说，当今皇后，是个贪恋权势之人。还有，当今皇后当初，也只是附近牧民当中一个普通的放牧女。 至于为何出名，那是在她八岁那一年的冬日，她带领了部落里的人，设法避过了那一次雪灾，还设局抗击了想要来抢占他们部落财务的其他部落。 之后，她又撺掇了部落里的人，趁那些部落遭受雪灾，有些自顾不暇的时候，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强占了不少的人手跟地盘，成了边关最有实力的大部落。 刚好，当时那个部落，将当今圣上所在的那个牧场，也抢了去。 毕竟，那个牧场，可没标上皇家的名头。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国乱已经开始。 当时，梦某人之所以到这边关来，就是奉了当今圣上的邀约，前来跟司皇后谈判的。 “先生只用了一些符号，就让原本想要单干的司皇后，答应帮助当今圣上呢。我们到现在，也瞧不明白那些符号是什么。”大舅爷道。 话到这，莫小力眉心突的一跳。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司皇后跟梦某人，其实跟她一样，是带着记忆投生的。 正文 第303章 静阳候夫人 自梦某人到达苏家之后，整个客栈看起来都有些不同以往。用莫小力的话来说，就是客栈变得跟铜墙铁壁一般坚固。 莫大拳在当晚，就被送到了莫小力的那一间小院里边。瞧着精神恹恹的莫大拳，莫小力忍不住说了几句。 “爹，你这样伤害自己，心理舒坦啦？你可曾想过熙熙跟轩轩？哼，我以后要是还这样，我就要怀疑你跟那于家的男人没啥区别了。”莫小力觉着，自家老爹这是过于在乎一个人了，相比起老于的过于忽视，又是另一种极端。 这样的人，其实本质上没多大的区别。 老于，莫小力自认没办法去改造他，也不愿去改变他。 只是莫大拳不同。怎么说，莫大拳都是她莫小力相依为命的父亲，是个十足的好爹亲。 因此，莫小力才不愿莫大拳总是认不清现实。 既然已经娶了丁福儿，又生了一对儿子，那莫大拳就得承担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莫大拳呆呆的躺在床上，脑袋嗡嗡的生疼，甚至于，感觉眼前的事物都是旋转着的。 但这不妨碍他听清楚了莫小力的话。 尤其是莫小力接下来的话，令莫大拳今后更是努力的生活着。 “爹，你觉得娘是被你害的，你愧对我外婆他们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要是没出手救下我娘亲，她可能活的到成亲生子？所以，你对我娘，只有恩情。哪怕最后我娘因为你的话，身体才开始虚弱，那也是因为听来的那些糟心的消息罢了。哪怕当时你不说，后来我娘肯定也能从别人的嘴上听到那些话。你忘了我娘临走前的话啦？你要还记得那些话，你就想想今后该怎么过日子吧。”莫小力说完这番话，也就出了莫大拳的屋子。 屋外，华灯初上，程道闵正捧着那一把剑，站在月光之下细细的抚摸。 听到身后有动静，程道闵才从激动中回神，转身问莫小力：“咱什么时候回村？” 按照原计划，回村的时间是定在了明日早晨。只是，现在苏家多了一个身份这般神秘的人，程道闵就有些不敢确定了。 莫小力回来的时候，苏家两老还真跟莫小力确认过时间来着。 “时候不便，仍然是明日一早。我大舅爷他们说怕夜长梦多。对了，他们那些人不能一批上山。咱明儿先跟我曾外祖母他们回去，剩下的人，分成两次上山。”莫小力回到。 得知明日能按时回去，程道闵心间又兴奋不少。 他知道，这么些年，程冲对那个曾经亦师亦友的大哥哥牵挂不已。如今人真的出现了，怎么的，他也得让他爹下山会一会恩人。 “别怕，我鲁外婆能照顾好你娘亲的，到时候你尽管跟着程伯伯下山好了。再说了，有些事情，也是到了该说明的时候了。”莫小力知道程道闵心下的担忧，遂道。 程道闵闻言，紧抿的嘴动了动，道：“小力，其实我们家的秘密，也不算什么大秘密。我爹之所以到现在都不肯对任何人说明，就是怕那些人不相信罢了。如今，借着这一次肃清乱党的空档，我爹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将那些个麻烦事全给解决了，今后我们程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莫小力知道，程冲这些年经常下山，为的就是打听朝廷的情况，也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时机跟人选。 至于程冲这么些年来，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问题，莫小力任何，那是因为最大的祸害赵阁老仍稳居朝堂的原因。 在那一党的人，仍旧活跃，并且对朝廷仍有所威胁的时候，并不是程冲将秘密公开的时候。 到这时，莫小力也对程家的那个秘密，有些好奇了。 哪怕，是知道那件事跟程家的独门手艺有关，莫小力也没办法猜到究竟是什么。 无法，莫小力也只能等待真相大白，然后再亲口问成家父子啦。 “道闵哥哥，放心，等那些人、那些事全都处理好好之后，你们就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莫小力笑道。 想想，程家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莫小力就替他们辛苦。所幸，事情依然接近了尾声，一切都要成为历史了。 “对，都过去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种甘蔗榨糖，磨红薯粉蒸粉条，把你想住的房子模型都做一遍，顺便将通往重山镇的路也修了，一起到镇上耍耍。”程道闵难得的憨笑道。 莫小力听了，竟也向往不已。她真的很想去重山镇，那个完全中原风的小镇子。 与四怀县的异域风情完全不同，重山镇上的一切，才是她所熟悉的古镇形象。 想想，自己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对那个小镇念念不忘来着。或许，修路的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 “嗳，这一次回去，我就跟村长他老人说说，让他那个主意。”莫小力使劲点头道。 毕竟有了新的生活目标，莫小力他们两人，这一晚睡得格外的香甜，就连梦中，都那些美好的未来。 次日一早，莫小力他们便浩浩荡荡的出城。说是浩荡，那是因为莫小力他们的马队当中，多了二十几个护卫，跟五辆大马车。 与来时才将将三骑想比，这一次回程的人员，确实多了许多。 好在，到时候那些个护卫，不会住在山上。 一行人引起的动静，其实还是不小的。只不过大家见到这一队人马不好惹，便也没人敢来询问罢了。 出旧镇门口的时候，莫小力一行人，就被人拦下了。拦人的，不是别的人，而是静阳侯府的人。 “莫姑娘，我们家夫人想要见一见你。”站在马前的一位嬷嬷说到。 莫小力稳稳的坐在马上，对于这位倨傲的嬷嬷所说的话，全都充耳不闻，只是让队伍绕过去。 笑话，她现在心中正不得劲呢。哪怕服用了邱老道给开的最好的要，苏秋娘母子的情况现在依然很是不妙。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自然少不了这位景阳侯夫人功劳。 于家的人，莫小力现在是半个都不待见的。当然，苏秋娘母子，以及她那个逝去的娘亲除外。 “莫姑娘，怎么说两家都是亲戚，你这样做，是不是无礼了些？”那位嬷嬷不料莫小力回身这样的反应，顿时冷脸问道。 正文 第304章 就是不待见你 见那嬷嬷不可一世的模样，莫小力就更看不上眼了。虽说她一个山里小农女，有这门一门贵亲戚，那是应该巴上去的才对。 奈何，莫小力并不是那种喜欢找靠山，并且完全没有自己能力的人。 就是要找靠山，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寻来的靠山，那不比巴结献媚得来的结实可靠？ 更何况，莫小力还有苏家这么一门子好亲戚。 “大家都注意一些，千万别蹭到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免得待会被缠上。赶紧出城，不然今夜就得宿在山边。”莫小力一边提醒队伍里的人，一边调转马头，从那位正瞪着一双狗眼的老嬷嬷身边擦了过去。 那位嬷嬷原就觉得，夫人派她这么一个有脸面的嬷嬷过来招呼一位农女，那就是降了她的身份，心下正不得劲呢。 如今，莫小力竟然还敢这么对她，她又怎会答应。 不过是一个山里的农女，也不看看他们静阳侯府是什么身份，敢怠慢那就是找死。 别提什么苏家。苏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没落了，如今更是那卑贱的商人身份，跟静阳侯府根本没的比。 于是老嬷嬷嚣张了，叫来身后的家丁，强行将莫小力等人拦了下来。 “莫姑娘，你不过是一个小农女，这般忤逆我们侯爷夫人，那就是大不敬，要治罪的。”老嬷嬷高昂着头，等着莫小力屁滚尿流的从马上下来跟她认错。 莫小力在马上听到这话之后，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都说狗仗人势，这话果然不假。再说了，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主人是个心瞎眼瞎的，半点拎不清，狗便也是疯狗，只会到处乱吠咬人。道闵哥哥，这世上，能治人大不敬罪名的，是何人？”莫小力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啧啧道。 程道闵眯着双眼，盯着那位不可一世的老嬷嬷，回道：“除了宫里的几位主子，便也没谁能治人那样重的罪了。难不成，这位嬷嬷是那位主子身边的狗？ 程道闵的话，让一早上就急着进镇摆摊的围观百姓们兴奋不已。这继周国的皇室，听说甚少在民间走动。 这要是能亲眼得见皇族贵胄什么的，对于他们这些个平头百姓来说，还真是一件极为荣光的事情。 奈何，在听了莫小力二人的话之后，那位老嬷嬷终是察觉自己失了言，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 对方哪里是什么都不懂的山里农女，人家可是门儿清着呢。 万一今儿这话传到了那些人耳中，那她不是给静阳侯府招祸了嘛。 想到这，老嬷嬷终于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描补道：“是老奴失言了，老奴是想说，这位姑娘对我们侯爷夫人不敬重，是要挨板子的。老奴听戏文听多了，一时改不了口。” 然而，莫小力并不打算放过老嬷嬷，只是冷冷道：“只怕那才是嬷嬷的真话吧。哼，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也敢对我们这些个清白的百姓呼呼喝喝。身为百姓，我们自认比起你们那些个连自己性命都掌控不了的奴才贵重多了。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百姓？农女怎么啦？农女就比你们低一等怎么着？哼，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不想想自己祖上都是干什么的。风水乱流转，可别得意得太早。乐极生悲这样的道理，古来都通用。” 莫小力说这话的时候，是冲着不远处的一驾豪华马车喊的，她相信马车里的人，能清楚的听到她的话。 莫小力说完这话之后，前来相送的二舅爷就面色阴沉的带人开路，愣是将静阳侯府的人全给挤开了去。 显然的，莫小力这话影响不小，倒是惹得那些驻足观看的小老百姓们议论纷纷。 老嬷嬷以及静阳侯府的家丁，听着那些百姓的话之后，俱都有种想遁地而逃的念想。 哪怕他们横行惯了，也不敢对抗这么多的百姓不是。往时，他们针对的都是一些百姓。 百姓们对权贵有一种恐惧心理，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如今，莫小力等人这样反抗，显然成了百姓们心中的英雄，自然就趁机踩踏静阳侯府的名声来了。 马车里边，静阳候夫人于氏，此刻正气得面皮紫涨，揪着帕子的双手，断了好几根指甲。 她原想着，就苏家那个贱人的外孙女，定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她只需要让人好好的吓一吓，之后在由她亲自出面哄一哄，那小丫头说什么也会任她拿捏。 怎么说，那小丫头都是一个没见识的山里农女罢了。 哪怕琦儿一再在自家跟前称赞那个小丫头的种种，于氏都觉得那小丫头最多有点小聪明罢了。 她今天之所以纡尊降贵的亲自来了，不仅是为了拿捏这个小农女，也是为了通过她，搅了儿子要娶村姑的事情。 当然，于氏还有一点儿私心。那就是苏秋娘的事情。这么些年来，她的兄长一直都在怪她，她的丈夫也说自己看错了人。可她不服。 身为世家小姐，她自认看人的眼光，那是非常独到的。更何况还有家中祖母以及伯母们一同把关。 可是，事到如今，于氏突然觉得事态的发展完全与她所想完全相悖。 赵家，当真是奸佞之家。赵家的许多亲族，也都不是什么善类。 更何况，肖琦每每得到某些关于于家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听。这也让她了解到，于家当年所遭受的迫害与辖制，原因都在赵家一党身上。 但是，这于氏的想法很奇葩，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听信水叔的话，做下了那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要不是肖墨对她仍有一丝真情在，只怕她现在就只能蹲在侯府的后院礼佛了。 于氏是这么想的，她认为自己的眼光没有出错。当年那个苏秋娘被传得那样不堪，确实是她的不对。至于苏秋娘嫁进于家的动机，那也是苏秋娘看上于家的前途罢了。 还不定当初，苏秋娘对老于使了什么手段，才迫使老于不得不娶她呢。 至于赵家那一党与她亲近的闺中姐妹，于氏觉得很能理解她们的作为。毕竟都是为了各自的家族谋算罢了。 若是让莫小力知道于氏心中所想，莫小力只怕就会直接骂一声神经病了。 一个是非不分的妇人，莫小力还真不好说是同情可怜她好呢，还是恨她才好。 只是不管哪一种心情，莫小力就是不待见她。 正文 第305章 静阳侯府不是香饽饽 尽管静阳侯府的人都嚣张的冲二舅爷等人叫喊，奈何二舅爷当真瞧不起那些个人，直接催着队伍出了城。 静阳候夫人见莫小力当真不给自己面色，那面色简直铁青得不像话。好在，她身为世家的嫡女，那一点忍耐性还是有的。 最终要的是，世家子弟惯会做表面功夫。 “那位莫家姑娘，请等等，家仆不知你我关系，说话粗了些。怎么说，咱都是亲戚，你也该喊我一声姑奶奶才是。”静阳侯夫人于氏假意喝骂了下人一嘴，就由着人扶着下了马车，尴尬的喊道。 不得不说，这些人吧，那假惺惺的做派，还真是令人作呕。 莫小力看向假意笑着跟自己套近乎的于氏，那胃就翻滚得难受。 “抱歉啦这位夫人，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一门亲戚呢。我一介山里的小农女，规矩不懂规矩的，还真不敢高攀。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爷爷可没有姐妹。”莫小力故意听不懂于氏的话。 那人，有事情跟自己讲，又想着那微风，压自己一头，认为跟自己搭话就是降低了身份。 即使这样，莫小力又为什么要遂了她的意呢。再怎么说，她此刻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去做呢，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病呻吟的闲人身上。 于氏没成想莫小力会这么答话。她原想着，只要自己主动向莫小力抛出一根小嫩枝，莫小力就该感激涕零的抓住，从此以后随她差遣才是。 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只是于氏，就连她身边的老嬷嬷，也同样认为莫小力应该可劲的巴结他们夫人才对。 如今，他们倒是姿态高傲的来了，也做出了让步，莫小力居然半点不领情，还出言讥讽。 这与他们之前所想出入可大了去了。那嬷嬷替自己主子不值，心下就带了气，质问道：“大胆刁民，对待侯爷夫人这般不尊敬，也是要治罪的。我们夫人前来，可不是为了认亲，我们夫人，是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做的。要不是看在那一层亲戚情分上，这样的好事也不会落在你身上。更何况，我们夫人还亲自前来拜托与你。” 莫小力本来，就已经骑着马跨出了城门，听了这话倒是听了停了下来，随后就笑得不可自抑。 “哎哟我的天哪，差点没把我笑死过去。爹呀，你听听，有人要来跟咱认亲戚呢。哦，对了，我可听说咱家在山下没有亲戚来着。爷爷也说了，他们几代人，都不认识肖姓的人家。也不知道这一家子出来认的什么亲戚。还想让我们帮他做事情呢，活得跟我们是他们家奴才似的。”莫小力笑得全身震颤不已，差点没掉下马背。 幸好，莫小力身边有个程道闵，倒是及时出手将她给稳住了。 莫大拳到现在，仍然觉得头晕脑胀，有些恶心作呕，双儿嗡嗡直响的。听了莫小龙的话之后，莫大拳也没多想，就道：“怕是认错人了。咱家时代为农，就没有给人家当奴才的。赶紧回村去吧，这山下的人怪可怕的。” 听了前边莫大拳的回话之后，莫小力冲那位遮着面巾的妇人扬扬眉，应了一声就催马继续前进。 他们身后，于氏冲身边的嬷嬷瞟了一眼，那嬷嬷立刻会意，直接喊了一声，让莫小力等人等等。 之后，便是那老嬷嬷上前，在莫小力身边小声的说了一通的话。 虽然，围观的人听不说了些什么，但从那老嬷嬷孤傲的脸上，以及唾沫横飞的模样，到是能知道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别说，那老嬷嬷说着说着，马背上的莫小力那小脸上的笑容，越变越冷了。 到了最后，莫小力干脆回头冲那夫人喊道：“请侯爷夫人放心，你们静阳侯府有不少什么香饽饽，咱山里人还真瞧不上。只是警告夫人几句话，还请夫人管好自己的儿子。倘若你儿子自己迷恋上咱这山里啥也不是的村姑，那可就不是咱山里姑娘的错了。对了，还请帮我带话给静阳侯府大小两位侯爷，就跟他们说，以后千万别再上山找我们家的人，我们这什么也不算的山里人家，可消受不起他们那样贵重的人。” 莫小力说完，就没在做停留，催了马儿就走。那马儿似乎知道主人有些不爽快，在经过那老嬷嬷身旁的时候，还故意摔了一尾巴，甚至还扬了一后蹄子的沙尘来。 那老嬷嬷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去的队伍，梗了良久才惊天动地的咳了一通。 摸了摸自己被马尾扫的麻痛麻痛的右颊，老嬷嬷心下恨得不行，咬牙切齿对气得有些发颤的静阳候夫人于氏道：“夫人，对那样的刁民，何须这般纡尊降贵。我瞧着，还不如直接让人上山警告那王家一顿好了。大不了打残他们当家主事的人，他们也就怕了。” 于氏瞪了老嬷嬷一眼，没好气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府，先丢脸还丢的不够呀。” 于氏红着双眼上了车，却让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给那些个家丁递了话。 “夫人说，静阳侯府的热闹可不是这么好看的，她让你们将那些个围观的人，全都收拾一顿。”大丫鬟梨儿丢给当头家丁一锭金锞子，高昂着头颅，踏上了马车。 目送静阳侯夫人的马车离去，静阳侯府的家丁面面相觑，最终都只是狠狠的瞪了那些议论纷纷的百姓们一眼，放了几句狠话之后，走了。 原以为，那些家丁说什么都要扒自己一层皮的静阳侯府家丁走了，有些大气都不敢出的百姓，就大呼受惊。 “没事儿，那静阳候夫人不是个好的，但静阳侯府两位侯爷，确实对百姓极好的。”那些个守门的小兵劝道。 于是乎，那些人才敢软着腿走进了旧镇，到自己的摊位上去摆卖东西。 而此时，那些个家丁，正在一处小院里边，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说给了肖琦听。 肖琦面色阴沉得可怕，身上释放的冷气，差点没将福宝给冻着了。 “静阳侯府不是香饽饽！这话说的是。要是没了这层身份，我们父子俩，只怕连那山里的农夫都不如。我娘她，也是时候该好好的反省反省了。”肖琦放下手上把玩的一个小香囊，阴仄仄的说到。 正文 第306章 解甲归田 福宝听着自家侯爷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但他是个好奴才，主子说什么，他就怎么听。哪怕他好奇不已，也不会过分的去打听主子的事情。 只是，这一会福宝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会直接改变他们一家子的命运。 他的大闺女萌萌，还有小儿子白芷，都还年幼得很，希望主子不会做出于他们有害的决定才好。 正在福宝忐忑的揣测之时，肖琦就让一众家丁下去，然后带了福宝回府找他老爹去了。 静阳侯府里边，于氏正大发雷霆，生生将她房中所有贵重的瓷器摆件什么的，全都扫到了地上。 管家娘子，章嬷嬷见状，赶紧派了个机灵的小子，去通知侯爷。 虽说，侯府家大业大，但也不经于氏这么折腾。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再一想仓房里边，已经越来越少的东西，章嬷嬷面色就有些冷。 那些个东西，多数都是老侯爷肖墨当年用性命换回来的。这位不事生产的夫人，如今一个不顺，就乱摔东西。每次娘坏的东西，那可都是好几万两银子呢。 果然，肖墨赶过来，见到一地狼藉之后，整个人就气绿了脸，一甩袖子就走人。 “章大，夫人那里所有的摆设用具，今后咱府上库房就不再提供了。夫人那里要是问起，就说全让她给砸光了，她要是想用，就让她用自己的嫁妆。还有，往后夫人院里的例银，只给五分之一，至于奴才们的月例，由她自己负责。反正卖身契都在她身上。”边走，肖墨便黑着脸吩咐。 章大章管家边听，便恭顺的回应。在他想来，侯爷早该这样对夫人才对。 夫人这些年祸害的东西，都够侯爷养活一州的百姓十年的了。 肖琦就站在不远处的石榴树下听了肖墨的吩咐，心下也觉得父亲这一次果真硬下了心肠。 “你现在就让人去跟你家那口子说，就说今后夫人那里的饭食，跟我们父子俩一样，有什么吃什么。想要另外加东西，就自己给银子买。”末了，肖墨又这般交代到。 待得章大管家走后，肖琦才从树后走了出来，追上走远的父亲。俩人一同，面色凝重的回了肖墨的大书房。 进了书房，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肖琦才道：“爹，咱放手吧。直到如今，圣上要对付的人，都已经倒台。如今不过是在扫尾巴罢了。咱赶紧放手，免得圣上为难，最后还得转过头来对付咱们。” 这话说得颇有些没头没脑的，奈何肖墨却是听懂了。 “琦儿说得对，咱是该放手了。再继续下去，你娘该给咱家招来祸事了。”肖墨深以为然。 帮着皇帝秘密训练死士好几十年，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哪怕他只是提供金银给那些个死士基地，给他们送去无可或缺的粮食等生活用品，但也算是间接跟那件事挂上了勾。 更何况，那些个关外奴，可都是自家在采买的。想到这，肖墨又深深的觉得有些无力。 自古以来，上位者都非常的多疑，更有甚者，许多帝王都有一种功高震主的危机意识。 哪怕肖墨父子对那些个死士完全没有什么接触了解，皇帝依然对他们严防死守。 这些事，从于氏身边的两位宫中出来的老嬷嬷平时的表现上，就能瞧得出来。 “琦儿，弃了这个身份，咱的那些产业，可就保不住了，吗想好今后做什么营生了吗？”肖墨按了按自己疼痛的眉头，问道。 这件事，肖琦最近一直在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来。 “儿子觉着，那大凉山上风景不错，山水也好，正适合咱农耕渔猎去。小力她不是弄了不少那什么甘蔗回来种嘛，咱今后也种甘蔗，或许跟小力合作办一个榨糖作坊，到时候生活铁定不成问题。”肖琦道。 到时候，那王家，也就不会再以身份为借口，来拒绝自己的提亲了。 大家都是农户，哪怕是田地的数量上差距有些大，但也不是身份上的问题不是。 肖墨一想，当年跟着圣上在大凉山里躲过还几个月，当真见识过不少的好地方来着。 “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到时候哪怕一时间种不出来东西，也饿不死。成，这几****就上山去着手这件事，我瞧着下月初，咱就得把这个静阳侯府给腾出来。”肖墨认为肖琦这法子想得相当的不错。 “爹，你真能全身而退？我就怕……”肖琦还是有些担忧。 “怕什么。你爹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这些年，我身边带着的那几个人，可全都是圣上身边的亲信。放心吧，你爹我现在放手，最放心的，那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了。”肖墨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依然有些担心。 皇帝放心了，皇后那里倒是有些麻烦。 这些年，皇后可不止一次让人私下里跟他接触，想要让他也帮着训练死士来着。 “爹，要不，你把这件事告诉苏家吧。我瞧着苏家不简单，也不受朝廷控制。上头那两人，对苏家可都是无何的。”肖琦提议道。 肖墨沉思半响，才无奈的摇头道：“倘若没了你娘那一层，说不定咱跟苏家的人，还能搭得上话。可惜，你娘太蠢，总是被那些个奸人牵着鼻子走。咱家，无形当中，早已经得罪了苏家无数次了。” 肖琦想想也是，遂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道：“没事，咱就没做过对不起上头二人的事情，今后咱就在山里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惹到谁。” 肖琦的想法痛乐观的，也蛮有道理的。奈何，有些事情，总是想躲也躲不过去的。 尤其是，对于那些心大，心眼却非常小的某些妇人而言，你的不应承，那便是死罪。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肖家父子，全都不将这些烦恼挂在心上，毕竟离自己有些远。 只是，他们心下却是有一些担忧的，同时也没忘了防备。 总之，在莫小力他们回到村里的第十天，山下就传来了静阳候父子解甲归田的消息。 说的准确的，便是肖琦父子放弃了那逍遥富贵的日子，放弃了爵位跟产业，隐入深山当山农去了。 正文 第307章 震荡 不管肖家父子是何心思，莫小力一行人还是在后半夜回到了村里。 好在，有莫小力先行带人回去准备，当几辆车马回到半峰村的时候，才得以有条不紊的将人全都安置妥当。 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天都快亮了，大家伙当然就是休息咯。 天将亮，山下的各处镇城等地，全都有些动荡。先不说，那些守城的官兵，比起往常的数量多就算了，进出城的盘查比起往常可是严了不知多少倍。 这可不仅仅是边城才有的现象，而是整个继周都这样。 尤其的京城重地，别说是盘查了，如今可是连进出城都是不成的。整个京城都禁严了。 于府，老于面色阴寒的坐在正厅的主座上，冷眼看着下边那些个兄弟，以及两老对自己种种指责。 只除了那个曾经去过四怀县的小兄弟未出生外，其余于家的众人，现在不无在围攻老于。 “你个不孝子，我当初就说了，不让你娶苏家那个祸害，要不是那个破鞋，如今咱家又怎会被卷进这样的事情当中去。”老太太被二儿子扶着，站在厅中央，拄棍在地上敲得当当的响。 老于在听到祸害，以及破鞋两个词之后，那颈上额间的青筋，竟是不自然的跳了跳。 特别是那紧握的双拳，更是紧紧的握着，指节泛白，青筋忿涨。 站在老于身侧的小兄弟，见那些人仍在不知死活的数落指责，心间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这一家子，还真如那小丫头说的那般，全然是糊涂虫，竟连形式也辨不明。 当初，要不是有苏家暗中保驾护航，只怕那赵家，也不会看上他们这种工匠之家。 谁不知道，继周自古以来，最好的工匠，都出自程家。程家的后世子孙，哪怕分枝很大很散，那门子手艺也都分开传承了下去，但这世间想要找到能匹及程家技艺，还真没有。 当初，老于就因为想趁着程家的后世子孙销声匿迹之际，想要将那名头抢到，才会一再的疏忽被赵家的那女人暗算的苏秋娘母女。 也正因为那样，苏家才会一再的对于家失去扶持之心，最后精神看着她们一家子，被那赵家关进了大牢，用某些肮脏的手段相要挟，苏家也都没在出手相助。 也是那以后，于家的那些个人，才更是相信赵家那些个贼子，而踩踏起苏家来。 好在，苏家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家。人家在得知好不容易等到阖家欢聚的苏秋娘母女在遭受不幸之后，竟然全身而退，全族都淡出了朝堂。 于是乎，于家在那以后，便失去了某些利用价值，被赵家当成了废棋遗弃了。 如今，赵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自然又想起于家这个好不容易才刚刚在朝中立稳脚跟的亲家来。 说是亲家，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完全无用的小妾的娘家。 可是，人家赵家这时候，早已经不管那人是不是在于家干了什么事情，受不受待见，反正只要能利用上就好。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那些个于家的人，如今都还相信赵家那一党子人，真是遭奸人陷害，需要帮忙的呢。 老于冷笑一声，看着那些个不知被灌了什么迷汤的人，有有股喷薄而出的嘲讽之感涌上了心头。 这就是他当年心心念念想要护住的亲人，这便是当年他为之奋斗，竟无暇顾及妻儿的家。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种笑话。这样的家人，他护住有何用。整日惦念着送死，他一人之力哪能护住这上百口人。 再有，当年为了娶到心爱的女人，他给了那些承诺，竟然因为这些可笑的人，都成了空话，成了他的心病。 这一世，他过得真是太混了，竟然有种把鱼目当珍珠无力感。 想想苏家，他们如今当真对朝中之事毫无动撼之力？他们当真一是无成，沦落成为商人？ 不，他们那样的，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朝堂动荡，跟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只是，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推动，可不比他们这些坐在朝堂上的人少多少。 赵氏一族，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落入了苏家，以及很多遭受迫害的那些退出朝堂的人的圈套之中。 之所以等到今日才会爆发出来，也是因为赵氏一族，他们做事过于谨慎罢了。 事到如今，老于都不敢相信，看似清贵忠诚的萧氏一族，其实才是赵氏一族最大的后盾。 好在，这些事出来之后，各项证据都非常的齐全。尤其是皇帝，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不，那些个重要人物，竟然一人都没能逃脱，全族覆没。 也只有于家这些个蠢材，正日被人当成腔使的无脑这人，才会坚信，赵家的人，最后肯定能全身而退。 于家要是在这时候出手相帮，待得赵氏一族出来之后，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于家的一众子弟，可不都是有好前程了嘛。 看着被父母护在中间的那个赵闲云，老于突然就大笑出声，看着那些个目光狠厉的于氏族中人，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都迟了，再也无法弥补对苏秋娘母子造成的种种伤害。 于是，老于疲惫的抚了抚额，淡然道：“父亲，母亲，儿子本就没多大的本事，不过是一个手艺匠人，比那农人还不如。如今，我已经被圣上摘去官帽，贬为庶民，明日就离开京城过自己的日子去了。你们刚刚的要求，儿子真的办不到。至于儿子，两老就当我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吧。反正那时候，你们早已经放弃了我们一家子。” 老于说完这些话，就无知无觉的站起身。他要回到半峰村去，去赎罪。 这一辈子，对不起苏秋娘娘儿几个，下辈子再还回来。 至于于家的这些人，他早已经对他们无拖无欠，问心无愧。 要不是他以这个条件作为交换，只怕于家那些跟赵氏一族过往甚密的族人，早已经被打上同党的标记，押进大牢了。 可是，那些人不满足呢，仍旧不知死活的找死。他们急着去死，不听他的劝，他又何必浪费精力呢。 有那空档，他还不如早些回到半峰村，在闺女坟前，多忏悔几句来的实在。 正文 第308章 安定 看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的老于，于家的那些个糊涂蛋们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了。 也就是说，他们于家现在，在朝堂上，还真没了能说得上话的人啦。 于家两老看向于小弟，妄想从他身上突破。 奈何于小弟耸耸肩，道：“千万别这样看着我，我早在上月初，还没从四怀县回来之时，就被皇上罢免了职位。原因嘛，是我那可爱的娇妻，跟赵家的某位小姐是手帕交。” 得，这一回，于家的众人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外头所说，赵家是大恶之人，通敌叛国之事，全是真的？ 倘若真是那样，那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于家的众人都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够蠢，胆子也非常的小，皇帝菜会懒得理会他们。 就于家这样的，在朝堂上完全没有站稳过脚跟的氏族，皇帝肯定不会放在眼里，还不如卖给老于一家人情。 毕竟，老于还是给他带回来许多有用的讯息的。 于家乱了，在老于宣布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彻底的乱了。 那位妄想通过这件事，为赵家活动活动的赵闲云，当夜就离开了于家。 哪怕被当成了棋子，最后还被弃了，赵闲云也还是对赵家抱有孺慕之情的。 一旦少了赵家这个靠山，她又哪里能在京城站得住脚。 更何况，当初她那样嚣张，将于府里边不少人当夜得罪了。再加上，于家现在也没了利用价值，她又怎么会留恋。 赵闲云离去本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老于早想好了，到时候相个折子将赵闲云从父母身边剥离，赐给她一杯毒酒了事。 谁成想，赵闲云当夜买通了角门的婆子，不仅卷走了两老院子里不少值钱的东西，还将于敏带走了。 于敏在怎么混账，那也是于家的血脉，也是老于的亲生骨肉。 因此，老于为了找到于敏，不仅动用了整个于家的人手，还拖了一位相处不错的官员，让他在搜城的时候，帮忙留意一下。 “是说你这么大年岁了，怎么这么没脑子呢。你这样大肆搜寻，不是把敏儿的名声全给毁了嘛。再说咱家还有别的闺女呢。”老两口得知这件事后，就把老于叫过去大骂了一通。 只是老于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说到：“父亲，母亲，带走敏儿的，是她亲娘，跟她的名声有什么关系。早说了，她这些年被那贱人还有你们纵容成那个样子，名声早就毁了。加上你们这一阵，大张旗鼓的在为赵家奔波，京里的人家，只怕以后再也不会跟咱家来往。你们还是另做打算的好。” 老于说完这话之后，再也不管两老那就要气晕的模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幸，赵闲云在京城确实没多少真心相处的朋友，也没有接应的人手，很快行踪就被发现了。 为了逃命，赵闲云不得不将于敏给推了出去。 老于见找到了闺女，竟是马不停蹄的上路，前去半峰村。 与此同时，四怀镇等一众变成小县镇，还真不怎么安宁。先不说，那些邻国的人前来骚扰，就是那些个隐藏在城内的人，俱都出来活动，以期能引起一些动乱，好让自己的势力趁虚而入。 四怀县，苏家两位舅爷，苏克敏兄弟，还有那位梦某人，先后跟徐青云路等人接触商谈之后，一起联手将那些钉子暗桩，又拔了一个遍。 当然，顺着那些个藤蔓，他们将那些隐藏在各地的根据地也都清了一个遍。 至于这些事所得到的相应酬劳嘉奖，自然都是徐青他们的。苏家，不过是在镇上辛辛苦苦的保住自己的财产罢了。 至于从黑衣人那里得来的，关于下毒拘谨苏秋娘母子的人，好巧不巧，真是当年邱老道的那个未婚妻。 于是，哪怕是被关进了大牢的那一家子人，也同样被下了同样的药。 至于那些黑衣人的来历，苏家的人，以及梦某人都没说出去。他们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 毕竟，那古墓里边所有的通道跟结构图，那些个守墓人都完整的给提供了出来。 循着那些个线索，徐青他们还真端了一伙将近三万人的某势力团伙。 无需说明，那些人，就是某位皇后的人手。至于皇后培养那些人手干嘛，徐青他们不感兴趣。 将人移交给皇帝派来的人之后，徐青跟云路他们，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只希望，按个古墓的事情就此完结了吧。至于皇后有没有参与到那些个通敌的事情当中，只怕还得皇帝自己去查了。 总之。在莫小力他们将三百亩地都开垦了出来，还好好的整了一遍，又正式招了五十个长工之后，山下的事情，就真正平息了。 在新开出来的地头边上，莫小力跟程道闵找人建了一排的房舍，供给那些个长工居住。 这一次，莫家招了三十五个长工，剩下的十五个，是程家的。 那些长工，有一部分，是矿村的，还有一部分，是二舅爷派人送来的。 地开好了，还不能将甘蔗种植下去，莫小力就让人将那些有些干枯的甘蔗，带叶子一起埋在低头边上，等到了八月再种下去。 山下的事情平复了，本来是来走亲戚的苏家的人，也都相继离去。当然，苏家两老依然住在莫家。 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苏秋娘母子啦。苏秋娘母子，在吃了一个月的药之后，终于是有了混混沌沌的意识。 这期间，将阳侯府两位侯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爵位，却在新矿村以北的地方，卖了；两轻土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开垦当中。 至于那位高傲的侯爷夫人，如今不过只是一位地主家的夫人罢了。 至于肖琦，他最近总是耗在半峰村，跟王家蘑菇王小姑的事情。 哪怕那位地主夫人，不止一次的派人前来警告王家，最后都是被肖琦给丢出半峰村的。 后来，于氏身边的人，全都被肖琦父子给打发掉，就只剩下一位老嬷嬷，跟三位粗使丫鬟。 至于肖琦父子的身边，也没了什么奴仆，多是一些忠仆，没人也仅仅两三个罢了。 福宝一家子，被肖琦放了回去，销了奴籍，成了平民百姓。 对于这一切，莫小力还真是漠不关心，因为她正在跟村里的人，讨论着该怎么将通往重山镇的路给修了。 正文 第309章 修路 提到修路，半峰村的村民，以及矿村的村民俱都感到非常的高兴与配合。 相比起去四怀县，从半峰村下山到重山镇要快上许多。以往就是路没修的时候，也都只需要一周天的时间罢了。 那还是因为下到山脚之后，必须穿过一片林子，害怕会遇到猛兽，才在山脚的洞里边度夜，才需要那么久的。 按照莫小力的规划，在上下山的悬崖上，安上铁索吊篮，到时候上下山就控制滑轮升降吊篮，正好省去的爬山崖的时间。 紧接着，在那些颇为平坦，或是有些突出的平台，能供给车马行走的地方，就修成大路，在路两边扎上结实耐用的护栏。 至于山下的林子，那就更加的好办了。林子里地势平缓，随便就能开拓出一条石板大路来，到时候车马在那里穿行，也不过需要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大伙儿听着莫小力的计划，觉得再完美不过了。只是控制滑轮铁索的人，不好找。 再说了，搭载车马的吊篮又大又重的，还真不好升降。 莫小力倒是不觉得有些什么困难。装载车马的吊篮上，多安装几组滑轮，就能省力不少。再说了，反正路修通了，到时候下山才买东西的需求量也不会太大。 那些是常用的，或是稀缺的，其实在矿村的河滩小市集上都有卖。之所以修通路，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出行方便，然后能到外边看看世界罢了。 再说了，到时候真需要用到车马，村里的人肯定都会出手相帮，有什么好担心的。 据莫大拳所说，这一道山崖下去，总共得有六个地方需要安装吊篮的。 至于吊篮的材料，以及滑轮铁索的打造，倒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继周对于金属的控制，简直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回想莫小力才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个半峰村可以使用的金属工具，那简直一个巴掌都能数的清的。 “小力，你说，那样多的铁索滑轮，以及吊篮的框架，护栏的铁棍，咱上哪儿要去？”潘村长苦巴着脸道。 潘村长的身边，是总管矿村，以及半峰村的里正达叔。他是去年的时候，朝廷直接任命的。 达叔看上去，也就四十多的模样，长得比较的粗壮魁梧，面相也相对凶一些。 只是这人吧，其实就是个书生，是这十里八乡难得的一个秀才老爷。 与刘家的刘子清不同，这位秀才老爷志不在科举，也不爱习兵打仗，就喜欢进山大点儿小东西什么的。 他以前住在四怀县以南的一处小山沟里边，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将好不容易攒了几辈子的田地都卖了。 说来，那个村子跟金氏的娘家是邻村来着，金氏当年被人说给过这个里正，但金氏嫌弃这人长得不够俊秀，家里还穷，就推了。 如今，人家不仅考秀才，再重山镇的一间小私塾当了十年的启蒙老师不说，还被朝廷亲自任命为里正，也不知道金氏知道后，可能后悔过。 这个里正吧，其实听有点儿意思的。他之所以会考上秀才，就是为了今后自家十亩田地不比交税而已。 至于他在镇上教书，也仅仅是为了能挣银子买田地，养家糊口。 如今这达叔，在新矿村可买了六十多亩的田地，并且建了一座非常漂亮的大宅院。 至于选择落户在新矿村的原因，那也是因为新矿村势头好，又靠近大凉山脉深处，打猎也近便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新矿村跟半峰村如今隶属朝廷直接管辖的地区，在治安上也非常的有保障。 如今听说莫小力想要修出这么一条道路来，达叔自然觉得没有更好的了。 当然，也如潘村长所说，那些个东西还真是难以找到。需要动用那样多的东西，只怕得动用不少的朝廷关系吧。 “我到时候去一趟府城，让古知府帮着往上边递折子试试。”达叔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而已。 其实，关于那些个金属事物什么的，莫小力早就已经想清楚，也将东西弄到手了。 如今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也是为了让大家伙觉着这条路来之不易，今后要多加爱护，少给莫小力惹麻烦罢了。 要知道，为了那些金属，莫小力舍弃了多少的好东西呀。 首先，那醒来的两人，还真将玻璃的锻造方子给写了出来，至于制糖的方子，他们还是紧紧的捂在脑海里边。 原因嘛，当然是怕莫小力他们过河拆桥，直接把他们给干掉罢了。 莫小力用玻璃的锻造方子，跟朝廷换来了那些吊篮滑轮铁索什么的，还是终身保修，提供以旧换新的。 至于水银镜的制作方法，莫小力就当做赠品，直接给了朝廷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由苏家，还有云家的人，通过古家的关系递上去，办成的。 因此，那些人家，也或多或少得了某些便利。比如，可以花成本价，从朝廷作坊里边定量拿一些制品。 反正，这继周的玻璃跟水银镜，都是花大价钱，从海外引进的。 再一点就是，莫小力的那些铁棍护栏，便是朝廷预先提供的。作为交换条件，以后莫小力他们榨出来的糖，须得让朝廷统一管理销售，就跟盐一样。 莫小力心想，这时候还总是妄想经济垄断，朝廷果然贪得无厌。只是有什么办法，人家手伸得长，那是因为人家护得住。 莫小力他们想要独吞这些个技术而谋取暴利，那还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别说护不护得住的事情，就那些没完没了的麻烦，莫小力想想就觉得头疼，还不如直接丢给朝廷去烦恼呢。 于是，莫小力将榨糖作坊，也交给了朝廷去筹办。至于榨糖技术，就非常抱歉的，那两人可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想的，不过是利用这个便利将路修好，出行方便，顺便把自家种出来的甘蔗全都卖出去罢了。 到时候，她完全可以带动新矿村的村民们，也大量的种植甘蔗，强占这一片市场就可以了。 “各位叔伯，关于那些东西的事情确实很难办。朝廷倒是愿意给那些个东西，只不过他们有条件的。”莫小力看着众人愁眉不展的模样，道。 “什么条件？”几乎是同时的，大家都异口同声问道。 正文 第310章 修路的代价 莫小力看着几百号人，直巴巴的眼神，还真有些不大好开口。毕竟这些事，是莫小力要求朝廷给提出来的。 “是这样的，朝廷答应出那些东西帮我么修路，其实也就是为了方便运输同行。到时候路修通了，也就没了什么大阻碍，关于田地税赋的事，只怕就不好免了。除去那些税赋，还有好些往年我们幸免的税，也会算在里边。就是吧，那些将人每年前来检修那些东西的费用，也得我们大家伙凑。”莫小力双眼转了转，道。 白得来的东西，大家都不会多加爱护。要不让他们付出一点儿代价，只怕那路修好了，也不得一阵子。 金属的东西，这年头，丢失的比例可是相当的大呀。哪怕朝廷对金属交易的税赋定的很重，仍是会有人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以旧换新，拿到打铁铺子那里打成他们想要的东西。 再加上，滑轮铁索什么的，常年经手风吹日晒雨淋的，须得经常进行维护。比如上个油，清理索道里边的杂物等等，这些活计，也是需要花银子或是请人来做的。 莫小力的想法是，那些人，就从两村里边选。定期按时给那些物件进行维护。 至于每年一次的检修，那便是朝廷工匠的事情了。关于稳固耐用的问题，还得是专家才能断言哪。 听莫小力说这路修通之后，不仅需要缴税，还得负责这么多的事情，不少人据犹豫了。 “其实，咱不修这一条路，也没多大事。反正小市集上就能买到日常用品，从这里道四怀县也不算远。”有人就说到。 “说是这么说，四怀县其实并不算咱中原的县镇，逛起来怎么的，也没重山镇来的亲切。再说了，四怀县离边关太近，还经常出事，还是重山镇好一些。重山镇到庆都府，比从四怀县去要省去三分之二的时间。更别说，咱上京城还是去哪里，可不都是需要经过重山镇嘛。”刘家的老爷子道。 刘家、闫家、王家、潘家，其实都是无条件赞成修路的。就是矿村，也有一部分人，觉得修这路没啥损失，利益也不差。 “其实吧，这年头到哪儿不得交税呀。咱这山上免去了这么些年，也该知足了。咱困在山上这么些年，也该给后人打通一条路来。咱的子孙，以后都得在重山镇跟庆都府上学呢。”闫家的老太爷语重心长道。 闫蟹跟他两位堂兄弟在镇上念书念得不错，今年要是考上童生，明年就得去上县学。 县学在府城。府城的县学，如今还有府学。县学是童生跟秀才们的学堂，府学自然就是举人的学堂啦。 刘家的刘子清，如今已经是一个举人老爷，早就去了府城。 好在，刘子清的岳父一家子，在府城也小有产业，他们一家子在府城也算有依靠。 之前山路不通，哪怕从四怀县绕路，都要周折好远，村里许多人家就不爱送孩子到山下去进学，怕离得远照顾不到孩子。 也怕每次孩子们回村，爬山的时候会出意外。哪怕是绕路从四怀县回村，也算一笔不菲的花费不是。 深谙这个道理的人家，如今可真是愿意交那点子税，也承诺会承担维护道路的费用跟责任。 哪怕的那些仍旧只是穷苦村民的矿村新移民们，绝大多数也都愿意承担这些费用。 “刘叔跟闫叔说的不错，咱不能因为不想交税就不修路。咱如今将日子过得这般红火，可不能断了子孙的路不是。再说了，路修通了，说不定就能个请个先生到山上教书，咱也能近便一些照顾孩子不是。”潘村长就到。 于是，大家伙有议论开了。大多都说，能有见到下山，其实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路修通之后的种种问题，大伙儿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都觉得好像真没什么。这天下百姓，谁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该交税的交税，这百姓种了地，交税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咱着上头的粮食，比下边还要高产，卖价也高上不少呢，交点税也没啥。再说了，那路修好了，维护一下也是应当的，咱这么些人，每人出一两个钱，一年也就能全包了，有什么好为难的。”大叔想了想，就道。 新矿村不少的村民，都是很听从达叔话的，这一会也不再纠结反对了。 就是吧，修路的各项琐事，其实还是非常需要讲解的。 比如修路的人。这时候，都快到秋收的日子了，倘若村里的人全都放下手上的事情去修路，好像也不大现实。 再就是，那些专业知识什么的，好像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一点儿也不一懂，还得请人来装，费用又是一项问题。 线路的勘测，铺路用的石板石墩等等东西，现在就得着手去收拾，也是需要人力物力的。 大家伙，其实都没几乎是吃上饱饭的，如今又因为要修那样的一条路，继续勒紧裤腰带饿肚子吗？ “乡亲们，我们莫家将那些费用先垫付上了，今后但凡维护路需要征缴的费用，咱就不再出了，都摊到大家伙的头上，怎样？”莫小力就捅了捅莫大拳，莫大拳才闷声说到。 其实，这件事，就应该由莫大拳跟莫老头来参与说明。奈何他们一个是憨的，一个是万事不管的，最后还是拉上了莫小力前来。 毕竟提出修路的是她，联系各项事宜的，还是她。 莫小力这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操不完心的多事妈，什么都能大包大揽。 但是她不去干这件事情，只怕这一条路，好几百年也没法修通。只怕，山上的人，还会全都迁移也说不定呢。 “至于请人手的银钱，就我们家子承担了。只希望大家伙今后多爱护一下这条路，帮着多照管照管啦。”莫老头也道。 路上钉了那样多的金属桩子，不遭贼惦记有些说不过去呀。唯一能有效预防的，就是全民监视。 最好，就是有人能在山下守护上山的路口。到时候那些个贼子也会收敛许多。 听了莫大拳父子的话，众人都有些惊愕。这么大的一笔钱，莫家说出就出了，怎么感觉有些财大气粗呢。 莫小力倒是不以为然。那些银子，可都是朝廷包了的。毕竟用了那样好的方子换来的，必须要物尽其用。 正文 第311章 老于回归 终究是朝廷出的大头银子，莫家也不能占了这个功劳。莫小力捅了捅莫大拳，让他将事情分说清楚。 至于莫家所出的银子，在大数上看着没有多少，也就两万两。然而，在半峰村以及新旧矿村的村民们看来，那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莫大拳当然知道，想要修通一条这样的路，所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那是相当可观的。 光是莫小力出的那两万两，简直都不够买材料的。 所以，莫小力当时跟他们商量，让他们说清楚这里边的事情的时候，莫家的一众人都是支持的。 当然，莫大福一家子如今都没在山上，倒是没能参与到家庭的会谈当中去。 “各位叔伯兄弟，我们莫家也没出什么银子。那些费用，都是朝廷的人包的，你们真要感谢，就给朝廷上个牌匾吧。我们莫家出的银子，也就够请来的那些人几个月的吃食花费罢了。”莫大拳憨憨的说到。 众人一听，心下稍作计较，许多人便也就想通了。在修路的这件事上，确实是经由莫家给谈妥的。 奈何，莫家所处的银钱，在修路这样的一件大事上，的确没占多少比重。 程家，虽然也出了一万两，但人家早说了，那就是支持莫家修路用的，大家商量好怎么修，该拿什么样的章程，他们都没意见。 于是乎，大家伙便也没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了。经过几天的商讨，总算是得出了一个这种的法子。 每年筹措一些养护银钱的事，那是必定的。至于平时养护看守的人员，那也是从这两个村子里选的。 那些人的生活费用什么的，也从养护费上出。就是那些人每年什么价格，还得等到路修通了，看情况才能定下来。 定好了修路的事情，莫小力又托人给苏家的人口信，让他们去跟徐青筹划这件事。 至于她自己，则是看着人种甘蔗去了。秋蔗的种植，其实跟春蔗没多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收获的时间。莫小力现在烦恼的，是明年春上的时候砍了甘蔗幼苗当蔗种呢，还是存了明年一年，待到后年再讲所有的成蔗给种下去。 这样的两个方法，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后一种方法，可以进行粗略的择种。 只是这时候，甘蔗种子都不够用，择种好像并不怎么合适呀。 “小力，要不咱先种上几亩精挑细选的甘蔗，以后专门择优留作蔗种。剩下的，该怎么种就怎么种，到时候在精选就是了。”程道闵见莫小力为难，就道。 莫小力一想，觉得这样的法子，确实非常的实用，也就答应了下来。 “道闵哥哥，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还是你有办法，我最近可能真被那俩小子给闹晕头了。”莫小力坐在窗下，窗外边，正是一个破瓦缸种的两株紫茉莉。 此时，紫茉莉花开正盛，香气宜人。 眼看又是一年中秋之时，莫小力知道自己就十二周岁了。按照莫婆子的说法，过完这个生辰，她跟程道闵的亲事就得定下。 只是，莫小力从来就不曾想过这件事，于是最近都有些烦恼。要不然，她也不会想不到种植甘蔗的最佳方案。 程道闵自是知道莫小力烦恼什么的。他也一样的烦恼。 他先是担心莫小力会直接拒绝，然后他们之间真的就只能是兄妹关系了。 再就是，莫小力要是勉强答应了定亲的事情，今后他们的相处，肯定就会非常的不和谐。这是程道闵最不愿见的。 最后，程道闵最担心的，就是莫小力会因为这件事，跟他成为陌路人。 只是一想到，将来莫小力跟着别的男孩成亲，程道闵就极为不爽。 特别，苏家的那位苏伟安。最近更是借了修路的事，不断的跑来半峰村。 哪怕是苏克耀一家都回了重山镇，苏伟安也是一直都赖在四怀县不走的。 “等这条路修通了就好了，到时候，就是想要回镇上，或是到四怀县看望两位老祖宗，都快得很。再也不需要跟往常一样，骑着马也得在路上耽搁个四五天的。”苏伟安在修路这件事上，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莫小力从程家回来，就看到了抱着两个弟弟在院中玩耍的苏伟安。 奇怪于他为何不跟大舅爷他们会重山镇，莫小力就顺口问了一句。于是乎，就有上面那样的回答。 “伟安表哥，你放心吧，这一条路很快就能修通了。对了，我听说你要跟梦伯伯去关外游走，是不是真的呀？”莫小力上前，将扒拉苏伟安双腿的俩小子拉过来，让他们到一边玩儿去。 那俩小子不干，非得缠着莫小力跟苏伟安，让他们带着到谷下去玩儿。 “走吧，咱带这两小子到下边跑跑。那件事，我们晚点儿再说。”苏伟安没有立刻回答莫小力的话，而是抱了熙熙，冲莫小力说到。 莫小力看着抱着自己双眼眨巴眨巴的轩轩，有些无力的弯腰将人抱起，跟在苏伟安身后走了出去。 由于丁福儿怀了身孕，山下也才刚刚平复不久，莫大拳他们到山下开铺子的行程也就耽搁了下来。 好在，铺子也建成了，里头的各种摆设用具什么的，也都添置得差不多了，就等八月节过后，他们一家子就到镇上，红红火火开铺子去了。 反正已经过了最位险的县三个月，现在的丁福儿就快六个月的身孕了，到山下去也不打紧。 再说了，在山下更好请稳婆大夫什么的。 “你到时候也到镇上去吗？”苏伟安知道莫大拳开铺子的事情，就问道。 莫小力摇头，道：“我爹他那是去挣钱养家，我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呀。家里这么些东西，还得有人照料呢。再说了，我外婆跟我舅舅都在我家呢。”莫小力就摇摇头道。 苏伟安之所以会那样问，也就是想让莫小力到山下，到时候想见就能随时见面。 如今听说莫小力不会下山，心下倒是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还早，莫小力才刚刚十二，有的是时间。 就怕，在他走了之后，莫小力跟别人定亲，那他就没戏了。 “听说你要跟程道闵那小子定亲了？”忍了忍，苏伟安还是问出了口。 莫小力最近也在心烦这件事，没头没尾的回到：“啥定亲呀，不过是说着唬人的。我跟道闵哥哥都小，这件事还有的等呢。” 莫小力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苏伟安很是不满意。正想再问呢，早就跑开的熙熙跟轩轩就在前头喊着有大马车来，好多人什么的。 莫小力顺着两小娃叫声的方向走去，转了个弯才看到原本属于老于的那一间院子跟前，停了好几辆马车。 那个在指挥人从马车上搬东西的，不正是老于嘛。 正文 第312章 较量的开始 原本，老于应该早在七月中就能到达半峰村的。奈何出现了不少的状况，他们直到八月初才能回到这里。 看着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的于敏，以及两位老人家，莫小力那眼皮子，毫无预警的跳了跳。 才那么一眼，莫小力心知，某种不知名的麻烦，正在想她靠近。 至于麻烦的来源，应该就是这些人了。 老于也见到了莫小力。他呆呆的站着，面上有些无措。他几次冲着莫小力张张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当初想着回半峰村，他倒是豁了出去想着回来认错，顺便将外孙女人回来。 只是这时见到了莫小力，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熙熙跟轩轩从来就是喜欢大马车的，只是见到生人的时候，也会躲着。 此时，他们就一左一右拉着莫小力的手，叽叽喳喳的问莫小力老于他们是什么人。 “姐姐，他们住在我们家，他们为什么住在我们家？”轩轩是知道老于这个院子的。除了老于这个院子，还有宋立那间院子，也都是他们平常玩乐的地方。 此时，这一前一后两间院子，都有人进出。这俩小子就疑惑了。 那些不认识的人，为什么在他们房子里边进出。 难不成，也跟之前的苏家人一样，是来探亲的？ “姐姐，他们是老祖宗他们家的谁？”熙熙误以为是苏家又来了人，就问。 苏伟安今年十六了，却没有见过于家的人，也不曾认识，就看向莫小力。 莫小力往山谷上边莫家的方向喊了一嗓子：“七甲，拿于家宋家的院子钥匙下来，人家主人回来了。” 于是，仍在看着人搬东西的于敏，跟于家老两口，才终于注意到了莫小力他们的存在。 不得不说，于家老两口在见到莫小力的时候，还真跟见到于可一般。 虽说当年并未对于可多好。但怎么说都是老于这个长子的第一个孩子，他们怎么说都是看重一些的。 “老大，那女娃娃是谁？她该不会是可儿的闺女吧？”早听说于可有一个闺女，于家老太爷猜测，正是眼前这一个。 否则，老于为何哪里都不去，愣是来这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呢。 莫小力看着跟老太太不知说了什么话，之后孤傲的冲自己扬下巴的于敏，有些不耐烦的撇撇嘴。 “熙熙轩轩，走，姐姐带你们去挖红薯。”莫小力不想再继续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就拉着还想看热闹的两小娃走了。 “可是他们进了我们家的房子。”熙熙边走边回头道。 苏伟安知道莫小力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就没出声。 莫小力晃了晃俩小子牵着她的那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回到：“那可不是咱家的房子，那是刚刚那些人的房子。我们只不过是帮着他们暂时管着罢了。” 这时候，莫小力无比的庆幸，当初老于让人回来劝她过户这两间院子的时候，她拒绝了。 否则现在，她说不定会忍不住将那些人都给赶出村子去。 那两老的，之前看她的眼神，就非常的令人不爽。更别说，还有于敏这个疯子在。 倘若以后他们真在村子里便住下，那村子里可就热闹极了。从老于对那两老的态度上看，不难看出那就是老于的双亲。 对了，肖琦一家子，好像就住在新矿村来着。到时候，于氏跟那两位老人再说上些话，就不知道那两人会怎么看待她了。 想要让她认回那些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倘若以前还不清楚于家的为人，莫小力说不定好抱有一些幻想， 如今嘛，莫小力只想离他们远远的。更何况，苏秋娘母子还在她家里边呢。 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 这要是万一，让他们那些人见到了苏秋娘母子，他们铁定一眼就能认出人来。到时候，才是最麻烦的时候。 作为于家的子嗣，于子肯定是会成为争夺对象的。即便莫小力想要阻止，苏家干涉，也不能改变这件事。 就是苏秋娘，以后的身份也非常的尴尬。哪怕她不愿再回于家，也得老于休了她，或是双方和离了才成。 只是，目前苏秋娘母子都仍旧浑浑噩噩的，根本就应付不来那些事。 这时候，莫小力终于意识到，她为何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麻烦降临了。 “小力？小力！”苏伟安见两小子喊了莫小力两声，莫小力都没反应，就用胳膊肘拐了拐她。 莫小力被撞回身，问什么事儿。 “熙熙说没有工具，问你怎么挖红薯？”苏伟安看着绿秧秧的一片红薯藤，再瞧瞧他们空荡荡的双手，问。 莫小力嘴角抽抽，她还真没意识到这件事。只是，挖红薯这事情，还真不需要什么好工具。 好在，这种红薯的地都是旱地，都是选在靠近山边的，资源很丰富。 莫小力从袖筒里边掏出随身匕首，走到地头边上砍了两根胳膊粗细的树枝，削了叶子，带了回来。 将两根树枝截成胳膊长的木棍，将一头削尖，分了下去。 “瞧，这不就是挖红薯的工具嘛。”莫小力扬了扬手上的尖头木棍，得意的冲苏伟安道。 “姐姐，这该怎么用？”两小子看着手上的木棍，皱巴着一张脸，问道。 莫小力走进地里，将红薯藤翻了起来，在靠近红薯藤根部，一个被红薯块根撑裂的地面挥动起木棍来。 边挥动木棍，便道：“你们瞧去清楚啦，学着点挖。千万别把红薯挖坏了，那样不好吃。” 八月的的红薯，还没到最佳的收获季节。但是那嫩嫩的块根，吃着自有一种甜糯香酥的味道。 两小子看到莫小力咔咔几下就挖出来一串红薯，也就哇哇的冲进了地里。 虽说，他们那种纯粹捣乱的挖法，根本就不可能将红薯挖出来。但是能给他们找一点事情做，不闹着她回去看那一家子就好。 苏伟安见两小子终于没再纠结于，为何那两座院子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了，就在莫小力身边蹲下，跟她一起挖红薯。 “小力，你曾说过，那是于家的房子。那些人，该不会是于家的人吧？”苏伟安试探的问。 莫小力沉默，却点了点头，更是卖力的去挖红薯了。 苏伟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两间小院的方向，突然就想通了莫小力心情不好的原因。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苏家跟于家，即将要展开一场较量。至于较量的结果，还未可知。 “我待会连夜回县里去，这件事，老祖宗应该会有办法。”苏伟安低头看着莫小力忙碌的身影，道。 莫小力头也不抬，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这件事，就是苏家，也肯定没什么好法子的。 正文 第313章 寻上门的表妹 几人挖了二十多个红薯，也就停了手。这都还算莫小力挖的。苏伟安实在是没心情，多数都是在看莫小力挖红薯罢了。 两小子倒是一直在挖，只是挖出来的没几个不说，都还是被挖得烂兮兮的一小截。 不过就算是这样，莫小力夜依然每人亲了一口，不断的夸他们。 反正，好娃娃就该打小学会干活不是。哪怕干得不好，那也是动手了，就该受到表扬。 二十几个红薯，都是带着一段红薯藤的，莫小力原想自己提着走就成。 谁知道，这俩小子竟然缠着莫小力，非要分着提那些带着少许泥巴的红薯。 “姐姐，熙熙想要提红薯，给奶奶烤。”这是想要在莫婆子跟前邀功呢。 “姐姐，爷爷爱吃红薯。”轩轩也不敢示弱。这是打算去讨好莫老头的。 “就只是给爷奶奶？那外婆呢？爹娘呢？还有姐姐的怎么没份？”莫小力就故意问道。 俩小子每人提着十几个，十一二斤左右的红薯走在前边，一点儿也不费劲儿。 熙熙头也不回道：“姐姐会自己挖。爹跟娘，还有外婆在山下，吃不着。” 轩轩气哼哼道：“不给爹娘还有外婆吃，不带熙熙跟轩轩下山。” 莫大拳跟丁福儿，还有鲁氏，这几天下山，是给丁福儿的老爹圆坟去的。昨儿，是丁福儿老爹的忌日。 再就是，他们顺便下山布置一下那间木工铺子，以便能在节后下山开铺子。 到时候，熙熙轩轩，也是都要跟着下山的。 “你们不给爹娘还有外婆吃，到时候他们真不带你们下山哦。”莫小力继续忽悠俩小。 苏伟安见识过着姐仨的相处方式，早就习惯了。莫小力说白了，就是个喜欢欺小的。 先将这俩娃子欺负哭了，再恐吓一番。要是恐吓不凑效，她再上手哄。 至于上手二字的理解嘛，面非常的宽，得根据情况跟环境而定。当然，也得看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此时，俩小娃明显是很想念父母的，莫小力非但不哄着他们，还总是将他们往伤心路上拐，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俩小也是无知单纯的，莫小力这个明显的谎话，他们竟然当了真。 “姐姐，这红薯留起来给爹娘还有外婆吃。”轩轩赶紧将自己提溜着的红薯抱了满怀。 熙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同样抱着红薯点头。 俩娃子面上的那诚挚的模样，看得苏伟安都有些想笑了。 然而，莫小力却皱了皱鼻子，继续忽悠道：“不行，这些红薯待会回去我都要吃光光的。这可是我挖的红薯。还有，你们瞧瞧你们这一身泥衣裳，爹娘他们见到，肯定是要打你们的。更不会带你们下山。” 俩小愣住了，相互看看那一身本来就染上了红薯汁液的脏衣裳，此时已经被黑褐色的泥土全给蹭得辨不清了颜色。 愣住的小娃，脚下也忘了走路，刚刚好就停在了于家小院外头的那一条小道边上。 “回、回家换衣裳！我们有新衣裳！”熙熙扁扁嘴，说到。 轩轩使劲的点头，觉得兄弟说的对极了。 不得不说，这两小子还是挺聪明的。可惜还是小，想的有限。 “那也不管用。我就留着你们这身脏衣裳，放那等着爹娘他们回来看。”莫小力唇角上扬，双眼微眯道。 看着俩小兄弟被自己忽悠得红了眼眶，嘴巴扁呀扁的就要哭出声，她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姐姐给洗。姐姐洗衣裳。”轩轩扔下红薯，扑过来抱着莫小力的双腿道。 莫小力抱着双手，居高临下问：“给你们洗衣裳有什么好处？” 熙熙回道：“我给姐姐挖红薯。” “不稀罕，你们挖的烂兮兮的，不能吃。”莫小力想也没想就拒绝。 “我把玩具全给姐姐玩。”轩轩仰着小脑袋，道。 “我不要。你们那些玩具，都是我做的。”莫小力嗤了一鼻子道。 于是，俩小的真被忽悠得受不了了，都哭着求道：“姐姐，给洗衣裳。姐姐，姐姐……” 莫小力见俩小终于哭了，就立起小眉毛，喝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的，流眼泪像什么样子。你们再哭，我就带着爷爷奶奶也下山，就留你们自己个在山上。” 得，这一会俩小子那是哭得相当的洪亮呀。 苏伟安在一边听着莫小力坏心眼的逗俩小的，真心替他们感到悲哀。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恶趣味的姐姐了呢。 再瞧开始笑得双肩抖动的莫小力，苏伟安原本的那一点儿糟心之感，也渐渐消失了。 莫小力笑了一阵，就掏出手帕子，给哭得直吹鼻涕泡的俩小娃擦了擦脸，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姐姐给你们洗衣裳。姐姐还帮你们把爹娘叫回家来，成不成呀？” “嗝~姐姐说真的？”熙熙哽咽着问道。 他长而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亮晶晶的泪珠。 莫小力郑重点头，保证道：“肯定是真的。姐姐不骗熊孩子的。” 于是，俩小抽抽搭搭的，终于停下了哭泣。只是那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还真是令人心疼。 莫小力又替两人擦了一把脸，一边一个抱起来，对苏伟安道：“伟安表哥，别忘了把红薯带上。” 苏伟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你就可劲儿的欺负他们吧，当心他们长大了不跟你亲。” 莫小力在俩小子脸上各亲了一口，道：“哼，他们是我弟弟，不跟我亲跟谁亲哪。熙熙轩轩，你们喜不喜欢姐姐？” 俩小子正因为莫小力答应帮他们洗衣裳，心中感激着呢，这一会肯定是点头如捣蒜，坚决表示他们是最喜欢莫小力的了。 至于求莫小力帮他们洗衣裳的原因，他们早就忘了。 “哟，瞧瞧这俩可怜的孩子，可算是被个没娘教的野娃子给欺负惨了呀。燃儿表妹，瞧清楚咯，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孩子就是这幅德性。” 就在莫小力他们转身往石阶那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少女不阴不阳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莫小力就知道是谁了。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的，非那个蛮横无理的于敏不可啦。 “表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表哥家的吗，还是赶紧走吧。”紧接着，一个较为娇柔脆亮的少女声音响了起来。 正文 第314章 表哥表妹一家亲 表哥？于敏的表哥肖琦？还是别的什么人？ 莫小力听得一阵恍惚，总觉得哪个表哥她绝对认识。至于是不是肖琦，她就不得而知了。 “姐姐，他们跟在我们身后哦。那个高的，她吐舌头做鬼脸了。”熙熙趴在莫小力一边瘦削的肩膀上，好奇的说到。 “嗯嗯，她还冲我们挥拳头。旁边那个姐姐漂亮，还对我们笑。”轩轩同样趴在另一边肩膀上道。 莫小力闷笑，问：“轩轩知道啥叫漂亮？” 轩轩立起上身使劲点头，伸手戳戳莫小力的脸，道：“知道，姐姐漂亮。” 熙熙吧唧一声糊了莫小力一脸口水，道：“道闵哥哥说姐姐最漂亮。鱼鱼姐姐说姐姐比谁都漂亮。” 得，这俩小子，是把她当成了模板了。只是，程道闵跟刘鱼鱼这样误导两人真的好么？ “嗯嗯，姐姐是漂亮，不过鱼鱼姐姐也漂亮，离离姐姐、桑桑姐姐、微凉姐姐、狗蛋姐姐、花花姐姐，还有宝宝姐姐、月月姐姐，他们都说很漂亮的，对不对呀？”莫小力想趁这俩家伙还没树立审美观的时候，将他们给掰正了。 “嗳，姐姐最漂亮，大家都漂亮。娘也漂亮。”俩小子扭着小身子说着，差点没把莫小力的小细腰给折腾断了。 “行了行了，乖乖的别乱动，姐姐都要被你们带倒了。”莫小力紧了紧双手臂，趁机捏了捏俩娃的屁股，道。 俩小子嗷嗷的叫了一声之后，便乖乖的趴在她肩膀上不乱动了，刚刚因为哭泣还残留的鼻音，此刻也早已销声匿迹。 “哼，瞧瞧，这就是没教养的山里野娃子的模样。什么最漂亮的，不过就算一个黄毛野丫头罢了，土里土气的。燃儿，你以后千万要离他们远一些，省得他们冒犯了你。”伸手，于敏见莫小力他们竟是半点不回应她，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山里孩子，都是质朴纯真的，哪里就没教养啦。他们没见过世面，也没有那层底蕴在，不懂规矩那不是很正常的嘛。”另一道声音柔儿清亮的说着。 看似是在劝于敏不要针对人，实则是在添油加醋，将莫小力他们往泥里边踩。 同样是踩人，这位少女的说话技巧，跟为人处世可谓比于敏高了好几层段数。 就是吧，莫小力觉着都还是小儿科。这样的段数，她还真是懒得应付的。 苏伟安提着两串红薯，因着礼教约束，倒是没敢回身看是何人。 只是听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着双簧，对着莫小力明里暗里的贬斥，倒是令苏伟安对她们有些好奇了。 毕竟，莫小力的脾性，苏伟安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现在是不屑于应付这俩人，却不代表她会这么久放过她们。 就她们这样的，莫小力只要一出招，她们还真承受不了。就不知道莫小力能忍耐到什么程度了。 “小力，你什么时候把作坊建起来？先生他过几日就要回关外去了，到时候那两人也是要随行的，你把作坊建好了，他们再回来。”苏伟安想着，既然将那两人当成透明，那他就转移话题呗。 说真的，他是不怎么想离开这里的。毕竟，莫小力就在这里，加上她的生辰也快到了，这时候离去他有些不甘心。 虽然坚信莫小力不可能会这时候就定亲，但他还是想要躲在莫小力跟前表现表现。 莫小力现在正在为修路的事情而烦，哪里会着手办制糖作坊。再说了，甘蔗都还没种下去呢，急着建作坊有什么用。 不过，那些个榨糖用的器械，现在倒是能先订做。不然等建作坊的时候再去订做，可就赶不上趟了。 “伟安表哥，咱先将榨糖必须要用到的工具给弄出来吧。我倒是不怎么会那些东西，你到时候跟那两人多磨磨，让他们现将工具的图纸弄出来，咱先赶着做出来。免得真等建作坊的时候，那些东西还没着落就搞笑了。”莫小力边步上石阶，边说到。 苏伟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应了下来。“那我回去了就去跟他们说说。小力，你不想去关外瞧一瞧？”苏伟安觉得莫小力是非常想要到处去走一走的。 果然，莫小力脆脆的应了一声，道：“非常想去看一眼。只是这时候还不成，还有那许多的事等着我去做呢。等过两年吧，到时候一切都上了轨道，我就出去走一走。” 两年后再走出去，那就表示那时候她没有成亲的打算。到时候，他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 苏伟安这么想着，心下就安定了一些。 正在苏伟安想要询问莫小力，听的生辰想要点什么礼物的时候，就听身后的人，娇声娇气的喊了人。 “道闵？你是二姨的儿子，程道闵吧。我是你表姐，于敏。这个是我们的表妹，周燃。我正打算跟她一起去你们家拜访呢。”于敏故作大声的说到。 紧接着，那道娇柔的声音跟着响起：“道闵表哥，燃儿有礼了。” 周燃仪态万千的冲程道闵施了一礼后，他们身后提着各色礼盒的丫头婆子小子什么的，也都规规矩矩的冲程道闵行礼问好。 程道闵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并不搭腔。见莫小力他们就在前边，遂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只可惜，台阶窄小，程道闵哪怕是刻意的挑了适合的距离从她们身边经过，让不免有面对面的情况出现。 周燃是打着来认亲的旗号而来，自是会抓紧了这个机会，直接就黏了上去。 “道闵表哥，我也是才刚刚听说，我们家还有你们这么一门亲戚呢。这不，我就求着我爹娘，来这里看看你们。你们不知道，我外婆她，听说冲舅舅是我那七叔的后代，她都高兴坏了都。”周燃跟在程道闵身后，亦步亦趋。 程道闵皱着一张脸，深邃而硬朗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冷芒。 莫小力抱着两小子回身，见到的，就是周燃提着裙摆，费力跟在程道闵身后，全部在意的自我介绍，然后说着程家其余旁支亲戚们的好话。 要不是程道闵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莫小力都想要好好的瞧上一场表哥表妹的好戏码呢。 从来呀，表哥表妹什么的，都是一家子亲呢。 正文 第315章 程家的亲戚 许是知道莫小力的想法，程道闵只是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上前从莫小力怀里抱过熙熙，催她赶紧走。 苏伟安双眸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不过，他知道现在还真不少瞧热闹的好时候。 见莫小力他们加快了步伐，周燃跟于敏都有些跟不上，就有些傻眼。 尤其是于敏。她自认为自己是莫小力小姨这个身份，应该能拿捏莫小力的。 “表哥，你等等我呀。表哥，人家第一次来着山里，你也不照顾照顾人家。”身后，周燃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莫小力走在最前面，她身后就是程道闵。莫小力听到周燃的声音之后，顿时觉得全身的鸡皮都掉了一地了。 “道闵哥哥，要不你先将人带回家？”既然是程家的亲戚，莫小力心想还是交给程冲去解决吧。 “别。待会到了晒场，我就将人打发了。”程道闵轻声道、 程道闵却不觉得该先将人带回家，毕竟赵氏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加上之前曾动过胎气，这时候最好还是不受刺激的好。 莫小力撇撇嘴，知道程道闵顾忌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是不喜欢这些个亲戚。 要不是当初，是莫大拳亲自带她去的苏家，莫小力只怕也是不待见苏家众人的。 这一点，苏伟安是能感觉得到的。莫小力这人吧，对谁都不亲。尤其是那些个八竿子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 哪怕就是于敏父女，莫小力也是不愿亲近的。 反正，这父女俩，莫小力见到了就会想到自己那逝去的亲娘，以及目前仍旧浑浑噩噩的苏秋娘母子。 至于苏秋娘母子现在所受的最，虽说最先就是因为邱老道的那个未婚妻造成的。 但这里边，倘若没有赵家的人相帮，没有那个赵闲云在里头周旋，苏秋娘母子也不能受这个罪。 当然，莫小力罪恨的，还是老于跟他的那一家子。既然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为何要做那许多的保证。 那一家子，既然瞧不上苏秋娘，又为何不反对到底。哪怕采用极端的手段，也不该让两人成了亲之后，在来折腾人。 想到这里，莫小力就忍不住让一旁呸了一声。 “姐姐，你没礼貌，乱吐唾沫。”轩轩听到莫小力的声音，就抱着她的脖子，竖着小眉毛说到。 莫小力被这家伙逗笑了，捏了他的小耳朵一把，道：“姐姐没吐唾沫，姐姐在赶小人。不信，你再瞧。” 于是，莫小力有示范了一次。 轩轩见莫小力当真没吐出东西，就信了她的话。之后他觉得这样好玩，也学着吐了两口。 莫小力见他小小的嘴儿突突的，还是会有一些唾沫星子喷出来，就笑了出来。 身后，程道闵跟苏伟安见她这般没心没肺的笑，那微微有些忐忑的心，就沉了下来。 终于，几人上到了大晒场上。莫小力将轩轩往地上一放，让苏伟安将两小子先带回家。 苏伟安往下看了一眼，就将两小娃哄走了。 于敏她们一行人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见莫小力跟程道闵优哉游哉的坐在磨台边上等她们，她差点就气炸了。 “莫小力，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呀？见到小姨不招呼一声也就算了，居然对我的话不搭不理的，这是谁家的教养呀？”于敏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到。 莫小力正在跟程道闵研究他刚刚挖回来的那个树根，还真是连半个眼神都没稀得给于敏的。 “表、表哥，你们走的、走的好快。”周燃也扶着身边一位气都不怎喘得上的丫鬟，娇气的说到。 莫小力这时候才得以正面看了周燃一眼，果真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美人来着。 纤巧的鹅蛋脸，大而亮的杏眼，睫毛浓密微卷，柳眉弯弯恰到好处。秀挺的小鼻子下方，唇角微微的上翘，红润的菱形小嘴儿，看起来非常柔美。 就是身条不怎么高。既是喊程道闵表哥，那必定是比程道闵小的。程道闵在六月地方时候，就已经满了十五周岁了。 按照正常的男女发育的年龄阶段上来看，这时候的女生，正是身高疯涨的时候。 然而，周燃却仅仅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唯一可以看出其年龄比莫小力大的特征，就是那发育极其良好的****了。 此时，那对****，正随着周燃急促的呼吸，微微的颤抖着。 相比起周燃，如今已经十七的于敏，那副身板简直就跟发育不良一般。 当然，这是有比较的情况之下。其实于敏的身条属于正常值范围。 见人终于是上来了，程道闵便随意的张口问道：“你叫我表哥，那你是哪一边的亲戚？” 周燃才刚刚有些缓过气来，听得程道闵这么一问，就高兴的回道：“我娘是程家的闺女，我是程家那一边的。” 也就是说，周燃是程家那一边的，跟赵家没有什么关系。 “哦，我听我爹说，我们程家这一支就只剩下我们了，没别的亲戚。”程道闵可不想跟那些个远到不知哪里的亲戚搭上边。 更何况，如今他们一家子正被那件国库的事情，烦得都要居家隐蔽深山了。 当年，程冲的老爹确实告诉过程冲，打开国库的钥匙就是那几个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奈何，他们如实相告了，人家上头仍旧打不开国库呀。这不，他们就想着，将程道闵父子弄到京城去，亲自去瞧一瞧那个国库。 这件事，自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谁知道，他们回到京城之后，还有没有的命回来。 前车之鉴仍然清晰可见，程冲那是一再的拒绝，也不愿跟朝廷的人接触。 这时候，程家旁支居然前来认亲，可见其中的缘由，并不简单呀。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程家，也就剩下我们这两支了。这时候，咱可不就是最亲的亲人了嘛。”周燃可不知道程家父子的心思，嘟嘟嘴撒娇道。 “就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远近呀。按说，我跟道闵你也是表姐弟来着。”于敏终于将气喘匀，直起身子附和周燃。 程道闵听了二人的话，就是笑笑，不做任何的表示。 正文 第316章 拒绝认亲 程道闵这个态度，让两位少女有些瞧不明白了。他们的确是程道闵的表姐妹呀。 只是程道闵这个样子，怎么跟听了个笑话一般，还是一个相当不好听的笑话来着。 难道…… “道闵，难不成，是因为现在赵家落了难，你便不认我这个表姐啦？怎么说，我们娘亲都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赵家就算是没落了，也不能改变咱是亲戚这个事实。”于敏拧起双眉，语气颇为严厉的说到。 说实话，于敏的长相，有那么一两分跟赵氏相像。就是吧，她愣是将赵氏的秀美温婉，演绎成了盛气凌人的无脑悍女形象。 周燃与于敏的理解不同。她来之前，他们家的那些长辈都交代过她。 以前，周燃那一支，就没对身陷囹圄的程道闵他的曾祖父他们伸出援手，这时候要是程道闵他们不认亲，那也属正常。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徐徐图之。要是可以，她会想办法成为程道闵的妻子。 这也就是为何，那个程家会让周燃前来的原因。 京城程家的亲戚里边，能与程道闵同龄的姑娘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除了周燃，就只有一个才十一岁的吴晴了。 只是那吴晴，自小被娇惯得不像话，一听说要来着深山，那是撒泼打滚都用上了。 周燃先时，也是抗拒不已的。毕竟，深山野林的，哪里有京城好。 再说了，程冲父子不过是在深山里长大的，谁知道是个什么模样。这万一，都是与那乡间农夫一般，土里土气的，还粗俗得很，那不是膈应人嘛。 后来，还是程家的长辈，拿出了程冲父子的画像，以及讲明了程冲父子在半峰村的生活现状，周燃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的。 就在刚刚，她见到莫小力跟周围安他们的时候，周燃依旧对这一次的形成不报任何的希望。 毕竟，她亲眼见到莫小力如顽童一般，恶劣的欺负自己的亲弟弟。 听于敏说，那对双生兄弟，可不是莫小力的同胞弟弟。也就是说，莫小力是在欺负异母兄弟，情形比起他们这些个嫡生子欺负庶生子来说，相对明显些。 这便是山里人的粗俗短视。哪怕是欺负异母兄弟，手法都这般卑劣，可见这里的人，就是一些上不的台面的贱民罢了。 后来，见到了程道闵，周燃也就没再抱什么希望了。 哪怕程道闵长得一个俊朗颀长，神采奕奕，周燃也不觉得他跟别的山里人有什么区别。 只是，随着程道闵的走进。他身上的气质，以及那无形之中与平常百姓不同的气韵，都让她稍稍的改观。 尤其是，程道闵对她的无视，更是引起了她的征服欲。 哪怕在京城的时候，周燃的身边，也总是不乏倾慕的那些个少年俊彦。 怎的，到了这个乡下之后，这个乡下小子反而对她无知无觉呢。 这样的情形，使得周燃极为光火。哪怕她现在真心不愿意跟程道闵有所牵扯，她也不愿意见到程道闵漠视自己的眼神。 她身为周家的嫡女，自小就生活在大家仰赖的光环之中，这样的委屈她不能接受。 于是乎，周燃便展开了她的攻势，想要将程道闵收做爱慕者。以后，她就能狠狠的践踏程道闵这个人了。 “道闵表哥，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这是无法改变的。虽说以前，我外租一家做的不够好，却也没害过你们呀。更何况，你跟我外租一家都是一祖同宗的亲人，大家就应该多走动才是。”周燃笑得一脸的灿烂天真，说着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程道闵将树根重新放进背筐里边，拍了拍手上的泥，站起来，道：“抱歉啦，我爹说了，我爷爷交代他，以后咱程家，也就只有我们这一支而已，让我们好好的在这山里安家，谁来相认都不能认。毕竟，我们程家的其余亲人，当年都已经身死牢中。” 程冲确实是这么说的。当年程冲的父亲，确实留了这么个话。 周燃原本璀璨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这般低声下气，却没能得到程道闵的正常反应，这不应该呀。 程道闵瞥了就要出声呵斥的于敏一眼，继续道：“我娘说了，当初她被迷晕送上马车的时候，就已经跟赵家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她就只是程家的媳妇，是我娘罢了。” 赵氏早就对赵氏一族失望透顶，又怎会认下与赵家有所勾连的人呢。 更何况，于敏这个孩子，是赵闲云使了手段得来的，还将她养得这样的歪。 就是莫小力，只怕也不会认程家。所以，赵氏也不打算认下亲姐的闺女了。 被程道闵噎得翻了个白眼，于敏转而冲正在支着下巴看热闹的莫小力吼道：“莫小力，你该不会也不认我这个小姨，不认我爹，不认我祖父祖母吧？” 莫小力不置可否，笑眯眯的回道：“嗳，不认。我娘说她就是个被人拐卖的孤女，没有父母亲人。” “胡说，你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既然你娘说没有父母亲人，那你又为何认下苏家的人？”她刚刚可见到苏家的人来着。 那个苏伟安，虽说不知道他是苏家的谁，但确定是苏家的人无疑了。 毕竟，那个男子长得跟四怀镇上，思儿客栈里边的人，有些相像。 闻言，莫小力摊摊手，道：“苏家，可是我外祖母的娘家，我为什么不能认。谁说我娘没了父母亲人，我外祖母就不能有父母亲人啦？” 莫小力这话，成功的将于敏给饶了进去。而她，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觉得自己说的非常的在理。 程道闵倒是早一边憋笑。心想，莫小力这只许州官放火的脾性，还是没有改变嘛。 跟周燃一样，都被双方的亲人拒绝，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瞧到了怒火。 “莫小力，你等着，我这就回家跟我祖父祖母，还有我爹说这件事，看他们还认不认你？”于敏气得直跺脚，喊道。 周燃则是在一边闻声的劝着于敏，时不时的往程道闵这边瞧，那话中的的意思，透着好言相求，和睦共处的意思。 奈何，莫小力从来不是那有耐性的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然不会有所改变。 程道闵亦然。赵氏如今好不容易将胎儿养好，能在院中走动了，他可不愿让这些糟心的事再去烦她。 “你们回去吧，我不希望你们去我家打搅。我娘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我会不打女人。”程道闵凉凉的瞟了那俩人一眼，语气淡淡的说到。 正文 第317章 怼回去 程道闵如此的直白，让原本一心觉得这样的山里人家，铁定不会拒绝他们的于敏跟周燃，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过是一些贱民，凭什么这么对她们。她们都这么纡尊降贵的靠过去的，那些个贱民，不该屁颠颠的贴过来才对么。 “程道闵，别以为你们受到圣上的重视就飘飘然不知所谓，我们这些亲戚哪一家不比你们好，你凭什么这么瞧不上我们？”于敏气得受不了，就张嘴问道。 莫小力微微张了张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于敏说才好了。这种事情，分明就跟那狗屁皇帝沾不上边呀。 难不成，谁都跟他们那些个世家大族一般，对底下的人贬踏，对上头的人巴结奉承。 那样的事情，不说程道闵他们不会去做，就是这村里的许多人家，都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程道闵看向莫小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事情才好。 于敏这样的人，还真的难以应付。特别是她那种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哪。 莫小力耸耸肩，表示帮不上忙。毕竟，她自己也在为这件事情烦恼呢。 见到老于，她就知道，老于铁定会寻上门来的。再加上那两个老的，简直就跟灾难一般。 哪怕莫小力从心底里不会去认他们，却也抵挡不住他们之间的血脉维系呀。 这个时代，你不认长辈，那就是罪过。哪怕长辈做得再不对，他们悔过之后，确实应该得到原谅的。 既是原谅，那就得认。 莫小力正心思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呢。怕就怕，那于家两老想要拿捏她。 即便莫小力是于家出嫁的闺女的闺女，那于家也是有些话语权的。 特别是，当初于家对苏秋娘那般的不满。现如今，再让他们得知苏秋娘还活着，又给于家生了一个孙子，那可就不得了了。 生了于家的子孙，又不让于家的人知晓，说不定苏秋娘就要被扣上不守妇道的罪名了。 哪怕最后证实于子就是老于的儿子，那于家的人，也肯定会气恼指责苏秋娘跟苏家的。 毕竟，苏家帮着苏秋娘掩盖于子的事情，就是一大把柄。 再就是，苏秋娘母子如今形同痴傻，也是一项说头。 说不定，到时候于家的人，就会将这些事都归结于苏家居心叵测，想要离间老于父子亲情什么的。 要不是隐瞒了于子的存在，说不定苏秋娘母子后来也不会有这样凄惨的遭遇。 不得不说，莫小力这些分析，简直就是真相。 不久之后，于家的人，还真拿那些事，前来搅闹苏家跟莫家呢。 尤其是那位曾经的侯爷夫人于氏。 于氏现在，可谓是怒火中烧，投诉无门哪。她原本还仗着侯爷夫人的身份，想要好好收拾收拾莫小力跟王家呢。 说知道，她才威胁了莫小力几句回到府中，他们好好的侯爵就没了。 没有了爵位的支撑，现在的肖家，还真跟一般的百姓无二。 哪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却也失去了许多的权利跟财产。 程家，那些产业严重缩水，除了临近的几个庄子之外，就只剩下四怀县、成川县、庆都府这几处的几家铺子了。 当然，那些都是肖家父子手上的产业，也就是肖家的家产。于氏自己的嫁妆，都是一点儿都没缩水。 就是吧，以前恣意挥霍的习惯早已经养成。后来肖墨缩减了她的开支之后，于氏简直就要气疯了。 为了跟肖琦父子斗气斗法，于氏愣是没动用自己一分嫁妆，硬生生的熬着。 她心想着，只要她能够熬上一阵子，肖琦父子就会心疼她，然后恢复花用了。 只可惜，她熬着熬着，就熬到了进山里落户来。而她身边的奴才，除了自家的陪嫁，竟是一个额外的都没有了。 至于花用，那更是缩减到了普通的乡间地主家掌家夫人的水平。 这不，才刚刚搬到山上，于氏就病了，大病！直到现在，她也没能起来床呢。 只是，那人真病假病的，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前几天，于氏的病情就开始有所好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于他们回来的原因。 肖琦除了每日跟在请来的庄头跟长工们身后，监督他们开荒种地之外，一有空就会去磨王家。 王家，虽说坚决不答应王小姑跟肖琦的事情，也在积极的给王小姑说亲事。 只是，每次亲事一有些眉目，次日立马就能告吹。 原先，王家的人也都没在意，觉得这一单不成，另外再找就是了。 谁知道，这样的事情多了，王家的人这才重视起来，几经调查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肖琦在背后搞鬼。 为了这件事，王家那老两口，都气得亲自上门跟肖墨谈判去了。 至于结果嘛，得等到今晚王家的人回来，才能知晓了。 “道闵哥哥，反正都是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他们上门，不让进门不就好了？”莫小力觉得，这些事还是从一开始就将立场表明的好。 免得跟那些个人黏黏糊糊的，他们趁机就能贴上来恶心人。 程道闵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就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赵氏啦。 自从赵氏坏了身孕之后，那耳根子，简直软的一塌糊涂。就是那钱串串的事情，赵氏都有些松动呢。 要不是程道闵立场坚定，还亲自出手解决了那件事，只怕赵氏都要劝程道闵纳了钱串串呢。 一想到赵氏现在的状况，程道闵立即就不好了。他瞧了于敏跟周燃一眼，冷声道：“你们最好别去我家打扰我娘，免得我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一些要牵连九族的事情来。” “表哥，你怎么能……表哥，我们大家都是一家子，虽说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不，现在大家不是在想办法弥补你跟舅舅的嘛。”周燃泫然欲泣，委屈的看向程道闵。 周燃是成家的闺女，照理是要叫程冲一声舅舅的。 见到周燃那副受了欺负的小模样，莫小力觉得自己要是男子，只怕也会心生怜惜，愿意上前哄她一哄的。 只是程道闵却视而不见，强硬的说到：“真要是一家子，当初就不会看着我曾租父他们垂死狱中而毫无作为了。倘若真知晓了自己的过错，又怎会连收尸都不帮他们收一下？今儿你们倒是知错了，也来认了错，想要弥补。只是，你们怎么弥补？趁我们父子俩还有点儿用处，过来沾一沾光？” 正在默默饮泣的周燃，被程道闵的话震得一愣，原本该是理直气壮的认亲，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笑话一般。 正文 第318章 涟漪生 最后，于敏跟周燃，都是哭着回去的。周燃是心虚的哭了，于敏则是被气哭的。 见二人带着一帮仆妇丫鬟，呼啦啦的走了，莫小力才咧着嘴，冲程道闵笑开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担心你外祖母他们啦？我瞧着，你家的麻烦事，比我家的还要多的多。”程道闵没好气的捏了捏莫小力的鼻子，笑道。 莫小力偏了偏脑袋，从程道闵手中解救了自己的鼻子，讪讪的摸着道：“怕什么。那些人十几年前就护不住我外祖母他们，现在又能以什么立场来闹事。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敢给他们怼回去。” 程道闵见莫小力一副水来土屯的模样，自己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那京城程家，他们父子俩还真是不想认来着。 谁说他们跟此事的朝廷动荡事件毫不相关。说得好听一点，那就是审时度势。说得难听一些，他们就是墙头草、胆小鬼、缩头乌龟。 那样的人，哪怕相处得再好，一旦有事他们就会抛弃你，自己过得安生去了。 可你一旦有便宜能占，他们就又跟狗屁膏药一般贴过来。 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就是宝，用不上你的时候，哪怕你是块璀璨的砖石，他们都能把你埋灰里丢掉。 这样的人家，是能交好的吗？ 程道闵自认是不能的。他跟程冲都不想认下这门亲戚，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至于该怎么拒绝，这还有待商榷。毕竟，得根据前来的人的情况，来安排战术不是。 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方法对待。当然，这一切的宗旨，都是与那些人脱开关系，不能混做一家子人。 “道闵哥哥，我终于知道为何有人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了。咱这都住在边城的大神山了，那些人还是找了来，你说咱这算不算富了呀？”莫小力见程道闵有些走神，就扯着他的袖子问道。 程道闵本在想着，该怎么跟父母说这件事呢，就感觉袖子被人扯了扯。待听得莫小力这么说之后，程道闵就笑了。 “你呀，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你家那档子麻烦好了。我们这算什么富啊，充其量不是过有些利用价值罢了。”程道闵无奈的揉了莫小力脑袋一把，自然而然的牵着她就往她家走去。 莫小力撅噘嘴，心想那些人千万别把她惹急了，否则她把人全给丢狮子山下去， 两人走后，潘家的门里边走出来两个人。那两人，看着相携而走的莫小力二人，相视一眼，也笑了。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微凉的大哥黑蛋，和王小姑王霜。 “这俩人，过一阵就该把亲事定下来了吧？”黑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这样单独跟女孩单独出门，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呢。 虽说，他跟王小姑也算是大小一块玩儿长大的小伙伴，但是自打十二岁之后，俩人就再也没有私下里接触了。 今日，王小姑从作坊里回来，帮着潘家拿回来了他们定制的，要拿到山下给亲戚添妆的毛衣跟围脖。 这不，王小姑不就过来让潘家的人，跟她到谷下去搬东西去了嘛。 王家的男人，全都去忙活毛衣染色去了。潘家的女人，大多都在制作毛衣制品，还真是空不出人手来。 就是替王小姑赶车的，都是王桑桑的小弟，才九岁的王行。 “莫婶子说过，过完这个中秋，就替小力他们定亲。”王小姑倒是挺羡慕的说到。 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再不定亲就成老姑娘了。还真是愁人。 她都快要愁白了头发了，那位肖公子竟然还来捣乱，真是不可理喻呀。 想到这，王小姑突然叹息道：“倘若今年再嫁不出去，我也只能寻个小庙宇，伴青灯古佛去了。” 本来，少年少女之间，哪怕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单独在一起时心下都能起一些涟漪的。如今再听得王小姑这般沉重的话，黑蛋更是觉得心下有些躁动了。 他自是知道王小姑跟肖琦之间的事情的。那件事，整个半峰村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就跟王家的人一样，村里人全都觉得王小姑跟肖琦不相配。只是，肖琦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又令村里人瞧不清楚了。 “怎会嫁不出去。你人这般的好，又能干，自会有人不畏强权，前来提亲的。就没有，咱村里不还有好的男娃嘛，在村里找一个不就成咯。”自然而然的，黑蛋脱口而出。 王小姑现在身高才将将一米六，比起已经快一米八的黑蛋矮了一截。 黑蛋跟在王小姑身后，俯身凝视着她那秀气粉白，呈半透明的双耳，以及那瓷白纤巧的天鹅颈，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柔贴的被挽成时下新兴的发髻。这样美好的王小姑，真是让黑蛋有些愰神。 思及刚刚见到的王小姑的芙蓉面，黑蛋顿觉心下一阵鼓擂，将他的心湖给荡了开来，漾起一层层的涟漪。 走在前边的王小姑压根不知道黑蛋想到了什么。她只是听了黑蛋的话后，便自嘲了一阵，道：“是呀，大不了就在村里找一个。难不成，我王霜就这般差劲，嫁都嫁不出去吗？” 黑蛋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差点就脱口道：“大不了我娶你。” 好在话临出口时，被他生生掐断了，转口道：“不是你嫁不出去，是每人敢娶你。你这般的美好，被人怕配不上你呢。” 配不上吗？好像并不是这样的。王小姑双唇微翘，真正配不上他人的，不是她自己吗？ 倘若她与他门当户对，如今又怎会滋生这许多的事情来呢。 “好啦，别光说我。黑蛋你也快十七了，你们家就没给你说亲？”王小姑不愿再去想那些个糟心的事情，遂转移话题道。 虽说，黑蛋是自己大小一块长大是玩伴，但她并不打算跟他一起讨论她的婚姻大事。 即便她为人爽朗大方，却也颇为羞怯。 黑蛋一听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面上顿时有些窘迫。哪怕是个大咧咧的男娃子，他在婚事方面也是非常腼腆的。 “那些事，都是我爹娘他们在办。他们倒是看上一个女娃，我觉得也挺不错的，说不定过一阵就去提亲了。”黑蛋说着说着，整个面部跟脖子都红透了。 闻言，王小姑微微的叹息一声，道：“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是个不错的男娃，那女娃家肯定会应下亲事的。” 是呀，村里的娃子，到了年纪都定亲成亲去了，又会有谁能等得起她呢。 与王小姑的失落不同，黑蛋倒是啥憨憨的挠挠脑袋，咧着嘴露出了大白牙。 正文 第319章 于家的反应 于敏跟周燃灰溜溜的回到了于家小院，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两个老人告状。 周燃跟于家，其实也是亲戚关系。于家的老太太，是周家的闺女。周燃要叫于家老太太六姑婆。 此时，周燃就娇声娇气的跟于家的老太太诉说委屈呢。 “六姑婆，你不知道，那位莫表妹，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也没个礼数的。我也不是去找她的，我是去找的道闵表哥，可她……她……呜呜呜”周燃说着说着，又捂着帕子呜咽了起来。 周燃本就长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加上她那柔弱的小身板，哭得一抽一抽的，还真是让人无法不去关爱。 特别是受过世家教育的女子，哪怕是哭，也都哭得千柔百转，梨花带雨的，简直是凄美至极呀。 于老太太见状，遂将周燃搂紧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不就是一个乡下小农女嘛，有什么好怕的。等着，等姑婆婆歇息好了，去收拾了那有娘生没娘教的。” 于是，周燃心情好了一些。只不过，她还是得说明白一点，她真就是来跟程家搞好关系的，不是主动去招惹的莫小力。 “你这丫头，说着见外的话干啥。行啦，我听说那丫头跟程家的小子交情匪浅，会对上你也是正常的。等我去收拾了她。程家那里，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理会她。”于老太太爱惜的拍着周燃的后背道。 于敏站在一边，几次欲言又止，都不敢上前插话。主要是，她跟于家的老太太也不怎么亲。 虽说当初为了打压苏秋娘，于家的两老逼得老于将赵闲云抬进了门。只是妾就是妾，于家对于庶出的孩子都不怎么看重。 当初对于敏，于家的人那是秉持着放任态度的。只需要将苏秋娘打压下去，让苏家没脸，于家就不管于敏母女搅闹事情来。 当然，他们自恃骨子里留着世家大族高贵的血液，仍旧是瞧不上于敏母女这种小妾跟庶女的。 于是乎，于敏在外边再是嚣张娇蛮，在于家的长辈跟前，那也就是忍气吞声的小庶女。 特别是赵家出事之后，赵闲云又做出了那些个事情来。哪怕她是无辜被牵连其中，她也觉得心虚气短的，在于家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将周燃安抚好，于老太太就问于敏，究竟是怎么回事。 “祖母，那莫小力实在是太嚣张了，她说跟我们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哪怕是你跟祖父上门，她也不认我们。她还说了，让我们千万别上门去烦她，否则她就将我们都丢下山去。”后边的一句，是于敏自己加上去的。然而，赶巧的真相了。 老太太听了于敏的话之后，那原本就一本正经的脸上，更是露出不屑跟蔑视来。 “不过是一个山里娃，再怎么本事也不过是个野娃子。等我明日派人去将莫家的老两口找来，瞧我怎么收拾她。”老太太依然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在她的心中，哪怕是几年前于家在朝堂上完全没有任何建树，她依然是那个贵人圈子里数得上的人物。 如今，他们于家得到了证明，于家的子弟现在正开始崭露头角，她这位老太太，身份可是尊贵得很。 至于他们这尊贵的两个老人，为什么会追着老于来到这深山里边，其实也是事出有因的。 只是，此时优越感爆棚的老太太完全将那些个原因给遗忘了。 语气与其说是遗忘，还不如说是将那些事放在了脑后，全都忽略掉了。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这时候还能自欺欺人，也是件好事不是。 就在于敏二人告状的时候，老于跟于家老太爷，也在另一边的小厅里边聊上了。 “那女娃，就是于可的闺女？她是不是知道咱们跟她的关系？”老太爷端着大家长辈的架子，一派严肃问道。 老于心情复杂的坐在下首，有些沮丧的回道：“小力一向聪明，这些事自是知道的。依她目前的态度，只怕不会认我们。” 老太爷听后冷哼一声，极为不满道：“不认我们？是我们不认她才对。不过是个山里农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上门来求我们认她，我们又何必去理会她。我倒是想问一问莫家的人，怎么将人教成这个样子的。” 别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于老太爷跟于老太太，全都是一类人。 老于早知道他的爹娘，甚至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全都是那些个眼高于顶的人。 当初，在娶苏秋娘的时候，他们就当着他的面，说是不会善待苏秋娘的。只他自己看不清形势，认为有自己的帮助与支持，总有一天，苏秋娘会得到于家众人的承认，真心的接受她。 此时，老于才知道是自己太过天真，是他的自以为是，误了苏秋娘的一生，害得她跟于可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因此，老于便再也不惯着于家众人。他知道，他是于家最出息的一个，所以他放弃最美好的前程，让那些人尝一尝无人无人支持认可的滋味。 在辞去工部尚书一职的时候，老于就跟众位同僚都说过，让他们不必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于家的子弟加以照顾。 “大家都是同样的人，自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挣得自己的前程，靠别人恩赐的路走不远。”老于这话说的异常的认真郑重，竟是让那些个同僚都赞许不已。 于是，在那之后，于家的子弟，在任何一方面，都受到了各方人士的严苛对待。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家老两口才气得追着老于跑到了这大深山里边来。 原本，已经快要升为工部侍郎的于家小儿子，就因为了老于的那一番话，就被派往地方去历练去了。 还有于家的几位小子，本就在读书科考之时颇为优秀，只需要朝中有人提携，那么在朝中混得个一官半职的，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奈何，老于的话一出，那几个小子，就只能跟那些考生们一同去挤独木桥，全凭个人真本事上任去了。 本就对老两口有意见的老于，此时听了老爷子的话之后，心间的气腾的就窜了老高。 只是，那些禁锢了他几十年的教养，使得他没办法直接出言顶撞老爷子。 不过，他倒是婉言道：“爹，人莫家教出来的闺女好着呢，比于敏好上几百倍呢。小力她也不稀罕咱家，认了咱们，她还觉得是一个大麻烦呢。” 老爷子被老于的话梗了一下，原本就板着的面容呱嗒一下掉了下来，怒气开始蒸腾。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爷子面上的怒气消散开去，倒是面露嘲讽。 正文 第320章 精致小屋 “不稀罕她也是于可的闺女，就该来求我们认可她娘。不然她娘就是个来历不明的****。”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胡子一颤一颤的，眼里倒是射出了得意的精光。 “爹！”老于不可思议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错愕的看向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 “叫什么？难不成爹说错话啦？倘若我们不认她娘，那她娘就是那个被卖进了教坊的****，这话有什么不对？”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愣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全没毛病。 老于不可思议的等着老爷子，觉得自己又想错了。于家的人，其实还真是无可救药。 看不清形势也就算了，连那脑子，也都是被屎给糊上的。 不管于家的人认不认于可，于可都是于家的人。他们不认，别的人也会知道于可的事情。 倘若从于家的人口中，传出于可****的身份，只怕于家的所有闺女的名声都要受到牵连呢。 别说是闺女了，于家所有的人，全都要被骂进去。 一个自诩世家大族的人家，不仅对自己的长媳嫡孙女毫不维护就算了，还亲口喊他们****。 可见，这样的人家，品行为人都不怎么样，这种人家，肯定不能被上头的人赏识啦。 就是圣上那里，说不定还要给目前仍在位上于家子弟，治一个品德有亏的罪名。 “爹，你这话出口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咱家除了****，对咱家的闺女名声有利啦，还是对仍在朝中当值的子弟们有帮助啦？”老于回府了平静，面如死灰的坐回了原处。 对于于家的人，老于觉得就不该再抱有希望。要不是对方是他亲爹娘，他只怕这一会就要将人赶走了。 经老于一提醒，老爷子终是想到了那可怕的后果来。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过得太安逸，凡是都忘记用脑了。 “还不都是你这个不孝的。要不是因为你当年离家出走，之后又失去了音讯，咱们家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说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的，真是憋屈。”老爷子怀念当年，老于在宫中接建宫殿的日子。 那时候的于家，有老于这个刚刚得到圣上眷宠的子孙，还有赵家在背后支持。于家的人，要是想在京城横着走都不成问题。 后来……后来怎么就变了的？ 好像是老于对那个赵闲云不闻不问，还冷眼以待，然后将人家惹怒了，给了于家一个教训。 于是，苏秋娘母子出事了，老于也出走了，赵家也不管于家了。 自那以后，于家的人，就变成了京城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什么的都有。又说老于瞧不清形势，不知道打杆子往上爬的，放弃了赵家这个大靠山，是个傻子。 也有人说老于是个窝囊废，没种的多情废物。好好的嫡妻嫡子都护不住，活该家毁人亡。 也有人同样瞧不上苏秋娘名声的。只是，他们更加看不上苏秋娘斗不过一个小妾，也管不住男人的。 但是最多的，就是说于家的老两口是老糊涂，于家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们搅起来的。 于家的那些子弟也都不是什么东西，愣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任何的立场。 于是，那些年于家的人，在京城可谓是消停得很。就是被人欺到头上来了，他们也都选择忍气吞声。 因为圣上对他们于家，也颇为不满。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纵容于敏母女，在人前人后的胡来，让两人嚣张成了于家的一种标志。 哪怕那种标志不是什么好形象。 直到，老于再次出现，才使得于家的处境得到了改善。 再后来，老于回了京城，接手了工部尚书的位置，于家才又开始高昂起头颅，在京城再次崭露头角。 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没得意够呢，老于就卸了官职，还给于家的子弟套上了一套枷锁。 于家的两老，对老于简直恨得不行。为了替于家的子弟们争取都公平的权利，老两口才会不顾自己已经年老，不宜长途跋涉这事，愣是追在老于身后，来了这里。 “爹，你跟娘要是不消停一些，不听我的劝，那我只好离开这里，再给朝中的同僚递话，让他们再多加照顾照顾咱家的子弟。”老于终是不再对于家的人客气了。 以前，是他相差了，只是一味的想要调解苏秋娘跟于家人之间的矛盾隔阂，两边都劝和，从不去听听苏秋娘心下的委屈跟她所承受的那些打压。 此时再想想，当初苏秋娘在于家所承受的一切，简直是令人发指的。 哪怕于家的人，没有亲自动手。但是他们的冷暴力，还是让苏秋娘的精神受了损。 之后的赵闲云事件，要不是得到了于家的人的支持与默许，她又怎会做得那样的心安理得，光明正大呢。 想到这里，老于的心下就一阵阵的抽痛。他觉得自己该死，竟然没能早点看清楚这一切。 与老于的痛心疾首不同的是，于敏她们在告了状，一起指责了莫小力的种种之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安置问题。 于家的小院房间有限，正房只有三间。除了老于原本住的那一间东屋，如今让给了于家老两口住之外，其余的人，还没分配房间呢。 “祖母，我看西厢房后边那个小房子挺好的，要不我跟周燃住到那里去吧。”于敏早就打那间房的主意了。 当初她匆匆来到这里，还没能做点什么，就被消失了好十几年的老于带回了京城。 那时候，她就对那一个别致的小屋好奇不已。从外观上看，那应该是间闺房。 于敏想得不错，那的确是一间闺房，是老于特地为于可打造的闺房。 那间房吗，除了莫小力进去过，里里外外欣赏了个遍之外，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那间房，对于老于来说，就是一个牵挂，一种寄托。 于老太太见这个小院确实小，除了正房三间，东屋住了他们两口子，西屋住着老于之外，就剩下各两间的东西厢房了。 后边倒是有五六间的后罩房，但那时下人们住的地方。 西厢房，作为厨房也不能住人。东厢房这时候堆放着杂物，也不好住人。 也就只剩下那个精致小巧的小屋，能让这两姑娘住进去了。 “成，你们就住那里去。我让人，去跟你爹那钥匙去。”于老太太赶了这些天的路，还真是累惨了，就让两人到外间去等着。 于敏跟周燃从东屋出来，就碰上了从堂屋走出来的老于。于是，不等别人问老于拿钥匙了，于敏就自己上前去问。 “不行，那间屋子谁都不能去住。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别过那边去。”老于这话说得又急又严厉，倒是将于敏跟周燃给吓到了。 正文 第321章 无心之言 周燃故然被吓得呆在了当场。但她对老于的为人不甚了解，也仅仅只是吓呆了一下。 只是于敏深知老于的性子，几乎没见过他这般的严厉与不容商量的，便有些不可置信。 紧随老于出来的老爷子见他将两个姑娘吓得不轻，就没好气道：“不过是一间乡下的小屋子，有什么尊贵的。敏儿她们想住进去就住吧，整得跟什么宝贝似的。” 老于却没有妥协，依然严厉的申明：“这个院子里边，你们随便住哪里都成，就是别打那间屋子的主意。还有，你们俩住西屋吧，我到后头跟宋立住去。” 老于说完，也不待在院子里，兀自背了手，直接往后边去了，竟是连行礼也不拿了。 倒是于敏，在听了老于的话之后，更是对那间小屋子好奇不已。本就娇蛮横行的性子，配上叛逆十足的年纪，于敏内心的想法就是：你不让我住我偏要住进去。 于是乎，当晚老于直接爆发了，将于敏直接赶出了小院，声明这样的闺女，不是于家的。她想要闹，去她的赵家闹，找她那个败家娘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现在，莫小力跟程道闵回了家之后，就跟莫婆子两口子，将老于他们的事情全都说了。 末了，莫小力还说到：“爷，奶，那一家子要是上门，你们只管应付过去，别给他们面子。我可不想认下这门一家子亲人，给自己添麻烦。” 莫小力的愿望是好的，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这么简单的。 莫家固然能不作出回应，对于家的人爱理不理。但出于那层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亲不是口头上说不认就能不认的。 倘若真要跟于家切断所有的关系，就得跟他们把话说开，将理摆出来，然后理直气壮的拒绝。 还有一点就是，莫小力低估了于家人的自以为是程度。 坐在莫家的西厢房最靠外的木工操作间里边，苏伟安跟程道闵都在帮莫小力出谋划策。 “按说，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脸来闹你们才对。只不过，你们也该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听我爷爷说，那于家在我姑祖母那件事上，真的很混账。说不定，他们会以那件事来威胁你们。”苏伟安提醒道。 苏秋娘在闺中的声誉，始终是苏家人的一个痛处。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邱老道，到现在，依然觉得对不起她。 莫小力也知道，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跟性命一样的重要。 只可惜，她无法改变事实。唯有将前因后果都公布出去，才能将那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 与莫小力想法一样的，还有程道闵。他想起了他娘。 他娘当年可是被送给大蒙将领的一个玩物，哪怕最后她娘逃了出来，依然少不了名声被毁的。 毕竟，被送进对方大帐将近一月，谁会相信那女子依然清白。 最重要的是，赵氏是京城赵家的闺女，这件事一旦被揭发，对赵氏来说也算了一种冲击。 毕竟，这时候全国上下都知道，赵阁老是个通敌叛国的大奸臣。赵氏一族，自上而下，没逃过一个人的，都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身为赵家的闺女，赵氏哪怕什么事都没做，也依然要背负那个奸臣之女的名声。 更合况，正是因为当年赵氏将那位大将药倒的事，才使得赵阁老更为被动，将变成的守卫图都攻贡献了出去。 要不是因为当时边城的守将抽风，临时改变了不少的布防，只怕大蒙在十年前就将庆都府这一片都拿下来了。 想到赵氏，程道闵耐不住又叹息起来。也不知道赵氏在得住周燃的事情之后，回事什么样的决定。 “我娘现在是真的心太软了。就怕她一时受人迷惑，就将人给认下了。到时候，我跟我爹也只能顺着她了。”程道闵说这话的时候，那眉头简直都要拧在一起了。 莫小力想了想赵氏的性子，在结合她现在的状况，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最重要的是，赵氏现在，是不能受任何的刺激的。毕竟之前动了胎气，还是伤了了她。 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后来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怀上了身子，又被成员外那些人给搅闹得又伤了根本。 如果这时候再受什么刺激，只怕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因此，这一阵子程家父子可谓是对赵氏寸步不离哪。 程道闵更是连矿村小市集都不去了，整日在村子周边转悠。不是挖树根，就跟莫小力倒弄一些小东西。 就是修路的事情，那父子俩都没出现在各种会议之上，全权交给莫家去处理去了。 “道闵哥哥，这样遮遮掩着可不是什么好办法。我瞧着那些人是不能罢休的。除非你们将那什么国库给开了，否则那些人还得来烦你们。”莫小力手上的小斧头霍霍的砍着，很快就将那个树根给修了出来。 程道闵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也没有办法。不是他不愿将正确的打开国库的法子告诉皇帝，而是他们父子也不知道哇。 “我爹说，就是我爷爷，他也都不知道打开国库的方法。程家的先祖，传给后世子孙的，也就是那么一句话罢了。”程道闵更加苦恼了。 莫小力听了之后，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说来，那个国库是真没人会开啦？ 或许是…… “道闵哥哥，恐怕那所谓的国库，都是假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没有打开的方法呢。我觉得，那句话其实就是在告诉皇帝，最大的财富在百姓身上。唯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些财富才会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莫小力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莫小力的话，使得苏伟安跟程道闵都一震。一直以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如何打开国库之门上，倒是没人把那句话当成箴言。 说不定莫小力这一次还真是真相了呢。 苏伟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当即就起身，说是要尽快赶回四怀县去。 “我觉得我姑祖母的事情，也该回去跟我二爷爷他们好好说说。就是那个国库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有蹊跷的，该回去跟梦先生提个醒。”苏伟安边拍手出门，边说到。 正文 第322章 放弃 上次，从成员外府上带走的那些个黑衣人中，出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意外，莫小力是知道一些的。 如今见得苏伟安这般急着回去，莫小力就知道那些事或许跟国库有某些关联，便也不劝留。 只是，来时苏伟安孤身一人，回去时，莫小力倒是让七甲跟了回去。 七甲虽说是肖琦派了给莫小力当护卫的。只是，早在肖家父子辞去静阳候爵位的时候，七甲就不再是肖府能调派的人了。 所幸，七甲早在一年多前，就求得肖墨，跟上头赎回来了自己的生死状，当了一名普通的护卫来。 因此，在两个月前，七甲就成了一个普通的百姓，一心赖在莫小力身边，想让莫小力将他安排去守护道路。 只是目前道路都没有修通，七甲也只能待在莫家，充当一个业余的护院来。 苏伟安走后，程道闵还好奇的问了一声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国库的事情，让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回去安排吧。”莫小力说到。 事实上，莫小力也猜不到是什么事情。 且说，苏伟安连夜催马回到四怀县之后，正好赶在旧镇区的城门刚刚打开的时候见了镇。 此时的思儿客栈里边，二舅爷也刚好指挥着人将店门打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准备。 苏伟安回到客栈，就直接叫上二舅爷回了后院，去了梦先生那里。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急的。”二舅爷见苏伟安那急慌慌的模样，就忍不住问道。 苏伟安边走，边回到：“二爷爷，我好像知道那些个人，为什么要囚禁那两个会制作玻璃的人了。还有，那些个黑衣人的目的，其实都是为了银子。” 银子？银子跟黑衣人有什么关系？要说跟那两个人有关系，二舅爷还能想得通。 只是，苏伟安现在没有那好心，给满是疑惑的二舅爷解释。他只想着，给梦先生好好提个醒，好让他及时做好准备。 好不容易见到了才打完一套军体拳的梦先生，苏伟安就急不可耐的将人往屋里啦。 顺便，苏伟安还让二舅爷安排人守着院子。 屋里，苏伟安微微喘着气，将莫小力的那番话给复述了出来。临了，他还分析道：“先生，那些人，就是在替上头的两位主子弄银子呢，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危险。谁不知道你现在的财富，比起那个国库，不知富裕上许多倍。” 梦先生衣裳都没得换，无比随性的坐在堂上，喝了两口茶才道：“我早就说过了，那个国库里边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也跟他们解释了那句话的真谛，只是当时那两人都不听罢了。如今他们这么急着划拉银子，只怕是遇上事了。至于什么事，我就不好说了。” 一般上位者需要银子，只有两种可能。 一：想要大兴土木，却又不想将那些花用强加在百姓身上。 二：那便是想要大行军。也只有自己拥有优厚的资金，出兵打仗的时候皇帝才能站在主导地位，不受那些所谓的文臣武将们的刁难。 说来也好笑。每次行军打仗，最先打起来的都是朝堂。那些文臣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所说的都是打仗的危害云云。 但是，武将们唯一想做的，都是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证明武力代表了一切。 只是，往往行军打仗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粮草，还有各项军需。 从马匹、武器、军甲，到将士们身上穿的衣裳，无一不是大花销的。文臣们便捏着这一个，来攻讦打仗的弊端。 劳民伤财，生灵涂炭！ 然而，帝王想要打仗，大军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便想方设法从国库抠银子。 那些银子，却掌握在户部官员的手上。户部官员每次批准的开销，又都受到朝中各方人士的监督。 因此，每次想从户部抽调军资，那简直就跟打仗一般。 这么想着，梦先生的面上就不怎么好看了。才刚刚消停多少年，那位就又不安分啦？ “既是这样，那孟某便只好将摊子收一收，继续回我那关外去放牧去了。唉~”梦先生说着，就让苏伟安先回去休息。 “待会用过早膳，去便去跟苏老说清楚。咱们明儿就离开，免得夜长梦多。”梦先生交代苏伟安道。 不管上面那位，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想要聚敛财富，梦先生都觉得，对他当真没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对方培养出来的死士，几可跟他自己训练出来的匹敌，一时不查还真辨不出区别来。 这件事给梦先生提了个醒。那便是有人想要对付他了。就是拿他没办法，也想要他大出血。 既然那些人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就不会让他们得逞。毕竟当初他那样苦口婆心的劝过那两人。 如今看来，他说过的话，那些人全都给忘了。 早饭过后，苏家的大老爷们，就全都聚在了苏家大院的正厅里边。当然，苏伟宁身为二房小辈里边的长兄，也在队伍的行列里边。 梦先生见大家都到齐了，便说出了明日离去的决定。他还将苏伟安提醒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并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呀。我就说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机关，让继周这么多能工巧匠几十年都打不开。原来，那不过就是一个画在天上的大饼呀。不过，我倒是觉得程家先祖，跟前朝赵氏的先祖们，留下的那句话颇为有意思。”苏老太爷恍然大悟道。 自打上次回来，就一直就没离去的大舅爷也连连点头，他也一直在品那句话。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要做到这样，确实不怕国库空虚了。百姓们得到了实惠，对于交税这事当然不会有所抵触。哪天就是加了税收，说不定百姓们还会甘之如饴呢。”苏家长孙苏克耀说到。 苏克敏却是不赞同道：“话是这么说。只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当官不为财，又怎么会有那许多的贫家子弟想要去挤科考那道门槛呢。想想官员真要是买每年就领朝廷俸禄过活，说不定他们过得还不如那些个小地主呢。” 苏克敏这话，立即得到了苏家小辈们的支持。 接下来，梦先生便将他想要放弃的那些产业都指了出来，让苏家的人，在半年内帮他全都处理掉。 正文 第323章 心思 要提前离去，这是苏伟安没有事先预料到的事情。但这时候已经不能在拖延了。 无法，苏伟安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交给他的娘云氏，让她到时候帮着捎给莫小力。 云氏看着那一支缠枝鱼头的碧玉簪子，便知晓了苏伟安的心思。 只是，苏伟安今年十七了，莫小力才十二，两人相差的年份似乎大一点。 作为苏家大房的长孙，苏伟安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苏克耀跟云氏都想要让他早些成亲。 哪知，苏伟安竟是瞧上了才留头的小丫头莫小力。 “我说呢，我跟你爹想让你留下来找门亲事，你就推三阻四的，原来的有看好的人家了。说说呗，人家小力是不是也看上你啦？”云氏反复的翻看了那支簪子，揶揄道。 苏伟安有些窘迫，却也潇洒的回到：“她不知道我的心思，不过你给她簪子是时候，她就能知道了。只是……” 见苏伟安苦笑，云氏嗔道：“只是什么？人家小力跟程道闵的事情，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你现在横插一脚算什么。反正到时候我给小力，她要是不收你可别怪爹娘。” 有些事，就的事先打好预防针。苏伟安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没多大的希望。 苏伟安笑得更加苦涩了些。这十七年来，他也不是没见过美好的女子，也不是没跟那些个懵懂少年一般，仰慕过少艾。 只是，那些个女子哪怕就是各有特色，行事做派也没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在苏伟安的眼里，却总是少了一些什么。 直到苏伟安见到了莫小力，他才知道，是因为那些人都缺乏了丝灵动与果决，更少了莫小力身上的那一股子侠气。 苏伟安大小就是听了梦先生的传奇长大的，对那种江湖传说，所谓的神仙侠侣那是相当的向往。 这不，难得遇上一个能够伴随他游走天下，又不似别的女娃那般娇气短视的女子，苏伟安就不可自抑的动了萌动的少男之心。 “娘，小力她跟别的女子都不一样。她虽说是个山里的小农女，也同乡间的女子一般泼辣，但她的辣劲却不是那些人的无理取闹。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既不跟那些个闺秀一般悲春伤秋，也不会跟乡间女子一样见天的做梦。娘，我想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为妻。”难得的，苏伟安忍下心间的羞窘，对云氏道明了心迹。 云氏看着苏伟安那异常认真的脸，心中一阵阵的冒苦水。 苏伟安看上的女娃，没什么不好。毕竟真如苏伟安自己说的，莫小力还真是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只是，越是这样的女子，越是不由得人掌控。也不是云氏不愿帮苏伟安定下这个媳妇儿，而是这件事他们这些长辈说了都不算。 早在年中的时候，莫婆子就在村里嚷嚷着，等莫小力过了生辰，就要跟程家的小子定亲的。 这时候，他们苏家的人再去说亲，情面上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知道云氏的顾虑，整个苏家大概也都会思虑到这一层，苏伟安也没报多大的希望。 “娘，到时候，你只管将东西送出去。倘若小力妹妹收了，你就让人给我送信，我半年之后便回来。要是小力妹妹真的订了亲，娘你就留着那簪子，等小力妹妹成亲的时候，当成添妆吧。”苏伟安有些失落的说到。 云氏当然也替自己的儿子感到遗憾。莫小力是个非常能干懂事的娃子，能成了她的媳妇，她也是非常欢喜的。 “成，娘帮你去探一探。不过，娘听说那梦先生家中有两个闺女，大的今年也十四了，还没说亲呢。梦先生说了，那闺女的性子，跟小力有的一拼，说不定你此行去了，就改变心意了呢。”云氏这是想要让苏伟安转移一下视线呢。 兴许离得远了，见不到了，苏伟安的心思也就淡了。再加上，有了别的女子做比较，苏伟安说不准还真会改变初衷呢。 苏伟安笑笑，嘴里泛苦，满心的失落与不舍不知跟谁言说。 这时候是不能亲自走一趟半峰村了，想要跟莫小力来个私下里的告别，也是不能够的。 所幸，他曾听莫小力说过，没到及笄之年，她是断然不会定亲的。也不知道这话，能不能相信。 次日一早，苏家的人，送走了面色颇为严肃沉郁的梦先生，跟一脸苦涩与不舍的苏伟安之后，就再次聚到了苏家的正厅里边。 苏家的老两口是人精，自然会瞧出些端倪来。见云氏频频的走神，苏家的老太太就问：“安儿临走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瞧你这一天失魂落魄的。” 云氏哪里会隐瞒，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苏伟安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二舅爷早就瞧出了一些，此时听到了也没多大的反应。 倒是苏克敏父子有些过分的诧异了。尤其是苏克敏。 “伟安他这年岁都多大了，怎的就看上小力了呢？我还想着，让我家伟宁娶了小力呢。”苏克敏满心的不愿说到。 苏伟宁听自己老爹直晃晃就这么将他的亲事说了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亲人的面，就羞臊得不行，黑着脸怨怪的叫了一声爹，差点没跺跺脚了。 苏家的众人见了，便都善意的笑了出来。唯有云氏，依然满心忧虑的扯了扯当家人苏克耀的袖子。 苏克耀没见过莫小力几次，但每次相处下来，他都觉得莫小力这人非常的不简单。 只是，莫小力为人纯善，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要真是能跟苏伟安对上眼，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正如云氏所担忧的，莫小力已经有了定亲的对象，他们苏家恐怕是求而不得呀。 更何况，苏伟安今年都十七了，倘若为了一个莫小力再耽误个几年，到时候不就成了大龄青年了嘛。 这也正是云氏特别难为担忧的事情。 “这件事不好说，只怕人家小力不会看上咱家的儿郎。不是咱家的儿郎不好，而是小力只把咱家的儿郎当兄弟了。”苏克耀说到。 大舅爷赞同的点头，道：“小力那里也就是去试一试，给伟安一个交代便成。咱家的儿郎，还是往别处寻亲事，别打她主意了。本就是一家亲，不结亲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苏家两老都赞同大舅爷的话，倒是苏克敏急得直跳脚，说他不会放弃云云。 苏伟宁羞窘着一张脸，微微有些失落的站在一边不出声。 正文 第324章 第三百二十三 好了伤疤忘了疼 莫小力并不知道苏伟安已经提前去往关外的事情，她现在正翘首企盼着莫大拳他们回来呢。 老于回来的当晚，就发了老大的一通脾气。听说，他将于敏给赶出了院子，说是让她去找能包容她的赵家或是赵闲云去。 谁不知道，赵闲云当初从于家出走的时候，便也将于敏迷晕了带上。只是后来，被人查得紧，赵闲云便只能将于敏留在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子里边。 后来经查，赵闲云是想要将于敏送给一个小官员，想让那人把她送出京城，好让她去投奔赵阁老的那些旧部，好让他们想办法去就赵家的人。 要不然，赵闲云也不会多事，将于敏给捎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贯嚣张拔扈，娇蛮任性的于敏，在于家都不怎么敢蹬鼻子上脸的原因。 那知，都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于敏仍旧看不清现状，依然惹怒了老于。 据说，当晚于家的小院热闹得很。老于不顾于敏的苦求，与于家老两口的呵斥，愣是将于敏撵出了院外。 后来，还是于家老太太实在看不过眼，不顾老于的反对，才又将于敏给叫回了院子里边的。 那一天晚上，老于甚至对于家的两老，也都是疾言厉色的。 许是因了这么个原因，于家的人来了这么几天了，都没派人上门寻过事。 午后，秋阳还是有些烈。莫小力将两个小的哄睡了，就拿上一根已经初现雏形的根雕，去了程家。 这时候正是大家伙都睡晌午的时候，半峰村安静极了。除了有几只夏蝉依然在做最后的挣扎之外，就只剩下满山谷的风声，跟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了。 莫小力提着装了根雕与工具的小篮子走过磨台，正要转到潘家侧面的小台阶，就见到了一个久违了的身影。 那个身影，比起前几个月明显消减了许多，想是也受了不少的罪了。 看她所去的方向，好像也只有程家了。如今，住在背山坳的，也就只有程家一户人家。 陈吉古一家子，住在了北山的东麓地带，那里水草丰盛，适合放牧。 莫小力看着钱串串坚定的步子，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人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马上就能忘了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钱串串在家养着身体，倒是让程道闵省心不少。 想来，三月的时间过去了，她便又开始生龙活虎了吧。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加快了步伐跟上去。说实在话，钱串串这一阵在家中补养身子，倒是没能自己养得白胖一些，人反而变得消瘦虚弱了不少。 听得狗蛋说过，钱家的那两口子最初也是真心替闺女着想，好吃好喝才伺候着。 后来，发生了那次被差点让稀饭噎死的事件之后，那一家子人就对钱串串刻薄了起来。 莫家跟程家送去的补品什么的，钱串串那是半口也没的吃，全让那一家子给昧下了。 有一部分是被卖去了山下的药店，还有的，就被钱家婆媳，还有钱家的父子给吃掉了。 要不是因为还有个钱满贯一直替钱串串抢食，只怕钱串串现在都起不来床呢。 听说这些事的时候，莫小力只能叹息着摇头。一种米养百样人，这天下的极品，其实还挺多了。 钱串串许是真的挺虚的，才走了没几步路，就只能靠在路边喘气。 莫小里没费多大劲，就追上了她。见到她苍白之中透着菜色的小脸，莫小力忍不住心下同情了一把。 “串串姐，你身体这是养好啦？这就能出门了，真是不错。”莫小力笑盈盈的走过去，好心的扶了钱串串一把。 钱串串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金星直冒，有些说不出话来。 莫小力就耐心的等着她缓过气来，虚虚的回到：“小力，我已经好了。只是这脑袋时不时的总是嗡嗡直响，走路打晃。对了，小力你扶我去道闵家里吧，我去个道闵道个歉是，待会从道闵家回来，我再去你家给你道歉。” 莫小力一听，还真有些诧异。她不知道钱串串这是出于何种思虑，竟是上门道歉来了。 不过，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莫小力也乐见不是。 “成，我扶着你过去。要是赵婶子见到你好了，还亲自上门道歉，她肯定会很开心的。”莫小力就微微提了力，将钱串串半抱起来，省去了她三分之二的力道。 去到程家，钱串串果然如她说的那般，给程冲还有赵氏磕头钱氏道了歉，之后在道谢。 她悲戚着忏悔，说是当初自己不懂事，做下了那些上不得的台面的事情来，请求程家人的原谅。 又说，她今后定会改过自新，好好的做人云云。 赵氏听了钱串串的诚心忏悔，便真心的原谅了她，将她叫起来坐到身边之后，说了许多劝解的话来。 最后，当钱串串从程家出去之时，钱串串面上的乌云便消散了不少。 莫小力原本是想要过来问一问关于周燃的事情的，没成想却碰上了钱串串。 见钱串串真的就是上门道歉，莫小力也就再次扶着她去莫家了。 现在莫家院中，可不单单住了莫小力他们一家子，还有苏秋娘母子呢。 苏家老两口这一次是回去过的中秋，过了中秋还得回来。 这要是钱串串自己上门，遇上了精神好一些，出门来溜达的苏秋娘母子，那就不好了。 程道闵看着虚弱得差点走不动道的钱串串，眉峰皱了皱眉，就赶了上去，打算跟莫小力回家。 说实话，程道闵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钱串串，他总觉得钱串串一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钱二一家子最近的作为，那可都是全村人有目共睹的。这时候钱串串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出门，能是什么好事？ 莫小力心下也是警惕不已的。她总觉得这事情非常的诡异。只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钱串串在莫婆子两口子跟前跪下，同样道了歉，致了谢之后，她便颤颤巍巍的出门离去了。 看着那瘦削无比的背影，莫小力脑海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该不会想不开吧？ 正文 第325章 离家出走 钱串串走后没多久，莫小力就耐不住心间的不祥之感，拉着程道闵跟了上去。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差，钱串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道上。这让莫小力心下的不安更为强烈了起来。 “道闵哥哥，那串串姐不会真想不开了吧？我怎么觉得她今儿来，就是为了忏悔，然后毫无遗憾的离去呢？”莫小力边张望着搜寻钱串串的身影，边不安道。 程道闵也觉得钱串串的表现颇为不对劲，便也认真的找起人来。只是，他的想法跟莫小力不一样。 “串串姐不会有事的。她这么做，想要毫无遗憾，那是真的。我觉得她只怕是想要离开钱家了。”程道闵说到。 莫小力觉着这件事也不是没的可能， “那她能去哪里？她打小儿就在这里长大，能去什么地方？”莫小力不解的问道。 哪怕是嫁人，钱串串也得等着钱二一家子给她做主吧。 程道闵抿着唇，直接拉了莫小力去钱二家。钱串串出门，钱二一家子不可能不知道。 莫小力也觉着奇怪。钱串串那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怎么才出了莫家没一刻钟，就没了踪影了呢？ 去到钱家的时候，钱二婆子正在跳脚大骂呢。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木夫妇。 “你们能耐呀，竟然将好好的闺女给赶了出去？说说，你们养大了闺女，这是不打算挣上一笔聘金啦？”钱二婆子伸手拍得八仙桌啪啪直响。 莫小力他们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钱木夫妇正一脸不耐的坐在堂屋里边，钱满罐正跪在屋子正中央。 八仙桌两侧，坐着钱二两口子。 此时，钱二婆子正指着手，气哼哼的钱木夫妇叫嚣着。 莫小力见到这番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钱木夫妇觉得钱串串如今没什么利用价值，又得花大钱调养身体，便刺得她离家出走了。 至于跪在堂屋正中央的钱满罐，应该是因为帮了钱串串出走而被罚的。 只是，钱二两口的关注点，不是钱串串出走的原因，也不急着找，而是在计较得失呢。 “你们来干嘛？来瞧一瞧我们家被你们害得够不够惨？”见到莫小力二人，钱二婆子下意识的就出言讽刺。 莫小力跟程道闵没有回答钱二婆子的话，就淡淡的跟钱二一家子打了个招呼，才说明了来意。 “之前串串姐去给我们两家道歉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我们追出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你们知不知道串串姐去了哪里？”莫小力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感觉钱家的人，又要在这上边做文章了。程道闵也觉得这件事颇为不妙。 “我们刚刚进门的时候，听到钱二奶奶说串串姐出走啦？想来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那我们就不多事了。”程道闵说完，拉了莫小力就要走。 “知道？我们知道什么？你们不仅害得我孙女伤了身子，现在还把人给逼走了，你们陪我孙女。”钱二婆子听了莫小力二人的话之后，眼珠子转了转，跳起来喊道。 钱二爷子也指着莫小力二人，说着什么二人不道义什么的，还说他们见不得钱家好云云。 钱木夫妇直到现在仍旧有些转不过弯来。钱串串出门的时候，他们都知道的，还是他们将人给逼走的。 至于钱二婆子说的什么莫小力他们逼走钱串串的事情，那完全就得子虚乌有的呀。 直到钱满罐实在不愿看着自家的爷奶颠倒黑白，在造事端，从地上爬起来指责钱二婆子两口子的时候，钱木夫妇才明白了过来。 “程道闵，莫小力，你们居然逼走了我们的闺女，你们赔我们闺女来？”钱张氏嗷呜的一声，就冲莫小力他们冲了过去。 莫小力轻松的一转身，顺便拉了程道闵一下，就躲过了钱张氏这极有分量的一扑。 “你们闺女丢了不去找，却来问我们要赔偿，你们没毛病吧？”莫小力看着轰然倒地的钱张氏一眼，冷着脸看了钱二婆子两口子道。 之所以会来告诉他们一声，那是出于同村的道义。既然他们自家的人都不管自家的闺女，莫小力他们又何必去管这一档子事情呢。 按说，他们两家对钱串串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道闵哥哥，咱们走吧。这些个糟心巴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反正串串姐离开我们家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莫小力说完，拉了程道闵就走。 钱木张手张脚挡在门中央，嚷嚷着让莫小力他们赔闺女。 钱满罐羞怒交加，咬着牙上前推了钱木一把，怒吼道：“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一家子人。我看我也跟姐姐一样离开这个家算了。你们瞧瞧你们自己干的这都叫什么事吧，把村里的人全都得罪了个光就好过啦？” 钱木被十二岁的钱满罐使劲一推，还真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莫小力就趁着这个空档，跟程道闵一起走出了钱二家。 钱二一家子住在钱大钱他们的隔壁。莫小力他们走出钱家的时候，钱大钱他们正站在自家的院门口看着，并未有打算去钱二家。 见到莫小力，那堆人中，有人影闪动了下。莫小力一心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并未去注意那些动静。 待得莫小力他们转了弯，钱大钱身后才钻出来一个脑袋，怨毒的盯着莫小力离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 “你个疯婆娘，又开始作了？我跟你说，你别想在惹出什么事情来，咱家可禁不起你折腾的。”钱大婆子见到李氏有开始出现癫狂的现象，就提了她一脚道。 一侧，钱山阴仄仄的盯着神神道道的李氏看了一眼，便佝偻着身子，瘸着腿走了进去。 钱老婆子听了一会动静吗，得知钱二一家正在为钱串串出走的事情在闹以后，便让钱大钱去找钱林一家子，然后一同出门找人去。 指望钱二一家子出门找人，只怕是不成的了。 钱满罐在家跟钱木夫妇还有钱二两口子争执了一番之后，就带了一脑门子的淤青出门找姐姐去了。 当然，他那是去投奔钱串串去了。至于钱大钱他们，钱满罐可没有管。 正文 第326章 七甲跟钱串串 钱家究竟是怎么闹的，莫小力二人都没打听。他们回到了莫家之后，就专研木雕去了。 当然，莫小力也是不怕钱木他们上门来闹的。反正钱木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全村的人都知道。 “道闵哥哥，你说这树根，像不像一个举着寿桃，肩挑桃枝的老仙翁？”莫小力摩挲了程道闵昨日挖回来的树根良久，问道。 程道闵笑眯眯的，赞许的回到：“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就是见着树根寓意不错，才将它挖了回来。” 这年头，人们对于那些充满了吉祥寓意的东西，都是非常喜爱的。 莫小力点点头，拿了趁手的工具，开始对那树根粗加工起来。 这便是莫小力跟程道闵的工作日常。莫小力力气大，负责将东西进行粗加工。程道闵手艺好，便将处理过的东西拿过来进行精雕细琢。 莫小力举着斧头敲着敲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道闵哥哥，你今儿见过七甲了么？”本来会一直在磨下来跟前刷存在感的人，这一整天的，都没见到，莫小力还真觉得不适应了。 程道闵一想也是，这一整天的，居然都没见过七甲。 这一阵，七甲可都是在莫小力跟前献殷勤献得相当的频繁。突然有这么一天见不到人，还真是令人不适。 “之前七甲还在我跟前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说，怎么今天人就走了呢？”莫小力只是疑惑了下，就继续手上的工作去了。 程道闵倒也没多去关注七甲那个人。他只知道那是当初肖琦派来保护莫小力的，后来便成了莫小力家的小护院了。 当然，人家现在是自由身，想走就能走。现在不在莫小力家的院子里出现，只怕是走了吧。 莫小力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没雇佣七甲，说不定七甲这是寻找自己的生活去了。 不得不说，莫小力跟程道闵是接近了真相的。只是，他们没料想到，七甲的人生里边，出现了一个不怎么样的人。 莫小力专心的琢磨着树根，没有继续在问七甲的事情。 程道闵看着她手起斧落，刷刷几下，就将那些没用的地方给削掉，怎么看怎么轻松。 要不是他知道那些个木头有多坚固，他都要认为那是豆腐做的树根了。 感受到旁边程道闵投来的目光，莫小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初在山下时的情景，面上就有些发热。 她有些闪躲的回视了程道闵一眼，发现程道闵就是笑眯眯的，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盯着她看的时候，便觉着心跳有些乱。 这人，最近这是怎么啦，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看着自己笑，还笑得这么让人无法直视。 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被他的笑容蛊惑了，觉得那笑脸简直太养眼了有木有。 莫小力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看一个孩子看呆了。 程道闵见莫小力错开视线，有些慌乱的继续手上的工作，便好心提醒道：“小力，你可得小心一些。你手上的斧子，可是一把真正的利斧，你可别伤了自己。” 莫小力咬咬唇，骂了一声祸水之后，便稳下心神，三两下就将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完成。 “给，我已经把那些没用的都削掉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手艺了。”莫小力将粗加工的树根丢给程道闵，就站起身想出门去。 她实在是有些燥热不安的，总觉得心跳得特别的杂乱，害怕被程道闵听出来，会借此嘲笑她。 程道闵伸手接过莫小力丢过来的树根，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他好像没做什么事情吧，怎么莫小力看起来有些不爽快呢？ 莫小力可不管程道闵怎么想的，她只觉得自己面上烧红得厉害，心也快跳出来了，便急急的走了出去。 外边，两小子刚刚睡醒，正坐在房檐下等着莫婆子给洗漱呢。 莫小力走过去，从莫婆子手上拿过水盆，直接拧了帕子就给两小子擦脸洗手，顺便拿来茶水，让他们漱口。 洗漱好了的两小子嚷嚷着要吃红薯，莫小力才想起被她扔在灶洞里边的红薯来。 “才起来得先喝温水，不能直接吃红薯，不然噎到了难受。”莫小力不急着去找那红薯，反而给两小子端来两杯温开水。 两小子打小就被这么喂着长大的，也不排斥喝水。尤其是这秋后，睡一觉起来口干得很。 见两小子乖乖的将谁喝掉，莫小力才去掏红薯去了。 听到两个小魔头的声音，程道闵也不雕凿那树根了，甩了甩手就出来哄俩娃子玩。 见到程道闵，两个小魔头就乐得哥长哥短的叫着。“我想去掏青蛙，姐姐不让。道闵哥哥带我们俩去吧。”熙熙撒娇着说到。 莫小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特别的害怕青蛙之类的东西。 所以，在大家都抓青蛙玩的时候，莫小力可是宁愿去抓蛇，也不要碰一下那黏糊糊滑溜溜的东西的。 特别是那些躲在树叶后边，或是树枝杈上的树蛙，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了。 程道闵知道莫小力怕那些个东西，包括四脚蛇。因此，在得了熙熙的抱怨之后，便欣然答应了。 熙熙轩轩得到程道闵的保证之后，就都乐疯了。他们想去掏青蛙都想了多久了都。 村里比他们大一些的孩子，在夏天的时候，都会抓青蛙来玩儿，只有莫小力明令禁止，不让熙熙跟轩轩玩那些东西。 说什么都是益虫，不许伤害什么的，其实说白了就是莫小力自己害怕。 莫小力掏了红薯出来，听到俩疯小子在叫嚷青蛙的时候，便嫌弃的看了程道闵一眼。 程道闵笑笑，轻声道：“男娃子本来就喜欢那些东西，你别拦着。省得他们自己去掏青蛙时掏到了蛇洞。” 莫小力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反正是你带着他俩去掏，我可不管。” 程道闵接过烤得香香软软的红薯，替熙熙剥了起来。 就在二人喂食俩小的时候，钱满罐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问莫小力：“小力，你知道七甲哥他住在哪里吗？” 钱满罐问七甲的住处？“你问这个干什么？”莫小力挑眉问道。 “他带走了我姐姐，我现在想去找他们，就来问一声。”钱满罐瘫坐在地上，道。 正文 第327章 异状 七甲带走了钱串串，这还真是意外得很哪。难怪莫小力一整天都没见到七甲。 “你怎么知道是七甲带走你姐的？”莫小力还是不敢相信。 钱满罐瘫在地上喘气良久，才咽了咽唾沫回答道：“这些日子，要不是有七甲大哥暗中帮忙，我姐都熬不过去了。昨儿，我娘说要把我姐卖到重山镇一个地主家里当小妾，我姐就让我帮忙找七甲大哥来着。然后，今天他俩就都不见了。” 于是乎，莫小力便不再问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 只是，七甲跟钱串串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钱满罐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屁股坐在了程道闵拿来的凳子上，接了程道闵倒的水咕噜噜一口干了。 待得喝了水之后，钱满罐才继续解惑道：“那一天，我姐被那个二娃给伤了，不是你让七甲大哥帮着带去找大夫嘛。那时候七甲大哥抱了我姐老半天，之后我姐又被我爹娘那样对待，七甲大哥就时不时的让我给我姐带东西了。” 东西有有吃的有用的。都是每一次七甲下山回来捎带的，或是特意到矿村小市集买的。最多的，还是莫小力家自己做的点心什么的。 正因为有了七甲的接济，钱串串才得以在被家人各种苛待的情况之下，伤情得以痊愈的。 只是伤好了，那虚弱的身体却没能养好。加上满心的寒冷，竟是让才十六的钱串串憔悴的跟二十六一般。 见到这样的钱串串，不知七甲怎么的竟然生出了无限的怜爱之心，竟然撺掇她离开钱家。 只是，这奔着为妾。七甲这样直接带了人家闺女走，总归是不合规矩的，要被人诟病的。 莫小力就跟钱满罐将事情的影响都说了一遍，这才将七甲在镇上的落脚处给说了出来。 只是，让钱满罐一人下山，莫小力还是相当不放心的。更何况，钱满罐要是真找到了七甲，钱二一家子自然也能找到。 到时候一旦闹起来，只怕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程道闵在一边细细的听着莫小力的话，过后便说自己跟钱满罐走一趟。 至少，得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毕竟，七甲在村里的口碑，不怎么好。 说白了，七甲就得肖家的一个奴才。后来肖家辞了爵位，七甲就变成了莫家的奴才了。 这是村里人对七甲的认知。他们还私下里讨论过，都觉得七甲肯定是专门给肖家的人干坏事的。 不然他怎么整天都神秘兮兮的，要不是莫小力有事，他都不出现。 就这样的一个人，倘若真被钱二家的人闹出来，村里人肯定不会向着他说话的。 就怕道时候钱二一家子报官，七甲就真的说不清了。 莫小力一想也是，便让程道闵跟着钱满罐走一趟。 “道闵哥哥，记得将七甲好好啊劝回来。他要真看上了串串姐，就让他正正经经的回来提亲，将人聘回去。钱二一家的人却是不怎么样，但我相信七甲有办法对付他们的。”莫小力交代道。 程道闵无奈的看了莫小力一眼。哪怕话是该这么说，也不能当着钱满罐的面不是。 钱满罐倒是不在意莫小力说的话，他小爪一挥，就让程道闵赶紧的。 “小力说的也没错，我爹娘还有去爷奶，确实混不吝。我先去跟七家大哥说说我爷奶的想法，好让他坐好准备。”钱满罐也不惦记着吃东西了，叫上程道闵就走。 莫小力还是将中午吃剩下的牛肉烧饼给包了，顺便装了两袋大麦茶，让程道闵他们带着路上吃。 “这是几个饭团，我在里边包了写菜，你们边走边吃吧。”另外，莫小力还将给两小子做的多余的饭团给他们带上。 程道闵笑着接过莫小力给的东西，便跟在钱满罐身后出去了。 这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哪怕是赶马车，也只能在入夜的时候赶到那座小屋。 也只能在那里将就一晚上，次日早晨在赶路了。 只希望七甲不会什么都不顾，就带着钱串串离去。私奔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程道闵走了，回家赶了马车走的。莫小力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就去了跨院看苏秋娘母子。 如今的苏秋娘母子，每天能清醒两个多时辰。除了早上刚刚起来，用了药之后的一个时辰外，余下的，便是将近黄昏时的一个多时辰了。 莫小力见到跨院的时候，负责照顾苏秋娘母子的蓝嬷嬷一家子，刚刚将他们两人收拾好，扶到屋檐下放风。 见到莫小力，蓝嬷嬷还以为她有什么指示，赶紧过来询问。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我外婆跟我舅舅。他们今天还行？”莫小力笑着，走到了苏秋娘跟前，仔细端详她的神态。 苏秋娘现在神智还糊涂得很，虽说稍稍恢复了些，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 莫小力见她正努力集中精力的模样，就知道她以后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急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到时候，她便能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了。 四十几岁的苏秋娘，许是因为这些年都被关在暗处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苍白虚弱。 要不是因为精神被药物控制住了，只怕这时候也应该是非常的憔悴不堪的了。 所幸，这母子俩人内药物控制着，倒是过着吃饱睡好的日子，面色瞧着还不错。看起来，苏秋娘比莫婆子还要年轻个二十几年。 实际上，莫婆子只是比苏秋娘大了六岁而已。 当年，苏秋娘嫁给老于的时候，已经十八了。待到生了于可的时候，便已经二十一岁了。 此时，苏秋娘已经四十又八，看起来就跟三十七八一般。 当然，莫婆子面色显老，也因为她在矿里边受苦的原因。直到现在，莫婆子身上依然有许多暗伤，治都治不好。 此时，莫小力在苏秋娘跟前坐好，便跟她絮叨老于拿一家子的事情。 邱老道曾说过，要是苏秋娘能被刺激清醒，那就比用药解药要快得多了。到时候，只需要将那些余毒给控制住，就不会再让苏秋娘浑浑噩噩的。 于是，莫小力每日这个时候，都要来跟苏秋娘讲一讲那些个事情。 这一次，莫小力才刚刚讲到了老于把于敏赶出门，是为了那间精致的小闺房的原因，苏秋娘就有了反应。 莫小力看着苏秋娘那眨巴得异常频繁的双眼，以及她那动费劲的舞动的手指，便有些担心。 “蓝墨，快去吧邱老道找来，我外祖母好像不对劲。”莫小力赶紧让看家的小子去找人。 正文 第328章 苏秋娘清醒 小蓝墨，是蓝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四岁，听了莫小力的吩咐之后，一溜烟就跑了。 原本收拾好东西，刚进了厨房正打算做饭的蓝嬷嬷，跟她大儿媳听到莫小力的喊声，便都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苏秋娘这一阵都是他们在照顾，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一家子都要担负责任的。 “姑娘，姑太太出什么事啦？”蓝嬷嬷问道。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莫小力自己也有些慌乱，回到：“我不知道她怎么啦，我现在好像很难受，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要哭。还有，她好像想动了，正在费劲挣扎。” 蓝嬷嬷跟她大儿媳妇跑过来，见苏秋娘当真跟莫小力形容的一样，便记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这该怎么办才好呀？我们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姑太太半步，她这是怎么的啦？”蓝嬷嬷转着念着，心下是又慌又怕。 倒是她的大儿媳妇，也姓张。蓝张氏仔细瞧了苏秋娘一眼知道，就猜测道：“我瞧着，姑太太这是不是要醒啦？” 醒？清醒过来吗？只是，每天苏秋娘母子清醒的时候，可都是自然而然的，就渐渐的清明了过来的。 现在，苏秋娘这么激烈的反应，怎么瞧着都不像是要醒过来的模样。 蓝嬷嬷，跟随后赶过来的蓝家的大儿子都不相信，便担忧的站在一旁。 蓝大朗甚至说到：“我现在就赶回镇上找老太爷他们去，兴许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呢。” 蓝嬷嬷觉得这办法好，就催他赶紧去。“骑马去，赶夜里，千万要早些告诉老爷他们。” 于是，在莫小力仍旧观察苏秋娘的时候，蓝大朗就已经策马下山了。 苏秋娘这个样子坚持了好一阵，突然间就发出了“嗬嗬”的声音来，她那声音由最初的含混不清，到后来的呜哇哇乱叫期间，双手就已经能自如的挥动了。 这是往常都不能做到的事情。那些个药物，不仅将她的神识麻痹掉，也将她的神经给麻痹了。 以至于，在她清醒的时候，也哦度不能说话动作。 就是平时最简单的走路跟吞咽食物，苏秋娘母子都表现得相当的艰难。 邱老道曾经说过，他们母子俩最近这两年吃东西的时候，都是被人强灌下去的。 因此，这时候见到苏秋娘能挥动双手，还能发出声音，莫小力觉得很神奇，也非常的担心。 她就怕，这是病情恶化的现象。 看着口水泪水流了一脸的苏秋娘，莫小力措手无策，除了将她扶好，不让她摔倒之外，便什么都不会了。 幸好，蓝嬷嬷跟蓝张氏是伺候惯了人的，蓝嬷嬷赶紧掏了帕子替苏秋娘擦脸，蓝张氏便去厨房打水过来，让蓝嬷嬷用温水给她洗脸。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邱老道前来。这期间，苏秋娘那僵硬的双腿，也都灵活了不少。 邱老道一来，便掰开了苏秋娘的双眼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又替苏秋娘把了脉，这才蹙着眉站着不说话。 莫小力见邱老道什么都不说，也不动手让苏秋娘镇静下来，就嚷道：“你这老道，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没见到我外祖母这么难受么？” 邱老道撇撇嘴，白了莫小力一眼，道：“不就是难受一下下嘛。你外祖母这是想要醒过来了。只是长久没活动过身体各脏器，现在用起来就艰难一些罢了。等着吧，说不准她明儿就能清醒过来。只是，你们今晚就得好好的守着她了。” 邱老道何曾不知道，苏秋娘现在异常的痛苦。只是他不想给她扎针或是喂药，免得坏了她的意志，今后更难清醒过来。 检查了苏秋娘的情况之后，邱老道便进屋去顺便检查检查于子的情况。 与苏秋娘不同的是，于子当年太过年幼，中了这药时候，就比苏秋娘难调治得多了。 所幸，于子现在仍旧跟之前一样，完全没有发生苏秋娘这种现象。邱老道看了于子良久，听外头苏秋娘的喊叫声渐歇，转而成了一种跟说话语调相似的啊声，这才走了出去。 这时候的苏秋娘，已经不再胡乱的舞动手脚了，也不流口水，知识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邱老道出来，便慢声细语的对苏秋娘道：“秋娘，我知道你现在急着想清醒过来。不过，你还是别太费劲，免得伤了自己。慢慢来吧，反正你现在住在莫家，外头的事情，外边的事情，相信你娘家还有小力他们，都会替你办妥的。” 苏秋娘那逐渐清明的双眸，无意识的转了转，随后发出了几声啊啊，僵硬的身躯便软了下来。 随后，邱老道才坐在了苏秋娘跟前，拿出银针，在她手上还有脑袋上扎了几针，苏秋娘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了过去。 倒是莫小力察觉出了苏秋娘的不同来。原本，苏秋娘身上都是相当的僵硬的，现在，苏秋娘简直跟个水袋似的，到处都软绵绵的，就跟没了筋骨的八爪鱼一般。 好在莫小力是有一身力气的，直接将瘫软的苏秋娘背回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邱老道交代：“你外祖母的筋骨是恢复了不少，不过她长久没有过活动，只怕她醒来的时候会酸痛难忍。这包草药，你们熬了之后，给她泡澡，便能舒缓一下她的疼痛。至于她的神智，只怕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舌头还不怎么灵活，说话还是个问题。” 莫小力接了药包，递给蓝嬷嬷，就问：“那我舅舅呢，他是不是也快醒啦？” 莫小力仍旧抱着希望，希望于子能跟苏秋娘一样，最后能够恢复正常人水平的神智。 邱老道摇头，回到：“你外祖母之所以会醒，那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至于你舅舅，他除此被下药的时候才五岁，哪怕他真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也就只有五岁幼童的神智。不过，他后面接触得多了，便也能长得跟同龄人一样。只是比正常人反应慢一些，别人花个一天学会的东西，只怕他花上一月半月的，也不一定能学得懂。” 莫小力就担心这个，这不是弱智的表现嘛。在这个时代，俗称傻子。 “不是傻子。他需要时间，把过去缺失的二十年人生找回来，因此反应才慢了。你想想，你五岁的时候，让你学二十岁时候的东西，你能一下子就学得会？”邱老道解释道。 听闻于子不会是傻子，莫小力他们就放下了心来。作为的反应慢，也就是比正常人迟钝，智商是正常的，这就好办了。 当晚，莫小力便住在了跨院，跟苏秋娘一个房间。次日一早醒来，莫小力就见到了坐在榻边，无限怜爱的看着自己的苏秋娘。 正文 第329章 隐忧 苏秋娘清醒了过来，除了精神不比常人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苏秋娘许久没开口说过话，那舌头倒是不灵活了，话都说不清。 邱老道说，那得经过日常锻炼，加上各种调理，才能真正恢复过来。特别是苏秋娘的精力。 于是乎，待得莫大拳跟鲁氏母女从四怀县回来的时候，苏秋娘已经可以简单的说上几个字了。 苏秋娘醒了，于子却仍旧浑浑噩噩的。苏秋娘每天都要抱着于子哭上很久很久。 为了不让苏秋娘的眼睛受罪，莫小力每天都要跟她说苏家的事情，还有于家的事，赵家的事等等。 包括了赵闲云趁机逃脱，如今下落不明的事，以及赵闲云跟老于生的闺女于敏，现今正跟老于住在半峰村的事情。 起先，苏秋娘听了，还会愤怒伤心。后来，经得莫小力以她的观点讲述的那些事情洗涤，苏秋娘便渐渐的对那些事麻木，甚至于毫不在意。 在莫大拳他们回来的前一天，于家的老两口还真是派人上门来，要求莫小力前去拜见。 只是莫小力没当做一回事，对气氛的莫婆子两口子多加劝阻，才没让莫婆子问上门去。 只是，这件事在村里，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于是村里人有意无意的都上门打听，想知道老于是不是于可的亲爹。 这不，莫小力刚刚送走挑事不怕闹大的常婆子婆媳，正打算回屋躺一会呢，闫家的人就来了。 按说，闫离离昨儿跟刘鱼鱼等人都来过莫家，那几家的家长应该都不会再对这件事刨根问底才对。 闫家的婆媳前来，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昨儿那钱串串不是回了家嘛。钱家的那两个老的，就想托我出面，让你们家给钱串串出嫁妆。”闫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气得呀，差点没把莫小力家的茶碗给摔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情呀。