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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着霸总孩子去种田》作者：月寂烟雨
　　文案：
　　做人不要太浪，尤其是倒霉的时候。赵单识明白这道理明白得有点晚。
　　他跟男神被翻红浪爽完回乡下种田，打算借助系统种菜卖菜当网红开淘宝。一切顺风顺水，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系统忽然告诉他，他肚子里揣了个娃。
　　赵单识：……他一大男人，怀个屁孕！
　　系统慢吞吞地说道：“我遇到你的第一时间你在振臂高呼，说要给你男神生猴子，我实现了你的愿望。”
　　霸总攻VS美人受
　　内容标签：生子 种田文 美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单识、黎凭┃配角：冉远遥┃其它：系统、种田
　　一句话简介：霸总还是你霸总，种田也成巨头！
　　作品简评：
　　赵单识意外绑定系统守望号，打算借助系统回乡下种菜卖菜当网红开网店，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系统忽然告诉他，他肚子里揣了个他和男神的娃，紧接着男神得到消息也追来了。赵单识原以为他和男神生了个娃是人生高峰，没想到接下来他种田卖菜当网红变成全民偶像，男神一手将他们的事业开拓成顶级农业集团，成为霸总中的霸总。本文行文流畅，语言朴实。俊美睿智的总裁，貌美多才的副总，温和靠谱的财务，斯文睿智的学者，诸多人物各具魅力，造就一篇与众不同的种田文。


第1章 醉夜
　　晚上八点十分，赵单识还在加班。
　　当初入职时，HR给的合约写着朝九晚五，哪知实际上班后，朝九晚十都打不住。赵单识使劲眨眨泛红的眼睛，伸手揉捏后颈，打算站起来去倒杯水。就纯净水，他今天喝了太多咖啡，心脏已经有些不舒服，不敢再喝下去了。
　　他这设计图已经被打回来改五次，主管每次都说耗材太多，让赵单识往下减减，成本再压缩二十万，赵单识死活不同意。
　　隔壁工位的策划小李从忙碌中抬头看他一眼，“单识，你还没那么快下班回家？”
　　赵单识苦笑，伸手一指电脑，“哪有这么快，设计稿又被打回来了。”
　　小李略带同情，“还是耗材的问题？”
　　赵单识点头，他白皙的脸部皮肤上，眼尾因熬夜和长时间看电脑漫上一层薄薄的嫣红，让他看起来格外疲惫。
　　小李越发同情他，卿本佳人，奈何做设计狗？
　　赵单识和主管相处得不好，主管一直对他冷嘲热讽，嫌赵单识胆小，嫌他事儿逼，业内人人都这么做，就他赵单识想东想西。
　　今天也是这样，双方耗上了，赵单识一直被压在单位不能回家。
　　他已经打算辞职，怎么也不可能把材料往下减，再减可能会有安全隐患，万一发生事故，他这设计师也得被追责，弄不好还得坐牢。
　　他现在月工资扣除五险一金后将将六千，这点钱还不足以买他下半辈子。
　　他烦闷地揉揉脑袋，打算等主管下班就回家，大不了一直拖着，看谁拖得起。
　　小李飞快地把策划稿保存起来，“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别熬太晚。”
　　赵单识苦笑地朝他挥挥手，熬到多晚，得看他们主管，而不是看他。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主管终于下班了，赵单识前后脚关了电脑，提上相关资料，下楼骑共享单车回家。
　　原本他还想买辆电动车来着，奈何他一天早运动量就这么多，要是再不动一动，早晚变成死肥宅。
　　他租的房子离公司有些远，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洗漱完爬上床接近一点，就在赵单识刚睡着不久，放在枕头边的电话忽然响了。
　　铃声在黑暗中大作，如同风平浪静的午后突然炸响的惊雷，赵单识猛地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来，反应了几秒才去看电话。
　　来电显示中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黎凭。
　　赵单识心悸的感觉有些明显，就凭这两个字，他深夜被吵醒的一切负面情绪被一清而空！
　　他眼睛发亮，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彻底清醒了过来。
　　赵单识拿着电话，手忙脚乱地把上面的图标划到通话那一端，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沙哑中又带着几分柔软，“师兄，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么？”
　　那边却不是黎凭温和磁性的声音，一个大大咧咧的青年男声传过来，“你是机主的朋友是吧？”
　　“啊？”
　　“你朋友在帆吧喝醉了，就是步行街后面那个酒吧，方便过来接一下么？我们要打烊了。”
　　赵单识再顾不上睡觉，他把被子往旁边一掀，一边把拖鞋往脚上套，一边连连应道，“方便方便，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帆吧离他租的房子有点远，赵单识学生时代偶尔会去那，出来工作就很少接触这些场合。他将背包往身上一挎，挂上电话点开打车软件打了个车，直奔帆吧而去。
　　近来严打，酒吧等地已经被严打过好几轮，里里外外正经不少。
　　帆吧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凌晨两点，客人基本已经走光了，只剩三三两两的服务生在搞卫生，在白炽灯下显得很冷清，一点都没有夜场的气氛。
　　赵单识一进门就认出的背影，他似乎已经喝醉了，正安静地趴在吧台上。
　　赵单识气喘吁吁地跑过去，酒保眼睛一亮，张口露出赵单识耳熟的嗓门，“哎，你就是这哥们的朋友吧？他喝多了，你赶紧带他回去！”
　　“账付过了么？”
　　酒保心里对赵单识的好感更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付过了，这哥们刚醒来了一下，刷了个卡。”
　　赵单识朝他点头，白皙的脸涨红了些，吃力地扶起黎凭，“麻烦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黎凭比赵单识高半个头，身材也比他精壮很多，赵单识被他压得一踉跄，险些要摔倒。
　　酒保赶忙走出几步过来扶，搭着黎凭另一边的手臂扶着他和赵单识并排往外走，“喝醉了的人都比较重，我跟你一起把他扶出去吧，你开了车来？”
　　“谢谢。”赵单识忙道：“我没有车，叫了车过来。”
　　“那可有点悬了，这哥们喝得这么醉，也不知道人司机愿不愿意接。”酒保有些佩服地看了赵单识一眼，“你们关系真不错，以前我打电话，很多人听说要来接醉鬼，压根不愿意来。”
　　赵单识无声苦笑，转了个话题问：“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他让的？”
　　赵单识暗恋黎凭已久，黎凭却同他并不太熟，以前在学校之中两人还比较常联系，出来后一年顶多年节发发祝福短信。
　　酒保随口道：“哦，我看到你们的通话记录，你排在最近一位，我就顺手打过去。”
　　赵单识哑然，他下午想决心辞职的时候曾给黎凭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鬼迷心窍打这个电话。
　　听到对方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声音，赵单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全消失在了他胸口之中，原本打好的腹稿统统没能说出口，简单寒暄一下就挂了。
　　脱离大学生涯，他们归根到底不过是不怎么熟的校友。
　　赵单识叫的车在外面，赵单识和酒保好不容易将人扶上了车，司机向后看了眼。
　　赵单识赶紧道：“我朋友没喝太醉，要是吐了，我给你付洗车费。”
　　司机一下便笑了，双手重新握上方向盘，“去哪？”
　　赵单识拉下安全带给黎凭系上，朝车外的酒保挥手告别，而后报了个酒店的地址。
　　他暗恋黎凭多年，自然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不过这么晚上门不太合适，尤其他喝成这样，赵单识得留下来照顾一下，以免出现什么被呕吐物窒息的意外。
　　开房用了赵单识的身份证，黎凭似乎清醒一点了，半倚着赵单识站着，全程没说话，眼睫半垂，却也没有露出什么抗拒的表情。
　　赵单识半扶着他，吃力地将他带进电梯，又找到他们预定的房间用房卡开了门，然后艰难地把他挪到床上去，脱掉他的鞋袜将他安顿好。
　　黎凭长得很俊美，男性化的那种俊美，体脂率低，轮廓分明，人又高大，哪怕醉成这模样也无损于他的风姿。
　　赵单识在床边坐着，呆怔了好一会，心里五味陈杂。
　　他马上要辞职，有个关系还可以的朋友让他去H城，那边有个还不错的岗位，他也挺心动。只不过要是去了那边，和黎凭的交集越发少，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见面。
　　赵单识没想过成为黎凭的男朋友，但到底是暗恋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离开，他心有不甘。
　　发呆了许久，赵单识回过神来，见黎凭伸手扯身上的衬衫，额头上也有汗渍，估计他不怎么舒服，犹豫了一下，赵单识不知道要不要去拿条帕子绞干给他擦擦脸。
　　就在他屁股刚离开床垫的一瞬间，一直汗涔涔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那手带着炽热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的手给烧穿。
　　赵单识下意识地挣扎，那手掌却抓得更紧，铁箍一样攥着他，力度几乎让他感到疼痛。他抬头，却对上灯光下一双漆黑的眼睛，那眼睛似乎完全清明，又似乎完全没聚焦。
　　眼睛离他越来越近，赵单识整个人像被吸进去了一样，他下意识地想，完了，身上已经一点抵抗的力道都没有，就这么看着那双眼睛慢慢凑近自己。
　　他单身，黎凭也单身，没什么大不了。
　　炽热的气息凑过来，带来一个略带酒气的吻，男性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单识在最后时刻挣扎了一下，问道：“师兄，我是赵单识，你还记得么？”
　　黎凭动作一顿，而后继续。
　　赵单识也不知道黎凭认出了他没有，他紧张地揪着黎凭的衣服，心里暗道总归黎凭还不算太醉，太醉的人起不了色心。
　　床头就有计生用品，一切顺理成章，他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浑身哪哪都痛，屁股那尤其诡异，跟被人捅漏了一样。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身旁的人浅浅地呼吸着，在这凌晨显得格外清晰。
　　艹！多年的男神！就这么睡了！
　　赵单识心里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过了好一会，他忍着不适，轻手轻脚爬起来，抿着嘴地下床找衣服。昨天战况太激烈，他的衣服扔了一地，他下床时险些没被自己内裤绊倒。
　　赵单识动作缓慢又轻柔地穿好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没开灯，在路灯的照耀下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趁着天还没亮悄悄回去了。


第2章 辞职
　　赵单识第二天就感冒了。
　　他发起了高烧，浑身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又酸又疼，整个人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连带鼻腔里呼出的气都是炽热的。
　　早上七点闹钟响了，他把手机的闹钟按掉，裹着厚厚的被子又睡了过去。
　　他脑袋实在太疼，在按掉闹钟之后，他甚至忘了打电话去公司请一下假。
　　等再次被电话铃声吵醒，已经早上九点多钟了。赵单识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主管不高兴的声音，“赵单识，你怎么回事？！还上不上班了，这么晚都没到！”
　　赵单识声音虚弱，“不好意思，刘主管，我今天感冒了，要请一下病假去医院。”
　　主管很不高兴，“你早不说！你图纸还没交呢，原本昨天就该交了。现在都已经上班了，再来请病假，谁知道你是真病了还是睡过了头？”
　　赵单识无奈，“我真感冒了，你不相信就算了，那就当我撒谎吧。我也不请病假了，我现在辞职。”
　　主管瞬间傻眼了，刚想说什么，赵单识这边已经把电话干脆利落地挂了。
　　傻逼！赵单识用沙哑的嗓子轻声骂了一声，蹭了蹭枕头又裹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终于在咕咕叫的肚子声中醒了过来。因为感冒，他没什么胃口，肚子又确实饿了，他只好心痛甘情不愿地拖着疲惫的脚步起来。
　　身上都是汗，捂了这么久已经有一点味了，他倒了杯温开水，翻了很久，从药箱里拿出一包感冒冲剂，咕嘟咕嘟的混着喝了下去。
　　赵单识即便是处，该有的常识还是有，他猜大概是昨天太激烈，身后有伤口，又或者可能没有清理干净，今天有些发炎才导致他发烧。
　　这种情况下，消炎药肯定要吃，不过他家里没有，他等一下还得出去买一点。
　　他平时在家会做饭，不过今天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实在没胃口，也不想吃自己做的饭，他干脆收拾了一下，跑到浴室里去洗了个澡，然后披了件外套，手软脚软地出去楼下吃云吞。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经常去楼下吃云吞，云吞店里的老板已经跟他混熟了。看到他的脸色，老板被他吓一跳，“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赵单识抬起一双略带薄红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小心发烧了。”
　　“哎，发烧可不是小事，你量过没？发烧到几度？我这边还有退烧药，给你拿一包吧？”
　　“谢谢，不用了，我刚刚吃了退烧药下来先给我拿点东西吃吧。”赵单识抬头看了下菜单，“老样子，一碗十块的净云吞。”
　　“好嘞，你稍等一下，马上给你端上来。”
　　老板见他这模样，忙手脚麻利地去后厨下云吞去了。
　　为了照顾病人，老板还特地贴心地少放了些油盐，多舀了半勺大骨汤搁他碗里。没想到端出来一看，赵单识往里面加醋加辣椒，加酸菜，一样都没少。
　　老板开店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病人，忙叫住了他。
　　“哎，生病了别吃那么重口味，清淡一点。”
　　赵单识薄红着一张脸抬头望他，摆摆手道：“算了，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要是不放这些东西，我吃不下。”
　　老板听他这么说，只好作罢，晚上去后厨给他现烧了一份姜汤出来，算是免费赠的饮品。
　　赵单识热气腾腾的姜汤，不知怎么的，眼眶忽然有些热。
　　吃了面下来，他也懒得去医院，干脆走了几步，到连锁药房里买了消炎药、退烧药和体温计，打算回去先自己吃吃药，要是实在不行再上医院。他后面还有些疼，走路都不敢迈太大的步子。
　　他原本还想买一点外用的药膏，站在药店里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问。
　　算了，人体的自愈能力强大，就这么点小伤口放着它不管它也会慢慢好起来，何况他已经买了消炎药，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赵单识回去吃完药后还记得坚持刷了个牙，然后又滚进被窝里。
　　可能是药物的关系，他几乎沾床就睡，偏偏又睡得不踏实，无数梦境接踵而至，一会儿是黎凭，一会儿是他早已经断绝关系的父母，乱糟糟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纠缠了赵单识半夜，让他额头上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顽固的生物钟总算发挥了作用，他在平时的上班时间醒了过来。他还有点晕，不过额头温凉，应当已经不烧了。
　　感冒向来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好，只要不发烧，也没什么大碍，不会怎么影响生活。
　　赵单识下意识地穿衣服穿鞋去洗漱，等走到浴室才忽然想起来他已经辞了职。赵单识脚步一顿，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他早就想辞职，但是当时入职的时候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拿到录取名额。现在忽然离开他奋斗了这么久的工作岗位，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说是辞职，赵单识只是口头在电话里说了声，他还没回去办手续，今天得再去公司那里走一趟。
　　赵单识洗漱完，打开电脑，正式起草了一封辞职信。
　　他到公司不久，主管也来了，见他坐在工位上，主管哼笑一声，示意他进办公室详细讨论。
　　一进办公室，主管嘲道：“不是说离职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我可跟你说，你昨天请假请得太晚，不算病假只能算事假。”
　　赵单识看他一眼，把垂在身侧的手拿出来，上面夹着一封辞职信，“我确实要辞职，今天过来办离职手续，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主管跟他对着顶顶惯了，其实心里对他还是比较满意，他出身名校，业务能力强，人又认真，朝九晚十天天加班也不见什么怨言。
　　主管恼他不变通归不变通，要是他真辞职了，公司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招一个这么优秀的员工过来。
　　底下人的业绩跟主管的工资水平息息相关，哪怕看在钱的份上，主管也不想赵单识辞职。
　　主管鼓着眼睛看着他手里的辞职信，看了好一会儿，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下，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就说你几句，你还真辞职了？找好了下家没有？”
　　赵单识摇摇头。
　　主管松了口气，抬眼又轻又快地瞟了他一眼，“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们公司的工作环境你也知道，你再去找一家薪资水平等各方面未必比得上我们公司，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我们公司面试，是吧？你昨天生病了，打电话有些晚，我跟人事说说，让他把事假转成病假，辞职信你先拿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赵单识轻轻把辞职信放在他桌面上，“不用，刘主管，我已经考虑好了，谢谢您这么多天以来的栽培。我今天来就是做工作交接和办手续。”
　　主管不听，又把他的辞职先推回给他，板着脸说道：“今天早上工作忙，你先把辞职信拿回去，等有空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赵单识看他一眼，没拿那辞职信，转身回工位上。
　　他做事习惯有始有终，前天那份设计图还没有弄好，他得再弄弄，还有其他的东西，他已经决定要辞职中，总得相关事情交接好。
　　同事们知道他要辞职都很惊讶，他们的薪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本市也还算拿得出手。
　　说实话，现在的金融大环境不算好，干这行，无论去哪里，都未被剥削，加班不可避免，做生还不如做熟，安安心心待在一个地方打拼，升职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无论同事怎么问，赵单识咬死了辞职原因是老家有事要回老家。
　　他这个借口一出来，大家也无法再追问，几个相熟的同事只好暗地里约他晚上出去喝一顿，当给他饯别。
　　赵单识身后也痛着，压根不能出去喝酒。
　　他含糊着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感冒还没好，等我好一点再请大家喝酒吧，反正辞职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办不下来。”
　　小李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打算，暂时先这么混着吧，反正存款还有先回家休整几个月再说。”
　　“也是，身体最重要，你回家好好调养调养。”
　　赵单识谢过他们，做完那个设计图他今天就没什么任务了。来这里上班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在下班的时间准时下班，看到了还没落山的太阳。
　　他心里不由有些感慨，累死累活拼了那么久，连太阳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每天都在拼什么，就像挣了再多钱又怎么样？有命挣没命花。
　　今天下班的早，他找了辆共享单车，用手机开了锁，慢悠悠往家里骑。
　　这个城市为了创建环保城市，专门规划出了自行车专用车道，道路的两边种满了美丽异木棉，现在正是开花的时间，满树都是粉红色的绚丽花朵，骑着车从下面穿过，跟从花云里穿过一样。
　　赵单识心情罕见地好，他甚至从迎面吹来的一缕缕清风里嗅到了花香。
　　就这么慢悠悠地穿过了两条街道，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有些机械的声音，“你好。”
　　“嗯？”赵单识下意识地回头看，旁边三三两两的自行车超过了他，赵单识并没有看见谁在说话。
　　耳边的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好，我是守望号。”


第3章 迷茫
　　赵单识咯吱一声刹了车，把它停在路边，还走下来迷茫地看了两眼。
　　这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午，还没有到大部分公司下班的时间，路上行人不多，车也不算多。
　　在这种情形下，赵单识基本上不可能听错什么，然后他又确确实实听到了那个声音。
　　周围人好奇地看了他两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也许你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跟我交谈。”
　　得益于多年网上瞎逛的经验，赵单识忽然明白了什么，板着脸重新骑上了自行车，这次他加快了速度，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一上房门，他轻喘着气，立刻对着半空中问：“守望号，你还在么？”
　　“在的，宿主你好。”
　　赵单识心跳得有些急，用身体抵着门问：“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跟我接触？”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简而言之，你可以把我称为一种收集信息的个体，我来自地球外的文明，目前遇到了些困难，能量不足，需要你帮助。当然，这种帮助互利互惠，我也会给你带来不少实惠。”
　　“你是智能还是机械。”
　　“智能，我有自己的思想。你也可以把我理解为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
　　“好吧。”赵单识喃喃说道：“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在区域内只有你的脑电波跟我契合，我们可以相处试试，如果你实在不习惯，等我收集够了足够的能量，我也可以和你解除绑定。”
　　赵单识抿抿嘴，“如果我不给你收集能量呢？”
　　守望号道：“没关系，你的存在必然会有能量向你聚集，而我与你绑定，这些能量我将和你一起共享。哪怕你不刻意收集，我也能得到一些，只是这种被动的形式会让我跟你的绑定期变长而已。”
　　赵单识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烧糊涂了，才会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绑定在一起？”
　　“一个星期以前，准确地来说是六天前的下午，不过那时我能量严重不足，陷入了休眠之中。”
　　赵单识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喊出来的时候嗓子都有点变音，“这段时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做什么你都知道？！”
　　“不，我们对宿主有一定的保护，涉及隐私内容，一律会被屏蔽。”
　　赵单识稍微松口气，眯着眼睛道：“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互相了解。”
　　“当然。”守望号彬彬有礼。
　　冰箱里还有不少食材，赵单识神情恍惚地给自己下了一盘面条。他已经辞职了，很快就会处于无业游民状态，存款虽然不少，但要省着点花，毕竟下一份工作正式入职还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
　　他的感冒没好彻底，还有些不舒服，吃完晚饭，洗完澡，他看了会书，乖乖地爬上床。在正式睡觉之前，他打开微信给自己大学舍友发了一段信息。
　　-老大，我已经辞职了，你那边的职位还在么？要是在的话我过两个星期过去看看。
　　-我操，这么速度？！说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舍得辞职了？职位还在呀，你要的话随时可以过来，现在要招到靠谱的人也很难，我们主任已经头疼很久了。
　　-嗯，跟我们主管吵了一架，那傻逼老是要我降低耗材。再降下去，连楼都得塌了，估计他们想弄下一个XX园出来。
　　-那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公司虽然小了点，但是凭良心干活。绝对不会有那种死抠死抠的事情【骄傲.jpg】
　　-对了，老六你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好好喝一顿。
　　-离职手续还没有办好，最快一个星期，慢的话两个星期应该差不多，到时候我提前跟你说。对了，你租的房子大吗？可不可以帮我接收一下东西？我先把行李寄过去你那边。
　　那边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你尽管寄过来，我这边房间空的位置比较多，只要你不寄一张床过来，都可以放的下。最近比较有空，怎么样？要不要提前帮你看一下房子？”
　　赵单识也发语音，“不用了，要是找房子的话太麻烦你，等我自己过来再找吧。你要是方便，先收留我一两天。”
　　“哈哈哈，没问题，到时候你记得请我吃饭就行。老四也在这座城市，到时候我们再约。”
　　赵单识爽快地跟那边敲定好了，开始发微信给房东。
　　房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平时对赵单识很照顾，家里做了饺子都得给他捎带一袋来。
　　赵单识跟这位阿姨相处的很不错，他租的房子地段不错，价格合适，还包了家私，要是重新租房不一定能租得到这么好的房子。
　　赵单识知道房东阿姨有心照顾自己，心里感激，这次他要搬走，特地提前跟房东阿姨说一声，也好方便她找下一任租客。
　　他发微信过去的时候房东阿姨还没睡，看到信息立刻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小赵啊，你怎么忽然就要辞职了？”
　　赵单识道：“我朋友那里有个更好的发展机会，我想去试试。”
　　“哎，这样啊，你那机会确定了吗？原来还想劝你再想想，既然你有机会就好好去拼一下，年轻人别怕吃苦。”
　　“确定了，等我这边办好离职手续，过两个星期就过去。”
　　“我先把房子预留两个星期，要是你想继续住下去，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也可以，我两个星期之后再找新的租客。”
　　“谢谢阿姨。”
　　“不客气，是我谢谢你才对，租了我们家的房子这么久，养护得这么好。要是再遇到新的租客，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找一个像你这么省心的。”阿姨也挺不舍，“小赵，你什么时候搬跟我说一声，让我帮忙也直说，我侄子在家呢，他有的是力气，别客气。”
　　赵单识轻笑，“好的，如果我需要，一定不怕麻烦您。”
　　“这就对了！你声音有些哑，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早点休息吧，年轻人别老熬夜。”
　　赵单识带着笑应下，“我马上就去睡了，阿姨再见。”
　　接下来好几天，赵单识都处在忙碌之中。
　　他们主管原本以为他辞职只是拿乔，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但还是耐下性子好好安抚了他一番。没想到赵单识下定了决心，主管怎么说他也不肯把辞职信收回去，来往两次主管知道他铁了心要辞职，脸色立刻就变了。
　　双方已经撕破脸，主管也不在那里充好人，这几天他使劲使唤赵单识，一会说这要留底，一会说那做资料，恨不得在赵单识离职之前好好压榨一把。
　　赵单识性格并不包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没有给主管留面子的想法。他在这公司待了半年，基本的离职流程都清楚，见主管这模样，他越发不想面对那张老脸，干脆加班加点，早早把要办的手续都办完了。
　　赵单识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人际关系还可以。几个办公室相熟的人听说他要离职的消息还特地约着他去吃一顿宵夜，说要给他践行。
　　出来社会，多留一点人脉总没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着别人。
　　赵单识没拒绝，跟同事去他们聚餐常去的一家大排档吃烧烤，小龙虾大闸蟹，啤酒饮料，十多个人胡吃海喝了六百多块钱，赵单识原本想去买单，硬是被桌上的老大哥拉着，他那份也由大家一起AA了。
　　这年头哪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赵单识马上离职，眼见着要断粮，大家不好让他付挣钱。
　　饭桌上，资历最老的老大哥举杯，“单识，祝你以后前程似锦，此去海阔天空，任凭鹏鸟跃！”
　　赵单识心中感动，跟他们热热闹闹地吃得好一餐饭。他酒量不太好在桌上喝的有点多，等散的时候已经有点脚步连篇。
　　小李和另一个男同事扶着他，将他送到了出租车后座。原本赵单识这样的大男人，把他塞到出租车后座，告诉出租车司机他家的地址就行。结果女同事们看赵单识长得好看，愣是起哄让小李他们送他回去。
　　女同事们振振有词，“这年头不仅女孩危险，男孩也危险啊！你们看单识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们还是受累点，把他送回家吧。”
　　女同事们嘻嘻哈哈，小李被那么多女同志一包围，原来的三分醉意变成了七分，回头一看，赵单识精致的眉眼在路灯下跟上好的白玉一样，温润得简直要发光，那点对这谬论嗤之以鼻的不屑没了，内心深处竟然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
　　赵单识没有醉死过去，被人这么一搬动，他的酒又醒了几分。只不过意识已经清醒了，手脚却绵软，坐在后座上使不上劲来。
　　他的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不由又想到那天他去接黎凭的时候，黎平是不是也意识清醒着，只是手脚不想动。
　　不过好像又不可能，那天晚上黎凭的凶狠劲让赵单识吃了不小的苦头，如果一个人已经喝醉了，手脚绵软，应该弄不出那么大的动作。
　　想到黎凭，赵单识有些难过，原本就不算熟的人，现在离开同一座城市，时间久了，黎凭估计连他这个人都不会记得。


第4章 回乡
　　赵单识去H市的计划临时搁浅了，他这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苍老熟悉的声音，喂了好几声才问：“蕴蕴，是你吗？”
　　时间隔了那么久，一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记忆深处那个慈祥的面孔又浮现起来。
　　赵单识鼻子几乎立刻酸了，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应声，“是我，爷爷，是我。”
　　老人叹了口气，那口气像一个沉甸甸的秤砣了，压在赵单识心上，压得他心脏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麻。
　　电话那头老人嗔怒道：“你这孩子，读完大学了吧？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回来。”
　　赵单识和家里早因为他是gay这件事情闹翻了，他在外地上的大学，上大学至今他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去派出所办理迁户口的手续及处理相关资料，他顺带把名字也改了。
　　赵单识不方便说，怕吓到老人家。
　　老人却在那头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别有那么大的心里负担，人活一辈子也就那样。蕴蕴啊，爷爷只要你平安喜乐就好，其他东西都没那么重要。”
　　赵单识一下子就哽咽了，老人在电话那头听到他哭，不由跟着老泪纵横，“行了，多大的人，别哭了。你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爷爷过来看看你。”
　　“我在X市，过的挺好的，爷爷你别担心，我现在大学毕业出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扣除了五险一金之后还能拿到手六千多。”
　　“那你吃饭和住宿怎么解决？在外面吃饭和住宿贵不贵？”
　　“不贵不贵，我现在租这房子也就一千多，房东阿姨对我特别好，家里包饺子还会叫我去吃。”赵单识报喜不报忧的把租金砍了一半，“我每个月能存下四五千块钱。”
　　“在外面别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别太节省了。”
　　“我知道。爷爷，你呢，这两年身体怎么样？”
　　“挺好，吃的下睡得着。”老人说道：“你过年在哪里过，要不回老家来？”
　　赵单识他爸爸和爷爷都是极刚硬的人，早年两人不和，两个经常吵架，关系弄得很僵硬，赵单识小时候还好，比较经常来往，等赵单识十几岁的时候，双方几乎已经不怎么说话了，顶多过年见一面。
　　后来他奶奶中风去世，只剩下爷爷一个人在。
　　爷爷舍不得老房子，也不愿意跟儿子儿媳妇一起住，起码赵单识离家的时候，他父亲和爷爷还没和好。
　　说起来，赵单识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爷爷了。
　　以前不说还不觉得，现在一聊天，赵单识思乡之情被猛地钩上来，他强忍着眼泪说道，“爷爷，我现在就有空，明天过来看您吧。”
　　老人喜出望外，一叠声地问：“真的？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我好长时间没休假了，可以申请休个假。”
　　“哎，那好那好。你明天什么时候到？爷爷洗洗被子，晒好等你回来。”老人紧紧抓住电话，“蕴蕴，你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
　　“什么都行，只要是爷爷做的，我就都喜欢。”赵单识宽慰老人，“要是能有肉就更好了。”
　　老人在那头爽朗地笑，“有有有，酱肘子，蒸排骨，红烧鸡，酸菜鱼，爷爷保准管够。”
　　爷孙两人在电话里唠嗑了很久，赵单识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立即打开手机订票回老家。
　　老家在西南的一个小村庄里，村庄依山而建，道路不怎么通畅，村子也相对闭塞。赵单识坐完火车要转大巴，转完大巴还得要转小三轮车，由市到县城再到镇村，山路十八弯，光在路上就要走一天。
　　赵单识的父亲是最早鱼跃龙门的那一批人，他从这个小山村考出来，后来又在城市里安了家，几乎再没回去过。赵单识至少跟着父母生活在城镇里，只是寒暑假偶尔回来住一两个月。
　　三轮车司机正停在三叉路口上等客，他们得凑齐一车人才能回村子。
　　赵单识衣着整洁，全身行头价格不菲，跟这个小镇子格格不入。
　　三轮车司机赵力伟闲着无聊，笑着跟他唠嗑，问他，“后生，你是哪里人？回来访客还是探亲？”
　　赵单识笑笑，“我就是这里人，这次回家。”
　　“哟，不可能吧？这十里八村谁我不认识？没见过你呀。你是哪家的后生？”
　　“蛮子公家的，他是我爷爷。”
　　赵力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你长得像你奶奶。”
　　赵单识笑笑。
　　赵力伟感兴趣地问：“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啊？你爷爷可盼着你们回来了，我见他今天一大早就赶集买肉买菜，还想着他要招待哪位贵客，原来是你要回家？”
　　赵单识：“暂时还不确定，先住一个星期。”
　　“也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在外面都有工作，根本走不开。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你爷爷，他这些年来一个人住在村里，也怪孤单。”
　　赵力伟用白纸卷了一包自家切的烟丝，叹口气道：“现在大伙都不容易，村里都是这样，年轻人出去打工，老人扔在村里。平时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赵单识问：“村里留守的老人很多么？”
　　“多！怎么不多？有些人家老人和孩子都留在这里，有些人家光是老人，附近好几个村子都变成留守村了。这里的年轻人能少到什么程度呢？我这么跟你说吧，一到年前就有小贼不停地光顾农村，骑辆摩托车偷鸡摸狗，就算被人看见了，他们也不怕。这些老人腿脚不便，根本追不上。”
　　赵单识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哪是偷？这不是明抢么？”
　　“是啊，人家就来抢，你有什么办法？他抢只鸡偷条腊肉，就算报警，警察来了都没辙。”
　　“那怎么办？这也太危险了吧？要是伤着了人呢？”
　　“怎么办，贱命一条呗，谁被伤着了谁认倒霉。”赵力伟也叹，“要是村里年轻人多的话，贼来了追上去打他一顿，打老实了就不敢有贼再来光顾。现在只剩老人，没办法咯……”
　　他们聊着天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上了车，他们大多提着东西，或一个篮子，或一个蛇皮袋，赵单识脚下的位置很快就塞得满满当当，想挪动脚都挪动不了。
　　赵单识注意到上车的大多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四五十岁以上，上了年纪的女人。
　　赵力伟转头问了一个相熟的女人，“牙子妹，你今天的菜卖得怎么样了？”
　　牙子妹高兴地笑了笑，黝黑的皮肤衬得牙越发白，她眼角的皱纹全都皱起来了，“挺好，今天的菜基本全卖光了，只剩下几个西红柿。这后生是谁？看着怪眼熟。”
　　赵力伟嘿嘿笑了声，“你猜，你们村的。”
　　牙子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赵单识老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后生究竟是谁家的人，“后生仔，你是谁家的呀？”
　　赵单识对上那张淳朴的笑脸，道：“我是蛮子公的孙子。”
　　“我说怎么怪眼熟的！”牙子妹笑问：“你很多年没回了来吧？”
　　车里的其他人听到了也感兴趣地转过头来打量赵单识，牙子妹朝赵单识笑道：“你这后生长得真俊，简直跟你奶奶一个模子扣出来。”
　　“这么一看还真像，他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
　　“是啊，当时他奶奶嫁过来的时候，我们这帮小孩子还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就为了看热闹。”
　　有人问赵单识，“后生仔，现在是在读书还是在工作啊？”
　　“已经工作了。”
　　“哎，在哪工作？有女朋友没有？”
　　赵单识含糊道：“在X市。”
　　“X市好啊，我听说那里的人挣得特别多，是不是？”
　　村人没什么隐私的概念，想问什么，利利落落地问出口，也不管赵单识怎么想。
　　赵单识被问了一路，连小学毕业考的成绩都差点被扒出来。
　　三轮车突突突，没多久就到了村子里了。
　　赵力伟开玩笑，“这么久还没回来了，你还记得你爷爷家的门朝哪开不？”
　　“记得。”赵单识打开钱包，抽出两块钱零钱给他，“车费两块？”
　　赵力伟推着手把他推了回去，“你第一次坐我的车要什么钱？赶紧回去吧，你爷爷正在等你呢。”
　　赵单识又硬塞回给了他，“您做生意，怎么能不收钱？”
　　跟他在同一地点下车的牙子妹从裤腰里的暗袋里抽出一把钱，珍惜地数了一张一块，两张五毛的给赵力伟，转头塞了好几个西红柿给赵单识，爽朗笑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婶子请你吃番茄。”
　　“哎，不用不用。”
　　“没事没事，你别嫌弃就行。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这些番茄都是我自家种的，又甜又爽，你吃了就知道了，拿回去尝尝味道。”
　　赵单识抓着五个番茄，刚想还给她，她已经挑着篮子转身走了。
　　赵力伟也重新发动了车，突突突地带着剩下的人往更里面的村子驶去。
　　他们的车停在大路上，赵单识还得走不短的一段小路才能到爷爷家。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外面的太阳温暖而不炽热，整个人站在阳光下，连汗都流得很舒适。赵单识举目望去，四周都是田，再远处是山，山几乎把整个村子包了起来。
　　此时初秋，满山浓翠，十分养人眼。
　　赵单识背着包，抱着番茄往小路走去，他脑海里的守望号突然说了一句，“这地方真不错，能量很足。”


第5章 爷爷
　　这些天来，守望号的存在感不算高，要是他不说这一句话，赵单识差点忘记自己绑定了这么一个玩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单识顿在路上，皱着眉头问：“你不是说能量来自人类？”
　　“这只是一部分，不完全是，能量的来源有很多种，大自然的能量也是其中一种，看你怎么运用。”守望号道：“我需要的能量是生物能，不管是人类还是植物，只要是生命个体就能给我提供这种能量。”
　　赵单识警惕，“你吸收能量不会祸害其他生命个体吧？”
　　“当然不，这种能量需要你给我，我并不能独立去吸收一种能量。我们智能也有准则，不会祸害其他生命。”
　　“好吧。”他满腹狐疑地抬脚继续往前走。
　　赵单识没有完全放心的意思，不过这事不必跟守望号说。
　　现在农村人也富裕起来了，大家基本都在外面打工，不过挣了钱还是会回来盖房子，很多人家都盖了二层、三层的小楼，外面贴着瓷砖，点缀在田野上，看起来非常不错。
　　农村地多人少，现在又有大量的人口外迁，村里的人家并不多，房屋建得也不密集，三三两两几户人家隔得都比较远。
　　其实会有这种情况，主要是还是华国的户籍政策。
　　现在出去的大多数年轻人，年轻人有能力会把小孩也带出去，而孩子在外面读书，必须要有当地的户口，要不然就算能借读成功，到了初中或者高中高考的时候还是要回来当地。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父母都会选择咬咬牙，在大城市买套房子，把户口迁出去，方便孩子读书。
　　想必如果不是这条款，很多人不会愿意把户口迁离家乡，农村也不至于凋敝得这么厉害。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爷爷家住在里面，差不多在小路的尽头。
　　他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条内裤和一身衣服，这种天气带一身穿一身基本就够了，就算脏了也完全来得及洗干净替换。
　　路上冷冷清清，赵单识走了这么久还没走见到一个行人，等他走到爷爷家门前，才发现不仅村子，连爷爷家也跟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赵单识总记得爷爷家宽敞明亮，还有个大院子，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现在走过来一看院子，不过是小院子，房子也不过是简陋的瓦房，跟记忆里的宽敞明亮完全不同。
　　他走近了一点，忽然一阵狗吠声传来，院门里一条被链子栓着的乌黑大狼狗感觉到他的靠近，正朝他疯狂的吠着。
　　狼狗很凶，吱牙咧嘴，如果不是那条大铁链，估计会马上蹿上来咬他一口。
　　院子里的老人听到动静，赶忙走出来，喝止，“大黑，闭嘴！”
　　狼狗还是叫了两声，才用长长的舌头舔舔嘴巴，甩了甩尾，安静地趴回树下。
　　赵单识见到老人，眼眶又有些湿润，他有些踌躇不前，“爷爷，是我，我回来了。”
　　蛮子公看着孙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皱纹舒展开来，他想上前来拍拍赵单识的肩，又有些拘谨，最后只能不住的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不饿？饭已经快做好了，你先进屋来坐一下洗把脸，很快就能吃饭。”
　　老人戴着手套扎着围裙，浑然不像赵单识记忆里那个硬朗笔挺的老人。
　　赵单识发现爷爷比他想象中要瘦小得多，身形已经完全佝偻了起来，驮着的背让他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几。他的头发也全白了，走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利索。
　　“爷爷，您在烧饭么？我帮您烧火吧。”
　　老人的手使劲擦了擦腰间围裙，上来轻轻推了推赵单识的肩膀，催促他，“不用，你坐了一天的车也辛苦了，赶紧去客厅里歇着。”
　　赵单识拗不过他，只好抬腿朝客厅走去。
　　客厅也是又小又昏暗，正中摆着一张桌子，旁边放着几把椅子。桌子下放着一袋一次性杯子和一包粗陋的茶叶，旁边有个烟灰缸。
　　老人估计为了迎接他特地买了水果回来，橘子葡萄苹果等好几袋水果堆在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
　　赵单识摸摸桌子，心里头不是滋味。
　　左右人家都已经盖了楼房，他爷爷却还住在这个老房子里过日子。
　　放下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他走出去走到记忆里的老井旁，高声问：“爷爷，脸盆在哪里？我洗个手和脸。”
　　“就在靠墙那里放着，上面那条灰色的毛巾是你的？我刚给你买的，已经帮你洗好晒干了。”
　　赵单识拿上毛巾和脸盆，压水出来洗脸。
　　乡下的地下水很凉，比自来水要凉几度。
　　赵单识嘶了一声，用这样清凉的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把脸盆洗干净重新放在角落里，又把毛巾盖上擦了擦手，走进厨房里看看老爷子正在做什么。
　　厨房里一屋子香气，老爷子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干，无论是做小工还是帮厨，用积攒的一身本事养大了两个儿子。
　　奈何大儿子早亡，小儿子跟自己不和，临到老来，还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一见到赵单识，老爷子笑笑，“菜已经快好了，我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吃饭。”
　　赵单识一屁股坐在灶前，帮他烧火，边聊天。
　　老爷子有问必答，甚至有些唠叨，看得出来，平时跟他说话的人不多，所以一聊起天来格外有谈兴。
　　酱肘子、蒸排骨、红烧鸡、酸菜鱼……赵单识擦了桌子，把橱柜里的菜都端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这些菜别说只是他们两个人吃，就算再来五六个人也绰绰有余。
　　赵单识知道老爷子的心意，洗干净碗去厨房里一人添了一大碗饭。
　　老爷子见他能吃，乐呵呵的在旁边笑道：“吃点好吃饱了身体才好，你看你这么瘦，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没有，我吃的多着呢。我吃的多动的也多，一直胖不起来。”
　　老爷子马上改口，“喜欢运动是好事。我看了很多人在城里上班，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动都不动，年纪轻轻就一个大肚腩。等年纪再大一点，一身病都来了。”
　　赵单识对老爷子笑道：“我一直注意锻炼身体，上下班都骑自行车，每天还会额外去走走路。”
　　老爷子欣慰，“你们能好好照顾自己，爷爷就放心了。”
　　吃完饭，老爷子要去洗碗，赵单识硬把这些碗抢过来了，自己打了盆水，拿洗洁精在旁边洗。
　　老爷子搬了张小矮凳坐在旁边跟他聊天，两人什么都说，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晚上七点多，老爷子的生物钟到了，要回房去睡觉，也让赵单识早点睡。
　　赵单识平生从未这么早睡过，躺在松软的床上，他左翻右滚，实在睡不着，干脆摸出手机来玩。
　　老大在微信里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
　　赵单识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我回了老家，打算陪我爷爷多住两天。”
　　“没事，原本就约定两个星期，你一个星期后回来正好。老爷子怎么样？身体还硬朗吧？”
　　“硬朗，今天给我做了五个菜，差点没把我撑得下不了桌子。”赵单识笑，“现在我爷爷已经赶我进来睡觉了，老爷子生活习惯贼健康。”
　　“那你好好在乡下休息几天，等打好了精神再回来上班。对了，记得给我带特产啊。”
　　老大老家跟他同一个地区，虽然不同的市，但都挨着这片生活习惯差不多，特产也差不多。
　　赵单识笑道：“肯定的，你要什么，我先出去采买。”
　　“什么都行，你随便给我带点吧，好久没有尝到家乡味了。”老大在电话里忍不住垂涎三尺，道，“给我带点辣椒，我在这里买的辣椒，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外面买的辣椒大多硬而无味，除了辣，什么都感觉不到，那股辣还不正宗，寡辣寡辣，吃着跟没吃没什么区别。
　　不像他们这里产的辣椒，辣而香，吃下去还有点回甘。别说用来配菜，光是酱油，辣椒就能让人吃三碗饭。
　　赵单识答应，“到时候我给你带一麻袋回去。”
　　“没事，就算你给我带两麻袋，我的冰箱里也塞得下。对了，单识，你跟黎凭师兄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在打听你。”
　　赵单识心下一抖，他们其实不怎么样，只是意外约了个炮而已。
　　定了定神，赵单识说：“应该没什么，他有我的电话和微信，如果真的有事，他能直接联系到我。”
　　“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老大作为知道他们这段暗恋的人，心里总不免多想一些。
　　赵单识失笑，苦笑着摇头，“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吧。”
　　赵单识今晚吃撑了，乡音难觅，乡味难寻，他平时向来有节制，再吃起记忆中的味道时，还是有些克制不了。
　　不过吃撑了可能不是他睡不着的唯一原因。