莫小力也是服了钱家的那些个人了。他们的脑回路真是，不知道是谁给惯出来的。 所幸，莫小力没将那些个事当回事就是了。 “闫奶奶，你别生气，为那些个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对了，闫蟹哥哥来年就要下场考童生了吧，他有没有说能不能考得上？”莫小力劝了一下，就岔开了话题。 闫奶奶，还有闫蟹的娘，听了关于科考的事情之后，便都止不住呵呵的乐着。 闫蟹娘就开口道：“他也就那样，先生说了，他考个秀才什么的没问题。就是吧，他要是想再考个举人，须得再潜心学个几年才成。” 莫小力知道，这村里的少年，有不少好的。考个秀才，不是很难。毕竟秀才要求的学问不算很精深。 童生，只需要将那些个四书五经都熟读一遍，铭记于心，之后烤时拿出来对上考题便可。 到府试，也就是秀才考试最后一关的时候，那才是大问题。 那时候烤的，可不是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的背诵跟理解，还须得做锦绣文章。 说白了，也就是实事策论，经史讲解应用。这是需要考究学员们的大脑的时候。 那些个胸无大志的人，这时候便也能瞧出一些端倪来。 莫小力跟闫蟹他们虽说不是大小玩到大的，却也是熟悉的。她觉得闫蟹跟刘子奕肯定能考上秀才。 与闫蟹他们一同报考的，还有谢家的一个儿郎。也就是谢大郎的次子谢旭。 因为蛰伏了这么些年，十四岁的谢旭就被耽搁下了学业。所幸，古墓的发现，使得谢家的人，得以活在了人前。 谢旭，在家跟着谢老头学了不少的竟是诗词，特别是那些个官场的规矩什么的，学得尤其之多。 除开了那些科考需要的学问之外，谢旭好学了易经八卦之类的东西，那才是谢家祖上传流下来的学问。 莫小力没跟谢旭接触过，并不知道他的学问，因此也不能肯定他能不能过最后那一关。 倒是刘子奕，对谢旭总是赞不绝口的。他说跟谢旭讨论课业，每次都是受益匪浅。 如此说来，谢旭也是能过的吧。 不管怎么样，只要村里多出几个有功名的人，那她修的路便少点人来惦记。 事关金属与大工程，那些个人简直跟闻到了金银的味道一般，对这件事简直趋之若鹜呀。 金属是朝廷出的，大的款项也是朝廷拨的。花费多少金银，那就得看当地的官员怎么向上报的。 当地官员往上报的数据，也都是承建的工程队出的。因此，跟成川县的县令搭上了线，想拿下这次工程。 当然，他们的目的可不都是那些个真金白银。修这一条路，所需要的钢柱铁链不少，他们只要偷点料，那便是最直接的利润。 这年头的金属，真的管制得特别的变态。那些个需要锻造各种金属用具的人，每年都只能定量向朝廷申请原材料。 于是乎，市面上黑市里头的金属原材料，价格高出了天际，却依然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提起科考，莫小力又问了刘家的刘子清。他考上举人已经两年多了，不知道明年回不回去参加春闱。 闫家跟刘家住得近，两家走动也相对频繁一些，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的。 闫蟹娘就告诉莫小力：“府学的学政大人说子清他在策论方面还有所欠缺，想让他在精研两年，待下一届再去下场。” 闫奶奶也说到：“下一场再去也把稳一些。再说了，他那媳妇才刚怀上不久，他也舍不得现在就离家赶考。” 刘子清是在年前成的亲，现在半年多过去了，终于要当爹了，挺不错的。 听说他还得下一届才去考进士，莫小力心下的盘算又落空了。紧紧只有几个秀才跟一个居然，是完全不能将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给制住的。 想着，要是那些人想要吞多一些款项跟原材料，只怕半峰村跟新旧矿村的人都要求助无门了。 “小力所担心的还真是个大事，你闫太爷跟你刘太爷他们，也都在为这事担忧呢。这要是东西都被昧下了，咱这路就是修通了，也是不能长久的。特别是那吊篮，要是做得不够稳妥，那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嘛。”闫奶奶叹息了一声说到。 正文 第330章 老于上门 当初因为能修路，村里的人全都开心得不得了。路修通了，他们就是出行就方便多了。 再也不需要再等着那十几二十个男人出门，然后再带上一些不怎么样东西回来碍眼了。 到时候，村里的女人们，也都能亲自下山，选取她们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是，过后大家伙才缓过神来。那一条路修出来之后，能不能用还真成了一个大问题了。 这时候，大家伙才明白了那一句朝中有人好做官的话来。哪怕他们村里能出来一个当官的，那些人在修路的时候，便不会那样的肆无忌惮。 莫小力想了良久，才对闫奶奶婆媳道：“你们回去告诉几位爷爷，就说我亲自写信给云家的两位公子，让他们给想想办法。反正这路我要修，还必须修得稳稳妥妥的。” 闫家婆媳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便都露出了一丝动容。只要路能修得好，稳妥，就比什么都好。 至于钱串串的那件事，就被她们抛到脑后去了。当初七甲带着钱串串回来的时候，可是提了相当不错的聘礼上门提亲来着。 至于钱家跟七甲所要高额的聘礼的事情，村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只是，这一次钱串串下山，其实是为了瞧大夫去的。听钱满罐回来说，钱串串这一次伤了身体的根本，不花费大力气调养回来，只怕今后都得是大药罐子，只怕生养也成了为题。 时候，钱家的人，还都闹到了程家跟莫家来了。他们怪程道闵当初在钱串串的事情上，没有出手相帮，以至于磕到了脑袋。 后来，又是因为莫小力他们打回猎物闹的，使得脑伤未愈的钱串串后来被二娃给差点害死。 心伤旧疾的凑在一起，钱串串的身体这才败坏了。 好在，钱满罐并不跟钱二一家那样混。他站出来，指责钱张氏他们昧下钱串串补身用的各样药材，还克扣她口粮的事情来，这才让钱二一家子灰溜溜的跑回了家，不敢再闹。 只是，钱二两口子，还有钱木夫妇，那是死要了七甲不出三百两银子的聘金，就不让钱串串出门子。 后来嘛，当然是七甲直接说了，他要花个五十两，到山下去求取一个康康健健的小户女回来，不要钱串串了，这才使得钱家的人慌了。 只是慌了一阵，他们还是将价格定在了一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七甲当然不会这么怂的任由钱家摆布，他就要求钱二一家给出相应的嫁妆，否则亲事免谈。 钱串串回了钱二家之后，也没闹事，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吃的喝的，都是七甲在莫家的厨房做好了之后，让钱满罐给拿回家给她吃喝的。 包括了那些个名贵的补身药材。 钱二一家子刚想着，闺女都在自家了，该怎么对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于是又想故技重施，剥削钱串串的吃喝。 谁知道，他们上午刚刚截了钱串串的午饭，七甲下午就没再给钱串串送吃食了，连补药也没给送去。 钱串串就自己出门，到邢三家的院子里，等着七甲将东西往那里送。 次日，钱家便将钱串串给关了起来，又上莫家来闹事，说是莫家的人贪了他们家闺女的补药什么的。 莫婆子不甚耐烦，直接将钱二家的那几人给踢出了院门，让邱老道将当初他们家免费提供给钱串串的那些药的价值给算出来，让钱二家的人全给吐出来. 无法，钱二几口子便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些补药，吃的吃，卖的卖，他们还真掏不出来了。 本以为，事情就该这么结束了。谁成想，钱家居然又旧事重提，说是钱串串这样都是莫家跟程家的人闹的，现在因为嫁妆嫁不出去，就必须得这两家给出嫁妆。 于是乎，就有了闫家婆媳气恼的上门诉说的事情来。 送走闫家婆媳，莫婆子便走出来，问莫小力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奶奶，别担心，这些事七甲会自己解决的。我们要担心的，就是去爹他回来之后，会不会被于家的那几个人给拿捏住。”莫小力才不担心钱串串的事情呢。 莫大拳虽说是个比较护短的人，但他实际上是个老好人，对孝道看得挺重的。 因此，于家的那几个人，要是想要拿捏他，那肯定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可的事情，哪怕是莫大拳再不愿意，他也不会忍下心拒绝老于的相认。 怕就怕，到时候于家的那老两口以此相胁迫，让莫大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所谓的不好的事情，除了于家那老两口会将莫小力给踩泥里边之外，只怕他们还会要求莫小力做些事情吧。 到时候，莫小力是不要听莫大拳的话呢，还是直接将于家那些人给弄出半峰村的好呢。 唉，不管怎么样，只要那些人直到了苏秋娘还有于子的存在，这些事情就不能消停得了。 这不莫小力正跟莫婆子说着钱串串的事情呢，莫大拳他们就回来了。 离家近十天，丁福儿还真是想念那两个小魔星呢。 此时才进了院子，就喊上那俩小家伙，坐在正屋的台阶上，亲香热闹个不行的。 鲁氏也坐在一边，爱怜的摸摸这个，揉揉那个的。莫大拳傻呵呵的跟莫婆子两口子打了招呼，便站在一边看着丁福儿娘儿几个玩闹。 之后，又将两小子都抱起来，举高高一阵，这才进屋换洗去了。 两个小家伙久不见爹娘，这时候自然粘人得紧，就跟在父母身后进了屋。 莫大拳换洗还没好呢，那老于就上门来了。他是带着宋立一起来的，手上还拿了东西。 莫小力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老于，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所幸，苏秋娘母子住在跨院那一边，老于他们只要不往那一边去，就不会发现他们。 再次见到老于，莫小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好。叫师父的话，有点不大合适。 叫别的，又显得过于可以疏远。 与莫小力的想法不同的是，老于觉得他这一次肯定要想办法让她认了他。 正文 第331章 认与不认 莫婆子正在给鲁氏他们做吃的，倒没见到进了院子的老于。 乡下的房子，只要有人在家，那院门肯定是不会关的。因此老于他们一来，就能直接推了门进来。 莫小力原本正打算到跨院去瞧一瞧的，这时也不敢去了。 倒是老于，该怎么打发他才好呢？ 见到莫小力，老于又怔愣了一阵。因为莫小力越长大，那相貌，又有几分像苏秋娘。 莫小力见老于看着自己发呆，便也不做声，站在原地不动。 待得莫老头从后院抱出来一捆柴的时候，这种场面才被打破。 “老于？你怎么来啦？”莫老头对老于还是相对尊重的。 当初一起在那个矿场里边，要不是有老于出谋划策，只怕他们不能活下这么多的人，并且成功的逃了出来。 老于被莫老头唤回了神智，便尴尬的应道：“老哥，我这是来拜访亲家来了。” 一句话，老于便将来意挑明，只等莫老头跟莫小力的反应了。 莫小力在莫老头出声的时候，便一溜烟进厨房去了。她不愿面对老于。毕竟那三年的师徒相处，莫小力对老于还真的生出了孺慕之情来。 这一会，要让她对老于冷眼相待，莫小力还真是办不到。若是让她认了老于，莫小力有事不肯的。 唯一的办法，那便是逃避，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迹，染发老于知难而退。 也正如莫小力所料想的，老于见到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心下那是相当的失落呀。 好在，莫老头没有直接将他赶走，而是热情的将老于跟宋立给请到了堂屋坐着。 “老于，这亲家什么的，今后就别再提了。我们家的情况你都懂，孩子们的心思，你定也是瞧出来了，还是省了那心思吧。”坐好之后，莫老头便开门见山的说到。 他在莫家，虽说相当于透明一般的存在，那是因为莫婆子强势的原因。只是在大面的事情上，也还是得由他出面的。 如修路的事情，也如现在这种时候。 莫小力说过，不会跟于家的人相认。当年，于可所遭受的磨难，以及苏秋娘母子后来承受的迫害，那可都是莫家的人有目共睹的。 这么一门子亲戚，能不认就不认，省得沾上了麻烦。 这话，是莫婆子说的，莫小力也赞成，觉得于家的人，就是麻烦的发源地，绝对不能相认。 老于才想让宋立将东西都呈上，莫老头就来了这么一出，倒是让老于早已经想好的说辞，都梗在的咽喉处，差点没憋过气去。 莫婆子从厨房端出茶水，见到的就是老于憋得那已经养得相当白皙的连，憋得通红的模样。 “不是我要说什么。老于，你想想你当年办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值得原谅的？还有，你那一家子的人，他们对我们小力娘还有她外婆，究竟都做了什么？就这样的人，你说我们怎么敢认呢。”莫婆子倒好了茶，将茶点放下，就抱着托盘说到。 莫小力刚刚跟她说老于来了之后，莫婆子就面色很不好的泡了茶出来了。 莫老头那是搞事情不怕大，接着说到：“那苏家，都还是世家名门，你们于家的人尚且敢那样对付人家的闺女。我们就一山里的农户，哪敢高攀你们于家呀。老于，作为旧识，我只想劝一劝你，还是别勉强咱小力吧。小力那孩子心疼娘。她都没见过亲娘一眼呢。” 没见过亲娘一面这句话，彻底的将老于的心理防线攻破，做好的心里建设瞬间崩塌，面色更是难看。 他原想着，只需要将认错的姿态表现出来，再诚心诚意的跟莫小力他们认错，之后徐徐图之，也就能将这个外孙女给认回来了。 如今想来，是他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当年他苏秋娘的事情上，就没在做出过任何的维护。之后，他更是没做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他现在又怎能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认他呢。 只不过，老于并不因此而灰心。他知道，莫小力其实对他是有所好感的。 莫小力之所以对他有所抵触，那都是因为知道了以前的事情，为他过去所做的种种决定感到心寒罢了。 再就是他的那些个家人。他的父母，当年极其反对他娶苏秋娘，后来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她加以为难。 那时候，老于觉得，是该让家里的人，都出一口恶气，然后再让他们慢慢的接受苏秋娘。 只可惜，愿望永远是好的，但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就是因为老于的放任，致使了于家的人，对苏秋娘的欺压，那是愈演愈烈。 于家的人都以为，老于娶了苏秋娘之后，便看透了她的为人，也不再看重她，于是便想着法儿想要将苏秋娘弄出于家。 苏秋娘看着老于那种两边拉帮的行为，慢慢的心也跟着凉了。 要不是当时的教条约束，只怕苏秋娘不会忍受于家的种种刁难折磨，直接就求了一纸休书离去了。 谁让苏秋娘当时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得差不多了呢。要不是因为顾忌最后的那一点儿名声，以苏秋娘的性子，只怕不会隐忍。 毕竟，她是那样一个慧黠通透的小女子。 之所以接二连三的中计，一事为了给老于面子，放下戒备新人于家的人。二是，想要试一试老于的态度跟感情。 最后，苏秋娘却将自己试得满身的伤痕，心中更是千疮百孔。 而老于，则是仍旧充当他的和事老，老好人，两头说好话。那时候，苏秋娘彻底死了心，趁机请求去投靠被贬了官的兄长。 并且，这一去就是六年。 当然，这其中有许多的事情，老于都是不知道的。或许是他看不明白，也或许是他想到了却不愿承认罢了。 于家的人，都是些什么性子，老于不可能不知道。苏秋娘，之所以离去有是因的什么，老于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清楚。 因此，莫小力恨的，就是老于的这一点。在大面上装糊涂，害了人还总是站在无辜的那一面，真是很令人厌恶的。 这些年来的忏悔与痛思，倒是令老于想通了不少的事情，也因此更是觉得愧对苏秋娘母女。 他这一次来莫家，就是诚信表现悔过的第一步。哪怕莫小力一直都不待见他，他也会一直一直的坚持下去。 直到他的错认清了，莫小力的那一股子气也销了，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相认了。 正文 第332章 又是一年中秋 老于，实在接受了莫老头两口子毫不留情的指责之后，诚心的认了错，并且将带来的东西强行留下之后，才满面失望的离去的。 莫小力在莫大拳送走老于之后，才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看着重新合上的院门发呆。 莫大拳回身见到莫小力这个样子，就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小孩子别整天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对了，你曾外租家给你们捎来了许多的东西，我都还没来得及拆开呢。” 于是乎，莫小力甩掉那些个复杂而恼人的事情，高高兴兴的看东西去了。 苏家，之前就派人送来了不少的节礼。不仅仅是给莫小力一家子的，还有很多都是给苏秋娘母子的。 这一次又给了东西回来，怕是因为莫大拳在县里边，苏家的人才又收拾了些吧。 莫小力翻看着那好些个包袱匣子什么的，见都是一些常见的吃食布匹用具什么的，就很是无聊的放下了东西。 莫大拳见莫小力那副样子，就知道她仍在为老于的事情纠结，便也不追问，而是翻找出苏家特地给她带的东西来，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瞧，这是你克敏舅母专门给你缝的小袄裙，是不是跟你赵伯母给做的一样好看？”莫大拳翻出一个橙红断面的喜鹊衔枝包袱，递给莫小力道。 莫小力打开包袱，见里边是一套非常齐整的藕荷色的套纱袄裙，边绣了一副非常有寓意的浑圆明月图。 那是因为莫小力就出生在中秋月圆之时。 紧接着，就是各个舅母表兄弟姐妹，以及长辈们给的生辰礼什么的。 莫小力翻看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心下一阵感动。自从与苏家相认之后，她每一年的生辰礼就非常的值得期待。 不过，她出生的时候，也正是于可香消玉殒的时候。因此她每年都不怎么愿意过生辰。 然，这一日，又不能简简单单的过。毕竟是一年之中的团圆佳节，各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喜庆得很，他们莫家又怎么能过得消沉哀伤呢。 所幸，后来莫婆子他们回来了，又多了丁福儿母女，莫家的中秋佳节，倒是过得相对热闹喜庆一些的。 除了当日清晨，莫小力亲自去给于可上坟之外，莫家就跟旁人一般，循规蹈矩的过节了。 收好了东西，莫小力便去了跨院。苏秋娘清醒了过来，正急于想知道外边的事情。 身为苏秋娘最疼爱的闺女的女儿，莫小力便将于可的义务揽到了身上，任劳任怨的去服侍苏秋娘。 莫大拳回了村，于家的人便又开始蠢蠢欲动。 之前，莫小力将于家老两口派来的人全都给推了，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们。 此时，听闻莫大拳带着妻子岳母回来，他们极把目标放在了莫大拳身上。 其实吧，于家的老两口，还真是瞧不起莫大拳一家子来着。只不过老于执着着想要认回莫小力，于家的老两口便想要帮帮他。 他们帮老于，也是有目的的。比如替老于将莫小力他们认下之后，便有了底气，将老于带回京城，继续在皇帝跟前当差，拉拔于家的小辈。 再有一件就是，他们想要趁机封了莫家的嘴，不让莫家在外人跟前乱说话。 尤其是，莫小力被认回来之后，老于肯定是要带她回京城，亲自照管的。 到时候，要是莫小力胡乱说了什么对于家不利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于家老两口的这些心思，莫小力全然不知道。哪怕她就是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 她哪怕就是认下了老于，也不能被于家的人给左右。事实就是事实，她不会乱说话，当然也不会掩盖事实。 再说了，她也不会跟随老于回京城。她要是想去京城，自然会自己想办法去。 京城，莫小力此生是要去看一看的。那个传说中的古长安，究竟是个什么样。 不管莫小力跟于家老两口都怀的是什么心思，中秋还是到来了。 一早，莫小力洗漱完毕之后，便收拾好了祭祀用品，提着提篮，屁颠颠去了山窝窝那边。 莫大拳将刚刚起床的两小娃交给鲁氏还有莫婆子，也跟在了莫小力身后。 山窝窝这里，跟五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钱家的那个大媳妇的坟茔让人给掘走了之外，就没有再多增加什么坟茔。 莫小力将于可墓碑前的石台给清扫干净，再讲带来的祭祀用品摆上，之后又给份上剪了草，填上土，就点燃了香烛，蹲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跟于可讲话儿。 这是莫小力这么些年来养成的习惯。由于没有亲娘照顾，每次来拜祭的时候，莫小力都会将委屈都诉说给一个于可的坟茔听。 这也就是，为什么莫大拳每次都要跟莫小力一起来拜祭的原因。 莫小力这一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委屈。她将这一阵所发生的种种，全都说了一遍。 最后，她还说高兴的告诉于可，那些想要害苏秋娘娘儿仨的人，很多都伏了法。 “娘，你放心吧，剩下的那些人，也不会逍遥法外的。想当初，你要是坚强一些，活到现在，你该回很高兴的。而我，也不会成了没娘的孩子，处处受人欺负。”莫小力说着说着，又为自己没了亲娘而感到遗憾。 莫大拳站在莫小力身后，申请痛苦而悲伤，几次想要上前安慰莫小力，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正在莫小力一边絮叨，莫大拳心情越来越复杂的时候，山窝窝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响动。 莫小力父女转头望去，就见到了老于带着于敏，提着许多东西来了。 这倒是莫小力父女不曾意料到的。老于亲自来给于可上坟，那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只是于敏，那算怎么回事？于敏她可是小妾生的，还是在苏秋娘娘儿仨出事的时候，造出来的人。 这时候老于带着她来拜祭，是个什么意思？ 莫小力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反正，要是老于赶在于可的目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就敢直接动手反击。 所幸，老于也只是让于敏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开始摆放祭品罢了。 至于老于自己，则是红着眼眶，站在于可的墓碑之前，待了很久。 久到，莫小力父女都收拾好了东西离去，老于也没从呆愣状态之中回神。 前程，莫小力父女，跟老于半个字都没说过。 倒是于敏，莫小力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才注意到了她是跪着的，实实在在的跪在了泥地里边。 正文 第333章 送礼 对于庶女拜祭嫡姐的行径，莫小力是非常不爽的。这不就是想要逼迫于可承认于敏的身份嘛。 当然，于可承不承认，于敏都是老于的闺女。只是，对于于可来说，这种毫无商量的逼迫，那就是侮辱。 当初老于信誓旦旦的娶苏秋娘的时候，可没说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莫小力就更加坚定了与于家划清界限的心思。 回到莫家，就见到了程家三口都到了。加上村里的一众小伙伴，莫家可谓热闹非凡。 这是近两千才形成的规矩。那便是，晌午的时候，村里跟莫小力好的小伙伴，都来给她过生儿。之后才是他们自己家的团员。 莫小力热忱的接待者一众可亲的小伙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吃用茶点来招待他们。 跨院那边，也被人从里边拴上了门，免得苏秋娘母子会被有些人无意之中发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吉古亲自宰杀了一头非常肥美的山羊，送到了莫家，让莫小力烤给小伙伴们吃。 塔尔玛带着两个儿子，过来给莫家帮忙。他们感念当初莫小力的出手相帮，但凡莫家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夫妻俩都会不遗余力的来帮手。 两年多过去了，陈吉古家的羊群慢慢的壮大了起来，就是他样的蒙古马，也多了三匹小马驹。 要不是被莫小力跟程道闵买去两匹，陈吉古家的蒙古马就能有整十五匹了。 不过陈吉古家还养有产奶的奶马、奶牛、跟奶羊。虽说比不上肉羊跟毛羊数量多，但产出的那些个奶制品倒是够了山上的人的需求。 这一点，很是令陈吉古一家高兴的。无需大老远的跑到山下去摆摊吆喝，在家门口就能将那些个东西卖出去，还真是方便。 羊毛，莫小力那个作坊常年都在收。 至于肉羊，那就只能往山下销了。好在，现在通往四怀县的路修得相当的好，赶着养下山非常的方便。 再不济，村里还有牛车马车的，借来撞上羊下山，也不费多少工夫。陈家什么马儿都有。 这一次，陈吉古的大儿子，陈合，给莫小力带来了两只肉呼呼的小奶狗。 那是一种能养得相当高大的牧羊犬品种，是莫小力特地让陈吉古给流的。 陈吉古在山上放牧期间，遇到过不少的野兽袭击。为了能安全一些，莫小力就托了云家的人，让他们在边境给找来了一对牧羊犬，让陈吉古每次放养的时候都带在身边。 这不，那对牧羊犬五月初的时候，便生了一窝小狗。莫小力就让陈吉古给留下两只最肥壮的，到时候给两个小恶魔养着玩儿。 这两条小奶狗都是公狗，圆滚滚肉呼呼的，看起来真是能萌化众人。 熙熙跟轩轩一见到小奶狗，瞬间就不闹腾了，围在小奶狗身边，哪里也不去。 陈合的弟弟顺见状，就贴心的在一边教两小娃怎么喂养小狗，又怎么跟他们玩耍。 “等它们再大一些，就得叫他们对付野兽的本领。到时候，你们就带上小狗去我家，我让他们爹娘带他们进山就成了。”小陈顺自己就没多大，但是见到两个比自己整整小了四岁多的娃儿，他也乐得照顾他们，带他们玩儿。 陈合比他们都大，今年都九岁了，自然而然的当起了守护使者来。 见两小子真没在捣乱，丁福儿还有鲁氏，便扎进了袖口，进厨房帮忙去。 丁福儿这一胎怀的有点儿累，主要是反应到了四个月的时候才开始显现。 此时，哪怕是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她还是会孕吐。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都说，丁福儿这一胎保准是个女娃，女娃娇气，反应会更大些。 这话，让丁福儿很是高兴。她已经生了两个小子了，再来一个贴心的小棉袄，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也不是说丁福儿多莫小力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他们之间有隔阂，主要是，莫小力已经长大了，跟丁福儿不可能会心贴心的相处。 这就让丁福儿有些心理落差。毕竟，莫小力都没喊过丁福儿一声娘。哪怕莫小力对丁福儿尊重得很，也非常的贴心照顾，丁福儿也没能找到母女相处的那种感觉。 莫小力也不是矫情或是什么。在她的心中，母亲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已经逝去的于可。 至于丁福儿，那就是熙熙跟轩轩的娘亲，是莫大拳的伴侣。她会给予尊重跟爱戴，也会以母亲的礼节对待她，却不能喊她娘。 丁福儿才进了厨房没多久，就让莫婆子给赶出来了，让她坐在屋檐下看着熙熙轩轩就成。 于是，丁福儿便跟在莫大拳身边，顺手给他递东西。 莫大拳正在点燃火堆，用来烤那知羊用的。那知羊，看起来得有七八十斤重，莫大拳还得在在火堆的两头搭个支架才成。 就在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忙碌的时候，老于终于是带着于敏拜祭结束，又带了不老少的东西前来莫家。 许是被老于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敏再次出现在莫家的时候，那面上虽有些不甘愿，但态度还行。 将东西放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之上，老于又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也没留下喝杯茶，就带着于敏走了。 经过莫小力身边的时候，老于难得的说了一声抱歉。只是，没有开口说求原谅什么的。 老于他们走了之后不久，于家的一个老嬷嬷便傲气万千的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就上门来了。 “我们老妇人还有老太爷听说今儿是表小姐的生辰，特地派老奴前来送个贺礼。这可是当年宫中赏赐给咱老夫人的东西，表小姐拿了之后可千万别拿出当了或是卖了，省得惹祸上身。”老嬷嬷既不行礼，也不坐下，愣是那样用鼻孔看着莫小力说了这么一番话来。 莫小力跟一众小伙伴坐在廊檐下，对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嬷嬷无语极了。 她等老嬷嬷说完话之后，才道：“那个谁啊，你是不是走错门啦？我莫小力就是个小农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我倒是知道，那些个宫里的赏赐，也是不能随意赠人的。更何况，给的还是我这种跟于家八竿子沾不上边的升斗小民了。” 正文 第334章 莫大福一家回归 那个老嬷嬷不曾想到，莫小力这么一个山里娃，还知道那些个规矩。 不过，她随便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苏家，当年也算是得圣宠的，他们得到的赏赐不比于家的少。 再说了，莫小力还攀上了云家还有古家。这两家，自然也会跟她说上那么一两句。 据说，那时候古家的小姑娘，还在莫家住了大半年呢。 只是，老嬷嬷这一次，当真是上门送礼来着，顺便还要给莫小力一个下马威。 也就是说，于家的老两口，想要借此机会猜一猜莫家，猜一猜莫小力的戾气。 莫小力看着鼻孔朝天，眼神不屑的递给她檀木盒子的老嬷嬷，突的就笑了。 不再跟老嬷嬷口角相缠，莫小力也浑不在意的结果了檀木盒子，当着一众小伙伴的面打开了来，想瞧一瞧究竟是个什么好东西，竟让这位于家的仆妇傲气成这个样子。 盒子打开，红色绒布之上躺着一颗成人拇指大小的淡蓝色萤石。萤石的质量非常的不错。虽说不算得是晶莹剔透，但也算是上品。 在阳光之下，萤石折射出一道非常玄妙的光芒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哪。只是，这夜明珠似乎太小了一些，在暗处发光不够就算了，还不持久。 莫小力将那颗珠子丢回檀木盒子里边，冲那老嬷嬷说到：“你等会儿，我总得给点什么回礼不是。” 于是乎，莫小力进了房间，从对方在墙角的一堆盒子里边，找出来一个蒙满了尘埃的格木盒子，拿了出去，交个那老嬷嬷。 “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两位主子。既然他们这么舍得给了我这么一个好东西，那我也回赠一个同样品相的。”莫小力给了盒子之后，就将那位老嬷嬷请了出去。 老嬷嬷没想到，莫家的人这么不上道。就这么一户农家，居然敢不请她坐下，好吃好喝的供着就罢了，还就让这么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来应付她。 于是老嬷嬷怨念了，决定回去就在老夫人还有老太爷跟前告个状3，给莫家记上一大笔。 小伙伴们见到莫小力给出去的盒子，都纷纷问她的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克敏舅舅淘换来的一个珠子，在暗处会发光的珠子。”莫小力小手一挥，道。 那是上次，苏克敏跟苏伟宁前去南面的时候带回来的，说是给莫小力拿着玩儿。 那是一个嫩绿色的珠子，比那位老嬷嬷拿来的珠子还要大上两圈。那颗珠子能发出的光亮，也比于家的那颗珠子强，还非常的持久。 苏克敏给莫小力大大小小的，总共得有七八颗珠子，也就那一颗最不起眼了。 于家的这一颗珠子，虽说成色透明度什么的，都算是极品，但在聚光散光方面，明显不如莫小力给出去的那一颗。 想来，皇家出品，看的大多就是品相，对于质量倒不怎么严苛。 那位老嬷嬷回到于家院之后，果然添油加醋的说了老大一堆，末了，才将那个被尘灰遮掩的木盒子给递了上去。 于家的老太太看也不看那个盒子，直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别不是随便装了些泥巴什么的吧。” 于家的老太太满心气恼的瞪着在下首发呆的老于，心道就让他好好的见识见识乡下人的这些个规矩。 于家老爷子在听了老嬷嬷所说的种种之后，认为这门亲，要是真不用认就不认。 这么没规矩的一家子，人回来也是给于家添麻烦，还累赘得很，就怕将来贴上于家，他们想甩都甩不掉。 老于则是在伤感。从老嬷嬷的字里行间，老于读懂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莫家绝对不会跟承认他们的身份的。 莫小力，哪怕是当初人还小小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无礼的对待过谁。既然她会这么做，只怕是那个仆妇上门的时候，惹恼了她吧。 再一想，于家老妇人身边的人，能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早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个奴仆都被养叼了，也被拎不清的于家老两口给惯坏了，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唉，看了想要跟莫小力相认，只怕得先将于家的老两口给掰正了，把家中的奴仆的定位找准，否则他再努力，最后也都会让他们给弄砸的。 正在老于哀伤的想着心事的时候，那边的仆妇已经将木盒子给开了，里边那一刻珠子也现了出来。 哪怕现在是大白天，堂屋了里的亮度非常的不错，那颗珠子在背光的仆妇身前，依然散发出了莹白色的淡光来。 “哎哟，这可是一颗漂亮的珠子呢，比老夫人送出去的那一颗还要大，也亮上许多呢。”仆妇不可置信的看着被随意扔在盒子里边的珠子，说到。 于是乎，于家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聚到了那一颗珠子上边。 待见到那颗珠子，当真如那老仆妇所说，于老夫人面色都绿了。这不正是打她的脸嘛。 她为了想要降住莫家的人，还特地将那一颗于家视若珍宝的夜明珠给了出去，结果人家随手回了一颗，都比她的那一颗好。 于是乎，于家的老太太发怒了。只是怒火不能表现出来，别再胸口罢了。 老于看着那一颗珠子，就猜到了母亲的想法，还有那仆妇上门的态度了。 果然，莫小力跟他的可儿一般，是那种善恶分明，决不妥协的性子。 且不管于家的众人现在都是怎么想的。此时的莫家院子里边，又迎来了一拨人。 那些人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莫大福一家子。 自过年之后下山，莫大福一家子就没再上山过。哪怕是五月节，他们也没往山上捎过一句话。 原以为，他们这个中秋也不会会山上，依然去那金家过节的。谁成想，他们居然在这日晌午就回到了莫家。 只是，这一家子的模样表情，怎么看着那么不对劲呢？ 还有，金氏夫妇俩人身上背了那许多的包袱，难道是买回来孝敬老人的？ 这还不算，莫小聪进门之后，就找了箩筐跟扁担，似乎是要去挑东西来着。 这不对呀。哪怕是过年那一会，金氏两口子回来，也没带过这么多的东西吧。 别说山下还有的，就是他们身上现有的，也比过年时采买的多了大半了都。 正文 第335章 惹事的金氏 看着耷拉了脑袋，跟在最后进门的莫小明，莫小力心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明哥哥，你们这是怎么的啦？”莫小力赶紧扯了莫小明问道。 莫小明怨念的瞪了金氏背影一眼，大声嚷道：“还不是娘，竟然偷了窑厂里边那些劣质的瓷器，让我大舅他们拿出去卖，还是高价卖出去的。这不，这一次碰上懂行的了，就告到了官府，窑厂让官府给封了，我师父，还有大舅二舅都被关了起来。” 被点了名的金氏瑟缩着往莫大福身后躲了躲，辩解道：“那还不是想着，那些东西浪费了可惜嘛。也不是故意的，你们怎么都来怪我。” 莫大福也护着金氏，瞪了莫小明一眼，道：“小明，你娘当真不是故意拿那些东西出去骗人的。你们也没说，卖那些次品要坐牢。你们要说了，她也不能犯这错。” 莫家院里，一众人都看着神情狼狈的莫大福夫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爹，我还没说你呢。要不是你放行，我娘跟我舅舅他们能从窑厂里边的运走那些东西？我说呢，你们怎么这么好心的就揽下打碎次品的任务，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呢。哼，等着吧，这一次，我师父出来之后，我就把所有的账都算清，再也不跟我师父折腾了。”莫小力气急败坏的喊道。 真没想到，他的亲人，都是这样的德性。早知道当初就该听莫小力的，不让他们掺和道窑厂的事情里边。 再怎么是亲人，也不能相信他们能改得了天性。 莫小力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还真是对莫大福夫妇佩服得五体投地哪。 见莫小力那副小模样，莫小力就没再说些什么风凉话了。首先，她得想办法将骆子师父弄出来。 这时候，她就不能不动用到徐青这个关系了。 虽说，骆子是被成川县的县令名人缉拿的。但是，骆子选址的窑厂，有一半隶属四怀县管辖，倒是好说得很。 最重要的是，那件事根本就不关骆子的事，都是金氏跟她娘家捣鼓的，她捞出骆子，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小明哥哥，别担心，我让七甲去传个口信，骆子师父不会有事的，过两天就能出来。”莫小力拍了拍莫小明的肩膀说到。 莫小明本来就打的这个主意，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又麻烦到了莫小力，还欠了别人的人情，莫小明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小力，你说需要什么，都由我出。我爹娘他们最近弄到的银子，我也都搜出来了，都带在身上呢。”莫小力就鼓着脸颊，将背在身前的包袱往莫小力怀里一塞，道。 本来莫小力是不打算要那个包袱的，只是余光瞟到了金氏跟莫大福一脸的紧张与不舍，莫小力又改变了主意。 莫小明这些年存在莫小力这里的银子，已经多达两万两。只是今年，莫小明再也没往家里拿过钱，说是都投到窑厂里边去了，打算将窑厂再扩一扩。 毕竟，这大西北的瓷器极其的稀缺，那些瓷器都是从别地运来的，寻常人用不起。 只是，自从骆子的瓷窑场办起来之后，西北市场就开始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骆子甚至质量跟品质的重要性，自然不会让那些次品外流。因此，这个瓷窑场这两年办得有声有色的，收入非常的可宽。 正因为这样，金氏才会怂恿莫大福下山，去投奔莫小明的。只是，莫小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将办得好好的瓷窑场给害得办不下去了。 莫小力不动声色的将那个包袱紧紧抱住，道：“小明哥哥放心，这些银子要是不过用，我会想办法再弄些来。对了，这一次窑厂之所以会被封，只怕是有人眼红你们的生意了。想来，现在就有人打你们窑厂的主意了呢。” 莫小力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长久以来，这个大西北都没人烧得出瓷器来，那些人盯着骆子的瓷窑场，不知道盯了多久了都。 得知莫小力要去捞骆子，金氏也顾不上那些银子了，在一边嚷着让莫小力顺便将金家两个舅舅也都捞出来。 “大伯母，金家的两位舅舅，不是你害进去的吗？反正我就只会出手救骆子师父，至于金家的两位舅舅，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莫小力可不愿去沾惹金家的事情，抱了包袱就进了房间。 莫大福两口子呆愣愣的看着莫小力将他们的身家全都拿走，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钱没了，莫小力也不愿意出手帮金家的两位舅舅，那他们夫妻二人该怎么办？ “爹，娘，大拳，你们瞧见啦？小力她这样对我这个大伯母，对她的亲亲大伯，是不是不对？爹，娘，你们要好好说说小力，我娘家的兄弟就等着我们想办法去救他们呢。”金氏其实就是个拎不清的人，到现在还想着用长辈的身份压服莫小力呢。 自莫大福夫妇进门之后，就不发一言的莫婆子两口子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都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 这时候，再听到金氏这么拎不清的说辞，莫婆子就绷不住开了口。“你们金家的事情是你们减价自己的事，关我们莫家什么事，关我小力什么事。你们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回自己家去，别杵在这里碍了人眼，谁也没欠你们的。对了，我们老两口今后就跟着大拳过日子了，你们那一房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回去吧。” 莫婆子这么毫不留情的话，让本就有些心虚的莫大福傻眼了。爹娘这一次，是打算不管他们大房的事情啦？ 那怎么得了。 “爹，你老说句话呀。怎么我也是你们的长子，你们怎么能跟大拳过日子呢？”莫大福哀求着叫了一声爹。 莫老头恨恨的瞪了莫大福一眼，道：“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的事情了。反正你们大房也没打算管我们两老，我们就跟大拳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也没让你们供养，你们就安心的回去吧。快走吧，今儿过节，你们回去打扫打扫，好好的过个节去。” 于是，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莫大福两口子被赶出了莫小力家的院子，之后院内就又跟那一家子没回来时一般，继续该干嘛干嘛。 当然，只要能忽略掉莫小明这个人的存在的话。 正文 第336章 金家来闹 莫大福一家子回来，带来了这么一个不好的信息，着实破坏了过节的好心情。 莫小力憋着一口气，将一众小伙伴们招待好了，这才叫来七甲。 七甲最近都在跟邢三商量建房成亲的事情，莫小力已经很少找他办事情了。 只是这一次，莫小力还真没办法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毕竟只有七甲对那个徐青，还有这里边的事情是极为熟悉的。 七甲幽怨的看着莫小力，有些不大乐意下山。今日是中秋，还是他恢复了邢家儿郎身份的第一个节日。 他还想着今晚带钱串串去放河灯呢。 莫小力面色汕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七甲大叔，你就帮帮我呗。我保证，你只要答应了这件事，我保证能让你下个月就娶那钱串串进门。还有你的房子，我帮你建个漂亮精致的，成不成？” 目前，七甲在意的也就这两件事了。莫小力除了以这个为诱惑，便也没了别的办法。 要是七甲不答应，她待会就趁夜下山，亲自去办这件事。 也不是说，七甲去办了这件事，莫小力就不需要亲自出面。毕竟里边的事可没莫小明说的那般简单。 倘若事情是由卖那些次品引起的，充其量不过是抓了金家的两位舅舅，然后逼着窑厂大出血，再勒令其关闭便算了。 可如今，窑厂都被封了，窑厂是主事师父骆子也让人抓了回去，可见就是有人觊觎窑厂来着。 就不知道，那个想吞下窑厂的人，是个什么背景了。 七甲在暗卫营里呆了十几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关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下山。谁知道这一次下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只是，他要是不去办这件事，好像也不行。他是知道莫小力身边最可用的人，唯有他而已。 “那什么，你要是将我家的院子修得跟你家的那个小跨院一样方便好住，那我就考虑帮你下山走这一趟。”最终，七甲还是妥协了。 莫小力见七甲答应了下来，便很是善解人意的说到：“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要修得比我家跨院还要好才成。对了，这件事不着急，你今晚过了节，拜了月再下山吧。” 反正那些人觊觎窑厂的同时，肯定也会觊觎烧瓷的师父，骆子肯定不能吃苦头。 至于金家的那两位舅舅，那就只能受点皮肉之苦啦。 七甲见事情不及，就得寸进尺的说到：“既然事情也不是非得现在去办不可，不如咱俩明儿一起下山呗。反正那里边肯定有猫腻，你亲自出马说不定办得快一些。” 莫小力一想还真是，于是便应了下来，将中午吃剩下的一只烤羊腿，还有她特地做出来的月饼，拿了二十个出来给七甲，让他自己看着办。 七甲拿了羊腿跟月饼之后，又问：“那石榴呢？给我拿上五六个。” 于是，莫小力又拿了七八个石榴给他，加上两个大柚子，慢慢的装了一大篮子。 七甲乐呵呵的提着一篮子的东西，抱着羊腿心满意足的走了。 莫小明一直紧抿着嘴在一边看着莫小力跟七甲互动，不敢出声打搅。 直到七甲走了之后，莫小明才紧张的问道：“小力，要是师父在牢里边受了苦，该怎么办？” 莫小力看着莫小明那副担忧紧张的模样，不忍心的将她的猜想说了出来。 “放心吧，人家还想着让你师父帮他们烧瓷呢，不会为难他的。”莫小力拍了拍莫小明的肩膀，然后叫上他一起进了堂屋。 她还想要好好的了解这一阵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小力，你是说，这件事跟我爹娘没多大的关系，对不对？”莫小明企盼的看向莫小力。 莫小力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说到：“跟他们其实也有关系。要不是他们倒卖那些次品，你们的窑厂就不会这么快出事，还累得你师父坐了牢。” 也就是说，莫大福两口子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办错了，还连累了别人。 莫小明念了好几年的书，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再说了，他也不是读死书的人。 平时一有空，他就会带着自家窑厂烧出来的东西，去走访那些名士，跟他们讨教一二。 也正是有了那么一层原因，莫小明的学识，比起莫小聪来，不知道高了几层。 莫小明不仅学会了读书，在为人处世方面，又甩了莫小聪好几条街。 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莫小明这才真真的想清楚了其中的道道。于是他要求明日跟莫小力一起下山。 莫小力同意了。倘若以后莫小明要进入官场，多去参与这样的事情，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 然，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很打脸的。 次日一早，莫小力一行人还没出门呢，金家的老少妇人们就堵上门来闹事了。 响彻山谷的哭闹声，简直太有穿透力了。莫小力掏了掏耳朵，望了一眼莫大福院子的方向，觉得今日想要出门恐怕有些难。 无法，她只能让七甲前行一步下山，将骆子给捞出来，妥善保护起来的好。 “你下山之后先去找徐青，要是他也无法搞定，你再去找我二舅爷。”莫小力拿出昨晚临时写的两封信交给七甲，让他骑着马先走一步。 七甲提了一个装了月饼等点心的包袱，拿了两个苹果和一个柚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转身的时候，还冲莫大福家的院子吼了一嗓子。“嚎什么嚎，号丧呢？一大早的都不让人清静，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鬼敲了门吧。” 得，这一嗓子果然有效果，让那些哭闹的金家人哭声顿了顿，也减小了不少。 与七甲的喊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常婆子的叫骂声。 谁让她家倒霉，就住在莫大福家院子的前下方呢。 七甲走了之后，似乎在路过莫大福家院子前的时候，跟金家的人发生了些口角。 莫小明鼓着一张婴儿肥正在退去的脸，很是不满的说到：“我就知道，我外婆他们铁定是要来闹的。我当初就说了，让我娘回我外婆家去解释解释，让她劝他们将那些银子都拿出来想想办法。可是，小力你瞧，这算什么事情呀。” 无需莫小明说明，莫小力就知道，金家的银子是没办法往外拿了，金氏这才没去惹人嫌的。 正文 第337章 莫小聪的反省 昨日，莫婆子两口子的态度，就说明了他们今后不再管莫大福一家的事情。 只是，真当事情找上门的时候，莫婆子两口子还是会关注一下的。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亲骨肉不是。 就在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莫小力家的院门终是让人给敲响了。不须说，肯定是莫小聪过来敲的门。 莫小明跑过去拉开门，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亲大哥，就没好气道：“回家跟爹娘说，小力可没办法帮他们。他们要是真知道错了，就自己带了银子上衙门赎人去。” 这也是昨晚莫小力跟莫小力商量好了的。衙门关押金家的两个舅舅，无非就是为了那点银钱罢了。 莫大福两口子在这件事上参与的不多，就能分到两千多两。可见金家的那两个舅舅，从中获得了不少的利。 想要活命，那就把非法获得的利益拿出来呗。反正也不会让金家倾家荡产。 毕竟，那两人坑的最多的，是外来的客商，那些人是不会再搭上路费回来找他们晦气的。 既然金家只需要拿出一部分的银子，就能救出两个儿子，那她肯定是不会多余出手的。 莫小聪站在门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莫小明就不耐烦的关上了门。 对于这个哥哥，莫小明是极其的恨铁不成钢的。该做的不做，不该争的倒是抢得凶。 特别是，在金氏那种明显不正确的教育之下，莫小聪确实甘之如饴的。 为此，莫小明不止一次的跟莫小力抱怨，说是亲哥被养废了，心伤。 莫小力对这个事也是无能为力得很。当初同意他再次下山进学，就算是给他一次机会了。 谁知道，莫小聪竟然半点没抓住机会，还为了想要求取师尊家中的小闺女，跟莫婆子老两口大闹了一场。 最终的结果嘛，当然是人家半点瞧不上他，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愣是被学堂里的人闹了个没脸。 后来，莫小聪也下了一次场，却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可见这些年，他当真将学问学进了狗肚子里边。 自那以后，莫婆子两口子，那是对莫小聪半点不管了。金氏想要干嘛就干嘛吧，他们就当作没了那个大孙子。 反正莫小明是非常懂事的，他们算是瞧出来了。莫小明打小跟在莫小明身后，才出息了些。 莫小聪站在莫小力家门外，看着那扇合上的院门，心下一阵失落。 说实话，他这些年来，也不是没反省过，也不是不知道莫小力他们让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只是，他更加愿意相信金氏罢了。毕竟金氏打小儿就给他最好的，也愿意毫不保留的赞赏他。 只是现在，莫小聪后悔了，却有些晚。他如今就是想要跟莫婆子两口子打好关系，好像也不怎么容易。 耳边，仍然回荡着金家妇孺的哭喊声，莫小聪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峰。 是的，莫小聪长得确实好看。不说跟肖琦比，毕竟肖琦是个妖孽。就说着半峰村，以及整个矿村，就没有一个男子，长得如莫小聪这般俊逸出尘的了。 只是，莫小力那种呆板跟酸儒气息，就将他的那份俊逸折了个几分。 再加上他跟着金氏学了不少的小家子气行为，一出手或是出声，人家就能自动将他的好相貌给忽略掉。 谁让他的为人，还真是不讨喜呢。要不然凭借着他的这一副相貌，他也不至于求不到自己想要的姑娘。 哪怕他才学不行，他会说一些，也能将人骗到手不是。 此时，莫小聪却没那心思去反省自己的为人，他想的是，该怎么打发那金家的人回去。 正如莫小明所说，那些人只需要将手里头的银子拿出来一些，就能将人赎回来，只是那些人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呀。 这时候，莫小聪这才真正的了解到了金家真正的可怕之处。 也难怪当初莫小力一点儿也不待见金家的人。想来那时候，莫小力就知道金家都是些什么人了吧。 回到家院子里边，看着仍旧坐在地上打滚的金家老太太，还有板着一张脸坐在台阶上瞪金氏的老爷子，莫小聪没来由一阵厌恶。 再看那几个小的，都茫然的看着大人哭闹，也跟着干嚎，莫小聪就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成长环境很重要。比如他，譬如莫小明。 同是莫大福跟金氏所出，但人家莫小明打小就长在莫小力家，就是比他这个被拎不清的金氏养大的出息。 在看看金家的这些个小不点，只怕今后也都会跟金家的人一般，拎不清就算了，还是极其贪婪无赖的。 是时候跟外祖家的人划清界限了，莫小聪紧了紧拳头，打算这一次就拿出莫家男儿的担当，将这事好好的办了，好让莫婆子两口子好好的看他的表现。 莫大福两口子见到大儿子进门，身后却没有跟着莫小力，就问：“小聪啊，小力她是不是正在忙呀？” 听到金氏出声，地上正在无理嚎哭的金婆子还有那两个舅母，就适当的降了一些音量，竖起耳朵听。 莫小力面无表情的盯着金氏还有莫大福，道：“小力说这件事她不帮。是你们自己做了错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对了，这种以次充好出售物品的事件，律法里边也有过案例，只需要拿出银钱将人赎出来就成。” 一听到要动用到银钱，金家的人就全都不干了。除了依然懵懂的几个小的，别的人都嚷嚷着没钱什么的。 金家老爷子更是指着金氏还有莫大福，说是他们养得好儿子，还说就是金氏害得她两个哥哥遭的牢狱之灾云云。 “大丫，你就这样对待你哥哥？你拉着他们做了那许多的犯法的事情，结果你把自己摘出来了，就让他们在牢里边受罪？你好呀，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你，一把扔尿痛淹死也省事。哎哟我的命呀，闺女陷害亲兄弟咯，这不孝的~”金婆子放了生哭嚎，当真在院子里边打滚。 两个舅母也不敢示弱，跟着生生斥责金氏陷害兄弟，明知犯法却撺掇亲兄弟去卖命云云。 正文 第338章 断亲 金氏跟莫大福则是在一边解释着什么，奈何被那些震天的哭闹扰得，愣是有些字不成句的。 “爹，你劝劝我娘，我没有害大哥二哥呀。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这些事是不能干的呀。爹，你赶紧让我娘停下来吧，这么苦嗓子肯定要遭殃了。”金氏见劝不动金婆子，就到金老头跟前哀求。 金老头当然不能劝老婆子停下哭闹。他们这一次来，打的就是让莫家帮着老人的主意。 就是莫小力他们一点儿不出手，他们也要从金氏两口子手上将那些银子给抠出来。 于是乎，莫大福两口子两边相求解释，愣是一点儿效用也没有。 莫小聪看着混乱的场面，看清了金家的人的嘴脸，愣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当吃，他是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双眼，觉得金家的人，样样都比莫婆子等人好来着。 只怕是因为当时金氏他们身上还有足够的好处，而他，身为莫家的长孙，也能飞沾到莫小力不少的光，他们才会对他那般的好吧。 然而此时，金家以往的好，就是一种讽刺，让莫小聪感到心冷。 见金氏跟莫大福就做出什么保证，莫小聪赶紧上前，拉住金氏还有莫大福，冲金老头说到：“外祖父，你们别闹了，闹也没用。当初，我娘是出了主意让两位舅舅将窑厂里边的次品拉出去卖的。只是，她可没让两位舅舅昧着良心以次充好。她可是说了，让两位舅舅看着买点价就好。谁知道两位舅舅心大，敢将次品当上品卖了出去，你们现在不想着去赎人，倒是来我们家闹，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你们金家一文钱都没能拿到。” 金老头没成想这个一贯以文人自居的外孙，竟然放下了孝道，前来斥责自居，倒是惊了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极怒与羞辱感。金老头颤着手指指着莫小聪，对金氏两口子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有整句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小聪好不退让的盯着莫老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以往觉得金家是个好的，对他们也算是尽了礼节的，没有红过一次脸。哪怕他们想要将表妹强行塞给他。 只是这一次，莫小聪真的清醒了，知道真正的亲人，才会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还会给自己建议。 只是，他愣是将真正替自己着想的亲人给推了出去，把那些口蜜腹剑的人当成了至亲。 这不，他就遭到了报应。如今，金家这么缠上来，只怕他们一家子今后都很难摆脱了这些自私之人吧。 毕竟是金氏的至亲，总不能跟他们断了关系。想到这，莫小聪的脑海里边，突的划过几个大字，震得他一时都有些不会思考了。 金婆子在地上瞟到金老头那面色不对，又撞到了莫小聪那种疏远跟嘲讽的目光吗，便知道这件事闹过了。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再回头。反正闹都闹了，要是现在放弃说不定真的要自己掏腰包拿银子了。 于是，金婆子从地上麻溜的坐了起来，拍着手掌大腿喊道：“哎哟，瞧着一家子不孝的东西咯。大的大的不孝顺老人，自己惹了麻烦害了兄弟不认也就罢了，小的又给我们老两口眼色瞧。当初究竟是谁，不受家里人待见，上门蹭我们一家子的啊？哎哟，天老爷呀，你怎么不打下一道雷，将这些个不孝的，忘恩负义的全给劈死呀。” 金婆子的嗓门出奇的大，只是哭闹了好一阵了，又是连夜赶路来的，自然就有些破嗓门，喊出来的声音就多了些沙哑。 莫小聪听了金婆子的话之后，嘲讽的笑容扩大。他倒要看看，金家的人为了保住那些不义之财，为了能赖上他们莫家，都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莫婆子一出声，那些哭闹的几家女人，便也都趁机收了声，等待金婆子跟金老头拿捏金氏一家子。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两个哥哥被抓了我也急得很。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出银子赎人，这才急着回村找人帮忙的，你这么说不是刺我的心吗。”金氏这时候，也顾不得金婆子等人的面子了，直接开口道。 “大丫你……你怎么……你这不是胡说嘛~”金老头见金氏就这么将他们的私心说了出来，瞬间就不爽快了。 本来已经换过来一些的气，又倒灌回去，梗在了他的胸口，噎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金氏见金老头有些气不顺，就自觉的上前给他顺背。这是一年多以来养成的习惯。 这一年多，金氏在瓷窑场里边获得的利还真不算少，没少往娘家贴。 加上娘家兄弟又倒腾出了这档子事情，还真是对他们两口子两眼相待的，她在金老头跟前也颇为能说得上话。 就这么的，每次回金家，她就成了座上宾，跟金老头两口子平起平坐别的，经常能在金老头笑岔气的时候，伸手替他顺背。 莫大福属于那种不怎么管事情的人。这一次的事情，说白了，跟他们还真没多大的关系。 他们唯一做错的，就是放任金家两兄弟将瓷窑场里头的那些次品拿走。 如今想来，那金家两兄弟获利颇丰哪。以次充好，那利润可不就是翻了好几番了嘛。 只是，每一次金家的两兄弟给他们分的银钱，都是按照次品的价格给分的利，还只是给了两分利。 想到这，莫大福的小心眼毛病也就犯了，怎么看金家的人怎么不顺眼起来。 “岳父岳母，你们今儿也别闹腾了，咱家呢，是要银子没银子，要关系没关系了。你们要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就让两位舅兄在牢里多呆一阵子吧。”莫大福说完，就袖着手站到了一边，闭上眼万事不管。 金婆子听莫大福这么说，那就跟捅了她的心窝子一般刺痛。那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如今，那些还没捂热的银子就要交出去，金婆子可不干。哪怕只是叫出去一部分，她都不愿意。 莫家也不是真的帮不上忙。那个莫老二家的野丫头，不是很有关系嘛。 想到这，莫婆子咬定家里没钱，就是要让金氏想办法，否则…… “你要是想断了我们这门亲，你就只管听小聪他们父子俩的。”金婆子自认为她对金氏了解得很，知道她不敢断亲。 金老头在一边听了金婆子的话之后，也认为是个好主意，便板着脸不出声。 只是他们老两口忘了，莫家真正当家的，不是金氏，而是莫大福。 而莫大福现在，对他们可一点儿不待见。 再说了，莫家现在还有一个莫小聪不是。 “成，你们既然为了那些个不义之财，想要断了我们这一门亲，那我们就答应了你们，我们断亲。”莫小聪这段话，说的铿锵有力，豪情万丈。 正文 请假 抱歉了，作者君这两天回家扫墓，家里信号也不好，今天赶不及更新了，还请各位小可爱们谅解！！！ 正文 第339章 没完没了 原本，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身为一家之长的莫大福是该出口叱骂的。 只是，刚刚金家的人，惹得莫大福发了邪火，这一会竟是装聋作哑的，故作什么都听不见。 倒是金氏有些吓到了，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莫小聪。她自认为自己还有娘家的人都对莫小聪不薄，没成想他竟然会这样对待金家。 “小聪，你怎么能这么对外祖母说话呢？他们对你那样的好，你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快跟你外祖母道歉。”金氏趁金老头两口子没反应过来之际，赶紧喝骂了莫小聪，指望他能趁机描补过来。 只可惜，莫小聪早就看透了金家的人，自然不会再听从金氏的话来。 “娘，这些事都是你一人惹出来的，我没说让爹休了你，你就该祈福了。你想想，外祖母他们的话，那是有良心的人该说的话？你累得小明的师父都坐了牢，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们闹？要不是有小明在那挡着，你以为你今儿还能站在这里？你跟爹早就被那些官差给带走了。你们弄到的那些银子，都没两个舅舅的十分之一，你们觉得你们现在有办法将他们弄出来？你们就是有钱，也该先把小明的师父救出来。”小聪真是歇斯底里了，一大段话愣是噼里啪啦的就说完了。 金氏以及才刚刚缓过神来的金家的人，都傻愣愣的看着莫小聪，觉得当初白对他好了，养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尤其是金老头两口子。他们只不管莫小聪，而是怒气冲冲的瞪着莫大福两口子。 “你们养的好儿子，整个一个白眼狼。我们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处处为他着想，结果他却是这么回报我们的？”金老头的气有些喘不顺，这句话说得有些心虚。 当然，他自认为那不是心虚，而是觉得都是被莫小聪，还有莫大福两口子气到的。 莫小聪嗤笑一声，并不反驳，而是冷冷的盯着正在哭泣的金氏瞧。 同时，莫大福也震惊的看着莫小聪。只是，他毕竟不傻。除了自私小气一些，他也并不是不明事理。 正如莫小聪所说，他们真是错得有些离谱了，也被金家的两位舅兄耍的够呛的。 他们分得两千多两银子，自认为已经是跟两位舅兄平分所得。谁成想，两位舅兄竟然干着以次充好的勾当。 得，这一回两个舅兄不仅将自己赔了进去，还连累了他们一家子。 最无辜的，当属莫小明的师父骆子了。那个一心专研烧瓷的骆子，也不知道这一次出来之后，还会不会认下莫小明这个徒弟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今后就再也不能以莫小明家长的身份，到窑厂里边混吃混喝，拿着好处补贴金家了。 当然，最后一点是金氏的想法。在她看来，她身为金家的闺女，在自家过好了日子之后，就该多为娘家着想。 更何况，金家糟了这一次大难之后，说不定就没脸在村中过下去了，到时还得另外找个地方扎根。 只是，诚如莫小聪所说，他们也真是害了人家骆子坐了牢，说不定今后骆子就不认莫小明这个徒弟了，到时候他们还怎么从莫小明身上得到好处？ 于是，金氏噤口不言。她不想再引起莫家父子的反感，免得遭到厌弃，真被休了，那就完了。 莫大福想的则是，他今后要好好的管教金氏这个败家的娘儿们，多听小儿子的话。 小儿子虽说岁数不大，却是莫大拳他们家亲自教养长大的，见过的世面，懂得的道道，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多。 更何况，莫小明念书比起莫小聪来说，那可是好得不止一点点。 于是乎，莫大福也沉默了，决定在这件事上，听从莫小聪的。莫小聪刚刚从莫小力家回来，说不定得了什么指示了呢。 见莫大福夫妇都不再吭声，就是金氏，也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莫大福身后，金婆子就慌了，冲正在顺气的莫老头递眼神。 指示，金老头被莫小聪接二连三的豪言壮语顶撞得梗了一口气在喉间，愣是半天也发不出声响来。 倒是那个金家大舅母，是个十足厉害的，这时候可管不了公婆在前的什么狗屁规矩，她就要去挣个清楚明白。 “莫小聪，我们一家子对你这么好，当初差点就让小珠跟了你，结果你却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哎哟，我不活了，我这外甥，利用完我们这一家子，竟然开始见死不救了。”大舅母的哭声，比起金婆子来说，可谓是大而粗呀。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被惊动到的人，聚在了莫大福的院子跟前。 无需说，其中以常婆子，以及掌家的人，还有狗蛋一家子最是积极的。 不是说狗蛋对于这种事积极，而是狗蛋的娘还有她奶奶，对这种事情最是热衷了。 莫小聪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人，便有些沉不住气，也显得有些羞窘气闷。 终究的年轻了些，跟乡里乡亲的接触少，这时候便漏了怯。 大舅母见状，便知道有戏，遂更加卖力的表演，并且拉扯了一旁的二舅母，还有三个媳妇儿也一起哭闹。 原本，要是大舅母一心想要跟莫小聪死缠烂打，蛮不讲理的挑刺，莫小聪说不定还会顾忌着门外的众人，不会再跟大舅母对着干。 谁成想，这个大舅母竟然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这时候，莫小聪的怒火便将他的怯意全都燃尽了，毫不留情的出口质问道：“两位舅母，外祖母，外祖母，你们可曾去过府衙问过原因，有问过舅舅他们犯的具体是什么事？你们这么在这里闹我们，难不成衙门是我们家开的？” 莫小聪这话说得合情合理，门外的众人也听得很是清楚，知道了金家的人前来闹事的原因。 金大舅母双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按着莫小聪的话头回答，只是哭壤着：“小聪，我们都是乡下人家，哪里能在府衙问道消息呀，这不是看着你们家有两个读书人，这才上门求你么帮忙的嘛。结果你们竟然……竟然……” 莫小聪看着金大舅母做戏，觉得这件事要还是被她绕回去，那就当真没完没了了。 遂道：“大舅母，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当初还是你亲口交给我的，难不成你忘啦？两位舅舅通过不法手段谋取了那样多的不义之财，你们哪怕舍出去一些银两，也能打听到两位舅舅的事情不是。再说了，你们哪怕不打听事情，倒也能让两位舅舅在牢中不至于受苦不是。你们如今这么来闹我们，我们一家子也拿官府的人没办法呀。我们兄弟俩虽说是读书人，却都是没有功名的。” 既然对方蛮缠，那莫小聪就讲道理。 正文 第340章 莫小力出面 金家的两位舅母，还有其余的人，都被莫小聪的这一番说辞给封了口，一时无法辩驳。 倒是一直在旁充当弱者的金婆子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立即嚷道：“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你弟弟小明，没事将你爹娘安置在窑厂干啥活计。要不是你爹娘牵的头，你两个舅舅能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他们也是被人撺掇的，说不定就是你们从中出的坏，见事情败露了就立刻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了。” 果不其然，金婆子这话一出口，立即得到了金家一众人的支持，大家都将责任推给了仍旧没有出现的莫小明。 并且，他们将这件事的主谋高帽，戴在了莫家人的头上。 莫小聪被他们这种偷换概念的无赖行径，气得脸都发青了，看着因为金婆子这一番话，而顺过气来的金老头，莫小聪简直要疯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秀才遇上兵，没法说理了这是。 特别是，对方还都是自己的长辈，他又没办法动粗，简直要气死人的情况呀。 于是，莫小聪怨念了，幽怨的等着莫大福两口子不说话。当初要不是这两人作死做活都要去窑厂插一手，哪会有现在这的事情发生呀。 要真追究原因，还真就是因为了金氏的撺掇来着。 想到这，莫小聪的眼神就不仅仅是怨怒，还多了一丝愤恨。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听从拎不清的金氏的话，竟然真干了那样多的糊涂事来。 于是乎，他便豁了出去，吼道：“既然你们认为这件事都是我们一家子造成的，那你们赶紧将那些非法获利都拿出来，我跟小明负责想法子，去将两位舅舅捞出来。” 直到如今，莫小聪再也不想着给金家留一些财富了，只想着尽快将这件事解决了就好。 哪怕自己成为全村人的笑柄谈资，他也顾不上了。 果然，钱财就是金家人的痛脚。之间金婆子还有两位舅母都挑着脚叫骂，说什么一点儿银子都没有云云。 再就是，金家的几位表嫂，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却也不舍得那些银子外流的。 更何况，那些银子，已经被花了一部分了。要是想将所有的银子都攒够数，那他们就只能卖房卖地买首饰了。 这一后果，可不是金家的人所想承担的。哪怕他们当中有人觉得，今儿这样来闹莫家，是那样的不合理，不地道。 只是，在绝对利益面前，一切的良心都不怎么经得起考究。 莫小聪见金家的人越闹越每边，金老头则是在一边惬意的看着戏，他突的就绝望了，吼道：“断亲，我们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你们要是稀罕我娘，就带着她一起走。相信以我跟小明的本事，铁定能给我爹再娶上个好媳妇。” 莫小聪之所以这话说得这么响亮，皆因莫大拳现在就续娶了丁福儿这么个好媳妇的原因。 莫大福被莫小聪的话震得有些晕乎。他看了一眼闹腾得厉害的金家人，又瞧了瞧有些小家子气，上不的台面，并且已经老相了的金氏，心下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主要是因为，丁福儿那个嫩生生的弟媳妇，实在是太扎眼睛了些。 原本，金氏的面相就有些刻薄，那嘴巴更是没个把门，什么好的坏的都喜欢往外说。 这也就罢了，金氏对任何事情都是不分场合的，带出去也嫌丢人。 更何况，这两年金氏胡吃海塞的，那身子已经朝圆滚滚的方向展开，更加的磕碜人了。 想到那个丁福儿，莫大福心想，要是真休了金氏，说不得以后他也能讨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那也不错。 至少，他这一次休妻，那是儿子做的主，是儿子亲口答应了的。 金氏本来听了莫小聪的话之后，还浑不在意的。她只当是儿子被气晕了，只要将金家的人弄走，她再把莫小聪哄回来就成。 只是她无意之间瞟了莫大福一眼，被莫大福那种极度嫌弃的眼神吓到了。 甚至于，她在莫大福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他的疏远以及某种决断。 无需说明，她就知道，莫大福这是打算将莫小聪的气话当真哪。 于是乎，金氏也不再当哑巴，即刻就哭了起来，开始一件件的数自己的功劳。 当然，金氏数功劳可不仅仅是针对莫家，她还将这些年为金家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也都一件件的细数了出来。 一时间，莫大福家的院子里边，就形成了一种死循环，任凭莫小聪怎么想折子，也没办法破除。 不知何时，隔壁的莫小力家的院子里边，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听声音似乎是个男子的叫声。 只是，莫小力院子里边的男人，除了莫大福，便只剩下莫老头了。 当然，这是村里人的想法。他们并不知道，莫小力家的跨院里边，还住了苏秋娘母子。 至于蓝嬷嬷一家子，大家伙都以为那是苏家留给莫小力家使唤的下人罢了。 随着那一声叫声过后，莫小力家的院子里边，又响起了一阵孩子的哭闹声。 随之而起的，便是莫小力那清脆的喝骂之声了。 “哪儿来的野狗呀，这么汪汪汪的乱吠，把我们家的娃都吓哭了。要是让我抓到那些个乱咬乱吠的狗，我保准打掉他一嘴的呀，折了他的狗腿了。我让他乱攀亲戚。”莫小力的骂声，不知为何，总是那样的清晰而脆爽。 金家的众人听着莫小力意有所指的骂声，都有些气恼，却无法发泄。 他们哪怕回一句嘴，不就承认了他们就是莫小力嘴中的狗了嘛。 莫小力骂了这么一段，听到隔壁的声音小了许多，除了孩子们来不及停止的哭声，大人们的声音倒是消失了，便有些满意。 她让鲁氏还有莫婆子好好哄孩子，遂带了莫小明，去了莫大福家。 莫大福家的院子里边，金家的人见到莫小力，都露出了一丝渴求。 当然，那都是大舅母以下的人，才露出的表情。那金老头两口子，面上的倨傲跟架子，那可是拿得稳稳的。 “大伯，大伯母，你们今儿这是想要干啥？我正急着去想法子将骆子师父赎出来呢，你们就闹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们，我要去衙门问个清楚明白，究竟是谁在外边贩卖的东西，到时候，我要让那些连累骆子师父的人，多吃上几年的牢饭。”莫小力踢开趴在地上，就想要来拽她裙角的金大舅母的手，说到。 正等着莫小力上前问候的金老头两口子，被莫小力这话说得一愣，神情瞬间崩裂。 正文 第341章 终于是走了 莫小力可不管金家的人什么反应。她之所以会过来，那是应了莫小明的要求来的。 莫小明说了，让莫小力出面，将金家的人弄走，不让他们打莫家的主意就成。 至于是以何种形式走的，莫小明倒是不在意。 当初我们在这山上，哪儿也出不去的时候，也没见听说有过这么一个外祖家。 “那时候我哥要到山下念书，银钱不够，我爹还到外祖家借了一次银子，结果我爹是被他们给挤兑走的。要不是因为那样，我爹也不至于会伸手朝二叔要银子，也不能将我扔在你们家吃饭。”莫小明鼓着小脸说到。 哪怕已经到了变声期，莫小明的声音依然幼稚清脆。只是，莫小力却从莫小明那声音之中听到了一种孤寂感。 莫小明当时还很小，才三岁不到，就被金氏推到了莫小力家吃吃喝喝，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 任凭是谁，在最粘人的年纪里边，被父母放任忽视，都会非常的难过吧。 于是乎，莫小力就当仁不让的出了面。 别问为什么这种事情，莫婆子等人不出面，而是让莫小力这个小堂妹出面。 毕竟谁都知道，莫小力有关系。不仅仅是因为莫小力认得云古两家的人，还因为莫小力有苏家的关系在里边。 至于苏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这件事，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谁不知道，当初苏家可是朝中重臣来着。 单凭那一层关系，苏家的人，在衙门里头说话的分量，就可见一斑了。 听说，莫小力跟四怀县的新任县令还有些交情。基于这一点，金家的人这才会不全然不管不顾的，闹着莫大福一家子的。 毕竟是一家子人，莫小力身为后辈，对于莫大福的要求，肯定不会拒绝。 只是，他们都忘了，莫小力那是只认理不认亲的人，他们这一会哪怕是闹上了天，莫小力也不会妥协。 见莫小力当真不会过来跟他们两个老人打招呼，并且说话的语气还那样的不客气，金老头两口子就怒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呀。大的老的不出面就算了，还让个小野丫头出来膈应人，这不是不将他们这个亲家放在眼里嘛。 “这就是你们莫家的规矩？这便是莫家的教养？莫大福，难怪你这人这么窝囊，原来都是莫家的传承呀。”金老头仗着在山下接触的世面多，说话就拽起了文来。 莫大福见莫小力过来了，便跟莫小聪站到了一边。在这件事情上边，的确是他们一家人做错了。 莫小力只要肯出面，那他们就不会有什么事。只是金家的那两位就哥就难说了。 谁让他们一开始就得罪了莫小力呢。莫小力那人，平时看着挺好说话的，也不爱管事。 但那都是在别人没欺负到她头上的原因。 如今，莫老头一开口，就暗讽莫小力没规矩、没教养，这不就是在踩莫小力的痛脚嘛。 再说了，这一阵子，莫小力正因为老于那一家子的事情，感到烦躁不已呢。 金老头这么说，就好比提醒了她，那于家的老两口，也是这么看轻她的这件事来。 于家的人，越是看不起她，也就代表了他们当时有多嫌弃苏秋娘母女，这是莫小力最为憎厌的。 于是，在金老头说出来这话之后，莫小力就说了：“我现在就下山，去成川县看看情况。到时候要是让我查出来，究竟是谁在败坏骆子师父的窑厂，我定要让县令老爷将那些人都从重处罚的。你们要是认为这样闹能将人弄出来，你们只管闹好了。对了，听说要是衙门里边的人要是亲自上门讨要那些赃款，势必要抄家没充家产的。” 说完这话，莫小力就扯着怒目而视的莫小明出了门。 自莫小力进门，直到他们离去，总共也没到半刻钟的时间。 金老头呆呆的坐了许久，直到莫小力回家取了东西，跟莫小力再次出门的时候，金老头才想通，莫小力究竟说了些什么。 直到这时候，金老头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错了，并且他们上门来闹是个错误的策略。 他们应该直接求上门才对。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不知道现在开始纠正过来，还来不来得及。 “老头子，这是啥回事呀？我怎么听那野丫头说的，那么不得劲哪。她那是打算帮咱们呢，还是不帮呢？”金婆子整个人都处在懵逼的状态之中。 金家的两位舅母，也都有些不明所以。在金家十几二十几年，他们早就被金家的处事方式养废了脑子。 倒是三个儿媳妇，有两个是明白了莫小力话中之意。只是，在金家，没有长辈的交代跟文化，那些后背媳妇是没有发言权的。 再说了，被抓进去的，也不是他们的丈夫，他们也不着急。 就是莫小力所说的，要抄家没收财产的事情，她们还是有些顾忌。 金大舅母的二儿媳妇再也顾不上规矩，赶紧拉着金大舅母到一边，跟她嘀咕了这件事。 金大舅母一听哪还得了。要是他们家财被抄，他们至少还有土地跟房屋能维持生计。 至少，倘若那些土地房屋也都一并被人抄空，那他们一家子今后还怎么生活咯。 更别说，他们家中要有未嫁娶的姑娘小子呢，今后可得怎么办？ 这么想着，金大舅母就想起了，莫小聪之前所说的话来。 要是他们现在肯出银子将那两兄弟给捞出来，不就免了那些祸事了嘛。 于是，金大舅母就上前，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两个老的听。 金老头还没啥，毕竟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同时也在后悔，之前到了村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莫小力家求她。 说不定当时他们的态度好一些，莫小力就能看在亲戚的面上，伸手帮他们一把了。 又何至于闹到现在，哪怕是拿出了那些银钱，说不定也不能顺利将人弄出来呢。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给莫大福两口子施压。 “大丫，大福，如今金家落了难，你们可不能看着不管。我们这就回去拿银子赎人，也请你们帮忙求一求你们家的那位姑奶奶，让她别为难人。”金老头说完，就招呼金家的一众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正文 第342章 赶往成川县 金家一众人出院子的时候，莫小力也刚刚跟家里人告了别，带了莫小明往谷下走去。 这一次，是她自己一人单独出门办事，莫大拳以及莫婆子两口子那是万事不放心，扯着她交代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尤其是她这一次去的，是她从未涉足过的成川县。当然，莫小明是去过的。只是，看起来仍旧是孩子的莫小明，对莫小力来说，那只能是保护对象。 莫大拳跟莫婆子两口子，自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在莫家，莫小力许多的时候，都被当成了成人看待。 见到莫小力他们刚刚出门，金老头目光微转，便打定了我主意，要带领一家子人上前求助。 于是，金老头带着金家的人，当着莫大福一家，还有莫大拳等人的面，给莫小力跪了下去，哀求道：“莫家的小闺女，都是我这个老头子糊涂，想事情想岔了。也是因为我们家遭了事，我们着急的。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乡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界也低，自然想不到好的解决方法。我承认。，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办错了，还请小闺女看在咱是一家亲戚的份上，帮帮我们吧。我们给你磕头，以后给你立长生牌位，点长明灯。” 金老头说完，就率领有些茫然的金家人，朝着莫小力所在的方向磕头。 当然，莫老头自认为，他是给莫小力下了跪，也给他磕了头，莫小力自然不能再拒绝他的请求。 只可惜，自金老头跪下之后，他就羞于抬头，没注意到莫小力早在他带着人下跪之后，就躲到了一边，混在了村里瞧热闹的人群之中，抱着双手看热闹。 待得金老头声泪俱下的说完那一段话之后，莫小力这才了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呀。 “小明哥哥，你希望我帮他们不？”莫小力轻声问了身边的莫小力一句。 莫小明神情复杂的看了金家众人一眼，道：“就让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就成，其他的就别管了。” 也就是说，只要将金家目前所持有的银钱都挥霍掉就好，剩下的，也就放任不管了。 至于金家那两位舅舅在牢中所要吃的苦头，那也是不能免的。谁让他们竟然干下这样的事情，累得骆子跟瓷窑厂开不下去了呢。 于是乎，莫小力便知道了该将事情控制在什么范围之内了。 待得金家一众人磕完头，金老头伏在地上等待莫小力开口的时候，莫小力才在一边凉凉的说到：“那个小明哥的外祖父，我也没那本事将犯了事的人从牢里边弄出来呀。不过我倒是能替你们说上几句好话，让他们不至于抄了你们的家。只不过，你们之前糊弄人得来的钱财，只怕是保不住的，你们自己掂量这办吧。” 说完，莫小力便拉着莫小明，绕过人后，匆匆往山下走去。 这一次，她还不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人。毕竟，朝廷的事情正在肃清，下边的人暂时还有些乱。 就怕，到时候遇到个狗急跳墙的，就比较难办一些。 金老头听到莫小力的声音，是从身侧传来的，便知道他们一行人又丢了丑。 只是，相比起丢丑，被衙门的人抄家才算是正经的大事。 他本来，也不是真心要跪莫小力，毕竟那是在折她小辈的寿。 倘若莫小力是个知礼的，就断不会让他将磕头的事继续下去。谁成想，他人是跪了，可是跪的并非莫小力。 并且，他们磕头的对象，也不是莫小力一行人。 到如今，金老头已经没脸抬头去探究，他们究竟跪拜了谁了。既然莫小力已经答应，不会使坏撺掇人来抄家，那他们也只能认下了莫小力的解决方案了。 那些银子虽说是一笔大数目，是他们一家子将命全都卖了，也不能见到的大数目。 只是，那些银子，在人命面前，似乎不怎么珍贵。当然，这是在莫小力出面之后，金老头的认知。 就在之前，金老头还觉得银子比人重要来着。只要将那些银子紧紧的攥在手中，只要熬到能闹得莫家的人同意出手相帮，那他们就赢了。 谁知，他们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惹得莫小力心有不快，竟然直接把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 无法，金老头在得知莫小力早已经走远了之后，便带着金家的一众人，在半峰村那些好事的村民们，一样的目光之中，颓丧着灰溜溜的走了。 金氏看着乖乖离去的金家众人，心下有些不忍，就想上前安抚送别一番。 莫小聪只是凉凉的瞥了金氏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了屋。 莫大福秀着双手，看着金家人离去的方向，嘎巴了下嘴，终是吐了一口恶气。 果然，有些人有些事，可不是他们能自行应付的。还有，他以前漠视莫小力的行为，如今也成了把柄，使得他在莫小力面前，拿不起长辈的架子。 看着默默的回了房的莫小聪，莫大福突然觉得他该好好的反思，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金氏见那父子二人，竟然半点不招呼她，整个人既是又气又怕，愣是顾不上离去的金家众人了。 见莫大福一家子也都关上了院门，那些好事的人便相继离去。 张家的老婆子，跟狗蛋娘还有狗蛋奶奶，一路热热闹闹的说着这件事，也下了山谷。 此时的山谷之下，莫小力将自家的马儿牵出来，将自家的蒙古马让给了莫小明，自家则是骑上了另一匹高大的枣红良驹，一起朝山下跑去。 在路过北山口的时候，他们不意外的遇上了候在那里的程道闵。 莫小力昨儿虽然只是简单的跟程家的人提了那件事，当时程道闵并未有什么表现。 只是，莫小力就是知道，她今儿下山，程道闵肯定是要跟随的。 兴许，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吧。 青梅竹马？ 这个认知让莫小力莫名的感到脸热。她跟程道闵，充其量就是一同长大的异姓兄妹玩伴吧。 强迫自己不要多心，莫小力便朝程道闵微微一笑，看着他策马到自己身边，将自己扶下了马。 “你骑我的马儿，比较适合你。你这匹马太高，还是我来骑的好。”程道闵将二人的缰绳交换过来，笑道。 莫小力也不反对，欣然的接受了程道闵的建议，跨上马背，追赶已经跑远的莫小明去了。 正文 第343章 徐青出手 说是去成川县，却不能不先到四怀县。毕竟，她还拖了徐青帮忙呢，得先去问问情况。 因为莫小明不常骑马，他们这一次，没能在当夜就感到四怀县。毕竟莫小明承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颠簸。 但却比起马车快多了。至少他们已经到了四怀县之外。 也不是不能趁夜赶路。只是莫小明在夜间的视力很不好，为了避免出事故，莫小力便让他们在附近的一处小村子借宿。 莫小明那种夜视困难症，学名夜盲症。其实那种症状，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当初莫小力为了提升莫小明的夜视能力，不知给他煮了多少的动物肝脏等，有利于视力的东西吃。 只可惜，莫小明似乎是太过于天赋异禀。不仅在学识上面有所成就，就是在烧陶制艺方面，也颇有天分。 许是上天嫉妒这种天才，才会将他的夜视能力剥夺了去吧。 借宿农家，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要不是因为主家的那个大哥，为了能多挣点银子，将一家子都凑到了一个屋子引起了一些骚乱，莫小力觉得这个夜晚是很美好的。 次日一早，孟戈他们将留宿费交了，也没吃早饭就策马进了城。 反正也没多远，只要疾奔两个时辰，也就能到达四怀县旧镇。 他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吃食的，因而也没饿肚子。 待到达四怀县新城区的时候，莫小力就惊奇的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已经铺子林立，俨然就快要建成了。 只是，县衙的选址，仍旧是个未知数。因此，徐青如今仍旧在他住的那座小院办公。 孟戈是在旧镇区的城门口遇到的七甲。说白了，是七甲特地等在那里的。 莫小力见到七甲，就放慢了马速。再说进城了，也不该策马狂奔。 七甲也将自己的马儿牵过来，跨上马背跟莫小力并行，说到：“那件事还挺，麻烦的。看中那个瓷窑厂的人，跟之前成员外背后的那个人有所牵连。据说，是当今皇后的人。” 莫小力一听就蹙了眉头。那人，她还没跟她算苏秋娘母子的账呢，她就又来搅动自己的事。 难道，那人是故意针对的她？ 那也不对。身为上位者，不可能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啥都不是的小农女。唯一的解释，那便是皇后缺银子了，非常的缺。 因此，她才会连这一点点的利益都不放过，想要敛为己有。 只是，身为一过之后，为何会这般的缺银子。她需要这么多的银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梦先生，还有苏家的人所说的，那个皇后，就是一个穿越者。 既然已经专营到了皇后的位置，那她还会缺银子？ 之所以缺银子，那只有一种可能。只是那种可能，怎么说来，都不符合现实。 按说，继周才立国二十几年，当今圣上时值壮年，也没到那个地步吧。 那么，皇后这么急着捞银子，究竟是为何？ 这时候，莫小力突然就想到了那些被封的矿井。都是被人私自挖开的黑矿井，不仅有金银铜铁，还有玉矿跟水晶矿。 那些矿井，看起来都是小采小挖，但经年累月的，流失的资源也不是小数目。 靠着那些矿井发横财的人，在失去了那些矿井之后，肯定会急。 只是，那些矿，却是朝廷控制的，私采一旦被发现，除了抄家砍头，那就没了二话了。 只是，就是那些矿井，都是过了这么十几年才被揪出来，想来背后之人势力之庞大。 想要营运这么大的阵仗，没一点儿势力跟资本，那也不能维持下去的。 遗憾的是，在这一次的动荡之中，那些矿井全都被挖了出来，一应主事人员，也都现压在案，就等候审讯了。 想来，那些人的背后之人，是着急了。那些人，给他卖命了这么久，临了却是这样的下场，那人不得给点安家费用？ 再说了，这种私采矿藏的行径，都是要殃及三族的大罪。为了安抚住那些族人，花费也不是一般的多吧。 当然，就那些安置费用，也花不上什么钱。毕竟这些年运营下来，那个人挣的不说金山银山，其实也没差。 但是，才刚刚被封了矿场，那些人就急着开始找别的挣钱营生，只能说明对方缺银子，非常的缺。 好吧，其实这也就是莫小力自己猜测的，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 见到徐青，莫小力又问明了一些事情之后，她才问徐青：“最近朝廷局势不稳？不然，那皇后一党为何要这么急着弄银子？” 见莫小力就这么大咧咧的将皇后的名头给提出来，徐青吓得差点没从座位上滚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跟心神，徐青乞求道：“姑奶奶，你好歹注意点说辞喂。是这个县令才刚刚坐上，连个衙门都还没有呢，你就想让我脑袋搬家呀。” 莫小力撇撇嘴，她就是有些心急了，没刹住嘴。 “徐大人，安说我不该掺和这些事的。只是，那个骆子毕竟冤枉，不该遭受这份罪。你说吧，能不能将人救出来吧。反正，就是那个窑厂办不下去了，也不该连累无辜的人。”莫小力就直接提条件。 从刚刚的对话当中，莫小力便知道，徐青其实不是皇后那一边的人。那他就有关系对抗那一党，能将人捞出来。 徐青才刚刚从惊吓中稳了过来，又听得莫小力这么要求，那表情就丰富了。 怎么说的，那就是非常为难，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模样。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蛋疼的感觉吧。 这是莫小力的想法，至于徐青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她想要的是一个爽快话。 既然关系到皇后那一方，要是徐青没法出手相帮，那莫小力也只能动用到苏家的势力了。 所幸，徐青在蛋疼了一阵之后，终是给出了答复。“成，我帮你们将人捞出来。不过，你们就别再指望那个窑厂了，人能安生出来就算万幸。”徐青说完，突然就感到无比的疲累。 当官之前，以为当了官就能光大门楣，光宗耀祖，青云之路扶摇直上。 谁成想，这就是一个深坑，须得步步为营，半点不嫩出错，否则那就是万劫不复。 正文 第344章 熟悉的背影 既然徐青肯出手相帮，那就最好不过了。只要骆子能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怕，就怕那些人阴毒。见骆子不能为他们所用，便将人给废了。 骆子，虽说没有什么亲人，但他在家乡，还是有些可依靠的亲戚的。不然这些年，他那会托人打听那边的事情呢。 不得不说，骆子一直都有有一种危机意识，因此每年都会将一笔银子交给莫婆子，然她帮着藏起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骆子存在莫婆子那里的银子也不老少，也足够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安享余生的。 只是，这样一来，对骆子就是一种折磨。骆子对烧瓷的热情如此的高涨，却因为上头的神仙打架，被剥夺了权利，肯定会非常的颓废伤心。 认是谁，都会愤怒不平的吧。 只是，真要是那样，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人生，就是现实，除非那个上位者最后被人清除，之后骆子的事情被抹去，他才得以重新捡起这门手艺。 或许，可以劝骆子回家乡去。那里属于南边，属于烧瓷的高热地区。到时候骆子在当地找个窑厂入股，或是出技术，那也是顶顶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打算起身告辞了。不过，站起来的时候，莫小力突然就想起金家的那两个人来。 “徐大人，我堂弟的两位舅舅，因为以次充好，也被拿进了府衙的大牢，你看着让他们出一笔银子，将人赎出来就好。对了，也可以对他们上一点刑，权当作是教训吧。”莫小力说到。 徐青闻言，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要不是跟莫小力交情不菲，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莫小力家的仆人来着。 其实吧，莫小力对越是熟悉的人，语气越是随意。这是跟你亲近的表现。 徐青当然也知道莫小力这个属性，因此从未计较过。 莫小力既然托他去办这件事，想必也不会亏待了他。当然，莫小力在他升任县令的这件事上，出的功劳也不小。 再说了，她提的要求，也不算是什么难事，顺手帮一帮也没啥。 送走了莫小力等人，徐青匆匆的回了后院。后院的葡萄架架之下，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正在自斟自饮。 见到徐青进门，那人微微一笑，问：“徐大人可要来一杯？” 声音清朗低沉，非常的悦耳。顺着修长的手往上看去，入眼的便是一张明媚俊朗的面容。 相比起肖琦的那种妖媚，这个男子的，绝对就是纯男子的那种俊朗漂亮。 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非常性感却不薄的双唇，高挺的鼻子，虎目剑眉。 说是虎目，并未那人的眼睛真的是虎眼。而是那人的眼神，如虎般摂人。 除却那双眼，那男子绝对是一个非常阳光的大男孩。那笑容，仿若天生长在他脸上一般。 一身偏蓝的紫色锦服，将他的那一身气质衬托的尤其的温暖。 倘若此时莫小力在场，定会为这个男子喝彩。这人，实在是一个非常出彩的男子。 当然，莫小力肯定会先大吃一惊。因为这样的一副容貌，莫小力似乎见过。 没错，莫小力见过。正是那位梦先生。 虽说二人年纪相差颇大，并且，眼前的这位男子比起梦先生，又更出色一些。 只是，只要是见过他们二人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有六七分的相似。 徐青看着又在饮酒消愁的某人，无奈的走过去将酒壶夺下，不满道：“你光知道喝酒有何用？要是我，就追到关外去问个清楚明白。” 男子被夺了酒壶也不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优雅的将酒杯放下，笑容不该的说到：“他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既然他在关外过得挺好，那我又何必去打搅他。” 听说，他在关外成了家，有了个美丽的妻子，生了三个漂亮可爱的孩子。他，并不缺他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是的，说不定他还会嫌弃自己。怎么说，他的存在都是一种嘲讽，讥笑着那人过去的黑历史。 男子越是想着，越是笑得欢快。待要再端起酒杯，才记起酒早就被徐青抢了去。 徐青看面前男子冥顽不灵，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孬呢？拥有这么一个聪明的脑袋，居然连见亲父的勇气都没有。” 男子闻言，伸手碰了碰被徐青敲过的地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莹润的指甲在阳光下投射出健康的色泽。 “徐大人，他肯定是不想见过的，我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再说，扰了人家的清净生活，也不好。”男子借着抚额的时机，将微蹙的眉按开，顺便将某种的一股哀伤与期待敛去。 徐青听了男子的话之后，就气了，道：“既不愿去打搅他，那你这么急着赶来这里又是为何？难不成，你是烦了伯母催婚，才躲来这里的？” 男子听到徐青提到自己的母亲，那面上的笑容便真了几分，道：“我娘怎会为难于我。我来，不过是听你说这里样样都好，便趁机来瞧一瞧罢了。” 徐青看着言不由衷的男子半响，终是泄气的将酒壶还了回去，交代道：“别喝多了，就是甜酒那也是酒。你还不如直接吃点甜酒酿圆子呢。至少那是带了渣的。” 男子但笑不语，接过酒壶既又斟了一杯，大口喝了下去，叹息道：“是呀，就是再甜，这也是酒啊。” 徐青再也不看男子，兀自回了他的办公间。他现在得尽快将莫小力交代的事情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徐青不知道的是，在他回房之后，外边的男子三两口将剩下的酒喝完，就风姿偏偏的出门去了。 外边的街道上，莫小力跟莫小明还有程道闵，正在兴致勃勃的逛着。她想要看一看最近有些什么好东西。 就在他们从那一间毛皮铺子出来之后，就在街角遇上了那位男子。 与男子错身而过之后，莫小力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人的背影好半响，直到那人进了毛皮铺子，再也看不见了才回头继续前进。 “小力，怎么啦？”程道闵注意到了莫小力的异状，就问道。 莫小力摇摇头，回到：“没事，就是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背影。” 正文 第345章 亲自出马 看到那个背影，孟戈就又想到了那个梦先生。不难猜出，梦先生也有异世生活的经历。 只是，他上一次匆忙的离去，也不知道他的那些产业整理得怎么样了。 “道闵哥哥，上次程伯伯来看梦先生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莫小力问道。 程冲跟梦先生的缘分，还真是不一般。得知了梦先生就在思儿客栈之后，程冲便连夜下了山。 程道闵在店里晃了一圈，发现里头换了人，便拉着莫小力出去，道：“我爹说，梦先生让他有机会，到关外去住一阵。他说，他的牧场极美，适合我娘修养身子。” 就这样？ 也是，程冲都不知道梦先生的来头，他们又怎会聊那些机密的事情呢。 倒是，莫小力想问的，并非那些事情。她想知道的是，那位梦先生有没有所谓的沧海遗珠什么的。 毕竟之前遇到的那个人，跟梦先生实在了太像了。 “道闵哥哥，程伯伯就没说，梦先生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之类的？”莫小力又问道。 程道闵被莫小力问得有些茫然，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这种事，他不问，程冲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莫小力一看程道闵的模样，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也就放弃了。 至少，她还能去问苏家的人。莫小力之所以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完全是出于八卦的心理。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子某种的落寞与哀伤，然她想要探知这个八卦吧。 倘若真是梦先生的风流债，她就想知道，梦先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出了毛皮铺子，程道闵就道：“这家店铺人全换了，里边很多东西都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掌柜的原因。” 莫小力诧异。之前一直在想那个男子的事情，竟是一点儿没注意到那家店铺的转变。 她很喜欢逛这家铺子，因为里边有很多别处所没有的东西。比如那些还没有流传开的宝石，还有那些精巧的设计。 不管是首饰，还是别的什么，都是非常新奇的玩意儿。 只是，现在程道闵却告诉她，这家店铺换人了，里边的许多东西都没了。那真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至少，她以后逛这一家店铺的时间会缩短许多。 到了思儿客栈，莫小力在跟苏家的人问好之后，便将苏秋娘已经清醒的事情说了。 之前，莫小力并未让七甲跟苏家的人说这件事，怕他说不清楚，反倒惹得苏家的人着急。 苏家两老在得知苏秋娘清醒的前因后果之后，就都骂起了于家两老来。 “那两个混账东西，凭什么这么对我闺女。既然瞧不起她，当初为何还要死乞白赖的来我们家求亲。当初要不是看那两个老货当真说得好听，表面功夫也好，我们肯定不能让你外祖母嫁到他们于家去。”苏老太太拍着桌面说到。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那放在桌上的茶杯，被拍得一晃一晃的，真担心苏老太太的手掌，会被拍肿。 “当初就应该打断她腿，也不让她嫁过去就对了。我说什么来着，那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苏老爷子也气得双眼通红。 倒是苏家的两个舅爷，还有两位舅祖母，都心疼的在一边劝慰两老。 莫小力只见过一次的大表舅，苏克耀也在一旁劝道：“祖父祖母要是担心姑姑在被人欺负，不如就跟小力回山上住着呗。咱们手头上的事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也上山寻个地方，买点儿地，养些牛羊什么的。” 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想要让两老不再纠结于过去。 谁成想，两老竟觉得这个决定非常的贴心。 苏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双眼放光道：“这样好，就该这样，老头子，要不咱也上山去建个大房子？” 苏老爷子看了有些怔愣的儿孙们一眼，面无表情道：“成，这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买地建房嘛，咱动作快些，在年前就能住进去。” 于是乎，苏家的媳妇们便谴责的瞪了苏克耀一眼。原本，他们是打算要回京城去的。 毕竟，他们苏家在京城扎根已经两百多年了，所有的关系网都在京城。 特别是苏家那些媳妇的娘家，大多也都在京城，要不就是在京城的周边。 自打当年，苏秋娘出事之后，他们就躲到了这个边城来，这些个媳妇儿，都十几年没回过娘家探亲了都。 即便每一年都捎了年节礼回去，也都有书信来往。只是，她们还是渴望要亲自回家走走。 这一次，梦先生让他们将所经营的手下产业都整理掉，苏家的媳妇们就开始企盼着苏家举家回京呢。 谁成想，半路居然出了这么个事情来。 苏家的两老可不管下边的人怎么想的，他们就是想要到山上住上一阵，就住他们自己的房子。 当然，大舅爷两兄弟却是不能不顾及他人。再说了，苏家的子孙们，也不该被束缚在这个地方。 “既然爹娘想要在山上弄个别庄，那我们兄弟俩就亲自出马替你们两老搞定一切。至于其他的人，该回京城的回京城，想要走南闯北的，就继续上路。我跟老二，就负责轮流照看父母。”大舅爷板着脸等着想要早饭的子孙们，说到。 苏克耀讪讪的摸着鼻子。他其实是最不想待在这个地方的。只是，当时话赶话的，不知怎么的就将那话给说了出来。 二舅爷倒是挺喜欢这地儿，相同的，苏克敏父子也喜欢这地儿。因此，对大舅爷的决定很是支持。 莫小力等人在一旁看着苏家的人做好了决定之后，才告辞回了属于他们的小院。 七甲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莫小力也就没想着，让他去帮忙查之前那个那男子的事情。 才回到小院，外头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徐青派了人来请莫小力去衙门一趟。 于是，还没能坐下的莫小力，就又赶往了徐青的住处。 一见到莫小力，徐青就有些急切的说到：“成川县那边来人了，我还没将信发出去，他们人就到了，指名点姓的，就说让你亲自去成川县赎人。” 正文 第346章 旧识 指名点姓的让莫小力亲自去赎人？那定是认得莫小力的人，也或许是知道有莫小力这么一号人物。 原因嘛，只怕是因为莫小力无意之中打出的名声咯。 幼年时期，她就敢跟云千户他们讲条件，把通往四怀镇的路给修通了。 她还跟在老于身后，到处去帮人家造房子什么的。当时，她的绘画水平就很不错来着，画出来的东西也非常的新奇。 加之四怀镇事变之时，莫小力的表现，以及她跟三小少年共同瞧出了破绽，又一同分析了敌人的轨迹，才使得四怀镇免去了再次屠城的劫难。 之后，便是在矿村的那些事情了。那时候，要不是莫小力他们，兴许现在的矿村，早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也正是出了矿村的那件事，朝廷才会特别的重视起庆都府这个地方的矿藏产业，也才能揪出来那么多的私采小矿场。 再近一些，那便是莫小力借着修路的名头，以玻璃方子跟朝廷换取了许多的金属原料以及工匠的事情了。 总之，那些只关注着四怀镇的人，其实知道有莫小力这么一个人，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莫小力猜不出那人究竟是谁，便放下了。不过，她倒是从徐青那里得了一些消息。 “听说，那人是从京城来的，恰好遇上了这件事，知道跟你有关，这才让人来请你亲自去赎人。”徐青说到。 从京城来的，还是恰好遇上的这件事，又正好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莫小力心想，这种巧合的概率，似乎高了一些。 “成了，我知道了。对了，。还有什么药注意的不？比如，成川县的县令，究竟是哪一边的人？”莫小力又问道。 成川县新来的这位县令，莫小力还从来没有听过他的事迹，当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先打听好，到时候才好做决策。 徐青往外头瞧了一眼，神秘的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梦先生”三个字。 于是乎，莫小力就知道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既不是朝中任何一党的人，莫小力这就放心的跟他周旋去了。 本打算就这么离去的莫小力，突的就想起，那个想要吞并瓷窑厂的人的身份，她好像还没知道呢。 “表面上，就是当地的一个大地主罢了。不过，那位地主的以为庶女，是庆都府守备将军的一个小妾。我们猜想，操作这件事的人，其实就是那位守备将军。”徐青说到。 于是，莫小力满意的起身，跟徐青告辞。 就在莫小力出了前院的时候，一侧的回廊之上，就有人叫住了她。 “莫姑娘，我们爷派我们来接您，还请姑娘给安排个下脚的地方。哦，对了，这里还有我们爷让我们带来孝敬苏家，还有您家长辈的东西。”那两个看似小厮的人，将他们身后一大堆的锦盒包袱露了出来。 莫小力看着那些东西，额际不自觉跳了跳。 这下好了，不用猜来人是谁了。看着那些与往时包装大同小异的锦盒，莫小力就有些想骂人。 这个云希舟，他是想要干嘛？非得以这种方式，诳她前去成川县见他，他是不是皮痒啦？ 于是乎，莫小力便懒得再搭理那些人，只留了一句话，让他们前去思儿客栈找她，就跟程道闵走了。 上了街道，程道闵才试探的问：“是云家公子派来的人？” 莫小力无奈的点头。只要有云家的人出手，那么骆子师父肯定一点儿苦头也没吃。就是那个瓷窑厂，只怕后面也能拿回来。 怕，就怕骆子师父再开厂的时候，会不时的有人上门捣乱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跟骆子师父抢饭碗的人，势力这么庞大呢。 莫小力原以为那两个人会比他们晚一些到达客栈，毕竟她都没在街上逗留。 谁知，他们一回到客栈，就看到了守着一摞东西，站在客栈大厅里边的两个小厮。 那两人见过莫小力，就跟见了亲娘一般，热热闹闹的围了过来。 “莫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这位掌柜说是没收到你话，不敢收下我们，也不让我们把东西放下来呢。”小厮一号哭诉。 当然，他没有真哭，只是那神情就是哭相。 小厮乙不甘示弱，也说到：“莫姑娘，我们爷说了，我们在这里的一应食宿，都得你包圆了，因此一个铜板也没给我们带来。要是你不收留我们，我们就只能睡大街了。” 得，回了京城，还真成了一个小纨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闹腾呢。 莫小力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让再一边闷笑的二舅爷给这俩货收拾出两件客房来。至于伙食，就按照上房客人的规矩上。 怎么说，云家确实帮了莫小力不少事情。尤其是云家两兄弟，他们真真是有求必应的类型。 只不过，云希舟越长大就越不靠谱了点。好在，云希梵还是非常有出息的，不然莫小力还真替云家担心。 就想云希舟这么大少爷，将来怕只会将家产败光吧。 那两个小厮在莫小力安置好了他们之后，都激动的给她磕头。莫小力再次抚额，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时代的奴隶制度。 这种随时有人给你下跪磕头的事情，还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呀。 好在，云希舟每次给莫小力送来的东西，都非常的新奇好用，莫小力也就原谅了他的不靠谱啦。 次日一早，莫小力他们在用了早饭之后，就骑着马儿，往成川县而去。 从四怀县去玩成川县，骑马得走两天半左右。重山镇去，只要一天半。 这也就是为了什么，骆子师父的那个窑厂，归成川县管的原因。 因知道了有云希舟相助，莫小力他们一路上就没有太赶，正好给了不怎么骑马的莫小明一个练习马术的机会。 好不容易，莫小力一行人在第三日晌午的时候，到达了传说中的成川县，莫小力忍不住就赞了一句：“这地方，还真跟个广口的大翁一样。” 亲自前来迎接莫小力的云希舟不高兴了，道：“莫小力，你怎么就不跟我问声好？” 正文 第347章 成川县 其实莫小力是见到了云希舟的。只是，两年多没见，她还真不敢跟云希舟相认。 即将十四岁的少年，那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且别说，云希舟这人，还进入了变声期。 与程道闵不同，云希舟当真多了一种风流纨绔的气息。并且，在他玩世不恭的笑脸上，莫小力还瞧出了某种东西。 只是那些东西过于复杂难懂，莫小力自动忽略掉了。 看着强装大人的云希舟，莫小力翻了个白眼，道：“云公子，你这是来游玩？” 云希舟见莫小力一本正经的跟他拉开关系，顿时不满了起来，嚷嚷道：“莫小力，你这人好没人情味。我都亲自出来迎接你了，你还要跟我外道？” 莫小力嘴角微抽，忘了这货跟云希梵是两个品种，不知道在什么场合吗，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于是乎，莫小力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道：“我说云公子，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晚叫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呀？” 这语气，立即得到了云希舟的赞赏。“就该是这样的。莫小力我跟你说，这几年我可想回这里来的。你知道吗，刚刚我一看见你，就认出你来了。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半点没变。” 莫小力瞪了云希舟一眼。这人，就不能好好回话。东拉西扯的一大堆，重点的半个字都没提到。 “云公子，说吧，我们这一会先去干啥？”于是乎，莫小力也不急着问了。 反正，来都来了，何不如好好的欣赏欣赏这个县城呢。 据说，这个县城，当年紧紧是大辽一个藩王的王城而已。如今亲眼所见，孟戈才明白，这座所谓的王城，还真是名不虚传。 在这个翁子一般的山坳里边，王府坐拥了三分之二的地皮。就建在北山的山脚之下，一直延伸到半山腰。 之后，另外的两座大山山梁之上，才是他的那些百姓们的聚集居住点。 毕竟，山坳里边剩下的地方，都被当成了市集，建成了商铺，还有王城官员的住宅什么的。 整个成川县的水源，就是从王府里边留出来的一口泉眼的水。 此时，那座王府已经被四面打通，里边的院子以及殿宇什么的，都被合理的开发利用了起来，成了商贾以及士绅们的聚集地。 进入成川县的入口，其实也就是以前王城的那个城门口入口。只是，现在城门口上挂着的门牌，写的是成川县几个大字罢了。 孟戈看着具有西域特色的房屋之间，穿凿着不少的中原特色小院建筑，感觉新奇不已。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除了半峰村，还有四怀县建筑以外的建筑样式。 那些西域特色的建筑群，无需说明，便是之前那位大辽藩王留下来的。至于那些中原建筑，应该是后来进入成川县的中原人所建。 小城堡群当中，一座座红砖绿瓦的小院子，简直就跟补丁似的，格外的碍眼。 见孟戈对那些大辽留下来的建筑物特别的感兴趣，云希舟难得的当了一回向导，道：“我先带你们去府衙旁的客栈安置好，晚些再带你们游玩这个县城。我跟你说哦，这个地方，晚上比四怀镇热闹生许多倍呢。” ，于是，莫小力便不再纠结于接下来的安排。反正她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为了将骆子师父安全无虞的带回家，接下来该干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特别安排的。 莫小明之前来过成川县两回，倒是没有跟莫小力似的，看什么都是兴致勃勃的。 程道闵也有幸来过一回。但见莫小力这般喜欢，他的心态也跟着产生了变化，觉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比上一次又又不同。 倒是七甲，进了成川县，就跟回到了家一般，几下子就闪得不见了人。 莫小力忍不住抱怨道：“这个七甲，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程道闵在一边就道：“他们的那个村子，就在南山那一边的山坳。这里，相当于他的家乡了。” 这里是七甲的家乡，也就是邢三的家乡咯。可是为何邢三这些年，一次也没想过要回来这里定居？ 听说，最近朝廷在招纳百姓，在附近开荒种地什么的，听说还有补贴。 所谓的补贴，其实就是在开荒期间，朝廷免费提供耕牛。新开出来的地，五年不用交税。 至于建房的地基，那是本文钱都不需要给的。只要你有能力，想将房子建多大，就建成多大。 然而，终究是地处边境，又不似四怀县那般四通八达，还能发展成商业中心，吸引前来的人并不多。 按说，邢三那种原本就是这里子民的人，应该有家乡情结才对。怎么的，他也不愿意回来呢？ 至少，在这边定居，能得到的优惠更多，并且每年祭祖扫墓什么的，也会方便许多。 就在莫小力胡思乱想的时候，云希舟已经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大型城堡跟前。 城堡的入口处挂着一块牌匾，上边写着云霄殿三个大字。三个汉子的下方，还有一排蚯蚓小字。 据说，那就是大辽的文字。莫小力看了良久，也没认出那是一种神秘文字。 云希舟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就在离城堡门口不远的一个圆尖顶的五层小楼里边。 建筑材料，跟四怀镇上的建筑差不多，都是以沙土还有大理石为主料，木头为辅料。 与四怀镇不同的是，这里的排水系统非常的先进。那些污水，被倒进了一处通往王城外边的一处小山谷里边，那里，是用来种植农作物的地方。 遗憾的是，虽然与四怀县还有重山镇距离不远，这里却异常的干旱，四处可见沙土的地表裸露。 可见，这里能种植的作物也有限。听说，大家都只是种植高粱还有青稞。这两年，听说也开始种植了耐寒的玉米还有番薯。 所幸，这里比较适合种植棉花，还有葡萄、甜瓜、蜜枣等水果。 倒是放牧的人不少。不同于大蒙的人放牧马牛什么的，这里的人只放羊。并且，马匹也是定量放牧的。 只要是，附近的草场有限，不能很好的提供马儿觅食。 当然，也没有那许多的粮食喂马不是。 正文 第348章 渭河源头 放置好了东西，简单的梳洗过后，云希舟就催着大家出门了。 “这地方用水特别的节省，你们千万别跟店家闹，省得被大伙给赶出去。”才聚到一处，云希舟就道。 他之前忘了交代这件事了。 所幸，莫小明还有程道闵都知道这么一个规矩，便都跟莫小力提了一句，莫小力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 此时，再听云希舟提起，就问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这里缺水用呗。你不知道，这里的人用水都定了量的。一般的人家，每天只能打三大翁的水。多了，就要交钱，半两银子一翁水，并且也不是谁出银子都能打得到水。”云希舟说到。 然而，莫小力还是没能捡到重点。缺水就这样限制用水量？可是她好像看到王城里边的那个大人工湖里边的水量很足呀。 再说了，那口山泉还在潺潺而流好不。 “嗨，也就是你们现在来的巧，正是泉水口出水的时候。要知道，这里会有三到五个月，那个泉水口是完全不出水的。到时候，大家伙都得靠着那个大湖力的水过日子。”云希舟挥挥手，说到。 程道闵点头称是。“那座大湖看着是不小，但是这时候要是不存够水，等到了来年三月份，这湖的水也能干涸。到时候大家就只能靠天吃饭了。” 莫小明虽说来过这里两次，却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如今听说了，也跟莫小力一般，觉得很是新奇。 莫小力看了身边的残垣断壁，这才知道，为何王城的围墙要造的这般的坚固厚实了。 原来，是预防有人进去偷水呀。 照这么说，这个成川县，其实地理位置并不打好。只是，为何当初大辽的藩王会选择在这里落居呢？ 程道闵跟莫小明表示不知道。云希舟笑眯眯的，觉得自己这一次在莫小力跟前很是露脸。 “这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这座山上，有一个非常大的水晶洞呗。听说，里边可不仅仅出产水晶，好像还有一些珍贵的宝石来着。”云希舟得意的说到。 水晶矿呀。莫小力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只是，现在这座矿属于朝廷。 就不知，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矿山。要是有的话，买上一座也非常的挣钱。 当然，想到这里的用水限制，莫小力又没什么兴趣来这里探矿了。 “这附近也都跟这里一样，都非常的缺水？”莫小力又问。 程道闵摇头，说到：“不是的，南山坳以北十里处，就有一个非常大的天然湖泊。只不过，那个湖泊里头的水不好喝，很是咸涩。并且，那河岸边，还结了不少的矿盐。” 盐湖？乖乖，那更是值钱的资源了。比起海盐，矿盐的味道更好呢。 “朝廷不打算将矿盐开采了吗？”莫小力这一回，是直接问的云希舟。 这话，似乎挠到了云希舟的痒处了。他哈哈大笑道：“别说，我这一次来，还真就是为了矿盐才来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将你叫来这里。我今后五年，可就要在这里定居了。” 额~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前来负责矿盐的事情，莫小力怎么就有点儿嫉妒呢。 “别这样呀。我这不是就来监督他们办事的嘛。其实吧，这一次本来没我什么事的。我就是觉着这里离你近，于是死活求着我外祖父，才求来了这个差事的。”云希舟讨好的说到。 他没说的是，为了这一趟差事，他把云希梵的一生都搭了进去。也就是说，云希梵现在正是矿盐主事，候监察使的准女婿了。 莫小力撇撇嘴，心想，还真是世族子弟，这样的差事都能托人情求来。 倒不是莫小力有什么心思，她只是在感慨阶级主义的牛叉罢了。 然而，盐湖毕竟不是淡水湖，莫小力便对这个地方一点儿兴趣都没了。 哪怕，这里能种出非常甜美的水果来，莫小力也不大想在这里买地什么的。 “其实，这里往东不到三十里，就是渭河的发源地。要是能将河水引过来，对这里倒是很有好处的。”突的，莫小力就说到。 这是当年，莫小明随骆子师父一同寻找瓷土的时候，意外知道的事实。 莫小力听了莫小明的话之后，突然就觉得这个地方，也不是那样的缺水。他们缺的，只是一条运河罢了。 “小明哥哥，你把那渭河源头的事情讲来听听呗。”莫小力表示对这件事非常的感兴趣。 莫小明便娓娓道来。 这里往东三十里外，有一处常年积雪的山脉。山脉非常的庞大，几乎抵得上整个庆都府那么大。 渭河，就是从那座山脉里边流出来的。据说，在渭河的出山口处，是一个狭长的湖泊。 湖里边，有一种乌青色的鱼儿，大的，非常的大，有三四十斤那么大。 “因为那里的水，非常的清，清澈见底的，我都能瞧见，那湖底有类似于这种圆顶的房顶沉在水底。”莫小明想起那个地方，忍不住赞叹道。 “那里水流急不急？河的源头大不大？”莫小力又问道。 莫小明等着溜圆的眼，道：“怎么会不大。我跟你说，当时骆子师父骑的那匹马儿，就是在喝水的时候，被突然拍起的浪卷走的。那里的河沙，非常的洁白，可好看了。” 于是，莫小力便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向往。 当然，她这一次主要是为了就骆子而来，自然不会光顾着了解这附近的风土人情不是。 她心想，是不是该用运河这件事，跟这个县令求个人情，让他帮忙搞定窑厂的事情。 毕竟，那个瓷窑厂还是很好的。至少，骆子跟莫小明在那里，烧出了不少的小摆件，非常的畅销。 莫小明不知道莫小力这一会，已经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就着急的劝她：“小力，等我师父被放出来，我再带你去瞧上一瞧呗。咱现在，先把我师父的事情给办了。” 云希舟也在一边附和：“就是就是，反正，你以后多的是机会来这里，不急于这一时。” 云希舟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这几天都要在成川县里边听候差遣，不好外出。 程道闵倒是不说话，只是看向云希舟的眼神颇为幽深。 正文 第349章 成川县美食 莫小力可不管那些人怎么想的。总是，她这一次是一定要去那个渭河源头好好看一看的。 不过，莫小明说的也对，现在首要的，还是骆子师父的事情。她向莫小明承诺，只要骆子师父，还有窑厂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不会想其他。 “对了，小明哥哥，那个地方到这里，一路可平坦？还是，要绕许多的弯路，上山下坡什么的？”莫小力担心的，就是那条运河的开挖成本太大，最后达不到谈判的效果。 再就是，要是遇上的山坡什么的太多，也会给施工造成阻碍不是。 莫小力摇头，道：“说真的，这个地方真没那么多的山道道。只不过，这边离我们那里较近，才会有许多的山罢了。对了，除了县外边的那个关口，再往东，便都是平原。说是没有起伏也是不可能的，但那些起伏落差，比起山来，那就不叫阻碍。还有，从这里到那个地方，好像一直都是往上走的。” 莫小明这么解释，莫小力倒是在心中打了一个草稿。 倘若这个地方，处于下势地带，将来修运河的时候，就得提防春天雪水融化之时，会带来的洪涝灾害。 当然，只要设计合理，那些水涨起来，说不定还能用作别的用途呢。 比如，屯起来，用作庄稼的灌溉什么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讲条件的理由，那莫小力便不再纠结。她问云希舟现在要去干啥。 “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虽说这地儿离你们那儿不远，但吃食上差距却是甚大。”云希舟冲莫小力扬扬眉道。 程道闵么在一边敛目不语，心下有些不安。刚刚送走了一个苏伟安，又来一个云希舟。 想来，他跟莫小力之间的事情，还是非得趁早落实不可。 虽说，他愿意尊重莫小力，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寄托。只是，在程道闵看来，莫小力最好的选择，只能是他。 其实，说来也怪骆子师父这件事来得太巧。原本，莫小力生辰当天，程冲夫妇是有意提亲来着。 谁成想，竟来了这么件事，闹得莫家连个中秋都过不好。 更何况，之前还有个于家的人来搅事，莫家人的心中都不怎么舒坦来着。 想来，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好事须得多磨吧。程道闵心想。 此时，莫小力却是不知道程道闵心中想的什么。她一心竟记挂着待会吃什么去了。 反正有云希舟在这里，骆子师父肯定不能有事。只待她们吃饱喝足，今天好好的休息上一晚上，明天上衙门领人就成。 至于窑厂的事情，那就有的磨了。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这个县令，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直接将窑厂给献了上去。 一行人正走着，就闻到了一阵饼子香味。那饼子，闻起来并非纯粹的麦香，而是掺杂了许多的味道在里边。 顺着味道，莫小力等人，便在街边的一个简易木质摊子前，见到了那些与中原人常做的饼子有些不同的饼子。 云希舟见莫小力好奇的走了过去，就自动当起了解说员。 “这种饼子，在这里被称作馕。按照制作的原料不同，还分为油馕、肉馕、芝麻馕等。还有，饼子的薄厚大小不同，也有不同的名称。” 说着，云希舟从卖馕的当地人手中拿过来两张草纸，抓了一个最大的馕饼过来，递给了莫小力。 “快尝尝，这应该是芝麻馕，甜的。说不定里边还放了葡萄干。”云希舟笑嘻嘻的，那样子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程道闵上前问了摊主几句，也拿了两个泛着浓郁香气的馕饼，递给莫小力道：“这是肉饼，羊肉馕，可香了，咸的。” 看着笑得很是温雅阳光的程道闵，莫小力忍不住笑了。她先是伸手拿过程道闵手上的一只馕饼，然后又从云希舟手上的饼子上撕了一大块下来。 果真如云希舟所说，那个芝麻馕里边，还真放了些葡萄干，味道非常的香甜。 想是因为用了葡萄汁和面的原因，整个馕的味道，带了一股子葡萄的香味。 莫小力将那一大块馕吃完，就将手上的馕也吃了一块。 两种馕，各有各味。喜欢甜的，说不定会选择芝麻馕。倘若爱吃肉的，喜欢较重口味的，那选择肉馕。 当然，还有原味馕，还有油馕。原味囊，就是和面微微发酵烤制，原汁原味的。 油馕，里头是添了羊油和的面，烤起来香气四溢，吃在嘴中也较为香而滑腻。 莫小力为了存下胃口，待会好吃上其他的东西，就没再吃馕饼。 程道闵见莫小力喜欢吃这个，就每种口味都买上了两个带着。 云希舟正在邀请莫小明跟他一起吃那个芝麻馕，动作慢了一点，便只能冲程道闵撇嘴瞪眼。 程道闵见状，就朝云希舟友好的笑笑，催他赶紧走。 “你说是要带我们吃好吃的，该不会是这种大街小巷都有得卖的馕吧？”程道闵故意问道。 云希舟也不恼，将吃剩的大半个芝麻馕，也一并放到了程道闵手中的包袱里边，带着众人继续在城堡建筑里边穿行。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一家散发着浓郁羊肉味的三层建筑物跟前。那建筑物之上，同样立了一块古朴的牌匾，上边汉子书写真味饭馆。 “这羊肉味道真好，一点儿也不膳腥，还有一股子的草药味儿。”莫小力使劲嗅了嗅鼻子，很是期待的说到。 云希舟见莫小力这样，便知道他带对了地方，遂呵呵道：“待会你要敞开了肚子吃，里边的东西可好吃了。” 莫小力不疑有他，高兴的点了点头。她最喜欢吃好吃的了，特别是这种她完全没吃过的美食。 于是，一行人进店，小二哥将人引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隔间里边，就站着等候吩咐。 看得出来，这个小二是个汉人，能听得懂中原话，不需跟刚才买馕饼的时候那般，得手脚并用，才能跟那个回人交流。 程道闵自动自发的坐在了莫小力身侧，问小二能不能上一碗温水，或是比较温性的汤水什么的，给莫小力喝。 莫小力之前吃了那么多的馕，就怕她一个消化不好，闹出病来。程道闵算是看出来了，莫小力这是打算放量了吃东西呢。 正文 第350章 又是旧相识 店小二听程道闵问到汤跟温水，就问明了用意，随之推荐了一款酸奶。 “咱这里的酸奶可分为牛奶、羊奶、马奶、骆驼奶四种，有生酸奶，也有熟酸奶，最是能促进消食开胃的了。倘若是肠胃较弱的人，我建议你们点熟酸奶。”店小二恭顺却不卑微的说到。 程道闵听着，觉得异常的棒，就以目光询问莫小力，想要喝什么酸奶？ 莫小力就问莫小明喝不喝，还有云希舟，他们要不要也点上一碗。 云希舟摇头，他最是不爱那些个奶啊什么的。当然，牛羊乳做的点心，他还是很喜欢就是了。 “要是马奶酒，我就喝一盅，奶就算了。”云希舟道。 莫小明倒是很爽快的说到：“我还没喝过骆驼奶，我要一碗尝一尝。” 莫小力就看向程道闵道：“那道闵哥哥要个牛奶的，我就喝马奶的。都上的熟酸奶。对了，多给我加点蜜糖还有葡萄干。” 程道闵笑着点头。他宠溺道：“我就知道你想的什么。不就是想要每个口味都尝一尝嘛。” 莫小力便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确实非常好奇这里的酸奶，跟塔尔玛酿出来的酸奶，有什么不同。 再说了，她对于骆驼奶，可是很感兴趣的。 本来还想笑话一番程道闵的云希舟，在听了程道闵的话之后，心下不由得逼真懊悔。 想来，他还是不够细心。不然，他怎么会瞧不出莫小力的心思呢。 既然在细心方面，不比程道闵，云希舟便在点菜方面动起了脑筋。 于是，云希舟便跟莫小力介绍起了这里的特色美食来。末了问莫小力想要吃些什么。 莫小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大盘鸡不能少，还有烤全羊。不过我们几人肯定吃不了那么多，就要一只烤羊腿好了。那什么凉拌番柿子什么的，也来一盘子。再上个羊杂粉汤，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咱们人少。小二哥看着来两样素菜就成。” 莫小力点完，就询问三人，这样可好？ 程道闵自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莫小明倒是还想试一下那个手抓饭，于是又加了个手抓饭。 云希舟见程道闵没说什么，自己也就没再加东西，而是道：“剩下的明儿继续来吃，直把好吃的都吃一遍。” 莫小力赞许的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一顿饭就这么定下了。 不多会，店小二就端上了三碗酸奶。莫小力的那一晚，里边的葡萄干确实挺多的，乐得赶紧当场舀了一大口，塞了满嘴。 程道闵在一边无奈的摇头，劝她慢慢吃。“吃多了甜的，等下饭菜上来了，你该不爱吃了。”程道闵替她搅拌了一下酸奶，道。 莫小力鼓着腮帮子细细嚼着，腾不出嘴来说话，就傻憨憨的笑。 莫小明在一边闻了闻碗中的酸奶，觉得跟往时吃过的羊乳牛乳什么的，也没多大的区别，就等莫小力先尝，自己再开动。 程道闵亦然，都在等莫小力品尝。 云希舟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三人的相处模式，有些不得劲。 想当年，他跟莫小力之间，也有过这种默契来着。只是，回了京城两年，两人之间就产生了隔阂。 云希舟知道，莫小力其实非常的不喜欢跟他这种世家纨绔一起混。只不过，他却是非常喜欢跟莫小力相处的时光的。 不多会，饭菜就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莫小力也将一小碗的酸奶给喝了个干净。诚如程道闵所说，饭前吃多甜食，会不爱吃饭菜。 于是，莫小力大方的将她碗中的葡萄干，分给了程道闵还有莫小明。 说起来，莫小力真正吃下肚的，也就最开始的那一勺子罢了。 这一餐，除了莫小力他们点的那些菜之外，那个店小二还专门该他们上了一个蒜拌茄子，还有一个白水小白菜。 莫小力吃得很满意，觉得这个店非常的不错。不仅食物做得好吃，分量足，服务也很到位。 “喜欢的话，明天再来呀。这里海域许多特色，咱都没吃过呢。”云希舟边拍着肚子，边笑道。 实在是因为，他们点的东西多了一些，不吃就浪费了。 在半峰村住了那一年多，云希舟早就养成了光盘的习惯。 莫小力自己也吃撑了。不过却没有三个少年严重。主要是她不敢过量饮食，怕自己的胃又要造反。 莫小力心想，她或许还能在这里逗留个三两天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她还是想要买点特色的东西回去。不仅能给家里人带新鲜的东西，还能给村里的小伙伴带点儿小礼物。 从真味饭馆出来，太阳就已经开始打偏了。虽说莫小力一行人一路上并未着急着赶路，但是路上的各种不便，还是存在的。 因此，莫小力便没打算现在就去逛，而是打算先好好的休息上一晚，等明儿将骆子师父接出来，再好好的逛。 虽是这么说，他们回程的时候，还是换了另一条街道。 就在他们走到一家首饰店门口的时候，莫小力一行人跟一个熟人不期而遇了。 那人先是不敢肯定，之后试探着叫了一声：“小力，是你吗？” 莫小力看着身前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娃子，在脑海里边搜寻对应的面孔，便欣喜的问道：“宝宝，你是李宝宝对不对？” 对面清秀娇憨的女娃子立即笑开了，点着脑袋激动的回道：“小力，真是你呀。哎呀，这老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瘦小小的，脸色白白的。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莫小力见到儿时的玩伴，那是非常高兴的，遂拉着她站在一边聊起了家常来。 待说到此行的目的的时候，莫小力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宝宝，这个是我二堂兄，莫小明，你应该记得的。还有，这个是道闵哥哥。这个，是京城来的云公子。”莫小力引导李宝宝认识了身边的三小少年，又跟三小少年介绍儿时的玩伴。 莫小明傻傻的挠着脑袋，有些腼腆的说到：“我记得宝宝。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她还总是冲我扔石子，骂我是小乞丐来着。” 想起幼年时的事情，李宝宝，现在的李宝儿也不自在的地头揪了揪衣摆，歉意道：“那时候不是还小嘛，不懂事。” 正文 第351章 李宝儿 几人又嘻嘻哈哈的续了旧，李宝儿跟程道闵还有云希舟行礼问了好之后，就又商量着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就进里边去坐吧。这是我外祖家的店，后边就是院子，我们就住后头。”李宝儿干脆出声道。 这时候，从店里边走出来一对男女，看样子都是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李宝儿亲昵的上前打招呼：“表哥表嫂，你们这是去哪儿？” 那两人瞟了莫小力等人一眼，表情就有些微妙。 男子倒是没什么多大的表情，笑着上前打招呼。 “宝儿，这是你们村的人？”男子的笑容颇为玩味，看得莫小力很是不爽。 李宝儿倒是没将二人的态度放在眼里，依旧傻兮兮的笑道：“可不呗，我们村最有出息的人，都在这里了。” 那女子闻言撇了撇嘴，轻轻的哼了一声，很是别扭的走了过来，问：“我说表妹，这些人该不会就住咱家里吧？我们家里也不宽，住不下这么些外人。” 莫小力闻言，总算听出根苗来了。原来，这俩人是怕他们前来占便宜的呀。 瞧这一家布莊，规模也不小，后院看起来也非常的宽敞规整，道不似这女人说的，住不下他们这几人的模样。 他们，不就是只有四人嘛。 李宝儿全然不将女子的话当一回事，径直跟男子说到：“表哥，都说了这是我们村最出息的，当然不能住在咱家里边。我就是想要请他们进去喝杯茶，叙叙旧罢了。对了，这是莫小力，想必你也听说过她。还有，这位是京城来的云公子，人家这是来当差的。” 于是乎，刚刚还很是别扭不爽快的女子，突然的就换了张脸，笑得异常夸张的走过来抓着莫小力的手，跟她说话儿。 “都说你是一个福星，还非常的能干，跟官府人也有交情。如今亲眼见到了人，果真就跟传说一般，是个非常福气的人儿呢。”女子话是跟莫小力说的，但双眼却是往云希舟身上瞟。 那个男子，也很是亲热的跟云希舟打着招呼，竟是检查程道闵跟莫小明给挤到了一边。 莫小力跟云希舟只是简单的跟那两人说了两句话，就寻借口告辞了。 “宝宝，我们就住在云霄殿，你要是得空，就去那里找我们。我们估计还能在这里带个三两天。”临走，莫小力对李宝儿说到。 从那对男女的态度上看，李宝儿在这里住得并不称心。 只不知李家的人，为何会舍得让她一直在这里寄人篱下。从李宝儿见到他们的那股子热乎劲看来，李宝儿那是非常想念半峰村的。 那对男女万般不舍的将莫小力等人送走，就回头怪李宝儿。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呢，人家是什么人你就直接晾在门口啦？你也不让人去跟我们说说，我们也还提前准备准备，还能请人进去坐坐不是。”女子直接抱着手臂，扬起了脑袋，用下巴对着李宝儿说到。 李宝儿某种火光乍起，立即就被她咬唇掐灭，只低着脑袋不出声。 男子上前哄了女子两句，道：“好啦好啦，你也别怪她，她整日里围着连震转悠，那有心思相别的。你是将人给气走了，将来你来负责照顾连震？” 那女子听了就不干了，大嗓门嚷嚷道：“好你个连天，居然敢替这个狐媚子说话啦？打量我不知道你们家打的什么主意呢。那连震就是个废人，将来不是需要一个孩子延续香火嘛，那大的不行，你这个小的就来顶上是不是？” 男子闻言，吓得连连看向李宝儿，见她一个劲儿的地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回想起，这可是在店铺门口，在大街上面。这人这么说话，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行啦，你要真这么想，那你尽管闹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要是让爹娘知道了，你该知道后果的。”男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不耐烦。 他也不是特别的喜欢这个娇蛮，眼皮子浅，还短视的妻子。奈何当初为了能迁到成川县，他也就认下了这门亲事了。 如今，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在家里越来越会拿乔作势了。 男子的不耐跟不满，女子又怎会不懂。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看李宝儿那个连家都宠着的贱~人特别的不顺眼。 李宝宝毕竟十二了，有许多的事情都清楚。当然，家里人让她来照顾大表哥的原因，她也都明白。 要不是因为大表哥，她又怎会在连家忍受这般委屈呢。 虽说连家的人，表面上都宠着她。其实，大家伙背地里不知有多厌弃她了。 她自己原本也很是认命的照顾着生活不能自理的大表哥，谁让大表哥是在去看她娘的路上出的事呢。 说多了，一切都是命。怪只怪她自己命不好罢了。 之前，她倒是对自己的命运没什么奢求。可如今见到了莫小力他们，又忆及当初在半峰村时的无忧日子，她那一颗反叛的心，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么多年了，母亲为了那丝愧疚，将她仍在外祖家当童养媳，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哪怕是几年前，四怀镇的路修通了之后，家里的人也没来瞧她一眼。 于是，李宝儿就更加死了心，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该这么过了。 谁知道，前几个月，她无意之中听到了外祖父还有大舅两口子的对话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能说明，为何这位二表嫂在进门之后，哪哪都看她不顺眼了。 就她目前这有限的认知来看，她都觉得屈辱无比。于是，她自那时候起，就开始有计划的偷着攒银子，以便在哪天能用得上。 想着想着，李宝儿不自觉就将跟前的地面抠出了一个坑。 哄好了媳妇的男子见状，以为李宝儿是在委屈当中，便好声好气的劝道：“宝儿妹妹，你表嫂她就是嘴巴坏点，你别往心里去啊。对了，你这些朋友，要是有空，明儿请他们到家里坐坐呗，反正你也还多年没回过家了。” 李宝儿头也不抬，只是虚应了一声，就说有事，转身迅速的进了后院。 正文 第352章 接人 从李宝儿那里离去之后，莫小明这才恨恨的骂了一声，道：“什么人呀，狗眼看人低。也不知道宝儿在他们家是怎么过的这些年。” 莫小力看了一眼异常气氛的莫小明，狐疑的问道：“小明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呀？” 莫小明被问得一噎，挠了挠头，道：“我那不是见宝儿她整个一个被欺负的模样生气嘛。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瘦呢？还有啊，她那脸色苍白得，我瞧着都心疼。” 莫小力听了，就有些意外的盯着莫小明瞧了一阵，直把他看得莫名其妙这才啧啧的转开了视线。 这小子，该不是情窦初开了吧？也难怪，十四的少年，正是慕少艾的年华。 只是，一想起李宝儿，莫小力也觉得心里怪怪的。 虽说，李宝儿并未如莫小明所说的那般瘦弱，脸色也颇为红润，但却称不上是个十足健康的人。 特别是李宝儿眼底的那股子隐忍的火气，还有她那藏在嘴角的苦涩，莫小力倒是没能忽略。 想来，李家将李宝儿送来连家，其中必有隐情。 哪怕是为了自己闺女的未来着想，李家也不能将一个闺女丢在外祖家不闻不问好几年不是。 看来，她有必要找李宝儿好好谈谈心了。怎么说大家都是儿时的玩伴，遇上能帮的事情，就该伸伸手不是。 当然，那些事得是在她的能力范围。 莫小明在说了那话之后，又被莫小明盯着看了一通不自在。此时，瞧着莫小力似乎在想心事，就耷拉着脑袋闷头跟着队伍前进。 倒是程道闵，似乎是猜到了莫小力的心思，遂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没事，我们都帮着她。” 这算是一种安慰，一种支持，还有一种默契。 莫小力感动的冲程道闵抿嘴一笑，反手牵着程道闵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 还在四处张望，打算寻找一个好玩意哄哄莫小力的云希舟回头见状，那好看的剑眉就竖了起来。 “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嘛。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也不是小时候了，怎么能随便就牵手呢。”云希舟将手上的一个羽毛挂件拍向二人牵在一起的手。 莫小力倒是无所谓。她跟程道闵打小儿就这样，都形成一种习惯了都。 奈何，这种事情在这里，就是一种不允许存在的行为。 程道闵被提醒，整个人也不怎么好。虽说这是一种自然而然发生的行为，却也是能认为控制的。 为了莫小力好，他就该将对她产生危害的事情全杜绝了才是，怎么就在大街上跟她手牵手了呢。 想着，程道闵就面带歉意的对莫小力道：“小力，今后咱都注意一些。我知道，你是习惯了，我也是。但是，这毕竟不符合世俗常理。我今后肯定会非常的注意，不会再做与你有害的事情的。” 莫小力撇撇嘴，道：“道闵哥哥，没能也别怪自己。不就是牵个手嘛。放心吧，我不在意那些的。” 一旁的云希舟在打散两人的手之后，就强行的插进二人中间。听了两人的对话时候，就非常不满的嚷道：“什么不在乎，这就是个能说死人的事情。你如今长大了，要不注意一些，说不准能被那些个人的口水给淹没了。” 莫小力一想也是，便嘟囔道：“他们也不认识我们，管那许多闲适干嘛。不就是牵个手，又不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云希舟听了，眼角直犯抽。他该怎么说。难不成告诉她，这是有伤风化的行为？ 倘若他真这么说了，那他今后好要不要牵她的手啦？ 于是，云希舟果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心想，莫小力说的对，这里有谁会认得他们，说一两句又伤得了他们什么。 几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在街上说说笑笑着回了云霄殿客栈。 不知何时，七甲也回到了客栈，住进了他们包下的那座小楼里。 这一晚，几人就在客栈里边简单的吃了些烤包子还有牛肉面线，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大家伙就相互就着热奶茶，吃了油塔子，还有新鲜出炉的烤包子，就出发去了衙门。 昨晚七甲说了，他提前将徐青写的书信拿去给了县令大人，说是今儿直接去接人。 可能是大家到的比较早的原因，衙门大门现在开没打开，不过外头倒是等候了不少前来衙门办事的百姓商贾什么的。 那些人之中，有的是为了买卖房地的，也有想要过户铺子店面什么的。总之是五花八门。 甚至于还有人牵了耕牛前来，说是要重新上档造册。因为原主人将牛输给了他。 当然，民事纠纷的也大有人在，都混在队伍当中，排着队等候府衙大门开启。 莫小力他们在队伍末尾等了一阵，府衙的大门才从里边打开。 门板被一块块的拆卸，里边的景况就呈现在了莫小力他们眼前。 当然，这与莫小力想象中的府衙形象很是不同。她见过的府衙是在徐青给的图纸上的。 至于今儿能亲眼所见，就颇为新奇了。 见大门开了，七甲便自觉的上前跟那些人说了来的目的。 今儿一早天才灰蒙蒙亮，云希舟就被人叫走了，说是矿盐的事需要他前去处理。 于是乎，在没有了云希舟的相助之下，莫小力还真不知能不能顺利的接到人。 所幸，七甲走了回来之后，就道：“我们得等会，等着县衙运作起来，办了手续，就能将人带走了。” 莫小力点头，拍了拍紧张的莫小明的后背道：“小明哥哥甭着急，咱很快就能见着骆子师父了。对了，你带了柚子叶没有呀？” 莫小力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莫小明的注意力。 果然，一提到柚子叶，莫小明就懊恼的拍了脑门一下，道：“我就说了忘记拿什么了。瞧我这木头脑袋，简直比那疙瘩还要疙瘩。” 莫小力就笑着劝道：“没带也不要紧，反正待会回了客栈再用也不迟。” 于是乎，莫小明倒是难得一边怪着自己，一边耐着性子等候着。 不多时，莫小力就听到有人在衙门台阶上问：“骆子的亲属可在？赶紧过来交银子接人了啊。” 正文 第353章 受伤的骆子师父 衙役的叫声才落下，莫小力他们就挤到了队伍前端。 莫小明举着手上，昨日七甲带回去的提人条子，回到：“我们就是骆子师父的亲属，我们来赎人。” 于是乎，莫小力等人便被带进了衙门，按照所该办事的分类，去了不同的地点。 接待莫小力他们的，是个刑名师爷。他伸手接过提人条子，头也不抬道：“赎此人得交纹银五万两。” 五万？这与他们从云希舟那里听来的可不一样。 云希舟说了，来赎人，也就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罢了。 至于该交多少银两，就意思给个几千两就凑数了的。 只是，如今人家一张口就是五万两纹银，怎么听起来，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呢？ 这时，莫小力突然想起，原本说了今儿跟他们一起前来的云希舟，被人给临时叫走的事情来。 原来，云家的人，在这里也不怎么好用嘛。哪怕云家的那位大将军还是这里的一方统帅。 莫小明被这个惊人的数字给吓呆了，结结巴巴道：“五万两、五万……那什么，我们身上可没那么多银子。再说了，我们的银子都在窑厂里边，你们也没让咱带走自己的东西，哪有这么多银子赎人呀。” 莫小力原本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了的。 按说，莫小明跟着骆子师父这几年折腾着烧出来的瓷器，挣了银子最多也就五万两罢了。 既然这些人一张嘴就是五万，那便是将他们的底都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倘若，这件事的幕后真是皇后一党，而她们真是这么缺银子的话，那么他们想要赎人，就必须大出血。 包括那个窑厂。想要继续将窑厂开下去，那么他们需要破的财，还真不少几万就能过去的。 或许，他们该动用苏家的关系了。 当然，苏家的关系，也就是梦先生的关系。就怕这一次用了之后，便将这一条线废了，坏了梦先生他们的埋线。 不管了，先见到骆子师父再说。莫小力心想。 “这位大人，咱们身上真没那么多的银子。要不，咱先去看一看我们骆子师父，三天后再来赎人？我们得去找人筹集银子。”莫小力伸手将莫小明拉到一边，问道。 那位事也在听到莫小力的声音之后，倒是难得的抬起了头，一双有且浑浊的双眼，盯着莫小力看了一会，才又重新低下了头去。 这位刑名师爷，年岁瞧着也才四十出头，但那双眼所透出来的沧桑，怎么看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才有的。 师爷看着手上的提人条子一会，又招人来问了些事情时候，便站起来往府衙的大堂走去。 那一边，县令正在处理一起民事纠纷。好像是谁家的牛吃了邻家地里的粮食什么的。 师爷去了大概一刻钟，才背着手微佝偻着背走了回来，重新坐下之后，道：“探视时间为一刻钟，探视费一千两，现在交。” 于是乎，莫小力不得不掏出了银子。那是从莫大福两口子身上搜出来的全部银子，大约有五千两。 当然，里头还有两千两，是莫小明当初给莫大福两口子，让他们拿了钱自己去做小买卖的。 全程，七甲还有程道闵都没出声。程道闵只是盯着那位师爷瞧，觉得他的表现很是怪异。 七甲倒是装着漠不关心的，四处打探敌情。当然，他是直觉这里边有些不对劲，却不敢肯定，是否有危险。 最后，莫小力他们还是再大牢入口处缴纳了另外两百两的探视费，才算是顺利的见到了骆子师父。 当时，骆子师父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边。而他身旁不到一米处，是一个苍蝇虫子围着飞舞，正散发着刺人恶臭的恭桶。 莫小明一见到好似已经没了知觉的骆子师父，就急得大叫：“师父，骆子师父，我是小明，我来看你来了。师父，你怎么啦？” 莫小明喊到最后，竟是有些哽咽。就是莫小力，看着那样的骆子，也觉得鼻子有点儿酸。 哪怕是没近前见到骆子本人，莫小力都知道他被用了刑，现在伤得很重。 莫小明的叫声，还是很有用处的，之间骆子微微的动了动。 只是，莫小明的叫声不仅惊动了昏睡的骆子，也扰了同一牢房里边那些人的清净。 “喊什么喊，谁家的狗崽子呀。你知不知道你坏了老子的好事啦？”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从牢里那个看起来像炕一般的土床上站了起来，凶狠的瞪了莫小力他们一眼，径直走向蜷缩在恭桶旁边的骆子。 此时的骆子，正在努力的恢复知觉之中，四肢无意识的挥舞着。 土床之上，另外七八人也都相继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开始行动着。 有两人也往骆子那一边走去，剩下的人则是朝莫小力他们走了过来。 莫小力看着负责配他们走进来的那两个狱卒，问：“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看骆子师父？” 那两个狱卒有些为难，道：“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没办法给你开锁。” 莫小力当然知道这两个小人物没什么权利，只是想让他们帮忙带个话罢了。 程道闵掏出两个银锭子，塞给两人，道：“摆脱二位帮忙传个话，我们这一次是前来接人的，只是今儿带的银子不够数罢了。” 于是，年轻一些的狱卒便在另一个狱卒的催促之下，往外跑了出去。 这时候，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骆子师父身边了。那个最开始出声的人，伸脚踢了踢骆子，发现他没醒来，就呸了一声。 “真是晦气，不就是被打了几十板子吗。咱不过是轻轻踹了你几脚，你这就开始装死啦？”那汉子说完，就又吐了一口唾沫。 “头儿，咱帮他醒醒脑呗，不然那几个人不是白交了银子进来了嘛。”另外一个后来者道。 “醒脑？怎么醒？”被称之为头儿的人，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自然是……”那人贼笑一阵，自顾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到这，那头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哈哈大笑，拍了拍那人脑袋，道：“成，真有你的。待会饭菜来了，咱多给你分块肉吃。” 正文 第354章 能动手为什么要动口 莫小力跟程道闵刚刚将那位狱卒目送了出去，一回头就听见莫小力嘶声大喊，就朝骆子的方位看了过去。 果然，骆子师父终于是醒了过来，只不过身上极为狼狈。就是那头脸上，也显得湿哒哒的。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边，骆子师父脸上流淌的液体，在火光之中折射出一道道极为刺眼的光晕。 “你们不管这些事的？这些人，是打一开始就被关在这个牢房里边的？他们犯了什么罪？”莫小力指着已经围到了他们跟前，正在出手推搡莫小明的那些个小痞子问。 那些人身上实在的太过于干净整洁了一些，精神也大好。 那个狱卒看着那些目露凶光的痞子，呐呐不敢言。 莫小力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给七甲递了一个眼神，七甲犹豫了一阵，终是点了点头。 程道闵自不必说，直接伸手捏了捏莫小力的手掌心，示意他也都明白。 这也是这么些年来的默契。只需莫小力一个眼神，程道闵便能知道他她的心思。 莫小力伸手将莫小明拉过来，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些人瞧。 “哟呵，这里有个小娘子，瞧着活该挺周正的，瞧那小眼神，我全身都酥软了。”一个看起来明显就不是中原人的人，用着蹩脚的官话说到。 说来也奇怪，半峰村的人，所说的，都是非常正宗的官话。 那些人经那人一提醒，也都纷纷往莫小力这里看了过来。 程道闵侧身一档，就将莫小力给遮在了身后。只是他忘了，身后也是牢房，里边也有人。 莫小力被程道闵挤得后腿了一步，就撞到了一只手之上，惊得她赶紧回头瞧了一眼。 这一瞧，莫小力就有点不确定了。 “小明哥哥，这人，是不是你大舅？”莫小力拐了仍在紧张的盯着骆子，跟那些痞子对骂的莫小明，问道。 莫小明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很是随意的回到：“嗯呐，就是我大舅。嗳~你们怎么又踢我师父，你要是还动手，小心待会我折了你们的手脚。” 莫小力朝莫小明的后脑勺翻了翻白眼，无视身前那些痞子的调笑，而是回身，望着呆愣愣的伸手想要抓住莫小明的金家大舅。 这一看，莫小力整个人就舒坦多了。至少，金家大舅还真没什么人形。而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正在设法蠕动的金家二舅。 自然，莫小力是不认得金家二舅的。他之所以敢肯定那个是金家二舅，那是因为身后的大牢里边，就只有这两人是面目全非的。 其余的七八人，也如对面的痞子一般，正在交头接耳的看热闹。 只是，这些人跟对面的那些人不同，这些人虽然动手收拾了金家两位舅舅，但他们还是有底线在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向莫小力的目光非常的和善，也不会跟对面的痞子一般出言调戏，甚至于出手。 莫小力敢肯定，这些人都是云希舟招来的。毕竟，金家两位舅舅身上的伤，瞧起来还非常的新。 见身后的痞子没什么恶意，莫小力也就不再关注他们。 这时候，前去传话的狱卒也正好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进门时收取了他们费用的两位牢头。 那两人进来，瞧见痞子们闹得嗨，就用佩刀拍了拍牢房栅栏，吼道：“吵嚷什么，欠收拾呢。瞧你们干的什么事，不想吃饭啦？” 显然的，那些痞子被牢头意有所指的话唬住了，都讪讪的停了手，闭了嘴。 见里头安静了，牢头之一就问：“你们当真想要亲自进去看犯人？不怕出事？” 莫小力从程道闵身后看过去，发现那人在说话的时候，朝七甲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暗示些什么。 七甲瞧了莫小力一眼，笃定的点头，道：“没事，我们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你们只管开门就好。对了，不够一刻钟，麻烦你们千万别打开牢门。” 于是乎，两位牢头叹气这将锁头给开了。 里头，痞子们见到莫小力呲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就又开始哄闹了起来。 “小子，刚刚谁说了要折我们手断我们脚的？既然进来了，就让我们好好的瞧一瞧你的本事。”有人嚷道。 “哎哟，那小娘子也进来了，赶紧的，谁能占了便宜算谁的。”另一人叫道。 然，也仅仅只有这两句话而已，那些人就被相继撂倒在地。 还没等那些人出声抗议呢，莫小力他们的拳脚就毫不留情的招呼在了他们身上。 莫小力就趁这个时候，朝仍旧晕乎乎的骆子跑了过去。 牢房外头，正要锁上门的两位牢头，还有两个狱卒见了这景况，都惊得大张了嘴巴。 那些痞子人手是莫小力他们的两倍，却完全没有还手能力。 如今，他们除了滚在地上，尽量护住要害之外，竟是半点动弹不得。 莫小力闷声踢了一阵，感到脚有些麻痛，就停了踢打。见外边牢头跟狱卒都有些怔愣，就过去唤醒他们：“赶紧给骆子师父找身新衣裳，打两桶热水来，顺便给点伤药，否则，我把这大牢全给拆了。” 莫小力说完，就伸手将锁门用的铁链一把扯成了几段，哐当扔在了地上。 直到一刻钟之后，狱卒才将莫小力需要的东西给全都送来。 而此时，骆子师父已经在莫小明的服侍之下，将自己大概清洗了个干净，换上了新衣服。 莫小力被唤回头，就冲七甲道：“刚刚是谁尿的骆子师父，照着裆部废了他，让他今后再也不能尿人。” 于是乎，七甲抽着嘴角，将那三个惊怕的缩往角落的三的那啥，全都给踢了个半残。 之所以没全废了，是怕出人命。 直到此刻，那些痞子蔡回过神来，叫嚷着：“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牢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们怎么能这么干？” 莫小力撇撇嘴，脆声道：“能动手的时候为什么非得动脚。相信我，拳头永远比嘴皮子好用。对付你们，尽量打残就对了。” 于是乎，对面牢房里的痞子，忍不住遍体生寒，暗自庆幸他们的合作对象不是那位刑名师爷。 正文 第355章 给我查 莫小力他们一旦动手，那就不会是轻轻的警告。十个小混混，最后都全被打残。 七甲一人，就包揽了五个，直接断手断脚。要不是莫小力说是留给后路，只怕七甲就要将人家脊椎骨给踢断了都。 至于被废了四孙根的那三人，脚嘛就免了刑法了，只是那双手，同样被踩骨折。 因为，刚刚莫小明给骆子师父清洗的时候，发现他身上，不仅有板子留下的痕迹，还有许多的淤痕，看着是被人拳打脚踢造成的。 莫小力觉得那些人挺恶心的，就算出去了也不会干正事，说不定祸害了多少人家来。 为了让他们深刻的记住此番教训，莫小力才下令将人弄残的。 她跟程道闵分别对付两个，程道闵倒是简单，直接打断手脚完事，没有折磨人的乐趣。 莫小力倒是想起了之前，这些人对她说出的那些污言秽语，便咬牙问道：“你们说，是想保住你们的舌头呢，还是保住你们的双腿呢？舌头没了，挺多就是说不成话。要是腿废了，今后逃生可没那么容易了哦。相信，你们之前都得罪了多少人呀？” 于是乎，莫小力恶意的在两人跟前走来走去，他们只要是有退缩的动作，她就毫不犹豫的一脚不过，也不管踢中了哪里。 于是乎，当程道闵跟七甲将人解决完之后，莫小力脚下的两人，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 不是鼻子被踢歪了，血流了一地，就是牙齿被生生踢崩，一嘴的血肉模糊。 最惨的，是那个被体重了眼睛的。虽说莫小力及时的收了不少的力道，那人的眼睛此时已然肿胀得睁不开，疼得他蜷缩着瑟瑟发抖。 对面的痞子见状，都忍不住伸手捂脸，蹲着拼命护住自己的下身，仿佛对面受伤的人是他们一般。 “你们说，待会是不是就轮到我们的呀？这两人好像是刚刚那个小生的舅舅来着。”一个面白身子颀长的痞子问道。 痞子头头牙疼的死了一口气，不敢确定的说到：“不会的吧。我瞧着刚才那个女娃，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两个人来着。再说了，咱也就是打了人，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亵渎，应该不要紧。反正咱也不是那个师爷请来的，不怕。” 想到那位少年公子，几个痞子都略微放心了些。当初说好了，他们只是进来教训教训这两人，教会他们江湖规矩罢了。想来，应该没犯过界才是。 莫小力他们可不知道对面的痞子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金家的两位舅爷此时的的心情如何。 总是，将那些痞子都收拾一顿后，莫小力便扶着骆子出来，要求两位牢头将他官到对面的牢房里头去。 “伤药什么药的，给我伺候好了。还有，吃食上边，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个范围才是。我明儿来的时候，要是骆子师父还是受欺负，并且还是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那我就砸了你们这个大牢，将所有犯人全都放炮咯。”莫小力语带威胁的说到。 两位牢头为难至极。当初答应了刑名师爷，将这些痞子安排进骆子的那间牢房，那是因为他们要听从上头指示。 这是说换牢房就得换牢房，不知后果由谁来承担才好。先不说，莫小力他们这些凶狠的劲头，就说此刻正在外边，名人将他们一班衙役看管住的云家少爷，他们就惹不起呀。 于是乎，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两位牢头才苦着脸将对面的牢房给打开，将骆子扶了进去。 这时候，离探监的半刻钟依然超了两刻钟的时间，那位刑名师爷也没派人来催，不知是出何原因。 见到骆子被那帮痞子扶着坐在了石床之上，并且都非常友好忐忑的看着莫小力几人，莫小力便笑了。 “你们放心，只要没欺负我的人，我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只是希望你们今后别做得太过分的好，免得天收了你们。”莫小力冲那几个痞子道。 痞子头领就笑得一脸的汕然，道：“不会了，铁定不会了。咱今后规矩的做一门营生，绝对不再做这等子混账事来。” 莫小力见他们说得真心实意，一点也没有糊弄她的意思，心念一转，就有了一个主意。 只是，这主意现在说不方便，还是等骆子师父的事情了结，她在跟这些个痞子提吧。 几人又跟虚弱不已的骆子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这才在两位牢头汗津津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大牢。 甫一走出牢门，莫小力就觉得那阳光刺眼得很。真不明白，这大牢为总是要建得这般的暗无天日。 “莫小力，你们怎么没等我一起来。你们要是等我一起来，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了。”云希舟见莫小力他们安然出了大牢，这才让随行人员将那些被制住的衙役放开。 适应了牢外的日光，莫小力看着一脸不满的云希舟，笑道：“怕什么，这些人还没那伤人的能耐。对了，骆子师父同一房的那些痞子有些不妥，你让人帮忙查一查，究竟是谁在针对他。” 莫小力才说了两句，就又支使云希舟办起事儿来了。 面对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莫小力，云希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呵呵道：“成，你擎等着消息好了。对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莫小力更是不客气了，当着众衙役的面就道：“顺便查一查这衙门里的官吏，看他们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受到了谁的指使，竟然张口跟我们要五万两纹银来着。” 云希舟自然全盘接下。之后，就着手将人给指派了出去。 莫小力站在一边等云希舟安排好，这才阴仄仄的盯着来时的路忘了一眼，冲七甲递了个眼神，就带了莫小明他们跟云希舟走了。 原以为，意思意思交个上万两的银子，将骆子师父给赎出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落幕了。 谁知道，居然会遇上这么个幺蛾子。 “千万别让我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捣鬼，否则我定要她生不如死。”莫小力气得俏脸通红，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肉饺子，道。 正文 第356章 是她 吃过午饭，莫小力这才摸着圆了的肚皮，喝着奶茶问：“云公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记着，早上的时候，云希舟可是被临时叫走的，当时表现得还挺急切的。 虽说，云希舟一再保证，说是很快回来，让莫小力他们等到他回来再一起去衙门。 奈何莫小力认为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份上，不会在出什么意外，就自己去了。 结果嘛，当然就是不如莫小力的意咯。 云希舟闻言，面色就有些不快，只是没说明是什么事情，只说是下边的人弄错了。 但莫小力从云希舟那变得极为阴沉的面色上，还是瞧出了他的愤怒。 只是，云希舟不说，她也会多事去问。她自己的事情都没能解决呢，能管得了那许多事？ “小力，云公子，你们说，咱接下来该怎么办？”莫小明今早可是雀跃得很，觉得骆子师父终于要被放出来了，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有了点着落。 只是，被要求支付五万两银子的赎人费用之时，莫小明又觉得世界崩塌了。 不是说他不愿意为骆子师父花这些银子，而是他意识到，哪怕是花了银子，也未必能将骆子师父给救出来。 这些日子，他都不愿意回自家的院子看上一眼，也不搭理莫大福夫妇。 因为一见到莫大福夫妇，莫小明就怨恨自己一分。他后悔当初一时心软，就求了骆子师父，让父母在窑厂里边混日子。 倘若当初他没有开口，骆子是断不会让莫大福夫妇留在窑厂里边的，而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罪名被抓起来。 当然，莫小力曾劝过他，说骆子师父这件事是必然的。因为有人眼红骆子师父，因此迟早都要让他吃亏。 知道是这么回事，莫小明依然提不起劲。哪怕骆子师父是被别人陷害的，他都不会愧疚得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看着莫小明一脸的自责，莫小力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别担心，只要将那个捣乱的人揪出来，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的。对了，云公子将这件事告诉县太爷了没有？”这件事，指的是五万两银子，以及痞子进牢房欺人打人的事情。 云希舟吊儿郎当的往靠椅上一靠，邪邪的笑道：“这事哪里需要我去跟县太爷说呀。那些个心虚的人，此刻怕正在县太爷跟前告状来着。咱只管看戏就成。” 莫小力看着露出本性的云希舟，突然觉得他有些顺眼。 不同于两年多前的那傲气与故作大人模样，现在的云希舟才是他的本色性子。 那种恰到好处的痞气，随行却不是洒脱的模样，姣好的面容，笔直颀长的身姿，锦衣袍服，端的是吸人眼球。 “云公子，你的皮肤要是白上一些，说不准往大街上一走，就能捡个几箩筐的荷包帕子了。”莫小力难得的托着下巴，笑嘻嘻道。 原本，还在得意洋洋，正计划着怎么整治那些糟心的人，听着莫小力这么一句话，云希舟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就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的莫小明，也都瞪大了双眼看向莫小力。 她知不知道她这话所代表的意思呀？她这是在调戏云公子呢。 