第6章 孝顺
　　乡村的夜晚极安静，赵单识睡得十分黑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不到早上七点。
　　这么大个人了，睡醒了他也没赖床，等他穿了衣服走出去，才发现老爷子不在家，房门大开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赵单识出去院子外看了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不少人家的房顶里冒出了炊烟，显然已经开始做起了早饭。
　　晨间的空气极好，清凉干净，吸一口，仿佛整个肺部都被唤醒。刚升起来的太阳并不猛烈，和煦的阳光照下来，从远处的山林到近处的田野，一切沐浴在阳光之下。
　　赵单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回院子里，压出井水来洗脸刷牙。
　　这里还在烧柴，每家在做早餐之前都要先把一天的茶水烧好放在大暖壶里，然后随用随取。
　　昨天的菜还剩下不少，都在碗柜里放着，今天早上也不用另外做菜，只要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开吃。
　　赵单识拿盆把昨天的饭盛起来，早上打算吃蛋炒饭跟昨天的剩菜。
　　他在外面打拼了这么多年，简单的厨艺不在话下，家务也做得很利落。等他蛋炒饭炒到一半，爷爷从院子里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满是菜。
　　老爷子看到赵单识已经在做饭了，有些惊讶，“怎么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呢。”
　　村子里其他年轻人从外面打工回来，一般都会睡懒觉，有人睡到八点多，也有人睡到九点多，家里老人体谅他们在外面打工辛苦，一般不会催他们。
　　老爷子年老觉少，五点多就醒了，为了不打搅赵单识睡觉，他还特地推迟了起床时间。
　　赵单识笑：“在这里睡得沉，睡眠质量很好，睡的时间就不需要那么长。爷爷，我们早上吃蛋炒饭跟昨天剩下来的菜吧。”
　　“行，要不要再炒点青菜？我摘菜回来了，你看看想吃什么。”
　　“不用，我们中午再煮新的菜，这些菜不吃完浪费了。”
　　老爷子听他这么说干脆坐到灶前给他烧火，“你吃完早饭要去哪里？我找人带你去逛逛吧。”
　　“我自己逛逛就行，”赵单识笑，“这又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那也行，我吃完早饭去县城看看你阿香公，要是我中午还没回来，你就看着随便做点中午饭。”
　　赵单识疑惑，“阿香公怎么了？”
　　老爷子叹口气，“前两天摔在屋里了，没人发现，在屋里躺了半天。医生说有点中风，送去得晚了，要住一段时间院，我去看看他。”
　　“爷爷，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他还没清醒呢。你去了也和他说不了话。”
　　两人吃完早餐，老爷子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拿着钱包就去外面坐三轮车了。
　　他们这边离县城有点远，得先坐三轮车去镇里，然后在镇上坐公交车到县里，到了县里再转公交车去医院，贫穷和落后让这里的百姓就医很不方便。
　　赵单识还是跟着去了，老爷子年纪这么大，让他一个人奔波，赵单识怕出什么事。
　　县城医院的条件就那么着，建筑还可以，里面来往的人却不多。
　　大家不信任县医院的医疗水平，只要有点钱都会转去更高一级城市的医院，就怕在县里耽搁了。
　　阿香公这次中风，他的儿子儿媳妇们都回来了，大家轮流在病房里照看他，也给他送些东西。
　　赵单识和爷爷过去的时候，这一家人正在讨论等阿香公好一点就送他去养老院。
　　养老院价格也不便宜，除了要买床位费之外，每个月还要交几千块钱。
　　再不便宜也没办法，大家都要讨生活，谁也没办法回来照看阿香公，只能大家一起凑凑钱，阿香公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见到赵单识扶着他爷爷过来了，这一家子忙站起来招待，阿香公大儿子更是伸手过来扶他，“蛮子叔，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慢慢走近，“我来看看阿香现在怎么样了。”
　　阿香公躺在被子里，还在昏迷着，脸色灰败，手上和脚上都吊着点滴。赵单识把买的苹果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一家人忙站起来搬椅子让他们坐。
　　阿香公的儿子愁苦着一张脸，“医生说就算好了还是会有后遗症，最好的结果也会走路不稳，要是差一点可能就会偏瘫，还是要等他醒来再说。”
　　老爷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到阿香公的被子里，“病了还是要好好治，我看阿香福大命大，不会有大事。”
　　阿香公的儿子忙把红包拿出来，重新塞回老爷子手里，“这可使不得，您年纪比我爸爸还大，怎么能给他红包？”
　　“别客气，都是老惯例了。红包到福气到，给个红包祝你爸早日康复。”
　　赵单识和老爷子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寒暄完几句话之后，大家沉默下来。
　　阿香公躺在床上情况不佳，大家也没心情说话。
　　赵单识和爷爷走出医院之后，特地带他到网上评价不错的一家羊肉馆去吃羊肉。
　　他们这地方羊肉比较少，卖得也比较贵，大家没事也不会特地去买羊肉吃。羊肉温补，赵单识不经常回老家，只希望爷爷好好补一补。
　　两人在餐馆坐下，大大的羊肉煲端上来，赵单识按照老爷子的习俗，一人叫了一碗饭，也没多点，一个煲两个菜，就这么吃起来。
　　老爷子尝了一口羊肉，夸起来，“这羊肉做得好，不膻，入味。”
　　“你觉得好吃您就多吃一点。”赵单识给他夹菜，“爷爷，我们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就去逛逛商场吧？我带的衣服不多，不买点衣服都没衣服穿了。”
　　“行，我们吃完饭赶紧去逛逛，昨天我就想说你了，回乡连厚外套都不带，今天早上冷到了吧？”
　　赵单识抿嘴笑笑：“是有点冷，早上我还想摸进您房间里，找您一件外套穿穿。”
　　“嘿，你要想穿就去拿，衣橱就在那里，又没上锁，谁拦着你不让你拿了？”
　　赵单识摸摸鼻子，“这不是年轻人爱俏嘛？您那衣服我不大穿得出去。”
　　“就在家里穿，谁看见你了？”老爷子不赞同，“我们赶紧吃完饭去逛商场，今天晚上还会降温，要是冷着了可得遭罪。”
　　“不急，我们慢慢吃，吃完再去慢慢逛，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赵单识问，“爷爷，要不要叫一瓶酒，羊肉配着酒吃好。”
　　老爷子摇摇头，“算了，一嘴酒气惹人嫌。”
　　菜叫得有点多，县城里的菜量又比较大，两人吃到最后，最终还剩下小半羊肉煲和一个肉末茄子没吃完。
　　赵单识原本想算了，带着这些菜不好去逛街，老爷子强硬地要求打包，觉得这么多菜留在这里实在太浪费了。
　　赵单识只好依老爷子的意思让店家拿了两个打包盒，又特地多要了几个保鲜袋，严严实实地把这些的菜包起来。
　　他们这小县城的衣服质量一般，他逛来逛去也逛不到满意的衣服，他原本主要想给老爷子买，现在看来，倒不如上网去网购。
　　最终赵单识在一家不错的牌子里勉强挑了一件外套出来。
　　他这次过来虽然没给老爷子买到衣服，但看中一双皮靴，厚底皮面，里面全是羊绒，这样一双鞋穿上，冬天哪怕下雪也不会冷。
　　人老了阳气不足，最怕冷，冬天要注意一一头一脚的保暖，要不然很容易冻到感冒。赵单识让老爷子试了，看他穿的合适，就想跟店家讲讲价，把鞋子买下来。
　　老爷子一见他这意思，脚底火烧似的忙鞋子脱下来，连连摆手，“算了，我这一把老骨头穿那么好的鞋子干什么？要上千块钱呢！”
　　“爷爷，您放心，我挣得多，这一千来块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老爷子强硬地把赵单识的钱包重新塞回他怀里，“挣得再多也不能乱花，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别买，买了我也不穿。”
　　赵单识叹口气，“我今天早上翻过您的鞋柜了，您一双厚一点的鞋子都没有，要是不买这双鞋子，我怎么能安心回去工作？再说了，这鞋子怎么贵了？质量好的鞋子能穿久一点，您算算，要是能穿十年的话，一年也就一百块，一天也就几毛钱，怎么不划算？”
　　老爷子好笑地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哪能再活十年？”
　　赵单识眉头一皱，“您干嘛说这种话？这话不算数，您快呸了它。”
　　旁边的店家也说，“孙子孝顺您，您还不领着呀？我这店在这里开了这么久，还没见到给爷爷买鞋的小伙子。”
　　老爷子为难，“我这乡下人的脚，哪里穿得住一千块钱的鞋子？”
　　“我这鞋子贵是贵了点，但用的材料好啊！您去打听打听，我在这里开店开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拿鞋子过来说我的鞋质量不好。这东西一分钱一分货，保您今年冬天穿了舒舒服服，再冷都冷不到脚上来。”
　　老爷子还是不松口，一千多块钱的鞋子，太造孽了，搁以前能盖起三间大瓦房。
　　店家看他的神色，忙道：“今天难得遇到这么孝顺的小伙子，我就给您打八折，这鞋您要的话，八百八十八，成本价给您！”
　　赵单识见老爷子神色松了点，跟店家讲价，“要不然你再便宜点，抹去零头，八百给我吧。”
　　店家刚开始不同意，老爷子一看这阵势，拉起赵单识就要走。店家于是忙松口，八百块卖他们一双羊绒皮鞋。
　　老爷子出了店门还不住念叨，“这么贵的鞋子，能不烧脚么？”
　　赵单识扶着他，“爷爷，您听我的，给我个孝顺您的机会，您也享享孙子的福！”
　　老爷子眯着眼睛笑，“哎，享福！爷爷福气已经够大了。”


第7章 留下
　　两人在县城里连吃带逛，转了一圈，回到村子里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他们打包了中午的菜回来，晚上也不用怎么做饭，只用炒一个青菜就能吃。
　　老爷子用手摸了又摸怀里的皮鞋，一路不住说道：“真是太贵了，买双鞋哪用得着这么多钱？我买双大棉鞋，连八十都不到呢。”
　　赵单识笑着不说话，让他去唠叨。
　　老爷子说归说，眉梢眼角的喜气却忍不住，一路回来的时候，不少人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鞋盒子，问他是什么，他把声音扬得高高的，大声回答人家，说是小孙子给自己买的鞋子。
　　赵单识怕他舍不得穿，一回来特地把商标减掉，又告诉老爷子这鞋不穿就容易受潮，坏得更快。
　　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睡得很早，八点多整个村子就没什么灯光了，同样，大家醒得也很早，早上六点多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干活。
　　赵单识回来后特地去田里帮老爷子把近期的活都干完，浇水、施肥、除草，这些活他干得不熟练，但是很有耐心，完成得也不错。
　　某天，他正在摘辣椒，守望号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些辣椒蕴含的生物能不少。”
　　赵单识看了眼脚下的辣椒桶，随口问：“不少有多少？”
　　“一公斤大概有零点六七生物能，你别看这个数字少，但是相比起其他地方的辣椒来说，这里的辣椒品质已经很优越了。你市面上买的辣椒大概也就一公斤零点四八生物能。”
　　赵单识有做菜的习惯，平时也会买点菜储存在冰箱里，估计守望号没少趁机扫描他买的菜。
　　赵单识心中一动，“你要多少能量才能修复？”
　　“这个，保守估计，十万生物能应当能修复大部分问题。”
　　赵单识：“……你这需求一点都不低。”
　　“其实也就是看起来高。”守望号鼓动他，“根据我同事反馈回来的信息，有的位面宿主刚开始时连饭都吃不饱，几年后挣千万生物能也不成问题。”
　　赵单识道：“宿主与宿主之间是不同的，估计我没本事每年挣千万生物能了，要么你去换个宿主？看看有没有人迅速给你挣到十万生物能，帮你修复机体。”
　　守望号立即接道：“没关系，我看好你。对了，这些辣椒能给我一桶吗？虽然能量有点少，但也将就着用了。”
　　赵单识拒绝得果断，“抱歉，不能。”
　　老爷子种的唯一经济作物就是这些辣椒，每个赶集日他都会摘辣椒去卖，一斤辣椒大概两块一到三块二，每个赶集日辣椒的价格都不同。
　　老爷子种了两亩多辣椒，现在每个集市都能卖出七八十斤，一个月下来能收入差不多三千块钱。
　　老爷子种了一辈子地，没什么退休金，又不肯接受儿子的钱，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田里的这些菜和一辈子的积蓄。
　　赵单识知道老爷子肯定不介意自己拿这些辣椒去做点别的什么，他却不愿就这么给了守望号。
　　守望号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疑惑地说道：“为什么？这点辣椒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我爷爷来说是大事，这是他的财产，我无权代他决定是否要把辣椒白送给你。既然生物都有能量，要不然等我干完这点活去给你割点杂草？”
　　“不，不行。杂草一公斤的生物能不足零点零五，这点生物能对我来说太少了，还不足以抵过扫描浪费的能量。”
　　赵单识，“那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吧。”
　　守望号道：“你是不是还不信任我？”
　　赵单识认真道：“作为一个成年人，信任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难道你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宿主一打照面就能相信你？”
　　守望号沉默，好像他的同事遇到的宿主都很好搞定，不说一打照面就相信，起码交谈之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赵单识说道：“也许未来我们会成为伙伴，成为挚友，成为刎颈之交，但很抱歉，现在还不行，你秘密太多，我需要时间慢慢了解你，信任你。”
　　守望号思考了一会，道：“你说得对。”
　　赵单识笑了笑，继续摘起辣椒来。
　　这些小辣椒星星点点，摘辣椒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折断枝条，也不摘到青辣椒和叶子进去，要是杂物太多，运到集市上也没有贩子会收。
　　摘辣椒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有人专门拎着一张椅子坐着摘，很多时候，一亩地的辣椒摘完手都快抽筋了。
　　摘辣椒得赶时间，如果第二天早上赶集，他今天下午就得摘一批，然后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起来再摘一批。
　　如果太早摘下来，辣椒在呼吸作用下容易沤烂在家里，这种品质不够好的辣椒降价卖贩子都不收。
　　太晚摘也不行，容易赶不上集市，等散集的时候赶过去，辣椒贩子们都散得七七八八，这时候仅剩的辣椒贩子也会找借口压低价格。
　　赵单识跟着老爷子一起摘辣椒，摘了两天，手都快抽筋了，他有些无法想象他没回来的时候，老爷子一天到晚在地里忙活该有多辛苦。
　　农民挣钱不易，就这么两三千块钱，他的爷爷却要一日复一日地这般辛劳，才能挣到这点生活费。
　　一晃五天过去了，赵单识得回去上班。
　　老爷子很舍不得，他又不能耽误孙子的正事，临行，老爷子大包小包地往他行李箱塞东西，土蜂蜜、笋干、菜干、辣椒干，林林碎碎地塞了一大堆。
　　赵单识原本没带行李箱回来，老爷子怕他不好拿东西，又怕他觉得拿编织袋丢脸，特地去县城给他买了一个行李箱回来。
　　这么一个行李箱就卖三百多块，比行李箱里的东西还贵。
　　老爷子嘱咐赵单识让他回去好好上班，注意好照顾自己。
　　开三轮车的还是那个赵力伟，赵力伟看见赵单识，安慰老爷子道：“没事，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年时再回来看看嘛。”
　　赵单识朝爷爷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上班了，等过一段时间，有空就回来接您到我那里去玩。”
　　老爷子红了眼眶，“没空多给爷爷打几次电话也行。”
　　赵单识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回首看着爷爷看了很久。
　　等三轮车慢慢走远赵单识才反应过来，老爷子不时地举起手摸眼角的动作应当是在抹泪。
　　赵单识心里一下被击中了，他的眼眶也红了。
　　老爷子已经这么老，见一面少一面，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者说下一次见面前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他在县城里等公交车的时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县城里的公交车班次很少，来得也很慢，赵单识坐了快一个小时，看这镇上里来来往往的人，发现期间大部分都是老人，心里越发酸涩。
　　人与人的缘分就这么浅，哪怕是亲人，真正相处时间也不过十多年，而此后，就只能在年节上见一见。
　　赵单识双肘搁在膝上，眼眶发红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剧烈斗争着。
　　他想起守望号，问：“守望号你说过我们能互利互惠，我能给你提供能量，你究竟能为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你先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如果我要留在这里种田，你要怎么帮我？”
　　“我可以跟给你提供肥料和灵泉水，保证你的菜品质比其他菜更上一筹，也可以给你提供信息，让你把菜卖出更高的价钱。”守望号道：“只要你能给我提供相应的生物能，我能给你弄来很多好东西。要是你给的生物能足够多，我还可以为你开放我的商城，让你购买来自各个位面的精品。”
　　赵单识猛地站起来，拉着行李箱又回到了三叉路口。
　　赵力伟的车没坐满，他还在那里等客，见到赵单识，他十分惊讶，“怎么？落下东西了？”
　　赵单识把行礼塞到三轮车的车斗，“没有，计划有变，我得再住几天。”
　　“哎，”三轮车大叔笑着点头，“再住几天也好，正好陪陪你爷爷。赶紧上车，我们回去了。”
　　赵单识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到他爷爷就坐在院子里，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怔怔地坐着。狼狗大黑卧在他身边，时不时转转耳朵。
　　赵单识见老爷子这般落寞的模样，心里被纠了一下，他上前轻磕了一下院门，“爷爷，我又回来了。”
　　大黑高兴地跳起来，围着赵单识转圈圈。
　　老爷子一下子焦急地站起来，过来拉他的行李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就是还有假，打算再多住几天。”
　　他不敢直接说想留下来，怕老人家会着急。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胳膊，帮他把行礼箱拉回屋里，不住说道：“多住几天也好，你先进屋歇歇，我去买只鸡。”
　　“爷爷，别买，家里不是剩下不少菜么？”
　　“那点菜哪够我们爷俩吃？再说还有大黑呢！”老爷子进屋拿钱，笑容满面，脚步比往日轻快得多，“你花椒婶家养了不少鸡，都在地里散养，我让她给我留一只出来。”
　　赵单识见老爷子带着大狼狗出去，吁了口气，回屋看了眼时间，打算中午时候再给老大打个电话，告诉老大他准备在乡下待一段时间。


第8章 农田
　　吃完午饭，赵单识趁着午休时间还没到，给老大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暂时不回去。
　　老大接到他的电话非常惊讶，连声在电话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打算过来工作了吗？”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嗯，暂时不打算工作了，那个职位你别给我留，我先在在里过一年半载再打算吧。老大，这段时间我想做自由职业者，要是有什么设计图需要人手，你可以找我。”
　　老大还是无法理解，“怎么忽然想在家做自由职业者？”
　　“也没有很突然，今天我离开的时候看到我爷爷在背后抹眼泪，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我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心里怪不是滋味。”
　　赵单识说到这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
　　赵单识接着说道：“我现在还有点存款，在家工作也支应得过去，我先试试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吧，反正已经辞职了，要是能走得通，我努力点接图，做个自由职业者也能养活我们爷俩。”
　　老大对他家的情况不了解，还以为他们爷俩一直相依为命，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只好说道：“那你试试，要是实在不行就回来，我帮你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好的，谢谢老大，我寄到你那里去的行礼要麻烦你帮我寄回村里了。”
　　“好，你把地址给我，我下午就去给你寄。”
　　赵单识又跟他唠嗑了几句，挂上电话之后，在微信把地址发给了他。除了地址之外，他还发了一个六百六十的红包作为寄行李的费用。
　　老大没有收，只道：“你已经是不收工资来了，存款省着点花。”
　　赵单识下午闲着没事，干脆把行李箱的爷爷特地给他的东西收拾出来，又临时在村里买了不少土特产，用纸皮箱一起打包好给老大寄过去。
　　老爷子还不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扎根农村，乐呵呵地买了鸡回来，特地杀了炖汤喝，汤里的鸡肉也没浪费，煮好后拿出来，剁成块蘸着蘸料吃。
　　大黑跟着吃了小半只，高兴得尾巴狂甩。
　　下午去镇上寄完快递之后，赵单识在村里逛了很久。
　　原来大家比邻而居，屋子做成一排一排，中间还有个大祠堂，一到午饭和晚饭时间，大家就热热闹闹地端着饭来大祠堂吃，边吃饭边唠嗑。
　　现在大家都有钱了,纷纷搬出去外面起独立的乡村楼房，一家一家离得挺远。原本的老屋疏于修复，已经破败的不成，甚至有些人家的屋子都塌了，里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
　　除了特别穷的几家，已经没有人住瓦房。有些人家哪怕经济条件不理想，也会借钱盖一层两层的小楼出来。
　　他们村子不算大，周围都是青山，赵单识仔仔细细逛了一圈用时还不到一个小时。
　　逛完村子，他又去农田里逛。
　　现在大多数人家都外出打工，原本的良田已经荒废成一亩亩荒地，地里杂草丛生。甚至因为地里肥力足，这里的杂草比别的地方长得还高还密。
　　原本的肥沃田野上，现在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被开辟出来种了作物。
　　赵单识看着这些良田，心里已经盘算着租地的可能性。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赵单识问爷爷村里租地的情况。
　　老爷子说道：“现在村里已经荒废成这样子了，这些田哪里还有人去租？”
　　“就一亩也没有租出去过？”
　　“也不是。前两年吧，有人说要来这里种水稻，还是租了几十亩田出去。”
　　“后来呢，那人为什么不继续来种水稻了？”
　　“咱们这里交通不便，机器运不进来，种了水稻也不方便运出去，成本多了不少。外面镇子上也有不少丢荒的良田，人家在那里种，要比在这里种方便的多，自然就不过来了。”
　　“那我们这里的田租大概多少钱一亩？”
　　“一年两三百块钱吧，我听说人家租水稻的时候好像是两百四十一亩。”老爷子纳闷，“你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
　　“就问问，看能不能回来做农家乐。”
　　老爷子一哂，“我们这穷乡僻壤，又没什么景点，哪里做的起农家乐来？”
　　赵单识没多说，招呼老爷子吃饭。
　　吃完饭，两人各自去洗澡睡觉，赵单识拿出笔记本开始规划以后的生活。
　　田肯定要种，不过第一年不能种那么多，他需要时间练手。
　　守望号的话应当不会太离谱，等开始种田后，看看守望号能提供什么，他再来规划下一年的工作。
　　现在已经是秋天，如果要种的话可以种一茬蔬菜。
　　菜心、生菜、油麦菜、萝卜、大蒜……这些蔬菜生产期短，价格不错，如果能成功种出来，品质真如守望号所说，他完全可以拉到县城里去卖，成功赚出第一桶金。
　　在有卖菜的第一笔收入之前，他还得继续做以前的工作，起码这手设计技能不能丢。可能刚开始做自由职业者会艰难一点，不过收入总比他窝在农村里高，有进有出，还不至于坐吃空山。
　　赵单识将一项项列出来，最后发现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说服爷爷。
　　他这两天都在观察老爷子，老爷子心情很不错，每天干劲满满，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划今天吃什么，费尽心思要给小孙子补补。
　　赵单识找了个机会，在某天吃午饭的时候特地把他想留在这里做自由职业者的想法说出来。
　　老爷子听了，脸上却没有喜色，他把筷子放下，“胡闹。你在城里的工作那么好，回来做什么自由职业者？”
　　赵单识低头数着碗里的饭粒，“我这不是觉得城里压力大嘛。好不容易赚到一点工资，都贡献在了房租和交通费上，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年下来也结余不了什么，还不如就在这里工作，省下房租和车费，人也不用那么累。”
　　老爷子不同意，“年纪轻轻的，哪能怕累？要是你窝在乡下窝久了，跟社会脱节了怎么办？”
　　“我在这里也工作啊，每天在网上跟别人保持联络，不会脱节。”
　　老爷子隔着饭桌，“那你的五险一金呢？怎么交？还有，你不去城里买房了？以后就窝在这乡下，怎么找个伴？”
　　赵单识性取向跟常人不太一样，在乡下肯定找不到对象。
　　老爷子年纪大归大，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来了，看问题比这些小年轻还透彻，“你在城里好歹能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的人，乡下就这么几个老头子老太太，去哪里给你找跟你同样的人？”
　　赵单识哑然，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孝顺，想留下来陪我。不过人的缘分都有定数，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你安心回去工作，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能多见几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爷爷，其实我辞了工作，也不单是为了陪您。”赵单识叹口气，只好打可怜牌，“我在外面压力很大，想回来休整一段时间。您不知道我那工作，我作为设计的人员，好好的出一张图，我上司却把乱七八糟，为了省钱，连钢筋都敢少，您说这不是害人害己么？万一楼塌了，责任算谁的？”
　　老爷子认认真真地听完，最终说道：“休整一段时间可以，一个月两个月半年都行，但你不能长期窝在乡下。好好的一个青年，长期呆在这里，整个人都废了。”
　　赵单识听他松口，也不在意他给的期限，高高兴兴的说道：“我先待半年吧，这半年来我也不好闲着，我想一边在网上接设计图，一边种点菜来卖，就当尝试新生活了。”
　　这次老爷子倒不反对，问：“你想种什么菜？要多少田，爷爷帮你去谈。”
　　“这个我得再考察一下，可能种点青菜大蒜西红柿，我看看哪些菜贵，再考虑种什么。田的话，先给我三亩？”
　　赵单识算有自知之明，“我以前没怎么种过田，要是给多了，可能我也种不了。”
　　“你慢慢考虑。”老爷子重新端起碗，“家里的田不止三亩，你要是想种田，我给你空出来。”
　　“别，爷爷，我们去租点地吧，主要是家里的田已经种着了，现在空出来不划算，反正才两百来块一年，租一年成本也没多少。”
　　老爷子还想他种几个月田就回去工作，要是自家的田，随时丢荒都可以，租到别人的田，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这话老爷子不好跟赵单识明着说，坚持道：“没事，反正那些田原来也没种着什么，清理出来很方便。”
　　赵单识第二天跟着老爷子仔细查看他们要种的田，这些田离村里比较近，就临着大路，以后要把蔬菜运出去也比较方便。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几块田荒废得有点久，除了种着几株南瓜和冬瓜，地里满是杂草。老爷子还带他去看另外的菜田，赵单识看上面还种着茄子豆角，干脆没要，就这么几块就够他折腾了。
　　从地里回来，赵单识估摸着，得去买几瓶除草剂，先把草除了再开垦。


第9章 怀孕
　　老大寄的行李很快就到了，从锅碗瓢盆到枕头席被，里头什么都有。
　　赵单识特地去镇上拉了条网线回来，又装了WiFi，一个月八十八块钱100M，他特地测试了一下，下载速度能有12M左右，够他日常生活使用。
　　老爷子看他这模样，知道他铁了心要留下来种田，心里嘀咕归嘀咕，去给孙子整理田却不含糊。
　　村里的其他人也听说赵单识要回来种田，还看了好一会儿稀奇，看热闹的不少，看好的却不多。
　　赵单识打算在村里生活，没少收集村里的信息。
　　他们村里迁出了不少人，现在户口还在的只有二百六十二户人家。
　　这二百六十二户人家里，有的全家都出去了打工，有的留着老人的小孩子在，也有极少数壮年夫妻都留在家照看孩子。
　　村里留着的人勤劳，养牛养猪，养鸡养鸭。
　　赵单识打听了一圈，知道村里养东西的经济效益不怎么样，他们没有卖这些东西的渠道，大多是散卖，收入一般。再加上他们这种小规模养殖成本降不下去，利润也就那样。
　　赵单识暂时没打算走养殖那条路，他现在作息时间是每天上午和下午出去干活，中午和晚上留在家里接设计图。
　　地里的草已经死得差不多，该犁田起垄了。
　　赵单识不会犁田，他特地去镇上请了人过来，犁一天三百块，人自备柴油和机器，他两亩多的田，人家大半天就帮他搞定了。他按照村里的规矩买肉打酒，请人吃了一顿饭。
　　犁田的大哥听说赵单识打算种田，饭后还抽着烟劝他，“你在城里做得好好的，回来种田做什么？你别看那些菜一斤卖两三块钱，品相不佳的那些不能卖，再刨除农药肥料等成本，拿到手的也没多少。”
　　老爷子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村里种菜的人还不少。”
　　赵单识无法对外人说他有守望号这个外挂，只好笑笑，“我想试试。”
　　犁田的大哥见多识广，啧了一声，“你们这地方种菜的人挺多，竞争大，菜不好卖，很多菜农的菜都要烂在地里，你要真想种，可得提前做好打算。”
　　赵单识谢过他提醒，心里暗暗决定菜的种类多一点，每种的菜量少一点，要是实在不行，他就去开个淘宝店。
　　地犁好后，赵单识在村里请邻居勺子哥帮他起垄。
　　勺子是村里留着的为数不多的壮年人，现在已经是秋天，稻谷，花生等早就收完了，地里活也不怎么多，赵单识愿意出钱，他便来了。
　　赵单识和他一边干活也一边聊天，阳光下汗直流。
　　勺子哥问：“单识，你现在犁那么多亩田出来想种什么呀？”
　　“种点青菜萝卜，西红柿，过两天我再弄个大棚出来，看看能不能赶上过年的时候去卖菜。”
　　勺子哥听他这么说，不由摇头，真心实意地劝道：“这里附近有不少老人专门种着菜等过年卖，镇上就这么多人，等着过年卖可不一定卖得动。”
　　赵单识笑笑，“我知道，我到时候拉去县城里卖，估计会卖得快些。”
　　“城里这么远，菜钱还不一定有路费贵，能挣到钱么？”
　　“没事，先试试嘛。要是不行，明年我再想想能有什么别的营生。”
　　勺子哥大他一轮，家里儿子都上初中了，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心里笃定赵单识今年要赔了。
　　村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有不少人为他担心，也有一些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他在地里忙活。
　　好不容易把地整理好了，在播种之前，赵单识特地找上守望号，他们原本已经沟通好了，赵单识磨了很久，守望号才答应以二十生物能一千克的价位给他提供肥料。
　　赵单识这些天来没少偷偷给守望号买一些杂七杂八的蔬菜水果，这么累死累活，也不过攒了一公斤肥料出来。看着手上凭空出现的肥料，他内心深处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守望号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好了，这些肥料效果很足，无论你种什么，到时候肯定都能得到不错的产出，要是到时候你的菜卖不出去，你尽管给我好了，我给你支付相应的积分。”
　　赵单识不信，“我要那些积分何用？”
　　“可以买东西啊。以后等商城开放了你就知道。”守望号没有遇到过那么难搞的宿主，他特别提醒赵单识，“我给的肥料虽然好，但是你种植的时候也别忽视了其他肥料的作用，还有农药等，该用的你就用。”
　　“行，我知道。”赵单识之前特地看了一些书，又有爷爷帮衬着，该知道的他都知道，“除了能给我提供肥料，我种植的过程中你还能帮我干什么？”
　　“我帮你查看植物生长的进度？”守望号道：“我有探查功能要是你发现植物不对劲，我帮你看查一下，你就能对症下药了。”
　　“免费？”
　　守望号虚弱道：“探查需要生物能，我不收你额外的手续费，起码生物能你得给我备着。”
　　赵单识有些遗憾，“好吧，成交。”
　　事情至此，双方都松了口气。有守望号帮忙，赵单识觉得自己种菜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守望号也觉得赵单识有求于自己，以后交易会越来越多，他获得的能量也会越来越多。也许到最后他不用求助，赵丹时光靠交易得来的能量，它就能修复自己的机体了。
　　赵单识回乡下种田的消息传开来，不少同学朋友都在微信里问，赵单识一一回复，同时请他们多帮忙介绍点活。
　　他从大学开始就找各种渠道挣钱，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全是他一个人扛下来，认识的人都知道他特别坚韧，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他这次回乡下种田会失败。
　　许多人都抱着善意给他介绍了工作，这其中有些难度特别高或者价格特别低的。
　　赵单识现在没什么挑选的余地，只要不是太离谱，一般都会接下来，最后月收入差不多能维持四五千块钱。
　　他在家不用付房租和交通费，储蓄进度倒跟在城市里差不多。
　　看着每个月银行里发来的信息，赵单识打算再攒两年，看看能不能在乡下也建一栋小楼房。
　　家里的院子太老了，居住环境确实比别人差一点，屋子里阴暗潮湿又狭小，比赵单识以前住过的任何一间房子都差。
　　没有人会不喜欢大屋子，他想努力一把，让爷爷也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
　　他现在只有十万万出头的存款，在乡下盖房子虽用不了多少钱，一二十万总要准备。除了盖房之外，还得有简单的装修和家具。
　　在乡下一个多月，天气渐渐转凉。
　　赵单识带足了衣服，种田劳动量足够，身体素质比以往还好一些，这次换季他罕见地没感冒。
　　他正庆幸的时候，这天中午吃饭，他吃到爷爷的清蒸鱼，一入嘴鱼肉又苦又柴，半分没有往日的鲜美，他忍不住捂住嘴，哒哒哒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老爷子忙跟着出来，帮他拍背，一边心疼地问：“这是怎么了？卡住了？”
　　赵单识还没意识到问题，问道：“爷爷，今天的鱼是不是不新鲜啊？我怎么吃着觉得又腥又柴？”
　　“没有啊，”老爷子摸不着头脑，“怎么不新鲜了？我买的活鱼，上锅前十分钟才杀好。”
　　“不可能，我吃着都觉得变味了。”赵单识回屋闻到那股鱼腥味，皱着眉压住胸口的恶心，他又想吐了。
　　老爷子看他难受成这样，不由伸手出来摸他的额头，眼睛里透着担忧，“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会吧？”赵单识自己也不确定，“我觉得挺好的，除了有些反胃，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肯定是感冒了，我给你煮点姜汤去。”老爷子往厨房里走去。
　　赵单识喝了大半碗滚烫的姜汤，盘清蒸鱼也被撤下去了，看着桌上的菜，他还是觉得吃不下。
　　老爷子没办法，亲自去厨房里给他熬了粥，又给他炒了一盘酸辣泡菜。
　　赵单识等到两点多才吃上饭，就着清粥小菜，那股恶心感总算消了下去，他整整吃了三大碗粥汤，摸着肚子喟叹。
　　老爷子去房间里找出感冒药给他，“先吃点感冒药，要是等会还不舒服我们就去卫生站看看。”
　　赵单识没有多想，拿过感冒药，顺手撕开铝箔纸。
　　没想到守望号略显平板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别吃感冒药，你是怀孕了，不是感冒。”
　　“什么？！”赵单识被惊得喊了起来，整个人从椅子上蹿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老爷子见他这模样，忙连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守望号肯定地再说了一遍，“你怀孕了，这是孕吐反应。”
　　赵单识火烧屁股一样往自己房间里跑，边跑边喊，“没事，我想起了一个客户让我做的图我还没交，我先交了图啊爷爷，你自己吃饭！”
　　一回到房间，赵单识“砰”一声关上门，“如果我没记错，我性别为男吧？！”
　　他一大男人，怀个屁孕！


第10章 拉黑
　　赵单识铁青着脸等守望号解释。
　　守望号十分淡定，“你性别为男没错，不过你确实怀孕了，你能怀孕是因为我送了你一件礼物。“
　　什么狗屁礼物？！
　　赵单识整个人都快石化了，“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肚子里面有个小宝宝的那种怀孕？孩子是谁的？”
　　守望号怀疑他惊喜傻了，“当然是你的，还有谁的？”
　　“孩子的另一位爸爸呢？”赵单识心砰砰跳得很急，“不会是黎凭师兄吧？”
　　“我不知道，”守望号提醒他，“那天打了马赛克。”
　　操！赵单识心里的吐槽简直要溢出了喉咙，他不过约了一次炮，身为男人，他居然有了孩子？！
　　“这不科学啊。”他白着脸喃喃说道。
　　“这很科学！”守望号认真地反驳他，“科学家用时近三十年，做了大量的实验和临床验证，终于研制出了男男生子的孕囊。”
　　去他妈的科学！赵单识简直无法想象有一天他大着肚子，跑去找黎平对他说：师兄，不好意思，我怀了你们的孩子，我们来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简直天雷滚滚，要雷出了人命好吗？
　　守望号终于感觉到了不对，迟疑道：“你不高兴？”
　　赵单识抓着头发，只想静静。
　　这有什么好高兴？难道要庆祝他终于以男生的身份生孩子了吗？还是庆祝他父凭子贵能以此和师兄扯上关系？
　　赵单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在家缓了一下午仍没缓过来。
　　守望号对此表示很疑惑，“我见到你的第一面，你明明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给男神生猴子啊。”
　　赵单识顺着他的话回忆，回忆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当时一个女同事在朋友圈转了一副图，说什么超级锦鲤，许什么愿都能实现。
　　他看了嗤之以鼻，就顺口吐槽了一句，说他还想给男神生猴子呢。
　　赵单识又觉晴天霹雳，“我肚子里真不会是猴子吧？！”
　　“那倒不是，作为一个智能，我能理解你们人类说要生猴子的意思。”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赵单识有气无力，真诚地建议道：“你对人类的理解可以再深入点，比如许多人嘴里嚷嚷的和心里想的并不是同一回事。”
　　“哦。”系统停顿老半天，问：“这个孩子你还要吗？”
　　赵单识陷入了沉默，他摸着肚子不说话。
　　守望号解释道，“我当时正好带了一枚孕囊，我已经很久没找到宿主了，这枚孕囊再放下去也会过期，知道你有生孩子的心愿之后，我就把这孕囊能给了你。”
　　“孕囊功能很强大，它会筛选出双方最优秀的基因传下去。”守望号见他真不怎么高兴，认真道：“这种孕囊在我的商城上卖得很贵，需要一亿积分一枚，换成生物能，需要一亿生物能才能换来一孕囊。”
　　赵单识有气无力，“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守望号又问了一句，“这个孩子你还要么？”
　　赵单识沉默了很久，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他本身其实挺喜欢孩子，奈何作为一个gay，如果不去代孕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更别说和心爱的人生一个。
　　他问：“这孩子到时候要怎么拿出来？我有怀孕反应么？”
　　“孕囊完全模拟婴儿的生长环境，它现在和你的小肠联结在一起，等到婴儿足月时，孕囊会释放出相关因子，让你有疼痛感，到时候你在去医院里取出来就行了。”
　　察觉到赵单识的紧张，守望号不熟练地安慰道：“这个手术不难，据说比阑尾炎手术还简单得多，你找个小诊所应该也能生。”
　　赵单识明白了，“也就是说我跟孕妇一样怀着孩子，直到他足月才能生产是吧？”
　　“理论上是这么说，不过你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提前剖出来，放到相关的医疗环境下让婴儿继续生长。”守望号劝道：“其实你怀孕的时间很好，男性怀孕的话肚子不会特别大，尤其你控制身材控制的好的话，哪怕足月，穿上厚衣服也不会太明显。”
　　赵单识摸着肚子，低声道：“再不明显，别人也会觉得奇怪，怎么肚子突然就这么大。”
　　“对了，还有一点，用孕囊怀上的孩子生长期比较短，大概五个月就能生下来了。”
　　赵单识愣愣地一点头，现在距离他和黎凭约炮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也就是说还有三个月，他就能把孩子给生下来。
　　现在十月多，孕期一直到明年二月，天气还是比较冷，要是伪装的好，估计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生了个孩子。
　　赵单识这天晚上仍在纠结之中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起来给他熬粥，见他穿好衣服出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面上不由流露出担心，“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感冒，要不要去卫生站看看？”
　　赵单识愣愣地摇头，“不用，我已经吃过药，今天比昨天好一点了。”
　　“那怎么还是这幅脸色？来，赶紧先喝一碗粥。”
　　赵单识喝着粥，配着小菜倒不反胃了。他的胃跟无底洞一样，一顿吃了五碗粥，还没饱。
　　老爷子看不下去，从他手上夺下碗，“饿狠了也不能这么吃，这样下去迟早把胃给搞坏。你先缓缓，过两个小时再喝。”
　　赵单识应了一声，突然道：“爷爷，要不我们还是少种点菜吧。”
　　老爷子抬起头，“嗯？菜都种下去了，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昨天我知道一个消息，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没空打理这些菜。”
　　老爷子豁达地一摆手，“没事，过年大家都回来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请人来打理这些菜，到时候我看着就行。你那头什么事了，要自己亲自去，去多久啊？”
　　赵单识神色复杂，“爷爷，我可能多了一个孩子。”
　　老爷子满脸疑惑，“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就多了一个孩子？”
　　“就是那个意思，我可能有一个亲生孩子了。就我那个，对象可能不要他，到时候得归我养。”
　　老爷子一听赶忙停下筷子，追问，“你那对像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会跟姑娘搞出孩子来？”
　　“我们喝醉了。稀里糊涂弄出了孩子。”赵单识捂着脸，不想多说，“总之就是这样，我可能有个孩子，到时候我得养他。“
　　老爷子大手一挥，“有孩子是好事啊，添丁进喜！人姑娘不想养你就抱回来。咱老赵家还委屈不了一个孩子。”
　　说是这么说，连着一两天，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爷孙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老爷子忍不住催促，“人姑娘怀孩子不容易，你还不去照顾点啊？虽说这事也不是你诚心弄出来的，但总归是你造的孽，你得负责。”
　　赵单识鸵鸟一般不想去面对这事，“再过一个星期，我再过一个星期再去处理。”
　　老爷子十分看不惯这种行为，“嗨，这事哪能等？！人家姑娘怀孕处处不方便，再说人家还要去产检什么的。你一大男人什么都不出，到时候就想抱一个大胖孩子回来？”
　　赵单识作为一名单身男士，对怀孕的流程还真不熟，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怀孕还得去产检。
　　听老爷子这话，他摸着肚子，脸上神色有些僵。到时候还不知道得怎么取出来呢，怎么去产检？
　　老爷子知道有个未来的重孙之后，去村里买了不少土鸡蛋跟蜂蜜，都是一些滋补品。他跟赵单识说的，“你赶紧去看看人家姑娘吧，到时候把这些营养品一起带过去，怀孕了得好好补一补。”
　　眼看老爷子都快觉得他是渣男了，赵单识无奈，只好做出打电话的模样，未了，他回来跟老爷子说，人家姑娘不想见他。
　　老爷子跳着脚，跟赵单识说既然不去就赶紧把这些补品给寄过去，别亏了人家姑娘。
　　赵单识只好把这些东西分别寄给几个朋友，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地，没少被这些朋友们照顾。
　　怎么生这个孩子赵单识还得慢慢想，贸贸然冲去小诊所肯定不行，先别提那些小诊所技术过不过关，万一那小诊所靠不住，他生孩子这事曝光了，以后等着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了很久，他最终决定打个电话给挺久没联系的发小。
　　他磨磨蹭蹭着，每天都在考虑要怎么跟发小说，而就在这当头，黎凭居然打了电话给他！
　　如果在怀孕前接到这通电话，赵单识不知道得多高兴，现在他看到显示屏上那标志，跟看定时炸弹也差不多。
　　他这边心惊肉跳地看着电话，没想好究竟要不要接，隔壁老爷子听见铃声一直想，扬嗓子喊了一声，“蕴蕴，你电话响了！”
　　“哦！”赵单识手抖了抖，最终也没有勇气接受这通电话。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他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电话彻底拉黑，电话拉黑了不算，他还去微信把黎凭给删掉了。
　　他目前半点都不敢让黎凭知道他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凭：啊，这个赵单识怀孕了，带回家吃了吧。


第11章 电话
　　黎凭长这么大，挂断他电话的人屈指可数。
　　他听着电话里那嘟嘟声，眉毛微动，马上抬手再拨，下一刻电话里却响起那个熟悉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黎凭脑海里升起不妙的预感，他立即挂上电话，手指轻动，点开了微信，找到赵单识的头像，刚发个“你拉黑我电话了？”，微信界面上显示：赵单识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微信好友也被删了，黎凭眉头微皱，放下手机，按了下内线电话，找自己的秘书：“韶安，麻烦借你电话一用。”
　　“好的，黎总您稍等。”
　　很快，就在黎凭办公室外小套间工作的秘书黄韶安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已经解锁的手机。
　　黎凭道：“借我打个电话。”
　　黄韶安一见上司脸都黑了，忙把手机递给他，“您尽管用，我先出去了。”
　　黎凭挥挥手，拿自己的手机调出赵单识的号码打算再次拨打。黄韶安赶忙回自己的办公室，离开前，他还体贴地将黎凭的门关上。
　　赵单识拉黑黎凭后，抓耳挠腮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躁动得不成。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他全身一抖，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的陌生号码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他接起了电话。
　　赵单识刚“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一个具有压迫感的声音，“我是黎凭。”
　　赵单识一下子就结结巴巴了起来，“啊？师，师兄，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凭在那头淡淡问：“为什么拉黑我，还删我微信。”
　　“拉，拉黑了么？”赵单识简直连话都说不顺了，那边静静地等着他解释。
　　赵单识心虚地顿了一下，手心已经冒着虚汗，他说：“啊，那个，手抖……”
　　如果黎凭在这里，就能发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潮红，额头上也有汗迹。
　　黎凭在那头轻哼一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赵单识不肯回答，定了定神，问：“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黎凭笃定，“那天是你。”
　　赵单识热血上涌，他忙道：“那，那，那天只是个意外，你不用介意。师兄，你要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说完，赵单识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上了。
　　黎凭听着再次挂断的电话那头传来的杂音，头疼地揉揉眉心，他冷着脸，再接再厉将电话拨出去。
　　赵单识踌躇地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这次他不敢再拉黑这个号码，拉黑也没用，他师兄想找他肯定能找到他。
　　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被自动挂断后再次不屈不挠地响起。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轻轻喊了一声：“师兄。”
　　那头黎凭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辞掉工作？因为我们之间那事？”
　　赵单识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他师兄见他辞掉工作离开X城，以为是那晚的事给他带来了困扰，所以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问。
　　赵单识轻呼一口气，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意，一直沉甸甸的心也忽然轻松了些，他压低声音怕老爷子听见，“我现在在老家，跟我爷爷住在一起。我那份工作不合适我，跟主管理念有根本性的冲突，怎么也调和不来，索性就辞了工作回来陪陪老人。”
　　顿了顿，赵单识小声宽慰黎凭，“师兄，我辞工跟那晚没什么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他细细的声音通过电话，已经有些失真，黎凭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混乱与激情一下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
　　黎凭洁身自好，难得一次放纵他却并不后悔，只是心中一直留有一份淡淡的遗憾。
　　赵单识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片刻，赵单识先反应过来，有些恋恋不舍地小声说道：“师兄，我这里还有事，先挂电话了，再见。”
　　说完他轻轻划了一下屏幕，结束通话。
　　他呆怔地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把黎凭的电话从黑名单放了出来，微信那边也发送了重新添加好友的请求。
　　赵单识一门心思的养胎，每天出去干农活的时间最长不超过六个小时，要是实在干不完，他就请勺子哥和村里其他有空的人帮忙，他没指望这茬菜能挣到钱，起码不能亏损。
　　他别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已经挺久没在网上接设计的活了，再没什么常识，他也知道怀孕的人不能长时间对着电脑。
　　老大对他的情况关心，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接工作。
　　赵单识怀揣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不好跟他们说，只能说自己这段时间感冒，老爷子不让自己碰电脑。
　　老大追问了好久，确定他不严重才稍稍放下心，在电话里还道等他工作不那么忙，他一定攒点假期过来看他。
　　赵单识可没胆让他看到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吓得脸都快白了，再三保证自己没事，死活把他这念头给劝了下去。
　　守望号看赵单识每天规律生活，半点没有上医院的打算，直白地提醒他，“已经快两个月了，你得想办法找人帮他把孩子剖下来。”
　　赵单识有气无力，“我说你们管杀不管埋么？那么大一个孩子，要是找不到人剖下来怎么办？”
　　守望号为难，“其实我们也有这项服务，只不过你得花一大笔生物能先把我的商城打开，然后再在商城上面求医。”他一点也不委婉地补充道：“我觉得依你现在的经济实力，你可能用不起我商城上的医疗服务。”
　　赵单识无言以怼，犹豫了好几天，他最终还是在守望号的催促下拨通了记忆中的电话号码。
　　那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有人接起来，听筒里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喂”。
　　赵单识心跳如雷，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全都泄光了，他啪一声又把电话给扣上了。
　　没想到那人马上顺着电话号码打过来，“赵琢蕴，是不是你？！”
　　赵单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怂得不敢回答。
　　那头接着说道：“你别走，我知道是你！你这些年来去了哪里？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我，我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
　　那边很冷静，“知道。不就是gay嘛，有什么大不了？还值得你躲藏这么多年？”
　　赵单识又想哭又想笑，嗫喏道：“我去找过你……”
　　“什么时候？”没等赵单识回来，冉远遥又突然反应过来，“你考上大学的那年冬天，是不是？”
　　赵单识不敢点头，他当时向家里出柜被家里赶出来了，这件事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逃到别的城市，谁都不敢说。
　　当年寒假的时候，他回去老家改名，顺便迁户口。
　　当时他还是不甘心，临走前特地去最好的朋友家想见一见他，没想到朋友的母亲在家，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拿扫把出来赶他，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自己学坏了不要紧，不要来带坏我家小遥！”
　　赵单识后来才知道他出柜后父母以为他的对象是发小，还特地走到人家家里去闹了一通，把人家父亲气得高血压进了医院。
　　知道这事后，赵单识再没勇气联系发小，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一打电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干净。
　　赵单识久久不肯说话，那边的语气放柔和了些，“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过的好么？”
　　听着那熟悉声音一叠声的关心，赵单识张开嘴，好不容易想答一声好，嗓子却全哑了，脸上发痒，他伸手抹了抹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过的很好，现在在老家。”赵单识哑着嗓子开口，“跟我爷爷在一起。”
　　那边冉远遥出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单识顿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边急了，“要说赶紧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要是没有什么事你会特地给我打个电话。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我的事情有点复杂，不过不是坏事。你还在学医么？”
　　“在，已经边在医院里工作边读研究生了。”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你在哪座城市？我过来找你当面说，这事在电话里不好说。”
　　“W城，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到时候接你。”
　　赵单识说：“我买后天的车票吧，你告诉我地址就行，我自己找过来。”
　　“那好，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们见面再说。”挂上电话前，冉远遥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到时候请假过来找你。”
　　赵单识心里发暖，他哑着嗓子开口，“放心，我会来的，这次我不会逃避。”
　　“那就好。”冉远遥在电话里安慰他，“你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什么事也别灰心，到时候我们一起解决。”
　　赵单识哑着嗓子回了个好。


第12章 会友
　　十月末，赵单识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他肚子里的孩子比普通孩子生长得快，尽管他瘦，肚子还是微微凸了起来，如果别人不注意，估计会以为他有了小肚腩。
　　幸好天气转冷，穿上毛衣和外套看起来倒不大明显。
　　跟冉远遥打完电话后，赵单识跟爷爷说了声说要去看那莫须有的姑娘。
　　“应该的。”老爷子挺高兴，又给他准备了一箱特产，“你带点东西去给人姑娘补一补。”
　　赵单识不想带着那么重的行李出去，无奈道：“我们前阵子刚寄了一批，人姑娘哪吃得了那么多？”
　　“吃得了。怀孕最需要补养，这点东西不算多。”老爷子执拗地把东西往他手里塞，“再说吃不了也没事，就放在那里，等生了孩子再吃，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放不坏。”
　　赵单识无奈，只好按照冉远遥给的地址给他寄了过去。
　　他现在好一点了，孕吐反应已经基本没什么，为了方便，他特地买了火车卧铺，打算一路睡到W市。
　　可能最近吃的多，他脸上也多了点肉，不过脸还是比发白，唇色也浅粉，看着不大健康。
　　赵单识特地跟冉远遥说不用来接，没想到他过去那天冉远遥还是请了假，等在火车站出口。等赵单识的的车次快到了后冉远遥才发微信告诉他，两人在出站口汇合，让他别走过了头。
　　两人五年多未见，见面第一眼，彼此目光中都带着感慨。
　　冉远遥走上前来，轻轻拍拍他的胳膊，“走，我先带你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吃点酸辣的吧？”赵单识心里十分不好意思，“我最近就喜欢吃酸辣的菜。”
　　“那我们去吃云南菜。”冉远遥带着他往一边走，“车在那边。”
　　赵单识背着背包与他并肩，侧过头偷偷打量他的模样，五年多过去，冉远遥依旧白，瘦，看起来斯文俊秀。
　　冉远遥转过头，赵单识猝不及防，一下子对上他的目光。
　　冉远遥冲赵单识笑笑，声音温和：“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遇着什么特别的困难。”
　　冉远遥目光扫过他偏厚的衣服和微凸的肚子，有些担忧地问：“生病了？”
　　“没，”赵单识抿抿嘴，小声说，“就是怀上了。”
　　冉远遥笑容一僵，“什么？”
　　赵单识摇摇头，怂如狗飞快地摇头，“没，没什么。
　　冉远遥脚步一顿，眼神犀利起来，对他说道：“你跟我来，我们在车上慢慢说。”
　　回到车上，冉远遥也不发动汽车，他看着副驾驶座的赵单识，逼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两性畸形？”
　　有些男性两性畸形，身上有两套生殖系统，如果发育的好，也可以生孩子，只不过这些人可能自小当男生养大，身份证上也是男性。
　　赵单识摇摇头，羞耻心简直爆棚了，“不是，我就是普通的男生。这个还得从一件事上说起，我晚上回去跟你说行不行？”
　　冉远遥见他耳尖泛红，顿了顿，重新发动汽车，带他去某排行榜上评价最高的云南菜餐馆。
　　在餐馆里，赵单识的饭量让冉远遥不由多看他几眼，他少年时每顿只吃一两碗饭，没少被家人说跟猫一样，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瘦，现在胃口倒是不错。
　　对上冉远遥的目光，赵单识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一抹红，强作镇定道：“我现在老容易饿，估计等会儿还得上吃点。”
　　两人在餐厅里吃完晚饭，冉远遥载着赵单识回家，路上特地拐去超市里买了一堆零食。
　　赵单识抓着安全带，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冉远遥瞟他一眼，“请了事假。”
　　两人回到家中，冉远遥接过他的行李拎到客房里放好。
　　两人坐在沙发客厅等沙发里，给他倒了一杯水，冉远遥开口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赵单识犹豫一下，十分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一遍，在说之前，赵单识问了下守望号。
　　守望号在脑海中道：“你朋友对你很关心，泄密的可能性极低。”
　　赵单识摸摸鼻子，从守望号说到跟黎凭约炮，统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未了他总结，“其实这事情也赶得巧了点，如果我提前知道，绝对不会有这孩子。”
　　冉远遥拿他简直无语，犀利的眼神恨不能刮他一层皮下来，“你是不是缺心眼？你知道你那师兄是什么人，身体健不健康，你就敢约炮？！你约炮还不戴套？！！！”
　　赵单识下意识地反驳，“刚开始戴了啊！”
　　话一出口，他的脸红到脖子里，眼睛盯着地板，什么都不敢说了。
　　冉远遥示意他站起来，“去房间里，我帮你检查，看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回到房间，冉远遥打开空调，把温度调高，示意他把外套脱下来。
　　赵单识还是第一次给外人看他的肚子，扒着衣服，心里十分不自在。
　　冉远遥上手去摸，立刻就感觉到了里面的小生命在掌心下轻轻动着，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手，在悄悄跟他玩耍，他心里不由一沉。
　　在摸上赵单识的肚子之前，他心里有很多想法，比如说赵单识压力过大，精神可能出了点问题，或者有了其他疾病导致腹部积水，没想到他真怀了孩子，还是以男性的身份怀了孩子。
　　冉远遥叹口气，把他的衣服拉下来，又把被子给他盖上，问他：“你怀孕这么久以来去做过检查没有？”
　　赵单识摇摇头，低声道：“没有。实在没有条件，不过守望号说没问题。”
　　冉远遥恨铁不成钢，“他说没有问题，你就认为没问题？！要是生下来有问题的话你找谁去？你们当时可是喝了酒怀的孩子，平时又不注意保护，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赵单识被他训得不敢说话，守望号在脑海里小声辩解道：“不会有问题，孕囊本身就有筛选检查功能，要是有问题的话你这次怀孕根本不会成功。”
　　冉远遥无奈，“明天我先给你抽几管血，送去我们医院检查一下。我再打听打听能不能悄悄给你做个B超。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谋划吧，现在最主要的是考虑清楚怎么把这孩子取出来？”
　　赵单识小声道：“很麻烦吗？”
　　冉远遥瞪他一眼，“再麻烦也要弄！要是不取出来，这么大的异物在肚子里，要是造成了腹腔感染，到时候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赵单识满心忐忑。
　　冉远遥道：“我先检查看看内孕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尽量帮你保密，要是实在不行，我得请老师出马，比起其他东西来，你的小命重要得多。”
　　说到这里，冉远遥叹口气，“你还真信任我，这么大的秘密都跟我说了。”
　　赵单识回答，“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活着也没什么人好信任了，活着也没意思。”
　　冉远遥一怔，一双眼睛柔和下来。
　　冉远遥给他盖上被子，“累了一天，你早点睡吧，我把零食给你提进来，要是饿的话，你晚上起来吃点。我就坐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及时时喊我就行。”
　　赵单识确实累了，现在枕头里没几分钟，他就陷入了沉眠之中。
　　冉远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慌得一批，完成睡不着，回房后打开电脑看了两个小时的论文。
　　他也在妇产科轮转过，按理来说他有相关经验，但是在家里完成手术的难度太大了，一不小心，赵单识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都得丧命，
　　时间又这么紧，压根没有空让他慢慢想。
　　冉远遥叹口气，又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之中。
　　赵单识第二天被一排压着抽了好几管血，尿液和粪便也留了下来，由冉远遥悄悄带去检查。
　　他怀着孩子压根不想出门，待在冉远遥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每天花两个多小时看看书，既看设计类的相关书籍，也看农业类的书籍。
　　冉远遥看不过去，傍晚压着他出去散步，“你这种情况就得多运动运动，把身体素质提上来。”
　　赵单识叹口气，“其实前段时间还好，只是有孕吐，这段时间我老想睡觉，自从怀孕以来，我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冉远遥看他一眼，一提起这就一肚子气，“男人怀孕本来就不怎么寻常。”
　　赵单识眼看又要被训了，赶紧缩缩脖子。
　　冉远遥叹口气，“你这段时间就住我这吧，暂时先别回去了，打电话跟老爷子说一声。”
　　赵单识不同意，“不用，你要忙工作，我留在这里你不方便。再说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还早着。”
　　冉远遥冷哼一声，“男人怀孩子这种事情我可没见过，要是你回了乡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想救命都找不到医生？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了。”
　　赵单识摸摸鼻子，心里有些为难，他家里才刚种了一批菜下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这边，很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跟老爷子交代，要是留在这里，家里那么多事情交给老爷子，他哪里放心得下？
　　“要不检查完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再过来？家里还有挺多事情，我爷爷已经八十二了，这么多事情压在他身上也不好。”
　　冉远遥还是皱着眉头，不过这次他没有立即拒绝，只道：“先检查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冉远遥：有这么一个傻狍子发小，心好累╮（╯＿╰）╭


第13章 通话
　　冉远遥拿到送检材料后一早就去找麻醉科找哥们邵季同。
　　他进这个医院才两年多，对医院各部分不算熟悉，想瞒过别人偷偷使用院里的器材实在太难。邵季同则容易得多，他作为院长的公子，各大科室多多少少给他一些面子，在这个医院混得极开。
　　邵季同麻醉医师出身，大学时冉远遥他们班宿舍还有空位，要弄成混合宿舍，学校分了两个麻醉那边的学生过来，邵季同乃其中之一。
　　冉远遥跟他脾性相投，大学时常混一起，后来大家规培考研，四下分散，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地方实习，又进了同一家医院，凑到一起已经六七年。
　　冉远遥拿了这大管小管的东西过来，让邵季同偷偷送去检验科检测，邵季同颇觉奇怪，“这些都是什么？干嘛要偷偷送过去？”
　　“一个病患的留样，他情况比较特殊，不好直接过来就医，只能偷偷做。”冉远遥含糊道：“要是方便，你就帮我个忙吧，过两天请你去撸串。”
　　“好吧，晚些我给你送过去。”邵季同答应下来，“结果你急着要吗？白天送检恐怕不行，检验科这么忙，人来人往大家都看着，得晚上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没关系，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冉远遥将东西放下，抬头对他哥们一笑，“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别跟别人说，你爸也别说。”
　　邵季同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转了转笔，打包票道：“知道，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邵季同十分靠谱，当晚把留样送去检验科值班小医生手中，对方承诺第二天一早就能来拿结果。
　　邵季同上了一夜夜班，等第二天下班前他拿到了结果，打着哈欠看了老半天，才发现那结果怎么看怎么怪异。
　　从检测结果上来看，病人有些像怀孕了，但是有些数值又对不上，绝不是健康人所应有的身体数据。
　　“这不大对吧？”邵季同不知道冉远遥从哪摸来的检测材料，他皱着眉头提醒冉远遥，“光靠这样的检测检测不如出结果，你还是得让他上医院来生病了就好好来看，讳疾忌医可不行。”
　　“知道，我心里有数，要是时候合适，我会让他过来看。”冉远遥头痛的某些头痛的揉揉眉心，“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邵季同把材料送过来却没走，他趴在冉远遥办公桌上，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问：“你有情况了？”
　　“有情况个屁！”冉远遥头疼，赵单识那事还不好怎么解决，“过段时间可能要你帮我个大忙。”
　　以后要借用手术室看还得要邵季同配合，起码有个麻醉医生在，赵单识做手术的过程中会安全许多。
　　邵季同警惕，“什么忙，你先说。”
　　“我们医院C楼那边不是有个老手术室一直闲置着嘛。”冉远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如果我想偷偷用那间手术室，成功率有多高？”
　　邵季同简直压不住声音，“你疯了？！你还想偷偷做手术？万一出了什么事，职业生涯还要不要了？”
　　“一个很简单的小手术，我心里有数。”守望号给了不少孕囊的资料，冉远遥都一一看过了，如果事情真如守望号所言，他们这次手术难度确实不大，冉远遥觉得手术方案可行。
　　涉及到职业道德，邵季同很严肃，“有数也不行，你想动手术必须走正规流程。”
　　冉远遥揉揉眉心，“我再想想。”
　　多了赵单识的手术要准备，冉远遥每天都很忙碌
　　赵单识在他家尽量帮他做好内勤工作，有时反思自己是否太过麻烦发小，把压力都转到了他身上。
　　一晃一个星期又过去了，赵单识被怀着的孩子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原本还庆幸他怀孕的反应不怎么强烈，该吃吃该喝喝，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顶多偶尔会反胃，但是到了这段时间，他发现他经常会觉得腰酸腿疼，而且肚子里他已经能经常感觉到那种奇妙的胎动了。
　　这种感觉相当怪异，偏偏孩子胎动得比较强烈，赵单识每每摸着肚子，低声劝孩子，让他安生一点，这当然屁用都没有。
　　他担忧地问守望号现在是什么情况，守望号笃定没事，“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有人孕期反应大一些，有人孕期反应小一些，你正好是孕期反应比较大的那类而已，不必担心。”
　　哪怕理智上知道一个没什么问题，赵单识感觉到胎动剧烈时，还是担心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是他性别实在不对，赵单识甚至有点想上医院去检查他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缺了什么才躁动得那么厉害。
　　守望号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劝道：“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打电话给孩子的另一位父亲？”
　　赵单识迟疑，“这有用？”
　　“当然，孕囊的设计很合理，怀孕的一方比较辛苦，另一方也被要求参与进来，跟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互动。你怀孕以来很少跟孩子的另一位父亲接触，如果孩子能听到他的声音，应当能被安抚下来。”
　　赵单识眉头微皱，“我再想想。”
　　情况一天天严峻起来，没过几天，赵单识实在受不了，只好打电话给黎凭，“师兄。”
　　“嗯，单识？”黎凭声音挺放松，温和又磁性，勾得赵单识的心怦怦直跳，“你最近在做什么？”
　　赵单识含糊其词，“就是那些事。师兄，你呢？最近在干什么，忙不忙？”
　　“还行，跟以前没什么区别。”黎凭轻笑，“怎么，想我了？”
　　赵丹时摸摸肚子，他真的挺想在那罪魁祸首的，别的不说，起码让他分享分享孩子的事也挺好。
　　“唔，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
　　“行，你问吧。”黎凭在那头笑道：“至于我回不回答，得看你问题。”
　　赵单识咽咽口水，忽然有些紧张，“师兄，你对奉子成婚怎么看？”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黎凭道，“看情况吧，要是两个人有感情基础，就算未婚先育还未结婚也没什么。”
　　赵单识思考他和黎凭究竟有没有感情基础，想了大半天，心底有些发凉。
　　“那，”他期期艾艾，“那要是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办？”
　　黎凭很理智，“如果实在没有感情基础，又不小心怀了，最好还是打掉吧。要不然就算生出来，没办法点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他两份完整的爱，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也可能会受到歧视，或者说没有办法健康成长。”
　　黎凭下结论，“趁孩子还没有成型之前尽早把他打掉，对三方都好。”
　　赵单识语气艰涩，“那要是孩子已经在了，打不掉该怎么办？”
　　黎凭觉得不对，语气严肃地追问：“你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师兄你先回答我，如果打不掉孩子，孩子注定要被生出来呢，你怎么看？”
　　“那只能做非婚生子。”黎凭答得毫不犹豫，“如果两个成人因为孩子而勉强在一起，他们的生活也难以幸福，与其有个烂开始，把生活弄得一团糟，不如一开始就做好打算。单识，你今天怎么了？有谁未婚生子？！”
　　黎凭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严厉。
　　赵单识摸摸肚子，心脏抽痛，他真挺害怕黎凭知道他肚子里有孩子，是不是第一反应就拉他去打胎？
　　他本能地隐藏起来，语气故作轻快，“没有，没谁，就是看到我们村子里有这种现象，想跟你聊一聊。师兄，我们换话题吧，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适合我们。”
　　他说这话时已经快哭了，声音哑得不成，还带着小小的鼻音，传到黎凭那边，引得黎凭的心脏也跟着酸涩起来。
　　黎凭沉声道：“单识，如果你遇到了麻烦，一定要跟我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很糟糕，哪怕有孩子，也不要妥协。你很优秀，值得最好的生活。”
　　赵单识心中抽痛，脸上还得强颜欢笑，“真没有，师兄，我们换个话题。”
　　“好吧，换个话题。最近你在做什么？在村子里休假吗？”
　　“嗯，休个假。我有点打算种菜卖，然后做自媒体，要是做成功的，看看能不能开个淘宝店，自产自销。”
　　黎凭一听他这句话便道：“想象的挺完美，但是现实生活中往往会有各种问题，如果你没有相关经验，只是打算现在去摸索的话，可能不会太成功。你原本的工作不是做的好好的吗？为什么放弃他突然去种菜？”
　　“我爷爷在家呢，想陪陪他，你当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了。”赵单识手一直抚摸着肚子，“师兄，已经很晚，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去睡吧，晚安。”
　　“好的，晚安。”在挂上电话之前黎凭抓紧时间说道：“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一直都在。”
　　黎凭一诺千金，他要是答应这句话照单词以后去找他，他肯定会帮忙照，但是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他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好的，师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不怕麻烦你。”
　　赵单识打完电话不久，门口传来一个轻轻的敲击声，赵单识回头看，只见冉远遥看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外，“跟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打的电话？”
　　赵单识轻轻“嗯”了一声，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其实我跟他也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不好直接跟他说。”
　　冉远遥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牛奶端给他，“一个人养孩子的话，可能会很辛苦。”
　　“我知道，不过我已经考虑好了。”他摸着肚子，“我有信心养好他。”


第14章 相见
　　黎凭挂上电话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他打电话向几个大学同学询问赵单识的事情，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单识大学时跟他们同一个社团，彼此之间多少有些联系，然而谁都不知道赵单识发生什么事情了。
　　消息七拐八绕，传到赵单识他们宿舍老大卫博容那里。
　　卫博容莫名其妙，发微信询问赵单识：单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好像听说你被一个女人威胁了？
　　赵单识哭笑不得：没有的事，你从哪听说的？
　　-好像是黎凭师兄那传出来的，你们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我们之间没误会。
　　卫博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了？
　　-怎么可能？我跟师兄哪吵得起来？
　　-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什么事了。
　　赵单识转给话题：我给你寄的那些菜，你吃着怎么样？要不要再给你寄一批过去？
　　-挺好吃的，都是我记忆中的家乡味，不过再寄一批就算了，运费贵。话说，老六，你的种菜事业挺成功啊，怎么样，今年预计能挣多少钱？
　　-现在说挣钱还太早了，不赔就好。捂脸.jpg
　　-要是一时不挣钱你也不用着急，就当慢慢积累经验嘛。过年我回家，到时候来看你，找你喝一杯。
　　赵单识算了算时间，过年他的孩子不知道生下来没有，要是顺利的话，和老大见个面也没什么。
　　-不知道到时候方不方便，过年我可能还会告诉你一个大消息。
　　-你丫怎么藏藏掖掖，有什么消息快说。
　　-这个真得保密，等过年你就知道了。
　　两人聊了会天，赵单识摸摸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黎凭跟赵单识打完电话后，第二天一早上班，黎凭吩咐秘书黄韶安，让黄韶安这些天把工作安排得紧凑一点，这周末和下个星期一他有私人事务要去处理。
　　现在只是年中，他们的事情不多，黄韶安回忆了一下工作计划，点头应下，“没问题。”
　　黎凭想了想道：“周末那个应酬别推，大客户不好怠慢，你拿过去让我哥处理。”
　　“好的。”黄韶安在记事本上记下，然后把今天的文件放到黎凭桌面上。
　　黎凭挥挥手让他出去，然后开始处理今天的文件。
　　黎凭比赵单识高两届，出来工作已经三年多了，对于公司的事物很熟悉，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上午十一点半，黎凭把上午的工作处理完，起身去楼下的健身房锻炼。
　　他习惯每天中午锻炼四十分钟，晚上锻炼一个半小时，生活得很规律。
　　他锻炼到一半，正专心致志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见他哥手里拿着一沓东西从门外走来。黎凭只好放开器械，停下手中的动作，拿毛巾擦了擦汗，迎上去。
　　这个时间点，健身房里只有黎凭一个人在锻炼，兄弟俩不用另外找地方谈话。
　　坐到休息区里，黎凭给兄长倒了一杯白水，自己拿了一瓶运动饮料，“哥，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就是衡实那个项目。”黎升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他，“爸让你试着负责这个项目，你先看看资料，要是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
　　黎凭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
　　他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从基层做起，做到现在大小是个总经理，本身的能力足以证明。
　　老爷子却不这么想，总觉得他缺些火候，一有机会就想着让他“锻炼”，平时也没少叫他去书房耳提面命。
　　衡实这个项目根本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去年他也做过一个类似的项目，要是今年再接这个项目，还得没日没夜地忙两三个月。
　　黎凭脸色不好看，“我不是说不接这个项目么？公司里没其他人能接？”
　　黎升无奈，“我也劝过爸，他硬要你接。估计现在谈不妥，过两天他就得全公司发OA了。”
　　黎凭深吸一口气，“我有私人事务要处理，这周末和下周一都要请假。”
　　黎升惊讶，“有什么事，还得出去三天？”
　　“私人事务，你们别管，总之我需要三天假期。”
　　黎升道：“要不我先帮你顶着，下个星期你再来接这个项目？”
　　黎凭无奈地揉揉眉心，“行吧，哥你先帮我顶两个星期，再帮我把赵副总调过来跟我一块处理这事，他对衡实那边熟。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大型项目你帮我劝劝爸，公司里又不是没人能挑这副担子，别老堆我身上。”
　　“知道。”黎升又想起来，“对了，老妈让你明天晚上跟黄家那姑娘见个面，你别忘记了。”
　　黎凭脸一下子黑了，“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孩子偏多。我不去。”
　　“不去你就等着妈跟你磨吧。”黎升叹口气，“喜欢男孩子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对女人硬不起来。”
　　“我一大男人，又不是种马，有什么必要到了时间就去配种？”
　　“老妈说，你现在还年轻，等老了没有孩子在膝下承欢，你就觉得孤独了。”
　　黎凭嗤笑一声，“我有钱有闲，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成，要个屁孩子。哥别操心我的事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黎升鄙视他，“你以为我想过来劝你呀，妈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说要压着你去结婚。”
　　黎凭头疼，喃喃道：“我早晚得出去自立门户。”
　　黎升拍拍他的肩膀，“接受现实吧。我去吃午饭，要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加班。”黎凭站起来，顺手捞起毛巾往更衣室走去。
　　他身高腿长，穿着运动装，身上的肌肉结实精悍，漂亮至极。
　　黎升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黎家做生意做了挺大，越是这样，家里的思想越传统。
　　黎升结婚结得中规中矩，毕业就跟以前的女朋友分了，工作了两年，他应家里的要求去相亲，最终跟现在的妻子结婚。妻子跟他家门当户对，两人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现在妻子在家做全职主妇，很是贤惠。
　　他爸妈都对他妻子挺满意，一心想着给黎凭也娶个那样的女人，相夫教子。
　　黎凭去洗了个澡，回办公室吃完午饭，加了两个小时班，下午想起他家里和工作，心里仍觉得不得劲。
　　他挺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不撩妹不撩仔，一年到头连约炮都不会约一次，相个屁亲。
　　想到这里，黎凭又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其实当时赵单识来接他，他并非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应对罢了。
　　那天他跟他家里大吵了一架，吵来吵去还是围绕着他结婚的那点事，他一气之下跑去大学常去的酒吧喝酒。
　　他喝得有点多，不知不觉时间已晚，他想让司机过来接，没想到酒保一个电话打个了赵单识。
　　他知道赵单识喜欢他，他对赵单识也挺有好感，不过仅限于此，他没想过把赵单识拉入他泥淖一般的家庭之中。
　　那天赵单识殷切照顾他，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头脑一热就把人拉下来接吻。
　　那个吻出乎意料地甜美，黎凭立时有了反应。
　　赵单识也没有抗拒，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黎凭当时被酒意激发，一分欲火变成了七分，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就溜了，黎凭以为他只是害羞，也没有多想。他那阵子有个项目，每天从早忙到晚。连做梦都在琢磨项目的问题。等他项目到一段落，他总算抽出时间来处理他和赵单识之间的问题。
　　没想到跟大学的那些人一打听，他才发现赵单识已经辞职回了老家。
　　黎凭当时有些愧疚，他不知道是这次意外对赵单识造成了什么影响，还是赵单识本来就有计划回老家，但是做了这种事，他心里多多少少现在不对劲，想补偿对方。
　　他又想到赵单识支支吾吾的那些话，心里怀疑赵单识跟别的女人已经有了孩子。
　　他心里发堵，约好朋友姚镜明出来喝酒。
　　姚镜明见不得他这个熊样，“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呗，要是不喜欢就当做没听见这回事。人家跟你又没有确定关系，无论之前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之后有没有女朋友，跟你都没什么关系啊。”
　　黎凭喝着闷酒，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赵单识暗恋他多年，身边的人都知道。赵单识忽然花落别家，他心里发酸，有些受不了。
　　姚镜明对此嗤之以鼻，“得了吧，你没有直男的命，还得了直男的病。”
　　黎平苦笑，他的确有些直男癌。
　　姚镜明凑近了些，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们家还在逼你相亲？你要是真打算相亲结婚，就别去招惹人家了。”
　　“没，我不会去相亲。”黎凭叹口气，“我再想想吧。这周我想先去他那边看看。”
　　姚镜明不赞同，“我看到单识是过日子的人，你没有下定决心前还是别招惹人家。”
　　姚镜明跟黎凭同学，以前见过赵单识几面，对他印象还挺好。
　　黎凭摇头，“我怕他被人骗了，不去看他一眼我不放心。”
　　姚镜明闻言不由长叹，“早知如此，你干嘛让人等你这么多年？”


第15章 电话
　　周五，黎凭没去相亲，他压根就没回老宅，下班后他就连夜开车往赵单识老家出发。
　　他有心看看赵单识那边究竟什么情况，去的时候，他压根没有打电话给通知赵单识，自己闷声不吭，一个人就跑过去了。
　　开车开到半夜，他找了家酒店休息了一晚，打算第二天早些去赵单识家。
　　黎凭在去之前专门找了卫博容要赵单识家的地址，还特地嘱咐卫博容先别跟赵单识说。
　　卫博容挺担心他们两个之间的状况，心里也期待他们俩能借此机会更进一步，便答应了。
　　黎凭和卫博容都不知道赵单识去了W市产检，压根没有回到乡下，他老家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
　　第二天，黎凭按照卫博容给的地址一路问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他们那个小山村，拉着人一问，谁都都没听说村里还有个赵单识。
　　黎凭耐心性子形容，“那你们村前阵子有没有回来一个二十三四岁，大概一米八，长得很俊秀的年轻人？”
　　村人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不是蛮子公家的蕴蕴？我们村就他长得最俊，跟明星似的。”
　　黎凭还真不知道赵单识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名，他点头，“可能是，他家在哪里？”
　　村人伸手往前边一指，操着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热情道：“你顺着那条小路一直往里开，开到最后面就能看到一个大院子，那就是他家了。你要是不清楚，等开到了地方再问问。”
　　“好的，谢谢。”
　　“哎，不客气，你是他的朋友啊。”
　　黎凭原本想走，被他这句问话绊住了脚步，干脆停下车来跟对方聊天，“我们是大学同学，出差来到了这边，我就顺路看他。听说他有女朋友，已经快结婚了？”
　　村人一脸诧异，“没有吧，他一个人回来的，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不过这些年轻人的事，我们也不清楚。”
　　黎凭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许多，他笑了笑，“谢谢你啊，我还以为他有了女朋友，过来问问他，看什么时候喝他的喜酒。”
　　跟村人告别之后，黎凭开着车一直顺着小路往下走。
　　赵单识家很好找，小路尽头就那么一家小院，黎凭停了车过去敲门，里面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
　　“您好，我是赵单识的朋友，请问他住在这里吗？”
　　老爷子出来开门，一看衣冠楚楚的黎凭，热情地迎他进门：“你是蕴蕴的朋友啊？快进来坐。他出远门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出差路过这边，顺路来看看他。”黎凭跟着老爷子穿过院子进了客厅，眼睛四下打量着。
　　院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收拾得很干净，别有一股悠然惬意。
　　“嗑瓜子。”老爷子把果盘推过他那边，翻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真不巧，蕴蕴他最近都不在家，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谢谢爷爷。”黎凭双手接过茶，“单识不是说要回家种菜，怎么去了外地？”
　　老爷子见黎凭知道赵单识的状况，也没多疑，乐呵呵道：“他女朋友快生孩子了，他过去照看。”
　　黎凭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中的水晃出大半，全浇到他大腿上了。
　　“哎！”老爷子忙拿纸巾过来给他擦，“怎么样？烫到了没有？我去蕴蕴房间里找条裤子裤子给你换吧？”
　　“没有。”黎凭心脏一抽，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定住神，“爷爷，既然他不在家，我就改日过来拜访您吧，麻烦您了。”
　　黎凭说着站起来，心里想的全是赵单识的隐瞒和欺骗。
　　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留客道：“这都中午了，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吧。”
　　黎凭没有心情跟他寒暄，摆摆手，“谢谢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长腿迈得飞快，几乎落荒而逃。
　　老爷子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略觉得奇怪，却没多想。
　　守望号说赵单识这个孩子要怀五个月，冉远遥通过各种检查和推测之后，发现按照这个孩子的成长速度，确实五个多月左右就够了，现在离预产期还早，差不多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这些天赵单识一直在考虑通过守望号把孩子取出来的办法。
　　守望号和赵单识算了一下，如果通过守望号，他们起码要先开启商城，这需要一千积分，这种手术算是大手术，如果守望号出手，一万积分应该够了。
　　赵单识拿着本子计算，他种出来的菜一公斤还不到一生物能，换成其他菜，差不多两三公斤才有一点生物能，他请守望号出马，至少需要一万一千生物能。
　　换算成金钱，一斤菜按两块钱算，六斤菜就要十二块，一万一千生物能差不多要买十三万的菜才能凑齐。
　　赵单识全部身家加起来，再借一借，勉强能筹够钱，不过买这么多菜，万一被有心人察觉，事情可就糟糕了。
　　赵单识懊恼，早知道不该许那个愿。
　　孩子已经怀上了，还是跟他师兄的孩子，他怎么也舍不得放弃。
　　他叹了口气，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冉远遥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很快就察觉到了赵单识的情绪不对劲。
　　他看了那么多资料，发现赵单识可能有产前抑郁的倾向。
　　冉远遥不敢再加班，每天准时回来，尽量跟赵单识交流内心的想法。
　　这天赵单识吃着饭又在发呆。
　　冉远遥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冉远遥急了，耐着性子问道：“你究竟怎么了，一天到晚心不在焉？”
　　赵单识垂下眼睫盯着筷子，吞吞吐吐地问道：“远遥，帮我做手术是不是风险特别大？”
　　“大个屁。”冉远遥淡淡道：“我看过资料了，你这个手术特别简单。对我们这些专业的医生来说，要是连你这个手术都做不好，基本功差成那样，还是尽早转行吧。”
　　赵单识知道他只是说得轻描淡写，实际情况肯定比他所说的要复杂的多。
　　冉远遥见他脸色不太好，放柔语气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我心里有数。要是真不行，我肯定会找我的老师，不会拿你的生命冒险。”
　　赵单识心里愧疚，“我太自私了，搞不定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想到你，现在倒好，把原本属于我的压力全丢给你承担了。”
　　冉远遥揉揉他的脑袋，“没关系，不用想那么多，我很高兴你会想到我，而不是一个人扛着。”
　　赵单识叹口气，心里知道欠冉远遥的情一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事情说开，赵单识的情绪好了一点，现在离预产期还远，他打算先回乡下，烂摊子收拾完再回来。
　　赵单识温和而强硬地拒绝了冉远遥让他留在W市养胎的要求，乘火车回了老家，两人约定，等一个多月后再过来。
　　冉远遥看着他已经有些笨重的肚子，眼里不由流露担忧。
　　赵单识宽慰他，“放心吧，我身体很好，身边还有守望号，好歹是超越地球的黑科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冉远遥“嗯”了一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赵单识提起行礼下车，朝他弯了弯眼睛，“剩下几步路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先回去吧。”
　　冉远遥没应，提着他的行李，买了站台票送他上火车。
　　现在不是春运的高峰期，火车上人并不多，赵单识这种情况在人群当中显得很显眼。无论谁打量他，赵单识一律淡定地报以微笑。
　　他长得好看，身边的人见他这模样，多多少少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他露出来的手腕细瘦，腿也修长，脸上更是清俊。他这模样，看着不像发福，倒像生了什么病，比如肝腹水什么。
　　赵单识接到别人同情的目光，心里生了些警惕。
　　他决定回去之后好好伪装一下，起码别让爷爷看出来他肚子大了这么多，免得爷爷担心。
　　回到家乡之后，老爷子果然对他的肚子提出了疑问。
　　“就胖了呗。”赵单识一脸郁闷，“爷爷你别提了，你让我带去的那些营养品人家姑娘根本没怎么吃，说吃不下，然后为了不浪费，大多数都吃到了我肚子里了。”
　　老爷子倒是没怀疑，不过一脸嫌弃，“嘿，让你去照顾人家，结果你还是被照顾的那个。你怎么回来了？不用留在那里继续照顾人姑娘啊？”
　　“人家月份还算浅，不用特地去照顾。我们说好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过去贴身照顾。那时候我可能就要照顾到孩子生下来再说了。”
　　老爷子点头，“应该的。”
　　老爷子已经烧好水了，赵单识进屋找出衣服洗好澡，洗好头，又小心地把自己的头发吹干，才出去准备吃饭。
　　老爷子已经做好饭了，赵单识把菜端出来，两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爷爷，我们地里的菜长得怎么样了？”
　　“挺好。”说起这个老爷子就高兴，“我们家的菜跟别人的菜一样种，该浇水浇水，该施肥施肥，该拔草拔草，嘿，没想到愣是比别人家的菜长得好，味道也好。今天炒的青菜就是从地里摘来的，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赵单识往盘子里装的青菜伸筷子，这一尝之下，他目光里不流流露出惊艳之色。
　　他们种出来的青菜水灵灵，嫩生生，一咬下去满口都是青菜的清甜，半点菜渣都没有。
　　“怎么样？我们这菜好吃吧？”老爷子得意，“我在集市上卖了小半个月了，无论挑去多少都能卖完。人家还专门认准了我们的菜，前些天有外地人专门开车进来，跟我买了八十斤，说要办宴席用。”
　　赵单识用力点点头，“爷爷，您种菜的手艺真好。”
　　“这可能还真不是我的手艺，”老爷子笑呵呵，“村里其他人都说你的手开了光，同样的菜，你种出来就特别好吃，问我你这种子是不是在外地买的？”
　　“那您怎么跟他们说呀？”
　　“嗨，这事我哪知道？你种菜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凑前去搭把手，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老爷子嘿嘿笑了几声，“今天村子里几个人见到你回来了，还特地说要来我们家坐坐，我说你今天坐了一天的一天的车，辛苦让他们明天再来，他们才作罢。”
　　赵单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他心里挺高兴的。
　　对于守望号的话，他已经相信了八分，他决定过两天他先买一批菜，把生物能给守望号供上。有来有往交情才好，守望号这么一个大宝贝他无论如何也要充分利用起来，当然他也没有打算占守望号的便宜。
　　老爷子吃着饭，忽然想起来，“对了，蕴蕴，前两天有个年轻人过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赵单识心中一跳，顾不上吃饭，忙问：“爷爷，他长什么样？有没有说他是谁？”
　　老爷子一拍脑袋，“哎呦，我给忘问了。那天光顾着高兴，我也没有说几句话，后来他说有事连中午饭都没吃，只坐了几分钟就走了。”
　　赵单识心中急得不成，忙把手机拿出来调出黎凭的照片，“爷爷，他是不是长这样子？”
　　老爷子远远的拿着手机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肯定的点头，“对，就是这样。”
　　赵单识顾不上吃饭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推，“爷爷，我去打个电话。”
　　赵单识怀孕以来第一次跑那么快，他跑进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抖着手给黎凭打电话。


第16章 赚钱
　　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那边还是没有人接。
　　赵单识害怕黎凭已经把他拉黑了，忙跑出去，拿了老爷子的老人机，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然而这次还是没有人接。
　　赵单识挂上电话，十指翻飞地飞快给黎凭发信息：师兄，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女人怀着我的孩子。
　　-短信里不好说，你先接我的电话好吗？
　　-我自始自终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跟你一个人发生过关系。
　　-师兄，情况有点复杂，你看到我的短信，请立刻回电话。
　　他满心焦急，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
　　赵单识不知道黎凭看到了他的短信没有，不过对方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他打电话过去也打不通。
　　赵单识着急却无奈，想立刻跑去X市找黎凭，但他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他的羞耻心让他没有办法就这么大着肚子去找对方。
　　老爷子蹒跚着走进来，见赵单识这模样，心里也跟着急，“出什么事了？怎么跟蔫猫似的？孩子那边有问题？”
　　赵单识回过神来，心神恍惚地安慰老爷子：“您别多想，孩子那边一切都好。”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来到他面前，顺手将桌子上的镜子递给他，“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表情，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赵单识用力抹抹脸，“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有点累而已。爷爷，我们地里的菜怎么样了？我这两天去把菜卖掉一批吧。”
　　师兄可能忘拿电话了，一时联系不上也正常。
　　第二天，赵单识一早就去菜地里巡视情况，看看现在菜地里的菜能卖的是哪些。
　　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也把这些菜照顾得很好，菜地里菜嫩生生，水灵灵，虫眼不多，也没什么杂草。
　　现在他们种的都是蔬菜，蔬菜比瓜果有优势，无论大小都可以摘来卖。比如说青菜，它既可以长大了卖青菜，也可以小时候就卖青菜苗，有的人特别喜欢嫩青菜。还有萝卜，他们不仅可以卖大萝卜，也可以卖萝卜缨。
　　菜地里的菜比赵单识想象中多，赵单识拔几颗菜秤了一下，最终推断他这两亩多的菜地应该有三千来斤菜收获。
　　看青是农民的看家本事，老爷子预测得比他还准一些，乐呵呵地对赵单识说道：“我们菜地里的菜长得正好，要是再过两个月，等过年前卖，估计我们光是买菜就有一万多块钱收入。”
　　在城市，这个收入不算什么，但在农村，这个收入已经很可观了。老爷子种了这么多年菜，少有这个收入。
　　赵单识把拔下来的菜提在手里，回头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打算明天卖一批菜，然后再抓紧时间种一批，过年我们卖小白菜吧。”
　　老爷子迟疑，“现在卖完会不会太可惜了？这么多菜，还能再长长呢。要是你没空，我自己挑去集上慢慢卖，再卖不完我们挑回家里腌酸菜，明年我去集市上卖酸菜也好卖”
　　赵单识笑笑，“地里这么多菜，就算您每个集市挑一百斤去，也卖不完啊。明天我先拉一批菜去城里提前处理好，剩下的菜您再慢慢卖呗。我们补种一批青菜下去也不至于断货。”
　　老爷子还是舍不得，他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菜叶，“现在一棵菜就半斤重，再长一两个月长到一斤半不成问题。”
　　“到那时候菜都老了。再说了，等过年您重孙子都快出生了，您不想带重孙子啊，还有空管菜地里的事情？”
　　重孙子这茬打动了老爷子，他闷闷地抽了口烟，不再说什么了。
　　赵单识催老爷子回去，自己给暂时没那么快卖的菜追了一遍肥，又提前把一些菜连根拔起来，整好土地，再撒了一批白菜种子下去。
　　他挺着肚子，干活干得慢，等下午太阳快下山时，他才直起腰来，疲惫地捶了捶后腰。
　　晚上睡觉时，他再看了一遍手机。
　　今天的手机依旧干干净净，师兄没打电话过来，也没发过短信。
　　第二天赵单识早上五点就起来拔青菜了，连同昨天拔下来的菜一起整整齐齐地堆到卡车里，勺子哥也过来帮忙。
　　赵单识开着车，七点钟不到就到了县城，菜市场人来人往，赶得早的第一波顾客已经买完菜了。
　　赵单识把车斗两面的铁板放下来，又把支付宝和微信的二维码拿出来，在上面放个标牌，写着小白菜五块五一斤，十块钱两斤。
　　他这菜好，生物能比一般的菜高零点一到零点三，味道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赵单识打算把这批菜卖完再悄悄去各大集市分批收集各种蔬菜，再转卖给守望号赚取生物能，有一个多月，生物能应该能筹齐，要是实在不行，他就只能麻烦冉远遥了。
　　他第一次卖菜，不能卖便宜了，不然以后可能会卖不上价去。他这菜口感好，优势强，卖贵一点也应当。
　　要是按市场价卖，还不如跟守望号换生物能。
　　赵单识一张脸实在引人注目，犹如活招牌。
　　他刚打开车斗不久，就有老婆婆过来问：“后生，这是你自己种的小白菜呀，怎么那么贵？便宜点行不行？”
　　赵单识摇摇头，客气却坚决地笑着拒绝了，“没得便宜了，这都是有机蔬菜，我门专门种来自家吃的，农药化肥都没打。您买点回去吃了就知道，我这个菜的味道可跟别的菜肯定不一样。”
　　老婆婆珍惜地摸了摸菜，“你菜好是好，水灵，不过在价格也太贵了，要是三块钱五一斤，我就给你拿一斤。”
　　赵单识不肯松口，“这不行，我批发都不止这个价格。您看看我这菜多好，菜叶碧绿碧绿，菜管奶白奶白，您要是不介意，撕一条放到嘴里尝尝，保证您生吃都能尝到鲜甜。”
　　老婆婆种了大半辈子菜，当然能看出他这菜好，不过价格也太贵了。
　　旁边有人喊：“你便宜一点嘛，我们一人多买两斤，你早点卖完菜早点回去，薄利多销。”
　　赵单识很坚决，谁来问都不肯降价。
　　不少人遗憾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市场上也有不少人卖小白菜，三块五一斤，看着也不比赵单识的菜差多少。
　　也有人看他的菜实在喜人，精挑细选买一斤回去尝尝鲜。
　　赵单识从早上七点多卖到中午一点多，车斗里的菜还剩大半。
　　好在天气比较冷，他拔的时候又带根拔出来，菜没有蔫得太厉害。
　　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赵单识的生意忽然变好了，不少早上买了菜的顾客纷纷回来找他，这次倒不是一斤一斤地买，而是十块钱二十块钱地买。
　　有人看到他菜这么贵，生意居然还不错，惊讶地问买的人：“这菜真好吃啊？一斤五块五的价格划得来？”
　　“好吃。”一中年人百忙之中回答他，“你买点回去就知道了，这菜的味道没法说，反正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菜，也就小时候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真有那么玄乎？”
　　“你要不信，自己买一两斤尝尝嘛。反正就比普通的小白菜贵两块钱，也没贵到哪里去，当尝个鲜了。”
　　“哎，那我买半斤尝尝。”
　　有大娘问赵单识，“你这菜还有多少啊？明天还来不来卖菜了？”
　　赵单识摇头，“这都是我家自己种的菜，就种了这么一茬，全在这里了。下次卖菜恐怕得等我把下一茬菜种出来，估计还得要几个月。”
　　“要这么说来，这小白菜今年就吃这么一次啊？那我得多买点。”
　　那大妈豪爽，直接买了三十块钱小白菜，赵单识见她买的多，又给她多送了半斤，笑道：“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成，要是你下次再来买卖菜，菜有这个质量，我还跟你买。”
　　“嘿，真那么好吃？你给我来一斤，我也买回去试试。”原来观望的人忍不住了，也停下脚步，让赵单识称一斤蔬菜回去尝尝。
　　你一斤我一斤，没多长时间，赵单识的菜居然全部卖完了，只剩下一些品相不那么好的菜被放在一边。
　　赵单识原本打算带回去给守望号，反正守望号只看生物能不看重卖相，没想到看被顾客看见，愣是以四块一斤的价格给包圆下来。
　　赵单识租了这卡车一天要一百块钱，加上油钱和各种费用，赵单识一天支出了一百三十多。
　　他今天赚的也不少，他种菜没花什么钱，花了十多块钱买了包菜种，肥料都是农家肥和从守望号里用生物能换来的肥料。
　　赵单识回镇后先把车还回去，自己再坐三轮车回家，老爷子看他两手空空地回来，赶紧问他：“今天的菜卖的怎么样了？卖完没有？”
　　赵单识灿烂一笑，“五块五一斤，十块两斤，一车菜全都卖完了。”
　　老爷子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哎，那就好，那就好。”
　　等反应过来，老爷子又不由咂摸着嘴感慨道：“这城里人可真舍得吃，五块五一斤的菜，你也真敢喊。”
　　“这有什么，我们的菜卖得还算便宜，您不知道，那些大城市的人还争着去买什么外国进口有机蔬菜，人一个番茄就敢卖五十块，相比起来呀，我们这个菜可是实惠的不行。”
　　“五十块！”老爷子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卖菜，卖的是金子吧？金子都不一定有那么贵。”
　　赵单识笑笑，不忘给老爷子洗脑，“爷爷我就跟您说，种菜有出息。您等着，等明年我肯定能种出更贵的菜，来保证大家都抢着买我的菜。”
　　老爷子舒心地笑了笑，孙子有出息，连种菜都种得比别人好。
　　“今天先听听你的牛皮，看你明年种得怎么样。我们先说好了啊，要是你种的菜卖不上价，你可得赶紧回城市里工作，别在这里呆着了。”
　　“成，我给您立个军令状，要是我明年挣不到十万块，我肯定回城市里继续工作，不再打种菜的主意。”


第17章 荒谬
　　黎凭从赵单识老家回到X市，还没进市区，他哥黎升一个电话打过来，跟他说Q国有个大项目那边出了问题，那边团队顶不住，项目已经暂停，让他赶紧飞过去救场。
　　“我下午买好了机票准备出发，你侄子突然发高烧了，现在还没降下温，就拽着我衣角不然我走，你帮我去一趟吧？”黎升嘴唇烂了一大块，红得透亮，“你做过类似的项目，对这个应该还算熟悉。”
　　黎凭还没从赵单识那边的失落情绪中抽身，闻言打起精神问：“怎么忽然发高烧了？没事吧？”
　　“被黄家那调皮的小女生往后背塞了一只虫子，吓到了。”
　　“行。”黎凭一口答应，“哥你好好陪沐沐，我去跑一趟吧。”
　　黎升松口气，“谢了。”
　　他们在Q国的项目合作额高达一亿三千万美元，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岔子。黎凭立即跟黎升的秘书沟通，去公司拿项目的相关信息，又让自己的秘书做好准备，陪他去Q国出差。
　　他们公司的效率非常高，等黎凭赶到公司时，公司已经订好了最早一班从X市赶往Q国的飞机。临时组建起来的精英团队脚下生风，拥着黎凭坐在车上往机场赶。
　　他们在车上开了一个短会，等黎凭到机场时，他心里已经有方案一、二、三的雏形。
　　秘书帮他准备好了工作手机和充电宝，黎凭没有发现私人手机落在车上，跟他那辆车一起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
　　一群人雷厉风行，在飞机上也没有休息，各自加班加班了十几个小时，实在熬不住就靠在椅子上眯一眯。
　　黎凭博闻强识，这个工作虽然难，但还不至于难倒他，他和手下人奋斗了整整一个多星期，会开了又开，来来回回拉锯，解决问题后总算把Q国这边的合作公司安抚下去。
　　再次飞回国，等庆功宴结束，团队成员一人三天假，黎凭也回去倒头狠狠睡一觉。
　　等他再次想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拿到手要联系广大朋友后，才看见赵单识发过来的信息。
　　黎凭拿着手机摩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赵单识一直闪烁其言，他理智上清楚应当远离赵单识，免得再次受骗，内心中却总有种力量阻止他。
　　他面前又浮现出赵单识那张灿若春花的脸，那双眼睛看向他时总微弯，带着浅浅的笑意。
　　犹豫半天，黎凭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他想听听赵单识究竟要说怎么。
　　接到黎凭的电话之前，赵单识正在集市里。
　　耳边都是高亢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他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挺久才被他发现。
　　他原本存了十万多，这阵子没什么收入，支出也不多，一共剩下九万九千六百八十四块。那天买菜收入四千八百六十七，钱他没有存入银行，就放在包里。
　　他在镇上接着租那户人家的卡车，一天一百，油钱自付，一口气租了半个月。
　　镇上并没有租车行，那卡车是人做生意用的，原本想跑货运，后来发现货运不挣钱，就出闷打工去了，那辆卡车就闲在那里。
　　镇上的人有时候也会租一下他家的卡车运菜与木材什么的，租金便宜，他家的生意很不错。
　　赵单识租卡车往附近城市下辖的小镇小村中跑，他专走省道，碰到在集市上卖菜的菜农便上去问，低价收购大量蔬菜。
　　有些菜农还会专门带他去地里看，现在的大白菜和萝卜都便宜，直接在地里收，大白菜一斤四毛钱，萝卜一斤三毛钱。赵单识沿着省道跑了六七天，总共收到了五万多斤青菜萝卜。
　　他花出去两万多块，买来的菜转手与守望号换取生物能，几天功夫，一共换到了七千多生物能，赵单识打算凑够一万二千生物能就暂时不凑了。
　　赵单识也是去卖菜后才打听到萝卜白菜便宜，在地里收的话还能便宜许多。
　　一般菜农嫌散卖麻烦，又怕最后卖不出去，大多都挺好说话，见赵单识给的价格合适就卖个他。
　　这种小乡下地方没什么监控，赵单识十分小心，每天收万儿八千斤菜也没有什么人怀疑他。他走街串巷，有时候还会去批发市场批发一批菜回来。
　　他给自己的期限是二十天，二十天之内无论如何也要挣够生物能。
　　孩子最好由守望号剖出来，直接让冉远遥那边处理，太容易给冉远遥带来麻烦
　　这天，赵单识又在小集市，跟几个卖菜的大姐聊天，你一眼我一语地聊得正开心。
　　大姐们挑了萝卜、青菜、大蒜和酸菜出来卖，赵单识找上她们，她们果然是专业的菜农，家里还种着几亩地菜。
　　专业菜农一亩就可以收五六千斤大白菜，不过为了降低风险，他们这边的菜农很少一口气种几亩同样的菜。
　　大姐们和赵单识谈好价格，萝卜三毛一斤，白菜四毛一斤，现在就打算回去收菜。
　　一个大姐问：“你在卡车有点小，我们那上万斤菜，你这装的下吗？”
　　“装不下我就多跑两趟，”赵单识笑笑，“您别担心，我有渠道，你有多少菜我收多少菜，钱都在这里。怀家集您听说过吧啊？我前两天还在那里收了上万斤白菜。”
　　乡下地方比较闭塞，姻亲也就在附近找，怀家集离这里不远，她们都有认识的人。
　　等一打听，那边形容了一下赵单识的容貌，这边的大姐们才放心，立刻打电话让各自的家人，抓紧时间去收菜。赵单识说有多少收多少，同村的菜也收，请这些大姐们搭个桥拉个线。
　　大姐们笑嘻嘻地帮了这个忙，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都在帮赵单识拉生意，看样子赵单识这次收获两万斤菜不成问题。
　　赵单识笑着朝她们作了个揖，“谢谢大姐们，等我生意做成了，得请你们吃顿饭。”
　　一个爽辣些的大姐道：“你说的，倒时你可不能忘了。”
　　“肯定忘不了！”赵单识笑着挥挥手。
　　赵单识等她们打好电话，又包圆她们现在卖的菜，招呼她们上卡车的后斗，载着她们就要回村。
　　赵单识掏出在裤兜里一直震动的电话，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微微一愣。
　　“砰”一声大力关上车门，赵单识将手机划到接听电话的绿色按钮。
　　“喂，师兄。”赵单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转头看了眼车后都正在聊天的大姐们，深吸一口气，微微压低了声音，“我是赵单识。”
　　黎凭声音严肃又疲惫，“我知道你是，你说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女人怀着你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赵单识紧紧捏着上衣的衣角，“我，我没跟爷爷说实话。”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照顾的又是谁？”
　　“去我发小那里，没照顾谁。”赵单识告诉他，“师兄，你有一个孩子。”
　　黎凭：？？？！！！
　　他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不可能！”
　　赵单识幽幽道：“是真的。”
　　黎凭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微微冷静下来后说道：“不，单识，你相信我，我没有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发生过关系，更不可能有孩子，你受骗了。”
　　一想到赵单识可能因此离开自己，黎凭心口就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他声音冷静，气息却有些不稳，“我一直洁身自好，你知道的……”
　　赵单识打断他的话，“师兄，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那好。”赵单识深吸一口气，“我怀……我这边确实有你的孩子，眼见为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黎凭第一反应便是皱眉，“单识，别开玩笑，这并不好玩。”
　　“我没开玩笑，师兄，你的手机安全么？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能不能过来一趟，过两天我会回家。”赵单识低声道：“到时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后面的大姐聊了好一会天，见车还停在原地，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隔板，扬嗓问：“小老板，怎么停下来了？”
　　赵单识捂住听筒，“马上走，等我打完电话就开车。”
　　黎凭脑海里乱糟糟，不大确定所听到的话，“我真有一个孩子？”
　　赵单识肯定，“千真万确。”
　　“好，我过来找你。”黎凭心里仍觉得荒谬，“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赵单识在大姐们的催促下匆匆说了一句，“不，师兄，没有误会，只是事情比较诡异。”
　　黎凭：“……你等我！”