莫小力一侧，正黑着脸看着努力调整坐姿跟表情的云希舟的程道闵，放在膝上的双群不由自主的收紧。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云希舟那有些绯红的双颊，以及他那依然赤红的双耳。 甚至于，他不敢看莫小力，害怕见到莫小力那如花般的笑颜，他的心会痛。 当然，正在努力讨好云希舟的莫小力并未发现程道闵的异状，仍旧笑眯眯的盯着云希舟瞧。 莫小明看了看莫小明跟云希舟，有瞟了低着头的程道闵一眼，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当做提醒。 听到轻咳，莫小力笑容倒是深了几分。能够将莫小明的注意力分散，道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看云希舟上不上道了。 “云公子，我这里有一种买卖，觉得很适合你哟，你要不要听一听我的想法呀？”莫小力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希舟正在调适自己的囧状，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突然就有种自作多情的悲哀来。 感情，莫小力之前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这话做铺垫来着。 莫小明继续目瞪口呆，不明白莫小明的画风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 本以为会是一副花痴脸，盯着云希舟说一些小女生的爱慕之言，谁成想竟变成了买卖意向来。 本来正闭眼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拉走莫小力的冲动的程道闵，在听了莫小力后面的话之后，也都错愕的睁开的眼。 只是，他依旧见不得莫小力对云希舟笑得这般的甜美，怎么办？ 莫小明说了那话之后，就一直在等云希舟搭话，或是莫小明喝程道闵问原因，谁成想这三人跟中了邪一般，除了瞪大眼睛看着她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说不问的。 这是闹哪样嘛。 “说呗，你想不想知道我这生意是个什么样的生意？”莫小力笑脸瞬间就垮了，微撅着小嘴问道。 本来已经有些缓过神来的云希舟，见了莫小力这幅模样，又觉得可爱得不行，就有心逗一逗她，道：“我这是来办差的，做什么生意呀，没得被弄得一身骚。” 莫小力一听，当真瞪着大眼睛，鼓着双颊斥道：“少来，你说吧，你帮不帮这个忙吧。总之，这个营生，对成川县百姓有利无害。” 于是乎，云希舟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喜笑颜开道：“你先说说，要是能成，我就考虑考虑。” 基本上，云希舟要是这么说，这件事是有八九就能成。于是，莫小力便贼兮兮的瞧了一眼所在的雅间位置，压低声音正欲说明。 程道闵看着这一切，原本就没松开的双拳，那是越捏越紧。 这时候，七甲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并且随手将门给关上，坐到了莫小力前方的位置之上，吃着属于他的那一份午餐。 莫小力的话头还没起，就被七甲给打断，便只好放一放。因为她更好奇七甲查到的东西。 七甲刚咽下一口烤面，见莫小力就这么瞪着自己瞧，便丢下一句话：“那位事也府上多了一个侍妾，据说是从京城来的，姓赵，叫赵闲云。” 是她？ 莫小力还真被震惊到了。这人，什么时候竟到了这里，还处心积虑的这般为难自己，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是通缉要犯？ “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改名了。她现在用的，是你赵婶子的名头。”七甲又丢了这么一个惊雷。 正文 第357章 赵闲云 赵闲云冒用了赵婶子的名头，在这成川县，当了一个刑名师爷的小妾？ 按说，赵闲云就是再好看，也算是个中年妇女了吧。 当然，她与赵婶子是孪生姐妹，又是在富贵人家安生了这么久，是不该比赵婶子长得糟蹋才是。 只是，她居然敢冒用赵婶子的名头，这才是关键。 “我娘她改了名字了，不再用之前的名字。”程道闵解释道。 行吧，这就能说得通了。一个已经被送到关外给人当玩物的庶女，在家族中的名字，应该是不存在了的。 更何况，赵婶子在跟程冲办理婚书，到衙门上官碟的时候，就已经换了名字了，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档案。 也就是说，现在，赵闲云冒用了那个名头，也是没什么破绽的。 想必，赵家的人，都还不知道赵婶子仍旧活着的消息吧。 莫小力盯着狼吞虎咽的七甲一会，才幽幽的说到：“赵婶子长得很好看，她现在看着还年轻得很，只怕那个赵闲云，也跟她一样吧。” 七甲从碗里抬眼看了莫小力一下，便迅速的将最后一口面吃干净，胡乱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喝了一大口清茶，才道：“她看着跟你赵婶子的确差不多。就是她那面相有些刻薄，双眼也微微的上挑，人不是特别的精神。” 莫小力将七甲所说的特征，往赵婶子身上套了套，突然发觉那个没见过面的赵闲云，有一种让人一见就手痒的特质。 程道闵也在脑海里边比对了下，觉得要是他娘真是那个模样的话，他得嫌弃死。 两人对视一眼，莫小力道：“道闵哥哥，我要是不小心动手打了那个赵闲云，你不会觉得我打了赵婶子吧。” 程道闵僵直着上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不会，你尽管打。最好打到我看不出她的样貌为止。”那样，他也就不会忍不住将那人代入他娘的角色了。 莫小力在一边听得不明所以。他并不知道赵闲云跟赵氏的关系，因此不知道莫小力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小力，那个赵闲云什么的，为什么非得要害我师父呀？”莫小明不解的问道。 莫小力有些歉意的回到：“小明哥哥，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咧。那个赵闲云，就是那个于敏的娘，也就是我外公他的小妾。” 至于为何要陷害骆子，莫小力倒也不是很明白。或许，是因为凑巧知道骆子跟半峰村有关，那金氏一家跟莫家有关吧。 不得不说，莫小力真相了。 赵闲云还真是凑巧听到那位刑名师爷说了这件事之后，才怂恿那位师爷为难莫小力，将案件压着不放的。 包括了让痞子在牢房之中欺负骆子的事情，还有私下索取五万两的事情。 当然了，那五万两，赵闲云自然不能全部拿到。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等银子拿到手之后，她得占两万两。 她要为赵家活动，想法子将赵家其他的人救出来。 她最想救的，是她的亲娘，还有后来她亲娘生的弟弟，那个瘦弱不堪的十岁小娃子。 那个孩子，在庶子丛生的赵府里边，吃尽了苦头，真没恶事也没做过，最后却仍遭了连累，被发配充军去了。 当然，在这一点上，赵闲云其实还是很有情谊的。 只是，也仅限于她的亲娘还有亲弟弟。 赵家其他的人，她还真没什么心思去营救。要不是为了那对母子，只怕赵闲云早就不管赵家的那些人了。 她之所以会辗转来到庆都府，那是因为她知道莫小力在这里，并且也知道老于他们也来了这里。 她到这里的目的，一是为了报复老于，给莫小力家添点乱。 二嘛，当然就是要营救母亲跟弟弟啦。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目的，赵闲云撇撇嘴，心道：“什么都说出来，那不就不好玩了嘛。” 莫小明知道了赵闲云的身份，并且也了解了其中的内情之后，便紧张的问道：“那我师父在牢里不是很危险嘛。咱该怎么办？” 莫小力看向云希舟，想知道他接下来想要怎么做。 云希舟耸耸肩，道：“那个窑厂虽说在这西北仅有一家，但是利润并未高到能让上头的人揪住不放。因此我想，这里边有挟私报复的嫌疑。先等我将那个人揪出来再说吧。” 于是乎，莫小力就不问了。想当年，骆子不过是想要来这大西北寻个地方烧陶落户，路上被抓进了私矿不可能跟当地人结怨。 要结怨，也得是这几年结下的。既是这样，云希舟查起来也快得很。 当然，这些事也不能单将目光放在骆子身上。 “说不定骆子师父这件事只是连带的，真正跟人结怨的另有其人。比如金家的两位舅舅，或是金家的人。”莫小力道。 云希舟摸了摸开始有些毛茸茸的下巴，状似思考道：“这话有道理。说不定还跟你们莫家有关，跟莫小明也有关系呢？” 莫小力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莫小聪在重山镇学堂里边那件事来。 “说得也是。要不，你去查一查重山镇的那位曲先生。上一次我小聪哥哥求娶他们家闺女的时候，双方闹得有些不大愉快。”莫小力又道。 莫小明看了莫小力一眼，心情有些不好的问道：“小力，你是怀疑这事跟我哥有关？” 莫小力没有明确的回答，而是道：“查一查嘛，有没有关系的，最终事情也都成这样了。咱将骆子师父救出来，将窑厂继续开下去就成。” 程道闵听了莫小力这么漫不经心的话，再看又惭愧的低下了脑袋的莫小明，突然有些同情他。 莫小力之所以这么随意的张口，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并不难办。 至于不明着跟莫小明说，也不安慰他，那是因为莫小力对莫小聪还有莫大福夫妇真的很失望，并且说是厌恶。 她要借着这一次，让莫小明彻底对那三人改观，不再对他们抱有期望。 既然明确了调查的目标，云希舟就站了起来，说是去找人办这些事情。 至于赵闲云那里，莫小力只是给了七甲几颗药丸，让他再去那位刑名师爷家中走一趟就好。 正文 第358章 李宝儿的请求 从那家真味饭馆出来，莫小力他们直接回了客栈。 当然，莫小力是想要跟云希舟商量那个买卖的事情的，只是云希舟现在又忙活去了，也只能晚些再跟他商量。 回到客栈入口处的时候，莫小力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李宝儿来。 见到莫小力，李宝儿露出了急切的笑容，迎上前来问：“小力，你们事情办得怎么样啦？什么时候回村？” 莫小力也笑着搂住李宝儿的胳膊，道：“事情还得花点功夫才能办好，我办完事情，还想到附近逛一逛，只怕没那么快回村。” 李宝儿先是听说莫小力事情没办完，就有些挂不住笑脸，再听得她说没有回村的打算，人就急了。 “啊~还不回去呀。也是，你也难得到这里来玩儿，多逛逛也是好的。”李宝儿很是失望的说到。 莫小力当然听得出李宝儿那失落的语气，只是她也不好过问李宝儿的事情。 “宝儿，你是不是想要让我往家里少东西呀？放心，我小明哥哥办完事就回村了，到时候他帮你捎回去也是可以的。”莫小力就道。 一直不自在的在一边站着的莫小明被点了名，便点头如捣蒜，异常郑重的说到：“对啊，到时候我帮你带回去。小力他们说了，大概后天，我们的事情就能办完，到时候我就回村去。” 莫小明少有这种主动帮人的时候。不是说他不热心，而是他不是那种主动对人示好，并下保证的人。 想当初，他烧制陶俑，时不时给莫小力拿上几件，村里的小女娃跟他要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回应。 这时候，他对李宝儿表现出这种异常的热情，莫小力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他来。 快十四岁的莫小明。长得也不赖。不说方头大耳什么的，至少浓眉大眼是一定的。 加上他那随了莫大福的五官，看起来也算是个清俊的小生。 莫家的人，身材都非常的高壮颀长，莫小明也不赖。他现在目测就得有一米七多。 别看莫小明平时总是爱往窑厂里边钻，回家了也不怎么捧着书本，但是他身上的书卷气息确实非常浓厚的。 此时，这位青涩的小生，正略微腼腆的跟李宝宝说着村里的变化，以及李家的情况。 要是没听见莫小明那明显亢奋的语调，还有他那已经粉红了的双耳，莫小力还不会往那一方面想。 在看李宝儿，十二岁的她就是个小女娃。身高不算得很高，小脸也没长开，身体也没有开始发育。就是那张脸，瞧着挺顺眼的，顾忌以后不会长歪。 此时，她认真的听着莫小明讲述的半峰村的一切，偶尔张着小嘴发出感叹，有时又插嘴问上两句。 总是，二人站在一处的画面，那是相当的和谐。 就是吧，李宝儿那双眼里边的复杂神色变幻不定，使得她身上的氛围有些不大好。 尤其是在听说李家这几年，样样都过得好，就是弟弟也开始上了私塾，家里也建了大房子之后，李宝儿那面上的神情，就更复杂了。 “小力，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喊了你两声了。”程道闵见莫小力一直都顶着李宝儿两人，连他喊了两声，她都没反应，就推了推她。 莫小力被程道闵唤回神，就看向他，想知道他为了什么。 程道闵一看莫小力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又想到了别处去了，遂道：“咱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吗？这里可不是叙旧聊天的好地方。”程道闵甩了甩头，示意莫小力看周围。 果然，莫小力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发觉他们一直都站在了客栈的入口处，给人当风景看呢。 于是她招呼莫小明两人：“走啦，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呀。宝儿，我从家里带来了米花，待会你带一些回去吃。” 米花，其实就是大米爆的爆米花。莫小力带来的，是加了糖汁捏成拳头大小的圆球米花。 很久没吃过莫小力自制小食的李宝儿听说了这么个新词，就乐得不行，暂时将那些事情抛到了脑后。 “成啊，我现在既想吃了。”说着，李宝儿就在莫小力的带领之下，一并进入了客栈。 回了客栈，莫小明让莫小力跟李宝儿就坐在那个当做会客用的小厅里等着，而他则是亲自去准备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小吃。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爆米花。那是莫小力专门打造了那个东西，才做出来的。 李宝儿就着酸枣茶，吃着米花糖，感觉就跟身在半峰村一般。只是，那种渴望再也压不住，最后形成了一串串的泪珠，低落在了桌上。 “宝儿，你怎么哭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见李宝儿哭泣，莫小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围着李宝儿不知所措。 莫小力在一边替李宝儿擦眼泪，没有劝。心想她憋了这许久，哭一下也好。 程道闵倒是什么都不说，就是眉头有些不舒展。 就在李宝儿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云希舟终于是从外边回来了。见到李宝儿哭泣，云希舟先是困惑的皱了皱眉眉头，随即又了然的一屁股坐到了程道闵身边。 “甭哭了，你要是真不想待在连家，我替你将那件事给宣扬出去，不就解决咯。”云希舟这人大大咧咧的，人也不细心，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替人着想，这就直接将李宝儿的心事说了出来。 不过，不明真相的莫小力等人，就有些听不大懂他话中的意思，都齐齐转头看向他。 云希舟见莫小明他们都一脸的茫然，就知道自己嘴快了，没将事情弄清楚就胡说。 这算不算讨好失败？ 莫小力他们听不懂，不代表李宝儿听不明白。她终是擦了眼泪，哽咽着问道：“云公子说的是真的？这件事真能解决？我听说，我那大表哥受伤，都是他自己作的，云公子帮我查一查那件事吧。” 李宝儿说着，就站起来跪到云希舟跟前。 云希舟瞥了莫小力一眼，就让李宝儿赶紧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就不帮你查那件事。对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连家吧，那家的二公子不是什么好人。” 正文 第359章 要人 一提到连二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李宝儿整个人不自觉的僵了僵，那面色就有些青白。 正打算将李宝儿扶起的莫小力发现了她的异状，心下不觉就有了一种不祥的猜测。 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得有些出乎意料，不知道莫小明会怎么看待李宝儿。 此时，莫小明却没深想其他。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心疼这个李宝儿。不过他依然不知道李宝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小力也不大清楚。毕竟她们在山上的时候，李家的说法，那就是让李宝儿在县里边生活，将来说亲比较占优势什么的。 那时候，山上都还没通路，大家伙想想也就相信了。毕竟当时，山上的人说亲普遍都困难。 而李家，有这么一门子扎根成川县的亲戚，半峰村的人多是羡慕的。 刚刚听云希舟所提的几件事，莫小力从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来。 “宝儿，你有什么困难跟我们好好说，能帮上你的，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莫小力将仿若失了魂魄的李宝儿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道。 她相信，哪怕她不问李宝儿，也能从云希舟口中知道事情的全部。 只是，这件事毕竟与李宝儿有关，倘若她能主动出言求助，那他们动起手来就名正言顺得多。 就看李宝儿想要走到哪一步了。 李宝儿呆呆的坐着发了一会子的愣，突的直愣愣的盯着莫小力看了一会，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李宝儿还断断续续的说到：“小力，你棒棒我，求你帮帮我，我不要嫁给大表哥，我不要跟二表哥圆房，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看着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的李宝儿，莫小力觉得怒从心生，捏着拳头就要上钱家揍人去。 这么无耻的事情，亏得他们想得出来，说得出口。 云希舟跟程道闵一直都关注着莫小力的一举一动，这时候都伸手拉住了她。 “小力，别冲动，咱还没将整件事情弄明白呢。你这么一去，要怎么说理？”程道闵拉住莫小的右胳膊，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这里不是四怀镇，有苏家还有徐青，会对她网开一面，对事不对人。 这里还有一个潜在的敌人，赵闲云。 云希舟也拉了莫小力另一边的袖子，道：“你先听我说完，再考虑怎么去找那些人理论吧。” 此时，李宝儿早已泣不成声。莫小明目光略微呆滞，双拳紧握的站在李宝儿身前，给她当依靠，并时不时的出声哄劝于她。 莫小力之所以冲动，那也是因为李宝儿话中的信息刺激了她，此时听了程道闵二人的劝，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莫小力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宝儿，时不时你们家的人，将你送来李家当童养媳的？他们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连家的心思？”莫小力心想，倘若连李家的人，都不反对这件事，那么她们出手去管就显得有些没道理。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李宝儿乡亲街坊，没什么权利过问人家的家事。 李宝儿正哭得昏天暗地的，一时也没法儿回答莫小力的话。 莫小明静静的站在李宝儿身前，让她靠着自己哭，怒红的双眼却一直关注着莫小力他们。 此时，听得莫小力这么问，莫小明紧绷的双肩突的一跨，紧握的双拳不自觉就松开了来。 得不到李宝儿的回答，莫小力就看向云希舟。 云希舟并不急着说话，而是让大家重新落座。见莫小力跟程道闵都坐好，云希舟这才缓缓道来。 事情，得从七年前说起。 当时，即将十五岁的连家大公子，不知什么原因，竟是不顾连家的劝阻，说是要孤身一人千万重山镇，去半峰村看望姑姑一家子。 当连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连家大公子已经留书出走三天了。 为了能将连大公子追回去，当时连家的两个当家人，还请了不少的帮手，一路往重山镇寻找而去。 结果嘛，当然是直找到半峰村也没见着人。 后来，连家的人才知道，李宝儿的娘曾托人去成川县，邀请连家的人，前来给李宝儿过五岁的生辰。 那时候，李宝儿的娘亲，不过是为了让娘家来撑门面罢了。 谁知，连家的人，全没将李宝儿娘的话记在心上，倒是连大公子一直惦记着要到半峰村走一遭。 总听说，半峰村是个多么神秘艰苦的山村，路有多么的难行，连家大公子就想要来见识见识。 只是，许是因为是第一次单独出门的原因，连大公子在花钱上非常的慷慨大气，还在路上就让人给盯上了。 后来，连家大公子在一个小市集上，见到了一个被人追打的十二岁女娃，出于英雄救美的美好理想，就上前插手了那件事。 后来，女孩的确让他给救了，并且也帮着还清了女娃父亲喝酒欠下的债务。 就是吧，女孩还隐瞒了连家大少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经被亲爹卖给了当地一个地主当了小妾。 因此，在连家大公子满足了自己英雄救美的梦想，享受了美人以身相许的虚荣心之后，竟什么都不问的就带着女孩上了路。 心想，到时候回了家，就让女孩当个暖房丫头。 只是，他们才刚刚出了那个小市集不久，那个地主家的人就追了来，拿着女孩的卖身契跟他要人。 连家大公子也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少年，加上连家在县里边算得上是过得去的，便有些心高气傲，认为乡下的泥腿子不过都是一些上不的台面的。 双方人马经过说理，发觉无法沟通之后，竟然发展成了肢体冲突。 最终的结果嘛，当然就是那位女孩被带走。而连家大公子却伤痕累累，被丢在了当地一个医馆前边。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谁知道，连大公子仗着自己是城里人，硬是要上那位地主家讨人去。 当时那位连大公子可嚣张了，说什么自己认识县里边的谁谁谁，让那个地主赶紧将女孩交出来云云。 “敢跟本公子抢女人，也不看你们几斤几两。不过是我的一个暖床丫头，也值得吗大费周章的护着？”连大公子大咧咧的说到。 正文 第360章 霸道总裁范 本是一句非常拉风的话，停在路人的耳中，大家都觉得是个大家子弟的纨绔公子哥来着，便凑着瞧热闹。 谁成想，连大公子的这句话，不仅将那个地主惹火了，也把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给气青了脸。 “老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要老爷能出手帮我将那人打残，老爷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那位姑娘气极之下，竟然跪求地主出手教训连大公子。 于是，地主家的家丁，便从门内涌了出来，将连大公子，以及连大公子请来的痞子，胖揍了一顿。 自然，地主不想沾惹上官司，竟是没将连大公子打得多重。 这边，地主家的家丁，将人丢到了小市集外边去了之后，就回去了，事情也算是结束了。 只是，被连大公子请来的那些个痞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被人给打了，这是连大公子没跟他们说过的。 因此，后来因为银钱上的纠纷，连大公子又被大些痞子揍了一顿。 连大公子眼见身无分文，只能流落街头，暗想着这里离重山镇不远，想法子走到那里找到姑姑一家就好。 谁成想，在一次路过小村子的时候，连大公子为了偷点吃的误入了人家闺女的闺房，目睹了人家闺女净身，竟然把持不住，起了邪念。 事情的最后嘛，当然就是连大公子作案的时候惊到到了闺女的家人，被那家人往死里打，丢进了山里。 连家的人按着线索找到那个小村子的时候，那个闺女的家里人，刚刚从山上回来。 他们之所以没将人打死，也不敢再村里声张，那是为了那闺女的名声着想。 当连家的人，在那个村子西侧的林子里边找到连家大公子的时候，他的腰椎已经断了，连舌头跟手脚筋都被不知什么东西咬断了。 “当时，那个案子在重山镇附近，都传得相当的玄乎。有人说是连大公子犯了山神，也有人说连大公子是被山匪害的。然最终，连家也没能找出凶手来。连大公子醒来之后，就跟痴傻了一般，瘫在床上不动弹。”云希舟说完这些事，就见李宝儿惊得忘了哭泣。 是呀，那些个事，都能编一本狗血剧了。 莫小力问：“这件事，跟李家有什么关系？” 其实，莫小力也想到了。只是，她有些不大愿意相信事情真这么简单罢了。 云希舟笑着冲莫小力挤了挤眼睛，回道：“连家的人，没找到动手的人，自然就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邀请连家的李家人身上。尤其是李宝儿，要不是因为她过生辰，连大公子也不会坚持去半峰村。” 说到这，莫小力等人，一齐看向了李宝儿。李宝儿红肿着双眼，略微绝望的呆坐着。 莫小力就问后续。 云希舟笑了笑，道：“连家之所以能开成为成川县的第一大布莊，不是一点儿手段也没有的。原本给连家大公子定的那位绣莊的闺女，最后订给了小她三岁的连家二公子。再后来，连家一直都在愧疚不已的李家人面前，哭着连大公子后半辈子没着落什么的，又无人肯照顾他什么云云，竟是逼得李家将才刚刚五岁的闺女送到了连家。” 说到这，莫小力总算抓住了一些关窍。 原来，李家的人，是烦不胜烦，才牺牲了李宝儿的。奈何，李家这七年来，再也没添过一个娃娃。 当初，李家应该是抱着牺牲了这个闺女，还有另外的闺女，这才狠心将人送走的吧。 只不知，他们现在，可曾后悔，可曾想过，那件事跟他们有多少的关系。 连家自己看不住孩子，没教好孩子，关他们李家什么事。他们倒好，为了省事，竟然将好好的一个闺女送给了个瘫子。 如今，连家还想让连家二公子代劳元方，还真是无耻至极呀。 李宝儿呆呆的说到：“我以为，我只要将大表哥照顾好，这一辈子在连家当牛做马的，也就够了。谁知道他们竟然……竟然……” 李宝儿说不下去了。她要不是偶然听见那些话，说不定她还真能抱着愧疚，屈从了连家的要求了呢。 “宝儿，你别担心，他们欺负不了你。我一定不让他们再欺负你的。”不知何时，莫小明已经握了李宝儿的手，连连保证道。 莫小力头疼得直皱眉。莫小明这呆子，现在到什么乱嘛。李宝儿现在就是能顺利从连家离开，那名声也臭了。 到时候，金氏不得撕了李宝儿，撕了李家？ 当然，现在还不到担心那些事的时候。只是，莫小明现在的表白时机，真的合适吗？ 程道闵也注意到了莫小明的异常表现。当然，他只是觉得莫小明对李宝儿所表现出的种种，非常的不合时宜。 李宝儿被莫小明这么哄着，安慰着，竟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慌得推来了莫小明。 “我…我…小明哥，我…小力，去只求你们将我从连家带走，李家我也不回去了。至于今后，我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李宝儿惨白着脸，哀求着看向莫小力。 见李宝儿这样，莫小力心下一突，觉得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显然莫小明已经动了心，奈何李宝儿不能接受莫小明的好。 依照李宝儿的反应来看，她身上还真发生了某些不堪的事情。 还没等莫小力想好，要怎么劝李宝儿呢，莫小明就发飙了。 “你想要去哪儿？你哪儿也不能去，你就回半峰村去，当你李家的闺女。那连家真敢说你一句不好，我定不饶了他们。”莫小明目光坚定的看着李宝儿，说得铿锵有力。 莫小力愣在一边。她知道莫小明重情重义，并且非常的执着专一。却没想到，他在男女之事上，竟也是这么霸道的人。 这样的莫小明，有一种霸道总裁的范儿，是莫小明从未见过的一面。 看着一点儿也不被莫小明感动得稀里哗啦，又开始哭泣的李宝儿，莫小力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原本，不过是想来接回骆子师父罢了。 谁成想，竟然遇上了赵闲云这个对手。 这也就算了，无意之中遇见了发小，竟然也能卷入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里边去。 莫小力真是服了自己了。肯定是前世干的坏事太多了，今生各种麻烦就找上了门来。 正文 第361章 计划报复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莫小力就没打算再让李宝儿回连家。并且，她还要替她出口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莫小力劝好了李宝儿很莫小明，并让莫小明先去忙活骆子师父的事情。 至于程道闵跟云希舟，莫小力倒是有安排。 “云公子，那个刑名师爷好像不大干净，你去帮我收集证据，然后贴到城门那里去。别忘了，给县太爷府上也送去一份。”莫小力交代道。 虽说之前云希舟已经说了会教训那个师爷，不过莫小力觉得不够重。 至于程道闵该干什么。莫小力倒是没想好。“道闵哥哥，你有什么事要去做的吗？”莫小力歪着脑袋问。 程道闵见状，就知道莫小力跟李宝儿想到说些悄悄话，要将他们全叫走。 于是，程道闵站起来拍拍衣摆，道：“我去拜访一下我爹的故交，晚上回来。” 程道闵识相，云希舟也不弱。他虽不是那种心细之人，但非常有眼色。 虽说初到矿村的时候，他就是个二愣子。 然世家子弟，又有几个草包的？除非他们甘愿当草包。 程道闵跟云希舟都走了，莫小明也在位骆子师父的事忙活，没人再来打搅莫小力跟李宝儿了。 莫小力将李宝儿带回房间，直截了当的问道：“宝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那个连二公子欺负啦？” 莫小力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她得明确一个目标。要不要将人给废了。 李宝儿本来觉得，莫小力他们肯将自己带离这里，她就跟满足了。 只是，莫小力现在这急切的态度，跟阴狠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莫小力知道了那件事？ 不，不可能！莫小力不能知道那件事，就是连家的人，也只有自己跟连二那禽兽知道。 该怎么办？她好害怕，她不要想起那件事！ 李宝儿泪眼汪汪的盯着莫小力，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脸上都是绝望与恐惧。 莫小力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要废了连家那个禽兽，还要将连家搞垮。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给连家老大留个种，那就让那个种从连二的婆娘肚子里生出来呗。 云希舟说了，那个连大，其实就是吓瘫了，腰椎因为没接好所以不能动。不过那下半身了都是有知觉的。 就是那子孙根，也都治好了，功能正常。只是连家的人不知道罢了。 不要问云希舟是怎么知道的这事，这都是他去调查医用医骗案子得知的。 原来，那个赤脚大夫早就看出那个连大功能齐全，神智也清醒，只不过在装傻罢了。 至于连大为何不让自己表现正常一些，将身体的恢复情况跟家里人说，那就没人知道了。 那个赤脚大夫为了多挣点银子，就骗连家的人说他能治好连大，不过用药贵重，还难得，须得花大价钱。 谁知那家人听说要花大价钱，就不大乐意了，说什么怕上当受骗。 本来，赤脚大夫以为这事没想头了，就要离开。谁知道当晚连家的老婆子就去找了他问他能不能让连大留个后。 那位大夫觉得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就没往死里要价，只是收了老婆子两百两银子，给了那老婆子一坛子鹿鞭泡的酒，还开了几副养身壮阳的药方。 那老婆子将信将疑，只笑付了一百两，当晚就给连大用了药。 果然，中了药的连大起了反应，痛苦至极。 只可惜手脚筋被咬了，想动也没那么容易。 当晚，还是李宝儿一直一直的用冷帕子替他擦身，他才好过些。 次日一早，连婆子洗了连大的脏裤子以后，就乐颠颠的将剩下的银子付了。 那位大夫得了银子，就想立刻出城，回乡开个小医馆。谁知好巧不巧的，城里一位纨绔在街上丢了二百两银子，当时他只记得跟那位赤脚大夫撞到过。 至于后来嘛，事情非常搞笑，那位纨绔的银子，是自己掉的。而捡了银子的，是一对前来报官的父女。 他们状告一个赤脚大夫借用老病之名，调戏两家妇女。 当然啦，那个调戏的尺度有点儿大，云希舟没说。 至于状告的大夫，正是那个赤脚大夫。 作下了决定，莫小力上前将李宝儿抱住，嘴里哄道：“别担心，我会替你报仇的。等着，我去帮你废了那禽兽。对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取走的？我今晚帮你拿回来。” 莫小力试图转移李宝儿的注意力。 李宝儿被莫小力拥进怀里的时候，她还有些颤抖，惊吓得想要将莫小力推开。 但是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李宝儿哽咽着道：“小、小力～我、我其、其实没事，就是、就是洗澡的时候，被那禽兽看了，他还、还抱着我脱裤子、裤子蹭，我都要恶心死了。呜呜” 李宝儿说着说着，就止不住的哭。 听到李宝儿解释，莫小力无端的舒了一口气。可算没被猪给拱了，不然这辈子心里都有阴影。 “那你有什么想要带走的东西？”莫小力又问，“比如银钱首饰，房契地契，或者是散播那家人的黑心事什么的。” 能成为成川县第一大布莊的老板，那些人肯定黑心黑肺。所谓无奸不商。更何况那些人还是这么会算计人的人。 李宝儿还真被莫小力大胆的话给吓到了，同时也忘了哭。 “小力，我这一走，他们家就丢东西，他们肯定能想到我身上去。你还是别冒险了，替我将我房中你给的那些小玩意儿拿回来就好。”李宝儿泪眼迷蒙的说到。 虽然这几年他们就只见过一次，可是莫小力每次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都不忘给她捎一份。 要不是有那些东西支撑着，只怕她熬不到现在。 莫小力见李宝儿说的是真心话，便也就罢了。 不过，废掉连二，让他们破家的事，莫小力倒是没放弃。 连家不是看重那些家财嘛，那她就设计个仙人跳呗。 有云希舟帮忙，她成事的几率不要太大了。 至于废了连二，又让连二妻子怀上连大孩子的事，就交给另一个赤脚大夫吧。 谁让连家不愿家丑外扬，请的都是过路的赤脚大夫来着。 正文 第362章 报复连家 想到既做，这是莫小力的一贯作风。 将李宝儿哄睡了之后，莫小力便招来正在客栈正殿游荡的云希舟，想要跟他商量仙人跳，还有生意的事情。 意外的是，程道闵跟云希舟一同出现在了莫小力的跟前。 见到程道闵，莫小力奇怪的问：“你不是说去拜访你爹的老友了么？” 程道闵抿嘴一笑，回道：“我爹的故交，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他出门了，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好吧，程家的故交，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想而知，当初程家辉煌之时，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当然，那些人当中，也有抱了别忘目的的。后来程家获罪之后就都断了来往。 这些一直有来往的，应该都是很值得信任的了。 看着这一家将原王府的三个小殿，还有五个小院改装而成的大客栈，莫小力还真是觉得这家人能力不俗，结交的人也非常的杂而不凡。 既是如此，莫小力就想着，将这件事交给程道闵去做，再让云希舟打个掩护就好。 于是，莫小力抱着程道闵的胳膊撒娇道：“道闵哥哥，你就让你爹的旧交帮我做件事呗。” 看着眸光闪闪的，就觉得好笑。莫小力一旦有事求他，都是这样撒娇来着。 当然了，就算莫小力不撒娇，程道闵也不会不答应她的事。 只是，莫小力能表现得这般的依赖亲近，程道闵觉着非常的受用。 程道闵跟莫小力两人，就在客厅里旁若无人的商量起了算计连家的事情来。 云希舟看着两人亲密自然的动作，两条好看的剑眉几乎都要纠结到了一起。 特别是，莫小力偶尔还会伸手晃着程道闵的胳膊，语气更是甜腻。 这时候，云希舟都恨不得那程道闵就是他。 然而，事实上是，莫小力直到跟程道闵说完整治连家的事情，也都没有搭理云希舟。 哪怕云希舟一直清嗓子，让他二人注意尺度，别太过分亲密。 只是，莫小力二人就是不理他，自顾将事情说完，这才回头请求他配合。 云希舟阴沉着脸，高昂着头，说是最近太忙，顾不上。 莫小力闻言，哪里不知道云家这位公子在闹小脾气呢。只是，他刚刚也有听到了，她对付连家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好做得仔细些。 云希舟见莫小力就那样期待的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自己不知怎么的，瞬间就答应了下来，简直跟中了邪一般。 原本还想着让莫小力多求求他，他好趁机提要求呢。谁知道…… 果然，大哥说的对，美色误人。 这个大哥，指的不是云希梵，而是云家的大公子。 自认为自己被美色所误的云希舟，没发现他眼前这位略带婴儿肥的美人，眸中正闪动着狡黠。 当然，就算知道自己被算计，云希舟也甘之如饴。 搞定了连家的事情，莫小力就跟云希舟商量起了生意的事情。 “我觉着，现在开运河有些不大可能，就算朝廷愿意开河，那也得花个几年。咱不如做点卖水的生意呗。”莫小力盯着云希舟道。 卖水？还是在这里？这里还有谁买水？ 云希舟想不明白了，就问莫小力。 莫小力做到椅子上，晃动着两条腿（腿短，椅子高），道：“这里的用水，都是定量的。我这两天观察了一下，不少大户人家的仆人，都等在打水的地方，出银子收水呢。要是咱从三十里外的渭河将水拉回来，卖给这些人，你说他们会不会买？” 云希舟确实泼了一盆冷水，道：“你傻呀，渭河那么近，这些人就不会自己派人去拉？” 莫小力也不气馁，道：“怕什么，大户毕竟在少数，多数人都还是生活勉强过得去的吧。要是咱有水，并且是足够的水，每天固定供应，你说他们会不会买？首先那些小商贩就能买。一罐子水十文钱，他们能用半天呢。也不贵，又省了拉水路上的各种麻烦，不买的都是傻瓜。再说了，有了水，他们也不用俭省得见个澡也不敢洗，弄得脏兮兮的影响生意。” 莫小力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三十里的地，说远不远，但也不近。做小本买卖的人，他们可没那许多的时间抛费。 要是路上再出点什么事，还不如就跟现在似的，少用点水好了。 云希舟自然品出莫小力话中的意思来。这县里大户人家，也不见得愿意让人去拉水。主要是，他们那些个主子每天都有足够的水用。 于是，云希舟便问了莫小力的全部想法。 “记得牢里你请去的那些人吗？你跟他们合作，让他们去运水，你负责给他们当靠山，并且监督他们不坐地起价就成。至于做生意的本钱，相信那些人拿的出来。给他们找点儿正事做，也省的他们到处惹事。”莫小力道。 云希舟听了莫小力这话，眼角直抽抽。原来以为莫小力是真想做个生意挣银子，没想竟然为了解决那些到处欺压百姓的痞子呢。 真不知道她这是善良呢，还是故意整人呢。 要是真善良，就不能对连家使出那样的手段。想想那件事，云希舟都能起鸡皮疙瘩。 有什么是以牙还牙还能更解气的？只是，这样一来，莫小力就显得有些…… 云希舟不敢想，将来要是他得罪了莫小力，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最好，就是对她好，觉对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云希舟暗暗发誓。 知道了生意的方向，又商量了一下运作过程之后，云希舟又问：“用什么拉水？大缸？” 莫小力拧着小眉毛苦想了一下，才道：“不能同缸啊罐啊什么的，太重了。木桶倒是不错，却占地方。不如用油布贴在车架子上，做成个大大的车肚子，用来拉水既多，又方便的。当然，车架子边上的围栏得做得细密些，高一些。”莫小力又道。 云希舟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很好。就是，用什么牲口拉水但是个问题。 “马那么贵，他们要是愿意每天拉两次水，用马也可以。就是牛太慢，却拉得最多。骡子也可以。”莫小力掰着手指道。 “那就每种牲口都用呗，分批卖水，买的人应该乐意。”程道闵插言道。 感觉这话有道理。莫小力跟云希舟都赞同的点头。 正文 第363章 连二夫妇挨打 哪怕莫小力已经将卖水的各项细节都想了一遍，却仍然有许多的地方需要再细化一些。 云希舟得知这里已经没多少他的事了，就打算先去找人商量卖水的事情。 当然啦，之所以会同意莫小力的这一建议，主要是他还真对那些个痞子混混有些头疼。 谁让那些个人，并未作奸犯科，只是在街道上横行罢了。 如今他们有了正经的事情做，也不再是游手好闲的混混，自然就不会整天想着欺压老百姓，靠收取保护费度日。 云希舟走了，莫小力又跟程道闵细细的商量了一下报复的计划来。 这一商量，就到了傍晚。 此时，在莫小力屋中沉睡的李宝儿清醒了过来，还在迷茫的状态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莫小明已经将骆子师父的衣物鞋袜、伤药、赎人的银两、以及要为骆子师父去晦气的柚子叶跟桃叶也都准备好，现在正在给骆子师父收拾房间。 莫小力跟程道闵分开，正在回房的路上。程道闵则是继续前去拜会他爹的旧交。 七甲提着一个手编的藤箱，正优哉游哉的走进客栈大门。 这时候，那位刑名师爷跟赵闲云已经睡死在房中，师爷的正妻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正恨恨的将他的私房全都收进了包袱，然后带着人走了，连夜出了城。 县衙后院里边，县太爷正在做饭后运动，就让一卷书册给砸中了后脑勺，吓得他差点没直接晕倒在地。 要不是县太爷的亲闺女正好这时候经过他散步的那个小园子，只怕县太爷现在还腿软得走不动道呢。 城门口，有五六人在城门灯笼高高挂起的时候，就将一些纸页贴在了公告栏之上。 当然，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行动非常的隐蔽，守城官兵都没察觉到。 然而，就是那些收成的官兵看到了，他们也都会假装没看到。 因为那些个人当中，有两个他们认识的熟面孔。 入夜，连家的人正在为李宝儿的事情争执。 连二看着一脸不怎么着急的双亲，还有那个一脸幸灾乐祸的妻子，嚷道：“你们这是不打算找人啦？要是姑姑来找咱要人，咱要怎么交代？” 连家的老大，也就是连大连二的亲爹不耐的道：“那个小妮子是自己出走的，关我么什么事儿呀，这四邻都能为我们作证。” “唉，她一个小闺女，这时候能上哪里去？该不是被什么人给那啥了吧。”连二娘目露担忧道。 她确实很为李宝儿担心，毕竟是为自己的大儿子准备的媳妇儿，倘若真出了丑事，那他们一家人不得膈应死。 连二媳妇冷哼一声，盯着连二道：“你着急个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媳妇呢。” 连二媳妇这话，让在场的人，全都面色僵硬。尤其是连家的老太太。 那件事，还是她先跟连家老爷子提的，之后连家众人一致决通过。 当然，那件事就瞒着连二媳妇，还有李宝儿本人。 不同于连家众人的心虚表现，连二则是差点脱口道：“那就是我媳妇。” 正因为这句话没能喊出口，因此他被梗到了，所以浑身僵了僵。 看了看面目有些刻薄的媳妇，又想了想清秀温婉的小佳人李宝儿，连二就是怎么看这个媳妇怎么不顺眼。 哪怕这个媳妇跟自己成亲三年有余，奈何，这个媳妇不仅刁蛮任性，还非常的刻薄无情，一点儿礼数都不懂。 要不是看在她爹是个绸缎商人，他们得从他手上平价拿货，他都想休了这个自己一点儿也不中意的媳妇。 当然了，也因为这个媳妇比他大上三岁的原因，他总觉得媳妇一直将他当成了孩子，一点儿不尊重。 连二见众人都静默下来，好像是在默认连二媳妇所说的话一般，就又转移话题道：“说不定宝儿只是去找她的那几个儿时玩伴去了。要不，我去他妈客栈问一声？” 说到莫小力他们，连二媳妇就没在反对。然而她却要求连二带自己去。 那位云公子，是在山那边的死湖开采矿盐呢。要是她能帮她爹牵上云公子这条线，说不定他们家今后就能成为盐商。 到时候，她就是和离了，或是直接从连家离开，连家的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与连二一般，连二媳妇也很是瞧不上这个比她小了三岁的丈夫。这个丈夫，其实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而她，也不敢跟连二说些荤话题，怕这个心灵幼小的小子，会直接朝她动手。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个丈夫对她不甚满意。 于是，两人就这么同床异梦的做了两年多的夫妻。 此时，听说连二要去找莫小力他们，她就急着跟上。早些跟云公子搭上线，她就能早些离开连家。 好在，连家的几位长辈，确实对这个已经养了这么多年的李宝儿有些不舍，就任由这夫妻二人去办了。 两人兴匆匆的出门，却没能见到莫小力他们。 因为这夫妻二人，在一处相对阴暗的拐角处，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给打了。 被打的理由也非常的简单，那就是连二两夫妻都在外头勾引人夫人妇来着。 至于有没有这回事，恐怕也只有这夫妻二人自己才知道了。 这两人，在听到被打的理由之后，倒是静默了半响。后来还是连二媳妇最先反应过来，然后开始挣扎呼救，连二才回过了神来的。 打人的人见这夫妻二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还真有猫腻，于是下手再也不愧疚了。 倒是，他们打连二媳妇的时候留了手。 待得被惊动的人们拿着家伙冲出来的时候，连二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当晚，连家乱成了一锅粥。就连一直没回连家的李宝儿，也都被众人忘记了。 七甲慢里斯条的从李宝儿房中走了出来，背上背了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抱着一个大木箱子。 看着乱作一团的连家众人，七甲翘了翘唇角，悄无声息的遁走了。 次日一早，连家的二公子夫妇在外头勾搭人夫人妇的事情就宣扬开了，乡邻四里俱都惊讶得直呼人不可貌相云云。 正文 第364章 骆子师父出狱 李宝儿呆呆的坐在莫小力房中，脸上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气恼，一会儿又有些恼恨的。 总之，李宝儿的表情很精彩，双目却有些呆滞。 待听得连二媳妇被人划伤了右边脸颊的时候，李宝儿简直兴奋极了，不再呆坐着，而是真的在房中跳脚欢呼。 “真是报应。想当初，我就是瞧见她给一个男子递她亲手绣的一个荷包，她当晚就故意用滚水烫我的脸。现在轮到她，我瞧她怎么哭。”李宝儿摸了摸已经长好了的右脸道。 虽说已经长好，但那上面被烫伤的地方，新皮肤的颜色，相对别的地方还要浅一些，粉一些，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莫小力就坐在另一边看着李宝儿兴奋的模样，自己也非常的有成就感。 能有什么事情，是替儿时的玩伴报了仇，让她高兴来得更让人满足的呢。 “我们打听不到连二究竟伤得怎么样了。不过听说，连二好像伤到了不该伤的地方，一辈子都治不好了。”莫小力继续道。 不该伤的地方？李宝儿听不大明白。但她知道，连二这一次真的伤狠了，只怕这一缺陷要伴随他终生。 就跟他给自己带来的阴影一般。 李宝儿闪着泪花走过来，抓住莫小力的双手，很是真诚的道谢：“小力，我太感激你了。要不是你，我只怕都熬不下去了都。” 莫小力当然知道李宝儿现在的心情，因此也随了她对自己道谢。 待得中午吃饭的时候，衙门既然来了人。 大家伙看着那两位颇为小心翼翼的衙役，都有些不明所以。 “云公子，不是交代你去办点事情嘛？难道你被人给发现啦？”莫小力小声的问身旁的云希舟。 云希舟冲莫小力翻了一个白眼，道：“还是先担心你们自己吧。”说完，云希舟朝李宝儿扬了扬下巴。 莫小力看向有些瑟缩担忧的李宝儿，也有些担心这两个衙役是不是来抓人的。 按说。昨夜李宝儿没回连家，连家就出了那事，是个人首先都会怀疑李宝儿的。 莫小明不露痕迹的上前，将李宝儿挡在了身后，就好声好气的问两位衙役：“两位大哥今儿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两个衙役瞟了云希舟一眼，发现他只是高傲的坐着，并未表现异常，其中这才讷讷的回到：“县老爷让咱来通知几位，现在就可以去牢中将骆子接走。不过他的那个窑厂，须得再封一阵子，事情还没弄清楚。” 另一个结结巴巴的接到：“老爷说了，这一次得交三千两的保释金。” 于是乎，莫小力心里舒爽了。五万变三千，衙门的人果然也没那么黑嘛。 只是，昨天为了见到骆子师父，他们可是已经交了三千两银子的。 哪怕那些银子，不是交给的县太爷。 那两个衙役说完这些话，又见莫小力的表情有些不满，另一个才又道：“之前刑名师爷收的那两千两银子，已经被找了回来，你们只管再交一千两银子就好。” 听到这，莫小力就真的欢喜了。只要骆子师父能出来，今后多少个三千两挣不回来。 就用莫小明的话来说，骆子师父只要愿意烧一对描金的大瓷瓶子，就能挣五千两。 当然，要是烧出一对那样的瓶子，所花费时间跟精力，也不是一般的多。 并且那样的瓶子，除了摆设，也没多大的用处。 身为草根阶级出身的骆子，认为烧制那样的摆件不实用，因此少有烧制的。 就是莫小明经常捣弄的那些个小物件，骆子也是很不喜的。 要不是见莫小明做出来的东西很有市场，只怕骆子就不让莫小明烧制了。 既然骆子师父能出狱了，莫小力他们自然就高高兴兴的跟这两位衙役道谢的，顺便给点茶路费。 “辛苦两位跑一趟了。请问，咱什么时候能去接人？”程道闵往二人手上各塞了一两银子，问道。 那个有些憨直的衙役不好意思的收了收手，道：“这一会就能去接人也成，要不，咱这就走了呗，正好同路。” 于是乎，莫小力等人高高兴兴的跟着衙役出了客栈，去衙门接人去了。 云希舟在他们身后鄙夷的摇了摇头，让一个随从牵了马车跟上。 “这些人，光顾着高兴去了，也不想想骆子那一身的伤，是能走回来还是怎么的。”云希舟自语道。 莫小力等人走后，李宝儿才呆呆愣愣的走回了莫小力的房中。 人都走了，就剩她一个在这里，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说莫小力帮了她许多，并且对她也非常的好。但她就是觉得，她们之间少了些什么。 莫小力不知道李宝儿现在正在纠结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进了府衙大门，莫小力才记起来，她没来得及招呼李宝儿。 莫小力早就发现李宝儿没跟出来，只是怕莫小力他们瞧出些什么来，他也就沉默不语了。 这一次，莫小力他们的手续办得非常的顺当。在以为典吏那里交了银子，然后得到了那张放行单子，莫小力他们就直冲大牢而去。 大牢的入口处，那两位牢头依然在闲闲的喝茶聊天。 见到莫小力他们来，那两位牢头不由自主的都站了起来。 “几位是来接骆子的吧？放心吧，我们替骆子请了大夫，还让狱卒给换了身衣裳，他现在好着呢。”大牢头点头哈腰道。 莫小力示意莫小明将放行单子伸给牢头看，并且在典吏的亲自监督之下，让莫小明从牢房里边将骆子师父背走。 骆子师父经过这两天的修养，精神倒是好了一些。只不过，他被打了板子的臀部，依然伤得挺重，别说走路了，就是站着都不成。 出到衙门侧门，大家才见到了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车边上望天的云希舟。 “云公子，你想得真周到呀。我们光顾着来接人了，也没想过请马车这件事。”莫小力高兴的走过去，真心赞许道。 云希舟傲气的一甩头，有些嘚瑟道：“千万别太崇拜小爷，小爷那是你们这帮俗人能比的？” 于是乎，莫小力大笑出声。因着高兴，也没出声损云希舟。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穿过市集回到客栈，李宝儿早在客栈的大门左侧备好了火盆，还有泡着柚子叶跟桃枝水盆。 正文 第365章 连家前来要人 莫小明感激李宝儿想的周到，。并且帮他们给准备好了。 当时他们一听说能将骆子师父带回来，大家就都忘了这一茬了。 要不是那老头给骆子师父换了新衣裳，只怕骆子师父还得穿着昨日那带血的衣裳回客栈呢。 莫小力上前看了一眼，发现那火盆，还有柚子叶桃叶什么的，都比他们准备的新鲜，就知道这是李宝儿自己找来的。 “宝儿，你还真是个体贴细致的小姑娘，往后谁娶了你，都是他的福分。”莫小力嘻嘻哈哈的揶揄道。 本来，这话也就是莫小力对口一说罢了，并未有任何的用意。谁知，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李宝儿心跳漏了半拍，不由自主的看向正背骆子师父下车的莫小明，双颊不自觉的粉红起来。 原本削瘦苍白的脸上，霎时跟桃花一般眼里。 莫小力无意瞟到李宝儿那有些微怔的神情，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断见到了正在小心翼翼背着骆子师父的莫小明。 再看莫小明，那赤红的耳尖，跟一点儿不敢抬头的模样，莫小力突然就无语了。 她不过是无心之语，怎么的这两人就能想到一处去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两人，都是互相看对了眼的，也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现在，骆子师父出狱了，就剩下那个还没弄清楚状况的窑厂待处理，莫小力便想着，将李宝儿的事情先解决了。 免得李宝儿回了半峰村，又被李家的人送回来。并且，连家的人，不是那种轻易放过一个人的人。 更何况，昨夜李宝儿不再府上，他们家就出了那样的事情，连家肯定会将这事扣在李宝儿头上的。 毕竟，那夫妻二人，是为了寻李宝儿，才会晚上出门的。 想要将李宝儿从这件事当中摘出来，其实也不怎么简单，就怕到时候连家的人胡搅蛮缠，李宝儿自己认命了，又回去了呢？ 跨了火盆，又扶着骆子师父用那盆水擦了手之后，大家伙就一同回了客栈。 莫小力他们所住的这个小楼，一层有两个房间，正好给莫小明跟骆子住了。 二楼，是三个房间，其中有一间豪华大间，那是云希舟暂时住着的。程道闵住在另一间略小的。 三楼，只有两间小巧的房间，一间莫小力住着，另一间空着。 莫小力想着，李宝儿的事情这两天办不完，骆子师父也得好好休养个三五天才好上路，便让李宝儿住到另一间房间去了。 大家正在高高兴兴的商量着晚上吃点什么好东西的时候，就有店员跑进来，跟云希舟汇报说有人到客栈外头闹事，说是有人拐了他们家的表姑娘。 于是乎，莫小力他们只能现将庆祝的事情放到一边，去应付闹上门来的连家人去了。 李宝儿一听到连家人到来，整个人都惊吓得不行，甚至于，她都不敢走出房门。 “宝儿，你必须当面跟你外祖他们说清楚，不然这件事解决不了，你就是回了村，你家里人也能再把你送来。”莫小力劝道。 李宝儿双目无神的盯着半敞的窗子，声音略颤道：“小力，我不回村不行吗？我以后都不是他们李家的人了，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 这是想要直接逃避的意思？只是，李宝儿自己也知道这事不现实吧。怎么说，她都还对半峰村的李家抱有意思奢望。 莫小力也不知该怎么劝，就道：“放心吧，我们帮你，云公子也会出面的。你只管去跟那些人辩个一二，咱要光明正大的走。哪怕今后李家的人都不认你了，我也能将你安置在作坊里边，或是放到别的地方去。不然，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你今后该怎么办？你还没有户籍呢，谁会收留你，让你做事？” 莫小力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她知道，没有户籍的女子，在这世间寸步难行。 李宝儿也知道自己莽撞，并且懦弱怕事。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她倒是觉得自己应该豁出去。 “成，小力，我跟你出去。大不了，就是跟他们断绝关系罢了。就是把命赔给他们，我也不要继续待在连家。”李宝儿神情坚定无比，穿上鞋拉着莫小力蹬蹬蹬下了楼。 客栈门口，连家的老婆子，还有李宝儿的外祖父外祖母，都在朝着人群哭诉。 “要不是这些人将我们那外孙女给拐了，不让她回家，我那二儿子两口子又怎么会晚上出门，也就不会遇上那些个瞎了狗眼的恶狼了。”李宝儿外祖母哭嚷着。 连家的老婆子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啜，那模样好不悲惨。 李宝儿外祖父则是两边劝，偶尔叹气抹泪，跟围观的人说上一两句无奈的话。 “也不知道是那云公子留的人，还是他们村里那些个伙伴将人扣住了，也没给我们一家子带个话。这不，我们全家都担心呀。”连老大一张口，就先提了云希舟。 云希舟在那边听到了，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将那老头一嘴牙给打掉。 见到莫小力二人走过来，云希舟极其委屈的告状：“那家子人说我是个人贩子，将李姑娘扣住了。” 看着颇为稚气，还嘟着嘴的云希舟，莫小力忍不住笑了。 “怕什么，事实是怎么样的，你会不知道？还不如直接将一切都捅出来，让那一家子没脸自己逃走的好。”莫小力可不吃这一套。 李宝儿在听了云希舟的话之后，原本还决然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有些黑沉。 “这是打算将我送人，然后借此威胁云公子，从中捞取好处？”李宝儿气得脸都发青了。 云希舟见状，就伸手撞了撞莫小力的手肘，道：“你这小伙伴不算傻呀，想得倒是不差。” 莫小力朝云希舟翻了个白眼，就走向程道闵。 程道闵正紧抿着嘴看向已经跟连家的人斗在一起的李宝儿，还有极力将李宝儿护在身后的莫小明二人。 倘若连家的人对这两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他好出手帮忙。 正文 第366章 曲终人散 李宝儿一上前，就将连家的丑恶嘴脸给揭露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她这七年所过的生活。 “虽说我不用做些重活累活，但他们就是这么笑呵呵的当面对我好，背地里却扣我的口粮，不让我跟家里人联系，也不让我每天按时睡饱，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我晚上要照顾大表哥，自然没办法睡觉，但是白天他们也不让我好好睡。总是刚睡着一阵，就被他们叫醒……”李宝儿数着往事遭受的软刀子折磨，简直泣不成声了。 最后不知怎么的，她又说到了连家布莊上的一些猫腻，使得连家的人直接恼羞成了怒。 李宝儿倘若只是说了些私事家事，他们倒是能用旁的借口搪塞过去。谁让他们真没明面上折腾过李宝儿呢。 耙耙李宝儿身上所穿的衣裳，可都是他们布莊的好布料缝制的。 甚至于，连家给给李宝儿添了不少的首饰。 李宝儿自知在生活上说不通，就将连家的那些个黑心事抖了出来。 “他们家的棉花，卖给你们的时候是新棉花，但是帮你们弹棉花的时候就换了旧棉花，并且掺了些从旧被子退下来的陈棉。还有那些个衣裳。你们买的时候是一种布料，他们给缝制衣裳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布料。有时候，是里边那一层换了，有些时候是整件的面料都换。他们家有好几种样式颜色花色都一样的布料，只是料子跟价格不一样罢了……”李宝儿又细细的数着，倒是越输越多。 连家的人见围观的人都相信了李宝儿的话，既恼羞成怒了。 尤其是连老大。他为了这个布莊，不知投了多少心血下去，。眼见他们已经在县城站稳了脚跟，自然不容许李宝儿破坏他们的声誉。 “你个黑心的丫头。我跟你外祖母对你这般好，处处替你着想，你却恩将仇报。不就是不让你嫁给我们家老二嘛，你居然敢这么污蔑我们？是不是受谁人的撺掇啦？原本你这些乡亲没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李老大指着李宝儿的鼻子问道， 质问的时候，那双精明的眼睛还意有所指的望向护着李宝儿的莫小明。 莫小明是个读书人，也是个生意人，有些事不用莫小力他们出面帮忙，就能自己解决。 “这位大叔，按说我不该这么无礼的驳斥你的。只是，你们要没做那亏心事，又何须怕人说。我可以指天发誓，我从未撺掇宝儿做任何对不起连家的事情。如若撒谎，死无全尸。这位大叔，你敢不敢也发个毒誓，证明宝儿所说的，不过都是妄言？”莫小明听着胸膛，站在李宝儿左前侧，一点儿月不打怵道。 李宝儿拉着莫小明的袖子，感到非常的安全踏实。 李老大见莫小明直接这么将他的话给顶了回去，瞬间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要不是李宝儿外祖母扶着他，只怕他真栽地上去了。 “哟，你们这是勾搭上啦？我说这位从山里来的公子，你不知道吧，你护着的这个贱人，她可是爬过我二儿子的床的。”李宝儿外祖母原本慈善的面容即刻扭曲了几分道。 李宝儿听了外祖母的话之后，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也无法辩驳。 哪怕是将真相说出口，她今后也休想有个好名声。然而，她要是不解释，只怕她的名声只会更坏。 莫小明知道，李宝儿其实并没什么事情，这都是莫小力告诉他的，他自然要维护李宝儿的。 当然，哪怕莫小力没跟他说过，莫小明也不会嫌弃李宝儿，一样替他出面。 “这位大婶，宝儿今年才刚刚十二吧。这么大的姑娘就爬床，说出来谁相信呀？再说了，宝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难道四里乡邻都不清楚？你要是换个对象，说你二儿子想要收了宝儿，说不准大伙儿还信一些。”莫小明直接开口道。 说白了，这就是李宝儿的考验，也该她要过这么一关。这时候当着大伙的面开诚布公的抖出来，说不定好能挽回一些名声。 免得连家事后私下里将事情传开，到时候李宝儿就真百口莫辩了。 李宝儿在出来的时候，莫小明也跟她说过这些。于是，她便鼓起勇气，跟莫小明一起与连家辩驳起来。 李宝儿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也都相信这小姑娘不会干那样的事情。 只是，连家的两个老婆子说的那样有板有眼的，大家伙都不知该相信谁好。 见大伙儿都不相信，李宝儿便将连家打算让她嫁给连大，让连二代替洞房这事给说了出来。 “我要是没偷听到这件事，只怕现在还傻乎乎的在他们家卖命呢。还有，大表哥之所以会变成这么，都是他自己作的，不管我们家的事情。他们硬是要说，是我害的大表哥，我也无话可说，也伺候了他七年了。被他打得躺床上半个月起不来床，我也没跟谁说过。”李宝儿气得直跳脚，说话也不考虑后果了。 俩大虽然手脚筋被咬了，却没有全断，抡起胳膊砸人，他还是能办到的。 接下来，连家跟李宝儿，又争执了半个时辰。李宝儿毕竟年幼，莫小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也帮不上些什么。 看着落了下风，被连家指责，给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差点没撞墙的李宝儿，莫小力这才决定让云希舟出手。 “看什么热闹呢？你没听见连家的人在污蔑你？说你在仗势欺人，并且右拐两家少女呢。对了，他们认定是你跟宝儿不明不白，只是让我小明哥当个挡箭牌罢了。”莫小力捅了捅云希舟道。 云希舟早就不耐烦听这些个骂街了。要不是莫小力说了，这件事得先让李宝儿自己面对处理，他压根就不能给连家的人出声的机会。 于是，云希舟将手下的人派了出去，将连家的种种腌臜事都披露了出来，并且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 连家的人，看着云希舟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出手，心下暗道完了，他们虎口拔牙的行为是在作死呢。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连家的人，是被赶来的连家布莊的伙计抬回去的。 曲终人散，莫小力想着，该让连家给李宝儿立一张字据才行。 正文 第367章 讨字据 连家被云希舟毫不留情的给怼了回去，灰溜溜的跑了。 热闹三场，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离去。莫小力拉着正式跟连家闹掰的李宝儿，回了小厅。 这件事只是闹掰，并不能解决问题。莫小力的想法是，得让连家给出字据，保证今后不会找李宝儿以及李家麻烦。 至于这样的后果，是连家认不认李宝儿的娘连氏，那莫小力就不管了。 谁让那李家，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亲闺女呢。倘若不是莫小力偶然遇上李宝儿，只怕李宝儿真如她所说，到时候直接撞死。 莫小力的这一说法；即刻得到了莫小明的赞同。只是，这件事比较难操作。 “要是李叔李婶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很多，也名正言顺。咱们不过就是她的同村，只怕站不住理。”程道闵还是出声提醒。 原本，他们管李宝儿这件事的时候，程道闵就觉得有些麻烦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管到底。只是，立字据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们想要，对方就能给的。 他们就是逼着人家写了，过后人家闹上李家，李家说不认那字据就当真作废了的。 哪怕那字据的见证人是云希舟。 莫小力听着分析，有些不悦的低下了头。她这是又犯冲动了。唉，早知道就不出手伤了那连二了。 至少使了仙人跳，将连家的财产转给李宝儿之后，连家也会一蹶不振。 到时候，在出手收拾他们，不是易如反掌嘛。 就是李宝儿的事情，就跟他们闹上一闹，直接将她带走，那也不能有什么大事。 是她思虑不周了，竟然将事情弄得这么麻烦。 听到莫小力叹息，云希舟跟程道闵都有些懊恼。 程道闵懊恼，那是因为当时他也没能往这一方面想。 云希舟不快，那是因为这些事有他在旁边怂恿。 如今事情弄成这样，这两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是不能弄到字据，今后李宝儿还有李家的麻烦，那是不能断的。 哪怕现在，那连二已经废了。为了遮羞，连家必定还得给连大找个媳妇。至于连二媳妇能不能生出连大的孩子，那就看莫小力还会不会狠心下手了。 这时，七甲从外头走进来直接丢给莫小力两本账册，道：“那连家，跟重山镇的连夫子是本家。他们在骆子的窑厂那件事上都动了手脚。那个地主，是给连家的人说动，才去举报的窑厂。至于连家还有连夫子之所以在这上边特别积极，那是因为他们也想在烧瓷这一行业分一杯羹。” 连夫子，也就是当初莫小聪入读的那一家私塾的夫子。莫小聪正是看上的他的闺女。 后来莫小聪求亲不成反遭辱之后，那位连夫子的闺女名声也跟着烂了。 原因是，替那姑娘出手教训莫小聪的学子中，不止有一个得到过那位姑娘的暗示，让他们上门提亲来着。 于是乎，那位连夫子一家就恨上莫小聪。得知莫小聪除了私塾之后，竟然帮着他的弟弟莫小明在推行自己烧制的瓷器，他们就打起主意来。 之后嘛，当然是重山镇的连家找上了成川县连家，两家一同合谋，想要吞了骆子的那一个窑厂。 只是办窑厂，就得请师傅，还得是非常专业的师父。加上骆子师父的那一间窑厂手续非常的齐全，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资金，也没那人际关系啃下，就只好说动了当地一个眼红窑厂的地主，联手端了骆子师父的窑厂。 初时，他们还真拿窑厂没办法。因为窑厂出品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哪怕的一些违制品，窑厂也都避开了。 直到那时候，他们才知道，莫小明在律法经史上，是极为精通的。 直到，金家的两位舅舅将窑厂里边的次品私自拿出去倒卖，他们才找到的切入点。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地主的靠山，其实非常的大。为了弄到足够上缴上头指派的任务银子，那个地主才会盯上窑厂的。 事情发展得非常的顺利。骆子跟金家两位舅舅都被拿进了府衙大牢，连家给前去封窑厂的官差塞了银子，从窑厂里边弄到了不少的刚刚烧出来的上品瓷器。 当然，他们并不知带，那个地主，直接就从窑厂里边，将骆子这几年挣得的银钱全都顺了。 那可不是一点点的银子，而是七万多两银子。 这个数目，就是做了一辈子布料生意的连家，也没挣到过呢。 他们的身家加起来，充其量不过就是两万两多有罢了。 既然知道了连家跟这件事有关，莫小力便没对连家留手。 “走吧，咱去连家要字据去。就拿着这几本账本。看他们连家，是不想要那个秀才功名了呢，还是不打算要布莊了。”莫小力捏着这一年以来，几人为了算计窑厂的银钱支出账册，底气非常的足。 于是乎，在连家灰溜溜的回家不久，莫小力他们就找到了连家布莊。 那时候，连家的三位老人刚刚顺过气来。连家的老爷子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没用。 莫小力他们嚣张的站在布莊门口，声声句句都是在质问连家的人是怎么做生意的。 原本，连家在前去客栈找事的时候，名声就已经毁了不少。此时听到有人前来闹事，他们都不得不出来解释。 奈何，来的人正是莫小力他们。 见到莫小力，李宝儿的外祖母突的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你们这是想要逼死我们一家子？你们这样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连家的老爷子被连家老大扶出来，一脸阴沉的盯着莫小力等人瞧，那副模样，就跟要生撕了他们一般。 莫小力见状，就咧着嘴，冲连老爷子露出了八颗牙齿。 连老爷子见状，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将拐杖敲了敲，问：“你们这是为何而来。” 他可不认为莫小力他们只是为了羞辱他们才来的。 莫小力见连家果然有个明白人，就撞了撞瞪着双眼站在一边的莫小明，让他自行上前处理。 果然，莫小明得到了莫小力的提示之后，就闷声道：“我们是来讨要字据的。” 正文 第368章 去渭河的源头 不多时，莫小力他们都一脸松快的从连氏布莊出来，大家到了门口相视一笑，都觉得解气。 最终，连家在证据面前，不得不跪下求饶，并且不许莫小力提示，那字据就刷刷刷的写了出来。 莫小力看着那极为符合心意的字据，拿了连家补偿给李宝儿的二百两银子，就带着莫小明跟程道闵走了。 客栈的小厅里边，云希舟还有李宝儿正在翘首以盼。 尤其是李宝儿，她一个劲的咬着手指，紧张极了。倘若这一次莫小力他们真能讨要道字据，那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家，不受这些麻烦所累了。 至于莫小力所说的，她娘亲的事情，李宝儿心想，大不了她让她娘打一顿，骂一阵也就好了。 莫小力他们踏进小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紧张踱步的李宝儿，以及拿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希舟。 当然啦，七甲也是在的。他正坐在一边悠闲的吃着甜瓜。 这西北就是好。许是气候与土质的原因，这里的什么瓜都非常的甜香。 七甲吃的，是客栈掌柜让人送来的秋瓜。也就是白皮甜瓜。非常的脆甜。 见到莫小力他们一脸笑意的走进来，七甲就什么都不问了，将手上的瓜吃完，又讲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刑名师爷让县太爷抄了家，不过他的妻儿早已经卷了不少银子跑了。那个姓赵的，也不知逃哪里去了。不过，你让我给下的药，我亲眼看着她吞了下去，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处理她？”七甲到盆架边洗了手，道。 要是将人找出来，就得趁早。要是不想过问，就随那姓赵的折腾吧。 莫小力让七甲给那人喂的，是一种能让人精神错乱的要，会使得那人智商下降不少。 当然，那药的药效也就五六天左右。 原本想要问莫小力事情办得怎么样的李宝儿，见七甲说了另一件事，就不得不忍下了。 此时，见七甲说完，莫小力也没回答，就是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也不敢插言。 莫小力只是皱着眉头一阵，便道：“给人贩子捎个信，将她卖完关外吧，免得她醒来还折腾我。” 于是，七甲抽着嘴角又走了出去。 云希舟在莫小力将赵闲云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问：“那个生意的事情，我觉得可行。只是，我们还得将路上的意外排查一遍。” 见到莫小力一脸笑容的时候，云希舟就知道连家的事已经搞定，骆子师父的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了。 就是那个窑厂麻烦一些，只能等上头的人发话了。 莫小力听了云希舟的话之后，就点了点头，道：“我是要去那水源头看一看的，正好事情差不多了，咱明儿就去走一趟？” 云希舟求之不得。他来这里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没能出去走走呢。好不容易莫小力来了，也仅仅是陪她到外头走一天，他怎么都能抽出空来。 “那行，那我就安排下去，明日一早就出发。”云希舟说完，就起身离去。 直到这时候，李宝儿才敢上前跟莫小力搭话。 “小力，我、我的那件事，真的办好啦？”李宝儿小声的问道。 莫小力朝莫小明翻了个白眼。她刚刚分明是在给他在李宝儿面前表现的机会。 只可惜，那二愣子在事情结束之后，竟然守礼起来了。 既然这么守礼，当初是谁拉着人家的小手，护在人家身前的？ 莫小力真想说上一句矫情。不过看莫小明那恢复谦谦君子，又有些憨傻的模样，莫小力便忍下了。 这可是个封建时代，既然莫小明知道守礼，那就最好不过了。 倘若今后李家跟金氏闹的利害，他跟李宝儿不成事，也不会有人诟病什么。 莫小力从袖子里便拿出两份字据递给李宝儿道：“给，你的事这就算是了了。这是两份字据，一份等回了村，给你父母，一份你自己留着。记住了，你自己这一份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交给旁人。” 那上头，可是有这镇上两位颇为有声望的人的签名，连管辖那一片的里长，也按了手印。 这样的字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李宝儿如获至宝，抱着两份字据，瘫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虽是大哭，莫小力却听得出来，那哭声是欣慰、是解脱、是一种释放与向往。 见到李宝儿哭，莫小明哪怕是再矜持，也都忍不住过去安慰她。 所幸，李宝儿现在哭泣，流的是高兴的泪水，很快也就停下了。 次日，莫小力跟程道闵收拾好了自己，背上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骑上马跟在云希舟一行人之中，一同前往莫小明所说的，渭河的源头而去。 三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若是单是人骑着马儿的话，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时辰罢了。 这一次，云希舟是打算先让人去试着马拉水，瞧一瞧使用的时间，以及遇到的问题。 莫小力则是单纯想要看见识那个大湖。莫小明说，那个湖清澈见底，甚至于湖底有类似他们成川县的那种城堡的圆尖屋顶的东西。 莫小力心想，那下边，指不定有一个被水淹没的地下城。 他们辰时中出发，在路上花了不少的时间。毕竟是第一次来，没人带路，总是走错道。 哪怕是去过一两次的人，也都认不清路的时候，毕竟这一路上，都没有先人留下的足迹。 好在，到了午时，他们终于望见了莫小明所说的，那个非常大，并且高耸入云的大山脉。 看着山脉上边耀目的皑皑白雪，云希舟有些兴奋。 他早听说，西北有许多非常大，并且神秘的山脉。那些山脉，不管何时，你都能体验道一年四季的变化。 当时，云希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真有那样的山脉。 此时才远远见到，云希舟就感慨不已。山脚是秋景，到了山里侧，竟然还是绿意盎然、繁花似锦，却是白雪皑皑。 原本这一路，多是荒沙地，空气干燥不已。只是，随着他们越是靠近山脉，那空气之中的湿润气息就越是浓郁。 午时中，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那一条河流。 从山脚大湖出来的河水，水面非常的宽，水流倒是不多急。但是，水的深度却是不明了的。 云希舟他们停在离来路最近的河岸边上，看着蔚蓝的湖水，有些惊异。 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清澈呀。 正文 第369章 神秘的渭海湖 这一路来，大家都在为这一路的行程计算着水的价格。 见到河流的时候，大家早已经觉得这一路挺不值的，卖水这事有点儿行不通。 “这事无本的买卖，你们不过花点时间来运水，每天就能挣到银子，不比你们整天排队能能打到一罐子水强？”莫小力就问那个痞子头头。 作为好吃懒做的混混，他们早已经将自己养废了。每天无所事事的，到处收点保护费，沾点便宜，就能轻松过日子。 当然啦，他们偶尔还能接一点私活，挣些大钱。不如逼债、教训人、替人抓奸什么的。 之前，云希舟说让他们从良。不对，是改邪归正。也不对，是金盆洗手，转正做点买卖。他们还是觉得很感兴趣的。 谁知道，这一路醒来，风吹日晒不说，还经常走错方向。 主要是，这一路都没有什么标志，也没有前人留下的路径，他们也没法一路往正确的方向前行呀。 再说了，这一路来，人累了不说，就是拉车的牲口也累。每天就为了那一点银子走两趟，真是费力不讨好。 莫小力听了那人的话之后，就摇了摇头，道：“你们就继续干那些个缺德事去吧，我不勉强。这单生意，我就交给别人去干了。到时候你们要是觉得这生意好，想要来收保护费，我铁定把你们一窝端了。” 好吃懒做之人，哪怕的给他一天一千两，就是辛苦一些，他也不乐意去做。 于是乎，莫小力便再也不搭理那些人。 云希舟原本就是不怎么看好这摊生意的，此时见对方撂挑子，就恨得瞪了他们一眼，过来哄莫小力。 莫小力倒不生气。她只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惹人厌罢了。 看着奔涌向东的大河，莫小力突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这卖水的生意，说不定能给成川县那些疾苦的百姓去做呢。她只要出马出车就够了。 到时候，她只需从那些百姓手中拿回本钱，以及该得的利益就好。 当然这一切的操作，须得云希舟配合，不然那些个百姓不会相信她。 七甲不知何时来到莫小力身边，蹲下跟她一起捧水洗脸，末了才跟莫小力道：“这单生意我接下了。你只管投一半的银钱，到时候我给你一半的利。” 莫小力诧异的看向七甲，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不得在半峰村娶妻生子？人家钱串串正在等她呢。 “正因为串串的事情，我才想要做这一单子买卖的。在半峰村，要时时刻刻应付那钱家，我嫌麻烦。再说了，我也二十好几了，经不起折腾。我要尽快成亲，为邢家延续血脉。”七甲看着奔涌的河水，幽幽道。 莫小力这才知道，七甲这是在为成亲之后做准备呢。 到时候，他以生意为由，到这成川县来安家，钱家也不能死皮赖脸跟上不是。 女婿有不是儿子，他们没那理由去靠。 再说了，成川县离半峰村远了，钱家的人也不好折腾来回，自然不会给七甲带去过多的麻烦。 对于七甲的做法，莫小力表示赞同。加上这里曾是七甲的家乡，倒是能让他归根了。 “行吧，需要些什么，只怕你也懂。你想将生意做得多大，就看你敢投多少银钱了。”莫小力答应了下来。 七甲得了莫小力的同意，便笑开了。这是七甲第一次全心全意的笑。 他笑了之后，又对莫小力道：“我打算拉着我奶奶娘家那一村子的人一起干这拉水的买卖，你看成吗？” 莫小力又问了那一村的情况。 “就在千万矿盐场的那一条路上。那里的井水非常的苦涩，他们一般都是接的雨水喝。那地，连高粱麦子都种不活。玉米跟番薯，也都种得稀稀拉拉的。吃起来，还有咸味儿。”七甲道。 原来，是在盐湖附近的村子呀，那样的地方，当然都是盐碱地，能长出庄稼都算是不错的了。 “只要是诚实肯干的人，你想要拉拔多少个都成。只是，这一路来你也看到了，途径的峡谷不少，去还瞧见了些狼留下的粪便，只怕有些危险。”莫小力又道。 七甲听了，就笑得更开心了，道：“我又十几个兄弟，已经从肖家的暗卫营退役，我打算找他门一同走这生意。” 得，暗卫出身，害怕那些狼群不成。于是，莫小力就不再说什么的。 这样的人，也不怕那些个混混保护费，反正他们不管是在实力，还是人脉上，都比那些个混混强。 “既然你想好了就成，到时候需要我投多少银两，你只管说。”那些人为皇家卖命多年，怎么的都应该有点儿积蓄才对。 不过，听七甲说，这些个亡命天涯的人，哪怕存了银子，还是会趁机挥洒人生，最后真正存下来的，还真没多少。 将生意放了出去，莫小力就让七甲自己去跟云希舟商量。而她，则是想要往山脚那一边去。 程道闵等在马边，见莫小力走过来，就问：“现在就去？不带他们？” 莫小力忘了一眼跟过来的云希舟还有七甲，就道：“他们自己会跟上来的。就是那些个痞子，只怕现在就想要回去了。” 程道闵将缰绳递给莫小力，问道：“生意不成？” 莫小力摇头：“成啊，怎么不成。只不过做生意的人换了而已。七甲他跟他的那班子兄弟，打算将这生意接过来做。” 于是，程道闵就不说话了。 那些个痞子翻身回去，为了不让这一趟白来，他们依然拉了十车水回去。 莫小力看着那些人回城的背影，心想有些人，你就算是想要帮他们，也帮不来。谁让他们不愿意领情呢。 莫小力他们再次骑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莫小明所说的，那个非常狭长，却很是壮观的渭海湖。 与莫小明描述得差不多，这是一个神秘而又漂亮的湖。 湖底，隐约可见的古建筑的屋顶，颜色依然鲜亮。大大小小的鱼儿，正在期间游荡。 湖边，长了不少沙地才能生存的植被。 虽然现在已经是秋末，那些个植被有部分成青绿。 离湖边不远，往西一路过去的，隐约可见一些胡杨树，还有仙人掌。 湖的里侧，正是大山的山脚。那山看起来，都是一些裸露的岩石。植被倒是不多见。 正文 第370章 这座山，远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山背后的那些景物。当时，好像见到了不少的鲜花大树什么的。 只是，到了湖前，别说的山背了，就山腰，莫小力他们瞧着都费劲。 但不能不说的是，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确实有常年不化的积雪。 也难怪了，渭河常年不断流，皆因这里水流量充足呀。 远看渭海湖，是青绿色的湖水，这时候近瞧着，发现湖水绝对是澄清透明的。 哪怕的那些个小鱼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河边好像并未有野物出没，也不知为了什么。 看这湖的规模，只怕他们策马走上一天一夜，都不能绕湖一周的。反正已经见到了湖，莫小力就打算围湖绕圈了。 此时，晌午已经过去，孟戈他们都饥肠辘辘的。马儿也非常的疲倦。 莫小力等人在湖边一植被较好的地方停了下来，打算就地取材，最点儿吃的。 湖里，最多的当然是鱼了。只是，他们这一次来，都没带打鱼的用具，想要抓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云希舟所带的人当中，有擅长捕鱼的。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倒是捞了好几条赤梢鱼，还有两条五道黑。 这两种鱼，是这湖里比较大条的，正好能让他们烤了吃。 程道闵早知道这是湖边，就带了小网兜，给捞了好些的虾上来。 这些虾，跟莫小力在山上见到的都不一样，这是一种前鳌很大很长得的，微微透着蓝色的大虾。大虾的个头，都能跟成人男子的大拇指一般大小。 莫小力看着那一兜一兜的虾，心下高兴，就嚷着熬粥。 七甲将挂在程道闵马上的锅子取下，熟手熟脚的去洗锅淘米。 云希舟则是跟在莫小力身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这时候，也仅仅只有他跟莫小力是无所事事的。 莫小力见自己无事可做，便想着上前帮程道闵一些忙。比如提着装虾的篮子。 来到这渭海湖，莫小力就没碰过水。这时，她伸手去将程道闵网子里的虾米拿出来，就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湖水。 这一碰触，莫小力就觉得自己被什么点到了，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初时，莫小力以为是因为这湖水太过于清凉，她才会有这么感觉。 之后，她又觉得，许是这些虾的体表上粘有什么物质，才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罢了。 待到最后，莫小力收拾好了虾，任由程道闵剥虾壳，她前去洗手的时候，她才发觉，这种感觉来至于湖水。 当她将双手伸进湖里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那种全身细胞都在颤栗叫嚣的感觉，有些激动，有些毛骨悚然。而她，在这种异常的感受当中，有种两魂出窍的错觉。 就在手伸进湖里的当口，她突然觉得自己腾空了，能看到底下的自己木木的洗着手，跟没了灵魂一般。 然而，就在她想要往四周望望的时候，她又被拉回了躯体里边，转而成为正在洗手的人在四处观察。 莫小力觉得惊诧不已，就将手从湖中撤离。只是这一撤离，她又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有一种神秘的声音在她耳边呐喊，让她下湖。 莫小力呆呆的看着那幽静澄澈的湖水，一时之间冷汗直流。 哪怕是这中午最热的日头，都没能将她晒出汗水，此时，她居然汗如雨下。 仔细透过湖底，孟戈似乎看见了湖底有许多怪异的景象。 这使得莫小力不得不惊叫一声，远远的离开了湖边。 程道闵跟云希舟听到莫小力的惊呼，就都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啦，湖里有东西？” 这是程道闵问的。 云希舟只是胡乱的问道：“是不是有蛇，还是蝎子什么的？去听说这里的蛇还有蝎子什么的，最毒了。” 莫小力面色苍白，胡乱的摇头，双目无神的望着天际。 谁知，这一望，莫小力就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观。 那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花园城堡。此时里边的人正在打斗。那种血腥的场面无比的真实。 看那打斗的双方人马，莫小力又再一次震惊了。 那些人，有跟这西北牧民一样穿戴的人，也有跟她梦中的前世一般穿着的人。 他们打斗的武器，除了原始的冷兵器之外，还有那种称之为先进武器的火器。 前世，那些应该称之为枪吧。 莫小力抖着唇，指着天际道：“海、海市蜃楼。快看，天边有座城堡。” 于是乎，程道闵跟云希舟都顺着莫小力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与莫小力一样，他们也看到了那座漂亮的，占地非常之广的城堡。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只是看到了城堡，却没见着打斗的两方人马。 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莫小力正在害怕什么，在惊讶什么。 “早听老一辈说，这大西北的荒漠隔壁上边，最常出现海市蜃楼。没成想，竟是让我们遇上了。程道闵，你说，那城堡到底在什么地方？”云希舟兴奋的撞了撞程道闵问。 程道闵有些担忧的给莫小力擦了擦汗水，漫不经心道：“不知。据说那种幻景上的地方，通常都远在千里之外。” 程道闵知道莫小力并非这般胆小之人，此时会这个模样，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然而，他不敢问莫小力见到了什么，害怕她会受不了。 莫小力的确见到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海市蜃楼上面的打斗进入了尾声，那些现代人赢了，依靠先进的武器，将城堡里的人全都消灭掉。 之后，那些人就将城堡里的人，都扔进了城堡后边的山里焚烧。 至于城堡里的那些血迹，被一场七天七夜的大雨给洗干净了。 只是，画面到了这里，那个城堡的上空突然呈现了诡异非得粉红色。那些现代人见到粉红色都兴匆匆的从城堡里涌了出去。 他们手上提着的，肩上扛的，背上背的，车子上面拉着的，都是从城堡里边洗劫的东西。 然而，那抹粉红的云彩在射下几道强光之后，那些人身上的东西都没了，然而那些现代人却是全都诡异死亡。 当然啦，并非所有的现代人都在死去。他们本来的被自己人算计，然后晕在了城堡里边的。 待得那一朵粉云消去，那些人才走出来清理城堡里边那些死人的尸体。 同样是抛到后山焚尸。 正文 第371章 空间漏洞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小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世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可笑的新闻。 当时的新闻主播是这样说的，说是有些科研组织研制出了空间穿梭媒介，只是那些媒介漏洞太大，容易造成磁场混乱，从而引发空间漏洞，造成不必要的穿越。 如今想来，那可笑的新闻其实是真的。只可惜，世人多单纯，不愿承认这种常人无法解释的超科学原理罢了。 当然，当时的新闻主播的意旨，就是为了揭发某些科研机构借此作恶，为祸世间，造成历史混乱吧。 只是，在那一次新闻播出之后，那位主播就销声匿迹了。 当时，那位主播好像提出了不少的证据，其中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以及那些无故出现在世间许多好东西。 如今想来，那位主播怕是遭人灭口了。 看着逐渐消失的海市蜃楼，莫小力若有所思的看着沉在渭海湖之中的那座城堡的尖顶，心有余悸。 想来，这座城堡当时，应该就是那战斗现场了吧。至于莫小力一接触那湖水，就有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怕是处于那粉红云团的原因。 那种未知能量，应该有不少附着在城堡之上。哪怕是沉入了水底，那城堡上的能量依然在发挥这作用。 至于莫小力能感应得到那股力量，怕是因为莫小力的灵魂，就是从那个科学技术极为发达的地方来的。 更有可能的一点，那边说莫小力之所以能在这个地方降生，就是因为那股子未知力量引起的空间大漏洞造成的。 因此，在莫小力接触到那一种力量的时候，那股力量为了修复漏洞，便迫使她灵魂离体。 只是不知为何，那股子力量没将她的灵魂带走，抛回原来的空间去。 当时那位主播说，这项技术还非常的不成熟，在很多事情上依然不受控制。该不会是出于这样的因素吧？ 莫小力想得相当的入迷，甚至于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关于湖底城堡的事情。 说不定了解了那城堡的事情，掌握了失控穿梭的法门之后，她能回到前世，将那一对父子给干掉呢。 对了，那位梦先生，也是穿越而来的吧。就不知他是魂穿，还是身穿。 还有当今皇后，这位皇后野心这么大，也不知她前世是干什么的。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皇后对于着继周江山，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她想要的，不过是能任由她做事身份，以及一个能护着她的丈夫罢了。 要是皇后对王位不感兴趣，那她这般聚敛钱财，又是为了那般？ 想不懂，莫小力干脆就不想了。这个湖这般的神秘，她想今后或许可以常来。 那个神秘的海市蜃楼影像，或许跟她有着某些联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完整的在她眼前演绎呢。 就不知程道闵他们见识了那一场打斗之后，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然而，不等莫小力开口去问，云希舟就砸吧着嘴道：“这便是海市蜃楼呀，那里的人过得那般安逸祥和，看起来真好。就不知道那个城堡在哪里，倘若有机会，哪天还真想去瞧上一瞧。” 程道闵也一副向往的模样道：“那里瞧着确实很吸引人，要是能去瞧一瞧，那是最好不过了。只不知，那是咱继周的地界，还是别的国度的宫殿了。” 莫小力张着小嘴，惊愕的听着二人的对话。他们看到的影像，好像跟她的不一样。 难道，这海市蜃楼的影像，还能因人而异？ 于是，莫小力不死心的去问七甲，还有云希舟的那些个护卫跟小斯们。 云希舟身边的两位小厮中之一面露向往道：“那地方真漂亮，女人长得也好看，穿得虽然有伤风化，却比咱继周的服饰能衬身段。” 另一个赞同的点头，傻憨憨道：“那里的人长得，跟咱这西北大漠里的牧民很像呀，就是穿着，也都差不多。只不过这西北的女人出门都蒙着面纱，刚刚的幻像里边，那些女人没戴面纱罢了。” 于是乎，莫小力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边想心事。 不知何时，程道闵跟七甲凑了过来。 程道闵问：“小力，刚刚你那模样，是被吓到啦？我跟你说，我爹说了，这种幻像，在沙漠里边可常见了，都是一些虚幻的影像。你只要不追着幻像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程冲跟程道闵解说海市蜃楼的时候，就强调过，遇上这样的状况，千万不能跟着幻像跑。 多少人，就是跟着幻像跑而送命的。 莫小力白着一张脸点头。她总不能说，她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她出现了灵魂出窍的状况，并且见到了一场极为残酷的大屠杀吗。 七甲却比程道闵谨慎，问：“是不是这湖有什么异常？要不咱趁早撤离，别待在这里了？” 莫小力勉强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害怕了。” 七甲存疑，却不在追问，而是道：“我给你介绍个护院吧，以前也是同在肖府当暗卫的，目前没找着活计。” 七甲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他认为莫小力需要一个跟头他一样出身的人，替她做事。 而他要介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他一同被肖琦揪出来的暗卫之一，一甲。 提到护院，并且也是同为暗卫，莫小力就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打算带他们一起做生意嘛？” 七甲点头，又摇头道：“一甲不愿跟我们一起干买卖。他说过，打算找一家大户人家，给人家当护院去。” 当护院，虽然不是奴籍，却也是签订契约的仆从。七甲就闹不明白一甲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自由之身不干，非得给人当下人去。 然，一甲给他的回答是：“我与你不同。我在任务之中受了伤，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能再有后代。不如找一家人家，安安分分的当个护院养老来得快活。” 于是乎，七甲就没劝再一甲。不过，他答应一甲，还替他留心一下哪家大户人家要请护院的。 “可我们家不是大户人家，我们家是农户。”莫小力撇撇嘴，不满道。 正文 第372章 金家求上门 最终，莫小力还是答应了请一甲当护院的要求。 从七甲的话语之中，莫小力还是能看得出，七甲对一甲的在乎跟珍惜的。 只怕这两人，在以前一同出任务的时候，上演过生死不离的戏码什么的吧。 原本，莫小力对于湖下城堡有着某种抗拒，加上亲眼见到了那座城堡里边有不少的死人后，就觉得他们所吃所喝的水里边，也都有那些死人的东西在里边。 当然啦，那些死人，最后都被丢到后山焚烧了，城堡里边的血迹什么的，除了雨淋之外，还让人用水给冲刷了。 只不过吧，莫小力还是很好奇，剩下的那六个时空穿梭人，后来究竟怎么样啦？ 难道他们真在这个城堡里边善终啦？还是他们借着空间漏洞，又回到了属于他们的空间？ 至于这个城堡，又为何会沉入湖底，又是莫小力好奇的事情之一。 然而，就是想不通，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想。 就在莫小力冥思苦想的时候，她不仅喝了虾粥，还吃了烤鱼。 看着空了的小碗，以及身前的那一堆烤鱼骨头，莫小力拍拍鼓胀的肚子，叹息道：“这鱼虾的味道真好。” 大家都赶忙附和。的确，在湖里现取现杀的鱼虾，味道还真是鲜美得很。 莫小力看着奔涌向东的河水，暗道：“没事，不都被雨水雪水冲刷干净了么，怕啥？” 再怎么的，也比前世食用的那些自来水强。 前世那些个跳河自杀，被人杀害沉尸河中，或是失足落水的人何其多。那水还不是人人都在喝。 最扯蛋的是，生活污水，工业废水都往河里排，大家还不得喝那河里的水？ 于是乎，莫小力自我安慰完毕，打算抓些鱼虾带回去，给莫小明他们也尝一尝。 不吃都吃了，那就干脆就吃个够本呗。 程道闵早就料到莫小力会有这想法，于是那一个篮子，以及背篓就又派上了用场。 当然啦，他们是在湖边将鱼虾全都处理了，然后才用调料腌制，才带回去的。 免得这鱼离水久了，不新鲜也就罢了，还有味道。 处理虾的时候，莫小力见云希舟带来的护卫当中，有两人是带了酒的，就跟他们讨要了酒囊，直接将新鲜的虾给塞酒囊里边去。 当然，一些必要的调料，她也没忘了一同放进去。 “这要是黄酒，效果能更好一些。”莫小力看着两个被塞得大半的酒囊道。 莫小力这一边是满意了。云希舟那一边却是有些不大好。 他看着那两个酒不离身的护卫，阴仄仄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带黄酒呢？这样一来，咱们就能吃上正宗的醉虾了。” 那两个护卫冷汗连连，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忘我，嘴快的出声。 要知道，这一个队伍里边，带了烈酒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然而却只有他们俩，兴匆匆的承认自己带了酒，并且贡献了出去。 幸亏他们并未喝上一口，否则迎接他们的责罚，那真是有点儿不敢想象呀。 “公子，咱带的这烈酒，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受了伤，有这烈酒清洗伤口，怎么也比什么药都没有的强。” 这算是一个借口。其实带了酒最大的目的，那就是晚上不得不在野外扎营，他们喝上一两口的，不仅能保暖，还能壮胆。 然而，云希舟却不接受他们这样的解释，而是再次申明道：“我不管你们因何带了酒，我只要求你们记着加入护卫队的时候，队长给你们说过的队规就成。” 于是乎，二十几人的护卫队，齐齐站正，声音洪亮的回答了云希舟，保证今后绝不会在值班的时候喝酒。 哪怕是喝酒，那也浅尝辄止，起到其作用就成。 云希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蹦到莫小力跟前，笑眯眯的问她这两囊酒可够用？需不需要再给她找两个来？ 莫小力无奈的笑开，道：“行啦，这醉虾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吃，有这两囊就够了。等哪天咱再来的时候，我们再带着黄酒，还有醉虾的调料，来腌制最正宗的醉虾。” 黄酒也烈酒，在口感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收拾好了东西，大家背着西斜的太阳往东奔跑。不用花上许多的时间，他们就到了来时的那一段河流边上。 此时，那河岸边上，仍残留着那些人拉水留下来的车辙印子。 来时的方向，莫小力问七甲：“你能找出离这里最近的一条路来？” 倘若能缩短一些距离，他们今后取水的时间就能缩短不少。 七甲点头，道：“咱们来的时候，的确绕了不少的弯路。不过，回去的时候，我就能带你们走出一条直路来。” 于是乎，大家在七甲的带领之下，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成川县。 看着那些在闹市区卖水的混混，莫小力禁不住笑了。 那些人还真是脸大，一罐子二十斤左右的水，他们竟然卖一百文钱。 这么贵的水，有人买才怪了。 当初，莫小力提议的，可是一罐水十文到三十文不等得。 一车水，怎么也能装个一百来灌，整点辛苦费，也就够了。 这些人，竟然妄图想要借水谋取暴利，还真是异想天开呀。 怕，就怕最后，他们看着七甲他们积少成多之后，会眼红闹事。 “不怕，我们暗卫营里边的人什么事没见过，这些小喽啰，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七甲挑了挑眉道。 回到客栈，莫小力他们被一群形容狼狈的人给拦在了客栈门口。 “小力，算我们求你了，你帮帮我们吧。你看在咱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替我们跟县老爷说一声，我们出银子赎人，我们赎人。”金家的两老，还有两位就母跪地求到。 金家的小辈也都跪在了长辈身后，甚至于无神的磕头。 莫小力及时的躲到了云希舟身后，暗暗抹着汗水，心道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呀。 要是谁求人帮忙都这么跪呀拜啊的，被人求的人，那不是很容易折寿嘛。 “你们赶紧起来，这件事我早跟你们说过，只要带着银子上衙门去找人，就能将人赎出来了，你们来求我也是这样。”莫小力赶紧出声道。 她怕自己不出声，那些人还得继续磕头什么的。 正文 第373章 该怎么赔偿 金家的人见莫小力半点不松动，就都执意继续跪着，并且依旧磕头，打算以这种形式，让莫小力迫于舆论压力答应出手帮忙。 然而，莫小力是什么人，她又怎会接受这些个贪婪之人的要挟。 见自己一再好声劝人起身，那些人依然故我，她就生气了。 “别说我没那本事左右官府的事情，我就是有，那我还能让骆子师父被抓，还让人打伤？”莫小力躲开金家人的跪拜，道。 金家的人听了莫小力的话，俱都惊讶的瞪大的眼睛。 倘若骆子都让人给伤了，那他们家那两个，岂不是伤得更重？ 于是乎，金家的人，更是大呼求救，一点儿也没打算停歇。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当初我们去赎骆子师父的时候，他差点没让人给打死。要不是我们去得及时，只怕现在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这一切，都是谁引起的？要不要我让骆子师父出来告诉众人？”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莫小力可不打算惯着这些个吸血鬼一般的亲戚。 金家的人，经莫小力这话一提醒，个个都心虚的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要不是金家的两位舅舅撺掇金氏，将窑厂里边的次品拿出来卖，他们还真不能遭遇这般牢狱之灾。 最让他们胆寒的是，遭受连累的骆子师父居然被人打伤了，还差点被人打死。 倘若莫小力真想要追究这件事，只怕金家的两位舅舅，那下场就不怎么好了。 金家的人停下苦求，面面相觑了之后，金家的两老出面求道：“小力啊，咱怎么说都是亲戚，你就出个面，让我们少出点银子赎人成不成？毕竟咱还真没能挣那许多的银子，赎个人就得砸锅卖铁，今后我们这一家子，要怎么活下去哟？”金老婆子一脸死灰的坐在地上，捂着老脸哭泣道。 金家的两位舅母，以及小辈们，趁机都跪着上前，意图抓着莫小力的手求。 然而，莫小力又岂会让他们恶心道。她往旁边一闪，躲在了程道闵以及云希舟的背后，闷声道： “你们尽管跪着，就守着那些银子过日子去吧。不过是拿出一部分的银子赎人，你们就舍不得啦？要不，你们将骆子师父的那一份赎金也出啦，还有他今后所需要的医药费，你们也都出了吧。” 莫小力说这话是有依据的。骆子师父怎么说都是受的金家连累，就该他们出银子赎人。 至于骆子师父所受的伤，虽说不是因他们而起，那也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金家的人一听，那还得了？倘若赎骆子的银子，跟赎金家两位舅舅的银子一样的数目，那他们金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银子，就真要再送出去了。 这么想着，金家两老就有点改变主意了。 只是，赎人的银子他们可以出，就是打点赎人的事情，他们还是希望莫小力能帮一帮的。 怎么说，走关系，拿放行条这事，他们要是没关系，就还得花银子。 他们这一次，攒起来的银子也有六七万两。不过，赎人就得花去两万两银子，剩下的，还得赔偿那些讲金家两位舅舅以次充好的商家，到时候，他们也不落下多少银子了。 为了能更多的留下银子，他们打算让莫小力帮忙弄到放行条。 见金家的人，依然舍不得那些不义之财，莫小力差点没让云希舟使坏，将他们身上能压榨的银钱，全都压出来。 只是，一想到以后，金家在落魄之时，还是要去纠缠莫大福一家，莫小力就忍下了。 “你们爱去不去。据我所知，你们倘若乖乖的将目前这些个商家的损失如数赔偿了的话，那些商家兴许就不告两位舅舅了。若是你们依然咬着银子不放，那你们就等着两位舅舅去坐牢吧。”莫小力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道。 哪怕是赎了人，赔偿了那些个商家，他们身上还能落下近万两银子，足够他们今后挥霍的了。 他们居然还不知足，这不是讨人嫌的嘛。 “小力，要不我出个面，让衙门将赎金提高？”云希舟突然凑到莫小力耳边道。 那温热的气息，拂得莫小力耳根子痒痒的，让她不自觉往旁边站了站。 程道闵见状眼神微闪，故作想要跟莫小力说话，愣是插在了她跟云希舟之间。 莫小力伸手抓了抓耳朵，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就让他们自己去跟衙门折腾，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管的。” 莫小力这话说的，声音不小。金家的那些小辈，以及两位舅母可都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中的。 金家两位舅母看着云希舟，误以为刚刚云希舟是为了想要出手帮忙，被莫小力拒绝了。 “小力，怎么说咱都是亲戚，哪怕你两位舅舅做错了事情，你也该给他们机会改正才是。你怎么能阻挠人家出手帮忙呢？”金家二舅母捂着嘴，异常委屈的，呜呜咽咽的哭问。 金家的两位小闺女，一位今年十一，一位今年已经十五了。在听了二舅母的话之后，就都扑到云希舟脚边，求他帮忙。 莫小力见云希舟如避洪水猛兽般跳开，很是不厚道的吃吃笑了。 我让你说悄悄话，这回见鬼了吧。 那两位少女，以及金家两位舅母见状，就都尴尬极了。 两位少女丢了丑，就相互抱在那里哭，脸都埋地上去了。 就在金家两老还要跟莫小力讲条件的时候，莫小明出现了。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骆子师父。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这是干啥？你们要是不急着去救两位舅舅出狱，那咱就先来谈一谈赔偿骆子师父的事情吧。毕竟两位舅舅还有我娘，害得我师父好好的瓷窑厂都丢了。你们说说，该怎么赔偿他吧。当初买地建窑厂，我师父花了两万多两银子。之前被抓，他的全部身家都在窑厂里边，除了那些价值二十几万两，还没来得及脱手的瓷器之外，他还有七万多两的银子在里边没拿出来。你们说，该怎么赔偿他吧。”莫小明瓜哒瓜哒的，就说了好一长串。 金家的人，在听了莫小明说出来的每一个数字之后，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尤其是那价值二十几万两银子的瓷器，以及那七万多两的现银。 正文 第374章 找上门求合作的人 先说那些损失的现银，金家就都赔偿不起。更何况，还有窑厂的两万多两，以及二十几万两的瓷器了。 “这、这怎么、怎么都让我们赔偿呢？这不是、不是你娘，还有你爹他们撺掇的吗？这些赔偿，就该你们家那大头、头。”金家老太太语无伦次道。 金家的老爷子也支支吾吾道：“小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要不是你跟你师父做出那么多的坏东西来，你两位舅舅也不能犯这种错不是。说起来，应该算是你们师徒俩害了你两位舅舅。好了，我们也不要求你们两师徒将人救出来了，我们这就衙门。” 金老爷子说完这话，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招呼还迷茫的很的金家其他的人跟上，迅速的消失在了街角。 莫小力跟程道闵，以及云希舟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想要将这些人给糊弄走，只需要这么一段话就能搞定呀。 要早知道这样，莫小力何须这么憋屈的被他们堵在客栈门口呀。 “小明哥哥，你有这好主意，怎么不早出来呀。你要知道，为了躲避他们的跪拜，我差点没扭头就跑。”莫小力嘟着嘴，走向正扶着虚弱无比的骆子师父。 莫小明一点儿也没觉得刚刚说的话是搪塞的话，而是一脸认真道：“小力，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骆子师父损失的那些东西，还有银钱，难道就这样算啦？” 在莫小明看来，自家还有金家都要承担起这些损失来，否则骆子师父今后哪还敢再教他东西呀。 其实，骆子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些东西的。只要有命在，手脚健全，他花个两年，依然能挣出那些个家产来。 怕，就怕自己死在牢中，或是双手废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骆子师父，你今儿好些了么？我瞧着你这双手消肿了不少，再养一阵，又能继续揉泥烧瓷了。”莫小力朝莫小明吐了吐舌头，转而关心起骆子师父来。 骆子师父虚弱的笑了笑，嘘声道：“我也觉得好了许多。得了，大家都赶紧进去吧，别站在人家客栈门口了。” 于是乎，一行人就热热闹闹的回了自己的小楼。 边走，莫小力还边邀功：“骆子师父，这一次我们带回来不少的鱼虾，可好吃可好吃了，待会我让人给你熬鱼汤喝。” 骆子笑眯眯的任由莫小明还有程道闵搀扶着，依然嘘声回到：“那成，我就等着喝这非常鲜美的鱼汤了。” 是夜，吃过晚饭过后，骆子师父，以及李宝儿两人都已去休息。 小厅里边，莫小明一脸严肃的坐在莫小力身边，跟她商量着赔偿骆子师父的各项事宜。 “小明哥哥，这事不急。我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将窑厂再弄回来。至于窑厂里边的东西，到时候损失了什么，只管开口问封窑厂的衙差还有县太爷要就好。”莫小力一点儿也不当回事道。 至于到时候，衙门以什么样的方式将那些损失交出来，那就看云希舟这娃子的本事了。 倘若云希舟的身板够硬，后台够给力，那骆子师父除了这一身伤，还有在牢里呆的这些日子以外，就一点损失也没有。 不过，诚如莫小明所说，须得给金家还有金氏夫妇一些教训才好，免得他们今后还会无法无天的捅娄子。 依莫小力对莫小明的了解，他的成就可不止现在这一点。 就学业来说，古倾扬曾说过，莫小明拿下举人功名，那是轻而易举。 倘若有幸中了进士，那必是官。到时候，金家还有莫大福夫妇，不得将尾巴翘上天？ 要是现在不给他们留点伤疤，让他们谨记不能胡来，那今后他们就敢借着莫小明的名头乱来。 到时候，就是莫小力再能找关系，也不能挽回莫小明在皇帝，以及上峰心中印象不是。 这年头的人，喜欢连坐。哪怕不是你自己犯的错，只要那人跟你有关，你也得跟他一样负有相同的责任。 更合况，那人还是你父母，以及外祖一家子。 想到这，莫小力突然觉得当初怂恿莫小明上学倒是个错误。 有金家还有金氏这么能闹腾的人在，莫小明今后的官路那还真是坎坷，并且还得伴随着惊险。 莫小明、程道闵，以及云希舟在一边听了莫小力这么些有的没的吗，都无奈的笑了。 莫小明忍不住宠溺的摸了摸莫小明的脑袋道：“行啦，哥哥知道咱小力担心着呢。放心，今后我定能管住我爹娘他们。至于我外租他们，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开口的。” 就这样，莫小明不再纠结于赔偿骆子师父的问题。他寻思着，从今往后该怎么管理莫大福夫妇去了。 莫小力见自己转移成功，就得意的朝程道闵吐了吐舌头。程道闵见状，又是宠溺的笑了，说了一句调皮，也站起身回去歇息。 云希舟将莫小力对程道闵那种自然而然的撒娇行径，心下很不是滋味。 见莫小力仅仅是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就跑上了楼，他便更加憋屈了。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去贴合莫小力的生活，对她有求必应了。奈何莫小力似乎对他还是跟以前一般，仅限于好朋友，好兄弟的界限。 这一夜，莫小明思虑良久，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莫小力还有程道闵二人，全无杂念的甜甜入睡。 这一夜，李宝儿抱着那字据，既欣喜，又担忧的纠结着睡去。 唯有云希舟，这一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次日一早，没等莫小力他们想好，该怎么跟衙门交涉，让他们解封窑厂的事情，他们就迎来了一些人。 看那些人的穿戴举止，好像还是挺有来头的。 莫小力好奇的站在骆子师父身后，想知道那些人的来意。 他们在这时候找上骆子师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在，那些人也没让莫小力等太久，开门见山的说到：“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跟骆子师傅商讨合作的事情。相信不需我们明说，你应该也知道所为何事。” 正文 第375章 合作与否 合作？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然而，在这时上门寻求合作之人只有两种。 一：是那些便是主导这一次事件的人。 他们见莫小力等人轻而易举就将骆子给救了出来，便主动上门求合作。 二：是那些早已经觊觎瓷器烧制技术的人。 他们得知骆子落难，还不容易逃脱之后，便想以合作之名，前来强占技术。 当然，不管是上述那一种，莫小力他们都是不待见的。 就怕，还有另一种意外之人。 那便是，急着想要揽钱的皇后那一党的人。 跟那些人合作，莫小力更是反对。 与虎谋皮，终究为虎所食。 “骆子师父受伤了，只怕一年半载的不会好，你们想要合作，不知是以何种形式？还有，你们是谁的人？”不怪莫小力问得直接。 那些人一来就开门见山，半点也不拖泥带水，也没将自己弄得神神秘秘的。 虽说，莫小力本不欲让骆子师父，还有莫小明跟这些人多说话，自己却也不能什么都不问，就赶人不是。 莫小力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盯着那几人瞧。 那几人也不闪躲，而是转向骆子。他们更想听骆子的想法。 骆子这两天养身子，也养回了不少的精气神。 然而，现在还真不是赶回老本行的时候。 “诚如我徒侄所言，我只怕半年都不能再动手烧瓷了。我这双手，在牢中被人恶意踩踏，得养个大半年的，才能养回来。”骆子略微虚弱的说到。 来人并不因骆子的这些话而气恼，只是略为可惜道：“这倒是不巧。不知这位先生可愿将烧瓷技艺，以及选取瓷土的法子卖予我等？” 骆子是个粗人，一个十足的手艺人。他就是识字，也说不来那文绉绉的话，便道：“这是我今后的生存资本，自不能卖掉。不过，这世间会烧瓷的人何其多，你们又何须盯着我瞧呢。” 诚如骆子所言，这世上会烧瓷的人，多的很。尤其是在景德镇等南方地区，那里的匠人真是很多，并且技艺也都在骆子之上。 来人当然听明了骆子话中的意思，便道：“每个人烧瓷的手法不同，烧出来的瓷器各有千秋。更何况，瓷土的差别，也让瓷器构造有所区别。我们想要的，便是你的独门配方。” 骆子听完对方的话，便有些呆滞。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烧出来的东西，跟市面上流通的瓷器有何不同。 唯一能跟世面上的精致瓷器区分的是，他烧出来的瓷器了，总是带了一丝的莹润，又如那泛着光泽的玉器一般。 当时，他以为是瓷土跟釉色选得精细，才能烧出那样的瓷器来。 如今想来，怕是这里特有的瓷土，以及他调制胎釉的手法与别人不同，才让他烧出来的瓷器特别的润亮滑透吧。 “想必几位应该也知道，我原本不过是个烧陶将人的小徒，就是烧出来的陶器也粗糙得很。之所以能烧出瓷器来，不过是因为看了一些书，自己研究出来的罢了。倘若各位需要，我便将看过的书籍，以及作下的笔记给你们罢。”骆子看来人的气度风华，便知他们来历匪浅，就打算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哪怕是同一师父交出咯爱的徒弟，学到的东西都有所偏差。 更何况，他只是将给予了他灵感与领悟的书籍给让出去罢了。 那些书籍，都是莫小明寻来的，想必时间不少见。唯一难得的，是骆子师父记在上边的感言与悟语。 来人自然知道，那些书册的价值。然而，他们的目标便是骆子的独门技艺，因此依然耐着性子跟他商量。 “你们无需再问。我之所以能烧出这样的瓷器，皆因与徒儿一同研究了还些年。倘若没有我徒儿帮忙，只怕我也就是个陶器匠人罢了。”骆子申明，这技艺并非他一人持有。 于是乎，来人这才转向莫小明，问他：“这位学子将来定是要在科举之路上走的，把着这一门手艺，也不能带上官场不是。” 这一行人，总共有五个。说话的，一直都是那个面色瓷白，穿着有些艳丽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身上，总是似有若无的传来一股的香气。有如女子所用的脂粉味儿。 特别是，那男子每每说话的时候，尾音以及手指，都显得有些娘气。 这样的人，让莫小力想到了一种人。 那便是阉人，一种在生活在皇宫王府里边，特有的用于管理后宫后院的特殊群体。 原本，莫小力对于骆子师父那是百依百从的。只要骆子师父说想要卖掉手艺，那他也绝不会反对。 然而，骆子师父不肯卖，那他自然要帮着骆子师父将手艺留住。 怎么说，他也靠着这一门手艺挣了不少的银钱。 至少，在他今后科考之时，家中之人无需为了科考费用而忧心。 “这位老爷，”莫小明站起来，优雅的施了理道，“家师为了锻造出瓷器，那可真是废寝忘食，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如今，家师想要将这一门手艺传承与后人，那自然是不能卖的。而小生，也仅仅是个小徒，并非家师后人。” 骆子师父有没有后人，莫小力他们都不知道。 然而，骆子师父虽说不肯会家乡，却也是很记挂家乡的。 想必，他当时躲来这里，不过是一时冲动。至于后来没选择回去，想必也是没想通罢了。 如今，他有所成就，再想回家乡，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来人见这师徒二人一点儿也不想出售配方，便将话题转回到合作之上。 “抱歉得很，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家师的窑厂被官府给封了，只怕一时半会不能再开一家来。家师这几年的继续，全在窑厂里边没带出来。”莫小明又开口道。 他不知道，是这里的土质特别，还是因为骆子所烧制瓷器的手法问题。总是，他们的瓷器，与外边的瓷器确实不大一样。 也正因这点不同，哪怕的他们烧出来的那些次品，金家的两位舅舅以上品的价格卖出去，别人也都愿意买下。 来人见莫小明并未经过骆子便拒绝了合作，便特意再问了骆子一次：“先生可愿合作？我等能将先生的窑厂，以及先生的损失讨回。” 正文 第376章 骆子师父虽然不大想跟人合作，更不愿将手艺转手于人。 然而，他看着眼前之人的种种表现，就知道这些人得罪不起。 为了莫小明今后在科考路上能走得顺当一些，他不得不考虑起可行性来。 之前，莫小力跟来人说话的时候，来人明显是不搭理她的。 她也知道，在大户人家里边，女子的身份极低。在没人授意的情况之下，女子可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出声。 哪怕是在场，大多也都是站在自家长辈身后的。 于是，此时再听了对方的话之后，莫小力就将目光转向莫小明。 她觉得，合作分有千百种。然而目前，骆子师父与对方合作的意向只能有两种。 一种，是技术入股，但技术依然掌握在自家人手上。 另一种，那就是分成合作。就是技术与投资共享，然后利润分成。 然而，依照对方的强势与权势，他们肯定会让骆子选择第二种合作方式。 既是第二种合作方式，那还不如直接将手艺卖了。 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卸磨杀驴。 倘若他们的人全都学会了这一门手艺，只怕到时候骆子师父跟莫小明都会有危险。 骆子师父是个粗人，自然想不到这些。 然而，他也知道，跟这些人合作，就要做好随时丢命，并且半点利益得不到的准备。 比起莫小力，莫小明想得远一些。 他又问道：“不知各位是替何人前来说和？总得让我师徒俩知道跟谁人合作，我们师徒才会思考合作的可能性不是？” 来人赞许的看了莫小明一眼，慢里斯条道：“自然不会是害你们之人。你们只需知道，与家主合作，是你们的荣幸便成。至于合作的利益，自然只大不小。将来，这西北能生产瓷器的地方，当由你我双方共同所有。” 这是画了大饼，也不让人知道画的人是谁。这样的合作对象，还真是危险呀危险。 莫小明通过这几句话的往来，确定了想要得到这门技术的人，定当是个权贵，便有些犹豫。 合作，无异于将手艺拱手相让。这个是骆子师父的毕生心血。 不合作，那些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们莫家，可没有那后盾，能与之抗衡的。 单从这一次的窑厂事件，就能窥出一二来。 正思索间，莫小明便见到了正在跟他使眼色的莫小明，便看了一眼骆子师父，征询他是否再开口。 骆子师父跟莫小明这些年的师徒关系，早就产生了某些默契，自然知晓莫小明想要干什么，便点头同意。 “诸位，不若让我师徒俩商量商量，待得商量出了结果，自会上门拜访诸位。不知诸位落脚何方，该去何处寻找诸位？”莫小力就道。 这时候，他们必须得先拖延，商量出对策来，或是想个折子讲条件才好。 免得稀里糊涂的跟人合作了，自己也落不得好。 来人见莫小明跟骆子是一样的想法，便知现在再逼下去也没用。 来时，主人交代他们要客气一些，千万别仗势欺人，也不可让人对他们生出不好的想法来。 这不，为了能留个好印象，办成家主的事情，他们当真是客气得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看着来人离去，莫小力撅了撅嘴瘫在了椅子上，不满道：“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装什么大老爷呀，害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哼，瞧不起我，那我就偏要想法子为难他们。” 莫小力嘴上虽是这么说，却一点儿也不敢为难人家不是。 怎么说，那些人说不定真能一句话就将他们一村的人全弄死。 嗳，这年头有权有势就是好。 莫小明扶着骆子坐回原处之后，便道：“这技术，只怕真得送给那些人了。你说，当初我们要是只烧那些粗糙的瓷器，是不是就不会引来今日的灾祸了？” 骆子师父则是叹息一声，道：“就是亏了小明你了。本来这手艺，大部分都是你捣鼓出来的。如今得白送给人家，你连开个价的机会都没有，还得给人白忙活。” 骆子师父知道，光是将配方拱手让人，那还是不够的。他们师徒俩，还得手把手将那些人请来的匠人教会了，让他们烧出同质量的东西才成。 要不然，还真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怀璧其罪。要是我早些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莫小明有些自责道。 莫小力自己也觉得不得劲。“谁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呢。瓷器也不是只有你们俩才能烧出来，偏偏你们烧出来的瓷器跟玉器一样精美。当初我就该想到的，那些东西咱保不住。” 就不作声的程道闵跟云希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想法。 之前云希舟一直躲在房内没出来，却也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程道闵见云希舟仅仅的想到了，却不打算说出来，便主动道：“倘若这些瓷器成为贡品，那这门手艺教给谁，都是个累赘。到时，你们也不必担心对方卸磨杀驴。” 程道闵的话，即刻得到了莫小力的侧目。“道闵哥哥，你这话当真？要是成了贡品，我小明哥哥还有骆子师父能得到是什么好处？” 程道闵又忘了云希舟一眼，见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道：“会得到一些赏赐。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小明哥能跳过科举，直接入仕。骆子师父则是得个乡绅名号，获得一些赏赐跟田地。” 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这两人无需再受人威胁。 然而，好不容易研究出一门子手艺，却一下子成了皇家的东西，就是莫小力也有些舍不得。 “这样确实好。不过，我要入仕，必是要亲自科考的。不如求些赏赐得了。”莫小明道。 骆子师父被几人的话绕晕了，有些不明所以。 莫小明见状，就跟他解释了一通。最终，骆子师父连声说好。 “以后，我不用这一门手艺，就教子孙后代烧些粗糙的瓷器就成。”骆子师父道。 骆子师父口中所谓的粗糙的瓷器，在市面上正是那些中上等的瓷器。 拥有一门那样的手艺，将来骆子师父家要是落败了，子孙后代也不会没了生路。 正文 第377章 傍上大树好乘凉 想法是好，将这一门手艺交给皇家，确实是一条出路。 然而，这件事该要怎么操作？ “我们谁也没那本事，跟皇家的人接头呀。道闵哥哥，这件事情，还是行不通。”莫小力颓丧的抿着小嘴道。 直到这时，云希舟这才出声道：“或许，可以让我姑祖母帮这个忙。” 云希舟的姑祖母，是当今圣上一个妃子的亲母。让她出面，将瓷器带进宫，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然而，进了宫的瓷器，能不能被皇帝瞧上，进而成为必不可少的进贡圣品，这是谁也无法左右的。 毕竟，那位妃子，在皇帝面前不怎么受宠。 莫小明苦巴着脸，道：“这世道，怎么连烧个瓷器都不让人安生呀。你们说说，我跟我师父这两年，也就烧出来那么一点儿东西，也没卖给几家人，那些人怎么就盯上我们了呢？” 莫小明这话倒是真的。他们师徒真没烧出多少东西来。 首先，瓷土的挖掘筛选，以及洗涤扬晒，就得花不少的时间。 接着还要准备胎釉，精选木柴，确保窑洞万无一失等等。 这些都准备好了之后，那么制作才能开始。 做出来，晾干了上色描花，又是一项费神费力的事情。 当然，这都不算是个事。最后一道关卡，烧坯，这一步才是瓷器成功与否非的关键。 为了能够掌握正确的火候跟时间，就是温度呀，湿度啊，以及在何时敞开洞口等等，都有非常严苛的要求。 为了试验出最佳的条件，骆子师父跟莫小明不知耗费了多少的****夜夜，才成功的将现在的这种瓷器给烧出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靠辛苦研制出来的东西，最后竟然变成了灾祸，怎叫人不恼恨。 不过，莫小明的话倒是提醒了莫小力跟程道闵。 “小明哥哥，你先别着急，这件事应该还有转机。如你所说，那些瓷器其实市面上还少得很，必定奇货可居。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莫小力道。 程道闵跟莫小力是最默契的，此时也恍然大悟道：“小明，其实这件事没那么难。你要是想保住这门手艺，大可将那么屯起来的瓷器拿出来，送个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便可。相信皇上能听得进人的劝。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那些想要打你们主意的人，会收敛一些。” 之所以说会收敛一些，那是因为这年有阳奉阴违，顶风犯罪的人实在了太多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权贵。想要将骆子师父跟莫小明这样的无名小卒弄死，那是随时随地的事情。 莫小明听了程道闵以及莫小力的话之后，双眼亮晶晶的。 只不过，受了伤的骆子这时候就有些受不住了。知道这些好在都在积极想办法，他就感到欣慰，便开口让莫小明先扶他进去歇息。 李宝儿在房中等着莫小力他们一起吃饭，直等到大中午也没见到人，便自行走了下来。 正好，莫小明扶了骆子回房，经过楼道口的时候，莫小明突然发觉李宝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至于是哪里不同，莫小明倒是说不上来。 然而，李宝儿就是跟过去不一样。莫小明心想着，现在的李宝儿有了一丝活人气息了。 李宝儿冲莫小明点了下头，便问骆子师父：“骆子师父，你们这是用过午餐啦？” 李宝儿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她发现这是回骆子师父房间的道。 这一提醒，倒是让窝在小厅冥思苦想的莫小力等人意识到，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呢。 于是乎，程道闵便自动自发的到大殿去叫饭食去了。 至于云希舟，则是走了出去，到外边交代自己的两个小厮，到外边买点儿爽口的瓜果回来。 李宝儿一屁股坐到莫小力身边，夸张道：“我以为你们都去吃饭，把我给忘客栈里边了呢。” 莫小力笑着拧拧她的鼻头道：“是呀，把你这采心霸王花给忘这了。对了，你刚刚怎么不下来呀。你要是早点下来提醒我们该有多好呀。” 那样，他们就不会这么久才记起来要吃东西了。 空着肚子想办法，那是想不出好法子来的。 当然，这都是莫小力的借口。她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他们昨天带回来的那些鱼虾，都还没吃上呢。 说好了要给骆子师父熬虾粥喝，结果因为金家的搅闹，竟然忘了。 李宝儿还不怎么了解莫小力，见她这样，就以为她饿惨了，便劝道：“别着急，饭菜很快就能送来。现在是饭点，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饭食来着。” 莫小力见状，倒是笑得更开了。李宝儿这个实心眼的小丫头，配莫小明也合适。 怕，就怕将来莫小明走上朝堂之时，她会适应不来。 不过，这道是不用担心。莫小力打算将她介绍给古墨云那丫头，让她帮着调教调教，将来李宝儿铁定能出得厅堂。 这时候，莫小力突然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一说法，其实还是很管用的。 虽说，在骆子师父这事上，云家跟古家帮不上太大的忙。 不过，让他们将这些瓷器带入京城的权贵圈子，并且将其身价抬升，倒是极简单的事情。 到时候，这样的瓷器再被送进宫里，自然有人会在皇帝面前提及。 这样美好又稀少的东西，外头的权贵，皆以人手拥有一两件为豪。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倘若都没能用上，那不是扯淡嘛。 再说了，为了抵制这种奢侈风，皇帝必定会将这样的瓷器奉为贡品。 届时，提前拥有了这一瓷器的人家，便会庆幸自己下手早，得了珍藏品。 至于那些没能得到的人家，自然就指望皇家之人将这贡品当成赏赐，下发给他们咯。 被冠上贡品名头的瓷器，谁人还敢私自烧制，拿出去卖？ 既然这样，那这门手艺也就没了价值。 倒是，莫小明师徒俩只管将这一门手艺教授给皇家派来的匠人，他们便能全身而退了。 想到了好法子，莫小力突然就觉得自己更饿了。 正在这时，七甲面色极为不好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了一个较为矮小的汉子。 正文 第378章 归家 那男子，莫小力似乎见过，就在矿村的河滩小市集。 然而，当时不过是匆匆一瞥，也没想到这时还能再见。难不成，这便是那一甲？ 就跟猜到了莫小力的想法一般，七甲将一甲一把推出来，道：“这就是我说要介绍到你们家当护院的人。” 莫小力看着那人，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刚还猜着是不是这人呢。对了，一甲大叔，我们家可是农户来着，你在我们家当护院，你不会觉得委屈？” 一甲的年纪，比七甲大了一轮，看样子怕不得四十多了吧。 一甲认得莫小力，对莫家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便道：“没差，只要有个地方安身，三餐不愁、片瓦遮身、有衣蔽体就好。” 于是乎，莫小力对这个有些沧桑的暗卫起了好奇之心。 按说，他这个年纪，仍旧在暗卫营任职，并且也不是什么高职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莫小力并未当场问出口，而是改问：“一甲大叔姓什么，以前叫什么名？” 一甲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最终有些不确定的说到：“犹记得姓卫来着。记忆里边，就只有一老头跟在我身后喊我‘卫小子，你慢点跑，别磕了牙；卫小子，你这兔崽子，又在我酒里掺湖水’。于是，我想我应该姓卫。” 于是，莫小力便不再问了。暗卫这一种职业，许多都是打小就进营的，记不起来也正常。 “那我今后就叫你卫大叔吧。大叔，你有名儿吗，上了户籍没？”莫小力又问。 户籍这东西，相当于身份证。要是没上户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这人负责人。 哪怕的被人虐死，那也是这人活该，官府管不了。 这就好比，这人比奴才还要没地位。 经莫小力这么一提醒，七甲跟一家这才想起这一茬来。他们当初进了暗卫营，那就相当于被销了户的。 这一出来，不上衙门补办户籍，别说成亲买地建房什么的，就是想要做生意，那也难。 毕竟，做生意就得交税，交税凭的正是户籍。 于是乎，两人都急慌慌的想着往外跑去。他们被放出来的一行人，足有七十个。 要是没办户籍，哪天被人欺负到头上将人给办了，那他们不论对错都得偿命呀。 临出门的时候，七甲又倒退两步回来，快速的说到：“赵闲云那女人逃跑了，我跟弟兄们找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踪迹。你最好小心一些。” 莫小力听后有些震惊。赵闲云都中了药，人都傻了，居然还能跑掉。莫小力还能说什么。 据说买人的，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人牙子。这样的人，都管不住赵闲云，可见赵闲云的身边，还是有帮手的。 至于那人将赵闲云救出去后，他们又想使什么坏，这就难讲了。 程道闵从外头走进来，见到的就是莫小力皱巴着一张脸，伏在几子上发呆。 而她的旁边，李宝儿正束手无策的挠头，不知该怎么劝莫小力。 见到程道闵，李宝儿跟见到救星一般，道：“道闵哥，小力她还想魔怔了。刚刚七甲大叔跟她说，有一个姓赵的女人逃走了，她就这样了。” 姓赵的女人？程道闵自然想起了那个冒用了他娘亲名头的女人来。 那女人，不是被灌了药，卖到关外去了么，怎么就逃了呢？ “你担心那女人身边又帮手，会对你爹他们不利？”程道闵走过来，伸手拍拍莫小力的脑袋顶，问道。 莫小力砸吧砸吧嘴，道：“我是想知道，她身边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要是人手多，那她这一次前来庆都府，就是有目的。 当然啦，要是人数不多，并且本事也不算大，那他们就当真只是为了逃命而来，不足为惧。 “担心你爹他们啦？”程道闵在莫小力对面坐下来问。 莫小力点头，道：“嗯，担心。我爹那人，好像看起来挺细心的，其实还是心大。现在，他不仅要顾及他的铺子，还得照顾我福儿姨，还有熙熙轩轩，他肯定照顾不过来。” 李宝儿听到熙熙轩轩这两个名字，便好奇问道：“熙熙轩轩是谁？” 听到李宝儿问话，莫小力猛的一拍脑袋道：“瞧我，光顾着办事去了，竟然忘了跟你说，我有两个弟弟了，那便是熙熙跟轩轩。他们是双生子，可爱极了。我福儿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就不知道是男是女了。” 李宝儿等着大眼睛，微张着嘴惊讶的半响，才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爹成亲啦？我还以为你爹这辈子不会再娶了呢。” “嗳，成亲了。”莫小力无意识的回答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小力突的一拍大腿道：“不行，我得回家，不然我不放心。那俩小恶魔那样不省心，说不定要被那可恶的女人给绑了都。” 程道闵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也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来。 “我也担心我娘。她就快要生产了，说不定要遭。”程道闵抿着唇道。 于是乎，即刻回村的念头，便在二人的脑海中盘旋。 听到回村儿子，李宝儿既是期待，又是失落。期待，是因为她对李家的人仍抱有希望。 失落的是，李家竟然放任她这般不明不白的生活在连家七年不管。 好在，她有了连家的字据保证，哪怕李家不认她，她也不怕活不下去。 莫小力说过，大不了就安排她进作坊你干活，自己养活自己。 午饭桌上，大家吃得半饱之后，莫小力便将合作之事的解决方案说了出来，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 程道闵还说，能动用程家留下的人脉，尽快促成这件事。 再就是，要去跟那些人名言合作不成的事情，并趁机拖延时间。 至于连家的事情，莫小力就让云希舟自己看着办。 “那连家不是出了个秀才嘛。既然人家这么会利用这名头害人，那你意思意思，将人功名给去了就成。至于人家的闺女，正好给那地主当小妾去。那地主，不是仗着后台硬嘛，就暂且不动他们。那些想要瓷器配方的人不是很有权势嘛，引他们去对付那地主极其身后主人便成。”莫小力跟欲言又止的云希舟道。 自从得知莫小力他们要提前回村，他就一直都是这幅样子。 正文 第379章 往事不堪回首（二合一） 饭后，大家伙又在小厅这般那般的商量的一个时辰之后，就去了那几人的住处给人答复去了。 出乎意料的，那些人得知被拒绝了之后，竟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这使得做了充分准备的莫小力等人吊着的心找不到着地点，悬在那里没着没落的难受极了。 出来之后，莫小力忍不住挥挥小拳头，咬牙道：“哼，打量我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憋着坏的吗。千万别犯我手里，否则有他们好看的。” 程道闵好笑的看着幼稚的宣泄怒气的莫小力，宠溺道：“到时候我帮你。” 云希舟落寞的走在二人身侧，有些闷闷不乐。 好不容易将莫小力盼来了，结果才没几天，她就又回去了。 这事能怪谁？怪就怪那些个打骆子师父配方跟手艺的人，实在是太不上道了。 奈何，莫小力已经做好了决定，回程时间就定在了明日。 她坚信，那个赵闲云就是比她早几日到达四怀县，也不会这么快出手对付莫大拳他们。 最重要的是，莫大拳他们现在还在山上，没下山呢。 于是乎，莫小力便觉得今儿先好好的逛一逛这成川县，买些东西回去逗一逗那两小布丁，顺便给家里还有小伙伴们带一些四怀县没有的东西。 至于四怀县里边没的东西，那就不怎么好找了。虽说四怀县里边的馕没这里的花样多，却也是有的。 至于甜瓜跟葡萄干这些，倒是能买上一些，还有这里的风干肉，都比四怀镇上的便宜，味道也有些差别。 就是最后，莫小力还是买了许多吃的。比如即将下架的大甜瓜、葡萄干、冬枣、香梨、核桃跟苹婆果。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好些的这里具有民族特色的布料衣帽什么的。 就这些东西，就占了不少的地方了。 虽说一路上为了照应骡子师父，他们还是雇用了两辆马车。 不过，有些东西还真是不方便带着走这么远的路。好在，莫小力最后还是买了不少的玉器饰品。 这里有许多没经过切割雕凿的玉石原石，莫小力打算买上一些，到时候再请人打磨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准备好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就有人来说，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过骆子师父。 果然…… 莫小力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大家一起进了骆子师父的房间。 房里，骆子师父正在发呆。见到大家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慌张。 但看到莫小力那噘着嘴不高兴的模样时，骆子师父就突的笑了。 “小力，你这是什么怪样子。放心吧，咱们说好了的事，我是不会私自改变的。只不过……”骆子师父说跑到这，就有些为难。 之所以为难，那是因为对方来时，告诉了他一些他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 他现在，正纠结于，要不要将那些事告诉莫小力等人，让他们帮着拿主意。 莫小力听骆子师父保证不会答应那些人什么，便露出了笑容来，问骆子师父刚刚做那样子，是不是想娶媳妇了。 以前，莫小力每次这样开玩笑的时候，骆子除了笑而不语，或是说她调皮之外，就不会有别的多余的反应。 只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骆子竟然难得的沉思了起来。 大家伙见状，不由得产生了好奇之心。 莫小明睁着一双晶亮的眼问：“师父，你这是瞧上谁啦？徒儿认得不？” 程道闵只是笑，并不说话。 云希梵对骆子不是很了解，就没在意这件事。 李宝儿更是不认得骆子，因此也怎么关心，只是默默想坐在一边瞧热闹。 七甲跟一甲，许是去弄户籍的事去了，这一会还没回来。 骆子仍旧是呆愣了半响，才幽幽的说到：“那些人告诉我，我有个儿子。本来是一对儿女的。只是出生之时，他们的母亲没有足够的奶水，闺女便夭折了。” 这是骆子心中的一个大秘密，一个缠绕着他好些年的秘密。 甚至于，是他那非常不堪的过往。他对那个女子有情，却没做对得起那个女子的事情。 如今得知那女子为了能生下他的孩子，为了能养大他的孩子，竟然被人逼得住进了山窝子，靠采卖山花山果度日。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如今女子已经苦尽甘来。 他的儿子，长大了，也成亲了，还挣银子买了房跟地。 即便只是那几间土坯房，才四亩多的地，那母子俩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想到这，一股愧疚之感席卷了骆子师父，使得他不自觉红了双眼。 “你们说，我该不该回去认了他们母子？”骆子怔怔的问众人。 莫小力几人听得震惊不已。这骆子师父一说话就一整个闷葫芦。一旦开口，说出来的绝对不是废话。 就是万事不关心的云希舟，也被他的这些话个吸引了过来。 “你当初抛弃妻子，是为了什么？”云希舟大大咧咧的问道。 不是他想要戳人痛脚，而是他非常的好奇，真心好奇。 一个已经有了妻子的人，怎会独自一人来这么个地方，还被人给抓进了私矿里边。 这其中，铁定有猫腻。 自然，莫小力也是知道一些关于骆子的过往的。只不过，她从不曾知道，骆子师父过去还有这么一件风流韵事。 按照那些人所说的，给骆子师父生孩子的这女子，绝对是个好女子，并且对他用情至深。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没能留住骆子师父的脚步。当时，骆子师父是因为定亲的对象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成亲，他才会出走的。 那时候，莫小力还以为，篓子是否对他的未婚妻是非常有感情的才对。 谁成想，这个闷不吭声的人，竟然在已经订了亲的情况下，还跟人怀上了孩子。 可见，这男人再老实，那花花肠子也不见得能洗白。 “骆子师父，你要是认了他们们母子，打算给他们什么身份？”莫小力问道。 这也算是一种提醒。倘若那儿子最后被认定为私生子，那他仍旧活得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要是骆子师父一回去就承认那两人是他的妻儿，并且提前在衙门登记好了玉蝶，上好户籍，那这件事又是另一说。 至多不过是骆子师父当时为了养活妻儿而远走，结果被黑心私矿的人抓去。 直到好几年之后，骆子师父被救出来，那时候他才开始着手找人云云。 这样一来，那母子俩在家乡的身份就不至于变得尴尬。 这年头，未婚先孕，并且是在男方不出面时将孩子生下，那女人跟孩子的地位，都不如村里样的狗。 可见，那母子俩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看尽了多少人的白眼，熬过多少人的欺压，才能走到今天的。 莫小力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 床上，骆子一边听着，双手便紧紧的揪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是他当时太年轻，什么都没想好，也没给人留下什么话就走了，是在是他的过错。 倘若当时那女子一狠心，将他的孩子流掉，之后另嫁他人，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这些年之所以他不敢回去，就是害怕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来着。 当时，他是因为未婚妻在成亲前夕转嫁亲兄而气愤不已。只不过当时他只是气自己被一家子给欺骗了罢了。 当时他亲生父亲为了能保住他大儿子，也就是他跟他那位原配妻子生的儿子的权益，竟然当着众人说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对他，可谓是个极大的打击。 犹记得当初他娘去世前夕，就跟他说过，他父亲之所以愿意娶她当继妻，那是因为他父亲看上了她的那些财产，并且也对他大儿子好。 事实证明，他父亲的确只是看上了母亲的财物，并且至始至终都不承认自己是他亲生。 因为这是，当时年幼的骆子，便开始自己寻找生路，在镇上跟一个烧陶的老孤寡老鳏夫学手艺。 至于骆子跟那女子的事情，骆子没说，莫小力等人虽然好奇，也没敢问。 至少，他们知道了骆子离家的原因就是了。 最后。莫小力问他想不想回去认回他们母子。怎么说，都是他的人。 骆子想了良久，只说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离家有十几年之久，居然有人跟他说自己有儿子，并且那女的吃尽了苦头，才将他的儿子养大了，他有些接受不来。 不是说他不想认这两人，而是他不知自己该以何种面目回去认他们。 到时候，他该怎么跟那母子俩解释。说他是一时想不开，被家中父兄伤了心，竟然都不管那已经委身给他的女子，就这么走掉啦？ 倘若他真照实这么说，那母子俩除了拿大棒槌将他赶出来，就没二话可说的了。 自然，骆子是不会告诉那对母子，他当年出走，也跟那女子有一定的关系在里边的。 那时候，从家里边出走的骆子，原本是先去找的女子。 结果，他看到了女子正在院子里跟一个男子亲密的说这话，并且两人还说了什么“我要带你走”之类的话来。 当时，女子的面上权势欣慰与向往，甚至于高高兴兴的问他带她去什么地方，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当时，还在伤心头上的骆子直接就气傻了，甚至于连上前质问的勇气也都没有了。 他只知道，那女子是被人从偏远的地方买回来冲洗的。 那时候，女子只有九岁。她在那家当童养媳三年多，她的病秧子丈夫，才八岁不到的小豆丁就病死了。 自那以后，她就一直都在守寡。 哪怕是后来没两年，她那公婆也相继病逝，她也没想着改嫁或是离开。 哪怕是族人们天天欺负她，说她命硬，将夫家的人全都克死什么的。 只是，为何女子在那日在他酒醉后与他诉苦，并委身与他之后，竟然还要跟别的人私奔？ 想不通，骆子就更纠结。他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到时候承受不住的会是他。 而他，还在疑惑，为何当时那样兴奋的女子，不跟那个长相极好，穿着极为讲究的男子走。 晚饭过后，莫小力等人就坐在小厅里边，也在讨论这件事。 云希舟因为一时的好奇，竟是派人去打听了下。 结果嘛，问出来的东西倒没有多少，跟骆子所说的也没多大的出入。 唯一一点，就是骆子也没问到的事是，当年那女子的家人找到了她，并且愿意接她回家享福，之后再给她找好的婆家。 那时候，女子很是高兴，并且也跟前来寻她的亲兄说了她有心上人一事。 她说，她在等骆子上门提亲，然后脱了寡妇的这身皮，届时在带上夫君一同回家认亲。 谁成想，当日骆子就离开了村子。 而那女子在得知了骆子离去之后，竟是直接晕了过去。请来郎中诊治的结果，那便是喜脉。 一个守寡的寡妇，一个才十六岁，刚刚与亲人相认的小寡妇，竟然不明不白的怀上了孩子。 当时，那女子的亲兄逼着女子将孩子打掉，跟他回家，不必再理会这村里的一切，包括骆子。 “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他说了，要娶我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离开的，我等着他回来。”女子拒绝了亲兄的安排，最终经亲兄给气走了。 之后，那女子便被族人赶出了村子，住进了山窝子里边。 那女子的家人，又来了好几次，结果都被固执而倔强的女子给气走了，从此再也没搭理过女子。 直到那女子正产，虚弱过度晕死在山窝里边，一直默默关注着女子的家人才再次出手，将女子给救了回来。 然而，就是救了女子，那女子所生的闺女却因为太虚弱，又得不到及时的照顾与清理，才没几天就夭亡了。 “你们说吗，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骆子师父呀？”莫小力撑着下巴问道。 告诉骆子师父，他或许不会这么纠结，却会愧疚得想撞墙。 然，不跟骆子师父讲，只怕他以后自己知道了，会更加不敢回去面对那母子俩。 “我都听见了，明日就启程回黔南。”骆子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拐角处，将大家伙说的话全都听了个清楚。 正文 第380章 时机不对 对于骆子师父恨不得马上上路的心情，莫小力他们是非常理解的。 奈何，现在并非骆子师父回乡的好时机。 “骆子师父，你现在不能急着回去，也不能表现出你对他们母女的在意来，否则那些人说不定真要用那母子俩来威胁你交出配方跟技艺。”程道闵不赞同的说到。 云希舟亦是这般认为。他劝骆子再等等，等皇帝那里将这瓷器定位贡品的时候，骆子师父在回去。 “你都抛弃他们这么十几年了，在多等个一两月的，也不见得有多久。”云希舟一派随意的说到。 骆子师父被二人说的有些犹豫，却决心道：“为了他们母子，这个配方跟着一门子手艺算个什么，给了他们就改了他们呗。” 莫小力朝骆子师父翻了个白眼，泼了一盆冷水道：“这不是配方跟手艺的问题，而是你有没有这个命，将人人回来，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的问题。” 倘若就只剩将配方跟手艺叫出去，骆子跟莫小明就被摘了出来，他们又何须做下想了这么多的法子呢。 主要是，这些配方跟手艺，全都是要命的东西。 果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之后，骆子师父就呐呐不敢言了。 莫小力就替他拿定了主意，道：“明日先回村，等身体养好了，事情也解决了，你再回去找他们母子。这期间，咱先帮着你将户籍玉碟什么的都准备好。到时候你一回去就能硬气的告诉众人，那是你妻儿。” 自然的，这期间，他们还得出人前去护住那一对苦命的母子。 至于派谁去，莫小力他们极为难了。 骆子了解莫小力，知道她这样说出来，必定就是不能改变了的。 想着他现在的情况，回去怕也是拖累那母子俩，便没了声张。 莫小明这些年，在许多事上，都听得莫小力的，便也没说什么。 傍晚，消失了一天的一甲跟七甲回来了。看他们那喜上眉梢的模样，莫小力就知道他们的户籍已经顺利弄好了。 见到这两人，莫小力便想起了，要弄人前去护住那母子俩的事情。 虽说，七甲想要做运水的生意，需要不少的人手。 不过，莫小力听说这一次退下来的暗卫，足有七十几人，并且都是及有本事，却没接触到过机密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被人灭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莫小力问七甲，想跟他借三五个人用用。 “你知道的，骆子师父家乡那，不是有他的妻儿嘛。你就帮我派几人过去护着他们，等骆子师父所烧出来的那些瓷器被定位贡品，并赏赐了骆子师父之后，你再将人调回来。”莫小力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双腿道。 她都十二岁了，这腿脚依然这么短小。要不是程道闵他们都说，她今年长高了不少，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个小矮人来着。 七甲看着眼前这个理所当然的跟他要人的莫小力，有些想剥开她的脑壳，想看看里边是不是装的满是我说了算的想法。 好在，莫小力的语气跟口吻，是那般的好，还非常的软糯，带了一丝的乞求。 于是乎，七甲认命了，便跟她商量起派些什么人过去，并且酬劳是多少等等。 骆子师父坐在一边，听着二人商量着，便插言道：“他们的酬劳由我出。我在那窑厂里边，是有七万多的银子没拿出来，不过我还是存了一部分在重山镇上的一个小票号里边。也不多，就五万两左右。” 好吧，这年头，不存私房钱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存在的。 哪怕是骆子师父这样没有家庭儿女的男人，他都私下存了一笔不小的存款来。 可见他也是很有成算的，懂得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事情商量好了，这一次请人的酬劳是五千两，请了五个人，明天就出发去骆子师父的家乡黔南。 至于骆子师父，那自然就只能乖乖的跟随莫小力他们回村的。 云希舟见莫小力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有些不快的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能来？我在这里就你一个熟人，你不来，我可就要憋闷死了。” 云希舟的这番话，听起来颇有些撒娇耍赖的意味。莫小力听得有些头大，不过还是乖乖的回答道：“应该过不了一阵就要来的吧。怎么说，骆子师父的窑厂，跟他留在里边的银钱以及财物什么的，我们总要弄回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跟这个县令讲一讲开运河的事情呢。 这极度缺水的成川县，还能发展得这么好，被那个大辽的王爷当成了封地，自然就有其可取之处。 要是运河开通了，说不定这里也能成为一个大城镇，吸引来不少的人也说不定呀。 再说了，那个大盐湖，不就是在这附近了。开采了矿盐之后，那不得运输？ 相比起旱路，走水路能一次拉更多的盐。想必，是个人都能想通，这开挖运河的好处多多吧。 到时候，通过矿盐的拉动，将成川县发展成一个大城，那就是随时随地的事情了。 原本，在前去赎骆子师父的时候，莫小力就想跟那个县令说这件事的，只不过那时候她先遇上的是那个刑名师爷，时机不对，便没提及罢了。 到如今，这件事莫小力可不打算自己出面。她看了看正在跟程道闵说着什么话的莫小明，心下有了些主意。 运河开了，七甲他们就卖不成水，却可以自己开一家小船行，负责运送货物或是渡人什么的，倒也能算个生意。 到时候若是发展得好，能跟大船行合作，直接承包了庆都府的河运，那也不是不可以。 倘若自己将这件事跟七甲还有莫小明他们说了，说不准他们就能自己想法子去跟县令，甚至于上头的人说去。 有了运河，那些人的目光，就不会再盯着骆子师父的窑厂不放了吧。 倒是她再稍微从中说和说和，那个窑厂，以及窑厂里边的东西，不就都能拿回来了么。 莫小力越想，就越是觉得可行，决定路上就将这件事说给莫小明和程道闵听。 正文 第381章 回来了 次日一早，莫小力等人便将行李物件什么的，都装上了马车。 这些日子，除了连家来闹过一次，后来写下了字据之后，他们就没再有什么动静了。 直到这一大早上的，莫小力他们就要离去的时候，连家的两老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消息，竟然亲自过来送行。 送的，自然就是李宝儿了。只不过吗，他们送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跟李宝儿示好，想将她哄回去。 他们之所以会来相送，不过是为了让李宝儿回村之后别乱说话，将两家的亲戚关系闹僵什么的。 “你自己也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极为不好。祖父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犯这种错的，对不对？”连家的老婆子，面上虽然是一派的笑意，话确实带刺的威胁。 李宝儿看着眼前虚情假意的两位老人，心下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反感恶心，说什么都不想顺着他们的意。 “放心，我能从你们家活着出来，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是见大好事了。我那名声，该怎么样怎么样，我也不怕丢了脸面。”李宝儿说完，就转头上了后边的马车。 本来说好只请两辆马车的。后来莫小力想起，李宝儿根本就不会骑马，她便又请了一辆来。 两辆厢式马车，一辆双马拉的大板车，倒是能装不少的东西。 李宝儿将连家的两老气走之后，大家伙便正式出发回村。 然而，不知今儿老黄历不好还是怎样，大家还没走得几步呢，就有有人拦在了马前。 是金家的人。看他们一行人的模样，着实是狼狈憔悴了不老少。 金家的两老一见到莫小力之后，也不敢闹事，而是哭着求她，诚心诚意的求她。 “你那两位舅舅确实做错了许多的事情，我们一家子也都不知好歹，惹了你。可是，咱都是亲戚，你就不能肯在亲戚的份上，帮我们一次吗？”金家的老头子实在是没了法子了。 这几天，他们花了好几千了的银子，才买来了放行条。给他们放行条的人可说了，他们赎人得花两万两银子。 这两万两，金家也认了。只不过提人的当天，他们被告知，须得将那些人的损失赔了，拿上收据才能赎人。 金家想不少赎人会遇上的问题，就没想过是得先赔偿再赎人的。 他们心想，将人赎出来之后，那些人闹上门来的时候，他们看着给些赔偿就好。 哪怕倒时候他们赖账，耍横让他们去找莫小明一家子，他们也能存下不少的银子来。 谁成想，这衙门还真黑，竟然得拿着补偿收据，才能赎人。 于是，他们便走动，想跟那些人说说，补上差价便成。 这一说法，倒是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虽说骆子师父的那些次品，不算是非常精致的东西，却比起市面上的上品瓷器要好。 首先是色泽跟润透着一方面，就跟那些上等的瓷器不想上下。 因此，当初他们花了那样的价钱买来这些次品，他们也没觉得亏。 之所以会出来闹事告官，那是因为金家的两位舅舅经常在醉酒的时候说露嘴，把他们当成了傻子冤大头。 后来有人上门游说他们闹事，他们也就被说动了。 然而，这世上有好人，那必定也有难缠的人。 那些人，不仅要求金家全额赔偿，还得将金家两位舅舅曾经辱骂人的那些事给了了。 说白了，也就是想要讹上一笔，否则不给收据。 于是乎，金家的人悲催了。金家的两老，暗骂这两个儿子愚蠢，居然敢在公共场合胡说八道。 金家的两位舅母，则是恨得牙痒痒的。男人有钱就变坏，既然喝起花酒来了。 金家的小辈则是觉得丢人，暗怪金家的两位舅舅不会做人，将他们的前程全都给毁了。 尤其是那两个待嫁的闺女。还想着家中条件好了，能找个好人家做少奶奶去呢。 如今想想，只怕他们以后的亲事，都是一个难题。更别说找好人家了。 因此，为了金家所有人的利益着想，金家决定放低姿态，再来求一求莫小力，让她帮个忙，将那些个刺头给解决了。 莫小力看着又想跪在马前的金家的人，有些头疼的说到：“你们为了银钱，也是拼了。成吧，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我再帮你们一把。不过我得跟你们讨一份字据。那便是，从这以后，你们金家再有什么事，千万别在找上我们莫家。还有，别再借着莫家的名头，在外边不干正事，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将亲戚情面。” 莫小力的这番话，是为了今后莫小明入仕打的预防针。 有了这个字据，哪怕以后他们犯了事，处理起来也没了压力不是。 更何况，莫小力现在急着回去，根本就不想跟这些个无赖一般的人纠缠。 金家的老爷子经过一番思量，又经老婆子提醒，他们还有金氏可以依靠，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只是，金家的两老这回没想起，身在牢中的金家两位舅舅，早就被吓破了胆。 不仅被牢中的各种酷刑吓到了，还被那些个痞子折磨得不轻。 最重要的是，他们亲眼见识到了莫小力他们的彪悍。 敢在狱卒面前，就将人打残。这样的人，那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于是，收了字据，又跟客栈掌柜，以及街道里长，跟一个痞子头头，一个衙门典吏致谢之后，莫小力等人又继续踏上了归途。 云希舟嘟着嘴，有些憋闷的跟着队伍出了城，有些怏怏不快。 看着日头高升，莫小力便跟相送的七甲等人，以及云希舟道：“行了，你们都回去了。云公子，我金家舅舅的那些事，就劳烦你嘞。” 云希舟撇撇嘴，有些不情愿道：“知道了。小力，你可得快点来，带些小东西来。我可稀罕山上的东西了。” 无法，莫小力只能重重点头，保证一定尽快再来之后，就催马前行了。 这一路，简直顺当得不像话。再次回到四怀县之时，大家都觉得行程很愉快。 回到县上，大家都决定到思儿客栈住一晚，明儿在上山。 谁知，这才进城呢，他们就发觉四怀县旧镇区里的人有些不大对劲。 或者说，是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正文 第382章 被黑了 莫小力纳闷得很，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家伙所公知的人物了。 最令莫小力受不了的是，那些人是以一种看待污秽之物的眼光盯着她瞧的。 显然，他们将她当成某种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东西。 还没进思儿客栈，莫小力就瞧见了原本思儿客栈的掌柜迎了出来。 “表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主家的老爷们可都等急了。”掌柜亲自上前牵了莫小力马儿的缰绳，道。 莫小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这镇上出了什么事情了么？还是有人将我画像贴出去驱魔啦？二舅爷呢？” 往常这个时候，二舅爷都是一副笑面佛的模样站在店中招呼客人的，今儿却没见到他人呢。 掌柜把缰绳交给一旁刚赶过来的小二哥，才有些汗颜的回到：“表小姐，这两天有人在镇上大肆宣扬你是个魔怪，是鬼胎附身，还把你的身世，以及你出生之后所做过的种种，都说了出来。镇上的人，有些是认得你的，这些事就一下子都传开了。二老爷他，正带着大爷二爷一同去查这件事呢。” 莫小力听后，不知怎的，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寒。 想当初，常婆子还有金氏在村里边这样说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只不过，莫小力一向心大，断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派人将我二舅呀他们喊回来吧，我知道造谣的人是谁。”莫小力看着骆子师父等人坐在马车上进了客栈，就跟掌柜跟掌柜说到。 她觉得，这件事没那么难查。能将她从小到大所做过的事情一件不差的说出来，并且跟她有龃龉的人，并不难找。 程道闵抿着嘴站在客栈大门处听了一会，便跟莫小力交代一声，转身朝北街走去。 莫小力知道，程冲在这镇上，也是有旧交的，便没问程道闵去哪儿。 程道闵走后，莫小力这才带了有些神不思蜀的李宝儿从客栈大厅穿过，去了后院。 “宝儿，你这是近乡情怯啦？”莫小力一路牵着失魂落魄的李宝儿走着，一边问道。 自打瞧见了这四怀县的轮廓开始，李宝儿这种患得患失的模样，就极为明显。 显然，这些年她对家的渴望与思念，是那样的强烈。 只是，家中的亲人，却令她害怕。她怕见到他们之后，他们给出的答案，会令她无法承受。 七年了。七年的时间，足以冲淡一切。比如，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比如一家人之间温馨的相处，以及那种不需理由的爱护。 李宝儿知道，在家人将她无情的送出去的那一刻，她与家人之间的维系就变得异常的纤细脆弱了。 更何况，李家的人这七年不曾露过一次面，哪怕是捎话问候她一声也好。 只是，她内心深处依然藏有一份最纯最深的爱恋，那种对家人无条件爱恋与信任的情感。 于是，她便生出了一丝渴望，一丝幻想。她希望自己回到半峰村，与家人言明一切的时候，家里的人都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接受她，安慰她。 他们无限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将她拥进怀中，告诉她，这些年他们有多难熬，有多自责。还跟她说，这些年他们的种种苦衷，请求她的原谅。 然而，从莫小力与莫小明处，她得知了李家这七年来，过得极其的滋润，哪有半点忧虑与苦楚呀。 “小力，倘若我家里的人怪我、赶我，你会收留我的吧？”李宝儿幽幽的问道。 莫小力紧紧握着李宝儿冰凉凉，却满是汗水的小手，轻轻安抚她那有些微微发颤的后背，回道：“你是我带回来的，哪怕李家想要将你带走，在送回去，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将你抢回来的。” 李宝儿听了这话之后，有些僵硬的背后突的就放松了。这一放松，她才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小力，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本来连死都不怕了，我居然害怕见到他们。小力，我知道你自己也有许多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只有你了。”李宝儿一把抱住莫小力哭到。 莫小力叹息着掏出帕子给李宝儿擦泪，哄道：“没事的，一切有我呢。我这些破事，也不是才这一天两天才有的，你只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两人一路哭哭啼啼，走走停停的，终于到了莫小力的那座小院入口处。 在那儿，莫小力惊奇的看到了正翘首以盼的苏家的女人们。 “小力，你怎么走得这般的慢呀？快来，你增外祖母，还有你大舅母他们等得可着急了。”苏克敏妻子谭氏疾步走过来，拉了莫小力就往院里头拉。 莫小力的几位表姐表姑，也都吱吱喳喳的说着她们心焦如焚的话儿。 莫小力无奈的看着真心替她着急的众人，心中不期然一热，一股莫名的感动盈上鼻尖，酸红了眼眶。 第一次前来思儿客栈的时候，莫小力对苏家的人，是极为反感排斥的。 因为他们瞧不起莫大拳，并且总是为难他，忽视他。 那时候，莫大拳可是莫小力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她怎会允许别人轻视他呢。 谁成想，几年过去，她竟然将苏家的人当成了生命之中必不可少的亲人。 比之莫大拳，苏家的人在莫小力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见得小多少。 “克敏舅母，就为了一些不算什么大事的谣言，你们就紧张成这样，会不会夸张了些呀？”莫小力故作随意的玩笑道。 难得有一大群一心替她着想的人，她可不愿看着他们着急担心。 谭氏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听了莫小力这么没心没肺的话，便有些不满的回头嗔怪她：“你啊你，真不知你这心眼长哪儿去了。咱们为什么担心着急，你当真一点不明白？” 莫小力调皮的吐吐舌头，道：“着急什么，这不是有你们大家帮着我嘛。有你们在，你们还能让那些人伤了我？” 这话，谭氏倒是爱听的，就是苏家的其他姐妹舅母什么的，也都爱听。 “行了，别贫嘴了。我跟你说，这件事要是一个搞不好，你跟你爹都没什么好下场。”谭氏伸手戳了戳莫小力的额头，继续拉着她往里走。 正文 第383章 除了他们还有谁 待得莫小力被拉到她院里的小厅之时，苏家老太太都有些坐不住，打算起来往外走。 莫小力见状，赶紧放开李宝儿的手迎上去，甜甜的叫道：“老祖宗，你这是想我啦？我跟你说哦，我带了好些好东西回来，正打算让人取来，给你们送去呢。” 老太太看着安好的莫小力，微提着心便放了下来。 这两天，她听着那些个闲言碎语的，真担心莫小力在外边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莫小力安然回来了。这就好。只要人回到他们身边，他们苏家便有能力全力护住她。 当年，于可母女俩的事，令他们苏家所有人都懊悔不已。 如今再遇上这事，他们要是再护不住莫小力，他们就没脸去见苏秋娘了。 老太太拉着莫小力跟她同坐一张椅子，仔细端详了一阵她，见她精神还不错，也没有那种赶路的疲倦，心情就好了些。 “丫头，你说外边在造谣的人，是不是跟对付你那堂兄师傅的人，是一伙的呀？”老太太直切主题，问道。 莫小力歪着头想了一会，这才回道：“是不是同一伙的，我可不知道嘞。不过，我敢确定，这件事跟原本于家的那个姓赵的女人脱不开关系。还有，这里头可能还有我们村二娃他们婆孙俩有关。” 二娃祖孙俩，自打钱串串出事之后，就没在回过村。 莫小力记得，当初二娃对自己的恨意，可没比他对钱串串的恨意少。 甚至于，他对他更是憎恨。因为，二娃认为，是她反对钱氏跟莫大拳的结合，才导致了目前，他们母子见面不想认的局面。 对于这样的指责，莫小力只能无语望天。她当初不过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小家，这才做出的合理反应好吧。 