第18章 见面
　　黎凭挂上电话，再也坐不住了，换完衣服就往楼下跑。
　　黎升带着儿子沐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见他这模样，纳闷道：“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火烧屁股了？”
　　黎凭挥挥手，“解决人生大事去。”
　　黎升忙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问：“解决什么人生大事啊？见女朋友？”
　　“不是，以后跟你详细说。”黎凭从置物台上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凝重，他匆匆忙忙地对他哥说道：“哥，我要出一趟远门，要是两天后还没回来，你帮我顶两天，到时我再跟你请个假。”
　　黎升见他情绪激动，有些担心，“你要去哪里？不如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不用。”黎凭拉开门，步履匆匆地往车库那边赶，走到最后还跑起来。
　　黎凭去过一次赵单识老家，再次过去轻车熟路。
　　他老家离X市有点远，黎凭出发得又晚，等他赶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黎凭给赵单识打电话，“单识，我已经在你们县城了，等一下就能赶过去，你在家么？”
　　赵单识惊了一下，“这么快？我还在外地，要么你在县城里住一晚，我尽量争取明天赶回去。”
　　“行，我在县城里住一晚，明天再去你家找你爷爷。”
　　赵单识白天联系好三万多斤菜，已经收了一万多斤，明天还有两万多斤要装车，他告诉黎凭，“师兄，我这边还有点事，可能要晚上才能赶回去，你明天先到我家休息。”
　　黎凭离他已经非常近了，也不像以前那么着急，闻言问：“你在哪里？需不需要我过来帮忙？”
　　“不用，就一些工作上的小事，你在老家等我就好了。”
　　赵单识摸了摸肚子，他今天的工作量有点大，可能太劳累，肚子不太舒服，孩子在里面动来动去。跟黎凭说着话倒好多了，小宝宝也被安抚了下来。
　　赵单识迟迟不挂电话，捡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跟黎凭聊，“师兄，天气有点冷，你带够衣服了么？”
　　“带够了。其实还好，我不怕冷。你呢？在干什么，冷不冷？”
　　赵单识在镇上的小宾馆里休息，小宾馆条件不怎么样，别说空调电热毯，连热水都只供应一桶，由店家亲自提上来。他洗完澡，盖着被子给黎凭打电话，这一会儿工夫脚又冷了，冰得难受。
　　他把左脚搁到右脚的小腿肚那里，“我准备睡觉了，师兄，你今天住在哪里？还住得惯么？”
　　“住得惯。”黎凭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们镇上的条件还算好，被子很暖和。我以前去外地调研的时候还露天睡过睡袋，宾馆里的条件比那时好多了。”
　　赵单识他们镇上就一家宾馆，黎凭一说，他想起来，笑道：“你住的那家宾馆女主人很好，你明天起早点，可以问问她附近的早餐店哪家好吃，我们那的特色米卷还不错，你尝尝。”
　　“好。”黎凭柔声，“还有什么特色推荐么？”
　　赵单识想了想，“你可以去云环寺逛逛，这间寺庙不出名，但有一千多的历史，佛像和建筑都保存的不错。”
　　两人都默契地避过了孩子的事不提，只是在闲聊。
　　直到听筒有些发烫，赵单识揉了揉困得眼泪都快出来的眼睛，对电话那头说：“师兄，我要睡了，晚安。”
　　“嗯，晚安。”黎凭充满磁性的声音对侵入赵单识的梦乡。
　　第二天，赵单识的闹钟六点半就响了，他神采奕奕地洗漱完，开着车回到了约定的那个村子。
　　村子里的人比他起得还早，旷野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地里。
　　赵单识将车开到村口，打电话给昨天联系好的老乡。
　　要卖菜的那几家一早就把白菜萝卜给拔出来了，放在地里，一听赵单识已经将车开到了村前，老乡们忙让他等一等，他们现在就把萝卜白菜挑过来。
　　一见到赵单识的车，其中一家男主人挑着担子走近，擦着汗问：“小赵，我们现在就过秤，把菜给你搬到卡车上？”
　　赵单识从车厢下来，带上手套，“老哥，我先看看你的菜怎么样？”
　　“你看吧，放心，没哄你，都是从地里现拔的水灵大白菜。”那老哥和后面来到的几个人把秤从赵单识的卡车上抬下来，让赵单识随意看。
　　赵单识看完白菜又去看萝卜，这些菜都很新鲜，很少黄叶和烂叶。
　　赵单识笑笑，“过称吧。”
　　他们去皮后来一筐称一筐，称完的白菜也不用装袋，直接倒在卡车的车斗里。赵单识站在旁边拿本子记着，那老哥也拿了个本子，方便等会儿一起对账。
　　称了一会，赵单识站不住了，干脆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赵单识今天收的菜多，一直从早上七点收到十点多，才把第一车菜装完。
　　看着露在上面的萝卜，赵单识忽然想起来：“老哥，你家的萝卜叶还要么？要是不要能不能挑几箩过来帮我盖在这些萝卜上面。现在天气冷，风大，我怕把上面的萝卜冻坏了。”
　　那老哥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不能？我让他们马上去地里挑几箩。”
　　旁边的站着的几家人也纷纷表示萝卜叶都不要，可以给赵单识挑过来，不收他钱。
　　赵单识在脑海中问守望号：“萝卜叶也有点生物能吧？”
　　守望号慢吞吞，“有，不过还不到萝卜的一半，一公斤大概也就零点一生物能左右。”
　　有就成了，管他多不多。赵单识心情愉悦地朝等在那里结账的几家人笑了笑。
　　其他人去挑萝卜叶，赵单识和各家的主人们开始算账，用现钱把账一一结清。
　　折腾到十一点多，总算把所有账接完，赵单识开车卡车慢慢往村外驶去。村子里的人则继续去拔萝卜白菜，赵单识下午还要过来一趟。
　　刚开始收菜时，赵单识什么菜都收，后来发现其他菜价钱贵，生物能又没比萝卜白菜多多少，不划算，他就停止收其他菜了，专门收萝卜白菜。
　　等车远离那个村子，走到比较偏僻的地方，赵单识把车停下，走去后斗，唤出守望号：“这是今天的菜。”
　　守望号悬浮在他旁边，银白的机体洒下一片片光芒，说道：“总共六千二百公斤，白菜4576.7公斤，0.3生物能一公斤，合计1373.01生物能。萝卜1533公斤，0.28生物能每公斤，合计429.24生物能，萝卜叶90.3公斤，0.09生物能每公斤，合计8.127生物能。”
　　萝卜叶比赵单识预计的生物能还少，他点头，“行，我知道了，下午再收一批。”
　　这个村子专业种菜的菜农多，赵单识出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大规模集中收到这么多菜，加上下午那批菜，攒到一万三千多生物能没问题。
　　肚子里揣了娃后，赵单识总特别容易累，他开到另一个小镇，在镇上让快餐店炒了一荤一素两个快餐，草草吃完回到车上休息。睡一会，他还得开车回去继续收菜。
　　黎凭没有依赵单识的建议去玩，而是早早开车来到赵单识家。
　　老爷子一打开门见到他，笑着迎他进去，“快进来，来看蕴蕴是吧？”
　　“嗯，他叫我来一趟。”
　　“嗨，这孩子，自己出门还专门叫你过来。”老爷子给他斟茶，“快坐快坐。”
　　黎凭笑问：“爷爷，单识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老爷子笑，“还胖了些。”
　　黎凭忍不住问：“那孩子呢？”
　　“说预产期在二月出，他要过几天再过去孩子他妈那里。”
　　黎凭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这个孩子他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捏着杯子，心里突然有些慌，要是赵单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帮他照顾未出生的孩子……不！不能想！黎凭定定神。
　　坐了一会儿，老爷子见他面色不好看，试探道：“一路开车过来累了吧？要不你去单识房间休息一会？”
　　黎凭心中一动，想看赵单识房间什么模样，便抬起头笑道：“还真有些累，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嗨，客气什么？”老爷子站起来，蹒跚着脚步在前面带路，“单识的床单被子我这两天刚洗过，都是新换上的。”
　　“没事，我不介意这个，单识不介意就行。”
　　“你是他朋友，他怎么会介意？就是这儿，”老爷子打开赵单识的房门，又伸手一指，“厕所在院子的那头，你要上厕所就去那边。”
　　赵单识下午回来的时候晚霞已经出来了，黎凭和老爷子拿着张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择菜，大黑卧在一旁，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还挺温馨。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站起来。
　　老爷子一连声道：“怎么出去那么久，累了吧，快坐。”
　　黎凭看着赵单识的方向，赵单识好像瘦了点，满脸疲惫，脸只有巴掌大，与他身形不符的是他微凸的肚子。
　　黎凭心底咯噔一下，忙走上前去，低声问：“你生病了。”
　　两人四目相对，赵单识朝他摇摇头，“没有。”
　　黎凭狐疑的目光落到赵单识凸出的小腹上，赵单识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忙拽住他的手腕，扭头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有点事跟师兄说。您先歇一会，等我出来做饭。”
　　老爷子乐呵呵地挥挥手，“不用，你们聊你们的去，我做饭就行。”
　　赵单识快步拉着黎凭走向他房间，黎凭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进了房间，赵单识关好房门。
　　黎凭还想再问，只见他转过身，黑暗中一口气说道：“师兄，我没生病，只是怀了孩子。孩子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黎凭：( ゜д゜)


第19章 责任
　　乡下房子采光不行，小小的一扇窗子还装了磨砂玻璃，黄昏那点熹微光芒透过窗，只余一点浅浅的余韵。
　　赵单识站在门背后，整个人隐入黑暗中，黎凭只闻其声，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黎凭皱起眉，“单识，别开玩笑。”
　　尽管那天喝醉了，黎凭还是很确定，赵单识身体构造纯男性，并非双性人或其他。
　　赵单识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直把这口酸涩的叹息叹入黎凭心底。他也不多说，往前走两步，站到黎凭身前，伸手去抓黎凭的右手。
　　他手清瘦，手指比绝大部分人细长，抓上来带着人体熨帖的热度，将黎凭手腕整个抓在掌心里。
　　黎凭下意识挣了挣，却被赵单识更用力地抓住，直到黎凭的手碰到了他的肚皮。
　　黎凭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手指底下的肚皮柔软灼热，还带着惊人的弹性，并不像一般的脂肪那样绵软。
　　黎凭将手翻了个面，掌心贴在赵单识的肚皮上。
　　赵单识单手撩着衣服，轻轻说了一句，“兜兜，动一动。”
　　黎凭：“什么？”
　　他话音未落，赵单识肚皮下有什么东西忽然动起来，调皮地撞在他掌心里。
　　黎凭：！！！
　　他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又一步跨回来，扶着赵单识的肩，伸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赵单识的肚皮，眼里满载着凝重。
　　赵单识把衣服放下，有些疲惫地拂开他的手，往前两步坐在床沿上，“其实我刚开始不想告诉你。”
　　“嗯？”
　　赵单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脸上无声地笑了一下很快又缩回来，声音恢复平稳，“我没想到你会过来，事情瞒不住了。”
　　黎凭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赵单识继续低低说道：“原本是我想岔了，你作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理应知道他的存在。”
　　黎凭转过脸，在黑暗中盯着他的轮廓，低声道：“我很庆幸我现在就知道了。孩子怎么来的？能告诉我吗？”
　　“我是纯男性，身上被放置了一枚孕囊，又不巧在那时和你发生了关系，就怀了。”
　　“什么？”黎凭没有听清楚中间两个字，“放置了什么？”
　　“孕——囊，怀孕的孕，囊袋的囊，一种高科技产品，用于男性伴侣之间孕育的医疗材料。”赵单识道，“很抱歉，终归是我的错。”
　　赵单识不想多说孩子的来历，黎凭便没多问，他蹲在赵单识身前，道：“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你别一个人揽在身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有个发小在W城当医生，我先待在这里，等孩子足月了，我去W城请发小帮忙，到时候再把孩子拿出来就行。”
　　“拿出孩子，你要面临的风险有多大？”
　　赵单识：“据评估，在百分之五以内。”
　　黎凭深吸一口气，“抱歉，单识，我需要好好想想。”
　　“师兄。”赵单识看着他认真说道：“虽然你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但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作为纯男性，你当时和我发生关系时并没有往怀孕方面怀疑的必要，没有采取措施也怪不到你。我作为怀孕者，在发现怀孕的第一时间选择将孩子生下来而不是弄掉他，在怀孕的过程中我一个人承受着，未来我还会把他拿出来并且抚养长大。”
　　“总而言之，这个孩子将由我一人负责，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压力。”
　　黎凭刚从孩子的幼儿园开始想到小升初的事情，闻言哑然。
　　赵单识道：“师兄，我想一个人养这个孩子。”
　　黎凭问：“你一个人要怎么养？”
　　“单身爸爸或单身妈妈多得是，他们要怎么养我就怎么养。”赵单识道，“现在孩子上户口比以前容易，等孩子出生后，我去开个亲子鉴定证明，把孩子落户到我名下，等他够年龄了，我再带他去X城那边上学。”
　　黎凭皱着眉没说话。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赵单识率先道歉：“师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黎凭摇头，“别说这话。”
　　赵单识站起来往外走，打算留出时间和空间让黎凭一人思考。
　　赵单识走出去后，老爷子正在做晚饭。赵单识走过去帮他烧火，顺便烤火。
　　老爷子问：“你们吵架了？”
　　“怎么可能？”赵单识摇头，“您看我是跟人吵得起来的人么？”
　　“那你朋友一人留在房间里干什么？”
　　赵单识若无其事，“我们合作了一个项目，他真思考项目问题。对了，爷爷，家里还有干净的棉被被单吗？”
　　“棉被还有，被单没了。以前买的那些经不住放，都已经霉烂了。我一人在家，也没怎么买过被单，你那床还是我特意赶集买回来的。你朋友跟你睡行不？”
　　赵单识朝他摇头，“我喜欢男人，要是搁一张床，我怕他不自在。”
　　“要么我去勺子家借一床？”
　　“算了。”赵单识长呼一口气，“等会让他去镇上投宿吧，反正他开了车来，十分钟就到镇上了。”
　　老爷子想想也是，“那等会问问他。”
　　黎凭整理心情整理得挺快，赵单识将菜端去客厅时，他已经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赵单识一人端两盘菜，他走上前来把菜接过去，低声道：“你去歇着。”
　　赵单识也不跟他抢，伸手锤了锤后腰，搬张椅子坐在桌子旁边等饭吃。
　　黎凭看他托着腮坐在灯下，眼下的青黑在白皙皮肤上越发明显，唇色更是浅淡得几乎发白，心里不由有些担心，凑过来低低问：“累着了。”
　　赵单识：“有点。等我吃完饭我早点睡一觉就没事了。”
　　黎凭看着他恹恹的神情，还想开口，老爷子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了。
　　黎凭看了一眼，去柜子里拿碗筷，学着老爷子中午的模样，拿开水烫了一遍。
　　老爷子走过来，“我来我来，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动手。”
　　黎凭闪身避了一下，将碗筷放到桌上，赵单识站起来拿碗盛饭。
　　接过赵单识手中的饭，老爷子突然想起来，转向黎凭问道：“对了，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等会你是去小镇上投宿还是跟蕴蕴凑合一晚？”
　　黎凭望了房间的方向一眼，问赵单识：“跟你凑合一晚行吗？”
　　赵单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水早已经烧好了，赵单识吃完饭去洗澡，黎凭忙帮他提水。
　　老爷子在后面笑呵呵地看着他，眉眼舒展。
　　赵单识和黎凭躺在被窝里时九点钟还没到，两人习惯了城市生活，现在还太早，两人不大睡得着。
　　黎凭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坐起来看着躺在旁边的赵单识，沉声道：“单识，乡下不方便，你还是跟我回X市养胎吧。”
　　赵单识睡意已经上来了，听到这话他蓦然清醒，双手拉着被子拉到脖子上，他看向黎凭，“师兄，我和孩子真不是你的责任，你……你也不用把我们揽在自己身上。”
　　兴许是晚上，又在被窝里，两人都卸下防备。
　　黎凭温和地看着他，声音磁性，“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给你和孩子提供更好一些的条件。抛开孩子不说，我们之间也比一般朋友亲密，你在这里过得太辛苦，城市的生活条件好一些。”
　　赵单识突然挺惆怅，他长长的睫毛半敛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他道：“我们比一般朋友亲密，却也不是恋人，怎么能跟你生活。算了吧。”
　　黎凭沉默。
　　赵单识等一会儿，轻轻道：“师兄，关一下灯。”
　　黎凭伸出修长的手臂，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下把灯给关了。
　　赵单识的呼吸在黑暗中慢慢变得平稳悠长，黎凭却不大睡得着。他在黑暗中躺了很久，睡熟的赵单识翻了个身，清瘦温暖的身子贴近黎凭，肚子更是挨在他身上。
　　黎凭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赵单识的肚子。
　　接着黎凭的手被赵单识的肚子顶了一下，里面的孩子没消停，连连踹了黎凭的手几脚。
　　赵单识不舒服，在睡梦中轻轻“啊”了一声。黎凭忙把手收回来，不再跟孩子互动，人却没挪动，还是贴着赵单识躺着。
　　黎凭睡得晚，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就他一人，摸摸隔壁的被窝，被窝已经不剩什么温度，显然赵单识已经起了挺久。
　　黎凭躺在被窝里，鼻端依稀还能闻到赵单识的味道，仿佛他还躺在旁边安睡。
　　过了挺久，黎凭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走出去，老爷子已经在厨房里烧着开水正准备做早饭。
　　炊烟袅袅，屋后的山上有鸟儿轻啼，清冽的空气将黎凭的睡意一扫而空。
　　黎凭活动了一下，走进厨房帮忙，“爷爷，单识呢？”
　　“去地里浇菜去了。”老爷子拿着一个菜篮择青菜，“估计过一会就能回来。”
　　黎凭心底一紧，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他现在还去挑水浇菜？”
　　老爷子狐疑地看过来，“啊？”
　　“他在哪里浇菜？”
　　“就在西边的山脚下。”
　　黎凭顾不上什么，衣角翻飞地往外走，“爷爷，我去找他！”


第20章 车祸
　　黎凭到的时候赵单识正在挑最后一担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从不逞能，每次挑水只挑小半桶，没想到刚一挑起来，肩上的担子一轻，回头看却是黎凭已经黑下来的脸。
　　“师、师兄？”
　　黎凭将水桶放在自己肩上，黑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水？！”
　　赵单识跟在他后面笑了笑。
　　后续黎凭全没让赵单识沾手，自己拿个木勺子吭哧吭哧，不大熟练地把剩下那点菜浇了。
　　赵单识没跟他争，先摘了菜心，又去大棚那里摘下几个番茄，打算中午吃番茄炒蛋。他摘完菜拿稻草垫着坐在田埂上，托着腮看黎凭浇菜。
　　黎凭不怕冷，哪怕深秋，他穿了身羊绒毛衣配黑色长裤，一举一动，衣服全绷在身上，显露出精悍结实的肌肉，十分养人眼。
　　有人远远走来，看他坐在田埂上，笑问：“你怎么坐在这里干看着呀？”
　　“金生叔。”赵单识跟来人打招呼，“吃早饭了没？去干活呀？”
　　干瘦精神的赵金生晃了晃手中大盆和箩筐，“吃了吃了，我家今天干塘捞鱼，来不来？”
　　黎凭正竖起耳朵听，眼见赵单识感兴趣，忙瞪他一眼。
　　天气这么冷，摸什么鱼？！
　　赵单识接收到目光后缩缩脖子，摸了摸鼻尖遗憾道：“我今天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赵金生笑呵呵，“那等会干了塘我让我孙女送两条鱼给你家尝尝。”
　　“那感情好，我可就等着鱼吃了啊。”
　　“行。”
　　等赵金生走了，黎凭放下勺子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问：“还想去捞鱼？”
　　赵单识心虚，“没有的事。师兄，菜浇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吧？”
　　黎凭伸出手来拉他，赵单识接力站起来，顺便拍拍屁股。
　　摘下来的菜放在水桶里，黎凭晃悠悠地挑着水桶回家，赵单识跟在他屁股后面走。
　　回到家，大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迎接，赵单识伸手给它塞了个半红的小番茄，亲呢地揉揉它的脑袋。大黑蹭蹭赵单识，被赵单识拍了一下后颈才回树下卧着啃番茄。
　　黎凭将桶咣当放在屋檐底下，赵单识回过头与他对视，发现他的脸又有点黑。
　　赵单识茫然，看着走过来的黎凭，“师兄，怎么了。”
　　黎凭压低声音薄怒道：“你怀孕了怎么还跟狗接触？万一感染弓形虫怎么办？”
　　“啊？”赵单识看了看黎凭，又看了看大黑，“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黎凭叹口气，揉揉他的脑袋，“即使你是男人，也是孕夫，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赵单识认真应下，“好，我一定会多注意，如果我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会及时说，不会逞强。”
　　老爷子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回来了，今天早上还是喝粥吧，吃不吃面条？”
　　“吃！”赵单识问，“爷爷，腊肠能吃了吗？炒点腊肠拌面吃吧？”
　　“已经风干得差不多，你想吃就去割两根。”
　　赵单识应了声，从厨房里拿剪刀出来，美滋滋地准备去割两根腊肠下来尝尝。
　　家里的腊肠就放在杂物间上面的晒台上晒着，除腊肠外，还有腊肉、腊肝、腊鸭等，家里有大黑在，不怕小偷，一般不下雨他们就不收。
　　赵单识从杂物房旁边的缝隙里抽出木梯子，回头看了看黎凭，无辜地眨了眨眼，“师兄，要么你去割两根？”
　　黎凭接过剪刀，利索地爬上木楼梯，割了两根腊肠提着下来。
　　赵单识想吃，老爷子加辣椒、蒜苗、生姜，给他炒了盘腊肠出来。
　　早餐很丰盛，瘦肉粥、酱黄瓜、酱萝卜、瘦肉粉、炒腊肠，满满当当摆了半桌子。
　　赵单识现在一人要吃差不多两个人的分量，他愉快地给老爷子和黎凭各盛了一碗瘦肉粥，然后再给自己盛，配着小菜腊肠，喝完粥再吃三碗面，完美。
　　黎凭看着一桌子食物却有些不淡定，酱黄瓜、酱萝卜、炒腊肠等都是高盐食物，还有致癌的风险，普通人还好说，偏赵单识是孕夫。孕夫该讲的清淡营养在他这儿半点都看不到。
　　赵单识看黎凭脸色不太对，看了眼老爷子，做口型问他，“怎么了？”
　　黎凭摇摇头，他有些担心自己管束太多而让赵单识感到厌烦。
　　吃完早餐，两人在家休息了一会，继续去田里拔草。
　　赵单识不使用农药，田里的杂草长得很快，要是不及时清除，这些杂草会跟作物抢夺营养，而一般杂草的生命力比作物旺盛得多，要是耕作的时候疏于打理，一块田最后收不上来什么。
　　老爷子换了胶鞋也想跟着去，赵单识推着他的肩膀往另一个方向推了推，“您去店里跟人聊聊天就行，就那么点草，我们两个大小伙子一上午就拔完了，哪里还用得着您出马？”
　　老爷子道：“多一个人不是拔得快一些？”
　　赵单识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您与其跟着我们去，还不如中午早点回来煮饭，让我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菜。”
　　老爷子被派了任务，也不纠缠着一定要跟着去干活，“行吧，中午想吃什么？我再杀只鸡？”
　　赵单识看向黎凭，黎凭道：“我都行。”
　　赵单识现在已经没有孕吐反应，吃什么都吃得香，他想了想，“那别杀鸡了，金生叔说等会让他孙女送条鱼过来，我中午想喝番茄鱼汤，其他的您看着做吧。”
　　老爷子应下，笑呵呵应下，“好，中午熬鱼汤喝。”
　　赵单识和黎凭去拔草，到了目的地，赵单识在黎凭开口前忙道：“师兄，拔草不累，我坐着拔。”
　　黎凭笑了笑，将放在担子里挑来的椅子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张，两人在同一条菜畦上面对面坐下。
　　拔了一会儿草，手上动作不停，赵单识问：“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想好，等我在这再过几天吧。”
　　“你公司的事不要紧么？”
　　“不要紧，反正是自家公司。”黎凭淡定，“等会我打电话向我哥请个假就行，反正他也不舍得开除我。”
　　他说得淡定，心底其实也没底，中午站在院子外打电话给他哥，黎升揉揉眉心，“知道了，你的工作我和你助理在顶着，有些能延后的等你回来在处理。这次请假多少天？”
　　“先请两个月，过后再说。”
　　黎升在那头几乎要喊起来，“两个月？！弟哎！你哥我顶两个月头都快秃了，你做什么需要那么久？”
　　黎凭无奈道：“这事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总之是关乎我人生的大事。”
　　“你不会闯祸了吧？”
　　黎凭停顿了一下，“不算，总之我这边有要事处理，要是顺利的话……可能我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黎升叹口气，“这么长时间，你以什么理由请假？”
　　黎凭想了想：“要不你说我车祸了？”
　　黎升吓了一跳，“你不会真车祸了吧？”
　　“……没。”
　　这事说起来也算另类“车”祸，不过这事不方便告诉他哥。
　　黎升：“要是你不是非常急，还是先回来处理一下公司事务吧。那么多项目，你突然走开，我一下找不到人接手，你得自己回来安排。爸那里也是，你要不说清楚，他能急死。”
　　黎凭想到他爸的脾气，也觉得应当回去一趟，他叹口气，“那我先请两天假，连带周末，我下星期一回来一趟。这几天重要的文件和信息发到我手机上就行，我会抽空处理。”
　　“行。”黎升叮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你一定要跟我们说，别自己一人憋在心底。”
　　“哥你别担心，等我准备好了就跟你们说，我有分寸。”
　　黎凭挂完电话后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他发现赵单识根本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要是不在这里看着，他不放心。
　　公司那边也得看着点，他不回去把现接的项目交接完，他们这季度可能会亏损。奈何他们公司顶事的人就这么多，他回去交接一时也找不到人可以接手。
　　黎凭捏捏眉心，他爸那里也不好弄，说不定一见他露面，他爸就将他押在公司内不给走。
　　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泥地，黎凭决定再说服说服赵单识，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将赵单识带回去照顾，大城市医疗等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好，有利于他养胎。
　　赵单识愿意回去，他也方便两边兼顾。
　　晚上，两人又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黎凭提起自己的处境，再次建议赵单识去X市生活。
　　赵单识依旧坚定地拒绝了，他盯着黎凭，“师兄，你公司的事业是事业，我这边种的菜也是我的事业，我们之间并非情侣，要是我现在跟着你去，肯定需要你照顾。”
　　“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头两年不方便出门，可能还需要你接济。这么一来，我两三年都得靠你生活，我跟你一样都是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怎么好一直赖在你那里？”
　　黎凭道：“没关……”
　　“有关系！”赵单识打断他，“师兄，我从来没想过借这个孩子在那里谋求什么利益，包括现实利益与情感利益。”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


第21章 合作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黎凭打定主意陪赵单识留在乡下暂时先住几天。
　　赵单识刚开始还挺欢迎师兄，等多住几天，他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许挑水、不许暴晒、不许吃腌菜、不许碰冷水……赵单识一天到晚，能收到二十多条来自师兄的眼神警告。
　　为此，赵单识特地找黎凭恳切地谈了谈，“师兄，你是不是过度小心了？你看我孕期已经过了一半，我也没特地顾忌什么，不一样挺好？而且我怀孩子跟女性怀孩子不是同一回事啊，你要相信我的感觉，我心里有分寸。”
　　黎凭看着他的眼睛，“孩子月份越大越要小心，在孩子没生出来之前，一切小心为上，我们忍忍？”
　　“问题是我忍不了啊？”赵单识眼神哀怨，“师兄，别的算了，忌口就少忌一点吧，顶多我少吃两根小菜，你不能一根都不给我吃啊。”
　　黎凭定定看他神情，两三秒后妥协，“行，每天给你准备三条小菜过过瘾，再多就不行了。”
　　“三条！”赵单识往厚被子里一仰，“你还不如不让我吃，刚尝出滋味来就没了，那不是折磨么？”
　　黎凭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过来想扶他，发现他摔在松软的被子里才松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责备，“你小心些，别把自己摔了。”
　　“没事，被子软着。”赵单识得意地拍拍身下的被子，侧过脸来和黎凭商量，语气又甜又软，“师兄，要么我少吃几次，你一次让我过过瘾呗。我保证对孩子不会有伤害。孩子靠我输送的营养成长，又不靠我吃下去的菜。”
　　黎凭握住他已经有些浮肿的脚帮他揉捏，问：“你想几天过一次瘾？”
　　赵单识踢了踢脚，没踢开，就让他去了。
　　他腿修长笔直，脚踝尤其长得好，薄薄一层皮肉绷在骨头上，勾勒出优美的形状。
　　也就是最近十天，肚子里的兜兜大了点，他腿有些浮肿，把骨头都藏了进去，皮肉软滑。
　　“三天？”赵单识觑着黎凭的神色，“要么五天？”
　　黎凭风轻云淡，“十天。”
　　“好吧，成交。”赵单识小心翼翼地提出另一个要求，“吃辣我们就别限制了吧？”
　　“不能太辣，我买的那些食品你要吃完。”
　　黎凭在网上下单买了一大堆孕妇食品，坚果、奶粉、海鱼等，让顺丰快递加急送过来，这天早上已经到货。
　　赵单识不太爱吃坚果和海鱼，尤其红枣枸杞之类，总觉得有股怪味，黎凭中午眼看着他已经吃了下去，后来又在水沟里发现了没被冲干净的残骸。
　　赵单识同学被现场抓包，又被抓着补吃了一份，脸都快皱了。
　　“我尽量。”赵单识任他换了条腿按，双手盖住眼睛生无可恋道：“你得陪我一起吃。”
　　吃苦的不能只是他一个！
　　黎凭嘴角微弯，“行。”
　　地里的菜长得已经差不多，老爷子想等赶集日慢慢挑去集市上卖，赵单识嫌镇上菜价低，再次去镇上租了量卡车，打算拉去县城一次性卖完，实在卖不完就转卖给守望号。
　　蒜苗、小葱、西红柿、白菜、萝卜、小青菜，外加三十三斤草莓，这次有黎凭帮忙，赵单识早上六点多就装好了车，两人呼着白气，在天还没亮的旷野中，缓缓开车驶向县城。
　　黎凭将开车的活接过去，赵单识坐在副驾驶座上，眯着眼睛试图补会眠。
　　不一会儿，他有些困了，看到身边的黎凭，他怕黎凭也困，又强迫自己跟黎凭聊天提神。
　　“师兄，你以前有没有起得这么早过？”
　　“有，有段时间我习惯五点半起床跑步。”
　　“坚持了多久啊？”
　　“一直到来这边之前。你呢，以前不习惯早起？”
　　“其实也没有，我上班的时候一般七点多起床，不算晚。”
　　“确实不算。”黎凭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回来这里起那么早，习惯么？”
　　“还成，起得早也睡得早嘛，不过今天起得特别早。”
　　赵单识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猫一样露出一截粉色的舌头，漆黑纤长的睫毛沾满了薄雾，眼皮子困得发红，在那过分白皙的脸上显得分外明显。
　　黎凭心底像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过分健康的身体几乎立即起了反应，他忙定了定心神，将目光收回来，“困了就睡会，到县城我再叫你。”
　　赵单识眼皮子好像沾了胶水，上下眼睑一碰就再也分不开，他带着鼻音含糊道：“那我先睡一会。”
　　“把我的大衣盖在身上。”
　　赵单识闻言闭着眼睛往旁边摸，摸到后往自己身上一裹，在黎凭的气息中酣睡过去。
　　黎凭将车开得很平稳，到县城时刚七点十五。
　　赵单识自己感觉到了，挣扎着睁开眼睛，“我们去宁盖市场边卖菜，我上次去过。”
　　黎凭设置导航，将车往宁盖市场那边开。
　　赵单识从旁边摸出保温瓶，喝了口补气益血的红枣当归枸杞热饮，这才清醒了些。
　　车停稳后，他和黎凭下车打开后斗三面的铁板，然后端张椅子就坐在后斗上，等客人过来就可以开张了。
　　这次和上次一样，他在每样菜上放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价格——蒜八块、小葱八块、西红柿四块五、白菜三块、萝卜两块、小青菜六块、草莓三十块，每样菜比市场贵一到两块钱。
　　黎凭没卖过菜，不知道他们定的价格贵，只是看不少客人凑近来问问价格，摇摇头又走了，心里有些着急。
　　赵单识老神在在，双手握着保温杯坐在车斗上，“师兄，你别着急，等会就有客人过来了，上午卖不完我们下午再试试。”
　　黎凭摸摸他的手，担忧地问：“冷不冷？”
　　赵单识一怔，耳尖染上一丝红，他飞快地摇头，“不冷，我穿得厚。”
　　很快，有个大姐走过来，“小帅哥，你又来卖菜了？”
　　赵单识笑嘻嘻地招呼客人，“是呀，也是自家种的菜，口感没话说。这次品种比较多，您要来点什么？”
　　大姐挑挑拣拣，拿了根萝卜，五个西红柿和一把青菜，给赵单识秤。
　　赵单识边秤边飞快地报数，“萝卜一斤二两，两块四。西红柿两斤一两，九块四。青菜一斤一两，六块六。一共十八块四，零头给您抹去，您给十八就成，支付宝还是微信。”
　　“支付宝吧。”大姐将早准备好的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爽快地付了钱，“谢谢啊。”
　　“不客气，再给你送两根葱。美女您要不要试试我家的草莓？又香又甜，草莓香浓郁，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大姐被他逗笑了，“你这也是外面卖的呀，真那么好吃？”
　　“您买一斤尝尝就知道了。”
　　“那成，来一斤。”
　　赵单识还没来得及动，黎凭在一旁扯了袋子，动作轻快地装起草莓来。
　　赵单识接过袋子称了一下，给足一斤，递给大姐，笑道：“给。”
　　大姐又付了三十块，笑着提上袋子走了。
　　赵单识朝黎凭挑挑眉，黎凭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快坐好，保温瓶里还有水么？”
　　赵单识晃了晃水杯，里面传出水晃荡的轻微声响。
　　上午陆陆续续有人来买他们的菜，中午两人去买了个快餐吃完，在车上休息了一下，继续守在这里蹲守。
　　赵单识一直笑眯眯，卖菜却并非易事，天寒地冻，人坐在车上，一直任寒风吹着，哪怕他穿得多，也绝不会舒服。
　　他们的菜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卖完，多亏不少回头客。
　　最受欢迎的是他们的草莓，下午三点多就卖完了，后来一直有人过来问，知道已经没有了，那些人表现得挺遗憾，问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卖完菜，两人开车回家，赵单识坐在副驾驶座上算今天的收入，所有菜加起来一共八千五百五十六块七毛，相比起支出来说，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不错。
　　要是不怀孩子，赵单识相信他种半年菜，刨除成本后要比他当设计师的收入还多一些。
　　黎凭在旁边看他眼睛弯得跟偷了蜜的小熊一般，笑他，“这么高兴啊？”
　　“高兴，赚钱了啊。”赵单识晃了晃手机，“师兄，等会我们回去的时候买点菜回去加餐吧？”
　　“成，你想吃什么？”
　　“烧鹅！”
　　这是他和老爷子共同的爱好。
　　他们镇上有户人家做烧鹅做了几代，烧鹅特别好吃，不过也贵，四十五块一斤，随便买买就上百块钱。赵单识喜欢归喜欢，也无法常吃。
　　“除烧鹅外还想吃什么？”
　　“没了吧，都已经下午了，肉菜不新鲜，我们改天再买。师兄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两人开到镇上的时候高高兴兴去还了车，又买好烧鹅，这才坐三轮车回村子里。
　　两人肩并肩沿着小路往家里走，黎凭见他这高高兴兴的模样，温声道：“单识，我这两天要回X城一趟。”
　　“啊？”赵单识脸上那点高兴气一下子泄了大半，他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一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全是黎凭的身影，“师兄，你要回家啊？”
　　黎凭见他脚步都沉重了些，拍拍他的肩，“回公司一趟处理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回来。”
　　赵单识理解地点头，“好哦。”
　　话说归说，接下来的路程中，他眼睛里再没流露出那股兴高采烈的味道，脚步也没再轻快起来。


第22章 回来
　　黎凭想着快去快回，打算第二天就出发。
　　赵单识知道他要回家，早早起床，去地里摘了一车菜，又用小筐子把这两天成熟的草莓全摘了下来，一颗颗红艳欲滴地放在筐子里，极喜人。
　　黎凭找过来时，赵单识已经差不多把菜摘好了。黎凭一摸他微凉的手，忍不住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赵单识抽回手，心虚道：“我不冷。师兄，你把这些菜带回去给伯父伯母他们尝尝吧。”
　　黎凭什么也没说，从板车上的小盒子里找出一双劳保手袜给他，自己接过菜一一装车。
　　赵单识摸摸肚子，老老实实带上手袜在一旁看着。
　　“就算要带菜，也不用这么早就过来摘菜，我又不赶车。”黎凭将菜放到板车上，拉着往前走，嘴里还是忍不住：“你下次别起那么早，要是冷着了就麻烦。”
　　“我知道，下不为例嘛。”赵单识走在前面，回头朝他笑笑，“其实干着活真不冷，我活动活动反而舒服一些。”
　　他的肚子又大了些，老爷子都快怀疑了，他怕吓到老爷子，只推说冬天穿得多，又长胖了，没别的事。
　　这样瞒下去不是办法，赵单识打算早点去W市。
　　黎凭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顶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照顾好自己。”
　　赵单识答应，“好，师兄，我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W市。”
　　两人踏着晨光回到家，老爷子已经做好了饭，吃过饭，黎凭把东西装车，准备出发去X市。
　　赵单识把他的车尾箱塞得满满当当，车尾箱塞不下，还在他后座塞了箱橙子。
　　家里的鸡养得好，这两个月来，家里的鸡没少吃他们种的菜，一身毛色又红又亮，肉质鲜嫩喷香，赵单识原本想抓两只让黎凭带回去尝尝，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赵单识只好换了一箱腊肠、腊肉、腊鸭等腊味放进去。
　　黎凭上车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赵单识点头，郑重承诺，“我不瞒你。”
　　黎凭开着车慢慢消失在小路上，赵单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老爷子搬了另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见他这模样，摇摇头，“魂都丢了？”
　　赵单识朝老爷子笑笑。
　　老爷子问：“蕴蕴，你喜欢人黎凭啊？”
　　赵单识犹豫一下，点头承认，“喜欢，不过师兄对我的感情没那么深，能不能成还得再看看。”
　　老爷子欣慰道：“多处处，兴许就成了。事在人为嘛。”
　　赵单识：“看缘分吧，我努力争取一下。”
　　黎凭傍晚回到家，特地让他哥过来车库搬东西。
　　黎升在电话里好奇：“什么东西啊，还得叫我一起过来搬？”
　　“好东西。”黎凭说了一句，将车里的东西搬下来放到地上。
　　这里面除了赵单识现摘的菜和腊味，还有赵单识从村子里买的香菇、木耳、冬笋、蜂蜜之类的土特产。黎凭没带活鸡回来，赵单识便把家里的鸡蛋分出了五十个，小心用报纸垫好让他带回来。
　　赵单识还特地给他塞了两坛子小菜。
　　这些天黎凭跟他一起吃饭，见他老忍不住往小菜碗里夹，完全违背十天之约，便多伸几筷子，趁他还没吃几口之前早早把小菜吃完。
　　赵单识以为他喜欢吃，特地又做了两坛子，酱黄瓜没有了，换成了酱萝卜和酸藠头。
　　黎升走到车库，看黎凭摆了四五个箱子在旁边，不由吓了一跳，“这都是你买的？”
　　“不是，朋友送的。”
　　“怎么送了这么多，你该不会去打劫人家了吧？”黎升蹲下来翻看箱子里的内容，“哟，还真丰富，你那朋友在乡下开农庄？”
　　黎凭摇头，低笑，“开什么农庄，他就是小农夫。”
　　黎升一弯腰搬起箱子，手臂一沉，“好家伙，这个箱子得有四五十斤了。”
　　黎凭扬扬眉，里头带着微不可查的得意，“是啊，早上现摘的乡下有机蔬菜。”
　　黎升见他表情，不由牙酸，走了两趟帮忙搬箱子进去。
　　厨房的保姆秦阿姨见这么多箱子，绕着圈子查看，“这些都是菜啊？”
　　“嗯。”黎凭找出剪刀来拆箱子，各种青菜、萝卜、蒜苗、西红柿、冬笋、腊肠等在箱子里堆得整整齐齐。
　　他把菜仔细拿出来，各种土产零零杂杂地放了一地。
　　秦阿姨忍不住说道：“哎，这么多菜，半个月不买菜都够了。这菜早上刚从地里摘的吧？真新鲜。”
　　“您还会看这个啊？”
　　“那可不，小时候一直在老家种田呢。”秦阿姨爱惜地摸摸翠绿的青菜，见猎心喜，“这些是有机蔬菜吧？”
　　“差不多。”黎凭跟她说：“秦姨，晚上先用这些菜做顿饭来得及么？”
　　秦阿姨满口答应，“行啊，没问题。哎，这冬菇真好，香味真足，正好家里有只老母鸡，晚上炖个鸡汤？”
　　黎凭没意见。
　　这一天晚上上家吃饭出奇地准时，不准时不行，他们老早就闻到了香味，被香味折磨了大半个小时，每个人的肚子都在咕咕叫，胃口全都打开了。
　　黎升还道：“怎么今天的菜这么香？做了黎凭朋友送来的菜？”
　　“嗯，阿凭特地让我多做点出来尝尝。”秦阿姨阿姨端出菜来，笑咪咪地说道：“这些应该都是乡下纯天然的绿色蔬菜，城里的菜种不出这个味道。”
　　大家也没废话，很快就上桌尝起菜来了。
　　这么一长，大家就不淡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单识送来的菜就是特别香，冬菇是冬菇的味道，青菜是青菜的味道，又纯又香，黎父黎母小时候才吃过这种味道。
　　黎升的一双儿女，沐沐和阳阳闻到了香味，抓着碗，用勺子将舀着饭菜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平时这俩小家伙还要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喂，少有这么乖巧吃饭的时候。
　　黎升刮了刮他们的小脸，笑问：“好不好吃啊？”
　　“好吃！”
　　“好香！”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回答，一家人笑了起来。
　　黎升的妻子柳沛丝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小筷子青菜，又应他们的要求一人舀了一勺番茄炒蛋。
　　桌上放八菜一汤，黎家每天都做菜的数量都差不多，大部分时候会剩菜，今天的菜却全被吃完了，连番茄炒蛋那点汁都被黎升倒进碗里拌饭吃。
　　“这菜真好，好多年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了。”
　　一顿饭吃的大家胃口大开，连正在减肥的黎母也不由多喝了一碗汤，饭后大家不得不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消食。
　　一家人心情都挺好，黎遂纶也不那么绷着。
　　黎凭说有事要请假，他只哼了一声，“你请假归请假，公司的事别放下，远程处理公务也行。”
　　黎凭没想到他爸这次这么好说话，怔了一下，“我试试能不能两边兼顾。”
　　黎遂纶不满意，“试什么试，既然在这个职位上，就要全力以赴把事情做到最好！”
　　黎凭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陈毓雪眼看丈夫与儿子又要吵起来，插话道：“阿凭，你这段时间去你朋友家了？”
　　“嗯。”
　　“玩得开心吗？进展怎么样？”
　　“就那样。”黎凭坐在沙发上，“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会告诉您。”
　　陈毓雪小心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
　　“特别孝顺。”黎凭细数赵单识的优点，“勤劳、聪明、果敢、乐观，挺优秀的一个人。”
　　陈毓雪和黎遂纶对视一眼，眼神颇为复杂。
　　多少年没从小儿子嘴里听到欣赏哪个适龄女性的话了？
　　事情还没定，黎凭不愿多说。不过一家人都从他越发工作狂的身影中看出了他的心思。
　　黎凭花了四天处理公司的事务，除每天八点到九点多雷打不动地跟赵单识通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之外，一天到晚都泡在公司专注于开会。他的团队这几天加班更是加班得想哭，无数报表与文件往来，会议开了又开。
　　所有人眼底下都带着青黑，面有倦色，惟有黎凭心中念着赵单识与未出生的孩子，越战越勇，神采奕奕。
　　第五天，一大早黎凭收拾好打算再次返回乡下。
　　黎升走出来送他，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帮我说，我这段时间帮你敲敲边鼓。”
　　“谢了。”黎凭对他哥一笑，这阵子要不是他哥帮忙顶着，他处理公事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你的终身大事早日尘埃落定才是。”
　　“嗯。”
　　“开车慢点，一路顺风。”
　　黎凭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归心似箭，他下午三点多就到了赵单识家。
　　赵单识还在睡午觉，大黑叫了两声，站起来迎接黎凭。
　　老爷子出去找老伙计们聊天去了，家里静悄悄，黎凭不舍得叫醒赵单识，轻轻打开电脑，开始远程办公。
　　赵单识回来的时候就装好了网线，配好了电脑，黎凭想用也挺方便。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赵单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坐在书桌前的黎凭，他含糊问：“你回来了？”
　　黎凭心急急一跳，站起来走到他床前，坐在床沿上，望向赵单识的目光满是温和，“嗯，我回来了。”
　　赵单识打个哈欠，爬起来找出堆在床脚的毛衣穿上，“师兄，你吃午饭了没？柜子里给你留了饭菜，你热一热就能吃了。”
　　黎凭在车上啃了两个干面包，现在还不饿，他道：“吃了。”
　　赵单识的脸睡得红扑扑，在穿上层层毛衣之前，肚子越发明显。
　　顺着黎凭的目光看过来，赵单识朝他笑笑，开口道：“兜兜，动一动，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两人的目光都聚集道他的肚子上，他的肚子果然动了动，肚皮偏下的地方凸起一小块，那是孩子在跟他们打招呼。
　　黎凭伸手碰了碰孩子，道：“还是别玩了，孩子动你肚子会不会疼？”
　　“还好，有点难受，不过不算疼。”赵单识捂住肚子，仰起头对黎凭说道：“师兄，欢迎回来。”
　　黎凭与他对视，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暖意。