再说了，钱氏后来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她自作自受的么？ 二娃就没想过，钱氏当时所做的，那些伤害他们父女俩的事情，是错是对？ 难不成，二娃认为，他们父女俩就该不声不吭的，任由了他们算计，那才是应该的？ “都是张婆子那老货教出来的狼崽子。哼，那婆子憋着坏这么些年，还容易有人帮他们出气，她肯定乐意得很。这不，我打出生开始，桩桩件件的，不是说的极为精准，玄乎得很嘛。”莫小力撇撇小鼻子，脆呱呱的说到。 “怎么还有这两人的事情呀？”大舅婆哎哟一声道。 她虽跟莫小力接触得少，但莫小力的事迹她没少听。如今听了那张家的祖孙俩也有可能参与到这事中，她就生气。 都什么人呀这是，光想着自己，一点不给人活路呢。自私的，都快将人逼疯了。 莫小力耸耸肩道：“除了她们，我就没想到还有谁那样了解我，连我才会爬时的事情都能说得那般的清楚。” 钱家的人，经历了那件事之后，都消停了不少。至少，他们都没出来蹦跶，也没说些对莫家不好的话来。 当然，除却钱串串的那些事，钱家其实都挺好的。 得知目标是谁之后苏家的人便有了发泄的目标。 这个说，于家的那些人都不是东西，竟然连赵闲云那笨女人都对付不了云云。 那个言，老于当初肯定是看上赵闲云的美色，才会害得苏秋娘母子，还有于可受了这样的罪什么的，劝莫小力不要搭理于家的人。 还有的直接就让莫小力到时候直接打赵闲云一顿出气。就是那张婆子祖孙，他们也说决不能放过。 “他们不是自己从村里跑出来了嘛，那就让他们永远不能回去呗。”一个俏丽的小姨挥着小拳头说到。 那是大舅爷的亲兄弟，苏家的三老爷，苏克辉的老来女。 只不过，苏克辉是庶出，因此平时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都过得非常的低调，就跟透明一般。 要不是这事实在是七人，生性耿直的小姨苏娇娇肯定就不会发言的了。 莫小力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下既是好笑，又是安慰。 瞧，这就是有亲人关心照顾的样子，是她最期待的亲情与关爱。 莫小力这里是非常的愉快温暖，在一边无声的看着小二、这一切的李宝儿心情就难受极了。 苏家，与莫小力已经隔了好几倍，却仍对她这般维护照顾。 然而，她的亲外祖家，却想着那龌蹉的法子，想要将她诓在连家，做牛做马一辈子。 这人呀，就怕比较。 虽说莫小力小时候，过得不比自己好，疼她的人也只有一个莫大拳。 那时候，李宝儿还真是挺可怜这个没娘的娃的。谁成想，七年过去，他们的处境就掉了个个儿。 不对，她跟莫小力没法比。当初，哪怕只有莫大拳一人疼着护着莫小力，但莫大拳那是豁出了全部去爱着护着她的。 她的家人呢，也就是正常的父母对子女，祖父母对孙女的关爱罢了。 当他们遇上了难缠的连家，在巨大的利益损失面前，他们果断的选择牺牲了她。 这是多么可笑的悲剧呀，李宝儿心中悲哀的想着。 羡慕不已的看着跟苏家打成一片的莫小力一会，李宝儿便悄悄的走出了小厅，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 正是少女悲春伤秋的初期，李宝儿忍不住对着转凉的空气，一声声的叹着气。 莫小明跟程道闵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宝儿单手撑着脑袋，拧起小眉头，神色悲凉的坐在石桌边，那哀伤的气息，瞬间就影响了莫小明。 程道闵仅是看了李宝儿一眼，便直接走进了那一间属于他的厢房。 莫小力跟苏家的女人们说了大半天的话之后，那些个人才放过了她，让她赶紧洗漱休息。 “放心，我这个老太太绝对不会让那些个人伤了你分毫的。等你二舅爷他们回来，我便让他们去办这些事。”苏家老太太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之下，边走边说到。 送了苏家众人出院子，莫小力笑得贼兮兮的走到是桌旁，一屁股坐了下去，揶揄的问道：“你们刚刚聊了什么，我怎么好像看到某人破涕为笑，又有人温柔的提人擦眼泪来着？” 是桌旁的两人瞬间石化。 李宝儿坐着跺了跺脚，嗔道：“小力你胡说些什么呀？” 正文 第384章 又逃了 莫小力嘿嘿一笑，就这样贼兮兮的盯着两人直瞧。 李宝儿面皮当真薄，一会会就受不住了，红着小脸，站起来就跑。 只是，跑了几步之后，李宝儿才发现，她不知道该跑去哪里。 “小、小力，我住、住哪儿？”李宝儿忍住羞涩，低着头死盯着地面，声若蚊呐的问。 若不是莫小力知道李宝儿要问什么，铁定就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毕竟，她跟莫小明支着四只耳朵，也没能听清李宝儿问的什么。 莫小力伸手指了指小厅东侧的房间，道：“你跟我一起住，就住那一间房。” 西屋是莫大拳的屋，莫小力并不想让其他人再住进去，特别是这人还是个小女生。 见李宝儿跟火烧屁股的往东屋跑去，莫小力人不知哈哈大笑。 莫小明既是担忧，又是气恼的瞪着莫小力，责怪道：“小力，你这人怎么这样，宝儿她伤心着呢，你居然也不安慰安慰她。”还看她笑话，不是好人。 莫小力看着俊脸微红的莫小明，笑得一抽一抽的说到：“小明哥，我其实就是在劝宝儿来着。你瞧，她现在哪还有伤心的模样呀？” 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慰不是。 于是乎，莫小明也无话可说了，看着莫小力这明显揶揄的模样，他也只能落荒而逃。 莫小力之于莫小明，那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虽说他一直都将莫小力当妹妹，却知道莫小力对他的影响，那是无可替代的。 被这个比他小两岁多，却能跟大人似的教育他的妹妹，莫小明在情感上，是复杂的。 他想以妹妹的身份对待她，却发现自己在莫小力面前，拿不起哥哥的架子。 然而，若是以友人的身份对待莫小力，他又觉得别扭。 至于以对待师长的态度面对莫小力，莫小明就没想过。 莫小力比他小，倘若他真那样对待莫小力，那就是变相的折她的寿。 看着两人相继逃走，莫小力有些无趣的呆坐在了石桌边上。 其实，自打得知了被人黑的这件事之后，莫小力就隐隐有了些不妙的感觉。 那种令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害怕，也让她觉得不知所往。 程道闵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到了莫小力跟前，问：“你害怕啦？” 他对莫小力的情绪掌控得极准，瞧她的样子，就能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莫小力点头，苦巴着脸道：“你说我这是不是心虚了。那些人都相信的那些流言，我是不是就得被烧死呀？” 程道闵伸出手，微微握住莫小力放在石桌上的手道：“别担心，你还有我们。我们大家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莫小力点头，道：“嗯，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心底有些发毛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怀疑对象的话题。 “你说，二娃他为什么要这么恨我，难道我真的做错啦？还有张奶奶，她要不算计我爹，我那会那样对她呀。”莫小力委屈巴巴的说到。 程道闵叹息一声，回道：“有些人，他们就是那种死脑筋，尽爱钻牛角尖，旁人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二娃那孩子，平时表现得那样的无害，大家也都愿意照顾他，跟他亲近。 只是他自己胆怯，不管别人怎样善待于他，他都不愿接触他人。 他将自己关在了那个受害者的世界里边，看到的人除了怜悯与嘲笑，就没一个正常的。 这种双重心理的夹击，才使得他养成了这种乖戾的性子。 加上张婆子的日常教导，二娃要是不爆发，那还真是值得佩服。 可惜，他是个正常的孩子，自然会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最后，他不就爆发啦。 钱串串许是受了家人的影响，才会对二娃口出恶言。当时，她定然是很后悔，也知错了的吧。 要不然，在醒来之后，怎会劝钱二等人，别去为难张婆子祖孙俩呢。 可见，钱串串在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受了恶劣的家庭环境因素影响罢了。 如今，钱串串虽然受了苦，却得到了七甲的青睐，她也算是行了大运了。 虽说，七甲比钱串串大了十一岁，在村人看来，那是钱串串一朵鲜嫩的花骨朵，被牛粪给埋了。 也就是莫小力觉得，七甲对钱串串的疼爱，这才是钱串串此生最大的幸运与收获。 依照钱二一家子的尿性，他们必是要将钱串串卖个好价钱的。 出了大价钱买人的人家，会是多好的条件？ 要么，是那种丧偶的老鳏夫；要么就是有身体缺陷的；要么，就是大户人家买侍妾通房什么的。 然而，这都算是好的。 丧偶的鳏夫，至少会真心疼爱年轻貌美的继妻，她只要能拿住自己的相公，也会生活得很好。 至于那些身体有缺陷的，要不是那些傻子什么的，也能对钱串串好。 至于给人当切什么的，只要她安分，她也能好好的享受富贵的日子。 怕，就怕钱二一家子将她卖给那些个冲喜的人家。 到时候，说不准钱串串得给人殉葬。 好在，钱串串最后遇上了七甲。七甲这人虽说有些冷清，但对钱串串确实一百二十分宠爱的。 再瞧现在七甲的干劲，将来带给钱串串富贵的日子，那是必然的。 这么想着，莫小力心情莫名的就好了。 她觉得，在这件事上，她至少做对了一半。那就是钱串串的好姻缘，还有钱氏跟邢三的结合。 要不是她莫小力，这些人肯定凑不到一起。 瞧现在，钱氏过得有多滋润。要不是为了二娃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操心，其实钱氏是个非常幸福的女人。 程道闵听着莫小力的喃喃自语，突的就笑了。见莫小力茫然的望着自己，程道闵笑着道：“邢三叔跟七甲叔，怎么尽看上了钱家的女儿来着。我想，邢家的人上辈子，都欠了钱家的。” 于是乎，莫小力也笑了。 原本还有些憋闷的心情，就这么一哄而散。 二人正待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通传，说是二舅爷他们回来了。 于是，莫小力便去了大院。 还没踏进垂花门呢，莫小力就听到二舅爷气氛的声音传来。 “那人真是狡猾，竟然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了。我当时恨不得直接烧了那院子。” 正文 第385章 放与不放 莫小力刚想踩下去的步子就是一顿。她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 这时，苏克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咱们虽然没抓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倒是将提供谣言的祖孙俩给带回来了。那两人在见到我们的时候，还在大骂小力呢。” 直到听到了这话，莫小力才敢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赵闲云那女人，果然又跑了。 这人，还真跟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顺当的跑掉。 不知道当初她在那位刑名师爷那里当小妾，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想不通，莫小力便甩开不理。进了院子，她直奔正厅，想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 苏家众人见她到了，就都七嘴八舌的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二舅爷有些愧疚的说到：“我们还是去晚了一步，让那女人给跑了。不过，我已经派人下去，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女人给揪出来。” “当时，我们就快要进到那个院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孩子，每人手上不是老鼠，就是蜘蛛什么的，看起来极为恶心。有些人，手上甚至捏着蛤蟆还有蛇，还全都是活得。”苏克辉一脸惧怕的说到。 他当时，差点没吓到直接开口大喊。 当然，他之所以受了惊吓，不是因为他害怕那些东西，而是怕那些东西伤害可爱的孩子们。 后来，二舅爷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孩子们手上的东西全给灭了，丢开。 “你不知道，有些蛇可是毒蛇，咬了人可就不得了了。”最后，二舅爷又补充道。 果然如此，那个女人还真是能将苏家人的尿性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才才得以借此趁机溜走了。 这年头，善良不是病，但是有时候善良得治。 那些蛇既然能被孩子们拿在手上而不咬人，那是必定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要么，是毒牙给拔了，要么就是那些蛇被训练过，不咬人的。孩子们身上，必定也是有防毒的药物。 经莫小力这么一分析之后，苏克辉惊奇的怪叫了一声，道：“小力真不愧是个聪明的娃子。那些蛇可不是都被拔了牙嘛。至于那些个蛤蟆，全都是没毒的。老鼠跟蜘蛛，全都是死的。” 这不怪苏克辉反应过度，实在是她猜得太准了。 哪怕是他们这些个当时在场的人，也都没能瞧出来有什么不妥的。 除了觉得这群孩子出现得蹊跷之外，大家都没来得及深想细节，就都动手消灭那些个可怕的东西去了。 不过，他们还是收获了一些东西。 比如那些孩子说，是有个大娘给了他们银子跟果子糖，让他们帮着将那些东西拿到外边的街道上去丢的。 至于大娘的形象，那些孩子则是描述得非常的粗糙。 比如穿了个黑紫色的夹袄，戴了一块绣了花的头巾，非常的高大，有口臭，是个跛子，描眉画眼，手指甲很黑，手掌非常的大等等。 然而，孩子们对于高大的认知，以及手掌多大才算大这件事上口径不统一。 可见，孩子们的世界，大人并不能完全了解。 “对了，有个孩子说，那人说话的声音，就跟个捏着嗓子的戏子一般。还有，那人的口音，听着像是从南面来的。”苏克耀一拍大腿，道。 他们一直纠结于那个婆子的年纪与身高身形，竟忘了这一茬了。 莫小力听了之后，便大胆猜测道：“二舅爷，那人应该是个汉子扮成的婆子吧。他是个跛子，可能是装的，也可能是真的。那些孩子不是说了么，那人有一边腿站不直。还有，他的口音，应该也算是一个线索吧。” 二舅爷早在大家提到这些细节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想法了。只不过，他没说出来罢了。 莫小力点明了之后，他这才欣慰的笑道：“瞧瞧，咱们光顾着瞎着急去了，竟然不如小力看得明白。成，二舅爷我再去交代下边的人留意些。” 看着疾步走出去的二舅爷，莫小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这不是听你们说了，才能猜出来的嘛。倘若我当时在场，定然连你们都比不上的。” 孩子们能将话讲诉得这么清楚？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苏克耀说过，那些孩子最大的才六岁半，最小的才三岁呢。 那样的一群孩子，怎会说得清楚。这些不过都是经过二舅爷等人再三确定，才甄选出来的东西罢了。 待得二舅爷再次回来，他的身后就跟了几人。 那几人手上钳制着的，可不正是张婆子祖孙俩嘛。 见到张婆子祖孙俩，莫小力几乎都不敢认人。那两人实在是太狼狈了。 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也就罢了，还脏兮兮的恶心极了。还有两人那瘦弱不堪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看着两人身上脏污的程度，莫小力敢肯定，那是经久累积，才能达到的效果。 那两人看到莫小力的时候，原本颓丧的神情，顿时就是一震。 只是，那神情晶亮了之后，画风就转了。二娃还好一些，他虽然对莫小力有所憎恨，却能平和的面对她。 就跟当年，莫小力当着众人的面问他，是不是钱氏推的她一般。 当时二娃哪怕是一万个不甘愿，也都老老实实的将实话给说了。 那个时候，他就是这般，有些激动，却能如常的面对众人。 只是这张婆子，即刻就换上了一副恨得不生吞了莫小力一般，不仅咬牙切实，喉间发出的声音也非常的大。 听那声音，就跟被什么东西给塞住的破风箱的声音一般，嗬嗬作响。 莫小力虽然不懂医术，却能从这一的声音中听出，张婆子要么是喉咙出了毛病，要么就是她现在被气坏了，破嗓子了。 然而，就在莫小力以为张婆子要张口骂她，并且拼尽全力挣扎着上前来撕打她的时候，张婆子居然跪了下来。 跪下之后，张婆子缓了好大一会，才能正常说话。她颤着声音，乞求道：“莫小力，看在我老人家即将要死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孙子二娃吧。二娃他没错，都是我逼他的，他什么都不懂，都是我教他的。” 莫小力及时被苏家老太太拉到一边，没受了张婆子的这一跪。 只是，看着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狼狈至极的祖孙俩，莫小力也纠结得很。 她这是该放过他们呢，还是追究到底呢？ 正文 第386章 一念之间 二娃见到莫婆子下跪的时候，就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在县里边所遭遇的种种，让他想通了许多的事情。 比如当初他承认钱氏推莫小力的事，那是件好事。还有，钱氏所做的那些事，其实真是错的离谱。 至于他怨恨钱串串这件事，二娃并未觉得自己有错。他错就错在差点要了钱串串的命。 钱串串虽然讨厌，也不过是嘴上说一两句罢了，就当成笑话听听就好。 至于莫小力一家子，他们其实真没故意在整他跟张婆子。 他们两人之所以总是在背后一遍又一遍的数落莫家，毒骂诅咒莫小力，那都是因为他们祖孙俩嫉妒莫小力，羡慕莫家过得越来越红火罢了。 还有张婆子，她所教给二娃的每一件事，都是极为阴损的。比如背后伤人，比如栽赃嫁祸，还比如那种种上不的台面的阴损行为。 总之，张婆子自己心思狭隘，并且善妒记仇，最终还是害了他们自己。 下山这一阵子，二娃看尽了真正的世态炎凉，受了真正的白眼与排斥，更是被人欺骗毒打，辱骂欺压。 也只有经历过了这一切，二娃才深深的知道，村里的人对他们祖孙俩真的很好。 只是，他终究被张婆子拧了性子，实在没法认错，并且改正。 因而，他才会跟张婆子一起，拿了那个疯女人给的银钱之后，四处传播莫小力的种种了。 二娃心想，你们就是再好又怎么样，不好是害得他们一家子支离破碎，甚至于母子成仇。 所以，莫小力其实也是有错的，还错的离谱。 还有，莫小力是异常可怕的。她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懂，甚至于身手也非常的不错，这都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表现。 加上她那一个不知从哪里被人拐来的娘，二娃相信莫小力绝对不是人。 后来，他们祖孙俩又从疯女人那里听来了一个篡改了，并且加工过的身世之后，二娃就更加肯定，莫小力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于是乎，这祖孙二人便不再心存愧疚，把莫小力往死里黑，将苏家于家也一并黑了进去。 莫小力并不知晓其中的事情，只当是这两人是谁为了当初的那些事耿耿于怀罢了。 因此，在张婆子一番咬牙切齿，用不能将她生撕活吞的眼神瞪了莫小力良久之后，莫小力以为张婆子铁定是要跟自己死拼的。 谁成想张婆子居然就这么跪下了。 莫小力被苏老太太拉开了以后，仍然心有余悸。 倘若真被张婆子给跪了，莫小力倒是相信她真会折寿。毕竟这件事太惊悚了，把她给吓到了。 张婆子给她下跪的原因，也非常的明确，那边说放过二娃。 只是莫小力并不想答应怎么办？有些人得了教训都尚且不会有所转改，更何况是连教训都不给了。 所以，莫小力决定不放过这两人。除非他们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并且积极改正。 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就算张婆子跟二娃愿意出去澄清，只怕大伙儿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自古以来八卦总是的人心的。尤其是那种不光彩的八卦。 莫小力正想着折子，那边二娃也跟着跪了下来，便跟苏老太太磕头求饶认错，便劝张婆子别说那样的话什么的。 本来莫小力打算开口让张婆子起来的。谁成想二娃也跟着跪下，乖巧的认错，莫小力便有些犹豫。 其实，给他们一次机会也好。这样的念想，不停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可是一见到这两人的模样，莫小力就又觉得自己太圣母了。 这两人害得她被人非议，并且即将会被当成妖怪处理，她要是没疯，就不该放过这两人才对。 于是乎，莫小力笑了，非常灿烂的问道：“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也都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哪怕是道歉与赔偿都不足以弥补。你们做的这些事，你们觉得哪一件事是认了错就能将所有的事情还原的？” 张婆子跪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嚷道：“可你也没伤着，也没被人给大概妖怪给烧了，怎么就不能接受道歉呢。我也知道没法弥补，所以才我在这里听后你们发落呀。” 张婆子死咬着莫小力无事这一点不放，觉得他们错的也不算大，因此有些强词夺理。 莫小力看着根本不知悔过的祖孙二人，在二娃幽幽的目光之中，不自觉的又撇了撇嘴。 “恶意造谣，还要将人往死里作，你们说说，官府的人会判你们什么罪呢？”莫小力勾唇一笑，意有所指的问道。 这话倒是引起了苏家众小的吱吱喳喳生来， 这个说要直接拔舌，那个说还要打板子，另一个还说了，造谣生事，并给受害人带累实质性伤害的人，都要受枷锁游街只刑，然后再进行劳动改造。 说白了，造谣者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乎，莫小力决定将这些人交给官府处置。 至于徐青最后便做出了什么判决，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了。 一听说要送官，张婆子跟二娃都傻了。尤其是二娃，他很是害怕慌张。 张婆子又求了好几次，额头的磕破了，莫小力也没心软。 张婆子见求人无望，瞬间心如死灰，唯一的念头就是死。 只要她死了，莫小力他们就不会再问难二娃了。 这么想着，张婆子就骨碌碌爬了起床，直接一头就往一边的几子尖角撞了过去。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二娃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张婆子就撞了上去。 当时，厅里边的人都被吓坏了。 这要是张婆子死在了这里，不知二娃会不会也发疯，然后也一头撞死在这里呢？ 不少胆子小的人，全都用手捂上了眼睛。毕竟这撞死的人铁定血肉模糊的，可怕极了。 就在大家以为张婆子必死无疑之时，张婆子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二娃拼命跑过来，双目幽深的瞪了踹张婆子的人一眼，才扶起正捧着腰侧冒冷汗的张婆子扶了起来。 “奶奶，是不是莫小力踹的你？”二娃子问。 正文 第387章 回村 莫小力在边上翻了个白眼，心想她倒是想踹人，只是没来得及下脚。 张婆子喘着粗气看向苏老太太，含糊的回到：“不是的，二娃你别瞎猜了。” 苏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婆子，又瞥了一眼二娃，就很是不屑的转开了头。 这两人，分明就是极品，根本没法跟他们讲道理。别说现在放了他们，他们不会感恩就罢了，过后他们肯定是要继续报仇来着。 二娃不相信张婆子的话，他知道肯定有人动脚了，只不知那人是不是莫小力罢了。 莫小力瞪着那祖孙俩一眼，撇撇嘴道：“你们还是别在抱什么期望了。我说了，要将你们送官府，这话绝不会改变。至于你们会遭遇什么事，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对于执迷不悟，脑回路清奇的人，莫小力决计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了。跟这种有交流障碍的人说话，除了被憋死之外，还的活活气出大鼻孔来。 二娃盯着莫小力看了一会，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甚至于连眼神都变得极其的淡定。 他这幅样子，让莫小力想起了当初他帮着指证钱氏推她的那一次来。 二娃这表现，其实是在记仇吧。莫小力心想。 张婆子被这一脚踹狠了，半天缓不过气来。不过，她也知道这事是求不成了。 好在莫小力并未让人对他们施以暴行，张婆子倒是挺开心的。 哪怕倒时候会被衙门打板子，却也比被莫小力的人暴打来的好。 最后，张婆子祖孙俩是被带走了，扔给徐青处理去了。 二舅爷等人在将人送走了之后，才开始问起了莫小力在成川县的事情来。 莫小力自然不会隐瞒，便将所有的东西都交代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连家还有李宝儿的那些事。 苏家的女人一听，就都气得咬牙切齿的。直骂连家的人太可怕，都是畜生等等。 他们也骂李家的人，说他们一点儿不是当父母的，也是蠢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们则是关注窑厂的事情，以及连家的人最后怎么样啦。 莫小力就将她让人下了套子，想要将连家整垮的这一件事说了，不过却隐瞒她想让连二媳妇生出连大孩子的事情来。 至于窑厂的事情，莫小力也半点没保留的说了。只不过，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把握能将窑厂齐整的要回来。 至于那些找上门求合作的人，莫小力也说了，还问了苏家那些都是什么人来着。 大舅爷还有苏老爷子当年官当得相对大一些，应该能想得到是谁插的手。只可惜，这两人没在。 二舅爷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去猜测道：“你所说的那人的表现，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没错。只不过是那个主子派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皇宫过于复杂，想要将里面的事情弄个清楚，只怕比数羊毛都难。 “不过，照你这么说，那些人应该暂时不会动你们，也不会打窑厂的主意。你们尽管放心的去做你们的事情好了。那窑厂我找人帮你们守着，窑厂里边丢失的东西，我也让人帮你们拿回来。”末了，二舅爷道。 莫小力听了高兴，就笑着道谢。她还将那运河，以及让人做拉水生意的事情说了。 运河的开通，往往附带了极大的利益在里边的。 首先，工程量的大小，决定了地方的收入多寡。 税收是一方面，朝廷拨款也是一方面，地方乡绅商贾筹款又是一笔，想要在运河上占一丝便宜的别的地方的商贾，也能贡献些银子。 这些银子，可以解决了雇工们的工钱，还有他们的一日三餐。 当然，这样的费用，铁定会有剩余。剩下的银钱，若是遇上个好一些的官，也会留下一部分作为运河维护。 苏老太太还有二舅爷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就有些惊异的看向莫小力。 二舅爷沉着脸问莫小力怎么会想到运河的事情来。 莫小力有些呆怔的挠了挠下巴，道：“我只是觉得有条河水流成川县，那里能发展得更好一些。你们不知道，那里的东西又便宜又好吃，还有许多的矿盐。倘若运河的开通了，那些东西运到咱这里便利，肯定也能也便宜上不少。至于矿盐嘛，自然是朝廷的盐运来管的，却能拉动河上的运输，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到成川县去了。” 二舅爷他们仍旧不明白莫小力为何非得让成川县热闹起来。 莫小力无法解释这件事。毕竟她总是有一种直觉，认为那里的运河开通了，他们这个庆都府就能安生不少。 “二舅爷，咱这里的地底下有一个比整个县城都要大的古墓耶。至今，上头的人都没能将整个古墓都发掘出来，我有些不安哪。再就是，那个不知何原因一直在敛银子的皇后，我觉得她有秘密，并且是跟渭河的源头有一定牵扯的秘密。”莫小力晃动着两条小短腿道。 她真的很好奇，皇后跟那个沉没的湖底城堡有什么牵扯。 莫小力是怎么知道皇后跟湖底城堡有牵扯的？这是她的一个大胆猜测。 皇后她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什么权利没有。再加上皇帝对她的宠爱跟信任，她根本不需要替自己铺路。 至于皇后的敛财原因，只怕是为了那座城堡吧。她想要将那座城堡从湖底给清出来。 那样大的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当时，他们到了湖边的时候，莫小力不仅见到了那诡异的海市蜃楼，她还看到了不少的古装生面孔。 其中，就有梦先生跟她。 于是，她猜想皇后必定也是其中一员。 再一联想皇后的出生地，莫小力就肯定，皇后必定是想要弄明白那个湖跟湖底城堡的秘密来着。 二舅爷他们自然不知道莫小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不过诚如莫小力所言，这个四怀县确实令人担忧啊。 次日一早，莫小力他们就启程回了村。离去之后，她才记起，她忘了问苏家的老爷子跟大舅爷去哪里了。 只是，这车都出城了，她也就没打算再倒回去问。 说不定，她很快就要下山来了呢。毕竟莫大拳的木工家具店就要开张了。 莫小力没想到的是，村里正有事等着她呢。 正文 第388章 莫小力他们回村时，为了不在路上过夜，便催快了马车，在当夜子时过后才回到的村里。 当时，村中可谓的寂静无比。除了那仍然顽固的告诉世人，它曾存在过的虫鸣，以及那些野鸟夜啼，就只剩下了风吹过留下的声音，还有那溪水流淌拍案的叮叮咚咚。 莫小力等人掌着灯笼，还有风灯，尽量放低了动静，回到了村里。 车上的货物，只能次日再来取。莫小明跟程道闵便将马车跟马儿停到了莫家的棚子里边，喂了马儿，扯了油布遮了车子，就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一甲负责将骆子背到了他处于谷里的房子之后，便跟着莫小明住在了他家。 程道闵将莫小力送回了莫家，这才回了北山坳。 李宝儿自然是先跟着莫小力回家的。她这一次回来，可不是单纯的只是未来探亲，她是跟连家闹掰了才回来的。 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李家是否会接受她。 于是乎，李宝儿这才听了莫小力的话，打算明儿再回李家。 只是，都回到了家门口，李宝儿还是有些感慨的。 那个石砌的院子，还是跟她离去之前一般无二，只是里边原本的泥坯房，如今都换成了青砖大瓦房。 遗憾的是，这大晚上的，李宝儿没能看得清楚。她是谁望了个大概罢了。 莫小力回到家，并没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进去，从里头将门打开，再将李宝儿迎进去。 事实上，早在莫小力回村的时候，苏家安置在莫家的护卫就已经发现了。 好在他们认得莫小力等人，因此并未出手。 然，回到了家之后，莫小力的动静就是再小，那也会惊动到家里的人。 最先出来的，是莫婆子两口子，接下来才是莫大拳。 莫大拳出门之后，莫小力还听到屋里那两个小恶魔迷迷糊糊的声音来着。 只是，现在夜实在是太深了，莫小力就不去将那俩小子给拎出来揉搓一番了。 见到莫小力，莫家的人都有些担忧。 莫婆子上前将莫小力摸了一遍，问她：“这么晚回来，是出了什么事？” 莫大拳听了，也搓着双手问莫小力是不是回来找人帮忙的。 莫小力笑着摇头，告诉他们事情都解决了，人也救回来了，就在谷下呢。 就是金家的那两位舅舅，只怕也都安生的出来了，就是金家的银子，怕是去得差不多了。 “你甭搭理他们。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总比他们借着咱们的名头，在外边胡搞来得好。”莫婆子冷哼一声道。 莫老头算是个和事佬，出言阻止了莫婆子的抱怨，道：“怎么说两家都是亲戚，只要他们能本分的过日子，咱能帮就帮着点。” 这一会换成莫小力想要冷哼了。金家的人那尿性，指望他们安生的过日子，只怕比金氏改了性子还要难。 这些年，莫家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谷中最好的吧。可是金氏依然不满足，甚至于整日里想着划拉东西回娘家。 说什么家中的东西有富余的，可是娘家日子紧巴，帮衬一下也是应该。 她也不想想，她嫁到半峰村这些年，金家的人可有想过上山来瞧上她一眼？ 金家在莫小聪起重山镇上私塾之后，就开始变着法的撺掇莫小聪去他们家过节，其实就是想要金氏给准备节礼来着。 原本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金家的人最是贪婪，金氏每一次准备的东西都被他们嫌弃得不行。 金家的两口子，也总是用孝道这个大枷锁套着莫小聪，让他回来跟金氏反应，好让金氏在准备节礼的时候走点儿心。 莫小力犹记得，在她五岁之前，金氏没个年节都要问莫大拳拿银子。那些银子，无疑都被金氏弄回了娘家来着。 要不然，就凭莫大拳这么个能干的汉子，怎会连个瓦片都买不起呢。 要不是有莫小力从中捣乱，只怕莫大拳连当初于可留下的，那些成亲时得到的好布料以及被褥，全都要被金氏给刮走。 这么想着，莫小力觉得这一次怎么说，都不要再给金家好脸色了。 那样的一家子人，一旦觉得莫家好搜刮，他们铁定跟牛皮糖似的贴上来，想推都推不开。 到时候，只怕莫小力会忍不住直接出手揍人了都。 看着莫婆子那副气哼哼的模样，莫小力便想着转开话题。金家那些事，就到此为止。 今后，就让金氏自己走亲戚便成。 “爷爷，奶奶，这是李家的大孙女儿，李宝宝。这一次我去县里，正好遇见了她，她也想着回家来瞧一瞧，我就带着她一起回来了。”莫小力扯出身后的李宝儿，介绍给了莫婆子等人。 莫婆子知道李家有个小闺女，一直都住在县里亲戚家。 这一次见着，莫婆子也就好奇的多问了几句。 包括多大啦，在县里边住得可好，有没有想家之类的。 “之前去你们家串门，见你娘总是时不时的翻晒你屋里的被褥跟衣裳鞋袜什么的，我以为你经常回来呢。”莫婆子笑眯眯的上前打量人家小闺女，道。 莫婆子这话，让莫小力跟李宝儿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 莫小力之所以咯噔，那是因为她觉得李宝儿她娘连氏，其实对她还是挺挂心的。那就代表了，李宝儿这一次回来，不会遭受太多的苛责。 至于李宝儿咯噔是为了什么，只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离家的时候才五岁，家中的东西都不算多。哪怕的被褥，也都是跟姑姑一同使用的。 她记得当时，她总是被姑姑抢了被子，然后生病。当时，她身上穿的，也都是姑姑的衣裳改小的。 记得那时候，她总是哭着问她娘，为什么只喜欢姑姑不喜欢她。 因为那时候，她娘总是给姑姑做新衣裳鞋袜，她就是连一双新袜子都捞不到。 好在夜已深，大家只是简单的说几句话，就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莫小力虽然还赖在床上，但是她听到了莫小明他们往家中搬东西的动静。 这期间，家中还多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一种非常不和谐的声音，相当于是在跟莫家叫板。 听来人所说的话，莫小力便能猜出，那是于家老两口派来的人。 至于这人嚣张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于家的老两口找到了支持他们的人了。 正文 第389章 外边的动静实在是不小，莫小力就是想要假装听不见都不行。 因为来人指名道姓的，说是要找莫小力。 莫小力气得从床上弹起身，简单收拾好被窝，洗漱了之后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屋。 堂屋里边，一个中年男子，二五八万似的坐在上座上，一副他就是大爷的模样。 他身旁的八仙桌上，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水，桌上还放了一碟她从成川县买回来的菊花酥饼。 莫小力看着这人，猜想着他的身份。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莫家的主座上的人，难道是于家的那位主子？ 据说，老于下边还有三个兄弟。其中最小的那个兄弟，莫小力见过。 那人倒是个难得的温润书生，莫小力虽没有心声不喜，但也不曾厌恶。 再看这个人，其实吧，莫小力觉着这个人充其量就是于家的下人罢了。 见到莫小力，那个中年男子从鼻子里边嗤了一口气，很是傲气的昂着脑袋，道：“你就是那个不孝女？” 莫小力依旧站在门边不动，也不回话。她想看看那男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果然，那人见莫小力完全没动静，就又轻蔑的问道：“你就是那个莫小力？是我们家那个不孝的大小姐生出来的小野种？” 大小姐？这个称呼可不是长辈对小辈该有的。可见这人不是于家的主子，而是下人来着。 见此，莫小力忍不住冷笑两声，顺便也为莫家人的宽容打上了一个标记。 莫家是个正经的农家没错，但农比起奴，那可是高了不知多少层次了。他们居然任由这么一个嚣张的狗奴才登堂入室。 这便罢了，还好差好点的招待他，这是给他长脸了呀。 莫小力不再犹豫试探，直接上前一脚将那张太师椅踹翻，并且直接拎了那人的衣领子，就往外拖。 莫小力的这一身力气，那真不是说着玩儿的。她只要愿意，一巴掌能将这个人的脑袋拍成烂泥。 那人本来以为莫小力走过去，是被自己驯服了。没成想莫小力一脚就将他从椅子上踹落。 这就算了，莫小力还跟拎牲口一般将他往外拖，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呀。 想他于大管家，在于家的时候，那可都是横着走的。哪怕是主子们，也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谁让他是皇后赐给于家的人呢。 只是，这个小野种居然敢这样对他，他要是不给这个小野种一点儿教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小野种，你把我放开。你知道我是谁的人么？我可是皇后赐下的，于家的大管家。你娘当年被编入了贱籍，后又跟人私通生下了你这个小贱种，这是世人最不能接受的。你要是聪明，就跪下来求我，我会道皇后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将你们母女俩的籍贯给改了，你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回于家。”那人边挣扎着，便嚷嚷道。 那人不说话还好，莫小力最多将他拖到门口，直接扔出去了事。 只是，她、他居然敢辱骂于可，敢口口声声的说她是贱种、小野种，那就不怪莫小力手下不留情了。 将人一路拖至院门外之后，莫小力操起随手拿来的一根扁担，兜头照脸的就往那人打去。 本来莫大拳等人，都只是忙活手上的事情，根本不欲管这件事的。 他们也非常的讨厌这个人，甚至于不愿让这个人进屋。 只是，他说他是皇后身边的人，又是于家的大管家，他们就不知给怎么对付这人了。 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思量。他们觉得要是莫小力想要跟于家相认，只怕他们不好讲人家的大管家给得罪了。 因此，他们哪怕再是有气，也不敢对这个人怎么样。充其量，就是在那人的茶水中兑一点熙熙轩轩的尿液，将泡在潲水桶里的盘子捞出来擦干直接装上点心什么的罢了。 自然而然的，那些点心，多是被熙熙轩轩的小脏手摸过的。 此次，莫小力亲自出面，他们就乐得旁观。他们都知道，莫小力不是个好讲话的人，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们就放心的让莫小力一个人去对付这个皇后的人去。 事实果如他们所想，莫小力根本连搭理都不搭理人家，直接拖了出去。 只是，拖出去就拖出去呗，莫小力怎么手上还拿了一根扁担呢。 直到大门外响起了那人的哀嚎之声，大家伙才知道，莫小力拿着扁担，是为了揍人。 “赶紧都出去劝劝，别让小力打死人了。”莫婆子听声音不对，赶紧让大家都出去瞧一瞧。 另一边，金氏跟莫大福也都站在院门口，长大了嘴巴看着咬牙挥动扁担的莫小力。 他们一直都知道莫小力彪悍，脾气也不好。但他们从未想到过，莫小力打起人来这么的不留手。 瞧那个被打的人，第一扁担下去的时候，头脸就全都被血给糊上了。 后来莫小力就再也不大头，专门往那人身上肉多的地方打。 也是莫小力留手了，不然一扁担下去，那人直接寄能脑浆迸裂。 当初，那些个贼子进村捉拿莫婆子等人的时候，莫小力才五岁就敢射箭杀人。 还有，成员外那件事。那个成二老爷差点没被莫小力揍死。 如今，这个人不知怎么得罪了莫小力，眼见他被打的，连哼唧声都小了许多。 金氏冷汗涔涔，心想她要是将莫小力惹急了，莫小力铁定也会这样揍她。 不知怎么的，金氏暗自庆幸这些年没再跟莫小力对着干，也没再传莫小力的一些坏话，否则她真要被莫小力这个狼崽子给揍死。 莫小力见打得差不多了，莫大拳他们也都担忧的在一旁劝她别沾上人命官司。莫小力这才收了手。 只是，收了手之后，莫小力便指派前来看热闹的狗娃去于家通知人来将他们家的狗奴才带走。 “记住了，打你的人叫作莫小力，是一个农女，虽然母亲早亡，但祖父母还有亲父都还建在，当真不是什么小野种小贱种。还有，我娘有户籍，并且正式入了官碟，在村中长辈的见证下嫁给我爹的，不是私通。”莫小力说完，又是一扁担下去。 正文 第390章 那所谓管家的叫喊声，很快就将村中的人引来了不少。其中潘村长首当其中。 待听得莫小力是在收拾奴才，并且是她外祖家的奴才之时，潘村长就招呼众人离去。 “别看了，不就是打死个不说人话办人事的奴才嘛，都散了吧。大家伙有时间，不如去帮忙收拾修路的家伙什去。”潘村长赶人，大家自然不会跟他拧着干。 于是乎，大部分人全都散了。只有与莫家较为亲近的几家人留了下来，他们直接进屋跟莫婆子等人说事儿去了。 常婆子隐在人群中看着莫小力那彪悍的模样，像足了那呲着牙，张着利爪的小老虎。 这时，她禁不住暗自庆幸冯氏跟莫大拳的事儿没成。 要不然这时候，她还有她的那一双孙儿女，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平时莫小力对丁福儿所出的那两个小子那样上心，常婆子以为，莫小力其实就是个只会放狠话的呢。 每当那时候，常婆子都有些后悔当初没坚持住，没能让冯氏跟莫大拳好上。要不然，现在莫小力照顾的，只会是她的那一对孙儿女。 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迷了心窍，跟张婆子那老货一般，算计起莫大拳来。 否则，现在在扁担下哀嚎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哎哟哟，真是吓死个人了。小力这娃子，原来这么凶狠霸道呀。幸好当初我们家没往死里得罪她，否则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张二婆子拍着胸口，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在心中暗想着，赶紧回家警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去，让他别再去纠缠王家那小姑子了。 要不然哪天被莫小力碰上，她还不得将那不成器的往死里打呀。 此时，张婆子还不知道，她的好嫂子跟二娃，已经被莫小力给送官府去了。 钱二一家子看了那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人一眼之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他们原本还想闹上一闹，让莫小力压着七甲给多出一点儿聘金来着。 谁成想，莫小力竟然这么凶残，全不将人命放在心上。 对于大家的想法，莫小力全然不知晓。就是知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赵闲云那女人整出的事，使害得莫小力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有些害怕。此时她刚好借着这件事发泄发泄。 待得狗娃将老于带来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管家已经连动都不大动弹了。就是还能偶尔哼唧个几句。 老于看着地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有些诧异的问莫小力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啦？ 之前，老于也有跟狗娃打听过，只是狗娃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莫小力打了一个奴才，还是往死里打的那一种。 老于虽跟莫小力相处了没多久，对她却是较为了解的。 一般情况下，莫小力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更合况对方还只是个奴才。 除非，是那人做了什么惹到莫小力的事情。 不得不说，其实老于真是很了解莫小力的。只是，老于却不能猜透莫小力的性子。 比如，莫小力坚持不肯认下他的执拗，还有对于家退避三舍的那种态度。 在老于看来，他虽有做错了不少的事，但那些事却都不是在他知情的情况之下发生的。因此，那些事不能全怪他，他应该得到原谅。 再就是赵闲云那件事。他从未想过要纳赵闲云为妾，那都是家里人逼他的。他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将人接近了门。 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没一件是他能左右的。他不是已经在尽量的抗争了吗。 只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不也是被整得差点连命都丢了嘛。 想不明白，老于便归结于莫小力还小，许多事都看不透罢了。 此时，见莫小力将他们家的管家打成这个样子，老于心下突然就很是不舒服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一点儿不给他面子嘛。 莫小力看着老于面色变了几变，这才拄着扁担道：“这个人，在我们家堂而皇之的坐在主座上。这就罢了，他还口口声声的叫我小野种，小贱种，说我娘是个贱婢，一个出身腌臜之人，还跟我爹私通。” 话，就说到这，莫小力没再做多余的解释。 一个奴才，敢在别人家家里坐上上座，那绝对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待遇。 当然，得是那家的主人肯给他这种面子。显然，莫家不在这行列里边。 一个奴才，当着人的面就敢将人家往地里才，往贱里作，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老于这时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了。于可母女俩入贱籍的事，那是他这一辈子的都无法抹去的疮疤。 此时听了莫小力的指责之后，老于甚至有种在莫小力跟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这一阵，家中两位老人闹腾，他不是不知道。他其实也在观望，指望那两老折腾着，莫小力烦了，自然就会认了他，免得继续遭受这些长辈的叨叨。 特别是，这几日，他的亲妹子从肖家过来了之后，两位老人就蹦跶更欢实了。 得知两老让管家每天登门逼迫，老于先时也不是没有阻止过。只是后来两老跟他妹子肖夫人的种种攻势之下，他不得不任由他们去了。 谁成想，他们竟然是让人上门羞辱莫小力来着。 这样一来，别说莫小力不会不胜其烦的认了他，就是连见他一面，莫小力都不愿意呢。 “小力，这件事外祖父已经知晓了，你就将这狗奴才交给外祖父，外祖父替你收拾他。”老于说这话的时候吗，也是颇有些咬牙切齿。 都已经到了这时候了，他就是再混蛋，也明白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事。 给莫小力一个交代，那是必须的。只可惜现在事情不怎么好解决， 于可母女俩的贱籍一事，他已经在想法子，看能不能从根源上将其消去。 再就是，于可跟莫大拳的结合，必须合理合法，免得莫小力还得遭受诟病。 莫小力伸脚踢了踢那个已经不再叫唤的人，问老于：“于大人打算怎么收拾这个奴才？登堂入室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只是，她侮辱我逝去的娘亲，以及对我口出秽言这件事，我必须要一个说法。” 老于为难的盯着地上的管家一眼，叹息一声道：“不如就割了他的舌头，断了他的手脚吧。” 只要不死人，老于就能对皇后有所交代。 “大哥你敢！”一道娇喝从老于身后传来。 正文 第391章 这娇喝声有些熟悉，莫小力觉得曾经听到过，于是往老于神户望了望。 这一望，果然见到了熟人来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肖琦的母亲肖夫人。 看着傲气横秋的肖夫人，莫小力只是不耐的撇了撇嘴，直接一扁担敲到地上那人的腰椎，然后一甩扁担进了院门，咣当一声就把院门给合上了。 地上那人在那一扁担过后，那一声惨叫只是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戛然而止。 老于被莫小力的行径吓了一跳。他刚刚在莫小力的眼中，甚至瞧出了一丝的不屑，一丝怜惜来着。 “大哥，你怎么不阻止一下，瞧于管家这模样，别不是让她一棍子敲死了吧。倘或这人真死了，咱就告衙门去。否则皇后娘娘归罪下来，咱们一家子都得遭殃。”肖夫人急急上前道。 老于还震惊于莫小力出手的狠绝呢，哪里会想到这许多。 如今经得肖夫人一提醒，老于这才开始汗流浃背。 其实，这上头赐下的人，大家也都不怎么待见。奈何人家的后台硬，又是光明正大前来监督人的。大家除了礼遇之外，便只能各种巴结贿赂，好让他们在上边多说一些好话。 这样的人，谁也不敢真对他们做些什么。他们就算是做错了事，顶多不过的拐弯跟上头的人提两句了事罢了。 如今，莫小力竟然兜头照脸的将人一顿胖揍，他们还真不知该怎么向皇后解释的好。 这人呀，就是麻烦。大麻烦！ 老于虽然头疼不已，却没想过将至责任往莫小力身上推。 他往肖夫人身后望了望，道：“让你的人闭上嘴巴了。这件事，其实都是于管家他自己不小心给摔得，跟任何人都没关系，知道了么？” 老于语带威胁，甚至于是命令的口吻。 肖夫人这些年一直都是侯府夫人，向来只有她命令人的份，怎会甘愿屈从于人。 这不，在老于话语才落之时，肖夫人便冷哼一声，翘着圆润莹白的手指，指着莫小力家院子，质问：“大哥是打算护着那个贱种啦？” 老于不愿跟肖夫人多说话，最后警告一句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侯府夫人了，别整日里颐指气使的。于管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从中作梗、别以为我就一点儿都不知晓。你要是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那我不介意出面作证，将你，还有爹娘挑唆人上门闹事的事，全给说出去。” 到时候，与其说是莫小力伤人，倒不如说是肖夫人跟其父母设计害人来得令人信服。 肖夫人被老于这毫不留情的话气得直哆嗦。她就知道，一旦没了侯府夫人这一层身份，家中的几位兄长铁定不会再听她的话。 哪怕的父母亲，他们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一阵线，这才听了她的挑唆。 只是，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地主婆，想要以身份压人，也没得办法了。 要不然，当初老于也不会听从了家里人的安排，将赵闲云给接进了门。后来，也是她的劝说，父母亲才让赵闲云当起了于家大方的家。 当然，她不是不想着将赵闲云给扶正。只是当时老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们根本没法越过老于，还有苏家，将赵闲云扶上正妻的位置。 哪怕现在，赵家出了事，还是抄家砍头的大事，肖夫人也觉得赵闲云比苏秋娘好上百倍。 老于见肖夫人铁青了脸，站在那哀怨的瞪着他，他也没心软，照样将话讲绝了，这才转身回去。 至于那个于管家，老于也只是让跟来的宋立找两个人抬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就成。 肖夫人见老于当真是将她不当一回事，直接气得就要破口大骂。 好在她仍记得，这是在外边，还是在乡野间，她可不能表现得跟乡下村妇一般粗俗。 于是，她也不管老于了，直接去了莫小力家的院门前，让身后的老妈子给敲门。 这一次，肖家父子做得也真算是绝的。他们都没带几个下人。后院除了两个雇佣的媳妇子之外，就剩下三个虎背熊腰的婆子。 这一次来探望于家两老，肖家父子就只派了一个车夫，还有这个婆子跟来而已。 这个婆子，表面上虽虽肖夫人恭敬有加，却不是什么话都听她的。 比如当初，她初到半峰村，就想潜她来，让莫小力前去见她，给她见礼。 这个婆子并未推搪，却问肖夫人想以何种身份，去向莫小力下达这样的命令。 那时候，肖夫人还是很不屑于认下莫小力这样的一个外孙女，于是就什么身份都没给，就让人上门找人。 谁知那婆子竟然只是应了却半点不动弹。哪怕是被肖夫人逼急了，她也只是回道：“夫人说是让人前来，却不知为何前来，婢子认为，这件事还真没必要。” 当时肖夫人气得直接将几子上的茶具全砸了。 为此，老于差点没让她赔那一套茶具的银子。 后来，肖夫人又让那婆子上门叫人，说是以姨婆的身份。 这个身份确实是真的，也非常的合适。只是莫婆子依然没有动静。 再问，婆子就道：“莫姑娘从未说过认下于家的话，因此夫人这个姨婆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这不，肖夫人实在是被气狠了，最后就挑唆于家两老，让于管家上门闹事来。 只可惜，于管家这样的身份，在这山里可不顶事，才没几天呢，就被人家给几棍子敲趴下了。 肖夫人看着没上栓的院门，心想着待会定要让莫家好看。 她要将皇后搬出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条条的列出来，让莫家的人都跪倒在她的身前，求她高抬贵手。 到时候，她就直接让莫小力独自给她磕一百个响头，还得去跟苏家的人商量好，将苏秋娘将为妾，然后同意赵闲云为妻。 至于到了这时候，肖夫人还要这么做，就没人知晓了。 但凡长点脑子的人，这时候都要跟赵家划清界限。她这样依然执迷不悟的想要扶正赵闲云的想法，也不知是处于何种目的。 婆子也没猜透肖夫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见已经到了莫家门口，进去瞧一瞧也无妨，便听话的上前敲门去了。 正文 第392章 肖琦的亲事 听到敲门声，莫小力并不知道是肖夫人上门。她还以为是那位乡亲来了呢。 于是，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莫小力就后悔了。 这样的一个人找上门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人还是处处针对她，针对她的外祖母的人。 于家，出了这样一个无脑又自以为是的女儿，应该跟他们一家子的为人处世有关吧。 就可惜了肖琦父子二人。这两人明显不少这肖夫人一路子的，却被肖夫人带累，使得莫小力也极为不待见他们。 想到肖琦父子，莫小力又记起了肖琦跟王家小姑姑的那件事来。 听说，最近肖琦的动作很多，并且非常的强势。他的霸道与强势，令王家的人都烦忧不已。 据说，王家最后都已经跟潘家口头上定下了亲事，都还是被他给搅和了。 莫小力心想，这一会得空得去好好问一问王家小姑姑的想法才成。 肖琦那样的贵家公子，哪怕现在自降为农户地主，那也掩盖不掉他一身的纨绔习气。 加上他有这么一个娘，莫小力就非常的不支持这两人在一起的。 至于潘家的黑蛋哥哥，莫小力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踏实的好少年，跟王家小姑姑也非常的配。两人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门第之见，也遇不上肖夫人这样的一个婆婆。 这么想着，莫小力觉得她又要开始管闲事去了。 至于谢家的姑侄俩，莫小力也听说了。那矿村最近新增了不少的小商户，都对那温婉俊秀的姑侄很感兴趣。 要不是因为那姑侄俩是她作坊里的人，只怕他们都直接上门抢人去了。 想到这，莫小力又不得不将注意力调回到李宝儿身上。 刚刚，人群之中也有李家的人来着，不知他们认出李宝儿了没有。 还有，黎花花，还有韦月月她们现在都在她房中跟李宝儿叙旧呢。也不知道他们可曾记起，要去跟李家说一说这事。 然而，这些都不是目前首要的事。眼前，肖夫人见莫小力只是半敞着门，就兀自发起了呆，便有些不爽。 “我说你个野丫头，怎么这么没礼数呀。还不赶紧让开，让你们家长辈来接待我。怎么说我都是你姨奶奶。”肖夫人甩着帕子，瞪着莫小力道。 莫小力被肖夫人挑事的声音唤回了神，就有些不耐的对她道：“这位夫人，恐怕是你认错人了，我们家可没这么一门富贵的亲戚。我娘说了，她就只有一个娘还有一个外祖家，别的亲戚都没剩一个。” 当然，这都是莫小力自己说的。于可当初对于家还是有奢望的，不然最后也不能因为听到了于家的事情，从而思虑过重伤了身子，以至于生她的时候血崩而死。 因此，莫小力恨于家，很赵闲云以及她背后的赵家。 倘若没有这么一家子人横在中间，老于哪怕就是废物了些，也会对苏秋娘敬重有加、爱护疼惜，绝不是跟现在这般分崩离析。 因此，见到这个对赵闲云那般支持，又总是针对苏秋娘的于家小姑子，莫小力那是半点不愿搭理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这般的讨人嫌。 见莫小力这么不客气的将她的话给撅了，肖夫人气得差点就要喊人来将莫小力给拖下去暴打。 索性她还记得现在她身处何地，还有，她在已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颐指气使的侯府夫人了。 这时候，肖夫人突然对那肖家父子生出了满满的怨恨来。更恨的是，那肖墨居然纳妾了。 对于纳妾一事，原本肖墨就该先跟她商量，然后经过她的批准，亲自甄选才对。 谁知，那肖墨竟然半点没经她的手，最后也仅仅是告诉她一声罢了。 这让肖夫人恨得牙都快咬崩了。肖墨已经十几年不曾踏进她的院子了，她都不记得当初的恩爱是否是真的。 当然，肖墨之所以没踏进她的房门，也都是出于她自己的原因。 当时，她身手水叔蛊惑，竟是对肖墨产生了多重的误会，竟是无缘无故的跟肖墨起了争执，并且跟他冷战了好些年。 刚开始的时候，肖夫人还是非常理直气壮的说那一切都是肖墨的错。 渐渐的，当肖墨再也不如当初那般积极认错，想要跟她走好关系时，她是有些慌了。 然而，那时候水叔的表演功力非常了得，竟将肖夫人往歪路上越拐越远。 原以为肖夫人在经历了水叔一事之后，多少会有些顿悟，谁成想，她竟然变成了这般没脑的无理泼妇。 于是，肖墨心冷了，肖琦也不愿搭理她了。肖夫人这才憋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于家搬来了半峰村，与新矿村相隔不远。 有了娘家的支撑，肖夫人这才又重拾当初的那种高傲与自负，在肖家呼来喝去的，指使下人们听从她的话。 当然，为了给于家一些面子，肖琦父子对肖夫人的所作所为，那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这不，肖夫人的那种虚荣心有得到了膨胀，竟然到莫小力跟前呼呼喝喝的。 莫小力是什么人。她只要不待见谁，哪怕对方的皇帝呢，她也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 更何况对方还是她最为厌恶之人。 “这位夫人，你想要骂人，请到于家去骂人。那里，有你的亲外孙侄女。她其实跟野丫头没多大区别。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妾生的庶女，居然过得比你这个姨奶奶还要嚣张，那才当真一点礼数也没有。”莫小力毫不犹豫的反击。 肖夫人被莫小力的这番话说得一愣，待反应过来莫小力说的是于敏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敏可是她为肖琦准备的儿媳妇。要不是因为老于不同意扶正赵闲云，她又何必等到现在，还没让于敏进门呢。 于敏再待下去，都快二十了。 于是，肖夫人突然转身离去。她都忘了，这一次上娘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于敏的事来的。 要是她下手晚了，只怕肖琦就要给她将那个村姑给接回去了。 这一点，肖夫人绝对不会答应的。她就要肖琦娶她看上的闺女。 正文 第393章 看着突然离去的肖夫人，莫小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下巴，总觉得这个肖夫人脑子不行。否则她为什么会就真么走掉了呢？ 想不通，莫小力就将院门关上，打算回房去找李宝儿他们。 怎知，她才转回身呢，就见到了那个她在县里边没见到的人。苏家的老爷子，还有大舅爷。 这二人居然出现在她家。这还真是一件稀罕事。 难不成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不期然的，莫小力就想起了苏秋娘母子。 “曾外祖父，大舅爷，你们这是来看我外祖母的？”莫小力迎上去，问那两个脸色有些臭的人。 那两人火气明显不小，却不是冲着莫小力来的。他们瞪着那院门良久，大舅爷才语气生硬的问道：“那个女人是来干什么的？” 莫小力撇撇嘴，相信这两人肯定什么都知道。他们这样问她，不过是想知道她的态度罢了。 莫小力耸耸肩膀，回道：“可能是想要认回我，沾点便宜，又不愿承认我的身份吧。” 谁让苏秋娘母女都被编入过教坊呢。哪怕这二人最后都没正式入过教坊司，却依然沾上了那样的一个名头。 这年头，教坊司跟妓】院是同一种意义。唯一不同的是，妓院是私人开的，教坊司是朝廷财产。 妓】院里边，都是一些被逼无奈的良家妇女。然教坊司里边，全都是一些犯官府上的家眷。 里边，有多少的冤案，牵连多少无辜，那肯定比逼良为娼，私设刑罚妓】院多了不知几百上千倍来着。 因此，这年代的教坊司，其实就是人间炼狱。这种不可逆转的冤案，最后除了给教坊司增添新人之外，就没了别的好处。 只是，身为穿越者的梦先生，以及皇后，这二人居然对这种惨绝人寰的地方视而不见，可真是一桩奇事。 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却又来了这么个合理作践女人的地方，这个时空的女人当真是悲哀呀。 既不想承认苏秋娘母女是于家人的身份，又不愿放过占莫小力便宜。 不对，是想要在莫小力身边沾点光，好在朝堂之上给于家的子弟一个靠山。 只是，他们怕认回了苏秋娘母女以后，会被世人嘲笑，名声扫地。 于是，他们只能通过拿捏莫小力。在不需要承认莫小力身份的情况下，又能让莫小力为于家的子弟出一份力。 于是乎，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怪圈。 莫小力那是白般的不愿意跟于家扯上半点关系，但是于家却是死命的莫小力求上门去任他们拿捏利用。 相信这一点，不仅是莫家的人瞧得出来，于家的人也都心如明镜。 苏老爷子之所以会让大舅爷这么问，就想知道，莫小力是否想要认回于家这门亲。 虽说于家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却不妨碍认回他们之后，苏秋娘母女会得到正名。 到那时，莫小力这孩子，也就不必遭受白眼，说她是个野孩子，有个来历不明，出身不好的娘。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被谣传成妖孽的这件事上，莫小力可以理直气壮的进行反击，无需为苏秋娘母女俩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说实话，苏家的人觉得莫小力眼前认回于家，是相当有利的。 奈何，莫小力就是不待见那一家子人。更别说于可可是名正言顺嫁给了莫大拳的。 两人有婚书，都是经过媒人以及村中长辈给操持的婚事。两人更是在衙门上了官碟的。 这桩婚事一点儿毛病也没有。于可的身份，早在老于被放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教坊司的女子了，莫小力才不怕别人以此来攻击她呢。 历史上，出身不好，却能名扬天下，手握重权的奇女子，有不是没有记载。 虽说苏秋娘母女并未作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却也谱写了一部血泪史。 这样的人，在世间只会博得同情，又何来攻讦之说。 莫小力放心得很，便也直言不讳的跟苏老爷子还有大舅爷言明，于家，她要是想认谁，那只能有老于一个。 虽说老于做事非常的不着调，总是抓不住重点。但不可否认，他对苏秋娘母子的心，那是真真的。 当然，她要是认回老于，前提是苏秋娘同意。 在苏秋娘亲自原谅老于之前，莫小力那是决意不会搭理于家任何一人的。 “小力，你这样真的好么？身为后辈，哪怕长辈做得再不对，你也该对他们尽孝才是。”莫小力的笃定与坚决，反倒是让大舅爷有些不安。 当然，他之所以劝莫小力对于家好些，那也仅仅是因为他不愿莫小力被人诟病。 莫小力晃晃脑袋，道：“大舅爷，曾外祖父，你们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不认回我外祖母，还有我娘，那我对他们怎么样都没错。反正我跟他们一家子也没什么关系。倘若他们真要认回我外祖母还有的娘，到时候我再对他们客气些就好。” 在苏秋娘母女被他们摒弃在外之时，莫小力就真跟于家没半点关系。 思及此，苏家老爷子跟大舅爷也就释然了。不过他们依然担忧。 因为苏秋娘当真恢复了神智，并且已经能简单的说上几句话了。 从苏秋娘话中的意思，他们不难看出，苏秋娘对老于还是极为在意的。 要不然当初，老于一封召回信，苏秋娘就毫不犹豫的带上儿女上路。 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舅爷，我外祖母能开口说话啦？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们，是谁抓的她跟我小舅舅呀？”苏秋娘恢复如此之快，莫小力也很是高兴。 当然，她最想知道的是，抓了她的那些人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当初，从那个地下室救出来的那两人，说话明显保留了许都，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呢。 莫小力心想，那个抓了苏秋娘母子的人，定是在掩盖一件事，或者是为了证明某些事。 哪怕苏秋娘母子是被误抓。也不对，应该是某些人公报私仇，故意给抓的。 就算是误抓，莫小力也相信，苏秋娘母子俩肯定会知道些内幕。 或许，那些内幕与朝廷的谋个势力有关吧。最大的可能性，就算皇后。 正文 第394章 苏秋娘确实能说上几句话，却都不是什么重点。她除了让苏家的人小心皇后之外，还劝苏家的人离梦先生远一些。 当然，那是在被抓之前，苏秋娘的一种执念。 之所以让苏家的人离梦先生远些，那是怕被误伤。因为当时想要梦先生性命的人不少。 至于小心皇后，那只能说，皇后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你外祖母说，当时她被抓了之后，还没被人灌药。只是那个女人单方面想要报仇，只是想折磨她来着。后来她无意之间见到了皇后，亲自去暗劳拷打逼问那些被抓去的人。”大舅爷将苏秋娘透露的信息说了出来。 自那次之后，苏秋娘母子每天都被灌药，久而久之，她也就没了意识，整日里呆呆傻傻的。 “我外祖母见过皇后？”莫小力有些讶异。 苏老爷子点点头，道：“当初我还在朝中担任要职，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能带着亲属进宫。你外祖母就是那时候见到的皇后。” 好吧，那就证实了，抓人的是皇后。至于她所抓的对象都是哪一些，又都是因何而抓，目前尚未知晓。 莫小力却有种猜测。那便是皇后抓的，都是一些跟她一样的人。她抓他们的目的，只怕跟那个湖底城堡有关。 更可能是，她想要寻找一条穿回另一个时空的遂道。 时空遂道的开启，应该跟那个湖底城堡有关，莫小力相信，皇后其实一直都在寻找一条回去的道路。 至于她回去的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真话，莫小力还是想要回去报仇的。那对父子，哪怕她现在在这里过得很好，她都想要亲自了结了他们。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莫小力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家的苏老爷子还有大舅爷，问：“那曾外祖父跟大舅爷就是来看我外祖母的？” 苏老太爷看了一眼苏大舅爷，这才慢吞吞的说到：“我们也打算在那新矿村买上一顷地，今后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额~居然是这件事。只是，他们在山下不是过得挺好的嘛，怎么突然就想着上山当地主来了呢。 “大舅爷，你们不回京城啦？我那些舅婆还有我那些舅母可都是京城人士。她们也想要回娘家走走亲戚什么的吧。”不得不说，莫小力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大舅爷点头道：“自然是要回去的。你那些个表哥表姐什么的，得回去寻个好出路。” 也就是说，那些个孩子年纪到了，得回去找个好对象。 并且，苏家的后辈都是很不错的，埋没在这个变成小镇，实在是浪费人才。 莫小力点点头，觉得这样也不错。“那大舅爷就留在这里照顾我曾外祖父他们么？” 到时候，苏家必定是要经过一次分家的。二房，可能就要带着苏家的后辈回京城去。 至于大舅爷，作为长子，那就只能留下来照顾二老。 只是，莫小力还是相差了。二舅爷现在在这里做生意做得非常的得心应手，早就不愿再回京城蹚浑水了。 因此，她要求留下照顾苏家两老，顺便当个地主翁。 大舅爷在经商这方面，确实不如二舅爷来得精干，在经过商讨之后，便也同意了二舅爷的请求。 “你二舅爷说他舍不得这个地方，甘愿留下来，求我跟他换换，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大舅爷笑呵呵道。 苏老爷子只是瞪了大舅爷一眼，满意的抚了抚须道：“你们谁都不用留下来，我跟你娘有人照顾。再说了，这里有小力呢，你们甘心个啥。” 大舅爷笑笑不说话。哪怕他们真放心将这两位老人留下，却也过不去心间的那道坎呀。 这年头孝道当真是一道枷锁。哪怕两老真能体谅了他们这些子女，大舅爷他们依然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论如何，这两个儿子，都得有一个留下照顾老人才成。 “你那二舅婆到时候会带着她两个儿媳回京城住几个月。之后，她就回来跟你二舅爷照顾你曾外祖父他们。”大舅爷挠了挠那袋道。 莫小力点头，算是了解这二人的来意了。紧接着，她就要跟两人说起那买地的事情来。 新矿村的那一片地看着挺广阔的，但真正能用来种植粮食的地当真不超过三倾。 之前，肖家就买了一顷，只怕现在苏家再买，就很难买得到连在一起的好地了。 “放心，我们分开来买的。反正都要雇人种地，那地不在一处也好管理一些。正好能将人分散安置，也免了他们起争执了。”大舅爷留说到。 莫小力在脑海里边描画了一番那一片地的形象，就大致的跟两人说了一下他们该买哪里的地，之后又该怎么划分，请来的长工佃户什么的，安置在那一块等。 两人本来也就是第一次操办这些事，懂得也不多。此时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就都觉得非常的合理。 苏老爷子听完了之后，就点头道：“这事我看成。你待会就去跟那将大人说一声，咱们将这一片全都买了。能种地的种地，不能用来种地的看情况重点果树也成。” 大舅爷点头答应下来，莫小力就说下午跟他一同去。 正说话间，莫小力感觉眼前两道人影闪过，双腿就被两具软软的身体保住。 “姐姐，你回来了啊。我昨晚都梦见你了。”熙熙抱着莫小力右腿，脸在她腰侧使劲的蹭啊蹭。 轩轩在另一侧也同样的蹭她，嘴里还嚷嚷着：“姐姐说带好吃的，轩轩都听见了。” 那是刚刚她打了人之后，回院里时让莫婆子还有鲁氏给整理她带回来的东西时说的。 想必当时这两小子差不多睡醒了，处在迷糊状态之中听到的吧。 许久不见这两下子，莫小力都想他们了，赶紧蹲下身，搂住这俩小子，一人啃了一嘴。 “赶紧找奶奶去，不然她把好吃的都收了。”莫小力拍了拍两人肉嘟嘟的屁股，哄道。 她还想跟苏家老爷子，还有大舅爷多说一些关于买地的事情呢。 两小子果然是有了吃的就忘了姐，直接闹哄哄的找莫婆子去了。 莫小力拍拍手站起来，正要请苏老爷子跟大舅爷进屋坐着聊的时候，院外就响起了程道闵的喊声。 正文 第395章 “莫奶奶，莫婶子，快去我家帮帮忙，我娘快生了。”程道闵声音有些颤抖。 一路进来，他就光顾着喊人了，连丁福儿这会身怀六甲的事都给忘了。 好在莫婆子听到叫唤之后就跟着鲁氏一道出了来。 “程家小子，你别着急，赶紧去你闫奶奶家请那两位婶子来，对了，将那个老道人也给请过去。我跟你鲁奶奶这就过你家去。”莫婆子拍了拍因为跑得急而略有些喘气的程道闵，交代道。 程道闵嗳了一声，转身就要跑。这时他才看到了站在西厢房屋檐下的莫小力，便招呼她过去帮着张罗一下家里的东西。 莫小力听说赵氏就要生产了，自己也有些紧张，但最多的是兴奋。 “大舅爷，恐怕我今儿不能陪你去矿村了。不过，我刚刚说的也差不多了，你按着我们商量的那样买下来就好。”莫小力说完，就蹦着出了院子。 丁福儿扶着门框出来，看到的就是莫小力一阵风似的背影，便摇头对正盯着一张茫然的脸，从后院出来的莫大拳道：“小力这闺女，只怕留不了多久了。” 莫大拳憨憨的挠挠头，不明所以的问：“怎么留不久呢？小力是我闺女，他不留在这里，她要去哪里？” 丁福儿看着犯了傻劲儿的莫大拳，笑着锤了他手臂一拳，道：“你就傻吧，等你闺女被人拐跑了，我看你怎么哭。” 才说完这话，丁福儿就见到了站在西厢屋檐下的苏老爷子父子俩，便羞窘尴尬不已。 她真不是想当着外人的面，跟莫大拳这般亲密来着。 莫大拳可不管着一些。他觉得丁福儿的这些动作，这些话，都没什么，正常得很。 见丁福儿顿住，很是慌张的冲他身后行礼，莫大拳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身，愣愣的跟苏老爷子父子俩打招呼。 “外祖父，大表哥，你们起来了呀？吃过早饭没，待会我让福儿给你们做去。”莫大拳在苏家人的面前，其实挺不自在的。 要不是当初莫小力坚持要下山，他都不愿跟苏家的人来玩。 苏家对莫大拳来说，实在是过于富贵了，他真不知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尤其是当初，苏家的人还想要从他手中将莫小力抢走来着。 后来再见到苏秋娘母子，莫大拳其实受的冲击非常的大。当初他要不是将于家的那些事说给于可听，于可也不可能伤了身体，最后难产而死。 当时，莫大拳是知道于可对苏秋娘母子俩有多记挂，有多想念的。 哪怕是人人都说他们已经遇难，于可都坚持说他们只是下落不明罢了。 结果，还真跟于可所说的一般，这母子俩真就是被人给关了起来。只是，于可自己却因此而丧了命。 那时候的莫大拳，连死了，前去于可面前赎罪的念头都有了。 要不是莫小力及时出现，又拿丁福儿母子三人来激他，只怕莫大拳真会直接磕头磕死。 苏老爷子见到这样的莫大拳，也哦度一百个看不上，奈何当初于可自己瞧上了人家。 “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们在你岳母院里用餐，你不必挂心。”苏老爷子说完，就带了大舅爷，到苏秋娘院子去了。 他们这几天，一直都是住在另一个小跨院里边，很少到这一边来。 这一次出来，先是因为莫小力打人，他们听到的动静才会好奇出来瞧上一瞧。 后来又见到了肖夫人，才想着要出来给莫小力撑撑腰，结果人家莫小力没用他们出手，自己就把肖夫人给赶走了。 苏家父子走后，丁福儿松了老大的一口气，按着胸口，赶紧扶住门框，道：“他们不喜欢我们俩，一点儿都不喜欢。” 莫大拳也感觉得出来，只不过他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他照顾不好人家的外孙女，也不能给人家曾外孙女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现在他还续娶了，生了几个娃子，人家不喜他们那很正常呀。 莫大拳伸手摸了摸丁福儿就快七个月的肚皮，道：“没事，他们就是那样的人，你以后该怎么对他们就怎么对他们。他们看在小力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咱们的。你要是不想见他们，你就在屋里待着呗。反正他们也住不久。” 丁福儿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她有些压力罢了。在苏家的人面前，她时刻都记着莫大拳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 自然而然的，她就忍不住去比较，去揣度莫大拳的心思。 好在莫大拳是个非常负责专情的男人，也很会体贴照顾人，不然丁福儿肯定会伤心。 丁福儿不怕莫大拳记挂于可，也不担心莫大拳对于可的亲人照顾有加。她就怕莫大拳把她当成于可的替身。 好在成亲几年，莫大拳的表现，时时都感动这丁福儿，她这才放下了芥蒂。 只是在面对苏家的人，跟于家的人时，丁福儿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先是他们的身份，都是那般的富贵，甚至于这两家，都还是官宦人家。 而她，就只是一个落魄的乡间女子罢了，当初她跟她娘还是被逐出村，从族谱中除了名的。 这一点上，在这一点上，丁福儿始终有些介怀。 “娘，爹，瓜瓜，姐姐带了瓜瓜，好甜。”丁福儿还想跟莫大拳说些什么呢，熙熙轩轩就叫嚷嚷着跑了过来。 莫大拳见状，赶紧蹲身将飞扑过来的两小子接住，忍不住一人给了一个巴掌。 只是，那巴掌举着是高，拍下去的力度，连一只蚊子都拍不死。 “你这人，打孩子就打痛一些，这样轻轻拍他们还以为你跟他们玩儿呢。”丁福儿见状忍不住笑道。 莫大拳也傻憨憨的笑，板不起脸只能交代两个小皮猴：“爹说过了，以后不能扑你们娘，她肚里有小娃娃，你们这一扑，她要摔了，小娃娃就没了。” 两小子赶紧正色的看了丁福儿那已经高耸的肚子一眼，连连保证道：“嗳，以后不跑。我们离娘远一些，我们就看看。” 两小子那萌萌的小模样，看得莫大拳一阵心痒，便也学莫小力，一人啃了一嘴，才放他们到一边啃甜瓜去。 正文 第396章 赵氏生产 见两小子到一边自己玩儿去了，丁福儿这才推了一把莫大拳：“你赶紧收拾一些瓜果什么的，送到小力她外祖母院里去。” 莫大拳又摸了摸丁福儿高耸的腹部一把，便到堂屋去了。 这时，鲁氏跟莫婆子也都收拾好了要带上程家的东西出来，见丁福儿站在那里，就交代她：“你别去，当心冲了喜。你在家好好的管着这两个小的就成。” 丁福儿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不合适去程家，便点了点头。 “婆母，娘，你们赶紧去吧，赵姐姐她情况一直都不怎么好，你们去早一些，也能劝着她点。”丁福儿抱着自己的肚子，道。 虽说这肚子比正常人大一些，却只是怀了一个。老道给丁福儿把过脉，说这一胎是个闺女，并不是双生子。 鲁氏跟莫婆子又跟两小子说了几句话，这才赶紧走了。 等莫大拳扛了一口大箱子，抱了两个大包袱出来的时候，两小子已经将一个甜瓜分吃了个干净。 此时，他们手上都有一块肉馅的馕饼。见莫大拳往跨院去，他们也自动跟上了。 莫小力在的时候，也经常带他们去苏秋娘母子的跨院，丁福儿也就没拦着。 只是见那两小子光吃胡饼，怕他们****着，就交代道：“娘给你们煮羊奶喝，你们待会就回来喝哦。” 两小子跟撒鹰一般一溜烟跑远了，只是留给丁福儿一串笑声。 丁福儿也没再叫唤，她知道莫大拳听见了，待会跟定将两小子叫回来。 这羊奶，在莫家可没断过，每天早上都有一小盆，几乎每人都能喝上一碗。 其实也不只是羊奶，牛乳也有的。只不过牛乳都送跨院给苏秋娘母子去了，莫家的人也就没喝。 所幸，莫家的人也都喝惯了羊奶。 且说莫小力，一溜烟跑到了程家之后，就见到程家院门大敞，里边除了从程冲房里传来的一些声音之外，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 当然，那些声音多数都是程冲着急的声音，赵氏久久才会回程冲一句，让他别担心。 莫小力见状，就知道程家没人烧水，就跑厨房里边，赶紧生火烧了两大锅的热水。 除此之外，她还找出来一些小米，用小沙煲在炉子上熬起了小米粥。 就在灶上的谁开始冒热气的时候，莫婆子等人也都相继到了。就是邱老道，以及闫家的两位婶子，也都跟在程道闵身后回了来。 见到莫小力生了火烧了水，被赶出房间的程冲憨憨的挠挠脑门，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力，辛苦你了。你婶子婶子不好，我担心得很，没办法在这里生火，你帮着伯伯一些。” 莫小力挥挥小手，笑道：“瞧程伯伯说的。不就是烧点水嘛。对了，程伯伯你赶紧去那边堂屋等着呗，说不定我奶奶她们找不到东西，要问你的。” 莫小力实在不想在面对失魂落魄，坐立不安的程冲，便将他赶堂屋去了。 不多会，闫家的小婶子就到厨房来打热水。见莫小力烧了两大锅，就赞许道：“咱们小力可真懂事，比鱼鱼懂事多了。” 莫小力被人夸了，心下还是很欢喜的。只是，她也有点儿担心赵婶子，便问：“我赵婶子没事吧？” 闫家婶子摇头，道：“好着呢。就是这还是有点儿大，怕是得折腾得久一些。” 一听要折腾时间长些，莫小力就担心得不行。孩子太大，要是生不出来，那不是要了人命嘛。 当然，要是勉强给生出来了，赵氏肯定糟了大罪。 真不知这赵婶子怎么样的胎。明明那肚子就没那么大，她自己也没长胖，那胎儿愣是就过大了都。 不管怎么样，等两锅水都烧开了之后，房中就隐约响起了赵氏的呻】吟声来。 好在赵氏不是那种鬼哭狼嚎般的叫唤，只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哼唧两声。 程冲在堂屋走老走去的，担心得不行，脸上颈间都流满了汗水。 程道闵跟莫小力蹲在厨房，时不时的往正房望一眼，都没心思跟莫小力说上一句话。 莫小力自己也紧张啊。只是这时候她也帮不上忙，既只能乖乖的待在厨房，做些她知道该做的事情。 “道闵哥哥，你们家攒的鸡蛋呢。拿出来煮上，待会到村中报喜要用上的。”莫小力突然想到了这么一茬，就问。 程道闵被问得有些懵，指着碗柜上了一个翁，道：“那是前几天我爹跟人换回来的鸡蛋，全在里边了。” 莫小力见程道闵已经担心得只会坐在门边张望，就自己找了张凳子，垫着脚将那个中号的翁给小心的抱了下来。 翁盖打开的那一瞬间，莫小力就笑了。 满满的一翁子鸡蛋，大约得有上千个吧。难怪她抱的时候这么沉。 村里的人不多，煮上个三百个，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莫小力便开始往一旁的篮子里边捡鸡蛋。数了三百个鸡蛋出来之后，莫小力又问家里有没有红纸。 “待会要染鸡蛋的。”莫小力将篮子往大盆里一放，说到。 程道闵这才难得的回头跟莫小力说了句话：“还有这事吗？我爹娘没说。必须要用红纸染吗？” 莫小力见状，就知道这家人没准备染红鸡蛋的红纸，就道：“红色的花汁或是叶汁也成，只要没毒就好。” 程道闵听了这话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就抱了一小捆草回来，丢进盆子里冲洗。 “待会用这草跟鸡蛋一起煮就好。虽然不会太红，也不会伤人。”程道闵一边清洗那些草，一边说。 莫小力用竹刷子刷着鸡蛋，看着程道闵洗的那种草，发现是用来染糯米饭用的，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应了下来。 事实上，莫小力也觉得直接用红纸染鸡蛋不好，上边的朱砂对人途有害。 就在两人洗鸡蛋，找锅煮鸡蛋的当口，闫家婶子都出来换了两趟水了。并且一次比一次面色凝重。 “婶子，是不是我娘不太好呀？”程道闵见状就紧张的问道。 闫家婶子摇摇头，道：“瞎说什么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道明，你娘好着呢。就是你爹，他老想往屋里钻。你要是没事，就去帮着拉一拉你爹，让他别捣乱。” 正文 第397章 又是一个小子 得，程冲那个护妻狂魔，还真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莫小力冲程道闵努努嘴，道：“道闵哥哥，你就去劝一劝程伯伯呗。赵婶子现在难受着呢，大家都忙，让他别捣乱。” 程道闵也知道，程冲现在确实极有可能会闯进去，就将洗好的草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晾着，进了堂屋。 不多会，屋子里边就响起了赵婶子使劲的声音，以及莫婆子等人鼓劲儿的声音来。 莫小力心想，这是开始生了呀。这时候，她该干什么？ 看着空出来的一个大锅，莫小力便将洗好的鸡蛋放了进去，添水煮上。那用于染色的草，她剁巴剁巴也给扔锅里一起煮上了。 另外一锅水，里边出来打一盆，她就添上一盘烧开备用。 原以为折腾得再久，那也不会到晚上，毕竟赵氏已经生过一个了。 谁知，这一折腾既折腾到了晚上，还是那般动静。要不是有邱老道在，赵婶子怕是都能昏死过去十多次了。 至于那些红鸡蛋，被莫小力机智的敲裂了壳煮上的。外表虽不怎么红，内里却红的很。 这期间，赵婶子勉强吃了两回东西。一次是红糖水煮的荷包蛋，一次，是用人参煲的竹鸡汤。 眼看夜已深，赵氏依然生不出来，大家就都有些害怕了。 莫婆子的说法，那就是让赵婶子拼了那一口气儿，将孩子给挤出来。哪怕是伤了身子，也比一尸两命的好。 用邱老道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时候能拼劲生出来，就赶紧生。免得孩子憋久了，不死也残。 眼中缺氧的大、脑，要是脑细胞严重死亡，那孩子还真不好说。 于是，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之下，赵婶子终于爆发出了无限的力量，终于在一声长而高亢的喊叫之后，将胎儿给挤了出来。 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赵婶子就陷入了昏迷。 好在邱老道早在一边等着了，及时给她做了些急救工作，才免了她睡死过去，也及时的止了血。 得知赵婶子性命无忧的那一刻，程冲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程冲，莫小力心想这人真不错，对赵婶子那是十足的好。 她跟程道闵将程冲扶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让程道闵掐醒他，道：“程伯伯，你悠着点。我婶子，还有弟弟，还等着你照顾呢。” 程冲还有些茫然，迷迷糊糊问道：“你婶子还好么？生了个啥？” 闻言，赶过来的潘家、闫家、刘家、王家等几家相对要好的几位老人，全都笑出了声。 紧张了大半天，这一会人终于相安无事了，大家伙心中都高兴。 “还生了个啥呢？你这孩子，真是被吓坏了。你媳妇好着呢，她又给你添了个白胖的小子。”潘家的奶奶笑着说道。 刘奶奶也笑着摇头，说：“那下子个头足，把他娘折腾的，受了老大的罪了。” 闫家老太太就道：“这有啥，不是好好的生出来了嘛。就是那娃子的脑袋，得好好的养回去，不然以后就难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程冲跟莫小力他们也听了个大概。 那就是，这一回还算是母子平安。除了那小子生出来的时候，脑袋被挤得长了一些之外，其他的都好。 “婶子，闫奶奶，那我家那小子的脑袋还能养回来不？”程冲一听可不干了。 媳妇这么辛苦才给生出来的小子，万一脑袋以后不像样，那媳妇不得伤心死呀。 闫老太太见程冲这么紧张小的，就嗔道：“你也不关心关心你媳妇。她为了生这小子受了多大的罪了呀。你也别太在意你家的二小子，他那脑袋足月之后就圆回去了。” 程冲也知道，闫家老太太这不是诚心说他，就直接略过去。得知他家的二小子不会因为个脑袋毁了，就放下了心。 “哎哟，这没事就好。这样孩子他娘见到了也不会伤心。”程冲拍了拍胸口，这才真正放了心。 听了这话，一群老太太才算是又笑出声来。 “你们瞧她那紧张的样。要我说，他婶子真是没嫁错人。”刘奶奶掩着嘴笑道。 得知是母子均安，莫小力跟程道闵也都放松了下来。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发觉自己后背全是汗水，还有些头晕眼花的。 “道闵哥哥，我们竟然一天都没吃东西呀。哎哟，得赶紧做饭去，不然待会这么些人都没得东西吃。”莫小力拍了拍扁扁的肚子道。 潘奶奶见状，就笑着摇头道：“行啦，你们两个也坐下歇息一下吧。我已经让你婶子还有你嫂子给做饭去了，这一会也该好了。” 莫小力跟程道闵在天将黑的时候就坐不住了，都聚到了堂屋来等。 直到赵氏生出孩子来，莫小力这才记起她的烧水大业来。 好在有人接班，不然她还真是失职了呢。 等到莫婆子等人一脸疲惫的从屋里出来，程冲便哧溜一声钻了进去。好在里边都收拾干净了，大伙也没拦着他。 之后，大家就都高高兴兴的吃了饭，才乐呵呵的乘夜结伴回家。 直到出门的那一刻，莫小力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月上中天，半夜时分。 “道闵哥哥，你回去吧，我不用送。对了，我奶奶晚上睡觉的时候鼾声比较大，你别介意呀。”莫婆子跟鲁氏打算今夜就先留下来帮着照看一下这对母子。 程道闵坚持的走在莫小力身旁，道：“我还是送送你把。顺便把各位奶奶婶子都送到家。” 莫小力看着那一群老人，也既没话说了。 次一天，莫小力还没睡醒呢，两个小子就来敲门，让她带他们去看小弟弟。 莫小力用枕头捂住耳朵，翻滚着哀嚎了好几声，这才甩着脑袋起床。 简单梳洗一番之后，莫小力正想教训一下这两个闹腾的小子呢，肖琦就找上了门来。 看着一脸抑郁的肖琦，莫小力脸色就有些不大好。 明明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这一个两个的，非得上门找晦气才行吗？ “小力，你得帮帮你表叔我。吧要是不帮我，我就每天都来烦你。”肖琦睁着桃花眼，涎着一张花儿一般的脸，耍赖道。 正文 第398章 肖琦的打算 面对这样的肖琦，莫小力只想吼一声打哪儿来的回哪里去。 奈何这个肖琦天生除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之外，那吃人的性子是实打实的长了的。 就比如现在，人家那副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简直能当年被冤枉的小白菜又得一拼了。 再加上，人家肖琦当真没对莫小力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莫小力也不好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哪怕就是于可当年那件事，莫小力也怪不到肖琦头上。 当年要不是肖琦将于可给偷了出来，只怕于可就真要落入魔爪，不知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呢。 瞧苏秋娘母子俩，现在一个才刚刚苏醒，连话都说不成句，记忆仍旧模糊。 另外一个，现在仍是呆愣状态，哪怕是意识恢复的时候，也仅仅是表情上比较正常一些罢了。 若换成于可，她会是这样的待遇？ 不，绝对不会是苏秋娘他们娘儿俩这种待遇。于可是一个小佳人，小佳人的用处那可就多了。 何况还是落入了对苏秋娘怀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恨意的人的手中。 于是，在某种程度上，莫小力是感谢肖琦的。要不是他只怕于可就不能遇上莫大拳，也就不会有她莫小力的出生。 自然的，说不定她也不能帮着苏家找到苏秋娘母子，更不会老于和莫家什么事了。 至于他肖琦，说不定现在还当他那个阴仄仄的小侯爷，对身边看不顺眼的人，直接就动手除去。 急于这一层原因，莫小力对肖琦的求救，除了有些为难之外，并未觉得有什么厌恶之感。 “我说侯爷表叔，你不是能得很嘛，还来求我干啥。再说了，你娘还有你外祖家不就在村里边吗？你找他们去呀。”莫小力还为昨日肖夫人的事耿耿于怀呢。 肖琦见莫小力提到肖夫人还有于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瞬间就知道问题的关键出在了哪里。 “小力两年只管说你帮不帮我吧，我娘还有我外祖家，我帮你去搞定他们。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再继续错下去的。”肖琦保证道。 莫小力很是怀疑的睨了肖琦一眼，问：“你真能制住他们？以什么身份？儿子？外孙？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 肖琦被莫小力这一通问搞得有些讪然，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那什么，长辈就是做错了事情，也得担待这点不是。我保证，今后不让他们再烦你就是了。” 莫小力就鄙夷的切了肖琦一句，道：“行啦，连自己家人哦度搞不定，还指望你点什么。你也别执着于王家小姑姑的事情了，你俩不配。过两天，潘家就正式跟王家过礼了，你就别再闹腾了。” 莫小力在这件事上，是一点儿也不愿帮肖琦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肖夫人。 肖夫人怎么说都是大家出身，还在后院混了这么久，对付王家小姑姑这一个性子纯善的小姑娘，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既然人家小姑娘知道进退，并且还答应了潘家的求亲，她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 肖琦要是有一个跟赵氏一样的娘，说不定莫小力还真愿意为他争取。 “什么？”乍听潘家跟王家真成了事，肖琦就炸了。此时，他就跟困兽一般，一边薅着头发转圈，一边喃喃这自语要破坏云云。 莫小力耐着性子等肖琦转了老大一会停下之后，才劝道：“我说侯爷表叔，你就心心好放过王家小姑姑吧。你也不相信，肖夫人那性子，以后王家小姑姑能好过。别说有你护着她，你就看看我外祖母的下场吧。” 莫小力干脆拿出个例子劝道。 果然，听了莫小力举的这个例子之后，肖琦沉默了。孝道与爱情，有时候真不能两全。 哪怕他真心不愿搭理肖夫人，难不成肖夫人就不是他娘啦？他依然得在肖夫人跟前尽孝。 到时候，他就算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有疏忽的时候呀。 这么想着，肖琦突然就泄气了。只是，他不会放弃，这一点他明确得很。 “小力，要是我让我娘回京城，我就在这里带着王姑娘过日子，你会不会帮我？”肖琦问道。 “你让你娘一人回京城，而你带着妻子在这里逍遥？你觉得，在孝义上，你过得去么？”莫小力反问。 肖琦又被问住了。良久，他才问：“那要是我娘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孝顺呢？” 这话一出口，肖琦不知为何就大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在肖家，在肖墨父子那，都是一个禁忌。 倘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肖墨跟肖夫人也不可能冷战这么久，也不会让水叔趁机而入，挑唆肖夫人做了那样多的错事。 莫小力在听到另外一个儿子这样的字眼之后，双眼都瞪圆了。良久才问：“你亲兄弟？你爹娘的亲儿子？” 肖琦点头，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当年我弟弟刚出生就被秘密送回了京城，被养在皇上身边当了质子。” 好嘛，就说替皇帝养死士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原以为皇帝对肖墨有多信任呢。 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 “可是你弟弟打小就不跟你们在一处，还会认下你们，还会孝顺你爹娘？”莫小力设身处地的问道。 肖琦摇头，道：“他求之不得。因为他每年都有机会回来见一见爹娘。他对我娘的孺慕，那是藏也藏不住的。我娘也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什么事都依她为先。所以，我相信我娘愿意回京城，跟我弟生活在一起。” “那你爹呢？你爹就在这里？这样一来，你们一家子不是又分崩离析啦嘛？”莫小力不赞同的问道。 肖琦难得的挑眉一笑，道：“我爹也回去。这些年，皇上他老人家都希望我爹能重返京城，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得，原来还是因为上头的事情来着。只是，皇帝希望肖墨回去，那自是希望肖家全部人都回京城。 肖琦这样自作主张的留在了这里，就不怕皇帝老儿那疑心病越加的重啦？ 肖琦却道：“没事儿，只有我在这里，我娘才会收敛一些性子。免得她回了京城，被我弟宠上了天，就不管不顾的犯蠢。要是被人利用了，做下什么错事来，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就后悔莫及了。我留在这，算是为肖家留条后路吧。” 不知何时，肖琦已经想得这么远了。莫小力觉得，肖琦这人的心思，其实挺深沉的。 他先时看起来就是来求人的，其实他早就算计好了吧。 这一会来找她，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配合他将整盘棋下完而已。 正文 第399章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意识到，潘家跟王家的事，好象真不成了。 有肖琦这样的一个人在一旁盯着，哪怕王家姑姑被送进了洞房，肖琦也有办法将新郎换成他自己。 好嘛，既然只是想要让莫小力出面劝王家，劝潘家，那她就去当这个恶人呗。 免得等到肖琦出手，那整件事就糟了。 肖琦之所以会来找她，就是不想将事态变成那样。她也只能承情，去劝一劝那两家子去。 “哼”莫小力嫌弃了一声，道“赶紧去将你娘还有你外祖父那些人给搞定了，不然这事我可不管。还有，你最好亲自求得王家姑姑的同意，否则我也管不了。” 要是当事人都不答应，那她又何必白白去当这个恶人呢。 肖琦等的就是莫小力这句话呢。他知道王家的人都爱听莫小力的劝。还有潘家，只要莫小力出面，哪怕他们再不爽快，也不会将这事闹开。 见肖琦那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莫小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我帮了你这一次，能有什么好处呀？” 肖琦见莫小力终于开始要谈条件了，便一本正经道：“我能保证你们修的这一条路全程不会偷工减料。还有，官府上下，绝不会昧下你们一点儿材料跟费用，保证这个工程顺利无阻。” 这样大的馅饼，对莫小力的诱惑很大嘛。 之前莫小力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忧心呢，谁知人家肖琦竟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掉了。 想到那路修起来之后的便利，莫小力心动了，并且决定行动了。 相信潘家的人，在衡量了利弊之后，也会选择劝黑蛋放弃。毕竟，人家肖琦对王家姑姑，那真是势在必得。 这事莫小力也算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依然要求肖琦自己去跟人家潘家说。 特别是黑蛋。他不能用这种利诱，将人家的感情当成玩笑不是。 怎么说，情感是应该得到尊重的。肖琦必须亲自出面说动黑蛋放弃王家姑姑，心甘情愿的放弃人家。 而王家小姑姑，也必定是心甘情愿跟肖琦在一起的。 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要不是基于这两点的基础上，肖琦开出的条件再有诱惑力，莫小力也依然不会帮他劝一句。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意识到，潘家跟王家的事，好象真不成了。 有肖琦这样的一个人在一旁盯着，哪怕王家姑姑被送进了洞房，肖琦也有办法将新郎换成他自己。 好嘛，既然只是想要让莫小力出面劝王家，劝潘家，那她就去当这个恶人呗。 免得等到肖琦出手，那整件事就糟了。 肖琦之所以会来找她，就是不想将事态变成那样。她也只能承情，去劝一劝那两家子去。 “哼”莫小力嫌弃了一声，道“赶紧去将你娘还有你外祖父那些人给搞定了，不然这事我可不管。还有，你最好亲自求得王家姑姑的同意，否则我也管不了。” 要是当事人都不答应，那她又何必白白去当这个恶人呢。 肖琦等的就是莫小力这句话呢。他知道王家的人都爱听莫小力的劝。还有潘家，只要莫小力出面，哪怕他们再不爽快，也不会将这事闹开。 见肖琦那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莫小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我帮了你这一次，能有什么好处呀？” 肖琦见莫小力终于开始要谈条件了，便一本正经道：“我能保证你们修的这一条路全程不会偷工减料。还有，官府上下，绝不会昧下你们一点儿材料跟费用，保证这个工程顺利无阻。” 这样大的馅饼，对莫小力的诱惑很大嘛。 之前莫小力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忧心呢，谁知人家肖琦竟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掉了。 想到那路修起来之后的便利，莫小力心动了，并且决定行动了。 相信潘家的人，在衡量了利弊之后，也会选择劝黑蛋放弃。毕竟，人家肖琦对王家姑姑，那真是势在必得。 这事莫小力也算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依然要求肖琦自己去跟人家潘家说。 特别是黑蛋。他不能用这种利诱，将人家的感情当成玩笑不是。 怎么说，情感是应该得到尊重的。肖琦必须亲自出面说动黑蛋放弃王家姑姑，心甘情愿的放弃人家。 而王家小姑姑，也必定是心甘情愿跟肖琦在一起的。 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要不是基于这两点的基础上，肖琦开出的条件再有诱惑力，莫小力也依然不会帮他劝一句。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意识到，潘家跟王家的事，好象真不成了。 有肖琦这样的一个人在一旁盯着，哪怕王家姑姑被送进了洞房，肖琦也有办法将新郎换成他自己。 好嘛，既然只是想要让莫小力出面劝王家，劝潘家，那她就去当这个恶人呗。 免得等到肖琦出手，那整件事就糟了。 肖琦之所以会来找她，就是不想将事态变成那样。她也只能承情，去劝一劝那两家子去。 “哼”莫小力嫌弃了一声，道“赶紧去将你娘还有你外祖父那些人给搞定了，不然这事我可不管。还有，你最好亲自求得王家姑姑的同意，否则我也管不了。” 要是当事人都不答应，那她又何必白白去当这个恶人呢。 肖琦等的就是莫小力这句话呢。他知道王家的人都爱听莫小力的劝。还有潘家，只要莫小力出面，哪怕他们再不爽快，也不会将这事闹开。 见肖琦那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莫小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我帮了你这一次，能有什么好处呀？” 肖琦见莫小力终于开始要谈条件了，便一本正经道：“我能保证你们修的这一条路全程不会偷工减料。还有，官府上下，绝不会昧下你们一点儿材料跟费用，保证这个工程顺利无阻。” 这样大的馅饼，对莫小力的诱惑很大嘛。 之前莫小力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忧心呢，谁知人家肖琦竟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掉了。 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要不是基于这两点的基础上，肖琦开出的条件再有诱惑力，莫小力也依然不会帮他劝一句。 正文 第400章 二小子 两小子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鲁氏。 “姥姥，姐姐撒谎。” “姥姥，我们小时候可好看可好看了，对不对？” 这两小子，才没出三岁呢，就说起小时候了。莫小力顿时笑得先俯后仰的，连带莫婆子他们也都笑了。 说实话，熙熙轩轩出生的时候当丑多了。许是丁福儿盆骨小，又是第一次生产的原因，这两小子出生的时候基本上都变了形了。 想起这一茬，鲁氏就劝赵氏：“你记得当初我两小孙子出声生的时候有多丑不？那一会，我都以为这两小子以后要长残了，结果没过两个月，这两个孩子就长好了。你这个就是脑袋长了一些，我们帮着揉一揉，也就圆回去了。” 莫婆子也在一边宽赵氏的心道：“亲家说的是。想当初，人家鱼鱼娘生他子清的时候，脑袋也是被挤长了，如今人家不也长得一表人才的。” 于是，赵氏放心了，将汤水喝完之后，就半躺着看莫小力带着两小逗小娃子玩。 其实这么小的娃子，除了吃就是睡的，当真没什么可看的。 可是两小子没见过比他们小的孩子，自然就稀罕上了。刚刚得知自己小时候比弟弟长得丑，现在这两孩子不干了，闹着让鲁氏还有莫小力改口呢。 赵氏看着闹作一团的姐弟三人，不知怎么的，觉得这个孩子生得值了。 哪怕今后她再也不能生产，她也觉得此生了无遗憾的。 给程道闵生了这么个小兄弟，以后他也不会觉得孤单。哪怕她跟程冲早早就去了，她也相信程道闵会照顾好这个小兄弟，两人在今后都会互相有个照应的。 这也是她这么些年以来的心病。终于，在生了这个小子之后，她再也不觉得愧对程冲了。 “还是要有兄弟姐妹才好。”赵氏感慨道。 莫婆子给赵氏一杯温水，让她冲淡嘴中的汤汁味道。听了这话便也表示赞同。 “当初我也想着给他们多生几个兄弟或是姐妹，可惜这身子就这样了，一直没在怀上。”莫婆子说到这话的时候，还颇为惋惜的。 虽说她早已经不再计较当初被族亲陷害的事情，却没忘了她没有亲兄弟姐妹而吃亏的事来。 然而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鲁氏这一生除了丁福儿，就再无所出。当然，那也都是因为丁福儿的爹早亡的缘故。 莫小力见大家都有些沉默，就试着转移话题道：“鲁奶奶，我爹是不是打算这两天就下山了呀？” 鲁氏这两天忙着赵氏的事，差点就将下山的事给忘了。此时莫小力一提起，她才一拍脑门，道：“可不就是后天的事情了嘛。哎哟不行，我得回家收拾东西去。小力，你在这里帮着你奶一些啊，我先带着这两小子回去了。” 小娃儿又睡了，熙熙跟轩轩一脸嫌弃的站在床榻边，正商量着要不要将人叫醒，好陪人家玩儿呢。 莫小力看了那两小子一眼，道：“我帮你将他们送回家吧。对了，待会刘家的婶子也要来，到时候我奶奶也要回家休息，不如待会一起回去呗。我带熙熙轩轩出去吃红鸡蛋。” 莫小力知道，鲁氏其实还是有话要交代赵氏的，便识相的带着熙熙轩轩出了房门。 门外，程道闵正将剥好的一盘红鸡蛋，还有红糖水端到堂屋门口。 两小子见到程道闵，就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挂了上去。 这个嚷嚷着吃红鸡蛋，那个说小弟弟长得不好看什么的。 程道闵稳了稳步子，任由两个小子挂在自己身上，稳稳的走进了堂屋，一边还问莫小力赵氏他们怎么样了。 从昨儿到现在，其实程道闵还真没能进去看赵氏还有小娃子一眼。 他不是程冲，不方便进房间。 直到这时候，程道闵才发觉，他已经到了尴尬的年纪了。 十五的少年，要说成家，也能成家了。 莫小力并不知道程道闵没见过赵氏母子，就道：“他们都挺好的。对了，程伯伯给小娃取名儿了么？总不能宝宝宝宝的叫吧。” 程道闵摇头，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他却笑着答：“我爹喊他二小子。” 二~小子呀。好吧，其实莫小力觉着吧，这样叫也挺好的，就目前他的那个模样而言。 几人在堂屋吃着蛋，喝着糖水，刘家的婶子就到了。同来的还有刘鱼鱼。 她一见到莫小力就扑过来嚷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我连你家都没去，就直接来着这。” 莫小力笑着让刘鱼鱼坐到自己身边，倒了一碗糖水，拿了个红蛋给她，道：“我刚想待会回了家，就喊上你们去我家拿呢。我给你们都带了一些小东西，你们保证没见过。” 刘鱼鱼一点儿也不客气，坐下来就接了东西该吃吃，该喝喝。 完了，她还问程道闵：“道闵哥哥，你弟弟真的被挤得这么长？”说完，刘鱼鱼还伸手比了个长度。 莫小力听得嘴角直抽，拍了她一下道：“你不会自己去看呀。再说了，道闵哥哥也没见到小娃娃。” 刘鱼鱼这才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闵哥哥为什么没见过娃娃？” 莫小力无语了，催刘鱼鱼自己先进去看看。至于程道闵为何到现在也没见过娃娃，莫小力多少也有些了解的。 刘鱼鱼拍了拍手，觉得还是自己亲眼看到的靠谱一些，便转身走了。只不过踏出才没走几步，她又回头问：“小力，这鸡蛋怎么跟以往吃的都不一样，还带了一股子香味。你们是怎么煮的呀？” 莫小力赶紧挥挥手，道：“你先进去看小娃儿，待会我再告诉你怎么煮这种鸡蛋。” 打发了刘鱼鱼，莫小力这才得空跟程道闵细细描述小娃儿的模样什么的。 期间，两小娃子一直在插嘴，用童言稚语表述他们见到了小弟弟的感受什么的。 程道闵微微笑着，听姐弟三人跟他说着本该他说的话，竟觉得无比的和谐温馨。 或许连莫小力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有些越俎代庖了。 正文 第401章 莫大拳下山事宜 日头渐高，不少人都拿了小东西上门来探望赵氏跟二小子。 莫小力见来人多了，潘家跟闫家的人也来帮忙招待人，她就带了刘鱼鱼等人一同回了家。 路上，莫小力他们就碰上了黎小花、月月等人，便也一并带往自己家去。 “我跟你们说啊，宝宝跟我一同回来了，这一会就在我家呢，你们待会见了她，千万别乱提问，知道么？”莫小力突然记起李宝儿这一茬，便交代了一声。 狗蛋最是好奇，就问：“不能问什么？” 莫小力一想，也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就道：“总之，待会你们就当成老朋友嘘寒问暖就成，千万别问她为什么不回来，还有怎么没回家之类的就成。” 莫小力心想，有些事该懂的还是能懂的。只是现在还没时间去解决这些事罢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过后我再跟你们解释。嗯~等我爹下山之后吧，到时候我就有空了。”莫小力道。 莫大拳后日下山，正式入驻到镇上的木工铺子里去。至于丁福儿等人，只怕得再过一阵才能下山了。 说不定得过年。因为他们得等程家的二小子满月了，才好动身，免得来来回回的。 只是，那时又是丁福儿快要临盆的时候了，怕莫婆子不同意她下山。接下来也该过年了，不若就过了年再下山呢。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家呢，莫婆子就跟鲁氏说起了这么一茬来。 “嗳，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本以为下了山，她在下边生了也方便。谁知道竟忘了他婶子这件事了。这样也成，就让大拳先在山下自己顾着店，等开年了，咱再跟他一同下山。”鲁氏并未有什么意见。 她其实挺愿意在山上待着的。这里有不少的好乡亲，还有邱老道这位曾经的御医在，挺好的。 不过，莫大拳的事耽搁不得，也只能让他自己先下山了。待得开年了，丁福儿也出了月子，到时再下山也方便许多。 “我想着，要不你们就把熙熙跟轩轩留下来吧。这两小子太皮了，你们万一看不住了就不好了。”莫婆子又道。 鲁氏其实也在为这件事烦恼呢。在山上，这两小子面对的都是乡亲。还有莫小力这个姐姐哄着他们玩儿。 要是下山了，到时候只有她跟丁福儿，还真看不住两小子。 就怕他们自己跑上街，被人给拐了。 鲁氏一脸担忧的看着整跟莫小力闹着玩的两小子，问：“留在家里是好，可是大拳都答应了两小子了，这一会不让下山好么？” 莫大拳一直都是好好父亲的形象，几乎说到做到。要是在这件事上食了言，只怕影响不好。 莫婆子本想说，小孩子忘性大，最多闹腾个几天就好了。可是她一看到莫小力，不知怎么的就没往这上头说。 “那就带下山吧，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下去看着点。”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她真不放心。 前边的莫小力没听到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因为她有自己的安排。她打算让一甲跟着莫大拳下山，顺便招两个护院跟着。 至于一甲嘛，他也曾接触过一些木匠活计，到时候跟莫大拳搭把手，也挺好的。 之所以会让一甲跟着莫大拳他们，那是因为她担心那个赵闲云会使坏。 回到了家，莫小力将小伙伴都招呼进了房间，这才跟莫婆子等人提起这件事。 此时，莫婆子还有莫大拳等人全都坐在堂屋，商量该怎么办才好。 莫大拳自然是一切以妻儿为重。他跟丁福儿说了几句，劝她先别着急什么的。 丁福儿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其实她也想着先生了孩子，到时候再下山最好。 只是，莫大拳先前已经跟山下的不少人家都预约了交工的时间，耽误不得，她也就没吱声。 “要不你下山后，就到思儿客栈订餐吧，免得你一人忙活不过来。还有你欢喜的衣裳，你衣裳……”丁福儿说着，突然又觉得不妥了。 吃食上倒是好解决，但是这换洗衣裳，还真没法子给别人代洗。 莫大拳哪里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当初他自己带着莫小力的时候，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生活肯定能自理。 但是丁福儿这样关心他，他也很享受，并未说些反驳的话来。 知道丁福儿实在说不过去了，莫大拳才道：“我会做饭菜，也会洗衣裳，你就甭挂心了。还有，我要是将东西都做好了，交了工，就回来了。其他的活，还是等过了年再接吧。” 莫大拳这样一说，大家才记起了他独身一人带着莫小力到八岁的那些年，便也就没继续为他的日常打算。 莫小力见大家伙都说完了，这才叫来一甲，介绍给大家之后道：“以后这人跟着我爹了，他能帮着做点木工活计，顺便给带出几个护院来，我要放到矿村，免得有人去破坏了我们家的甘蔗地。” 这一点，大家都不怀疑。前一阵子，莫小力才让人将甘蔗种下去就真有人去刨出来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也是人多了的缘故。原本的矿村，才那样一点儿大，也才那一点人口，便出现了陆五那样的人。 如今，整个矿村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又来了上千口人落户，加上河滩集市的规范化跟完整化，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到齐了。 “那就多带出几个护院来，你那一片地大，两人怕是看不过来。”莫老头就道。 莫小力点头。其实她并不担心甘蔗地的事情，她是担心莫大拳他们。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皇后抓那些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怕他们胡乱传播异世的东西，这才将人囚禁起来的？ 这一点，莫小力可不敢苟同。她相信，皇后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那个目的，说不定跟她也有某种联系。 一甲这边莫小力倒不担心，她相信一甲能带好小护院们，也能保护好莫大拳等人。 毕竟一甲现在就是想找一处地方养老呢。护院这种事，还真不是什么多危险的事情。 好不容易将莫大拳下山的事情落实了，莫小力这才回了房。 她还欠小伙伴们一个解释呢。 正文 第402章 李家人的反应 莫小力原以为，她要费点口舌，擦能跟小伙伴们解释清楚呢。 谁知道，她才走进房间，就听到了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声讨着连家呢。 刘鱼鱼甚至将李家都给骂上了，说是要亲自跟李宝儿上门讨说法去。 闫离离在一边劝道：“鱼鱼，你够了啊。宝儿的事情，就由她自己决定吧。那些人怎么说都是她的亲人，他们铁定不会害她的。” “可是…可是宝儿她…她都这样了。”刘鱼鱼还想说什么呢，最后也还是乖乖的改了口，“行吧，那我不说了。不过宝儿，我真高兴你能回来。” 大家又吱吱喳喳的安慰了李宝儿一通，倒是李宝儿自己，说的话都是一些宽慰大家，让大家别上火的话。 早在思儿客栈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想通了。回到半峰村，经过昨日一日的煎熬，李宝儿早就想好该怎么面对家人了。 莫小力知道，李宝儿自己讲一切都跟小伙伴们说了，不知怎么的竟然松了一口气。 由李宝儿亲口述说这件事，其实挺好的。这样一来，她在小伙伴跟前就不会有心结。 终于进了房，见到义愤填膺的小伙伴们，莫小力笑嘻嘻的劝道：“大家都放松一些嘛，你们看宝儿自己都没生气呢，你们气什么呀。对了，宝儿待会就回家去了，你们到时候不如跟她一起回去呗。” 莫小力之所以这样提议，是想着李宝儿被那么多人送回去，李家的人当真对李宝儿有所不满，就会顾忌一些。 当然，莫小力是希望李家的人是关爱李宝儿多一些的。哪怕他们怪她，也不忍心斥责她，说一些伤她心的话，更不会想着将她再送回连家。 此刻，李宝儿还真有些忐忑。她没想到莫小力这么快就要送她回李家。 哪怕她昨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她此刻也突然紧张得不行。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面对亲人的无情与斥责时，她会受不了。哪怕她已经劝自己想开，哪怕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然而，莫小力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在莫小力看来，许多事情就的速战速决。越是往后拖，越是折磨人。 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一些，来个痛快，以后该怎么样怎么样。 将小伙伴们的小礼物发放下去，莫小力便亲自帮着李宝儿背着包袱，带上自己给李家捎的东西，就招呼众小伙伴簇拥着李宝儿出了门。 李宝儿被众人围在中间，失魂落魄的往谷下走。她直到现在仍然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她那紧握的双手，以及那陌生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紧张的心绪。 七年不曾回村，李宝儿惊奇的发现这个村子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回到村里的那一晚，天太暗，她根本没能看得这样的清晰。昨儿她又窝在了莫小力的房中，更是没出门瞧上一眼。 如今初得见这些改变，李宝儿便觉得有些陌生。甚至于对自己的父母亲人，她也开始觉得无限的陌生。 她突然发现，她记不清父母亲人们的模样了。 于是，她的双目就开始模糊，连路哦度看不清了。 莫小力时刻注意着李宝儿，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带着她往下走。 李家，跟闫家平行而居。李家居右，闫家居左。到了李家，大伙就自发的往右拐。 李家今儿其实也去了程家道喜。不过这一会都已经回来了。 加上已经是秋末，粮食也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李家的人就难得清闲的坐在屋檐下谈天。 不知是谁，不小心推到了李宝儿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妹妹，她放声哭了出来，引得李宝儿的娘一阵叱骂。 李宝儿听到母亲阔别多年的声音，有如梦境，竟怔怔的站着不动了。 再听宝儿娘亲骂人的内容，无非都是一些什么不省心不懂事什么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居然提起了李宝儿。 “当年你姐姐就很乖巧，都没让我这么操心过。你这个妮子，怎么就这么闹腾呀？”话落，似乎传来了一阵拍打声，李宝儿的妹子哭声就更大了些。 宝儿爹许是看不过眼了，就劝了一句：“孩他娘，孩子还小呢，你别总拿她撒气。你要真想闺女，要是气不过，咱这就跟你下山去把闺女带回来。” 李宝儿听到这话，突的就蹲下了神，双手捂着嘴呜咽了起来。 莫小力也期待宝儿娘能说出几句更有安慰性的话来，结果宝二娘不知怎么的竟然不出声了。 宝儿妹子的哭声渐歇，听动静应该是宝儿娘哄着她呢。 虽说没能听到宝二娘的任何话语，不过莫小力就是觉得，宝二娘其实也非常的不情愿将李宝儿送走。 既是如此，那莫小力就有信心将李宝儿好好的送回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唯一有争议的，怕就是连家出的那件事了吧。 到时候李家的人一问李宝儿，她一时真情流露，给说漏了嘴，那她跟莫小明就要麻烦了。 哪怕连家的人做事再畜生，身为连家的闺女，宝二娘也都不愿让连二变成废人。 说不定，连氏到时还真就为了这件事，狠心将李宝儿再送回连家呢。 莫小力正想着，李家的的院门就传来了动静。似乎了宝儿爹出门了，因为莫小力听到鱼鱼他们打招呼的声音来着。 刘鱼鱼是个急性子，异常欢快的跟宝儿爹说到：“李叔，你家宝儿回来了咧。” 宝儿爹是个温吞的性子，为人憨厚实诚，这一会还当刘鱼鱼是在逗他玩儿呢，就道：“我家宝儿在成川县呢，怎么回得来呀。鱼鱼，你爹在家不？” 刘鱼鱼一听急了，嚷嚷道：“李叔你别不信呀。宝儿真回来了，跟小力一起回来的。她说这一次就再也不会去了。” 一听李宝儿是跟莫小力一起回来的，宝儿爹就信了几分。只不过，他倒是不相信李宝儿说的再也不回成川县的话来。 都已经说好了的，他家宝儿是给连家当儿媳妇的，怎么可能一回来就不去了呢。 这一点，宝儿爹既是心痛又很是无奈呀。 当初，他怎么就昏了头答应了这样的事情了呢。好好的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给人了，他后悔呀，他不配为人父。 正文 第403章 李宝儿的救赎 刘鱼鱼见宝儿爹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仍旧不信，就冲李家的院子喊道：“宝儿回来了，婶子，你们家宝儿回来了。” 李宝儿原本正抑制不住的哭泣着，被刘鱼鱼这么一声嚷嚷，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是了，现在不少哭的时候，她该跟家人好好的见见面。 至于该不该哭，哭什么，也得等见了面之后再说。 不得不说，刘鱼鱼的这一声喊，反响还真不错。宝儿娘竟然真抱着小闺女，急慌慌的跑出门问李宝儿在哪里。 “婶子，你瞧，宝儿不再那儿的嘛。刚刚我跟李叔说，李叔愣是不相信我。”刘鱼鱼指着已经站起来的李宝儿道。 宝儿爹也随着刘鱼鱼的指引，看向了莫小力这一边，果然真见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那是因为宝儿是他亲闺女，哪怕是七年未见，也能认出来。 更何况这些年，他总是偷偷的下山去看闺女呢。 就是宝儿娘，也都一眼就认出了李宝儿来。远远瞧见李宝儿，宝儿娘就忍不住紧紧的抱着小闺女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竟不敢朝这边再走一步，就是那样紧紧的抱着小闺女，将头埋在小闺女幼小的肩头，轻声的啜泣着。 李宝儿就这样呆怔着跟父母想见了。双方互相对无言，宝儿爹只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宝儿娘只顾着哭。 李宝儿却觉得她现在叫不出爹娘了。哪怕那一声呼唤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无数次，当她真面对父母的时候，竟然无法张口唤人。 眼前的父母形象，由记忆中的模糊变成眼前的清晰，李宝儿只是呆呆的说到：“他们居然老了，老了这么多。”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这一家子的呆状，正想出声打破这一局面呢，院里就想起了几声急促而慌乱的声音来。 “谁说我宝儿回来啦，我宝儿在哪里呢？你们别哄我老人家开心，小心我告到你们父母跟前去。”以为花白头发的老人拄着拐杖摸着墙走了出来。 那是宝儿的奶奶，这几年不知为何眼睛突然就不好了，越来越瞧不见东西。 李宝儿在见到这位老人之后，便再也绷不住了，急巴巴的跑了过去，一把扶住老人喊道：“奶奶，宝儿回来了。” 这一刻，宝儿娘跟宝儿爹终于恢复了正常，一个两个的都凑了过去，红着双眼看着被老人细细端详的李宝儿来。 “宝儿呀，你真是我的宝儿？”老人家颤着双手，抖着声音问道。 她眼睛看不清楚，就只能拼命的眯着眼，用手去感受。 只可惜，七年了，李宝儿早就长大了，脸上的轮廓也变了不少。 李宝儿看着突然之间就苍老了这么多，眼睛还坏了的奶奶，忍不住就紧紧的抱住了她。 “奶奶，我是宝儿，你的宝儿，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在也不去他们家了。”这是她记忆中的奶奶。 李宝儿犹记得，当时要送走她的时候，她这个奶奶整整搂着她哭了几天几夜。 当时她还不懂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就一直都劝老人家，说她每年都会回来看她，给她带山下的东西回来。 结果，直到两年前，她才知道，她有可能再也见不过自己的亲人了。 也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位老人当初的泪水是为了什么。 她是李家唯一的一个闺女，打小家里的长辈兄弟全都爱护她，让着她。特别是这个奶奶，几乎都是亲手带着她的。 那个时候，初离开家的她，每天晚上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蒙着头在床上哭着找奶奶。 老人家听李宝儿说再也不走了，也就跟着哭了，哭得极其的悲凉与不舍。 “我的宝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宝宝了。宝宝来，让奶奶好好的摸摸你，你说了不走的，再也不走的，奶奶也不许你再走。呜~”老人家呜呜的哭泣着，惹得莫小力等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泪水最浅的潘微凉跟闫离离，早就成了泪人。黎花花还有狗蛋等人，也都抹起了泪来。 莫小力甩了甩头，将泪水憋回去，劝自己这一切都过去了，李宝儿以后肯定好好的。 看着宝儿爹抱了小闺女，红着眼劝老人家跟李宝儿不哭，他自己却总是擦着泪，宝儿娘早就跟李宝儿祖孙俩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莫小力感到非常的欣慰。李家的人没她想得那么不堪，他们其实还是非常的记挂李宝儿的。 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肯去见李宝儿。就是不接她回来，去见一见她也好呀。 那样，李宝儿也不至于想打了死。要不是遇上她，只怕李宝儿现在都能跟连家的人同归于尽了。 待得大家伙都哭得差不多的时候，莫小力就推了推身边的小伙伴，让大家上去劝一劝。 谁知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没人愿意上前打搅已经开始互诉衷肠的一家子。 正在李宝儿张嘴，就要喊上一声爹娘的时候，院门处又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来。 “你们这是在干啥？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将人叫进屋坐着，站在门外算是怎么回事嘛。”老人是李宝儿的爷爷。 虽说他出现得有些晚，。并且情绪什么的，也没多大的波动。莫小力却能从他那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中听出，老人家其实也是很激动的。 见宝儿爹娘，扶着宝儿奶奶，拉着李宝儿拥进了院里，莫小力就将身上的包袱等东西交给跟出来的李家小辈，说是宝儿的东西之后，就带着小伙伴们散了。 见大家伙都散了，刘鱼鱼还有些不在状态的问道：“我们不进去瞧一瞧？万一他们欺负宝儿怎么办？” “欺负？”大家伙都白了刘鱼鱼一眼。 狗蛋还掩着嘴笑道：“鱼鱼姐姐，你看李伯伯他们那是要欺负宝儿姐姐的样子么？” 刘鱼鱼歪着脑袋想了想，甩了自己一巴掌道：“哎哟我这没眼色的。成了，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说完这话，刘鱼鱼就风风火火的往家赶。她急着将这个大新闻跟家里人分享呢。 正文 第404章 又是当年事 莫小力觉得自己这一次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回到家里就带着两个小的胡天胡地的闹了一通。 等到了晚上，李家的老老少少居然都到了莫家，说是特地来感谢莫小力来着。 当然，他们也感谢莫小明，于是连莫家的长辈也都一并谢上了。 “小力，小明，过几天婶子就给你们没人做身衣裳，钉双麂皮靴子。你们爱出门，我就给你们在做件皮子斗篷。”宝儿娘拉着莫小明跟莫小力的手道。 宝儿爹就只是呐呐的站在一边，说什么只要他们两人又是需要帮忙的，就去找他，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都替他们办到。 两位老人也都说莫家都是好人家什么的，说莫家给祖上积德了。 甚至于，李家的两老让李家的后辈给莫家的人磕头来着。 直到这时，莫小力就懵了。她不知道她跟莫小明只是将李宝儿给带回来罢了，怎么的就变成李家全家的救命恩人一般呢。 她疑惑的看向李宝儿，希望她能解释点什么，好让她心里有点儿底。 李宝儿是收到了她的暗示，却也只是示意她看等着。 好在，李家的人也没让莫小力等多久。 待得大家坐在一起之后，宝儿娘就开始将缘由给说了出来。 她之所以对连家这般容忍，那是因为她不是连家的亲闺女。她是连家二房的遗腹子，跟着大房过了十五年。 “当年我娘刚刚生下我，就把我丢在了连家。要不是伯父伯母舍了一口粥给我，只怕我就活不到今天了。后来我娘也曾回来，想要将我带走。要不是他们拦着，我说不定就要被我那没良心的娘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宝儿娘幽幽的说着陈年往事。 直到现在莫小力才明白，为何连家那样的家事，会舍得将闺女嫁到这山上来。 原来，连氏不是他们的亲闺女呢。 且说连氏在连家，其实过得并不好。她就跟一个免费的仆人，什么活计都得干。 直到她十二岁那一年，她的亲娘又跑回来见她，求她跟着一起走，说是待她去过好日子。 只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连氏一点没将母亲的话当真。她借口拖延了时间，就回连家跟伯父伯母商量。 再之后的事情，连氏其实一点儿都不清楚。她只知道连家的人最后回去跟她说，她欠他们家一条命。 他们还说了，他们替她母亲还了一些债务，甚至于还帮她娘找了个好婆家什么的，让她今后再也不必为她娘操心了。 “我当时还小，虽说觉着奇怪也没敢多问。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我娘被我伯父他们卖了什么的。后来，我就问我伯父他们，他们却哭着说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什么养了个白眼狼的。我就不敢再问，心想着以后自己再慢慢的查。谁知道还没等我找人问清楚呢，我就被许到这里来了。”宝儿老娘说到这又捂着嘴哭了。 话到这，莫小力等人自然听出了里边的问题来。 只不过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们也都不好猜测。等着宝儿娘继续说下去。 依照莫小力才猜测，连氏只怕到了现在，也依然不查不到那件事的真相。 果然，连氏再说下去，就没她娘什么事情了。她只是说了，连家的人仗着那件事，这些年从李家弄了不少的好处。 “山货、粮食、毛皮什么的，他们没少拿。”连氏抹了抹泪水道。“他们还总是将这件事挂在嘴边，让我时刻得记着他们的恩情，他们说了，要不是他们出手，我娘当年就得被催债的给打死。” 于是乎，连氏这个实心眼的傻闺女，就真信了他们的话。以至于到了后来，除了李宝儿这件事之后，连家的人再来各种威逼胁迫，连氏也只能忍痛，将一切缘由都跟李家的人说了，劝他们同意将李宝儿给送到了连家。 “哎哟我的宝儿呀，幸好你遇到了小力哟。”李奶奶这时候都还死死的抱着李宝儿不松手呢。 连家这件事做得不光彩，并且对连氏娘亲的事有所隐瞒，莫小力觉得再出手帮她查一查当年的事情。 “免得以后他们再拿这件事来说你们，你们没法子反抗他们。”莫小力阴仄仄的说到。 连氏听了，除了感谢莫小力之外，便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莫小力心想，他们要是当真帮了宝儿娘的娘亲最好，倘若真相不是他们所说，那就有他们受的了。 莫家的人好声相劝着，才将李家的人给送走了。 此时一家人坐在堂屋，个个都感慨不已。 “我以为我那些亲戚就够糟心的了，没成想李嫂子家的亲戚更不是人。”丁福儿抱着肚子恨声说道。 莫大拳在一边见丁福儿真气狠了，就劝道：“孩儿他娘，你别气啊，咱家绝对没那样的亲戚。” 莫小力也怕丁福儿气出个好歹，也跟着劝：“福儿姨，你要是现在气狠了，说不定肚子里的娃儿也跟着生气。万一以后生出个炮仗脾气就不好了。” 丁福儿摸了摸肚子，笑道：“没事，我就是嘴上说说，也没真生气。” 莫小明全程都不怎么说话，这一会却问莫小力：“要是他们家真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能不能让他们伏法？” 意思是，想让莫小力托云希舟，将人给法办了。 莫小力认同的回到：“放心吧，倘若他们真犯了事，绝对轻饶不了他们。” 莫小力也打算放过那些人的。光是将他们的家财给夺了，让他们家的那些个人乱来，还不足以平复她对他们的仇视。 谁让他们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她呢。骆子师父的事，小聪哥哥的事，都是他们连家惹出来的，他们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这件事，。莫小力就交代给跟着莫大拳下山的一甲去做了。 捎信去给云希舟，让他看着查。还有连家那些事，最好也都能加快步伐才好。 尤其是连家那位秀才相公，最好硷蒉被革除功名。再就是，要是当年连氏的娘那件事跟那些秀才没关系的话，那他也就是没个功名，女儿与人为妾的下场罢了。 倘若她跟那件事有关，情节又非常的严重，那她只能让他们全都锒铛入狱了。 正文 第406章 爹是不是特别没用 最终，莫大拳是被莫婆子等人的劝说之下，在丁福儿面前诅咒发誓，说结对不会动手或是骂人，这才获得了下山的资格。 当然，这件事在莫家还是引起了一阵混乱。 莫婆子等人，对张婆子祖孙俩那真是恨极了，也觉得他们可怜。在对赵闲云的态度上，大家一致觉得那女人怎么没去死。 并且，他们还因此而更加迁怒于家的人。尤其是于家的那位姑奶奶肖夫人。 “当初要不是那位肖夫人，只怕你外祖母也不能受这样多的苦。果然世家大户的内院是最可怕的。”莫婆子直接气得将手边的一张小几子给砸坏了。 莫大拳也是紧攥着拳，见莫婆子这么气愤，自己也不好再做什么表态。 他默默的走出了堂屋，去工房将新做的一张几子搬出来，又将那些碎木头整理了出去。 大家伙早就习惯了莫大拳这种闷头做事的习惯，并未有什么说法。 只是，莫小力却看出了莫大拳的失落与隐忍。他其实很想替她出头的吧。 作为一个父亲，在面对外人坏自己闺女名头诬陷她是个精怪的时候，他竟然束手无策，这才是最令人难受的事情。 莫小力跟了出去，见莫大拳将碎木块扔进了厨房之后就蹲下来发呆，就也蹲在了他身侧，对他说道：“爹，你想想，你只要克制住自己，不动手伤人，不被人家的话给激得失去了分寸，是不是省了许多的麻烦？其实那就是在帮我咧。那样一来，人家就算是想要借那件事去做什么，是不是就不能达成目的啦？你就该当作什么都不在乎，活活气死他们。” 莫小力说这些话，并非单纯的想要宽慰莫大拳。其实，莫大拳忍住怒气，其实真的非常的难办得到。 他要真的忍下了，还真是能将那些人给气疯。 只是这样一来，莫大拳会比较的难受。 “小力，爹其实真的很没用对不对？”莫大拳又问了一句。 莫小力知道，莫大拳很在意这一点的。但是，莫小力觉得莫大拳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爹了。 “爹，你真的很能干呢。你想想，你要是不打死村长爷爷家的牛，我爷爷奶奶也不能被私矿场的人抓走，只怕到现在，我们也不会知道这座山里边有这么些矿呢。还有……”莫小力一一给莫大拳细数这他那些因祸得福的事来。 矿场这件事是其一。还有就是莫大拳救了于可的事情。 要不是莫大拳救了于可，当时于可可能就会在寻找苏秋娘母子二人的路上遇到了点什么。 甚至于会直接丧命。当然，要是还侥幸活着，也不见真的能遇上莫大拳这样好的人。 哪怕最后莫大拳将山下传来的消息说给了于可听，使得于可伤了身子，最后丧命，那也不是莫大拳的错。 他要是真隐瞒了于可，让于可从别的人的嘴里听到了那一切，那才是最伤于可心的。 只怕当时于可就保不住她了，也不会拖到生了她之后才会去世。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存。 说的就是莫大拳所遇到的所有的事情了。救了于可，得了一个好妻子，却因此而成了鳏夫。 伤了村长家的牛，却因此而为莫婆子揭发私矿场埋下了伏笔。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半，就却了莫大拳这样的一个诱因罢了。 莫大拳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末了还是叹息道：“说白了，你爹我就是没用。要是当初救了你娘，就下山帮你娘寻找你外祖母他们，兴许你娘就不会这么快就走了。” 莫大拳心心念念的，其实还是于可的死。 只是，莫小力并不赞同这一点。于可死的原因，其实诱因非常大多，并非莫大拳一人的责任。 当时于可，身体应该早就有问题了。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大难，又痛失了亲娘兄弟，她能安心的活了五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因此，她的身体隐患早就埋下了。 再就是莫大拳带回来的那些消息，可不是只有莫大拳一人能收到那些消息的。 当时，能自由上下山，然后带回来消息的人有那么二十几个呢。 其中就不缺乏爱搬嘴弄舌的常婆子，以及张婆子等人家中的男人。 只要那些个夫人得知了详情，有事没事的就聚在大晒场上说闲话，于可那是迟早都会得知那些消息的。 然而，这些年莫大拳就算是把自己恨得不行，却从未将那些责任都推到莫小力身上。 当初常婆子还有金氏，可都说是莫小力克死亲娘来着。 要换成是别的人，说不定还真就相信了那话，将她当成了扫把星来着。 哪怕不相信那些话，多少也都会怪莫小力的出生，才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铁定不会跟莫大拳似的对她这般的好。 所以说，莫大拳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也非常的有用。 “爹，你想想，你那一点对我不好啦？你是没让我吃饱呀，还是让我没日没夜的干活来着？这村里的人，其实就没一个比你有能耐的。你想想，你是不是把我还有我小明哥养得能干得很呀？”莫小力就将莫大拳的种种功劳表彰了一遍。 包括他抵死都不愿让苏家的人带走她的事，还有面对肖琦那个小魔头时那种极度护短的行为。 那一点都彰显了他十足好父亲的形象来着。 这样好的人，有不是真的没出息，养不起妻儿，孝顺不了父母。 因此，莫大拳当真是个非常棒的儿子、丈夫、父亲。自然，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兄弟。 在对待莫大福夫妇的常年盘剥，莫大拳那是真是任劳任怨的呀。 “爹，其实吧，你就是再出息，也不能跟人家官宦权贵比呀。咱就一农户，只要能吃饱穿暖，有地方遮风挡雨，那就是本事。”末了，莫小力又说了一句。 跟莫小力谈心这么久，莫大拳其实已经想通了，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道：“嗯，爹明白了。爹就是想说说，其实爹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爹的手艺也非常的有用，还能养活你弟弟们，这就比什么都强。将来爹还能送你弟弟们上学堂，给我们家光耀门楣呢，那才是真本事。” 还有一句，莫大拳没敢说，怕莫小力心里膈应。 那就是，他觉得遇到丁福儿，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跟他遇见于可一般幸运。 莫小力见莫大拳不再纠结于自己无能的事情，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莫大拳的话语之中，莫小力也听出来了哦，莫大拳当真是想开了。 这样很好，真的。 正文 第407章 松口 傍晚，莫家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他们就更加厌弃于家的人了。 莫婆子两口依然惋惜道：“就是可惜了老于了，他其实还真是个非常好的人。” 莫小力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舍，毕竟当初她真将老于当成了爷爷来尊敬来着。 事实上，就是到了现在，莫小力也不觉得她以后不会认下老于。她只是不会认于家罢了。 老于那人，虽说有些事干得糊涂，也很不地道，那也是因为他当真是很没心机罢了。 谁会相信，自己的亲父母，以及自己的妹子，会在跟他做下保证之后，还是背着他那样对待苏秋娘呢。 再就是赵闲云的事情了。那件事，他完全没法主导。 先是家里的人，就已经私下里将这件事应允了下来，他没法正大光明的忤逆自己的父母。 再就是，肖夫人跟赵闲云的交情，是他完全没法想象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小闲云将手伸进他的后院，使得苏秋娘痛失了第一个孩子。 当时，就是老于也都想不通，赵闲云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买通家里的人给苏秋娘下药。 哪成想，那个下药的人，其实就是肖夫人从赵闲云那里带回来的。 并且，对于下药一事，肖夫人以及于家两老，那也都是知晓的，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事情发展罢了。 就是最后，老于不管不顾将那个人给杖毙之时，于家老两口还被肖夫人搬出来说情来着。 幸好当时，老于没将那人给放了。只是，老于对父母的忤逆，也就是到那样的程度罢了。 这些年，其实老于也是相当后悔的。当年为何要爱惜那虚无的名声，为什么要任由父母兄弟跟妹子那样作践苏秋娘。 于家的人，那可是他的亲人，当时都指望着他扬名，一遍拉拔于家的后辈来着。 那时候，老于哪怕是做得再过分一些，于家的人也不会允许家丑外扬，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将那些不好的传言给打破。 只是当时老于很蠢，竟然连这一点都没能想到，一心就投入到了皇宫里边的那个工程去了。 事实上，那的确是老于人生的巅峰时刻。 那座殿宇，现在仍旧是皇宫里边的一道好去处。毕竟那个殿宇，除了起出色的外观，以及精巧的布局之外，里边的暗道机关也是非常著名的。 自然，所谓是著名，那是在皇帝以及极少人之间。毕竟机关暗道等物，真不是谁都能知晓的。 要不是为了那些东西，其实皇帝真不会这般重看老于。哪怕是当时赵家给了他使了那样大的绊子，皇帝也十三只是象征性的将来与一家子关起来罢了，连用刑都没有过一次。 当然，在苏秋娘母女那件事上，算是一个意外。 当时，皇帝真是没认真听赵家的人说的什么话，才会顺着赵家的人让人拟了旨，下了命令。 但在事后，皇帝得知他的那道命令指向的是苏秋娘母女之后，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追回了的。 然而当时的赵家，一心就想着将苏秋娘母女给办了，那会如了皇帝的原。 于是乎，异常人间大悲剧就这么造成了。 在那之后，其实皇帝也非常的愧疚，不然也不会容忍于家的人在京城嚣张这许久。 当中，于敏就是被容忍的对象之一。 要不是以为，于敏是老于仅存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那么多的人在御前投诉于敏的时候，皇帝早就该下令将于敏关到庵堂里边去了。 这么想着，莫小力就对莫婆子两人说到：“爷爷，奶奶，我娘她爹其实也没那么遭，跟那些人都不一样。那么要是愿意跟他来往，就尽管找他就是了。” 这也算是莫小力松口的意思。她只要是愿意让莫家的人跟老于来往，也算是间接的承认了老于的身份。 只不过，这与相认又是不同的意思。她只是不反对家中的人礼遇老于罢了。 至于要不要原谅老于，认不认下他，那得由苏秋娘来做决定。 毕竟，莫小力是百分百站在苏秋娘这一边的。只要苏秋娘不愿承认老于的身份，也不跟老于相认，那莫小力也不会认他。 充其量，也就是跟老于友好相处罢了。 至于于家其他的人，那就只能是敬而远之了。莫小力能忍着不去报复他们，那就算是好的。 得了莫小力的首肯，莫婆子两口子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怎么说，他们跟老于也算是生死之交。 至于莫小力跟不跟老于相认，他们就不管了。 莫小力见家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也接受了她的安排，便着手准备去潘家跟王家，将肖琦的话带到，顺便劝上一两句去。 免得他们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跟肖琦对上，会受到惊吓。 次日一早，莫小力果真带着几位忐忑与歉意的心情，去了王家跟潘家。 之所以先去的王家，那是因为她想知道王家的态度，以及他们的思虑。 倘若他们打算誓死反对，那她也就不必再去潘家了，她直接去找肖琦，跟他将王家决定转达到了就成。 哪知，王家竟然有些犹豫了。王家的两老还特别的说了，要亲自将小闺女找回来，问一问她的心思才好做决定。 于是，莫小力又再一次犹豫了。万一王家小姑姑自己不愿意，那他又去了潘家说项，不是非常讨嫌的事情嘛。 谁成想，王家的奶奶居然赞同莫小力的做法。 “我跟你一起去吧，哪怕是给他们提个醒也好。要是跟他们家的事能成，那我们一家子也算问心无愧，什么事也没瞒着他们。倘或不能成，我们也算是事先打了招呼的了，他们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王家的奶奶惋惜的说到。 她是真觉得潘家这个亲家非常的不错，黑蛋也是一个非常能干可靠的好后生。 只是，肖琦既然放了这样的话来，那就表示这件事他们两家没法反抗。 哪怕最后他们抗争成功，两家人最后也都会让这事搅得闹心，从此也会有心结的吧。 就怕以后两口子吵架，就是这件事诱发的。 正文 第408章 我来当黑蛋哥哥的媳妇 跟了王家奶奶两口子，还有王家大伯一同来到了潘家，经过一番嘘寒问暖了之后，王家的奶奶终于将来因给说了出来。 潘老村长两口子对望一眼，终是叹息着摇头，不无惋惜的说到：“我们早料到了会是这样。只是当初黑蛋那还是求到我们两老跟前，我们心疼孩子，也就答应替他争取争取。” 黑蛋父母也觉得几位可惜。他们还是很喜欢王家那个小姑娘的。还有王家，他们真是个难得的好亲家。 黑蛋娘就有些嗔怪莫小力。“你怎么不帮帮我们两家子呀，竟偏心你那个表叔。”黑蛋娘这话其实也就是想要出一口郁气罢了。 莫小力理解，也愿意听。毕竟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办得不地道。 潘村长，也就是黑蛋爹虽然也觉得莫小力在这件事上有所偏向，却也没怪他，便出声喝止黑蛋娘。 莫小力只好出声劝道：“村长伯伯，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没做对，婶娘怪我那都是我该的。我之所以会来给你们说一声，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那表叔。其实他那人，真想要办成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世人都反对，他也不会放弃。之所以让我来跟你们两家人说这事，那是因为处于对你们两家的尊重，也是爱重王家姑姑的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莫小力愿意帮忙的原因。 肖琦若是不折手段的将王家小姑姑占为己有，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有那个本事，也有那种前科。 只是，这一次肖琦学会了尊重。他没下死手逼迫王家小姑姑，也没动手强拆了潘王两家结亲。 只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这样的拆发，也显得极其的霸道。 若不是了解肖琦，莫小力也不认为这样的做法，哪里算是尊重来着？ 莫小力虽然不大愿意说肖琦的事，却还是捡了一两件来说了，以免大家以为她就是私心偏向。 只是，那些事说出来之后，潘王两家却才真正觉得他们惹不起肖琦，便更加苦闷了。 莫小力见状，赶紧补充解释道：“你们瞧他以前那样霸道的一个人，现在都知道替人着想，懂得尊重你们两家了，可见他真是非常的爱重王家小姑姑的。” 莫小力的这话，意在让两家对肖琦的态度改观一些的。 谁成想，这话落在两家人的耳中，起到的并不是这样的效果。 潘家的人想，为了自家孩子的性命，以及他今后的人生着想，震得好好的劝黑蛋才成。 王家的人则是觉得王家小姑姑今后的日子非常的不好过。他们觉得肖琦这样的人，以后肯定是要三妻四妾的。 再就是，肖琦还有那样的一个娘，只怕王家小姑姑今后只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只是，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就怕肖琦一个不高兴了，连现在对王家小姑姑的这一点儿尊重也都没了。 两家人就这样，面对面叹息了一声又一声，惋惜了一句又一句之后，竟是这么相互替对方难过的散了。 等王家的人走了之后，莫小力本也打算回家的。谁成想黑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求了潘村长几位长辈还有莫小力。 “这件事，等我亲口问一问她，得了她的说法再说。要是她最后依然坚持嫁给我，那求你们都帮帮我们吧。小力，算是黑蛋哥哥求你了。好么？”黑蛋红着眼眶，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说到。 莫小力看着眼前出色的少年，知道他真是上了心，便也觉着这事还是由他跟王家的小姑姑自己决定好了。 倘若这两人最后依然决定在一起，那她也豁出去为他们保驾护航了。 哪怕最后她跟肖琦成了对头，她也愿意为这两人执着的感情争取来肖琦的撒手。 当然，首先得王家小姑姑也一样深情才成。 见莫小力郑重的点头答应，黑蛋便头也不转的往谷下跑了去。 他要去作坊找王家小姑姑，要亲自问她的想法。只要王家小姑姑有一丝的坚定，他就会死死的抓住不放手。 遗憾的是，傍晚时分，黑蛋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并且人显得有些狼狈，像是在路上摔了几跤。 回来了之后，他也不跟潘家的长辈说些什么，就只是红着眼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边罢了。 黑蛋这样的表现，潘家的人不用问，也都知道了答案。 因此，这一晚他们特别的注意黑蛋的一举一动，深怕他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好在，黑蛋在次日早上，就故作无事的开门，强打精神恢复了往常的生活来。 看着这个强作坚强，劝慰亲人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必为他担心的黑蛋，黑蛋奶奶、黑蛋娘、潘微凉还有两位婶娘都哭了一场。 这件事，是在莫小力将莫大拳送走，然后在大晒场见到眼睛红红的潘微凉时，才知晓的。 当时，狗蛋等小伙伴也都在晒场上。他们在商量中午去李家吃席时，该给李宝儿送点什么才好。 刘鱼鱼得知黑蛋跟王家小姑姑的事情不成，便很是老成的说到：“这事我一开始就不看好。不是我说，小力他那个表叔真心是个不错的人，除了他家世不好，其实跟王姑姑还是很合适的。” 王桑桑则是嘟着嘴叹息道：“要是小力的那个表叔一辈子都对我小姑姑好，其实我也愿意让我小姑姑嫁给他的。就怕他最后经不住花心，伤了我小姑姑的心。那样，我小姑姑还是嫁给黑蛋哥才是最好的。” 潘微凉一听不干了，嘟囔道：“你们怎么就不觉得王姑姑嫁给我哥才是最好的呢。我哥这么喜欢王姑姑呢。” 莫小力在一边听了，也觉得这件事其实很难说得清楚，便安慰道：“其实黑蛋哥哥是个特别好的人，以后肯定会遇到个特别合适的嫂子的。黑蛋哥哥跟王姑姑，怕是没夫妻的缘分吧。” 果然，这话立即就得到了众位小伙伴的肯定。潘微凉也重重的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的，我哥肯定没遇到我真正的嫂子。” “我来当黑蛋哥哥的媳妇呗，只要他等我再长几年。我觉得我跟黑蛋哥哥真的很有缘分嘞。”才十岁的狗蛋突然说到。 正文 第409章 李家的宴客 狗蛋说完这话之后，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狗蛋跟黑蛋实在是有些不大可能。 首先，黑蛋都十八了，比狗蛋大了八岁不说，还跟王家有过这段事。 要是将来黑蛋当真能守到狗蛋长大，上门求亲也铁定会被狗蛋家的人给狠狠的削一顿。 狗蛋娘跟狗蛋爹，都不是什么好人，打小就对狗蛋不好，还放任兄弟欺负她。 将来狗蛋出家，想来也是要被他们用来卖钱的。 以前说不定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下一趟山的代价太大了。 现在就好了，路通了，山下的镇变成了县，能搭上的有钱人也多了。 这一点，从这两年狗蛋家里对狗蛋的态度就能瞧得出来。 原本的狗蛋就跟个狗不理似的，每天也吃不饱，还得干活儿，还得照顾她小兄弟。 大冬天的，经常能见她穿的异常单薄的去地埂边上挖草根填腹。 毕竟冬天对能量的消耗非常的大，吃不饱的时候，真的会受不了。这些年，莫小力跟小伙伴们没少照顾狗蛋。 但这种照顾，也不是时时都能有的。狗蛋其实处境非常不妙。 好在大前年的时候，路通了，狗蛋爹娘也都下山了几趟，这才转变了对待狗蛋的态度来。 虽说狗蛋还是得干很多的活，却不用饿肚子了。身上穿的都不是什么好衣裳，却也能够保暖的。 这样的做派，很快就引起了村中们老人的注意。许多的人就猜想到了，这是打算将狗蛋养好一些，准备卖她呢。 但是，狗蛋在莫小力等小伙伴的影响之下，显得非常的有主意。她现在在这里说要嫁给黑蛋，那她今后势必会朝着这方面发展。 狗蛋在说了这话之后吗，发现大家都不理睬她了，便好奇的问道：“你们不相信？我真想嫁给黑蛋哥哥来着。这世间，除了小力，黑蛋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你们也对我好，但是还不够好。” 狗蛋嘟嘟嘴说到。她自懂事以来，接受莫小力的照顾那是最多的。 余下的便是黑蛋。黑蛋不仅偶尔给她一些饱腹的东西，还会出面让她家里人不要总欺负她。 总之，只要黑蛋出面一次，她就能吃饱一次。 这样的照顾，在狗蛋看来，就是恩赐。她觉得跟每一次都换着法照顾她，给她吃穿的莫小力比，黑蛋更能照顾她。 这样的黑蛋，她很喜欢，就想当他的新娘子。 再加上一帮小女娃在一起，也会经常说上一些什么带着神奇色彩的事什么的，狗蛋就记下了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 她觉得唯有嫁给黑蛋，才是真正能报答他的事情。 至于莫小力的恩情，狗蛋心想，等下辈子莫小力投胎成了男娃，那她再嫁给莫小力好了。 狗蛋的话，莫小力等人好像还真没法回答。毕竟黑蛋真的很喜欢狗蛋，并且也愿意照顾她。 只是，潘微凉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就道：“狗蛋，等你能嫁给我哥的时候，我哥都老了，成老头子了都。要是他成亲早，说不定都能有个你这样大的闺女。” 潘微凉这话一出，刘鱼鱼他们即刻就笑了。王桑桑拍了她一掌，嗔道：“黑蛋哥哥哪有哪有老呀。不过他确实等不得了。狗蛋，要不你换个方式报答黑蛋哥哥？” 狗蛋不已，鼓着双颊道：“我不介意黑蛋哥哥老的。只要他在等我五年就好了。五年很快的，我会努力多吃点，不会总是这样小小的。” “好，那我就等狗蛋长大哦。狗蛋千万要多吃一点，免得长不高长不胖，就不好看了。”狗蛋的话声刚落，大石磨后就响起了黑蛋的声音来。 这样略带宠溺，又很落寞的话声，吓了莫小力他们一个激灵。 他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了，居然没发现坐在石磨后的黑蛋来。 看着慢悠悠从石磨里边走出来的人，莫小力觉得他那脸上的苦涩是那样的明显。 甚至于，他的笑容里边，都透出了无欲无求来。这样的黑蛋，现在是觉得不管娶谁都是娶吧，没区别。 既然狗蛋提了要嫁给他，那他只管应下来呗。这样既能拖延时间，让他自己能舒坦一些，也能暂时搪塞了别的亲事。 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蛋就能忘却王家小姑姑，真正的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但那一天绝对不是现在，不是最近这些日子。 狗蛋见到黑蛋，便笑开了花，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我就知道黑蛋哥哥也喜欢我嘞。那我就准备着当你的新娘子哦。我相信，我今后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笑的，丑死了！” 黑蛋依然苦涩的笑着，伸手揉了揉狗蛋的小脑瓜，问莫小力等人：“你们不是要去宝儿家么，怎么还在这里瞎闲扯呀？宝儿等你们肯定等急了。” 经黑蛋这么一提醒，莫小力等人突然发现她们一直都在跑题。 原本说好了，是商量送什么东西给宝儿来着，他们却说起了狗蛋跟黑蛋的婚事来了。 于是，小伙伴们哀嚎着，赶紧凑头吱吱喳喳的商量了起来。 狗蛋见状也要跑过去，只是跑过去之前，她朝黑蛋勾了勾手。 黑蛋见状赶紧弯身低头，想知道狗蛋相对他说些什么。 谁知，狗蛋却吧唧一声亲了黑蛋脸一下，随后才笑眯眯的小声道：“黑蛋哥哥，这是盖章，你是我的了。” 宣誓完主权，狗蛋便碰着往小伙伴堆跑了过去。 黑蛋呆在原地，伸手碰着被狗蛋软嫩嘴唇碰过的地方发了一阵子呆，这才苦笑着摇头离去。 虽说黑蛋离去时一切正常，但那明显有些同手同脚的步子，以及那微微发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 当然，这一切都没人看见。莫小力他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送什么东西好呢。 只有狗蛋一人笑得贼兮兮的，一个劲儿的在一边傻笑。 她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人，因此早就打算好了，将她找莫小力要布头拼出来的一个小花球送给李宝儿。 远在王家的门前，一个窈窕的身影也在朝磨台这边张望着，在黑蛋走后，便也回了屋。 正文 第410章 开席了 一行人乱哄哄的到了李家，这里已经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莫小力等人见状，便呲溜一下全钻进了李宝儿房中。 在外边搅闹的，多是村中的大人们。他们难得聚在一起胡天八地的，倒是热闹非凡。 厨房堂间的，李家的女人们满面笑颜的招呼着前来帮忙的妇人。 当然，这年头真正办起宴席的时候，掌勺的多是男人，包括跑堂迎宾等，无一都是男性为主。 这样一来，身为女主人的连氏就闲了下来。她一闲下来就会静静的待在李宝儿身边，好像永远也瞧不够她一般。 据说这两天，李宝儿爹娘都激动得很。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爹就铺了地板，睡在李宝儿房门前。连氏则跟李宝儿睡一屋。 此时，李宝儿被家中姐妹还有小伙伴们众星捧月一般围在屋中，连氏就抹着泪在一边难受的看着。 七年，李爹夫妇自己也饱经煎熬。只是，当初他们还真就被连家的人给镇住了。 谁让连家有个开私塾的秀才相公呢。据说那个秀才相公跟当地的一位士绅非常的熟，那个士绅背后的靠山可不是一般人。 再说了。连家一直都强调连氏欠了他们老大的恩情，连氏为此也没什么底气去找连家理论。 好在上天开眼，最后还是让李宝儿遇上了莫小力，这才脱离了狼窝。 为此，李家众人，那是真的非常的感激莫小力跟莫小明的。 若不是他们，李家的人也不会认清连家人的真面孔，自然也不会有这种理直气壮的底气。 吱吱喳喳间，就有李家的亲戚相继到来。那些，都是李宝儿叔婶们的亲戚。 见到李宝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很是感慨的一番，除了劝慰连氏，他们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 这一天的宴席，那是从中午吃到晚上的，因此菜量不算大，却必须要时时补充。 天气毕竟凉了，吃冷菜对身体不好，也是对客人的不尊重。 所以，莫小力他们才到李家没多会，第一茬的席面就上齐了，主人家便招呼客人上桌。 对于此次的宴客原因，村里的人大多都清楚，却聪明的没去提起。只是恭喜李家的闺女回来，以后就能承欢膝下什么的。 莫家的人被奉为上宾，就是莫大福夫妇也都荣幸的被请到了莫婆子他们一桌吃饭。 被莫婆子等人冷落已久，金氏跟莫大福还真是收敛了不少，也懂事了些。 但莫大福那种凡是不管，却爱计较的小毛病却依然在。 金氏那种尖刻的嘴脸倒是柔和了许多，只是那张快嘴倒是改不了了，什么好的坏的，到了嘴边都能说出来。 唯一一点好的是，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以后，金氏学会了道歉。 比起以前的孤傲不爱搭理人，莫小聪现在倒是不傲气了，却依然沉默，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 以前的莫小聪，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人没啥可往来的意义。现在的莫小聪，应该是觉得没什么脸面跟村里人来往吧。 只是，生活还在继续，他总不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一辈子。 所以，莫小力倒是觉得，莫小聪应该将所谓的脸面放下，坦诚的跟村里的人多往来。 被笑话又怎么样，给人说上一两句也不会少肉。怎么说，都还是得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过日子啊。 莫小力他们这些人，也就够坐满桌的了。要不是将两小娃子给略了去，，其实一桌也是坐不下的。 好在，这两个小捣蛋不是那样顽皮，也知道在外边要乖。 更何况，他们亲眼看着莫大拳走了，都没将他们带上，也没将丁福儿跟鲁氏带上。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在反省自己呢。 鲁氏说了，莫大拳不敢带他们下山，因为他们太皮了，难管。 于是伤心得哭闹的两小子瞬间就不闹了，都嚷嚷着说他们今后听话什么的。 当时丁福儿就趁机教育了他们一番，顺道也吓唬了他们一些，使得他们现在一旦外出，就时刻谨记着要乖乖的，不能离开大人身边，不能调皮捣蛋。 原先，莫小力以为这两小子记性不好，过一阵就能忘记。 谁知，这大半天都过去了，这两小子依然乖巧得很。 其实李家这些年也没省下什么银钱。因为连家会时不时的讨要一些粮食，这样他们就几乎都没卖过粮食了。 家中的银钱，都是女人们接了莫小力作坊里边的活计挣的。 还有些，就是李家的男人得空了去矿场里边铲矿得的。 总之，比起越过越好的半峰村的其他村民，李家的日子仅是勉强过得去罢了。 从山上弄回来的一些山货以及猎物毛皮什么的，皆数进了连家人的嘴。 这一次之所以愿意这般破费为李宝儿洗尘，那都是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将连家的人给甩掉，他们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道理。无需再无偿供应连家粮食，直接卖掉的话，李家每年的进项也得有二三十两银子。 这都是当初刘长乐给打出了粮食品牌，才能卖上高价得来的。 说来也奇怪，只是相隔了几里地，矿村那里的粮食味道，就不如半峰村的好了。 好在比起山下的那些粮食，矿村种出来的粮食口感要好上不少，也能多卖些银钱。 客人都上了桌之后，李家的人就带着李宝儿每一桌都走了一遍，就当做是重新认识相邻。 莫小力这一桌有些忙。因为两个臭小子的饭量不小。鲁氏跟莫婆子光顾着喂这两个娃去了，自己都没得怎么吃。 莫小力见了，就一边给丁福儿夹菜，一边往这两人碗里添一些，免得待会这两小子吃饱了，桌上的菜也就空了。 也不知金氏这一会是怎么了，竟然一上桌就甩开了腮帮子吃得很少着急。 哪怕是莫大福还有莫小聪在一边劝她说她，她也顾不得停筷子。 莫小力定睛一看，发现金氏最爱吃的的，是一道酸甜排骨，还有那个甜辣脆笋。 这是往常不多见的现象。以前的金氏最爱的，应该是她跟前的那一盆子的梅菜扣肉，还有中间那个炖的油汪汪的肉骨头山薯汤才是。 正文 第411章 我闺女不急 若是金氏吃个不停，也不挑嘴不忌口那也就罢了。金氏确实看也不看那一道红烧鱼，跟红焖羊杂的。 显然，这两样不合她的口味。 只是，跟金氏相处久了，莫小力还是了解金氏这个人的，那两道菜在过去岁说不见得她有多不爱吃，但也不可能一筷子都不夹。 特别不可思议的是，金氏将那两道菜摆的远远的，宁愿将白菜跟菜干放到自己跟前，也不愿多看那两道菜一眼。 有许多次，金氏吃到了嘴里的饭菜，都蹙着眉差点吐了出来。 要不是有莫婆子两口子在场，怕她真是不会将那些菜给咽下去的。 见金氏这样，莫小力就玩笑道：“大伯母，你这样跟我福儿姨三个月之前一样嘞。她那时候也是吃不得鱼。” 本来，这样的玩笑话，也不过是顺嘴说说，谁知道竟然引来了一场小旋风。 “小力，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你大伯母最近胃不舒服，已经一个来月了，今儿还容易想吃点东西，你可不好这样说他。”莫大福难得的维护起金氏来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呀。 金氏倒也没觉得莫小力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就大咧咧道：“小力，我知道你就是说说，我也不怪你。你这个大伯父他在山下的时候，被人给捧上天了，你别搭理他。” 难得的，金氏没站在莫大福那一边，那模样也显得极为柔和。 莫小力没受到过这般待遇，愣是半天都没能适应过来。 这个金氏最近真是中邪了，每次见到她，那态度都是怪怪的。尤其是投射到莫小力身上的眼神，就跟那种母爱泛滥的动物一般。 对，就是母爱泛滥。那样的态度，总是令莫小力不舒服。 她又不是金氏的闺女，金氏那样看着她，她很有压力啊。若是对象换成丁福儿或是赵氏，那莫小力就半点不适都没有了。 这能怪谁？要怪就怪当初金氏在照顾莫小力的时候，做了太多令莫小力反感的事情了呗。 这边莫小力被莫大福夫妇迥然相异的态度给闹懵了，那一边，莫大福就让莫婆子夫妇给说上了嘴。 看着被父母毫不留情揭短教训的莫大福，莫小力只能说，这人还真欠收拾。 所幸，大家都还记得这是在别人的宴席之上，倒是没怎么大声说项。 等到莫大福灰溜溜的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给金氏夹菜之后，莫小力这才察觉出她之前的话恐怕真相了。 哪怕是以前还没下山的时候，莫大福也没见得这般照顾过金氏的。只要金氏不是病的抬不动手，莫大福那是一点儿也不搭理她。 此时，看着莫大福哪怕是被父母责怪，他也没能忘了给金氏夹菜，就足以证明莫大福是在真心在照顾金氏呀。 这一点，无需莫小力再次点明，莫婆子等人也就看出来了。 见莫大福闷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的模样，莫婆子还能说什么，只是交代莫大福待会回家请邱老道去帮着瞧一瞧。 “都多大年纪了，这一眼力见也没有，我看你们两个这年纪也是白长的。”莫婆子最终小声了嘟囔了一句。 这话，瞬时令金氏还有莫大福都羞窘的低下了脑袋，金氏连东西都不敢吃了。 莫婆子见状，就又气得要说上他们几句。好在鲁氏在一边拉了一把，使了个眼色道：“今儿个的饭菜味道真好，瞧我们熙熙轩轩吃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家快吃，再不吃都要被我们熙熙轩轩吃完了。” 两小娃自从变得乖巧了之后，大人说话也学会了附和。 熙熙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抓了抓脑袋，抬起沾了菜汁的笑脸点头道：“好吃，熙熙跟轩轩要吃光光。” 轩轩头也不抬的才、啃着一块有骨头，也含含糊糊道：“次光光，轩轩次。” 看着两小这样，莫小力跟莫小明几乎是捧腹大笑。 丁福儿无奈的也笑了，拿着帕子亲自为两个小不点擦脸上的油污。 莫婆子被这两小的一闹，也气不起来了，干脆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又拿起筷子喂起轩轩来。 那边，闷不吭声的莫小聪那是一脸的茫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能明白这一次的小摩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阵，他跟莫婆子两口子相处得还算好，也经常到莫小力家帮些小忙。 