第23章 商城
　　有黎凭这个新的劳动力加入，赵单识在田里干起活来快多了。
　　他和黎凭把地里的东西拾掇了一遍，能处理的都处理好，长大了的菜已经卖掉了，还没长大的菜就放在那里，老爷子赶集的时候可以卖一部分，卖不完也没关系，都是自家种的，可以收起来给鸡吃。
　　现在天气好，北风很干燥，他们这里晴冷，菜要是吃不完，可以腌成酸菜，也可以晒成菜干。
　　冉远遥一直关注着赵单识这边的状况，基本上每隔一两天就会找赵单识聊天。
　　赵单识吃得下睡得香，身体挺好，除了偶尔胎动得比较厉害，腰腿比较酸，几乎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守望号也多次跟赵单识确认，他的身体很好，怀着的胎儿也很健康，不必过于担心。
　　冉远遥这晚打电话过来，催赵单识尽快收拾东西过去他那边。
　　赵单识应下，两人商量了一个具体日期。
　　“远遥，我们后天过去吧？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冉远遥在那边轻笑，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行，这两天天气好，正好我把被子洗了等你过来。”
　　黎凭手上拿着的那本书已经挺久没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着阴影，眼珠子也挺久没动，似乎所有感觉都专注到了听力上。
　　赵单识的声音也很愉悦，他瞥了眼倚在床头看书的黎凭，继续跟冉远遥说话，“那我给你带点菜过去。”
　　“要是累就别带了，你一个孕夫，做什么都不方便。”
　　“嗯，要是觉得累，我就把菜给你寄过去。”
　　两人闲聊，等赵单识挂上电话，黎凭眸子过来帮他按摩腿部，“今天腿酸不酸？”
　　赵单识惬意地舒口气，“还可以。”说完他抬起头，与黎凭对视的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笑意，“不过空气挺酸。”
　　两人还住在同一个屋，原本赵单识想把客房收拾出来，黎凭却说不必，两人住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特别需要避嫌的地方。住在一个屋，他还能多照看一点，赵单识肚子越来越大，不看着他不放心。
　　赵单识多套了一床被子，两人各睡各的被窝，同一张床也没什么，就随他去了。
　　老爷子多多少少察觉出赵单识不对劲，黎凭和赵单识都安慰他，没什么不对，只是长胖了，过段时间瘦下来就好。
　　距离赵单识的预产期只有一个月，赵单识得去W市与冉远遥汇合，老爷子对赵单识的情况有些担心，在饭桌上欲言又止，“蕴蕴啊，我看你这段时间胖得比较快，要不然你去陪那姑娘的时候也顺便去医院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就去检查一下，安一下心也好。”
　　“行，等检查完我把检查报告带回来给您看。”赵单识应下，“爷爷我真没事，等我去陪她的时候一定努力减肥。”
　　老爷子看他神情不像作伪，心里的紧张感略松了点，“也不怪老头我多想，你看看你，年纪轻轻就胖成这样，你说要是换你，你能不多想？”
　　赵单识觉得颇没面子，他现在肚子大了的确挺难看，连走路都变了形，跟鸭子似的老不自觉挺着肚子岔开腿走。
　　黎凭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腿，面上正经无比，“爷爷，您别看单识胖得快，他瘦得也快，年轻人就是这样，一不注意，过得又轻松，那肉就哗哗往身上长，一个月胖个二三十斤不出奇。”
　　老爷子问：“都这样啊？”
　　“都这样，您看单识辞职后在这里过得多开心，您手艺又好，他长点肉也正常。”
　　老爷子被安抚下来，总算不唠叨了。
　　赵单识暗地里给师兄竖起大拇指，黎凭微一挑眉。
　　他们这两天就得抽空去W市，相处了这段时间，两人熟悉起来，赵单识干脆不隐瞒了，坦白守望号的存在。
　　黎凭感动：“这么相信我？”
　　“相信，我对眼光有信心。”
　　黎凭感动完又有些醋，“你跟你发小也说了，你挺相信他嘛。”
　　赵单识笑笑，“我跟他几乎一起长大，对他的成长轨迹一清二楚，要是不相信他，我就没什么好相信的人了。”说着他眯了眯眼睛轻飘飘看黎凭一眼，“况且，来自外星的文明没那么好对付。”
　　黎凭忍不住笑，笑容停下来后，轻轻抱了抱他，“那你父母那边呢，怎么回事？能说么？”
　　老爷子年纪大，不告诉他正常。赵单识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有提过尚且在世的父母，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赵单识听到这点，呆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全都下去了，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父母无法接受同性恋而已。“
　　赵单识将当年惨烈的对抗和挣扎一语带过，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都不想去回想那些血淋淋的过去，更别说跟别人提。
　　黎凭想到自己的父母，心底一沉，他不想继续纠结这事，干脆问起守望号，“守望号长什么样，我能看看么？”
　　赵单识在脑海中跟守望号沟通后爽快地答应了，他唤出守望号。
　　守望号银白的机体忽然浮现在半空，晴朗的声音第一次跟黎凭打招呼，“黎凭，你好。”
　　“你好。”黎凭沉声道。
　　守望号的机体转了一圈，对他表示欢迎。从守望号的动作中就能看出他的愉悦，黎凭心中暗自称奇。
　　在出发前往W市前，赵单识特地找守望号开启商城。
　　赵单识问：“我积分还剩多少？”
　　守望号投射出一块光屏，上面列举出他的信息，“你现在的积分总额为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三点六。”
　　“那开启商城吧。”
　　“开启商城需要一千积分，请问是否开启？”
　　“是。”赵单识语音确认，光屏上信息一变，分为几个板块：家居生活、粮油美食、农资农具、个人服务，最上面是搜索栏。
　　守望号带着愉悦的声音传来，“恭喜。”
　　“谢谢。”赵单识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目光专注盯着守望号的屏幕，“我想使用医疗功能。”
　　“好的。”
　　个人服务那栏一变，分为个人资产和医疗健康两栏。
　　“请问是否要使用挂号功能？”
　　赵单识紧张点头，声音发涩，“是。”
　　他账户内积分瞬间少了六十，守望号问：“请问你这次挂号的诉求是什么？”
　　“看看兜兜发育得怎么样，预产期是哪天？我想到时候让你帮忙剖出来。”
　　守望号光屏上倾泻出一片绿光，绿光笼罩在赵单识身上，片刻，上面浮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他道：“兜兜发育得挺好，很健康，预产期是二月七号。恭喜。你真的让我剖？我这边剖腹产所需要的能量比较多，药物也偏贵，你要是让我剖的话，需要一万零八十生物能。”
　　“够了，到时候我支付积分，你帮忙剖出来。”
　　“没问题。”守望号提醒赵单识，“孕囊比一般子宫安全科学得多，你不用过于担心，日常生活中也不用太过避忌。”
　　赵单识想到黎凭，微微摇头，“没关系。”
　　虽不好明说，他心里还挺喜欢师兄对他管东管西，毕竟每一份紧张之下都源自背后的感情。
　　他自己乐意，守望号也没意见，“那你放心待产就行。”
　　黎凭洗完澡进来，看赵单识倚在床头看书，嘴角还挂着笑意，便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刚刚问过守望号了，守望号说兜兜发育得很好，很健康，预产期是二月七号，到时候他可以帮忙剖出来。”
　　黎凭见他腹部拱起一团被子，弯腰凑近顺手帮他整理好，“今年二月十六过春节，兜兜在年前就能出生了。”
　　黎凭干燥温暖的肌肤上带着好闻的气息，随着他的弯腰，一下子扑进赵单识的弊端，他轻轻“嗯”了一声，“兜兜可以跟我们一起过这个新年。”
　　黎凭笑道：“还没问过你，兜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么？怎么想到取这一个小名？”
　　说起这个赵单识有些不好意思，“守望号告诉我兜兜是男孩子，我给他取名兜兜，寓意兜住男男生子这个惊天大秘密，纪念一下他的出生。兜兜换一种理解也可以是兜住爱，兜住美好希望，希望他能阳阳光光健康成长。”
　　说到这里，赵单识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一句，“小名我已经取了，大名你取。”
　　黎凭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一起靠着床头，灯光在他们身后拖了两道温馨的影子。
　　黎凭温和地笑问：“这样啊，那孩子跟你姓还是跟我姓？”
　　“都可以。”赵单识耳尖红了，“师兄，你想孩子跟你姓么？”
　　黎凭认真点头，“想。不过孩子跟你姓好一些，单识，我希望你和兜兜未来都能开开心心。”
　　两人已经说好，孩子归赵单识养，黎凭不会跟他争夺抚养权。如果留在赵单识身边，兜兜又姓黎，可能会给他造成错误的认知。
　　“那，我们再考虑一下？”赵单识呼出一口气，“孩子出生三个月内再上户口，我们可以慢慢想。”
　　“好。”黎凭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快睡觉。”
　　赵单识慢悠悠地往被窝里缩去，黎凭此前已经给他被窝里塞了两个热水袋，被窝里暖烘烘，他一个人睡也不用担心脚冷。


第24章 出生
　　第二天, 赵单识和赵单识把家里的东西安顿好, 准备开车去W市。
　　临出发前, 赵单识特地去邻居勺子哥家。
　　勺子还没这么早出去做农活, 见赵单识穿着件黑色及膝黑色大衣远远走来, 整个人清俊出尘，不由笑着扬声打招呼，“穿得这么好，要出门啊？”
　　赵单识点点头,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点事要去W市。”
　　“哎, 快进来坐。”勺子将他往院子里让。
　　赵单识抬腿进了他家院门，勺子立即感觉到有这么一个人在，整间院子都变得雅致起来。
　　勺子家的儿子赵路行听到动静后出来跟他们打招呼, 小家伙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羞赧。勺子让儿子去灶上再烧壶开水, 家里的水壶快没茶水了。
　　两人进屋, 勺子拿茶壶杯子出来泡茶，赵单识接过茶杯，“勺子哥，我这次出门大概要去一个多月，你帮我多看顾我家老爷子一下成不？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嗨，这有什么不行的？”勺子满口答应下来，“我多看着点, 有事保准给你打电话！”
　　“就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你去W市做什么呀？怎么走这么久？”
　　“我女朋友快生孩子了, 我得去照顾她。”
　　赵单识说起来耳尖有些红，勺子睁大眼睛睁大，拍拍赵单识的肩膀，爽朗大笑，“好小子！恭喜啊！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谢谢。”赵单识也跟着笑笑。
　　赵单识跟他聊了一会儿天，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把黎凭的车尾箱塞得满满当当，见到赵单识，老爷子挥挥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单识你快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赵单识溜达着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啧了一声，“爷爷，您给带的这些东西搬家都够用了，不用再带其他。”
　　老爷子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家里有，带着不好啊。”
　　看着这爷孙俩开玩笑，黎凭在旁边也忍不住露出点笑意，他得清点带着的东西，起码这两天要用的东西最好带齐，要不然出去外面可能不方便。
　　赵单识他们吃完午饭就出发，已经定了酒店，等晚上他们在酒店里睡一晚，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W市。
　　出发之前，赵单识在W市也定了酒店。如果自己一个人，赵单识多半就住在冉远遥家，他和黎凭过去，却不大方便。
　　黎凭对此喜闻乐见，眉梢眼角笑意都多了几分，对赵单识嘴里的“远遥”长“远遥”短也不那么在意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开车来到W市，冉远遥还没下班。他今天有个临时手术，被绊住了。
　　赵单识坐了那么久的车，累得狠了，哪怕没到服务区他们就会停车休息一会，赵单识还是腰酸背痛。
　　黎凭见他嘴唇有些白，忙把车开到酒店，先办理入住，给他喂过热水后，赶忙把赵单识塞到暖洋洋的被窝里。
　　看着赵单识从棉被下露出的脸，黎凭抚摸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躺着舒服多了，就是困。”赵单识打个哈欠，细小的水雾挂在睫毛上。
　　“那就睡。”黎凭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声音温和，“我在这守着你。”
　　赵单识眉眼饧涩，没一会就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内回荡。
　　黎凭拿张椅子坐在旁边，通过电脑远程处理文件。
　　他们定的酒店在高层，酒店内很安静，黎凭处理着文件不由走起神来，转头看陷在被窝里的赵单识，用目光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赵单识长得好，线条干脆利落，五官清晰大气，有时候看着甚是明艳。他身上有很强的少年气，一笑起来春花烂漫。
　　这么一个人，现在怀着孩子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倒显出一股温馨。
　　黎凭忍不住帮他牵了牵被子，让他安睡在被窝里。
　　正当黎凭盯着人不放时，赵单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由若至强，赵单识漆黑的眉头微微一蹙，仿佛很不情愿地被铃声从甜美的梦境中往外拖。
　　黎凭下意识地拎起电话，行云流水地接听，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那边冉远遥满头雾水，“您好，请问……”
　　黎凭迈着长腿，快步走到浴室，“您好，我是黎凭，不好意思，单识他睡着了。远遥是吧？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么？”
　　冉远遥听到孩子另一个父亲的声音，怔了一下，而后道：“没什么事，单识醒后，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打过电话给他。”
　　“好的。”
　　两个男人都没有多交谈的意思。
　　黎凭回房，见赵单识睡得脸颊泛红，嘴角微微上翘，眼里也不由流露出一点笑意，他打电话让人送了砂锅鸡丝粥和小菜来，打算等五点钟就喊醒他吃晚饭。
　　两人在酒店中吃完晚饭，冉远遥过来跟他们汇合。
　　一见面，冉远遥先在酒店内简单检查了一下赵单识的身体状况。
　　见赵单识一脸紧张，黎凭在旁边也绷着脸，冉远遥收回手，温和地安抚他们道：“你们别紧张，单识你的情况很好，胎儿不算大，没有怎么压迫到内脏，比一般的孕妇状态要好。”
　　赵单识时常劳作，身体素质好，他又没太过进补，体脂率低，综合来看，他现在情况不错。
　　冉远遥问：“除早晚的孕期水肿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单识看黎凭一眼，低低地说了实话，“还觉得腰酸。”
　　“这也正常，你得多躺躺。”冉远遥拢拢他的被子，“明天我们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好。”赵单识答应下来。
　　离预产期只有两个多星期了，越到这时越要小心。
　　冉远遥做了大半天手术，明天还得继续早起上班，赵单识坐了一天车，也累得狠了。双方没有多聚，冉远遥看过赵单识的情况后就要回家，赵单识原本想和黎凭一起送他回去，顺便把老爷子让带上的土特产一起给他送过去。
　　黎凭和冉远遥一致制止赵单识的行为，黎凭下去送冉远遥，赵单识被他们两个勒令呆在被窝里。
　　两个大男人下楼却并没有立刻回去，黎凭抬头问冉远遥，“我们去吃个烧烤？”
　　“行。”冉远遥笑了笑，“我带路。”
　　两人驱车前往河边大排档吃烧烤。
　　烧烤送上来后，黎凭抬眼沉声问冉远遥，“远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单识的手术究竟有没有危险？”
　　“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冉远遥知道黎凭担心赵单识，朝他解释道：“单识这个手术并不难。孩子孕育在守望号放置的孕囊中，到时候只要把整个孕囊一起取出来就行，比女性的剖宫产要简单许多。”
　　黎凭沉稳地点点头，略松一口气，“我一直担心他的状况，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信心了。”
　　冉远遥说道：“单识的情况很复杂，不好意思让外人知道。他也有请守望号直接给他进行剖腹产的想法，我们两个说了不算，明天还得去问问他的意见。”
　　黎凭也道：“确实，明天再问问吧，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冉远遥以果汁代酒跟他碰了一杯，“也谢谢你。”
　　在见面之前，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见了面，两人心中倒改观不少。
　　冉远遥放下杯子，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在你们医院附近租了个公寓，我打算暂时先在当时住在那里。酒店人多眼杂，有自己的地方也方便些。那公寓离你们医院很近，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五分钟之内就能到你们医院。要真遇到危急情形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先把单识的命保下来再说。”
　　“那行，我们加个微信，互相留个电话号码吧，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两人吃完宵夜，黎凭送冉远遥回去，老爷子让带的土特产黎凭原本想全部给冉远遥带回去。
　　冉远遥坚决拒绝了，“单识现在比较需要，你们不是租了个公寓么？在家里自己开火，这些东西都用的着。”
　　黎凭不跟他争，给他搬了一部分，剩下的自己等一会儿原样载回去。
　　冉远遥原本已经要转身上楼，忽然想起来，又问：“对了，你们搬去公寓吃饭怎么办？是叫外卖还是请阿姨上门煮饭？”
　　黎凭摇摇头，“我自己做吧，单识现在这种情况不好长时间留外人在家，外卖又不太营养，我自己来。”
　　冉远遥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志向。
　　黎凭回去的时候赵单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床头留着两盏浅浅的壁灯。
　　摸了摸他的额头，黎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己拿好衣服去浴室，轻手轻脚地洗了澡出来，带着一点水汽和一点沐浴露的香味轻轻躺在他旁边。
　　第二天，冉远遥悄悄带赵单识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有邵季同打掩护，他们的检查很顺利，所有检查结果下午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赵单识情况很好，检查出来的结果让冉远遥和黎凭稍稍放下了心。
　　赵单识原本已经做好了在酒店里住小半个月的准备，没想到黎凭租了房。
　　他们新租的房子是电梯高层，楼上很安静，方便休养。小区内的绿化也很好，还带着一个游泳池，从阳台俯瞰下去，半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赵单识有心想分担房租，又不好怎么说，他担心跟黎凭说完之后黎凭怪他生分。
　　黎凭知道他的心思，无奈道：“都是兜兜的爸爸，现在这种情况还分什么你我？我在你家里住也没付房钱啊，现在就由我来付房租吧。”
　　赵单识耳尖有些红，轻咳一声，“我也没说一定要付，问问你嘛。师兄，你中午想吃什么？”
　　黎凭站起来，迈着两条长腿边去厨房边问：“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赵单识探头探脑的往厨房里看，对黎凭的厨艺保持合理的怀疑，小心问：“师兄你会做菜？”
　　“你忘了我出去国外交流过？”黎凭一挑眉，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家常菜不在话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就算不会，我去找一找食谱大概也能做出来。”
　　赵单识选了个初级难度的菜，“我想吃排骨，我们中午吃点排骨？”
　　“行，那我们先去买排骨腌上。”黎凭将手里的围裙挂好，问：“要不要和我下去走走？”
　　赵单识现在很需要运动，冉远遥建议他每天都下去动一动，走几圈也好。
　　冉远遥现在每天下班都会过来赵单识这边看一看，有时候也会跟他讨论一下剖腹产的问题，赵单识坦白，“在医院里做太困难了，暴露的风险太大，我想把它交给守望号来做。”
　　冉远遥和黎凭对视一眼，冉远遥严肃地问：“守望号靠谱么？”
　　“他在其他事上挺靠谱，我是他唯一的宿主，他应当不会拿我的生命安全冒险。”
　　为此，他唤出了守望号。
　　守望号滴溜溜浮现在半空中，温和的声音传开，“你们好。”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守望号的存在，讨论起来也没什么顾忌。
　　“你好。”冉远遥眼睛盯着守望号，“我听说你想单识剖腹产手术，有把握吗？预估成功率能达到多高？”
　　“百分之九十九。”守望号声音温和笃定，“与你们现在的医学不同，我能用激光帮单识进行剖腹产手术，手术精确到微米级，绝不造成多余的损害。激光对生物组织有热凝固效应，由我进行手术，单识出血量少，恢复快，比去你们医院做手术更安全。”
　　“孕囊你怎么拿出来？”
　　“我将采取能量牵引的方式将孕囊整个取出来，光说没办法说清楚，你们要是对我的手术过程有疑问，我这里有个概念动画你们可以看一看。”
　　守望号对这一万多生物能十分上心，他将概念动画投放出来，上面全程展示了他如何将孕囊拿出来的全过程。
　　“除了手术方式很先进之外，我这里还有许多药物也比你们这个位面的药物要先进，如果这个剖腹产由我来做，我保证三天内单识基本恢复如常。”
　　冉远遥作为专业人士，一看概念动画就知道他的手术方案完全可行。
　　黎凭看他神色，也知道大约没问题，不由松了口气。
　　冉远遥问：“如果按你的方案，到时你怎么保证无菌环境？”
　　守望号胸有成竹，“我这边有特定的杀菌剂，到时候用上就行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站远一点旁观。”
　　黎凭立刻道：“我也旁观。”
　　至此确定手术的事宜。
　　大家都松了一大口气，赵单识该吃吃，该睡就睡，心里没什么负担，每天在家里呆着反而养得皮光水滑，白皙的皮肤蒙上一层肉粉色，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黎凭养得极有成就感。
　　黎凭这段时间很紧张，他虽然会做饭，但是手艺一般，他怕赵单识吃腻手上这几个拿手菜，没少打电话去老保姆秦阿姨那里请教。
　　秦阿姨虽然有点奇怪，但家里的小主人打电话过来，她还是悉心教导，炖煮方面尤其下功夫跟黎凭说。
　　秦阿姨做了这么多年的保姆，手里有几大份孕妇食谱，黎凭跟她学了几招就受益无穷。
　　他们从老家带的菜还有些没吃完，好食材加上不俗的手艺，赵单识想不胃口大开都难。
　　黎凭斗志被鼓舞起来了，每天工作和照顾赵单识之余都钻在厨房里研究。
　　赵单识现在站一会儿就觉得累，大部分时候都在房间里坐着或者躺着，每天早晚各出去溜达半个多小时，也算运动运动。
　　黎凭那么频繁地给秦阿姨打电话，黎家几个人都撞见过。
　　陈毓雪尤其觉得奇怪，忍不住向秦阿姨打听，“秦姐，现在阿凭事自己做饭吗？怎么老打电话问你菜谱啊？”
　　秦阿姨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没怎么听他说过，他只问我要菜谱。”
　　陈毓雪有些不淡定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又说事关终生大事，现在公司里的事不怎么管，整天惦记着做菜。难道挺喜欢的那女孩不喜欢玫瑰珠宝，就乐意阿凭给她送饭？”
　　黎升留了个心眼，问：“黎凭问的这些菜大多什么口味？是清淡的还是味重的？”
　　秦阿姨也满头雾水：“什么口味都有，大概五次清淡的菜一次重口味的菜，不过这些菜都挺注重营养，对了，好像其中有孕妇食谱，阿凭问过我孕妇吃什么比较好？”
　　秦阿姨扔下一个惊天大雷，陈毓雪和黎升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黎升说要去追个人，结果现在连孩子都快生了？！
　　陈毓雪坐不住，蹭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不行，我要去给他打个电话！对了，阿升，你找人调查一下你弟现在都做什么，他身边有什么人？”
　　黎升扶着脑袋，无奈道：“妈，你去打个电话就行了。调查就不必吧？黎凭长那么大了，他心里有数，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偷偷查他那边的情况，他回来肯定要跟我们生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发脾气的模样。”
　　陈毓雪瞬间想起以前黎凭发脾气的模样，她这小儿子平时很好说话，真惹到他，发起脾气来像头狮子，尤其她没理的时候，简直能被黎凭的话噎死。
　　在大儿子不赞同的目光下，陈毓雪讪讪：“也行，我先打电话问问他。”
　　黎母电话打来时，黎凭正在给赵单识做下午茶吃的点心。
　　赵单识现在老是饿，胃跟无底洞一样，中午吃完下午还得垫吧点什么，不然就容易出现低血糖症状。
　　他们偶尔会出去买蛋糕吃，但老吃蛋糕也不是什么办法，糖分太多了。黎凭上网收集了不少菜谱，正使出浑身解数给赵单识做肉酥饼。
　　看到母亲的电话，黎平用水洗干净沾满面粉的手，然后又用毛巾擦干，最才接起电话，温和道：“妈，下午好。”
　　“哎，阿凭，你最近在做什么啊？”
　　“我现在做着点心。”黎凭的声音压低，能听出话里的愉悦之意，“您这个点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啊？”
　　陈毓雪迟疑一下，开门见山，“阿凭，你是不是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已经怀孕啦？”
　　“啊？”黎凭眉头微皱，转到窗户那边，“妈，这次事情有点复杂，恐怕要等我回来之后再详细跟你们说。”顿了顿，他强调，“我没有女朋友。”
　　陈毓雪原本不高兴儿子有个未婚先育的女朋友，现在听到他说没有，心里又有些失落，“哦，我还以为你有女朋友了，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
　　“处理人生大事呢。我现在也说不好，您给我点时间，等我想好了要怎么说，我回家跟你们解释。”
　　陈毓雪不乐意，“等多久啊，你总得给个期限吧？”
　　“现在已经二月一号了，最迟五月我就跟你们说。”
　　黎凭从小就有主意，陈毓雪听他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那等你回来再说，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黎凭应下，“好啊。妈，等我练好了手艺，回去给您二老做饭。”
　　陈毓雪在那头登时高兴起来了，“嗯。行，就等着你这餐饭了。”
　　有一瞬间，黎凭听见她带笑的声音，非常想把孩子和赵单识的存在说出来，但理智很快就把那股冲动压下去。
　　他们家不会同意他跟一个男孩交往，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这个消息，要不然闹出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挂上电话，黎凭给他哥也打了个电话，“哥，妈今天打电话试探我。”
　　黎升幸灾乐祸，“该！谁让你打电话给秦姨天天问她菜谱，怎么着，还真给弟妹洗手作羹汤了啊？”
　　他说这话时有些醋，这臭小子在家时大马金刀坐着等吃，出去外面倒好，天天钻厨房给人做饭去了。
　　黎凭头疼，“家里都没弄好，我怎么敢追人家？还说什么弟妹，哥你真想要弟妹的话就帮我拦着一点。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跟你们解释，现在不方便跟爸妈说。”
　　“帮你拦着了，如果不是我帮你，妈都想找人调查。”
　　黎凭松口气，“谢了。哥，你帮我争取点时间吧。我跟妈说好了，五月回去解释。”
　　黎升一口答应，“行，别忘了赶紧回来帮我分担公司的事情。”
　　兄弟两人聊完天要挂电话时，黎升的声音变得严肃一些，“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有困难希望你能记起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爸妈要是一时不容易接受你那位，你也别太着急，我们慢慢来，爸妈年纪大了，禁不住刺激。”
　　黎凭深褐色的眸子里透着感激和温情，“我知道。”
　　黎升见黎凭不敢直接将人带回家来，以为他对象家世不好，学历不高，比如说是个只读了高中的女服务生什么的，没想过他弟媳居然是个男生。
　　正式剖腹产这天很快就到来了。
　　赵单识他们没有去医院，就在家里，由守望号主刀，冉远遥监控，黎凭在旁边盯着，随时准备送隔壁医院急救。
　　守望号浮在半空中，声音温和，“别紧张，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问题。”
　　赵单识沉静地点头，望黎凭和冉远遥一眼，“我知道，我不紧张。”
　　在上手术台之前，赵单识悄悄写了一遗书，遗书中声明，不管他出现任何意外他都自己负全责，与黎凭及冉远遥无关，那份遗书就藏在书桌的抽屉里。
　　赵单识躺在床上，身下铺着防水布，布上垫上毯子。
　　守望号对屋内三人道：“剖腹产采取半麻醉形式，首先得打麻醉剂。”
　　一根针筒被守望号用能量操控着缓缓飘向赵单识。
　　术前他们已经对手术方案进行过多次讨论，守望号那边有许多疗效非常好的药物和治疗仪，有些价格太贵，有些赵单识压根没权限买。
　　为节省生物能，术前麻醉赵单识选了和现在科技水平差不多的一种麻醉剂。
　　冉远遥拿过针筒，“我来吧。”
　　他为赵单识的剖腹产做了无数准备，现在正好用得上。
　　赵单识对上冉远遥的眼睛，朝他笑了一下。
　　冉远遥声音沉稳镇定，“单识，我们准备开始了。来，做好准备，侧卧，背对着我，抱着膝盖。有点疼，忍一下。”
　　冉远遥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在他光滑的脊背划来划去，赵单识脊椎一痛，疼得他缩了一下。
　　“别动。”冉远遥轻轻按住他，“马上就好，除了针尖的位置，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赵单识摇摇头，闷声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挺好的。”
　　“来，重新躺平。”冉远遥轻轻搬动他。
　　守望号洒下一片光芒，笼罩赵单识全身，严格进行数据产程。
　　冉远遥拿针轻轻扎赵单识的胳膊，问：“我评估一下麻醉平面，能感觉到我正在扎你么？”
　　赵单识紧张道“能。”
　　“那得再等一会儿。”
　　黎凭喉头动了动，紧张得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为了防止意外，他们特地挑了一个冉远遥医院两大妇科主任都在值班的日子悄悄动手术，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能及时打电话叫人救命。
　　又过了一会儿，再问了一次，赵单识意思已经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感觉像喝醉了。
　　冉远遥站在他身旁，守望号开始准备动手术。两人对视一眼，冉远遥清澈的眼睛里竟然满是紧张，赵单识鼓励的朝他笑笑，眼睛弯起来。
　　守望号开始在他肚皮上射下第一束细微的激光束。
　　赵单识迷迷糊糊，却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层层的白色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肚皮上动，有点酥麻，一点都不痛。
　　这感觉很奇怪，想到给他动手术的守望号，他又觉得很安心。
　　冉远遥目光死死盯着赵单识的腹部，他比赵单识还紧张一些，面上却看不出来。
　　黎凭紧张得手脚都快痉挛，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尤其看到赵单识肚子上的窗口，他心慌得不成。这种情况下，冉远遥都不得不抽空看了他煞白的脸一眼，担心他的状况。
　　“我没事。”黎凭的声音从口罩下闷闷传来。
　　守望号安静地工作着，仪器稳稳当当浮在赵单识腹部上方。他已经打开了赵单识的腹腔，吸引器一直在工作着，赵单识腹腔里的情况清晰地显露出来。
　　守望号利落地找到孕囊，用能量把它稳稳取出。
　　激光射在孕囊上，很快，一个紧紧闭着眼睛的婴儿被能量托了出来。婴儿还有脐带，脐带被守望号用激光束切断，而后迅速夹上脐带夹。
　　守望号将婴儿托起放到一边，激光收起，悬浮的生物材料将赵单识的肚皮一层一层缝起来，又贴上药物敷贴。
　　“好了。”守望号的声音响起，“给宝宝包上包被就行。”
　　冉远遥和黎凭手忙脚乱地把早准备好的包被拿过来，冉远遥用柔软的布巾轻轻擦去宝宝沾上的血水与胎脂，小心把宝宝裹好。
　　两人先前都做过大量功课，对现在这情景手生归手生，护理宝宝还是稳稳妥妥。
　　婴儿被冉远遥轻轻拍了下屁股，细细地哭出声。
　　赵单识昏昏沉沉，此时才从慢慢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孩子，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艰难侧过脑袋来想看一看。
　　冉远遥把孩子放在赵单识旁边，小宝宝的面颊贴了他的面颊一下，冉远遥温和地说道：“恭喜你和黎凭，六斤二两的小宝宝。”
　　刚出生的宝宝全身通红，哭累了，眼睛紧闭，张开嘟嘟的小嘴打了个哈欠，怎么都说不上好看。偏兜兜眉眼小巧精致，一出生头发便已经很浓密，一看就像赵单识，等过一段日子，这孩子长开了，样貌肯定不俗。
　　赵单识看着这个费劲心思才生出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千，他缓缓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兜兜，感受到孩子柔软的小身体几乎不敢伸手去碰。
　　黎凭情难自禁地轻轻与赵单识贴了下额头，“谢谢你，单识，谢谢你把宝宝带到这个世上来。”
　　两个新手爸爸并冉远遥这个干爹都激动得不成，彼此眼睛里有亮光。
　　守望号将医疗垃圾回收处理，道：“这三天最好躺着，今天别起来，明后两天可以去厕所，但别久站，也别活动太多。”
　　“嗯。”赵单识心怀感激地对守望号说道：“谢谢，回去我一定好好给你挣生物能！”
　　他说着说着，眼皮子耷拉下来，眼看困得不成。
　　黎凭摸摸他微微汗湿的额头，轻声道：“我帮你，赶紧睡吧。”
　　赵单识就在家里动的手术，不用挪来挪去。手术过程基本没血液渗出来，连床单都不用换，直接睡就行。
　　兜兜小宝宝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也困了，闭着眼睛攥着小拳头睡得正香。
　　黎凭和冉远遥对视一眼，对软绵绵的兜兜，黎凭还不敢抱。
　　冉远遥学医，在妇产科轮转过，抱起兜兜的动作很标准，他轻轻抱起来，将兜兜挪到准备好的小床上去。
　　黎凭紧张地跟在他后面，一直等兜兜被送到了床上，才轻声问：“兜兜不用怎么吃东西对吧？”
　　冉远遥声音也很轻，“嗯，刚出生两天不用怎么喂，等过两天，二十四小时喂兜兜八到十次，他饿了就可以给他吃。”
　　黎凭在赵单识临产前几个月已经做好了准备，相关的书籍也看了不少，对这些东西还有一定了解，他对冉远遥由衷道：“兄弟，谢了。”
　　“不客气。”
　　赵单识昏睡了一天，第二天排气后才吃东西，他惊奇地发现肚子不怎么疼，下地活动也还受得住。
　　守望号告诫道：“外表看着还好，其实里面的生物组织还比较脆弱，你要躺够三天。”
　　赵单识手轻轻拂在上面，感觉很惊奇，“不用活动活动防肠粘连么？”
　　守望号赶他去躺着，“不用，已经使用过防肠粘连的药物，你老老实实躺着吧。”
　　赵单识老老实实地又爬上了床。
　　黎凭带兜兜去打针了，宝宝出生二十四小时内要打乙肝疫苗和卡介苗，正好冉远遥要上班，他们一起去。
　　孩子暂时交给黎凭和冉远遥照顾，等第三天赵单识好得差不多，可以起来逗孩子玩时，兜兜皮肤还发红，跟只小番茄一样，不过看起来很可爱，偶尔小手小脚小嘴巴动一动，看得赵单识很是新奇。
　　“师兄，你觉得孩子像我还是像你？”
　　黎凭走过来看看赵单识又看看孩子，“眼睛嘴巴像你，鼻子像我。”
　　赵单识仔细一看，乐了，“还真是。师兄你眼神真好。”
　　他自己看了这么久，就没觉得兜兜像哪个爸爸。
　　黎凭蹲下来伸手逗兜兜，笑道：“其实兜兜的眼睛嘴巴也像我，只是没那么像而已。兜兜脸上有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兜兜，你说是不是呀？”
　　兜兜被他的手指点了点鼻子，无声地张开嘴巴笑起来，眼睛下弯，嘴巴上弯，像只小天使。
　　赵单识被他这话不知怎么戳到了心窝，心中一片酸软。
　　两个新手爸爸都没什么照顾婴儿的经验，新生儿不睡整夜觉，黎凭还得上班，这么白天黑夜地熬，两人实在吃不消，为此两人专门请了个月嫂。
　　兜兜二月七号出生，二月十六过年，正当年下，月嫂不好请，冉远遥亲自去她们产科打听到的金牌月嫂，花大价钱，人家只答应来两个星期，大年三十到年初二不来。
　　赵单识仍心怀感激地将人请回家，长辈不在身边，有个经验丰富的月嫂看着，能提点他们不少事。
　　他们要在W市再待半个月，过完年才回去。
　　赵单识情况还好，不用做传统的月子，但他毕竟做了手术，按中医的说法叫伤了元气，一定得好好修养，而且孩子还太小，骨头太软，也不方便长途跋涉。
　　黎凭一早和家里沟通，今年不回家过年，等年后才回去。
　　他家知道他这边有隐情，黎遂纶心里不满，大过年的又不好发作，只等五月份跟儿子一起算总账。
　　黎升打电话问了情况，知道他确实走不开，也没强求，只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冉远遥见他们在，干脆也不回去，等年后一起回。
　　他是医生，假期本来就少，家里听说他要加班，心疼归心疼，不好说什么，只好嘱咐他年后一定要回来。
　　冉远遥现在基本每天下班都来赵单识这边报到，看看兜兜的情况，顺便陪他玩。
　　这天，冉远遥边逗孩子玩边问：“兜兜的大名叫什么？想好了没有？”
　　“还没呢，等师兄他想。”赵单识笑，看向床上的小宝宝，眼里满是柔情，“其实叫兜兜也不错，希望他以后能兜住健康，兜住福气，兜住一切自己在意的东西，可惜梨兜儿不太好听，”
　　“咱兜兜真跟他姓啊？”冉远遥伸手逗了逗兜兜的下巴颏，小兜兜露出没牙的嘴，无声地朝他笑了起来。
　　“没事，跟谁姓都是我儿子。”赵单识笑笑，“明面上兜兜是我的儿子，我和师兄虽不能结婚，但我想让他也参与进来。”
　　兜兜很好带，只要给他吃饱喝足了，他基本不闹不哭，晚上也很少会夜哭。反倒赵单识和黎凭，经常睡不着，晚上得起来看一看兜兜才安心，一股傻爸爸的紧张感。
　　黎凭本身就忙，为挪出时间帮忙照顾宝宝，整个人更是忙的，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赵单识和黎凭一起分担家务，一起照顾兜兜，他还去市图书馆借了一大堆书开始啃，新一年，他还得挣钱养家。
　　兜兜刚出生那晚，赵单识就打电话给老爷子报喜了。
　　当时两人没多说，这几天兵荒马乱，赵单识也没顾得上跟老爷子聊，现在月嫂到位，赵单识总算松口气，能抽空和老爷子细说。
　　“喂！”老爷子那头传来高兴的喊声。
　　他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聋，别人跟他说话或者他跟别人说话，声音都要大些。
　　“爷爷，您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家里都好吧？”
　　“都好都好，兜兜呢？”
　　“兜兜也都好。爷爷，兜兜还没满月，不好带他坐长途车，我过完年再带他回来吧？”
　　老爷子通情达理，在电话那头连连说道：“应该的。孩子他妈怎么样了？”
　　赵单识犹豫一下，顺着话回答，“挺好的，当时顺产，现在恢复得不错，已经出院了。”
　　“那你好好照顾人姑娘。”老爷子在那头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问道：“人姑娘真不要这孩子，你们也不打算结婚？”
　　“嗯，已经说好了，孩子归我养。”
　　老爷子道：“你把地址给我，我年后托人给你们寄点东西。人姑娘生这么一大胖小子不容易，你让人家好好养养，别落下病根。营养费要给足，你那里还有没有钱，没有的话爷爷这里有一点。”
　　“爷爷，我有，这些事情我都明白，您放心吧。等兜兜满月了，我带您的大胖重孙子过来看您。”
　　“好。”说着老爷子又叹了一句，“孩子以后就你一个爸爸啊？”
　　“没有，还有两个干爹，一个是师兄，一个是我发小冉远遥。远遥您记得么？就是住我家不远的那个读书特别厉害的男生，兜兜出生时他帮大忙了。”
　　“记得，以前你们两个人整天混在一起，你妈还说干脆把你送到他家养……”老爷子话一出口，马上察觉到不对，把话音又咽了下去。
　　赵单识做了爸爸，跟父母却还能没和好，老爷子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
　　赵单识当做没听到，笑道：“对，就是他，他现在可有本事了。”
　　老爷子犹豫一下，问道：“蕴蕴，你那师兄是不是跟你一样？”
　　黎凭这阵子跟进跟出，老爷子不想歪都难。
　　赵单识愣了一下，随后伸手一掐自己大腿，稳住声线不让老爷子觉察出异样，“没有。爷爷，您想哪里去了？没有的事，他正常着呢。”
　　老爷子有些失落，马上又吹胡子瞪眼，“没有就没有！他很正常，你也很正常呐，说什么傻话！跟别人不一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跟谁还能完全一样啊？”
　　“我知道了。”赵单识心中一暖，正想宽慰老爷子，兜兜小朋友醒来不见爸爸，扯开嗓子哭起来了。
　　赵单识听到哭声马上心慌得不成，他拿着手机跑过去看，忙道：“哎，爷爷，我不跟您说了，兜兜在哭，估计饿了，我得赶紧去给他喂点奶粉。我过两天再打给您。”
　　“孩子不喝母乳啊？”老爷子疑惑，听见他那头忙乱的脚步声，赶忙道：“行，你赶紧去吧。”
　　黎凭也跑了过来，赵单识顾不上老爷子最后问了什么，看兜兜哇哇直哭，忙给他用温水冲奶粉去了。