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就是这般的看不惯莫大福夫妇。 好在他已经学乖了不少，没有将这种看似愚蠢，事实上也是蠢极了的问题给问出来。 他心想着，待会回了家再问莫小明好了。 实际上莫小明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根本就闹不明白这一次冲突的原因。 莫小力说的话没一点攻击性，最多就是当个小笑话听听就算了。 莫大福的反应实在是过了一些，跟他以往的为人有些不符。再就是金氏的表现，那简直就是诡异好么。 于是，莫小明打算等散了席之后，在找个机会好好的问一问莫小聪。 且不管这两兄弟怎么想的，李家的人在走了一圈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莫小力他们这一桌。 这时，莫家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吃了些东西，就跟李家的人闲聊了起来。 作为主家，李家有部分人，是不能入席的。他们得在席间招呼来客。 莫小力将走了一圈，收获了不少物件的李宝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她：“是不是觉得跟我回来是对的啦？” 李宝儿笑得脸都快抽了，道：“嗳，我做梦都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呢。小力，我真心谢谢你们。” 李宝儿说完，就看向了莫小明。正好这时，莫小明也朝李宝儿忘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任何言语，也能看得明白对方的心思。 这一幕，被正寻思着再夹点笋子吃的金氏看见了，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就贼笑了起来。 等到两口脆笋下肚，金氏这才接了连氏的话茬道：“按我说，你这闺女这般好，你还烦什么。要不你放话出去试试，说不定明儿个就得有人上门提亲。若是没人来提亲，那我就来。我们家两个臭小子，都没订人家呢。” 原本，连氏的话题是在说，她替李宝儿今后的名声着急。 谁成想，金氏竟将话题岔成了这样。 旁边桌的潘家等人也都相继附和，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介意，也不传李宝儿坏话什么的。 连氏看着诚意满满的众人，却抹了泪说到：“大家不介意我宝儿的名声，那是大家看得明白。不过我们家闺女也不着急。我们才刚刚将她带回来，怎么的也得再好好养个几年再说亲。” 正文 第412章 连大秀才被撤销功名 原本大家也没说要给李宝儿说亲，这时便也顺着连氏的话说了下去，让她好好的待闺女。 只有金氏有些闹不明白，还想在问呢。 好在有莫小明及时的岔开了话题，倒是让这一场席面安生的过去了。 这一餐，不过是个开胃小餐。真正的大餐，在下午的时候才正式上场。那一餐，能让男人们甩开膀子喝到午夜。 那一餐的有两个主菜，一个是烤全羊，五只，都由程道闵这帮小少年负责。 另一个，是烧鹿肉。那是前一阵程冲跟莫大拳进山猎回来的，没成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开餐的时候，大家伙都说莫大拳下山下得早了，不然也能吃上这一顿。 尤其是李家的人，他们很是遗憾。毕竟那只鹿是莫小力家给的。 至于那五只羊吃不吃得完，就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嗨，就是想让大家伙放量了吃。吃不完就一家带点回去，怕啥。”李家的老太太笑呵呵道。 似乎从李宝儿回到了李家，她的精神头一下子就好了许多，眼睛似乎也明朗了些。 这些日子，李宝儿早晚都陪着她，她心情很好。 要不是她自己担心晚上打扰到李宝儿睡觉，她都想跟李宝儿全天都待在一起。 自从回了李家，李宝儿全天都生活在感动之中。这与她之前想到的情景都不一样。 李家的人并未将她放弃，也不是故意将送走的。他们的心中，始终在挂念她。 直到此时，李宝儿才真正放下了心，感激当初莫小明兄妹对她的劝解跟照顾。 要不是莫小力兄妹，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村里来。 那么，她也就不能继续在父母亲人跟前享受亲情了。 这一场宴席，可谓是非常的圆满。主宾尽欢，闹到了大半夜，才匆匆收场。 次日，村里的妇人去了李家帮好好收拾了一通，才算真正的结束。 自此，李宝儿就算是正式回归半峰村李家了，也正了名，不会再遭谁说闲话。 这一日，莫小力起床了之后，便照例先去了程家，看望赵氏母子的同时，也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经过几天的恢复，不管是赵氏还是程小二，都已经恢复了不少。 尤其是赵氏，在邱老道的圣手之下，加上程冲父子的照顾，倒是养得跟正常产妇没什么区别。 程小二那个长长的脑袋，也缩回去不少，鸡胸也恢复得跟正常孩子一般。 莫婆子他们都说，但凡是出声的时候被挤得太严重的孩子，都会是这样，只要过后好好的养也就好了。 这样一来，原本还是很担心孩子的赵氏，也就放心了许多。 这一日，莫小力帮着程道闵给小娃子喂完了羊奶，看着他又吐着泡泡睡了过去，便觉得很神奇。 赵氏这一次伤了身子，没有奶水喂养小二，因此程家的人都比较照顾这个艰难出生的小子。 程道闵更是跟着莫婆子等人学习着怎么照顾婴儿，才几天就能熟练的带着他了。 这样一来，程冲就能心无旁骛的照顾赵氏。这两父子的分工，倒也挺好。 无需请外人帮忙，他们自己就能将一产妇一婴孩给收拾好。 将程小二放回到小床上，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程道闵的房间，到外间说话去。 才坐下，莫小力就忍不住问程道闵：“你爹真给小二起名程孝儿？怎么听起来跟女娃子的明儿似的。赵婶子也答应？” 程道闵闷笑着点头，道：“我爹说了，这个小子害得我娘这么辛苦，就该给他起这样的名字，让他今后孝顺一些。” 听了此话，莫小力又笑了一阵，觉得这个名儿也挺好的，便又扯起其他的话题来。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那个木制的袖珍小四合院去了。 我觉着这样的小院子什么的，不要往外卖，直接卖给那些个造房子的人，说不定好些。 只要那些人看了这些小院模型，也就能按样子造出同样的小院来，他们会愿意拿出这份钱。 莫小力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这样的小院做出来很是费工夫跟手力，卖得便宜了不划算，卖贵了人家不愿意买。 基于这一点，莫小力便没劝程道闵往这方面发展。 程道闵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劝道：“我在家的时候得空就做出来一些，什么之后做好了，就寄放到你爹的铺子里边去。对了，我觉得成川县里边的那些你说的城堡很好看，打算做出三五个。” 莫小力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就问：“你还要照顾小二呢，能腾得出手？” 程道闵笑了笑道：“小二现在除了吃就是睡，换尿戒子的时候是麻烦了些，却不怎么占功夫，我趁空做些就好。我先做两三个农家院出来。” 这样一来，就是莫小力也觉得非常可行。只要能将一个小院卖出去，那妥妥的都是收入。 倒不是程家的银钱不多，而是因为程道闵在这种时候都能想着取财之道，这样挺好的。 于是两人便又细细商量起怎么做院子，又该有什么独特的布局。 只有带了独特设计的东西，那个院子才能卖得出去。在莫小力跟程道闵看来，那当属便捷的排水沟，以及那个水冲型的卫生设备了。 农家一般多会珍惜农家肥，那么那个卫生间就只能建在后院了，得挖个大一些的化粪池。 至于室内的配水系统，紧紧是供给洗漱用的，免得洗个澡都得躲在房间里边简单的擦擦什么的，冲洗的都少。 哪怕是浴桶泡浴，也总得先冲洗了一些地方，或是跑了之后再冲洗。 有了这么一个排水系统，那些人在房中也能尽情的淋浴，方便得很，也不用辛苦的抬水去倒了。 除了这样，他们还得尽量给农家院设计得巧妙一些，尽可能在有限的土地上，规划出最划算的房屋结构跟大小来。 房子的间数要多，并且物尽其用才是王道。 造价跟用料上，也不能比传统的房子高很多，这才是关键。 为此，莫小力便专程找程冲还要村子的一些有建筑经验的老人讨教了一番。 只是，没等莫小力他们的模型做出来呢，山下就有消息传来了。 据说，连家的那位秀才相公品行有亏，被削去了秀才的功名，还被打了三十大板。 消息一传来，李家的人就张罗着去矿村小市集买鞭炮回来放。 莫小聪则是在怔愣了许久之后，突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因为他听说，那家人为了保住秀才功名，将他们的闺女给了当地一个士绅当妾去了。 并且，当初莫小聪被人那样毁污，这时候也被人给揭发了出来，也是那一家人搞出来的事情。 正文 第413章 肖琦又来了 得了连秀才被剥了功名之后，莫小力也找了莫小聪谈了一次，问他今后是个什么想法。 毕竟这一阵子，莫小聪的确是想通了许多，并且也改了不少。 尤其是当初那种恃才傲物的性子，现在只剩下了萎缩与自卑。面对村里同龄的人，莫小聪根本就不敢跟他们一起搭话。 这样的莫小聪虽说相对于之前好了不少，却也不是莫小力所乐见的。 莫小聪就该从容的面对一切，哪怕的村里人善意的玩笑或是有些挤兑。只要肯跟村里人多接触，相信他以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只是，那之前，莫小聪的那个心结得先去掉了才行。 比如在私塾被同窗们挤兑笑话，并将他给赶出了私塾，赶出重山镇的事。 莫小力唯一的想法就是，让那些曾经误会他的人给他道歉。同时，她也希望莫小聪亲口承认自己当初犯的错。 只有当着那些丑恶的嘴脸的面将尊严捡起来，莫小聪才能真正的拾起面对世人的勇气。 于是乎，这一次的谈话内容便是这些了。 “你的那些同窗都托人带话给你，说是有机会想要当面给你致歉。他们都知道是他们过分也，也被人蒙在了鼓里，你觉得这件事可行？”莫小力直截了当的问道。 莫小聪呆呆的坐了一阵，才回道：“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只要那些人知道自己错了就成。其实我也有没做对的地方，就当我们双方都扯平了吧。” 莫小聪能这么想，莫小力觉得有些意外。以莫小力对莫小聪的了解，他这样的性子，非得那些人当面跟他致歉不可。 不过意外之余，莫小力倒也觉得欣慰。莫家的人总算没一个长得太歪的，这样挺好。 既然莫小聪不肯下山见那些人，那莫小力就只管问他今后想要怎么办。 这不是莫小力一人想知道的事情，还有莫婆子两口在也在为他担心。 他今年都十八了，跟黑蛋一个年纪。要是每个想头，又不成亲，他还想干啥？ 莫小力问他这话的时候，其实莫小聪还真是认真的思量了一番，才道：“我就先种地吧，再跟陈叔那那些羊羊上，以后买羊毛也好，总之也是个进项。” 莫小力却不觉得这些事莫小聪做了有什么出息，毕竟这些事莫大福夫妇就能做。 谁成想，莫小聪依然坚持道：“我娘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我们家除了我跟我爹，也没人能干活了。再就是小明要科举入仕，我们家不好做买卖，免得被人给攻讦。我觉着种种地，放放羊就挺好的。” 莫小力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单纯的放养，其实并不顶什么事。 若是养马，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吉古家的马儿不多，因为他没办法用那许多的粮食来喂马。 可是莫小聪就没这个顾虑了吧。只要他肯养马，喂马的粮食，莫小力就能帮他搞定。 甚至于放马的地方，莫小力都帮他想好了。那便是他们经常去猎鹿的那一个山谷。 那个看起来大得惊人的山谷，用来跑马其实挺好的。 唯一不好的是，那里是在是太偏了，路也非常的艰险，不好走。 加上那里有许多的野兽，也不怎么安全。 不过，这难不倒莫小力。她想着，若是莫小聪有这个胆，她就能帮他找几个懂马，身手又很好的人来。 据说，七甲那里还有不少的高手，跟他要几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莫小力就问他敢不敢去那个山谷放马。 “小马驹的事我来负责，建马场还有马料的事我也包了。我还给你找几个身手好的，会放马的人跟牛一起去那里放马。”莫小力目光炯炯的说到。 莫小力听了这话之后，先是有些反对，而后犹豫。后面不知怎么的，就直接应承了下来。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劝话，现在居然半句没说得出口，莫小力就郁闷了。 只是，看莫小聪的模样，那真是一点为难也没有的。难不成，他真愿意去放马？ “小聪哥哥，你是不是想要逃离这里，不愿面对世人呀？”这是莫小力唯一觉得能解释得通的理由了。 莫小聪摇头，道：“并不是的，我只是想好做出点成绩来，免得那些人觉得我还是这般的不务正业。放马也好，我其实也非常喜欢那种策马飞腾的感觉。等我养好一批马儿，我再出来找人说亲吧。” 原来，莫小聪的症结在说亲这事上边呀。 其实这一阵，金氏还真是替莫小聪的亲事忙活了不少日子。只是，因着当初莫小聪在书院的一些事，加上金家的那些人闹出来的事情，愿意应承的人真没几个。 更别说，那些愿意应承亲事的人里边，还有那许多歪瓜裂枣，还有不怀好意的人。 当中钱二一家子，就上门亲自求亲来着。他们说了什么莫小力不知道，但她却能猜得出来。 最后，钱二那两口子，是被金氏拿着扫帚给赶出去的。 听金氏骂骂咧咧的内容，好像是那钱二两口子叫价太高。还有就是钱串串已经是个跟人私奔过一回的人什么的。 基于这样的状况，莫小聪最近更是沉默了，就是去了地里边，见到人也都不怎么敢直视他们。 哪怕是之前，黑蛋跟王家小姑姑闹出了那一场事情，莫小聪也觉得那才是好事，根本不会被人说道。 只有他，当初居然那样的蠢，那样的认不清事实，才会遭受那样的非议。 所幸，现在一切事情都有了个交代，村里的人或是别的什么人，也都不会再那样说道他了。 就是吧，他其实还是跟当初一般没用，不想折子弄出一份家业来，他自己都不好去人家姑娘家提亲不是。 就这么着，莫小聪便应下了莫小力关于开马场的事情。 只要他将第一批马儿养了出来，并且出了手，届时他便有足够的底气托人给他说亲去了。 就是那样一来，他的亲事又得拖上两三年。 兄妹俩正在说着马场的事情时，莫小明却从那边回来了，说是肖琦又来找她。 莫小力无法，也只能让莫小聪再考虑两日，便回去招待肖琦娶了。 正文 第414章 肖王两家结亲 肖琦这一次来，其实也没什么重大事件。他只是来告诉莫小力，他要带着没人爹娘上王家提亲去。 “你取得王家姑姑的同意啦？还有，你那个娘，不会在你提亲的时候砸场了？”对此，莫小力是一万个不放心呀。 肖琦一脸的傲娇，扬起那比桃花还要鲜艳的妖冶的头颅，嘚瑟道：“这世上还真没有你表叔我办不到的事情。” 莫小力对这个臭屁的人的有执行及嗤之以鼻，道：“别说笑话了。你真什么事儿都能办到，那我娘当年的命运也不该是这样。” 肖琦听了莫小力这似是指责的话，便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想说当年他真没想过要那样对待于可，也没想过她会这么快香消玉殒。 依照他的能力，他若是真想找到于可，不过就是他下道命令的事情。 可他当时没下死命令找人。一是因为他被于可伤到了脸，连心也都被伤了。 而是因为，他也觉得将于可那样带回家，不是件好事，反而会坏了她的名声，便也放任她被人救走了。 莫大拳他是知道的，也派人查过他，知道他是一个好人，这才放任于可跟他走了。 然而，他最后也么成想，事情都到了最后，于家也都幸免于难，那道圣旨也被追回，于可依然嫁给了莫大拳。 等他得知于可嫁人的消息时，于可都怀上莫小力了。 肖琦唯一算错的，就是于可的死。 当时他真是神伤心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招于可的欢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个身份，为何依然护不了于可，给不了她想要是生活。 加之于可也已经成了亲，有了孩子，肖琦也就再也不关注她的一切消息了，反倒没想于可最后死于生产。 “小力，你怪我？”肖琦可怜巴巴的问道。 他自己也跟自责的。若是当初他不那样小家子气，多多关注于可一些，说不定她就不会这么早亡了。 莫小力摇头，道：“我没那么想过。不过我倒真感谢你将我娘救出来，不然她现在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想想我外祖母，我就生气。” 肖墨父子是不是知道苏秋娘的事情，这莫小力不敢猜想。 但是，莫小力想说的是，她不怪肖琦反倒感激他，却不能抵消她对肖夫人的厌恶。 肖琦听后也不气，只是叹息着说到：“我就知道，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就因为我娘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放心吧，今后我娘会远离我们的。” 只要他一成亲，就将肖墨夫妇赶回京城跟他家小二过日子去。他娘不是很稀罕小二嘛，那他们生活在一块应该非常的和谐。 再说了，肖夫人最喜欢的那种贵妇生活，在京城都能得到实现，她以后不会再想着回来这里找他跟他媳妇麻烦了。 这么想着，肖琦突然就笑了。 笑完之后，肖琦才对莫小力道：“我娘要是回了京城，只怕京城就热闹了。小二家的那个媳妇，可不是什么善茬，到时候这两人能闹出什么事来，还真没法说。” 莫小力一听肖琦的语气，就知他其实很希望肖夫人回了京城之后受挫，从而认识到自己的人生观是那样的奇葩。 只有经过了那许多的事情，肖夫人才会真正的认识到错误，知道自那今后该干什么，不该做什么。 届时，他就能再次将肖夫人给接来了。 怎么说，小二都跟他们分开过了这么多年，肖墨夫妇回了京跟他们都不能过到一处去。 肖墨在这边城自由惯了，回了京城肯定要受这样或是那样的约束，住不长久的。 因此，肖琦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肖墨夫妇回京城不过是暂时性的事情，也就是为了避开眼前肖夫人的种种不妥罢了。 莫小力听着肖琦将事情都说了之后，便问：“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那还来找我干嘛？” 肖琦看着莫小力咧嘴一笑，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求你奶奶去给我当说和老人来着。我待会要上王家跟他们商量提亲的日子，刚好让你奶奶跟我一起去，也不算得失礼。” 莫小力听完就白了肖琦一眼，道：“还真以为你把你娘说通了呢，结果凡事都还得你自己来。行吧，那我去找我奶奶。” 肖琦呵呵一笑，就有些不还意思的垂下脑袋道：“刚刚我已经跟婶子商量好了，待会她就跟我还有我爹上王家去。你等下也跟着去，把我刚刚说的那些都告诉王家的人呗。” 或者说，肖琦更希望莫小力将这些话传达给王家小姑姑。 莫小力更用了的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这一家子人都被肖琦给利用了。 想是这么想的。等肖墨带了礼，亲自上门来请莫婆子两口子帮忙的时候，莫小力还是乖乖的跟在一行人的身后，去了王家。 肖墨当着王家人的面，狠狠的教训了肖琦一番，又对王家的长辈们表示了歉意，让肖琦当着众人的面给王家爷爷奶奶磕头，这才放过了他，带着莫婆子两口子，跟王家扯起了婚事的各项事宜来。 “本来，这一次我们就该带着媒人一同前来的。只是，咱这不是有些事得私底下先解决嘛，我就想着请了他莫叔莫婶前来帮个忙。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亲戚，也不算失了礼。”肖墨一开口，就解释了没带媒人的原因。 王家的长辈们都非常的拘谨，却也是因为这事关系到家中闺女的未来，便硬着头皮跟肖墨他们扯起了条件来。 莫小力在一边听着，便知道事情进展顺利，这才往里间走去。 肖琦交代给她的任务，她总得解决不是。 终于，当莫小力把肖琦说过的话当笑话说给王家小姑姑，还有王桑桑以及王家婶子们听的时候，他们都赞许着说肖琦是个会疼人的。 “小姑子，当初我们那样反对你们二人，不过是觉得你们身份悬殊，怕你嫁过去受苦罢了。如今想来，有这么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夫君，你倒是幸福得很。”桑桑娘这话惹得王家小姑姑羞得低下了头。 正文 第415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又是两年 最终，肖王两家顺利的订了亲，并且将成亲的日子赶在了年后三月。 正是大地回春，花开草绿的当口。 莫小力从王家回来，看着桌上云希舟的信发呆。 本来说好了，很快就能再去成川县一次的。谁成想，那个赵闲云居然在四怀县里边给她惹出来这么件事。 这时候，她别说是去成川县了，就是下山，莫婆子等人都不允许。 谁知道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会躲在哪里，还会不会怂恿更多愚昧的百姓来围攻莫小力。 总之，莫婆子等人的想法就是，莫小力只有待在半峰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在山下的莫大拳，以及年后就要举家搬到山下的丁福儿等人，莫婆子他们是完全没当成一回事。 “你爹那是你爹，他们又跟于家没关系。那个女人想要找你事情，怕都是因为跟于家有关。”莫婆子说什么就是不答应让莫小力下山。 莫小力为难的看着莫婆子，心想她真有事要下山呢。可是，这时在细想，发现那件事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便也只能作罢。 关于运河，以及各项事宜，就写在心里边给云希舟吧，让他到时自己看着办。 其实，莫小力倒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能让朝廷答应这条运河的挖凿。 那件事，得利用到皇后对那个湖底城堡的规划。 若是皇后真想将那城堡给清出来，使其能得以重见天日。那么就得将湖里的水都给排了。 然而挖了这一条运河，正好能将那个大湖里边的水全都引走。 至于继续填充到运河里边的雪水溪流，就直接引到渭河里边就好。 等到湖里的水排完了，正好就能将出水口封住，直接把运河跟渭河联通的闸口打开留成了。 届时，不管是莫小力的运河计划，还是皇后想要清楚城堡的计划，都会得到圆满的解决。 只是，这件事的操作不是那样简单的，她得跟云希舟他们商量好，徐徐图之。 这么想着，莫小力便也不再想着下山了。不过连家的事，她还是想要跟进一下的。 怎么说都不能让他们得意了去。据云希舟说，连家怕是将连氏的娘给卖了。 那件事有些年头了，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再就是，莫小力想要帮骆子师父拿回窑厂的事情，也得再过些日子。 说起骆子师父，莫小力便又记起回村之前，骆子师父想要回乡找妻儿的事情。 这些日子忙，莫小力已经将这件事忘了。好在骆子师父那还有莫小明时时照顾着，倒没出什么事。 这不回村都半个多月了，莫小力也该着手帮骆子师父准备回乡的事情了。 说是莫小力帮着准备，其实是莫小明在偿还骆子师父的损失。 若不是为了莫家的事情，骆子师父的那一家窑厂也不能变成现在这样。最起码骆子师父的那些财物都能拿出来。 尤其是跟着骆子师父回乡的人选。莫小力想了想，直接提笔给云希舟还有七甲各写了一封信。 其中，跟云希舟说的，多是连家的事，还有那窑厂以及骆子师父钱财物品的事情。 跟七甲说的，自然是借人的事情咯。除却跟骆子师父回乡的两人，莫小力还要再跟他借五个跟莫小聪进山放牧的人。 至于小马小马驹的事，莫小力已经交给了苏家还有肖琦去办了。 苏家可以从关外弄回来不少的蒙古马以及一些杂色的马儿。肖琦却能通过特殊途径，找来血统比较纯正的马匹。 也不是说苏家不能找到好马儿，只是那样一来苏家欠的人情会很大。 莫小力不打算再继续这样麻烦苏家，便将好马的事交给了肖琦。 反正肖琦也欠了她一个大人请。 除此之外，莫小力还跟七甲说了一些关于运河以及河运的事情来，提醒七甲若是能兼顾，不如从心在开始成立一个船帮，到时负责跑短途就好。 从成川县到四怀县，就这两个地方的短途。 至于别的，莫小力就没说。因为，这种运河船帮，一般都由跟官家有合作往来的艚帮直接管着。 以后，只怕七甲等人，也会个艚帮车上关系呢。 届时，七甲等人肯定会比现在更加的风光。这样一来，钱二一家子想要占他便宜，也就好说得多了。 只要他们不继续犯蠢，相信七甲很愿意给他们一些好处。 信写好了之后，莫小力就交给了云希舟的那两个小厮，跟他们如是这般的说了一通，又亲自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的山货等东西，他们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又是一年的中秋时节，这一日莫小力拜祭完了于可之后，便去了矿村。 今儿，是肖琦大儿子的百日之喜。村中所有的人都受邀去肖家吃酒席。 中午吃完了酒席，晚上回家再团聚拜月。 莫小力将刚刚好两周岁的妹子往背上一绑，就去北山坳程家找程道闵一家子去了。 此时，程家正位这个很会折腾人的程小二烦恼呢。 这娃子，别看年纪不小，那脾气可大得很。程家三个大人，愣是一个也搞不定他。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程小二却是非常害怕莫小力的。只要有莫小力在场，程小二都会乖乖的听话。 因此，莫小力才会去了程家。免得程小二闹出什么幺儿子，程家赶不上肖家的酒席。 果然，莫小力才转过弯来，就听到了程小二那令人汗毛直竖的鬼哭狼嚎。 再细细一听，原来人家不想穿裤子呢。或者说，人家想要穿美美的裙子。 好嘛，跟程小二呆一起久了，莫小力也能从他那吐字不清的语句当中，听出了他的意思。 那个长得晕头晕脑的胖小子，居然想要穿小姑娘的裙子，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程小二，你这个爱哭鬼，就让你穿裙子当小姑娘去吧。你瞧瞧妹妹，她从来不哭也不恼，比你懂事多了，你也不嫌丢人。”莫小力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才到院门外就嚷嚷道。 果然，程小二一听到莫小力的声音，哭声立即戛然而止。 赵氏赶紧趁机给程小二套上了裤子，一边穿一边嫌弃他丢人。 正文 第416章 赵闲云出现 话落，莫小力也就踏进了屋内。 堂屋宽敞，甚是明亮。赵氏正捏着裤子追着捣蛋的程小二身后跑。 程冲正虎着脸站在一边瞪他，程道闵确实微微笑着，也不去帮赵氏。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上演好几遍。若是他跟程冲都帮着赵氏，那程小二就能哭到抽筋，闹得人脑瓜疼。 这娃，除了刚出生那一会老实，待得出了月子，他各项机能也都恢复如平常婴儿一般，便了不得了。 先是那哭声，哪怕莫小力离着她有一个山道这么远，晚间依然能听得道。 再就是那脾性。那脾气暴躁得，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好在那人脾气急是急了一点，却从未动手伤人，只是顾着闹自己的，谁哄也不听。 唯有一点好，就是极怕莫小力。若是他闹得狠了，只需说一声让莫小力带他，他就能闷头闷脑的将那件事给揭过。 这一点，怕是莫小力自他出声之后一直对他的态度引起的吧。 初时，莫小力对于这个程小二也是极为疼护的。谁知他是个虎的，莫小力便也开始不纵着他了。 才小小点的一个小婴儿，其实对身边之人的情绪是极为敏感的。 他也知道，莫小力跟他父母兄弟不一样，他再闹也能忍着不斥责他，顺着他，因而便只能在莫小力这里忍气吞声。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不敢再莫小力面前闹事的脾性。 这一点倒是恰到好处的制住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二，使得他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对莫小力那是既怕又敬，人生苦闷得不行。 见那程小二又是要闪躲赵氏已经抓到他胳膊的手，莫小力便沉声道：“小二，你这是打算自己在家呢？行啊，那我就跟你爹娘还有你哥哥一同去吃酒席了，你且一人在家陪你的小落落。” 小落落是他们家的一只羊儿的名。只因半年多前，才学会走路不就的程小二第一次去了那羊圈，见到了那只才出生不久的小绵羊，从此就对上眼。 怕是当时他差点从那门栅上掉落羊圈的原因，从此他便只唤那只羊落落。 那只羊后来也颇为倒霉，真真成了这个小霸王的宠物来着。只要是在院内，这个小霸王定是要带着这只绵羊四处闯祸来着。 然而，就是那一只他最稀罕的小落落，也不能阻止这个极为好动活泼的男娃，对外界的探知欲。 一听说要去吃酒席，小二就站住了。只是他怎么也不配合赵氏给他套裤子，而是睁着大眼睛滴溜溜问莫小力：“小二不能穿裙子么？” 莫小力听闻之后笑开了，骂道：“你一个男娃穿什么裙子，我们小丫都不穿裙子。你难道真想当小女娃？” 谁知程小二摇了摇头，一脸嫌弃道：“不当女娃，穿裙子尿不湿，好。” 原来症结在这里呀。 赵氏这时也累得直喘气，干脆将裤子交给程冲，坐到一边招呼莫小力也一同坐下，这才道：“他这是懒得脱裤尿尿呢。穿裙子，他就可以不解裤绳，不用想法子抽裤子绑绳子，方便得很。” 莫小力却有些想不明白了，就道：“那裙子里边不也要穿裤子？” 程道闵也坐到了莫小力身边，伸手逗了逗莫小力身后的莫小丫道：“还是咱们小丫最乖了，是不是？”后，才跟莫小力道，“他不会穿裤子，不让穿。” 也就是说，穿了裙子之后，程小二是不会让他们在里边加裤子的咯。 莫小力就笑了，只是看着那个被程冲困在怀里，憋红了脸想闹不敢闹的程小二，也不说话。 莫小力不说话，她背后的莫小丫却不会沉默，而是娇气气的冲程小二道：“小二哥哥，你快点穿裤裤，不然糖糖都被人吃光了。” 莫小丫谨记着莫小力哄她出门时说的那些话，便劝程小二。 她比程小二小了几个月，但是说话却比程小二顺溜清晰。 若不是跟程小二相处久了，其实外人也很难猜出他在嚷嚷的什么。 每次听到莫小丫说话，赵氏就会感叹女娃跟男娃的区别。“当初他哥哥也是快三岁了，那话才说的清楚。也就你跟你家的小丫，才会说话，就能讲得顺顺当当的。” 莫小力就笑了，看向程道闵，似是在问是不是真的。 程道闵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冲莫小力只是笑，却依然逗着莫小丫说话。 莫小丫是个小话痨，只要有人愿意跟她聊天，她就能天南地北的跟你聊着。 可能是有了莫小丫的比较，跟莫小力这煞神在一边坐镇，程冲很快就给程小二穿好了裤子。末了才拍了拍他的小屁屁，骂了一声：“磨人精。” 待得莫小力带着程家的人出发，莫大拳他们早就赶着马车在岔路口等着了。 熙熙轩轩已然快五岁的孩子，正是最调皮的当口。这时也不乖乖的跟着丁福儿等人坐在车内，愣是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莫大拳身侧。 见到莫小力乘了程家的马车过来，两小就闹着他们动作太慢了，耽误了好久什么的。 熙熙说：“我本还想着去小市集逛一逛的。” 轩轩说：“我刚刚赶车赶得可好了。就为了等你们，这马儿都不听我话了。” 于是乎，两家人，两辆马车，就这么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往肖家而去。 他们出村了之后，那于家的院子，也驶出了三辆马车。其中一辆上边，是眼睛哭得红红的于敏。 她本不欲去肖家的。当年，她跟肖琦之间的那点事，这村里的人谁人不知。 肖琦跟王家说了亲，都定下来，她还抱着能嫁给肖琦的美梦，上门示威来着。仗的，就是肖夫人给的胆气。 结果，肖夫人在肖家，连句话都说不上，还得受要挟给肖琦跟王家好好的将求亲下聘走礼什么的，都过了一遍。 自然，她于敏又成了一个笑话，令于家蒙了羞。甚至于，她到现在也没能嫁的出去。 这两年，她一直都被老于关在院中，哪里也去不得，竟也半点不知道外边的世道。 哪怕就是于家两老，也都被老于给管住了。老于这两年，态度强硬得很。 这一行马车驶过陈吉古家的门前，直往矿村而去，却在转角处跟一辆青帷小马车擦肩而过。 若是于敏此时探出脑袋瞧上一瞧，定能看到那个也同样掀了车帘的赵闲云来。 正文 第417章 亲戚上门 新矿村肖家，坐落在莫小力当初买的那两百亩地的东侧山脚，是个异常大气磅礴的院子。 半峰村的人在莫小力到来之后，才从河滩小市集聚了过来，跟着他们身后进了肖家大院。 也不是说他们不敢去肖家，怎么说王家的人，以及王家的亲戚，都已经在肖家坐镇了。 他们之所以会等到现在，也是因为今儿这集上，有番外之人来兜售关外的东西。 一大群的人涌进了肖家院子，就跟当年肖琦娶亲时一般，所有村人都来坐了宴席。 院内，肖琦跟刚从京城赶回来的肖墨，加上王家的人，正在热络的招呼着大家。 莫小力等女眷，还有小娃子，都被往后院带。那里，王家小姑姑，正抱着白胖胖的小娃等在二门内。 莫小力背着莫小丫一蹦就蹦到王家小姑姑身边，叫了一声表婶之后，就跟莫小丫一起探头望着小胖娃。 小胖子许是被伺候得挺好，这时候正吐着泡泡睡得正香呢。 丁福儿走过去，笑着从王家小姑姑怀中将胖小子抱过来，掂了掂对身边的莫婆子跟鲁氏道：“哎哟，这娃才几天没见，就又重了不少。” 孩子出生、满月，莫婆子都跟着王家过来了的。毕竟是莫小力的表叔表婶，加上王家的关系，还有肖琦的的恳请，莫婆子当然不会不将他们夫妇当回事。 当初丁福儿恰好在山上，便也跟着过来看了下。 时隔两个月余，再见到这个小胖娃，丁福儿还是感叹孩子长得快。 尤其是肖琦将这娃当成了个至尊宝，简直疼护得不行，长得好也是应该。 王家奶奶站在一边笑看着这一切，很是满意自己闺女在肖家的日子。 本以为王家小姑姑嫁到肖家，难免会受些婆婆苦。谁成想，她才嫁过来，回了门，那肖夫人就跟着肖墨回了京城。 若不是这娃子出生，只怕那肖墨也是不回来的。这一次，肖夫人就没回来。 说白了，就是肖墨父子不愿意让她回来这里耍威风。她在京城处处受那儿媳妇的钳制，若让她回了这边城，真怕她就这样留下来拿捏这个乡间的大媳妇了。 基于这样的想头，肖墨父子说什么，都不愿让她在次踏足这里。 哪怕肖琦这两年已经教了王家小姑姑不少的豪门规矩，亦是不能跟从小生长在大户内院的肖夫人比的。 王家小姑姑比起三年前，又多了几丝风韵。原本清丽脱俗的一个可人儿，此时多了一丝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全然没了少女的灵动，多了成人的妖娆美态。 那纤细适度的身形，此时变得凹凸有致，丰润娇俏。那眉眼间，满满的都是母性的光辉。 被肖琦养了近三年，王家小姑姑那是白白嫩嫩的，身高也长了一些，看得王家的长辈们满意极了。 莫小丫见丁福儿就这么抱着小胖娃，便有些吃醋，在莫小力背后扭了扭，噘着嘴跟莫小力道：“姐姐，小娃娃不睁眼，不会说话。” 意思是小娃娃比不上她，不说不笑的。她这是在表达不满呢。 莫小力将背后的莫小丫抱到身前，让她能更近一些看那个娃娃，哄道：“小娃娃都这样，除了吃就是睡，爱哭的都不是乖娃娃。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哦，婶婶都抱过你。” 莫小丫可不赞同莫小力的说法，只是有些闷闷不乐的瞪了小胖娃一眼，道：“我比他乖。我还会帮娘拿鞋子拧布帕。” 直到这时，莫小力跟还在观察小胖娃的丁福儿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吃醋了。 于是，丁福儿将小胖娃交给身边刘家的媳妇，一把抱过莫小丫，道：“对，咱小丫最乖最懂事了。爹娘还有哥哥姐姐都最喜欢咱们小丫了。” 说着，丁福儿还亲了莫小丫一口，惹来莫小丫清脆的一串笑声。 聚在二门处的媳妇们就都笑了，说这个小丫头真是精乖。 “当年小力也是这样，总是黏得他爹得紧。要是她爹多看别的娃子一眼，她就跟她爹闹。”潘家奶奶就笑道。 莫小力听了就讪笑，扭捏着躲在莫婆子的身后不说话。当年年幼无知的她确实做了不少的可笑事情。 一时间，大家就说说笑笑的进了正厅，各自找了地方安坐。 这里，已经摆好了桌。等得众人坐好，便也就陆续的上菜来。 王家小姑姑跟王家的女人们交替着抱了孩子游走在席间，答谢前来赴宴的乡亲们。 不多时，肖琦就笑嘻嘻的走进来，跟着王家小姑姑一起，又敬了大家一遍酒之后，便抱着小娃去了前院。 他们出去不多会，熙熙轩轩就一人一边将程小二给拉了进来。 远远的，轩轩就冲赵氏喊道：“婶子，你家小二又尿裤子上了。我们说帮他解裤子，他也不肯。” 他们中间，程小二苦巴着脸，委屈的叫了一声娘，便由着熙熙轩轩将他一路吊到了赵氏跟前。 赵氏无奈的跟众人解释着这个懒娃子的行径，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就是不愿意跟你学解裤子，在家里整天就光着屁股。我真担心他到了冬日，也这么闹。”赵氏哭笑不得道。 众人也都多少知晓一些程小二的品行，便也跟着支招。 老人们经验多，这一说，就停不下嘴了。 莫小力等赵氏给程小二换了裤子之后，这才将他一把抱到腿上，问他可吃好了，有没有捣蛋什么的。 谁知这家伙嘴严得很，竟是什么也不肯说。只是指着桌上的菜，让莫小力给他夹。 他不说，不代表熙熙轩轩不会拆他的台。那边，熙熙轩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就告状了。 熙熙说：“小二在外边，打翻了表叔的一坛酒，还把一直蛐蟮扔进了程伯伯桌上的汤水里边。程伯伯要打他，他就钻了旁边的桌子，差点没把桌子顶翻了。” “对，”轩轩也道，“他还窜上了走廊上的柱子。要不是道闵哥哥说不带他回家，他都要上那顶上跑两圈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听着两岁小娃闯下的这些祸，全都不敢相信他竟这么调皮。 赵氏囧的，刚想举起巴掌伺候程小二一顿呢，不知谁的孩子就跑了进来。 一边跑，那孩子还一边喊：“不好啦，有亲戚上门闹事了，就在那门外哭着呢。” 正文 第418章 于家妇 有亲戚来，还是闹事的，并且是坐在外边哭闹。这样的亲戚，回事谁？ 莫小力好奇，却没想过要出去看热闹。这是肖家的事，她不好过于关注。 她问那个男娃：“小豆子，你说那个闹事的人是谁？这家的叔叔喊那人什么？” 莫小力指望能从这个孩子嘴里问知一点半点的，也够她自己猜想的了。 谁知这个娃子半点不懂那人的来历以及目的，支支吾吾半天这么回到：“她就喊于姐姐，小姑子什么的。还朝门里叫敏儿。对了，她说她一路从京城来，吃了多少苦，好差点被你害了。” 小豆子，是李家的娃子。李宝儿的小堂弟，今年才六岁多一点。 莫小力问完了之后，就陷入了呆滞，半天想不起她跟肖家的哪个人结过仇了。 除了那个肖夫人。 只是，那个肖夫人好像不会做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坐在门外哭的吧。 想不通，莫小力就打算亲自出去瞧上一瞧。她的边上，熙熙轩轩早已经蠢蠢欲动。 他们跟小豆子大声的耳语了几句，问了一些完全跟门外的事无关的话题之后，便趁莫婆子等人不注意的时候，跟在小豆子身后溜了出去。 李家小婶子跟李奶奶在身后哎哎的叫唤着，愣是没能将小豆子喊住。 鲁氏一跺脚，就跟莫婆子跟了上去。莫小力也趁势追了出去，想亲自看看究竟。 村里大多数的人都规矩的坐在原位吃喝。他们懂礼数，不会凑这样的热闹。 当然，某些人除外。比如那常婆子，比如那张家，比如钱二一家子。 常婆子不知听了谁的话之后，竟然由得冯氏自行寻找人家改嫁，她则是负责将一对孙儿女给抚养长大。 但前提是，冯氏得出银子给他抚养这两个娃子。 冯氏其实并不大想那些事情，因而这几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愣是将之前所有不好的传言给压了下去。 事实上，冯氏现在已经看开了，不打算再找个人了。她想着就这么守着两个孩子挺好。 只是，常婆子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还是给冯氏找个男人的好，免得她熬不住跟人做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丢人也麻烦。 因此，这一次的喜宴，她是抱了目的来的。 张家的人嘛，其实他们对莫小力还有肖家是很忌讳的。只是他们更喜欢占便宜，所以也跟来了。 钱二一家子之所以会来，那是因为七甲跟肖家的关系在那里呢。他们得了七甲不少的好处，也知道肖家曾是七甲的主家，这不就想来沾点好处。 这一次，钱大一家子都没人来。他们家老爷子，还有那个钱大钱的娘这几日说不定就升天了。 哪怕没有这两人拖累，他们也不会来。 终于挤到了外院，莫大拳跟程道闵他们正将熙熙轩轩，还有闹腾的程小二给困在席位上。 磨下来走过去，问程道闵可知道些什么。 程道闵将程小二一把塞进莫小力怀里，往后院的方向望去，道：“你去将我娘看住，千万别让她出来。门外是那个赵家的女人。” 赵家的女人，还不让赵氏出去。莫小力瞬间就知道门外来的是谁了。 再一想刚刚小豆子说的那些话，莫小力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这两年，为了避免赵闲云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她带来的麻烦，她都没下过山。 此时，这个女人居然找到山上来了，还真是值得期待呀。不知她今后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肯定不会放过莫小力。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专程为了她而来的。 毕竟当初，莫小力不仅给她下了药，还意图将她卖往那苦寒的关外。 这事，说什么那个女人都不会就此罢休的。 莫小力掂了掂有些不情不愿，却不打敢挣扎的程小二，便对程道闵道：“道闵哥哥放心，我这就到后院陪着婶子。” 说完，莫小力便招呼了还想去门外瞧热闹的熙熙轩轩，让莫婆子跟鲁氏抱着他们也回了后院。 这件事，最好他们莫家的人全都不出面，让肖家跟于家的人自行去解决。 刚刚，她在跟程道闵说话的时候，于家的几人也都在一边的席上听着呢，他们肯定也都知道了她的态度了。 于敏倒是跟着于家老太太在后院，不过她们都是到了另一个小间里单独待着，也不跟村里人搭混。 外边，肖墨父子脸色黑沉的看着那个跪坐在大门边上哭泣的妇人，就差没直接动手赶人了。 大好的日子，就被这么个妇人给破坏了，他们父子俩心中气闷的，差点没忍住直接手撕了那妇人。 好在两人这么些年过来了，该有的容忍还是有的。再说了，今天可是百日宴，不能因此而坏了小儿的好日子。 即便白般见不得那个自私恶毒做作的妇人，父子俩也不得不好言相劝。 “这位夫人，你这是在嚎哭什么？我们肖家自认并不识得你，你这样来闹场所为何事？”肖琦很是不客气的问道。 今儿宴请了众多的宾客，院门是大开着的，根本就不限制人员进出。 赵闲云这么跪在门外哭，不是故意给肖家找晦气嘛。 肖墨等肖琦说完这话之后，才补充道：“不知这位夫人前来找寻何人？若是我们认得的，自会替您将人找出来。” 他们都见过赵氏，也都知道眼前人便是赵闲云。只不过，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认她。 毕竟赵闲云现在可是在逃的赵家人。他们不动手将她揪送衙门就罢了，她若是还这么不识相，他们可就要不客气咯。 赵闲云从地上抬起了头，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却半点得不到肖家父子的侧目。 见肖家父子投向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冰冷冷的，还非常的不善，赵闲云这才咬咬唇，几乎了挤出了这样的话来。 “妾是于家妇。于家大房的继妻。还请两位老爷帮忙告知于家的人，就说他们家的媳妇找来了。”赵闲云也不敢太过，赶紧将目的说了出口。 她倒是愿意贴上肖家，就怕肖家不待见她，直接将她给轰走。 届时落了面子不说，她还很可能被送到官府。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不若就这样收场罢。 正文 第419章 周燃 外头赵闲云承认了自己于家妇的身份，却心机的将妾说成了继妻。 不过肖墨父子却没当场拆穿她。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那是于家的事情。 虽说有些不情愿让这女人进屋，却也不好当真众人的面就将人赶走，肖墨父子相对无言一阵，这才冷冰冰的将人给叫起来，让进了院子。 谁知，那女人站起来之后却不是自己进屋。她指着身后的马车道：“那车上还有这一阵一直照顾的几个人，不知能不能也进屋坐着歇息歇息？” 赵闲云说着，那车上的人就相继下了车。有两个婆子，还有一个缺了半边胳膊的汉子。再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妖妖媚媚的，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只不过赵闲云都说了，那些人是照顾她的人来着，他们也不好在这样的日子里将人拒在外边。 正当肖墨父子刚想憋下这口气，将这些人给迎进门的时候，老于走了出来。 见到赵闲云，老于也只是淡漠的说到：“别再跟人说你是于家妇，你一个贱妾，还是一个犯了错自己出走的贱妾，称不上于家妇。你若是不想被人押送衙门，还是赶紧自己走了完事。” 那厢，老于直接就在肖家院门前将赵闲云给训了。后院，莫小力带着程小二进来了之后，便跟她说了一下前边情况。 得知她那个胞姐竟然大胆到直接上门来之后，赵氏除了几声叹息，便也哄着程小二在桌边坐下，开始挑些东西喂他。 里间，不知于敏从谁那里听得了赵闲云来了，便急慌慌的跑了出来，身后，是那个莫小力曾经见过的表小姐周燃。 真是难以置信，那位姑娘竟然跟着于敏在这半峰村一住就住两年。两年期间，那位表小姐没少上程家去拜访。 只可惜，每次她一去程家，程道闵就会收拾东西去了莫家。 山里住了两年，那位周燃表妹也十六了，也没见她家里人来将她叫回去，这倒是件怪事。 两个少女经过赵氏身边的时候，都停下了步子，朝赵氏施礼。于敏是迫于老于的余威，加之赵氏跟她的那层关系，才会甘愿施礼的。 周燃嘛，谁知道她心中怎么想的。 这两年程家的每一个人对她都是相当的冷漠，却也没将她对程家的热情给打散。 行了礼，于敏就往外跑了出去。她着急着去见她的亲娘。她想要亲口问她许多的事，包括当初绑了她，之后又抛弃了她的事情。 然而周燃却不想出去了。好不容易又得见程家的人，她想要好好的表现表现。 于敏那个没脑子的笨蛋，这时候撞上赵闲云的枪口，只怕会伤心死，还会被人作践。 她才不要跟上去受人指点呢。 “表舅母，要不我帮你哄哄小表弟吧。我瞧着小表弟挺好带的，我帮您喂他，你只管吃东西。”周燃说着，硬是插坐到了莫小力跟程小二之间。 莫小力见状也不当一回事，招呼莫婆子等人都继续吃。 熙熙轩轩正瞪着骨碌碌的双眼往外瞧呢，就被莫小力一人一个爆栗敲了回来。 “赶紧吃东西，吃饱了我带你们去市集玩耍下。你们要是不好好吃东西，我就跟道闵哥哥自己去。”莫小力威胁两小道。 一听到道闵二字，那周燃喂程小二的手就不怎么灵便了，好好的汤饭撒了程小二以脖子。 陈小二立即不干了，直接将周燃给推开，拉着莫小力道：“姐姐喂，我也去市集。” 周燃见状讪讪的笑了，掏出帕子就要给程小二擦了衣裳上的脏污。 谁知程小二只是对莫小力脾气好，对胖的人可没那许多的耐性，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直将周燃踢得面红耳赤的，也不敢动怒。 不敢发火也就算了，她还的哄着程小二：“表弟，表姐这一次会好好喂你的，你相信表姐一次好不好？” 程小二是个横惯了的人，自然不会给这个娇滴滴的周燃好脸色。 再说了，他也不喜欢这个所谓的表姐，就直接嚷嚷道：“你走开，我不要你喂，你讨厌，我要跟哥哥姐姐去市集。” 赵氏将嘴中的饭咽下，这才敢出声训斥程小二：“怎么跟表姐说话的。乖，娘喂你，你让小力姐姐也吃口东西，不然待会没力气带你们玩儿。” 赵氏虽是训了程小二，却也没打算让周燃再动手喂人。 才坐下这么一会，周燃的那种看向周边村里人的眼神，很是刺眼。 赵氏就是再怎么装作看不见，也不能忽略周燃的这些个小动作。 比如，周燃捏着程小二用过的餐具时，那别扭的兰花指。再比如，周燃见到程小二吃东西时溢出嘴边的那些汤汤汁汁时的嫌恶。 再就是，每当周边的人讲上一些无伤大雅的关于富贵人家的话题时，周燃那种打自内心偷出来的不屑与鄙夷，无一不令赵氏厌烦。 想她也曾是大家小姐出身，哪怕她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但她所接受的待遇，并不比眼前这个差。 她且没有觉得这些村人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在他们看来，大户人家就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妨碍。 充其量不过是处于好奇说一说罢了，有什么好鄙视的。 再就是，周燃这个人太过于表里不一，她不喜这样的人。更何况，这个周燃何其背后的周家以及程家的那些亲族在打什么主意，她跟程冲都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的。 莫小力曾跟程道闵分析过，那所谓的国库，其实是不存在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其实就是最好的财富。 这样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不过，历代皇帝只是关注与那个传说中的庞大库存本身，从未深切体会过这一句话罢了。 这时候，若是程冲真应了皇帝的召应回去，试着想法子将所谓的库房打开，那就是回去送死。 但是那些程氏亲族们想不到这一点，也不愿相信这个分析。他们急于重回朝廷，妄想能通过这件事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 “表舅母，其实我很愿意带着表弟的。他很可爱。不如待会我帮您带着他跟着道闵表哥一起去市集走走吧。”周燃见赵氏分神，便主动说到。 正文 第420章 阴魂不散的赵闲云 一听说周燃想要跟着去小市集，莫小力不知怎的那心间就不舒服了。 没次见到周燃在程道闵跟前晃悠，莫小力就觉得极其厌烦。既不想管他们的事情，又忍不住去关注。 这样的纠结，使得她觉得自己疯了。 于是乎，她没次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离得两人远远的就是了。 “那你们带着小二吧。我待会要看着两小的，顾不上他。”最终，莫小力也就这样说了。 她能怎么办，人家可是表兄妹，走在一起名正言顺。 只有她，若不是因着这些年总黏在一起的情分，他们打个照面多说几句话，都有可能会被人说道。 周燃听得莫小力答应了下来，又听出莫小力不打算跟着他们一同走，便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颜来。 只不过她依然忍不住酸了莫小力一句：“你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呀？难道你不好意思？” 这语气，就好似程道闵是她的，两人早已经有了什么约定之类的。莫小力跟他们走在一块，就是个电灯泡。 赵氏将一口饭送进了程小二的嘴里之后，便头也不抬的说到：“待会让道闵跟着你带着熙熙他们一起去吧，小二我跟他爹带着。那两小子大了，也皮实了，你一人看不住。” 赵氏这话，明显就没将周燃给算在内。她早在周燃说想要带着程小二跟着莫小力他们走的时候，便已经想到这么一茬了。 她可不打算将周燃跟程道闵凑做一堆。她看着有些落寞的莫小力，不知怎的又提起了当年的那个口头婚约来。 “婶子，小力也十四了，走第十五个年头了，咱这亲是不是先定下来呀？”说完，赵氏就问莫婆子。 莫婆子正给轩轩擦嘴呢，一听了这话，赶紧抬头望了有些呆滞的莫小力一眼，道：“我老早就想订下来了。只是这些年不知怎的，总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事耽搁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订就订，她一点意见也没有。 莫小力在一边张张嘴，倒是很想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身处的场合，就识相的闭了嘴。 有些事在家中说得，在这地儿可是半句提不得的。 当初要不是赵闲云给她整出那些事来，其实程家跟莫家便已经订了亲了吧。 当然这其中也有莫小力自己不怎么愿意定亲的原因在。但她就是觉得这时候定亲，当真有些不大好。 尤其是，程道闵对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就跟对亲妹子一般。 莫小力便觉得两人不大合适了，打算等想清楚了，待得程道闵再大一些，遇到更多的女娃子再说。 如今程道闵倒是长大了，却没出山见识好女娃呢。所幸还有周燃这个女娃在边上比较着。 可是莫小力又觉得这样不够。两人之间，总觉得缺点什么，一提到定亲就非常的别扭。 这件事，已经困扰了莫小力三年之久了。 莫小力这边还纠结着呢，那边周燃脸色就不怎么好了，直接轻声道：“那到时我跟道闵表哥一道吧。我给他们拿东西。” 每次莫小力跟程道闵逛小市集，都会买上不少的东西。 然而，大家伙却是不打算让周燃跟着的。因为她还有个丫鬟还有一个婆子跟随。 等到了小市集的时候，她不仅将脸给蒙了，那丫鬟还有婆子都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都是一副瞧不起这乡村的模样。 届时哪怕周燃一路训斥，两人不停的认错，却依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很是扫兴。 想到周燃主仆的作态，赵氏毫不留情的回道：“别，就不麻烦周姑娘了。你待会上集市还得丫鬟婆子扶着，哪里能空出手开那东西呢。就让小力他们自己去就成。” 莫小力跟程道闵带两个小娃子上集市，买的东西只要托矿村的小娃子们送过来就成，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拿着。 “就是，你就一个娇小姐，去那小集市抛头露面的，也不合适，你还是待在这府里吧。”一旁王家的二婶子爽利的说到。 她才刚刚招呼完她那一股的亲戚，才走过来要跟莫小力他们好好说道说道那些个小毛偶的事情呢。 到如今，他们制作手工毛偶的技术已经很纯熟，依然依照莫小力的要求，开始往那些个小玩意儿开展。 比如女娃妆台上的一些一些小物件。用以装各种胭脂水粉的小多宝盒，跟织锦一样将这些个染了色的羊毛织成各种图案的屏风插屏什么的。 其中，尤以各种榻前的脚毯最是畅销了。 经过处理，并且加工过的厚实却蓬松的花式毯子，踩上去柔软温暖，最是大家争相采买的物件。 比起传统的厚实毯子，这种毯子真的软和太多了，也非常的漂亮。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到这个大小姐想要跟着程道闵他们去逛小市集。 当下，她就有些看不过眼，说了这么一句。 这位叫小姐平时少有在村中走动的。一旦出门，就得丫鬟婆子各种搀扶，从头到脚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每次见到村里人，那是各种不屑鄙夷。 村里人跟她们打招呼，人家除了个鼻气，愣是连个正眼都不瞧你的。 你说，这样的人，去逛什么小市集呀。这种人，不回她那个广阔贵气的京城去，憋在这个小山村，不是委屈极了嘛。 村里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人抱着别样的目的来的。并且，就是冲了程家的道闵而来。 对于这样的女子，还是远道而来的所谓闺女，村里人其实半点不待见。 相比起钱串串，这样总是自以为是，以大户千金标榜自己的人，才是村里人最不能接受的人。 因此，王家这位爽利的二婶子，当真是一点不给这样的人面子，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周燃被王二婶当面说了这么一句，当真就有些下不来台。她遂委委屈屈的扁着嘴，打算跟赵氏诉诉苦。 只是，她还没能张口呢，那厢就有人闯了进来，一下子跪到了莫小力跟前。 待莫小力看清眼前跪着的人之后，便忍不住在心底里哀嚎了一声。 这个阴魂不散的赵闲云哪。 正文 第421章 表演 面对赵闲云突如其来的跪拜，莫小力有些无措，但却没有回避。 这个人的跪拜，她当得起。 这个间接害了苏秋娘娘儿仨的女子，这个哪怕落魄了，也依然不忘要对付她的女子，就算跪拜她千百次，那罪过也不可饶恕。 看着有些癫狂，蒙着朝自己磕头的妇人，莫小力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给这个女人一阵拳打脚踢，也很想揪着她的头发，打她的脸，质问她这些年就过得好？ 她还想问赵闲云，她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她这么求她，********，可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坦诚？ 可是她最后却生生忍住了。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赵闲云，既不阻止，也没斥责。 她想知道，于家是个什么态度，老于会给她什么样的说法。 说实话，莫小力现在有一些迁怒。于可的死，她全都怪在了于家的身上。赵闲云是诱因，真正的凶手，确实于家的众人。 然而这些人，跟她都有血缘关系。她既不认了他们，自然也不能直接怪到他们头上去。 此刻，赵闲云给了她一个发泄的口子，她几乎忍不住就要伸手抓住。 后来，她见到了那个悲伤得几乎倒下的老人，见到了那个老人满是恨意的眼神，她就忍下了。 怎么说，当初相处的几年，她都能从老于那感受到他对于妻女那种浓到化不开的想念，以及那****夜夜折磨着他的悔痛。 那样真心忏悔的老于，那个背影孤寂而苍凉的老人，让莫小力选择在这时候不去为难赵闲云，不去揭于家的短。 莫小力退让了，却给了某人得寸进尺的错觉。 以为莫小力真心不敢跟于家的人对着干，认为她不敢搅了肖家的喜宴，赵闲云竟开始苦求了起来。 “莫姑娘，怎么说我都是你外祖父的继妻，你就看在我为你娘生了个姐妹的份上，帮帮我吧。让我回了于家，今后我愿意给于家做牛做马。”赵闲云差点就要扑上前抱莫小力的腿了。 莫小力一直都注意着赵闲云的一举一动，在她有所动作之时，也跟着动了起来。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而是故作慌张的站起了身，让过了一边。 那个受了惊吓的小模样，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刚刚那个淡然的坐在位上，受了这个夫人十几个磕头的少女，之时被吓住了。 然而，认识莫小力的人都清楚，莫小力胆大包天，还真少有能吓得住她的事情。 当然，事情要是涉及到她身边至亲的人，说不定她还真会被吓到。 但她的反应，绝对不会是刚刚那种淡漠罢了。 赵闲云见莫小力三两动作，就将自己刚刚的作为都打下尘土，便急着又要往她身上扑。 那边，老于见了莫小力的反应后黯然神伤。待见得赵闲云还要继续为难莫小力，便呵斥她停止这种无用的行为。 然而赵闲云早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再扒上于家，她怎么肯定就此放弃。 两年的时间，她非但能将赵家的事给解决，还差点将自己给填了进去。年初，赵家所有作恶的人全都给斩了首。 赵阁老作为党首，早在被抓的当年就没了。他的直系亲眷，也都被皇帝赐了毒酒。 剩下的那些党羽，清算到了今年年初才算是彻底清完。 赵闲云害怕了，她担心有一天也有人将她献上去，然后丢了这一条小命。 刚刚在院门外，老于驱赶她的时候，不小心就怪了她在山下制造莫小力留言的事情，赵闲云这才想到了一个突破的法子。 那就是前来求莫小力，让她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迫使她不得不帮着说上一两句话。 赵闲云有信心，只要莫小力肯原谅她，并且跟老于提上她一两句，老于便肯听莫小力的话。 于是她这才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跪倒在了莫小力的跟前。 赵闲云的心思，莫小力半点不知，也不愿去猜。她刚想出声驳斥赵闲云呢，那边于家的老太太便走了出来。 老太太的身边，是她惯用的一个老婆子。那个老婆子莫小力认得，便是两年前给她生辰那一日上门送东西的。 老太太径直走到了那赵闲云身旁，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若不是身旁老奴支撑着，老太太这一脚出去后，她本人也会摔倒。可见这位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这一脚有多使力。 赵闲云在见到老太太的时候便也转了方向跪拜起了她。谁想她一个头都没磕完，这老太太当头就给了她一脚。 这样一来，赵闲云在毫无防备之下，竟然给这个老太太一脚给踹翻了。 摔到一边的赵闲云也不起来了，直接就那样趴着哀哀哭诉，声声泣泪，说这些年她的悔过与忏悔。 “老夫人，云儿知错了，请老妇人原谅云儿吧。云儿保证，今后在也不会再犯那些错，以后云儿只会一心一意的跟着老爷，再也不被人唆使敢有伤于家的事。老妇人，请您看在小敏的份上，原谅云儿这一会吧。”赵闲云扑过去保住了老太太的双腿，一个劲的苦求。 这时候，她觉得只有求得了两老的同意，她才真正能回归于家。 这些日子，她在山下战战兢兢的，整天的疑神疑鬼，就怕身边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卖了。 当然，这个卖可不是莫小力的那种卖法。这个卖，是只卖给官府的意思。 朝廷的悬赏还作数。但凡能高发一个在逃的赵阁老一党的在逃嫌犯，按照其犯事等级，可获得相应的奖赏。 之前赵家很多人都没被处决，赵闲云还想着到这边关寻找能救他们的人。 毕竟当初赵闲云无意之中听到过，赵阁老就是在这个地方发迹，并且有不少世交旧部还被安置在这里，只要能找到那些人，说不定还真能将人弄出来呢。 结果，她非但没能找到人，还因此而东躲西藏的。加上给莫小力找麻烦暴露了行踪，几次都差点被苏家的人给拿住。 因此她害怕了，又没了依靠，身上的银两也都花完，便想到了于家来。 于老太太厌恶的将赵闲云提到一边，冷哼了一声质问老于为何将这人放进来坏事？ 正文 第422章 你怎么在这 老于无奈的瞪了于敏一眼，那眼神颇冷，直将于敏瞪得直往于老爷子身后藏。 她之前就是想要跟赵闲云说上两句话，问她当初为何那样对待她于敏的。 只可惜，她话还没问完，就又被赵闲云给利用上了。 这不怪她，她也不想这么没脑的。谁让这于家的人对她不管不理的，就让赵闲云将她养废了呢。 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只怪她，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周燃自赵闲云进来了以后，就嫌恶的躲在了她那丫鬟婆子身后。 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于敏那没用的模样，便有些嗤之以鼻。那样的人，她之所以还要跟她来往，那都是她还想借着于敏这住处，好方便接近程道闵呢。 然，不管能不能拿下程道闵，她也只有这么小半年的时间了。 想到程道闵，周燃又不自觉的往莫小力那边望去。这一晚，周燃便不忿的攥紧了拳头。 那一边，程道闵正目光柔柔的包裹着莫小力，跟着她旁若无人的逗着程小二玩。 他们的身旁，熙熙轩轩还有村中的一些孩子，正围着他们问这问那的。 那二人便笑眯眯的回答。甚至于有时候还恶作剧的逗一逗那些个孩子。 那些个孩子就会跟他们噘嘴撒娇，好一派热闹，看得人都想过去加入。 别说还真有不少村中少年少女围了过去。其中就有莫小力在村中的那些个小伙伴。 周燃咬牙站在原地没动。她不是不想过去，她只是清楚的知道，一旦她走了过去，那些人就能将她挤兑走。 并且，她也不愿在那么多的村中少年面前露脸，省得麻烦。 想她一个大户千金，这些个村里少年何曾见过，结识过。说不定就有那居心不良的，想要来纠缠她呢。 不得不说，周燃这种迷之自信，还真猜中了某些少年的心事。 只可惜，这些少年虽然生长在山中，也有些妄想的心思，却依然有自知之明。 他们哪怕在心中想着，也不会付诸行动。这样的大家小姐，他们臆想些能行，却不会真动手。 那厢，莫小力等人全不知周燃想了些什么。他们都商量着这一会就一齐去小市集逛一逛。 “现在不去，待会就没人摆摊子了。今儿是中秋，人家都赶着回家团圆。”黎花花扭着身子道。 令一个少年就嚷着：“都赶紧去瞧上一瞧呗。听说今儿集上有新鲜玩意儿。” 就这么着，大家伙都找到了家中长辈，吵吵嚷嚷的就在大人们的声声交代之中，抱着小的，牵着淘小子娇丫头，往河滩那处走去。 周燃双目冒火的看着顶了程小二在肩上，跟抱着莫小丫的莫小力相携走出去，银牙都快咬断了。 少年男女带了小娃子们走了，此时院中就剩下了大人们。 这厢，赵闲云轮流着给于家三位家长磕了头，认可错，声声哀求着。 只是，于家的人谁也不松口，还指责她不该来搅了肖家好事。 “倘若你不来这里搅合，说不得我还怜你识相，给你一席安身之地。可你如今的行径，到底跟你之前无二，我便是想给你个机会，便也吐不了口。你还是走吧，以前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过去。千万别逼着我再次对你动手。”老于冷漠的对赵闲云道。 赵闲云怔愣愣的看向老于，不敢相信的问道：“我都这样放低姿态了，你还待要我怎么样？我都承认了错，现在也都改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我？” 老于见赵闲云执迷不悟，便又道：“你倘若真有改变，就不会明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还要来闹。说白了，你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只看得见自己的赵闲云，半点不会替人着想。要有那与你有悖的人，你定是会想法子坏他|她一通好事才成。” 看着老于那眸中越来越显的恨意，不知怎么的，她就生出了恐惧，退意袭上脑中，脱口就道：“你就这么看不得我活着？那我这就去死！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完，赵闲云就往一边的台阶撞去。 而她的这一冲没立稳婶子，倒将坐在离她不远的桌边的赵氏给带倒了。 这一刻，两人几近相同的面容，就这样双双露在众人眼前。 看着那相似的长相，不少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出惊叹之声。 “哎呀，这两人莫不是姐妹？怎的他赵婶长得跟这人一模一样呀？刚刚都没看出来，怎么的这一会竟就觉得这两人长得相似了呢？”常婆子一拍大腿喊道。 那钱二婆子还有钱张氏也都拍着掌附和：“哎哟，可不长得一样嘛。看来这两人是亲戚没错。” 其实刚刚大家伙没反应过来，那都是因为这姐妹俩身上的气场以及气质完全相反的原因。 有些时候，人性子也能影响长相。赵氏就属于那种温婉贤淑的性子，是个臻静秀美的贵妇人范儿。 而这个赵闲云性子就过于尖刻，处处掐尖要强、算计筹谋，值得她的长相也偏于尖锐刻薄，生生毁了她两分秀美。 因此，将这二人分开来看的话，还真难以看出两人的想同之处。最多觉得赵闲云有些面善罢了。 也直到了这一会，赵闲云才震惊的发现了赵氏的存在。 “庭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不是……”赵闲云也顾不得坐起来，直接拉着赵氏半趴着问。 刚刚倒下之时，赵闲云垫了底，此时赵氏则是半撑着地面，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这个突然出现的胞姐解释才好。 不不不，她是不想见到这个胞姐的。当初要不是胞姐，她也不能被送去那关外与人为妾。 当然，其实赵氏也听感激赵闲云。若不是被送去了大蒙，她也不能碰上莫大拳。 程冲见赵氏被赵闲云拉着不让起身，便心疼的上前动手将人给扶了起来。 这个妻子，在赵家没少受苦。直到现在，赵氏的那双腿，还留有中毒的后遗症呢。 加上他对赵家的人的了解，他便对眼前的这个大姨子半点好感也没。 若不是这个大姨子当年曾帮了赵氏两次，虽然只是小小的事情。但也足够程冲认下想动手将她给丢出去的冲动。 正文 第423章 改变主意 “放开。”赵氏又被赵闲云拉住了胳膊，便没好气的斥道。 赵闲云不放手。在见到赵氏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生了一记。 这个胞妹既然没死，那自然也不能对她见死不救。她只要想了法子跟赵氏回去就好，今后回不回于家，那就另外说了。 既然赵氏能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她跟于家的认识的，并且也住得近。 说不准他们就住在同一个村子里边呢。 再看赵氏现在的模样以及打扮，不难看出她生活得极好，被照顾得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剔透。 想当年，这个胞妹总是被推出去替自己受过，中了不少的毒药，差点没死在家中。 要不是后来父亲听了祖父的话，要将她送去大蒙，说不定她当时就没救了。 自然，赵闲云才不会告诉赵氏，提议让赵氏前去大蒙的人，其实就是她。 当时赵家是想让赵闲云去的，因为她是家中庶女当中最漂亮，也是最健康的姑娘。 然而赵闲云却说动了亲爹，让那个被毒得进气少出气多的赵氏替了她去。 当时她是这么劝的：“老爷，那大蒙千远万远的，什么情况咱们都不懂。我就算去了，也不能帮上家里什么忙。还不如让庭儿去，她身体不好，就是到了那里不能帮上忙，咱也不亏。我就嫁得近些，正好能帮你们使力。” 于是，当时眼看就快要咽气的赵氏，才被赵家请来的大夫给解了毒。 也不对，是将毒性暂时压住了。 赵氏才醒来就被搬上了千万大蒙的马车。当时她心中想的是，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只是一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待遇，她又不甘心。于是就那样硬挺着活了下来。 两姐妹这一会就会想到了这么多，只是外人全不知。他们只知道这两姐妹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不睦。 程冲见赵氏那手腕都被赵闲云攥红了，就斥道：“你这人好生没理，扯着我妻干什么？快撒手，你是打算将她手腕给捏碎咯？” 被程冲这么一提醒，大家便都朝赵氏的手腕看去，果然见那手腕被捏的通红。 莫婆子看不下去了，便上前一把将赵闲云的手掰开。随后将赵闲云的手一甩，便道：“既是来找的于家人，便跟你于家的人闹去。” 说完，莫婆子就面色不善的盯着老于瞧。 这个人，当初跟他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没成想竟然是这么个糊涂蛋。 莫小力都没承认了他们于家的人，他怎的就这么将莫小力给牵扯进去了呢。 这一会，莫婆子也对老于生出了意见来。 赵闲云被莫婆子生掰开了手，整个脸都痛得皱了起来，便委屈巴巴的冲赵氏喊道：“庭儿，你就不管你姐姐了么？” 果然，这俩人真是姐妹呢。众人了然。只是，他们真好奇这俩姐妹为何会是这般情景。 一个嫁了个程冲，在这山村隐居避世多年。一个看样子是给了大户人家为妾，却落得如今的下场。 大家不禁想要问这姐妹是谁假的闺女，又是因何分离的。 常婆子等人便这么问出口了。赵氏很少在村中走动，除了那相近的几家人，就没怎么跟人来往，常婆子等人没少私底下说她。 被人当着脸就这么问，赵氏面色就不怎么好。好在有程冲挡在跟前，她也懒得去理会那些人。 程冲将赵氏护在了身后，跟赵闲云隔开了一定的距离才道：“各位乡亲，我家娘子就是我家娘子，她已经不再是谁家的闺女。她是我们程家的媳妇。” 这话，算是直接跟赵家撇清了关系，也摆明了不会跟赵闲云相认，同时也将众人的好奇心给挡了回去。 赵闲云见赵氏居然躲着她，便气得捏起了拳头问道：“赵庭趣，你便是这般对待你亲姐的？你就算瞧不上我如今的落败，也该看在当年咱们姐妹俩在那吃人的后院相互扶持的情分，此时帮帮我才是。” 许久没人喊过自己的闺名，赵氏愣是呆了许久才反应够来，赵闲云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呢。 但是她却没想回应赵闲云。在赵家的日子，对赵氏来说就是个噩梦，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可信。 哪怕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胞姐妹，是亲生爹娘。 程冲最是知晓赵氏心中的苦，便劝着她一同出去逛小市集。 “孩子们说不定能找到好玩意儿，咱也去瞧上一瞧。你出门少，去逛一逛也挺好的。”程冲拉着赵氏的手道。 赵氏听了便也点头。席面到现在已经吃不进去了，还不如上小市集找孩子们去。 于是，夫妻俩不管赵闲云那就快要瞪出眼眶的喷火双眸，相携着走了出去。 赵闲云没想当初那个胆怯懦弱的妹妹敢这么对自己，见状就想要跟上去，却被于老太太身边的婆子给拉住了。 “赵姨娘，老夫人有请。”婆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赵闲云道。 赵闲云一听这婆子的称呼，便知那老妖婆算是认下了自己。 只是在见到了亲妹子的当口，赵闲云还真是改了主意，不打算就这样憋屈的回那于家受磋磨。 她打算先想法子赖上赵氏，之后在计划以后的生活。 瞧赵氏以及她身边那男人的打扮，可想他们家的日子非常的好过。说不定她能从赵氏身上剥得几层皮也说不定呢。 于是乎，赵闲云一甩那婆子的手，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于家这么高不可攀，那我自找我家妹子去。只希望你们能善待我的敏儿，千万别让她再受了委屈。” 说完，赵闲云抹了两把泪水，状似关心的往一直躲在于家老爷子身后的于敏望去。 然后，便万般无奈的掩面跑了出去，就当刚刚的那场闹剧，全因她是为了于敏着想才会干出来的一般。 可事实如何，在场的人又怎会不知晓一点半点的。 见赵闲云走了，这边那婆子才愤愤的朝于老太太望去，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于老太太只是冷冷的盯着赵闲云的背影瞧了一下，有瞪了那呆呆的望着赵闲云的于敏一眼，道：“今后这人跟我们于家没半点关系，倘若再找上门来，你们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不用再上报。” 老太太这么说，就是完全将赵闲云给踢出了于家的意思。 正文 第424章 买鲜花馅月饼的夫妇 闹场的人走了，王家的人以及肖墨父子又招呼了看热闹的人几句，让大家坐回去继续还没用完的宴席。 这厢，老于也非常歉意的跟肖墨父子告罪，并跟莫婆子两口子请求了宽恕之后，这才跟于老爷子带着于敏进了于老太太的那间屋子。 周燃从头至尾淡漠的看完这件事之后，突然就想给京城去一封信。 她想问家中之人，可还需要再继续跟程家拉上关系？也不对，应该是她还用对程道闵展开攻势么？ 虽说这两年她看着程道闵处处皆好，也非常愿意跟他走到一起。 只是，这赵闲云的出现，好像就将程家推向了某些人的面前，还不知是好是坏呢。 于是，周燃便跟身边的婆子说了两句，也进了之前的那屋，直到离开也没再出来。 莫婆子两口子见于家的人关起门来商量事情，便没再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上，跟着王家的人一齐招呼了村里人来。 只要那个女人不再针对莫小力，只要老于能护着莫小力，他们也不跟于家计较。 如若那赵闲云依然故我，那就别怪他们不给于家的人情面了。 这厢，莫小力等少年少女带了娃子们涌到河滩小市集，整个集市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原本已经打算收摊的贩子们，便也都撑着门面，打算再多摆上一会。 如今的河滩小市集，说真的不再是小市集了。最然只是个河滩的市场，却也建成了规模，横七竖八的小巷子，将整个市集给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 这个小市集如今已经完善得很，该有的东西没少，不该出现的东西也不少。 比如那些个日常百姓少不了的各种百货用品，这是最该出现的，也是这个市集最多的。 再就是各种比较珍贵的饰品水果什么的，都是这里的人不大能买得起的，却也没却，刚好能供矿场里边的官员们采买。 加上新矿村还多了不少的有钱人家，其中就又苏家跟肖家这样的大户，那些贵价物品也能销得出去。 再来，就是那些个街头艺人了。 画糖画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等等，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最爱，也非常的畅销。 再就是一些杂耍艺人什么的，也都非常的吃香。 这一会，又是缝了中秋佳节，那些个艺人更是精心准备，打算让大家都能多买些东西好过节。 也诚如那些小贩子们所想，莫小力他们一进了市集，那些个小东西就没少买。 熙熙轩轩，还有莫小丫程小一人手上一个面人，一个吹糖人，还不忘让莫小力跟程道闵多买几个糖画。 村里别的孩子也都这样。只不过他们没有莫小力他们这么能花钱，都是有选择性的买。 除了吃食，各种小玩意儿莫小力他们也买上了不少。 比如各色各样小巧可爱的灯笼，再就是那些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还有那些特地从南面运来的柚子等。 这时，莫小力他们经过一个月饼摊子，莫小丫便指着那些月饼让买。 “饼饼，姐姐，饼饼。丫丫要吃，买~”莫小力在莫小力背后使劲的扭着小身子。 莫小力盯着那些月饼看了半响，才拍了拍莫小力的小屁屁道：“小捣蛋，家中月饼多的是，买什么买，待会咱去表叔家吃。” 这样的月饼，家中也有不少。刚刚在肖家，那桌上也摆了月饼的。 那些月饼比起这里卖的，要好上不少，莫小力便不打算给莫小丫买。 这个小丫头就是眼馋，嘴巴却挑剔得很，肚子也小。这时候见了饼想吃，也仅仅是因为那饼子形状好看罢了。 莫小丫一听说莫小力不给买，就有点儿闹。她是家里的小宠儿，鲜少有人不顺着她的。 再加上她最拿手的，便是那撒娇耍赖的本事。那一招，对付莫大拳百试百灵。 但是面对莫小力，这一招就是百试不灵。 卖月饼的夫妇见状，那小妇人就劝道：“要不给小姑娘买上一个？咱这儿饼子，是鲜花儿馅的，很好吃，还不腻口。” 鲜花馅的月饼？这倒是非常新颖的一种做法。莫小力便好奇的走过去。 原本有些闹的莫小丫见状，便乖巧的抱紧了莫小力的脖子，使劲瞪着双腿催莫小力快走。 那对夫妇见状，便动手掰了一个月饼，将里边馅儿露了出来，好招呼莫小力他们品尝。 “咱这个饼子都是皮薄馅儿大的，并且也有特制的烤炉，吃起来真不腻人。”那个汉子就憨憨的解释道。 莫小力伸手接过一小瓣月饼，张嘴就要尝，身后的莫小丫就急得啊啊直叫唤，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妇人见了，就笑眯眯的给莫小丫也拿了一小块饼子，那面上的柔意就差没溢出来了。 莫小丫得了饼子，终于恢复了说话功能，咬了一口饼子之后，才含含糊糊道了声谢。 莫小力将饼子一塞进嘴，就拍了莫小丫一屁股，道：“嘴里咬着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知道不？” 莫小丫得了吃食才不管莫小力说了什么呢，自顾嗯嗯的点头，却不知她听进了耳里了没有。 熙熙站在莫小力身旁刚接了饼子，听到莫小力这话的时候就抬头一脸纯真道：“可是姐姐你就才、咬着东西说话。” 于是乎，小伙伴们全都闷头笑了起来。 莫小力嚼着带了鲜花清香的月饼，忍不住瞪了熙熙一眼，不知怎的也跟着众人一起笑了，惹得熙熙茫然的挠着脑门，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月饼，说是纯的鲜花馅，其实也不全是。里头还配有芋泥、板栗泥、豆沙等馅料。 就是那用来增加甜味的，是纯粹的蜜糖，倒是爽口得很。 这都是那妇人口述的。莫小力看着每样买了几个，将其中一个板栗泥桂花馅儿的掰了四分之一给莫小丫之后，剩下的就分给了熙熙轩轩以及小伙伴们吃。 那些个小伙伴或多或少也都买上了一两个，倒是将这对夫妇做出来的饼子买了大半，喜得那汉子嘿嘿直笑。 待得程道闵也将剩下的十几个饼子都买完之后，那汉子就忍不住夸自己的媳妇道：“媳妇，你真是神了。你说肯定会有人喜欢这种饼子，结果还真全都卖出去了。” 莫小力听了这话之后，心下就有了些触动。临走时忍不住告诫了那妇人几句。 正文 第425章 对上了 莫小力说的是，让他俩千万别做出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东西来，免得引火上身。 若是是在需要通过这方式挣银子，就去找苏家或是肖家合作，她会跟那两家的人讲一讲。 最好是除了他们自己个，就不要再让别的人知道他们会那些东西。除了亲口跟他们商谈合作意向的那两家的人，最好是连那两家的下人，或是特意跟他们打听的人，都不要透露一字半句。 “你们就跟他们说，是上门送鲜花馅饼。其他的，那是什么话都别多说。”末了，莫小力是这般交代的。 那对夫妇，男人是满面的茫然，除了憨憨的挠头哎哎的答应，根本就不明白莫小力话中的意思。 好在那个妇人是个通透的，直接就红了眼眶向莫小力道谢，称她会注意。 看那妇人半点不怀疑的模样，莫小力便问：“你就一点儿不怀疑我？” 那妇人却有些不自在的笑了，道：“之前就跟人打听过你，知你可靠，这才来了矿村摆摊子做生意的。” 好么，莫小力竟无言以对。既然人家自己就知晓要小心，那她的提点也到位了，便笑着跟那夫妇俩告辞，回了肖家。 他们身后，那个汉子乐颠颠的对他娘子道：“娘子，你都说对了，他们还真的将咱们的饼子都买了，这回有银子给娘买药了，还能继续摆摊子。” 那娇柔却自信飞扬的妇人拍了汉子胳膊一巴掌道：“行啦，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娘等着咱呢。过两天我带你去那肖家，倒时咱就能将二伯家的银子，还有三堂叔家的银子都还了。咱娘今后，就再也不用受气了。” 那汉子闻言，就红着眼眶哎哎两声，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摊子，嘴上连声道：“都听娘子的。” 待得莫小力等娃子回到了肖家之后，不少的乡亲便开始告辞离去。 莫小力见周燃还有赵闲云都没在，便也不多问，跟着莫婆子他们虽王家的人又聊了一会，看着那小娃子醒来后又吃了奶水继续睡，他们也就跟着告辞离去。 中秋佳节人团圆，莫家还有苏秋娘母子呢。 哪怕现在苏家已经将重心都放在了这新矿村的甘蔗地上，但那思儿客栈，以及不少的私下产业，他们依然还得遣人打理。 除却二舅爷两口子留下苏家老两口，其余苏家的人都回了京城，因此苏秋娘母子一直都待在莫家。 苏家老两口待山上的日子也不多，因而只能托莫家继续照顾那母子俩。 今儿过节，原本苏家的人说好了要在山上聚一聚的。但那苏伟安提前使了人回来说中秋当日能赶回来，于是苏家众人便都下山去了。 原以为赵闲云不在肖家，就是下山去了。谁成想，莫小力谈的马车刚刚回到半峰村的岔路，就碰见了一直等在那里的赵闲云等人。 因是莫小力他们的马车在前，赵闲云看了莫大拳一眼后，便嫌恶的撇撇嘴冷哼一声转了身。 倒是她身边的那个丫头直勾勾的盯着莫大拳瞧了又瞧，美目流转，甚是妖娆。 莫大拳是个憨的，对旁的女子那是不会多瞧一眼。因此那丫鬟的眼波算是抛给了狗，将她气得够呛。 身后，是程道闵赶得车。赵闲云许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见了程家的马车之后便哭着扑了上去。 “庭儿，怎么说咱都是亲姐妹，你就不能帮帮姐姐么？当年我这么护着你，你怎么就不念念旧情呀？庭儿，咱娘现在还在县里边等着我呢。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定多高兴呢。”赵闲云死死的巴在车辕处，迫使程道闵不得不勒住了马。 马车停下之后，赵闲云眼中精光一闪，便又开始哭着回顾往事点滴来，一说就没个完的。 赵闲云身后的婆子也抹着眼上前跟着她一同清点往事那些能跟赵氏搭上边的事情。 “七姑娘，奶娘我也是替你不值，为你伤心了好些年。这一会见你好好的活着，奶娘我就放心了。”那婆子说完，又朝赵闲云递了个眼色。 赵闲云一直没听见车内有任何的动静，也没被人给赶了，就以为赵氏是在车上回顾往事，没回过神来。 此时，奶娘给她递了眼色，她便又凄凄艾艾的说了一些能想起来的事情，才道：“庭儿，要不你让我大外甥去山下将娘接了来跟呗。我们今后也在这山中落脚，暂时就得靠你了。” 谁知车内的赵氏却异常清冷的回到：“既是如此，那你就将娘的地址给我，我让道闵下山将她老人家接上来，侍奉左右。至于你们，你们之前想怎么过，还怎么过，我管不着。” 这话是意思便是，赵氏只答应照顾母亲。赵闲云跟她身后那几人，她一概不管。 赵氏心中，那个懦弱无能，总是被欺负得躲起来哭泣的娘虽说没能给她什么好处，却也不曾害过她，照顾她倒也没啥大问题。 赵闲云不曾想赵氏会是这般反应，便瞪着微红的双目问：“庭儿你……你一定是说笑的吧。” 车内，赵氏直接冷笑道：“别当我是傻子。虽然我从未说出口，但你们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全都知晓。你之前在成川县的作为，需要我亲口在说出来么？” 说完这话，赵氏便对程道闵交代道：“先送我跟你爹还有你弟弟回家。待会你再过来问清楚你外祖母的落脚处，今天就下山将人给接回来。” 程道闵瞥了那赵闲云一眼，轻轻的应了一声催马就走，完全不管还愣在车辕处的赵闲云。 马车一动，就直接将赵闲云给甩到了一边，直气得她满眼怨毒的瞪着远走的马车大喘气。 但就是这样，赵闲云也没撒气离去，而是上了马车等着程道闵再过来。 她心想的是，待会就从程道闵开始攻克，然后死赖着跟那个没用的娘一起住进程家。 “待会你们都有眼色一些。我那外甥年轻，面皮肯定薄。只要你们逼得他应下了，那这事就成了。”赵闲云伸手一抬那丫鬟的下巴道。 刚刚她可没忽视这丫头盯着程道闵几乎要落水的模样来。想来，用她来套住程道闵，应该是可行的。 正文 第426章 事儿多的金氏 且说莫小力等人回了村，却没急着回家，而是等在了岔过程家的那个岔口等着。 不多久，程道闵也赶着车回来，见莫家人依然等在那里，便简单的解释了一通。 “我待会还的下山接我外祖母，你们先回去吧，今晚怕是不能一通赏月了。”程道闵苦笑着对莫小力笑道。 莫小力撇撇嘴，道：“哪就那样急啦？程伯伯，婶子，就过了今晚再下山呗。你们要是烦了那女人，我就让人给她赶走。放心，我会让她说出道闵哥哥外祖母的落脚点的。” 虽说，赵氏的娘只是赵家的一个贱妾，但这一会赵家倒了，那个可怜的女子就只是赵氏娘亲罢了。 因此，直接喊她母亲外祖母什么的，她也当得起。 莫小力心想，按着刚刚的情景来看，那赵闲云这是打算先攀上程家。 既是如此，那么她肯定不会逃。当然，自打她出现在这里之后，便也不能再逃了。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反正家中有的是办事的人，又何须程道闵亲自动手呢。 赵氏刚刚是被赵闲云给其狠了，才会忘了今儿是中秋，倒将程道闵往外赶了。 此时，莫小力一提醒，她才转过弯来，一拍额头道：“瞧我这糊涂的。道闵，你就过去问问她地方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就甭管了。该咋地咋地。” 跟着村里相熟的人家接触多了，赵氏也能一口一个乡音，倒是听得很是亲切。 程道闵闻言才算是松了口气，冲莫小力笑道：“可算不用下山了。今晚急着带上你家的小霸王来我家玩儿。” 莫小力点头，冲赵氏喊道：“婶子，你别为那些事生气。你早就不是那家的人了，能领了外祖母回来赡养那是情分。” 那边赵氏也笑了，道：“婶子都听你的。赶紧回去吧，我看小丫他们都困顿得很。” 程小二早已经睡死过去，刚刚赵闲云那样闹，他也仅是哼唧两声罢了。 可见今儿他玩闹得多过，竟累成这样。 莫小力回身看着恹恹趴在车窗上的三小，便点头道：“那就都回去吧。对了，程伯伯要是用人，只管来我家说一声呗。” 程冲笑哈哈的说一定会麻烦她的，让她不要担心。 莫家，莫大福还有金氏都被莫小聪弄进山里养马去了，平时轻易不能出山。 当然，这样的节日除外。只是他们没去肖家吃喜宴罢了。 当初，莫小聪说要进山养马，先不说亲的时候，金氏还是闹过的。 后来，金家的人带着半残不废的金大舅金二舅上山好生闹了一大场，愣是想要将金二舅家被退了亲的闺女塞给莫小聪，并让莫小明承诺今后飞黄腾达的时候必须拉拔他外祖家兄弟后，金氏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跟着莫小聪进了山。 那一次，闹得有点儿凶，金氏都气得直接喊话跟金家断绝来往来着。 莫小力全程冷眼旁观，并阻止莫婆子等人前去说和。 金家的那些人，她真是看不惯。这样的亲戚，还是就这样闹翻了的好。 想她在成川县的时候，既然还心软给了他们开后门，将金大舅金二舅给放了出来，还给他们留了银两。 然他们不思悔过也就罢了，如今还妄想算计起他们莫家的人，这不是让莫小力想法子对付他们嘛。 最后，还是金氏求了莫小力，她才会放过了金家，却申明不让金家的人再到半峰村来。 金家的人明里暗里都吃过莫小力的亏，他们也相信莫小力说到做到，便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他们原先闹事，其实是仗着金大福两口子不会真忤逆了他们，才有恃无恐的。 只要这两口子对他们言听计从，那莫小力他们在一边急白了头也没用。 金家的人想的很好，却忘了他们这一回回的，已经闹得太过了，早就冷透了金大福跟莫小聪的心。 没了这对父子的支持，金氏就是想要帮扶他们一把，也都不敢。 再说她也真被金家的人给伤了心了。 他们算计得太深，也太过于压榨人了。不管是当初金大舅金二舅两人合计买瓷器的事，还是现在想要让莫家帮扶他们的事情。 莫小力说了，莫小明今后必定是能出息的，要是金家的人借着他的名头在外边犯了事，届时不说是莫小明自己，就是整个莫家都要赔进去。 官场上的事情很难说。不是说你只是犯点小错就没事，而是看你对手想不想放过你。 倘若对手觉得你今后会对他构成威胁，只怕你亲戚有人调戏了一下良家妇女，人家就能将你整个家族都整死。 这种玄乎的事情，金氏在山下的窑厂里边也曾听说过，便害怕了起来。 为了莫小明，为了他们这个家，金氏决定，真不敢再给金家任何的希望了。 谁知道他们自认为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今后会不会成为莫家的致命过错呢。 就这么的，金氏跟金家真真就两年都没在走动过。 今年年初的时候，莫小明才拿出了当初金家在成川县写下的字据，告诉他们金家是怎么样的出尔反尔，毫无信用之人，才使得有些悔动的金氏偃旗息鼓，彻底对金家死了心。 金氏听了早回来的人说了一下肖家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今儿跟她打听于家的那个跟赵氏长得极像的女人，正是于家的那个妾，也是赵氏的亲姐。 只是，金氏现在没心思去关注那些个八卦。她满心惴惴的想着，她今儿多嘴了一些，是不是又闯了祸啦。 直到莫小力他们回来，并不曾提到过那个赵闲云一句，也不跟他说肖家的任何事后，金氏才微微的放了点心。 但她不敢大意，还是在莫小力将莫小丫安顿好了之后，拉着她到一边，交代了她在谷下遇到赵闲云的事。 “我当时真不知道她不是个好的。她就问了于家的事，我就告诉她那家人全都上肖家吃酒席去了。然后，我还顺嘴说了一些于家的事情。然后她给了我一枚银簪子，就走了。”金氏巴巴的说到。 莫小力听后就夹了金氏一眼睛，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回了房。 她也真是服了天老爷了，让赵闲云碰上谁不好，非得遇上金氏。 正文 第427章 舅舅真棒 莫小力郁闷不已，但事情都已经发生，她再多说已无益。金氏已经意识到错误，这便够了。 “今后长点心眼吧。对了，过几天小明哥哥就要回来了，到时你们千万别再犯傻。说不定他都是举人老爷了，你们再这样拖他后腿不行。”莫小力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秋试在八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举行。根据之前莫小明的成绩，他这一次中举的希望很高。 当然，考场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成绩如何。也只有等报喜的人上门了，才能拿稳。 只是莫家的人全都将莫小明中举的事当成了常事，倒没觉得他考不上。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直觉吧。 他们一家子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过分期待的，也不认为莫小明没这份能耐，反应平常得很。 为了能让莫小明安心考试，在家乡哄了妻儿一年多的骆子师父都带着家人赶了回来，除了接手好不容易弄回来的瓷窑场之外，他还亲自送莫小明去了府城。 骆子师父的妻儿媳妇什么的，也都在莫小明赶考之前保证，今后必定会全心全意的侍奉骆子，并且珍惜现今的团圆。 如此，莫小明的心才算是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须得看今后骆子师父妻儿的表现了。 金氏也是想到了莫小明今后可能的成就，便也赶紧连声称自己明白，不会再犯这样错误什么的。 这时候，一直都坐在屋里的莫婆子就冷哼一声，不屑道：“就怕你们到时候记不住。” 金氏赶忙摆手，无措道：“哪能呢，哪能呢。我今后闭嘴，一定不跟人乱说话。他爹你也是，今后要看着我。” 莫大福早就没了脾气。要不是莫小力他们，他们一家子现在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呢。 若不是当初莫小力的坚持，只怕他的小儿子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直到现在他才总算知晓，当初他的那些个小心眼是多么的可笑。 “娘，你放心吧，今后我一定好好的管着她。我也是，以后也会注意自己想言行的。”莫大福保证道。 莫婆子有些不大信得过这夫妻二人，便要开口再训两句。只是莫老头及时清了两下嗓子阻止了。 莫老头慈爱的对着那夫妻道：“你们年纪也不大了，该知晓的道理应该都懂，我们也就不再多说了。这一次回来就住下吧，把小聪的婚事给办了。” 莫小聪在年初就跟谢家的那个小姑娘订了亲。两人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了，早该把亲事给结了。 本来也说好是在五月的时候给那两人操办婚事的。只是当时恰逢第一批马儿出栏，便延后了。 再后来，就是莫小力要秋试，便没急着操办婚事。 这一会，该忙的事都忙完了，莫小明也已经考完了试，是该将莫小聪的事给办了。 听了莫老头对话后，莫婆子这才哎呀一声，急慌慌的起身道：“我就说忘了什么。刚刚在肖家见到谢家的人，我还记着这事呢。赶紧是，咱上谢家商量商量去。” 莫老头一件莫婆子朔风就是昱的，又说到：“总得选个好日子才能上门议事，你现在着急个啥。今儿可是中秋。” 于是莫婆子只能悻悻然坐回原处。不过她却让莫小聪赶紧再往谢家添点节礼。 “之前的那些都不够厚重，你跟你娘回家再翻翻，添些布匹首饰什么的。对了，小力买回来的饼子也送一半过去。”莫婆子交代道。 莫小力也说：“爹，将咱家的羊皮都拿出来让小聪哥哥送过去吧。谢家的叔伯哥哥们都喜欢在羊皮上作画。” 许是家族渊源，谢家的人很会制作羊皮画，尤其是那种双层的画。 所谓双层的画，便是画中画的意思。将原画掩盖在另一幅画的下边。 这样的画，非行家瞧不出来。 羊皮，不是熟好就能用的，还须得硝制成纸质的皮质，才能在上边作画。 那种硝制手法，就是程冲也学不会。 但谢家的人就是喜欢这种皮子，也愿意花费时间去硝制羊皮，并在上边写字作画。 除了羊皮之外，他们还喜欢鹿皮跟虎皮。 只是鹿皮不比羊皮厚实，价格还高，他们就不怎么常用。虎皮就更不用说了。 当初莫小力得了谢家的一幅画之后，还好奇的问他们，是否人皮也能如此作画。 记得那时候，谢家的哥哥面色真是精彩。他也听说过那样的事情，觉得恐怖的时候也好奇不已。 过后，谢家的姑娘才寻了机会过来告诉莫小力，当初那个古墓底下就有不少的人皮灯笼。 灯笼上的人皮被特殊的手法描绘上了许多惟妙惟肖的画。 “我爹说，那用来做成人皮灯笼的皮，都是活生生从双九年华的美丽女子身上剥下来的。”说这话的时候，谢家的姑娘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双九年华，刚好与她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莫小力就忍不住打量了莫小聪一阵。这个常年在山谷里边放牧的堂兄，其实相貌还是很出色的。 就是那皮肤糙了点，也黑了。不然还真能剥下来制成一个白皙透亮的人皮灯笼。 其他人不知莫小力这一会已经神游天外，只当她是在想着往谢家再送些什么？ 丁福儿见莫小力蹙眉，似苦恼，又似惋惜的模样，便以为她是在犯难，便道：“将那十几张鹿皮也捎去吧。” 莫大拳点头，道：“都捎去。咱家的皮子多，多给他们一些没事。” 于是，丁福儿便去存放毛皮的地方将东西都翻了出来，给了等在堂屋的莫小聪。 正在大家为莫小聪准备东西的当口，苏秋娘带着仍旧呆滞，却已经恢复了不少神智的于子过来。 她见大家都在忙碌，便轻声问道：“都在忙呢？可需要帮忙的？” 莫小力听到动静，便将手上的盒子放下，走过来扶着苏秋娘往椅子上坐。 “外祖母，你跟舅舅今儿可还好？我刚想着将东西放好，就过去瞧一瞧呢。”莫小力说着，又拉了于子坐到了苏秋娘身旁。 于子呆滞的神情有些微动，一个劲的点头，吃力道：“好，娘好，我好。小力你也好！” 莫小力听着就笑着夸道：“舅舅真棒，今儿比昨儿又多说了俩字呢。” 正文 第428章 永不回于家 苏秋娘笑眯眯的看着甥舅俩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转头跟莫婆子等人说起话来。 “你们这是在准备给哪里走礼？”苏秋娘的声音柔柔的，轻轻慢慢的，很是闲适。 但在这之前，苏秋娘是个非常爽直的人，不管说话做事也都风风火火的。 这是苏家的舅舅，还有那两位老人说的。 兴是被灌了药，痴呆了十几年，伤了她的性子，现在便再也说不得急话，大不了声了。 莫婆子将手上的两个尺头放到锦盒里边，这才坐到苏秋娘身边，道：“我那大孙子的日子还没定下，我们正打算上门请期呢。” 苏秋娘闻言恍然大悟，道：“是了，该成亲了。谢家的姑娘等不得了，应是年前办了吧，到时候我也来帮帮忙。” 听苏秋娘这么一说，莫家的人都非常的高兴。尤其是金氏，她嗓门大，呱呱就道：“那就谢过小力外祖母啦。咱这山里山间的，还真没人懂那许多规矩。现在有您帮忙，咱心里就有底。” 谢家明面上不过是个匠人，其实根底子里还是书香门第，规矩多着呢。 正好苏秋娘出身大家，能帮着莫家应付那些个规矩，将婚事办得更好些。 苏秋娘听了金氏的话后，便也笑了。小声轻轻柔柔，让人总是忍不住静下来聆听。 “好，我现在就跟你们说说那请期的规矩。”苏秋娘拉着莫婆子的手，让金氏坐到一边，才将请期的规矩都说了。 她讲话慢，倒也有个好处。金氏那样粗性的人，居然能将她的话听明大半，省去了不少解释的功夫。 “谢家那样的人家，一般办事都得避开不少的日子。如那开山祖师的忌辰跟诞辰，再就是立派的日期等。你们最好事先问清楚，选日子的时候得避开这些时日。”苏秋娘最后道。 请期请期，最重要的当然便是日子。至于所需物品规矩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经过苏秋娘的指点之后，莫婆子等人又重新规整了东西，这才停手准备晚饭去。 中秋夜，用过晚饭的莫家人，都聚在院中赏月拜月。苏秋娘只是无限怜爱的摸着莫小力的手脸，淡淡的笑着。 自她清醒直到了解了于可逝世的全过程之后，她便总是这般对待莫小力。 就好似，她要将她的那一腔热爱，全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莫小力。 莫小力知她心里苦，便也由着她，顺着她，迎合她。谁让这人是她外祖母呢。 待得夜深了，苏秋娘便要求莫小力陪着她睡一晚，莫小力欣然同意。 祖孙俩相携回了跨院，简单梳洗完毕躺倒同一张床上之后，苏秋娘才轻抚着莫小力的脑袋，一声声的叹息。 莫小力任着她叹息一阵后，才问：“外祖母是怎么想的。你打算带着我舅舅走出这个大门么？” 现如今，莫小力已经不觉得有必要继续隐瞒苏秋娘他们母子俩的存在。 苏秋娘其实已经做好了决断，不会再继续缩在这个角落里边了。 她的儿子已经十九了，再拖下去就老了，去不上媳妇了。 莫小力曾跟她说过，让儿子多去跟人接触，说不定恢复得就能快些。 “小力，若是我们母子今后暴露了，给你们家带来麻烦，大家不会怪我吧？”苏秋娘担忧的问。 原来苏秋娘担心的是这个呀。莫小力回抱苏秋娘，道：“放心吧外祖母，咱家今后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我大伯母就是那样一个人，她要是当面给你什么话，你就当耳旁风。她就那样一个人。” 当初接苏秋娘母子上山的时候，莫小力就跟莫婆子他们说好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话。 金氏说不得还真会有点意见，不过她也就那样一说，听过了不管她就是。 那个私下里将苏秋娘母子关起来的女人，这一次在赵家被清算的时候，就落了狱。 而她本人在家中被抄，并且夫君儿子被斩之后，也傻傻癫癫的。最后在发配的路上，被同为在押犯的几个汉子给轮办，导致半瘫，生不如死。 苏秋娘母子跟皇后要办的事情完全没有一点联系，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更不会来找这两母子麻烦。 目前，苏秋娘母子最大的麻烦来源，便是于家。 除却于家，现在还有一个赵闲云。莫小力其实非常的想将赵闲云给扭送官府了事。 但她不知为何就是想要给老于一个机会，想看他的表现。 倘若老于真能狠得下这个心肠，届时她也会对他动容吧。只是，她又总觉得这事不可行。 怎么说赵闲云都给他生了一个闺女，还真没对于家的人下过手。 至于苏秋娘母女，在于家还真都是外人。除了老于，没人在意她们。 莫小力心想，要是老于真能将赵闲云给送到官府，那她就认了他。只除了他，其余于家的人，她一概不认。 祖孙俩又沉默半响，最后还是莫小力又问：“外祖母，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是带着我小舅舅跟着我曾外祖他们过呢，还是让我小舅舅认祖归宗？” 苏秋娘被莫小力问得一僵，有一瞬连呼吸都忘了。后来还是慢慢缓了过来，才郑重道：“再也不回于家了。我与你小舅舅也不回苏家。等我再好一些，就去收回我的嫁妆，今后也够跟你小舅舅一块过活的了。” 提到苏秋娘的嫁妆，莫小力就感觉有些不妙。她当时离开于家的时候，嫁妆都有安排好么？ 过去了二十年，那些嫁妆还好？那些人该不会私吞了吧？ 那些人，指的是苏秋娘的陪嫁之人，还有于家的人。最说不定那个赵闲云早已经将她的嫁妆都给吞了呢。 想到这，莫小力突然就从床上做了起来，对苏秋娘道：“外祖母，只怕你那些嫁妆都不好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帮你把嫁妆找回来。” 赵闲云这些年在外活动，靠的肯定不是于家的银子跟财产，更不能是赵家的。 可是她依旧过得有滋有味的，潇洒了这么些年，手上肯定有不少的产业。 那些产业，说不定就是苏秋娘的嫁妆。苏秋娘的嫁妆，在她死后就得归子女所有。 但当时于可也失踪了。那么她的嫁妆就是于家的。能第一手接触到嫁妆的人，自然就是赵闲云无疑了。 正文 第429章 开始行动 这一夜，莫小力半点没睡好，整个人都有些心浮气躁的。为了不影响苏秋娘，她甚至不敢乱动。 当然，苏秋娘也没睡着。两人就这么呆在床上躺了一碗，次日便睁着红肿的双目去迎接新的一天。 苏秋娘到前院帮着莫婆子还有金氏收拾东西，顺便教他们一些请期的规矩。 莫小力则是直接上莫大福院里找了那两个跟随莫小聪回来的原暗卫，打算让他们帮忙查赵闲云背后的那些财产来源，并想法子全给弄回来。 昨夜，赵闲云是在程家过的夜。赵氏最后也没真狠得下心，将赵闲云给赶走。 只是，那些人，都被安置在了只跟程家大院沾点边的一处茅屋里边，不算是进了程家。 那些茅草屋其实非常的结实美观，是当初建来给那些个送木材或是来取家具的人住的。 并且，茅草屋的院子也不算小，里边设备齐全，里小溪也近便的很。 晚饭的时候，赵氏还让程道闵给那边送了些吃食过去，只说留一晚上，今后赵闲云该去哪里去哪里。 莫小力带着三小去程家的时候，刚好碰见了那个妖娆的小丫头在程家门口叫门，说是要来感谢程家收留云云。 当时，开门的是程道闵，那丫头便各种的娇羞找话，同一句感谢她用了十几种方式表达出来，直让程道闵不耐烦极了。 倘若莫小力他们没过去，只怕程道闵直接就将人关在门外就不管了。 熙熙跟轩轩走过去一人一边拉着程道闵，熙熙快嘴的问：“道闵哥，这个姨姨是谁？我怎么觉得她跟小市集那些个甩帕子的花娘一样呀？” 花娘，顾名思义，便是从事那一方面的女子。小市集壮大了之后，真是什么人都齐全了。 就是没敢开一家妓院，否则也不能出现直接坐在河滩乱世上的花娘了。 熙熙跟轩轩被莫小力带去了河滩小市集几次，便也从他人口中知晓了那些人被称为花娘。 只是花娘是干啥的，他们半点不明白。只当是打扮得花俏，眉眼勾人的，便是花娘了。 被称为花娘的丫鬟神情一僵，拿着帕子的手便那样扬在肩膀处，不知当动不当动。 程道闵见了莫小力姐弟妹四人，就松了一口气，上前将挂在莫小力身后的莫小丫抱在怀里进了院。 直到院门被关上，那丫鬟才咬着唇愤愤的跺脚，眉目流转间，一丝埋怨滴溜溜的眼看就要溢出来一般。 只不过，这里可不是县里头，没人瞧得见她这般作态。不对，还真有一人瞧见了。 那人不是村里别的谁，也不是附近人家的人，而是赵闲云的那个马夫。 马夫等着猥琐的双目从一侧的拐角走出来，桀桀笑道：“我说小美人，人家都进门去了，没人瞧见你这般委屈的模样，还是别装了吧。来，还是哥哥我最疼你了。” 说完，那人便伸手去抬丫鬟的下巴。 丫鬟一见来人，不知怎的，后脊就发凉，某种弄得化不开的厌恶闪过之后，便只剩下深深的惧怕。 见那人就要摸上她的下巴，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两步，急的就想往另一边跑去。 那车夫见状贼笑两声跨步上前，一把将那丫鬟抓过来困在怀里，道：“瞧你吓的。别忘了咱是什么关系了。先前在山下，咱俩不是处得好好的么，怎么一上得山来，就变了副模样的呢？难不成没能是瞧上这山里汉子啦？” 丫鬟气得发抖，也怕得不行。当初在山下，她被赵闲云推进这人房中，是因为他们急着躲避苏家的追杀。 这个车夫有不少的门道，可以帮着赵闲云瞒天过海。 原本，丫鬟以为也就是睁眼闭眼的事情，便没多想就进了屋。 毕竟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赵闲云送给了不少人享用了。那些个老爷们，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些小恩小惠，倒也不算得吃亏。 这一次跟了这车夫，便能逃命，她自然也愿意的。 本来三个女子想得倒是挺好，却没意料到这车夫是个变态，在那方面极其的残忍暴力。 经受了三天三夜折磨的丫鬟只怕此生都难忘那一次的经历。若不是想着到了这山上就能脱离苦海，只怕她就得想着法儿的找人将这车夫给干掉了。 此时被车夫勒进怀里，丫鬟忍不住就瑟瑟发抖，那模样越发的惹人怜爱了。 车夫呵呵一笑，直接懒腰将人抱起，大踏步往一边的林子里走去。 刚刚他已经才好了点，才回来就遇上这丫鬟在程家门前勾引人家小少年。于是他火气就上来了。 在院中玩闹的莫小力等人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正说着莫小聪的事情呢。 说着说着，难免就提到了苏秋娘母子。然后，赵氏就说了一嘴子嫁妆。 只是当时莫小力的关注点全然不在嫁妆上边，便没跟赵氏继续探讨下去。 此时，莫小力才发觉，赵氏其实在许多事上边，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看得明白。 许是同样出身大家的原因吧。 “你们能帮我办到么？这事能不能查得出来？”莫小力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就问。 那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回到：“倒是没多大的难处。只不过我们得增加些人手，不知姑娘能出个什么价？” 这些人，其实都过惯了卖命的日子，查个侵吞嫁妆什么的，倒是简而易行的事。 唯一不好弄的，便是他们的经费了。倘若经费少了，他们只怕就得多费功夫去查，那就不划算了。 莫小力一听说他们要增加人手，便问：“人手是我给你们找呢，还是你们自己找？你们直说能接受多少银钱的价格就成，我看着给。” 办得好了，多给些无所谓。倘若事情办不好，还给她带来麻烦，那就不怪她抠门了。 那人便道：“人我们自己找。反正有十几个弟兄也在山谷里当猎人，找他们办点事不成问题。要不姑娘将银钱换成粮食吧。弟兄们种不来粮，光吃肉熬不住。” 每次出到小市集买回去的粮食，口感都不如莫小聪马场里边的粮食好。 “你们当真只要粮食？那将嫁妆找出来，并且想法子拿回来这一整套，须得用多少粮食换？”莫小力又问。 那人看着另外一个人一眼，见他朝莫小力伸出了三根手指，便道：“今后三年，弟兄们的口粮都得那么家包了，并且只能是你们村出产的粮食。” 莫小力一听这条件并不过分，遂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这两人当天便行动了起来。一人前去赵闲云那里拿消息，一人回了马谷找帮手。 正文 第430章 你得问我 又过了一天，从邱老道那儿问道了三个好日子之后，莫婆子两口子便带和莫大福夫妇去了谢家。 当然，莫小聪自是不能少的。 他们还没从谢家回来呢，赵闲云就找上门来了。原因便是，她在程家的那个茅草屋那里赖不下去了。 大早上的，就有那上山来拉家具的人，直接就进了茅草屋院子，将他们给赶了出来。 原本赵闲云还想说，那是程家的院子，爱给谁住就让谁住。然而，那个茅草院子，其实还就是那些个山下来的人自己出资建起来的。 这不，她们上午就包袱款款的被赶了出来。 若是之前，赵闲云也不打算这时候到莫家闹的。只是她的那个车夫，还有她的丫鬟，昨儿被人发现双双晕在了林子里边。 并且是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晕死过去的。 被救醒了之后，丫鬟便闹死闹活的，一刻不得消停。那车夫更是直接暴走了。 据说，他那家伙废了，这辈子都难成事了。再就是，他手脚筋都被人动了手脚，半点提不起力气伤人。 她本来是想先去于家的。但转念一想，之前在肖家，老于似乎已经说明白了，若是莫小力不认他，那她就休想再跟于家扯上关系。 这不，她便只能上莫家，让莫小力赶紧的回于家认亲去。 那程家，当真是狠的，她们拍了老半天的门，也都没瞧见程家的人出来开门的。 也不知那程道闵，是否找到了被她们遗弃在县里边的老太太。 倘若鞥找回来，说不定他们也就能跟着赖进程家。 这几年，虽说她手上资产不少，却也没少花出去。积蓄都花光了，新的收益都没人能交上来，她也不好出面去跟那些管事们讨要，真真是愁断肠了。 这时候，她能想到的，也仅是于家，还有意外出现的程家了。 程家目前还真是靠不上，也仅有于家，她暂时还能赖得上了。 于家还有于敏，还有当年帮着她进余家大门的于老太太，以及于家的小姑子。 遗憾的是，那个于家的小姑子已经不再是侯爷夫人了，也没在这里。 否则，依照两人的关系，她怎么也能住到肖府去才是。 只可惜，那个当年跟她同穿一条裤子的女人，不知被肖家发配到哪个角落去了，她竟然想靠都靠不上了。 莫小力听说赵闲云居然找上门来了，就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拿来的脸面，竟然还敢上门来。 院门外，赵闲云被婆子扶着，她的身边，是那个精神萎靡，面如死灰的丫鬟。 车夫不在，想必是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见到莫小力开们出来，赵闲云立刻扑上去跪拜抱腿。 莫小力任由她动作，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直到赵闲云开始各种求情诉苦，莫小力才算是恢复了神智般挣扎闪躲。 “这位大娘，你这是干啥？你说的什么话，我也听不懂呢。大娘你是不是谷下那于家的人呀，如果是那你只能亲自去求他们了，我在他们家也说不上话儿。”莫小力可劲的挥动着双手的道。 昨日赵闲云在肖家闹的那一场，村里人大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次见赵闲云依然来找事，不少人就很是瞧不上她。 “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人都有呢。你们说，这妇人真是于家的妾？那她凭什么来求小力。我可是听说了，小力的外祖母还有亲娘就是被这恶毒的女人给害的。还有，当年小力外祖母还让这女人害了两个娃子。”常婆子在边上大咧咧的说到。 她昨日在肖家，瞧上了一个来吃席的汉子，听说那是肖府曾经的护卫，现在孤身在外谋生，倒是跟冯氏挺配的。 她也上前跟那汉子搭了几句话，听得出来他为人倒是挺实在的。好像那汉子现在跟着莫大拳在山下干木匠呢。 为此，常婆子决定不再跟莫家做对。相反的，她还要帮着莫家一些，好拉拢那位汉子，给她当个半子，娶了冯氏，两人一同养大她的孙儿女。 这也是常婆子多方打听来的消息。那个汉子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孩子了。 既是如此，那她就把孙儿女分给他一半，让他们以后也给他养老送终什么的，不正好合适嘛。 于是乎，她今儿也别起劲的帮着莫家。 其实常婆子说的也没错，村里人都附和她的话，声讨赵闲云。 尤其是那几家知晓赵闲云跟苏秋娘母女之间恩怨的人家，更是直逼问赵闲云良心会不会痛。 赵闲云没想这乡下人家居然会这般多事，不关他们家的事，他们也能管得这么起劲。 于是，她哭得更凄凉了，颤着身子问：“你们大家这是在逼死我呀。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也知错了，难道就不能讨得莫姑娘的原谅？” “原谅你么？那你得问我才成，逼小力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莫小力还没来得及回答呢，院内就响起了一道轻轻柔柔的温婉女声来。 村里除了程家跟莫家的人知道苏秋娘母子的存在之外，就没别人知道了。 此时听着这么个声音，并且张嘴就是那腔调很正的官言，聚在门外的人便都好奇的盯着莫小力身后的院门瞧。 那院门并未开启，仅仅是漏了一条缝隙。那道缝隙里边，三个小脑袋从门内挤了出来，从上到下一次是熙熙、轩轩跟莫小丫。 从姿势上看，莫小丫是蹲在门边往外探的脑袋，轩轩半蹲着伏在她身上，一手拉着门，一手扶着门框。熙熙则是双手撑在轩轩身上倾身往外瞧。 就这样，莫小力身后的门缝处，就出现了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脑袋上三双圆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正好恰的看着外边的人群。 大家没料到自己没看到声音的主人，都是瞧见了这么萌的一幕，都笑着夸那三个娃子懂事。 熙熙轩轩毕竟大了不少，知道被人夸的时候就该腼腆虚心一些，便都抿嘴笑着将脸藏了起来。 唯有莫小丫半点不懂事，依然盯着大伙儿瞧。 赵闲云在听到那声音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便也随着大家一起盯着门瞧。 她紧张得很，深怕见到不该见到的人。 正文 第431章 莫小明中举 莫小力却不管赵闲云的紧张，回身将院门撑开些，将莫小丫抱起来，喊丁福儿等人过来。 “你们几个小捣蛋，凑什么热闹呀。乖，都跟娘回去，待会姐姐给你们炸牛奶吃。”莫小力将莫小力递给跑过来的丁福儿，随后将熙熙轩轩往里边赶，道。 鲁氏过来牵走了两个依然好奇不已的小捣蛋，问：“小力，那女人真不好对付？” 莫小力摇头，道：“不该我们对付，只管把她赶走就是了。” 熙熙却道：“她好凶嗳，我不喜欢她。” 轩轩道：“他们不是好人。我不喜欢那个病姨姨看爹的样子，太讨厌了。”病姨姨，就是赵闲云的丫鬟。 看着丁福儿还有鲁氏将孩子都带到了屋里，莫小力这才进去将守在一边的苏秋娘给扶了出来。 本就说好了，要公开于世，苏秋娘这时候出现在人前，也恰是好时机。 苏秋娘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心间的那一点儿忐忑与紧张便全度消失了。 她看着外边围着的众人，觉得无比的亲切。 每每都总能听到这些人在莫家进出的声响，这一次当真的见到真人了，果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那些人当中，潘家的奶奶是见过苏秋娘的。就在昨日，她过来跟莫婆子说一些操办莫小聪婚事的事情时碰上的。 当时，潘奶奶以为那是莫家谁人的亲戚呢。 这位温婉娴静的女子，身上的气质跟赵氏有些相近，倒是个大家妇的模样，可见出身不凡。 此时再见这妇人出来，并且正是刚刚说话之人，潘奶奶就有了些猜测。 果真，苏秋娘一出现在人前，那赵闲云就惊讶得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直往后退。 她身边的婆子也惊讶得很，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怎么会还活着？” 苏秋娘看着眼前明显老气了许多，还憔悴不少的赵闲云，心中的积怨就神奇的疏散了。 结合之前莫小力跟她说的种种，她总算是相信了老于对这女人真是无心无情的。 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赵闲云有点儿可怜。争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知她可有后悔过。 突的，苏秋娘也觉得自己可悲可笑。即便被老于记挂了这么多年，却仍过得不如赵闲云这个不受宠爱的。 所以说，这世间没谁真正的悲苦，也没谁过得如意非常。 算计如赵闲云，得意如于家，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更别说还有那倾覆了的赵家了。 “赵闲云，你赶紧走吧，我跟我外孙女帮不上你。你若真想回于家，自当求去于家门。这里是莫家，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苏秋娘淡漠的说到。 赵闲云捂着嘴，如见鬼般的瞪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秋娘，额上渐渐的渗出了汗水。 她身旁的婆子简直都要落荒而逃了。那两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蹊跷。 难不成当年苏秋娘的落水另有隐情？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说到：“你们没想到吧，即便将我外祖母丢水里，她也还活着好好的。上天长眼呢，自不会让恶行得逞。” 赵闲云听后，跟婆子都慌乱的摇头。赵闲云终于出声道：“怎么可能，当初是奶娘亲眼见人落水后再也没浮起来的。奶娘你骗我？” 身旁婆子慌张道：“小姐，我没骗人。当时那人真被甩进河里，在没见冒出水面呀。还是我亲儿子动的手。” 于是，这二人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实情说了出口，惹来村里人的各种斥责怒骂。 苏秋娘原本已经没有起伏的心情，在听了二人慌乱之中脱口而出的实情后，也忍不住发了火。 当时她怀中，还抱着于子呢。若不是早有人守在一旁等着掳走她，只怕她跟于子也只能命丧河底了。 此时，苏秋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感激那个女人的，至少她间接的救了自己母子。 “上苍果真开眼，哪怕是被害了这么多次，我依然活着。而你们，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今后也不会好过多少。这便是与人为善，莫作恶的回报呀。”苏秋娘平息了下火气，道。 慌乱之中的赵闲云等人，早就被乡亲们给骂得失了方寸，正匆匆的往人群外挤去呢。 莫小力死死的盯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意外的发现赵闲云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似乎特别的癫狂。 但人已经走了，莫小力便没在多事。只要那些人不再来找麻烦，管他们是疯是傻呢。 人走了，围在院外的乡亲们便跟莫小力还有刚刚出来的鲁氏打听起苏秋娘的事情。 苏秋娘站在那里一派坦然，倒是没藏着掖着，跟大家也多能亲切的说着话。 “乡亲们，我在这里住得有两年多了，初时也不大清醒，便没出来见人。这一年多倒是好了不少，就是说话还有些费劲。现在就好得差不多了。大家伙要是不忙，不如进来一同说个话吧。”苏秋娘便好意的邀请大家进院子坐着聊天。 莫婆子等人没在家，虽说这家个轮不到她做主。但她也是看了莫小力给她使眼色，她才动口请人的。 莫小力做了主的事情，在莫家那便是通行的。 事实上，在场的都是附近的几家人，跟莫家都相熟，便也跟着进了院子。 莫小力笑着招呼大家，让伺候苏秋娘的那婆子跟媳妇去给大伙儿泡茶上点心。 她则笑眯眯的坐在苏秋娘身边，给她撑腰鼓励。 莫大拳早就跟着丁福儿还有鲁氏解释去了，怕她们看到莫小力这样误会伤心。 三小的不知什么时候也窜到了堂屋，挤在莫小力身边。 莫小力就找来小凳子，让三小的坐在一边瞧热闹。 苏秋娘表现得大方得体，毫不掩饰自己的过往，跟几家人的老太太什么的，聊得还挺投契的。 莫小力只管在一边看着他们聊天，偶尔补充一两句，或是跟苏秋娘还有各位奶奶大娘们解释解释他们听不懂的事情。 多数的时候，莫小力都是在哄着三小玩儿。 这一回，苏秋娘算是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只怕待会于家的人便能找上门来，届时还须得花点心思去应付。 正文 第432章 莫小明中举 原以为，于家的人很快就能上门来的。毕竟赵闲云肯定是要上于家闹去的。 谁知那赵闲云居然心虚胆怯到只顾着逃跑，却忘了村里还有个于家的事情了。 他们原还想着要上程家找赵氏的，但一想莫家跟程家的关系，便打了退堂鼓。 “下山，赶紧下山。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下山后，你们就去找那些人给我拿银子去，那些庄子铺子都是我的了，他们凭什么不给我银子。”赵闲云连滚带爬的往北山坳走去，竟是都不需要人扶着了。 北山坳通往程家的岔路上，车夫正虚弱的靠在那车辕上等着，见赵闲云三人神色慌张的走过来，便知事情没办好。 等赵闲云等人来到马车前，车夫就问那个沉默萎靡的丫鬟：“这是咋地啦？咱还能不能往这住啦？” 那丫鬟头也不抬，淡漠的说：“走吧，下山。” 说完这话，丫鬟就跟在婆子身后上了马车。只是，在没人瞧见的地方，那丫鬟眸中的愤恨正在发酵。 赵闲云就那样走了，让一心等着于家上门的莫小力跟苏秋娘，直到将用过午饭的乡亲们送走，也没能等到人。 午后，去谢家的人眉眼带笑的回来了。 莫小力见状，就知道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两家人都是相互知底的，定亲到成亲之间的过场，不过是为了表达两家人的重视态度罢了。 莫小力凑到莫小聪身边，问：“啥时候成亲？” 莫小聪有些腼腆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选了最近的日子，腊月初九。” 那就是腊八过后，整好娶个媳妇过年。莫小力便嘿嘿的笑，直把莫小聪笑得将脑袋埋胸口去了。 那边，莫婆子等人刚好听鲁氏将上午的事给说了。莫婆子听后倒也没什么大情绪，只是安慰苏秋娘，让她千万别多想。 “都这样了，你就是再恨她，再生气也没用。我瞧她好日子过不久了，说不定过一阵就能遭报应。”莫婆子道。 鲁氏也在一边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这年头，还是好人有好报。”就像她们母女，不就遇上了莫大拳这一家子嘛。 这些年来，鲁氏跟丁福儿没少感叹当初忍下了，没往歪路上走。不然也不能碰上莫大拳这么好个人。 丁福儿抱着莫小丫，心下软成了一团。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苏秋娘在莫家继续生活下去，也不在乎苏秋娘是否能说得上话。 如今，莫大拳的重心在山下，在木工铺子里边。莫家，有什么也都会跟他们母女商量，这便是好的。 他们平时在山下，还真不能帮上莫家什么忙。她不抢这些出头的事，只要莫家什么事都不瞒着她就好了。 如今她有了一个和睦温暖的家，有可爱的儿子，软萌的闺女，这就够了。 就在丁福儿想事情的这一会，莫小丫就玩着她的前襟衣裳睡了过去。 莫大拳见了，就过来接了去，道：“我抱着她睡会，免得待会她闹你。” 莫小丫到了莫大拳怀里，也只是半睁着眼望了一下，见识亲爹就又闭上眼，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大家伙就在这堂屋，将莫小聪的婚事给说了个大概。主要还是商量了各自要负责的领域。 莫大拳因为还是要回山下，便只是负责新房以及莫大福家需要的一些家具用具神么的。 丁福儿跟鲁氏也是要跟随下山的，便托了她们帮忙买成亲用的一些布匹被面什么的，倒也没耽误事。 “我跟福儿买了东西就托人带回来，你们得自己找人做出来，这一点我们就帮不上了。”鲁氏还是觉得他们母子能做的事情太少。 那些个被面帘子枕套什么的，都还是得找齐全人做出来才吉利。 所谓的齐全人，便是父母双亲，配偶子女都齐全的人。 莫婆子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金氏在意，非常的在意。原本她是连采买都想握在自己手上的。 只是莫小聪亲口托了莫大拳跟丁福儿，她就没好反驳。 孩子们都长大了，她就再也管不了了。更何况她之前还做了不少蠢事，加上金家的事情，她当真气短得很。 莫家自这一天起，就加紧了莫小聪婚事的事。他本人也暂时不会山谷里边，等到成亲后再作打算。 谢家的姑娘愿意跟他进山，这是早前提亲的时候，谢家就已经知晓，并得到了谢家姑娘的回复了的。 时间往前六日，莫大拳带着妻儿重回了山下。 这一天，莫小力带着苏秋娘以及于子，正走过大晒场，打算去程家走走。 这些日子，莫小力都带着苏秋娘在村中走动。除了谷下没去过，临近的几家人家，苏秋娘都去过。 也不知怎么回事，愣是没人多嘴将这件事说给于家的人听。 三人慢悠悠的走着，刚想往潘家院子旁那个小道上去，谷下就响起了一阵鞭炮声。 这样的炮声，在半峰村很是显得突兀。除却平时有人办丧事或是喜事时，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有人燃放炮竹了。 村里，也没人办喜事，更没人过世什么的，这炮声又是谁家燃放的，为何燃放？ 不少人都好奇的出门张望，想弄清楚炮竹来传的方向。 那在地里的人，也都放下手中的事情，都在观望。 潘家的院门开启，那个精怪的小孙子从里边跑出来，往身后喊道：“太爷、太太，我下山给你们瞧去，马上就回来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着急啊。” 莫小力也好奇山下是怎么回事，便带着苏秋娘母子进了潘家院，打算在这里等消息。 只是没让莫小力等多久，那刚刚跑下山的小家伙就又气喘吁吁的爬了回来，他的身后，是狗蛋的弟弟狗娃。 狗娃一见到莫小力，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小力姐、姐，你们家、小明、哥哥中、中举了。山下的、官老爷都、到家门口了。” 一听说莫小明中了举，潘家的人就都欢呼出声。尤其是潘微凉，还有她那几个弟弟。 其中刚刚跑下山的那小子就又哧溜的跑了出去。“我去告诉莫奶奶去。” 正文 第433章 莫小明中举 到了这一会，莫小力也不打算再带苏秋娘娘儿俩去程家了，赶紧就带着他俩回家去。 莫大福夫妇这几天坐卧难安的，也不知他们将打赏的银钱准备好了没有。 潘家奶奶跟两位婶婶，还有老太爷就张罗着跟了去。 老太爷还交代潘微凉，让她候着潘村长还有黑蛋回来后，便在家准备好茶点，他要请几位官爷过来喝茶，顺便说一说那修路的事情。 这路，也修了两年了，主要的工序也已经完成，就是不知修得怎么样了。 因是县里边直接派人来修的，又是直接从朝廷派来的监工，半点不让村里人沾手。 两年了，除了隔个三五月有人来汇报个一二，就没人知晓进度了。 莫小力也去信问了云希舟，只是他每次都只回了不要担心什么的，说是等完全停工了，他们也就能亲自去见识见识了。 于是乎，莫小力也不着急了，好奇倒是有点。她便劝着村里人也都耐心些，云家出品她还是很信得过的。 只是，两年都过去了，那路多没修到他们谷里来，就是声响，他们也没能听到多少，村里人能不急嘛。 他们着急，却不会去烦莫小力，而是总往村长家里跑。尤其是那新旧两个矿村的人。 这不，好不容易守到一次县里来人，村长当然就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的。 哪怕这些人解不了惑，却也能给点消息不是。只要能将上门的人应付过去就成。 莫家，莫婆子等人已经都聚到了莫大福家的院子。这院子被莫小明兄弟重新修缮过，比起莫小力家也不差什么。 看着激动地只会拜天拜地，口中除了感谢祖宗苍天，就什么都不会做的莫大福夫妇，莫小力不忍心的朝一脸子兴奋的莫婆子两口气看去。 分明就是这两位老人生出的莫大福，这才有了莫小明，他们夫妇怎么就不知道对父母说上一两句感谢的话呢。 好在现在是兴奋的当口，莫婆子两口子也没那精力去计较这些。 “老大，你们别光顾着跪拜呀。人家官差都到家门口了，你们那红封准备好了没有呀？”终于，还是莫婆子想到了这一茬。 被喊道的莫大福这时一懵，之后便拍着大腿站起来，朝金氏大喊：“还得娘，得准备打赏红封。对了，赏钱，给村里来恭贺的小娃子们的赏钱也得准备好。” 这都是规矩。报录的人上门，就要给个跑腿的赏银，那钱省不得。毕竟是县里边当差的。 至于村里上门来恭贺的人，除了赏些银钱给孩子们买糖，算是讨喜头之外，便要备好酒席，宴请村人了。 这一点，有刘家作了榜样，这时候莫家操作起来，便也不显急躁生疏。 金氏这一会也没那么守财了，便哎哎的应着，转身就要回房。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又转回头问：“小力啊，这赏钱该准备多少呀？” 难得金氏这么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莫小力很是不适应。这两年金氏对她，真是怪客气的。 莫小力低头想了想，便道：“大伯母自己看着办呗。你们就意思意思好了，给差人的红封，我早就准备好了，还是小明哥哥让我准备的。” 这倒是实情。莫小明临考前就跟莫小力说了。他怕到时候莫大福夫妇糊涂，将这一茬给忘了。 金氏闻言赶紧摆手，连声道：“那哪儿成呢，那哪儿成呢。那我就自己看着办吧。小力，你那钱就收着，等你小明哥上京赶考的时候要花费的。” 说完，不等莫小力再说些什么，金氏就往屋里钻去了徒留莫小力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莫大福见了，就过来解释：“小力，听你大伯母的。我们俩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的银子。再说了，你大伯母她也不是过去那样的人了。” 莫小力还能说什么，也就随了他们夫妇去了。她现在是想着该怎么备下一些酒菜，好招待那些报录员好好吃上一顿才好。 好在前几天才刚刚中秋，家里该有的东西都还齐全。 “小力，我今早就给炖了一锅牛尾汤，还有，你福儿姨给卤了牛肉，这一会也该好了。”鲁氏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便对莫小力道。 莫小力一听，这大菜就有了，再来点下酒的就成。 “那咱们就蒸点干饭，炒几个素菜，再烤些鹿肉就成。还要烙点肉饼子，好让他们路上吃。”莫小力当下就做好了决定。 虽说家中鸡鸭鹅什么的都不少，但那也就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 这牛肉鹿肉，在山下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用这两种荤菜来招呼客人，还是非常上得了台面的。 既然决定了，那便动手。于是娘儿几个就打算回家给做饭去。 这时候，那些个相近的人家便也都到了，见状就说给他们做饭菜去，他们身为家人，就在这里等着官差前来。 莫小力一想也觉得该是这样。她也很想亲临其境那样的场面，那种为了自家人自豪，被外人称赞，各种好话满天飞的场面。 于是她将他们家厨房里边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该做些什么菜告诉了几位婶子，便拉着鲁氏丁福儿等在了院子里边。 三小的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顾着跟小伙伴们在院子里跑闹玩耍捉迷藏。 终于等到官差被一群少年跟孩童拥着上门来，莫小力等人就觉得都等得很久很久了。 当然，其实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就是莫小力她们兴奋过头了，便觉得时间过得慢罢了。 官差就三个，一个捧着喜书，一个敲着锣喊着喜话，一个笑呵呵的跟旁人解释是谁家的孩子中了举，是什么名次等等。 那三人进了院后，又是一大通的好话，就是上前答谢的莫婆子等人，他们也都没敢受礼。 “哎哟哟，当不得当不得。你们都是举人老爷家的长辈，这礼我们受不起呀受不起。”那拿着喜书的人赶紧拦下莫婆子几人。 莫小力在一边见状，就伸出胳膊肘撞了撞同样笑得忘了正事的莫小聪。 莫小聪茫然回首，似是再问莫小明啥回事。 莫小力无奈摇头，赶紧以口型说了“赏钱”二字，莫小聪才回过神来。 正文 第434章 上李家提亲 几位差爷得了红封之后，便是更卖力的说着好话，甚至给莫婆子等人行了揖礼。 见寒暄的差不多了，莫小聪就将人往堂屋里边请。 不同于山下的行情，这上了山来报录的，不吃过饭是不行的。毕竟下山回到重山镇，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呢。 哪怕现在临近晌午，这些人吃过饭之后还是得下山往回赶。 莫小明此刻还在府城，跟同窗们与知府老爷一同庆祝着呢。他还得过个几天才能回来。 这些前来报录的，除却来山上的，山下也还有好几家要去送喜，真耽搁不得。 这一点大家伙都知晓，便也没做过多的挽留。一餐饭用得倒是挺快的，甚至于连酒，也都是象征性的喝了两杯。 待得差爷们吃了饭后，晌午也没到。那三人告辞出门，就又被请去了潘家。 莫家的人正在兴奋头上，都想着商量日后的酒席呢，便没人跟着去潘家。只是莫小聪父子将人送进了潘家院门，就掉头回家了。 莫家院里，仍旧留着凑热闹的乡邻，全聚在了院中，跟莫家几个大人说着经验，给出主意。 莫小力就带着三小在一边听。 这时，三小就各自将从莫小聪撒的铜钱里边捡到的都拿出来作比较。 莫小力定睛一看，发现轩轩捡的铜板最多，莫小丫只是捡了糖，那一个铜板还是熙熙给她的。 莫小力见状就笑了。果然孩子就是孩子，除糖就是糖，那些个银钱都不会多拿。 再看站在一边，也都在比较捡来东西的五岁以下的娃娃，他们手上，也都是拿着糖果多些。 尤其是那谢家的小闺女。虽说比熙熙轩轩大上几个月，但他们家这些年跟外界的接触也不算多，便比正常孩子还要天真。 她手上的糖纸多，却也只是因为糖纸漂亮罢了，里边的糖果，她全给熙熙轩轩他们了。 熙熙轩轩嘴里含着糖，都高高兴兴的。偶尔，熙熙还咬碎糖块，塞一点进莫小丫嘴里。 糖块太大，大家都不敢给莫小丫整块吃。 谢家的小姑娘就笑着坐在一边，教莫小丫折糖纸玩儿 这年头的糖纸，都是鲜艳色彩的纸张。其中就又不好烫金的花纹糖纸。 当然，若是便宜的糖块，就连糯米纸也都没有，直接用草纸包的。 这些糖，是莫小明托人从府城带回来的。就因为这些糖纸漂亮，他便给莫小丫还有李家谢家的人都带了一份。 商量好了几日后莫小明宴席的事情，莫婆子等人这才又张罗给祖先祭坟去。 “那鸡鸭鹅什么的，都杀了，还有鱼，还有羊，哎哟，这些家里都有，赶紧些傍晚也能做得出来。”莫婆子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是什么好的，都想要带去坟前祭拜。 往时过节过年也没见这么隆重，不过该有的东西也没少。这一回，莫婆子两口子是真高兴坏了。 莫家，自打在这半峰村落户以来，就真没有人读书科举过。直到莫小聪兄弟俩这一辈，才有人如了私塾。 时隔经年，莫家又出了这么一个举人老爷，当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也是值得大张旗鼓的告知祖先的事。 莫小力跟鲁氏等人只管在一边听着，只要莫婆子说什么都应下，只是过后会不会那样做就另当别论了。 鸡鸭鹅先杀还行，但那羊，家中还有杀好没用的，就不需要另外杀了。 就是那鱼麻烦一些。村中的河流没什么大鱼，不好捞。如若是此时去竹海谷捞鱼，也来不及了。 因此，莫小力打算将那云希舟托人带来的咸鱼给泡了，然后蒸上，也算是鱼不是。 本来她是想要发鲍鱼跟海参的。但那样来不及，那两样东西得发好几天呢。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蒸上米饭，最后装碗，用红纸染红才行。 还有馒头也是要蒸的，果子也得有。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记起自家没有发面，蒸馒头真赶不上了都。 王家的奶奶听见了，赶紧说到：“嗳，我今早就让你婶子给发了面，打算晚上包包子呢。现在应该发好了，我让你兄弟给你回去拿来就成。” 他们跟肖家成了亲家，便也是莫家的亲戚。因为莫小力跟肖家算是有亲。 莫小力一听便也没客气。两家人的渊源，不是这一团发面就能说得清的。 于是乎，莫家的院子再次热闹了起来。就连个常婆子，也都让冯氏上门帮忙来着。 莫家对前来的人也不怠慢，或是让人搭手帮忙，或是让他们坐在院里屋檐下陪莫婆子等人聊天来着。 村里难得有这好事，许多老人家都出动来了莫家，这是件比过节还要隆重的喜事呢。 待得莫家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来帮忙或是闲聊的人也都相继告辞，莫家一家子才浩浩荡荡往山窝走去。 莫小明是在七日后才回到的半峰村，并且是从重山镇抄近道，爬着就快要修通的新路上来的。 回到家，莫小明就跟大家商量了上李家提亲的事情。 莫家的人没料到莫小明这么着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上李家提亲，都说他没个成算。 “你这时候光想着自己成亲去了，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们。我们为了替你准备宴席，都累了好些天了都。”金氏第一个就要站出来说事。 倒是莫小力，知道莫小明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么着急，失了分寸。 莫小明也不瞒着大家，就说了在知府大人府上赴宴发生的事情。 “不知是谁说了，我跟京城云家还有古家都认识，那些人就想对我下手。有一个同知家的庶女，当晚就歇在了我房中。所幸我当晚没留宿在知府府，被徐大人请去了他家。”莫小明气愤的说到。 莫小力一听，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莫家能走到今天，跟云家古家确实脱不开关系。 但是，那些人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攀上那两家，还真是可笑了。 “小明哥哥，这事你别着急。等我们大家商量好了，再去提亲也不迟。你现在就这么着急着去提亲，就不怕宝儿有疙瘩？”莫小力就劝道。 金氏等人也都说莫小明考虑不周到。最重要的是，金氏觉得李宝儿当真配不上莫小明。 正文 第435章 兄妹合计 莫小明听了劝，便也只好消停下来。不过他内心的迫切仍是存在的，就怕夜长梦多。 怕的不是他自己劝不动金氏等人去提亲，怕的是李家的人有想法。 先时，李宝儿才回到李家的时候，金氏就有意向说亲，结果不是被连氏给挡了回来嘛。 这两年，连家相继出事，连氏娘亲的事，跟连家的内幕相继被揭穿，连氏对李宝儿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边，平时话里话外的，就说了不让她去别人家受累什么的。 莫家如今已经不是往日可比，就连田地都有了专门的人伺候，嫁到莫家的姑娘其实算是享福了的。 只除却了金氏这个人。金氏在半峰村的名声就是作，有点极品。若是真疼闺女的，断不会让她嫁进来，在金氏这样的婆婆手底下受气。 更何况莫小明如今依然是个举人，说不定今后便是官老爷。这样的身份，以后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就怕他变了心辜负了人家的闺女。 于是，李家不考虑莫家的亲事，都是多方面考量过了的。 李宝儿再是有见识，那能比人家大户千金见识多？她这样的身份，确实攀不上如今的莫小明。 于是这么想着吗，莫小明越是着急，心间长了草，怎么坐怎么不安稳，干脆直接找莫小力去了。 这么些年，莫小明的这个小毛病还是没变。一旦遇上什么想不开，或是为难的事，他就要去找莫小力。 莫小力今儿也来了莫大福家，刚刚听完莫小明在府城的事情后，就跟着金氏等人去厨房忙活去了。 莫小明中举归来，今晚总得请村里几个老人过来吃杯水酒。 定在后日晌午的酒席，也得将各项事宜落实到各个人的头上。因此今后的两三日，莫家都是不得消停的。 莫小力正蹲在厨房门口择小葱，见莫小明一脸苦闷的朝自己走来，便知他又有想不通的事了，便将手上的葱拿进厨房，再出来找他。 哪怕是考上了举人的莫小明，在家中依然与小时候般无二。此时，他正蹲在离厨房较远的，类似于倒座房的前排房的廊檐下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画着圈圈。 孟戈都过去，同样在他身边蹲下，抱着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问：“小明哥哥，你这是烦恼啥？” 莫小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小力，我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一次我们家还会出幺蛾子。” 出幺蛾子，指的是哪件事？莫小力想不到，便直接问。 莫小明仍旧叹息，幽怨的瞪了厨房一眼，道：“去李家提亲的事情。我娘说不定还得闹，就怕李家禁不起她闹腾，干脆就不答应这门亲事了。” 莫小力一想，觉得这事相当有可能。依照金氏的尿性，当初上谢家提亲她都颇有微词，嫌弃人家闺女比自己儿子大，也配不上莫小聪。 若不是莫小明说了谢家几个男娃在书院的出息，只怕金氏誓死都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谁让谢家的闺女温婉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还能识文断字，女红茶饭更是比她这个当婆婆的好上太多。 莫小聪虽也是读过书的，却半点功名没考过，届时不得被这样的一个媳妇给拿捏住呀。 照金氏的想法是，莫小聪这样的，就该取个好拿捏的，家世不怎么样的，将来也不会对莫小明有过多的想法。 怕，就怕谢家那样的。自己本事不小，家族中也有孩子在考科举。 万一那些孩子今后需要莫小明提携，那莫小明不得一辈子受苦受累给人家的孩子谋划嘛。 再说了，莫小聪是哥哥，哪能让自己岳家总是麻烦莫小明呢。 她还想让莫小明娶个书香门第，家世上好的闺女当媳妇呢。 那样的媳妇，嫁过来就得带着陪嫁，到时正好在他们夫妇跟前伺候。 听人家说了，大户人家的闺女，从小就习了《孝经》、《女戒》什么的，肯定会对他们夫妇恭谨得很，不但造反。 哪像这乡间女子，动不动就敢给婆婆脸色瞧，一个不好还能直接把婆婆给逼走。 想来想去的，金氏就越觉得，得托人在城里边给莫小明找个大户人家的闺女才好。 这村里，真没有能配得上莫小明的。瞧那刘家的两个孙子，不都娶了山下人家的闺女嘛。 还有那个刘子清，据说已经派了官，身边多了两个妾，刘长乐两口子跟着他儿子上任，威风得很，身边伺候的人也多。 他们还往山上的刘家拍了一家子的人回来伺候两个老的，羡慕死她了。 她才不要让莫小明就在这村里找媳妇呢。原本觉得李家的那个宝儿很不错，跟莫小明也算是情投意合。 奈何这两年她想了又想，便觉得李宝儿实在是不成。先不说那些年在连家经历过什么，就是那成川县的人们说的闲话，就足以证明她人不行，名声都坏了。 莫小明是要当官的人，当官的人怎么能有一个名声不好的媳妇呢。 于是，李宝儿被否决了。 此次莫小明一回来就张罗着要去说亲，她才会急着反对的。 莫小力这么想着，就劝莫小明：“你劝一劝大伯母吧。怎么说她都是你娘，只要将她劝通了才能顺利的去提亲，不然她一折腾起来，真的会伤了两家人的感情。一个村里住的，以后总不能不碰面吧？” 莫小力一听，咬咬牙应下，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劝好我娘的。我就怕李家不愿意。” 莫小力听了就笑道：“这个小明哥哥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把大伯母说通了就行。” 连家的许多事，她都还没详细的告诉李家呢，这一会该是交代清楚的时候了。 特别是她刚刚写信跟古墨云讨要了两个嬷嬷跟一个女先生，就是替李宝儿准备的。 这两年她虽然没少教李宝儿东西，赵氏也看着帮点忙，但成效都不怎么大。 这一次，请了专人前来，就不怕李宝儿啥事都不懂了。 哪怕今后莫小明当了大官，李宝儿也定当能独当一面。 兄妹俩正在合计着该怎么对付金氏还有李家的人呢，那边丁福儿就喊莫小明赶紧去请村中的老人们过来。 正文 第436章 夜难眠 这一晚，莫家的喧闹声直到亥时才消停。 莫家众人将东西收拾好歇息下的时候，都将近子时了。 莫小明躺倒床上，抚摸着脑袋下的枕套，细细描绘上边的如意祥云花纹，体会当初李宝儿绣这个枕套时的心情。 常婆子家下方左侧，李家院内，西厢第一间里边，此时李宝儿也正抱着一个瓷枕，细细摸着上边的纹路，心中自豪而又担忧。 自豪，那是因为她看上的男子果然不凡，并且会一直不凡下去。 担忧的是，他们之间可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 虽说莫小力还有莫家的两老都不反对这件事，但她知晓，金氏那是瞧不上她的。 金氏反对，也就意味着莫大福也一并反对。 莫家两老对说一直都管束着那对夫妻，但却不大管用。除了大面上的事情，他们多数的时候，也都不大搭理金氏夫妇的。 届时，若是金氏为了这件事闹起来，只怕莫家的老两口就压服不了那对夫妇了吧。 这些日子，金氏有意无意的就对外放话，说是要给莫小明娶个大家闺秀回来。 再就是，金氏说了，她是莫小明亲娘，她若是不愿让他娶谁，就是莫婆子两口子出面也没用。 都隔了一辈了，莫婆子两口子还是管不了孙子的婚事的。 李家的人听了那些说法之后，便都气坏了。想当初，是谁想要贴上门求亲来着？ 如今莫小明出息了，这就露出话头来啦。金氏，果真是个拎不清的人，这样的婆婆，李宝儿嫁过去肯定受苦，还不如不嫁呢。 他们李家现在虽说处处比不上莫家，却也不见得今后也比不上。他们李家也有上私塾的子孙。 听刘家的子奕回来说，他们家那两个孩子，考上秀才绝对没问题，就是举人，只要了能吃苦，考上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的，过个两年李宝儿也才十六七，待得他兄弟考出了秀才功名，自然就不愁找不到好婆家了。 李家的长辈这一阵，都是这么劝李宝儿的，甚至于差点就将李宝儿给说通了。 若不是李宝儿执着于想要亲耳听莫小明的决定，说不得她就随了家里的安排了呢。 这厢，两个当事人都睡不着，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事，那边，金氏夫妇也没睡。 金氏就咬紧了最道：“我就不同意李家这门亲事。咱莫家如今都是什么门楣了，哪是这山里的人配得上的。” 莫大福昏昏欲睡，嘟囔一声：“你就消停些吧。咱才过几天好日子呀，你就又这么闹腾，就不怕你儿子急了不管你啦？” 金氏就淬了一声，道：“他们敢。我怎么说都是他们亲娘。他们若是敢不管我，我就上衙门告他们不孝。” 孝道至上的年代，只要父母长辈去告小辈不孝，那小辈不管有罪无罪，都得先受了三十的过堂板子。 只要原告提得出一两个证据，不管小辈这样做有没有缘由，都得判处有罪。 这样的律法，在某些时候，还真是有效的遏制了不少的遗弃事件。 哪怕是再不想赡养老去的双亲，那些个不孝子也都得咬咬牙将老人养在身边。 只是私底下有没有真照顾好，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是人家的亲父母长辈，人家也没上告亲儿子儿媳孙子什么的，外人真插不上嘴。 金氏这几年就长了不少这方面的见识，就觉得有了法子拿捏住两个儿子了，便有些有恃无恐。 若不是莫小力那里实在是难搞，她早就不愿活得这么憋屈了，直接让莫小聪给买了房子，他们夫妻二人住到县里边去。 凭什么那个没用的莫大拳能带着一家子住县里，他们就不行？ 此时，她再也没想过孝不孝的问题了，在她眼里，莫婆子两口子就是莫大拳的责任，跟他们夫妇无关。 金氏越想越是得意，莫大福早听出她话中潜藏的祸根，便道：“你告了儿子，儿子落了罪，钱财也充公，功名也要被削，这样一来你得到了什么？” 除了孩子们更加的疏离之外，只怕是连最后的意思尊重都丢了吧。 这般不顾自己孩子的前程，仅仅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将孩子给毁了的父母，莫小明兄弟只怕从此就不认了。 他们最后，只能落得金家那样的下场，跟莫家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关系。 至于莫小明兄弟，也只是供给他们一些日常吃食用品，怕是也再难多瞧他们一眼了。 金氏其实就是仗着自己是举人亲娘的身份，想要拿些架子，打算攀高亲，却忘了自己做出来的那些事，会直接毁了自己一家子。 此时听了莫大福的话，虽说有所悔悟却依然嘴硬道：“既然知道会毁了他们自己的前程，那他们听话不就好咯？” 莫大福叹息一声，又道：“那爹娘说的话，你可会全听？你若是不停，他们是不是也能上衙门告我们？” 莫大福说完这话就翻了个身，背对金氏久久不动弹。 也不知身后金氏相同与否，总是她就是支支吾吾了半响后，见莫大福不搭理她，她只是踢了莫大福一脚也安静了下来。 次日，莫家迎来了上门帮忙做席宴准备的乡亲们。这一次他们要杀一头肉牛，两只鹿，还有一头猪。 除此之外，还要杀五十只鸭，打算做成烤鸭。 肉类，大体也就是这样，莫小力还发了不少的鲍鱼海参跟瑶柱，正好也能做些菜。 剩下的素菜，看着做些就好。菜地里有什么做什么呗。 前来帮忙的人中，自然少不了李家的人。莫小力在一边冷眼瞧着，直待金氏刁难李家的人，或是给他们脸色看，她就出面制止。 然意外的是，金氏居然守规矩得很，跟李家的人也是友好共处，有说有笑的。 可见，她也不愿在这节骨眼上伤了两家和气，给莫小明难堪。 既是这样，那莫小力就放心了，去转身去捣鼓她自己的事情。 莫小力家中，苏秋娘正跟老于面对面站着，一个一脸的淡然，一个一副受了惊吓不可置信的模样。 莫小力进院之后，就嚷道：“外祖母，你这么站着不累呀。赶紧到屋里坐着去，待会那些人生上门牵牛逮鹿，万一伤到你了咋办？” 说完，莫小力不由分说就将苏秋娘往堂屋里扶。 正文 第437章 老于的质问 莫小力没搭理老于，但老于却顾不上这个，失魂落魄的跟着苏秋娘身后进了堂屋。 看着眼前的苏秋娘，老于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哪怕苏秋娘这些年变化不少，但容颜上真没多大的改变。除了增加些岁月的韵味，整个人都保养得非常的好。 相比起苏秋娘，老于简直就太老了。 直到两人面对面的坐到了莫家的堂上，老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秋娘，真是你么？你怎么…怎么…”老于呐呐的问。 莫小力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对苏秋娘道：“外祖母，我还得出去帮忙做事呢。待会你们聊完了，就赶紧回院里去，我担心舅舅被吓到找不到你。” 苏秋娘慈爱的笑着点头，道：“知晓了。你舅舅最近出息得很，不会这么容易被吓着的。” 舅舅？ 这两个字砸进老于的耳中，又是另一种意思。 “秋娘你跟人生了孩子？”老于不再迷茫，却是震怒非常，站起来质问。 莫小力见状，就担忧的站在一旁问：“外祖母，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她担心老于会疯狂得失去理智，对苏秋娘不利。说不定能直接掐死苏秋娘。 倘若那时没人在身边，苏秋娘真是求助无门了。 苏秋娘摇摇头，道：“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这人伤不了我的。我要跟他将话说清楚。” 既然老于误认为于子是她跟别人生的，那就最好。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挂心于家上门抢孩子的事情了。 既是人家的子孙，人家上门讨要，让于子认祖归宗，苏秋娘就是再有理，也无法阻止。 若是于家的人都不知道于子是于家的人，那就完全无需担心这件事了。 莫小力见苏秋娘真不愿让她留下，老于除了震怒，也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便心怀忐忑的退了出去。 外边，前来抓鹿牵牛的李大叔等人进了院，就招呼莫小力去了后院的牲口棚。 莫家的后院，靠近那条小山溪的旁边，建了一个足够容纳一百只牲口左右的棚子。 此时，里边关了有近三十头肉牛，四十多只羊，和十多头鹿。 一行人到了那里，便争相选起牛来。只是，看着眼前的牛，他们又各种不得劲。 “你们说说，咱们村的耕牛才养了多少年，现在就开始杀牛了。明知这牛是肉牛，干不来活，也不受朝廷管制，我还是有些才不去手。”张家老大翁嗡的说到。 他自打分家另过了之后，才知道人生也可以这么情景平和，便跟村里的人家相处得极好。 不管是谁家需要帮忙的，他也都到场，出一份力。 张老大这话，将众人的心思都说了出来。只是，这些牛除了吃，当真就没了别的用处了，不杀了难不成还养着看么。 还是潘家的二叔干脆，道：“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就当这是鸡鸭鹅猪什么的，该杀杀，该吃吃。也不能留着耕地，心疼没用。你们若是真心疼，就对家里的耕牛好些。” 莫小力在一边听了，便笑呵呵的让他们将一头看起来挺健壮，个头却不是最大的牛牵了出来。 李家两位叔叔就问莫小力怎么不选一头肥些的。 莫小力就道：“肥牛留着涮锅子最好。这头牛身上的腱子肉结实，用来炖煮最好不过了。” 炖肉有牛肉，炒的闷的有鹿肉，烤的还有鸭肉。这席面倒也非常的大气。 莫小明早在山下的时候，就已经宴请了先生同窗以及师尊什么的吃过酒了，这一回就只是请村里人还有一些亲戚朋友，这样的菜式也算是能让人赞许不已的了。 哪怕是这一会生活已经大好，村里的人除了莫家还有程家，还真没人家顿顿吃肉的，还是吃的牛肉鹿肉什么的。 小市集上有猪肉卖，虽也是十几二十个铜板一斤，但买的人也不多。 这年头，限铁令没有放权的可能，能够靠着挖土种地出头的吗、百姓当真少。 大家伙连粮食都吃不上，还哪有那闲钱去买肉吃呀。 令莫小力惊奇的是，金氏这一次真的豁出老本了，将家中养的三口猪全杀了，就在小市集上分派，几乎所有人家都能领到一两斤。 金氏这么个吝啬爱占小便宜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称奇。 牛被牵走了，鹿也扛走了，莫小力就打算去堂屋看看情况 这么长时间了，老于跟苏秋娘都没走出过堂屋，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莫小力有些担心。 堂屋的门大开着，从外边就能望见里边的景况。莫小力看着叔叔伯伯们出了门，才转回身看堂屋。 此时，堂屋里一不复之前的那种紧张的气氛。老于跟苏秋娘都显得心平气和，轻声的说着话。 但从老于那刻意隐忍的面部表情，以及他颈间暴起的青筋来看，他的内心其实非常不平静。 对面，苏秋娘面色依旧淡然，态度却异常的坚决，两人似乎开始陷入的相顾无言状态。 莫小力走进门，小声的叫了一句：“外祖母。” 苏秋娘看过来，温和一笑，道：“小力啊，外边还忙不？我这就找你奶奶去，这些事我也能帮上忙的。” 原先，莫小力是让苏秋娘谈完了，就去跨院陪于子的。只是听她这时并不提起于子，莫小力便知她是想要将于子的事瞒着。 瞒着也好，至少于家也能消停一些。莫小力自然会尊重苏秋娘的决定，怎么说于子都是她独自带大，并且跟着她受了这么些年的苦。 “外祖母，我奶奶那里只怕还真有事想要你帮忙呢，你赶紧去吧。”莫小力对苏秋娘道。 莫家要请苏家的人上门，想跟苏秋娘商量点注意事项。 苏家的两老前日已经回了矿村，莫小力还去看过他们。二舅爷也跟着上山了，就是底下那些小的都没跟来。 听说，他们都已经回京城去了。 明年的春闱，苏家有几个子弟是要参加的。他们正是要争分夺秒奋战的时候。 若不是为了来跟两老过节，只怕他们是不会出京的。 目送苏秋娘出了门，老于终是坐不住了，喊道：“小力，你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438章 令人称羡的莫小力 莫小力估摸了下，觉得不该拆苏秋娘的台，便斟酌了一下，才将发现并救了苏秋娘，还给他们娘儿俩治疗的事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其中，关于于子的话题那是少之又少，能不提起，莫小力就尽量不提。 老于先时安静的听着，待听到后边，得知他回了村，并且于家的人对莫小力做了不少事后才开始有所好转，他整个人就不怎么好了。 “小力，你告诉外祖父，你怨过我么？很于家么？”老于强忍着，颤着声问道。 莫小力笑了笑，轻声道：“我能不怨不恨么？生母因于家的事而早亡，亲外祖母跟舅舅十几年来备受折磨煎熬，差点就成了废人。当然，他们没死还真是个奇迹，我该感谢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子。若不然我只怕连外祖母跟舅舅也都没了。” 这一刻，莫小力再也不管老于能不能听出于子的出处，很是干脆的将她的看法说了出来。 虽说老于早就意料到莫小力的答案，但此时在听到依然觉得伤心而震撼。 于家，当真就是这么一无是处，除了给人带来无限的伤害外，竟是半点好事也没做过么。 想想，事情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苏秋娘在于家备受欺凌，身心俱伤，最后还差点被于家的人跟那个赵闲云给害死。 而他的亲生女儿，受了亲母的连累，竟是连于家的长辈也都不待见，也被人给害得差点没毁了一生。 当然，于可现在也没比当初好上多少。才活了几个年头，便香消玉殒，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但是不可否认的，于可做了一件特别好的事情，那便是生了莫小力这个闺女。 莫小力不仅误打误撞的救了他，还无意之中也将苏秋娘母子救了出来。 这两点，是老于最为感激的。他无数次在懊悔自己前半生所做的错事时，却依然欣慰有了莫小力这么个外孙女。 莫小力不是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不懂什么规矩礼节什么的，却比那些个名门闺秀好太多了。 那些个人，除了每天舞文弄墨，做点针线女红，在后院勾心斗角，在人前攀比逞心机之外，她们还会什么？ 当然，也有人在某些方面有所建树，但那些都没多少实际的意义。 不比莫小力。她一心想着挣银子，就将这半峰村的粮食打出了名头。虽说不是贡品，却比贡品更能吸引人。 事实上，这里出产的粮食不多，也必能被选为贡品。 但凡被选作贡品的东西，基本上就不是平民百姓能用的。哪怕是被淘汰下来的次品，也都要被官府给全收走。 反观种植这些粮食的百姓，也只能去买粮食吃。 因是贡品，官府想给你多少银钱购买就给多少。上边高兴了赏几个摆件布匹什么的，便算是好的了。 那些布匹摆件什么的，都还是不能变卖的。这样一来，种植贡粮的百姓，其实跟佃农也没差，过得还不如佃农如意。 所以，当初莫小力就申明了，那怕是今后再也不卖粮食，也不能去争抢那贡粮的名头。 除了粮食，莫小力还建了个羊毛制品作坊。那个作坊直接带动了边境牧民的羊毛产业，以及这半峰村家家户户的生活质量。 这是老于走过这么多城镇后，见过的生活最富庶的一个村子了。 富庶的程度，可以从他们拥有的农具数量以及耕牛的数量上瞧得出来。再就是，这里每家每户都能用上铁锅菜刀砍刀，这便是生活指标高的体现。 至于半峰村通往两个镇县的道路，那就更能说明莫小力的与众不同了。 这样无私大爱的表现，哪里是那些个只会想尽法子提升自我存在价值的京中贵女们能比的。 就更不必说，莫小力私下里做的那些，别人并不知道的事情了。 比如，通过救了苏秋娘这件事，而发现了皇后的某些秘密，让某些人开始警觉起来，免得遭了难。 还有那个地下墓穴。若不是莫小力劝动了谢家的那个老爷子，说不定现在朝廷的人还被某些人蒙在鼓里，至今无法找出证据来。 当然，地下墓穴还有许多待发现的秘密，等着那些守墓人去发掘呢，那些守墓人目前仍活得安全得很。 去年，谢家老爷子还托人给谢家送了信跟财物回来呢。 更别说，年初刚刚开动的渭水河到成川县的那条运河，还是莫小力鼓动着开凿的。 河道才刚刚开通没多久，那船运就已经有人给承包了，那也是莫小力提议的。 之前的成川县，用水非常的紧张并且限量，不少大户就会欺压百姓强买水。 后来也是莫小力去了一趟成川县，便着人运水卖水，真是挣了不少的银两。 据说，运河事宜还有那矿盐的开采已经初步形成了规模，前去成川县的人可多了，运水卖水的生意简直红火得不行。 就是当初那些放弃卖水生意的地头蛇们也后悔不迭，还想要掺上一脚呢，就被七甲等人收拾得连想都不敢想了。 如今的运水队伍壮大不少，里边就有不少的平民。他们拉的不多，有牲口的原因，也有车辆的原因。 百姓们加入到运水队伍里边并不会影响到七甲他们的生意，因此他们也乐意捎带上百姓们。 至于那些大户人家的车队，七甲等人就要抽取一些费用才允许那些人加进队伍中去。 怎么说，水路都是他们走出来的，也是他们带的队，还负责保护这些人，收取些银钱也说得过去不是。 如今的成川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洗个澡都觉得奢侈的地方了。守着泉水口的官兵也减少了一半。 刚刚当上任没多久的县令，眼看就要升迁了。前些日子还派人给莫小力送礼来着，说是这一次的考评是个上优，年前调令就能发布下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莫小力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利于大众的。这样的闺女，才是人人称羡的对象。 他就不明白了，为何家中的那些个人，就没能想到这些，光计较她的出身，以及她那已经过世了的娘的名声去了。 “小力，你放心，我会尽快的把麻烦解决掉的。”说完，老于便走了。 正文 第439章 你怪我么 老于的话，莫小力全然不放在心上。倘若他真有那本事木业无需等到现在了。 苏秋娘母女子三人所受的伤害，这辈子都无法磨灭，于可也活不过来了，这时候老于哪怕就是做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还不如安静的活着，各自相安来的好。 免得时时相见，反而还惹得大家都忆及往事，不能好好相处也就罢了，还闹得大家越来越难受，何苦来。 然，莫小力也不会阻止老于表现。有些事不去做，心中始终疙瘩得不行，去做了疙瘩未必能打开，却会变得小些。 想要当做没发生过是不可能了，还是想法子弥补一些算一些吧。求得个心理安慰，也不见得不好。 老于走后没多久，苏秋娘就回来了。她拉着莫小力坐下，问：“你告诉外祖母，你可曾想过替你娘认了于家？” 认了于家，于可就不会在被人当做来历不明的女子，也不会瞧不上莫小力的出身了。 即便再是农家女，有那样的外祖家，她的出身也无可挑剔。 再说了，莫小明今后铁定是要走仕途的。若是有人以于可的事情攻击他，于他的前程还是有一定障碍的。 莫小力摇头，道：“外祖母放心，谁也不能说我娘的不是。当初的圣旨是皇上下发的，也是他召回并且正了您跟我娘的名声。若是仍旧有人用这个来攻击人，那么那人就是在打脸皇上，不会得逞的。” 这件事，莫小力早跟苏家还有云希舟他们谈过许多事，分析得透透的，才会跟于家闹得这么僵。 如若不然，为了莫小明以及熙熙轩轩将来的前程，莫小力说什么也要找上于家去。 苏秋娘一听莫小力早有成算，便放心不少。否则，为了莫家，她也只好退一步再跟于家扯上关系。 她要是想在于家站稳脚跟，自然得利用上于子。那样一来，于子今后的路就更难走了些。 身在世家，于子这样的遭遇，跟他现在的智商，都有可能成为别的世家子弟攻击的对象。 贵人圈子里多纨绔，欺负同类更是司空见惯。 这样的于子，当真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圈子里边。 然，既是回了于家，就由不得苏秋娘说了算、于子怎么说，都是老于唯一的儿子。 “小力，你可曾怪过外祖母？”沉默良久，苏秋娘才又问道。 莫小力低垂着脑袋，轻声道：“怪过的。以前每次别人问起娘、提起娘，我就怪你还有于家的人。” 特别是得知了苏秋娘跟于家的种种恩怨之后，就更是怪她了。 若是她能放得下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后面的这种下场。 男人，不是只有老于一个。既然那一家子都能联合外人对付她，她又何必非得巴着老于不放呢。 若是趁早带着于可离开于家，回了苏家，说不定现在苏秋娘跟于可都能过的好好的。 苏家的人，虽说会有些挤兑苏秋娘母女，但大舅爷二舅爷，还有苏家两老必是对他们娘俩极好的。 届时，再给苏秋娘找个好的人嫁了，铁定能过得比现在好。 没见到梦先生之前，莫小力还没想得到这么多。自从在苏家见过梦先生后，莫小力才知道，苏家其实在某些思想上是极为先进的，能接受苏秋娘和离并带着于可回娘家。 当初二舅爷也跟莫小力提到过，他们在苏秋娘滑胎的当时，既已经劝过她了，可惜她一意孤行，放不下老于。 苏秋娘原本也就是想问问，没成想莫小力竟是半点不留情的将话给说了出来，让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力，我就是…就是…”苏秋娘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还是莫小力开口道：“我现在不怪你了。要不是你坚持待在于家，也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我娘也不能认识我爹，说不定也生不出我来。其实我该感谢你咧。” 许多的事情，那是解释不清楚，也无法去追根溯源。既然事实已经这样的，那便承受呗，难不成还能倒退回去改变历史不成？ 她现在唯一怪的，便是于家那些个人，竟然跟个居心不良的外人联手对付苏秋娘，还差点害死了苏秋娘等人。 特别是于可最后间接死于于家的种种消息轰炸，这也算是莫小力最不能原谅于家的事了。 “小力，你真这么讨厌你外祖父么？”苏秋娘感叹良久，又问。 莫小力摇头，道：“我外祖父也就是愚孝了些，还特别的烂好人，不太会关心人。除此之外，他其实还是挺专情用心的，要不是有于家横在那里，我想我应该会认下他。” 认是认了，却不会对他毫无芥蒂的好。至少她心中还是有疙瘩。毕竟于可死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苏秋娘听后，叹息了又叹息，最终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千万别将你舅舅的事投出去，免得于家的人趁杆子往上爬，逼得你烦不胜烦。” 莫小力闻言就笑了，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也不能让于家的人上门拿捏咱。放心吧，舅舅的事，我半个字都不说。” 苏秋娘欣慰的点头，却仍旧担忧：“怕，就怕有那嘴不牢实的人坏了事。” 嘴巴不牢实的人，莫家有一个。不过莫小力不担心。毕竟金氏现在没心思搬嘴。 莫小明跟李家的亲事还没谈妥呢，她正想方设法让莫小明改变主意，哪有心思去八卦呀。 除了金氏，爱搬嘴的还有常婆子跟张家的老婆子跟钱二家的人。 只是，这几家的人全不知道苏秋娘跟于子与莫小力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到处乱说。 更何况现在的常婆子想巴结莫家还来不及呢，哪会到处去乱说话呢。 莫小力想了想道：“外祖母放心，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打紧。只要咱不承认就好。他们若真将那名声看得重了，也不能到处嚷嚷，自然也闹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于家两老的尿性，莫小力自认了解些。她不担心那些人将事情闹大，他们不敢。 苏秋娘听了莫小力这话之后，不知怎的就笑了，道：“你也真敢说。” 但她不得不承认，莫小力说得很对。于家的那些人，真不敢这么公开这件事。 若他们还想回京城的话。 正文 第440章 苏伟安 于家的事就此打住，莫小力他们还得继续忙活次日宴席的事情，便没再纠结。 该来的，终究回来，不该来的，你就是求着他也不来。还不如就这样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日，大家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该炸的炸，该炖的炖。等到明早，这些东西也都差不多，届时热一热也就行了。 好不容易收拾了大半，却听有人说莫家来客人了。 莫小明出去看了一阵，就让狗娃进来告诉莫小力，说是苏家来人了。 苏家现在就来人？还真是稀奇了。莫小力顶着满脑袋的问号出去，见到的却是站在自家院门前的苏伟安。 两年不见，苏伟安又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为成熟了些。唯一不变的，是那面上的笑颜。 虽说这两年他们都没断了通信，但是双方谁也没提到过自己的改变。 苏伟安在长相上没多大的改变，毕竟当初他走的时候已经十七了。 莫小力的改变还是有些大的。从十一岁小少女变成十四岁的少女，首先从身条上就有很大的变化。 原本分不清的腰身，现在已经初显。刚刚开始发育的身子，处处散发着少女的青春气息。 特别是那张脸，原是滚滚园圆的婴儿肥现在消退了不少，属于女子特有的脸型也开始显现了出来。 莫家的人随了莫老头，那脸型有些甲字形，五官却随了莫婆子，略微深邃。 莫小力还继承了于可的柔和，整个线条看上去颇为柔美流畅。 当然，莫小力这时的脸型，就是妥妥的鹅蛋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双唇有些厚，便显得不如人家的樱桃小嘴秀美。 这一点使得她颇为沮丧，无数次在程道闵面前抱怨，说自己肯定是莫大拳抱来的。 不然莫家的人都是那种比较薄却非常有形状的嘴，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厚了呢。 别说那是于可遗传的，听莫大拳说，于可的嘴型随了苏秋娘，是那种菱形的小巧的嘴儿。 每当莫小力抱怨的时候，程道闵都会憋着笑道：“你这嘴绝对是于家人的嘴。你要是不想承认，就不要老去瞧它。” 这才是令莫小力崩溃的地方。她分明所有的地方都长得跟于家的人没有半点相似，却是这个嘴，十成十的跟老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一点，想要她直言自己不是老于的外孙女，都有些挺不直腰背。 这该是的隔代遗传，使得莫小力更是厌恶了于家。怎的她承接到的，就只有这么一张不漂亮的嘴呢。 程道闵到不觉得这样的嘴型有什么不好。他总是安慰莫小力：“你这样挺好。要是那嘴儿再漂亮了，人就长得妖艳了。你不是最讨厌那样的人嘛。你这嘴儿正好压着你的美，整个人看起来傻憨憨的，挺好。” 傻憨憨的。对的，她就是一副傻憨憨的模样，简直跟莫大拳那温吞的模样有一拼。 若是她不张嘴说话，人家真能当她就是那种反应慢半拍的傻村姑呢。 苏伟安第一眼见到这样的莫小力时，原还有些激动的心情便沉淀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也忍不住的笑意。 小少女时期的莫小力，非常的憨态可掬，是那种萌萌的可爱型。 当可爱型长大了，变成傻大妞之后，那画风当真是亲切极了。令人总是忍不住的笑意，特别想捏着她的脸蛋儿玩。 莫小力一见苏伟安那突然猥琐的笑容，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苏伟宁跟苏克敏这对父子途径四怀县的时候，也曾上山看过他。他们的神情，就跟苏伟安一模一样。 一家子都是一副德行，莫小力表示非常的受伤。 “怎么，你是不是被我这如花般的美貌给迷住啦？”相貌是天生的，既然不能改变自己，那就去改变别人。 这是莫小力的信条。 苏伟安笑过之后，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他一本正经的冲莫小力说到：“没错，我被你这个如花般的小妖女给迷住了。” 小妖女？也就苏伟安这样的人才能说得出这样一本正经的玩笑话来。 她最先这么跟程道闵说的时候，程道闵为了掩饰尴尬还有些羞窘来着。 哼，等着，看她待会不整死这个一本正经说假话的表哥。 “行啦，想笑就笑，没人拦你。你怎么来啦？”二舅爷说苏家的小辈门都回京城了，这个苏伟安怎么这时候还在山上呀。 苏伟安不在意莫小力的误解，将背上的包袱一把塞进莫小力手中，道：“忘了给你带生辰礼了，这不就来弥补弥补。” 他没说的是，他不打算回京城考取功名。他的志向不在那上边。跟梦先生去了关外两年多，他早已经看开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见到梦先生跟夫人在边塞纵马驰骋，恩爱豪情的场景，他更是感悟到了不少的人生真谛。 还有什么比做自己想做的事，身边陪着自己所爱的人更潇洒肆意的人生么。 答案显然是没有的。他知道莫小力不喜欢那种复杂的朝堂之事，更不喜欢应付那种说一句话能绕三百道弯的人际来往。 她始终喜欢流连在这大山之中，只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这么的自由，这般的简单。 村里人家，不对付了大吵一架就行，没有那许多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乡里人家，哪怕是使用计谋，也都不是什么高明的谋算。 这样的人生，才不会活得这般的累。而他，恰巧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莫小力掂了掂手上的包袱，觉得还真有些分量，便撇撇嘴道：“我们今儿忙，你要是不介意，就自个待我家那里去呗。” 这么晚了，总不能人家才来就将人赶走吧。怎么的也得留个饭，留宿也成啊。 终究是亲戚，没这样多的规矩。再说了，家中还有苏秋娘他们母子呢。 苏伟安听了莫小力的话后，倒是难得的望了正在院中帮忙挂填补好的鸭子的程道闵，道：“需要我帮忙不？” 莫小力嫌弃的问：“你会做些啥？” 苏伟安也不矜持，道：“啥都会。在关外这么多年，最会的就是烤羊腿跟片肉了。” 片肉呀，这倒是一门好手艺。既然有送上门的片肉高手，她要不利用上，那还真对不起苏伟安这想要帮忙赤诚之心。 正文 第441章 父母都是债 莫小力正想将人给请到家中呢，这边莫婆子等人就抽空过来招呼了一下他。 苏伟安给莫家的长辈们都行了礼，也都才从身旁的篓子里边给拿出了每个人的礼物，甚至连莫小丫的都有。 派送了礼物之后，程道闵跟莫小明也都过来跟苏伟安打招呼。 莫小明好奇的是，苏伟安是怎么跟他的同窗们结伴而来的。 这一次苏伟安来，还带来了莫小明的六七个同窗，还都是跟他一样这一次取中举人的同窗。 苏伟安笑笑，道：“正好碰上他们打听上山的路，就顺带着捎来了。” 莫小明就笑着感激苏伟安的顺带，道：“你们来得这是时候。对了，听说你这一次是回京准备科举的，可是真事？” 苏伟安没参加过前边两次举试，却能直接参加会试，这便是世家子弟的特权。 即便这么些年来，不少人都在讨论要废除这项特权，结果总是不了了之。 朝堂之上，谁人不想给自家子弟多争取一些利益。 哪怕是那些个从草根阶级爬上去的人，他们也都不愿废除这项特权。他们辛辛苦苦爬上高位，不就是为了给后代争取多些权利嘛。 苏伟安摇头，道：“我志不在此，就是回来这里侍奉两老的。在外漂泊好几年，想念在长辈们膝下承欢的日子了。顺便……” 苏伟安说到这，就望了莫小力一眼，没接着说下去。 他不说，敏感如程道闵却察觉出了苏伟安的意图。这一点，让他觉得危机重重。 莫小明平时看着憨傻，关键时刻也是极为精明的。不然他也不能在烧瓷上有所建树的同时，还能顺当的考上举人。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伟安，有瞥了一眼程道闵，突然觉得这两人都很不错。 不管最后哪个成了他妹夫，他都相当满意。 但是，莫小力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似乎还没开窍哪。他要不要提醒一声？ 就在莫小明纠结的时候，莫家再次迎来了客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骆子师父一家子。 原本莫小明在府城考试的时候，骆子师父就一直都陪在身边的。 这个亦徒亦子的孩子，是骆子师父这些年相依为命的人，也是鼓励他创作的上进的动力。 若不然，他就是知道了妻儿的存在，也没那能力去将他们认回来，也无法给他们足够好的生活。 骆子在家乡呆了一年多，也拿到了莫小力从那位乡绅跟连家秀才那里讨回来的银钱财物。 至于那些银钱财物，是不是就是当初他落在窑厂里边的，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莫小力说那就是他的银钱，便是他的。 有了那些银钱，也拖了甲子班的兄弟们帮忙，骆子师父很快就解决了那些极品亲戚，并且真真正正在妻儿面前担起了责任来。 先是甲子班的人帮着弄来的合法的官碟玉牌，为妻儿正了名。其次是在家乡置办了数量相当可观的祖产，托了妻子娘家人帮着照管。 之后，他先后讨好了自己才刚学会说话的小孙儿，又取得了儿子的原谅，才得以跟妻子搭上了话。 时至莫小明即将科考前三个月，他才将吃进苦头的妻子给哄好，并说服了她一同前来四怀县定居。 这一次上山，其实也就是骆子师父想要借此机会，将妻儿们引荐给村里人，然后正式宣告他已经早有妻儿的事实。 莫小明对这样一直都对自己毫不保留付出的师父很是敬爱，同时也非常的喜爱他的家人。 早在山下的时候，莫小明已经亲自去拜见过师母以及师兄，还想着将他们一并接回山中。 只是当时骆子师父正在烧一窑瓷器，便没跟着上山。 迎了骆子师父一家子进了屋，莫小明便叫来了父母陪着，他则是去招呼他的同窗们，顺便吩咐一下帮厨的人给多做两大桌丰盛的饭菜来。 莫小力先是将苏伟安带回了家，才抽空过来帮忙。 其实，乡下人自己操办宴席，是非常累的一件事。但大家伙都愿意这么忙累，因为这样的机会不多。 借了这样的机会，大家伙你、不但能做到一起谈天说地，还能大吃大喝的，倒是很值得。 累一点休息个两天就好了，能吃上这么一顿，又是好事喜事，大家伙都会回味很久。 晚饭异常的丰盛，来帮忙的人都好好吃了一顿，就带着自己省下来的吃食回了家。 张老大临走前还说：“我们卯时来帮忙，你们就好好歇着点，别累坏了。那些东西也都差不多了。” 莫大福就哎哎的感谢了几声，跟莫小明一起将人都送出了院子。 直到这时，莫大福才开始抱怨：“你二叔那人竟会躲懒，都跟他说了你这两天就要摆席，他也不回来帮忙。” 金氏从一边走来，也非常不满的说到：“就是，家里人都不来帮忙，比这乡里乡亲的都不如，还说有多照顾你，我看他就是不待见你。” 莫小明就烦这两人拎不清，面色就拉了下来，道：“小力，还有我二婶，小丫外婆这两人不是我二叔家的人？我二叔正在给人家赶床柜，就这两天交货，他不回来不是早跟咱说过了么，你们这是想干啥？” 这两人，一不小心就又开始了那种小家子气，莫小明有时候都觉得头疼。 莫大福两口子现在有些怵这个儿子，但又觉得莫大拳这样做非常的不对。金氏就梗着脖子道：“在重要有你这个侄子中了举人重要？他就是不待见你。” 莫小明实在不愿再搭理这对父母，但这两人又是他的至亲，他不管也不行，就道：“你们要是还这样，那我趁早还是放弃会试的好。免得你们这样的，以后无意间得罪了人，累得咱家一家子都被搭了进去。” 官场上的争斗，说倒就能倒一大片，不给你申述的机会。 金氏两口子这样的，还真能时刻往家里招祸，解释整个莫家都要被填进去了。 “哪、哪这么严重呢。我们就是说说实话都不成？”金氏颤着声狡辩。 莫小明累了，不欲再说，便道：“严不严重的，你们看看于家、肖家、苏家不就懂啦？他们这是还能全身而退的，那些尸骨无存的，每年不知凡几。你们自己想清楚吧。” 正文 第442章 唱的哪出戏 次日天刚灰，才躺下没多久的莫家人就都起来，开始投入到忙碌中去。 五十多只鸭要在晌午之前烤出来，并且片好上桌，是一件大工程。 苏伟安听到院中有动静的时候，就也起来身，在小跨院简单洗漱过后，就去了莫大福家的院子帮忙。 程道闵跟村中一些少年也都已经到场。莫小力正吩咐他们将挂在廊檐下风干了表皮的鸭子取下，拿到处在莫大福两兄弟院子之间的那个空地上去。 那里，已经挖好了是一个炉坑，安好了烤架，待会烧上炭火，直接将鸭子吊下去烤就成。 苏伟安朝莫小力走去，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安表哥怎么起这样早，昨夜睡得不好？”莫小力见到苏伟安，就惊诧的问道。 苏伟安昨夜被安置在他们家的小跨院里边，还有莫小明的三个同窗一起。 苏伟安摇头，道：“睡得极好。我就是想要帮帮忙。你说吧，给我安排点什么事？” 莫小力这才收拢微张的嘴，道：“表哥你其实不需要起得这样早的。我想让你帮着片鸭子，但不是现在，得再过两个时辰呢。” 苏伟安就笑了，道：“除了片肉，我还会干别的呢。” 莫小力语结，正想着该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好呢，那边程道闵就说了：“那就跟着我们搬弄桌椅，烧锅子炖肉蒸丸子炸豆腐吧。” 那些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们这些少年只需要架锅生活上笼屉什么的，就能做好。 莫小力见苏伟安有了事做，就去忙活别的事去了。 苏伟安笑着等莫小力走远，才卷起袖子跟程道闵他们干起活来。 天大亮的时候，莫家两个院里，就全都飘散着各种香味。该来的客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肖家、苏家，还有新旧矿村跟莫家相处得较好的人家，也都相继来人。 当中，庞统由于表现出色被调走了，另外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百户来，人家也让亲眷带了礼上门。 将大人跟付大人这两个算是被贬至矿区的官员，也都相继起复，也走了。 心在管着矿区的，是三个七品小官，两个文官一个五官。加上那个百户，倒也能将矿区管得挺好。 毕竟这运营模式已经设定好，他们只需要管着不出乱子，核对好一切数据便成。 那三人也没亲自上门，托了人带了礼过来。 于家，老于自昨日与苏秋娘一见之后，回去就将两老给看管了起来。那于敏跟表小姐周燃，都被老于严重警告。 倘若不想滚回京城，就千万别闹什么事，否则他直接就能将人丢下山。 为此，那两个女娃，也不敢瞒着老于，帮于家两老做什么事来。 于家跟来的那些个老仆，今早就被老于给赶走了一个，还得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仆人们，都战战兢兢的，深怕被老于无情的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家中的骚乱之后，老于便着手于跟莫家打好关系这事上来。 得知莫家这今日要开席，老于一早也来帮忙了。他能做的不多，便帮着摆桌椅抱柴火什么的。 面对这样的老于，莫家也没人说些什么。他想干啥，都由着他。哪怕当不成亲戚，也不该结仇不是。 忙碌一通，终于迎来了晌午时分。在院中帮忙的人相继端菜上桌，眼看宴席就要开场，莫家又意外的迎来了几波客人。 先是云希舟，他带着偷空从京城来陪他过中秋的云希梵还有古倾扬一同来了。 这三人的到来，让莫小明以及他的同窗都激动兴奋不已。 都说莫家跟京城云家还有古家相熟，原以为那只是传言罢了，谁成想竟是真的。 莫小明高兴，那是因为他知道这几人，都是奔着莫小力而来。 自家妹子这么优秀，就该多些懂得欣赏的人前来争夺，届时娶了她的人才会倍加疼惜。 程道闵不是不好，就是觉得他太好了，总感觉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自从苏伟安出现之后，程道闵这才表现出一些患得患失的神情，甚至于在做事的时候常走神。 这样的程道闵，才算是有了些少年该有的模样。 这次再来三个少年，程道闵只怕就再也憋不住了吧。届时他就该跟莫小力告白，然后宣誓主权了吧。 否则两人总是这样不温不火的。一人无知无觉，没心没肺的；一人总是默默的照顾关心，不急不躁。 这样的两人，他们这些旁人瞧着，都心焦不已。偏这两人还不让长辈们插手他们的婚事。 将几位贵公子迎进了门，安排着跟莫小明的同窗们坐了一处，莫家就又迎来了另一波来客。 那便是金家。两年多不曾来往的金家，此时不知怎的，又厚着脸皮来了。 面对舔着脸上前，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各种保证认错的金家，莫小明还真没法子将人往外赶。 最后，还是莫婆子两口子亲自出来将人迎了进去。 虽说之前已经闹翻了，也说了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们两家亲戚的关系是没法改变的，怎么说都是金氏的娘家，两家人再不对付也不能在这时候闹。 金家的人进去了之后，徐青等人的贺礼也都相继到达。其中就有新任的知府大人派的亲信管家给送来的贺礼。 莫小明看着跟在那管家身后的州同知家中的嬷嬷，眼中厌恶油然而生。 但来者既是客，遑论人家只是奉命而来罢了。 莫小明将人迎了进去，让莫婆子两口子，以及前来帮忙的肖琦代为招呼，就去前边忙活去了。 午时一刻，莫家院中的宴席开场。重要的客人都被安置在房内用餐。其余村中的人们，是在莫大福家的院子里，就是在莫小力家的院子里就餐。 正在大伙吃得正欢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带着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莫大福家的院门前。 那个不速之客就是赵闲云。她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连秀才父女俩。 不对，现在应该是连二爷父女俩。 那父女俩一进门，就喊着莫小聪的名字，诉说着往日错怪他的事情。并且声声泣泪，说得可感人了。 莫小力阻止想要将人赶出去的老于还有莫小聪。她倒要看看这几人唱的哪出戏。 正文 第443章 连家父女的打算 程冲那位老友办事非常的有原则，心思缜密得很。 连家布莊被套到手之后就直接出了手，买家还是一位新上任的刑名师爷，以前跟在那位乡绅身边做过账房。 后来有连家子弟觊觎那个位置，就想法子将人给赶了出来，并且是罗织了些不好的罪名赶的人，连人身上的一件外裳也没给带出来。 若不是这位师爷在觅死的时候刚好碰上徐青，只怕他现在也就只剩下一抔白骨啦。 后来，他回了家之后，跟着族中长辈潜心学习，间或跟着长辈们做点子买卖，倒也挣了不小的家产。 在妻儿的鼓励之下，那位师爷去参加了县里边的招募，花了点银钱拿下了这个师爷的名头。 至于功名，他原本就是个童生，等后年再考也不算得迟。有了秀才功名，将来哪怕是考不上举人，他也能将这个师爷给坐稳。 当然，要是他表现好，就能跟着现在的县太爷去别的任上，成为他的幕僚，也算是一个好出路。 那位师爷得知那间铺子就是当初陷害他的连家开的之后，他就回去跟族里的人借了点银子，加上家中能动用的所有的银两，就将铺子给盘了下来。 当天，那位师爷的妻儿就带着人，将连家的人全都赶出了铺子，连身好衣裳也没给他们带出门。 若不是怜惜那家的儿媳身怀有孕，只怕他们连那女子的嫁妆也不让他们搬走。 当时听说那媳妇有了身孕的时候，莫小力都觉得不可思议。她都放弃那个计划了，那个媳妇被关在连家也能有身孕。 想来，连家还真不是个东西。不管那媳妇怀的谁的孩子，最终也都是连家的罢了。 解决了连家的人之后，莫小力便将拿到手的四成银钱交给了李家，言明那是连氏跟李宝儿应得的。 还给了李家一处地产，是那连家最后变卖的，莫小力让人用连家的银钱买了回来，就当做这么多年连家占了李家便宜的补偿。 当连氏拿到那些银钱的时候，足足抱着自己父亲的灵牌哭了一晚上。 当初连家发家的银钱还是他父亲给出的。结果人走茶凉，连家的人还算计了她这么久。想想就心寒。 再就是连氏母亲的事情，莫小力到现在都没跟连氏说呢。想着过一阵消停一些，再去跟她说说。 一想到那件事，莫小力恨不得连家的人全都死绝了才好。 当初云希舟让人带信来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让人扮成山贼，去将那一家子全都给收拾了。 好在她有足够的理智，愣是忍了下来。想着该怎么对付连家的人，还是交给连氏自己做决定的好。 眼前连二爷父女不知道莫小力已经想得这么多，仍在卖力的表演着。 莫小力心想，要不是有这个连二爷在背后支持并且给连家出主意，只怕他们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了还心安理得。 连二爷也不是什么好货。他这些年借着私塾私下里跟学生家长讨了不少的好处。 那些凡是从他们书院考出去的学子，没少收到他或是明示，或是暗示的讨礼物以及让他们千万别忘了饮水思源什么的。 因此，连二爷才的那个私塾声评越来越差。如不是镇上就只有两家私塾一个学堂，指不定他家的私塾连个学子都不会有呢。 当然，那私塾并非只有他一个先生，也不是他一人开的。 因他一人的做法，而影响了整个私塾的声誉，那个与他一同开私塾的先生早就想这跟他划清界限了呢。 自从功名被削，私塾不得已全抵给了那位先生之后，连二爷这才感觉到了自己当初的做法得罪了多少人。 在他求助无门的时候，就连送进那乡绅家中为妾的女儿也都被赶了出来。 原因就是，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乡绅惹不起，也只好不要了这个可有可无的妾。 那时，连二爷这才真正了解到，莫家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家。 刚好这时候莫小明中了举子的消息传到了镇上，连二爷这才想到了这样的一个法子。 当初莫小聪不是很稀罕他家闺女嘛。听说莫小聪在村中风评非常的不好，至今也没成亲。 他就想着，不如带着闺女上门，让他跟了莫小聪，说不定能说动莫家帮他将功名给正回来。 然而，这事真不是他说了算的。 “这位爷，我大哥已经跟人订了亲，眼看就要成亲了，你这是打算干啥？还有，你那闺女不都给人做妾去了么？”莫小力故作天真的问道。 连二爷被问得一愣，连带那连家闺女也慌张不已。 她进了那乡绅家当妾，是私底下进行的，除了相熟的几人，就没人知道过。 她其实对莫小聪印象还是挺好了。除了自负一些，莫小聪的人才相貌也算是上佳。 当初不知莫家能有今天的成就，若不然跟了莫小聪也比她现在这媳妇不是媳妇，姑娘不是姑娘的好。 说不定当时莫小聪得了他爹的指点，沉下心来学习，现在也能考取功名举人来了呢。 同为兄弟，莫小明能考得这般的轻松，莫小聪也不差才对。 此时连家姑娘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悔。她在懊恼自己当初瞎了眼，也在焦急的想着折子。 连二爷见说话的只是个小姑娘，就张口道：“姑娘你这话说差了。好人家的闺女哪能给人家做妾呀。再说你一姑娘，这话断断不能轻易出口，免得他人言你无德。” 莫小力闻言故作惊讶，问：“真是这样的么？可我真的听说你家去姑娘给人当妾去了，还被赶了出来。当时我就想，你家姑娘跟人家拿回卖身契了没有？” 这个年代，妾等同于奴，都是要签了卖身契的。 提到卖身契这一茬，连家父女二人的面色巨变。这些日子，他们为了能够找到上山的路，竟将那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卖身契是在衙门过了档的，届时只要有心人去一查，就知道她曾为人妾的事实。 倘若那家人不去衙门销了她的妾籍，她就不能再嫁人。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决否认的决定，便连连声明绝对不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文 第444章 终是出了气 莫小力见那对父女急于否认的模样很是解气，遂道：“这话当真？我们这里刚好接待了成川县的一名师爷，我问问他去。看衙门是否存了这位姐姐的卖身契。” 那位师爷，正好就是跟连家交恶的那位。 连家父女听说有衙门的人在这里，表情那就更是精彩了。望向莫小聪的眼神都带了乞求，甚至于对在一边看好戏的赵闲云生了不满之心。 连家姑娘突然指着赵闲云问：“这人与你们家是什么关系？” 莫小聪没说话，莫小力直接就道：“仇人，不共戴天。” 这时候，金氏等人终于走了出来。看到赵闲云，金氏就上前叉腰问道：“你这无耻的女人，怎么又回来啦？怎么，你这是打算让衙门的人亲自将你绑回去？” 她不认得连家父女，因此全然没将这二人放在眼里，以为又是哪家的亲戚。 又是牵扯到衙门的人，连家父女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们看向赵闲云的眼神就带了怒火。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说呢，这么热心的说要帮我们，还是活自己完全没有目的，原来是等在这里呢。”连二爷在也不端着斯文的架子了，直接就上前指着赵闲云的鼻子质问。 赵闲云在见到老于从莫家后院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话也脱口而出道：“说我？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好着的时候，完全不将人家当回事，如今人家出息了，你们落魄了，就又想着法子黏上来，真真是可笑极了。哈哈哈” 赵闲云突然变得有些疯狂。她这一阵不知为何突然诸事不顺。 跟在她身边言听计从的小丫头，居然偷了她的银钱跟卖身契跑了。那个车夫，将她的马跟车卖了，还差点把她也给卖了，也跑了。 唯一能信任的奶娘回了县里之后竟然一病不起，如今正等着她筹钱救命呢。 只是，替她跑腿的车夫跑了，她又怎么能千里迢迢的回京城讨要银钱去呀。 因此，她这才想着上山，让苏秋娘出银子将她的嫁妆赎回去。 拿了银子，她请人治好奶娘之后，就回京城秘密将那些财产全部转移。反正那些田庄铺子什么的，现在可都是她的人。 虽说最后还是得将空壳子留给苏秋娘，不过一想到能将所有财物转移，她就解气。 连家父女被赵闲云说的面上挂不住，就要上前跟她闹腾。莫小力见了，就直接赶人：“你们想要干啥就给我下山闹去。这里，没谁认得你们，你们在这里闹不着。” 莫小力这一提醒，练级父女就又记起了来时的初衷，便都转身跟莫小聪说好话。 “小聪，老师知道你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也相信你是个重感情念旧的孩子。当初是老师做错了决定，听了你师妹的无知言论，耽搁了你。后来我们也向你认了错了。你师妹当时年幼无知，你就原谅她吧。如今我们家算是落了难，你师妹也被人给欺骗，签下了那等子契约。那都是她被人诓的，绝不是她自愿的。你看在老师当年对你悉心教导的份上，就许你师妹一条活路吧。啊？”连二爷突然就跪到了莫小聪面前道。 直到这时金氏才注意到这对父女。从这老头的话中，金氏倒是听出来了其中的重要信息来。 她指着这对父女问莫小聪：“小聪，这就是当年辱你弃你，还害得你不能参加科举的那对猪狗不如的父女？” 金氏就是这样，只要是不得她喜欢，甚至于得罪了她的人，她都会这样怼回去。 莫小聪为难的看着金氏，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哪怕面前的这对父女，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他也没办法去折辱了他们。 一日为师，终生是师。哪怕连二爷现在已经不再是私塾里的先生，但不可否认的，当初的确是他启蒙的莫小聪。 莫小力跟莫婆子等人简单的说明了这对父女的来历之后，便让莫婆子出面赶人。 金氏这人吧，大面上还是拎不清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只怕要将人说死才干休。 莫婆子听了缘由之后，便将跟着出来的乡亲们请回了席，很是淡漠的上前说到：“你们俩赶紧走吧。我们小聪自从被你们赶出私塾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欠你们什么了。还有，别再打我们家小聪的主意，不然我这当奶奶的第一个就不放过你们。女娃子，还是自重些好。” 最后这句话是对连姑娘说的，并且这话咬得极重。 莫小聪见莫婆子跟莫老头出面，就极有眼色的转身想要回去招呼客人。 连家姑娘见莫小聪竟是这般毫不留恋的走了，便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抓着他哭到：“小聪哥，看在我当年对你还算好的份上，你就帮帮我这一会吧。哪怕是留我在你身边当个端洗脚水的丫头，我也情愿。” 以她对莫小聪的了解，她坚信只要她在莫小聪身边待上两个月，必定让莫小聪重新回到她的怀抱之中。 到时，莫小聪只怕就要退亲，说什么也要跟她成亲吧。 只要她成了莫家的长媳，别说是恢复她爹的功名了，就是帮他爹求个一官半职的，那也不成问题。 刚刚她可是见到了那位在成川县管理矿盐的云家公子来着。 当初她爹的功名刚刚被撤，她去大伯家求助，还是大伯家的嫂子指给她看，说那是云家的小公子，让她想法儿将人勾到手，就什么事都好办了。 只可惜，那位小公子对谁都不带好脸色的，尤其是那些主动贴上去的女子。 那位小公子，还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她亲眼看着那小公子将两个姑娘羞辱到上吊撞柱，也丝毫不动恻隐之心。 后来她不死心，偏去试了两试，结果当真没半点收获，才放了那一条路子。 当时大伯家的嫂子告诉她，这位公子跟莫家关系匪浅，她还不放在心上。 如今亲眼所见，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新路子。她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死死的巴着莫家不放。 莫小聪看着眼前秀美的女子，不知怎的有些嫌恶。当初他的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上了，竟然会瞧上这样的女子。 “连姑娘，还请你多自重。我已经是订了亲的人，择日便要成亲。我自认不是什么贵公子大老爷，要不来你这般出身高贵，冰清玉洁的端水丫鬟。”莫小聪说完，就一甩袖子，很是洒脱的走了。 这口气憋了几年，如今总算是释放了出来，他觉得人生一派祥和清新。 正文 第445章 早该如此 出了气的莫小聪变化很大，整个人身上瞬间就少了那想、沉郁的气息，周身闪耀这阳光般的光晕。 当然，这是莫小力的个人感觉。她觉得莫小聪现在跟莫小明，已经没有了禁锢，整个人生都亮了。 莫小聪走后，金氏也追了上去。有莫婆子出面，这里便没她什么事。 莫小力其实想让金氏留下来的。也只有金氏，才能将这对父女给赶走。 莫婆子两口子终究是过于受礼数，赶不走那些个厚脸皮的家伙，也没法给人最痛的打击，达不到让人望而却步的效果。 所幸金氏也金氏追上去问莫小聪该怎么处理这两人，很快就又转身回来，指着这父女俩噼里啪啦一通骂，直将这两人一个骂得只会颤抖着手指着他叫泼妇，一个捂着嘴绝望得想要撞墙。 莫婆子亲自上前将那想要撞墙的连姑娘拉住，冲金氏喊道：“成啦，你赶紧进去招呼亲家。我想你该有许多话想要跟他们讲呢。” 金氏发作一通，已经撒够了气，也觉得这一次她完胜，遂脑袋一扬，身子一扭，得意的捏着帕子往特地加在他们夫妻屋里的酒席桌走去。 那画虎不成的做作姿态，惹得莫小力忍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她就看向老于，意思是让他将赵闲云给收拾了，否则她出手赵闲云就没这么逍遥好过。 若不是还有于家这个最能有资格收拾赵闲云的存在，莫小力早就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赵闲云消失了。 “记得先将我外祖母的嫁妆拿回来。”在老于行动前，莫小力来着这么一句。 苏秋娘的嫁妆，那是她的个人资产，除了能传承给她的子女，谁也没资格去动。 赵闲云霸占着苏秋娘嫁妆这么些年，按照莫小力的尿性，她铁定是要让赵闲云也尝一尝十几年没钱度日的凄惨时光才解恨。 刚刚云希梵就跟她说了，那些田庄铺子，还有赵闲云转移到庄子上，还来不及拉走的嫁妆物件，他多让人全控制住了。 赵闲云这几年的支出不大。根本不大动用那些出产，那些财物除却被下边的人吞的一小部分外，都还完整的存着呢。 赵闲云当初光顾着挥霍于家的家财，倒是给苏秋娘留下了一笔可观的储蓄。 只是赵闲云却将苏秋娘的所有陪嫁全都变卖了，那些庄子铺子先进收益也不好。她的人，全都是跟她一样的废物。 或者就是那些个心思不存，一直在蚕食那些产出，穿衣财产据为己有的可恶小人。 那些人莫小力都给收拾了。情节严重的，除了将那些人所有的家财都抄没之外，还将他们卖到了云希舟的盐矿场里边打盐，并且是终生制。 情节轻一些的，那就直接送到官府了事，家财也都全部没收。 虽说那些人的家财根本就不能抵过他们吞没的，但却有效的打击到了那些人，倒也是解气。 如今，苏秋娘所有的嫁妆都照着她当初的单子，找回来八成。剩下的两成，应该是被赵闲云变卖了，不好再要回来。 赵闲云出手的，刚刚好是当时最挣钱的产业。云希梵跟古倾扬得知后，就想法子将从赵家抄没来的产业当中，寻了几处好的补上，也算是将将能把一张嫁妆单子补齐。 一提到苏秋娘的嫁妆，老于又懊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初，他怎么就没想到要替苏秋娘母女守护那些个财物呢。 这一点上，就又显得他对那母女俩半点不上心。当初对苏秋娘的承诺与保证，全都成了空话，半字半句都没得到兑现。 也难怪了苏秋娘现在对他这般冷漠。也就好理解，为何最后苏秋娘竟然跟别人生下了孩子，也没觉得对不起他。 原来，当初他竟错得这般的离谱。不怪莫小力始终不搭理他，也不愿认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讨来的，跟别人无关。 终于想清楚了的老于，整个人瞬间老了几岁，那挺直的腰板突的就弯了，连带精气神也都跟着萎顿。 然莫小力却没因此而同情老于。他现在所受的，都是自己作来的，怪不得谁。 老于受了刺激，接下来的手段就有些暴虐。他先是让人回去将他的亲信老仆叫来，然后直接将想要逃跑的赵闲云给抓了，让他们将她关在宋立院中那个跟柴房相接的屋子里边。 “直接喂点药，免得她大喊大叫的，扰了村里的乡亲们。”在那两个婆子走之前，他交代宋立道。 宋立深深的看了老于一眼，叹息道：“大爷，你早这么做，也就不能有今天这局面了。” 于家的两老还有他的那些个兄弟们，若是他狠得下心对付，于家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苏秋娘母女现在也依然安在。赵闲云祸害的，也只能是别家的人。 只是老于这觉悟来得有些晚，愣是到了家破人亡的时候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事有误。 这一会，哪怕是苏秋娘活着出现了。但他们唯一的孩子于可却再也不能复活。 这一点，将会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裂缝，他们两人，只怕再也跨不过那深渊裂缝了。 看着被捂了口鼻带走的赵闲云，老于终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跟莫婆子两口子告了罪，就带着宋立离去。 赵闲云被弄走了，迎接她的未来会是什么，那可不是莫小力关心的了。 目前，她就是想着该怎么把还死赖着的连家父女弄走才是。 要不让金氏端盆脏水出来泼了他们？就是这样显得有些太刺心了。人家姑娘才刚刚被赶出来，还是以弃妾的身份。 这脏水一泼下去，万一人家姑娘当真想不开，只怕莫家就不怎么占理咯。 就在莫小力想着要不让莫婆子亲手将人推出去，把院门关上的时候，连氏出来了。 她一出现，就直接给了连家父女一个暴击。 “三叔，可还记得我？当年我爹被你们拖累致死，你们却知顾着瓜分家财，还找人将我娘拐了。怎么现在你们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呢？要不，我再上衙门告上你们一告？落井下石什么的，我还是跟你还有二伯学的。”连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连二爷问。 自打连氏父亲走了之后，连家的这两位兄弟就将他们大哥的一切全都抹了去，开始过着只有他们两兄弟的好日子。 正文 第446章 当然是喜事啦 连氏一出场，情况就出现了逆转。连二爷再也没敢多说一句什么，倒是劝连姑娘赶紧离去。 连姑娘却哭丧着脸，为难的对连二爷道：“爹，一旦下了山，我的人生就真的完了。” 连二爷也非常的为难不舍，只是连氏的攻击太猛，他有些招架不住。 再看莫家的态度，只怕闺女留下来也只会是无尽的羞辱。届时他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呀。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连姑娘今后对他半点帮助也没有，他还不如直接将人劝回去，然后另寻他路来的好。 反正都给人当过妾了，在跟了别人也就没什么难的。 与其死皮赖脸的呆在这，最后却连个丫鬟都混不上，还不如跟他下山，帮他找点出路来得好。 只要他的功名回来了，将来他在用心些，考上举人什么的，他闺女在那人家中不得得到更好的安置呀。 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取了正妻之位呢。 这么想着，连二爷便连拉带扯的将连姑娘推出了莫家的院门，嘴上嚷道：“没个出息，别整天为个瞧不上你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用情专一，一生只认一人呀。走，老子就是让你老死家中，也不能看你自甘堕落。” 这番话说得颇为硬气，也有意思得很，直将莫小聪说成了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将自己的闺女捧成了痴情不悔的弱女子。 若是对之前这对父女的行径毫不知情的人，铁定就真会相信了他的话。 加上莫小聪之前就被传过那样不堪的话，大家铁定就会默认确实是莫小聪始乱终弃什么的。 好在刚刚出来瞧热闹的乡亲不少，其中谢家的人也在内。 他们也早就从莫小聪口中得知了当时的真相，自是不会对这些话有什么想法。 倒是才刚刚转身的莫婆子有些绷不住，直接就拉开了院门，当面就给了那连姑娘一个嘴巴子。 “你个不贞不洁、贪图富贵、心如蛇蝎的女子，跟你那只干坏事不积阴德的爹一个德行。你们俩能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们自己作的，别赖到我大孙子身上。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大孙子的，让我找人出来跟你们当面对质？里边，就有两个当年跟我大孙子同窗的举人老爷，你们要不要见一见呀？”莫婆子实在是气坏了。 莫小聪身为莫家的长孙，总是要被多关注一些的。身为两老，莫婆子两口子对这个长孙哪怕很不满意，却也会多多维护。 更别说莫小聪出息了，还懂事了，他们疼爱还来不及呢，那容得他人毁他名声。 莫婆子动手打那闺女的当口，莫老头也一改往日凡是说和的态度，直接就给了那连二爷好几拳，拳拳都砸在了连二爷脸上。 两人将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才在莫小力等人瞠目结舌之中再次将院门关上。 关了门之后，莫婆子还对着院门大骂一句：“真是走了背运了，竟然碰上这种无耻不要脸的下作货。” 门外，刚刚勉强站起来的连二爷闻言气得又倒下了。本来被打懵的连姑娘更是直接坐地大哭。 院内，那些知情人士都叽叽喳喳的说着连家父女的种种不是。 就连站在西厢房门口，正跟莫小聪兄弟俩寒暄的那些个旧日同窗，也都觉得这对父女过分了。 “当初我们也没料到他们竟是那样的人，便真的听信了师妹的话，对你有所冲撞，还请小聪兄弟莫要见怪才是。”那两位旧交都向莫小聪揖礼道歉。 莫小聪回礼，笑得相当释怀，道：“多久以前的事情啦。早在你们说要来当面道歉的时候，我就想开了。走，进去喝一杯，过一阵兄弟我成亲，你们可都要赏脸呀。” 那两位旧交看着明朗不少的莫小聪，便也都笑了，直说：“一定的一定的，到时一定要来。” 说着，一行人就进了屋。不多会，屋中就响起行酒令的声音。 旁边屋里，云希梵等少年跟村中同样在外念书的少年们，也都热闹非凡。 对面，谢家的人将莫婆子等人迎了进去，都没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聪当初的名声，就是拜的那对父女所赐。若不是那个连姑娘手段高明，对莫小聪暧昧不明，他又怎会偷了家中银钱说什么都要下山念书。 那也就罢了，他们居然在莫小聪误会说大话的时候，直接将他的科举之路给断了。 这才是那对父女最不值得原谅的原因。若不是后来莫小力帮莫小聪澄清了许多事，只怕现在的莫小聪早就成了废人了吧。 谢家之所以会看上莫小聪，绝不是他们家的姑娘真找不到人家，而是觉得莫小聪其实也是个非常执着认真的一个人。 当初会那般傲娇自负，皆是受了金氏夫妇的教育影响。莫婆子跟莫老头回来之后，莫小聪就变了许多。 加之两年多前骆子的瓷窑场出事之后，莫小聪整个人真是懂事了，也有担当了。 他在马场里边做得多好，谢家的兄弟都是亲眼所见的。他们甚至也跟着才马场带了还一阵子，这才替他们家姑娘相中了莫小聪。 莫小聪今年出手的第一批马儿，除却还了莫小力本金之外，还拿出一部分赔偿骆子师父因金家两位舅舅，以及金氏所做的那件蠢事，给带来的损失。 虽说莫小力现今手上没多少资产，却也不是一点没有的。 那马场已经步上了轨道，也请来了专门的人负责繁衍小马驹。再过个几年，莫小聪只怕就能成为这一方的大财主了吧。 谢家对莫小聪这样的上进非常的满意，也对他现今的行事作风欣赏不已，自然就不会因这点小事而怀疑他。 事情解决了，莫小力便从侧门回了自家的院子，招呼苏家的人跟肖家的人去。 肖家的人，还有王家招呼着。她便去了苏家那一桌。 看着因喝了两杯酒而面色红润的二舅爷，莫小力就问：“二舅爷，你这是碰上什么喜事啦，红光满面的。” 二舅爷哈哈大笑，末了才道：“喜事，当然是喜事啦。今儿难道不就是喜事嘛，哈哈哈” 正文 第447章 和睦 他高兴，是因为苏秋娘不再跟过去似的痴迷老于，他认为这是喜事。 他还觉得解气，因为老于认为于子是苏秋娘跟外人生的，他愤怒无奈憋屈，简直跟当初苏秋娘得知他将赵闲云接回于家一般。 最重要的事在，这事对老于的打击有些大，赵闲云因此而受到了迁怒，只怕今后再也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 老于的误解，苏秋娘的默认，于家两老的沉寂，使得一切都如了苏家的愿，他怎能不爽快。 看着有些喝高了二舅爷，莫小力也只是出言劝他少喝两杯罢了。 苏家两老倒是心情也非常的不错，正端着碗筷哄于子多吃东西，就跟正在哄五六岁的孙儿一般。 于子笑眯眯的，享受着外祖两口子对他的照料，基本上就没资金动手夹菜的。苏家两老给他什么他吃什么。 苏秋娘眼眶微红的看着这一切，有些感慨道：“谁能想到我们母子还有今天哪。简直留跟做了个梦一般，恨不得醒不过来。” 莫小力挨到苏秋娘身边，劝道：“外祖母，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见到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你现在有家人了，还有个即将长大的儿子。你还有我。” 苏秋娘哽咽点头，笑着道：“哎哎，还真是这样。我这是活怕了，竟然不敢相信亲眼见到的东西咯。”说完，苏秋娘就撇过头去抹泪。 这是她苏醒过来后，没次跟家人相处，或是有感而发时都会做的事情，大伙儿谁也不会怪她。 毕竟这些都是好事，喜极而泣也实属平常。 正说着话，苏伟安就走了进来。他刚刚被莫小明拉去挡酒了，现在的模样算是微醺。 有些微红的双颊，跟赤红的双目，笑容温润柔和，步履轻盈，眸光澄澈的包裹着她。 “怎么喝了这么多？那些人闹的利害？”直待苏伟安在自己身边坐定，莫小力才问道。 二舅爷抬眼瞥了苏伟安一下，拆台到：“这哪是喝多的模样。以他的酒力。我都不一定能喝得过他。他这是想要邀功呢。” 苏伟安不搭理二舅爷，转头对苏老太太道：“老祖宗，你瞧瞧，二爷爷他总是在挤兑我。” 苏老爷子直接斥了二人一句：“赶紧给我该干啥干啥去，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说完，他就转头去哄于子。 苏伟安见状就扁着嘴，夸张的对莫小力道：“瞧瞧，我现在在苏家，都没地位了。我们家两位老祖宗眼里只有表叔。” 苏老太太闻言大笑，道：“行啦，你也别耍宝，多大个人了。跟你一样年纪的，人家娃儿都满地跑咯，你当自己还小呢。” 嘴上这么说，还是往苏伟安碗里夹了一些他爱吃的菜。 苏老爷子也对莫小力道：“你去看看可有解酒的茶什么的，泡两杯给这爷儿俩，省得他们丢人现眼。” 莫小力好笑的看着苏家这些个别扭的人，在苏伟安的眼波围攻之下，欢快的出了门。 这才是一家子人该有的模样嘛。莫小力心想，她今后的人生都要这么和谐美好。 屋外，程道闵正架着半条刚刚烤好的鹿腿从侧门进来。见到莫小力，他就道：“都在找你呢。你让包好的鹿腿都替你准备好了，还有烤鸭跟焖牛肉。” 莫小力一听就蹦了起来，道：“哎哟，那真是太好了。我找人帮我送作坊里边去。” 莫小力边说边往外走。他身后，程道闵宠溺的看着她的背影笑，自语道：“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那就是她的性子，你不觉得很可爱？”突的，苏伟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 程道闵转身看他，笑道：“我打小就看着她这般长大，怎不知她就这性子。只是觉得她长大了，也该收着些，免得被人语诟。” 这一点，苏伟安倒是没反对。世人皆如此，你要是过于耀眼，他们便总想着就你身上的错处。 他忘了一眼程道闵手中的鹿腿，问：“你们什么时候开烤了鹿腿？” 程道闵迈步进屋，回到：“就在刚刚，你们开席的时候。本来鹿腿昨日便腌制好，今早就跟着烤鸭一同下了烤坑。” 原来是这样。苏伟安便不再问，而是去了一旁洗好手，帮着程道闵一同往早就准备在桌上的空盘子里边片肉。 鹿腿很大，肉多汁肥。外表一层被烤的酥脆，于子非常喜欢这种放进嘴里就能咬得嘎吱嘎吱响的香香肉，连吃了好几块。 苏老太太在一边看着，连声劝他慢点吃，一边还给他递汤水。 程道闵将外表的酥肉割下，便细细的将里边鲜嫩多汁的软肉给片到另一个盘子里，对苏家两老道：“两位祖宗试试这烤鹿肉吧，可鲜美了，不咯牙。” 苏老爷子就伸出筷子夹了一片，入口那一刻他就知道程道闵所言非虚，便劝苏老太太跟苏秋娘也吃。 “于子呀，听太爷的，吃这样的肉才更好吃啊。来，张口，太爷给你喂一块试试。”劝完大的，苏老太爷便哄于子吃着软嫩多汁的肉。 二舅爷见了就嘟囔道：“现在就宠着，等过一阵人家大了，我看你们还是得回家哄玄玄孙。” 玄玄孙目前是没有的，玄孙倒是又添了两个。 一个是那位不怎么在人前走动的苏三爷家的小孙孙，一个便是苏克敏刚刚满岁的小儿子。 苏克敏才来信，说是再过个十日左右，他们一家子就能到达四怀县了。 苏克敏父子意不在朝堂，早在发生了赵阁老的事后，就明确不会再去科举入仕了。 因此，他们一家子这一次来，也是直接在老人跟前尽孝的意思。 若不是为了让苏克敏媳妇谭氏好好的走走亲戚，原本他们就没打算回京。 这一次回京两年，便也是成全了谭氏的孝心。在京城生了小儿子，满周岁后，苏克敏父子就再也待不住了，便启程回了这四怀县。 对于苏家的和睦，程道闵其实是非常羡慕的。连带着，他也嫉妒苏伟安这个人，对他颇为忌惮。 就怕苏伟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会成为莫小力优先考虑的对象。 他了解莫小力，她最喜欢苏家这也的和睦大家庭了。 正文 第448章 都长大了 莫小力出去自家厨房掏出一个药包，放到药吊子里边添水煮上，丢了好些酸梅子进去，就去隔壁莫大福家。 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棚子里边，张老大还有谢二叔两人正对着满满的议案自肉菜对饮。 见到莫小力，他们立即从案桌下边拉出来两个大箩筐，道：“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谢家二叔笑道。 “还都是选的最好的。”张家老大憨憨的附和。 莫小力也笑了，谢过两位叔伯，便喊来伺候苏秋娘的蓝嬷嬷家的大小子，让他将这两大筐东西送到作坊里边，说是今儿让他们加菜的。 这时，过来找谢二叔的谢家大小子听了莫小力的吩咐，就自荐帮着押送。 “你这小子赶紧给我好好吃席去，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想的什么。”谢二叔恨铁不成钢的就抬脚去踹谢大郎。 谢大郎嘿嘿一笑躲开，道：“二叔既然懂我，那又何必拦我。你们都别反对，反正我就认准人家陆丫丫了。” 谢二叔闻言更是想要追上去揍人。这小子，分明就知道自己的前程远大，却只想着先娶了陆家的那个小丫头，才肯去科举。 谢家也不知欠了谁的，今生怎么就过得这么憋屈呢。 莫小力在一边听着这叔侄俩你来我往，一时忘了叫人了。 什么时候谢大郎居然跟陆丫丫看对眼了，真是个爆炸性新闻哪。 谢家眼看就要跻身为小贵族，陆家却有这陆五跟陆五媳妇的种种前科在，名声是半点不得好。 这样的两家人，怎么瞧着都不相配。谢大郎会看上陆丫丫，还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哪。 不过，莫小力真没那种门第之见。虽说陆五还有陆五媳妇在前事做错了许多事，但那都是身为长辈的他们做的，跟陆丫丫几个小的无关。 更别说陆五稀饭这些年任劳任怨的，已经是做得很好的了。可见其是真的知错并在忏悔。 陆贵身为长兄，这些年也替陆家积攒了不少的家财，据说前一阵已经子啊小市集上租下了一个小摊位，跟陆小弟一起贩卖山货，生意倒还说得过去。 陆丫丫这些年在作坊里边表现得非常的出色，每年年底的嘉奖她都是拿的最大头，倒也攒了一份不小的嫁妆。 陆家姑姑伺候庞统老爹的时候，两人看对了眼，直接荣升为庞统的继母，正好给陆家找了门好亲戚。 陆家姑姑每年给路老爷子的补贴也不少，陆家当真是走上了小康之家，倒也不是当初那个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人家了。 谢大郎看涨陆丫丫，其实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陆丫丫那个丫头，不仅是个非常吃苦耐劳的小丫头，还是个意志特别坚韧、耐心十足、非常贤惠的小姑娘。 “哇，大郎哥你眼光真是不错呢。你当真非陆丫丫不娶？”莫小力表示惊叹。 谢大郎又是嘿嘿一笑，摸着鼻子问：“小力你可愿帮大郎哥？” 莫小力点头，道：“只要大郎哥说的都是真的，此生都不负陆丫丫，那我便帮了你。” 谢二叔见莫小力也站出来搅合，就嚷道：“不行不行，这事说什么都不成。你要是二郎，看我们谁管你。别忘了，你可是谢家的长孙。” 谢大郎就嚎：“长孙怎么啦，长孙就不能娶陆丫丫啦？我又没说娶了媳妇就不管谢家了。谢家一辈子我的责任，这点我没忘呢。要不趁着现在还没有功名娶了人家，说不定以后就真娶不到了。” 糟糠之妻不下堂。届时就是有人想要以此来攻讦他，他就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就是世家女变又能如何，不是他所喜，他便不会要。他此生，就认定了陆丫丫这个伴侣了。 再说了，将来陆丫丫进了门，让家中的嬷嬷教教她不就懂得那许多规矩了么。 非得整这许多规矩，烦不烦人呀。 谢大郎是这么想的，莫小力也觉得他说得对。倒是谢二叔完全没了脾气，直接挥挥手道：“赶紧走，你只要能将你爹娘说通，随你娶谁去。” 这个侄子他也是在说了管不住呀。好在村里有莫家这个亲家在，他们也不怕将来谢家子弟在朝中受人排挤了。 莫小力笑看着谢家叔侄斗完法，有凑头商量着等谢家小姑姑成亲的时候，他们也比照着这样的席面摆。 送走给作坊的加菜之后，莫小力便去了她的房间。那里摆了一大桌一小桌，坐席上的都是她的小姐们们。 看到莫小力进来，大家便都站了来。刘鱼鱼直接跑过来拉莫小力，道：“我们等你等得菜都凉了，你怎么就那样忙呢。” 莫小力笑笑，道：“我这都能过来陪你们，哪里叫忙啦？上次在宝儿家，那才叫忙呢。” 当时在场帮忙的，几乎都没得停歇过。莫小力就只是坐在席上罢了，就能感受到李家叔伯婶子们忙得前脚打后脚的急迫。 一时间，大家都坐下，举箸吃饭。喝着酸酸甜甜的酸梅汁，狗蛋突然叹气道：“只可惜黑蛋哥哥没回来，要帮着小聪哥哥看着牧场，不然今儿我也能见上他一面。” 黎花花在一边就嘘她，道：“真不害臊，才刚刚定亲呢，就整天将黑蛋哥挂在嘴边了。” 莫小力替狗蛋夹了一筷子蛋饺，劝道：“别担心，过两天黑蛋哥哥就回来了。主要是今天有人去马场提马，不然他也能回来。” 黑蛋跟莫小聪达成了某些协议，竟然联手打理起马场来。 好像是莫小聪答应了黑蛋，等第二批马驹下来的时候，他让三十匹给黑蛋，让他慢慢的将自己的马场建起来。 谷里边场地非常的广阔，又是纯天然的草场，单凭两人弄出来的马场，还不至于能影响里边的生态环境。 小姑娘们边吃着便说这话，不知怎么就谈到了云希舟几位公子身上。 闫离离道：“几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那是我们能攀得起的，大家都别乱说。” 说完，闫离离就地垂下了艳红的脸蛋儿，埋头吃着菜。 韦月月是继刘鱼鱼之后第二快嘴，直接就搭腔道：“怎么不能攀啦。小力说了，那些人家的先祖，也都是咱这样的人家。再说了，闫蟹哥哥都已经是秀才相公了，下一次肯定就是举人老爷，将来必定也是状元郎，怎么就比不上人家古公子啦？” 提到闫蟹，韦月月一脸的甜蜜。 正文 第449章 相约去重山镇 莫小力笑看着一切，觉得人生无比的幻彩。不知不觉，她在这个小山村就生活了十四年。 这十四年中，不仅她一人变化很大，就是周边的人，也都变成她都不敢相信的模样。 莫大拳一如她刚出生时的那般模样，但为人开朗自信了不少。最难得的是对她的那颗父爱满满的心。 莫婆子两口子比起九年前来，却显得年轻了不少。他们在家中处处过得称心，人不仅显得年轻了，也长胖了些。 现在这二人一旦坐在那里对你微微笑，都像是那最慈和的老人家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莫小丫最喜欢的就是在起床之后，去跟着两人闹一通，得了她想要的，才会转过头来找她这个姐姐。 同样的，熙熙跟轩轩在莫小力这里讨不到的好处，只要去跟莫婆子两口子一顿撒娇，再耍赖一通，铁定也能达成心愿。 对此，莫小力不只一次跟他们说过，别太宠着几个小的，免得将他们宠坏了都。 但两位老人都笑呵呵道：“哪能宠得坏呢，他们都懂事得很。再说了，家里也就是我们宠他们，你还有你爹娘对他们可严厉了。” 每当这时候，莫小力总是很无力。她跟莫大拳夫妇要是再对那几个小的言听计从，只怕几个小的下一步就要上天了。 除了家人们，她的小伙伴们的变化是最大的。眼前的十几个小丫头，当初都还是那软萌萌，矮墩墩的断腿小丫头，如今个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人比花娇。 就是那最小的狗蛋，也都成了一枚娇俏可爱的小少女。 狗蛋家姓候。自打年前跟潘家订了亲后，她就有了自己的名字，侯明珠。 看着因订了亲而顺心不已的侯明珠，莫小力忍不住道：“狗蛋，你啥时候才能长大呀，黑蛋哥哥都要等白头咯。” 黑蛋，比莫小聪小了近一岁，今年也十九了。莫小聪生在年末，虽说虚岁二十，但周岁还得等过一个月才满二十。 这两个小伙儿，是村里成亲最晚的了。 刘鱼鱼的哥哥刘子奕十五岁中的秀才，十七岁就成婚了。也就剩下一个闫蟹，因为跟才十三岁的韦月月定亲，如今还没成亲。 不过人家今年也才十八，等上两年怕也要跟莫小聪一般。但都没黑蛋惨，黑蛋至少还得等上三年，届时他都快二十三了都。 提到黑蛋，狗蛋先是甜蜜蜜的笑，紧接着便娇羞的低头，小声道：“我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黑蛋哥哥也不老，赶趟儿。” 这话，引来大伙一阵笑。潘微凉还是忍不住点着狗蛋脑袋道：“哼，你现在如意啦？以后我得叫你嫂子呢，真是亏大了。不如趁现在欺负欺负你，免得今后我别扭了没处撒。你怎么就这么小呢，我哥以后的孩子，肯定都比人家的小，准得受欺负。” 狗蛋闻言，赶紧将脑袋往前送了送，道：“这样啊，那都是我不好。微凉，来，要不你再多戳几下？” 这姑嫂二人的互动，惹来大家一阵笑。笑过之后，莫小力就问闫离离：“你哥让你下山啦？” 闫离离就道：“嗳，说是我嫂子给我物色了好几户人家，让我跟我娘先下山去探探。”说到婚事，闫离离也是羞窘不已。 但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最村里的不舍，对小伙伴们的不舍，对乡亲们以及爷奶叔婶侄儿们的不舍。 莫小力听出了她的惆怅，便拍了拍她的背脊道：“甭担心，现在那路就要通了，今后我们下山找你可就方便了。你要是想回来也快得很。” 一提到那条路，小伙伴们的话题就转了，没在继续刚刚的几位公子的婚事一事。 “真的么真的么？小力你问问小明个，他是怎么上山来的，还跟以前一样爬么？”黎花花着急的问。 她是最想要下山的一个小伙伴了。四怀县的路修通了这么久，她统共也没下山几次，还都是过年的时候随了家里的车下去了。 这一点，她虽有不满，却不曾想过闹着下山。那路虽修得好，却有些太远了些，去四怀县还得过夜，很是不方便。 虽说现在在路途中间开了一家小客栈，但她也不怎么愿意下山去。毕竟那四怀县正在建设当中，到处都乱糟糟的。 除了旧镇，就没别的地方好逛了。 她现在倒是非常期待通往重山镇的路的。据说这路通了以后，当天往返重山镇都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愿意下山的人可就多了。再说了，他们村里的人还是沿袭着比较中原风的传统，对于重山镇这个中原味十足的小镇还是比较喜爱的。 其他的小伙伴也都乱糟糟的问了一通，大体是问路修得如何，以后上下山都是要怎么走的。 莫小力家清了清嗓子，回道：“小明哥哥说了，那山路有些地方架起了长梯子，都是跟咱们从谷下上来的那种石砌的阶梯，两边都是扎扎实实的护栏。” 铁柱加铁链的护栏之中，是那坚固的木栅栏。 除此之外，那些个没法砌成阶梯的地方，才安置了吊篮。原本预计有九处吊篮，最后只剩下了三处，为将来的修护俭省了不少的工序。 “对了对了，小明哥哥说了，在山中还凿开了不少的道道，那些平坦的道道能通行车马，直到半山腰再也没法凿山了，才砌的阶梯。”莫小力又补充道。 这样一来，今后下山至少能减少大半天的时间去爬山，道还真是方便得很。 哪怕是买多了东西，一时没法子一下子搬上山，也能先搁置在车架上，存在第一个阶梯下方的一个牲口棚子里边。 一听说上下山这么方便，小伙伴们再也按耐不住了，俱都相约等路通了，再搭伴下山玩耍一天。 “小力，到时候你也是回去的吧？”刘鱼鱼嘟着嘴问。 莫小力去过的好地方多，她怕莫小力对重山镇不感兴趣。 莫小力却非常向往的点头，道：“告诉你们，我从懂事那时候起，就一直很想去重山镇瞧一瞧的。” 去看看那个全是青砖白壁黛瓦的中原特色小镇是个什么模样的，里边的人跟他们又有何不同。 正文 第450章 想掌家的金氏 这一日，莫家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直接闹到了大半夜才消停。 由于夜已深，大家伙也都累的累，醉的醉，就没再收拾东西。莫小力让大家将必须要收起来的东西都收了，才各自散去休息。 虽说这一晚闹得很晚，次日却没人睡懒觉，都早早起来帮着莫家收拾东西。 由于莫家这一次没能跟刘家一样摆三天的流水席，便将剩下的牛肉鹿肉全都分给了前来的客人们。 肖琦亲口讨要了那牛里脊还有那鹿脊髓。牛里脊只剩一小段，他说了要回去亲自做给王家小姑姑吃的。至于那鹿脊髓，他打算炖了给他儿子吃些。 “表叔，你没问邱老道小表弟能不能吃这大补的东西？”莫小力就提醒了一句。 肖琦笑了，道：“问过了才讨的。那老道说了，只要给他喂一两口不成问题。剩下的，我都给你表婶吃。” 闻言，莫小力笑了，道：“表叔你啥都给我表婶吃，小心她很快就成了一个胖妇人。” 肖琦更是笑道：“她才不会。她老听你的话了，每天都跑跑跳跳的，还总是弯着身子各种拉。我发觉她比起生孩子前又高了不少。” 王家小姑姑确实长高了不少，也没见胖。倒是丰满圆润了些。 上次在百日宴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清丽得让人磨不开眼。 莫小力看着颜比花娇的肖琦，暗道：“王家小姑姑要是在不注意保养自己，今后铁定要被别的娇艳女子比下去的。” 但这话，莫小力并不打算跟肖琦讲。肖家的男人，其实真的非常的长情。 哪怕肖墨对肖夫人失望成那样，也不打算再搭理她，却依然从方方面面都照顾着她。 若不是肖夫人做得太过，相信肖墨也不会纳妾，冷落她。 这么说来，其实肖琦也能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就跟他当初为了于可单身了好些年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王家小姑姑没变得惨不忍睹的情况下，否则一切都能成为空话吧。 收拾过后，剩下了不少的剩饭菜，都是做出来还没人动过的。 金氏就来问莫小力，这些能不能让金家的人带回去。她到底是金家的闺女，莫家就是再不待见金家，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两个舅舅做生意让人给骗了，如今家中连活命的地都被人拿去抵了债。”金氏可怜巴巴道。 就说呢。莫小力冷冷的笑了出声。金家这么贴上来，原来是有原因的哪。 若不是因为败了家欠了债，只怕他们还得跟之前一般不上门的吧。 所幸，莫家摆宴席当日，不会做出将上门的亲戚赶出门的事，这才使得金家厚着脸皮往上贴的吧。 “大伯母，你忘了当初你娘家是怎么做的了么？骆子师父就在席上，金家的人可曾上去道过歉，认过一个错字？”金家的人，莫小力已经不愿再给怎么好脸色了， 莫小明手上的字据仍然保存完好，就算金家的人再闹，她也敢出面将人赶走。 莫小明因为身份变迁的原因，不能对金家做的事情，她会直接接手，不让外人诟病半字。 她不会亲自上阵，也不让人留下把柄，直接就能将金家的人搞定。 谁让她手上有一甲这个资源呢。 说到一甲，莫小力又想起了莫大拳。怎么说他今儿都该赶回来了才是。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耽搁啦？ 金氏被莫小力问得头都抬不起来，就道：“小力，大伯母也没想着帮他们，也没给他们银子。这不就是一些吃食嘛？咱吃不完了也浪费不是。” 莫小力没管吃食的事，倒是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来。“大伯母，感情他们还有脸问你要银子呀？要不你直接带着你的继续回去金家跟他们过算了，还来问我干啥？” 金氏再次沉默，心中却在嘀咕以后不再跟莫小力讨主意。怎么说两家都是分了家的，她一个小娃子管得着什么？ 再说了，她是举人老爷的娘，自己就能说得上话。 这些，都是昨夜金家的两老给她灌输的思想。再有一点就是两个兄长给她出了一堆掌家管事的主意，她这一会心思就正了。 见莫小力说不通，她的语气就不怎么好了，道：“小力，怎么说我都是你大伯母，你就不能给我点尊敬？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宴席，我们家剩的东西，凭什么你一个分了家的侄女来管？” 莫小力倒是不气了，直接笑道：“那成咧。你说说，你们家用的牛跟鹿，要给我多少银两？还有采买东西的银子，大部分也都是我们家出的，你们得算出来，苏家跟肖家给的礼金礼品，也都该是我们这一房的，你们记好了以后自己还回去，别总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金氏被莫小力这么一顶，火气瞬间就上来了，道：“不就是一点儿银钱嘛，以为谁假没有呢。等着，我待会就给你送去。还有，当谁家没亲戚呢，一点儿破东西，几个钱就在这里当祖宗。我不要那些东西了还不成嘛。” 金氏说完，傲气的转身就走，留给莫小力一个坚挺的背影，看得莫小力只想笑。 “大伯母，你们家亲戚真是好亲戚呀。照你说的，将这几年该你们家花费的，却蹭着我们家的所有人情礼金都换回来吧，剩下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你该怎么花怎么花。”莫小力忍不住在她身后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金氏听了这话之后，便猛地转身，怒道：“谁说以前的都一并算清楚啦，我说的是这一次，你别总是钻空子。” 莫小力吐吐舌头，道：“原来只有这一次咱们连家算是分家别过的人家，以前的时候咱两家都是一家子人呀。” 金氏气极，跺跺脚道：“我不管，反正从这一次开始，咱两家就是各管各家，你也别在来插手我们家的事了。” 开玩笑，若是连以前的那些人情礼金什么的都算清了，她手上怕是还得倒欠莫小力的。 当初去成川县赎骆子的时候，莫小明的那些个银子也都花的差不多了，半文的都没给莫大福夫妇。 他们现如今身上的银子，都是莫小明以及莫小聪这些年给他们走人情什么的昧下来的。 正文 第451章 不要功名了 金氏吃了瘪，直接就回身找金家的人，让他们直接拿了东西就走。 她就不信莫小力还能追着人将东西拿回来。 莫小力则不然，那些个剩饭菜，给了金家又如何。就当做善事赈济了乞丐呗。 不过莫小明兄弟俩那里，她得去说一声，免得今后他们吃了亏没法处理金氏。 就是莫婆子两口子那里，莫小力就没打算去烦他们了。怎么说两位老人都这把年纪了，早不该为不成器的儿子儿媳操心。 再说他们孙子都长大了，今后由得孙子掌家立室也算合情合理。 只要莫小聪以成亲，莫小力就让莫婆子两口子将莫大福家交给谢家姑姑，免得这两人还是眼巴巴的拿去贴那金家。 莫小力找到莫小明兄弟的时候，他们正在整理礼金礼品的册子，商量着该给云家兄弟们什么回礼才是。 见到莫小力，莫小明就问：“小力，三位小公子都没起身？” 云家兄弟以及古倾扬昨夜宿在了莫小力家的跨院里边。 莫小力摇头，道：“许是赶路累到了，又喝多了些，都还睡着呢。” 莫小明就又问：“他们拿来的那些东西，不若你拿回去吧。怎么说都是冲着你来的。” 三位公子出手铁定不凡，要是那些东西留在这边，指不定金氏会拿去干嘛呢。 还不如直接让莫小力拿走，免得被祸祸了他心疼。 “对，小力你就赶紧拿回去吧。你也知道我娘，这一阵又开始不消停了。我刚刚看见她张罗着收拾东西，就赶紧将那几家人，还有几位公子还有小明同窗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莫小聪也劝道。 莫小力就笑了，道：“你们不说我也正想着这件事呢。刚刚大伯母说了，我们两家已经分家了，不让我管你们家的事，我就想着这礼尚往来什么的，还是分清楚了的好。” 莫小明兄弟闻言，都停下笔为毛莫小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小力也不瞒着，直接将之前金氏的种种都说了一遍，惹来莫小明兄弟的唉声叹气。 “我们也没法子管着她了。小明今后铁定是要走仕途的，不能做出什么不孝的举动来。我也是，否则也得连累小明。她那人……唉~”莫小聪无力的垮着肩，心里边恼极了。 莫小明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比莫小聪镇定，道：“总要想法子治一治她的，否则咱们这一家子今后都没法活了。” 金氏属于无脑却非常贪心型的人，也非常的顾娘家。哪怕娘家只有在利用她的时候出现，但她就想在娘家人面前出钱出力，好让娘家的人承认她，奉承她。 “小明哥哥，你有什么好法子？”莫小力好奇的问道。 莫小明神秘一笑，道：“晌午的时候你们就能知道了。” 于是乎，三兄妹便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开始整理起了那些个来往的礼来。 “把几位县令还有那些个府城官员随的礼也一并搬到小力那边吧。”莫小聪提议。 “我看行。”莫小聪点头。 但凡当官的，送的礼都不是什么简单的礼，不是能任由金氏祸祸的。 莫小力看着整理出来的一大堆东西，就赶紧回家叫来蓝嬷嬷的儿子媳妇，帮着将东西往家里搬。 这才搬了两趟，正在屋里跟金家的人说瞧瞧话的金氏就冲了出来，拦着蓝大郎两口子问：“谁让你们搬我们家东西的？还有没有规矩啦？不过是狗奴才，真当你们是人啦？”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听得还在屋里盘算的莫小力三兄妹都火气上升。 “大伯母，不是你自己说了，从这一次开始，咱两家就是各管各家的，让我把该我们家的东西拿回去的么？怎么，难道你又改主意啦？”莫小力走出们，问。 才进去跟金家的人说几句话，金氏这态度就变成这样，可见金家的挑事本事当真不小。 金氏傲气的仰头，从鼻子里边嗤了一声，道：“自然记得。这一次大家送礼来都是给我们家小明的，你自然不能拿回去。我说了从今次开始，但是不算这一次的。” 这就是打算将这些东西都吞了，连银钱什么的都不打算跟莫小力算啦？ 成啊，金家的教训果然还不够。 就在莫小力刚想给金氏来个下脸的，莫小明就在她身后出声了。 “娘，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那就都拿走吧。拿走这些东西，你跟着舅舅他们回去，我跟哥哥就当从来没有过娘。要是爹护着你，爹也一并跟你们走得了。我们兄弟今后，只需要孝顺我爷爷奶奶，还有我二叔就成。”莫小明这话说得异常的认真，让跟在金氏身后的金家的人都有些心慌。 要是金氏靠不上了，两个外甥也不认外家，那他们还怎么作威作福？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年欠下的债务，得罪的人，岂不是都打发不了？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不过是想要从金氏这里拿到好处，并跟莫家的人走好关系，好方便借着名头办事罢了。 “莫小明，你说着话也不怕你爹娘回去衙门告你不孝？”金家二舅这两年可不是白混的，各方面的东西倒是了解了不少。 像莫小明这样的，除非他不想要功名，也不想当官了，否则不敢忤逆父母亲长。 金氏一听二哥的话，也记起了当初她跟人打听来的一切，便也张狂的掐着腰嚷道：“没错，我看你敢。我就上衙门告你们去，让你们都当不了官。” 她认为这已经是最可怕的威胁了，哪怕的莫小力，也不敢再撺掇莫小明干啥。 莫小明也也笑得洒脱，道：“自然是不怕的。不就是不能当官，不就是功名被剥，胜败名列，从此被世人唾骂嘛。你们身为父母都不怕，我跟我哥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们跟我哥还有二叔家跟爷爷奶奶能依靠呢。至于娘你跟舅舅他们……”莫小明笑得意味深长。 其实莫小明早就想好对策了。金氏不是很在意这个举人的头衔么，那他宁愿不要了这名头跟名声，也要跟她还有金家断绝关系，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哪怕她一时羞恼，当真去衙门告他，那他也不怕。 “这位伯母，我们身为莫小明的同窗，这些过程我们可都看在了眼里，当初金家的种种我们也都知道。我们愿意上衙门给仲月兄作证，保证他的功名半点无损，但你们却再也占不得他半分便宜。”来人，正是与莫小明一起中了举子前五名的一位同窗。 仲月，是莫小明的表字，是他考上秀才的时候，他的恩师赐的。 其余几人都相继出言支持。就是刚刚过来的云家兄弟还有古倾扬，也都对莫小明道：“你放心，他们只管去告，我们保证让你半点损伤也没有。哪怕是世人，也都只能说你的好，觉不会听了那些人胡说的。” 于是乎，莫小明笑了，很是同情的看着瞠目结舌的金氏以及金家的人。 正文 第452章 卖身契 金氏跟金家的人全都傻眼了，不相信他们的威胁居然半点作用也没有，这跟他们听到的那些版本都不一样。 那些个孩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好名声，为了那功名，当真是什么都得忍受家长的调度。 只是同样的事，怎么到了莫家就都不一样了呢？ 莫小力好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金氏，很想提醒她，他们金家所做的种种事，都不值得世人原谅。 还有，莫小明可不跟那些人一般看中名声，还不是那种愚孝之人。因此这一招，对莫小明半点用处也没有。 至多，最后就是得来个不够孝顺的名声罢了。世人却也能看在金家所做的种种事的份上，还有金氏的愚蠢上，原谅了莫小明的这一惊人举动。 说不定还会有人称颂他，说他宁可背负不孝的名声，也不愿给那些胡作非为的亲戚为祸世间的机会。 这样的举措，等同于大义灭亲。但也会招来那些愚孝党的攻击。 这世间就有这么一种人，认为凡事都听长辈的，顺从长辈，忍耐长辈，替长辈背黑锅，给长辈擦屁股，才是孝道的真谛。 他们认为，要是没有长辈，哪有他们的存在。因此他们此生不管替长辈做什么事，做多少事都是应该的。 向莫小明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违背伦常，天理不容。 但不管是哪一种人的攻讦，莫小明今后在朝堂之上都不会吃亏。有云家跟古家的人脉，再就是苏家以及肖家的关系，程家的旧故等等，莫小明就是想要甩了这个功名，上头还不愿意呢。 “莫小明，你这是飞黄腾达了，就打算六亲不认啦？”最终还是金家的老爷子站出来质问莫小明。 莫小明耸耸肩，淡笑着看向那位曾今对他很慈祥，却一心挑唆金氏从莫婆子两口子手上抠银钱贴补两家的老人。 当时的莫小明可能不大懂里边的事情，但他许是跟莫小力相处久了，对金家这种不是打从心眼里喜爱他的人眼中，还是看出了些不对劲。 他诶特别的不喜欢金家的人看他的眼神，以及跟他说话的方式。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跟着骆子师父烧制各种陶俑什么的去卖，身上有些银钱。 那时候金家的姐妹兄弟们，都爱围着他问东问西，甚至于带着他去镇上到处采买，却借口说忘带银钱了。 于是，莫小明成了钱袋子。 回到金家之后，金家的家长都夸莫小明孝顺，对兄弟姐妹也非常的爱护什么的。总之他们都生受了他的好意，完全不提金家兄弟说的什么回家还银子之类的话。 自那以后，莫小明就再也没跟着金氏回过金家。哪怕金氏各种威逼利诱，他也不回。 他宁愿跟着莫小力进山，在村里拔草锄地，也不去金家。 思及往事，莫小明便笑着问金老爷子：“外祖父，你把真把我们当成了亲人？是什么样的亲人？只怕能从我们身上得到好处的时候才是亲人吧。” 金老头被莫小明这番话说得气结，伸手指着他你你你半天，愣是直说了这么一句：“这就是你念这么些念书学到的孝道？那你还不如不念。若是这天下学子都跟你这般，还不如都将学堂私塾都关了的好。” 金老头这话说得忒毒了些，但也得罪了在场所有的读书人。更别说他这番话还有辱上的行为，对天下的读书人都是一种打击。 古倾扬直接逼上前问金老头：“这位老人家，只怕你这话得带到御前去分说吧。怎么样？我来帮你安排，你亲自去跟圣上说一说这话。” 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文人的笔，世人的嘴。 金老头这番言论，只怕没等他去到皇帝跟前，就能死于非命。 莫小明听着金老头的话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话，深究起来能诛九族。 “外祖父，你若是不想活了，也不能拉上你的九族垫背才是。不就是想要从我们家挖了银钱去填补你那两个儿子欠下的大窟窿嘛，何必弄得全族的人都死绝了才和你了意呢。放心吧，今后你们金家的事，我们莫家一概不管。你，将这个金家闺女带走吧。我宁可背负不孝、六亲不认的罪名，也不愿再跟你们这家子车上一点半点的关系。”莫小明寒心了，绝望了。 金氏听着一知半解的，糊里糊涂，愣是听懂了后边那诛九族的言论，以及莫小明让莫老头将她领回家的话来。 “莫小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外祖不就是想要跟你借点银子，让你帮着将那些上门讨债闹事的人解决掉嘛，你怎就这么狠心呢？哎哟我不活了。”金氏说着说着就坐地上打算打滚。 正在这时候莫大福走了过来，直接将一张纸丢到了她脸上，道：“这是我们莫家给你的休书，你带着你的嫁妆还有你这些年在莫家贪来的东西给我滚。别整天闹得好像我们莫家欠你们金家多大债似的。别忘了，当初你可是我花了二十八两银子买来的，卖身契我都还留着。” 莫大福一直都没跟人提到过这一茬，金氏过了几十年好日子，也将卖身契给忘了。 她以为莫大福早就将卖身契给扔了，毕竟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跟他过了这么些年的苦。 “好啊你个莫大福，我这些年任劳任怨给你生儿子，吃苦受累的，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儿子出息了，你就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啦？”金氏心虚的顿了顿，霎时委屈得什么都忘了，直接朝莫大福扑过去。 卖身契这事一出，在场的人全都呆了。若真有卖身契，那么莫小明的功名就真保不住了，都不需要金家的人去闹。 那边莫婆子早在莫小明开始科举的时候，就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了。此时她也慌张得很，不顾得在门外偷听，直接推门进来问莫大福是怎么回事？ “感情这媳妇是你花银子买的，你怎么不早说呀？老大，你糊涂呀！”糊涂在任由一个买来的媳妇骑在莫家人的头上，让她作威作福。 莫大福一边闪躲金氏的袭击，一边护着莫婆子，免得金氏趁机伤了她。 莫小力在一边看着金家的人相互交换了眼色，金家两老就要闹事呢，就道：“蓝大郎。帮我道谷下去将衙门的人带来，今儿我要将这些事全都上告衙门，让衙门来论断。” 蓝大郎闻言立即就跑了。他早看这金家不顺眼，得了命令就跑得比谁都还快。 这一会金家的人彻底傻眼了。 “莫家的小丫头，怎么说咱两家都是亲戚，你多人可不能这么绝。”金老头颤着声道。 正文 第453章 乱套了 莫小力可没管金家的人怎么个害怕哀求的，也不给金氏还有金家几个媳妇近身的机会。 她绕过莫小明兄弟，去到那几位学子跟前，恭敬的请求道：“今儿所发生的的一切，烦请诸位公子都能帮忙做个证。” 那几人都连声答应，肯定一字不漏的都还原事实，让天下人来评说一二。 文人的笔之所以厉害，那是因为追崇他们的那些民间愤青很多。 至于那些愤青所能接触的圈子，自然不是简单的文人圈子，还有可能是贩夫走卒，乡野山民等等。 那些人，对文人嘴里的世界是盲目崇拜的，基本上是文人说了什么他们信什么。 因此这几人说了会让世间人评说，还真就能达到那样的效果。 只不过莫小力并不希望这件事造成那样大的影响。她只是想让金家的人从此断了想要巴上来占便宜，还要挑唆无脑的金氏毁了莫家的心思。同时也算是给金氏一个教训吧。 莫小明即便是金氏这个被娘家卖了的女子的儿子，他的功名也不会被削。 毕竟买妻不是买奴，再官府登记造册的时候，填的还是莫某人妻室莫金氏，代表这是莫家的人。 要不然莫小明在考童生试的时候，就已经被官府取消资格了。 凡是报名参与考试的人员，官府都要核对其现如今的户籍跟亲属的资料。 可见莫大福并未将金氏的卖身契给登了册子。 这些年来，莫小力旁观了莫大福两口子的相处模式，发现莫大福是真心疼爱着金氏的。 否则，以金氏这样的横行霸道的性子，只怕在家不挨打也好不到那里去。 见莫小力当真是下了决心，想要官府的人来管这事，金氏怕极了，也听了抓挠莫大福的动作。 她哭着倒地，声声诉说着在莫家最初的几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生莫小聪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情形。 “整天在地里边抠搜，勉强能吃个饱饭那也得看年成。我直到生小聪的时候，都还在地里干活。如今你们莫家发达了，就想将我这个老驴杀了，有你们这么办事的么？”金氏越说越觉得委屈。 当初金家为了那几个钱把她卖到这深山里边的时候，金氏也曾怨恨过金家两老。甚至于她的两个兄长，她也是埋怨得很。 当初要不是为了给两位兄长娶媳妇，哪里需要卖了她。 可是后来，在这山里边，莫大福对她那是千依百顺的，甚至于对她苛待莫大拳一家子，他都装作看不到，金氏就忘了，当初她是被卖来这里的。 她完全融入到了莫家长媳的身份，将从金家两老那学来的各种尖酸刻薄都运用得淋漓尽致。 以至于莫大福在今后的十几年里边，跟村里谁都说不上话。 若不是看在莫婆子两口子，以及莫大拳的面上，只怕这二人在村里，都是被孤立的对象。 常婆子等几个乐于说人闲话的长舌妇，之所以喜欢跟金氏凑一处聊天，那是因为金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哪怕是她听半道的话，她也能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样的金氏，给这个消息闭塞，娱乐全无的山村里的长舌妇人们，带来了许多的生活乐趣。 加上金氏是山下来的，她所说的山下世界，也都是这些妇人人们向往，却没法子去碰触的。 莫小力冷冷的看着哭闹不止的金氏，还有那力挺金氏，也跟着数落莫家生活艰苦的过去的金婆子，真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再看金家其余的人，两位男丁居然敢上前跟那极为学子攀话，意图让他们转过来围攻莫家。 金家的两位媳妇，大的那个，边劝着哭闹金氏母女，边扇点风加点火。她的儿媳妇倒也是在一边跟着哭。 小儿媳却面无表情的站在厢房门口那几乎没有焦距的双眸中，透出一丝快意，一丝绝望，一丝决绝。 她死死的拦着自己的儿女，不让他们参与其中。她甚是还指着仍在无休止闹事的金家其他的人，在教育着自己的儿女什么。 从她那蜡黄削瘦的脸上，莫小力看到了那与金家的人不一样的想法。 因为得了娘家人的支持也附和，金氏哭得更带劲了，说的事也越来越离谱。 甚至于，又将于可的身世拿出来过了一遍，还说她就是个被卖到窑子里的腌臜货。 莫小力能忍下金氏说她妖异，却不能听她说一句于可的不是。 几乎是那瞬间的事情，莫小力就上前给了金氏重重的两巴掌。 莫小力的劲头多大，半峰村里的人都知道。当年才五岁，她就能将晒场上几千斤的大磨盘推翻。 如今长大了，那手劲还能小的。 果然，被打了的金氏，那是连个哼唧声乐没有了，整个人懵懵的在那里打晃，双眼打飘，鼻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嘴角也落了不少的鲜血。 哪怕是这样，莫小力的火气也没见得消了多少，要不是刚刚她留了劲道，只怕才一巴掌过去金氏就一命呼呼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金氏说不得也得被打傻。但她不后悔，因为于可不该遭受这种羞辱。 “大伯，你这休书只怕不作数。这个妇人不是你买来的吗，你拿着卖身契直接到官府登记了就成。这买来的人，随便你怎么买卖。你现在看她不顺眼，不若就卖了吧。当年买的二十八两银子只怕挣不回来了，不若就卖进窑子里边，能卖个十几两银子也好啊。”莫小力咬着牙，冷冷的道。 自打听到金氏说于可的不是，莫小力就再也没听到旁人说些什么了。 直到说完这些话，她这才知道自己被莫婆子搂在怀中，鲁氏正捧着她打人的那只手，便抹着泪边让莫小明去找邱道人。 莫小明兄弟还有那几个学子都瞪着大眼看她，那眼里的东西各不相同。 程道闵也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她因为用力大人而颤抖发红的右手掌。 金家那边更是乱做了一团，女的都围着金氏，责骂声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那金老头却是站在那里指着莫大福破口大骂。 莫大福双手揪头蹲在地上，好像那样就能将这一切都解决了似的。 正文 第454章 莫小力退让 这一瞬，莫小力清醒了过来，也知道自己这手下得重了，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莫小明被鲁氏唤醒，很是痛心的望了金氏一眼，随即就转头对莫小力道：“小力，你且先忍着，哥给你找大夫去。” 莫小力却颤着声叫住莫小明，道歉道：“小明哥哥，小聪哥哥，我错了，不该越权管这事的。我…我这就回家去了，你赶紧找大夫给你娘看看。” 莫小力说着，就朝担忧的看着她的莫婆子还有鲁氏笑笑，劝道：“我好着呢，就是手有些麻，养上一段日子也就好了。鲁外婆，走吧，咱回家去。” 打了金氏她不后悔，那是金氏该的。但是她没顾虑到莫小明兄弟的面子就直接动手打人骂人，这倒是错了。 在众多学子面前，她竟然忘了给莫小明留点尊严，就这般跟金家的人闹上，的确是她的不对。 不过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种事，得让人知道全部的过程，才能免了金家的人在外边乱说，给莫小明带来更大的伤害。 事到如今，金家的事她是半点不想再管了。只要莫小明兄弟愿意，随他们怎么去办吧。 谁家没那么一两个不称心的亲戚呢。 也怪她管闲事，竟忘了莫小明兄弟俱都已经长大，该是他们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 莫小力说走就走，直到都走出了院门，拐角不见了，莫小聪才回过神来。他站在原地往外喊道：“小力，哥哥谢谢你，哥哥承你的情，没怪你。” 莫小聪知道，依照莫小力往昔的行事作风，既然事情已经管到了现在，铁定是要管到最后的。 若是都让莫小力出手，金氏跟金家，今后只怕就真的玩完了。金家，今后再怎么闹腾，那也都跟莫家无关。 至于金氏。若最后没被金家带走，那留在莫家只怕就连半句话都说不上了。 莫小力今后还认不认这个大伯母还另说。 可现在莫小力走了，就是还给金家一个机会，给金氏一个机会。 就看这些人会不会领情了。倘若他们真不知悔改，那他身为长子长孙，也可能就按着莫小力之前的想法去做了。 待得莫小力走后，院内便只剩下了金家的人的骂声跟哭声。 莫小聪歉意的看向来客，道：“真是让大家见笑了，希望没让诸位为难才是。” 那几个学子连连摆手，其中一个跟莫小明最好的道：“没有的事，谁家没几个闹心的亲戚呢。在下觉着，你那堂妹的做法挺好。虽说是绝了一些，却是最有效杜绝的这种趁机闹事亲戚的手段。” 其余的人赶紧附和。曾跟莫小聪也同窗过的一个学子说了：“莫小聪，其实这样的亲戚，最后说不定还真能害得你们家破人亡。你们当断则断，若还是继续这么拖拉着，怕是不得好。再就是你娘，既然她这么闹腾，再还给金家就是了。若真将卖身契上档，至多你们换个庶子的身份，也不影响科考。” 唯一有影响的，是今后莫大福再娶妻，就是正妻，变成这两兄弟的嫡母。 若娶回来的是个好的，这两兄弟今后也能安生的过日子。但要是个赖的，那就只能继续斗智斗勇咯。 若是后者，还不如直接留着金氏，跟金家的人继续闹腾来得好。那样一来，莫小明兄弟至少不用借了庶子身份继续科考。 这一点，莫小聪也想到了。他看着仍就不依不饶的叫骂着的金氏，一时难以抉择。 金氏这样的人，只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若真让她跟金家断了关系，只怕也不不成的。 唯一能成全莫家跟金氏的，便是将卖身契的事忘了，但休书不能少。 金氏，今后不再是莫家的人，金家跟莫家也没什么关系了，那家子人再怎么闹腾，也没多大用处， 至多，就是莫家被人念诵忘恩负义，莫大福弃了糟糠，莫小明兄弟六亲不认什么的。 不过这倒没什么好怕的。终究在场的人当中，还有莫小明的几个同窗，他们也都知晓事情的过往。 天下文人是一家。有这些人替莫家说话，金家在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更合矿还有苏家肖家，还有云家古家的关系在呢。 想到这，莫小聪便上前问金氏：“娘，你若还想着留在莫家，你就不要闹了。只是，今后你跟外祖一家，只怕是难得从我们兄弟身上得到一文半子的。你就这样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外祖一家子，不管闯多大祸，也都跟咱家无关，有在场这么多人作证，他们就是作死，也都扯不到我们一家子。” 这时候，就是还在痛骂莫大福的金老头都停了下来，反过来质问莫小聪：“你说这话还有没有点良心啦？枉我们对你这么好，还想将孙女嫁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莫小聪直直的跟莫老头对视，道：“这话该我问外祖父才是。你还有点良心么？卖了我娘还不算，见我二叔家出息了，连带我们家日子也好了，就想着法儿的贴上来占便宜。这就算了，差点就害得小明的师父丧命在县衙牢房里边，你们可曾上门道过歉？两位舅舅在牢里苦头没受够呢，才出来就各种吃喝嫖赌，以至于欠下大笔的债款，这能怪我们？” 莫小聪不说出来，只怕金家的人都以为他们不知道金家遇上了什么麻烦呢。 “大舅舅不仅欠了赌债，还跟人学做什么生意，让人骗了银子还不够，反倒还欠了县里边不少商户的货款吧。还有二舅舅，赌债欠的倒是少了，却跟人争一个妓子，将人打残了，现在让人给告了了吧？这还不算，他居然敢跟县里边那个林员外大儿子的小妾有染，这不是嫌自己死得早的嘛。”莫小聪又捡了几样说了出来。 他这还是说了情节最轻的，却没将这二人借着莫家跟云家古家的关系，说大话帮着不少人办事，愣是从中坑了不少银子的事说出来。 那些事若爆出来，只怕对莫家金家都没什么好处。 所幸，莫小力也都悄悄的替那些个人收拾好了尾巴，不然他们早就死了多少回了都。 想到这，莫小聪突然就朝仍在闹腾的金家的人吼道：“这样的亲戚我们要不起，你们将我娘带走，爱攀哪门亲攀哪门亲去。” 正文 第455章 金氏悔悟 莫小聪这话一出口，金家的女人们也不哭了，都挤过来质问莫小聪这话什么意思？ “就听你那妖怪妹子的话，全不将我们这些个真心替你们着想的亲人放在眼里，莫小聪，你没良心呀，烂心肝的，要遭雷劈的。”金婆子就指着莫小聪的鼻子骂。 金氏也在一边搭腔：“山下的人都传遍了，小力就是妖怪，她根本就不是人。你们要还总是听她的话，帮着她，就擎等着跟她一块被烧死吧。” 这是金家的人带来的消息，也是金氏在小市集听来的一言半语自己悟出来的。 她觉得天地都广阔了不少，多年老遭受莫小力压迫的阴霾全都消散了。 那个丫头，早晚要出事的，都不用她动手。 莫小聪听了金氏的话后，又看向金家人那副就是如此的模样，笑了，道：“别跟我说，那些话不是你们跟着传出来的。放心吧，我们家早在衙门立了案，也抓了不少人，就差你们这一家子了。对了，张家的那对婆孙俩前些天刚刚被放出来，此时就在村里边呢，你们要不要去问一问他们都受了什么刑罚？反正他们回来还几个月了，都没听到他们说过半个字。” 莫小聪这可不是吓人的。传人闲话，恶意污蔑他人的人，在牢里边，得时时受拔舌之刑。虽不至于将舌头给废了，但也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当初那张家婆孙倘若肯主动认个错，退一步，就不能受那样的苦。 如今好了，张婆子虽然在牢里边熬了过来，但他原本就得了不治之症，现如今没没多少日子可过了。 村里人感念张婆子的那个儿子早年还是为村里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就将人让了回来，也没人去欺负驱赶他们。 这婆孙俩回来之后倒也是乖巧，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就连那上门闹事的张二婆子一家，也都被村里人好一通训斥。 见金家的人兀自不信，都还要继续张口污蔑莫小力，莫小聪就道：“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是你们在背后一直一直不断的传着这样的闲话。小力只不过是看在我们兄弟俩的份上，才没让人动手收拾你们罢了。” 正说着话呢，看大郎就将歇在谷下的骆子等人的院子里的那些衙差给带了上来。 那些人，有徐青的下属，有成川县县太爷的下属，还有知府衙门里边各级官员派来的人手。 早在路上，他们就问明了所有的事。这时候，那位跟连家曾有不快的师爷就问了：“这些人可是打算告莫举人老爷不孝？” 金氏从被打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闹腾劲没之前欢腾，许是被打得狠了的关系。 若不是莫小力留了手，只怕她双耳早已经聋了，有何至于跟现在一般还能听见外边的响动。 她恨极了，恨不得吃莫小力的肉，喝她的血。 只是在面对官差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倘若她真的告了自己的儿子，那听今后还有什么出路。 这时候，刚刚睡醒的莫二丫从房里走出来，哭着喊着要娘，才让她脑子清明了一些。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连好好的家都不想要啦？想想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闺女，这个老来女，她突然就后悔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偏了。 话说起来莫二丫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莫小力这一辈最小的一个娃子了，平时就跟在金氏身边，宝贝得不得了。 上次去肖家吃席，她之所以没去，也是因为这个小丫头闹腾，不舒服。 直到晕乎乎的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闺女的连，金氏才知道，她这是在作死呀。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好像是听说莫小明中举之后，她就开始走偏了。 后来金家的人来了，在她耳边各种奉承，各种挑唆，她这才跟莫小力对上了。 事实上，莫小力并未做什么不对的，也没有想着管她的家。甚至于，在操办各项事宜时，都没想过这是两家人的事情，得算清楚什么的。 一切，都是金家的人挑唆的，他们就见不得她好。当年卖了她的时候，就说了不让她再回家。哪怕是病死饿死，她都不再是金家的人。 那她后来又怎么就想着回去了呢？对了，是因为她在莫家生活好了，日子有盼头了，路也通了，她突然就想着回娘家炫耀去了。 事实也真如她所料，娘家的人见她过着这般好，竟然跟水蛭一般贴了上来，各种好话跟流水一般说个没完的，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 自那以后，她就不再怪娘家的人了吧，还处处替他们着想。因为在莫家，她处处受到的都是教训。 想到这，金氏就是再蠢，也都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有儿有女，本来过得就很好，这样闹腾，得来的只有坏处没好处。 真闹到儿女不认她，将她赶回娘家了，娘家的人，铁定是转手就把她买去了那腌臜之地，还传播莫家的种种不是。 那都不是她想要了。结合之前莫小聪说的金家所做的种种，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金家的人了，不需要再顾忌他们。 于是她不管自己被打掉了牙豁了的嘴，直接张口道：“爹、娘、大哥、二哥、大嫂，你们带着所有人都走吧。自从你们在我卖身契上签了名之后，我就再也不是金家的人了。这些年我替金家做的一切，给你们划拉的银钱物件，只怕是是个养育之恩也都还清了。你们走，我们今后再也没什么关系，你们也别来莫家闹，否则我亲自上衙门告你们。” 买卖人口这事，别说金氏打听得挺清楚的。莫小明中了举人，她们家今后的身份就有所不同了，也该有吓人使唤使唤。 现在的莫小明身边，有陈吉古家的两个小子当书童，她倒也不担心。但她还想给她小闺女买两个小丫鬟陪玩顺便伺候她呢。 金家的人不想金氏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反水，都异常激动的指责她种种不是。 倒是莫大福突然动了。他将哭得脸花花的莫二丫塞给狼狈不已的金氏，从袖子里掏出金氏的卖身契给了那位师爷，道：“这位官爷，我家内人就是被这家人亲手卖掉的，但他们不仅上门讹人，还出言侮辱文人，甚至还想着挑唆我内人去上告我那两个孝顺懂事的儿子。他们在外边还犯了不少的事。难得你们上山一趟，都还因为此时着忙，我真是没面目见各位官爷了。” 莫大福这两年，在金氏的劝说下，也学了不少官家老爷该有的模样。这时候倒也能用上了。 正文 第456章 孩子的作用 那位师爷也算是见识不少世面的人，当即就做出了反应。 由于他自己带的人手不足，就动用上了其余官府的人手及家丁什么的，总算是能将金家的一众人都给拿下了。 见对方来真的，金家的人顾不上挑事说理什么的，都转而哀求起官府的人来了。 “都是这个不孝女，是她害的我们。他们要告她还有女婿不孝？”金家老头指着金氏道。 那位师爷笑呵呵的扬了扬手上是卖身契，道：“这人，早在二十一年前就不是你们家的了，想问，你们凭什么告她不孝？” 金家老头一件那卖身契，就跳脚大骂：“根本就没有的事，那卖身契是假的，是他们捏造出来骗人的，就是不想认了我们这岳父岳母。” 师爷再次笑了，道：“这上边有风里长的签字画押，起草这份卖身契的也是风里长的手笔，可是风里长十一年前就死了。请问，这卖身契他们是从何处捏造的？” 风里正，刚好就是这位师爷是族叔。好巧不巧的，这位师爷就是金家邻村的人，对他们这一家子的风评有所耳闻。 他的族叔总管了附近三个村子是事物，当年对他们这些个族中进行教导的时候，也会拿出这些个事例跟他们评说。 这个金家的事，他早年也有所耳闻。当年的金家，是打算用这个闺女去攀高枝的。 结果金氏太蠢，还没能跟人家公子哥邂逅成功呢，就被那公子哥的未婚妻算计得丢了名声。 为此，金家的人不得不把金氏卖进了山里。 当时，二十几两银子，当真是个大数目。金家的人，在见到莫大福后就狮子大开口，说什么都得二十五两才放人。 莫大福也是憨的，一心想着怎么买也不能买到金氏这般颜色好的，遂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一应承，可就不得了了。金家见莫大福手上应该还是有剩银，就总是想着折子从他手上抠。 最后没法，他们还让金氏在屋里换衣，设计莫大福撞上，这才又从莫大福手中抠了三两银子。 自此，金氏就算是白纸黑字卖给了莫大福了。 莫大福看着是憨的，却也有精明的时候。当时他就亲自去请了里正，还有附近的两个保长，前来当了见证人，还在卖身契上签了字，画了押，才将银钱付了，带了金氏就走。 这件事，在当时十里八乡都传了个遍。为此，金家老大定亲的那家人，还上门闹着要了一次彩礼。 如今看着那张家的大儿媳妇，还真有当年上金家闹事的那家人的模样架势，可见这世间挺公平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老头被问得一顿，心虚的指着风师爷吼道：“你胡说，你收了他们都的银子，这是打算要害我们呢。” 风师爷却笑了，摇头道：“害你们犯不着用这种事来解释。风里长是我堂叔，你们家的事，早在二十一年前就已经人尽皆知。当年我族叔还以这个事例来告诫我们族中之人吗，不可做出这等子丢人的事，否则一律除族。这不，我可不就记着你们这个金家了嘛。” 风师爷说完这话，就让人动手，直接将金家两老，还有金家两位舅舅以及大舅母拿下，剩下的人，就没动。 终究是这些人闹得大些，从根源处下手，能有效遏制底下那些人的不良念头。 风师爷说到做到，真将那些人都被绑了出去，只留下孩子们跟金家的二儿媳妇。 那二儿媳妇见人真被无情的带走了，也拉着孩子们往外走，路过老大家的几个孩子跟前时，还冷声道：“还不走，打算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自己没本事，倒赖人家不整天倒贴钱，也算是你们金家的好本事。” 那二儿媳妇说完这话，便扯着自己的儿女走了，边走还边道：“记住我今日跟你们说的话，想赢得别人的尊重，首先得行的端做得正。这世道，靠谁也不让靠自己。只有自己长本事了，才能任意挥霍。但千万别犯事，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院里的人再没听见。莫婆子不无感慨道：“金家，怕也只能靠这个老二媳妇撑起家业了。只是这人也不是什么好的，她恨咱们呢。” 莫老头道：“恨就恨吧，总比老来闹事的好。那家子人，我都受够了。” 说着他就上前哄小孙女。这个小孙女平时被金氏宝贝着，他们两老少有能抱着玩的。 莫二丫见亲娘这模样实在了惨，抱着她的双手也抖得厉害，就朝笑得很是慈祥的莫老头伸出了双手。 直到莫二丫被抱走，金氏这才正正经经的跪在地上，给两老磕头认了错。 莫二丫见状，就拍着小手道：“娘磕头，有银子。” 她以为是跟她似的，前一个月过生的时候给两个老人磕头，两个老人都给了她个大红封呢。 莫婆子哭笑不得，还是得笑着冲她道：“对，有银子，咱二丫真是聪明。” 事情进行到这里，也该结束了。金氏，今后是正妻是妾，就看金家的人怎么办事了。 金家的人全都走后，莫小聪跟来客告罪，也随了去。不多时，王家的二小子就把邱老道带了来。 那邱老道看向有些呆滞的金氏，摇摇脑袋道：“脑子怕是得好好调养一阵子，先卧床休息吧。那牙口，只怕也松了不少，这一阵就先吃些熬得稀烂的粥什么的，不然养个半年都好不成。” 莫小力的杰作，还真是令人吃惊哪。邱老道从药箱里边捡出来几包药，还给了莫大福一个瓷瓶，交代了用法之后，就招呼莫婆子两口子回莫大拳家的院子。 “那小丫头性子也真是烈了，这两巴掌下去，人是没给打傻，她那手就得肿。”邱老道嘟嘟囔囔道。 莫老头闻言叹息一声，道：“嗳，那可不是。那还是平时总是笑眯眯的，那是没犯到她头上。她那娘啊，就是她的一块心病。” 莫二丫在莫老头怀里扭动了一下，含糊道：“病了，吃药。二丫帮爷爷呼呼！”说着，就朝莫老头脸上吹了一脸的口水，惹来几人的无奈笑声。 霎时间，堵在莫婆子两口子心头上的郁气，就全都消散了。 正文 第457章 青山绿水出美人 笑声渐远，莫大福跟几个学子告了声罪，将金氏一把扶了起来，背着她往屋里走去。 边走，他还边劝道：“你从此以后少管你娘家的事情吧。这一次也得给他们些教训，免得以后闯出大祸来，害了咱的小明哪。” 金氏憋着泪，伏在莫大福背后虚弱道：“嗳，我一定不会了。我也看清了，娘家的人没一个真心待我的，还不如小力对我好呢。” 莫大福听了这话，欣慰的点头，哽咽着声道：“你真想通了就好了。今后，咱们就管照着几个孩子，听着他们的安排过日子吧。” 经这么一件事，他总算是知晓，那官场之事，还真不是他们这种万事不懂的人能插手的。 莫大福两口子走了，几位学子没人管照，就让王家二小子带路，打算在村中走动走动。 才走到大晒场，几位学子就遇上了结伴而来的刘鱼鱼等少女。 其中，王桑桑跟潘微凉俏生生的边走边说，那利嘴儿，将金家的人说得一文不值，却不带一个脏字。 刘鱼鱼在一边附和，那正义凛然的模样，将她原本就鲜艳的气色衬得极为诱人。 七个小少女，各有特色，就如那误入凡间的七仙女一般，看得几位学子面红耳赤。 有那面皮薄的，直接就低转了头，背过身去，免得唐突了佳人。 有那大胆的，虽多瞟了那几个女娃子几眼，却也没敢直通通的盯着人家小女娃儿不放。 几位小少女在见到几个学子的当口，还真有些不自在。但他们一想起莫小力受伤在家，就顾不得害羞，直接叽叽喳喳的越过几个学子，往莫家而去。 待得几个少女走后，一位学子才感慨道：“果然是青山绿水出美人呀。这几个当为其中极品。” 那个年纪较长，看似已经成过亲的学子道：“几位还未定亲的尚有机会，不若趁此机会打听打听？” 几位没定亲的学子闻言都有些意动。其中曾跟莫小聪同窗，后又与莫小明一同在县学里边求学的学子道：“听闻这些少女多是镇上学子的妹子，想来两家门户也是极为般配的，倒不妨一试。” 于是乎，几个学子走走停停，先是去了北山坳。 是王家的那二小子给带的路，因为谷下这一会正闹腾着呢，他不想让这些学子闹心。 北山坳，正是程家所在。如今，陈吉古家的房子也坐落在北山坳的坳口，正好是村里与矿村相接的那条道的岔口上，刚好把程家的房子给遮挡了。 若是那初次来村里的人，铁定不会知道，那北山坳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潺潺的小溪流两岸，到处都是悬垂的藤蔓小灌木，野花野草更是茂盛不已。只可惜时值秋季，许多草藤俱都已经枯败。 乱石嶙峋的北岸边上，一座就地取材砌起的大石围院子里边，青墙黛瓦若隐若现。 院子里边，不时传出一声娃子的喊叫声。也不知有没有大人哄着劝着，总之那娃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喊上这么一句： “我要找哥哥！” 听到喊声，王家小二便摇头道：“程叔叔家的小二子又开始闹腾了，唉~” 学子中一个颇为年幼的就问：“这又是哪一户人家，可有什么故事？” 王小二就道：“可不是有故事。这家人可厉害了，连皇上他老人家想请都请不到他们呢。” “哦~”年幼学子兀自不信，却对程家颇感兴趣。“你说说，他们家是干啥的？” 他也算是乡里人家的孩子，这里的俚语他倒也说得顺溜。 王家二小子道：“他们一家子都是木匠。程叔叔的手艺可好了，许多当官的都自己运了木料来求他帮忙做东西。我道闵哥哥也非常的棒，他做的小东西可好看可好玩了。” 听说不过是个手艺不错的木匠，众学子便也就不再深究。他们倒是对那座院子很感兴趣，就问能不能去参观参观。 莫小力家的院子，他们昨儿已经研究过，觉得非常的有造诣，甚至于当场吟诗作画。 现在又见到这一处另具别韵的院子，他们半点都不想放弃。 这些学子，多是悲春伤秋，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年纪，自然觉得这家院子，是与别处都不一样的。 他们觉得在这样的院子里边，能触发灵感，写出别具一格的锦绣文章来。 王家二小子听了他们的要求后，遂道：“那我先去帮你们问一问。程叔叔很少让人上门的。那些来求他帮忙做东西的人家，都得自己在外边搭棚子住。” 还有这事？看来这程家的人，不是奇货可居的人，便是沽名钓誉之辈。 若都不是这两者，那么他们便相信程家正是这个小娃儿说的一般，是个连圣上也想求的贤才。 不多时，这些人便到了程家院门口。像是预知他们到来一般，那院门吱呀一声，就从里边打开。 几人正兴奋着呢，一个少女就旋风般的从门里边跑了出来，差点没撞到其中一个学子怀里。 那少女许是见到几个学子一时愣住了，竟忘了身后正追着她的小恶魔呢。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候，那小恶魔就抱上了少女的腿，嘴里嚷嚷着：“谢婵姐姐，我可抓住你了。你赶紧带我去找熙熙轩轩哥哥去，你自己说好了的。” 那少女看自己终究没能如愿的甩开程小二，就跺了跺脚，怒瞪挡在身前的几人。 那如桃花般艳丽的容颜，配上似嗔似怒的神色，看呆了一众学子。 少女见那些学子竟然这么大咧咧的盯着自己瞧，遂不快的一把将程小二抱起来，对刚刚冲她问好的王家二小子道：“我带他去小力家了，你待会进去告诉程叔叔一声。” 说完，少女就低着头抱着欢呼不已的淘小子疾步走了。 那个较为年幼的学子情不自禁的转头望着离去的少女，直至她转角不见了人影，也没能转回身来。 王家二小子是个心大的，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就对众学子道：“我先进去问一问看能不能让你们进去，你们就先等在这里吧。” 说完，那小子没等众学子回答，就钻进了程家的院子。 正文 第458章 彻底解决金家的人 透过洞开的院门，这些个学子才真正瞧清了里边的一部分情景。 程家，因为有程冲父子在，院子里边的布局摆设，那好真不是随便哪个农家能比拟的。 当初这父子俩为了最大限度的将这地方的原本特色留住，在排布上没少费心思。 比如在那花墙之下，用以给球兰攀爬的大块岩石。又如那在院子左侧，被形状相近的小石子围着的小水洼。水洼边上，是那菖蒲，水洼里边，是一枝莲花。 此时，莲花已经衰败，只余水面上干枯的叶子。 总之，这个院子，看起来很是原汁原味，却不失精巧布局。 除却这些院落布局，程家的房子构造，围廊凉亭等，也都颇具特色。 还未踏进院子，学子们就都忍不住发出好几声赞叹。 此情此景，大家便再也不怀疑刚刚王小二所说，这人真是大才之人。 “你们看那廊檐下，是不是放着两座小院子，看起来好不精巧。”年幼学子的眼睛比所有人都尖。 说他年幼，其实他今年也十六了，跟莫小明就差了两个月。 几位学子定睛一看，果真就见了两座原木小院子被放在廊檐下晾晒，还未上漆。 “哎呀，就是瞧得不太真切。那个小家伙怎么还不出来？”年幼学子姓郑，叫郑图。 他伸长了脖子，使劲的看着，希望王家的二小子这一会就出现在他们跟前，让他们进去。 他可是见到了，那院子里边不仅有花草奇石，还有些他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像是孩子的小玩意的东西。 那些东西他虽未见过，却能想象得到它们的有趣之处。 漆成彩色的旋转木马，上边还陪着棚顶，就是下雨天也能玩儿。小屋子似的滑梯，那滑道不知用什么做的，看起来光滑极了。 除此之外，那沙地上的各种高高低低的杠杠，又是怎么回事？ 木马郑图认得，剩下的，他却半点瞧不出用途，因而更是好奇。 比起那屋檐下的小木院子，他对这些个充满童趣的东西更为关注。 就在学子们为程家的一切所吸引时，此时谷下已经嚎声一片。真当被官差给帮上的瞬间，金家的两老，再也没了之前那种咄咄逼人，凡事都是他们有理的态度。 眼见金氏真没追出莫家院子，莫小聪也对他们的指责半点不管，金家被绑着的人，真的就怕了。 金家两位舅舅当年蹲大牢时的记忆仍然深刻，他们自是不想再进一次衙门大牢的。 谁知道那些个在牢中死死折磨犯人的地痞混混，是赶巧被抓进去的，还是衙门专门设立了那样的一群人，以此来替代私行逼供。 金大舅母在被拉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就歇斯底里的，说什么都要跟金家的人脱离关系。 “都是一家子没良心的，我在他们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他们就没对我好上一点半分的。还有那个挨千刀的，早在去年就给我写了休书。我只是舍不得孩子才留在金家的。官爷，你就看在我已经不是金家人的份上，放了我这个可怜的人吧。”金大舅母哭得涕泪横流，样子好不可怜。 风师爷见状，就问：“你说你被休了，可有休书作证？可有见证人？” 这种时候，他只管顺着这些人的想法走就是了。怎么说，莫家其实也没真想就这样将金家的人送进监牢。 至多，不过是想跟金家的人真真正正的划清界限，由他们官家出面，好杜绝今后金家的人犯事犯大了，影响到莫小明罢了。 金大舅母一听，就真从袖子里边掏出了一张类似草纸的纸张，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架着她的官差。 来时，不知怎么的，她就将这东西放身上了。没成想还真管用。 风师爷从官差手上拿过那黄纸，翻来看了看，发现还真是休书。上边，不仅有那一片的里正签名画押，还有他们住的哪个村的一个有名望的老人的签名。 只可惜，这纸质量太差，金大舅母就是保管得很好，那原本挺好的字体，都已经有所晕染开了去。 “休书倒是真的，既然你在我们跟前拿出了休书，那就必须得上衙门上档才算数，只不过那样一来，你跟金家，当真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了。你可想清楚啦？”若真舍得，那他就做主受理了这封休书。 对于跟金家脱离关系这事，金氏现在求之不得，遂可劲儿的点头，称金大舅怎么不是人的。 风师爷阻止见大舅母继续下去，直接将休书收了，道：“这休书我就受理了，你只需在十日后来衙门取回休书便可。”话落，风师爷挥挥手，让那官差将人给放了。 得了自由的金大舅母，不顾叫嚣着要掐死她的金大舅的威胁，冲莫小聪兄弟说了不少的巴结的好话，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她要到小市集去租车还尽快回金家，可能多的收拾东西回娘家去。 金家老两口身上定是还有好东西的，她得趁这些人没被放之前先一步回去找一找。 金大舅母一走，金老婆子就气血攻心晕厥了过去。金老头半张着嘴，哎哎哎的叫唤半天也没能说句完整话儿。 金家两位舅舅转而过来求莫小明，让他看在两家亲戚的份上，别做得这么绝。 莫小明已经从莫小聪嘴中问到了莫小力的态度，便对风师爷道：“辛苦诸位了，这是给你们的一些压惊费，还请你带着兄弟们到县里边好好的吃餐酒。” 说着，莫小明将一个荷包塞进了风师爷手中。 接下来，便是跟风师爷说他们对金家的决定了。 最终莫家也没真把金家怎么样，只不过是当着风师爷，以及众多官差的面，签了断亲书罢了。 断亲书一签，又有了官府的人受理，这件事就再不可逆转。金家的人要是再上莫家闹事，就完全不占理，也说不通了。 处理好金家的事，送走了帮着将金家的人带走的风师爷等人，莫小聪两兄弟闷闷的往家走。 半道上，莫小明问：“娘真的想通了么？” 莫小聪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幸好二丫出来了，不然娘说不定现在就跟外祖母他们走了呢。” 正文 第459章 莫大拳回来了 莫小力家的院子里边，现下也热闹得很。几个小姑娘正掐着小腰，站在院中，跟云希梵等少年吵得不可开交。 莫小力边让蓝嬷嬷给她用冰水敷手，边看着眼前可笑的一切。 苏秋娘在一边伸手戳她脑门，嗔道：“你啊你，竟然这么没良心，人家正为你吵架呢，你也不去劝上一劝。” 莫小力摇头，冲苏秋娘还有鲁氏眨眨眼，道：“这么好玩的事呢，不能劝。瞧那云希舟，难得他口才出众，就让他得意一会。还有顾公子，你们没瞧见他窘迫得很嘛，跟他往常那温润淡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么难得的画面，我得好好的欣赏欣赏。” 苏秋娘无奈，跟鲁氏相视笑笑，就一心替莫小力收拾那打人的右手来。 “有什么事非得打人的。你要真生气了，就用别的东西打。瞧你这手，今后还要不要啦？”再看莫小力那已经红肿的手掌，苏秋娘终是忍不住念叨几句。 莫小力微垂眼帘，轻声的应了，心下却坚持道：要是今后还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娘，我还得上手打。 “小力，你怎么不出声呀。你听听这些公子说的都是什么话呀。”见吵不过那几位在大户后院养出来的公子，刘鱼鱼立即掉头寻求支援。 莫小力好笑的摇头，道：“我都不明白你们在吵什么，我怎么帮你们呀？” 这就是症结所在。这些个女娃子才进院子，就碰上了云希舟他们劝她不要再插手莫小明他们家的事情，不知怎的，两拨人就对上了。 刘鱼鱼不依，怒瞪肇事者云希舟一眼。对方冲她无赖的努努嘴，之后傲然的背手望天，留给她一个帅气的下巴。 刘鱼鱼气得直跺脚，不依不饶道：“小力跟小明哥哥是一家子人，小明哥哥家遇上了麻烦事，小力为什么就不该管呢？难不成你们这些贵公子家中，都是各管各事的么？” 这话，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世家更看重家族团结和睦。哪怕是旁支出了一点小事情，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名誉。 因此，世家在管理家族这一点上，是极为严苛的。好一点的，会教训肇事的族中子弟，并给予那些受害者赔偿及补救。 若是碰上个渣渣家族，为了整个家族的集体荣誉，也只能想办法埋葬那些个受害者了。 不管是上述那一点，世家的做法，无一不是在维护整个家族的利益，没有袖手旁观的可能。 对他们来说，整个家族都是利益相关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莫小力笑着看向古倾扬等少年，想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果然，几位少年俱都呐呐不成语，连狡辩都不知该从那个角度辩解的好。 这时候，苏伟安跟程道闵相携进来，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便都诧异不已。 这极为少爷祖宗，居然不避讳外女，看起来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小力也是的，也没将这些个娇女娃子带进屋，就这么站在院中跟极为少年想对而站。 “小力，这是我爹让我带来的跌打酒，你让莫奶奶帮你揉揉，明儿就好了。”程道闵虽觉着不解，但还是以莫小力为先，将自己跑回家拿来的东西交了出去。 莫小力接过瓷瓶，道了声谢问：“你家小二子就没闹着要跟你一起来？” 难得没见到程小二跟着一起来，莫小力道真是意外极了。 程道闵无奈笑笑，道：“谢家妹妹正在我家跟我娘请教针线上的问题，他就不闹着我了。” 听到谢家的闺女在程家，莫小力便猜出了怎么回事了。程小二见闹程道闵不成，肯定就将主意打到了谢家姐姐身上，程道闵自然就能顺利脱身咯。 两人说着，程道闵又亲自上前捧了莫小力的手细瞧，发现没什么大碍，这才问那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吵上离开呗。主要是鱼鱼跟那古公子闹的，一个非说我管小明哥哥家的事情是对的，一个就说我不该插手堂兄家的事情。”莫小力摊摊手道。 这点伤，在她看来是什么事都没有，充其量肿个两天，痛上一阵罢了，都不算个事。 程道闵失笑，看着被拉进战场是苏伟安，问：“你伟安表哥打算住多久？” 莫小力摇头，道：“怕是要一直住到腻歪了，才会去别的地方吧。” 程道闵又问：“那他就不成亲？” 莫小力愣住，随即点头，道：“那肯定是要成亲的呀。去听说大舅奶奶都在帮他张罗定亲对象了，说不定过个几天他也得回京城去了吧。” 苏家的许多事情，她都知道。就好像苏伟宁前一阵在路上被人缠住那件事，她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一院子正热闹着呢，外边就响起了程小二那具有标志性的声音传来。 “莫小丫，我来了，你赶紧出来。”这坏小子，每次都不忘使唤莫小丫。 只是莫小丫也有脾气，一般都不搭理程小二，只管玩她自己的，等程小二进来了，两人还是能玩到一起去。 然而，此时莫小丫正带着莫二丫玩儿呢。莫二丫是个非常喜欢程小二的丫头，听到叫声屁颠颠儿的就想往外跑。 莫小丫一见就不高兴了，拦住莫小丫嚷道：“不能去，我们玩。” 莫二丫却不答应，一边扒拉莫小丫，一边也嚷着：“哥哥，嗯~哥哥来……” 莫二丫比莫小丫还小，才刚刚学会说话不久呢，哪里能表达得清楚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力气小，比不得莫大拳的闺女是个大力士，愣是被拦在堂屋里边出不去，就急得哇哇直叫。 程小二蹦进院里听到叫声，就嚷道：“莫小丫，你不懂事，哥哥教训你。” 说完，不顾追着他的谢家姑娘窘迫的模样，吭哧吭哧就进了堂屋。 原本哇哇直叫的莫二丫见程小二进了屋，就含混不清的嗯嗯啊啊一大堆，告莫小丫状去了。 莫小力好笑的听着里边的动静，也不去搭理他们，转而问谢家的姑娘：“谢姐姐，麻烦你送小二子过来了。对了，你二婶这几天可好了些？” 谢家的二婶又怀上了。这些日子闹得厉害，昨日都没能来坐席。 谢家姑娘见到莫小力，那无助的模样终于松动了一些，避开刘鱼鱼等人，坐到了莫小力身边。 院里，最终以古倾扬为首的世家子弟投降告终。程道闵带着那些人进了堂屋去说话，莫小力则跟小姐们去了自己的屋子。 两拨人正各自聊得热闹呢，就听人喊莫大拳回来了。 正文 第460章 这老头忒重了 莫大拳回来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人这么喊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小力来不及多想，起身就飞跑了出去。她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就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似的。 外边，人很多，也乱哄哄的，感觉比之前金家闹事的时候还要热闹。 冲出院子的莫小力如愿见到了莫大拳，却是他被一甲背上来的情形。 莫大拳那憔悴的面容上，微阖的双眸正恹恹的盯着莫家的院子。 莫小力看得心惊，赶紧上前问一甲怎么回事。 一甲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道：“不知是谁整的破事，让人来抄了铺子，你爹差点没被他们祸祸去了一条命。” “什么？”莫小力脑袋当机半秒，突然就暴怒道，“徐青他胆敢动我爹？你怎么也不上山跟我说一声，我好想法子救我爹去呀。” 一甲进了院子，在丁福儿捂嘴憋哭的带领下，将莫大拳安然的放到了他们房中的床上，这才转身对莫小力道：“不是徐大人抓的人，是另一伙，穿了禁卫服，连徐大人都要听从他们命令的人。” 穿了禁卫服，这倒是挺大的来头呀。一甲这样的一个人，哪里不知道那些人出自哪里。 他这么说，就是怕莫小力弄不清楚情况冤枉了徐青，反而将自己送到了那些人的手中。 莫小力看着无力的躺在床上的莫大拳，问：“那我爹怎么样啦？身体可有大碍？” 一甲摇摇头，道：“没事，你爹身体壮实着呢，养一阵就能好。县里边的大夫说了，你爹之所以这样，怕是那些人跟他说了什么话了吧。” 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能使得壮实如牛，心眼直，为人不精明的莫大拳变成这个样子？ 莫小力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山下一直以来，都在盛传她是个妖怪托生，才会做出这许多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来。 比如当初，她尚且年幼的时候，都能跟她大伯母斗智斗勇。 这是金家的人透露出去的，被有心之人加以渲染，就成了莫小力在莫家欺凌妇孺。 之后便是酿甜酒、种玉米番薯、教大家食用辣椒等等，这些行为，都足以证明，莫小力其实是认得这些东西，并且都食用过的。 只可惜，她一个没出过山，也才几岁的女娃子，在哪里见过这些东西？ 那还不都是因为她就是精怪，所以才能对那些个未知的东西了如指掌。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她不同于常人的辅证罢了。真正证明她不是常人的最大指向，便是她在修路这件事上的坚持，还有她在古墓里边的所有表现。 莫小力不知道，为何她坚持修路就这么不对劲，难道她一个孩子就不能想着修路这样的事情吗。她很想下山一趟的。 之所以执着的想要修路，那都是因为当初莫大拳说那路不安生，就不允许她下山。 于是，她就有了这么一种执着，难道都不成。 再就是在古墓里边的事情，她好像都没做什么吧。谢家跟古墓有关的事情，当真不是她查出来的，是谢家的人自己上门承认的。 至于甜酒什么的，其实莫小力也非常的无语。带着前世记忆投生，果然是半点端倪都不能暴露呀。 “我爹这样，是不是因为那些人传我闲话传的？”说了她的闲话，很顺带的就将于可很苏秋娘的种种都说了出来。 包括那娘儿俩曾经被编入教坊的事情。哪怕他们没有被带到目的地，即便当时于可尚且年幼。 一甲摇头，道：“你爹也没真将那些闲话当回事。就是在被人抓走之后，再送回来，他就这样了。” 送回来？难道不是一甲去救的？ “当然不是啦，我哪有本事去请得动禁卫放人。他们之所以放了你爹，怕是从你爹身上问到了他们想要的了吧。”一甲道。 莫大拳身上能有什么秘密，会让人这么费尽心机的拷问，还将他问成了这个样子。 “一甲大叔，你真瞧不出那些人都是谁的人么？”只要知道是谁派来的人，说不定莫小力就能想通其中的症结，也就能对症下药了。 一甲摇头，道：“说起来，那些人的身份还是很神秘的。来得神秘，走得也潇洒。” 几乎是在将你爹送回来的一瞬间，他们就都从县里边消失了，连个踪迹都没留下。 这么神秘？难道…… 不知为何，莫小力突然就又想起了那个湖底城堡来。 皇后这些年大力促成运河的事情，为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将湖水引干，她好去探究那湖底城堡的秘密吧。 她应该也知道，那个湖底的城堡，对像她那样的人都有一种引力，却不知那种引力是好是坏。 之所以会抓住之前那对男女，怕是因为皇后觉得那两人跟她一般，都是从那个时代来的灵魂。 她想要弄清楚那个城堡的意义，就得多抓一些那样的人，好在日后试验的时候能不断了试验的对象。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相了，她突的想起那对卖鲜花馅饼的夫妇，不知他们还安好否？ 一甲面色不怎么好的回到：“那对夫妇现在就躲在我赶回来的车上，那家的女主人因此还掉了一个孩子。” 莫小力一听，就知道她才想的方向是真对了。看来皇后对这个时空的生活非常的不满意呢。 不然，她为何急于寻找到那个城堡的秘密呢？难道不是为了找到回去的路？ 若真喜欢现在的生活，皇后必定是跟她一样，只是对那个城堡好奇，却不会真去探险什么的。 知道那对夫妇就在谷下，莫小力就问：“还有谁知道那两人跟着你们回来啦？” 一甲摇头，道：“怕是没有了。那两人，也知道有人想要对付他们，都小心得很。” 莫小力点头，让一甲想办法安置了那夫妻二人。 两人正低头说着小话呢，那边邱老道就被熙熙轩轩给架了进来。 “我爹都受伤了，连个笑模样都没了，老头儿你赶紧给看看呀。”熙熙扯着邱老道袖子道。 轩轩则是在他后背推着，边推边抱怨：“这老头儿忒重，还慢腾腾的，不是好人。” 正文 第461章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邱老道进了屋，就站在莫大拳跟前望了一会，这才做下去给莫大拳把脉。 熙熙轩轩在进屋后，倒也不闹了，只是一人一边拉着莫小力不放。 等到邱老道帮着莫大拳检查完全，莫小力才带着两小的出去。外边，莫小丫正带着程小二跟莫二丫，追着家中的三只小狗崽玩儿。 鲁氏跟莫婆子正抓着一甲在问话，莫老头就蹲在一边，也不开口说话。 丁福儿全程跟在莫大拳身边，就没有出来过。 见到莫小力他们出来，莫婆子等人就又凑过去问莫大拳情况如何。 邱老道摸着才刚刚留了不久的胡子，回到：“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倒也不打紧。就是你们家大拳似乎是被吓到了，你们最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好好开导开导他才好。” 鲁氏听得莫大拳无碍后，这才微微放心了些，又问：“那他身体上真没一点事？” “没事，大拳那孩子婶子强壮得很，不过是一点半点的皮外伤，养个三五日的，又是个能手抵千斤的汉子。”邱老道半点不在意道。 他广袖一挥，灰色道袍上掉落点点药粉，呛得好奇的凑过来的莫二丫连连打了个喷嚏。 莫小丫伸手捂着小鼻子，程小二嘴里嚷嚷着：“臭老头又不洗澡换衣裳，熏人。” 这些孩子平常跟邱老道就是这么的随意，没大没小的，倒也合了邱老道的心意，总喜欢逗着他们玩儿。 这不，听到程小二嫌弃自己之后，邱老道竟然就真甩着袖子追了上去。 “臭小子，出息了啊，这才没尿床几天呀，居然也敢嫌弃老道我身上脏啦。”邱老道一把抓住程小二，问，“去老道家里吃糖糖，可否？” 一听吃糖，程小二还没表态呢，那边莫二丫就嚷嚷开了，直牵着自老道的袍脚，闹着吃糖糖。 莫小丫虽说没特别的闹，但那渴望的眼神，却是人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最后，邱老道干脆将程小二玩背后一扔，一边手抱起一个女娃娃，就这么走出了莫家的院子。 莫小力在身后嘱咐：“你们去了老头儿家中可不能乱打东西，不然以后都没有糖吃了，知道不？” 莫小丫跟程小二回答得很干脆，也兴奋得很。莫二丫只是一个劲儿的糖糖的叫唤，也不知她究竟知不知道莫小力说的什么。 待得几个小的走了，几只小毛狗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莫婆子等人这才赶紧进了莫大拳的屋里。 有些事情，孩子真得当面问莫大拳才好，不然就真变成无头公案了。 一行人进了屋后，丁福儿这才从莫大拳身侧起身，将抹泪水的帕子放到一旁的盆架上，问：“你弟弟妹妹都去老道爷家中去啦？” 莫小力点头，道：“都去了。不知老道又想了什么法子制成了什么糖丸，正打算用我们家的淘娃娃试药呢。” 丁福儿就嗔莫小力：“那算什么试药，不过都是一些给小儿治胃口的小糖丸，咱们家孩子也吃不坏身子。再说了，他们嘴叼得很，不好下口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吃。” 莫小力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承认。鲁氏就怪丁福儿多事：“小力还不能明白这些？她不过就是想逗你玩儿呢。” 直到这时，屋里的气氛才算是好了些。莫婆子就问：“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抓的你，又跟你说了什么？” 莫婆子脸色非常的不好。家中才刚刚出了金家的事情，现在莫大拳就躺下了，这能好过的时候？ 莫大拳在一行人都进屋之后，便将目光放在莫小力身上，都没挪开过。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件事。 莫老头便接着问：“又是小力那件事闹的？这事怎么总没个完的，那些人也真是闲的烧心，居然连那不像话的事情都听信。” 莫大拳这一会才有了些反应，那沙哑得不像话的嗓子，听起来跟被敲坏的锣一般，听的人心里毛毛的。 莫大拳是这么说的：“他们问我，小力是不是我亲生的闺女，她打小是不是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还说了许多特别诡异的事情，我听了害怕。” 怕莫小力当真跟他们说的那般，就是从那个世界被莫名其妙带来的，之后等一切恢复如常，莫小力就又跟来时一般，神奇的消失了。 只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莫小力可是于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虽说打小就懂事得可怕，却也跟别的孩子没多大的区别。 比如在该该哭的时候就哭，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耍无赖撒娇，甚至于跟他这个爹闹别扭。 难道，这样的莫小力，会是那个人所说的，真是因为异世的什么空门磁什么场混乱，才产生的这种空间错乱？ 这不可能。他也不相信这样的莫小力，是个附身在他闺女身上的一缕幽魂。 但是，那个人却说得非常的玄乎，就是举例，也说得非常精确明了，他无法反驳。 甚至于，那个人给他亮出的身份，使得他受了惊吓。 他怕了，真的怕了。害怕那个人会借用手上的权利，将莫小力强行带离他的身边，会对莫小力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力，答应爹爹，你以后哪儿都不去，你也别见那些你不认识的人，可好？”最后，莫大拳慌乱的问莫小力。 莫小力有些了然，却也依旧茫然的点头，保证道：“爹，你放心，我就是你闺女，当然哪儿都不去啦。咱们村就这么些人，我都认识，肯定不跟别生人乱搭腔。” 莫大拳听了莫小力的保证之后，略微有了些松动。只是他却突然坐起来，让莫小力到他身边去。 “不不，爹想了想，你以后就待家里，外边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连咱们村你都少走动一些。真的，小力，你要听爹的。”莫大拳紧紧的抓着莫小力的手，那惶然无助的眼神，就是边上的莫婆子等人，也都不觉跟着紧张。 “老二，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婆子最是忍不得莫大拳这样一惊一乍的，就问道。 刚跟了进来的苏秋娘也问：“没错，小力爹，你快说说咱们小力究竟惹了什么麻烦？说清楚了咱好想法子呀。” 正文 第462章 交给梦先生吧 莫大拳似乎了被莫婆子跟苏秋娘问懵了，也好似是在纠结该不该跟大伙儿说。 总之，接下来，屋里就陷入了漫长的沉寂之中。 直到嘻嘻跟轩轩打闹着进了来。 “爹，你这是怎么啦？我是不是赶车摔啦？一甲大叔他不肯告诉你们，你自己跟我们说呗。”熙熙直接踢了鞋爬上床问道。 轩轩趴在床边，双手吃力的撑着床板，凑到莫大拳跟前，细细的瞧了一眼后，也道：“爹没精神，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扛着我跟轩轩跑啦？” 莫大拳是个疼孩子的爹，只要一有空，就喜欢跟孩子们闹到一起。 他最常做的，就是让熙熙轩轩一人坐他一边肩膀，然后他带着衙门满院子的跑。 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跟爹爹玩这种游戏了。再就是抛高高的游戏。 莫大拳力气大，哪怕熙熙轩轩已经五岁了，他依然能将两娃子跑得高高腾起，之后再稳稳的接住他们。 这一点，莫小丫就不怎么喜欢。只要莫大拳将她往天上抛个三五下的，她就能哇哇的叫着莫大拳赶紧将她放下来。 不过莫小丫倒是喜欢莫大拳双手将她举高高，然后飞快的转着。 只是那样一来，莫大拳经常就会晕头转向的，最后父女俩都会东倒西歪的。好在没次莫大拳都会直接当了肉垫子，倒也没闹出什么意外来。 莫大拳这一次下山赶的是急活，就没讲丁福儿等人带上，这倒是免去了他们不少的罪过了。 被两个孩子这么一闹，莫大拳就算在担忧，此时也都会表现出意思高兴的模样，揽着两个臭小子，道：“等着吧，过两天爹爹就能跟你们玩抛高高了。” 得到亲爹的保证后，熙熙轩轩就欢呼着跑了出去。 “我要去邱老头家找妹妹。”轩轩边跑边叫唤着。 熙熙也跟着起哄：“我也去，我也要吃糖糖。” 莫老头疼孙子，见那两小子说着说着就跑了，也每个人跟着，自己便去当起了保姆来。 待得两小子走后，莫小力才问莫大拳：“爹，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吧？怕还是跟那卖馅饼的夫妻有关，是不是这样？” 也只有那件事，才会让莫大拳变成这副模样。依照莫小力对莫大拳的了解，就是自己真是那些人口中的精怪，他也不会是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 至多，他会直接跟她声明，他这辈子都是她爹，就是她变成什么都无所谓罢了。 如今莫大拳这反常的表现，怕真是听了那些人说了不少的事情吧。其中肯定有借尸还魂这个梗。 但莫小力肯定，自己不是借尸还魂，而是带着记忆投生的。 这一点，只怕就是那些个有真才实学的茅山道士，也都没法对自己做什么的。 “爹，你别担心。相信我，我不会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的。至于买馅饼的那对夫妇，我也找人将他们送到关外，就送到梦先生那里。”莫小力见莫大拳被自己说的愣在那里，便知自己才对了，就劝道。 “小力！”莫大拳紧紧的抓着莫小力的手不放，很是担忧的叫到。 莫小力笑着冲他点头，道：“我跟那些人都不一样。我至多，就是带了一些上辈子的记忆罢了。我当真是你的闺女，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就是世外高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莫大拳眼含热泪，略哽咽的道：“爹知道，爹当然相信你啦。只不过，那些人说的很玄乎，爹怕你会被那什么磁什么场的，给坏了魂魄。” 果然如此哪。但是莫小力半点不担心。倘若皇后真能寻到了所谓的漏洞，并且修正了漏洞，那也跟她无关。 至多，就是被她带到现场的，那些被错乱的空间磁场给带来的，附身到这个时空的那些刚刚失去生命特征的人身上的人，再次被带回去罢了。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前生已经死了，死的非常的彻底，尸体还没切碎了焚烧。 这样的她，自然就是重新投胎了的。否则她不可能花了这么些年，才记得前生的那些个片段。 怕也是她前生积怨太深，才会特别记着那些事的吧。 她见莫大拳依然紧张害怕，便道：“放心吧爹，那些人说得在玄乎，也是针对像那位的那种情况才有用，对我，怕是不造成任何的威胁。你放心吧，最多，我就是去走一趟让他们亲眼做个见证罢了。” 莫小力想过了，她若是一直都藏着不肯出面，让皇后亲自验证一下，怕真不会死心。 那些个被她怀疑，并且偷偷关起来，逼问来历经过的人，怕也不少。不缺她这么个不管用的人。 谁知道，莫小力都这么保证了，莫大拳还是不答应，依然激动的不让莫小力再出自家院子什么的。 正在莫小力边跟莫婆子等人解释，边劝莫大拳的时候，外边苏伟安的声音就传了来。 “表姑父，我能进去跟你说上两句话么？”苏伟安试探着问道。 莫家这时候，正是举行的家庭会议，他若是硬要插进来，那还真不是个说得通的事。 程道闵也在外边道：“大拳叔，我爹让我来问问你，那些人的神态动作，以及服饰特征什么的，你可能回想得出来？” 原来，程道闵在莫大拳被背回来的时候，就跑进、回家一趟。此时，怕也才刚刚到外边呢。 莫大拳就问丁福儿，可能让那两少年进来。 “先把我爹扶到外边的榻上躺着吧，他们在外屋倒是可以。”莫小力就跟莫婆子道。 怎么说，这都是莫大拳跟丁福儿的房间，自家亲人进来没事，外男进来总觉得很不妥。 莫婆子一听就觉得那样更妥当一些，遂跟莫小力将莫大拳架起来，往外间的榻上挪去。 那榻，平时熙熙轩轩跟莫小丫经常在上边玩儿，倒也铺垫得很好。 待得莫大拳被安置好，莫婆子这才亲自去开门让两位少年进来。 一阵寒暄过后，两位少年又各自问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细节。 末了，苏伟安道：“不怕，倘若那位真要冒险做出什么事来，梦先生铁定不会光看着不插手的。” 梦先生的势力多大，在场的人，没一个人能想象得出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是不是有人在争吵 提到梦先生，莫小力就有些好奇，遂问：“伟安表哥，梦先生知道这些事？” 苏伟安点头，道：“这些年，梦先生没少跟那位抢人。那位，顾忌是想要做点什么事都想疯了。” 莫小力一想，也就能理解那位的想法了。来到这里几十年，经历了种种腥风血雨，登上了那个辉煌一时的宝座，该得的荣耀也都到手了。 唯一不足的是，自己的容颜渐渐老去，依然改变不了人生最寻常的生老病死。 或许，那位想要寻找的，并非是回去的路。说不定，她只是为了找到漏洞，利用漏洞，那也说不定呢。 越想，莫小力就越觉得那位所做的事情，如今都能解释的通了。 苏伟安跟程道闵并不知其中的关键，莫小力也不好跟他们明说，免得他们会被吓到。 这件事，只怕是不能传给不相关的外人听，免得他们会被某些有心之人给害了。 至于莫大拳那里，莫小力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她，维护她，又怎么会让世人抓住这一的把柄对付她呢。 “那现在该怎么做？”良久，程道闵才问道。 他知道这些事跟莫小力有关，便很是紧张。有些事，总该尽早解决了，草才能令人放心。 苏伟安提议：“我去信问问梦先生？” 其实也不需要他特别的去信，只要跟梦先生身边的人续的联系，梦先生很快就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莫小力想通拒绝，莫大拳跟程道闵却一致赞成，让苏伟安赶紧去信问一问。 “这件事，倘若不尽快了了，我都放心不下。”莫大拳呐呐道。 程道闵一脸沉闷，显然也是跟莫大拳一个心思。 “哎呀，你们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们这么些人听了老半天，怎么半点都听不懂呢。”最后，该是急性子的莫婆子问了出声。 显然，鲁氏等人，也都是茫然得很。只有苏秋娘，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没有过分着急。 莫小力看了莫大拳一眼，便跟莫婆子等人简单交代道：“也就是跟外边人传我是妖异那件事有关。上边有些人怕这是是真的，就派了人来查询。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也是，今后再有人说我什么坏话，千万别上前分辨，就当没听到好了。” 这是莫小力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倘若莫婆子等人不明真相，反倒上前去说理，说不定真会被有心之人抓走，用作威胁，迫使莫小力不得不接受她的条件。 事实上，莫小力就是这样防着那些事，也未必能避得开。 只不过是提醒大家，别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人利用了的好。不然到时候，就真是后悔莫及了。 “小力，你这样说，我们反而更加担心了。你说说，要我们怎么做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说清楚，他们心中更是悬得慌。 鲁氏不敢想象，万一这个家里的人出点什么事，她们母女二人，还有那几个孩子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见莫婆子等人都是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莫小力叹息一声，便将自己的大致猜测给说了出来， 只是将皇后的身份，以及那可怕的所谓穿越给换了个说法罢了。 “那个人是个巫女？巫女是不是就是道家里边常说的，那些个喜欢下降头什么的人呀？”莫婆子问。 苏伟安张张嘴，本想回答些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没法子解释莫小力所形容的那一现象。 倒是程道闵很快就张口了，道：“莫奶奶，那人怕不是巫女，而是跟咱们一样的普通的人。只不过，她的魂魄是被人强加到我们这里的人身上，因而知道许多我们这里的人都不知晓的东西。她之所以会那样做，怕是想要想法子从那人身上脱离，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去吧。” 这个解释非常的好，刚巧将莫小力那含混不清的东西都给完美的解释了出来，又没提到重点。 “还有这样的事情，还有那样的能人？那样的人，能将异世的灵魂强加到人身上的人，莫不是神仙？”鲁氏惊讶的堵上了嘴巴。 程道闵摇头，道：“是不是神仙的，谁也不知道。只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样的事非常少见。还有，那个人这样做，怕也是违了天道的。” 莫婆子一想倒也是。若不是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怕这世间也得乱套了吧。 随便一个异世的魂魄都能强加到他们住这里的人身上，那么他们这些常人，谁还能是个正常的人呀。 “那么，那么为何不想着法子帮那个人将这件事查清楚，直接将那些个愿意回去的人都送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要不，那么去问问邱道人？我觉着他道行不错。指不定他之前修行的道观里边就有高人呢。”莫婆子提议道。 莫小力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继续解释下去才好。 她看看程道闵，又瞧瞧苏伟安，就想等着他们帮她解释一番才好。 这件事，已经不是普通的将原本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灵魂送回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是，这些人还能不能回去，回去的代价又是什么？ 再就是皇后的心思了。她的目的，真就是想搞清楚那湖底城堡这么简单？ 就怕皇后想的，就是莫小力先前想的那些事了。 届时，这被皇后找到了那样的方法，那么，所有穿越而来，亦或是跟她一般带着记忆投生的人，怕不得都被皇后给灭了口。 那些个被权利迷了眼的人，还真是能做出如秦始皇那般焚书坑儒的破事来。 苏伟安受了程道闵的启发，倒也编出了一个像样的借口来，糊弄道：“你们别太过担心。天道这种事，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改的。那个人，倘若真想要在强行回去怕也不容易。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煞费苦心找跟她一样的人。我想，她自己也没有法子的吧。” 没有法子，所以找的都是同盟，而不是实验对象。 之后，一群人便在嗳莫大拳榻前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莫小力发言制止了这个话题。 “你们听，外边是有什么人在争吵？”莫小力借故岔开话题。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少年的心思 像是验证了莫小力的胡话一般，外边当真响起了叫喊她的声音。 不对，说白了了，是混合了喊她，还有喊莫小明兄弟的声音。有男有女。 “小力，是不是你的那些小伙伴让登徒子给唐突了呀？”苏伟安侧耳听了一阵，就问道。 莫小力不满的瞪了苏伟安一眼，道：“一听声音就知道不是鱼鱼她们。她们都还在我房里没出去呢。” 莫大拳回来的急，还是这副鬼模样，就让小伙伴们现在房中等着她。 程道闵听声音也知道不是村中的小闺女，只是，他总觉得那哭声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祥。 也不对，应该是有些恼人。 那声音，似乎常在他们家出现，但他却记不清声音主人的长相。下意识的，程道闵就是不愿去想起那个声音来。 “哎我说程道闵，你的周燃表妹刚刚被人给欺负了，你怎么不出来给她撑个腰呀。燃表妹在这里可是只有你这么个亲人了呢。”于敏那标志性的嗓音，突兀的在院中响起。 直到这时，莫小力这才恼怒的跟在程道闵身后走出了莫大拳的卧房。 外边，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等着她跟程道闵去解决呢。 “这一天一天的，也没个省心的时候。道闵哥哥，要不咱们搬进山谷里边跟小聪哥哥放马去吧。”很自然的，莫小力就这么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这两年以来，莫小力的生活规划里边，总是不知不觉的就将程道闵给捎带上了。 苏伟安在一旁听了觉得不对劲，就问：“就你们搬进去？你们两家的亲人呢？” 被苏伟安这么一问，莫小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胡话来，便懊恼道：“嗨，不都是因为那些人只是喊了我们俩的名字嘛。” 没错，那于敏喊完了程道闵，便也使唤起她来了。 “瞧瞧你们家请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之前就闹了一大通不够，现在居然还让登徒子在村中四处游走。你们这不是故意祸害村里的姑娘嘛。”于敏现在是跟以前没多大变化，甚至于这种无脑的话，也说得相当的有于敏特色。 瞧她说的这话，就好似这村中的闺女没事都跟她似的，四处乱溜达。 还有，人家登徒子…呸，也不知道是那个倒霉催的，不小心碰上了这么两个搅事精。 “你说谁是登徒子呢？没瞧见过那家的闺女跟你们这般，专往男子身上乱扑的。我们还没质问你们是谁家的闺女这么没规矩都不错了，你们竟然还怪起我们来啦？”这是一个稚嫩的书生的声音。 从声音声判断，应该是刚刚过了变声期没开多久的少年的嗓子。这样的嗓音，莫小明也有。 “怕是你小明哥哥的那些个同窗跟那于无脑吵起来了吧。”才踏出房门，程道闵就道。 果不其然，莫小力家的院子中间，于敏牵着哭哭啼啼的周燃，正跟几位书生争执得不可开交。 莫小力实在的不愿再搭理这些事，就直截了当的站在房檐下问道：“赶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据说于家的闺女，都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怎么在村中抛头露面了呢？” 倘若莫小力记得没错的话，于敏还在禁足期吧。就是那周燃，好像就快要被老于送回京城去了。 那么，她们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戏？ 见到莫小力跟程道闵相携出现，那周燃的哭声又变得极为的千回百转的。 莫小明兄弟也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几位学子见了就为过去各抒己见，倒是令得于敏跟周燃再院中显得几位突兀。 刘鱼鱼等人也站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云家兄弟跟古倾扬这时才刚刚从跨院出来，也站到了屋檐下。 见到那几位公子，于敏就是再不受京城的人待见，也都认得出来。 周燃也是见过这几位公子的。当初，她就属意云家的大少爷当今户部尚书的亲孙子。 只可惜，她的家族跟云家根本攀不上请，门户太小。 后来，听说了程道闵父子的存在，周家的人便妄图从程家入手，进而讨好了圣上，好得到他的青睐。 只不过这周燃太没用了一些，都到这半峰村两年多了，也没能跟程道闵搞好关系。 这也就算了，她还没说动程家回京城发展，甚至于是去帮圣上分忧解难，将那所谓的旧朝宝库给开了。 这样一来，周家白白搭了个闺女两年多的青春，竟是半点好处没得到，还真不是一般的恼人呀。 这不，才刚刚过完年，周家的人便着人给老于来信，说是让周燃即刻进京去。 他们打算在京城给周燃找个靠谱的婆家，哪怕是去给那些个老头当个继妻，也能跟更高一层的官员攀上点好处。 好肉可不能烂在锅里，得送到懂得品味它的人手中，并且因此赏识炖出这么一锅好肉的人，才能算是一锅好肉不是。 周燃许是真急了。她可不愿去给那些个秃瓢大肚子的男人当继妻，更不愿嫁给什么歪瓜裂枣。 她相信自己只要的拿下了程道闵，就能说服程家回京城，得到皇帝的赏识，还能顺带给娘家点好处沾沾。 所以，听闻今日莫家出了这么件丑事，周燃便撺掇于敏带着她偷偷溜去程家，妄图借用这些事，说服程家离开这个村子。 当然，她的目的就是说服程冲夫妇对莫家产生意见，从而不再对莫小力另眼相待。 只要程冲夫妇对莫小力不再跟过去那般宠爱，那程道闵自然也就不会忤逆父母之命。 届时，她只需乖乖的在程冲夫妇面前露脸，程冲夫妇便能看在她是大家闺秀的份上，让她跟程道闵定亲也说不定呢。 于是乎，她在程家院中就迷了眼，直接扑到了那个背影跟程道闵非常像的书生身上。 结果嘛，自然就是扑错了对象，而她跟于敏又不能认了这个亏，非得将所有的错推到书生们的身上不可。 然而，能考上举人的书生，那是半点逻辑都没有，就这么任由两位姑娘污蔑他们是登徒子？ 于是乎，两拨人便吵吵嚷嚷的来到了莫家，想让莫家给个说法。 其实，也就是周燃想要跟程道闵解释，甚至于想当众给程道闵施压罢了。 正文 第465章 戏剧性的反转 在两拨人各说各话的时候，莫小力等人总算是将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 “也就是说，你误把这位学子当成了道闵哥哥，直接就扑了上去。结果人家被吓到，你反而扑到了程小二的小车车上，将车子压坏啦？”莫小力恍然大悟，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人没扑成，还弄坏了东西，居然还是恶魔程小二的东西。 至于登徒子的话打哪儿来的，目前两拨人都没有提及。 莫小力头疼的晃晃脑袋，直接冲莫小明摆摆头，示意她过来说话。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呢。燃表妹哪是扑上去的，是被院中的石子绊了脚不小心摔的。”于敏不满莫小力的说法，赶紧补救道。 倘若承认了周燃扑人的说法，那她们还怎么继续那登徒子的指责呢。 莫小力点头，问：“既是如此，那你们怎么又跟这几位学子给掐上啦？还骂人家登徒子” 她就不信，这里头当真什么事都没有。看那些个学子气氛的模样，这两个没脑的，只怕真将学子们惹急了。 “莫姑娘，那两位姑娘在明知院中有人的情况下不避嫌也就罢了。那位程家的当家奶奶出来将她们二人叫进屋，她们竟然还说什么天气好要游园。结果，就直接扑到了孟获兄身后。所幸有个奇怪的车子帮着挡了灾，否则孟获兄此次真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咯。”年少学子郑图直接将当时的情景给说了出来。 另外一个学子也道：“我们看着那位姑娘摔的应是狠了，就让旁边的姑娘将人扶起来。结果那位姑娘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接将那姑娘的衣裳拉开了，过后还硬是赖我们是登徒子。我们分明什么也都没见着都已经转身去了别处的。要不是那位姑娘喊得惊悚，我们也不可能回头……” 言下之意，就是于敏自己动手扶人，结果却因为心不在焉将人家周表妹的衣裳拉开了。周表妹吓得一叫，反倒将已经离去的学子们给叫回了头。 所以，这所谓的登徒子，还真是不好界定呀。 不该看的东西，其实也都看了。但却不是自愿看的。 这么说来，最后吃亏的，也只能是那位周表妹咯。只是如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难道那位周表妹打算让那些学子负责？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谁让那些人负责啦？这事都怪程道闵，得他负责。要不是他做的车子，燃表妹会摔倒？所以说，程道闵就该负担起这件事，直接跟燃表妹定亲了吧，好全了她的名声。”于敏见都这一会了，什么事都没说到点子上，周燃也已经越哭越激动，就差没直接夺门而逃，遂将此行目的给说了出来。 提到这话，周燃也突然扬起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庞，好不可怜的叫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叫，直接将程道闵喊得吓了一跳，躲到了莫小力身后。 见程道闵这幅模样，院中之人都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神情。莫小力跟众学子那是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莫家兄弟完全在状况外，还是茫然阶段，全不知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伟安倒是淡然的跟云家兄弟，以及古倾扬站在屋檐下，完全不发表任何意见。 倒是刘鱼鱼等人，已经非常不客气的大笑出声。那笑声，简直跟几经的空间里边，突然想起的风铃声一般清脆悦耳。 几位学子被那笑声一带，又忍不住偷偷王屋檐下望了几眼。少女嫣然的身姿，在屋檐下还不掩饰的盛放，极为悦目。 相比起刘鱼鱼等人，周燃跟于敏的这种故作姿态，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似是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这样的地方极为不合衬，周燃的笑脸突的就变得极为苍白。 有些东西，在后院能做，但在这民风淳朴的地方做出来，那真是另一番滋味哪。 那是一种带着羞辱般的感受，使得周燃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 她真是跟于敏混久了，居然也蠢笨成了这幅模样。周燃觉得自己屈辱极了，便愤恨的瞪了莫小力一眼，颜面飞奔而去。 莫小力被周燃瞪得莫名其妙，问程道闵：“我得罪她啦？”不该啊，她什么的都没说没做呢。 程道闵自己也茫然得很，完全不懂为什么周燃就哭着跑了呢。 “莫小力，你跟程道闵做的好事。要是燃表妹出了什么事，周家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于敏跺跺脚，原本打算在继续跟莫小力再掰扯几句，结果放心不下周燃，终是追了出去。 “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啦？”莫小力突然觉得人生有些可笑。 程道闵也觉得神奇不已，道：“还真是令人费解呀。” 然而，始作俑者刘鱼鱼等人，却都一致问莫小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莫小力耸耸肩，道：“大概是觉得她们做的太过，然后不好意思就跑了呗。” 学子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刚刚他们还以为这件事要闹上好几天呢，谁知道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解了。 “这事还没完呢。想必那姑娘，是回去搬救兵了吧。跟我们一同前来村里的，还有周家的人。”屋檐下，古倾扬轻飘飘的说到。 这一次，周家真是不会再放任周燃胡闹了。 周家居然来人了，这事谁都没想到过的事情。只是隐约听说老于想要将周燃送回京城，没成想，竟是周家直接给派了人来。 “道闵哥哥，你的苦难日子来了。”莫小力无限同情的看向程道闵。 程道闵倒是没放在心上，道：“管我什么事呢，我们家不过是山里的人家，哪有那样的亲戚呢。” 程道闵这句话出来之后，云家兄弟还有古倾扬都露出了钦羡的神情。 特别是云希舟，直接就道：“嗳，我真心羡慕这样的人生，想不认谁就能不认谁。我们就不行，就算是一个下人家的亲戚，我们都得方方面面都得照顾上才好。” 所以说，世家也有世家的不好。就算是被主人随意买卖丢弃的下人，也都会威胁到主人的青云路。 “小力，要是没我们什么事了，我就带他们走了。”一直都处在茫然状态的莫小明迷惘的问道。 屋檐下，李宝儿的笑容过于艳丽，他怕被人瞧了去。 正文 第466章 你该找个媳妇了 莫小力随意一挥手，道：“赶紧走吧。这人，只怕一会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只管关好院门就成。” 人家摆明了是针对程道闵而来，她也就不需要那些个学子出现了。 那些学子便跟莫小力等人作揖，说了一些和场面的话后，遂随着莫小明兄弟回了莫大福家的院子。 他们难得上山来，怕是不会轻易下山。直待这些事完结，再让莫小明兄弟带着他们四处走走吧。 等到学子们都走了出去，莫婆子跟鲁氏这才无奈的去了厨房。他们一个要给莫大拳熬药，一个要做点软和的给莫大拳吃。 这两人，总是这么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一家子，就好似莫大拳有了两个亲娘一般。 苏秋娘站在屋檐下跟苏伟安说了一会子的话，这才往她住的跨院走去。 今儿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也没去看过于子，心下就有些着急。 苏秋娘走后，云希梵等人这才将莫小力给叫了过去，问了莫大拳的一些事情。 反正在这些事，只要云家有心，也会查得到一些，莫小力便捡着一些能说的都说了。 总之，就是跟之前在县里边成员外院中的那些暗卫一样，也不知是谁的势力。 莫小力没将可能是皇后的人这件事说出来，怎么说，这年代没有真凭实据就胡乱猜疑，也是一种罪。 这些个世家的人，其实在各种关系上非常的复杂，谁又能知道，他们此刻在这里说过的话，会不会被有心之人上报了呢。 若不是知道有一甲介绍来的人守着这屋子，莫小力怕也是不敢再屋中跟莫大拳他们说那些话的。 “就因为赵闲云散播的那些谣言？”云希舟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云希梵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道：“你不该动动脑子么？我真怀疑你这两年是不是就是来混日子的。” 云希舟抗议：“不是有你跟古呆子在，我这才没用脑子的嘛。反正你们两个脑子动得快，也知道得多，就直接告诉我了呗。” 云希梵看向古倾扬，无奈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两年多没见，还是半点变化也没有。爷爷说得对，得给他找个媳妇，生了孩子，以后就懂事了。” 古倾扬但笑不语，但那神态，那表情，却都是满满的赞成。 男娃子，是得成了家，才能成熟一些。总不能在孩子面前，还是个孩子样吧。 只是这一点古倾扬深表怀疑，道：“我总觉得他就算是当了爹，也依然不会改变。” 这是他娘说的。说他祖籍上有位老太爷，从幼年时期开始就一直顽劣无比，就是当了爷爷、太爷爷，也都没半点改变，甚至还教唆孩子们叛逆。 说是顽劣，其实也无伤大雅，充其量就是人显得不够稳重，行事作风跟别人差距颇大罢了，但大面上，他们那一股的人，没半点比不上他们这一支的。 古倾扬觉得，云希舟这样其实没半点不好的，就也劝着云希梵随了他的性子去。 “总不能说那些个整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人，他们就真的什么事都办不成吧。我觉得希舟这样的人挺好的。”古倾扬拍了拍云希梵的肩膀道。 本来被云希舟在莫小力跟前说不够成熟稳重，云希舟还是挺在意的。正打算找点什么反驳一些，就让古倾扬给帮着化解了，他瞬间感动无比，直接给了古倾扬一个十足的大拥抱，直把古倾扬勒得尴尬无比。 云希梵在一边幸灾乐祸，似是在说：瞧，这就是那认为还好的模样？ 古倾扬求救无效，就有些哭笑不得，转而朝莫小力招手。 “你觉得该给这小子配一个什么样的媳妇才好呢？”古倾扬斜瞥云希舟一眼，凉凉的问道。 一听这人竟然又提起娶媳妇的事情，还是在莫小力跟前提起的，云希舟就窘迫无比。 他手下的劲头更重了，对古倾扬耳语道：“别再提起这件事，你听到了么。你若是再提，我就勒断你的脖子。” 只是，莫小力已经将云希梵跟古倾扬的调侃听了进去，想了想，很是认真的答道：“云二公子这样的人，想来也得配一个脾气秉性跟他相似的，否则他过得不顺心的吧。” 原来就很是不羁的一个人，竟给他配个刻板保守的人，还真会将他憋死。 这样的回答，云希舟觉得很满意，并且也认为莫小力非常的了解他。 云希梵却摇了摇头，心想他兄弟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人家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古倾扬动了动颈脖，一脸同情的抱了抱云希舟的肩膀，无限惋惜道：“是该给你定亲了。” 在继续这样单方面痴迷下去，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小力嫁给别人，那还真是不小的打击呢。 “行啦你小子，咱们先现在正在讨论莫叔的事情嗯，你居然半点不上心。这两年多，你真是白活了。”云希梵见云希舟还要再狡辩，遂岔开了话题。 倘若莫小力真对云希舟有什么想法，之前他们试探的时候，不该是当做一件旁人的事来听，完全无动于衷才是。 想来，莫小力从来就没将云希舟当成成亲对象来考虑呢。 提起莫大拳的事情，古倾扬就问他们想怎么做。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那样的人，那些人只要确定过了，也就结束了，不会再对我们家的人怎么样的。”莫小力并不打算让云家古家的人参与这件事。 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苏家或许知道个大概，但内里真正的缘由，怕也是不清楚的。 那个梦先生，应该不会将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告知旁人才是。 云希舟一听莫小力并不打算跟他们细说，就有些不满道：“你放心，我们家的人虽说不是什么显贵皇亲，但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云希梵一听，赶紧伸手给了他后脑勺又是一巴掌，道：“你小子还是办自己的事情去吧，这件事千万别插手，免得给莫家带来麻烦。” 有苏家在，这件事其实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个外人插手。只可惜云希舟看不到这一点。 也或许是，他分明看得明白，却依然装傻充愣罢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学子们的打探 等待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的漫长。许是因为这件事有些说不清，也或许是于敏的表述能力有限。 总之，一甲都将那对夫妇安置好了回来，那所谓的周家也没见上门。 “不对，道闵哥哥，你赶紧回家，那些人不会上我们家来，而是去了你们家。”莫小力一拍脑门子，这才想明白过来。 既是针对程道闵的，针对程家，那些人肯定就是直接奔的程家而去，来莫家干嘛。 被莫小力一提醒，程道闵也反应过来了。他懊恼的甩甩脑袋，苦笑道：“瞧我这脑子。那我先回家了，待会再来接小二。” 说完，程道闵就跟一阵风一般，卷出了莫家的院子。 天色渐晚，太阳已经悄悄落山。小伙伴们纷纷跟莫小力告别回去。 “小力，我们明天再来啊。”临出门的时候，刘鱼鱼回头跟莫小力吼了一嗓子。 虽说刘家是这村里第一个出了官的人家，但是刘鱼鱼那种好爽的性子，就是没法子改掉。 这不，刘家的人正打算将刘鱼鱼送到刘子奕身边，让她跟着她嫂子学学那些个规矩礼节什么的。 刘子奕虽说仍旧只是个秀才，那也就是因为这一次新婚娘子生病没去赶考罢了。 刘家，正在慢慢的转变，门楣都变了几变了。刘家的老太爷现在都不敢让自己生病，深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前途。 相比起刘家，闫家怕是第二个要出进士的人家了。闫蟹这孩子，比莫小明还能耐，尤其是在书画方面的造诣，那真是连庆都府的学政大人都是大为赞赏的。 就是潘家，那些个孩子念书不怎么在行，但正义感总是满满的。 潘老爷子也算是放弃了让家中子弟在念书方面出人头地的想法了。但也不想将孩子们送进军中。 无奈，潘家就这么继续以往的生活模式。 至于王家，因为有了莫小力作坊的存在，王家的生活条件，已经算是村中上等的水平了。 王家的孩子们对念书科举什么的，也非常的不在意。他们借着跟莫家的交情，跟苏伟宁父子搭上了线，如今也已经开始在外走商。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非得选择走商，莫小力确实闹不明白的。 王家的二叔带着王桑桑的两个哥哥在外边走了大半年，想必现在应该是跟着苏伟宁父子在回村的路上。 他们这一次出去，可不仅仅带了毛织品。那些都是苏家父子的专利。 王家父子带的，都是自己研制出的染料，还有他们经过加工，染出来的各色市面上还有的颜色的布料什么的。 总之也是满满的三大车子。他们意在走南闯北，顺便找一些能制成染料的原材料回来。 这大凉山里边的资源是很丰富，却没到什么都能找得到的地步。 那几位学子从莫小明那打听来几家的情况后，就都唏嘘不已。 “我说你们这村子是不是以前住的神仙呀，怎么就能出这么些个钟灵毓秀的人才来呢。”那个已经成了亲的学子就一巴掌拍到了莫小明背后。 莫小明苦笑，道：“你们要是九年前来这里，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那时候，我们村可是连上下山都困难得很。若不是那一次扰边迫使大军上山征粮，只怕你们现在依然不知晓天下间还有这样一个村子呢。” 所有的改变，都是从云家军上山征粮开始的。若不是云家军，怕莫婆子等人也都会被那些个贼子给灭个干净。 不仅是莫婆子等人，就是他们村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活过那个年头。 还有这回事？学子们觉得这些事，都能写成传世佳作了，俱都纷纷请教。 唯有那个郑图，仍旧神游天外，傻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得莫小明兄弟将这些年半峰村的改变以及原因都讲明之后，郑图出声了。 “那位谢家姑娘，额~不对，是谢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郑图哄着脸小声的问道。 在程家门口，他差点跟谢家姑娘迎面相撞，便将人家的音容笑貌都记在了脑海里边。 适才大家都在打听村中那些个人家的时候，他就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只可惜，他们怎么说都没说到谢家去。 谢家，可是莫小聪的未来媳妇家，莫小明也没怎么详尽的介绍。 “反正就是个家学渊源非常深厚的人家，有自己的造诣，在我们村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莫小明道。 谢家，其实了解的人真不多。由于不能将他们祖上是守墓人的事透露出去，因此能说的东西不多。 但是，莫小明还是将谢家小辈门比所有村里的少年少女博学的事说了。 “他们家就是闺女，那也都是识文断字的。”莫小明点到为止，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清的。 提到谢家，众学子又讨论起了村里的那些个青春少女来。 这时，有心思的两位学子就问了。 “那个王家的姑娘，他们家真没人读书，没想过要在科举上出点成绩？”这人看好了王桑桑，只可惜他们家一心想帮他定个举人家丁小闺女。 但他跟家里人争取，定个家中有读书人的人家闺女，那也不是不行。 只是王家，竟然没一个人上学念书，这就困难了些。 另一个学子看上的是闫离离，他就问闫家可有替闫离离定亲。 莫小明见这些个人都春潮涌动，就道：“你们想的什么我都不管。只不过，那些个女娃子可都是我堂妹的好闺友，你们倘若负责不来，就赶紧吧心思给掐了。我堂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当初李宝儿的事，可不就是莫小力为了儿时玩伴出气，才闹成现在的局面了么。 连家的下场，那真是…… 提到责任，那位看上王桑桑的学子就蔫吧了。他就是个非常孝顺听话的孩子，可干不出为了一个村姑而反抗家里人的事情来。 倒是另一位学子说了：“放心，我既问得出口，必是能担得起那些后果的。” 闫家今后，说不定会比他们家还要好呢，他们家的人有什么好嫌弃的。 再说了，他们家想来也不注重门户这种事。 郑图静静的在一边听着，心思又飘远了。他满脑子里都是谢家姑娘那含嗔带怒的容颜。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私生子 此时此刻，刚刚飞奔到家的程道闵，也在院中碰到了正在撵人的程冲。 “爹。”程道闵赶紧去，叫了一声。 程冲并不回答，而是直接将人往外送，边送还边道：“我们真不是你们想要找的什么亲戚，请几位贵人别再为难我们了。” 程道闵看着不甘不愿往外走的人一眼，就往屋内走去。他隐约听见那堂屋里边还有人在说话。 才进了堂屋，程道闵就见到了一个美艳的妇人跟赵氏正小心的说着话。 妇人的身边，是一个身材笔挺、俊逸非凡的年轻人。年轻人在程道闵进屋后，礼貌性的起身打了个揖。 程道闵见赵氏面上满满的都是笑容，便也就没说什么话，只是回了那年轻人一个礼，便也走到了赵氏身边。 “来，道闵，这是娘当年的好友，你喊她梨姨就好。那是梨姨的儿子，你喊他碧青哥哥吧。”赵氏就笑着替程道闵介绍。 程道闵乖乖的随着赵氏的指示叫了人，之后便小心的盯着碧青瞧。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年轻人。 赵氏见程道闵盯着人家不放，遂问：“你这是怎么啦？想单独跟你碧青哥哥说会子话？不如带你碧青哥哥去院中走走吧。” 蒙碧青闻言赶紧起身，道：“我早对这院子好奇不已，不知程兄弟可否带愚兄去见识见识。” 程道闵自然不会拒绝，跟两位家长告辞后，便带着人走出了堂屋。 在两个孩子走后，梨姨突的就掩嘴哭了起来。“还以为此生都不能再见，没成想你竟然会有这般遭遇，倒也是幸运。”梨姨边哭，边紧紧的抓着赵氏的手道。 赵氏也哭，只是没跟梨姨那般激动就是了。“你还说呢，你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真是令人羡慕。”赵氏怎么都想不到，梨姨的儿子居然这么大了。 当初，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梨姨才刚刚及笄，如今儿子都二十出头了，怎会不快呢。 梨姨听赵氏提起儿子，脸上的笑容却没了，哀伤的道：“这都是意外，我是被人算计了，倒苦了这孩子跟我一起受罪了。” 遭人算计？赵氏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当年我在家中也与你境遇差不多。后来，家中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我嫡母的小闺女那几天可兴奋了。后来有天晚上，我发现自己身上特别不对劲，就赶紧溜出了屋子，打算找偷偷出府找个大夫瞧一瞧。结果在经过客院的时候，被人给……”梨姨说到这里，就哽咽得不知该怎么下去才好。 赵氏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一切真实深宅大院里边最常见最卑劣的手段了。 只是，这件事有些说不通啊。 “难道他们都知晓你每次不舒服都会偷溜出府找大夫？”除了这样解释，赵氏再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 谁知梨姨哭得更悲切了，道：“哪里知道呢。当晚我那院中，就闯进去了两位从我嫡母祖籍上来的两位表少爷，还把我身边伺候的小楚给糟蹋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是猜不到的。 梨姨中了药，肯定是有心之人所为。内院向来都是禁止外男进入的，却在晚间闯了两个大男子进去。 这就算了，那两个男人，居然还明目张胆的糟蹋人，这不是赤果果的算计是什么。 只是，把梨姨睡了的男人，又是谁？ “我原先也是不知道的。当时是又羞又气又伤心，简直都想上吊了。可是那男子在暗中清醒过来之后，便给了我一块铜牌，让我日后直接去找铜牌上店铺，会有人看着安置我。只可惜那铜牌第二日就被我那嫡妹给抢了。”梨姨苦笑一声道。 二十一年过去了，她早已经想开，不会再跟以前一般执着了。 “那孩子……”赵氏不敢问出口，怕又勾起梨姨的伤心往事。 梨姨叹息一声，道：“那孩子便是那一晚上怀上的。我为了保住他，还想了法子从家中跑了出来，成了京城人口相传的私奔女。可是我不后悔，我儿子很好，被教养得非常棒。” 她的外祖一家虽是地方上的小官小吏，却不代表他们学识见识不广。他们只是志不在官场罢了。 他们所教养出来的碧青，梨姨非常之满意。 见梨姨真没怎么伤心难过了，赵氏就又问：“你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梨姨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道：“先是不知道，后来就知道了。那人，便是咱们心目中的盖世英雄，梦先生。” 赵氏惊讶得捂住了大张着的嘴，心下即为好友伤心又替她感到幸运。 梦先生，可是当时他们那一届少女们心中不二的夫婿人选。只可惜梦先生说自己早年已经订了亲，只待回乡成亲了。 哪怕是那样，少女们依然抵不住幻想着自己跟梦先生的种种事情。 “如此说来，便是你那嫡妹想要算计于梦先生，结果阴差阳错那人居然变成了你。只是你嫡妹抢走了那铜牌，你这才没能联系上梦先生，对么？”赵氏无限惋惜的抓着梨姨的手。 梨姨依然摇头，道：“我本也不欲去找他的。当时拿着铜牌，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后来我那嫡妹抢了铜牌，又当成秽物丢弃后，我便再也没了那样的心思。只是苦了我那孩子。” 这么些年，跟着她活在别人一样的目光，以及各种指点之中，的确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好在碧青懂事善良，倒也令梨姨欣慰不已。 “好人有好报，你放心吧。我们家那口子跟梦先生曾有过师徒之谊，你们母子若是需要，我可让他们帮你想想办法。”赵氏就道。 梨姨苦笑一声，道：“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你们啦。” 之后，两人便相继说起了这些年的遭遇跟种种。院子里，程冲父子也从碧青口中听来了他的身世。 “这天下真是太小了。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嘛。碧青，你想见梦先生么？”程冲感慨不已，问了一句。 碧青笑笑，淡然道：“我原本是很想见他一面，想当面问一问他可会认我。后来我渐渐也就不再执着了，觉得这父子之间也得看缘分，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的吧。” 梦先生并不缺孩子，有的是他爱重的女人替他生的孩子。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这地方的女娃子都很好 待到天色大暗之时，程道闵父子就没法再将碧青在留在院中，直接将他再次带进了屋里。 此时，屋中的两姐妹也算是续完了旧，正在整理容颜。 见到程道闵三人进来，赵氏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便张罗着给做晚饭。 “你们竟然都没请婆子媳妇什么的么？”自她们母子进来这么久，就没见过有人给上茶点或是前来伺候的。 赵氏就笑道：“山里山间的，弄那许多事何用。