第25章 姓名
　　年二十六那天, 冉远遥下了班, 过来看兜兜顺便吃晚饭, 一进门就惊讶道：“你们今天搞卫生了？”
　　他们屋里今天非常干净, 窗户干净得跟没装似的, 地板更是亮得发光。
　　有兜兜之后，他们家平时也非常注意卫生，但是没有哪天上今天这样，清爽得的不行, 让冉远遥这个医生看了极度舒心。
　　“对啊。”赵单识抱着兜兜出来，“请家政那边的保洁阿姨过来大搞了一遍卫生, 正好搞了过年。”
　　兜兜看见冉远遥，小胳膊小腿蹬了蹬，似乎想让冉远遥抱。
　　冉远遥每天下班都洗完澡出来, 尽管如此, 新生儿抵抗力太弱, 他还是不敢抱。他看着兜兜，打了个响指，挥舞着手逗他玩，并不靠很前。
　　一边逗兜兜玩，他一边羡慕不已地问：“你请了哪家的保洁阿姨？给个电话我，我也预约一下。”
　　冉远遥家的卫生通常都他自己搞，白天要上班, 晚上还要回来吭哧吭哧搞卫生, 一天下来累得要死, 腰都快断了。
　　“等会发给你。不过年前的预约都很满，不知道你现在预约，还能不能预约上。”
　　“预约不上就自己搞了。”冉远遥叹口气，“黎凭呢？”
　　“在厨房做饭呢。”赵单识抱了一会儿，把兜兜放回小床上，一边看着他一边跟冉远遥聊天。
　　黎凭在做饭间隙出来跟冉远遥打了声招呼，留他吃饭。
　　冉远遥也不客气，吃饭时候，他问：“你们两个整天呆在家里，不出去玩一玩？我们的花街还是挺有名的，要么你们去逛逛吧？”
　　赵单识看着兜兜连连摆手，“兜兜还没满月，现在天气又比较冷，不太敢带出去，等他满月再说。”
　　“白天不是有月嫂过来？你们可以轮流抽空出去走走。”
　　赵单识仍摇头，满脸感慨，“看不到兜兜，我自己也牵挂得不行，还是算了。等兜兜满月之后，我们再一起出去玩一趟。”
　　冉远遥笑看他们一眼，“这么说来，你们岂不是要元宵后才回去？”
　　“嗯，元宵后我想先回一趟老家，让爷爷看看兜兜，然后带他回X市上户口。”
　　赵单识上大学后把户口迁去了X市，落户在学校，要在要给兜兜落户，他们得回去X市，先做个亲子鉴定，然后再给兜兜办理户籍资料。
　　两人没出去逛花街，春晖窗花等却买了一大堆。
　　年二十九这天下午，赵单识抱着兜兜，看黎凭贴春联、窗花，还挂了两个大灯笼，屋子里变得红彤彤。
　　兜兜似乎觉得非常新奇，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光一直随着黎凭动。
　　兜兜身上的红色已经褪下去了，一身奶皮子，显得眼睛尤其大，睫毛纤长，动不动就满脸笑，极少哭，灵动异常。
　　月嫂直说，兜兜是她见过最可爱最好带的宝宝，有的宝宝，又是黄疸又是湿疹，整天哭闹，闹起人来家人都快逼疯，不像他们兜兜，跟小天使一样，半点都不为难人。
　　月嫂信誓旦旦地跟赵单识说：“肯定是你以前积了德，才会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宝宝。”
　　赵单识笑弯了眼睛，“嗯。”
　　W市禁止烟花爆竹，不过力度并不严格，一整天都能听到烟花爆竹的咻咻声，等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外面更是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兜兜并不害怕，每次听到响声，眼睛滴溜溜的，不知道要转向哪里。
　　“得，我们小兜兜想去凑热闹。”赵单识吃着饭，忍不住放下筷子去抱儿子。
　　烟花的光芒并不强烈，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去阳台上看了一会儿烟花。
　　兜兜目不转睛，看得非常专注。
　　现在天气还冷，赵单识不敢让兜兜在外面久待，看了两三分钟就又抱了回来，将他放到小床上，伸出手摇着铃铛陪他玩了一会儿。
　　兜兜不一会就玩累了，在小床上呼呼睡着了。
　　他现在还不会睡整夜觉，隔几个小时就醒一次，赵单识和黎凭已经适应了他的生物钟，也跟他一样，每隔几个小时就会醒一次，并不睡整夜觉。
　　冉远遥看着他们两个忙前忙后，连吃顿饭都不得安生，不由感慨道：“生个孩子可真不容易。”
　　赵单识乐了，“那可不，痛并快乐着。”
　　黎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赶紧吃饭，菜都要冷了。”
　　三人赶紧转战饭桌，兜兜喝奶粉，赵单识没什么要忌口的地方，年夜饭吃得十分欢快。
　　在W市，赵单识他们除冉远遥之外没别的亲戚朋友，过年也不需要出门走亲戚，两人珍惜这难得的时光，每天窝在家里，偶尔会抱兜兜去楼顶晒太阳。
　　一般两人都挑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这时气温比较高，没什么风，太阳也比较暖和，兜兜晒一晒能增强免疫力。
　　赵单识和黎凭随便聊聊，有时也会拿盘棋出来下，输了的带兜兜。赵单识心算能力不如黎凭，有黎凭让着，才勉强战个平手。
　　等过完元宵，兜兜也满月了。
　　兜兜在这边出生，没什么亲朋好友在，兜兜的存在也还是个秘密，就没有大办满月酒。
　　两人带兜兜出去吃了顿饭当做庆祝，黎凭和赵单识吃饭，兜兜喝奶，三人吃得有滋有味。
　　冉远遥中间有假期，回了老家一趟，很快又回来了，顺便给赵单识带了不少特产。
　　赵单识见他满脸疲惫，“怎么啦？今天路上很堵吗？”
　　“还行。”冉远遥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这是在家里累的。”
　　“嗯？”
　　冉远遥往沙发上一瘫，叹息道：“老子回去了三天，相了五场亲，比明星赶场还累。”
　　冉远遥比赵单识大两年，过完年已经二十六，也不怪他家里着急。
　　黎凭在一旁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年纪比冉远遥还大，家里也正在催。
　　赵单识笑，“怎么样，有没有相中的？”
　　“要相中了我至于逃回来么？”冉远遥斯文俊秀的脸上一片疲惫，“我没看中人，人也没看中我。有个姑娘比我还惨，一晚上相了三次亲，都在同一家咖啡厅，那姑娘说，她一连喝了五杯咖啡，都快喝尿了。”
　　“噗！”赵单识乐得不行，“怎么那么惨？”
　　冉远遥扶额长叹：“未婚大龄青年的生活就是这么惨啊。”
　　兜兜已经满月，赵单识和黎凭要带他回乡下，公寓里的东西有些带回去，大部分则留给冉远遥。
　　冉远遥在这边已经买了房子，这些东西都能用得着。
　　赵单识他们回去的时候，村里年轻人们又回了城市打工，小山村只余一丝年的余韵。
　　有些孩子在路边摔炮玩，看到黎凭慢慢开过去的车，不少孩子纷纷回头多看他们一两眼。
　　村里没什么娱乐设施，大家闲了都会聚在村里唯一的小店里聊天，也有人开了桌子打扑克和麻将。
　　刚开春，大伙还比较闲，不少人坐在店里聊天。
　　黎凭车子进村，一路上都有人探头看，店里有眼尖的人，很快就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赵单识。
　　有人高声对店里的蛮子公笑喊：“蛮子公，你看看是不是你孙子回来了？”
　　老爷子探头一看，一眼认出黎凭的车，他忙站起来，“哎，是！是我孙子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
　　店里的人们见他满脸喜意，火烧屁股一样匆匆往外赶，在背后哄笑起来。
　　“听说蛮子公家添重孙了，他家蕴蕴手里是不是抱着孩子？”
　　“哎，刚没看清，隔天去瞅瞅。”
　　“我看是。蛮子公最近买了不少小孩的东西，估计他家添丁了。”
　　“没听说他孙子结婚了呀。”
　　“这谁知道？可能在城里办的婚礼。”
　　老爷子不知道店里的讨论，他正兴冲冲地往家赶，小重孙子出生快一个月，他还没见上一面。
　　走到院门口，一眼就看到孙子抱着一个娃娃从车上下来，他旁边有个高大的男人，伸手护着他，两人看起来很是登对。
　　老爷子愣了一下才迎上去，“蕴蕴，阿凭，回来了啊？”
　　赵单识冲老爷子笑，“回来了，爷爷，您快看看您重孙子。”
　　兜兜的脸从兜帽里露出来，白嫩嫩的小宝宝看着面前的大人们，轻轻吐了个口水泡泡，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咕噜噜转，把老爷子稀罕得不成。
　　老爷子用粗糙的手轻轻摸摸兜兜的脸蛋，眼里满是慈爱，“我们兜兜长得俊！”
　　兜兜定定看老爷子好一会，满眼都是好奇。
　　大黑在树下的狗窝里卧着，见到他们这边热闹，甩着尾巴迎上来。
　　老爷子薅了大黑脑袋一把，把他往树下推，笑道：“你小子别凑上来，等兜兜再大一点带他跟你玩。”
　　大黑“汪”了一声，兜兜眼睛转向下面，看这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看了一会儿，“咯咯”一声笑出来。那声小小的气音简直要把在场几个大人的心萌化。
　　黎凭蹲下揉揉大黑的脑袋，“看来兜兜挺喜欢大黑。”
　　大黑又神色威严地“汪”了一声，绕着赵单识嗅了嗅。
　　赵单识带着人进屋里，老爷子忙前忙后，烧水给他们泡茶喝，兜兜的奶粉也要泡，“你们开了一天的车，饿了吧，锅里炖着菜，我给你们做点饭去。”
　　赵单识将孩子塞到黎凭怀里，进厨房去帮忙，顺便看了一下今晚要吃的菜，“爷爷，今天晚上吃什么？”
　　“杀了一只鸡，水缸里还有一条鱼，肘子已经酱好了。”老爷子乐呵呵，“鱼你要吃酸菜鱼还是红烧鱼？”
　　“我问问师兄。”赵单识走出厨房门口扬声喊：“师兄，你吃酸菜鱼还是红烧鱼？”
　　黎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酸菜鱼。”
　　赵单识挽起袖子去缸里抓酸菜，他想起来问老爷子，“爷爷，我们地里的菜还剩多少？”
　　“都卖完了，只留了点给自家吃。”说起这个老爷子就高兴。“今年的菜味道特别好，我都没来得及挑去集市上卖，村里这个一斤，那个一斤，就卖完了。”
　　“村里人也买我们家的菜啊？”
　　“那可不？”老爷子笑呵呵，“连牙子妹都买了两斤。”
　　牙子妹专门种菜卖，赵单识想到那情景，不由笑起来。
　　老爷子也笑，“地里的菜也奇怪，你种的那些菜就特别好吃，后来我补种的那些，味道怎么都差一点。”
　　“这证明我有种菜的天赋。”赵单识淡淡定定地笑着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半点都不心虚。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饭菜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
　　饭菜端上桌，还不到六点半。
　　老爷子使出浑身解数，桌上五菜一汤，每个菜都香味扑鼻。
　　“快吃饭。”老爷子招呼，“在外面不容易吧？”
　　“那也没有。”赵单识笑。
　　老爷子看他一眼，给他夹一筷子菜，“得了，你肚子都瘦没了。”
　　黎凭抱着兜兜，在一旁闷笑。
　　赵单识白他一眼，跟老爷子说道：“不是您要我减肥么？”
　　“我让你减肥，又没让你一下子瘦成这样。”老爷子心疼，“你看看你，手腕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快多吃几块肉。”
　　赵单识只好把碗里的肉塞到嘴里。
　　老爷子问：“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先给兜兜上户口吧。”赵单识道：“我的户口迁去了X市，去上户口还得再做个亲子鉴定，我们打算后天去X市，在那里呆一个星期左右，然后再回来。”
　　“兜兜大名叫什么，取了没有。”
　　“叫宁熙。安宁的宁，熙熙攘攘的熙。”赵单识迟疑了一下，“爷爷，我想让兜兜跟他妈妈姓，兜兜虽然不跟他生活在一起，但血脉到底有一部分来源于他，不能忘根。”
　　赵单识说着看了黎凭一眼，黎凭目光复杂。
　　老爷子放下碗，“应该的，那姑娘姓什么？”
　　“也姓黎。”
　　老爷子抬头去看黎凭，立刻问道：“黎凭，那姑娘该不会是你的——”
　　赵单识和黎凭两人都呆了一下，谁也没想到老爷子会想到这方面去。
　　黎凭反应极快，立即顺势认下来，“是我妹妹。”
　　老爷子喃喃，“怪不得。”
　　黎凭紧接着说道：“爷爷，您别担心，兜兜也是我黎家血脉，我会跟蕴蕴一起养好这个孩子。”
　　赵单识回过神，心里也明白过来，承认兜兜和黎凭有血缘关系远比否认要好。
　　老爷子看着对面两个年轻人，没再追究这个问题，叹了口气，“吃饭。”
　　两人吃完饭，洗好澡，回到房间。
　　赵单识忍不住喟叹一声，“这下事情就难说清楚了。”
　　“没事，我明天再跟老爷子聊一聊，让他帮我们保密，别跟任何人说兜兜是我‘妹妹’生的。”
　　“只能这样了。”赵单识嘟囔，“果然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那样，在老爷子心里，师兄就是他大舅哥，以后关系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黎凭将兜兜放在特制的小床上，仔仔细细包好睡袋，确定他不会冷到闷到，才站起来，走过来揉了揉赵单识的脑袋，“赶紧睡吧。”
　　兜兜睡两三个小时就会醒，他们也会跟着醒，要是不早点睡，根本睡不够。
　　赵单识躺在内侧，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师兄，这次回去带不带兜兜去见你爸爸妈妈呀？”
　　“暂时不带。”黎凭躺在他身边，身上的气息一下子笼罩过来，“我还没想好要跟他们怎么说。”
　　赵单识有些低落地“哦”了一声。
　　黎凭转过来，在黑暗中看着他，道：“我爸比较固执古板，家长权威也比较重，在没有搞定他前，我不想暴露你们的存在。”
　　赵单识挑挑眉，“你私下这么说伯父，伯父他知道么？”
　　“知道，我当面也这么说。”黎凭笑了一下，“不过说完得赶紧跑，要不然一不小心可能会挨揍。”
　　赵单识想象黎凭被他老爸追着打的场面，噗嗤一下笑出来。


第26章 冲突
　　赵单识他们回X市也开车去, 兜兜东西多, 不开车坐不下。
　　一大早他们起来收拾, 老爷子忙前忙后, 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妥当, 眼巴巴地盯着兜兜问：“你们就在X市呆一个星期是吧？”
　　赵单识将还在睡的兜兜小心放在固定在车后座的安全提篮里，回头对老爷子笑道：“嗯，保证一个星期内就回来。”
　　老爷子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不舍道：“要是实在有事，在那边多呆几天也没什么。”
　　黎凭家在X市, 老爷子别的不担心，就怕兜兜去那边跟他“妈妈”接触后有什么变故。
　　赵单识清楚老爷子的想法，他对老爷子笑笑, “爷爷, 我不是教您用视频了么？等我到X市后就带兜兜和您通视频。”
　　老爷子这才收起不舍的目光, “好好好，你记得啊。”
　　黎凭过来道：“爷爷，我们出发了？兜兜在，我们得开慢点。”
　　“哎，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老爷子站在路旁伸出手扬了扬。
　　黎凭和赵单识上车，汽车沿着小路缓缓向前开, 老爷子佝偻的身影一直站在院前, 目送他们。
　　有兜兜在, 他们几乎每两个小时就会在服务站休息一下，给兜兜喂奶换尿布，两人也活动一下身体。
　　中午在某个服务区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几乎没有休息，又重新上路。
　　下午三点多，他们再次到服务站，两人都坐得挺累了，抱着兜兜，下来活动。
　　赵单识见黎凭有些疲惫的眼睛，目光中透着担忧，“师兄，要不你休息一下，换我来开吧？”
　　两人坐在服务站的长条椅子上。
　　黎凭和他并肩坐着，略微活动了一下，“不用，你没开习惯这车，上高速不太好，我休息一下就行。”
　　他越过赵单识的肩膀往他怀里看，“兜兜醒着么？”
　　赵单识立即调转方向，让兜兜和黎凭面对面。
　　兜兜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与黎凭对上，立即晃着小手小脚咻咻笑起来，露出牙床。
　　他皮子白，眼睛大，被赵单识抱在怀里，像个洋娃娃。
　　黎凭心柔软成一片，轻轻伸手过来，柔声道：“让我抱一会，我们兜兜真爱笑。”
　　赵单识把兜兜送到他怀里，笑道：“他性格也好，坐那么久的车都不闹人。你抱着他，我泡点奶粉。”
　　车载电热杯的水还热着，赵单识兑了些冷水给兜兜冲好奶粉，滴在手背试了试，确定奶液比人体温度略低才轻轻放到兜兜嘴前。
　　兜兜一碰到奶嘴，立即张开嘴巴将奶嘴含进去，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十分香甜。
　　等他喝得差不多，赵单识想把奶嘴从他嘴里拿出来，他还咬着奶嘴不让拿。
　　“小吃货。”赵单识轻轻点点他的鼻头，又让他喝了两口，换了个消过毒的安抚奶嘴让他含着。
　　喂完小的，赵单识问大的，“师兄，你要不要也喝点水？”
　　黎凭欣然答应，“行。”
　　他说这话，手里的兜兜却没送回赵单识怀里。
　　赵单识看他，黎凭抬起眼皮子与之对视，挑了挑眉。
　　赵单识轻咳一声，脸有些热，他回身从车里拿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放到黎凭嘴边。
　　黎凭眼里露出笑意，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瓶。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重新上车，往X市走去。
　　抵达X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黎凭先前订好了酒店，现在直接过去。
　　兜兜在车上玩了挺久时间，现在已经沉沉睡去。
　　两人将装着兜兜的安全提篮放到手推车上，坐电梯往酒店走，赵单识抽空给老爷子打电话报平安。
　　办理入住，去到套房后，黎凭问：“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他们晚餐没有正式吃饭，只是在车上用饼干零食对付了一顿。
　　赵单识疲惫地摇摇头，“坐了一天车，不太饿，我不吃了。”
　　黎凭见他这模样，轻轻推了推他，“那去洗个澡，今天早点睡。”
　　“师兄，你要吃你就叫点东西上来吃吧。”
　　“我也不饿。”
　　赵单识洗完澡草草擦着头发出来，让黎凭赶紧进去洗。
　　黎凭见他头发还滴着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怎么没吹头发？”
　　“不用吹，等一会就干了。”赵单识耳尖有些红，“我去看看兜兜。”
　　“兜兜在提篮里睡得正香，不用看。”黎凭拽着他不让走，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吹头发。”
　　赵单识被拉进浴室，黎凭拿着电吹风站在他身前，动作温和地帮他吹着头发。赵单识半个身子都陷在他怀里，眼前是他下半张脸，再往下是他宽广健硕的胸怀，接着是紧实的腹部，然后……
　　轰一声，赵单识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仿佛瀑布飞流直下一般，冲得他整个人都懵了，他下意识地摸摸人中，怕血液流出来。
　　“嗯？！”黎凭见他突然就脸红，还伸手捂住鼻子，赶忙抬起他的脑袋，查看他的情况，“流鼻血了？”
　　赵单识把手放到眼前，手心干干净净，鼻子下好像也干干爽爽。
　　“没。”赵单识闷声说道，“就有点热。”
　　黎凭好笑，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推了一把让他出去，“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赵单识忙不迭地大步蹿回房间，他脸颊还在烧。静静在门后站了一会，赵单识心里的热意退了下来，他摇摇头，走过去查看兜兜的情况。
　　兜兜睡得酣甜，小小的身子被睡袋包着，像只丰满的蚕蛹。
　　赵单识看了一会，掀开被子，在床上一侧躺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去顺医大亲子鉴定中心做鉴定，他们提前在网上预约过，去了没排队，直接就能做。医生那边听说他们做这份亲子鉴定是用于上户口，告诉他们下午四点半以后来拿就行。
　　出了医院，赵单识看天气好，对黎凭道：“师兄，我推着兜兜去那边公园里走走吧？”
　　“行，那我先回公司处理点事务，等一会来找你们吃午饭。”
　　黎凭现在负责的东西不多，平时利用网络技术远程处理工作，他现在回来了，得去公司里看看，把需要面批的事情料理完。
　　赵单识挥挥手。
　　X市的气温比乡下的气温要高一点，风吹过来带着一阵暖意，太阳也暖融融不刺眼。赵单识推着兜兜到公园时，公园里不少奶奶或宝妈带着孩子在闲逛。
　　兜兜难得见到那么多小朋友，一时新奇，眼也不眨地盯着人家。走过一个盯一个，眼睛一直转着，别提多好玩。
　　赵单识忍俊不禁，带兜兜逛了一个多小时才打车回酒店。
　　黎凭订的酒店和他公司挺近，走路五分钟能到，赵单识看了一眼时间，打电话问：“师兄，你工作处理完了么？到吃饭时间了，你有没有那么快吃饭？”
　　“你还在公园？”黎凭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匆忙站起来，“你等会，我来接你。”
　　“不在，我和兜兜刚打车回来，已经在酒店楼下了。”
　　“你让司机直接开车到我公司楼下，我们一起去吃饭。”
　　赵单识左右看了眼，道：“我已经下车了，我推兜兜走过来吧。师兄，我们在你公司楼下集合？”
　　“行，五分钟后我们在楼下集合。”
　　黎凭挂上电话，将手头这份文件做好标记，收拾好后放在桌面上，跟他的秘书黄韶安说了声：“我先下班，有什么事我下午回来再做，下面送来的文件放我桌面上就行。”
　　黄韶安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半，他问：“黎总，您要下去健身？”
　　“不去，我去吃午饭。”黎凭说完挥挥手，迈入电梯直接按一层。
　　一到楼下，黎凭就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见了玉树临风的赵单识，他迈着长腿，快步往外赶。
　　“黎凭。”身后有人喊。
　　黎凭往后看，只见一张威严的脸刚出电梯，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其中包括他哥黎升。
　　外面的赵单识也听见了，转头往这边看过来，黑色的眸子里还带着笑意。
　　黎凭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回头打招呼，“爸。”
　　黎遂纶对后面跟着的人道：“你们先去吃饭，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他身后那群高管们笑着点头，绕开他们父子，一眨眼功夫就走了个精光，惟剩黎升还跟在他身后，面露担忧地望向黎凭和公司外面的赵单识。
　　黎遂纶走上前，淡淡说：“一起吃个饭吧。”
　　黎凭压住心中的火气，“爸，我晚上在回家吃饭，中午我约了人。”
　　“约了谁，赵单识？”
　　“爸！”黎凭压不住声音，“你调查我？”
　　赵单识看他们这边起了冲突，担心地频频往里面看。
　　前台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脖子一缩，坐在里面不敢抬头。
　　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公司里面人来人往，都远远绕开这片区域。
　　黎遂纶眼锋一扫，对黎升道：“你去请赵先生先回去。”
　　“回去什么，他不回去！”黎凭被他这股轻慢激得胸口血液沸腾，他勉强压低音量，“爸，那是我的朋友！我跟他一起。”
　　黎遂纶淡淡改口，“既然这样，阿升去请赵先生进来。”
　　黎升在旁边低声劝，“爸，在公司里讨论私事不太好，要不然我们晚上回去说吧？”
　　黎遂纶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好？敢做还不敢当么？”
　　黎升无奈，只好出去，请赵单识进来。赵单识看他们已经吵起来了，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什么，推着兜兜往里走。
　　黎遂纶对赵单识倒还礼貌，“赵先生。”
　　赵单识被他的气势压得心里惴惴，中规中矩地打招呼，“伯父中午好。”
　　“中午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去说。”黎遂纶转头去乘电梯，后面三人跟着。
　　赵单识心里发沉，与黎凭对视。
　　黎遂纶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外面办公室的秘书们只剩几个人，一见黎遂纶眼色，他的总助立即带着人出门，出去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门。
　　“坐。”黎遂纶指了指沙发，对赵单识下令。
　　赵单识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了，黎凭紧挨着他，黎遂纶坐在对面。
　　黎升一见这情景，顿时头皮发麻，“爸。”
　　黎遂纶没理他，盯着赵单识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赵单识话还没有说完，黎凭在旁边抓着他的手，紧紧握住。
　　黎凭抢在他前面沉声道：“很久了，我们大学时就认识。”
　　黎遂纶锐利的眼眸打量着赵单识，像是要从他身上揭一层皮下来。他眼神如此不友好，黎家兄弟脸色。
　　黎凭侧着身子，微微拦住他的目光，“爸。”
　　黎遂纶也没理他，只对赵单识温声道：“赵先生，我认为你们并不合适，你觉得呢？你看，黎凭在公司已经是一把手，你现在处于无业……
　　“爸！等等。”黎凭站起来，冲上去想让他爸闭嘴，压低声音怒道：“你太不尊重人了！”
　　黎升赶紧抱住黎凭，无奈地喊了一声：“爸，您赶紧少说两句吧。”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么？”黎遂纶半点都没受影响，他撩起眼皮子打量赵单识，接着说下去，“黎凭恋爱都没怎么谈过，你非婚生的孩子已经满月。黎凭家庭美满，而你刚读完高中就被家里赶出来了。就算抛开现在不提，你们的成长环境，所接受的理念也完全不相容……”
　　赵单识没想到黎遂纶会说这些，他头脑一片空白，嘴唇发抖，手心里全是冷汗，耳朵里有嗡嗡的幻听声。
　　面前的黎遂纶还在说着，温和的面孔上，眼眸中封着一片坚冰。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高中刚毕业被家里发现是同性恋的时候，那时他还叫赵琢蕴。
　　混乱的家里，东西被摔到地上的砰砰声，母亲的尖叫，父亲的怒骂，兄长无力的劝解声，全在脑海里交杂。
　　老爸气得眼睛都红了，脖颈上青筋暴起，手直直指向门外，儒雅的脸一片狰狞，他一边推搡一边喊叫：“你他妈给老子滚！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儿子！滚出去啊！”
　　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在家里回荡，十八岁的赵单识站在他身前不肯挪步，声音发飘，“不，我不滚，我同性恋是天生的，我也不愿意。你把我生成这样——”
　　“我天生你麻痹！”老爸手“啪”一声盖在他脸上，蒲扇一样的大掌瞬间带来一片红痕，老爸的唾沫飞出来，“滚出去！别脏了我地界！”
　　那一瞬间，巴掌的声音通过空气媒介和固体媒介同时传入赵单识耳中，大得像打雷。
　　他被打得整个人失去平衡，歪倒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爸震怒之下伸出大掌，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他往门外丢。
　　脖子被勒住带来严重的窒息感，赵单识瞳孔缩小了，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死。
　　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下来，赵单识护住脖子，用力挣扎着，问他爸：“我是同性恋就不是你儿子？！我还比不过你脸面重要？！爸？！！！”
　　老爸闷不吭声，把他拖出门外后以“砰一声”关门的巨响作为回答。
　　赵单识坐在院子里，浑身发冷。
　　屋里老爸开始高声骂老妈，怪他养出一个垃圾。
　　老妈一直哭着辩解不关她事，是赵单识生坏了，她养了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有问题。
　　十八岁的赵单识坐在院子里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门打卡，出来的却是哥哥赵琢薪。
　　哥哥把他的身份证和一些材料给他，另外给他一张银行卡，告诉他学费和生活费都在里面，让他暂时先不要回家。
　　赵单识在他们那座小城等了整整一个暑假，也没能光明正大地见上父母一面。


第27章 合伙
　　一转眼五年多, 赵单识已不是那只会坐在院子里倔强苦等的少年人。
　　他回过神来, 朝黎遂纶点头, “您说得有理。”
　　黎遂纶不知道他会这么答, 一时有些意外, 脸上露出愣怔的神情。黎凭也愣住了，紧张地看着赵单识。
　　在场四个大人面色各异，唯有熟睡的兜兜一无所知，还攥着小拳头睡得香甜。
　　黎遂纶很快反应过来, “既然你也觉你们不太相配，你们之间……”
　　“抱歉。”赵单识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 “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听您说话，是因为黎凭师兄的关系。除此之外，我们就是陌生人, 并无交谈必要, 您那些话也不该对我说。我没吃您家的大米饭, 您还管不到我。”
　　一时屋内气氛十分尴尬。
　　黎遂纶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张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瞪了黎凭一眼。
　　赵单识朝黎凭颔首，“师兄，我带兜兜先回去了。”
　　黎凭无视他爸愤怒的表情，走过来站到他身边，低声道：“我等会回酒店找你。”
　　赵单识推着兜兜往外面走, 头都没回。屋内的人都没拦他, 黎凭走过来帮他开门。
　　赵单识看黎凭一眼, 没有回答，推着兜兜走进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两人分隔开来，彻底隔开彼此的视线。
　　在电梯里，赵单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不平之意。
　　赵单识走了，黎家父子或站或坐，沉默地呆在屋子里，气氛凝滞。
　　黎凭回过头来看他爸，声音淡淡，“爸，这下您高兴了？”
　　黎遂纶火气又被他挑起来了，横眉倒竖怒骂，“什么混账话！我高兴？！是发现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让我高兴还是你阳奉阴违让我高兴？”
　　他斜睨黎凭一眼，抢先一步爆发出来，“要是我今天没撞见，你还不打算跟我们说是吧？”
　　黎凭：“我没说您不也调查出来了？”
　　“要不是你支支吾吾，什么都瞒着，我们用得着事事替你操心？”黎遂纶手指点了点桌子，十分不耐烦，“你跟个男的谈恋爱我暂且不说，你居然跟这样一个男的谈恋爱？！”
　　他嗤笑一声，下最后通牒，“那个赵单识你别联系了，趁这个机会断掉，把心收回来。二十六七岁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干正事。”
　　“收不回。”
　　“什么？”
　　黎凭硬邦邦地说道：“我说收不回。我的感情，为什么要在您的要求下收回？”
　　黎遂纶嚯一下站起来，双目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黎凭一字一句，“从小您就这样，无论什么，总要归在您的掌控之下。我上学，您帮我选了X大。我就业，您让我进集团。等我做出了成绩，您还不满意，美名其曰锻炼，一直往我这里塞我不喜欢的项目。”
　　黎遂纶冷笑，“帮你打算还打算错了是吧？”
　　“是。”黎凭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拥有独立人格，哪怕是您儿子，也并非您操控的游戏，您无权操控我的人生，把我的一举一动当做您的战绩。”
　　黎遂纶冷冷地看着他。
　　父子俩对视着，气喘如牛。
　　黎凭眉目间带着不耐，“我等会递辞职信，这份工作我不做了。”
　　“黎凭！”黎升喝止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心里暗自为他们两个着急，“爸，您也少说两句。”
　　“好骨气。”黎遂纶又坐回沙发看着黎凭，却仍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他目似寒潭，“我看你也别递什么辞职信，我批准了。既然你不满意我们为你做的一切，你也别赖着我们。黎升，你等一下跟进，把家里给他准备的房子车子等转回来。”
　　“爸！”黎升头疼地转回来劝，“不在气头上做决定不是您教我们的吗？”
　　黎凭答应，“好。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闯。”
　　说着黎凭站起来，携着一身冷气走出去。
　　黎升劝了这个劝那个，哪个都没劝住，他看黎遂纶黑得可怕的脸色一眼，赶忙追了出去。
　　黎遂纶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言，高大的身形似乎佝偻了些。
　　兄弟俩走入电梯，黎凭脸部线条绷得极紧，一片寒霜。
　　听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黎升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劝道：“爸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话赶话？”
　　“不是话赶话，这些话在我心里想了很久。”黎凭冷着脸，“我不想再生活在老爸阴影底下。”
　　黎升愕然，他站直了打量黎凭的表情，心底里泛起不妙之感。
　　“怎么突然这么说，因为赵单识？”黎升神情严肃，“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跟父母决裂？”
　　“不是，这与单识无关。哥，我已经忍很久了。“
　　“什么叫阴影？”黎升简直跟他说不通，站在他面前恨不得拽住他的衣领摇醒他，“多少人羡慕你富二代的生活？”
　　“哥，你觉得我能力怎么样？”
　　“问这个干嘛？”黎升狐疑，他英气的眉毛皱起来，凝视黎凭，“谁说你能力不行了？你的能力我们一直有目共睹。”
　　“爸就说我能力不行。”黎凭面无表情，“我从小职员做到总经理，每年带领团队为集团创造上亿利润，爸还是觉得我不够成熟，每个项目都耳提面命，每件事都要向他汇报。从公事到私事，每件事他都想管一管。”
　　黎升无言。
　　“我一直生活在老爸的阴影之下，诚然，他很优秀，我也不是废物。哥，我累了，我不想再谋求他的认同，外面天大地大，我不需要躲在他羽翼下？”
　　“你想创业？”黎升不赞同，“创业哪有那么容易？没有人脉、资金、技术，你凭空能做出什么来？爸没觉得你能力不行，不然不会把那么多重大项目交给你，他只是担心你，想多为你把关。”
　　黎凭嗤笑一声。
　　黎升叹口气，“今天你们都在气头上，不适合谈事情，你们冷静一下，明天再聊。爸今天说话过分了，不过也不是没道理，你和那位赵先生，确实不那么适合。先抛开性别不说，如果你们真想在一起，总得有在一起的资本吧？”
　　“为人父母都为自家孩子着想，赵先生在职场上遇到困难就躲去乡下混日子，没有女朋友却有个孩子，你让爸怎么赞同他？”黎升苦口婆心，“再说，多少父母能第一次就接受孩子的性向，接受孩子的男朋友，你总要给爸一个反应时间吧？”
　　“这个问题不在于爸接不接受，而在于爸尊不尊重我，以及尊不尊重那些并不如他成功的人。”黎凭道：“人生而平等的口号已提出三四百年，真正意识到且做到者寥寥无几。在这点上，我和爸并不存在和解的条件。”
　　黎升揉着眉心，“爸强势了半辈子，你得给他时间去改变。”
　　“行，我们交给时间。在此之前，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思考，公司里的职务就算了吧。”黎凭面色淡淡：“我下午把辞职信发给你和老爸，我那工作你和爸找人交接吧，这几天我都在本市。”
　　黎升见他这表情，知道一时也劝不回来，便不再多说。
　　兄弟俩下了楼，黎凭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直接回了酒店。
　　刷开房门，见赵单识还在的一瞬间，黎凭松了口气，“我回来了，吃午饭了没有？”
　　赵单识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黎凭蹭过去，叹道：“真生气了？”
　　赵单识认真点头，“嗯。”
　　“我爸今天确实挺失礼，我代他向你道歉。”黎凭站在他身侧，低低道：“另外，我也非常抱歉，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给你惹了麻烦。”
　　赵单识点头，“父债子偿，你代你父亲的道歉我收下了。”
　　“没别的了啊？”黎凭侧头看着他，目光温和，“我的道歉呢？”
　　赵单识只好道：“我们现在并非情侣，你没有保护我的义务。我与你走得近才被你家里说了一顿，我自己有责任，你不用道歉。”
　　“那你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
　　赵单识叹道：“划清界限倒不必，不过我们好像确实不合适往来。”
　　黎凭追问：“是我不适合往来还是我家不适合往来？”
　　黎凭离得极近，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赵单识下意识后退一步，望着他因认真而变得极富魅力的脸庞，心脏抽痛。
　　他答不上来。
　　黎凭也往后退了退，不再步步紧逼，“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老家种地。你放心，兜兜到学龄后我就会带他回来这里读书，你要想见他，可以随时过来看他，也可以视频。”赵单识想过很多次，却越说越心酸，“我种地的收入还可以，不会委屈他。”
　　黎凭：“走传统小农模式？”
　　“我想先自己种一年试试水，要是效果好，我明年再考虑请人和购置机械。”
　　无论请人还是购置器械，成本都太高，初级农产品利润本就薄，若不控制成本，可能会亏本。
　　黎凭：“你一人又要种田又要照顾兜兜，忙得过来么？”
　　赵单识看了看旁边在提篮里睡得正香的兜兜，心里有些不确定。兜兜太小，这几年正需精心照管，老爷子能搭把手，却无法完全满足陪伴兜兜的需求。
　　现阶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实在无法，他只能考虑请个保姆。
　　黎凭温和的眼睛看着他，“请个合伙人怎么样？”
　　“嗯？”赵单识抬眼，不明所以。
　　黎凭伸手指了指自己，“如果不能成为情侣，我想成为你的合伙人，和你一起种田，一起照顾兜兜。你要拍视频，我还可以客串摄影师。”
　　“开什么玩笑？”赵单识皱眉，“你现在这份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么？”
　　“并不好，老被上司刁难，工作强度和压力还特别大。”黎凭脸上带着点笑，颔首低声道：“怎么样，带我一个呗？我常年健身，体力特别好，一定是个合格的农民。”
　　赵单识不信他的邪，“你家那边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你要是愿意，我就跟你去了。”
　　赵单识没同意也没拒绝。


第28章 规划
　　下午两人去拿亲子鉴定回执, 顺医大亲子鉴定中心具备司法鉴定机构资质, 趁着派出所还没下班, 他们直接拿结果去上户口。
　　这个点, 户籍办理那边很少人排队, 赵单识拿身份证、户口本、亲子鉴定证明，又交了社会抚养费，工作人员利落地核对完资料后，抬头看着赵单识再次确认道：“孩子叫黎宁熙？黎明的黎, 安宁的宁，熙熙攘攘的熙。”
　　赵单识确认, “是，麻烦您。”
　　工作人员看兜兜一眼，笑道：“你家小宝宝真可爱。”
　　兜兜对上她的眼睛, 咯咯地笑开了, 舞动着手脚想去跟她玩。
　　工作人员轻轻握了握他的小手, 然后笑着收回目光继续录入信息，兜兜眼睛一直随着她转。
　　不出十分钟，兜兜的户口办好了，赵单识手中的户口本上，他信息的后一页已经录成了兜兜的信息，与户主关系后面打下了小小的“父子”二字。
　　自此，无论在血缘还是法律上, 他与兜兜都密不可分。
　　赵单识摩挲着了下那页, 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这一天的糟心在此刻总算被抹平, 那丝不甘也早已消失无踪。
　　临告别前，工作人员看看赵单识又看看黎凭，笑着点头跟他们告别，“祝福你们。”
　　黎凭接过兜兜，赵单识真诚地对工作人员笑道：“谢谢。”
　　两人走出派出所，黎凭将兜兜放回提篮里，推着他往前走，侧过脸问赵单识，“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赵单识道：“我们晚上吃清淡一点吧。”
　　两人打算绕去某家土菜馆吃粥底火锅，路上黎凭接到陈毓雪电话。
　　黎凭看了眼后座的赵单识与孩子，带上耳机，接通电话。
　　陈毓雪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阿凭，晚上回来吃饭吧？”
　　“不了，妈，我约了其他人。”
　　“赵先生吧？要么你们一起来？”陈毓雪试探道：“你爸说话没轻没重，正好请他过来向他道个歉？”
　　黎凭顿了一下，道：“下次吧，现在不合适。”
　　“也行。”陈毓雪没勉强，交代他，“你要是不回来吃饭，就吃完饭回来一趟，我们聊聊。”
　　黎凭答应。
　　赵单识看着他的侧脸，道：“师兄，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我带兜兜回去叫点粥上去吃也行。”
　　黎凭没同意，“吃完饭再去办事。”
　　两人吃完晚饭，黎凭将赵单识和兜兜送回酒店安顿好，这才开车回老宅。
　　老宅吃饭早，黎凭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饭了。
　　黎凭进到院子里，秦姨正浇花，见他回来，给他递个眼神，低声道：“阿凭，刚刚先生和夫人吵了一架，你进去时机敏点。”
　　黎凭颔首，“我知道了，谢谢秦姨。”
　　秦姨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目露担忧，想了想，秦姨从另一边悄悄回自己房间去了。
　　估计等会还有架要吵，主家的事她不好多听。
　　黎凭走进去，陈毓雪眼尖看到了他，招手叫他过去。
　　黎遂纶和黎升都在沙发上坐着，黎升的妻子柳沛丝带着两个孩子避上楼去了。
　　一屋子人脸色都不太好。
　　黎凭走到沙发前，叫了声：“爸、妈。”
　　黎遂纶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
　　陈毓雪拉着黎凭，“外面冷不冷？”
　　“不冷。”黎凭手长脚长地坐在沙发上，切入正题，“妈，我打算辞去集团内的职务，先去外面闯荡一两年。”
　　他话音未落，黎遂纶阴阳怪气，“闯荡？我看你是和那姓赵的浪荡吧？”
　　陈毓雪柳眉倒竖，“你管你自己儿子就行，又扯人小赵干嘛？”
　　黎遂纶闭上嘴，显然在刚一轮的吵架中陷入下风。
　　陈毓雪转向黎凭，“阿凭，你跟我说，你和小赵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一起了？”
　　黎凭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确实喜欢他。”
　　“既然都还没在一起，那就算了吧。”陈毓雪沉默一会，柔声劝道：“你爸话糙理不糙，你和小赵先生确实不合适。他那性子，看起来挺认真，这条路不好走，你没打算和人过一辈子，就别去耽误他。”
　　黎凭认真看着他妈，“要是我想和他在一起呢？”
　　陈毓雪苦口婆心，“能说说为什么一定是他吗？你以前也不是没欣赏过女孩，换个人喜欢不行？”
　　“喜欢就喜欢，哪有为什么？”黎凭道：“我活了这么大，只对他一个人动过心，估计未来也不会有其他人。”
　　“那他什么意思，他要真为你着想，会让你跟着去乡下当农民？”
　　黎凭反问：“当农民有什么不好？我上次拿拿回来的菜就是他种的，你们不也吃得很开心？”
　　黎遂纶忍不住了，“你有能力带领一个集团再创新高，偏要去地里刨食，你什么毛病？”
　　黎凭忍不住皱眉看向他爸。
　　黎升简直想扶额，他爸这嘴太损了。
　　陈毓雪道：“以种菜为兴趣和以种菜为生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要是跟着那位小赵先生去乡下，忙忙碌碌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赚的钱还不如你现在一顿饭钱，你受得了？”
　　“我就算去种菜，其他技能也不会荒废。”
　　陈毓雪和黎遂纶对视一眼，陈毓雪问：“你真要跟着那位小赵先生去？”
　　黎凭沉默点头。
　　陈毓雪眼眶发红，“哪怕我们全家都不同意，你只能选一边，你也选那位小赵先生？”
　　黎凭发急，他沉声问：“为什么不能兼容？仅仅因为单识是男性？如果要孩子，我们这种情况也并不困难。您让我结婚生子，不就希望我身边能有个人陪伴我，让我不至于孤单么？”
　　“这不一样！”
　　“你告诉我，哪不一样？！别人的看法不一样？”
　　黎遂纶粗声粗气，“就姓赵的那条件，他是女人我也不同意？”
　　黎凭定定看着他爸，“单识什么条件？论智力，他跟我同校，名校毕业。论毅力，他上学每年都拿奖学金，自理学费和生活费。论长相，他身高接近一米八，眉清目秀，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论孝顺，他放弃大城市的工作回乡下陪独居的爷爷生活。您不满意他什么条件？”
　　黎遂纶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毓雪眼眸含泪，哽咽道：“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执意去追求一位男性恋人，也不支持，如果你真铁了心和他在一起，我们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黎凭深深看他妈妈一眼，满嘴苦涩地答应了下来，“好。”
　　略坐了一会，他就告别父母回去了。
　　赵单识还没睡，见他回来，才爬上床。
　　黎凭草草洗完澡，去看过睡着的兜兜后才过来躺在赵单识身边。
　　赵单识侧过脸看着他，“师兄，你跟家里讨论得怎么样了？”
　　黎凭眼睛对上他的，“我做你合伙人怎么样？”
　　赵单识一听就知道他们家已达成共识，便沉默点头，“行。”
　　黎凭告诉他，“我家暂时同意我辞职，也不反对我去你那边。”
　　赵单识诧异，“那么简单，你父母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黎凭笑了笑。
　　赵单识立刻知道他只是报喜不报忧。
　　“师兄。”赵单识迟疑一下，“你跟家里是不是大吵了一架？”
　　“没有。”
　　“你……”赵单识想问，如果你以后再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话刚出口，他便觉这样没意思，于是又将话咽了回去。
　　“嗯？”
　　“没什么，师兄，我们快睡吧。”赵单识牵起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到脖子底下。
　　黎凭平躺回去。
　　接下来几天，黎凭早出晚归，忙着与同事交接公司事宜。
　　赵单识带着兜兜闲逛，兜兜喜欢户外活动，每天都笑眯眯。
　　等黎凭交接完，两人开车回村里，打算彻底安顿下来。
　　老爷子见到他们，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肚，他热情地迎赵单识和黎凭进去，“户口办下来了没有？”
　　“办好了。”赵单识从包里拿出户口本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不逗黎凭怀里的兜兜，赶紧伸手接过来。
　　户口本拿得老远，老爷子眯着眼睛一行一行看，仔细看清楚后笑眯眯地把户口本还给赵单识，“那就好。”
　　赵单识这次回来，特地给黎凭收拾出了客房。
　　被子床单都由老爷子这几天洗晒好，赵单识亲自给他铺好被子。
　　黎凭站在房间里看他，也没说什么。
　　赵单识这次带着兜兜和黎凭回来，很是在村子里引起了一片风言风语。他跟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听到了也不大在意，倒是勺子哥几个相熟的人家愤愤不平。
　　赵单识不管村里在说什么，他和黎凭规划今年要种的菜，开始准备相关事宜。
　　他年后种的菜还有一批没处理完，都一样的菜地，别人家也种菜，不过哪家的菜都没他的菜好，他的菜长得绿油油，根茎又粗又大，看着就十分喜人。
　　不仅外表，他家菜的口味也非常好，远非一般同品种的菜能比。
　　这天早上，赵单识把兜兜背在胸前，正在巡视菜地，碰到牙子妹也在，牙子妹老远就跟他热情打招呼：“单识，带着儿子来巡地呀？”
　　“嗯，婶子你来摘菜？”
　　“没，刚往菜地里堆了点肥。”牙子妹挑着担子上前来，眉眼都是笑意，显得十分慈祥，她问：“孩子满月了吧，叫什么名？”
　　“大名叫黎宁熙，小名兜兜。”提起兜兜，赵单识父爱爆棚，他小心掀开前包被，露出兜兜胖乎乎的小脸给牙子妹看。
　　他们这里天气冷，哪怕已经春天，也不每天都天朗气清。偶尔阴雨天，还会刮北风，带来一阵阵冷意。
　　哪怕已经把兜兜包得严严实实，又擦过保湿霜，赵单识还是怕冻伤兜兜的小脸，每天带他出来都非常小心。
　　牙子妹一看兜兜，立刻小声惊呼出声，“啊哟，这孩子长得真好！我见过这么多小孩，还没有谁家的小孩有你家兜兜精致，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赵单识小心地给兜兜包上包被，只留他两只眼睛和小鼻子小嘴巴，心里乐得不成，笑道：“刚出生的时候皮肤特别红，现在才变白了。”
　　“小孩都这样，你家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牙子妹还是忍不住感慨，“我看兜兜随了你。”
　　赵单识忍不住笑，“不少人都说兜兜像我。”
　　“确实像。”牙子妹寒暄完切入正题，“单识，你家这菜种得真好，那些种子是不是你特地从外面带来的菜种啊？”
　　赵单识有心引导村人往这个方向想，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牙子妹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菜留种的话，能不能也给我点菜种，我出钱买。”
　　牙子妹丈夫五十多就去世了，儿子在外面打工，常年没有音讯，她就靠种点菜谋生。
　　她不算灵巧，种的菜也一般，有时候挑一担菜出去，还得挑半担菜回来，日子过的很是清贫，赚的钱也就勉强够生活。
　　赵单识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他种的这些菜主要不是靠种子，而是靠肥料。
　　这是他一个秘密，他也不好跟牙子妹说，只好道：“我试试，我没留过种，也不知道能留出来的种子能不能用。”
　　他们这地方种菜多半得上集市上买人大公司培植好的种子，自己留种蔬菜的品质容易不稳定，有些菜种子太老，种出来还发苦。
　　牙子妹感激地笑道：“没事没事，你到时候给我，我自己来看看能不能用，谢谢你啊！”
　　天气冷，赵单识也不好带孩子在外面瞎逛，他在地里巡视了一圈，对地里剩下的菜，心里大概有个数就回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黎凭刚起床不久，见到赵单识带着一身冷气从外面走来，他赶忙过来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兜兜这个小坏蛋醒得早，把我也吵醒了，没什么事，我干脆去地里看看。”赵单识朝他一笑，“师兄，我们吃完早饭开始规划今年要种的东西吧，等会我带你去田里看看。”
　　赵单识边说话边把手搓搓，又把掌心贴在脖子上，等手暖和过来了，才去拆身上的背带，把兜兜放下来。
　　他一动兜兜就醒了，看到爸爸近在眼前的俊颜，兜兜露出无声的笑容，啊啊地张着小手要去抓赵单识的手指。
　　赵单识一手抱着他，一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逗他玩。
　　黎凭走过来，顺手接过兜兜，抱在怀里掂了掂，“好，我们等会一起去看看。”
　　兜兜见黎凭跟他玩，细小的哈哈声从嘴里冒出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黎凭禁不住亲了他的小脸蛋一下。