更何况，这一家子大小的，我也招呼得来。” 梨姨听了，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便道：“那我去帮帮你吧。” 在怎么是个娇小姐，自打出了那事之后，她便也学会了凡事靠自己，并未将自己养成废人。 在外祖家的这些年，出于愧疚，也有寄人篱下的心思，她便也担起了外祖一家的起居事宜。 外祖一家子过得节俭，用度上跟她还是娇小姐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着实令她适应了很久的一段时间。 见梨姨就要起身，程道闵赶忙道：“梨姨，你跟碧青哥是客人，哪能让你们动手呢。我去帮我娘便是，你跟碧青哥哥在这里好好歇歇，我爹还得去大拳叔家接小二呢。” 提到小二，梨姨这才记起程家还有个二小子，是赵氏用命挣来的，便让程冲赶紧去接人。 “哪能总是麻烦人家呢。我这一次可得叨扰几天，顺便帮着你们看看那小二子。这都多久没见过小儿了，当年碧青太懂事，我都忘了小儿该是什么模样了。”梨姨就笑道。 于是乎，有些拘束的程冲便赶紧出门上莫家去了。程道闵则是跟赵氏到厨房做晚饭。 碧青母子坐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娘，我喜欢这里。程叔还有道闵，真是高才，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找个合适的落脚地了。”碧青笑得一派诚恳道。 梨姨歉意的看向碧青，问：“你不怪娘？这么些年来，一直阻着你去见你爹，你可曾恨过娘？” 她害怕，怕这个儿子见到亲爹之后，便再也不是她的儿。 那个人，跟神话一般，令人只可远观，却不敢亵渎。她自认没有什么大才，能够成为那个人的人，便也私心的不愿让自己的儿子走向那个人。 碧青现下再是理解自己母亲不过了。梦先生那样的人，其实真跟传说中一般有担当。 却也因为过于担当，有责任心，怕也是会干脆的将自己认下了，却不会给他娘什么期望。 与其让她娘成为那人的心中的一根刺，他还不如就这样守在梨姨身边来的好。 那人可不缺儿子，但是她娘此生也就他这么个儿子，也只守着他这么熬过来的，他哪里忍心往梨姨心中扎刀。 “娘，说实在话，小时候我真怨过你，也非常想去找那个人，想要听他喊我一声儿子。只是随着我慢慢长大，知道的事情也多了，那心思便也淡了。”碧青苦笑道。 他其实真心疼爱他娘，愿意为她娘做任何的事情。若不是她娘，这世间也不会有他这么个人。 “娘知道，你其实还是很想见他一面的吧。大前年你瞒着娘来着四怀县，不就是为了见他么。”她并非不知晓碧青的心思，只不过是害怕自此失去他罢了。 只是人家父子关系就在那里，她又有什么权利阻止人家父子相认呢。 错，都不在这对父子身上，也不是她的错。但是他们三人却都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每每想到这，她便对那嫡母嫡妹恨之入骨。 但她许多时候，倒也很愿意感谢她们。要不是她们，她不会有碧青，更不会为那个神话般的男子孕育子嗣。 碧青却避开那话不谈，直接道：“娘，咱们在这里落脚吧。正好这里两个村都没有教书匠。我就在这里半个小学堂，专给那些小儿启蒙，倒也算是个营生。” 梨姨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小心思，便也不去揭穿，道：“你若真心喜欢，那便这样吧。我瞧着你赵姨一家子都是好人家，不若就请他们帮着张罗呗。” 碧青就笑了，很是兴奋的回道：“嗳，我早想这么说了。我听说这里修通了下去重山镇的路，届时咱们回外祖家也就快了。” 他们从庆都府东面的一个州府兰福州而来，赶车马来回重山镇得要个一个半月左右。 梨姨一想这样也好。住在这里，终有一天他们父子也能想见，倒也省了这个儿子四处游走的心思。 事实上，她也喜欢这里。适才从赵氏口中听得这村里的种种，她就很想要留下来的。 幸而碧青也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咱们安定下来，就回去将你外祖父外祖母接来吧。这里真是个养人的地方，瞧你赵姨的模样就知道了。”才做好落脚的决定，梨姨就忍不住计划起未来的日子来。 碧青看着自家娘亲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的踏实模样，心下也有了些安慰。 他知道，自家心中想的什么，每次出门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她娘无一不晓。 只不过她装糊涂，听之任之。任由他找各种借口糊弄她罢了。 “娘，这都找到落脚点了，你也将我的婚事给张罗起来吧。”碧青就道。 他都快二十二了，在不成亲就真成老人家了。他娘为了这件事，不知操碎了多少的心。 听自己儿子居然主动跟她提起亲事，梨姨当真是既惊喜又怀疑。 “青儿，你说的话可能当真？”梨姨认下心间的激动，还是问了一声。 碧青笑着起身，去到他娘伸手替她捏了捏肩膀，道：“儿子答应过的事情，可曾有变？” 直到这时，梨姨才真喜悦起来，叨叨着要让赵氏帮忙找媒人。 “娘，我跟肖琦哥哥打听过，这村里的女娃子都是很好的，你只管自己去瞧，瞧上那个说给我就是了。”碧青便也笑得很是喜悦。 在他看来，只要是他娘喜欢的女子，便是最适合他的人。 堂屋里，梨姨母子在为未来的事打算。厨房里边，赵氏母子也在说起程道闵的婚事。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先问问吧 程道闵跟莫小力这两个孩子，在村里人看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一对璧人。 只是都到这时候了，两家人也没真正定下亲事，倒也挺令人猜疑的。 先时，是因为在莫小力十二岁当日，出了骆子师父的事给耽误了。之后，程道闵便让程冲夫妇再缓一缓。 没成想，这一缓就缓了两年多。 提及亲事，程道闵自己也无奈得很。这些年，一旦他想要跟莫小力提及这件事，就会有别的事给岔开了去。 久而久之的，他便也不着急了。 莫小力这个人，其实对谁都不上心。但他心里明白，在莫小力心中，他占的分量是最大的。 不敢跟莫大拳等家人想比，他程道闵其实算是莫小力心中最为在意的男子了吧。 “娘，这件事你跟爹别着急，我先去问问小力吧。”最后，程道闵依然还是打算先当面问清楚了好。免得让莫小力心生不好的想法就不好了。 赵氏当然也明白，这种事情，他们身为父母长辈逼急了，对孩子以后还是会造成一定不良的影响，便也随了他去。 “你只要自己不上心难道，我哥你爹便也没什么话说。我瞧那苏家的伟安公子，还有那云家的二公子，都对小力有心思。”赵氏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程道闵闷闷的将卤牛肉切好，边摆盘子，边道：“放心吧娘，我不会让人抢先一步的。” 之所以这么放着莫小力跟那些人相处，就是担心她今后会后悔，给她机会去结实更优秀的人罢了。 程道闵知道，其实他除了这一身的木匠手艺，以及那打猎的本领，当真处处都比不上那些个公子。 “我儿子有什么差的。你要是想要功名，不若后年也却考一考？”程道闵的才学，哪会输给那些个学子。 赵氏心中明白，这对父子完全对那官场敬而远之，一是因为程家当年的事情影响，让他们对朝廷生不起什么好感。 另外一点，那便是因为她了。 身为赵家女，倘若就这样出现在人前，可不得受到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妇们攻击嘛。 事实上，程道闵确实也志不在官场。他唯一想的，便是跟莫小力寻一处风景独好的地方，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吧。 别看莫小力那副爱操心的模样，其实她人很懒的。 程道闵知道自家娘又在开启自责模式，便道：“娘，你这都想的什么呀。我要是真想要挣功名，何须等到现在。放心吧，小力会成为你的儿媳妇的。” 赵氏就笑着嗔了程道闵一句：“我这不是在瞎操心嘛。怎的，你就不想让小力成你媳妇？” 程道闵面露羞赧，很是一会才闷声答道：“谁让你们生我生的早了两年，若是我能跟小力一同长大，还需要这般等着？” 他已经十七了，早在两年前便可以成亲。只不过莫小力现如今才十四，还得登上一年才及笄呢。 虽说是乡里人家，但是依照莫家对闺女的心疼态度，只怕就是订了亲，两三年之内怕也是不能直接成亲的。 这便是程道闵的苦楚呀。所以，就是到现在也没定亲，程道闵也不着急。 反倒是在定亲后，还要经过那漫长的岁月，才能娶到心爱之人，那不是酷刑是什么。 母子俩说话间就将晚饭做好了。由于梨姨母子来得突然，他们便没能好好的准备，只是用莫小力送来的牛尾汤下了一锅面条，顺便将晌午剩下的小半锅米粥热上一热罢了。 “将小力给的那酱菜切一碗，再打上卤，将切好的牛肉跟刚刚炒好的小白菜跟秋豇豆炖茄子端出去就成。”将牛尾汤盛到大盆子里后，赵氏交代程道闵。 程道闵干脆的应了一声，就将那酱菜翻出来细细的切了。 刚好此时程小二也被程冲接了回来，才进院子就嚷嚷道：“娘，哥哥，小力姐姐给咱们还多的糖包子，还有奶茶，咱们今晚吃包子。” 听说莫家做了糖包子，赵氏那脸上的笑纹就更深了，道：“那孩子，都累这么些天了，怎么还倒腾糖包子呀。” 程道闵就道：“那猪板油得用新鲜的，不然再过两日可就臭了，做不成糖包子。” 糖包子，顾名思义就是包了糖的包子。包子馅，就是研得细细的白砂糖，和上切成丁的、撕了皮的新鲜的猪板油压成的油泥。 那样的包子蒸出来后，口味香甜绵软。糖跟猪油很好的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一股绵密的糖汁，非常的可口。 赵氏跟程小二都爱吃那样的包子，配上有些涩口的奶茶，那真是再好的美食不过了。 程冲抱着程小二来到厨房门口才将人放下，把手上的篮子递给过来接应是赵氏。 赵氏看着篮子里边白胖胖的包子，还有那一罐子混合了红茶还有牛奶香气的奶茶，道：“正好给梨姐姐还有碧青垫垫肚子。” 说着，她便找出盘子碗装包子跟奶茶，端进了堂屋。 程冲帮着将牛尾汤端进堂屋的左侧饭厅，便将程小二留在了那里，自己回厨坊帮着程道闵将剩下的事情给做了。 程冲回来了，正好下面条的水也开了，程道闵便将切好的面条全都下了锅，待得面头浮了两浮，面条中间只剩下头发丝一般的一线白就捞起，直接过了一遍凉水就上了桌。 饭桌上，程小二端着自己的小木碗，直嚷嚷着明儿也要这么吃一顿。 他在莫家吃了糖包子，喝了奶茶，还啃了一只烤鸭腿，肚子早就撑不下了。 可是这饭桌伤的面条很是诱人，他想吃又吃不下，便闹腾。 赵氏拿他没法子，只好哄着答应了他，他这才嘀嘀咕咕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他碗里的几根面条。 碧青在一旁看着程道闵细心的棒程小二撕了一小块牛肉，还喂了他两口小青菜，心下就有些羡慕。 程道闵见状，就问：“要不你帮喂喂他？这个小捣蛋倒是很喜欢你。” 碧青双眸一辆，道：“那真是我的荣幸。”说着，就有模有样的哄程小二吃青菜来。 与程家的其乐融融不同的是，于家这一会，正在处在暴风雨之中。 来接周燃的，是她的二哥还有她的奶娘跟二婶娘。这些人此时正跟疯子一般轮番轰炸着她，让她心凉不已。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进山看马场 周家的人炮轰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都在怪周燃两年都没能将程道闵拿下。 “勾不到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劝个人都不会。你不知京城的赌局早在三年前求救已经开盘，都在赌程家的人不回京。但我们家为了你，压的都是程家会回京城。”周燃二哥直接就将他发怒的原因说了出来。 京城大小赌局，其实明面上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自发开的盘，根本就没有赌坊坐镇。 两年多来，周二少在纨绔间游走，总是固执的压程家会进京。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是周家人自己都慌了，这不就耐不住直接派人上门看情况来了。 依照周家人对周燃的信任，程家必定是会进京的。 然事与愿违，程家就算是皇帝亲自山门来请，怕也不会出山。 周燃看着自家两年不见的二哥那略微狰狞的面容，冷笑道：“二哥，当初是你提议让我来这个地方的吧。怎么，我没办成你期望的事你很失望？咱们家什么时候竟然必须依靠闺女，才能在京中立足啦？” 这件事，一直都是周燃心中最大的梗。她一个贵女，竟然为了家族所谓的利益，派送到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心下不快是一定的。 周家二婶见这兄妹话都不在正题上，赶紧纠正道：“燃儿，这都两年多了，你倒是说说，那程家可能进京？” 周燃扬扬眉，微微上挑的凤眼讽刺一眨，道：“你们别想了，程家怕是此生都不会在进京。程家的人，对你们那所谓的富贵人生不感兴趣。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安逸，什么都不缺。” “怎么会不缺。他们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想出人头地？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呀。”周燃奶娘惊讶道。 周燃看着面露怀疑的三人，嗤笑一声，道：“这世间其实并非人人都喜欢名利的。不过，我到真喜欢表哥一家子，他们过得真的非常的令人向往。” 周燃二哥不以为然，刺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没权没势的，有心人只要想法子给他们来这么一下，最后还不得乖乖的吃亏。你也想那样憋屈的活着？” 周燃冷笑出声，道：“不追求名利，不等于没权没势。这些年来，可有谁真拿程家怎么样啦？别告诉我，这些年没人打程家的主意。” 于是乎，周燃二哥跟二婶子便不出声了。程家的故交那真不是谁都能扒出来的。 涉及到前朝的机要，只怕就是当今圣上，也都不清楚跟程家有所联系的人有多少。 及至目前，京城中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权贵，还真没能拿程家怎么样的。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走些龌蹉的路途，只可惜那些个阴谋诡计在还没出京城的时候，便被人给破坏了。 可想而知，当年程家在那些人心目中是何等的地位。 程家那位最后的工部尚书，当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呀。若不然，当年他们一家子又怎么能在监牢里边全体上吊而没人知晓呢。 不过是那些人帮忙打掩护罢了。 “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进京帮了圣上，就真这么难？倘若真不喜争名夺利，那便再次隐居好啦。怎么也得给剩下的程氏族人一线生机呀。”程家二婶子气得直跺脚。 周燃低垂着头，完全不去看面前的亲人是副什么样的嘴脸。 这两年，她对程道闵，从抗拒道渐渐被吸引，不知不觉当中，那颗心早就变了。 原以为他跟莫小力是铁定的事实，哪怕她再争取也没用。然而周家的人来了，周燃却不愿在回去了。 回了京城且不说她的命运会如何，单就是她对程道闵的心思，她就不能回去。 怎么说，她都想要再试试。她自己一人不行，加上二哥跟二婶两人，怕就能成了。 这么想着，周燃便寻思着该怎么怂恿这二人加入到她是阵营里边去。 这一夜，就这么顺当的过去。次日一早，莫小明兄弟亲自上阵，打算带着学子们到马场去看看。 苏伟安等人也都向往不已，让莫小力看着安排。 “我跟古呆子特地从京城来的，你就不带算带我们进山过过瘾？”当年这几位公子来半峰村的时候，最期待的便是进山了。 莫小明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少年们，心想他们难懂就不能自己进山？她已经被莫大拳明令禁止不能单独行动了哇。 “那哪成。咱们是进山，都不是下山，哪会有什么危险呀。再说了，你们那马场，你又不是第一次去，难道有什么危险你们会不知道？”云希舟不依，就是闹着要莫小力带队。 莫小力微张着嘴找借口：“别开玩笑了，我们都长大啦。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咱们不该避嫌？” 云希舟等少年就嘘她，道：“你何时这么矫情啦？赶紧的，我们去跟伯父说一声。有我们保护着呢，你怕什么。” 苏伟安看着口口声声说要避嫌，却仍旧没有避嫌自觉的莫小力，无奈的笑了。 进山，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还得做许多的准备。首先在衣着等方面，就是一件麻烦事。 学子们的衣裳，多是长袍直裰，根本就不适合进山，这便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所幸村中少年不少，愿意进山的也不再少数。一行人东凑西拼的，衣着上倒也过得去。 紧接着的，便是那安全问题。哪怕那一路都被修筑得很稳当，但是危险系数却没见少。 学子们第一次进山，怕是得方方面面都要想到才成。 最后，在莫大拳等人的要求之下，一甲等人便也都随行进山去了。 程道闵作为莫小力的最佳搭档，自然也就不能少了他。 大家商量着准备了整整一天，在次日大早，便在山口集合，一同进山去了。 看着走在程道闵身边的那个陌生少年，莫小力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道闵哥哥，那位哥哥好面熟呀，我好像在山下见过。”莫小力瞧瞧对程道闵道。 程道闵笑笑，道：“我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见过他呢。” 莫小力摇头，她是真的在山下见过人的。哪怕当时只是匆匆一眼，但她坚信自己没记错。 “道闵哥哥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他长得跟一个人很像。”莫小力偷着打量了那少年一眼，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赶紧给我滚 少年们进山了，身在于家的周家的人并不知晓。当他们赶往程家的时候，就被告知程道闵已经走了。 当事人不在，周家的人也没放过程冲夫妇。 昨日，因程家突然来人，周家的人这才没敢继续闹下去。 倘若连程家的面子都不给，那他们两家就真是撕破了脸皮，再也不能纠缠下去了。 梨姨看着气势汹汹的一行人，主动的避回了房。她同样人是那周家的二婶子，只不过那人没正眼瞧她，怕没认出她来。 见碍事的人进了房，那周家二婶跟周燃二哥这才趾高气扬的在堂屋中坐下。 “听说你们大儿子做了对不起我们周燃的事情，我们就是来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周二婶半点不留情，直接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赵氏跟程冲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厌恶。 “抱歉，这位夫人怕是找错人了。我们家大儿子就没做任何对不起女子的事情。他有成婚的对象，也绝不多瞧别的女子一眼。”程冲也不客气。 他最讨厌这种点到黑白，硬赖着将女子的名声甩到别人身上的人了。 周二婶被程冲这么直白的一顶，简直都没法反驳了。他们的确想要道德绑架，以为程冲夫妇会为了周燃的名声着想，不会将话说得这么直白。 之后，他们便能趁机将周燃所作所为，皆是因程道闵而起，再将程道闵故意诱导周燃行那等子不合常理的事情的话说死，那么程道闵自然而然的，就得得为周安所做的事情负责咯。 然而他们想的是好，结果程冲夫妇却并不是那种喜欢给人留脸面的人。 尤其是周家这种，他们分明已经表明了态度，对方却依然故作不知的。 “我说程舅舅，你这样为难我们周家，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娘就不是你们程家的人？”周二公子是在忍不住质问出声。 程冲淡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世人皆知我便是程家最后的一个传人了，何来的旁的程家的人？自我记事起，我们家就都只有我跟我爹娘而已，他们都告诉我，我爹是孤儿。” 程冲划清界限，他可不愿在搅合到那复杂的家族纷争当中。赵氏能在这山里边活得自在，但在那等子贵人圈子里边，根本就没法活下去。 也正如程冲所担忧的，那周家二婶直接就指着赵氏质问：“你就为了这么个赵家的罪人，才会对我们这些亲族不管不顾么？你糊涂呀，咱们在怎么说都是一家子人，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人六亲不认呢？” 程冲见这周二婶当真开始攻击赵氏，直接就气坏了，道：“这位夫人，你说话可经过脑子了？什么叫我为了我娘子六亲不认？我娘子，还有我的孩子们才是我的亲人不是么？难不成，你们自认比我娘子我儿子对我还亲？” 周二婶讪然，是在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倘若她说他们那些人比起赵氏母子，才算是他的亲人，那就是睁眼说瞎话。 他们在怎么亲，都已经隔了好些层，连五服都称不上了，何来的六亲不认。 再说了，她刚刚的话真是太冲动了，这个赵氏，明显就不是赵闲云那个贱】人。 哪怕这两人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她真是错得离谱啦。 只是，她才不愿承认自己认错了人，迁怒错了对象呢。 “我说程家舅舅，这女人一看就赵家的人，跟那赵闲云长得一模一样的，应该就是她那个被送给人当了玩物的妹妹。你如今这么维护她也没用，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们程家呀。要不你回京城，我让燃儿她外祖母他们再替你找个世家嫡女为妻？”周二婶自认为自己想得极周到。 程冲一听这人理所当然的话，简直气坏了。他伸手握住赵氏的手，安慰她几句，后才开始赶人。 “这位夫人，这位公子，你们真找错人了，我们家可没什么亲戚。我跟我娘子都是父母双亲接不在了的孤儿，连个亲戚也哦度没有。两位孩子走吧。如今家中有客，就不方便招待二位了，希望二位今早找到你们想要找的人吧。”程冲赶人，那就是认真的。 话落，程冲就起了身，做出送客的姿态。从头至尾，赵氏都没出过一声。 那周二婶实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就气得问道：“你果真为了这赵家女六亲不认么？就不怕我们去告这赵家女一状？” 赵氏可是程冲的逆鳞，周二婶这么一闹，简直就将程冲给燃爆了。 “你们赶紧给我滚，有多远管多远，我此生都不会认什么亲人，你们算哪根葱，敢管我的事。”程冲横眉立目，双眼开始赤红，那神情也是凶悍不已。 周二婶跟周二公子被程冲这副模样唬了一跳，再看那赵氏笑意盈盈的模样，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妖女。 结果可想而知，那两人是被程冲跟程小二直接撵出门的。程小二可没什么顾忌，下手没轻重，直接就将那周二婶的一边眼睛给打肿了。 程冲不敢对女子动手，便去拽拉那个周二公子，嘴里不留情道：“当初成员外上门训示，我杀了他们好几人都没事，怕你们这几个小命在我手中也不算什么。” 程冲这话可不是胡说的。当初那成二爷可不是被他们直接打死了嘛，结果不也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些人，可都是皇后身边的人呢。 就这周家的婶侄二人，他若真想动他们，那简直太容易了。 只要在他们回京的路上动动手脚，就保准他们回不到京城。 当初成员外的事情，那竞争不少的权贵也都是知晓的，因而周二婶两人，当真不敢怀疑程冲的话。 “你这人真是半点不讲理，就活该憋着这山里，当你的樵夫。”周二婶简直气坏了，她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那个赵氏当真是半个字都还没开口，她跟二侄子就这么被赶出来了，那些礼品，也都被扔了出来，这脸可丢大发了。 周燃的奶娘，以及于家那两位老仆，当真是将这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的，他们想要掩耳盗铃都不成。 待得周燃得知这愚蠢的婶侄二人竟然连目的都没说出口，就被程冲父子给扔出门外后，便笑了。 正文 第473章 是个好地方 且说少年们在经历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是到达了马场山谷。 那处山谷与之前并未有多大的变化，除却被圈用做马场的一小块地方外，其余的地方皆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马场里边，大大小小的马匹足有七百来匹。除却之前出售的那三百来匹，如今马场里边就只剩下了种马，还有大大小小的马驹。 之所以说是马驹，那是因为那些马儿还没长到能让人骑的年纪。 那些马儿品种也非常的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纯种马，贵族马什么的。 马场周边并未有明显的界限，不过是荆条跟刺棘，配合这疏松的竹栅栏围着的一大片地方。 马场里边的马舍，以及人住的地方，却是建得非常的结实严密，也免了晚上的时候，会有野兽进来袭击马群。 马场，就建在了以前莫小力他们第一次来着山谷，住的那个树洞的旁边，直接挖了一条活渠，将水潭里边的水引了过去。 “这口水潭也真奇怪，以前没挖渠的时候，里边的水也就这么满，半点不往外留。如今咱们引了这么些水到马场里边，那水依然还是那样多，都没见下沉的。”莫小聪见莫小力兴致冲冲的看着那条人工挖凿的水渠，便道。 莫小力看的，是那一条通了两年，如今已经被小鱼虾侵占的水渠，为何水总是这么清澈。 待听得莫小聪这么说之后，便知晓那水潭是怎么回事了。 那地底下，应该是有一条暗河，暗河途经这个山谷时，刚好在水潭处有了个出口。 地底水压总是有限的，仅只能供水潭的水位涨这么高罢了。 莫小力伸手往渠里捞了一把，抓住两支前鳌细长的大虾子，问：“小聪哥哥怎么不捞这些回去吃？你就是不吃，只要将这些捞出来晒干碾碎了和着豆子喂马儿，马儿也能长得结实一些。” 莫小聪看了莫小力手中的虾子一眼，道：“刚来的时候，我也爱吃这些，后来吃多了也就腻味了。不过你说能喂马，那我今后可要多捞些晒干才好。” 莫小力点头，道：“不只是喂马，就是喂鸡鸭鹅也能让它们爱下蛋。” 马场里边的鸡鸭鹅其实也养了些，主要是为了能让马场里边的人平时换口味罢了。 程道闵就笑道：“那鹅不吃荤腥的，只吃草。” 莫小力听后就无奈的耸耸肩膀，问道：“马场里边的草够鹅吃么？” 这地方，又不像村里，鹅养熟了就可以随他们自己出去觅食。这里危机四伏，一群鹅放了出去，能不能回来一只都是问题。 莫小聪道：“没问题的，咱们马场圈的大，马儿也不吃马场里边草，完全够那几十只鹅吃。” 于是莫小力就放心了。这里的草还是很旺盛的，马儿光吃草不行，还得配合各种粮食，才能养出好的马。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马场，那是因为马儿需要足够的地方遛圈。 健壮的马儿，都是跑出来的。马场建起之初，莫小力就倾尽了人力物力，牧马人都请了二十人。 其中一甲介绍来的人，就有十八个。 这些人，加上莫小聪，在这里花了半年，才熟悉了谷里所有的地形。那之后，他们才开始有选择的将马儿放出马场，让他们在安全地带奔跑。 此时，马群就在南山脚下尽情的奔跑着，在起伏的狼尾草中时隐时现，看得云希梵等人都惊叹不已。 郑图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道：“这里真是洞天福地呀，怎么看怎么好，我都不想下山了。” 旁的学子就闹他：“就连那无处不在的蛇，还有那突然扑出来的狼豺虎豹，你也喜欢？” 郑图张张嘴，本想反驳几句，却不知怎的，就转了个弯道：“倘若是明年春闱考不上进士，那我便到这里精心研习一年。大不了我就待在马场里边不往外走。” 莫小聪听了就道：“平时跟我们去放马也挺好的，大白天的，那些个野兽不会出没，倒是那鹰雕毒蛇什么的多了一些。” 郑图便得以的点头，道：“我倒觉得这样的放牧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倘若不是家中长辈期望我能光耀门楣，那我真就呆这里不走了。” 莫小力在一边听着学子们的种种羡慕，种种唏嘘，也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笑。 放马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要养出健壮实用的好马。 这些人就是少见，觉得新鲜罢了。倘若真让他们待在这里超过一个月，他们只怕会疯掉。 云希梵三人看着那奔腾中的骏马，问：“当初帮你们找来的马驹，是怎么弄上来的？” 莫小力随意道：“你们一路走来不也看到了么，都是直接赶过来的，反正路也修好了。” 确实是花费了大力气将小马驹给赶到这里的。当初光雇人赶马驹，都花费了百来两银子。 由于天色尚早，太阳才刚刚西斜，莫小力就打算在谷里转转。 那些个学子们早就累惨了，便由莫小明自己招待，直接就近马场休息去了。 云希梵兄弟是武将世家出身，这一点路程也没累到们。就是古倾扬差了些，便也进去休息了。 莫小力跟程道闵就充当导游，带着这俩在谷里转悠。 莫小聪则是带着村中少年，去了那山脚下看马。那边黑蛋见有人来，就站在石头端朝这边喊了好几声了。 莫小力等人来到水潭边上，看着一如往常的水潭，真有种神秘莫测之感。 幽深的水潭中心，远看蓝幽幽的，近看了确实黑森森的，显得极其的诡异。 孟戈看着谭边碧清的水，伸手一探发现这水竟没有渠里便寒凉，甚至有些温手。 这中秋时节，山里边的温差很大。哪怕才是太阳西斜的时候，大家伙在背阴的地方，都能感受得到凉风入体的冷感。 只是，这潭水却一点儿也不冰，倒也附和莫小力是猜测。 这里地势比较高，比半峰村还要高一些。倘若这里有地下河，那么必定也是流经半峰村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当初这里四处都干旱的时候，那半峰村的河流却没有干涸的原因。 孟戈敢肯定，这地下河是非常大而深的，其水流量，肯定不止半峰村看到的那一小点。 这样看来，大凉山这块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 正文 第474章 试探 之所以这里的地下河会出现在山上，也跟大凉山所处的地形有关。 大凉山西南边，都是比这里高的地带，想必就是所谓的高原地带了吧。 那里，有高耸入云的雪山，有奔腾向东的大江，因此能形成地下河，便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莫小力正想得入迷呢，程道闵就将一个小虾爬子伸到了她的跟前，道：“你不是最喜欢这里的虾么，赶紧捞上来一些，咱们就地解决了。” 一路赶来，虽说是吃了东西才进的山谷，不过大家早就饿了。 之前没打算先进马场去吃东西休息，那都是因为想要看新鲜闹得。 莫小力一听也觉得饿了，便拿过虾爬子在水潭边沿扒拉了起来。 此时不是捞虾的最佳时期，但也不是捞不到。才下了几下爬子，那装虾的坛子就已经有了不少只。 云希梵兄弟稀奇的跟在程道闵跟莫小力身边，一下问这个，一下要试试那个的。 很快，虾就算是捞够了，但是主食却是没有的。莫小力心想，他们身上也没什么粮食干饼，就张罗着到一旁的竹林子里边掏几只竹鼠。 好久没吃过竹鼠肉了，咱们烤几只吃呗。正好就着那边的几丛水韭，倒也不腻。 没有主食光吃肉，很快就会吃腻的。这时候用烤熟的水韭送送嘴，倒也能借点儿腻味儿。 云希舟趁程道闵跟云希梵不注意的时候，便溜到了莫小力身边。 “小力，你怎么就这么会捞虾呢？”他一边帮莫小力清理那些虾子，一边借口搭话。 莫小力仔细的将每一只虾子弄干净，放到一边的篓子里边，道：“不过是这里的虾没人捞，有些多罢了。” 云希舟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尴尬，又问：“那竹鼠，一般你们都是怎么抓的？” 莫小力摇头叹息，道：“记得当年你们住在我家的时候么，那时候不就带你们上山抓过竹鼠嘛。” 云希舟被嫌弃了也不恼，道：“那样久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待会你就带我去再试试呗。” 莫小力觉得带上这两人倒也没什么。不过这些清理出来的虾子，须得有人守着才好。再就是要拾柴生火，否则待会没炭火烤竹鼠。 “那成，你便跟道闵哥哥一起去呗。我留下来给你们生火煮虾子吃。”莫小力便选择留了下来。 常年住在山里边，她早已经对抓竹鼠没那样热衷了。 云希舟打的是跟莫小力独处的主意，谁知后边竟变成了他跟程道闵去抓竹鼠，瞬间就有些失望。 不过他倒也没急在这一时。这山上地方广阔，不同于村里边，他的机会还很多。 那边带着云希梵去了一趟树洞回来的程道闵，见云希舟黏在莫小力身边说说笑笑的，不知那心中竟然有些嫉妒。 说实在的，他真不想带这些人进山的。不过是看在是莫家的客人的份上，加上他也不愿莫小力单独跟他们相处，他才来的。 倘若他不来，怕那云希舟便能时时都黏在莫小力身边了吧。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在走近两人，程道闵就问道。 莫小力笑眯了眼道：“在说我们家小丫呢。她昨儿可是死缠了我半天呢。”莫小丫不是爱缠人的娃子，只不过是见莫小力要出门，便知道是有好玩的，这才缠着她罢了。 程道闵便也笑了，放下手中的一口铁锅，从边上取来一把干草，就着锅中的柴灰，就刷起了锅来。 莫小力见有锅，就问打哪儿来的。 “在树洞里边一直放着，还有一切粮食什么的。”程道闵道。 还有粮食，这倒是真稀罕。马场建起来之后，村里的人或是那周边来打猎的人，大多都是到马场里边借宿的。 程道闵似是知道莫小力的疑问，便道：“许多的猎人可不喜欢麻烦人。他们在不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喜欢自力更生。” 莫小力一听也是。就是她自己，倘若在外边打猎，也不爱去打搅别人的。 因此，这个树洞里边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就这样留了下来，并且一段时间后，洞里边的粮食什么的，也都会有人补充上。 由于马场建得进，莫小聪便时常拿了新鲜的粮食来换了那旧粮食回去喂骡子跟驴，倒也不会出现粮食发霉陈旧什么的。 “还是程伯伯他们想的周到。对了，道闵哥哥，昨儿你们家来客人了，就是之前跟来的那个哥哥吧。他长得跟梦先生真像。”莫小力就又道。 程道闵听后双眼就亮晶晶的，对莫小力道：“这件事等回了村我再跟你说。” 碧青跟莫小聪到南山脚看马去了，此时并不在他们身边。 云希舟听两人凑到一起说着小话，心中苦极了，便也凑趣道：“梦先生该不是有什么沧海遗珠之类的吧？” 莫小力爱跟他抬杠，就道：“万一是梦先生的小兄弟呢？亦或是他侄子之类的呢？” 世人也没说梦先生就是孤儿呀，所以莫小力猜想，梦先生的亲人们应该都是键在的。 这话，云希舟也觉得有理，不过他也坚持那就是梦先生的儿子。 “再怎么是外甥像舅，也不该是连言行举止都像才是。我观那蒙公子许久，觉得他的性子，真是跟梦先生是一个样的。”云希梵也赞成云希舟。 他们虽未亲眼见过梦先生，奈何他们家中的长辈们见过，并且总是时不时提起，便将梦先生实相化了。 碧青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有梦先生的风范，这一点莫小力跟程道闵都是认可的。 只不过，莫小力认为依照梦先生的为人，他不会放任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 除非有什么隐情。 程道闵却觉得这些人的眼力真是好，才没几天呢，就猜到了碧青的身世。 只可惜，碧青跟梦先生，此生也没能见过一面。碧青身上的种种，怕也是在听说了梦先生的事迹之后，模仿而来的。 好在碧青有分寸，并不是凡是都要做得十分的像。他有自己的风格掺杂在里边，便形成了碧青特有的气质。 见程道闵只是笑却不说话，莫小力便好奇的靠过去，偷偷问道：“那位哥哥真是梦先生的儿子？” 程道闵也学莫小力，侧头对着她小巧的耳朵道：“说了等回村再跟你说的，你别猜了。” 正文 第475章 亲口问了才知道 温热略带着湿气的气息喷到莫小力那精巧的耳上，有些痒，有些酥麻，还有些不可名状的激动。 莫小力微微动了动脑袋，之后便有些傻呵呵的笑道：“知道了，我不问了。” 程道闵这时也刷好了锅，便甩着湿手揉了莫小力脑袋一把，惹得莫小力嗔斥一声，他才笑着提锅去了火边。 云家兄弟远远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接触，惹得云希梵闷笑不已。 不顾云希舟那郁闷得想要暴走的模样，云希梵以手肘撞了撞他的，道：“我早说了，你没机会，你怎么还这么执着呢。” 云希舟咬牙切齿的回击了云希梵一下，才道：“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听说你那定亲对象闹着退亲好几次了呢。” 云希梵面色不自然的僵了僵，随后便笑得好不得意道：“你知道什么，这便是那些个文人骚客们所说的情趣。你这不学无术的纨绔，怕是不知何为情，何为趣吧。” 云希舟没被云希梵打击到，倒是笑得更贼了，道：“听老太爷说，那颜家小姐可不是开玩笑来着，人家属意的可是表哥来到的。” 这话，顺利的让云希梵那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脸瞬间僵直，随后无奈道：“我本也想着成全了他们的，只可惜她想要托付终身的那个所谓表哥实在不是个人，我也只好先拖着啦。” “哦哦哦，是因为人家那表哥是个人渣，你为了人家着想，这才拖着没退亲呀？我还以为你这是想着让人家见识到那渣表哥的真面目后，回头投入你的怀抱呢。”云希舟半眯着眼轻声道。 云希梵见没什么能瞒着亲弟的，便尴尬道：“别说我，你说说你这两年究竟在干什么？莫小力你没顾上就算了，那运河的事情，你也推给你别人，你说你是不是被那盐矿给烧坏脑子了呀？” 运河的事情，由于云希舟没先跟云家的人说，令他们失了先机，没能掺上一脚，倒是让那一直跟他们唱对台的凌家给占了先机。 这一点，使得云家的人对云希舟的怨气都非常的大。 云家虽说的武将世家，但在其他领域倒也不是完全没参与。云家的子弟只要在运河的事上占得一席之地，怕也能出大成绩来。 只可惜，那件事，云希舟完全没跟云家的人报告一声，便跟那个县令，还有那知府大人就上告了朝廷。 既是地方上报的工程，那便就成了整个朝廷的事情，云家想要强占一脚，就来不及了。 云希舟其实就是缺根弦的人，但这件事他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小力说过，这件事真不是什么好事情，让我们这几家的人少掺和。对了，她还说，那事怕最后不会顺利。”云希舟便将为何不跟家人商量的原因说了出来。 至于为何会是麻烦事，又为何不会顺利，莫小力没说，云希舟也没追究。总之，莫小力的话云希舟那是无条件服从的。 云希梵则是个喜欢凡是追根究底的人。不过运河的事情，是莫小力的主意，她既然说了不让他们几家参与，那便不参与好了。 兄弟俩说话期间，莫小力已经跟程道闵将锅给架上，淘好了米下了锅，就差竹鼠没去摸了。 摸竹鼠这事在程道闵看来，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他甚至不需要云家兄弟帮忙，便能将一窝竹鼠全掏了。 然而，莫小力事先已经答应了云希舟，那程道闵便也只能将人给带上了。 云希舟二人走后，云希梵便帮着莫小力去割了水韭，回来一起收拾，还将洗干净的虾子给用罐子给烫熟，摊到干净的大叶子上，一只只的剥了尾壳摆放好，直待待会用饭的时候点了酱料吃就好了。 等到莫小力等人吃好喝好，收拾了东西又在周边转了转，直到日落黄昏时分才回到了马场。 马场里边，学子们正围在房舍前的几大堆火边，似是在烤着什么东西。 莫小力等人走进才发现，原来他们正在烧竹筒饭，焖荷叶鸡呢。 “你们怎么才回来？饿坏了吧，这就能吃上东西了。”莫小聪见几人回来，便将摆在一边的凳子拿过来，让莫小力几人也都坐到了火边。 坐到了火边，暖融融的火焰将莫小力炙烤得昏昏欲睡。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些日子一来的疲倦感都侵袭了上来。 原本因为打了金氏而有些肿胀的右手掌，此时更是涨了一些，还发痒。 莫小力知道，那是因为她刚刚吃了虾跟水韭的原因。那些可都是发物，自然会让自己的手难受一阵。 程道闵见莫小力倦意上来，还总是盯着有些肿的右手瞧，便想到了原因。 他将去逮竹鼠时特地看回来的几根竹子驾到火堆边上，用干净的竹节接住竹子口。 不多会，被烤热的嫩竹节当中，就流出一股淡青色带着竹子想起的水流。 五六节竹子，最终流出来的水，仅仅有大半碗而已。 程道闵见那些水全都倒到碗里，递过去给莫小力，示意她赶紧喝。 莫小力感激一笑，端起滚热的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水，跟其颜色还有香味完全是不搭衬。这样的水，不仅涩口，还有些微的苦味，有些难以下咽。 但是莫小力知道，这样的竹水，最是清热去火了，便忍者那股子恶心感将水全都喝了完事。 奇怪的是，那水喝完过后，在舌根处又微微的回甘，倒也算是好东西。 学子们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都纷纷围过来问程道闵是什么。 程道闵也不藏着噎着，直接就将其作用跟功效都讲了出来。 “不是所有的竹子都能烧得出这样的水来。须得是那嫩的珠子，正在使劲长个儿的竹子，那竹节子里边才会储存他们还不急消耗掉的水分，才能烧的出水来。不过你们烧之前，还得将那竹节打通，不然水出不来。“程道闵细细的解释道。 学子们感叹，原来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真是走到哪学到哪。 碧青笑吟吟的坐在一边看着一切，发觉他真的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 云希舟目光幽深的看着一派默契和谐的莫小力两人，觉得舌根一阵阵的泛苦。 正文 第476章 各人心思 喝了竹子水的莫小力，在莫小明递了一碗清甜的菊花茶之后，便先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不管她那身力气再大，那也仅仅是力气罢了，不代表她的精力、耐力，以及体力也都跟力气一样，比别人都强。 莫小力走后，碧青便坐到了程道闵身边，一脸羡慕道：“真羡慕你们这样的两小无猜。你们定亲了么？” 程道闵微微一笑，道：“本来两年前是打算定亲了的，只可惜有点事耽搁了，后面就没再提了。这一次，我就是想亲口问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我的。” 程道闵这一边的火堆并没别的人，也就是云家兄弟、古倾扬，还有他跟碧青罢了。 因此，他说这话的时候，云希舟也是听到了的。 不知怎么的，他问道：“倘若莫小力不答应跟你成亲，你可会放过她？” 程道闵闻言，便隔着淡蓝色的火焰望进云希舟的眼里，道：“她不会。” 也不知这是打哪儿来的自信，他就是坚信莫小力一定会接受他的求亲。 云希舟听得一阵慌乱，却执拗的梗着脖子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莫小力其实心中另有他人呢。” 云希梵跟古倾扬见这气氛似乎不大和谐，便打算劝云希舟先回去休息。 碧青看着瞬间就对上的两人，似乎了解了点什么。不过他倒是没多事的继续追问，而是兴味盎然的坐在一边看着。 程道闵深吸一口气，毫不退缩的盯着云希舟的双目，道：“是与不是，须得当面问清楚了莫小力才知道。” 闻言，云希舟突的就有些沮丧。这哪里还需要当面问，单是从平常的相处中，大家便都能瞧得出来了。 就比如昨夜，他们停宿在那个山洞里边的时候，程道闵自然而然的对莫小力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莫小力那默契的配合，难道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么。 再就是，两人总是不经意间的对话，那种相视的眸光，以及下意识动作上的先后顺序，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哪怕是莫小聪兄弟，在莫小力那里，也都没能享受到那个先殊待遇。 只不过他仍旧不死心。莫小力曾经说过，程道闵就跟她的亲哥一般，两人就是这样相互扶持着长大的。 说不定，莫小力对程道闵，那是对亲兄弟的感情呢。 于是，他便道：“你若真这么想的，不若让我先去问问她。倘若我被她拒绝了，你也无需再问不是？” 这样的公开化对峙，倒真令在场的人吃惊不小。 原以为这二人，不过就是隐晦的说说罢了，谁成想竟是这般直接挑明了呢。 程道闵也不介意碧青等人那惊讶的神情，道：“你问，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冲突。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先去问一问的，就是担心你接下来的几天心情会受到影响罢了。” 莫小力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话也不大客气，该直言拒绝的事，便不会婉转。 这一点，云希舟倒也是知道的，便道：“放心，我这一次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不会让你们大家为难的。” 其实他心中早就清楚了答案了吧，只不过不愿面对罢了。 或许，他在等莫小力亲口将他的希望敲破，才能让自己从此之后死心，不再抱有一丝丝的妄想。 这一晚，不知其他人是怎么样的。总之云希舟等人基本上都没有睡好。 云希舟心烦意乱，患得患失的，又有些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事实，便煎熬着正眼过了一夜。 云希梵跟古倾扬则是靠到了一起，替云希舟担忧不已。 碧青对那一切没多大兴趣，却突然开始思考起了今后的人生来。 像莫小力跟程道闵那样的感情，他就不奢望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怎么想着盲婚哑嫁。 至少，在梨姨给他说亲的时候，他得先确定自己并不讨厌对方，甚至于对那个女子也是欣赏的才成。 至于程道闵，他也是煎熬不已。莫小力看似处处都对他跟别人不一样，但他却知道，那都是基于从小到大的习惯使然罢了。 他真担心最后莫小力告诉他，她对他，不过就是像对莫小明那样的感情罢了。 届时，他还真无法接受，也不敢想象到时他会不会当场发疯。 莫小力原本真是困倦不已，洗漱好躺倒床上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总是想起程道闵来。 这两年多以来，她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便总能想起程道闵的种种。 比如，他不经意间对自己的一个笑颜，那令她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的笑容，每每总是令她无所适从。 再就是那无意间的小举动，总是让她感动不已，恨不得扑到他怀里，揉进他的体内。 每一次没有心理设防的碰触，她的身上就跟通了电一般酥麻，让她觉得羞怯不已。 好在她自制力不错，都没有将自己的异样表现出来。这也得益于前世的那些非人训练所得吧。 然而谁能看到，在她背对着程道闵的时候，那绯红的双颊，还有那赤热的双耳，是那般的让人羞窘。 想到这，莫小力又再度想起在水潭边上，程道闵对她的耳语，那种温热瘙痒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有些难堪的摸着左耳，嘟着嘴扭捏着将整个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边，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打滚，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莫小力，你个小疯子，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说完，莫小力哀嚎一声扑到在被子上，抱着被子又滚了一下，随后又道：“哎呀，真是羞死了，怎么总是想那样的事情。我不管，等道闵哥哥娶了媳妇就好了。” 才想到程道闵会娶一个她不认识的新娘，不知怎么的，莫小力突然就不高兴了。 她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无声的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突然又坐起来宣誓：“道闵哥哥不能娶别人，道闵哥哥是我的，这是长辈们早就决定好了的。” 这么说着，莫小力似乎又放心了一些。只不过她再次躺回去之后，又变得有些别扭，遂将脑袋又埋了起来，久久都睡不着。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你是不是生病了 次日一早，几人精神都不大好。莫小力投向程道闵的目光有些复杂，但却多了丝闪躲的意味。 原本在村中，在长辈们的视野之下，莫小力倒是能坦然面对，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每天面对家中几个小的，她也没多余的心思来胡思乱想。 然而，此时是在山谷里边，这里没有村民，也没有长辈，她便不由自主的各种幻想，这令她无所适从，还羞窘不已。 那种私底下胡乱臆想程道闵的行为，令莫小力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他，有些无法面对他。 程道闵倒是表现无常，除却双眼有些浮肿，其余的倒也跟往常无异。 这一点，云希舟表现得就差了些。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莫小力跟程道闵的互动，还总是在面对莫小力的时候欲言又止的。 云希梵跟古倾扬就有些忧心，但又插不上手，便只能唉声叹气的每天跟在云希舟身后。 碧青却觉得程道闵最后能赢得莫小力的同意，因此并未对在意这件事，反而跟在莫小聪身后，将整个马场的经营运作给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待得知这些马驹，大多数来自关外，是苏家跟梦先生买来的，他便更是对关外向往不已。 “我也没去过，不过听苏家公子说，那是片广褒无袤的大草原，草原上飞鹰羊群马群起飞，当真是让人心胸开阔，忘却烦恼的好去处。我还想着今生怎么都得找个机会去那里走一走呢。”莫小聪也对那没见过的关外之地向往不已。 碧青听得有些失神，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这是他心中的一件事，不提起来，不代表他不去在意。 “关外那地，是属于咱们继周的，还是别的国界。”碧青突然问道。 倘若那里是继周地界，为何这些年继周的官员们都没管到那里去，反而放任那些人在塞外逍遥恣肆。 莫小聪答道：“听苏家的人说，那里不属于任何国界，那里的人生活都靠自律，根本无需人管。倒是那些人的都听从梦先生的管束，倒也半点不见得杂乱。” 碧青听了之后，便笑着说一声有机会定是要去见识见识。 且说此时程道闵跟莫小力去了当初莫大拳跟程冲打虎的那一处地方，想要在那里猎几只岩羊回去换换口味。 云家兄弟并未跟随，他们在马场里边查看他们的资产呢。 当初马场建起来之后，原本莫小力是打算让云家兄弟帮着弄来些小马驹，是花银子买的。 只是云希舟不同意，他说什么都要掺一脚，就以小马驹作为合资，硬是成了马场的一个小主子。 哪怕是心中仍然牵挂这莫小力那件事，也无法阻止他们对自己财产的巡视。 事实上，让他们激动不已的，并非那些可预见的收入，而是这些健壮的马驹，马场里边的跑马场。 京城就有跑马场，但规模却没这么大。加上这里是纯天然的跑马场，比起那认为建筑的跑马场感觉又不同。 所以，这两天，他们真是对在这里跑马上瘾不已。 这一次进山，原本心心念念想要跟着的苏伟安并未跟来。临行前一晚，苏家来人急招他回去，说是有事情跟他商量。 为此，苏伟安还在莫小力跟前表示了半个晚上的遗憾。知道莫小力不胜其烦，直接将他赶出了院子，他才跟来人依依不舍的离去。 许久没来过这个地方，莫小力惊奇的发现，各种动物的数量都有所上升，并未因村里人前来猎杀而有所减少。 程道闵听到莫小力嘀咕，遂道：“这些东西便是这样。倘若就让他们这般自由自在的生长，它们反而会在大意之中丢了性命。但是猎人多了，野兽也没减少，那它们自然便开始注意起逃生来了呗。” 这算不算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动物版。 莫小力觉得好笑至于，倒也觉得这样的想法没有错。动物跟人，其实区别并未多大。 唯一的区别怕是，人类会在太平之中无限繁衍，因为威胁生命的东西，当真是太少了。 动物则是在和平的年代，因为疏忽而命丧天敌之口。 两人合作大半天，便抓来三只岩羊。看着眼前的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岩羊，莫小力抹了一把汗水，道：“抓这些东西可真难。那岩石陡峭成那样，它们依然能爬上去。道闵哥哥，你说他们这么能爬，数量怎么不见长呀？” 程道闵坐到莫小力身边，望着天空中飞舞的三两只鹰雕，道：“数量是涨了，只可惜也都喂了鹰了。你没发觉这里的鹰雕数量多了不少么？” 莫小力闻言抬眼望去，果真发现那些鹰雕确实数量剧增。 原本非常有领空意识的鹰雕，们，不可能会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边数量这么密集的。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怕真是因为数量过多，它们才不得已不挤在这一片天空之下共享猎物吧。 “这些东西都多了不少，咱们的人口也哦度只增不减，怕再过个几十年，这里边就全都是人了吧。”莫小力突然担忧道。 程道闵看着一脸忧虑的模样，忍不住跟以前一般伸手揉了莫小力脑袋一把，道：“放心吧，再过几百年，这里也不能有人。” 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往山区跑。大多数的人，其实还是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所以，这大凉山目前的人口，怕就已经达到上限了。 被程道闵揉了脑袋，莫小力突然心跳加速，双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绯红起来，惹得她不得不将脑袋给低垂了下去。 程道闵见状，便紧张的问她怎么啦？“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所以受寒啦？瞧你这脸红的，莫不是发热了吧？” 莫小力被程道闵抬起小下巴，那羞窘的感觉就更甚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紧张不已，抿紧双唇就是不回话。 程道闵见莫小力只顾着摇头，那脸上的赤红只增不减，便更是着急。 “不行，咱们得赶紧回去，你这个样子不对劲。来，我背你回去。”程道闵一边将莫小力拉起来，边蹲在她跟前道。 莫小力被强行拉到了程道闵背上，这才从羞窘中回神，赶紧申明：“道闵哥哥，我没事，我就是热的。你赶紧放我下来，那些羊都快跑光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学子有毒 莫小力挣扎下了地，就去将那想要逃离的岩羊抓了回来。 好不容易抓到的东西，怎么能让它们再逃掉呢。 程道闵担忧不已的望着莫小力，问：“你真的没事？可我怎么觉得你这脸这么红，连脖子耳朵都红透了，难道真是热的？” 莫小力哪敢说明原因，也只能连连称是。“这里都没多少草树，刚刚追着那羊爬上爬下的，心下紧张不已，这不，才停歇下来，我不就觉得热咯。” 程道闵见莫小力那坚定的神情，便有些半信半疑。不过看莫小力一把将岩羊往自己身上扛的模样，还真是没个病模样。 三只岩羊，怎么的也得有一百来斤，对莫小力而言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相比较之下，程道闵就会有负重感。因此莫小力首当其中，将岩羊都背到了身上。 然而程道闵哪是会让莫小力累着的人，他不放心的上前接过两只岩羊，道：“不管你有事没事，都还是小心一些吧。走吧，这一会回去不算晚。” 莫小力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走在前边。表面上看，莫小力跟往常没多大的区别，但谁又能知道此事她的心跳多块，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 程道闵，跟所有的少年一般，已经长成了高大健硕的大男子。不管是那健壮颀长的身板，还是那阳气方刚的面容，对少女来说都是一种冲击。 尤其是程道闵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特有的成熟气味，每每都使得莫小力心慌意乱。 特别是程道闵无意之中对她做出亲密动作的时候。 没次，莫小力都很想扑上去，靠在程道闵怀中，好好感受一下程道闵的心跳，是否也跟她一般快速而大声。 程道闵在身后看着莫小力这样不同于往常的表现，心想她怕是真是不舒服了。 莫小力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可都是最淡然坦诚的，那跟现在似的，一看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说自话的回到了马场。 马场里边，众少年还有学子们也刚好从跑马场回来，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知足的笑意。 骑马，那是云家兄弟等人的日常。如今在这马场里边驰骋，怕是想要肆无忌惮的敞开了跑一通，好痛快一场罢了。 但对于这些个学子们来说，极少有人能够骑马的。 马儿，在民间那可是个稀罕物。能买上马的人家不多，并且不拉车，竟是这样供人骑着玩乐的马儿就更少了。 因此，这些学子许多都是没骑过马的。这一次，在马场里边，他们当真是想要学一学驭马之术，甚至于跟莫小明兄弟买马儿的。 当然，这边远地带，能上得起学堂的学子们，家庭条件也不见得多好，能买得起马儿的也不多。 除却郑图那个员外家的小孙子，八个学子里边便只有那个成了亲的有买马的意向。 那人，家中是经营瓷器的商户，有这个能力买得起马儿，也养得起马。 剩下的学子听着二人围着莫小明兄弟商量买马的事情，俱都羡慕不已。 “既然你们二人都买了马，那今后我们想要骑马，就上你们家借去，你们可千万不能拒绝哦。”其中一个很爱开玩笑的学子就嚷道。 其余人跟着起哄，非说什么轮流驭马之类的。 莫小聪便笑着对那几位学子道：“若是大家都能考上进士，我这马场里边的马儿，随便你们一人选一匹，权当做是我给你们的贺礼啦。” 几人听莫小聪这么一说，俱都欢呼起哄。就有人问：“兄台此话当真？吾等若真全取了进士，不分名次，皆得以在此选定马一匹？” 莫小聪也学那学子文绉绉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既开了口，自不会食言。” 于是乎众学子当真就开始感谢起莫小聪来，还拉着莫小明给他们选马，并将自己看上的马儿打上了记号。 莫小力二人回来之时，碰巧就是见到那些学子们，兴致勃勃的攀比自己选上的马儿的时候。 “道闵哥哥，他们讲话好酸，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莫小力将岩羊扔到地上，夸张的摸了摸双臂道。 原来学子们私底下是这样对话的。幸亏他们在莫家，还有在她跟前从未这样表现过，否则莫小力一定会被这酸腐的气息给憋死。 程道闵将身上的羊卸下之后，才笑着回道：“天下闻人皆如此，咬文嚼字、舞文弄墨。悲春伤秋的，做着锦绣文章的同时，还总想着风花雪月。” 莫小力闻言噗嗤一声，道：“道闵哥哥，你这话若是被那些学子听到，又得听他们给你一顿念叨。” 学子们不仅喜欢咬文嚼字什么的，还爱跟人较真。哪怕是一只被人无意中踩死的蜗牛，他们都能跟你较真出个是非公断来。 程道闵一想还真会是那样，便一脸受惊的连连摆手，道：“不行，这话不能传到他们耳中，我先回去洗漱了。这羊，你喊小聪哥找人来收拾吧。” 说完，程道闵便跟被鬼追一般跑了，徒留莫小力在原地凌乱。 直到这时候，莫小力才算是明白了，程道闵为何那般的抵触学堂，不愿考取功名。 若说之前莫小力以为那是因为程道闵对朝廷不满，也为了不让赵氏曝于人前，他才不愿去的学堂。 现在，莫小力又多了一层认知，那便是程道闵跟她一样，不喜面对那种古板的老学究们。 并且，他也不爱说那种文绉绉的，听起来都酸的话来，更不爱跟学子们聚在一块研讨史诗经纶，聊一些无伤大雅的风花雪月。 程道闵跑了，莫小力很是无奈，只能找来莫小明，让他找人将这些岩羊解决了。 岩羊是羊没错，但肉质跟味道与家常的羊，还有那草原上最鲜嫩的青羊又不同。 这种岩羊，之所以喜欢攀岩，不过是喜欢舔食那岩石上的盐分罢了。 这样的羊，那肉质简直无法用言语文字形容。总之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是难抓了些，不然这里的人怕不早就抓来好些养着了。”莫小明围着那三只岩羊转了一圈道。 莫小力得意的一扬下巴，道：“那是，若不是我跟道闵哥哥，你们怕是今生都难得尝到这岩羊的味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对不起 没等莫小力回答，程道闵就替她开了口。 “怕是不行。你知道莫家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大拳叔的伤还没好，那些伤了大拳叔的人，怕还在打小力的主意呢。” 程道闵觉得莫小力兄妹几人这几日的陪同，就已经是很周到的了。 莫家亟待解决的事情还很多，可不是能够放肆玩乐的时候。 云希舟被程道闵这话说得有些急色，脱口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在妨碍小力他们一家子咯？” 程道闵见云希舟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遂解释道：“我没那意思。不过是觉得大家都已经差不多该回去了，就想劝你改了时间罢了。” 云希舟的气却并未因此而消去，反而更涨了几分。程道闵这话，意思便是他在无理取闹。 莫小力吞下口中的粥，看着这莫名其妙的气氛，直接开口道：“行啦，你们还是孩子呢？这一次就先下山回去吧，我们家确实还有许多的事情急待解决。我说云二公子，进山打虎还得准备很多的东西，请问那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打虎可不同意平常的打猎，只需要准备一些平常用的东西就好。 然而他们这一次来，主要的目的就是马场，并未带上多少打猎用到的东西。 哪怕是这马场里边的人也有许多的打猎用品。 然临时在这里做准备，还是一时兴起才做的准备，又怎能让那些即将离去的人放心呢？ 不说莫家还有事情要办，不好再继续待在山里，就说程家，其实遇上的事情也不少呢。 程道闵挂念家中，又不好留莫小力一人跟着云希舟单独进山。 而云希梵跟古倾扬更是不放心云希舟这个打马虎进山。哪怕莫小力能力很强，能护得住云希舟，他们也都害怕那个万一。 因此，在没人跟随的情况下，云希梵跟古倾扬也不支持云希舟此时就进山打虎。 “你们究竟是谁家的人呀？怎么就没人了呢？看着马场里边，有多少个身手比咱们都好上几倍的人。只要带上两三个，我跟莫小力就能尽快将老虎打回来。到时候你们也就不需要再度上山了，这样不好么？”云希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就这反对他跟莫小力去打虎。 难不成，大家都不看好他跟莫小力，不想放任他跟莫小力待在一处？ 越是这么想，云希舟心中就越是不舒服，直接就踢了一旁的椅子站起来到：“莫小力，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云希舟霸道的留下了话之后，便率先往饭厅外一棵香樟下走去。 他此时已经不再纠结于能不能进山的事情，他想要亲口问莫小力是否愿意跟他成亲。 是的，他现在就要问出口，而不是跟云希梵等人说的，要等准时机。 他觉得没必要等，因为莫小力跟程道闵每天的互动，都让他觉得沮丧，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莫小力看着云希舟的背影，懵懂的问桌上其他的人：“他怎么啦？难道我这一次真得跟他进山？” 程道闵见云希舟那样，不知怎的火气也升了起来，拉住莫小力道：“别管他，让他自己进山去。你赶紧吃好了回去休息。” 莫小力被程道闵同样霸道的语气说得一愣，呆呆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程道闵，心跳再次紊乱，呼吸也有些急促。 “道、道闵哥哥，我看我还是去问问他是什么事吧。万一那老虎对他们真的很重要呢？就跟当初我们必须要用虎骨跟虎髓来给我爷爷做药引一般。”莫小力觉得自己太不正常了，就打算去静一静心。 谁知莫小力这一表现，让程道闵误以为自己将她吓到了，便悻悻然的放开手，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去吧。”程道闵僵硬的说完，便捧起自己的饭碗，再也没抬头看莫小力一眼。 此时的莫小力正极尽的想掩饰自己的异常，哪里能注意到程道闵的异样。 待莫小力疾步走到云希舟身边之后，她才发觉最近跟程道闵越来越不能随意交流了。 不知何时起，莫小力便发现，程道闵其实真是个男子，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总是对他柔柔的笑着的小哥哥。 而她在面对程道闵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会有些害羞，甚至于不敢单独跟他相处太久，也不敢跟他四目相对。 当然，若是在众人面前，或是一同做些什么的时候，莫小力倒是还能坦然的面对程道闵。 就是有的时候，莫小力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的围着程道闵转，还因为他不经意之间也回望自己一眼而感动快乐。 是的，那种陌生的快乐，让莫小力觉得新奇，但又有些羞怯。 正胡乱的想着，莫小力突然觉得自己双手一热。待得回过神来，她才发现云希舟不知何时抓了自己的双手。 莫小力条件反射的将手抽出来，尴尬的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云希舟看着空了的双手，有些神伤的问道：“莫小力，我有什么地方比程道闵差啦，你为什么就不愿多看我一眼？” 莫小力被云希舟这话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道：“云希舟你在说什么呢，你为什么非得要跟道闵哥哥比较呢？”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哪能进行比较。 “不跟他比那要跟谁比？莫小力，这是这是我们云家男儿给妻子的信物，我现在将它赠与你，你可会收下？”云希舟就是云希舟，做事情永远都是直接而坦荡的。 莫小力看着伸到眼前的一个小金锁，呆呆的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云希舟这样的方式，莫不是在求亲？ 莫小力突然就明白了点什么。这一年多以来的种种一样行为，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对程道闵生出了那样的感情来。 “对不起，我不能收下这东西。你这金锁，还是留给你的妻子吧。”莫小力说完，便往后退了好大的一步，跟云希舟拉开了距离。 云希舟看着面露慌张的莫小力，为她的退却以及她的话感到神伤。 “莫小力，你就不能想想再拒绝我么？”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拒绝 莫小力的拒绝，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根本无需思考。因为她知道自己内心便是这么想的。 因此她郑重道：“对不起，我便是这样的想法。不管思不思考，思考多久，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云希舟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上的金锁，依然不敢相信莫小力就这样回答自己。 他原本以为，莫小力就算是再直接，也不会这样直白的拒绝自己的。 只可惜他想错了。“莫小力，你可真是狠心。你就不能委婉一些，让我好过一点么？” 莫小力自己也很乱，乱到她都不知该怎么跟云希舟说才好。因此她遵照自己的心意走，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 这一点倒不是她故意不委婉，而是根本就想不到委婉。 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云希舟突然就表了白，还是在他跟程道闵争执之后。 要知道自己对程道闵，那真是非常护短的。也非常的喜欢听从程道闵的安排，接受他所有的好意。 然而，云希舟不仅顶撞了程道闵，还在为难了自己之后告白，这真不能怪她狠心好不。 “所以说，你当真喜欢程道闵，想要跟他成亲咯？”云希舟有些暴走，想要去揍那个程道闵一顿。 他什么不好，为何比不上程道闵。难道就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大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就真的是两小无猜啦。 莫小力一听云希舟提到程道闵，便不自然的往程道闵那处望了望。 刚好程道闵也正在关注这一边，见莫小力望过去，就以眼神询问可需要他过去。 莫小力了然的摇头，之后便正视云希舟道：“是的，我喜欢道闵哥哥。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也真心喜欢我，愿意跟我成亲。但我知道我不想嫁给你。”哪怕是程道闵不想娶她。 她不喜欢那种世家的生活，不愿在后院靡靡终日，在各种争斗之中度过一生。 她的人生，该是自由的，该是平常的，该是跟着村里的妇人一般，有事串门子，没事串门子。忙的时候，背着孩子下地干活，闲的时候带着孩子们四处走走。 而不是跟那些个贵妇人一般，有事去她家串门子，没事去另一家串门子。 忙了，就是从这家后院，到另一家后院周旋。闲了，不是在这个花会，便是在那个茶会。 交给孩子们的事，永远只有：这些人你们千万注意，不能跟他们有所牵扯。那些人倒是能利用，但不能深交。还有，这世间你们能相信的，只有爹娘等等等。 再就是，世家子弟再是长情，也抵不住那三妻四妾的诱惑。哪怕是再忠诚的丈夫，也免不了逢场作戏的事发生。 为了今后自己不被人说成妒妇，为了不让那些个贵人们欺负自己的孩子，自己所幸隐忍着跟出轨的丈夫菁菁如冰的过日子。莫小力绝不考虑世家子弟。 哪怕那人说了许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同意成了亲之后分家别过。 但世家，当真是分了家就不会在搅在一起过日子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莫小力就是再喜欢那世家子弟，最后也都会考虑要不要嫁给他。更何况莫小力并未喜欢云希舟呢。 “也就是说，你真喜欢我，就会考虑嫁给我对么？那你赶紧喜欢我吧。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一生都只能被困在后院。我承诺，只要咱们一成亲，我就带着你四处走。我到哪里上任，便带着你到哪里？”云希舟突然升起一丝希望道。 既然莫小力并未确定程道闵喜欢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程道闵成亲，那他就有机会。 莫小力不是说不想过世家夫人的生活么，那他就带着他去任上，不在京城任职，那不就够咯。 然，莫小力还是泼了云希舟一盆冷水，道：“从京城家中的后院，到各个地方的后院，这有什么区别？到了那里，难道我就不需要应付那些个夫人啦？” 云希舟不可能不当官，他不可能无所事事去经商或是干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难道想要我跟云家脱离关系，带着你四处流浪才成？”云希舟突然就恼了，认为莫小力这是在为难他，故意刁难他。 莫小力无语道：“云希舟，我在讲述事实。我真心不喜欢周旋在不同的贵妇人中间。而你，只要一日是云家是子孙，你就不能脱离了云家过你自己的逍遥日子。那样，你就会是个不孝之人，我也瞧不起你。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想要为难你，而是真心再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成亲。哪怕是道闵哥哥最后不娶我，我也会选择另外的人，能让我自在过日子的人。” 云希舟喘着粗气质问：“难道嫁进我们家就过得不自在啦？我有不少长子，你也不需要管家，我愿意带着你到处玩耍，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莫小力静了静心，发觉话题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于是纠正道：“云希舟，问题的关键并未真是后院问题，而是我并没喜欢你，喜欢到哪怕就是一辈子困在后院，也要嫁你的程度，明白了么？作为朋友伙伴，我觉得你非常的好，是个能来往的人。然而作为成亲对象，我觉得我跟你少了感情。感情知道么？就是我非你不嫁的那种想法。” 云希舟听到这话，突然就颓丧了。他垮着双肩，问：“所以你真心不会接受我的金锁，对么？” 莫小力明确而坚定的点头，道：“对，我不会收下你的金锁。那对我来说，真是一把枷锁。” 云希舟深吸一口气，将金锁收回了怀中，稳了稳语气，道：“我知道了。不过我希望我们今后还能跟现在一般相处。你千瓦别不搭理我，知道么？” 莫小力见云希舟终于不再执着，这才大松一口气笑道：“当然，咱们就是好伙伴，我自然不会不理你。只怕我今后还有不少事情要麻烦你呢。” 云希舟也笑，但那笑有些苦涩，有些酸楚。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喝粥吧，粥凉了可就不好了。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代我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云希舟便头也不回的扎入了夜色之中，消失在屋子的拐角处。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误会与误导 莫小力回到了桌边，大家都一致对刚刚的事情闭口不问。程道闵依然贴心的给莫小力换上了热乎乎的稀饭。 晚饭结束后，众人便招呼着早些回去休息什么的，说是后日便要出谷下山，明儿的安排得先做好。 孟戈看着一脸温和笑意的走在自己身边才程道闵，突然很想张嘴问他：你可愿跟我成亲？ 若是换成两年前，莫小力兴许不会那样决绝的决绝云希舟。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心。 这两年，她在程道闵身上感受到的悸动，当真让她感到心慌不已。 她不知道程道闵是否也跟她似的，再也离不开对方。她担心程道闵对她的好，不过就是一种习惯，是长辈们的要求。 但她不敢问亲口问程道闵，她想听程道闵主动跟她说。 不然她很可能因为傲娇，而说出一些伤害程道闵的话来。这怕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在意程道闵了吧。 胡思乱想之中的莫小力，并未发现自己走到了院子门口。她还打算绕过院子，往另一边去就被程道闵给拉住了。 程道闵关切的望着莫小力的双眼，担忧的问道：“小力，你这是怎么啦？云公子跟你说了什么话么？” 事实上程道闵也紧张极了，害怕莫小力跟他说正在考虑云希舟所提的事情。 无需猜测，程道闵便能想到云希舟说的是什么事。 看莫小力的表现，以及云希舟那落寞的背影，程道闵原以为莫小力是拒绝了的。 然而莫小力现在的模样，让程道闵慌了。他很担心，莫小力被云希舟的话动摇，从而认知到自己真心喜欢上了他， 这样的想法让程道闵害怕，他几乎急疯了，却不敢直接开口问。 怕他这一问，会提醒莫小力，会让莫小力就这么回绝自己，告诉自己她喜欢云希舟。 “道闵哥哥，我…”倘若抛开长辈们的期望，你还会娶我么？ 然而莫小力还是没问出口。她自知自己只有闯祸的本事，没有解决祸事的能力。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没能达到成为程道闵妻子的要求。 程家，哪怕是脱去了那一层神秘的身世包袱，却也依然耀眼。但为了赵氏，程家可不能再出大事情，免得赵氏曝于人前，遭受世间的谴责。 赵氏此生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无需在为了那个将她送人是赵家背骂名。 而她，却仍搅在那渭海湖湖底的城堡一事上，仍未得到解决。 谁知道那皇后会不会丧心病狂，为了达到目的最后还是会将自己给抓了，来了血祭城堡之类的。 届时，不就连累了程家了么。再将好好的程家推到人前，让赵氏受世人的非议，身心都被摧残殆尽，那不就是自己的罪过了么。 这么想着，莫小力突然就张嘴道：“道闵哥哥，我没事，就是在想那抓我爹的人的事情，我想我大概是逃不脱了。所以我打算跟我表哥去关外。” 苏伟安的心思，莫小力知道一点。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比程道闵还有柔和宠溺。 加上苏伟安特地为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莫小力真心想不知道都难。 更别说还有苏秋娘在呢。苏秋娘其实也非常的喜欢程道闵，但那不妨碍她身为苏家的人，想要亲上加亲的念头。 果然，一听说莫小力要跟苏伟安去关外，程道闵就失神了，差点没失控跟云希舟一样抓着莫小力质问。 “你真觉得到了关外就能躲过去么？你忘了你爹你爷奶他们还在这里呢？”真丧心病狂了，皇后那还会顾忌无辜。 莫小力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她依然找借口道：“没事，有梦先生在，那个人怕是不会继续伤了我爹娘他们。道闵哥哥，我希望你们一家子今后不要跟我们家来往过密，免得你们受了牵连。” “你~是因为害怕我们家受到牵连才去的关外，还是…”程道闵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声音还有些颤。 莫小力望着眼前依然冷静自恃的程道闵，心下一苦，道：“道闵哥哥，我就是想要跟伟安哥哥去关外看看，若是那里好，我就不回来了，跟伟安哥哥就在那边定居。等时机合适了，我在接我爹他们去过一段日子。” 原来，程道闵在听到她想要跟苏伟安去关外，还能这么冷静呀。莫小力真是想笑。 她真不需要再问之前的问题了。程道闵之所以会想着定亲，那不过都是长辈们的期望罢了。 而他本人，并未出自意愿，不过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与此同时，程道闵听了莫小力要跟苏伟安去关外定居的话之后，便真心误会了。 原来，莫小力真的是拒绝了云希舟，但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苏伟安。 那个一开始就让他不安的苏伟安，原来真心是劲敌呀。只可惜，他都还没能跟苏伟安一较高下就输了。 “小力，你真想清楚啦？当初你可是因为不想离开大拳叔身边，才没跟着你克敏舅舅他们四处游走的，你现在怎么舍得了他们，跟苏公子去关外呢？”程道闵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跟声调，问道。 倘若莫小力此时一心一意听程道闵说的话，他或许会听得出来，其实程道闵的话音是带有情绪的。那是一种苍凉而恐惧的情绪。 程道闵没法想象，没了莫小力之后，他该怎么办？没有了莫小力的日子，是否还算是日子。 但是莫小力有她自己的选择，他这么在乎她，这么想看她过得好，就不能禁锢他。 他想，他该祝福莫小力。但他发现这太难，难道他都想直接将莫小力带回村里，叫长辈给他们俩定亲，好让莫小力哪儿也去不了。 不对，应该是去哪儿都只能是他陪着。就算是去关外定居，那也只能跟他一起去。 莫小力用力的扭着双手，微微抬眸忘了一派如常的程道闵一眼，便失魂落魄道：“嗯，我就是去几年，等那个人的事情解决好了，就再回来，依然在半峰村定居。我不离开我爹身边。” 程道闵看着话说得异常顺溜的莫小力，感觉就是早就想好了一般，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回去就做点东西送你，就当是我的祝福吧。” 正文 第483章 于家发现于子 莫小力想的倒是好，却忘了世事多变，不可能由着人支配。 两日后，待得一行人回到半峰村的时候，她发觉人生错乱了。院中，于家的两老正跟苏秋娘还有莫婆子等人争执不休。 而老于，则是震惊的拉着于子问东问西，时而捶胸顿首，懊悔不已。 至于于子，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这些陌生人，除了有些怯懦之外，倒也还算镇定。 他一边不耐烦的应付着老于，还时不时的出声替苏秋娘说话，甚至在于家老两口动手的时候护在苏秋娘跟前。 蓝嬷嬷等人担忧不已的站在一边，既想护着苏秋娘母子，又不敢伤了于家老两口。 莫婆子指着于家老两口大骂，说他们不是人，连身为人的最基本良知跟情感都没有。 “说我们故意看你们笑话？说实在的，我是光明正大看你们笑话。什么人家呀，将媳妇儿磋磨得只能躲回娘家生孩子。这都还不够，还联合外人毒害自己的儿媳妇。如若那个人是个好的，我还觉得你们是为了老于好。结果硬是招来了赵家的奸人。你们这两个眼瞎耳聋没心肝的人，当真是祸害。摊上你们这么个爹娘，老于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大债了。”莫婆子掐着腰斥道。 莫老头则是扯着于家老爷子，不温不火的劝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有原因的，你们也该想想为何他们母子宁愿待在我们家也不愿认了你们。” 苏秋娘一把推开于家老太太的手，道：“我还真是一点儿不稀罕你们家呢。当年我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居然以为自己只要做好本分，乖乖听你们指使，你们就能见到我的好。结果，你们给我的都是什么回报？赶紧走吧，别让我将所有的往事都曝于人前。” 于家老太太却不管莫婆子还有苏秋娘说什么，就是揪着于子这事不放。 “藏着我们于家的孙子，还想让我们不要管。苏秋娘，你好大的脸面呀。不管你承不承认，那都是我们于家的人，我们得带他回去。”于家老太太指着于子道。 闻言，苏秋娘冷哼一声，道：“你们于家的孙子？只怕你们于家并不想要这个孙子吧。想当初，我是怎么失去第一个孩子的？当时我都怀了七个月了，哪怕是早产，也都能养活。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忘啦？” “还有我的可儿。倘若我不是躲到了静阳侯府，只怕我连可儿都生不出来吧。你们于家没当真想要我生的孩子？你们不是有个于敏了吗，那才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的孩子。” “你们要是还想要点脸面，就赶紧给我走。想知道当年我在静阳侯府是怎么样生下的可儿，你们只管回去问一问你们的好儿子好闺女吧。” 提到当年的事情，于家老两口心虚，老于痛心疾首。 “秋娘，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纠缠了好不？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认错，我给你下跪。”老于说着，就跪倒在苏秋娘跟前。 苏秋娘直直的站着，受着老于的跪拜，却不跟他说话。 于家老爷子见状就指着苏秋娘骂道：“不知好歹的毒妇，怎么说你都是我们于家的媳妇，怎么能让你夫君给你下跪。看我不拿家法罚你。” 苏秋娘冷眼瞥过去，淡然道：“你们于家的大房媳妇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你们的好儿媳妇派人推进江里淹死了。你们若还有点良心，最好还是走吧，别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将当年的事都说个清楚。” 但凡世家大族，哪会没有意思污秽之事。只不过有些家族团结，并且刻求大面上的和谐，并不会特别的为难家中的大妇。 也就是于家，不仅跟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联手对付正妻，还借着圣旨之便，想要致正室妻儿于死地的。 还别说，于家的那些人，当年做的蠢事可不是一件两件，几乎件件都能让于家在舆论上被唾沫星子淹死。 也就是苏秋娘不说，还顾着于家的脸面，总是替老于着想。不然，于家在京城，只怕早就待不下去了。 于家的两老虽说刻薄霸道，却不是真傻。他们当初就只是想要攀上赵阁老，意图让于家别的子弟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罢了。 说来，他们也就是那种势利眼，眼中除了权势，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所以说，当时被赵家打压得渐渐淡出了朝廷的苏家，在他们眼中当真什么都不是。 既然能攀上赵家，那他们又怎会想不到为难苏秋娘，然后想法子让苏秋娘自己放弃老于，好让赵家的姑娘能顺利进府呢。 但他们能想能做，却不能在人前说白。否则世人的眼神跟唾沫星子，早就将他们给刺穿淹没了。 莫小力站在院门出看了一阵，最终还是走进了院子，直接将于子从老于手中带走。 她看得出来，于子已经相当的不耐烦了，眼看就有发脾气的可能。 于子发火，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当初莫小力就差点被他给打了。 于子可以不认于家的人，不认爹，却不能动手打老于。不管怎么说，老于都是于子的爹，他认不认都不能打，那是一种非常不孝的行为。 倘若于子将老于给打了，最后没理的反倒是苏秋娘母子。 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莫小力便将人带走，留老于跟于家的两老跟苏秋娘好好的攀扯。 苏秋娘其实并不蠢，人也不软弱。只不过是当年过于迷恋老于，信赖老于，又为了能得到于家人的认可，所以选择隐忍罢了。 如今，在经历了过去种种之后，苏秋娘彻底的看清了事实，自然不会再让赵家的人左右她的人生。 于子是她在娘家生的，也只有她跟苏家的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倘或苏秋娘坚决否认于子是于家的血脉，那于家的人也拿她没办法。 这就是苏秋娘的倚仗。于家，是理亏的一方，不管是处于什么缘由，他们都心虚，不敢过分纠缠。 程道闵在院门外听了一阵，见莫小力进了院子，便失落的往自家走去。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能接受莫小力即将跟苏伟安去塞外的事情。 正文 第484章 是不是做错了 将于子送回跨院，让蓝大郎看住他之后，莫小力便转回了前院。 此时的老于，正痴痴的问苏秋娘为何要瞒着他，神情痛苦至极。 “我若是当时就跟你说了，只怕我们娘儿仨就不能或者出京城。你想想当时你们家的人是怎么对我的，还有家中的那个赵姨娘，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法子对付我。”苏秋娘淡漠的回道。 她不信，直到这时老于依然对当年的事半点不懂，也不相信他一点都想不到。 他不过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事实罢了。 对于老于，苏秋娘从失望到绝望，最后完全死了心，所以才会带着于可跟着大舅爷他们去了任上。 原先，老于去信让他们母子三人回京城，苏秋娘还不愿意回去的，就想着让于家的人直接丢给她一封休书，也比回了于家的好。 奈何当时苏家的人毒劝苏秋娘看在于子的前程上，让她妥协先回于家的。 “在于家你为大，于子又是于家大房的第一个嫡子，理应得到他该得到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跟着我们在这里，成了没爹的孩子。”当时苏家老太太是这么劝的苏秋娘。 也正因为这样，这些年苏家老太太才会那样的自责，以至于现在苏秋娘母子被救了出来之后，老太太便将两人的一切当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提到当年的事，老于终于崩溃了，跟农夫们一般，抱着脑袋蹲到地上揪头发。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呀。 原以为自己既能当孝子，又能当好丈夫好父亲，结果竟然成了个罪人。 在父母跟前，他是个不孝之子，完全不拿两老的话当回事，才间接的害了苏秋娘娘儿仨。 在兄弟子侄跟前，他是个不义之人。他不能为兄弟子侄们铺路就罢了，还狠心的切了他们的路。 在苏秋娘娘儿仨跟前，他简直就是个人渣。一方面不能放弃苏秋娘娘儿仨当个孝子，一方面又在帮助于家的人伤害他们。 因此，老于真是个渣男一般的存在。 见老于终于面对了现实，苏秋娘又将视线定在了依然念叨着她的于家老太太，跟那个瞪着双目愤怒的指责她是个不守妇道的人的于家老爷子。 “老爷子说我不守妇道，不知指的是哪一点？我当初被你们害得失了孩子，又被你们赶去了庄子上，那是我自愿不在你们跟前孝顺的么？” “后来去了静阳侯府，那是你们儿子的主意。我听从夫君的话，难道也有错？” “再后来，你们都想要休掉我了，我就顺着你们的意思回了娘家，难道那也是不守妇道？别忘了，是这位老妇人亲自给我下的命令，让我带着可儿回娘家住一阵子，一年半年的，只要不是你们儿子亲自上门接，就不允许我会于家，难道你们也忘啦？” “当然啦，你们若是要指的这十几年我明明活着却不会于家伺候你们的事情，那还真就不能那样说我。倘若不是你们引来的狼，我又怎会跟于子一同落水，之后又被为了药当成傻子关在地牢十几年。你们也瞧见了，于子现在根本就是个二傻子，就是太小被喂药喂出来的。请问，这些不公，我该找谁说理去？” 苏秋娘咄咄逼人，直把于家两老说得支支吾吾，心虚不已。 哪怕他们再胡搅蛮缠，也找不到反驳苏秋娘的话来。 然，不守妇道这事不能安在苏秋娘身上，他们依然有法子跟苏秋娘纠缠。 “于子是于家的血脉，自然要回于家。这事你就是告到御前，那也没理。”于家老爷子道。 苏秋娘就不搭理他们，反而质问老于：“你是不是也觉得于子就该跟你们回于家？我们好不容易将他从一个口水流了都不会擦的呆子，治得跟八岁孩童一般。你们就这么急着将他带回去，再让他成为痴儿？” 邱老道说过，于子现在脑子恢复得很缓慢，也有可能就停留在这个年纪了。 倘若这时候于子再受什么大刺激，只怕会再度成为痴儿。届时就是神仙转世，怕也真救不了他咯。 老于被问得一愣，再看激愤的父母一眼，便坚定的站起来到：“不，我们于家绝对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但于子是我们家的血脉这一点是没法改变的。你答应我，只要我想要见于子，你就不能拦着？” “哪怕是于子不想见你，我也不能拦着？”苏秋娘冷冷的问道。 老于还不退却道：“我要他亲口跟我说不想见过，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苏秋娘笑了，很是蔑视道：“这便是你所谓的不纠缠？你还真是跟当年一样，没多大的改变。人都说三岁见老，这还真是金句良言。” 老于却哭了，道：“秋娘，我已经失去了可儿，难道你还想让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见么？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啦。” 苏秋娘不为所动，直接瞪得于家两老没了声音才道：“你还有个于敏，赵闲云也被你带回了于家，你可以再跟她生健康的孩子，又何必非得盯着我的于子不放呢？” 苏秋娘这话倒是提醒了于家两老。 于家老太太道：“哼，这毒妇总算说了句好话了。老大，咱们走，娘给你物色个继妻去，你给娘生十个八个康康健健的孙子去。至于那个傻子，他们爱养着就留给他们吧。以后可千万别在找上咱于家，咱于家的大妇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于家老爷子也劝：“老大，听你娘的。这些人这么不知好歹，你又何须强求。” 两老说完，便吩咐跟来的老仆将老于扶起来，带走。 然老于现在却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回来过来搀扶的老仆，红着双眼语气僵硬的对两老道： “爹娘若是不稀罕你们的孙子，那你们就回京城抱你们稀罕的孙子去吧。我今生只能在于子的爹。至于于敏，那是你们弄出来的，你们就自己想法子解决了吧。” 他累了，真的很累。原来自己这些年自认为做了许多的事情，却原来是哪一边都没能讨到好处。 谁让自己总是各种替人着想，既想着立个牌坊，还要继续当婊】子。 他活该，活该在做事不决断，不能坚定的站在一个立场上看待事情，坚持所想。 “我过两天再来看于子。秋娘，你相信我，我这一回不会再犯傻了。”老于说完，就亲自上前强行将于家两老给带走。 待得于家的人全都走后，莫小力才上前扶着苏秋娘，轻轻的喊了一声：“外祖母。” 苏秋娘缓了缓神，才哽咽着声问道：“小力，外祖母是不是做错了？” 正文 第485章 程家有危险 苏秋娘的做法是对是错，不是莫小力一人说了算的。在这个年代，哪怕是苏秋娘跟于家闹得再僵，她也得回于家当她的于家妇。 除非于家真休了她，将她赶出于家为止。 更别说于子还是于家的子孙，那是一辈子都得待在于家的。当然，于家若是不在乎这个子孙，那就另当别论了。 莫小力认为，苏秋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最想做的，目前对她还有于子最好的决定。 于家那两个老的，只要一天不服软，那苏秋娘跟于子回去依然只能受欺压。 老于虽然看起来已经有几分硬气，但责任感依然不足。 就拿于敏那件事来说吧。那可是他的亲生闺女。不管是不是他自愿生的，都改变不了那是他亲闺女的事实。 而他，居然都不将于敏当成自己的责任，跟当初他那样对待苏秋娘母子又有何区别。 莫小力想，还是先观察观察老于再说了。怎么说她都希望于子能成为一个有爹有娘疼爱的孩子。 邱老道说过，亲人的关心跟鼓励，能加速于子的恢复能力。 哪怕苏秋娘再也不承认老于的身份，也不会再回于家，却不能不让于子跟老于相认。 老于说来也是可怜的人。他糊涂一生，除了死去的于可，还有现在这个被养坏了的于敏，就只有于子这么个孩子了。 身为于家的人，他怕是最凄惨的一个。听说于家的几位叔叔，那都是子嗣繁盛，香火很旺呀。 莫小力相信，若是于可好或者，她会选择原谅老于，却不会回于家。 “你娘真会那样想么？”苏秋娘泪眼汪汪的问莫小力。 莫小力点头，道：“我娘她一定会那样想的。你也看到啦，我外祖父除了糊涂些，其实他真的不坏。若是于家没那许多的妖魔鬼怪，而你当时又硬气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说多了，其实苏秋娘也有责任。 若不是她总是一位的隐忍退让，太过于相信老于，太会替他着想，说不定她还真不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当时的苏家，虽然不能跟赵家比，但却又能力让自己的闺女在于家过得更好。 只是苏秋娘选择让苏家放手不管，才造就了整件事情的无可挽回。 想来，其实苏秋娘跟老于还真是绝配，都有些拎不清，闹不明白处境状况。 苏秋娘被莫小力这样一说，自己也愣住了。良久，她才叹息道：“是啊，外祖母也做错了。倘若当初我就这般坚强，这些事还真就没法发生。” 她要是直接跟于家两老还有大姑子正面对着干，也不拦着苏家的人插手，说不定事情还真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要么，就是她在于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成了不敬重公婆的人。 或许，她直接就被狠心的于家人给弄死。不过她是死了，她的孩子们却能在于家继续生活下去。 也不对，苏家的人肯定会在她死后，将她的子女照顾好。 因此说，其实她其实跟老于没多大的区别。两人都是那般的软弱，任人左右支配。 这么想着，苏秋娘就哭了，喊蓝嬷嬷扶她回院去。 她要去反省，要为自己无意中犯下的错承担责任。她，要求老天爷对他们的子女好一些。 要怪，就怪他们投错了胎，跟错了爹娘。 苏秋娘回去之后，莫小力这才问莫婆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家的人来过。他们说要来跟我们谈你跟道闵的事情。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你舅舅。”莫婆子道。 丁福儿抱着莫小丫过来，道：“小力，你们不在的这几天，周家的人可闹腾了。听说他们天天上程家去，也不知怎么逼的你程伯伯他们。昨儿程小二过来，说你赵婶子没次都会被气哭。” 莫小力就问：“程小二不是最爱折腾人的么，他怎么不将人赶走？” 鲁氏牵着莫二丫出来，笑道：“怎么没赶。你们进山的第一天，他跟你程伯伯就将人给赶出了院子。谁知那些人面厚，竟然在次一天又上门找事去了。还是挑的程家才院门没关，直接走进去的。” 也就说，他们擅闯的程家咯。但这乡下，谁家的院门会上锁呀？ 莫小力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周家的人非得缠上程家父子不可。难道程家还有什么秘密？ 莫婆子就摇头道：“什么秘密呀，都不是秘密。你外祖母家的人来说，是那皇帝跟皇后想要修个什么东西，想要下旨将你程伯伯他们召进京去当差呢。说是等事情完成之后，你程伯伯能当个不小的官。” 原来如此呀。也难怪，程家的秘技，那还真是不容小觑。 就不知道，那帝后二人，想要程冲父子去干嘛了。若是让他们在造出一个跟前朝国库一样的藏宝阁，那就不好办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后现在想要做的事情，需要用到程家的秘技。 就在这当口上，已经好几年都不曾搭理程家父子的皇帝，难不成才想起要召他们进京修国库？ 想来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倘若真是那样，那程家就有危险了。 莫小力将东西放下，顾不得缠上来的熙熙轩轩，只跟莫婆子等人交代一声，就往程家跑去。 行至半路，她就迎面碰上了周家的人。 周燃被周家二公子拉着，一脸的不甘与愤怒。他俩身边，周家二婶不知在指责周燃什么，说不上两句话就要掐她一下。 见到莫小力，周燃只是嘲讽的一笑，一把推来周家二公子，抓住周家二婶的手，道：“那个就是你们说的坏事的人。有本事你们找人家去，别拿我出气。” 莫小力可没时间跟他们蘑菇，直接回到：“我力气大，你们千万别过来送死。我现在没功夫应付你们。” 说完，莫小力就直接越过那几人，往程家跑去。 莫小力天生神力，那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周家的人，也都听说了这件事，此时还真不敢去招惹她。 望着莫小力火急火燎的背影，周家二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真是个不知羞的鬼丫头，没事就爱往那人身边靠，跟她那个外祖母一样。” 正文 第486章 梦先生到来 程道闵才将周家的人给赶走，就看到气喘吁吁跑进门的莫小力，便问是否出了什么事。 莫小力也不含糊，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边，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你们也知道我爹那件事。其实那个人就是皇后娘娘派人干的。说来，皇后娘娘要做的那件事，跟梦先生也有关系。所以我想，你们最好躲起来，只要不接到圣旨就好。”莫小力道。 “躲？我们往哪儿躲？”程家自落户在半峰村，就再也没想过再去别的地方安家。 莫小力也有些茫然，不知该让程家的人躲哪里去。 若是去马场那里，皇后的人铁定也能将人找出来。倘若是去别的地方，就怕程家的人自己待着有危险。 别提去人多的地方，那根本就与在半峰村没啥区别。 “那件事真的危险么？或许，就是皇宫想修点什么东西，想让我们父子俩出手呢？”程冲还是不相信他们会被皇后盯上。 莫小力急得团团转，道：“相信我，那件事真的非常的危险。相信被皇后带走的人，只怕最后一个都不能活着回来。哪怕是梦先生也不成？” 赵氏见莫小力这样，也有些信了，就问：“小力能将事情说清楚些么？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就让我们躲出去，我们都糊里糊涂的，当然就不能听你的了。” 莫小力急得又转了一圈，不搭理在一边做鬼脸的程小二，道：“婶子，程伯伯，这件事那么知道得越少越好。总之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那你呢，你会不会跟着我们躲出去？”程道闵抓着莫小力的手腕问道。 他的手有些抖，神情严肃，声音带着急切。 莫小力摇头，道：“道闵哥哥，你忘啦？我说了，要跟伟安哥哥躲去关外。” 程道闵不管，又道：“小力，你觉得你走了之后，皇后不会派人将你爹他们都抓走，用来威胁你么？” 闻言，莫小力低头，不知该怎么回答程道闵。 难道她要告诉程道闵，她不会躲，也不会跟苏伟安去关外，而是直接跟皇后的人走么？ 自打看到莫大拳被一甲背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做了决定，要全权配合皇后的一切行动，好保全家人。 莫大拳现在跟丁福儿有儿有女，哪怕是在失去了她之后会伤心难过一阵，却依然能振作起来。 就好像当初于可死后，莫大拳亦然藏起悲伤，将自己抚养长大一样。 “道闵哥哥，我会说服我爹他们跟我一起去关外的，你放心。”最终，莫小力这样回到。 她当真是要劝苏伟安带着莫家的人都走的，去梦先生在关外建起来的那个小世界。 只要程家的人也都躲起来，那她也就能后顾无忧的跟皇后斗智斗勇了。 程道闵定定的看着莫小力，纠结在一起的眉毛，还有那凝重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符合程道闵以往的表现。 程冲夫妇相视一眼，看着眼前这对气氛有些异常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程道闵突然张口道。 莫小力猛然抬头，直视程道闵坚定的双眸，艰难的握了握拳，声音略微打飘道：“我跟伟安哥哥他们一起走。” 她不会跟任何一边的人走，她要亲自去面对皇后，又怎么会躲起来。 刚刚程道闵叫她一起走的时候，她差点就脱口而出答应下来。 从小到大，程道闵邀请她的事，她就被拒绝过。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程道闵也没反对过，只会默默地的跟在她身后。 程道闵见莫小力拒绝，突的抓紧她的双肩问：“你想自己去涉险，对不对？” 莫小力看着眼眶渐红的程道闵，咬紧牙关缓缓摇头，道：“道闵哥哥，听我的吧。你这两天，最好就带着程伯伯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先回去让我爹他们收拾东西。” 说完，莫小力一把将程道闵的双手抓下，再劝程冲夫妇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程道闵颓然的站在原地，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时，碧青神色黯然的走过来，问：“道闵，我怎么听你们提到了梦先生？难道梦先生有危险？” 程道闵失落异常的望了碧青一眼，似是在询问他怎么听到的。 “抱歉，”碧青道，“我只是想要来喊你们去吃饭。我娘刚刚将饭食做好。道闵，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严重到要举家搬走的地步，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隐约听到皇后两字。 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件事跟皇家有关。否则，还真跟他猜想的那般，梦先生也有危险。 好在没等程家的人还有碧青想多久，莫小明就上门来了。 他说：“梦先生现在在小力家，让我来找你们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对了，小力还让我连碧青大哥也一同喊去。” 才从山里边出来，他就又跑了这一会，实在是有些累得慌。 但他看得出来，那个梦先生其实也非常的着急，想来这回真是摊上大事了。 梦先生，可是民间传说的神一般的人物，他此生得见一眼也算是幸运了。 若是没这许多的糟心事就好了。 梦先生的表现，以及跟他一起来的苏家的人，还有肖琦父子的种种，都能说明，此次的事非同小可。 听说梦先生亲自来了，程冲父子便知道，他们这一次若是躲不过去就危险了。 “走吧，咱们去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程冲一把将真在抗议捣蛋的程小二抱起来道。 赵氏强自镇定下来，对呆愣着的碧青道：“碧青，赶紧去请你娘出来，咱们去莫家。” 碧青不敢相信的问赵氏：“梦先生他~真的来啦？” 赵氏点头，拍了拍碧青的胳膊，道：“赶紧去请你娘出来吧，这件事一定是大急事，不然梦先生不可能亲自前来。咱们千万别耽搁。” 碧青神情复杂，慌乱的应了一声，几乎同手同脚的往饭厅跑去。 不多时，碧青便拉着与他一般慌乱，还带了些抗拒的梨姨出来。 赵氏帮梨姨整理了一下衣裳头发什么的，一行人才心事重重的往莫家走去。 正文 第487章 当初可是你 莫家院中，早就站满了人。除了云家兄弟还有古倾扬，还有那些学子们。 当然，这一次梦先生还带了人，来人不少。 莫小力见院中太过嘈杂拥挤，便让莫小明将人带走。 “梦先生此次前来是急事，让他先将事情交代清楚，若是有机会，我再让你们见一见他。”莫小力说完，就带着程家一众人进了堂屋。 苏秋娘跟苏伟安站在门外，见到梨姨跟碧青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又惊讶的相视，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莫小力没多余的功夫去根两人解释，直接将人都带进了堂屋。 屋里，梦先生，还有另外三个作关外之人打扮的人，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屋中。 莫婆子两口子，还有莫大拳则也在列，正跟二舅爷还有苏克敏父子陪着梦先生等人说话。 见到程冲，梦先生只是露出了一副久违的笑容之后，就招呼他跟赵氏坐下。 赵氏被丁福儿让到一边之后，一直低着头走在赵氏身后的梨姨就暴露了出来。 而跟在梨姨身后的碧青，还有程道闵等人，也都毫无遮掩的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见到梨姨，梦先生还没什么反应，直到见到了碧青，他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莫小力心想，当初梦先生一定是没看清梨姨的长相，加上梨姨的嫡母还有嫡妹们的故意遮掩以及隐瞒，才使得梦先生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梨姨这个人。 梦先生却又是最负责人的人。他虽没瞧清梨姨的长相，也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梨姨的嫡妹，所以并未给那个嫡妹任何的回应。 相信梦先生这些年都没忘记当年的无奈伤了一个女子，他也一直都在寻找那个女子吧。 见到碧青，梦先生一定是想到了点什么，否则他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碧青见到梦先生之后，却没了以往的期待跟敬仰。说起来也奇怪，他现在耐脑子一片空白，眼里除了梦先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既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责怪，也没有孺慕跟期待。他就那样呆呆的望着梦先生，就连程道闵拉着他走到梨姨身后站着，他也没回过神来。 梦先生短暂的失态之后，却并不是第一时间去了解梨姨母子的事情，而是跟莫小力还有程冲说起了让他们暂时到关外住一阵的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却不是小事。你们只管去了就是了，免得成为别人捏在手上的把柄，最后累了孩子。”梦先生再次郑重的对莫婆子等人说到。 可见他之前，便已经跟他们将事情的严重性分析了一遍。 随后进来的苏伟安也跟着劝：“还是走了的好。咱们惹不起，还是能躲得起的。” 皇后现年已经快五十的人了，怕也不能再活多少年。听说她早年跟皇帝打江山的时候，身上留下了暗伤。 莫小力见莫婆子等人都是一副难以做决定的模样，就道：“你们要是不愿意去关外，那我就直接送上门去好了，免得那些人来为难你们，之后我还是要跟他们走。” 亲自上门，说不定还能免得那些人伤到莫家的人。但却不一定能护得住莫家的人。 说不定人家想要灭口呢。 莫婆子等人可都不是什么傻子。除了莫大拳纯良一些，没想到那危险的可能性外，其余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被惹不得的人给盯上了。 莫小力见莫婆子等人已经被说动了一些，就又道：“你们走了，我就没了后顾之忧，说不定还能跟梦先生联手，救下其余无辜的人呢。” 这两年，矿村的甘蔗种植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当初被从成员外地下室就上来的那两个人给的制糖方子也非常好用。 经过试验，苏家的人已经制成了红糖砖外的几种糖。如冰糖跟白糖。 这一结果一出来，云家还有古家的人也都高兴坏了。 这些年，他们从东南亚个小国进口的冰糖跟白糖，得上缴给当地的税可不是小数目。 倘若自家地面上也能种出甘蔗，也能自己制糖，那他们何须为了那一点糖去求人呢。 那些国家的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到的。就算是能购进一批糖，数量也不多。根本就不够一些上层社会的人享用。 所以，这个糖刚刚制出来，云家跟古家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事上报，皇后也就确定了当初救走那两人的人是谁了。 这不，在朝廷造出了玻璃，做成了不少的水银镜之后，皇后就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关外的梦先生。 这些年，梦先生从皇后手中抢走的人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梦先生被迫放弃不少中原的产业。 莫婆子等人不愿离去，终究不过是因为故土难离罢了。但这件事若是危及到家中之人的性命，那他们就没再那样坚持了。 “我们都走了，那小明怎么办？还有小聪，他跟谢家的姑娘就要成亲了呀。”莫婆子就问道。 莫小力果决道：“谢家的人也得走。谢家跟守墓人有关联，相信那个人也查到了一些。当初在发现守墓人的那个地方，我就发觉那个水塘有些奇怪。如今想来，那个水塘跟渭海湖的相连的。道闵哥哥你可记得渭海湖里的鱼么？那些鱼，古墓里边的水塘里也有。” 程道闵顺着莫小力的话回想，蓦然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谢家必须走。我相信那些被带走的守墓之人，现在也一定都落在了那人的手上。”程道闵也坚定道。 “爹娘，你们听我，现在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跟莫爷爷他们赶紧走。我相信梦先生早就做好了准备，能顺利将你们带出关外。” 见程道闵会意，莫小力欣慰不已的冲他一笑，便让莫大拳他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她跟莫婆子则是去谢家劝他们一起走。 程道闵见事情已经不能在拖延，便扯过程道闵问：“这件事怎么又跟古墓牵扯上啦？” 程道闵如实回到：“当初在古墓里边，就是我跟小力合力将那些机关还有阵法给破了，才能在找到守墓人的。当时那个地方有一口池塘，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听说是不管怎么下雨，或是怎么干旱，那里边的水位都不会变。但里边却有许多的鱼，跟我和小力在渭海湖里边见到的鱼品种一模一样。” 事到如今，程冲也就不问了，拉着还在状况外的赵氏，扛起程小二就回家收拾东西。 直到这时，梦先生才得以将心思放在梨姨母子俩身上。 “当初在京城陆府，当晚那个人可是你？”梦先生柔声问道。 梨姨揪着手指，没敢抬头，只是小幅度的点了点脑袋。 正文 第488章 父子相认 梦先生见状还有深不明白。他只是无奈的叹息，看着碧青良久，才将他招到跟前。 “当年我事情太急，只给你娘留下了一块令牌就走了。事后我再找你娘的时候，竟是半点线索也没有。这些年苦了你们娘儿俩了。”梦先生细细打量碧青道。 碧青看着这个他记挂多年的人，不知怎的就犯傻问道：“若是当初我娘找上门，你会怎样对她？” 梨姨本就很是紧张纠结，此时听了碧青的问话之后，便直觉不对。她板起脸，鼓起勇气喝到：“碧青，不可对先生无理。” 那件事，他们不能怪双方，碧青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的，他们当真没法去质问梦先生。 然而，梨姨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连带着碧青也倍感压抑，这倒是真的。 但这些事怪谁？要怪，就只能怪那龌蹉的大户人家的后院之争罢了。 身为斗争的牺牲品，梨姨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能拿到人前说的。陆家，在京城世家来说，其实还算的好的了。 想想赵家，那才是真正的惨无人道呢。身为斗争失败的牺牲品，那些人能活着的，并且活得跟她一般好的人，还真没几个人。 且不说赵氏，她是个例外，遇上了好人。就说那个赵闲云，她这些年是过得好，但赵家倒了之后，她就沦为在逃犯了。 除了这两个，赵家还有许多的庶女庶子。他们不分年龄性别，只要是被某些人看上，赵家的人就能找到名目将他们送人。 当初，那个凤城将军看上了赵家三房一个才十一岁的庶子，那家子人不是说送就送了么。 可怜了那个孩子，在到了将军府才七个月，就被人发现淹死在了府里的枯井里边。 所以说，梨姨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遇上了梦先生这个神话般的人物，为他生了碧青这样出色的孩子，还能安生的活到现在。 碧青在问了梦先生那话之后也后悔了。被梨姨这么一斥，他便歉意道：“还请梦先生不要介怀，我就是…就是…” 碧青发现他还真就解释不明白了。倘若他说就是顺嘴一问，那就显得矫情，还有嘲讽梦先生的意思。 若是他说那是替母亲问的，那就成了他母亲揪着那件事不放，对梦先生有所埋怨。 这些年，梨姨虽然对碧青看得很重，也对他很严厉，却从未表现过一丝责怪梦先生的意思。 之所以对他严厉，还总是教导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因为他就是梦先生的亲骨肉罢了。 既是他的儿子，自然就不能给他抹黑。这个碧青都能理解。 梦先生看着这对母子，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当年回了关外，他就对妻子坦白了一切。 虽然妻子对那件事表示理解，事实上却仍是介怀的。因此在得知找不到那个女子之后，他是抱了祝福的心态，乞讨上天给她安排个好人，照顾她一辈子的。 现在看来，那个好人确实是存在的，但确实那女子的儿子，他的亲骨肉。 想起家中的妻子儿女，梦先生反问道：“你们可愿跟着我回关外？” 或许，他能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但却不能给他们真正的家。这一点，他除了表示歉意之外，还真就没了别的办法。 碧青听了这话之后，就看向梨姨。梨姨讶异的抬头望了梦先生一眼。 只一眼，梨姨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梦先生的确是个值得跟随的人，但却不是良人。 那是一个她只想放在心间向往的人，并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见不到他的人，梨姨兴许就抱着念想，这么淡然的带着碧青好好的生活下去。 倘若让她天天都能见不到梦先生，那她可保不准自己不会争风吃醋，想法子将梦先生留在身边。 因而，梨姨想通了，也觉得这辈子成了梦先生的人，为他生了个儿子也就够了。 于是她回道：“我就不跟你们去关外了，我喜欢这个地方，打算在这里定居。这里的人都非常的好。至于碧青，他若是愿意跟先生去关外见识，那还请先生对他多加关照才是。” 事到如今，相不相认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她不过是梦先生人生中的一次意外罢了。 梦先生也误打误撞的，将她从那些了流氓手中救下，早在当初他们两人就互不相欠。 说来他们其实就是因为碧青才有所牵扯罢了。倘若她当初没留下碧青，想必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一次的尴尬。 对，是尴尬。她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是像想象中的渴望梦先生，也没想过要成为他的妾。 她只想要安安生生的过下半辈子，不要再过那种后院的纷争日子了。 碧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梨姨，不明白她为何拒绝得如此的干脆。就是他自己，也是在想了许久之后，才下定决心不去给梦先生添乱的。 梦先生子女齐全，一家和乐，可不能多了他这么个乱子，搅了他们的和睦。 而他，也不愿让梨姨到梦先生身边，过着压抑的生活。 哪怕梦先生的正妻是个好的，也不代表那个她不会为了梦先生为难梨姨。 怎么说梨姨都还是个只生了他一子的清丽女子，跟那些生了好几个的还有很有优势的。 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的心思想法。 说不定梦先生因愧疚，对他们母子连照顾有加，最后却没法抗拒他母亲的魅力呢。 身为人子，他觉得自己母亲样样都好，样样都值得人喜欢称赞。 也正如他所想，他的母亲，真真是这个世上最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她从不会给别的人添什么麻烦，也不会屈就于人。 这样的梨姨，让碧青感到自豪的同时，也倍加的遗憾。 倘若当初梨姨早生个几年，跟梦先生遇上，说不定现在梦先生身边的妻子，便是梨姨无疑了。 既然母亲拒绝了梦先生的邀请，也正是碧青所决定的，他便也道：“梦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并非想要你负责任。今日见你，也是偶然，倒也了却了我这些年的心愿了。” 梦先生看着眼前诚意满满的母子俩，叹息一声对碧青道：“今后就喊我爹吧。” 正文 第489章 出事了 梦先生的那些话，都是当着他带来的人的面说的，也就是当着他的人面前承认了碧青母子的身份。 承认身份就代表了他对碧青母子承担起了家长的责任，也是让他底下那些人对碧青母子多加尊重的意思。 碧青看着眼前儒雅温润的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是。他们的目的可不是认亲，而是就想见一见这个男人罢了。 梨姨确实惊讶不已的。她可以拒绝梦先生负责任的要求，也可以直言今后不会再出现在梦先生跟前。 然而碧青跟她不一样。碧青从小就渴望见到这个人，虽然嘴上说不不在意，但梨姨知道他有多企盼。 再说了，碧青今后的发展，也需要有个父亲作为后盾。 既然现在梦先生主动提出来要认了碧青，那梨姨自然不会拒绝。当然，这也就是一种形式上的认亲罢了。 只需要让梦先生身边的人知道碧青是他认可了的就成。 这一点的认知，让梨姨打从心底里感激梦先生。梦先生这样的决定，那对他们母子最好的安排，是对他们的尊重。 “孩子，快给先生跪下，磕头。”梨姨见碧青发呆，便赶紧催到。 碧青被梨姨一催，便直直的跪下，给梦先生磕了头。 梦先生也不拦着碧青，等碧青磕了头之后亲自将她扶起来，之后便让下属给碧青行礼。 之所以只给碧青行礼，首先那是因为梨姨自己不愿跟梦先生车上关系，其次就是梦先生也知道这便是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式。 碧青如身在云端，看着梦先生还有梨姨不知所措。旁观的人看着他那副模样，就只当他是兴奋过度。 直到莫小力再次进来，碧青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甩了甩有些飘忽的脑袋，整个人这才满满镇定下来。 看着莫小力一脸笑意的恭喜自己，碧青只是苦笑道：“在你们看来是好事，在我看来也是极好的事情，但却无意之中伤了不该伤的人，我深感不安。”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都没踏出关外，就是害怕他会毁了梦先生的幸福。 梦先生似乎知道碧青的顾忌，便道：“放心，我当年就跟你大娘说过这件事，她当时虽有不快，不过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表示愿意接受你们娘儿俩。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有你。” 梦先生这话，碧青母子并不知该不该信，不过他们真没想过要去破坏梦先生的平静生活。 这母子当场就再次申明，真不会给梦先生添麻烦，不过就是想要亲眼见一见他罢了。 这事，并不是矫情还是装相，而是人罪本原的想法。 身为女子，对于孩子的父亲，还是个神话一般的人物，当然会抱有幻想，想要见上一见也属正常。 身为儿子，对于没见过面的父亲，还是那样一个英雄人物，也不是恶意将他们母子抛下的人，他自然也属向往不已的。 这不，两人完成了心愿之后，便适时告辞，退了出去，回程家跟程冲夫妇商量定居的事情。 看着还不犹豫的走了的母子俩，梦先生左手边一个男子道：“真是知进退的母子俩，不愧是先生看上的人。” 梦先生只是笑，道：“幸好是这样的人，否则我还真就要动手了。” 至于是动手干什么，梦先生没说，其他的人却也能领会的。只有莫小力莫名其妙的站在一边暗自思忖。 见莫小力一脸的狐疑，梦先生笑了笑，调侃道：“小力这是以为我会对他们母子做什么？放心吧，若他们真上不得台面，我至多就是将他们带回去加以调教罢了。” 上不的台面，自然不需要尊重。那样的人，就是交给他妻子调教，那也不能造成两人之间的问题。 毕竟他梦先生，不会对那样的人多加留心，更不会放在心上。就算那女人给他生了儿子。 他并不缺优秀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对那个孩子抱有希望。那样的两人，他妻子自然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怕，就怕这两人是碧青母子这样的。这样的人，倘若真出现在他妻子跟前，他们就是算再信任对方，怕也会造成误会的吧。 所以说，碧青母子这样的决定，还真是帮了梦先生大忙了。 该走不该走的人都走了，接下来就是莫小力他们的事情了。莫小力问梦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吧。我们到现在都弄不清对方有什么用意，便也只能先静观其变。只要将我们能准备的事情的都预先准备完全就成。”梦先生道。 莫小力也觉得无措，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家人安全转移。 原以为，这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他们也都将可能发生的事情的都预料到，并做了防备，结果傍晚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你是说，那对夫妇都被人给带走了，还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莫小力震惊不已，瞪着一甲手上的纸张有些怯懦。 她有些不敢去看那上边写了什么，她的弱点太多。除了家人，她还有许多在意的人。 正如她早就预想到的，那个人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毫无顾忌的对付她。 一甲一脸歉意的看向莫小力，沉重道：“那些人带走那对夫妇的时候，我们其实都能看到，就是动不了。他们也留了话，说是他们主子想要的人，就不可能失手。说是让你自己看着办，这个村里的人都非常的有趣。” 果不其然，对方竟然用整个村子的人当成了威胁。这一招还真tm管用，莫小力瞬间就泄了气。 “知道了，这件事千万别让我家的人或是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会缠着你们。”莫小力颓然的将纸张拿过来，威胁道。 一甲欲言又止的望着莫小力半响，在她圆瞪双目的时候，识趣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出门之后，他就往程家走了去。 他想这件事，瞒着谁都不能瞒着程道闵，不然那个少年也同样放不过自己。 待得一甲走后，莫小力这才展开纸张，慢慢的看了起来。越看，她的面色就越是青白。 正文 第490章 主子在等你 程莫两家的迁移时分的顺利，在三日之后就都悄悄的从村里消失了，谁都没发现。 就是苏秋娘母子，也都一并被带走。 “你是说，他们母子被苏家的人带走啦？什么时候？去了哪里？”老于震惊的问道。 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孩子苏秋娘给他生的，结果那母子二人居然不声不响的走了。 莫小力无力的点头，暗示道：“要不你带着家人去追他们吧。我听二舅爷说，好像是要带着他们进京找大夫去了。” 如今的半峰村可不是个好地方，能走的若你都走了才好呢。 当然，莫小力也不确定这些人真的走了，是否能逃的脱那个人的掌控。 但是在众人眼前，那个人做事会有所收敛的吧。 家人都走了，程家的人也都不在了，莫小力每天都会到程家院中坐一坐。 先时，一甲每天都会跟着她，还有梦先生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后来，他们发现莫小力就是在程家呆坐着，便放松了警惕。 第七天晌午，一甲在程家院里找不到莫小力，便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他疾奔着回了莫家的院子告诉梦先生还有苏伟安，说是莫小力跑了。 “跑了？我就知道那丫头不会乖乖听话。先生，咱们赶紧走吧，免得追不上人。”苏伟安气恨的锤了下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跑。 梦先生让人将苏伟安拦下，交代了下边的人去准备撤离的东西，这才慢悠悠对苏伟安道：“咱们直接去那地方等着就好，你这样着急着跟上去也不可能找到人。” 若真是皇后出手，只怕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渭海湖，一个是古墓底下的那个小池塘。 不管是这两个地方的哪里，只要他们的人守在那里就成。 听说皇后最近身体非常的不好，上个月光是请太医，就请了不下百次。 可见，皇后当年透支了生命，用来跟皇帝打天下还是落下了沉重的病根。 再说莫小力从程家院里成功的跑出了村之后，就从山里边穿过，直直往山下而去。 四怀镇的东港，有皇后的人在等着她。她必须在十五之前跟皇后的人汇合，否则家人都要有危险。 不仅仅是家人，还有梦先生阵地里边的所有的人，也都会面临危险。 皇后为何会这样对待莫小力，还真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莫小力自认没有什么超能力，能让皇后这般的惦记。若是想要血祭渭海湖湖底发城堡，似乎她的血很不纯净的吧。 要找，也该找当初想、侥幸在城堡里边活下的来的那些人，或是他们的后代才是。 难不成，她就是那些人的后代。 莫小力想了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半峰村的人时代生活在上边，已经长达两百年之久。 至于渭海湖湖底的城堡，据说沉没没超过一百年。听说是整个城镇都被黄沙覆盖，仅仅只剩下了那座城堡，最后却沦为了一个大湖。 于家跟苏家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可都是京城屈指可数的世家之一。 那皇后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通，莫小力家不再去想，而是专心的赶路。 好像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一般，这一路她走得极其的顺畅，别说了野兽了，就是一甲等人都没追来。 “谁，给我出来！”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了，莫小力回身喊道。 就算是没人追来，她依然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只不过那个人并没有伤害的意思，也没有现身的想法。 不然依照莫小力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人。除非那个人的本事比她大。 既然对付不来那个人，莫小力就更不会去惹麻烦。只不过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回头喊一声给自己壮胆罢了。 深秋，夜间的树林子显得极其的妖异，阴森恐怖。莫小力就算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也都会有些害怕。 更别说她前生好干了不少的坏事。哪怕是被逼被骗干下的，那也是她的孽债。 一天一夜后，莫小力终是在这日清晨，摸进了那张纸上留下的地址上这座宅子里边。 这座宅子，就在莫大拳的那个木工铺子隔壁，就连那院墙，也都属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莫小力进了院子之后，就大咧咧的在那个院子的正屋门前坐下。她累坏了，也饿极了。 这时候，她希望能有人出来搭理她，给她点茶水，送上些糕点。 如莫小力所愿，她才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两个婆子过来带她下去洗漱，顺便吃了东西。 待得她将自己收拾好，也吃得饱饱暖暖了之后，那两个婆子这才将她带到了那个院子后边的一处小楼里边。 小楼有三层。最上边一层是个露台一般的地方，没有顶棚。 次一层是个起居室，像是某人的闺房。 第一层，就是个大大的会客厅，八开的大门上，垂着粉红色的纱幔。 风一吹，纱幔便漫天飞舞，看起来极其的梦幻。 婆子将莫小力引进正厅之后，便有人从楼上下来，恭敬道：“我们主子正在等姑娘，请姑娘随婢子来。” 莫小力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很足，风华绝代的美婢，心想上边的所谓主子，一定就是那个皇后无疑。 既然知道来人是谁，莫小力也就不着急了。那个人现在急着见自己，想必真是很需要自己吧。 上了楼后，莫小力遵照那个美婢嘱咐，让她站着就站着，让她坐她就坐。 她对那些个高门大户，以及贵族皇室的礼仪半点不懂，至多就是给人跪下磕头就是了。 那婢子似乎也知道莫小力这一点，并未对她要求什么，而是自己进了房中。 不多时，那婢子就又走了出来，将门拉开，躬身请到：“姑娘请进，我们主子在里边等着您呢。” 莫小力环顾四周一眼，便一头扎进了房中。 进了房的莫小力看着漫天的粉红，还有那些卡通刺绣有心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就算是勉强扯出笑容来，那也是苦笑。 最后，莫小力按照婢子的要求，站在了一个绡纱屏风跟前，等待里头的进一步指示。 隔着屏风，莫小力隐约看见里边床前的美人榻上，有个人正慵懒的半靠在软枕之上。 那人，也正隔着绡纱看向自己。 正文 第491章 白发女子 莫小力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总之从窗外透进来的光能看得出来，日影已经西斜。 就在她以为那人就这样一直让自己站下去的时候，里边的人出声了。 “把屏风撤了，再给姑娘摆张椅子。” 从那人的声音上，莫小力根本就听不出她的年纪几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女的，并且还是个声音特别清甜，为人也不显得尖锐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或许是真就这样天生温婉柔善，或许是心思深沉不流于表。 前者，大概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约见自己。后者，会这样将自己找来，怕目的真是自己无法猜测的。 屏风撤了，窗前的人背着光坐了起来。从光影上看，对方是个削瘦异常，背脊还有些佝偻的人。 再就是那人的被风微微扬起的发丝，若是莫小力没看错的话，那是一头老妪才会拥有的白发。 白发女子坐起来端详了坦然坐在椅子上的莫小力良久，才微转了脑袋，对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的一个嬷嬷道：“你瞧，她是不是很像？” 那嬷嬷半边腿跪坐在白发女子身后，用半边身子作为支撑，双手轻轻的护在女子的双肩上。 闻言，她只是转头朝莫小力望了两眼，便再次将目光放回到白发女子身上。 只听她轻柔的对女子道：“主子，这个的确是最像也是最好的一人了。见到她，我就像见到了当年的你一般。” 白发女子听了之后便轻声笑了笑，随后就是惊天动地的咳了一通。 待得一阵兵荒马乱，喂药扎针按摩什么的全套下来之后，女子又躺会了榻上。 躺下之后，白发女子虚弱的对那嬷嬷道：“把窗子都支起来吧，让我这老婆子也见见光。” “主子，御~大夫说了您不能见风。要不是这窗子上贴了窗纸，老奴都不敢让您躺到这来。”嬷嬷苦劝。 白发女子却坚持道：“没事的，就这一会不会有什么。总也憋在室内，没病也被憋出几分病来。你只管让他们将窗子开了就好。也好让姑娘好好瞧一瞧我这模样。” 嬷嬷深知自己拧不过女子，便也只能将身边的一个媳妇子派了出去。 “不要全都打开。只打开朝东面还有南面的窗子就好。西面北面风大。”嬷嬷交代道。 媳妇子领命走了。 过不多时，莫小力就发觉这室内亮堂了许多。原本因为背光瞧得不真切的榻上的景物，就这么清晰的展现在她眼前。 除却室内的布局跟摆设之外，莫小力还将榻上的白发女子，还有她身边的嬷嬷都瞧了个清楚。 白发女子虽然躺着，却是垫了高枕，正侧着身正面对着她。 白发女子头发并不全是银白的，当中还夹杂了不少或灰或黑的发丝。 然而就算是这样，女子的头发依然被人打理得很好，就算是经过一阵慌乱，也不见得有一丝的杂乱。 这样的整齐发丝，让本就憔悴不堪的女子显现出了一丝病态的美感。 没错，那女子姿容不俗，面上并未留下过多的岁月痕迹。 若不是那眼尾的淡淡鱼尾纹，还有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纹跟法令纹，莫小力都还以为眼前的女子才二十出头。 女子平时定是包养合宜的吧。虽然虚弱成这个样子，也不见得有什么狼狈的模样。 再看她身边的嬷嬷。那是一个全身山发着柔和光芒的妇人。 妇人的注意力，从来不在他人身上。她一心都挂在白发女子身上，看着女子的目光之中有担忧、有悲戚、有关切、还有弄得化不开的爱意。 是的，爱意。就像是母亲望着病重子女的那种眼神。那种故作坚强，死死抓住不愿放弃的眼神。 看到这，莫小力心中疑窦更大。若那榻上之人便是皇后，那么她将自己找来是为了什么。 再有就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最像谁？还有什么她是最像的？ 再就是嬷嬷说想到了当年的皇后。当年的皇后跟自己有什么关联么？ 种种一问萦绕于脑，莫小力顿感事情并非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 然而她既然来了，也见到了人，那她现在就是想要改变主意怕也是不成了。 “请问这位夫人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不管那么你们想要干什么，还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们，还有村里的人。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你们千万别食言才好。”最终，莫小力还是出声打开了局面。 白发女子见状，就满意的点头，转头欣慰的对嬷嬷低语了几句，就喘着大气平躺了下来。 嬷嬷伺候女子躺下，给她压好被子，检查没有遗漏之后，就招人替她守着女子，这才不急不缓的请莫小力跟自己出去。 莫小力也不反抗，乖乖的跟她去了院内的西厢房。西厢房里边，或站或坐着五六个年纪不一的男子，还有两个妇人。 那些人见到嬷嬷进门，都恭敬的站起来行礼，喊了一声：“厉嬷嬷。” 厉嬷嬷不卑不亢的让人不必多礼之后，就将莫小力让到了人前，道：“这就是主子一直在等的人，你们先给她好好检查一番，有什么等主子醒了再回报。我就在外边等着。” 厉嬷嬷对那些人说完这话之后，又转身对莫小力道：“主子身子太弱了，怕你身上有什么让她犯病的东西，这才让人给你好好检查，你不必担心他们伤害你。今后你就好好待在这院里，好吃好喝的，等六日之后上路去成川县就好。” 这就是在告诉她，他们真是要去成川县的渭海湖咯？倒也跟自己预料得差不多。 只是，为何是在她见了那个所谓主子之后，才想起要给她检查身体？ 难不成，他们是担心她身上带了什么毒药，刚刚已经暗中给那位主子下了毒？ 然而没等莫小力想清楚呢，那两位妇人就走了过来，将莫小力拉进了一旁的内室。 也不知那两个妇人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莫小力发觉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就被两人放倒在床上，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个遍。 等到那两个妇人再将莫小力收拾好，将她带到外间的时候，莫小力才又恢复了行动能力。 正文 第492章 月光下 一恢复行动能力，莫小力就将那两个妇人的手都被折了，还一人赏了一脚，听声音怕是断了几根肋骨了吧。 然而就算是受了这样重的伤，那两个妇人愣是咬紧了牙关，半点声音都没出。 莫小力也知道自己有些迁怒，对奉命办事的无辜之人下毒手有些不地道。 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总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不然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当真是任人摆布呢。 亲眼见孟戈将两个妇人重伤在地，那五六个男子都震惊不已，但他们也都没有发出声音。 只等莫小力无声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后，他们才上前料理了那两个妇人，还让人来将那两个妇人抬走。 直到这时候，莫小力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大夫。 待得人将那两个妇人抬走之后，当中年纪最长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这才恭敬的过来行礼道：“姑娘别担心吾等会伤害你。姑娘请相信吾等，吾等比任何人都希望姑娘能完好康健。” 当中一个比较傲气的中年男子也道：“没错，姑娘只当自己是在立行就诊就成。吾等只会替姑娘把脉，再根据姑娘的身体状况，开出适当的调理药方。” 莫小力冷眼看着那些人，不知该相信他们哪一句才好。但事到如今，她真的没了别的选择了。 那封信上的内容，让她感到惊恐。 为了保全家人，也为了山上的乡亲们，她甘愿接受那个人的安排。 只要不是让她去死，她便也随了她们了吧。再说了，她也很好奇那个人想要干嘛。 接下来莫小力就非常的合作，人那些人轮流给自己请了脉，在那些人的争论声中出了那西厢房。 见到莫小力出来，厉嬷嬷便将人往小楼上请，直接将她安置在了白发女子的隔壁间。 莫小力实在是疲累了，也知道这些人暂时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他们就是想要对她动手，她现在也没法反抗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就将自己往床上一扔，沉沉的睡了过去。 夕阳西下，这个院子外边正是热闹的好时候。船夫们喊着号子，招呼要回程的客人赶紧上船离去。 小贩们在港口流连叫卖，各种号子穿过院墙，砸进院内所有人的耳中。 孩子们东跑西颠的，小声也清脆悦耳。间或一两声吵骂哭闹，也都生动不已。 然而就是这样嘈杂的港口，竟然还有这么个幽静的院子。 是的，静谧得不得了，这是莫小力进了院之后的第一印象。 院中之人不少，但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发出什么大的声音来，扰到了某人。 这不，莫小力也就是随了这些人的表现，也尽量让自己凡是都轻一些，就是打人的时候，她都没将人往桌椅上砸。 就是这么幽静的地方，莫小力沉睡到后半夜之后，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披衣起身，上了三楼平台，围着围栏四处眺望，发现夜空竟然这般的美好。 天上，是璀璨得数不清的星星。这样的星空，是多了才纯净遥远。 夜空之下，四怀县的城郭若隐若现。不少大户都会在大门处挂上灯笼，偶有些人家，院内也都是灯火通明的。 这样古朴的世界，真是让莫小力恍惚。她觉得自己想是在做梦，一个漫长而神奇的梦。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咱在隔壁木工铺子的院中，也在眺望星空。 许是意识到有人在看着他，他也转头朝莫小力望过来。 月光正好，却不足以将人照得清楚明白。过于冷硬的月光，将人的五官都隐藏在了暗影之中。 莫小力往下下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影，不知怎的心下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欣喜，是担忧，是快要绝顶的恐惧。 那人，为何会出现在隔壁，他何时来的，又知道了些什么？这些问题，将莫小力闹得脑仁疼。 她现在只想要让那个人走，不要留在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奈何那个人就是不动，痴痴的望着她，似是在告诉她，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跟随。 “道闵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呢？”莫小力忍不住呐呐道。 程道闵似是感受到了莫小力的召唤，就再也待不住，直接攀上围墙，越过屋顶，直接就想跳上天台。 莫小力呆愣的看着程道闵朝她跑来，却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就在程道闵就快到飞到她身边的时候，莫小力突然大喊了一声：“要是这人出了什么事，我就砍了自己的手脚，直接让血流光。” 一具四肢不全，还半滴新鲜的血液都没有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怕是不会有什么用处吧。 果然，就在莫小力喊了这么一声之后，所有的威胁感都消失殆尽了。 不多时，就有十几人落在了莫小力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程道闵看着被淹没在黑衣人中间的莫小力，绝望的喊道：“小力。” 莫小力隔着人墙，冷声劝道：“道闵哥哥，你赶紧走吧，程伯伯他们需要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回去了，我很惜命的，这一点你也知道。” 程道闵压抑这悲戚，回道：“我早跟我爹娘说了，他们也都理解我，支持我。小力，就让我这么跟着你吧，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人伤害我就是了。” 莫小力心有所动，却依然劝道：“道闵哥哥，你就不能听听我的话么？我既然敢来，自就做好了准备，你别给我添乱了好么？” 准备是没有的。但终不过是一死了之罢了。想要不受那些人的威胁，想来跟那人同归于尽是最好办法了。 只要那个人一死，梦先生就有办法保住所有的人。 前提是，发号施令的人必须死，并且死在人前，让大家伙都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她要想尽办法将这个隐患给除掉。 算是为了大家都好吧。 程道闵隔着人墙望了莫小力许久，才轻声道：“小力，你要是想让我走，那就让我见见你吧。” 莫小力想了想，觉得见一见程道闵也没什么变故，就对那些人墙道：“你们若是不想伤到我，就让我过去。放心，我答应了你们主子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改变主意。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一个少年？”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就让出了一条道。莫小力从人群中走出来，直面程道闵。 再见到莫小力，哪怕是在月光之下，程道闵依然能瞧得清她面上的点点情绪变化。 此时莫小力脸上的就一个意思，那便是想要让程道闵赶紧走。 程道闵看着表现得这般明显的莫小力，不知怎的就服了软，直接就道：“我听你的，这就走。记住，你说过的，要回来找我们。你若是不守信用，我就去找你。不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地狱天堂。” 莫小力看着眼前这个只要望他一眼，便能轻易理解她的心思的男子，欣慰的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管今后她会变成什么样，还能不能活着，只希望他忘了自己。 以前不觉得两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如今面临巨变，这份感情自己就显现出来。 莫小力心想，倘若她能想到法子活下来，或是皇后的计划根本就不是害人命，那就好了。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没到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皇后自己，或许也没敢确定多少吧。 “道闵哥哥，”她轻声喊道，“请相信我，也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从小，你就跟我们家的儿子一般，不仅帮着我爹照顾我，还经常帮我爹干活。我知道，其实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也照顾好你的家人，他们是我们的家人。我不在这段时间，还请你别跟他们说太多。” 程道闵颤着手紧紧地抱着莫小力，恨不得就这样带着他离去。 然而他知道不能这么做。莫家跟程家这么多的人，还有半峰村的村民们，是多么的无辜。 就算程道闵跟莫小力不顾一切逃了，最终他们还是太不过自责跟懊悔，结果铁定不会比现在好。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将所有的不舍跟害怕都藏了起来，问道：“小力，记住你的话，好好的活着回来。回来了咱们就定亲，可好？” 莫小力望着这个已经长成了大男孩在少年，嗅着他身上略带酸味的男子气息，笑道：“好，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 不是定亲，是成亲。 事到如今，莫小力若是还不理解自己的心意，那真是太过于迟钝蠢笨了。 她很喜欢这个少年，对他的一切都非常的在意。她之前的种种不对劲，那都是因为，她早已经将程道闵当成了男人，而不是哥哥。 所以，她不想再将程道闵推开。当然，首先她得活着回来。 得了莫小力的回答的程道闵，并未感到有多少喜悦。相反，他此时害怕极了。 那种即将失去莫小力的恐惧，使得他暂时失去了理智。他紧紧地抱着莫小力，一个转身就打算往下跳。 莫小力被勒得生疼，却不在意。她知道程道闵有多喜欢他，才会变得这样疯狂。 就在程道闵有所动作的时候，莫小力直接一掌劈在他的颈项上，对已经到了身旁的人道：“我不放心这个人单独待在别的地方，这个人必须时时刻刻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活着。” 黑衣人头子听后很是为难，良久才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当然，若是他自己上来找事，我们自会不客气。” 莫小力看着已经开始恢复了意识的程道闵，突然加大音量喊道：“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你若是不答应让道闵哥哥安全无虞的待在我身边，我便只能现在就自残。” 果不其然，在莫小力这话落下没多久之后，便有个黑衣人上来，在那头子耳边说了一阵，那些人这才散开来。 厉嬷嬷从楼梯口处走来，声平无波道：“姑娘，你若真爱惜你身边的人，就让他们别轻举妄动。还有，你若真以为我们那你没法子，那你尽管动手好了。对了，这个人跟老奴来，他只能待在前院，每天都能跟你相见一刻钟。” 莫小力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便对程道闵道：“道闵哥哥，你若是想留在我身边，怕也只能这样了。但是，我希望你离开，回到程伯伯他们身边。” 程道闵摸着颈项站起来，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又望了那个厉嬷嬷一眼，才道：“小力，我等你回来。” 说完，程道闵便翻下栏杆，越过屋顶，跳下围墙，瞬间就消失在木工铺子里边。 莫小力心悬在喉间，只差一点就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 她知道，在程道闵现身的时候，早有人在木工铺子里边等着他了。 但她想要赌一把，赌她对那个人非常的重要，重要到愿意放了程道闵这一次。 果然，就在莫小力不顾厉嬷嬷的警告，就这么站在楼顶半个时辰之后，天边就亮起了眼花来。 不是同一个方向，而是在四怀县四周，都同时有眼花炸放。 直到这时候，莫小力才算放心下来。程道闵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来的，还安全的逃了出去，这就是莫小力坚持等待的好消息。 烟花，不过是莫小力跟梦先生约定好的暗号罢了。如今想来，程道闵是跟梦先生等人在一起的。 确定程道闵顺利脱身之后，莫小力便踏着晨光下了楼。天边的鱼肚白开始被染成橘色，想来天已经快亮透了吧。 原来，她已经子啊楼上站了这么久，真累。 这是莫小力入睡前的唯一想法。这以后的几天，她也是每天都陷入浑浑噩噩的睡梦之中。 不是她身体不好，生了病。而是那些人给她下了药。 这样也好，莫小力欣然喝下那些人给的每一碗药。只要不是清醒着，她就不会觉得头疼了。 等到莫小力终于彻底清醒之后，她已经是在马车之上。马车外，是一片戈壁。 他们沿着戈壁与沙漠的边缘前行，目的地是前边的一片绿洲。 没错，在这深秋时节，前边还是一片葱绿。 在莫小力清醒过来后的第五日，她终于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的。 前边，正是渭海湖边那个大山脉。走进了莫小力才知道，他们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 最后，他们停住在了渭海湖傍着的那座山的背面。 直到这时，莫小力才知道当初她看到的那一片红色是什么。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这时一片岩石壁画。颜色的背景色都被不知名的染料染成了红色。 红色背景的岩石上，刻了许多匪夷所思的画面。 当中，有飞天的彩画，也有正常的沙漠城堡里边的人们的日常壁画。 然而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最大幅的壁画。那些壁画，就跟九宫格漫画一般，像是在记录一个大型的祭祀活动。 也不对，那些不该是祭祀，而是进行某一种邪教法事。那法事的目的，是将两个人的灵魂进行交换。 看着那些壁画，莫小力终于知道皇后将自己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些俨然是她前生世界的画面，跟那些人通过某种是手段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行为。 这就是莫小力看到的一部分壁画。这些壁画幅度很大，相信想要看完这些壁画，莫小力得在这山中走上十天十夜。或许，还得走得更久一些。 “你看到了么？当初我看到这些的时候，也震惊不已。本以为不过是一些天方夜谭，但经过这几十年的试验，我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你长得很像我，真的很像。你的身手也非常厉害，正是我需要的。放心，你不会死去，你还是能回到我们之前生活的那个地方。” 就算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莫小力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原来这个人一心想找那些人，是为了做这样的试验。也难怪了这么久她身体会变得这么差。想必也是有业报在里边吧。 “我以为你是为了修复空间漏洞，减少空间错乱才会找上我们的。原来，你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呀。真是难为你这么处心积虑了。”莫小力忍不住刺道。 那人也不生气，由着厉嬷嬷抱扶着自己，笑道：“是呀，原先我也是想着将一切都归于原位，然后破坏那个已经形成了的定是空间轴，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后来我发现，做那样的事情必须得牺牲掉自己，还的要到制造了那个空间的人的血液才成。” 才说了这么两段话，那人就已经有些喘不上气，被扶到了一边的躺椅上休息。 厉嬷嬷作为代言人，接着说到：“那个人听说被自己养来作为生子机器的情人杀了，尸体被扔进了鳄鱼池，连个骨头渣子都没能留下。就连他的那些子女们，也都消失殆尽。所以，我们主子才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法。她要将这个错误全都纠正过来。把属于那一头的人全都送回去，说不定这个世界就能修补好了。” 厉嬷嬷这话，也只是传达罢了。她根本就不明白世界为何物，所谓的那一头又是哪儿。 再就是，皇后想要做的事情，她也不理解。但这不妨碍她作为忠仆的本分。 只要是对皇后好的事，只要是不伤害到继周根基的事情，不损害皇家名义以及前程的事，她都愿意帮助皇后达成。 原来是这样修补的呀。莫小力冷笑一声问：“既然是这样，那她需要我这具身体干嘛？难不成她打算今后都这样换着身体完成这件事么？” 这真是个可笑的事情。 厉嬷嬷面无表情的站着，一脸坚定道：“只要能将你们这些异类送回去，不坏了继周的前程，她就是再换十个八个身体又如何。” 得，这些人还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皇后自以为这个借口非常的好，却不知正好暴露了她变态的本性。 其实，她是想要通这个方式，永久的活下去，并且操控这个世界吧。 瞧她在面对壁画上那最后的画面痴狂的眼神，怕这件事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想头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做法？”她需要一些时间安排。免得被他们弄得措手不及那就惨了。 “这个你无需知道，该你上场的时候自会找上你。”厉嬷嬷依然公式化回答道。 莫小力也不再追问。她听着山的另一面传来的口号，再看了一眼那画面上的城堡轮廓，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厉嬷嬷警觉的看了莫小力一眼，发现她只是盯着壁画并未有所动作，才回到：“十月初三。” 十月初三，真是个好日子。她已经从云家兄弟口中得知，渭海湖今日开始放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完。 原来如此。 这些人选择今日将她带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件事了吧。 由于这里比成川县地势低一些，莫小力便建议在不远处的山口建个大坝，造个水库，将水位提高。 这样一来，运河的水直接从水库开闸放水就好。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春夏雨水跟雪水较大的时候，只要水库的闸口不开，运河的水位也不会涨势太大，自然也就不会造成灾情。 对于的雪水雨水，会通直接从渭河流走。当然，渭河周边的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渭河每年的涨势什么的，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早先没有运河跟水库的时候，渭河也是这么大流量的。 放水是个大工程，想必云希梵等人也都会在场，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那她，该怎么跟云希梵等人联系上呢？ 还是算了，别连累他们的好。皇后能走到今天，可不是一点手段跟防备都没有当然人。 大不了就是跟皇后同归于尽罢了。 这一晚，莫小力就在壁画下方的一处山洞里边住下。山洞里边的痕迹很旧，看起来有上百年之久。 想来当年绘制这些壁画的人，就是住在这些山洞里边吧。 住下来的第三个晚上，莫小力就亲眼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法事。 那个垂死的老妪，最后在那个绝望到大骂皇后的小女孩身上重生。 重生之后的小女孩，在惶恐之后变得欣喜若狂，急着想要回去找她的孩子们。 最后，皇后让厉嬷嬷亲手将小女孩勒死，就埋在壁画下方的草坡上。 那草坡之上有不少的鼓包，鼓包有新有旧，看来是葬了不少的人。 至于那老妪的尸体，则是被人丢到了山中喂野兽去了。 “你看到了是么？那个老妪活过来，就在那个孩子身上。而那个孩子原本的神识，应该是回去了。”皇后目光炙热的看着莫小力道。 莫小力怜悯的摇摇头，看着壁画的下方那两处空白的方框。那上边似乎有凿过的痕迹，只不过是没能完成上色。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四万人与一个人 莫小力看着皇后粲然一笑，眸中的怜悯与讽刺半点没藏住。 听山那边的口号，这一次的放水与水库大坝的建建筑非常的成功，想来再过两天，那个城堡就能全都露出水面来了。 水库建好，渭海湖的水也放干之后，皇后他们就该行动了吧。 到时候，云希梵等人，也都会去监督运河的挖凿。这里，便成了空寂无人之处，正好用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皇后看着莫小力的笑脸，被气得有些喘不上气。不过她没发火，而是强自忍了下来。 能爬上皇后的位置，她不知经历过了多少那样的眼神。 但那又能怎么样，她不依然站在了万人之上，成了人人钦羡的皇后。 美中不足的是，掌管天下的人不是她，而她也不能插手政事，就是对朝中之人下个手，都得瞻前顾后。 再就是皇帝的万千佳丽了。那些女人的手段真是更新得够快的，对付起她来毫不含糊。 这些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没少跟皇帝起冲突，更是惹得皇帝对她不满，也间或对她所出的孩子们生了戒心。 这种不能掌控局面的感觉，她不喜欢，半点不喜。 所以她才会对这件事这么执着，这些年在各处哲摸人，倒还真让她将这件事达成了。 这不，刚好在她命入膏肓的时候，她找到了莫小力这个完美的替身。 难道这一切不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么？ 有了莫小力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她就能运筹帷幄，建立一个只能由她发号施令的王权。 这么想着，她看向莫小力的目光越是狂热，道：“你是逃不掉的，别想了。这里，正是你们的洞天福地。” 莫小力闻言嗤笑一声，道：“是，可真是个好地方。不知道这地方可还有别的人知道。倘若有那多事的人知晓有这么个好地方，说不定还真能召集人前来修仙呢。” 皇后半点不受影响，依然自说自话道：“这天下，本就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时代，我就是在这里修仙成佛，又有何不可？我就是要成为万物的主宰又有何不可？” 莫小力便不说话了。这个被权势迷了眼的女人，只怕就要成妖成魔了。 不过她不怕。她相信这件事不会成真。所有的恶孽，最终都会遭到报应的。 就看时间早晚罢了。以前她或许不相信，但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终于是信了。 “厉嬷嬷，。将她倒下去，从见天开始，她必须给我用圣水池的水洗澡，一天三遍。她只能吃圣水池便长出来的花草，免得她身上浊气太重，影响大师作法。”皇后说完这话之后，便虚弱的躺了下去。 不多会，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痛苦的呕吐之声。 这样的症状，让莫小力想到了前世她患上肺炎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咳嗽，吃什么吐什么，还不停的流鼻血。 最后，她不得不在那个炼狱一般的医院住了四十多天，才能拯救了字据的肺。 想来，皇后这个症状，应该跟肺部有关。看她面色青青灰灰的，嘴唇虚白，想来是心肺的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正天为了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情操心，看来病情只能重不能减。 也难怪了她怎么吃药针灸，也都不见好。 这便是所谓的思虑过重吧。像是生命之源都被她透支用以算计了。 本以为渭海湖放水很快就能完的，结果这一去就是十多日，那渭海湖的水怎么看都还是大半湖。 莫小力已经吃了半个月的草跟花了，早就抵不住饥饿，眼看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的胃正在灼灼生疼，想来那弱爆了的肠胃，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先前还能整天拉上七八回，现在她已经是每两三天才能上了茅厕。 想是身体脱水严重，她竟然整日也小解不了两次。 这日，当厉嬷嬷再次将洗干净的草叶放到莫小力跟前的时候，她直接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皇后那紧张的声音。 原以为这一次可能会醒不过来，谁知她还是坚挺的活了下来，清醒得很快。 只不过她醒来的不是时候，正好碰到了皇后这一方的人正在起内讧，双方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皇后这一方的人主张不再放渭海湖里边的水。 “四怀县的人也都是咱们继周的百姓。他们不是几百上千人而已，那是四万多人。母后，你怎能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呢？” 皇后这一边的人反对道：“二皇子，那些人跟皇后娘娘怎能相提并论呢？他们死了，为皇后娘娘牺牲了，那是他们的福气。他们的死换来皇后娘娘的重生，那是他们的造化。天下百姓千千万，没了那些人，还会有更多的人再来四怀县落户。可皇后娘娘就只有这么一个，死了就没了呀。” 莫小力静静的听着双方就四万多人跟一个人究竟谁重要，谁比较有价值这一命题展开争论，发觉皇后的洗脑功夫当真是了得。 她身边的人，迷之对她盲从。身为她儿子的二皇子的话，在那些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原来平头百姓的性命，当真比不得一个垂死的皇后重要呀。 不知道若是皇帝知道了这么件事之后，他还会不会对这个皇后有所敬重。 得知自己的枕边之人有这么个能永生的方法，他会不会觉得背脊发凉。 “母后，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难怪这些年父皇对你越来越冷漠，对我跟皇兄也越来越戒备。母后，你可曾为我还有皇兄跟皇妹想过？”二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下令将自己还有他带来的人囚禁起来的皇后问道。 皇后威而不怒的回到：“我若不为了你们着想，我犯得着费尽心机布下这些局么？瞧我这副老相，就是替你们操心太多才闹的。你不为母后着想也就罢了，怎么能带着人阻碍母后办事呢？真后悔当初将你们给生出来。” 二皇子闻言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悲戚道：“原来父皇说的都是真的，他早就看透了你，才不让我们待在你身边。原来我们这些年全都错怪父皇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今晚行事 皇后丝毫不为二皇子的话所动，直接让人将那一行人给关了起来。 许是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气到了，她竟又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最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到声音远去，最后又归于平静，莫小力这才睁开了眼，转动脖子环顾四周。 还是她之前所在的山洞，还是那两个人守着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石床边上，多了两个小泥炉。 从味道上看，一个炉上温着的是药，另一个炉子上则是粥。 见到莫小力醒来，疲倦的靠在床边打盹的婢子惊喜万分。一个紧张的将她半扶起来，取过大枕头让她靠在石壁上。 另一个则是抹着泪跑出去喊大夫。 她俩这反常的反应，弄得莫小力有些疑惑，还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去叫人的婢子走后，那个守在莫小力身边的人突的借着喂水的当口，附在莫小力耳边道：“姑娘放心，先生他们已经到了，这两天就能将姑娘救出去。” 听了这话之后，莫小力震惊不已的看着婢子，暗想这个婢子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倘若是梦先生身边的人，为何现在才出现。不对，这人一直都在，只是没跟她搭过话罢了。 如若这个人一直都是皇后身边的人，那么她这么问的意义何在。 难不成是在试探她是否有逃走的心思？ 不管对方是谁的人，莫小力都不想跟她多表露自家的想法，只是虚弱的说到：“我饿极了，想吃东西。” 那婢子闻言愣了愣，随即高兴万分的起身，手忙脚乱的给她盛粥。 随后婢子边喂莫小力便叨叨：“大夫说了，姑娘这身子太弱，就是吃草吃的，让你先吃些清淡的粥养养，三天之后才能正常吃喝。” 莫小力三两口将大半碗的稀粥喝进肚里，缓了一阵才回到：“他们还好意思说这话呀，当初干嘛去啦？” 婢子闻言叹息一声说到：“姑娘，下命令的人我们都惹不起，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姑娘千万别迁怒别人，大家也都是被逼无奈。” 莫小力也知道这里边有不少人是迫于无奈，被皇后要挟着做了许多不愿做的事情。 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性甘情愿跟随皇后，肝脑涂地的为她办事的。 就比如厉嬷嬷。那既是皇后的分身，说让干什么就去做什么，并且力求完美利落。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莫小力觉得皇后简直是太让人头疼了。 就在莫小力想要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一大群人并涌了进来。 打前锋的，自然就是被抬在软椅之上的皇后。她面上的厉嬷嬷面色并不大好，正一脸担忧的看着皇后。 皇后的身后，才是那几位大夫。 进来之后，皇后强撑着听了几位大夫的诊断之后，就招呼厉嬷嬷回去。 待得人都走了之后，那个婢子才又伺候莫小力喝了药，再吃了半碗稀粥才让她继续休息。 然而此时莫小力是怎么都躺不下去了。人有三急，她才刚刚吃了热粥，喝了热的药，怕是刺激到了肠胃，这一会，她只想一泻千里。 另一边，回了属于他们的山洞的皇后等人，就有些不大好了。 皇后现在的状况非常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咽气。她让厉嬷嬷将夺舍要用的人手都着急到了一处，问道：“这两天可能先将这件事达成？” 莫小力既然醒了，那就没了生命危险。她现在是一点都耗不下去了，必须尽快的挪窝，免得油尽灯枯的时候来不及。 此次担负大祭司一职的一个道袍老者上前摸了莫小力的头颅一把，道：“这倒真是个极好的时机，可行。” 皇后闻言大喜，突然就来了精神，对厉嬷嬷吩咐道：“快让人想法子将那些人都调走，咱们今晚就开始。” 厉嬷嬷本就忧心皇后的身体，此时得了命令便欣喜的应了一声，疾步出去找人办事。 洞内，大祭司还有另外九个祭祀围着洞里走了几圈，最后在莫小力的石床头钉了一个八卦镜，对应的床尾处描了一个太极图。 莫小力被这个阵仗弄得连肚子都不再闹腾，倒憋了一股气。 见这些人都还没有离去的想法，她便故意放了个响屁。 屁声响起，皇后最先反应了过来，直接喝了一声大胆，之后便指使人将自己抬回去。 就是那些祭司，看着莫小力的神情有些诡异。他们相视一眼，似是有些忌惮的相继走了出去。 待得人走了之后，莫小力这才捂着肚子坐起来，对那个婢女道：“我憋不住了，赶紧扶我上茅厕去。” 那婢女担心莫小力过分虚弱的身体，劝道：“婢子这就去将恭桶搬来，姑娘在这里解手吧。” 莫小力执意不肯。怎么说待会她都还要在这里待着，总不能一直闻着那股子屎味儿久久不散吧。 那婢子无法，便也只能将莫小力扶起来，架着她去了洞外南侧的茅房里边。 这里惯常吹的是西北风，因此将茅厕建在了南面，免得那些味道倒灌。 当然，那茅厕还是有人打理的，每天将排泄物都清理去了林子里边，再往坑里边铺上新土。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往坑里边铺一层。 就这么的，这些人就是才共享了三个茅坑，倒也没多大味道。 在莫小力拉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大祭司等人也正围在他们的洞内闲谈。 “主祭大神，那姑娘该不是知道破符之法吧。咱们在她那处安放的阵法，全被她给破坏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祭司问道。 大祭司一脸平和的盘腿坐到蒲团之上，淡然回到：“一切自有定数，天命不可违，咱们只管按章办事，成与不成，那都不是咱们能料得到的。是助纣为虐，还是拯救苍生，那都不是咱们能掌控的。” 其余的祭司见大祭司不愿多说，也学着他盘腿坐下，开始挥动手中的佛尘，念叨着经法凭空画符。 且说皇后回了自己洞内之后，强撑着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消磨殆尽，直接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床上。 正在她打算睡上一觉的时候，厉嬷嬷急急的走了进来，禀道：“娘娘，二皇子带着人跑了，将咱们的人全都迷倒之后跑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已撤 将人全迷倒之后逃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皇后自认自己的人没那么次。 奈何厉嬷嬷说都是真的。就在这当口，已经有不少人被抬了回来，外边闹哄哄的。 那个一直护在皇后身边的头领出去问了一圈，才知道二皇子早有准备。 那些迷药，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下了，只不过为何只有一部分人被迷晕，这倒不好说。 皇后气得差点从是床上跌落，喘了好大一阵的气，才平息了过来。她强忍喉间的痒意，问道：“那个小畜生走时就没说什么？” 头领回到：“说是不会助纣为虐，要去将渭海湖再次填满。” 皇后再次气息不顺，觉得自己真是不该生下这些孩子，没一个像她的。 也不对，老大就像她，以至于对她那是狠绝非常。 在得知她跟皇帝离心之后，他竟就真听了那浑人的话，没来探望过她一次。 也不是没来探望，而是非得在她犯病过后，象征性的去她那里坐着喝杯茶就算了。 对于大儿子这样的知情识趣，她本该是开心的。可她不喜欢，不喜欢自己养的狼崽子，最后竟然想要反过来咬他一口。 早在她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大皇子就一直都在想法子阻碍她。 她知道，她手上丢失的那些人，多数都是被大皇子给送去了那个人的地方。 他们真是太嫩了，难道真的以为那个人能守得住那些人？ 不过就是关外的一个小地方，人口也稀少，她借个由头逼着朝廷发兵，那个人不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普天之下，难打他还真能反坑皇帝？ 若是他真跟朝廷的人动手，那就是造反，对他更没好处。 为了他的妻儿亲人们，难道他还真会为了那些人甘当叛贼？ 这也就是为何皇后这些年总是迷之自信的原因。所有的阻碍，在她面前都不是事，那她还顾虑什么。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在民众心中立了个不好的形象，影响她今后的事情罢了。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都换了个人了，现在的形象不好就不好吧。 既然二皇子想要拯救那些人，那她就帮帮他，让那些人死得更快一些。 “厉嬷嬷，”皇后叫到。厉嬷嬷上前，皇后就小声的吩咐了她些事情，随后有气无力的躺下，不再管外边的事情。 莫小力也是在那个伺候她的婢子口中知道了些细节，不过她好奇为什么他们会提到四怀县现在的四万多人。 四怀县，可不仅仅是那个小镇区扩大，还包括有周边的一些村庄跟牧民什么的。 四万人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的皇后，她还能指望她有什么良知。 难道她真要相信皇后的那些话，只是想要让这个国家发展得更好，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建造一个人间乐园？ 不，她相信皇后今后铁定就跟历史上跟吕雉一样阴毒的女人们一般，将这个国家的百姓折磨得民不聊生，成为人间炼狱。 不是莫小力对女人有什么偏见，这是莫小力从皇后这样偏执的性子瞧出来的。 看着吧，倘若皇后真能占用自己的身体，然后独揽大权，她会残暴的将那些意图反抗她的人，或是说上她一两句不好的人，全都给除掉。 “你是说，渭海湖连着四怀县底下的墓室，水一旦被抽干之后，那里将会崩毁？”莫小力震惊的问道。 她早知道那地下墓室不寻常，也才知道那个小水塘跟渭海湖有某些联系。 只没想到的是，那底下的水一旦抽干，整个小镇都将会毁于一旦。 “那朝廷下令将那里的人抽走了么？”莫小力又问。 婢子摇头，道：“这不过是我们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听说外边已经在停止放水，还正在积极的打通他们封上的水路，让原本流入湖里的水继续填充回去。” 也就是说，目前四怀县所有的百姓，依然还是原地待命状态咯。 然而皇后对那个湖底的城堡势在必得，她又怎会容许那些人将湖水再放回去。 再说了，她都等不及就在今夜抢夺她的身体了，又怎么会容许那些人不放水。 她抢夺身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城堡给毁了吧。 那个城堡，怎么说都是一个媒介，是让空间打开，亦或是恢复如初的媒介。 此时，空间漏洞已经形成，只要这个城堡被人以不正当的手法毁灭，那么空间就无法修复。 到时，皇后也就能享受这种永生的人生乐趣了。 一旦身体出了毛病，她只要找个跟她一样的人附身，届时又是另一段美好的人生。 这个认知，让莫小力兴奋不已。 既然皇后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她更得跟梦先生等人将这个漏洞给补上。 届时，就算皇后还有别的替代品，也就只能是这么一次机会罢了。 只希望梦先生能跟她似的，将皇后的所有打算都预料到，然后将那些百姓都撤离。 而她，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配合好他们的计划就好。 “你主子可穿了什么话来？”莫小力决定赌一把，赌这个婢子当真的梦先生那一伙的人。 她其实也有点不敢相信梦先生，深怕他是个比皇后还要有心机，还有阴狠的人。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告诉自己，梦先生当真是个好人，是个跟皇后不是一种人的人。 那婢子四处望了望，最后小声道：“主子说了，让你好好养着身体，今晚好好配合，她会将你再送回你原来的地方的。” 莫小力闻言，以为婢子这是在传达皇后的话。但细细一品，她立刻就明白，这是那些人让她来告诉她，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 莫小力突然就没那样慌张，反倒替四怀县的百姓们操起了心。 “要是能先将人都迁走就好了。”四万多人呢，又不是四个人。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半峰村跟矿村。 要是大凉山都要受到牵连，那就好玩了。 那婢子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端了碗筷什么的出去，只留下炉子边上残余的药汤撒泼，留下的已撤二字。 莫小力见了那两个字后，便安心的闭目养神来。 洞内，正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正是炉子上刚刚换上的药吊子里散发出来的。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仪式 傍晚时分，婢子再次进来，将莫小力喊醒喂了药，再灌了粥，给她泡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才扶着她出了洞。 洞外，早就在那巨幅岩画下方摆好了阵仗，祭台也都布置得非常的符合需要。 皇后被放置在彩色毛皮铺就半躺椅之上，正一脸痴狂的盯着莫小力，目光对着莫小力的靠近变得越是炙热。 莫小力无视那些人的目光，直接靠在了另一边的同一个躺椅之上，感受自己腹内的灼痛，冷汗涔涔。 这个弱爆了肠胃，简直就是上天配给她的最好的软弱武器。 论是谁，见了她现在的模样，也都能将她当做无害的病秧子看待罢了。 就是皇后等人知道莫小力的力气有多大，身手又是多了的诡秘，他们此时也都不将莫小力放在眼中，连根捆手的麻绳也没有。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皇后想要真用这幅躯体，那些人不愿给躯体增加伤害的原因。 然不管怎么样，一众人就这么等在的这夜色昏暗的石崖之下。除了莫小力跟皇后，其余的人都跪坐在下方的大平石之上，嘴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天色就全都暗了下来。天边渐渐显现出第一颗明星。 也就是在这时，大祭司让人将火点燃，照亮整个祭坛。他带着其余祭司，将面具附在脸上，带着他的徒重们在下边那是又唱又跳，刀剑弓戟枪什么的，都轮番上阵。 这一场仪式就这么开始了。知道子夜，莫小力光是看着都累得不行，他们依然在唱跳。 期间，莫小力跟皇后都相继喝了不少不知名的符水亦或是草汁药水什么的。 按照人体的正常消化系统来说，喝了之后自然是要排泄的。莫小力望了一脸兴奋的皇后一眼，再看了看一脸虔诚的跪在皇后身侧祷告的厉嬷嬷，清了清嗓子略微大声的说到：“我要尿尿。” 她就是这么个直接的人，从不跟皇后一党客气。这些日子一来，她想要做什么就讨什么，不管那些人能不能帮她弄到。 皇后的狂热被莫小力这一声打断，有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道：“憋着，很快就好了。” 莫小力嗤笑一声，道：“我憋不住，大不了就这样尿在这里。放心，别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是我这个人不经吓，被吓尿了。” 皇后最忍不得的是她身上脏兮兮的。这是一个阴影，一个她刚刚穿越来时本体正在遭受的虐待。 当时才三岁多的原主，被人关在只留了一个小手掌那样大的箱子里边两个多月，屎尿都糊了一头一脸了。 原主小，不懂事，在没人送吃的时候就抓着自己的屎尿吃喝，可把皇后给恶心的。 后来她用了计策哄人将箱子打开之后，就在水中泡了三天，差点没将自己再次泡死过去。 她永远都记得，当她被人连箱子一起扔进那个山谷里边，打开箱子确认她真的断气才离去之后，她就跟那个家族势不两立了。 幸而后来她遇上了梦先生现在的家人，那户人家将她当亲闺女一般抚养长大，还放心的让她将梦先生当成亲弟弟。 待在那家子人身边的十几年，她是幸福的，是开心的。只是她忘不了虐待她的那一族的人。 于是乎，她在九岁那一年就着手策划了报复计划，终于在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将那一族的人全都毒倒了。 之后她就让那些她花钱请来的人，将那一族的人全都跟她当年一般锁在箱子里边，每隔五天给一次吃食。 看着那些人被以同样的方法折磨死，她很是畅意的笑了。 只可惜那一族的人有当官的，很快就将事情查了个大概，差点没找上梦先生家的大门。 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活不到今天。 那时她就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朝代，一个没有权势的人，还真没法安身立命，迟早都是他人手中的鱼肉。 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居然因为思虑过重，将身体伤得连呼吸都困难，她又怎会甘心。 “厉嬷嬷，赶紧去找夜壶来，伺候姑娘好好的出恭，千万别脏了我的身体。”皇后咬牙切齿的说到。 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除了梦先生的亲爹身边的仆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语音不祥。 她不担心糗事会被提及，但不想莫小力就那样尿身上。想想她都无法忍受。 就像当年几个孩子在她身上便溺，她当时都想直接摔死他们算了。 所幸她忍了过来，否则也不能掌握到朝廷的核心内容。 等着，等她适应了这具身体，就杀回去。这一回，她要将天下都掌控子啊自己手中，看谁还跟违逆她的命令。 她还要将梦先生的孩子都抓紧宫中当男宠，让他当年敢嫌弃自己太过心狠手辣。 哼，只要她能拥有了那具年轻健康的躯体。 就快了，皇后越想，就越觉得老天爷始终是站在有准备的人身边的。 莫小力看着皇后狰狞的脸，再听着台下那些祭司们诡异的唱腔，怎么都觉得这个人是个魔鬼。 厉嬷嬷很快就回来了，也拿来了一个玉质的夜壶，一看就是皇后御用了。 想想就可笑，皇后现在完全将她这具身体当成了自己的，就连夜壶也都给了她用。 莫小力一把将夜壶抢过来道：“你赶紧回去跪着吧，我自己能行。你要是想要监视我，我就直接尿身上。” 厉嬷嬷无法，只能看向皇后。皇后心想她就快要能占据那具身体，便冲厉嬷嬷摇了摇头，让厉嬷嬷退回她身边。 莫小力痛快的方便了出来，正待要将夜壶往椅子下藏的时候，夜空中想起一阵惨绝人寰的猫叫声，吓得她直接将尿给泼到了椅子上。 猫叫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就是只剩下了呜呜咽咽之声。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莫小力才察觉到，那些唱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此时四周寂静得可怕。 她将夜壶扔到地上，直接将被泼脏了的彩色毛皮一翻，也掀到了地上，这才重新坐下来。 没等她坐好呢，那猫又叫了，不过不再是惨叫，而且跟婴孩般啼哭。 这是之前她看过的仪式上没有过的细节，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说法？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救场 也确实是一个新环节。只见那大祭司将一只纯黑的猫举着走到了莫小力跟前，让她与黑猫那碧蓝色的双眼对视。 莫小力看着猫，好像被它的双眸吸进了黑暗的深渊，整个人都晕熏熏的，眼中看到的一切仿若梦境。 就在莫小力以为自己就要陷进梦境之中时，一声狼嚎从岩壁上传来。 紧接着，便是从四面八方响起的狗吠声。 狗吠，间或夹杂着似是狼嚎的呼声渐进，莫小力的意识也就越是清醒。 直到醒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伸出双手正要捧住她的脸。 就在莫小力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大祭司整个人直接从祭台摔下去，生死不明。 这个五层楼般高的祭台，下边全是石头，这一摔想来不轻。 至于大祭司摔下去的原因，莫小力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也从昏沉中清醒，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跟前正瞪着大眼打量四周的莫小力，用力的撑起了身子。 厉嬷嬷紧张的护在皇后身边，也顾不得去扶她一把。 祭台上不知何时多了好些人，有些正提着武器将莫小力跟皇后护在中间，有些则是想冲进包围圈。 莫小力在那些人之中看到了三章熟悉的脸。一个，是爱她胜过爱自己的莫大拳，一个是绝不可能抛下她不管的程道闵，另一个则是苏伟安。 这三人一出现，所有的视线都被莫小力憔悴的模样给激怒了。 这是他们掌中的宝贝，是他们这辈子疼惜爱护的对象。如今让人给折磨成这样，他们怎能无动于衷。 莫大拳挥动恍若大板斧的东西冲莫小力喊道：“小力，爹来了，你别怕。” 程道闵深深的看了一眼，也加入到了站圈之中。 莫大拳仗着一身的蛮力，将沉重的大板斧挥得呼呼直响，将包围圈杀出了一个口子来。 苏伟安趁机闪身而进，拉了正呆愣着的莫小力就往莫大拳二人身边靠去。 皇后看着莫小力就要被带走，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扯着嗓子大喊道：“拦下他们，快拦下他们。他们这是在造反，反了他们，将他们全给本宫杀了，杀得一个不剩。别伤了那小姑娘，那是我的。厉嬷嬷，你快去帮忙，把人给本宫抢回来。” 皇后边咳边喊。等喊完这段话，她最后的一丝气力也散了，整个人蔫嗒嗒的靠在椅子上调整着气息。 都已经到了这一会了，她不能在这时候咽气，她得等计划完成了，换了身体，好去完成自己的大业。 厉嬷嬷看了虚弱不已的皇后一眼，再看守在椅子边上的人都是最厉害的人，便闪身上前跟苏伟安抢起了莫小力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莫小力自己就有防身的能力。他们担忧莫小力，自然就忽略了自己，让敌人有机可趁。 待得莫大拳还有程道闵都被伤到了之后，莫小力才从状况外回神，抢了旁边人的武器，就往那两人身边走去。 实际上，莫小力对这么大而长的武器并不拿手。她喜欢射箭，喜欢小匕首，就是不爱舞动这样的大刀长剑。 武器不趁手，莫小力自然也就打得艰难。若不是皇后说了不让伤到她，她早就被那些人砍了不知道多少刀了。 就算没被人砍死，但血肉模糊总是有的。 程道闵见莫小力招式笨拙，几次险象环生，就明白了原因，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来一把匕首，喊了莫小力一声就抛了过去。 跑匕首的同时，程道闵的左肩又被人砍了一刀。好在他闪避及时，只是伤了皮肉。 莫小力接了匕首，见程道闵又受了伤，心底下很是愧疚，遂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一路走到了程道闵身边，跟他并肩作战，将莫大拳护在身侧。 苏伟安被厉嬷嬷缠得有些动不了手脚，见莫小力顺利脱身，就想撤离。 谁知厉嬷嬷是个狠的，见莫小力毫无保留的亮出了身手，跟莫大拳还有程道闵配合默契，直接将他们的人打倒一片，便发了狠的想要将苏伟安置于死地。 苏伟安身手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奈何他也是双手难敌四掌，一时半会的就被压制住了。 厉嬷嬷想要速战速决，便招招致命，很快就将苏伟安的左下肋刺穿，蹂身而上将剑横在他颈前。 “再不住手，我就把他给杀了。姑娘，我劝你为你的家人好好想想。”厉嬷嬷声音洪亮，直直的击打在莫小力耳中。 莫小力闻言转头一看，瞬间就停住不动了。 苏伟安不能死，所有的人都不能死。该死的，是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莫小力停下了，皇后那一方的人也都被咯莫名制止，莫大拳跟程道闵自然也就不再动手。 双方的人一经住手，就都紧张的围着自己的人对峙。 莫小力站在己方的嗯前端，看着左腹鲜血不停的苏伟安，道：“你放了他，我这就过去。你若是再伤他，我也捅自己一刀。不，我要划花我的脸，砍了手脚筋。” 这是相当有分量的威胁，厉嬷嬷知道莫小力对自己狠得下心，遂将信将疑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先过来，等你到了我身边，我再放了他。”厉嬷嬷道。 苏伟安见莫小力当真要走过来，赶紧出声拦道：“小力，你别过来，你赶紧跟姑父走，快。姑父，程道闵，你们赶紧将小力拉住呀。” 莫大拳双手动了动，却没伸出去，而是站着看莫小力慢慢的走过去。 程道闵原是跟着莫小力一同踏步的，却被厉嬷嬷身边的人伸出长枪给制止住了。 他太了解莫小力这个人，自是不会出声制止。他也很想跟着莫小力一同过去，奈何对方不允许。 此时他就算是想要不管不顾的将莫小力带走，他也不得不顾虑到苏伟安的性命。 那个人，其实真是他心间的一个梗，比之云希舟，他才是影响莫小力最深的一个人。 莫小力走得很快，没两步就到了厉嬷嬷身旁。她手中的匕首始终横在脸上，目光专注。 待得莫小力走进之后，厉嬷嬷这才一把将苏伟安给推往前，飞脚想要打落莫小力手中的匕首。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紧急情况 莫小力早有准备，匕首是没被踢掉，但人却被厉嬷嬷抓住。 厉嬷嬷手劲很大，这时候可不怎么顾及莫小力疼不疼的，她只想让莫小力全须全尾的完成灵魂吞噬仪式。 大师们都说了，就算是灵魂互换，也不能稳定，随时都要灵魂出窍的。最过于稳定的，便是将本原的灵魂吞噬掉，才能跟原主的身体达到契合。 所以，他们这一场仪式，其实根本就不是前两天演示的那一场。 厉嬷嬷让人抵死缠住莫大拳等人，她则是双手死死的掐着莫小力的双臂往皇后身边走去。 实际上她自己就会那种仪式，也曾私底下跟皇后完成过那种事情。 如今祭司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她一个都指望不上，便只能自己动手。 莫小力也不是这样轻易就能让人拿住的人。她之所以选择顺从厉嬷嬷，不过是想要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罢了。 被拉到皇后身边的莫小力，直接被塞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将黑猫抱起，强逼莫小力跟黑猫对视。这只黑猫不知何时被皇后抓到了手上，双眸依然跟之前大祭司抱着的时候一般无二。 莫小力有些抗拒黑猫的眼眸，无奈在她躺下之后不知怎的就再也没法动弹。 这椅子上就好似长了无数双手，将她给紧紧的箍在了上边。 厉嬷嬷按住莫小力胡乱动的脑袋，皇后就将黑猫的双目对准了她。 奇怪的是，莫小力竟是半点没想过紧闭双目。她就跟之前一般，定定的盯着黑猫的眼眸，直到发现黑猫的双眼正慢慢的变成了橘棕色。 由蓝色变成橘棕色，还真是诡异至极。 莫小力完全没感觉到之前的那种眩晕梦幻，反而半点不受影响。 难不成这猫被施法还有时间限制？若真是这样，那她就有恃无恐咯。 一直关注着猫的厉嬷嬷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惊恐万分的同时，竟对着猫耳朵念念有词。 皇后听到厉嬷嬷念咒，赶紧配合她对着黑猫上下其手，还将她身上挂着的一串木珠子取下，直接挂到了黑猫的脖子之上。 莫小力惊奇的发现，黑猫的眼睛就开始产生了变化，渐渐的往蓝色发展。 就不知为何，那蓝色一点儿也不稳定，只要是厉嬷嬷跟皇后动作一停下，它的双眸就很快的恢复了橘棕色。 “这是怎么回事？厉嬷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啦？”皇后简直快要癫狂了。 她本身就病的不轻。若不是为了能尽快的甩掉这具身体，她又何必冒这个险。 厉嬷嬷检查了一下椅子跟垫子，还把猫里里外外的捋了一遍，甚至将他自己也检查了一次，结果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为什么不行？”皇后有些绝望，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消失。 厉嬷嬷见状，便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这让她也绝望不已。 那边，莫大拳等人终究是落了下风，他们的人手不比皇后的这边多，皇后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精英来着。 莫小力试着动了动，发现她依然动不了。 然而黑猫已经不怎么受控制，莫小力被吞噬的可能性小了，却很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皇后等人一刀干掉。 厉嬷嬷跟皇后都急出了一身的汗来，就在这个深秋的夜里。 厉嬷嬷再次摸上黑猫，突的将目光定在了猫脸上。她问：“刚刚娘娘是在哪里将这猫抓回来的？” 皇后虚弱是躺在莫小力身边，无力的指了指莫小力掀在一边的毛皮垫子。 厉嬷嬷大步走过去，俯身将垫子检查了一边，最红暴跳如雷的走到莫小力身边，气恨的扬起手就要往她脖子处掐去。 皇后虚弱的问道：“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嬷嬷手下动作不停，道：“都是这个贱坯子，她竟然毁了我们的仪式。她居然把尿液涂到了猫身上，我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怎么会？”皇后惊恐的叫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六年，怎么能让这一切都被毁了呢。 “嬷嬷，将猫洗洗，咱们再来一次吧。”皇后企盼的望着厉嬷嬷。 厉嬷嬷看着天上被乌云遮盖的半月，绝望道：“娘娘，恐怕开不及了。月已上中天，猫儿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 皇后也绝望不已，喃喃道：“那怎么办，该怎么办？” 厉嬷嬷就见不得皇后这样，遂一手将将皇后给挂在背上，一边手将莫小力加在腋窝下，让人掩护着她往山洞走去。 边走，她还边道：“娘娘，记得我们当初的计划么？你暂时委屈一些，就先在那个卖饼的小娘子身上待一阵，等下个月这个时候，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咱们肯定就能成功了。” 皇后早就没了力气，全靠意志力挂在厉嬷嬷背上，闻言也只能无声的叹气。 就怕，她再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那个卖饼的小娘子，说不定早已经让那些人放干净了血，早已经成了亡魂了呢。 祭台离洞口处有些距离，厉嬷嬷就是夹带着两个人，也依然健步如飞。 莫大拳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莫小力被带走，而他们也只是能勉强应付围着他们的人罢了。 月华凝雪，深秋夜间的风最是透骨寒。程道闵将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跟他并肩的苏伟安往肩上一扛，带着人跟莫大拳有意识的往山洞那边靠去。 莫小力被抛到地上，洞里边黑暗无比，却不能阻挡几双晶亮的眼在晃动。 厉嬷嬷将皇后小心的安置到了床上，这才从一边将一个被迷晕的小妇人提过来，将她也安置在皇后身边，顺便将小妇人弄醒。 “娘娘，你坚持一下，我这就让你换个身体。”说完，厉嬷嬷从旁边抓来那眼睛能在夜间放光东西，直接按在了肖夫人头上念起了咒语。 这还不够，等到那东西的双眼变得呆滞的时候，厉嬷嬷这才从身上掏出来好些符纸，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燃尽。 借着那符纸的火焰，莫小力才知道，那些双眼放光的东西是猫头鹰。而床上的妇人，则是那个卖给她鲜花陷月饼的小妇人。 原来厉嬷嬷还留了这么一手呀。 莫小力看着绝望的小妇人，不知怎的竟然就能动了。 正文 第五百章 获救 能动了的莫小力看着皇后双头床尾跟自己那处一样的格局，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就在那床尾的太极图上吐了一泡唾沫。 然而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厉嬷嬷依然叨叨念念，眼看床上的小媳妇眼神也跟着暗淡下去，莫小力这才记起，厉嬷嬷他们所行的是巫术。 这个太极图什么的，只是个阵法。 但要破除巫术的东西是什么？莫小力一时半会不得要领。她摸了摸肚子，心想难道还要再撒泡尿？ 不是说莫小力不想亲自上前动手，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厉嬷嬷。 看着床上的女子双眼瞳孔正在慢慢放大，莫小力突然就记起了自己挂在胸前的荷包里边有串桃木刻的小珠子。 她不知道那棵桃树有少年，也不知道那棵桃树为什么被雷劈中了仍旧坚挺的活着。 她只知道，她跟程道闵将那被劈坏的半边刨回家之后，发现那半边的雷劈木真是坚固极了，轻易不能被钻刻，还泛着淡淡的香气。 当时，程道闵就给莫小力以及赵氏没人都削了一根簪子。那根簪子赵氏一直都在用，已经磨得光滑不已，显得油光滑亮的。 据说，雷击木，尤其是桃木雷击木，能斩妖除魔，也不知对巫术有没有效。 她快速的扯开绳子，拿出一颗珠子捏开，夹在手上，用尖利的那一面对着厉嬷嬷的手腕处就是一划。 顺便将另一颗珠子放到了那妇人手中。 被划伤的厉嬷嬷尖利的叫了起来，随后颓然的扔了她手中已经死去的猫头鹰，一脚将莫小力踹了老远。 莫小力早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被揍，因此被踹的时候，她就只是想法子减少伤害罢了。 那边皇后呼吸急促，呵呵几声后便一个劲的催厉嬷嬷快一些。 “先让我附身过去，过后你再想法子让我吞噬了她。我这具身体不行了，我四肢都开始发凉了。”皇后是恐惧的，因为生命的流失越来越明显。 厉嬷嬷也顾不上去检查床上的女子如何，只见她双目开始恢复清明，便简单的操作了一下那灵魂附身的流程。 等到莫小力从墙边站起来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结束。 想来，她的雷击桃木只有在攻击的时候能破坏巫术。 看着床上已经开始能动弹的小妇人，还有那明显已经咽了气的皇后，莫小力知道，她们终究还是成功了。 “娘娘，可是你？”厉嬷嬷紧张的盯着小妇人问道。 床上的小妇人挣扎许久，才发出了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声音来。 “嬷嬷，这人的太强了，一直想把我弹出去，你快帮帮我。”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有双层的一样。一个是皇后的声音，另一个好像是那个小妇人的。 双重声音，都带着不可遏制的恐惧。然而皇后是最急切的，她的本体已经死了，自然比小妇人多了一丝害怕。 莫小力看着厉嬷嬷从怀中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就要往小妇人最终喂去，便急着将手中抓到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她只求皇后不要那样顺利的得到她想要的，否则今后就难控制了。 这些年，不知她为了让底下的人练成这样的邪术，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当初在成员外府地下室见到的那两个人，其实应该不是原本的他们了吧。 不然他们为何会在获救之后，竟对那幕后对他们下手的人只字未提。 他们兴许，也是害怕了，所以才会三缄其口，跟了梦先生去了塞外。 石块砸了出去，莫小力这才发觉到，她早就适应了洞中的黑暗，也看清了这洞中的摆设。 直到这时她才惊恐的知道，这洞里边挂了不少的干尸。没错，是干尸，大大小小的，形态不一的，被挂在了洞壁之上。 那些干尸，有不少还是人类的，看起来极其可怖。 她飞身闪到厉嬷嬷身后，看着厉嬷嬷将石块打偏，捡起黑珠子就要给小妇人喂进去，便再次将手中的半颗桃木珠子捏住冲厉嬷嬷颈脖间划去。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总之她觉得只要这样跟厉嬷嬷耗下去，就能救得了这个小妇人。 厉嬷嬷一再被阻了动作，便气得站起来要跟莫小力动手。 莫小力挥动抱在身边的有个石墩子，左右闪躲着厉嬷嬷的攻击，时不时的就用手中的碎桃木珠划拉一些小妇人正在挥动的手臂。 没划拉一次，莫小力都能听到尖利的叫声，厉嬷嬷的狠劲也增添几分。 然而，莫小力力气大，还只守不攻，厉嬷嬷半天也没能将她怎么样，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呼噜噜直喘气，半点正事都没干成。 “莫小力，我放你走，你快跟着你的家人走，我不留你了，只求你不要再捣乱了成不？”床上的小妇人发狂着吼道。 那种犹如精神分裂般刺耳的声音，使得莫小力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这一下便让厉嬷嬷有机可趁，直接一脚把她给踹出了洞外。 就在莫小力出去的时候，洞外竟然突然明亮无比，好像有许多的人往这边走来。 当中，有一阵阵的整齐脚步声，就跟训练有素的部队正在跑步前进一般。 莫小力被明亮的光耀得张不开眼，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随即她就被人给抱了起来。 “小力，你怎么样啦？”这是程道闵紧张到哆嗦的声音。 莫小力伸手遮遮掩，摇头道：“我没事，你们快进去阻止她们。” 程道闵边走边道：“放心吧，已经有人进去了。大拳叔他们也都没事，苏伟安让太医给救了，已经醒了过来。” 得知莫大拳跟苏伟安也都没事，莫小力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问程道闵：“你呢，你身上的伤处理了么？” 还能抱着自己走得这么稳，甚至说话都不大喘气，可见程道闵并未受重伤。 程道闵掂了掂手，道：“放心吧，我们都没事。对了，云公子他们好像遇上了皇后的人，跟他们厮杀了一场，伤亡挺多的。好在他们守住了水坝。二皇子也带着人将那些要被放血祭城堡的人给救了，皇后这一次真是折了。” 想到仍在洞中挣扎的小妇人，莫小力蹙着眉道：“这也未必，说不定她还有脱身的办法。”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赶尽杀绝 此时，皇后所居的洞中，涌进了了一群人。那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盯着床上已经咽气的妇人，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身边的小妇人难得的安静消停，若不是胸腹之间的起伏，旁人一定都以为那小妇人也死了。 厉嬷嬷神色凄然的跪在地上，被桃木珠子划伤的手正微微的颤抖。 中年男子看了死去的皇后许久，才朝身后招了招手，道：“将这三人都拉出去烧了，记住，得亲眼看着他们被烧光。” “还有洞中这所有的东西，也全都给我烧了，半点不能剩下。”男子又道。 这里边的一切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原来那些人跟他说的大多都是实话，他却误信谗言，不知害了多少无辜。 他有罪，罪在爱上了这个阴毒的女人，罪在不听劝告，才闹了这么一出事。 这样的事倘若被民间人口相传，那么继周也就这么完了。 想想赵家，他们真是跟关外之人勾结想要毁了继周么？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占据那些矿场么？ 如今想来不是的，赵阁老在庆都府这个地方盘桓多年，其实目的一直都是这个地方吧。 看看这巨幅的岩画，再看看上边那让人心惊的巫术仪式，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赵阁老一直都只是在守护这样的一个地方罢了。 那个大凉山里边的矿场，还有古墓运矿等事，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地方打掩护罢了。 最让他觉得害怕的是，皇后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当初由于种种证据跟压力，她不得不放手牺牲了赵氏一族，还有底下许多的人。 而今，她活不下去了，干脆就跟他撕破了脸皮，竟当真干起了这些个天怒人怨的勾当来。 这样的邪术一旦流传出去，必定就人间的悲剧，他身为天子，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当他得知病重在床的皇后竟然没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派人一路寻了来。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亲自去跟他请旨说要亲自来劝人，他当时念及旧情便也答应下来。 谁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这么疯狂，宁愿牺牲掉四万多人，也要让自己想做的事情办成。 当然，在她眼中，那四万多人跟她无关，死了也就死了。这继周不差那四万多人。 想当年第一次见到她，她就那样冷漠而残酷的站在那些个即将被处死的亲人们跟前。 当时他是惊艳的，也是极为喜欢的。也只有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才配跟他一同打下江山。 那时候他以为这个皇后是爱憎分明，有仇必报型。 相处久了，她才知道这个皇后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对权势的追求那是永不停歇的。 他们的矛盾，是在继周才刚刚步入轨道的第六年。当时皇后生了二皇子，他刚刚收到一笔可观的税费。 皇后竟然要求他为二皇子举办奢华的满月宴，顺便在满月宴上边封大皇子为太子。 当年举国上下也不过才刚刚过得去，百姓们仍旧活在挣扎之中，他怎么忍心将那些银钱花费在这上边。 他只是好言相劝几句，说待得日后天下昌盛了，他再弥补他们。 皇后听了之后竟然气得还就都不搭理他，还有人在他跟前说了皇后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也只当是那些人被人收买陷害皇后，审也没审的直接就将那些人给杀了。 如今再想起来，他这么多年，也没少害了无辜之人。 既然皇后想要掌控这个天下，她想要取自己而代之，那他也就只能跟她说一声抱歉了。 这个继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百姓们虽然依旧过得艰苦却不在因为温饱而挣扎，他哪能让这个局面被打破。 难不成等到继周民乱四起之时，皇后大肆举兵镇压，杀害更多的人之后，他才来忏悔么。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同意皇后的残暴思想，也不认同她这种披着伪善的表皮，实际上私底下却一再的对百姓下手的行为。 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没了百姓，官员们的吃穿用度从哪里来。难道百姓全都卖身为奴，然后生死不由己，任由那些管家贵族们打压奴役，才能更好的管理天下？ 皇后的思想就是，她只需要管好手下的那一帮大臣皇族贵胄们就好，至于那些人，只需要管好底下的奴隶便成。 奴隶不听话，努力主就能任意杀害或是惩罚。 而奴隶主不听话了，那便是她的责任。倒是是罚是杀，不就是她一人说了算么。 当时皇帝就问了，那谁来守护国家，谁来替她打仗。 “自然是奴隶们咯。想要活下去，自然就得照着奴隶主的话去办。”皇后一副的理所当然。 她还说什么当年的西方国家，不就是这样将不少国家发展成了殖民地嘛，这个方法好用得很。 特别是在这个思想落后的地方。 皇帝越想，越是觉得心痛。原来爱错一个人，信错一个人，能给国家造成这么多的伤害。 他已经查明，这些年皇后用来试验的人当中，不乏一些贵族跟各级官员们的家眷子嗣。 这个已经疯狂到连国之根本都放弃了的人，他怎能放任她继续下去。 她说换个年轻的身体继续活下去，继续管理她的天下，她的天下才不会乱，才不会被新的政权替换。 当时他只觉得可笑，如今却觉得可怕至极。她真的能办到呀。 见皇帝下了命令之后，就那样呆呆的站着，厉嬷嬷一时不知该不该动手。 或者是为皇后求求情。烧了皇后的身体没事，反正皇后的魂魄已经附身到这个修奥夫人身上。 但若要将他们三人都烧死，那皇后哪还能活下去。 “皇上，这一切都是老奴的主意，都是老奴教唆皇后做的事情。她也是被逼的，因为老奴想要让她帮老奴报仇。老奴想将大蒙全都毁了，灭了。”厉嬷嬷豁出去道。 皇后自己也知道那些邪术的一切，只要皇后能继续活下去，她自然能找到何时的人帮她续命。 皇帝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么。死心吧，这里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焚毁，你跟床上那两人也不例外。这天下，不是你们这种邪教能掌控的。” 皇帝的话才落下，床上的妇人便忽的起身，面目狰狞的问道：“为何，你为何非得对我赶尽杀绝？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全烧了吧 皇帝看着坐起来的陌生小妇人，不知为何竟是大笑出声。 他估算得没错，那个恶毒的女人最后还是走了这么一招。只可怜了这个夫人跟她的家人了。 皇帝道：“我为何对你这般狠绝，难道你真一点不知道？死心吧，我不会让你再为祸人间了。赵家的人死了，接下来便是黄家跟历家。你所倚仗的人，会在这之后全都受到惩罚，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早该这么做的，不该顾虑那许多。若不是思及这个皇后当年真的跟她一起死里逃生，才能拿下继周，他也不会因顾念旧情而迟迟不对她下手。 原还想着她已经病成这样，也不久于人世，他就当是提前给全了她的盛名好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样的一种邪术，还妄图谋篡他的江山。 既然她这么不自知，那他自也不会再有所顾忌，为了江山，为了子民，只好将她送走。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人将洞中的东西相继搬出去，还将厉嬷嬷堵了嘴捆上，便急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今天。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皇后狂吼。 皇帝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正如皇后所说，当年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只是那个人没有登位，在攻进皇城，确定一切顺利之后，那个人就走了，不知所踪。 就这样，他不得不顶着众人的期望，登上了这个高位，还顺利的娶到了心中之人。 这些年，为了让世人知道，他其实并不比那个人差，他也算是废寝忘食，对待每一件事都尽心尽力。 赵家的事，其实他老早也想对付了，只是碍于皇后阻止，他才一再容忍罢了。 为了那件事，他这些年其实没少喝闷酒。 赵家，就像种在他心头的毒瘤一般，更像是皇后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大刀。 如今想想，是他太傻，竟然让皇后一错再错。 “将这个妇人给我捆了，堵上嘴，拉出去跟这个死婆子绑在木桩上烧了。现在即刻执行。”皇帝再也不看向皇后，吩咐完之后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临到洞口的时候，他脚下似是踩上了珠子，差点滑倒。 他躬身将那颗珠子捡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发现那颗珠子正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将洞内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都驱散了开来。 皇帝看着珠子笑了笑，将其紧紧攥在掌中走了出去。 就在皇帝拿着珠子出了洞口之后，被反绑着的厉嬷嬷突然发了狂，将绳子挣断之后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又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不多会就七窍流血断了气。 厉嬷嬷断气的时候，还在拼命挣扎的“皇后”也突然停顿。 紧接着又是莫小力之前听到了那种双重声响起。那是皇后在呼喊厉嬷嬷，在质疑为何她就要被从这个附身的妇人身上被剥离。 然而没人听皇后的话。他们是在受不了这种让人恐惧的声音，直接从床上撕了一角被单，将皇后的嘴给堵上了。 且说皇帝出了洞之后，刚好看到莫小力被程道闵抱着经过，打算回她之前所住的那个洞。 月光之下，莫小力苍白的小脸正对着皇帝，像极了当年将他从尸坑里拉出来的皇后的模样。 直到这时，皇帝才明白，为何皇后非得找上这个孩子。想来皇后非常喜欢这副皮囊吧。 正待要上前跟莫小力说几句话，皇帝就被出来回事的禁卫军统领叫住了。 “主子，厉嬷嬷不明原因七窍流血而亡，那个人也不对劲得很。我瞧着那个人好像是被反噬了。”统领小声道。 说话的同时，他也不忘关注皇帝周边的情况，自然也就见到了孟戈。 与皇帝不同，统领没见过少女时期的皇后，但皇后就是成年之后，也有几分少女时期的模样。 因此他也震惊于莫小力跟皇后的相似之处。莫不是皇后的姐妹？ 他可不敢怀疑那是皇后生的孩子，因为皇后这些年都在宫中，还经常出席各种场合宴会，根本就不可能偷偷生了个闺女被养在外边。 更何况，皇后还真就生了个闺女，长得跟她也有两三分相像，年纪也跟这个孩子差不多，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就在统领臆测莫小力的身世时，皇帝开口了，道：“将那妇人拉出来，找大师给她看看，说不定能救下那个夫人一命。” 他原想着为了预防万一，就算是那个妇人没被附身成功，他也得将人烧了预防万一。 皇后的伎俩非常的厉害，他可不敢抱着侥幸的心理。 然，在见到莫小力之后，他变了主意。皇后既然能栽在这个孩子手上，自然也就能说明邪不压正这个道理。 他要尽量补救，不能跟前朝皇帝那般，宁错杀千人也不放过一个人。 那样留不住民心，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程道闵抱着孟戈站在原地等着皇帝发话，却发现他竟然没在意他们，便转身继续往前边的山洞走去。 莫小力从程道闵肩上望过去，问：“道闵哥哥，那些人是什么人？” 想来是官府的人吧，不然又怎能对皇后这么不留情的下手。 程道闵掂了掂手，道：“能治得住皇后的人，你只要一想就只道是谁了。” 莫小力虽轻了不少，但是抱久了也坠手。 莫小力似也意识到了自己被抱得太久，便挣扎着从程道闵怀中下来。 “道闵哥哥，我其实没多大事，就是刚刚有些晕罢了。”莫小力下了地之后不好意思道。 她又问起了莫大拳等人。 程道闵道：“就在这处洞口里边。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将我们带来的，她是梦先生的人。” 提到梦先生，莫小力就问他人去了哪里。 “带着人在渭海湖跟二皇子一起救人呢。皇后心思歹毒，想要拿那些人的血祭湖。”近千人呢，若就被这么放了血，还真能染红整个湖。 提到渭海湖，莫小力就问道了四怀县的景况。她担心半峰村还有矿村的人们。 “都没事，放水第三天他们就发现了异状，出水口被堵上了，四怀县现在没事。”程道闵笑道。 得知没影响到四怀县，莫小力也就放心了。当初可是她提议挖的运河。 站了这么一会，莫小力便也觉得自己有了点气力，就喊上程道闵进洞。 然就在莫小力转身的那一刻，身后就想起了一阵疯狂的叫声。 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实情 PS：小宝贝们等两点之后再刷新看替换内容哦！ 梦先生的那些话，都是当着他带来的人的面说的，也就是当着他的人面前承认了碧青母子的身份。 承认身份就代表了他对碧青母子承担起了家长的责任，也是让他底下那些人对碧青母子多加尊重的意思。 碧青看着眼前儒雅温润的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是。他们的目的可不是认亲，而是就想见一见这个男人罢了。 梨姨确实惊讶不已的。她可以拒绝梦先生负责任的要求，也可以直言今后不会再出现在梦先生跟前。 然而碧青跟她不一样。碧青从小就渴望见到这个人，虽然嘴上说不不在意，但梨姨知道他有多企盼。 再说了，碧青今后的发展，也需要有个父亲作为后盾。 既然现在梦先生主动提出来要认了碧青，那梨姨自然不会拒绝。当然，这也就是一种形式上的认亲罢了。 只需要让梦先生身边的人知道碧青是他认可了的就成。 这一点的认知，让梨姨打从心底里感激梦先生。梦先生这样的决定，那对他们母子最好的安排，是对他们的尊重。 “孩子，快给先生跪下，磕头。”梨姨见碧青发呆，便赶紧催到。 碧青被梨姨一催，便直直的跪下，给梦先生磕了头。 梦先生也不拦着碧青，等碧青磕了头之后亲自将她扶起来，之后便让下属给碧青行礼。 之所以只给碧青行礼，首先那是因为梨姨自己不愿跟梦先生车上关系，其次就是梦先生也知道这便是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式。 碧青如身在云端，看着梦先生还有梨姨不知所措。旁观的人看着他那副模样，就只当他是兴奋过度。 直到莫小力再次进来，碧青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甩了甩有些飘忽的脑袋，整个人这才满满镇定下来。 看着莫小力一脸笑意的恭喜自己，碧青只是苦笑道：“在你们看来是好事，在我看来也是极好的事情，但却无意之中伤了不该伤的人，我深感不安。”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都没踏出关外，就是害怕他会毁了梦先生的幸福。 梦先生似乎知道碧青的顾忌，便道：“放心，我当年就跟你大娘说过这件事，她当时虽有不快，不过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表示愿意接受你们娘儿俩。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有你。” 梦先生这话，碧青母子并不知该不该信，不过他们真没想过要去破坏梦先生的平静生活。 这母子当场就再次申明，真不会给梦先生添麻烦，不过就是想要亲眼见一见他罢了。 这事，并不是矫情还是装相，而是人罪本原的想法。 身为女子，对于孩子的父亲，还是个神话一般的人物，当然会抱有幻想，想要见上一见也属正常。 身为儿子，对于没见过面的父亲，还是那样一个英雄人物，也不是恶意将他们母子抛下的人，他自然也属向往不已的。 这不，两人完成了心愿之后，便适时告辞，退了出去，回程家跟程冲夫妇商量定居的事情。 看着还不犹豫的走了的母子俩，梦先生左手边一个男子道：“真是知进退的母子俩，不愧是先生看上的人。” 梦先生只是笑，道：“幸好是这样的人，否则我还真就要动手了。” 至于是动手干什么，梦先生没说，其他的人却也能领会的。只有莫小力莫名其妙的站在一边暗自思忖。 见莫小力一脸的狐疑，梦先生笑了笑，调侃道：“小力这是以为我会对他们母子做什么？放心吧，若他们真上不得台面，我至多就是将他们带回去加以调教罢了。” 上不的台面，自然不需要尊重。那样的人，就是交给他妻子调教，那也不能造成两人之间的问题。 毕竟他梦先生，不会对那样的人多加留心，更不会放在心上。就算那女人给他生了儿子。 他并不缺优秀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对那个孩子抱有希望。那样的两人，他妻子自然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怕，就怕这两人是碧青母子这样的。这样的人，倘若真出现在他妻子跟前，他们就是算再信任对方，怕也会造成误会的吧。 所以说，碧青母子这样的决定，还真是帮了梦先生大忙了。 该走不该走的人都走了，接下来就是莫小力他们的事情了。莫小力问梦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吧。我们到现在都弄不清对方有什么用意，便也只能先静观其变。只要将我们能准备的事情的都预先准备完全就成。”梦先生道。 莫小力也觉得无措，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家人安全转移。 原以为，这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他们也都将可能发生的事情的都预料到，并做了防备，结果傍晚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你是说，那对夫妇都被人给带走了，还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莫小力震惊不已，瞪着一甲手上的纸张有些怯懦。 她有些不敢去看那上边写了什么，她的弱点太多。除了家人，她还有许多在意的人。 正如她早就预想到的，那个人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毫无顾忌的对付她。 一甲一脸歉意的看向莫小力，沉重道：“那些人带走那对夫妇的时候，我们其实都能看到，就是动不了。他们也留了话，说是他们主子想要的人，就不可能失手。说是让你自己看着办，这个村里的人都非常的有趣。” 果不其然，对方竟然用整个村子的人当成了威胁。这一招还真tm管用，莫小力瞬间就泄了气。 “知道了，这件事千万别让我家的人或是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会缠着你们。”莫小力颓然的将纸张拿过来，威胁道。 一甲欲言又止的望着莫小力半响，在她圆瞪双目的时候，识趣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出门之后，他就往程家走了去。 他想这件事，瞒着谁都不能瞒着程道闵，不然那个少年也同样放不过自己。 待得一甲走后，莫小力这才展开纸张，慢慢的看了起来。越看，她的面色就越是青白。 正文 第505章 结束 那个男人，利用了身为特质人员的身份，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样的邪术，最后还将国家科研组的人研制出来的空间漏洞给用上了。 那之后，他又想法子破译了空间的磁场数据，将空间磁场搞乱，造成了混乱漏洞，派人到漏洞里的平行空间为所欲为。 他原以为，平行空间里的世界，不会影响到他在那一世的一切。 没想在他第一次犯下了杀孽之后，他就受到了天罚，一夜之间白了发。 所幸他已经将邪术给研究出了结果，当场就附身到了他才刚从外国回来的儿子身上。 那之后，他便将自己养在外边的私生子女都带了回来，用来进行空间漏洞试验。 那之后他发现了一个规律还有一个时间限制。也就是没个三十年，还得是他的孩子当中有一个跟他第一次派去那个空间的女儿长得一样的女孩，才能打开那个空间。 但残酷的是，那个女儿必须以生命为代价，才能打开空间。并且必须是成年后成功率才高。 为此他便用了各种方法，尽情繁殖了许多的后代，从中选取那个能打开那个时空的人。 前边六十年，他还是很顺利的，无往不利。但是这件事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因为违反了自然规律。 那些被他派去那个空间并顺利回来的人，在日后总是备受煎熬。 先是从精神上，他们总忘不了当初在那个世界犯下的错，精神逐渐崩溃，折磨着他们的身体，最后都找上了那人，让他找办法解决。 然这个人早已经被各种利益权势迷花了眼。他还指望从那个世界或许看、更多的利益，甚至打算在那边打造自己的科研基地，意图掌控这个世界。 他手上的邪术可不只是互换灵魂这一个，他想要试验出更多的邪术，然后借以控制世界。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好，他将所有的邪术能用的都刻到了那山崖壁之上。 但是在第三次往那边找人的时候，不知为何那个用以作为媒介的城堡竟然被突然的风暴破坏，最后还被河水淹没，成了一个大湖。 自那之后，他跟那个世界的人，就没再取得联系。 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害怕慌张。正好这个时候，那些曾今去过平行世界的人的后代，竟都相继上门来。 有的告诉他，他们已经将父亲留下来的证据上交国家，让他等待法办。 有的人则直接敲诈上门，让他出钱出力出势力。总之就是讹上了他。 为了解决那些麻烦，他便将多余的孩子们都交给了特训组织，将他们训练成了杀手，直接将那些人敢跟他对着来的人都干掉。 这样一来，他花费了二十多年才差不多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 但是，他跟那个世界已经失联了将近四十年。 就在他焦躁不已，打算再次利用国家科研组织的那个机器之时，现在的皇后出现了。 这个皇后跟以前他派去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不过她却能感应那个世界的召唤。 于是，后面的一切也就都顺理成章。皇后到了平行世界，成了皇后。 奇怪的是，皇后过来之后没几年，便再也感应不到了那个世界的一切，也跟那人失去的联系。 那个人也有耐心，便一心研究起空间规律来。 后来还真被他发现了这么个规律。他也是在那时候看到了成年的莫小力，也知道莫小力对那个世界也有感应。 于是，他便跟儿子设计了绞杀莫小力的计划，仅仅只是为了打开空间。 只要不抱着任务，莫小力这个钥匙，就能维持十几年，能让空间维持着开放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莫小力的到来，皇后才终于跟另一个世界联系上，便费尽心思寻找莫小力。 于是，一系列的事情便这么发生了。 莫小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乞求的皇后，看着她的身形愈渐模糊。不知为何，莫小力的动作竟是半点不犹豫，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将珠子按进了皇后的手臂。 寂静而诡秘的也空中，久久回响皇后最后的挣扎跟尖叫声，久久才散。 声音消散之前，莫小力似乎看到了皇后满怀恨意的模样，也看到了即将化为厉鬼的她最后坏成烟尘消散在空气之中。 直到这时她才觉得自己脱了力，颓然坐在地上。周边人来人往，她被抱起来又被放下，然而她半点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她只是看到了那些人焦急不已的神色，跟张张合合的嘴。一切，看起来都像幻境，她就好像磕了药一般傻傻的笑着。 突然她见到了那个中年男子进来，所有的人都跪下，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那个卖鲜花馅饼的妇人。 妇人身后跟着七八个僧人。他们进来之后既席地而坐，敲着木鱼对着她念念有词。 莫大拳则要哭不哭的跪坐在她身前，紧张不已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脸，一声声的呼唤这她。 是的，她看出来了，莫大拳正在呼唤她。叫着她的名字，那样子急得就差没将脑袋砸在石床上了。 另一边，程道闵深情的望着她，虽没表现出特别的着急，但那眼神莫小力却看懂了。 然她就是摆脱不了这个梦境一般的意识，她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也走不了。 或许，是那心间固执的不舍，使得她走不了吧。也或许，她其实真的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所以就算她现在神情恍惚，也依然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念念不忘吧。 也不知道这种状况维持了多久，总之洞外一片明亮，那个中年男子也被人请走了，莫小力才渐渐听到了僧人们的木鱼声跟他们的诵念之声。 她也能感受到始终半抱着她的莫大拳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床另一侧苏伟安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跟洞外便的鸟叫声。 “爹，”莫小力干哑的叫了一声，后道：“我还活着，我是你的闺女。” 莫大拳欣喜若狂，呵呵几声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却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温热的泪水撒到莫小力发顶，让她瞬间哭了出来。 真好，一切都没改变，哪怕皇后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人，依然是莫大拳的闺女。 正文 第506章 矛盾 等莫小力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这两天，僧人们真是毫不停歇的给她唱经。 见到莫小力缓过来，所有的人都缓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对她依然紧张如初的莫大拳等人，莫小力真就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些人将她当成怪物。 然而在一天之前就到了这个地方的梦先生却跟她说，跟那个世界没关系的人，已经将听到的话全都给忘了。 也就是说，莫大拳等本就是本土人士的那些人，只以为她的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邪术的原因。 “那个妇人如何啦？还有那些被拉去祭湖的人呢，不是说都救回来了么？”莫小力问道。 梦先生道：“那个妇人活着呢。不过她那个相公，在反抗皇后的时候，被打成了重伤，没能得到及时救治，已经在上个月底没了。” 这真是个不好的消息。但总比所有人都死了的好。伤亡在所难免，不是妇人的夫君，便是别的人。 “放心吧，那个妇人怀了身孕，说是会守着孩子，替夫君将那个家料理好。”梦先生又道。 他知道莫小力其实很是自责，感觉一切都是她的错，才害了这么多的人。 梦先生便劝道：“都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将错揽到自己身上。你也看到那些岩画了，上边都是各种邪术，你不来那个女人也是好继续作妖下去的。你来了，才阻止了她继续为祸这个世间，你该是功臣才是。” 接下来，梦先生还跟莫小力说了一些关于那个邪术的事。 那是一个不全的邪术，最后一步没被画出来，所以皇后就算没被莫小力废掉，也不能活过一个月。 当初他们从成员外府上地下室救出来的那连个人，就算被当做试验品的两人。 他们在被梦先生带回去的路上就出了问题。那个男子在疯癫了一阵之后，竟然触石而亡。 最后剩下的那个女的木业疯了，整天说有人要害她，还说自己见了鬼，鬼要吃她。 所以说，皇后就算是占用了那个妇人的身体，最后还是会魂飞魄散。 “你是说，那个邪术还差最后一步么？难道皇后半点不知道这件事”莫小力有些不解。 梦先生道：“她应该是知道的，但并不想用在别人身上，只留给自己。你当时在仪式上，就没察觉有什么是跟壁画上有出入的地方？” 莫小力突然想到了那只黑猫，还有那几只猫头鹰，便将两个仪式不一样的地方说了出来。 梦先生听后便了然，道：“所以说，这个邪术还真是阴辣无比。所幸我们都没事，他们反倒被反噬，全都四绝了。” 死绝？她怎么不知道。 厉嬷嬷好像想对皇上施咒，结果皇上有天子气护体，她反被噬，七窍流血而死。其余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事先都被喂了毒药，没了厉嬷嬷的解药，他们也都全被毒死了。 “那个婢女可还好？”莫小力突然记起那个梦先生放在皇后身边的人。 梦先生点头，道：“她没事，她没吃下毒药。不过她也不怎么好就是了，怕是此生都得活在噩梦之中。” 一个女子，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还少了一边胳膊，确实是个噩梦。 莫小力对此深感遗憾。好在最后正义还是胜利了，这便够了。 既然莫小力已经恢复，大家自然都是要各回各家的。但这里的事情仍旧没结束。 二皇子正亲自监督人将那些壁画毁掉。至于那些见过壁画的人，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就由不得莫小力了。 据说云家兄弟还有古倾扬也在为渭海湖那边日夜赶工，将渭海湖给填上。 据说在皇后灰飞烟灭之后，那湖底的城堡就彻底的毁了，成了碎片沉到了湖底。 至此，那所谓的空间漏洞算是完全消失了，平行世界依然独立存在，不受另外世界的影响。 梦先生在离去之前还告诉莫小力，说是那个触石而亡的男子曾跟他说过，制造这一切的人，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报复，包括他的基地还有他的人在内，全都被炸成了碎屑。 至于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是突然死亡，所有的事都成了秘密。 他们二人之所以会被当成试验品，就是因为他们一来就找上了皇后，想要制止她继续这件事。 结果，他们想错了，皇后根本就跟那个人一样，是个权势利欲熏心之人，完全不将人的劝听进去。 莫小力等人去了成川县，在那里留宿了一天之后便赶路回了半峰村。 苏伟安并未跟着一同回来，他直接跟梦先生去了关外。据说是他自己要求的，想是不想再纠缠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吧。 记得那时在祭台上，莫小力总是不顾一切的奔向程道闵，使得苏伟安明白，他根本就不能遂了心愿。 既是如此，他便退出好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忍心再用这样的事情去烦莫小力。 路上，莫小力就听说了家人都回了半峰村的事情。 “大家都担心你，宁愿跟你死在一起也不愿独活。就是你程伯伯他们，也都说不怕皇后这个人。”莫大拳道。 闺女失而复得，他疼惜不已，就是一齐坐在马车上，他也没让视线离开过莫小力。 跟莫大拳一样的还有程道闵。他这一路可沉默了，哪怕是莫小力跟他说笑，他也只是配合罢了，完全没了往日的逗趣。 这样的程道闵让莫小力害怕，觉得他跟陌生。 程道闵也能感觉得出来莫小力的感受，但他就就有些失落，或许是跟莫小力一样害怕吧。 或许莫大拳跟其他人真能什么的藕记不得，但他依稀记得莫小力好像不该属于这里。 若不是那湖底的城堡毁了，说不定她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就算那个城堡毁了，壁画也毁了，谁又能知晓世间就再也没有第二个皇后呢？ 届时她们再找上莫小力，而他又无能为力，他该怎么办？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实在是虐心，他不愿再承受一次。但他也不想放手，就让莫小力这么离开他的身边。 因此他现在矛盾不已。他很想去关外，跟梦先生多学一些东西，一边将来能应付这样的突发事件。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回到四怀县 对于程道闵的担忧，莫小力是半点不知。回到四怀镇，她还是不放心的下车亲自走了一圈。 厉嬷嬷两脚，倒也没将她伤得多重，想来还是抱着皇后还能占用她身体的原因吧。 四怀县依然跟以前一般井然有序，但不难看得出来，这个镇上不少地方都受到了影响。 比如当初发现古墓的县衙旧址，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 谁也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被水淹没。也不对，那水是从下方古墓涌出来的，一夜之间就将那一片都淹了。 怪的是，那些水并未淹到已经有人建了房。也是没人敢在古墓口周边建房的原因。 除此之外，有不少的老房子或是在古墓动荡之后裂开或是倒毁。 “没有任何人伤亡，就好像知道要出事一般，在动荡之前，所有的人都出了倒毁的屋子，想来上天也有眼吧。”徐青不可思议道。 他对莫小力总有一种奇异的想法，认为她能决绝任何的事情。只是她并不是救世主，也仅仅是个小农女罢了。 得知这一次的事并未有人员伤亡，莫小力也就放心了一些，心下的罪恶感少了些。 她希望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今后她再也不想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然真没法面对这些可爱的人。 他们原本生存就很艰难，用把锄头都要交税，割割稻谷什么的，还得租把镰刀，若还因了她而提心吊胆，那还真是罪孽。 徐青还告诉她，地下的墓室应该全都被水给淹了，想来是那些人再想通过墓室做点什么，怕是再难办到。除非那些人又特异功能，能在水里憋气几个时辰不死。 这样莫小力也就放心了。只怕这一切就真能完结。就连当初谢家老爷子二人无意走出来的那块石墙，也在动荡之中碎成了小石块，徐青亲自去试了几次，也没在找到入口。 想到谢家老爷子，莫小力就又问徐青可知那些人目前怎么样啦。 “没找到人，不知皇后将他们关在了什么地方。”徐青也毫无头绪。 那件事，他所知不多，只知道那些人在两个多月之前还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至于后来是怎么落到的皇后手里，谁也不敢问。 莫小力心想皇后要那些人来，怕是针对这个古墓的吧。这个古墓的种种，就是现代科学也都无法解开，她大概是想将古墓变成她的秘密根据地了吧。 既然是针对古墓的，那些人也只能是被安置在古墓周围。不知为何，莫小力就想到了那个院子，就在莫大拳铺子旁边的那个院子。 想到成员外府的地下室，莫小力道：“或许我能找到他们。” 徐青听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皇帝已经给各地下了命令，让众人不论如何都要将人找到，然后还给他们的家人。 当然，所谓的家人，其实不过都是一些远到不知什么地方的所谓亲族。 那些守墓人，在那个古墓下，已经守了一百来年，再亲的人也都变远了。 “既然是守墓人，自然就要在古墓里边才能用上不是，我相信那些人就在我们县里边。”莫小力点点头道。 闻言徐青瞪大了双眼，失声道：“古墓都被水淹了，那些人岂不是……” “那倒未必，”莫小力神秘道，“你赶紧多找些人，最好是厉害一些的人。我当初就被皇后控制在我爹旁边的那座院子里边，相信那些人也该是在那里才是。” 既然被控制在那里，自然也就不会是在地面上。皇后最喜欢的便是地下室，怕那个院子里边也有地下室。 既然敢将人放在那里，想必守着的人必是不简单的。就怕徐青手上的人，应付不来。 “不怕，皇上倒是拍了几十人来给我派遣，我想他们定能应付得来。你爹铺子旁边的院子，是否就是那个建了小楼，极少有人进出的小院？”徐青问。 莫小力点头，终是放心了些，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这时，一直守在莫小力身边的程道闵道：“你身上的伤不适宜再动手，我跟徐大人去吧。” 程道闵一张嘴，徐青就笑了，道：“我以为你变了性子，看你进来之后就一直什么都不关心，原来是等在这里呢。” 程道闵被徐青说到变性子的时候，不自觉朝莫小力望了过去。正好莫小力也看着她，眼中都是说不尽的话语。 莫小力早想跟程道闵好好谈谈，奈何这一路走得急，没什么机会。 好不容易守到程道闵开口，却还不是谈话的好时机。“道闵哥哥，你身上也有伤，还是不要去了，我们都不去，让徐大人自己看着办好了。” 程道闵被莫小力看得一阵心慌，不知怎么的就低头躲了过去，道：“放心，我身上的都是皮外伤，不比你都是内伤。我跟徐大人去，机关什么的我拿手，能让他们省不少事，也好快些将人救出来。” 莫小力被程道闵闪躲的眼神伤到，敛下眼睑没再说话。 看来程道闵是真的很在意那件事，怕是再也不能自如的面对她了吧。既然他不敢再靠近自己，那自己又何必靠过去惹人嫌呢。 徐青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事问。 约定了在傍晚集合去那个院子之后，莫小力跟程道闵就回了客栈。 莫大拳早就等在的衙门外边，一见到莫小力就迎了过来，道：“你二舅爷来了，就等在客栈里边。” 二舅爷来了，这倒是挺意外的。难道苏家的人也都一直都没走？ 这一次莫大拳看懂了莫小力的眼神，有些无措的回到：“我们都相信你会没事，我们就不走。” 这话说的，莫小力莫名的感动，也知道自己带给亲人们不少的麻烦，最该无措的是她才对。 “爹，都是我不好。爹，你不会嫌弃我的，对么？”她真怕了众叛亲离的那一幕。 看着莫小力这般小心翼翼的对莫大拳说话，程道闵心疼无比。只是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莫小力，他怕。 莫大拳却没有程道闵的思量，他一心都认知莫小力此生都是他的亲闺女，怎样都无法改变。 而他永远也不会嫌弃莫小力，此生都不会，不管她做了什么。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各有误解 莫大拳一如往昔的回答，让莫小力得到了点安慰。她想，既然程道闵接受不了这样的她，那她就守着家人过了吧。 若是连家人都嫌弃她，那她就去关外。那里有许多跟她一样的人，至少不会被歧视。 回到客栈，二舅爷果然已经等在的入口处。见到莫小力，他便着急的走了过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小力直接下了车，就在原地等二舅爷过来，想听他说是什么事。 “小力，你知道伟安他为何要急着去关外么？听说他受了伤，居然连家都不回就走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二舅爷直言问到。 莫小力原先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苏家的人也都在关外，所以苏伟安才会直接去了关外。 二舅爷见莫小力也没法回答上来，便叹了一声，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关心起莫大拳父女的伤来。 “我没事，就是有些内伤，我爹身上倒是有不少的口子。”莫小力就回到。 她这内伤，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或是使太大的力气，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莫大拳跟程道闵身上的伤，多是外伤，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炎或是被感染。特别是一不小心动作大了扯开伤口，那更是伤上加伤。 莫大拳赶紧表示自己办点事都没有。“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不过道闵背后那伤倒是挺深的。” 程道闵背后受了伤？莫小力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当时也真是被形式闹得花了眼，根本就没注意到程道闵究竟伤到了哪里。 及至她缓过来，程道闵等人也早就处理好了伤口，谁都没跟她说究竟伤了哪里。 思及当时程道闵还抱着她走了那老远的一段路，莫小力就觉得心酸。 她是有多不关心他，才会让他带着伤抱了她那一路。想来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发生她的事情总是这么的玄妙，才使得程道闵对她避而不谈吧。 也是，她这么麻烦的人，的确不是谁的良配，就当在那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而她，也该从梦中醒来了。 程道闵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他，关心他，守护着他。那个人，定是程道闵能护得住的，不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情连累到他。 莫小力明显的情绪变化，程道闵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他心想，莫小力此时应该的想到了苏伟安了吧。 苏伟安当时为了救她中了那一刀，差点丢了命，确实能够感动到她。 加上苏家的势力，以及苏家跟梦先生之间的联系，莫小力好像跟苏伟安在一起会比较安全一些。 至少苏伟安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她。 越想，程道闵就越是揪心。他不想放开莫小力，不愿看着她总是被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情为难。 然他程道闵却没有足有的能力护着她，自然就不能这么自私将她留在身边。 傍晚，莫小力跟莫大拳将程道闵送走，便跟莫大拳说连夜回村的事情、 听二舅爷说，程冲晚间怕也能到县里边。程道闵有了照顾他的人，她这个外人最好就走了吧。 免得她这个外人在这里处处碍眼，惹得程道闵不自在，变得愈加的沉默。 莫大拳对莫小力的这个决定有些疑惑，但却没拒绝。他也想家了，担心家里的人等得太着急。 “只要你身体没事，爹就没问题。”莫大拳还是关切道。 莫小力摇头，道：“我就坐在车上，能有什么问题。就怕爹你要赶一晚上的车会挺不住。” 莫大拳傻笑，道：“没问题的，爹就是再赶两天两夜的车都没问题。那我们就真现在回去咯。你就不等等道闵？” 这话，莫小力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程伯伯来了，说不定他还能去帮忙。有程伯伯在，还能有我们什么事。” 这就是把莫家跟程家分清楚的意思。他们两家今后，便只能是世交，不会是亲家。 她与程道闵的缘分，大体就是这样了吧。 程道闵走之前对她的欲言又止，加上那明显躲着她的眼神，都让莫小力心伤。 她与程道闵之间，还没有什么话是无法当面说出口的。 如果有，那必定就是感情上的事情。之前他不敢直接倾诉自己的情感，现在他也是不愿当面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吧。 既然他说不出口，那她就做给他看好了。她会以行动告诉他，她明白他的心思，她也绝不会纠缠于他，让他放心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好了。 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定亲。说起来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牵绊，就在这时候了结了吧。 莫大拳不知道莫小力心中一惊千回百转，揪痛不已。他只知道莫小力脸色很不好，心情也不好。 他只以为莫小力就是想家了，也累了，便加快脚步，去拉来马车，带着莫小力连夜就往半峰村赶去。 二舅爷在莫小力这得不到答案，早在中午就骑马带着人追赶苏伟安去了。 所以这一次回村的，也只有他们父女俩罢了。 就在二人出了客栈，拐过莫大拳铺子的那一条道的时候，程冲也赶着车从另一边赶了车过来。 程冲怀里，还坐了个调皮的小娃子。 这是程小二两年多的人生里第一次下山，见识到了县城的繁华，那真是双眼都不够瞧哪，在程冲怀里扭来扭曲的直蹦唤。 赵氏隐在车帘子后边，是不是出声让程冲看着点小二，不要让他掉下车。 进了客栈，程冲就跟店小二打听莫小力他们。 店小二拿出莫小力留的信，说莫小力他们刚刚才走，此时怕是才出城。 程冲呆愣的转头看向也伸出头望着客栈的赵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先看看信里边写的什么吧。说不定小力他们只是去了他大拳叔的铺子里呢。”赵氏便柔声说到。 提到莫大拳的铺子，程冲便反应了过来，赶紧拆了信看起来。越看，程冲的脸色就越是不好。 赵氏见程冲脸色不好，赶忙问出了什么事。 程冲直接将信递给赵氏，道：“你自己看，我先将你们母子俩安顿好，再去帮咱们大儿子去。” 赵氏看过信之后，便叹息一声，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还闹上了呢。” 正文 第509章 顺利救人 不说莫小力着急着躲避现实回了村，且说程道闵有些恍惚的跟着徐青等人来到了那座院子里边，便遇上了留手的人。 两相对上，徐青这一边的人占了绝大的优势，直接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只可惜入口锁得紧紧的，就是程道闵绞尽脑汁也都不知该怎么打开。 当然，他只是打不开最后一道门罢了。之前的六道门，他都顺利的开了。 即便之间他也遇到某些麻烦，在徐青等人的帮助之下，他也就顺利的打开了那些门。 门开了，守在门口处的人自然也就被解决掉了。至于里边的人是否得知外边已经有人入侵，那真就不是徐青他们能洞悉的。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怕是早就有人进去告密，里边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说不定程道闵死也打不开这道门，就是里边的人在作祟了吧。 程冲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就是程道闵焦躁无比，正在踢墙砸板凳的时候。 “爹，你怎么来啦？”见到程冲，程道闵意外不已。 程冲气得上前给了程道闵一脚，训道：“没出息的家伙，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说你怎么让人家信任你，觉得你可靠。不就是一道门嘛，开不了就撞呀，装不开就挖开，怎么就愣愣的只知道守死理呢。” 说完，程冲便上前检查了一遍程道闵发现的层层机关，最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程道闵听了程冲的话之后，竟真的就有所悟，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响，才配合起程冲的寻找突破口来。 被程家父子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徐青便也没凑上前。他听得出来，人家那是父亲教儿子做人呢。 程冲父子在这一处纠结多时，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扇看似是最后一道门的地方，其实里边是实心的，不是真正的地下室入口。 至于地下室入口，只怕根本就不再本院院内。 既然不在这处，那会是哪儿？ 于是一行人便不得不地毯式的搜起了整个院子来。很快，他们就在靠近莫大拳院子一角的一颗白桦树下，发现了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 进入地窖之前，程家父子先是燃了一团火丢进去。毫无意外，那火团很快就熄灭了。 想来他们若是啥事不管就爬下去，怕也就只能在底下窒息而亡了。 见状，徐青便觉得头大，问：“这样一来，咱们就下不去了。那些人自然不会在下边对么？” 程冲看向程道闵。他知道程道闵刚刚就瞧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地窖，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入口怕就真在这里，但并不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程道闵围着地窖入口，跟贴着莫大拳那院子的墙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那棵看起来很是自然，却稍显突兀的白桦树上。 就算这里是边关，但极少有人会将这树种在院子之中的，哪怕这里原来就有白桦树。 他围着白桦树走了几圈，有意识的踢踢地面，又敲敲树干，最后停在一块看起来像是树根裸露出地面的块根之前。 他伸手细细抚摸那块树根一阵，随后笑着对跟过来的徐青等人道：“徐大人先带人往后退几步，你们踩到入口了。” 徐青见程道闵真一脸的认真，他也相信程家父子的能力，便配合的退后，直退到了墙边，程道闵才开始动手。 也不知程道闵动了些什么，原本徐青等人站的地方，竟真被开了个口子。 看着一块接着一块下降的石砖，徐青等人都惊讶不已。他们从未察觉，这底下竟然是空的。 哪怕是刚刚程道闵用匕首敲击，这块地方的声音，跟别处也没什么不同。程道闵却能从中分辨出，这底下是空的，这只能说明，他是真有本事。 地砖降下的声音有些微弱，却并不是掉落。等到一切都静下来，程道闵这才将程冲叫过来。 两人将刚刚让人在街上买来的鸡鸭，分批次的往洞中丢去，很快里边就想起了各种机关暗器的声音。 等到第六批鸡鸭下去，再也没听到声响之后，程道闵父子这才停了手。 他给了众人一瓶子药丸，让大家伙都吃下之后，他才往洞里边丢了一块刚刚点燃的香片。 等了大概一刻钟之后，他才让人先往下去探路。 “这些人非常的狡猾，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若是对付不来，你们就直接退出来，千万不能硬拼，知道么？”程道闵交代道。 他这样说，一方面是不想着这些人白白送命，另一方面也是担心那些人被逼急了，对那些守墓人动手。 程道闵的担心确实不是对于的，先进去探查的两人，在半刻钟之后就受了伤退了出来。 程道闵见状，便又点了一片香片往下一扔，顺便将找来的棉被往入口处一蒙。 “放心吧，待会他们就是蒙着面亦或是有某些解药，相信他们也没法抵抗这些药的药效。”程道闵自信道。 这些药是邱老道自主研发的，可不是皇宫里边那些坐享安逸的太医们的万能解药能解得开的药。 果不其然，接下来程道闵他们的行程就顺利了许多，那些人就算能拼了力抵抗，徐青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拿下。 及至见到那些守墓人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里边竟然是一处水牢。 兴是因为古墓水位不明原因上涨，这水牢的水位也上涨了不少。那些守墓之人，许多人的闭嘴几乎都被淹在了水下。 若不是一旁的人愿意出手帮忙，那些人只怕现在已经成为水中尸了。 徐青等人见状，便啥也不顾的上前去救人。每就出一个人，他们就要大骂皇后一次。 这些人应该是泡在水里太久了，水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有些人的腹部，甚至鼓胀得就跟怀胎六月一般。 有些人好不容易被解救出来，却终是没能熬过去。 当晚，在镇上大夫的各种抢救跟医治之下，也只是救回来大部分人罢了。 那些年幼或是年老的人，许多都撑不住，才出了地下室没多久，就都相继去了。 面对这些人的尸体，徐青恼恨不已，巴不得亲自去鞭尸皇后才好解恨。 正文 第510章 错身而过 救了人，就算有所伤亡，却明显比之前预知的要好。 值得庆幸的是，谢家的老爷子这一次还真就挺了过来。不过他们这些人依然没法获得自由。 他们的存在，真就是个尴尬。哪怕是现在古墓被淹了，想必皇上也是没法放任他们在民间自主生活的吧。 就算是被淹了，谁又能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呢。 倘若这些人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亦或是他们今后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怕又将是继周的一件祸事。 所以，这些人就只能活在皇帝是眼皮子底下，并且他们所掌握的关于古墓的一切都不能再传承。 直至几代人之后，说不定他们就能重获自由了。 这一点，谢家的人都清楚得很。同时谢老爷子当初传下去的东西里边，还真就半点关于古墓的都没有。 这也就是为何，谢家的人能安然的在民间活动的原因。 谢老爷子虽然被救了回来，但身体依然被伤得很重，须得卧床调养许久。 这样一来，谢家的人就又机会能到镇上来探望他，好解了这几年的想念之情。 协助徐青将人救出来之后，成家的人也就赶着马车回了村。程道闵现在心急如焚，他想要去找莫小力说清楚。 就算是他们之间实在是不可能，他也要当面听到莫小力拒绝才行。 当然，必须得是能拒绝他的理由他能接受才行，否则拒绝无效。 与此同时，回到村里，跟家里人见了面，汇报了大致情况的莫小力，就又收拾包袱出了门。 明面上，她说是去马场，实际上她刚到马场就又下了山，就直奔关外而去。 她记得梦先生所说的那个地方，她要亲自找过去，在那里度过这难熬的时期。 既然程道闵不肯面对她，不愿跟她多说一句话，那就换成她离去吧，这样对两人都好。 程家离不开程道闵，但莫家却不缺她这个闺女。 她相信，她能安逸的在关外过个几年。莫家的人还不至于追去关外。 也就是说，莫小力是在半道上跟程家的马车错身而过，之后渐行渐远。 莫小力认得程家的马车，但她也只是远远地望着马车伤感了一阵罢了。 等马车转角，她便也策马奔驰，消失在山道上。 错身那一刻，程道闵似是有所感知，竟难得的撩起车窗帘往外探脑袋，四处瞧了瞧。 结果自然是他开的方向不对，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听到了马蹄声。 那马蹄之声，一声声的敲进了他的心里，一阵比一阵急，他没听到一声，那心中的失落感就越是浓郁。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上剥离一般，揪紧紧的疼。 这样的疼跟身上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混在一起，他竟没能分辨究竟是心疼呢，还是背疼。 见程道闵揪着心口一个劲的流汗，赵氏便紧张不已的问他：“道闵，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扯到身上伤口啦？” 刚刚程道闵急切往窗外探头的时候，赵氏就担心他会扯到伤口了。 如今看来，他还真很是扯到，并且伤口极有可能已经裂开，否则程道闵不会这般痛苦。 程道闵强忍着疼痛摇头，道：“娘，我没事，应该是刚刚扯到了一点，待会就好了。你要不放心，待会回了村再让邱老道给我瞧上一瞧呗。” 程道闵说完这话之后，面色便恢复了不少。赵氏上前探了探程道闵的额头，没摸出发热的迹象来，她这才放心了些。 不过她却让程冲将马车再赶快一些。 车外，缠着程冲的程小二听到赵氏催，赶紧抢了程冲手上的马鞭，不管不顾就朝马屁股抽去。 这孩子，就是个小霸王，劲头不小。这一鞭子，也着实将马儿抽疼了，竟真嘶鸣一声扬蹄飞奔起来。 程冲被程小二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抢回马鞭，将程小二禁锢在怀中，用一只手将马儿给控制住，这才捏了一把虚汗。 这家伙，还真是个瞎捣蛋，真不像他们程家的人。 当年程道闵懂事得很，哪是他们需要操心的。这程小二今后，指不定能大闹天空呢。 为了这个小儿子，他们夫妇俩可得好好活着才行，免得程道闵驾驭不住他。 马车飞驰，程道闵也是归心似箭。他急着回去找莫小力。就跟程冲说的，哪怕是强行敲门，她也要将莫小力的心门给打开。 他相信，他能接受莫小力的一切，也能理解莫小力的一切作为。 为了能留住莫小力，他甘愿付出他全部的身心，哪怕是生命。只求莫小力不要离开他。 坚持这个信念的程道闵才回到村中，就即刻傻了眼。 他们在村口处遇到了从马场匆匆归来的莫大拳，他告诉程道闵，莫小力出走了。 “她让我们不要去找她，她要出去走个几年，等忘了你自然就会回来。”莫大拳颓丧极了，觉得莫小力嫌弃她。 “她不带上我，是嫌弃我什么都帮不上她。她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爹，她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 莫大拳说着说着，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泣着。 程道闵失魂落魄的上前拿起莫大拳手中的信，带着泪目瞧了一遍，发现里边并未提及她厌烦了莫家什么的人的话语。 她满篇写的都是劝慰莫大拳跟莫家的人的话语，还说了只是出去个一两年，等她累了倦了就会回来。 莫家永远是她的暖窝，是她的港湾，是她的靠山。不论她身在何处，都终将最牵挂这里的一切。 她说，等她将心中的人忘却，或是能坦然面对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 看着心上莫小力的字，程道闵泪如雨下。他们终究只能是这样了么？ 莫小力要忘了他，莫小力不要他了。 “死小子，光哭有什么用。小力她不是说要忘了你么，那你只要不让她忘了你就成。我要是你，就是天涯海角，我都要将她给缠回来。”程冲恨铁不成钢的锤了程道闵胸口一拳道。 当初赵氏也是不愿嫁给他的，说是怕连累了他，也配不上他。 但他终究还是抱得美人归。 怎的到了他儿子这里，他儿子就这么怂呢。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去关外 程道闵被程冲的话提醒，即刻弹了起来，就要卸了车骑马下山。 “住手，你这是不要命啦？瞧你身后这衣裳都被血水浸湿了，想来伤口是裂了，赶紧让邱道人给你上药包扎去。小力不会真舍得家人不给信的，你放心养一阵子伤，等小力来信了，你再去找她就是。”赵氏及时抓住程道闵道。 程冲也觉得程道闵简直笨到家了，这点都想不到，完全不像他儿子。这时候，他突然发觉程小二真是他儿子。 瞧，他这一会就已经站在马车上使唤起马儿来了，那马也真听她的话，竟扬蹄走动了起来。 等等，这小子要挨揍呀。大家都下了马车，他居然敢一个人赶马车玩，他这是不像活了呀。 程冲脑仁疼，非常的疼。一个儿子太乖太听话，显得呆呆的， 另一个太闹，显得太聪明，却让人无时无刻不为他操心。 总之儿女都是债这句话，还真不是无缘无故的。 赵氏看着程冲及时将马儿拉住，那跳到后头的心才算是放了回去。这一惊一乍之间，她竟出了一身的汗，在这深秋时节。 原以为大儿子能让她少操些心，谁知道竟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这孩子在感情的事上还是太嫩。 被程冲抓下车狠揍了一顿屁股的程小二，便哇哇大叫着像赵氏还有程道闵呼救。 程道闵走上前，一巴掌拍在程小二屁股上，无奈道：“你活该，什么事都敢做，就该打。” 莫大拳看着这一家子的人亲亲热热，相亲相爱的，便失落不已。 他直愣愣的往家走，不知为何他感到异常的失落，心好像空了大半，没着没落的。 莫小力跟他生活了这十几年，都没离开过他的身边，哪怕是他带着妻儿去了山下铺子，那也不是分离。 他们只是分住两地罢了，每月还能见个一两次面。 但现在不一样，莫小力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何时会回来。这样的情形，就跟丢了个闺女没什么差别。 回到家，莫大拳便被莫家的人都围住问长问短的。 莫大拳欲哭无泪，苦闷道：“小力走了，不要我了。她都不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她嫌弃我这个爹了。” 得知莫小力竟然直接从，马场出走，莫家的人都非常的担心。 丁福儿母女先是怪莫大拳没照顾好莫小力，让她轻易就带伤下山。接着他们就又催他赶紧下山找人，务必要将人找回来。 莫婆子两口子则是连接不断的叹息，说莫小力实在是太任性了，完全不顾及亲人的感受。 金氏跟莫大福静静的坐在一边，这种事情他们没法发言。事实上在出了金家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了发言权。 不管是在莫婆子等人跟前，还是在莫小明兄弟跟前。 莫小明反复将莫小力的信看了又看，才道：“大家别担心，小力能照顾好自己的。我想她在山下完全没有依靠，怕不会去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应该是出关找梦先生去了。” 恰好在莫家做客的梨姨母子听后，也觉得极有道理。梨姨道：“小力曾说过，她很像的到关外去看看。就是之前，她不也是用那个接口拒绝道闵了嘛。” 碧青同意梨姨的说法，道：“小力看来是个很坚强独立的人，但她其实非常的粘人，怕一个人待着。所以她要是去哪里，必定是要去找有她认识的人的地方。” 莫小力能认识的人不多，绝大多数都在山上。剩下的少部分人，也就只剩下了云家兄弟等人，还有远在北边的古墨云。 但她跟古墨云并非亲密到能投靠的地步。因此，她只能是去关外，那里有许多跟她相似的人。 加上那是梦先生的地盘，苏伟安也刚刚去了关外，这就不奇怪了。 经碧青这么一分析，莫家的人也都觉得非常有道理。莫大拳这时也不失落神伤了，打迭起精神跟莫婆子等人商量去找莫小力的事情。 “她身上有伤，我不放心，还是得去确定她安全了我再回来。”有了目标，莫大拳就又有了主张。 莫婆子两口子也觉得莫大拳说的是，都支持他亲眼确认之后再回来。 “可怜我们小力才这么点大，就遇到这么些事，是该让她去散散心。”丁福儿说着，就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鲁氏心有所感，同样看向熙熙轩轩。突的，她对莫大拳道：“你把熙熙轩轩带上。有这两个孩子在小力身边，她就是想再逃走，怕也不行了。” 这三个孩子，几乎都是在莫小力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没少带他们。 有这两个皮猴子在莫小力身边，她才会被拴住，到时候了自然会回来。 丁福儿看看儿子，又看看莫大拳，最终还是咬咬牙将不舍咽下，转而交代那两个孩子要尽快将姐姐哄回来。 两个孩子得知自己即将得出远门，俱都高兴不已。他们巴不得现在就出发，自然是丁福儿说什么他们应什么啦。 莫大拳傻愣愣的坐在一边听了片刻，就去收拾东西。去关外可不是下山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得准备不少东西。 更何况他还要带上熙熙轩轩这两个捣蛋鬼，更得收拾好用得上的东西。 莫婆子等人也都着忙着帮收拾东西，一时间竟没人顾得上几个孩子。 莫小明一个人看着四个孩子，一时间竟然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法，他只能让梨姨母子将熙熙轩轩带去程家。 少了两个捣蛋，剩下两个女娃子再闹，也就好管得多。 正在这时，莫婆子走过来拉了莫小明嘱咐道：“苏家有人去过关外，你现在赶紧到苏家去一趟，跟他们借两个人，让他们带你二叔一起去关外。” 莫小明一想也觉得这件事最是重要，便将两个小女娃交给莫婆子，牵了吗就去了苏家。 且说熙熙轩轩去到了程家，就一个劲的缠着刚刚包扎好伤口的程道闵，说着他们即将出远门的事情。 “爹说要去将姐姐找回来，他们都说姐姐去了那个梦先生的地方。我们要去梦先生的那个地方找姐姐。”熙熙最快，巴拉巴拉的全给说了。 轩轩不甘落后，也道：“对，姐姐在山下不认识人，只能去两个地方。但他们都说姐姐不会去那什么川县，她才刚刚从那里回来。” 程道闵听着兄弟二人的话，越听双眸越亮。最后他做了个决定，要跟莫大拳一同去关外。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终于出关了 农家的人，出远门就算要准备的东西多些，却也不比那些讲究的人家。 次日一早，莫大拳赶着车从半峰村出发，目标正是关外的筑梦乐园。 筑梦乐园，正是梦先生的地盘。 与莫大拳的同行的，还有三辆马车。一辆是程家的马车，赶车的人是苏家的人。 另外两辆车也都是苏家的人在赶，不过其中一脸是货车罢了。 货车上所装的，自然就是路上用得到的东西。还有些是拿给梦先生的礼物。 这一次一甲同行，他在前边赶车，莫大拳在车内照料两个淘小子。 就在莫大拳等人出行的时候，莫小力也漫无目的的走到了边关，正游走在出不出关的纠结之中。 正如莫大拳等人的分析，下山之后的莫小力当真是没有任何可投靠的地方。 她更不愿去渭海湖或是成川县，那里可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自皇后那件事之后，她就对那两个地方产生了抗拒。 更何况她也不能再去麻烦人家云家兄弟不是，怎么说她才刚刚拒绝了人家云希舟。 想到云希舟，莫小力便又记起了程道闵。他那闪躲的眼神，跟不愿面对自己的行径，再一次成为她下决心的动力。 最终，莫小力调转马头，直接越过边境线，从边防哨所登记出关。 在出关之前，她还在边关榷场打听了不少的消息，还买了些东西。 一出了边境，莫小力便觉得憋闷的心情好了许多。那种书中所谓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她没见着，但也确实见到了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见识了起伏连亘的平原丘陵。 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可不是凭想象就能感受得到的，也不是在图片上见到的一片天。 就如她前生第一次见到海的那般场景，莫小力觉得自己出来对了。 因为同行有商队，莫小力倒也不担心找不到筑梦乐园，这些商队也要到筑梦乐园售卖货品。 关外虽好，却也有危险。比如豺狼，比如熊。 常在关外走，那些个商队里边倒是有不少身手好的人。他们对付这些个野兽，也极为有经验。 这不，走了将近十天，遇上一次狼群，被豺狗攻击两次，一行人都没有任何的伤亡。 除却一匹老马因为行动不够灵便被咬了屁股之外，整个队伍当真是没什么损失。 莫小力被当成一个羸弱的少年，自然是被护在队伍的中间，她就没机会动手。 再说她也不想出手，免得触动内伤，届时更得麻烦人。 她出来这些日子，当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简直就是神赐之礼。 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任性，在伤还未好转的时候出行，简直就是不要命。 所以她这一路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体，能不动就尽量乖乖的待着，能坐马车的时候，她就不会骑马。 她的马借给了商队，用来替代那匹手上的马。而她，则是在商队的一辆货车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或坐或躺，一路看尽了风景。 与莫小了不同，莫大拳等人才出门没到两天，就问题频出。毫无疑问，都是因为熙熙轩轩这两个小子。 这两个出了门，新鲜看够了，就嫌弃在车上闷，死活都要闹着骑马。 无法，莫大拳跟一甲也只能接了借了苏家派来的随行人员的马，带着两个人跑马。 小孩嘛，什么都是贪新鲜。才骑了马没多久，两人就闹着累，说无聊，怎么样都要在附近的镇上玩上一天再走。 若是莫大拳威胁他们，他们就哭，还说等见了莫小力，不帮莫大拳劝莫小力回家。 对这两个捣蛋鬼，莫大拳是真没折了。同样的，程道闵也治不住他们。 加上他们一路打听来的消息，也确实了莫小力是往边关而去。莫大拳等人心下就不怎么着急。 两个娃子遂了心愿，倒也省心了不少，就是拖慢了不少的路程。 他们一行人，是在莫小力出关半个月之后，才刚刚到了边关的榷场。 那是恰逢榷场开集，连续三日。两小子就闹着在榷场附近住了三日，每天往榷场里找新鲜。 到了关卡出，得知莫小力随了最有经验的商队出了关，莫大拳等人便也都放心不少，就由着两个小鬼头胡闹。 “得亏没带小二来，不然咱们可有的折腾的。”将两个小的伺候睡下，程道闵暗自抹了一把汗水道。 莫大拳憨憨笑道：“叔都后悔带上他们俩了，这不是瞎捣乱的嘛。” 程道闵笑笑，道：“这两个大一些，倒也不算得特别的闹。他们也知道着急找小力，懂事得很。” 程小二却是不同的。人家都没够两岁，那是不能用常人是思维去理解的阶段。 那样的孩子带出门，若是真什么的藕随了他，他们这一行人怕就到了四怀县里边就走不动了。 提到莫小力，莫大拳就有些担心。他道：“她身上的伤都没好，又骑了马跑了这么远，不知道会不会病倒。” 程道闵也担心不已。但他却没表现出来，转而安慰莫大拳道：“大拳叔，你放心好了，咱们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小力面色好极了，怕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呢。” 莫大拳心下不认同程道闵的想法，但面上却不显。他让程道闵赶紧回去休息。 “咱们明儿就出关了。关外，可不是随时能找到地方歇宿的。你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壳子，千万别在扯开了的好。对了，老道爷给你的药你可有按时吃？” 程道闵不由自主摸了摸背，道：“大拳叔放心，我好得很，药也吃的。再说了，这都多久了，我身上的痂壳子都要掉了，这两天伤口痒得很，不会再裂开了。” 莫大拳不知是否能相信程道闵，便亲自上前检查了一遍，发现还真跟程道闵说的，那些痂壳子有要掉的迹象。 但也仅仅是最外边的那些薄壳子罢了。越是往里去，那些伤口深一些的地方，痂壳子还不算得硬，想来还不会轻易脱落。 “道闵，你还是别骑马了，就在车上躺着吧。我瞧你这伤口都没怎么好。”最后莫大拳道。 程道闵胡乱应了一句，就告辞回房去了。他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一些，对伤口不好。 但他这也是急着见莫小力嘛。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筑梦乐园 二十天之后，莫小力一行人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筑梦乐园。 这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房屋都是就地取材，用石沙堆砌起来的。屋子周围，全都种上了花草。 这些花草，多数都是从别地引进的，品种繁多。看起来，这里就是个童话世界一般。 就是那些房子颜色单一了些，好在有花草作为衬托，倒也不算得单调。 哪怕现在是年底，天气寒凉，草木都已经凋零，莫小力依然能想象得出，在春夏之际，这里有多漂亮。 这里的人，也与别处不同。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穿着，以及他们的语言方式，都是一种新奇。 到了这里，孟戈恍若去到了梦中的那个世界。 更令她无法相信的是，这里的孩子们骑着玩的两轮车，看起来非常的方便。 先是看到孩子们骑着这样的车四处去玩耍，再深入一些，莫小力发现大人们也活骑着那样的车子，在城里穿梭。 筑梦乐园并不小，比起五个四怀县都大。莫小力跟着商队，住进了这里的一处客栈。 这里的客栈也非常的漂亮，格局跟梦中的那个世界差不多，就是没有那样高的楼罢了。 想来，那样高的楼，在这里是建不起来的。 然这都不是重点。这里的房屋窗户，都是玻璃窗。看那新旧程度，玻璃早在这个地方建起来不久就已经用上了。 再想之前先给朝廷的玻璃方子，莫小力就有些失望。现在的玻璃制品，都还被贵族大户们垄断。 所谓的大户，都是在朝中有关系的金钱大户。那些单富没有权势的人，依然只能从外商那高价买上一两件玻璃制品。 这样一来，那张单子算是白白献上去了。 她早该知道的，肉包子打了狗，当真是得不偿失。说不定狗没吃够，还想着回头咬丢包子的人一口呢。 才住下，莫小力就迎来了两个担忧异常的人。 见到行动自如的苏伟安，莫小力很高兴。讲真，她还是很歉疚的。 当初苏伟安受伤是为了她，而她竟然半句话都没跟他说，就任由他跟着梦先生来了这里。 至于二舅爷，他就是瞎操心，怕一路上莫小力出什么事。 “没事就好了，受到消息的时候，我跟伟安都吓坏了。幸好你安然到了这里。快跟二舅爷说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二舅爷抓着莫小力的手就是一顿说。 莫小力赶紧让两人坐下，叫人上茶点，然后才仔细跟他们说她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总之就是这样了，我边玩边走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莫小力说完，无奈的看着一脸责备的二舅爷祖孙俩。 苏伟安还好，眉眼带笑的，精神倒是挺好，就是眼中带着满满的不赞同。 二舅爷就急了，嘀嘀咕咕道：“我就不该相信那个莫大拳能照顾好你，瞧你都出来一个多月了，他都没追过来，想来是真不想来找你了。” 越嘀咕，二舅爷就越是生气，最后竟然说到让莫小力今后就待在这里。 “等着，二舅爷回去就把你曾外祖父母他们带来，咱们今后就在这里安家了。瞧我们伟安，若不是我拦着，早在得知你离家出走那一刻，就已经不知上哪找你去了。”说着，二舅爷竟然提起了这件事。 莫小力无措的看向苏伟安，却撞进了他如星辰般的眼眸。那眸中跃动的光芒，让莫小力不敢直视。 “小力，赶紧收拾东西，咱们不住在这里。咱们在这里有房子。”苏伟安自然而然的上前牵起莫小力的手。 莫小力就知道，只要这两人知道她来了这里，自然不会让她单独住在外边。 到了地方，莫小力自然就完事无忧了。然而还在路上的莫大拳等人，就过得不怎么好了。 他们跟随的这个商队，经验不是很足，商队里边还有比熙熙轩轩还要不靠谱的人。 总之他们一路上状况百出，笑料不断。就差没直接到狼群嘴中送命去了。 幸好还有莫大拳这一行人的苏家护卫们，跟一甲护着，否则这个商队难免伤亡。 这一路，熙熙轩轩好似长大了一些。身为莫大拳的儿子，莫小力的弟弟，他们就算年纪再小，身手也比普通人好。 一路来，两个小家伙不顾莫大拳的阻拦，倒是联手干掉了两头豺，跟一只半大的黑熊。 要说那黑熊，也真是倒霉。想来不过是路过，看到人群就有了退意，却被两个小子戏耍得体力不支，最后被熙熙一只羽箭，轩轩轻轻一脚取了性命。 说来那一箭一脚也算是运气。他们俩总听莫小力说遇到熊之后，若是熊发起进攻，要怎么样才能轻而易举的取了它们的性命。 于是熙熙就想着，只要一箭穿心，那只黑熊肯定就死了。轩轩手上没有武器，就想着照这个按个心尖儿处狠狠踢上一脚，熊也能死。 这不，好巧不巧的，轩轩那一脚就正正踢在了熙熙的箭上。 那倒霉的熊，便那样不明不白就丢了性命。商队里的人，自然就将这两个小子当成了天赐神童。 待得莫大拳等人到了筑梦乐园之后，这两个小子就已经被纵得无所畏惧的。 莫小力听了莫大拳那枯燥的转述之后，气得将那两小子吊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 她还将那两个小子丢到了城里孩子们的乐园，看着他们被那些孩子虐的哭爹喊娘的。 莫大拳见到莫小力，心下高兴不已，便顾不上那两个小的。 他追在莫小力身后，连眨眼的功夫都怕莫小力再次逃离。还是莫小力一再保证，以于可的名义保证，莫大拳这才不这么紧张。 到这时，他才记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是这时候的熙熙跟轩轩，早就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一路上养出来的傲娇性子，以及那明显浮躁脾气，也都被打击得连影子都不剩了。 莫大拳这才笑着对两个委屈巴巴的向他投诉的儿子道：“也只有你们姐姐能治得了你们，爹也听你们姐姐的。” 两小子闻言，绝望大叫：“爹~” 莫大拳挠着脑袋逃跑，深怕迟一会自己会心软，坏了莫小力的教育大计。 此时此刻，程道闵正一脸苦涩的看着谈笑自若的莫小力跟苏伟安。 正文 第514章 我不会回去 这两天，程道闵都想找机会跟莫小力谈谈，只可惜莫小力总是找借口避开。 对于程道闵的到来，莫小力并未有过多的想法。她想，程道闵兴许是觉得她的出走跟他有关，这才寻了来，以求安心罢了。 苏伟安看着一味躲避的莫小力，坏心眼的不去提醒已然误会了的程道闵。 他心想，当初自己那样伤心绝望，也要让程道闵尝一尝那个滋味不可。 程道闵看着挑衅的朝自己扬眉的苏伟安，那眉头都快要拧成了死结。 难道他真就错得那般离谱？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他只是误会了莫小力罢了。 想莫小力的离奇身世，是个人都会有所忌惮。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那当然是不会像他一般不顾一切的爱上她才对。 免得哪一天她突然离去，他该要怎么活下去。 后来经过赵氏跟程冲的劝说，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早已经情根深种，现在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躲不过，那他又何必纠结于那些仍未存在的事情呢，他得争取眼前。 于是他来了，一路上就算是磕磕碰碰的，他还是亦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莫小力的拒绝，让他感到无力。他只能等，等莫小力气消了一些，然后他才能跟她好好谈一谈。 程道闵的纠结，并未得到莫小力的谅解。她看来，程道闵是真的很忌讳自己。至于他的到来，怕就只是为了能亲眼看到她，好安了自己的心，不让自己活在愧疚之中罢了。 就这样，两个人这么不冷不热的在筑梦乐园又呆了十几天，直到关外第一场暴风雪来临，两人才说上了第一句话。 当时莫小力将自己裹得跟个毛球一般，带着两个小毛球打算到外边去打雪仗，堆雪人。 苏伟安由于身体还没真正养好，伤得有些重，就被二舅爷严令禁止不能出门。 无法，莫大拳便只能苦巴着脸跟在姐弟三人身后出去。 莫大拳本就不愿让子女们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出门的，奈何他一个人拧不过莫小力他们姐弟六只胳膊六条腿。 程道闵什么也不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也出了去。 他带的东西不多，其中冬衣也就那两套，还都是不怎么厚实的，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严寒。 关外风大，也非常的硬，吹到人脸上，那是刮骨办的疼。莫小力姐弟仨人，跟莫大拳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来，也都觉得自己被冻透了。 身体仍旧虚弱的程道闵自然就更受不了这样的风雪了。他才跟着出了院门，整个人就向被冻僵了一般，手脚都僵硬不已。 那脑袋被冻得嗡嗡直响，两边耳朵跟太阳穴鼓噪疼痛不已。 他不得不捂着双耳，痛苦的蹲下了身子。 莫大拳听到程道闵那一声轻轻的闷哼，赶紧回头一瞧，就瞧见了程道闵那痛苦的模样。 “道闵，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呢？我给你的衣裳，你怎么没穿？我给你的斗篷呢？”莫大拳赶紧回身将程道闵扶起来问道。 程道闵捂着嗡嗡作响的双耳，缓了好久才抖擞着唇回到：“大拳叔，我给忘了，我这就回去穿上。” 说着，程道闵僵硬的转身，打算回去将莫大拳的那一身厚皮毛大衣跟毛衣穿上，也披上斗篷再出来。 早在程道闵跟着出来的时候，莫小力就注意到了他。见到程道闵痛苦的蹲下身，她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待得听到他说要回去加衣裳，她便出声道：“记得把前儿梦先生送来的靴子穿上，若是还冷，就揣个汤婆子。” 程道闵闻言，激动的放下双手，双眼放光的看向莫小力。 莫小力拦着程道闵那冻得就快要掉了的双耳，跟他已经凝了不少冰珠子的双睫，催到：“还不快回去穿上，你这是打算冻坏自己，好让程伯伯跟赵婶子怪我是不是？” 莫小力的娇嗔，程道闵已经许久不见。此时再得见到，便喜上眉梢，赶紧应了一声就往回跑去。 终究是冻了老大一会了，程道闵手脚并不麻利，所幸不影响行动。 看着蹒跚离去的程道闵的背影，莫小力无奈的叹息一声，拉着两个小的就往街上走去。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算是在筑梦乐园的中心地带。只要出了门，往东边走上半刻钟，就能到达城中广场。 那里是一片广阔的游乐园，是专为孩子们设计的游乐场，占地面积非常的大。 那里空地多，正好能满足两小子打雪仗跟堆雪人的要求。 两小家伙为了能堆出好看的雪人，还不惜从家里带来了不少的材料。比如能当眼睛、嘴巴、鼻子跟纽扣的染色小木桩子，能当手臂跟围巾的树枝跟不知从哪儿车来的破布条。 广场上，跟莫小力他们这样出来玩耍的孩子不少。他们也都在打雪仗或是堆雪人。 还有人在广场中心的湖面上滑冰。是的，滑冰。穿着冰刀鞋滑冰。 还有人在滑雪，从广场西面的一处小丘上往下滑。 莫小力陪着两小子玩了一会会之后，就让他们去找小伙伴们自己玩，莫大拳跟在他们身后。 这时大雪已经渐小，眼看马上就能停下。程道闵裹了毛衣裤，穿上毛皮大衣，披了斗篷，穿了厚袜子跟厚靴子出来，终于觉得不那么冻。 缓过来的他仍然觉得耳膜突突的疼，这样的疼痛倒也还能接受。 莫小力走到程道闵身边，跟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大石雕背面坐下，开启了拖拉许久的谈话。 “小力，你不会再回你那个地方了，是不是？你不会留下我，然后回到你原本的世界，是不？”程道闵将压在心底里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莫小力转头，想要看清斗篷帽子里边，那张被毛线帽子跟毛线围脖挡住的脸。 那张脸上，现在应该是有这期待，有着忐忑跟不安吧。莫小力自己又何尝不担心。 她要是没见到那些壁画，若是不知晓事情的经过，或许还不会有什么担忧。 现在她也不敢确定了。但她能确认一件事，那便是：“我从未想过要回去，那里留给我的只有痛苦。只有这里，我在这里才有了亲人，才知道什么叫温暖。”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说开 程道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渭海湖事件之时，得知莫小力所处的那个世界，是个非常好的地方。 比起这里，那个世界，是个非常厉害的地方，有着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好东西。 那样的地方，难道真没有令莫小力留恋的？程道闵不相信。 莫小力也没跟他多解释。在她看来，她的前世就是个大悲剧，是段她想都不想回忆的人生。 与其在回忆之中各种自责，各种懊悔，各种痛苦，她还不若就当那是一个梦来的好。 “道闵哥哥，你介意对不对？你觉得我是个怪物，认为我不敢属于这个世界？”莫小力终于是问出了口。 当初程道闵在面对她时的闪躲态度，真的伤到了她。她一直都很想问这个问题。 程道闵诧异的看着莫小力，不知她为何会提这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连声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怕你今后还会再回到你的那个世界，会将我留在这里。到时候，我该怎么活。再说了，你们的那个世界那样的好，你只怕会觉得我很没用。” 这是程道闵的真心话。面对莫小力，他总有一种自卑感。 以前不知她的前世今生，他尚且不觉得他们之间差距如此之大。 这样的自卑，使得他不敢靠近莫小力，不敢再肖想跟莫小力的未来。 在他看来，莫小力就是个女神一般的存在，而他，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得的傻小子。 莫小力几乎什么都懂，也很强势。这样的莫小力，值得更好的人来照顾。 莫小力不想程道闵竟是这般看待她的。她只是感动，觉得自己在这一世当真是被人重视的，是个极为有价值的人。 同时，她也是被珍惜的，这跟前世所期盼的完全一样。这样的人生，她又怎会舍得离去。 更何况她真心喜欢程道闵，觉得这个温暖的大男孩，才是她想要的。 或许程道闵自己都不知道，在莫小力心中，他其实才是最能干的那个。 比如进山打猎的技能，比如认路的能力，还比如他的木工技艺等等，总之那些才是真正能当饭吃的好东西。 莫小力所会的，大多都是不能轻易使用的技能。事实上莫小力会的东西都不怎么实用。 比如她知道甘蔗这东西能制糖，但她却没有制糖的方子。再就是种植甘蔗时的各种注意事项，她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至于织毛衣的那件事，也是怪她前世过于渴望家庭的温暖，为了讨好那个丧心病狂的人，躲在住处从网上搜教程憋了一年多学会的。 结果，她织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送出去过。 那个人不差钱，身上穿的用的，那真都是最好的。 就是那个生下她的母亲，也是瞧不上她亲手织出来的东西。她总说让莫小力有时间不如多练身手，好多帮那个人一些。 当时她觉得这话非常的有道理，便发了狠的将自己逼成了连日常生活都没有的死士。 至于甜酒，那也是因为她经常生理痛，才从网上学来自己酿的。 除此之外，莫小力的前生当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她会的，只是利用各种高科技去刺杀，亦或是逃跑罢了。 前生，莫小力接触的多是跟她一样的人，再就是那些被她干掉的人。没有朋友，有亲人就跟没有亲人一样，那样的人生莫小力真不愿再去回忆。 这样的她，其实才是最没本事的，哪里够得上让程道闵自卑。 竟莫小力这么一分析，程道闵瞬间就又觉得自己其实很有本事。比如他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个有学识的人。 加上他们家的绝学手艺，跟他自己琢磨出来才创新技艺，想来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大家。 这样的人，真就是能人才，何须自卑。 莫小力的鼓励让程道闵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双目炯亮的看着莫小力，眸光热切的包裹着她。 “小力，谢谢你。要是你因为我一时犯傻而放弃了我，那我今后真就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了。”程道闵动情的抓住莫小力的手道。 大雪的天，广场上的大大小小的人们，都在尽情的玩耍着。 莫小力感受程道闵从那厚厚的手套之中传递出来的暖意，眼眶酸涩。 “道闵哥哥，答应我，今后有什么问题咱们直接当面说清楚，千万别逃避，好么？”她喃喃道。 程道闵用力点头，道：“我答应你。是我不好，我让你伤心了。” 莫小力回以一笑，道：“若是话不说清楚，很多时候都会结成仇。所以，坦诚相对这一点非常的重要，互相理解也很重要。我知道自己毛病挺多，希望道闵哥哥对我包容一些，也要纠正一下我的坏毛病。” 相爱容易相处难。古往今来都少恋人都输给了磨合。 程道闵珍而重之的将莫小力的双手搭到一起，捧在手心里摩挲，道：“放心，这些我都知道。我们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你有什么毛病是我不知道的。” 莫小力便笑开了。清脆的笑声在这略微空旷的广场，传得有些远。 程道闵看到莫小力得以展颜，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远处的小丘之上，莫大拳看着牵手而立的两个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 关外风雪太大，一般从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开始，道路基本都会被冰封。 阳春三月，冰雪开始消融。莫小力一行人这才从筑梦乐园出发，回四怀县的半峰村去。 这个冬季里，莫小力跟程道闵带着熙熙轩轩将这筑梦乐园好好的玩了个遍。 由于正是寒冷的季节，这两个小的也没真正能玩上些好东西。 他们除了滑雪，推冰车之外，就只能跟小伙伴们玩雪球，堆雪人小动物等。 这一冬他们看似玩得挺带劲新鲜，却不难看出他们其实也被憋坏了。 因此才刚刚出了那榷场，两小子立即就欢腾不已。 莫小力不仅感叹，不管是谁，身在何处，心中最牵挂的依然是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大概就是说，不管在多好的地方都不如在自己的地盘自在。 莫家的人，早在之前就得了苏家的人传来的消息，得知了莫小力等人大概会是什么时候回来，就早早的准备了吃食什么的。 莫小力等人一踏进村子，得了消息的莫婆子等人就都兴匆匆的迎出来老远。 再次回到这个村子，莫小力只觉得亲切异常，也莫名的感到温暖。 正文 第516章 好事连连 两小子再也不耐烦坐在车上，径自跳下车朝抹着泪的丁福儿等人跑去。 莫小力随后下车，也笑着走向他们。她内心歉意满满，却也激动满满。 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被人需要，被人珍视。 “奶奶，爷爷，外婆，福儿姨。”莫小力一一叫了一遍。 莫婆子跟莫老头眼带泪花，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伙一起商量，可不带这样离家出走的。” 莫小力感动的直点头，道：“嗳，再也不了。” 至于莫小丫跟程小二，那两个小没良心的，好像已经不大记得他们。 程道闵想要去抱程小二，程小二都躲着他。他气得伸手一把抓住程小二，吊起来就打了他小屁屁两下。 “哥哥才离开多久，你就认不出来了。当时闹着跟我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不是你哥？”程道闵心情好，也愿意跟程小二说这种幼稚的话。 程小二被程道闵单脚提着，两手在空中使劲划拉，嘴上叫喊着：“你不是我哥，你都不带我去玩，你才不是我哥，爹啊，娘啊，救命啊！” 才几个月没见，这小家伙说话倒是挺顺当。就是某些字的发音有些不清晰。 与程小二不同，莫小丫是矜持的。她扯着丁福儿的衣角打量了莫小力许久，在莫小力特意的哄了几句之后，才愿意给她抱。 “孩子忘性大，你们不在，她们很快就能忘记你们。”丁福儿摸了摸莫小丫的脑袋道。 鲁氏笑看着终于玩到了一处的莫小力姐妹，道：“咱小力走的那段时候，小丫可没劲儿了。谁说她人小没记性的，她也知道得很。” 莫婆子赞同这话，道：“可不是。咱小力平时可没出门这么久过，她这不是忘记，这是闹小性子呢。瞧那兄弟俩。” 刚好这时，程小二已经成功的坐到了程道闵肩上，正捧着他的脑袋，指挥他马不停蹄的回家去。 “娘病了，哥哥赶紧回家看看娘。”程小二奶声奶气道。 听说赵氏生了病，莫小力便问：“婶子怎么病啦？可严重？吃药了没有？” 莫婆子等人眼神交流一阵，就都叹息着摇头，道：“心病罢了。你婶子，那是被那个赵闲云给气的。那个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从于家跑了出去，到小市集用着你婶子的名头四处干坏事。” 至于是干了什么坏事，那还真就不好说。 总之等于家的人在矿村一个老鳏夫家中，将赵闲云绑回来之时，那矿村跟小市集早就传遍了赵氏不甘寂寞，四处偷人的话题来。 其中说得最凶的一件，就是赵闲云想要勾搭那矿场的场监，让他从中作祟，将卖给莫家跟苏家的地全都收回这事。 这倒也就罢了，毕竟许多的人都知道有赵闲云这么个人。最让赵氏不能忍的是，在赵闲云被绑回来之后，她还登门威胁了赵氏一番。 “我那闺女比起那个尽会惹事的莫小力好多了，咱们还是亲姐妹，我们两家必须结亲。你要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我就到县衙去投案，告诉他们你也是赵家的闺女，还是被送到了关外的闺女。到时候，你说他们会不会放过你？”赵闲云趾高气昂的，完全不将阴沉着脸的程冲放在心上。 毕竟程冲是番外之人，就连说的中原话都带有番外口音。 她自信这样的一对夫妇，官府会很感兴趣。加上她再从中挑唆几句，这对夫妇被折磨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事，赵闲云能想得到，赵氏等人自然也能想得通。 他们将希望放在老于身上，希望老于管管这件事。只可惜老于也是有心无力。 “他生病了，病的不清，差点没熬过来。所以于家就由那老两口做主，那个赵闲云也就能四处乱跑了。”莫婆子道。 鲁氏将莫小丫抱过去，放到地上牵着她走，然后才道：“你是没瞧见你赵婶子的那模样，真是被气狠了。那个赵闲云，真不是人。” 莫小力不想自己才离去没几个月，村里就出了这么件事来。 “哼，她害死了娘亲，害得外婆跟舅舅变成那副模样，吃了多少年的苦。我当初不动她，就想着给于家自己动手。既然他们还没知道自己错哪儿啦，那就别怪我自己动手啦。”莫小力对赵闲云这样的人物，那是深恶痛绝的。 于家的两老既然这么不上道，那她为何非得给他们面子。 她这就让他们知道，她莫小力的亲人，那不是谁都能随意欺凌的。 见莫小力露出了凶狠的表情，鲁氏跟丁福儿赶紧劝道：“小力，咱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那种人都会遭报应的，啊？” 莫小力摇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得很。我就是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还不敢死。” 有什么比活着受折磨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么？ 答案显然是没有的。 程道闵走过来，跟莫家的人说了一声，就扛着程小二迅速往家跑去。 一行人拐过潘家院子上方的拐角处，正好碰到了李宝儿几个女娃子。 “小力，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要错过鱼鱼跟离离的好事了。”王桑桑走过来拉住莫小力亲热的说到。 “啊？鱼鱼跟离离的好事？”莫小力仿佛受到了惊吓。 不怪她想歪，而是桑桑将这两人绑在一起，还说是好事，她能不往那方面想嘛。 王桑桑等人却是不知莫小力已经想歪，还一个劲的点头说是。她们还催莫小力赶紧的，不然就错过了两人的好事。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早就去接你了。”小狗蛋蹦蹦跳跳的拉着梨花儿说到。 这时，心细一些的潘微凉才解释道：“鱼鱼跟离离今日都定亲。都是上次来你们家吃酒的书生。离离定的那个，闫蟹哥哥也认识。” 听说是上次那些书生，莫小力就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去了。 这还不算最让人震惊的。 “谢家的姐姐也要定亲了，就在三日之后，也是定的书生，都是一同来你们家吃酒的。桑桑也是，不过她要跟你成为亲戚咯。”潘微凉说着说着，就冲莫小力神秘一笑。 正文 第517章 告辞 桑桑要成为自己的亲戚，这又是什么道理。莫小力暂时性茫然。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桑桑要跟你表哥定亲啦。”潘微凉不顾王桑桑的威胁，直接说道。 她躲着王桑桑的羞恼攻击，嚷道：“小力迟早都要知道的嘛。再说了，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我就是不说难道小力就不知道啦？” 王桑桑不管，追着潘微凉不放，嘟囔道：“那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我…” 小狗蛋跟黎花花等人笑作一团，齐声道：“哎哟哟，桑桑害羞了，真是难得。” 莫婆子走上来，告诉莫小力：“你那伟宁表哥，上王家提亲了。他们只说等你回来之后，再正是定亲。”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好事连连呢。莫小力想想都高兴。小伙伴们都有了好归属，谁不欢喜呢。 “你们都先跟我回家一趟，我总得给离离还有鱼鱼送点儿礼。”莫小力心情大好，拉着小伙伴们一同回家。 她这是半道被劫持了，想要先去看赵氏都不行。 “放心吧，你赵婶子好着呢。有邱老道在，赵婶子肯定没大事。她就是气得够呛，不想出门见人罢了。”知道莫小力担心的是什么，莫婆子就道。 赵氏确实就是气狠了，所以才会胸闷气短。等这一阵过去，她自然就好了。 提到赵氏，莫小力觉得这件事必须先解决，否则她也生气。 “你们先等我会，我去去马上就来。”莫小力让小伙伴先坐回，她出了门就去找一甲。 对付赵闲云这样的人，就得一甲这样有经验的人出手才行。 这一回，她定要让赵闲云，还有于家的那些个白眼狼都付出代价。 一甲其实很早就想收拾这些人了。他们在这半峰村就像是粥锅里边的一粒老鼠屎。 原本他刚来这半峰村时候，总觉得很温馨，就算是村民之间有些小算计，那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后来，他见识到了于家那老两口的各种折腾，知道了赵闲云的种种事迹，他就有些手痒痒。 至于钱家跟张婆子祖孙那些事，在一甲看来，不过就无知村民的蠢事，根本无需放在眼中。 他就是见不得于家两老跟赵闲云的折腾。那些人可是名门大户出来的，他们的阴谋诡计，真不是这些村民能招架得住的。 现在得了莫小力的交代，一甲那是求之不得，保证会完成任务。 莫小力当然知道一甲这样的人，说到就能做到，便心满意足的回去跟小伙伴们收拾礼物，上刘家跟闫家庆贺去。 这一回，她带回来的稀奇东西真是不少。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宝石饰品。 到了筑梦乐园，莫小力才算是知道了，当初她在四怀县里边最喜欢的那家毛皮铺子，原来是梦先生的产业。 里边许多继周没有的东西，都是他聚集起来的那些人们，通过他们的特殊渠道弄来的。 莫小力给刘鱼鱼跟闫离离挑的是一整套的红纹石首饰。纯度很高的金饰上镶嵌着晶莹剔透，几乎没有杂质的红纹石，那真不是一般的喜庆。 事实上，她给小伙伴们每人都带了一整套。既然是当成了定亲礼送出去，那就不能再当成礼物给别的小伙伴。 她就拿出了淘来的小玩意儿给她们自己选。 “顺便给你们家里人带一些。宝儿，你给你兄弟也选几件。还有狗蛋儿，千万别忘了你哥你弟。”莫小力将那口箱子往地上一放，道。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她淘来的，剩下的部分，不是苏伟安帮着找的，就是梦先生让人给她送的。 狗蛋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早就惊呆了。待听了莫小力的话之后，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小手扭了扭身体，跟莫小力道谢。 二蛋跟狗娃很久都没敢欺负她了。这都是因为莫小力。 每次莫小力给她什么好东西，也都不忘让她带回去收买这两人。加上莫小力的强势，这两人就没在偏听侯家老太太的话，苛待狗蛋。 几个小伙伴挑得起劲，并不跟莫小力客气。她们还要求莫小力做事得公平一些。 “我不管，我要是定亲，你也得送我一副这样的头面。”王桑桑的双眼，就没离开过那两副红纹石首饰。 莫小力闻言可得意了。她将另一口箱子打开，道：“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瞧，一人一副，都是一模一样的，谁也没偏着。谢家的姐姐也有。” 见到箱子里边的那些首饰匣子，王桑桑等人这才惊喜不已。 狗蛋急急的抱起其中一个匣子，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我跟黑蛋哥哥已经定亲了，你不能赖了我这份礼。” 其余之人见狗蛋那猴急样，都大笑不止。潘微凉点了点狗蛋的额头，道：“你说我哥怎么就选了你呢。等你能嫁进我们家的时候，他都老了。” 黑蛋跟莫小聪一样的年纪，今年都十九了。再等四年，他都二十三了。在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是老小伙。 狗蛋嘟嘟嘴，摸着额头嘀咕什么她黑蛋哥哥一点儿也不老之类的。 倒是王桑桑提醒狗蛋，让她先不要将这首饰拿回家。 “你奶奶，还有你那爹娘说不定要把这首饰给吞了。还不如等你嫁人的时候，再带到微凉家的好。” 众人都觉得这是好主意。莫小力给过狗蛋不少好东西，她能保住的很少。 这首饰的价值，没人比莫小力还清楚。她当下就做主替狗蛋先保管，等她嫁到潘家，再还给她。 狗蛋虽然不舍。但她知道自己家人的那些个脾性，自然也就只能妥协。 “那我今后想看看这首饰，是不是就能来看？”这是狗蛋的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当然啦，你只要想来，随时来就是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想看就看呗。”莫小力爽快的答应。 随后，众人便转战刘家闫家。 毕竟就是定亲，莫小力去了没多久就回了家。她带上给赵氏等人的东西，就去了程家。 才去到程家院门外，莫小力就遇到了从里边走出来的周燃等人。 见到莫小力，周燃还算得礼貌，主动道：“我是来告辞的。我明儿就要回京城了。” 正文 第518章 重山镇是这个样的 周燃对她这样客气，莫小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但听说她就要回京，她也友好的祝她一路顺风。 原以为这些人早在渭海湖那件事之时就已经离去，没成想他们居然还在。 周燃态度是变好了，但那周家二婶跟周家二哥，还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们看向莫小力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就好像她是个什么不可言喻的物件一般。 莫小力可不管这些人怎么看待她。她只知道对她好的人，也正好是她想要的就好。 其他的人，那就是路人，无需在意。 才踏进程家的院子，莫小力就差点被熙熙撞个正着。他的身后，是炮弹一般的程小二。 程小二身后还跟着莫小丫。 不远之处，轩轩正躲在山石背后，看着被追逐的熙熙暗笑不已。 莫小力接住熙熙往一边一放，就不管这些个熊孩子，往成家的堂屋走去。 许是知道莫家的人会上门探望，赵氏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到了堂屋里边。 丁福儿等人就陪着她边聊天，便等着莫小力到来。 另外一边，碧青跟程冲正跟莫大拳打听筑梦乐园的事情。 亲眼见到赵氏，知道她真没多大的事，只不过是心情不爽快罢了。莫小力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说到周燃他们，赵氏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不然我还真就忍不住骂街去了。”赵氏苦笑。 周家的人也真是可笑得很。既想着要她的儿子当女婿，还想着怂恿程冲休了她另娶。 难道他们忘了程道闵可是她的亲儿子了么。 再说到赵闲云，赵氏那就真是气得够呛。那恶狠狠的模样，还真跟往时的她判若两人。 “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要不是你伯伯劝着，我都想亲手杀了她。” 能逼得赵氏这么温婉的人动手，可见赵闲云这些日子闹得挺凶。就不知为何爱妻如命的程冲为什么没动手。 “他不是不想动手，只是被劝住了。你那曾外祖父亲自来跟他说了好久的道理，他才忍住了。” 原来是苏家的人动员了程冲啊。想想也该阻止程冲犯傻。 他本就在国库的事情上惹得许多的人不满，要是因为这么一件事，让那些人当成把柄，说不定他还真得给皇帝弄出个国库来。 否则他们程家都会成为欺君罔上之辈，直接被抄家诛族。 “婶子，你且放宽心好了。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他们蹦跶太久。我曾外祖父他们既然不让你们妄动，肯定是有原因的。”莫小力冲赵氏眨眨眼睛道。 赵氏了解莫小力，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已经出了手，那心间的郁气竟然就这么疏散开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程道闵静静的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待见得赵氏眉眼间的轻愁消散，他才冲莫小力露出感激的笑。 莫小力回以甜甜一笑，暗想这不都是她该做的么。怎么说那赵闲云都是她招来的，也当是她动手解决不是。 当晚，莫小力早早就上床休息。因为她跟小伙伴们约好了，次日一早要去重山镇赶集。 通往重山镇的道路，在年前就已经通了，村里人都是去的重山镇赶年货。 那路，还是云家兄弟亲自来验收的。 说到云家兄弟，据说他们年后就全都回京城去了。那盐场已经不上轨道，运河的工程也井然有序，他们就算是功成身退。 加上京城经过这一次大动荡，缺了许多的人手。云家兄弟自然要回去谋个好前程。 次日一早，莫小力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小伙伴们跟前，身后跟着一串小尾巴。 看到那一串尾巴，刘鱼鱼等人除了无奈加无语，还真就拿他们没办法。 幸好有莫大拳跟一甲派来的两人帮忙，不然莫小力这一次真就只能遛孩子去，赶集什么的想想就好。 莫小丫是死死的巴在莫小力身上不下来的。莫二丫就由莫大福自己带着。 莫大拳跟那两人只需要管好熙熙轩轩就行。 这两个孩子本来就野，在筑梦乐园放飞了几个月，现在更是难管。加上他们是莫大拳的儿子，那伸手气力，一般的汉子都没法对付得了他们。 程道闵抱着程小二，也在队伍里边。 村中的人都是去过镇里边赶过集的，因此那些个孩子就没莫家的孩子这么稀罕下山。 这一条路当真修得极好，原本预计要多装三个吊篮的地方，也被他们想法子砌了阶梯，或是直接在山石上凿除了能通车马的通道。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经过两个吊篮，下三层阶梯，就能坐上车马到集市上去。 “小力你不知道，路才刚刚修通的那一天，就有镇上的马车等在了下边。我爹说他们每个集日都会来守着。”刘鱼鱼说到。 这倒是很令人意外。半峰村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子，那些人竟然会来这大山里边等客，也是难得。 不管怎么样，莫小力他们一下到点，真就能搭上了马车。除了带车棚的客车，等在这里的还有板车。 跟半峰村一样去重山镇赶集的还有矿村的人。那些人都会带上不少的东西去镇上。 向往了十几年的重山镇，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边，莫小力期待不已。 再想当年的那些愿望，好像到今天为止，就已经全都实现了，真好。 想来人生的完满，指的就是莫小力现在的心情状态吧。她心心念念的事情，都成了真。 “原来重山镇是这个样子的啊，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才望见重山镇一角，莫小力就感叹道。 这里，真就是跟四怀县还有成川县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重山镇是纯正的中原风格的建筑跟街道格局，里边的人穿着以及语言，都非常的中原化。 像程冲父子这样的混有关外跟中原人血统的人极少。纯正的关外之人，或是边关牧民，那就更少了。 这是莫小力第一次到这么中原化的地方，便觉得新奇不已。 青砖黛瓦，青石板路的街道，中原特有的茶楼酒肆，说书唱曲的艺人，街头摆摊子的小贩等等，无一不吸引着莫小力的目光。 她终于知道，原来重山镇是这样样子的。 正文 第519章 考中了 这一日，莫小力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无憾。 不仅如此，他们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二月举行的春闱。莫小明榜上有名。 至于名次如何，还得等殿试之后才能知晓。但一个进士的名头了脱不掉的。 与莫小明一同参加会试的那些举子中，就有刘鱼鱼跟闫离离的未婚夫婿。 这二人之所以会让家里人在这时候将亲事定下来，也是因为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已经考中进士。 这一次赶集，当真是好事连连呀。 莫大福得知莫小明考中，激动得差点没当场跪下磕头。他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什么的，见着人就抓着他说自己儿子是进士，他儿子出息了。 那些人也替他高兴，恭喜的话都不重样。 刘鱼鱼跟闫离离虽然没跟莫大福一样夸张，但她们也激动不已，都抹起了高兴的泪水来。 莫小力看着这又哭又笑的小伙伴，只觉得人生无限美好啊。 心情好了，大家在逛街的时候，就显得非常的大度。她们往常想买而不敢买的东西，现在倒是出手快得很。 特别是莫小力。她不差钱，看中的东西就买。她甚至还想买个院子。 “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可以在这里招待小明哥哥的同窗跟先生们。”其中也包括那些想上门恭贺，却嫌弃那道路不方便的士绅等。 莫大福却道无需破费。 “到时候我们在这酒楼里边摆上十几桌酒席不就好咯，那还用专门买个院子。” 他真就是这么想的。现在路通畅得很，村中的房子也很好，想要下山也方便，不需要买一个他们都一年住不上几次的房子。 莫小力却不管。房产地产，可是这年代的重要资产。在他们条件允许的时候，买上几个院子，多买些地，那才是正道。 生意做得好不算什么，毕竟商场起起落落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落难了呢。 唯有房产跟土地，才是最稳定的资产。哪怕年成不好，只要地还在，他们就有希望。 生意要是落败，没有田地作为后盾，那才是真正的艰难。 房子要买，地也要买。地自己可以不种，佃出去或是请人种就好。 至于房子的事，要是可以，多买几间也没什么不成的。随着运河的开通，南往北走的商人只怕会更多，商机也会随之而来。 人流量多了，这么镇子的发展也就能迅速壮大。届时这房子肯定就能增值。 “咱们在镇子周边买一些房基地留着吧。建成小商铺或是带院子的铺子也成，总之这些今后肯定会大有用处。”最后莫小力一锤定音。 房子紧着买，先买个大院子，然后找人整理出来，最好是能拎包入住。 至于土地跟房基地的事情倒是能慢慢来。 现在已经是五月初，想来殿试已经结束，就等着消息回来。 要是莫小明成绩好，直接就派了官什么的，想来会有三个月的探亲假。到时候这房子就能派上用场。 既是要卖房卖地，那就得找牙人。刘家已经在这镇上扎根十好几年，自然知晓那个牙人信誉好。 莫小力就拜托了刘长生，也就是刘长乐的大哥，刘鱼鱼的爹帮忙介绍一个牙人。 刘长生对莫小力这样的想法表示赞同。他道：“我们家也打算在周边买些地留着。那牙人办事挺实在漂亮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就是了。” 莫小力高兴的点头，觉得今儿她的心情飘得挺高，想要做的事情也顺利得很。 牙人是一对夫妻。男的负责房地产这一块，女的负责人口买卖。 这年头的人口买卖是合法的，因此莫小力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被卖的一方也是自愿的就成。 人都活不下去了，自卖自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牙人得知莫小力就是莫小明的妹子之后，赶忙保证会尽快替她办好这事。 “说到房子，我这里还真就有两处地方。”牙人便介绍起房子来。 一个，就是他们进城的时候，最左侧的那个院子。 不过那个院子比较大，园子就占了院子近七成，卖价也高。那是前朝宰相唐家的后人前几年才刚刚起的，新得很。 唐家三年前再次出了进士，一家子都随着那位进士老爷去了京城，在京城定了居。 这个院子，只怕他们是不想再打理了，毕竟园子太大，花费大，就托牙人帮忙出手。 另一处院子，就在后街。也就是镇上两个学堂中间的位置。 那里比较幽静，街道也非常的宽敞干净，价位也会相对高一些。这就跟前世的学区房一般，总是比别的地价位高。 那座院子就比较正常，却也雅致得很。 “那是县里边的前教谕奉先生当年的居所。他也非常舍不得这座院子。奈何他诲人一生，却没能教好自己的子孙。说来也是娶了个糟心的儿媳妇闹的。这院子，他们急着脱手，价格上倒还有余地。”牙人道。 莫小力斟酌了一阵，又跟莫大拳兄弟商量。最后还是听取了程道闵的意见，先去看看房子。 本来还没看房子的时候，莫小力是比较属意那个学区房的。但在观看了两处房子之后，她发现这两处房子，她一个都不愿放过。 最后，是程道闵说他想买那学区房，莫小力才忍痛割爱，买了那带大院子的房子。 定是这么定下来了，但莫小力原本只是来赶集的，自然不会带着大笔银钱在身上。 于是他们约定下个集日，也就是六日之后再来办手续。 房子有了，时候也不早了，莫小力就将买房基地跟田地的事也拜托给了牙人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莫大拳等人走了。 莫大拳兄弟晕乎乎的走出了牙人家的院子，都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在重山镇买了房子。 特别是莫大福，这曾是他这辈子最向往的事情呀。 莫小力说了，这都是用莫小明自己挣的银子买的，今后就是他们这一股的财产。 他们在山下，也有个像样的房子了。而他们的儿子莫小明，今后就是个官。 这两件事让莫大福跟磕了药一般，整个人愰如飘在云端，心里美极了。 直到莫小力将房契放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们一切都已经搞定之后，莫大福才觉得有了脚踏实地之感。 “原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他娘，咱们儿子真的是进士了，他都封了官。咱们真的是官家的老爷夫人了。对了，咱们还有这么一个大院子，真好。”莫大福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对已经哭作一团的金氏道。 此时，莫小聪也带着谢家姑姑从马场回来。因为莫小力明日就要回到镇上，到时候他们都得下山，接待上门恭贺的人。 正文 第520章 该定亲了 莫小明回乡省亲祭祖的事情，也就不一一细数了。当中的繁杂，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且说莫小明在山下惠谢了恩师同窗吗，以及想要来较好的一些官员士绅，就跟着莫家的人回了村。 村里的人，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时隔三年，半峰村再次出了进士，这真是见难得的大喜事。 这件事，就是矿村的那些人，也都引以为傲。他们自发自觉的带着自家的东西，前来帮忙大摆宴席。 村里的宴席不比山下，没有酒楼大厨们的精心制作，味道排场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奈何来参加宴席的，都是村里的人，便也没那么大的讲究。 前来帮忙的人，图的只是能沾上进士老爷的喜气，好让他们的儿孙，也能出个像样的读书人来。 碧青的私塾已经开了课，那些个孩子，带着家中的米粮或是菜蔬，或是自家养的家禽跟蛋等，都兴匆匆的前去报名入了学。 原本还打算在半峰村落户的碧青母子，干脆就在学堂附近，也就是新矿村的一个天然水塘旁安了家。 自家门口有了这么个便利的好学堂，乡亲们自然就向往起将来。 如莫小明这般的人难得，但能考出点功名，跟莫小聪一般当个童生，或是中个秀才什么的，也不是很难。 再说了，就是不能考出功名，学会写字算术，也能某个好的出路不是。 至少不会因为是睁眼瞎而被人忽悠。 且不管这些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总之这一次，村中又没日没夜的热闹了三天三夜，这才消停下来。 这一下，莫家的人全都累坏了。村中的帮忙的人也够呛，热闹完之后，大家就都摊手摊脚的休息了好几天才缓了过来。 然而莫家的人却没能这么轻松。他们也只是稍稍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又忙碌开来。 莫小明只有三个月的祭祖假。除却在路上花费的近一个月，他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要赶路，到邢台县去赴任。 邢台县，是个鱼米之乡，在中原地带，是个富饶的好地界。 在去之前，莫小明还有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婚事。他现在已经不能等按照步骤一点点来。 反正他跟李宝儿的事情，村里的人，还有他的大部分同窗都知道。在去会试之前，莫家也向李家下了定礼，只是没公开罢了。 好在莫家也不是没有半点准备，李家也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于是两家准备起婚事来，也是轻松得很。 许多的工作，他们在年后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与莫小明一样赶着这一阵成亲的，还有刘鱼鱼跟闫离离。这两个才刚刚踏进人生的第十五个年头的少女，马上就要成为小媳妇。 不对，应该是三个少女。李宝儿今年也才十五哪。这几个孩子，就马上成为人妻，真是神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新进的进士们，一旦去了属地，就不能为了私事回来。这时候，他们也只好先成亲，再带着家属上任。 正常人都是这样的，带着亲近的家人一同去上任。也有一些奇葩的长辈，会要求新婚的媳妇在身边尽孝，反而给儿子找个贴身伺候的人跟了去。 对于这样的人家，莫小力那是敬而远之的。也幸好鱼鱼跟离离的婆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她定要上门闹上一闹的。 且说村中这半月，要同时准备三场婚事，那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刚刚散去的人们，就又聚起来，相互帮忙，没花多少时间就准备好一切。 莫小明给李家的聘礼不算得重，但在这村里也算是大份的。这都是考虑到李家的承受能力而量身定夺的。 若按照金氏的说法来办的话，她定是要按照正经官家的一切来办这场婚事的。 就是那聘礼，她就打算搬了大半个莫家。 按她的话来说，她儿子是当官的，当然不能薄了他的身份。就是聘礼，也该配得上他的身份才行。 后来还是莫小力将她给劝住了。要不然还真不知李家要拿出一份什么样的嫁妆才行。 依照李家的情况，若真要出一份跟金氏所说的那份聘礼相等的嫁妆，那真得负债才成。 这还亏得两年来李宝儿的兄弟，跟着骆子师父倒腾那个瓷窑厂，得了不少的进账。 若是以往，李家怕是只能勉强出一份像样的嫁妆罢了。 很快就到了良辰吉日。莫小力提前一天去跟刘鱼鱼还有闫离离告别，还送上了添妆，还私底下给了她们一份新婚之礼。 这都不是重点。她的目的是嘱咐她们，一旦遇到什么委屈，只管托人跟她说，她想办法替她们出气。 这年头负心汉或是奇葩的婆家，还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要是她们过得不幸，那身为闺中密友的她又怎能坐视不理。要是她们想她伸出求救之手，她就想法替她们摆平一切。 谁让她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呢。当然，她只管她想管之人。 婚礼的一切，也是非常的繁杂的，就不一一细数了。且说送走两个闺蜜之后，莫小力就在莫家，陪着刚刚被接进家门的新娘子李宝儿。 看着跟自己一同长大的小伙伴，都有了自己的好归宿，她也觉得欣慰得很。 王桑桑等人兵分三路，潘微凉跟闫离离比较好，她就跟韦月月还有黎小花一同去送离离。 王桑桑自然是要跟着刘鱼鱼去的，她跟鱼鱼是同一种人，平时也是最合得来的。 狗蛋作为受刘家恩惠最多的，也跟着去送刘鱼鱼。 剩下的就是莫小力还有谢家姐姐。她们两人负责陪着李宝儿。 谢家跟莫家已经结了亲，已经是亲戚。谢家姐姐来作陪那也是应该的。 只可惜谢家姐姐家的未婚夫婿这一次会试落了榜，不然村里又得多准备一家婚事。 好在谢姐夫年纪尚幼，就是再考个两三回，那也都不成什么大问题。 一般这种喜宴之上，也正好是众家长的另一个相亲场合。众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绕到了莫小力跟程道闵身上来。 莫婆子作为陪客的主人翁，自然要解释一番的。她道：“我们已经选好了日子，在六月二十三就给他们定下来。不过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很大，我们打算等两年再给他们把亲事给办了。” 得知这两人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那些还抱着想法的人这才真死了心。因为赵氏也附和了莫婆子的说法。 待得莫小力在新房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竟然忘了自己的亲事。 难怪程道闵这些日子看向他的眼神都幽怨得很。 正文 第521章 后记（大结局） 得知程道闵不快的原因，莫小力便想着去跟他解释个一二。 怎么说他们回来之后，就遇到了各种好事。她忙得很，真没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事情。 这不，莫小明成亲第二日，莫小力就亲自找到了程家，好哄一哄他。 他们两人虽说没经历过多少事，也没有传说中的轰轰烈烈，但他们是累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酿就了这浓于血脉的情感之酒。 这种越酿越纯的酒，口感绵软细腻，不容易上头，但后劲却不比别的酒差，甚至比那些酒还要醉人。 程家的院中，程道闵正百无聊赖的帮程小二推着秋千。他实在不明白，为啥程小二会喜欢这种娘儿们兮兮的玩意。 当初架设这个秋千，是为了莫小力。现在坐在这架秋千上的，居然是这个烦人的小家伙。 “哥，你没吃饭呀，我都没看到院外。”程小二不满程道闵这种挠痒痒式的推法，气得大叫。 程道闵捏捏拳头，咬了咬牙，忍住想要一脚将程小二踹飞的冲动，稍稍加了一点儿力道，让秋千荡得再高一些。 然就是这样，那秋千的摆度也没多大，程小二仍旧不满。 “够了程小二，你要是再闹腾，我就让爹带你去锯木头。”程道闵实在受不了，便威胁他。 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就是能牢牢抓着秋千的绳索，但也不适宜荡得太高。 程小二显然是吃这一套的，立即乖乖的闭了嘴，但却不再荡秋千，反而自己走去沙池那边自己玩儿去。 莫小力就是在这时候走进的程家院子。见到的是各据一方的兄弟俩，一个正津津有味的堆着沙子，一个证坐在秋千上发呆。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初夏上午，明艳的阳光刚刚好将程家的院子洒满。 程道闵就坐在紫藤架下的秋千上，双脚无意识的晃动着。从紫藤间隙洒落下来的光点，在程道闵的身上调皮的跳动着。 莫小力先是走到玩得不亦乐乎的程小二跟前，蹲下来悄无声息的陪他玩了一阵，见他额上出了汗，就劝他进屋去，免得晒出毛病来。 虽说初夏的太阳还不算得毒，却也不适合这么长久的曝晒。 程小二这个人就是这样，半点不怕自家的人，但却很听莫小力的话。 这不，莫小力才劝了两句，他就抱着自己的那套挖沙工具，乖乖的进屋去了。 程小二走后，莫小力这才走到了程道闵的身边。程道闵依然双目无神的坐着，显然没察觉到莫小力的到来。 莫小力伸出手，牢牢抓住秋千的绳索，轻声喊道：“道闵哥哥。” 程道闵被惊醒，错愕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前的莫小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小力笑笑，示意程道闵往一边挪挪，她便跟着坐到了秋千之上。 “我来了有一阵了，见道闵哥哥好像在想事情，就没过来打扰。道闵哥哥想什么呢，竟然入迷得连我来了都不知晓。” 程道闵不自在的呵呵两声，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他在想自己跟莫小力的事情，在考虑他们的未来，说他好像有些患得患失么？ “没啥，就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事情。” 莫小力笑眯眯的看着程道闵，发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脸微红，双目也闪躲着她的注视。 想来是害羞了。 到现在才知道害羞，这人真的是喜欢他的么？否则以前对她的种种好，怎么不见他有一丝腼腆。 像是看出莫小力的疑问般，程道闵竟有些招架不住的低下了脑袋，垂着眼睑道：“那时候就是觉得该对你好，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直到后来，我发觉自己想要那样照顾你一生，渐渐的就成这样了。特别是越长大，知道的事情越多，我就越……” 越是不好意思。因为每次相处，总能让他不自觉憧憬今后一起生活的点滴。 那种想法，对于一个才刚刚步入少年时期的男孩来说，是羞耻的，是难以启齿的。 更何况再长大一些，他竟然对莫小力产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想法。 那种想法甚至会在梦中得以施行，然后令人更为羞耻的事情就发生了。 要不是邱老道说那些都是正常现象，他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后来他为了让自己能够自制一些，就强迫自己将那些不可言喻的心思都藏起来，免得给莫小力带来麻烦。 但自从得知他们即将定亲，今后真要一起过一辈子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住那种羞于启齿的想法。 就比如现在，他总是忍不住想抱一抱莫小力，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告诉她自己多么的荣幸，多么的欢喜。 “道闵哥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保证，我不会再跟你闹。咱们的事情，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我顺应自己的心意，愿意跟你定亲。”莫小力感受到程道闵目光的变化，便正色道。 这样的话，说出口有些难为情，却也是一种甜蜜。 程道闵听了莫小力这样郑重的保证，不知为何心间有如万花齐放，美滋滋的令人如踩云端。 “小力，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罢了。放心，我没闹情绪，只是在想今后该怎么跟你相处才好。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做出伤你的事情来。”程道闵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手是死死的攥在一起的。 莫小力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他们这种心生爱慕之人，都会想着多亲近对方一些，特别是肢体上的接触。 这个年代，成亲的对象大多都是在定亲时见过一面，亦或是直接到了成亲当夜才会相见，那种出格的事情，怕是没机会做的。 但她跟程道闵不一样，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就跟亲兄妹一般，别说是牵手拥抱啦，就是一个盆子洗澡，一张床上睡的事情都有过。 程道闵甚至还亲手喂过莫小力。是那种莫小力咬不动又很想吃，程道闵就咬碎了喂她的那种。 现在想想，她们两人都觉得羞意满满。当时他们怎么就能做得那样自然呢。 “道闵哥哥，你别担心，我今后少出现在你跟前就是了。就是跟你见面，我也离你远一些。我们…我们…”莫小力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到了程道闵手中。 半月之后，程家向莫家提了亲，紧接着的两家人就按照形式订了亲。 定亲次日，莫小明就带着李宝儿前往任上，开启了他的仕途生涯。 作为没能参加莫小聪婚礼的赔礼，莫小力将当初投资到马场的资金，当作了新婚之礼。 那马场，今后便只是莫小聪跟云家兄弟的产业。 莫大福夫妇还年轻，也还有莫二丫要照顾，便哪个儿子也不去依靠，就住在半峰村，过着乡里人家的官家老爷夫人的生活。 莫小明给他们夫妻买了两家人。一家人负责种地放牧，一家人负责院子里的一应事宜，将莫大福夫妇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莫小聪每月也往家里交不少的银子。他们两夫妻真就成了最闲的人，每日走在乡间，步履生风，好不洒脱。 金氏虽然说改变了不少，但那不能改变她身为金家人的事实。她还是会偷偷往落魄的娘家送钱送物，让那些个吃尽了苦头的侄儿侄女们得以见到阳光。 由于她做得在情在理，也不是助纣为虐，金家的那些人也真是受到了教训，莫家的人也就对金氏做的那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的。 赵闲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撞了邪，从此之后疯疯癫癫的，几乎是碰上风吹草动就会发狂。 于家的两老，在赵闲云中邪之后，一个中了风，行动不便，话也说不清楚，一个变得沉默了许多，开始每日礼佛，没再找事。 于敏在没有了赵闲云跟于家两老的挑唆之后，就真变得懂事听话了许多。 老于找来两个嬷嬷，从头教她规矩个人做人的道理，没成想两年之后真就将她的性子给扭了回来。 唯一不幸的是，赵敏已经二十有一，竟然无人问津。 直到有一天，梨姨请了潘家的两老跟闫家的两老上于家提亲，心中的人才知道，碧青早在一年多前，就跟于敏看对了眼。 怎么说呢，改变之后的于敏，就是性子有些火爆，却可爱多了。 莫小力很高兴这两人的结合。怎么说，于敏只是被那赵闲云给耽误的，也是于家的两老害人不浅。 其实于敏的本性很好，也很可爱，率性而单纯。 至于碧青，他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就是有些过于博爱。就该找于敏这样单纯却火爆的人管着些，才好约制他过于会替他人着想。 再怎么博爱，也得先保证能养活自己的家人不是么。 至于老于跟苏秋娘母子的事情，倒也如莫小力期望的。苏秋娘就算是不能原谅老于，但却不能阻止人家父子相认。 好在于子现在的心智长进了不少，就算是憨厚了一些，也有十六七岁少年的正常智商。 可是于子已经二十有六了，婚事就成了老于跟苏秋娘的一块心病。 这边两人还没想到法子呢，那边苏伟安就求着家里人去潘家提亲。他从关外回来之后，碰巧在河滩小市集见过潘微凉两次。 两次，都让他印象深刻。他从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潘微凉这样善良而可爱的女子。 最让他高兴的是，原本跟潘家定亲的那个人家，却因为自己家中孩子的不知自重，不得不用了某些手段，跟潘家退了亲。 退亲之后的潘微凉开始还真就伤心不已，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走进了死胡同。 是莫小力这些小伙伴们鼓励她，开解她，并且将退亲的那家子人的劣迹公之于众，这才让潘微凉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目标。 刚好那时候苏伟安回来。于是两人的因缘就这么展开，最后顺理成章的，就发展成了这样。 连苏伟安都订了亲，苏秋娘就更是为于子担忧啦。这样的孩子，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才好呢。 就在莫小力也为这事头疼的时候，于子自己就领回来一个小媳妇。 不，应该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不能让人欺负于子的小姑娘。 据说那个姑娘，是某个逃家的大户千金。 后来莫小力他们才知道，那姑娘哪是什么逃家，那是逃婚呢。 人家亲兄嫂打算将她给卖给个傻子当媳妇，好借此吞了她亲娘留下来的大笔嫁妆。 后来的后来，那姑娘自然是选择留在半峰村，当了于子的新娘。 于家跟苏家还有莫家给那姑娘家下的聘礼，比那份嫁妆还要丰厚几分，直把那姑娘的兄嫂乐得找不着北。 往往缘分就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了的，缘分没到，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莫小力看着铺了满满一床的嫁衣，不知怎么的就笑了。明日，她就要嫁到程家，成为程道闵的妻子。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也能嫁人了，嫁给了自己也喜欢的人，这是上辈子做梦都想得到的生活呀。 这一刻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一场梦。 “如若这是梦境，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莫小力伸手抚摸丝质的嫁衣，喃喃自语。 刚刚走进来的潘微凉恰好听到了这话，就笑着伸手狠狠的掐了莫小力的脸蛋，问：“可疼？” 莫小力惊呼出声，揉着被捏痛的脸道：“自然是疼的。明知会疼，你也舍得下这样的狠手。小心以后我不叫你表嫂，哼！” 潘微凉坐到莫小力身边，笑着看她，道：“你就算一辈子不喊我表嫂，我也是你表嫂。” 这话将莫小力堵到了死胡同，竟找不到反驳的语言来。 次日，莫小力穿着嫁衣，上了程道闵的轿子，被接进了程家的院子。 自此，她便被冠上了程姓，成了程家的一员。 也是在这一年，皇帝以身体不堪重负为由，传位给二皇子之后，竟不知所踪。 民间都传皇帝是出家去了。也只有莫小力知道，皇帝怕是就在渭海湖附近晃悠着的吧。 有些感情，哪怕经历了风风雨雨，甚至变质，也没法将它从脊髓之中抽离。 在皇帝心中，哪怕皇后做得再错，那也没法改变他对她的爱。 这也是所有深爱过的人的才能体会的心情。爱过，深深的爱过，那是没法忘却的。 皇帝正以自己的方式，去释放积压在内心对皇后的爱，对她的愧疚，跟对她的想念。 “怎么啦？”程道闵一身清爽的走进来，问站在窗边叹气的小妻子。 莫小力转过身，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问：“要是以后我也变得不像我，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喜欢我么？” 程道闵失笑，上前一把抱住莫小力，道：“小傻瓜，你这话不是白问了嘛。你绝不会变坏，而我，也不会放纵你变成那样。我们，是要相爱相守一辈子的。成亲那天我们说过的话，难道你忘啦？” 提到成亲当天的事情，莫小力不知怎的就有些面红耳赤。 她伸手推了推程道闵，嗔道：“好了，知道啦。我不过是见月色不错，感慨一下罢了。放开我，咱们该休息了。” 成亲大半年，她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程道闵。 原来男人在成亲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那种没脸没皮，比痞子还要可恨的人。 程道闵死死抱着莫小力不放，故意贴近莫小力耳边问道：“你确定咱这是去休息？或许咱们还有些事能再深入探讨一下呢。” 又是这样的话，莫小力羞得加大了力道，想要挣脱程道闵的钳制。 程道闵知道自己敌不过莫小力，便在她耳边哀求诉苦，总之是将撒娇耍赖等招式全都用上。 到了最后，莫小力也实在受不了程道闵的厚脸皮，只想着还不如随了他，好早些睡下呢。 谁知…… 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的莫小力心想，下次定不能再让他得逞。 ..............................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