第29章 池塘
　　赵单识家的田并不多, 一共七亩多, 还多分分散散, 三亩近溪, 两亩八分临着山脚, 还有一亩多在山上，是赵家以前开出来的梯田。
　　这么多年，梯田早耕熟了，肥力还不错。
　　赵单识带着黎凭去看一圈, “师兄，我感觉我们的地还少了些, 我想再多租几亩，凑够十五亩。”
　　留在乡里种田的青壮，少说也要种二三十亩。赵单识想着他和黎凭都是生手, 还要带兜兜, 不敢多种。十多亩就差不多了, 要是忙不过来，还可以及时请人。
　　黎凭没意见，“看中哪片田了？”
　　“就那片，”赵单识伸手指远方那一连片的地给他看，“最好跟我们的田连在一起，我还得跟爷爷去村里问问，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租。”
　　看完地, 赵单识和黎凭并肩往家里走, 边说自己的计划, “这半年蔬菜我主要想种青瓜、豆角、茄子、辣椒，番薯和空心菜，粮食的话就玉米、大豆和番薯，水果种草莓和西瓜，除大豆和番薯外，其他种个六七分田就行。我现在还不太找得到销售渠道，要是种多了，可能卖不出去。”
　　其实真卖不出也不大要紧，还有守望号包圆。不过如果卖给守望号，赵单识就拿不到钱，存款只出不进，以后怕会越来越少。
　　黎凭问：“这些东西大多春播，会不会来不及？”
　　“要来不及，就请人帮把手。”赵单识对黎凭笑了笑，“这两个月肯定会很累，兜兜那里恐怕得让爷爷多费心。”
　　黎凭倒不介意累，只是怕赵单识收不回本。
　　对此赵单识不担心，“没事，这批蔬菜水果我主要走高档路线，亏肯定不会亏，只是看赚多少。”
　　两人专门为他们种的这些东西做了个报表出来，一一列举他们要种的作物情况：需水的种哪，怕涝的种哪，那些需要沃土，那些沙地种最好……林林总总，请教老爷子，且上网查了相关资料后列得清清楚楚。
　　他们还将每样作物播种施肥等时间给列了出来，免得真忙起来顾头不顾尾。
　　老爷子在旁边看稀奇，“你们这文化人种地还真不一样，连那天收都预计好了。”
　　“我们也就大概算了一下，免得真到时候什么都没准备，乱了手脚。”赵单识朝老爷子笑了笑，“爷爷，您不是会看青么？到时候您帮忙预计一下我们种的东西什么时候收，我们再对照表格修改。”
　　老爷子大致看了眼他们列的表，道：“你这蔬菜就列得不对，这个菜有些长得早，比如这青瓜，用不着三个月，两个半月陆陆续续就有得收了。西瓜也是这样，肥料足，八十天就能吃上瓜。”
　　赵单识按照老爷子的指点，一一在后面添上备注。
　　兜兜醒了，自己挥舞着手脚完提篮上挂着的摇铃，赵单识忙过去查看他的尿布，又给他冲奶粉。
　　老爷子问：“黎凭呢？”
　　“他请犁田佬犁田去了。”
　　现在已经准备春播，犁田佬很受欢迎，黎凭一早就跟着勺子哥去请人了。
　　老爷子没再问，赵单识想起来，“爷爷，我们想租的那几亩地怎么样了，人松口了吗？”
　　“还没有答复，我看老灰家应当不会租给我们，他去年孙子刚出生，今年说不定要多种点地养孙子，我问了两次他都不肯应声。”
　　赵单识有些遗憾，“那算了，我们租别家的地也一样。爷爷，您帮忙抓紧问问吧，不然怕不太来得及。”
　　“行，我抓紧。”老爷子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唠嗑唠嗑。”
　　种地少不了肥料，赵单识和黎凭已经查好资料，又咨询过老爷子，今年的肥料得提前买好，种地之前就得施一轮基肥。
　　赵单识和黎凭商量后打算化肥和农家肥混着来，化肥主要用氮肥、磷肥、钾肥、镁肥、硼肥和锌肥，农家肥则是草木灰和动物粪肥。
　　赵单识在村子里养猪的人家买了两车猪粪肥一车牛粪，和老爷子一起把这些粪肥跟稻草拌匀发酵，过一段时间就能用。
　　除这些肥料外，还得结合守望号特供的肥料和灵泉水，一起给各种植物追肥。
　　在这个过程中，守望号给了不少建议。
　　守望号的扫描功能乃种田利器，赵单识种的蔬菜缺什么，有什么问题，守望号基本能扫描出来，不必赵单识去请教专家。有守望号在，种的作物有什么问题，他们直接对症下药就行。
　　赵单识和黎凭定下来后，开始按计划干活。
　　他们最先处理草莓，草莓种子需要浸泡冷水后搁冰箱低温保存，度过休眠期。玉米没那么早，得先把茄子、辣椒等瓜果种下去。
　　种田极累，两个人忙不过来，赵单识还请村里几人来帮把手，把东西全种下去。
　　三月末的时候，牙子妹卖完菜回来，抓了一批鸡仔，她抓的也不多，一也就三十来只。
　　赵单识这才想起来还可以养鸡，他们这里的土鸡卖得贵，一斤能卖十五块钱到十八块钱，要是能养上七八十只鸡，散养一年基本就成了，到时候卖掉又是一大笔钱。
　　养鸡并不太麻烦，赵单识他们屋后那山，就是村里分给老爷子的山林。赵单识打算在山里用篱笆围出来一块空地，以后就在那里养鸡，散养的话，他每天去喂一些稻谷之类的东西就可以齐活了。
　　鸡比鸭老实，一般不会乱跑，只要在这里，养习惯了它们就会一直待在那里，不遇到小偷的话基本没问题。
　　小偷也可能会遇到，不过赵单识也不担心，就算遇到小偷也得等差不多长成了再说，刚养三个月的小鸡，那么点大，谁都不屑于来偷。
　　再说他们家还有一条很凶的大狼狗大黑，到时候有大黑看着，贼应该不敢靠近这块。
　　既然养了鸡，赵单识原本还有点想养猪，养猪也不怎么麻烦，只要每天给足饲料就行。
　　他们这里人人都会种水稻，然后米是自己说送去镇碾米，碾完米有谷糠，谷糠也不贵，赵单识打听过了，一百斤谷糠四十块钱，到时候去河里捞点水草，去田里打点猪菜，平时的菜叶子也留着当饲料，轻轻松松应该养下来。
　　正好养猪有猪粪，他们种菜需要肥料，这批猪粪发酵出来自己用就足够了，也省的污染环境。
　　老爷子听了赵单识的计划不同意，“一天两天是不累，三天五天也能不累？要是长期这样子下来，你和黎凭又要带孩子又要顾菜地，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怎么办？”
　　老爷子态度太坚决，赵单识想了想，最终道：“那我不种菜，我养点鱼呗。村口那口大塘谁家的？不知道租不租，要是租的话问问能不能租给我养鱼。”
　　“村长家的，他应该不租，他们家都养了鱼，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也还在养着，你要是想养鱼，我们自己挖口塘。”
　　赵单识想了想，觉得自己养鱼划算一点。
　　他们村里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人都迁了户口出去，这些田地就荒在那里，村里的用地就变得非常宽裕。赵单识觉得把申请打上去，上面应该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赵单识和黎凭干脆请村长吃了一顿饭，探听探听他的口风。
　　赵单识的户口不在这里，但是老爷子的户口在，他家要用挖池塘村长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先让赵单识走程序，写个书面申请过来，他会把这个申请递上去上面。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就能批下来。
　　他们村长跟他们是同一个祖宗，也姓赵，叫赵华勇，一吃饭，听赵单识说起这事，嘴里带了些劝告，“你真要留在家里务农啊？现在挖口池塘可不便宜，没有两三千块钱弄不来。你要是只种一两年地。不如租一口池塘，能大大节约成本。“
　　赵单识笑了笑，“我还是挖一口吧，就算我以后不留在家里种田了。我爷爷不是还在？留给他养点鱼，我们自家吃就行。”
　　“那你池塘打算弄多大的呀？”
　　“就弄个两亩多的，也不用太深，半米到一米就行。”
　　赵单识连在哪里挖池塘都想好了，他们后山就有块平点的地。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老爷子他们在那块地上还开过荒，奈何那块地实在太贫瘠了，连番薯都种不出。
　　地多了之后，赵家又把这快递给丢荒了，赵单识见这块地离山泉不远，用来种东西可能不方便，但是挖口池塘挺好的。
　　老爷子担心山上的水可能冷了一点，水冷的话鱼长得不够快，别人要是养一年他得养两年，最后也没什么挣头。
　　赵单识倒是不在意这种东西。虽然养的有点久，但是山塘养出来的鱼味道好啊，照样能卖上大价钱。再换句话来说，哪怕最终养鱼养不出什么成果，他把这口塘用来养鸭子也成，到时候塘泥用来肥田，鸭子养成一卖也是一笔收入。
　　养鸭子也不算麻烦，只要注意防盗，然后每日三餐去喂一喂就行了。
　　村长没意见，赵单识谢过他，然后去百度搜索了一份相关申请，认真地写了一份。


第30章 笑意
　　三月春耕忙, 赵单识和黎凭忙着育种收拾田野。
　　挖池塘得经过重重审批, 赵单识一时半会拿不到许可, 暂时将这事放一边。
　　他们现在种着的地只有十三亩八分, 赵单识想种十五亩地的计划因没租到心仪的田而破产。他也没有一定要种够十五亩的执念, 十三亩八分已足够他俩发挥，干脆就不多打听了。
　　赵单识和黎凭不善种田，这十多亩地几乎每天都请了人过来帮忙，工钱一天八十。请人帮忙种菜, 在他们乡下需要管午饭，一般一个肉菜两个素菜, 厚道点的两肉两素。
　　有些乡人原本听说赵单识家的菜好吃还不以为然，都一样的菜，他家好吃到哪里去, 结果这么一管饭, 差距立即就对比出来了。
　　“单识, 怎么你们家的萝卜这么好吃？又清又甜！”说这话，那大娘忍不住又夹了一块，“你家这萝卜真是太好吃了，水当当的，我家种的早就空心了。”
　　赵单识笑笑：“我家种得晚，现在还没开花。”
　　牙子妹也感慨，“不止种的晚, 你家的萝卜就是比人甜软一些, 萝卜味特别足。”
　　今天中午赵单识家吃萝卜炖猪脚、番茄炒蛋、炒菜心和酸菜, 每一道味道都特下饭。尤其萝卜，又甜又软，吸饱了肉汁却比肉爽口，不带腻味，一口下去，连嚼都不用嚼，抿一口，连肉带汁全吞下肚去。
　　赵单识听着他们夸赞，没再接话。他家萝卜确实好吃，那是花生物能从守望号里换了灵肥种出来的，别个也没处学。
　　他家饭好吃，别家要是忙完了地里的事，都乐意过来帮帮手，挣几个钱，顺便换个饭吃。
　　眼看着他们回来也近一个月，赵单识和黎凭累死累活，又请了不少人，总算把十多亩地种完。
　　等彻底种完这天，赵单识忍不住抹着汗对黎凭笑，“怎么样，师兄，干农活辛苦的吧？”
　　黎凭看他清凌凌的双眼，颔首：“还成。”
　　经过一个月高强度劳动，黎凭的腹肌保持得十分完美，整个人挺拔又干爽，在乡村中几乎能成为一道风景。
　　赵单识笑，“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考虑干点其他的了。”
　　黎凭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说，“你想干点什么？”
　　赵单识摸摸鼻子，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师兄，先前我不是有个网红计划么？现在空一点了，我想请个摄影师来拍视频。”
　　请个摄影师不算贵，这种按次拍赵单识咬咬牙也能承受得起，只是人摄影师来了肯定要解决食宿问题，有个外人来家里住，赵单识得先跟黎凭商量。
　　黎凭沉吟，“你对拍摄的要求高么？”
　　赵单识以为他有人选，连忙摇头，“不高，能拍能剪辑就行，最好自带器材。要是实在不行，我自己剪辑，摄影师只要帮忙把片子拍好。师兄，你有人选？”
　　“有。”黎凭瞟他一眼，修长干净的手指往内一指，露出点笑意，“区区不才，也可以试试。”
　　赵单识一拍脑袋，双眼看向他，“我想起来了，师兄你参加过摄影协会。你器材还在么？”
　　“有些还能用，有些得另外买。”黎凭问：“你想什么时候拍？”
　　“就这个星期？其实也不太着急，早几天晚几天都没事。”赵单识想了想，“第一次视频我想做春卷，山上的野菜发出来了，蘑菇也有一些，春笋更是早就能挖了，我去买点肉，我们做春卷吃。”
　　黎凭没意见，“我看行。”
　　黎凭没有拍过类似的片子，他看过别人拍，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
　　这种片子对摄影师的要求不算高，只要拍清晰了，后期剪辑一剪辑，配上不错的音乐，视频就会很有看头。
　　黎凭对赵单识容貌挺有信心，在这个看脸时代，光凭他那张脸就可以圈不少粉。
　　为拍视频，黎凭上网买了一些器材。摄像机最先到，黎凭闲了会随便拍几个镜头找手感。
　　他们刚回来时种的小青菜半个月就长出了尺许高的嫩苗，赵单识挺注意防虫，长出来的青菜基本没虫洞，两垄小青菜又嫩又青，整整齐齐，在春风中随风轻动。
　　黎凭看这菜喜人，没少把它们当素材。
　　赵单识特地摘了一把回家炒，只放荤油轻盐，大火一炒熟就上桌。
　　这菜的味道别提多好，赵单识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青菜，青菜又甜又嫩，爽口无渣，毫不客气的说，他能从这批小青菜中吃到春天的味道。
　　老爷子也感慨，“这青菜长得真好，比去年下半年种的还好一些，菜味很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怪味。”
　　“您多吃点。”赵单识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想到黎凭功高劳苦，便也给他夹了一筷子，引得黎凭冲他露出一个灿笑。
　　“嫩青菜就那么几天，要是老了，这青菜就不像现在这么清甜，价格肯定要低一些，蕴蕴你要是卖的话，赶紧卖掉。”
　　经老爷子这么一提醒，赵单识赶紧先拔一些出来，用顺丰快递发给冉远遥，里面还特地放了邵季同的份，别的不说，兜兜没出生前没少麻烦他帮忙做检查。
　　剩下的菜不多，赵单识还没想好要卖去哪里，结果村人听到消息，立即赶来，你一斤我一斤，连价都没还，就买得七七八八。其他村的人也过来买，赵单识家的菜还没送到镇上，就被一抢而空。
　　赵单识哭笑不得，他转回来，他家青菜六块钱一斤，总共两千多快钱，正好放到黎凭那边添置摄影器材。
　　大部分器材已经到位，视频可以拍摄。黎凭和赵单识简单写了个拍摄计划，打算马上就拍。
　　这天一大早赵单识就醒了，他起来洗脸刷牙，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现在温度升上来了，早晚却还是有点冷，他穿一身羊绒衣，牛仔裤，外面罩着一件大衣，显得他身高腿长，看着像是拍偶像剧，而不是上山摘野菜。
　　时间还早，外面天还没亮，他打开灯，开水做早饭。
　　黎凭也起来跟着他拍，这些素材不一定用得到，不过得多攒一些，后期要是没有内容，可放这些东西放进去。
　　黎凭看过不少资料，对现在的媒体有所了解，他拍的时候刻意没去拍赵单识正脸，只是拍个意境。
　　哪怕赵单识已经决定做自媒体这条路，黎凭还是不太乐意跟广大人民群众分享他的清俊。
　　早上六点多钟，赵单识做好早饭，喊老爷子出来吃饭。
　　为了保护兜兜，兜兜不出镜，提篮被搬出来放在旁边，吃早饭的就他跟老爷子两个。
　　灯光下，他跟老爷子吃早饭的镜头显得十分温馨。
　　赵单识忙了半早上，吃完早饭，黎凭收拾好机器，赵单识赶忙从锅里面拿早饭出来，“师兄，你快吃早饭。饿了吧？”
　　黎凭小心放好器械，“还行，感觉怎么样？”
　　视频中赵单识表现得还挺沉稳。
　　赵单识却摇摇头，他想去看拍下来的画面，“我感觉我动作很僵，师兄，你觉得呢？”
　　“看不大出来你动作僵，不过你似乎确实有点紧张。”
　　赵单识深吸口气，“我尽量平复心情，要是在不行，我们明天再拍一次？”
　　黎凭含笑应下，赵单识这才去看兜兜。
　　时间还早，兜兜还没醒，小胸脯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赵单识摸摸他脸蛋，又捂暖手，伸手去睡袋里摸他的身子，看温度高不高，有没有尿尿，感觉到一切都好之后他低下头亲了亲兜兜。
　　这个场面实在温馨，哪怕兜兜说好不出镜，黎凭还是忍不住拿相机拍下来，抓拍到这精彩的一瞬。
　　早饭后赵单识背上背篓准备上山，黎凭拿上器械跟在他屁股后面拍。
　　赵单识咬着牙，在镜头之下，他觉得走路都没办法走了，好在没一会儿他就忘了身后有镜头的存在，动作总算比较流畅。
　　第一次拍视频，为了确保成功，赵单识特地提前上山踩过点。
　　山上哪个角落有野菜，哪个角落有春笋，哪里的蘑菇已经发了出来，他一清二楚上了，上了山他也不用东奔西逛，只朝目的地赶去就行。
　　村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田里忙活，见到赵单识和黎凭这副模样，众人纷纷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去哪里。
　　赵单识如实回答，别人看黎凭拿摄影机跟在他背后拍，都觉得很新奇。
　　“单识，你这是要演戏呀？”
　　赵单识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拍个视频发到网上去，到时候宣传宣传我家的菜，免得卖不出去。”
　　“你家的菜那么好吃，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你放心，等你菜种出来，别人我不说，我肯定上你家买点尝尝。”
　　赵单识笑道，“那可就先谢谢您了，等我家菜种出来，我先送您尝尝。”
　　“哎，那感情好，你记得啊。”
　　他们闲聊的内容暂时不能收进视频里，黎凭干脆关了机器听他们聊天。
　　聊了一会儿，赵单识看看天空，太阳已升起，赶忙道：“胡叔，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上山一趟，回头再聊啊。”
　　那人也不拦他，挥挥手，“赶紧去吧，别耽误了你做正事。你视频拍出来告诉我们，我们也看看。”
　　“哎！”赵单识爽快答应，“您要想看的话，到时我告诉您我发哪里去了。”
　　现在太阳刚升起来，山上云雾濛濛，视频拍出来十分漂亮。
　　赵单识矫健的身姿在山路上穿行，活似一头敏捷的小鹿。
　　哪里有菜他一清二楚，他直奔目的地，没一会儿，他背筐的筐底已经堆满了。
　　黎凭在镜头后面追逐赵单识的身影，眼底带着深深的笑意与柔情。


第31章 剪辑
　　一朵一朵胖乎乎的蘑菇, 刚冒出个尖尖的竹笋，大片鲜嫩嫩的野菜，仿佛整个春天都在这里了。
　　黎凭给赵单识的竹筐拍了个特写。
　　下了山，赵单识迎着晨光, 沿着小路往自家地里走去。
　　陆陆续续有乡人跟他打招呼，用的都是乡言, 自有一番淳朴自在。
　　赵单识菜地打理得好，一畦畦菜浓郁翠绿, 菜花已经开了，早春的粉蝶围绕菜花纷纷起舞。赵单识走近, 菜碟纷飞几下, 远远环绕在他身边，却舍不得离去。
　　黎凭从镜头里面看他，能见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他垂下眼，睫毛纤长, 连起来在双目之下划过一条美好的弧线。
　　菜地里嫩葱嫩蒜刚长成，赵单识没连根拔起来, 只是摘了些葱叶蒜叶, 细心归拢成一捋，放到背筐里。
　　他沿着田埂往外走，要去村里的肉摊前买刀肉。他下山已八点多, 摊子上肉所剩不多, 赵单识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 老板利落地割了, 用稻草穿起来递给他。
　　黎凭一直沉默地跟着拍。
　　老板赵明智看着有摄像机跟在他背后拍十分新奇，趁赵单识给钱的当头，赵明智奇问：“单识，你这是干什么？”
　　“拍点视频宣传我家的菜。”赵单识笑笑，“明智叔，今天还有事，我先回家去，改日再唠嗑。”
　　“哎，成，你快回家去吧，你家兜兜肯定在家等着你。”
　　赵单识笑笑，想到那个白嫩的小家伙，脚步不经加快了几分。
　　黎凭感染他的兴奋，心情也愉快起来。
　　大学时他们不算太熟，只偶尔出来吃饭聚会参加社团活动，黎凭知道这小师弟喜欢自己，不过他那时并没找男友的想法，便与这位小师弟走得不远不近，眼里自没他的位置。
　　黎凭从未像现在这般，目光一心一意跟着赵单识，满眼满心都是他。
　　回到家，赵单识把竹筐和肉放在早搬出来的案板上。
　　他把案板放在院子里的老树下，离水井不远，院子里光线好，特地收拾过的老院子别有一番古朴悠远。
　　大黑见到赵单识和黎凭回来，从院子角落站起来，矫健地绕着他们转了几圈。
　　黎凭将镜头对准这条膘肥体壮的大狗。
　　放好东西，赵单识做个手势，黎凭关掉镜头。
　　老爷子从厨房里探出头，“回来了啊？”
　　“回来了。”赵单识答完后挥手扭腰活动关节，感慨一声，“累死我了。”
　　黎凭笑：“这一路上都绷着吧？”
　　“可不是，我一直挺着腰板压着肩，就想让我看起来玉树临风一点。师兄，我这一节表现得怎么样，自然一点了么？”
　　“挺自然，放心吧。”
　　赵单识望着他无奈一笑，“我干什么你都说好，我得看看视频去。”
　　黎凭幽深的眸子望过来，也含着一分笑，“在我看来，你自然什么都好。”
　　赵单识耳尖突然红了，他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去看看兜兜。”
　　兜兜今天一早醒来没被爸爸抱，见着赵单识，立即挥动着小手小脚想往赵单识这边黏。
　　赵单识赶忙把他柔软的小身子抱起来，单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肚子，亲了他的脸蛋一下。
　　兜兜被他逗得发痒，哥哥笑起来，肉嘟嘟的小脸一片明媚。
　　跟赵单识玩了一会，兜兜的眼睛开始粘着黎凭。赵单识一见这模样，笑道：“你抱抱兜兜，我去给他冲奶粉。”
　　老爷子走出来，问：“今天早上还顺利吧？”
　　“顺利，师兄说拍得挺不错，等会我再看看，要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拍一次。爷爷，灶膛里还有没有火啊？”
　　“刚灭，你要烧火啊？”
　　“挖回来几根春笋，我烧点火煨一下。”
　　老爷子立刻道：“那我去柴房提两把稻草进来。”
　　“哎，我去吧。”赵单识忙拦住脚步蹒跚的老爷子，转身去柴房提了两捆稻草。
　　他们这里吃竹笋习惯直接把笋连壳埋进炉灰里煨熟，把笋鲜味尽锁其中。
　　黎凭逗兜兜玩了一会，喂过他后将他用睡袋裹好放到提篮里，又将提篮推到院子处。等一会兜兜不入镜，却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两人休息了一会，接着拍摄。
　　赵单识先把竹笋拿出来，把野菜、蘑菇往案板上一放，然后拿着竹笋进厨房，把笋埋在炉灰里，老爷子不断放稻草进去燃烧，红彤彤的炉灰将很快把笋煨熟。
　　走出厨房，赵单识拿出木盆压水清洗野菜和蘑菇。
　　他把从网上特地买过来的美丽瓷盘放在案板上摆一一摆开，手起刀落，匀称地将野菜和蘑菇剁碎，把材料切好各自放在盘子里，然后去切肉，切姜葱蒜叶。
　　等他把这边准备好，竹笋也煨得差不多。
　　赵单识用厚手套包裹着，利落地划开笋衣，将里头的嫩笋取出，略晾一晾，也拿出来切好。
　　仲春暖风吹拂，在这样的清晨，赵单识架势一摆出来，跟拍偶像剧一般。
　　赵单识切好所有菜之后，将各种调料下到菜里拌匀，然后用春卷皮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等一会再下到油锅里炸。
　　他的手艺还生涩，调味却调得极准，各种调料绝不少放，也绝不多放，恰到好处地把所有食材的鲜味烘托出来。肉浓香笋鲜美菇浓郁菜清淡，融合在一起，每样菜都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鲜美滋味在嘴里迸出来，配合着外面油皮的酥香，简直能让人把舌头也吞掉。
　　老爷子八十多岁的人了，也不怕热气，一连吃了三个。
　　赵单识让黎凭关掉摄像机，赶紧过来尝尝，一见老爷子这模样，赶忙连盘端开，“爷爷，春卷有些热气，又不太好消化，您尝尝就行，别一口气吃这么多。”
　　“刚炸出来的春卷好吃，等过一段时间，味道就大为逊色了。”老爷子眯着眼睛拍拍膝头回味，“这春卷味美，蕴蕴你手艺好。”
　　赵单识咬着春卷笑：“没事，我们下次再做别的好吃的。”
　　老爷子摇摇头，“太费时费力了。”
　　黎凭在一旁笑道：“不费，我们不仅吃到了春卷，还拍了视频，一箭双雕，算下来不算费时了。”
　　兜兜早闻到了香味，一直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叫着，口水顺着下颌流下来，打湿了睡袋。
　　赵单识乐了，一边帮他擦一边乐道：“馋也没用，牙还没长出来呢。”
　　黎凭也笑，“他还有得等，起码得过一两年才能吃上这春卷。”
　　黎凭和赵单识都不怕热气，两人你一个我一个，一起把春卷包圆了。剩下一小盆肉馅，赵单识加了点面粉拌匀，刚刚做春卷的时候顺便炸成了丸子，晚上用来煮汤或炒菜都挺美。
　　赵单识和黎凭一起把厨房和院子收拾好，他们今天起得很早，忙活了一早上，赵单识催黎凭回去补眠，他也抱着兜兜去睡回笼觉。
　　兜兜抓着赵单识的衣襟，一直咿呀呀地叫着。
　　赵单识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时不时随意地嗯啊两声，算是在跟他聊天。
　　父子两个牛头不对马嘴地聊着，看起来十分有趣，黎凭看着他们这温馨的模样，又忍不住拿出摄像机来拍。
　　“师兄，你这别放到视频里去啊。”
　　“知道。”黎凭轻笑，“兜兜小，拍点东西以后做纪念。”
　　赵单识闻言不再说什么，反而凑过去和黎凭一起看视频回放。
　　老爷子心疼赵单识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中午赶紧接过锅铲，给他们准备午饭。
　　现在已经是春天，别人田里的青菜渐渐老了，新的豆角茄子又没长成，很多人家都没菜可吃。老爷子节省惯了，想着家里的青菜要留着卖钱，一般舍不得做青菜吃。
　　赵单识早上带回来的野菜还没用完，老爷子把野菜放下水烫了烫，然后拿出来晾凉一点，搅拌上油盐酱醋蒜泥辣子油，一道凉拌野菜就出来了。
　　青椒肉丸子，五花肉炒酸菜，再买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这顿午饭齐活。
　　赵单识抱着兜兜打着哈欠出来吃中午饭，吃完午饭，他带兜兜再睡一睡，然后他就得和黎凭去地里忙活。
　　他现在劳动量比以前大了很多，整天动来动去，身体反而好一些，不像以前那样从早到晚对着电脑，眼睛都花了。
　　下午巡完地干完活，晚上两人还不得休息，得继续干活。
　　黎凭和赵单识趁着素材刚出来，特地搬出电脑，打算先把视频整合剪辑好，要是哪里素材不够或者拍坏了，他们明天再补拍一点。
　　在视频剪辑方面，赵单识远不如黎凭，两人都是生手，同时去学，偏赵单识剪出来的视频普普通通，不好不坏，黎凭剪出来的视频则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境，衬得视频里的赵单识清雅悠然起来。
　　赵单识崇拜地看着他，“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
　　黎凭随意道，“没有的事，我只是看的视频比较多，以后你经验多了自然能看出来。对了，摘菜这里我们明天再补拍一次，今天收录的人太多，显得画面有点乱。”
　　赵单识没意见，他跟黎凭一样，事情不做则已，做了就力图做到尽善尽美。


第32章 枇杷
　　赵单识和黎凭拍视频的消息又一次传遍了整个村子, 现在不年不节，村里也没什么新鲜事，不少人从地里下工回来，专门过来赵单识家打探消息顺便凑热闹。
　　视频已经拍出来了, 赵单识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别人要看, 他便大方给人看，顺便问问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 顺便改进一番。
　　村人见他这么坦荡，说酸话的人少了些, 变成了一波又一波的赞叹声。
　　村里无论男女老少, 闲了都喜欢过来凑热闹，看赵单识剪出来的视频顺便品评一番。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又有几人笑嘻嘻地一起进来看视频。
　　等看完了, 其中牛华婶不住跟老爷子感慨，“你家单识长得也太好了, 我看像你婆娘年轻时候的模样。”
　　赵单识农务这么久, 一点都没变黑，换身衣服又有了翩翩公子的风度，拍视频跟拍偶像剧似的。
　　他读书多, 身上有股村人没有的书卷气, 往人群中一站便鹤立鸡群。
　　老爷子得意地点头, “那是, 我们家中蕴蕴长得最好。”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婶子羡慕地问赵单识：“单识，你是天生就晒不黑还是抹了那什么防晒膏啊？”
　　“天生就晒不黑，”赵单识笑：“晒得狠了脸上会脱皮，重新长回来的皮子又这么白。”
　　“哎，我还想问你这么白是不是有什么秘方，给我闺女也用用。”
　　跟她一起来的婶子接话，“你那闺女是晒多了太阳，多捂捂也就白了。”
　　“这视频还真有意思。”牛华婶咂咂嘴仔细琢磨了一下，“从视频上看，咱们村还怪美。”
　　赵单识笑笑。
　　牛华婶猫着腰站在后面看，“不过你这样，能有人相信你是农民吗？你看电视上那些人，一个个白白嫩嫩，皮肤那么细，一看起来就不是干活的，假的很。”
　　老爷子点头附和，“我说也是，他俩还说不打紧。”
　　黎凭笑了，“爷爷，单识黑不黑有什么要紧？人家又不是真想看他变农民，人家就是看他好看好玩，做东西赏心悦目，再看看农村。”
　　老爷子摇摇头，“种田有什么好玩呀？”
　　“种田不好玩，人们想看的是田园生活，追求的是这种境界。”
　　老爷子不说话了，这城里人这么怪，地里刨食还田园生活？
　　赵单识发视频就用先前的微博号，已经经营了许多年，真粉寥寥无几，大多僵尸粉。
　　他们这视频不长，六分多钟，视频比较清新，把他们乡村景色拍得挺美。
　　赵单识仔细将视频检查了好几遍之后问黎凭，“师兄，现在没有问题吧？可以放到网上去了么？”
　　黎凭看过来确定地一点头，“可以。”
　　赵单识于是将视频上传。
　　传完之后他心中忐忑，老忍不住去刷新，看看有没有新的评论和点赞。
　　老爷子抱着兜兜凑过来看热闹，兜兜眼睛盯溜溜地看着小屏幕上的赵单识，似乎满眼都是新奇。
　　“这样真能帮我们卖菜？”
　　“当然。”黎凭笃定，“到时候不仅卖菜，卖什么都方便。”
　　老爷子将信将疑。
　　赵单识发了两天才收到两条评论，一条“你家乡真美”，一条“你开始做自媒体了啊？”。
　　赵单识分别回复。
　　黎凭转过来看了一眼，道：“名气积累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赵单识也知道不能急，“暂时就这样了。”
　　地里的活计不算太忙，两人每天拔草施肥浇水，日子悠闲又充实。
　　赵单识和黎凭安排了一下，专门抽出两天带兜兜开车去市里看看医生。
　　兜兜差不多可以开始口服小儿麻痹糖丸，百白破三联疫苗、乙型肝炎疫苗和乙脑疫苗等也差不多要注射，冉远遥专门提醒过。
　　赵单识和黎凭作为两个新手爸爸，比较信任大医院，不放心他们那县城医院。
　　两天时间足够两人开车走个来回，时间很宽裕。
　　赵单识和黎凭带兜兜去原本预约好的医院口服小儿麻痹糖丸后，还带着小兜兜去婴儿游泳会所玩。
　　婴儿游泳会所都是单池模式，不过一家店有好几个泳池，已经有四个小宝宝正在游着了。
　　兜兜看什么都好奇，赵单识和黎凭抱着他在引导人员的指示下按照次序轻轻浇水给他身上时，他不仅不怕，还咻咻笑起来，有力的小胳膊小腿一直踢蹬挥舞。
　　引导人员见状笑道：“看来我们宝宝挺喜欢游泳。”
　　赵单识看兜兜适应了些，托着他的屁股问引导人员：“就这么放下去？”
　　那人点头，“嗯，您慢慢往下放，我们一起观察宝宝的表情，要是他不适应，我们再抱出来。”
　　赵单识捋着袖子缓缓将兜兜往下放，池子里的水恒温在三十八度，兜兜套着游泳圈浸在水中，小胳膊怕打着水面，又露出一阵笑声。
　　赵单识看黎凭一眼，笑道：“得，这小家伙确实喜欢水。”
　　兜兜整个身子泡在水中，只留一个脑袋，有力的小腿在水下蹬来蹬去，手也挥舞着，仿佛一片落叶在水里打转。
　　赵单识看得忍俊不禁，掏出手机把他这模样拍下来。
　　黎凭也掏手机，不过他并非拍视频，而是立即上网为小兜兜下单一套直径两米的充气式泳池，他们院子里放得下。
　　婴儿游泳只能游十五分钟以内，等把兜兜抱出来，帮他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他还显得恋恋不舍，眼睛一直盯着泳池看。
　　黎凭点点他的小鼻子，“别看了，爹地帮你买了一个游泳池，等你回去继续让你游。”
　　兜兜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又咧开无牙的嘴巴，弯着眼睛无声笑起来。
　　引导人员一直在介绍宝宝游泳的好处，下一步就是推荐办卡，没想到黎凭来这么一句，引导人员面带无奈，只好带他们去缴费。
　　除了带出来游泳外，他们还带着兜兜去逛了公园，又坐了游船。
　　兜兜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住目光，一直挺兴奋，晚上在酒店睡觉的时候难得睡了个整夜觉，半夜没起来闹人。
　　再回村子没多久，他们的池塘申请批了下来。赵单识和黎凭趁着这段时间并非农忙，专门去打听了一番，打算请个开挖掘机的师傅过来挖池塘。
　　他们同镇有个师傅，家里正好做这生意，一天八百块，连人带车不用另外出钱。
　　赵单识答应下来，师傅过来看了一下，告诉赵单识两天左右就能挖出来。
　　他们后山的塘泥比较松软，没什么大石头，挖起来也不费事。
　　现在淡季，生意不好做，开挖掘机的师傅能接到这笔生意也挺高兴，特地按赵单识的要求细细地给他挖了一个一米深左右的水塘。
　　赵单识和黎凭商量，“师兄，我们在水塘边种点果树吧？”
　　“嗯？打算种点什么？”
　　“种枇杷怎么样？”赵单识考虑过了，“枇杷需水喜肥，正好靠近池塘方便灌溉。塘泥也肥沃，到时候清淤直接把泥捞上来铺在枇杷树下。枇杷花挺多，我们可以养一箱蜜蜂，到时采枇杷蜜。枇杷花掉在塘里，鱼还多了一样食物。”
　　黎凭笑了笑，“既然这么多好处，那就养吧。不过蜜蜂养不养还得另外再说，兜兜大了，过两年正是满地跑的时候，要是养蜂，怕会蜇伤他。”
　　“这也行，蜜蜂暂时先划掉，我们先把果树种出来再说。”
　　赵单识打定主意，水塘的塘泥挖出来，黎凭和赵单识就掺了草木灰和粪肥，堆在池塘边上。
　　开挖掘机的师傅一共挖了两天半，从黎凭处拿了两千块钱，赵单识客客气气地送走人家。
　　挖掘机挖好的池塘并不能立马使用，赵单识和黎凭还得加工一下，平整塘底，加固堤坝。
　　这么好的素材，不拍白不拍，黎凭干活之余，专门把摄影机带过来，拍赵单识平整泥塘，加固堤坝的模样。
　　不过三五天，水塘彻底整理好，赵单识和黎凭在旁边挖了一条小渠，从不远的溪流里引了活水过来。趁这个机会，赵单识和黎凭又在塘底种了一茬深水藕，春看叶夏看花秋收藕，平时还能为视频增加点素材。
　　老爷子看着两人忙活，等事情真做成了，也不由啧啧称奇。
　　“你们俩可真能吃苦。”
　　赵单识抹了把臭汗，爽朗地朝老爷子笑，“我都有兜兜了，肯定要勤快一点。”
　　黎凭在旁边淡淡道：“这点活计还谈不上苦。”
　　赵单识洗好脸换好衣服去抱兜兜，顺便问老爷子，“爷爷，我们这要去哪买鱼苗啊？枇杷树呢？我想买十多棵种在池塘边，就要我们的本地枇杷。”
　　他们这里的气候偏冷，基本每个冬天都有几天气温能达到零下，买一般的枇杷苗运过来可能会冻死。
　　“鱼苗你去问问华勇，他认识人多，应当知道。枇杷我倒是知道几个山头佬有卖，好像花枝娘她舅舅就种了不少枇杷，明天我问问。”
　　赵华勇果然不负众望，赵单识过去问，他在抽屉里翻找一张名片出来，“今年苗厂的人已经来过一回了，恐怕等你们自己上门去买。这家苗厂的鱼不错，开了十几年，也没传出什么坏名声，你们打电话去问问，看现在还有没有鱼苗卖。”
　　“好，我回去就打，叔，谢谢您啊。”
　　“这么点子事，客气什么？”赵华勇笑笑，“你们那池塘挖得可真不错，气派。我听说你想在池塘边上种枇杷树？”
　　“嗯，是有这个打算，我爷爷今天中午刚去问了花枝娘舅舅家的苗。”
　　“他家有枇杷苗卖啊？”
　　“有，两年苗四十块，三年苗六十块，我正打算让他下个赶集日给我送几株过来。”
　　“哎，正好我家也想种点枇杷树，你让他顺带给我捎两株两年生的苗过来行不？”


第33章 灵泉
　　村长要两年生的枇杷苗, 赵单识则全部要了三年生的枇杷苗，一共二十株，村长买了两株，赵单识买了十五株, 另外三株一年生的枇杷苗算是花枝娘舅舅送的。
　　这枇杷苗一共花了赵单识九百块，前两天卖菜的钱全贴进去了。
　　老爷子摸着三轮车刚送过来三年实生苗，满眼都是心疼, “这苗可真贵！”
　　“贵是贵，味道好嘛。您不是也说这方圆百里就他家枇杷最好，又大又甜，核又小。”
　　“话是这么说, 这苗也太小了, 估计得再种两三年才会开花结果。”
　　他们买的这批枇杷苗也就一米五左右，枝条瘦骨伶仃，就算能开花结果, 也结不了多少果。老爷子觉得花九百块买这么一堆枇杷苗回来, 买得有点亏。
　　赵单识倒是无所谓，“两三年就两三年，只要枇杷的品质好, 多等两年也没什么。爷爷，您别心疼了, 这枇杷苗卖得贵, 枇杷果子也贵啊。您去集市上看看, 早枇杷一斤都要十多块钱, 到时候我们也这么卖，估计一季就能够本。”
　　老爷子摇摇头，“我们这里没多少早熟品种，这枇杷估计也不会熟得太早。”
　　赵单识挺有信心，有守望号在，怎么也亏不了。
　　家里肥料费得厉害，外面买的化肥还剩不少，灵肥却差不多已经用光了。这批枇杷种下去，赵单识打算先施点底肥。
　　他再这阵子也卖了一些菜给守望号，账面上还有三百多生物能，他买了两斤灵肥，打算掺着氮肥、钾肥、磷肥埋远一点，免得灼了根。
　　守望号和他做了这笔生意，在脑海里跟他搭话，“除了灵肥外，你还要不要买点其他东西，比如说灵泉水，我这里有下品灵泉、中品灵泉、上品灵泉和极品灵泉，你不是挖了个水塘嘛，放点灵泉水进去，保准你养什么活什么。”
　　赵单识第一次听他提起这玩意，不由上了几分心，“灵泉水有什么功效？”
　　守望号来了劲，“这功效可就多了，它可以温养生物。灵泉水不单能放到水塘里，你们日常喝也挺好，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家里不是有老人跟小孩吗？买点灵泉水给他们试试多好？”
　　赵单识冷静地问：“这灵泉水是喝一次还是每天都要喝？”
　　“喝一次有喝一次的效果，每天喝有每天喝的效果。”守望号循循善诱，“灵泉水在老人和孩子身上表现得最明显，你们先试喝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那，灵泉水怎么卖？”
　　“唔，这个好说。极品灵泉水十万生物能一斤，上品灵泉水一万生物能一斤，中品灵泉水一千生物能一斤，下品灵泉水只要一百生物能一斤。”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扬声喊：“师兄！”
　　黎凭放下手中东西迈步走过来，“怎么了？”
　　赵单识伸手一指，指着半空中银白的守望号侧头对黎凭说：“守望号游说我买下品灵泉水，一百生物能一斤。”
　　守望号在黎凭那里过了明路，家里就赵单识和黎凭能看见他。
　　守望号对上黎凭的眼睛，慢慢往后飘，离黎凭远了些。
　　黎凭眉毛一挑，“这种基础性的物资还卖那么贵？”
　　这话一听就带着一股嫌弃。
　　守望号不甘示弱，“再贵能比得上老人孩子的身体重要吗？灵泉水可比你们这个世界上的补品好用多了。”
　　“再怎么好用，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谁没事会特地去吃补品？再说，这些灵泉水你除了能卖给我们还能卖给谁？你价定的那么高，有价无市啊。”
　　“价格体现价值，低于这个价我还不如就放在我商城里。”
　　黎凭问：“你一年能产多少下品灵泉水？”
　　“八百……呸，灵泉水可不是我自产的，我只是代为销售。”
　　黎凭不跟他计较，只道：“二十五生物能一斤，你要是卖的话，我们买几斤试试。再贵就算了，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一百生物能一斤，我们买不起。”
　　守望号：……这一下就砍了四分之三的价，哪个奸商教出来的？
　　守望号在半空中晃了两圈，刚想回绝，这么点生物能卖出去，可亏了。
　　黎凭慢悠悠道：“你可得想清楚，如果不卖给我们，在你那里放着也白放着，还占用空间，你不如打折卖给我们，我们先试试，要是觉得好，你再提价，说不定我们也会咬牙买下来。市场上哪个做生意的不先让点利招揽顾客，要不你也学一学？”
　　守望号还在犹豫。
　　黎凭继续道：“二十五生物能也不低，我们平时种的菜叶卖给你也就零点五生物能左右，送去市场能卖五六块钱一斤，算下来，你一斤下品灵泉水抵我们五十斤菜，两三百块钱。一斤水也就那么点，你还觉得这个价格低？你该不会漫天要价吧？”
　　守望号被他气定神闲这一通说，还真暗自反省了几秒钟。
　　守望号思索一下，“成吧，我们并非只做一次生意，二十五生物能一斤就二十五，你们要几斤？”
　　黎凭回头问赵单识，“单识，我们账面上还有多少生物能？”
　　“二百六十三点七五。”赵单识刚买过灵肥，很清楚。
　　黎凭点头，“那要十斤。你确定婴儿也可以饮用灵泉水？”
　　“当然，这只是下品灵泉，你们放心给兜兜喝，绝不会消化不良。”
　　守望号在这方面信誉还行，赵单识把生物能划给守望号，去厨房提了个洗干净的水桶回来，让守望号把灵泉水注入水桶之中。
　　赵单识把桶小心提回房间里放着，跟老爷子说，桶里装着新买的神水，特别贵，让老爷子别动。
　　老爷子一听到“贵”字，立刻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去碰，你买的什么啊？还叫上神水的称号了。”
　　“就是一种特别的水，等会儿您试试就知道了。”
　　赵单识先倒了杯给他和黎凭喝，等晚上没什么不良反应再拿给老爷子和兜兜。
　　别说，这灵泉水还真清甜，顺着喉咙流淌下去，给人带来不一样的享受。
　　守望号见他们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才知道他们不是不喜欢，只是囊中羞涩，心里便决定下一次卖灵泉水一定得提点价，才二十五生物能，实在太亏，他同事纵横这么多个世界，还没听说谁卖灵泉只收二十五生物能一斤。
　　赵单识没在意他内心的想法，十斤灵泉水已经够他们用一段时间，这么贵的价格，下次买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不买的话，守望号涨价多少对他们也没影响。
　　买完灵泉水，赵单识和黎凭两个青年，一天就把这十五棵枇杷树给种好了。
　　他们又去鱼苗厂里买了一千尾鱼苗回来，草鱼、青鱼、鲢鱼、鳙鱼等各种鱼类都有，放下去后，赵单识打算模拟野生环境，让这些山塘鱼慢慢长，明年再干塘捞鱼。
　　黎凭全程拍了视频，原本的荒山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变样，先是挖了一口池塘，引来清凌凌的溪水，然后又在池塘四周种了一圈枇杷树。水清树绿天蓝，短短半个月下来，这一片地方已经很能看了。
　　这些全都被黎凭收录在镜头底下，哪怕只是简单剪辑，看这变化也极有意思。
　　赵单识根据这些视频内容很快就确定好了这一期要拍什么，他打算就把挖池塘的过程全剪辑出来，然后再做个酸菜水煮鱼，给观众展现池塘未来的收获。
　　酸菜水煮鱼好做，他们这地方鱼贩子卖的鱼大部分都是家养鱼，极少用饲料。
　　最好的鱼是养在水库里的鱼，水库水质好，鱼的活动量大，肉质紧实清甜，吃起来一点腥味都没有，反而鲜美异常。
　　赵单识和黎凭去集市上挑鱼，专挑水库鱼那家，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黑鱼回来。
　　腌好的酸菜剁碎，沥干水分，放在不放油盐的锅里慢慢炒，等那一点点水汽炒干，再放辣椒、蒜子、沙姜等炒香盛起来备用。
　　把鱼肉片出来切成薄片，鱼骨头和鱼头鱼尾留出来，剁成三节，放到油锅上煎，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再放入红辣椒、姜片，倒入事先备好的肉汤，大火煮沸，煮得差不多再放入酸菜，最后滑入鱼片。
　　等将所有菜用大盆盛好之后，上面放干辣椒、葱花和花椒，热油一淋，整盆酸菜水煮鱼滋啦啦作响，浓郁的鲜香味涌上来，隔着镜头也可以想象这盆鱼肉的鲜美。
　　黎凭拍摄、剪辑技术了得，赵单识觉得他表现得还行，但也没有真好到哪里去，偏黎凭拍出来后，视频中他动作行云流水，表情悠然淡定，把挖坑种树煮鱼之类琐事拍出了出尘气息，连赵单识本人看了都对里面的田园生活产生了向往之情。
　　“师兄，你拍得也太好了吧。我都没有发现我们这里的天空这么美，院子这么古朴自然。”
　　在黎凭的镜头下，他们村子显然成了世外桃源，天空瓦蓝，树木青翠。仲春涨起来的溪水尤其可爱，躺在河床上跟唱歌似的一路流下去，哗哗作响，简直可以当白噪音来用。
　　黎凭转头望着他，笑道：“不干活的人自然觉得美，等我们处在在情景中，用双手创造这美景，在劳累之下，再美的景色也要打折扣。”
　　“也是，换个角度来看，这地方还真美得不成。”
　　“既然你满意，那我们就把这个视频上传上去吧。”黎凭伸个懒腰，“以后我们也保持半个月一次的更新频率，尽量把更新时间固定下来，吸引粉丝。”
　　赵单识没意见，他用力点头，“行，那我们以后尽量把更新时间固定下来，我已经想好了，师兄，下期视频我们去拍捡石螺吧。我发现大家对白来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捡石螺绝对能唤起不少人小时候的回忆。”
　　“我们这里有石螺？”
　　“有啊，就在山上那条石溪里。我问过勺子哥了，他说好多年没人上去捡过石螺，我上次去看了下，溪水里的石螺个头已经挺大了，现在捡来吃正好。”
　　石螺比田螺肉质鲜美，没有那股子土腥味，很受人欢迎。不过石螺多生长在比较寒冷的水中，长得比较慢，不像田螺一年就可以长起来。赵单识出去这么多年，也很久没有吃石螺了，现在想起这个味道，他还有点馋。
　　“那行，我们下次去捡石螺吃的。先看看这期视频反馈怎么样？”
　　他们上次拍的那期视频放了这么久，也就二百多个转发，五十多个评论，成绩实在不怎么样。
　　赵单识一开始还有些愁，怕自己不是做这块的料。平白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下去，还浪费钱买了器材。黎凭让他别急，这种事情就靠慢慢积累，急也急不来。
　　他们把视频上传后刷新了几次，果然没有刷新出什么东西。
　　赵单识干脆不去管它，他关了电脑打算开始策划下一期的内容。
　　他们拍视频也得做个计划书，什么时候拍，去哪里拍，哪些镜头大概要多少时间等都得弄清楚，要不然在实际的拍摄中，他们会走很多弯路，可能还得回来补拍。
　　就在赵单识认真思索的时候，守望号突然在他脑海里开口了，“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两期做的都是美食视频？”
　　“嗯？”赵单识不明所以，“你究竟你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了吧。”
　　“我觉得你们的视频不够完美。”守望号直接说道，“你们的视频中那些美食都是比较基础的美食，如果你想把这个作为一大卖点来吸引观众，恐怕不太行。”
　　现在的网友眼神精着呢，不是好东西他们都不屑于关注。
　　赵单识心中一动，歪着脑袋凝神问他：“你有什么建议么？”


第34章 交易
　　守望号浮现在半空中, 滴溜溜转了两圈，真诚地对赵单识说道：“你可能需要提升厨艺，把你种出来的菜变成美味佳肴。”
　　赵单识叹：“我知道啊，不过厨艺哪有那么好提升？”
　　人厨师哪个不是经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拼搏才把厨艺提上来？他现在把饭做得有模有样, 已经算不错了。
　　守望号的声音带着点引诱，“有没有兴趣来做点交易？”
　　赵单识手一顿，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他站起来，“等等，生意你跟师兄谈，我听他的。”
　　“……”守望号被噎了一下, “等等, 你干嘛什么事都要问你师兄？”
　　赵单识眨眨眼睛，“你是奸商，我师兄也是奸商, 我师兄对上你才不吃亏。”
　　“单识, 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赵单识放下东西伸个懒腰往外走，黎凭正带着兜兜在院子里游泳。
　　充气式游泳池放满了温水，兜兜套着泳圈, 在泳池里扑通得正欢。黎凭挽起袖子，在一旁护着他。晚风吹动着他的头发, 露出他温和的眉眼。
　　大黑不甘寂寞地凑热闹, 一直围着泳池转, 时不时高兴地吠一两声, 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游泳边上，疯狂地摇着尾巴，看向兜兜的眼里带着兴奋。
　　老爷子坐在屋檐底下择藠头，呵呵地看着他们在玩水。
　　赵单识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跑出来，“师兄。”
　　“嗯。”
　　赵单识先注意到他的头发，“师兄，你头发长了，得去理发了。”
　　黎凭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确实，过几天有空就去剪。”
　　“那我也去。”赵单识头发软，现在已经超过了耳朵，他有时候要绑个小揪揪。
　　“你不用，”黎凭笑笑，“你扎起来挺好看。”
　　赵单识站到黎凭身边，看了眼不远处的老爷子，凑近他轻声说：“守望号说要跟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不知道，我还没听，生意这种事情还得让你来谈。”赵单识眼里露出狡黠。
　　“干得好。”黎凭伸出手掌，示意来个击掌，“等兜兜游完这圈，我们就去听听守望号要说什么。”
　　守望号沉默地漂浮在他们身边，屏幕的光闪了闪，似乎带着抗议之色。
　　兜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在水里欢快地蹬腿。看到赵单识，兜兜“咻咻”笑出声，小胳膊小腿往他这边伸，似乎要朝他靠近，水流却将小身子推得更远。
　　他觉得好玩，划拉得更带劲，好一会才发现一点都无法靠近赵单识，嘴巴一扁，眼看小豆豆就要下来了。
　　赵单识看他小脸皱成一团，忙轻轻将他捞起来，黎凭立刻从旁边拿出毛巾包裹他的小身子，轻柔地帮他洗干净水分，然后拿小包被将他包起来。
　　因为兜兜，赵单识和黎凭靠得极近，呼吸间能闻到彼此的味道。
　　老爷子见他们这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将择好的菜放在篮子里，扬声道：“我先去做饭了。”
　　“好，爷爷，要帮忙吗？”
　　“不用，你们忙了一天，好好休息，这点子事，我一人就可以。”
　　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进屋，兜兜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塞在赵单识怀里他还不老实，一个劲地拱来拱去，嘴里还咿呀呀地发出些声音。
　　赵单识一见他这模样就笑道：“兜兜估计饿了。”
　　这段时间，兜兜已经喝上了灵泉岁冲泡的奶粉，每天都要咕嘟咕嘟喝上好几壶，小身子也长大了些。
　　黎凭去用晾温了的水冲奶粉，拿过来塞到兜兜怀里，兜兜已经能自己抱着奶瓶然后往嘴里塞。
　　这小家伙跟小兽一样，眼睛又大又圆，喝起奶来，白嫩嫩的脸上带着一股凶悍，有时赵单识看他一口气喝太多，想把奶瓶拿出来，他还会咬着奶瓶不放。
　　等兜兜喝完奶，被拍出奶嗝，放在小床上开始昏昏欲睡，守望号忍不住道：“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什么？”赵单识脸上满是戏谑，“师兄说现在是卖方市场。”
　　守望号整只智能都郁闷了。
　　黎凭笑道：“你想跟我们谈什么交易？”
　　对上黎凭，守望号直接道：“美食交易。我这里有许多食谱，还有不少现场教学视频，你们要不要，要的话，视质量，我以每道食谱以二百到一万生物能的价格卖给你们，包教包会。”
　　黎凭眼神锐利，“怎么突然就想到卖食谱给我们？”
　　守望号尽量把声音放平，“这有什么，想起来你们可能需要这个，就卖给你们了。”
　　黎凭才不信守望号无利会起早，他看向赵单识，赵单识会意，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专业厨师，要什么食谱？那么贵的食谱，我买点什么不好？”
　　“最低才两百生物能一道菜，怎么能算贵？”
　　赵单识不甘示弱，“最高一万生物能一道菜，还得我自己学了自己做，怎么不算贵？”
　　黎凭在一旁慢条斯理帮腔，“可能你不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各种媒体上储存着无数免费食谱，电视上还专门开发了不少教人煮饭的节目，如果我们需要，直接跟着电视学就行，还不需要付费。”
　　“这怎么能一样呢？”守望号急了，“你们不是打算把农产品开发成加工食品再放到淘宝上去卖吗？没有食谱，你们凭什么做出美味的加工食品？”
　　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摸着下巴道：“你这次有些急啊，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内情你没说？”
　　守望号作为智能，不能对他的契约者说谎，不过隐瞒倒不在契约范围内，听赵单识这么一问，他不甘不愿道：“其实你多学一点美食，把自媒体经营得好一些，对我也有点好处。”
　　黎凭嘴角含笑，“行了，别卖关子。”
　　“你的粉丝给你带来了生物能。你粉丝越喜欢你，带来的生物能就越多，我能吸取到。”
　　赵单识去开电脑，“到现在为止，你从我粉丝那里吸取到的生物能有多少。”
　　“没多少，只有六点六六生物能，一共三十七个真心喜欢你的粉丝，平均每个粉丝贡献了零点一八生物能。”
　　“那还不错啊，”赵单识诧异，“比我买白菜划算多了。”
　　他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了五百七十八个，能有三十七个真爱粉出乎他的意料。
　　守望号道：“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学厨了吧，你每个视频都展示了做菜，如果你手艺能更精湛些，喜欢你的粉丝肯定会越来越多。”
　　赵单识无语：“合着我累死累活，还得花大量生物能买菜谱，最终赚到的生物能全被你吸收是吧？想什么好事呢？”
　　守望号也有些不好意思，“你粉丝涨上来了，影响力扩大，现实中也能获得金钱收益啊。要不我再补偿你点生物能？”
　　“不行，你出菜谱我出人力，我们一起做菜拍视频吸引粉丝，收来的生物能对半分，此外免谈。”
　　赵单识感恩守望号在兜兜出生的事情上帮了忙，特地让利，守望号也知道他自己比较占便宜，刚想答应下来。
　　黎凭在一旁说道：“既然是亲密生意伙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谈点别的，比如灵泉水，我们购买灵泉水你总该给个优惠吧？”
　　守望号一听黎凭的声音就警惕，“下品灵泉一斤二十五生物能卖给你们，别的优惠没有了。”
　　“那中品灵泉和上品灵泉呢？你下品灵泉不是限量么？卖完下品灵泉，我们要买中品灵泉和上品灵泉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维持这个优惠力度，比如中品灵泉二百五生物能一斤，上品灵泉两千五百生物能一斤，极品灵泉两万五千生物能一斤？”
　　守望号忍不住喊了起来，“极品才两万五千积分一斤，你怎么不去抢？！”
　　“那划去极品灵泉，中品灵泉和上品灵泉你总得优惠吧？”
　　守望号飘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身上光晕不稳。
　　赵单识不忍逼迫他，扯扯黎凭的衣角，“师兄，要么算了吧。”
　　守望号终于不飘了，黎凭笑了笑，道：“行吧，这个优惠我们以后再说，下品灵泉你得保证不限量供应吧？”
　　“行，不限量就不限量。”守望号讪讪说道：“你们先把能量挣出来再说。”
　　有生物能诱惑，赵单识和黎凭动力更加充足。
　　干完地里的活，中午十一点多，赵单识趁着气温比较高，背上背筐叫上黎凭，就要去捞石螺。
　　黎凭叫住他，从屋里拿出一条捕鱼裤，“水凉，你穿上。”
　　赵单识有些不乐意，嘀嘀咕咕，“这裤子太重了。”
　　“哪里重了？”黎凭含笑压低声音哄他，“山上小溪的水比井水凉多了，你才生完孩子没多久，别沾冷水。”
　　赵单识左右飞快瞥了眼，见老爷子不在，才放下心来，“我又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也得注意保暖，别落下老寒腿。”
　　赵单识只好老老实实把捕鱼裤拎上，“我到地方再穿。”
　　黎凭不再唠叨，架好机器，跟在他后面拍。


第35章 石螺
　　春水急湍, 从地底下涌出来的水挺冷，赵单识把手伸下去摸了一会石螺就冻红了。
　　黎凭给他的手拍了个特写，他手素白细长，骨节分明，被水一冻, 指尖薄红, 别提多惹人眼。
　　黎凭打算回去就把这幕剪出来, 好好收藏，除自己外再不给人看。。
　　许久没人摸过石螺, 赵单识往石头壁上轻轻一拂就能摸出六七只, 他一段段溪流摸过去，摸了一个多小时，筐里装了大半筐, 大概有六七斤重。
　　赵单识摸完石螺后上岸，将石螺倒在石头上, 简单挑选一遍, 太小的石螺统统丢回水里，然后将剩下的石螺归拢起来, 用箩筐装起来。
　　下山时候，他照旧去地里，拔了几根蒜苗。
　　回到家, 老爷子接过竹篓放到向光的地方一看, 惊讶道：“怎么这么多？”
　　“这年头没什么人摸石螺, 积积攒攒就这么多了。爷爷, 这个石螺养一晚就可以了吧？我们明天早上炒石螺吃。”
　　“行，我明天早上起来去买点五花肉，做点回锅肉吃吃。”
　　赵单识刚从守望号那里拿到了第一张菜单，便对老爷子说道：“爷爷，你再买点筒骨吧，我要煲个汤，用来炒石螺。”
　　老爷子砸砸嘴，“炒个石螺还要用大骨头来配呀，这也太金贵了吧？”
　　赵单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何况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个食方子，明天我们炒来试试看好不好吃。”
　　老爷子嘟囔，“这样是五花肉又是猪筒骨，还得配个酸笋，那么多材料放下去能不好吃吗？”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和黎凭去田里拔草，顺便看看哪些作物要追肥，老爷子带着兜兜去买肉吃，还特地多带了一根猪筒骨回来给大黑加餐。
　　现在所有饭菜都由赵单识料理，每次他做饭的时候守望号就会出来盯着，特地训练训练他的厨艺。
　　做厨师先得从刀功练起，赵单识这两天没少切东西，对家里那几张刀的手感已经很熟。
　　他一大早上又砍又切，猪筒骨丢到瓦煲里咕嘟咕嘟地煲汤，锅里菜大火炒着，满屋子都是香味。
　　黎凭端着摄影机追逐着他的身影，等拍完，已经快九点，大家肚子都饿得不成。
　　黎凭在桌上不由连吃了三碗饭，直感慨，“单识，你手艺不错，这两天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老爷子得意，“蕴蕴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学得快。阿凭，你多吃点，你们要干活的人，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
　　赵单识扒饭，他心里清楚，饭菜做得好并不全是他的功劳。
　　守望号在一旁盯着，一直扫描赵单识做的菜，火大了，火小了，火候没到，火候够了，盐放多了，盐没放足，这些东西他全都能扫描出来，并且能实时的提醒赵单识去补救，有他这么一个军师在，赵单识想不做好饭都难。
　　不过今天早上的饭确实好吃，赵单识也跟着黎凭吃了三碗。
　　兜兜这个小馋猫喝着牛奶还盯着他们饭桌上的饭，眼睛眨眼不眨，口水泛滥。
　　赵单识接收到他的视线，笑道：“你别馋，等过两个月就可以给你添加辅食了。”
　　小宝宝四个月大就可以陆陆续续添加辅食，并能简单尝尝盐味，兜兜也不用看着他们干馋。
　　说起来，他们也该去买一批米糊回来了，兜兜马上就能喝。
　　想到这里，赵单识有点想去种一茬稻米，种稻米虽然累了点，但放在家里吃，吃着也安心。
　　赵单识想的远，思维一下岔了过去，手上扒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黎凭看他一眼，轻轻敲了下桌子提醒他接着吃饭，“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什么。”赵单识笑笑。
　　黎凭看着兜兜，眉头突然微微皱起，说道：“好像有点不太对呀？”
　　赵单识心揪了起来，赶忙放下碗筷，“怎么不对了？”
　　“兜兜好像翻了个身，他刚刚不是朝向我们这边。”
　　“咦，是吗？”
　　脑海里守望号开口确认，“兜兜刚刚确实翻了下身，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他是第一次翻身。”
　　老爷子也凑过来，眉开眼笑，“不错啊，我们兜兜学会翻身了。”
　　兜兜看着提篮边围着的一圈家长，傻傻地笑了一下，发出哈一声响，张开小手要赵单识抱。
　　赵单识赶忙把他抱起来，掂了掂他敦实的小身子，“三翻六坐，兜兜也应该会翻身了。”
　　老爷子语气很欣慰，“兜兜长得比同龄孩子快，差不多了。”
　　这一下赵单识他们也没心情拍什么视频了，匆匆扒完碗里剩下的几口饭，一直拿玩具引诱兜兜，让他翻身看看。
　　等兜兜连翻了好几次，充分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才不舍地把兜兜交给老爷子，两人肩并肩上工去了。
　　做农民就是这点不好，地里的活永远做不完，想偷懒的话也不过是把今天的活拖到明天，始终逃不掉。
　　他们地里的作物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每天都需要大量水分，他们得去浇水。
　　好在他们的地大多都临着水渠，浇水并不困难，要不然光是这项就足够赵单识头疼了。
　　顶着上午的大太阳，两人把地浇透，赵单识对黎凭道：“师兄，要是这茬作物种的好，我们赚钱了，就在地里装个自动喷灌系统吧？老这么浇菜，我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黎凭仰起头冲他笑笑，“成，听你的。”
　　“我们的草莓长得差不多了，我看是不是要去城里卖一趟呀？”
　　赵单识查看他们的草莓，他们种的这草莓能一直从二月结果到七月，尽管种得不多，要是管理好了，给足了肥料，也有不错的收获。
　　说起来，他们家里的草莓也算打出了名头，整个县城都知道他们家的草莓好吃，草莓卖十八二十一斤，他们家的草莓卖三十一斤都有人抢。
　　这些天，他们的草莓卖得不多，也就每隔一个集市跟菜一起送到镇上去卖。
　　现在天气暖了，新一轮的草莓开始结果，一次能收获四五十斤，镇上这个市场太小，有点吃不下他们的草莓，赵单识觉得有必要往县城走一遭，正好他们也挺久没去逛了，可以带兜兜上县城玩一玩。
　　黎凭过来看了下，“确实红了挺多，不过现在去县城是不是有点划不来？就为了这草莓，一去县城就得浪费一天了。这里一次大概也就熟五六十斤，就算一斤三十块，卖下来也不过是一千五。”
　　赵单识一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了主意，便问：“师兄，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们不如把这草莓卖到县城某家水果店去。我们的草莓虽然不多，但每天都有新的长出来，一次五六十斤供给某个水果店他们应该也能吃得下来。批发的话价格是低了点，不过胜在稳定，省人工，不用我们一次一次去卖。”
　　赵单识看了眼草莓，“这个想法好是好，但要低于二十块一斤，我们就亏了。而且要是别人只想隔三差五进一次货，并不想每天都进货呢？”
　　“愁什么呀？”黎凭揉揉他的脑袋，“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们的草莓比市面上绝大多数草莓的品质要好，只要水果店老板有眼光，就不会拒绝我们的供货。村里村长家侄儿不是每天都会开面包车送客去县城？到时我们早点把草莓摘好，让他去县城的时候顺便捎下去。”
　　黎凭笑道：“要是实在卖不出去也不要紧，守望号不是说要给你菜谱吗？卖不出去的草莓，我们就做成草莓蜜饯，能放很长一段时间，大不了等淘宝店开起来后我们自产自销，你看看那些进口草莓蜜饯那个不是百八十一斤？我们直接卖蜜饯也会赚一笔。”
　　经他这么一说，赵单识再看那几块草莓地时就跟看到了钞票一样，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行，今天拍完视频，我们明天就送去城里，看能不能找到水果店愿意批发我们的草莓啊。”
　　“走吧，地浇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炒石螺，下午回来再施点肥。”
　　“摘点番薯叶回去吃吧，挺久没吃番薯叶了。”
　　赵单识依言摘了一大把番薯叶回去。
　　等他们回去，老爷子已经把石螺的尾巴剪得差不多了，黎凭忙屋里把摄影机拿出来，对着老爷子拍。
　　老爷子一手拿着大胶钳，一手拿着石螺，一钳一个，不一会盆里就积攒了一大堆。老爷子劳碌了一辈子，干什么都非常利落，他边钳石螺还有空做鬼脸逗兜兜玩。
　　黎凭不禁把他们爷孙的互动录下来，打算剪辑的时候再剪掉，私下留下来做纪念。
　　赵单识闻着骨汤的香味，问：“爷爷，还有多少石螺没钳好。”
　　“嘿嘿。差不多好了，等你切好配菜准备好料头，我这边就能洗干净给你送过去。”
　　赵单识特地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出来拍视频，在黎凭的镜头下，他又高又瘦，清俊至极，哪怕伸手去酸笋缸子掏酸笋也让人移不开眼。
　　他把砧板搬到树旁边，一只只瓷盘摞开来，拿木盆去旁边压井水出来将东西清洗干净，然后一一将五花肉、酸笋、干辣椒、小米辣、姜、蒜子等切好，放在碟子里，又拿出沙姜、八角、草果、香叶等一一放好。
　　五花肉和肥肉端去厨房干锅下锅，等肥油都炒出来后，五花肉和肥肉已经炼成了油渣，扑鼻的香味传出来。
　　赵单识将油渣捞起来，然后将酸笋、小米辣、姜、蒜子、葱结等放入荤油里快炒，等香味炒出来后，老爷子的石螺也送来了，被赵单识滋啦一声下锅。
　　热油猛火，没多久，香味就一阵阵传出来。


第36章 草莓
　　炒石螺热雾升腾起来, 赵单识认真的身影在雾气后面若隐若现。
　　守望号在一旁指导赵单识下米酒，米酒滋啦一声响，腾腾热雾升起来，腥味很快消失不见, 转而是一阵阵说不出来的香味。
　　这还不止，守望号瞅准时机，让赵单识把先前炼好的油渣倒下去快速翻炒，然后把一直咕嘟咕嘟滚着的骨头汤倒下来, 先猛火开锅, 然后小火慢焖。
　　石螺鲜美，油渣香腴, 再用骨头汤一调和, 原本寡淡的味道瞬间丰富起来。
　　里面配菜的味道也恰到好处地层层释放，酸笋将石螺那抹腥味除去, 完完全全只剩下了鲜香。
　　这道石螺香味极浓烈，顺着烟囱不知飘出了多远，隔着几十米的邻舍都闻到了这股味道。
　　其他还在地里做工的村人受不了肚子里咕咕的饥饿声, 原本打算做到十二点半一点再收工的农人纷纷打道回府，饿得胃都快抽搐起来。
　　勺子离赵单识家近，两家也相熟, 平时没少往来, 闻到这股香味, 他再也坐不住了, 带着儿子赵路行上门来唠嗑, 在院子外就喊：“你家做什么呢？怎么这么香，香味直往鼻子里蹿。”
　　老爷子坐在院子里逗兜兜，乐呵呵道：“在拍视频呢，你在这里等一下，很快他们就能拍完出来了。你吃饭了没有？”
　　“哎，吃了吃了。那我等一下。真是馋死我了，我们都已经吃了午饭，还顶不住这个香味，老是想吃点什么填补一下。”
　　“我也顶不住，已经连吃了好几快饼干了。来，先喝点茶，估计马上就炒好了。”
　　赵路行拘谨地坐在老爷子面前，眼睛不住好奇地往兜兜脸上瞟。
　　兜兜不怕生，看到这个陌生的小哥哥，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手小脚挥舞着，还翻了个身，似乎想往赵路行这边爬。
　　老爷子一看，“哎哟，兜兜喜欢你。路行，你要不要抱抱兜兜？”
　　赵路行看他爸，他爸爽朗地笑笑，“你小心一点，抱好兜兜，别摔了。”
　　赵路行得到允许，伸出手来学着老爷子的模样，把兜兜抱在怀里。老爷子没敢撒手，就在旁边护着。
　　等兜兜过完了瘾，老爷子又抱回来，把他安置在小床上。
　　“小孩子长得真快，上次看兜兜，他才这么大点，现在又长大点了。”
　　“是啊，这两天刚学会翻身，我看很快也能坐能爬能走了，要不了几年，估计就得跟着路行上学去咯。”
　　“好事啊。”
　　赵单识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他把石螺盛起来，放到檐下的桌子上。
　　老爷子和勺子知道他还在拍视频，刻意走开了点，不入镜。
　　等赵单识摆好盘，捡起几个尝了下，视频总算到此结束。
　　勺子看黎凭关掉摄影机，忍不住道：“单识，你炒石螺放了些什么，怎么那么香，香得我在家里都坐不住。”
　　“放了五花肉，猪油渣还有大骨头汤，酸笋和各种调料也放了。你们先吸着石螺，我去炒两盘菜再来。”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勺子进来帮他烧火，“我看你炒什么，顺便偷师一下。”
　　“没什么好料头，都是一般的青菜。”
　　赵单识说归说，旁边的菜已经切好了，他手脚麻利的连炒了三个菜出来，才招呼着勺子和他儿子吃饭。
　　桌上第一道菜就是炒石螺，大家都不顾形象，拿着石螺在嘴里吸。
　　吃石螺有个技巧，要先轻轻吸一下尾巴，把里面的汤汁吸完后再从头部把肉吸出来，用牙签轻轻挑出来吃。
　　“怎么样，这石螺好吃吧？”赵单识眉眼间有些得意。
　　勺子父子俩非常捧场，用力点头，“说真的，在没你家吃石螺之前，我们想象不出石螺还能有这个味，真是太好吃了！明天我们也去捞一点。”
　　赵路行马上说：“爸，我也跟你去。”
　　“行，你做完作业，我们就一起去。”勺子满口答应。
　　一桌人吃吃喝喝，三四斤石螺，一顿就吃完了。
　　兜兜这个小馋猫在旁边看他们吃急得嗷嗷叫，一直拍打着小床的栏杆，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赵单识被他闹得没办法，将他抱了过来放在怀里，用筷子蘸了蘸碗里的骨头汤，放到兜兜的小嘴里，给他尝了尝。
　　兜兜咂咂嘴，小眉毛微微皱着，似乎在疑惑怎么尝到的味道跟闻到的味道不一样。
　　赵单识忍不住笑，又沾了点骨头汤放到他嘴里。
　　勺子见状感慨，“哎，你们家兜兜真是太精了，现在还能骗一骗，等过几个月估计就瞒不住了。”
　　“现在给他喝点肉汤，过几个月能沾点菜汁给他尝一尝。”
　　视频拍出来了，当晚赵单识和黎凭就剪辑好放到微博上去。
　　他们发视频也发了一段日子，现在粉丝比以往多，发出去的视频很快就有了回应。
　　-啊啊啊，单识小哥真是太好看了，怎么会有人摸个石螺都那么好看。
　　-炒石螺料头也太丰富了吧？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见那股香味。
　　-是不是邻居上门蹭饭吃了？羡慕，想做单识小哥的邻居。
　　-现在石螺还有那么多吗？我以为石螺是秋天吃的。
　　-单识小哥，你要不要也搞个转发抽奖什么的呀？奖品不要别的，就你炒的石螺怎么样？
　　赵单识被粉丝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他发了三条视频，居然还没有把抽奖转发给搞起来，其他自媒体博主基本上每发一个视频就会抽一次奖，借此来吸粉。
　　赵单识转头望黎凭，“师兄，我们也搞个抽奖吧？”
　　黎凭凑过来看了屏幕内容一眼，“你想抽什么？”
　　“就抽炒石螺怎么样？下个星期抽，抽十个人，反正现在有冰袋，除了特别偏远的地区，走顺丰把石螺送过去应该都不会坏掉。”
　　“行，那我们就搞个抽奖吧。”
　　赵单识嘿嘿一笑，转发刚刚发的那条炒石螺视频：转发并@一人，下周六抽十人送正宗野生石螺，生熟可选哦~
　　他发完这条微博，等洗完澡再回来看，这条视频底下的转发果然多了许多。
　　赵单识擦着头发，有些激动地问守望号，“怎么样，收到生物能了吗？”
　　“收到了，七十七个，十三点八六生物能，对半分，给你六点九三生物能，估计明天采集的生物能才能到高峰期。”
　　赵单识高兴得立刻就想扑到床上去滚一圈，黎凭及时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拎了回来，顺手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嘴里轻声责备道：“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新增了可行的生物能稳定增长来源，我心里高兴嘛。”赵单识眸子闪了闪，脸上满是憧憬，“师兄，你说我要是跟别的网红一样，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活粉，我发一条视频能挣多少生物能啊。”
　　“会有的，我们朝这个方向努力努力。”
　　黎凭按着他，帮他轻柔地擦头发，“等再发七期视频，到了十期，我们买个微博热搜怎么样？”
　　等略微擦干，黎凭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来给他吹头发。
　　赵单识坐在椅子上，“这能有用么？”
　　“怎么没用？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宣传，有个微博热搜，我们尽早利用起来，等粉丝多了，我们再想在老粉的基础上增加新粉就容易一些。”
　　“好，听你的。师兄，我们拍视频的频率密集一点吧，下一期我们就去野餐怎么样？正好牛头山上的桃花开得正旺，小桥流水，桃花野餐，应该也挺有看头，我们可以带只鸡去做只叫花鸡吃。”
　　“好啊，下个星期我们就去拍野餐的视频。”黎凭帮他吹好头发，顺手把他已经掉到眉毛下的头发别在耳后。
　　赵单识也不觉得他这动作有什么不对，他摸了一下擦得差不多的头发，拖着拖鞋去看兜兜。
　　兜兜已经吃饱喝足，也尿过了，睡得正香。赵单识轻轻低下头，亲了亲兜兜胖嘟嘟的小脸，笑着跟他无声地道了句晚安。
　　黎凭也过来亲了兜兜一下，对赵单识道：“你早点睡，明天我们早起去摘草莓，准备去县城走一遭。”
　　赵单识点头，“师兄，晚安。”
　　黎凭声音低沉又温和，“晚安。”
　　第二天五点多钟，两人就起来了，简单地洗漱好，两人拿着家里备着的泡沫箱子去地里。
　　现在天亮的越来越早，快六点钟，已经能完全看清楚事情。
　　两人一人一把剪刀，各自找了垄草莓，开始摘起草莓来。
　　草莓软嫩，摘的时候要小心，稍用点力可能就会捏烂。除了要注意力道之外，还得注意草莓边有没有蚂蚁。
　　他们的草莓长得好，除了甜美多汁之外，还上发出一股香味，特别吸引蚂蚁。
　　赵单识和黎凭一直不愿意喷药，幸好这些蚂蚁一般不吃草莓，也不怕有虫眼，只不过在的时候要小心，免得摸到一手蚂蚁，被咬了。
　　他们这里的蚂蚁都是黑蚂蚁，一只只粗大健壮，被咬一口，伤口处能肿得跟鸽蛋大小。
　　两人手脚麻利，手下剪刀咔嚓咔嚓地把一个红彤彤的草莓剪下来，泡沫箱子装满一箱又一箱，一直装了四箱半。
　　“现在天气晴暖，草莓红的比我想象中的还多，这么多草莓，要一口气卖出去，恐怕难了。”
　　“没事，我们先试试，要是卖不出去再拉回来做草莓蜜饯，反正天气好，不怕晒不干。”
　　老爷子在家里已经做好了早饭，两人回去吃了个早饭，把草莓搬到车尾箱，然后又把兜兜的提篮安好，带着兜兜往县城里赶。
　　他们现在有自己的车，不用特地去镇上租货车，出行方便了许多。
　　只不过黎凭上百万的车就这么用来卖菜，实在有些委屈这台好车。
　　“县城里哪家水果店最大里知不知道？”
　　“去中心广场靠近步行街那边看看吧？我记得那里有好几家水果店，也会卖些名贵烟酒等东西，生意还挺好的，整个县城应该就那几家水果店，规模大一点。”
　　“那成，我们先去试试。”
　　黎凭开的车好，做生意的人都有点眼色，水果店老板见他把车停在店门口，马上笑呵呵地迎上来，“老板，要买什么水果？我这里的水果应有尽有，送礼的话我这边还有特制的果篮。”
　　黎凭打量了一下他的店面，“你这边有草莓吗？”
　　“有有有，都是今天早上新进的新鲜草莓，二十五斤，你要几斤？”
　　黎凭笑道：“我不买草莓，我今天来卖草莓。”
　　“啊？”老板傻眼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黎凭打开车尾箱，“我这也是今天早上刚摘下来的新鲜草莓，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你先尝尝。”
　　黎凭做惯了领导，哪怕回来当了这么多天农民也没磨干净他身上那上位者的气息。他笑容温和却不容拒绝，老板脸上挂起了为难的表情，他视而不见，打开泡沫箱，露出里面红彤彤儿有光泽的草莓，“你先尝尝我这草莓再说？”
　　现在草莓贵，不吃白不吃，听黎凭这么说，老板果然拿了几个，走到旁边略微洗了洗就放到嘴里尝起来。
　　他没尝之前对黎凭他们的表现还挺怀疑，等草莓一放到嘴里边，他什么怀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开了这么久的店，供货商换了一茬又一茬，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草莓！
　　这草莓酸甜多汁，咬到嘴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浓香，味道十分美。
　　最重要的是，这种甜味不是那点了甜味素的甜，而是一股说不出的清新自然！他当了这么久的店老板，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口福！
　　老板吃得开心，手里的草莓没嚼几下就吃完了，刚想问黎凭再要两颗，对上的却是黎凭笑吟吟的神情。
　　老板本能地觉得心底一凉。


第37章 合同
　　看了眼笑得温文尔雅的黎凭, 老板讷讷开口问：“你这草莓怎么卖呀？”
　　“不知道你能批发多少？”
　　“看你价钱吧，要是价钱合适，我一天大概要三十斤左右。”老板勉强找回了些生意人的理智。
　　黎凭勾唇一笑，老板莫名地打了个抖, 他梗着脖子强调：“我去市场批发，一斤就十块钱。”
　　“那算了，我们没有做这单生意的缘分。”黎凭温和说完也不纠缠, 转身就要走。
　　啊？老板傻眼了，究竟谁求谁呀？怎么推销得那么不专业，一言不合就要走，一点都不知道坚持两个字怎么写。
　　赵单识逗兜兜玩得差不得, 见黎凭要走, 对老板笑了一下，把兜兜重新放在车里的提篮中固定好。
　　黎凭拉开驾驶座的门，眼看要坐上去。
　　“哎哎哎, 等一下。”老板忙过来拉住他, 拽住车门不让走，“我又没说批发你们的草莓就十块钱，我们再谈谈, 你们别着急走嘛。你先说你批发价能给我多少？”
　　“我们卖草莓一般卖三十块一斤，你批发的话, 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二十三或者二十五一斤。”
　　“怎么还有两个选择, 两个档次的草莓还是两个品种的草莓？”
　　“不, 都一样。”黎凭温和道：“你要是一天只批发三十斤, 我就给你批发价二十三块钱，你要是把我们的草莓包圆，我给你批发价二十五块钱。”
　　老板瞪圆了眼睛叫道：“怎么买得多还贵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我家这草莓当得起招牌水果吧？”
　　“当得起倒是当得起，不过……”
　　黎凭打断他的话，“你要是全包圆，那么好吃的草莓，市场上就你独一家，我们也不往别的地方卖，经营好了说不定是你家的一块招牌。你家要是有了草莓做招牌，其他水果也卖的快一点，相信一个月下来你绝对不会少赚。一种能做招牌的水果批发给你，价格贵一点挺合理的吧？”
　　老板点点头，思维被他带到沟里去了。
　　黎凭气定神闲，接着说道：“我要是分散来卖，一个费时费力，另一个也不太好找人完全接手，所以只能低价点优惠出售，也挺合理吧？但老板你想清楚，要是附近几家铺子都有我这草莓卖的话，招牌效应可就没有了。”
　　老板问：“你们的草莓一天有多少？”
　　“也不多，顶多六七十斤。县城这么多人，完全吃的下。”黎凭温和地笑笑。
　　老板脸色变幻不定，一时拿不住主意。
　　黎凭看他在那边纠结，说道：“我们第一眼就看中你家，可见我们有缘。要不然我们今天换个合作方式吧？今天你先不进我家的草莓，我家的草莓就放在你这里代售，一斤三十块，无论卖出去多少，给一成提成你怎么样？”
　　有钱赚不赚白不赚，老板很快就答应了。
　　黎凭要求他把店里最中心的位置清出来，然后又亲自写了个牌子放在上面“极品章姬草莓一斤三十”
　　在把草莓交给老板之前，两人在店里过了称，然后又写了合同，签名确认，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
　　老板小本生意，还是第一次见到散卖草莓也弄得这么重视，心里升起了点敬畏感。
　　黎凭敢把草莓卖的那么贵，他家的草莓优点十分明显。这批草莓一放出来，水果店里立刻盈满了一股草莓的甜香，这香味飘来飘去，满屋子都是，显得无比诱人。
　　别说客人，放出来后，老板自己就先忍不住称了一斤，打算拿去后面给家里人尝尝。
　　反正代卖草莓也挣不了多少个钱，不如挣个肚儿圆，混个口福。
　　三十一斤的草莓确实贵，黎凭他们离开后，店里来了好几波客人，都对这草莓挺有兴趣，想试一试，但一看到上面的标价，立刻又打了退堂鼓，这价格实在太贵了，三十块钱，都够买三斤肉了。
　　老板一个熟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那红彤彤的大个草莓。这草莓又红又润，上面仿佛蒙着一层亮光，看着别提多喜人。
　　老顾客不禁问老板，“老板，你们家新进的货？”
　　老板笑着过来招呼，“没有，是一个果农把自己家种的草莓放到我这里代售。”
　　“闻着可真香，给我来一斤吧，我带回去给我孙子尝尝。”
　　老板给她拿了个袋子让她自己挑，泡沫箱的草莓一个赛一个漂亮，她挑了老半天，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拿去过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一斤八两了。
　　老顾客看着袋子里的草莓，哪个也不舍得捡出来，“算了，拿够个两斤吧，一斤也不够谁吃，我家那么多人。”
　　两斤就六十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老顾客拿着称好的草莓，问老板，“这里哪有水龙头，我洗两个尝尝。”
　　要是这草莓徒有其表，她可就要找老板要个说法了。
　　“就在墙角下，您去吧。”
　　老顾客随便挑了两个草莓，草草洗了往嘴里一塞，那充盈的汁水带着一股甜香浸润了整个口腔。这是啥品种的草莓啊，怎么能这么好吃？！
　　老顾客眼前一亮，“哎，老板，这草莓可真够好吃的，怪不得你们敢卖这么贵。”
　　“是啊，我刚刚自己都称了一斤拿回去给我家老人小孩尝尝。”
　　老顾客提着塑料袋问老板，“你这里一共有多少草莓呀？我问问其他人想不想买。”
　　老板代卖草莓，一斤能拿三块钱提成，见有生意，他忙说道：“也就六十八斤，我这草莓大颗，算下来也没多少。”
　　“哎，那不成，我得赶紧打电话给她们，让她们也来看看。”
　　老顾客说着边打电话边急匆匆的走了。
　　这一天老板的生意都不错，不少人听说他这里有特别好吃的草莓，专门登门，也有人单纯地进来逛逛，然后被一股草莓浓香吸引，慷慨解囊买上一两斤。
　　赵单识卖过草莓，知道他家的草莓受欢迎，也不担心水果店的情况。
　　两人开开心心地带着兜兜在县城里逛了一圈，中间还去看了一部四十分钟的短电影，又带兜兜去把疫苗给打了，连吃带玩，兜兜一天都盯着别人转，等回到水果店时，他已经在提篮里睡着了，手里还拽着一个氢气球。
　　黎凭下车，老板一见到他们眼睛都亮了，“你们回来了呀？”
　　“今天草莓卖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还剩十来斤。”老板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坐，又泡了茶出来，一副准备谈事情的样子。
　　赵单识一看，轻轻地把兜兜抱下来，也坐在旁边旁观。他做生意的本事比起黎凭来差的远了，现阶段只能在旁边学习，免得哪句话说错了砸了黎凭的打算。
　　黎凭淡淡笑着端坐在沙发上，“怎么样，老板你考虑好了吗？进不进我们家的草莓，一天要多少？”
　　“进，进，进。”老板考虑了一天，早有打算，“就是价格我们是不是得再商量一下？我这小本生意，二十五块一斤的草莓进价实在吃不消。再说草莓一斤卖三十块也太贵了，哪有人舍得天天吃这么贵的草莓？等过了这股新鲜劲，销路可能成问题啊。”
　　黎凭笑问：“那老板打算要多少钱一斤的进价？”
　　“二十？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我真进不起。”老板愁眉苦脸，“我们县城什么消费水平您也知道，一斤草莓这个进价已经顶天了。”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老板沉默不语，要是卖得出去，他肯定还想卖三十一斤，卖不出去再说。
　　黎凭道：“价格方面我可能没办法再降，再降我们也亏本，这样吧，在别的方面我再给你点优惠。”
　　老板迟疑：“什么优惠？”
　　“我们签特别合同怎么样？你要是能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你可以随时终止我们的买卖合同。但有一条，你得提前告诉我，比如说第二天你不打算跟我们继续合作了，当天晚上你就得跟我说，你不能等我已经把货发过来你才说不要。”
　　“那要是某一天，我的草莓卖不出去，第二天打算跟你终止合作，我能不能把草莓还给你？”
　　黎凭风度十足，“只要草莓没有坏，你可以让人给我们捎过来。”
　　这个条约已经非常丰厚了，做得成就成，做不成老板也不会损失什么，他当即高兴地点头，“行，就听你的我们来签个合同吧。”
　　黎凭也满意，仔细地拟好了合同，确定没问题后跟老板签了合同，按了手印，一人一份，各自揣在怀里。
　　签好合同，老板又把今天的草莓钱结给他们，一共六十八斤，能卖到两千零四十块钱，刨除给老板每斤三块的代卖费，他们收到了一千八百三十六块。
　　赵单识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坐到车上之后才说：“我们这草莓批发得可真容易，要是事情顺利，我们就可以坐在家里等着收钱了。”
　　“嗯，每天发四五十斤过来，老板刚好吃得消，也不会嫌多。”黎凭笑道：“以后我们得辛苦点，每天早起一个多小时摘草莓了。”
　　“没事。”赵单识豪情万丈，“有钱赚我不嫌辛苦！”


第38章 雇人
　　两人专门买了一摞泡沫箱子回去, 当晚赵单识去找村长家侄儿，请他每天早上载客去县城的时候先过来他们家一趟，把他家的草莓捎下去。
　　村长侄儿赵承家抽着烟，和赵单识商量, “我顺手捎下去倒是可以，不过你们家的草莓究竟有多少斤，能不能压, 要送去哪里？”
　　“大概五六十斤，泡沫箱子能简单叠起来，你就送到广场旁边的精源水果店里，我们已经跟老板说好了, 你送过去让他签个字就行。价钱我按一个客人的价格给怎么样？要是你觉得行, 我们就长期做这笔生意了。”
　　赵承家从村里载一个客人去县城收九块钱，要是能积累一个长期客人，这买卖也做得划算。他想了想, 点头同意, “你们要多早送过去？我一般早上六点钟就从村里出发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
　　他们县城有个火车站，不少人都要从镇上去县城赶火车, 他早上生意还不错。
　　赵单识笑笑，“你放心, 不会耽误你。你六点钟左右来我们田边, 我们就能把草莓装车。”
　　赵承家没有把话说满, “那我们先试几天, 要是行就把生意做下去，要是不行，我及早跟你说你再想想办法。”
　　“好，谢谢承家哥。”
　　谈完正事，赵单识也没在他家多待，一抬脚拿着电筒走出他家，赵承家还在后头送了几步。
　　他们村里已经有太阳能路灯，不过不是很密集，有些地方比较昏暗，得带电筒，免得踢到石头摔倒。
　　赵单识走出他家没多远，忽然见到一个男人迎面走来，一看那身形，赵单识立刻知道那是黎凭。
　　赵单识快走几步走到他身前，眼睛弯起来，“师兄，你怎么来了？”
　　“出来散散步。”
　　“哦。”赵单识朝他笑，“不是过来接我呀？”
　　四月的晚上还带着些凉意，黎凭见他穿得单薄，捏了捏他胳膊，问他，“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赵单识忙摇头，“走一会估计还会出汗。”
　　黎凭却没听他说，顺着他的胳膊去摸他的手，摸到他冰凉的指尖，责备地望了他一眼，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还说不冷？”
　　赵单识缩缩脖子，拢着他的外套，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已经出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干脆沿着村子的大路散了散步。
　　“师兄，我们后天去野餐吧？带上野餐布，顺便去赏赏风景。”
　　“好。”
　　“师兄，来这里这么久，你觉得累么？”
　　“不累，还可以。”
　　赵单识与他并肩走着，“要是你觉得累一定要跟我说。”
　　“好。”
　　逛了两圈，两人牵挂着兜兜，决定回去睡觉。第二天一睁眼，他们又得起来去地里摘草莓。
　　赵单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床脚拿着外套穿，“我们现在起得也太早了，要是有钱一定要请个人来帮忙干活。”
　　黎凭过来看兜兜的情况，闻言笑道：“你这心愿好实现，等经营完这一年，我们手中的积蓄就差不多，也该请几个人过来帮忙打工。”
　　“再看吧。”赵单识揉了揉自己的脸，使自己清醒过来，“我们现在赚得多，花出去的也不少，我怀疑经过一年，我们究竟能结余下多少？过两个月还得买热搜呢，十分钟四万块钱，挣得再多也不够我们败的。”
　　看完兜兜情况的黎凭直起腰，朝他笑笑，“没事，会好的。”
　　两人蹲在水沟旁边，并排刷牙洗脸。井水要比自来水冷一点，等洗漱完，两人都清醒了许多。
　　赵单识把板车推出来，两人在上面堆了五个泡沫箱，趁着一点微光，吱呀一声打开院门，去地里摘草莓去了。
　　老爷子也醒了，他慢悠悠地出来洗漱，等坐一会儿，他就要开始烧火煮茶，准备早餐了。
　　大黑在窝里卧着，见老爷子醒来，乐颠颠地走过来，围着老爷子转。
　　一家人，唯有兜兜还在温馨的梦中。
　　两人摘草莓已经摘出了经验，一把剪刀使得又快又好，一颗颗红彤彤的草莓被摘下来，轻轻放在背筐中。
　　他们不追求准确率，每条垄只走一遍，反正每天都要过来摘，今天没有摘完的草莓，明天再来摘一次就行。
　　摘完草莓，他们又得面临着日常浇菜工作，这几天没下雨，地干得很，他们得把地浇透，免得地缺水菜不长。
　　“师兄，我觉得我们真的急需安装现代化农业设施了，每天单靠我们自己这样浇，实在浇不过来。”
　　黎凭想了一下，“要不我们引沟渠里的水过来？每天舀沟渠里的水浇菜会比现在快一点。”
　　“我看看，有些菜怕涝，要是把水引过来，我怕把菜涝死。”
　　“能引多少是多少，先解决一部分工程。”
　　“我看行，师兄，我过两天请勺子哥他们过来挖沟渠吧。”
　　“行。”
　　两人浇完水，估摸着赵承家已经到了县城，把草莓送到了精源水果店老板的手里，黎凭给那老板打了个电话。
　　“哎，小黎，你们的草莓已经送到了，我正在查看，刚想打电话给你们呢。”
　　“草莓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新鲜得很。一共四十八斤，二十五块钱一斤，我要给你打一千二百块，没错吧？”
　　他们在把草莓送上车之前就已经过秤了，一共四十八斤。
　　黎凭的声音里多了点笑意，“没错，你把钱转给我吧。”
　　按照他们的合约，草莓送到后当日清账。
　　“那行，我用银行卡转账给你，实时到账，你注意查收一下，到了微信跟我说一声。”
　　“好。”
　　黎凭挂上电话，果然不一会儿，银行的皮肤信息就发过来了，他把那信息截图转发给老板。
　　赵单识心里松了口气，“一千多块钱到账，要是每天都有这个收入，一个月我们收四五万应该没问题。师兄，草莓的价格贵，我们要不再租点田补充一点吧，现在这些苗也要及时施肥。”
　　“多种一点就不必了。”黎凭笑笑，“物以稀为贵，就算种多了，到时候价格降下来，我们也是白折腾。就保存这个产量，多给现在这些草莓苗多施肥吧。”
　　“也行，师兄，我们在池塘边种的枇杷已经开花了，估计今年多多少少能结一点。我看枇杷苗已经种稳了，不怕祸害，要不要把池塘围起来，顺便养点鸭子？”
　　“行吧，抓个三五十只，别想太多。”
　　“哎，我请牙子婶帮我们抓，多抓些母鸭子，养大了还能下蛋吃。等鸭子能下蛋，兜兜应该也开始能吃鸭蛋了，到时候让他鸡蛋鸭蛋换着吃，营养均衡一点。”
　　“如果养鸭子，我们就得请个人了，你看出谁比较有空？男女都行，请个五六十岁的，让帮忙养养鸡鸭摘摘菜就行。”
　　赵单识沉吟一下，“这个还得跟爷爷商量，他比较清楚请谁合适。”
　　“嗯。”
　　回去跟老爷子一说，老爷子抱着兜兜，想了好一会儿，“要不然请你文德叔吧。他家里就一个人，也没个退休工资，每个赶集日都得背竹卖，日子过的挺不容易。”
　　“爷爷，文德叔靠得住么？”
　　“靠得住。他人老实，干活有数，要不是脑筋死了点不会变通，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成，爷爷，你帮忙去问问。就说我没想请人帮忙，一个月暂时先给两千工资，帮着喂养鸡鸭，摘采蔬菜。”
　　“乐意，他有什么好不乐意的？你等着，等下午我就过去帮你问问。”
　　赵单识和黎凭就将这事交给老爷子了。
　　他们早上摘草莓，中午培土，下午拔草，简简单单，一天又过去。
　　他们养的鸡才长到拳头大，远没到可吃的时候，村里就牙子妹家的鸡从去年秋天开始养，现在抓来吃大小正好。
　　抓鸡也在视频的环节中，黎凭跟在赵单识屁股后面拍，牙子妹招待他，看见镜头很拘谨。
　　“单识啊，我也要上电视？”牙子妹躲着镜头，十分难为情。
　　“不用，婶子，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拍到您，就算不小心拍到了，您不乐意的话，我们也会把镜头处理一下，不会让外人看到。”
　　“哦哦。”牙子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那我带你抓鸡去。”
　　“婶子，您家这鸡凶不凶啊？”赵单识想起村子里那些能飞起来啄人的鸡，心中有些胆怯。
　　“不凶不凶，你尽管放心去抓吧。”
　　赵单识回农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跑来抓鸡，那些鸡极为机警，一看到他，立刻撒开脚丫子，咯咯咯地四下跑远了。
　　赵单识拼命在背后撵，无奈这些公鸡转弯转得极灵活，赵单识跑得还没那些鸡快。
　　牙子妹在旁边看不下去，拼命朝他大喊，“你别贪心，瞄准一只鸡一直追，很快就能追到目标了。”
　　赵单识狼狈地点头应了一声，“哎，我知道了。”
　　他盯着一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一直追着它跑，眼看就要追到了，公鸡扇着翅膀，咯咯咯地一下子飞到了篱笆上面。
　　赵单识脚下一打滑，差点没把自己摔一跤。黎凭在镜头后面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镜头跟着一起抖。
　　黎凭将摄影机关掉，问赵单识，“要么我们把抓鸡这步省略，直接拍已经抓好了鸡的镜头吧？”
　　赵单识不服气，死盯着那只重新被牙子妹赶下来的鸡，“不用，我能抓到。师兄你继续拍就行。”
　　黎凭只好顺着他的心意重新打开了摄影机。
　　这次赵单识有了点经验，险些摔了几跤之后，他一个飞身猛扑把那只大公鸡压倒身下。
　　大公鸡咯咯咯还是逃不过被抓住双脚被倒拎的命运。
　　赵单识从篱笆上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稻草，利落地把大公鸡的脚一绑，然后拎着它的翅膀慢悠悠地提着回家了。
　　等拍好这个镜头他才回来付钱，心有余悸地对牙子妹说道：“婶子，你家鸡也太猛了。”
　　牙子妹笑：“其实平时没那么凶，你惊着了它们，下次你抓鸡就要慢慢靠近，趁鸡不注意才猛地把鸡抓过来，要不然这样追你追不到。”
　　“受教了。”赵单识等牙子妹称好鸡，又算好钱，才问：“婶子，我听他们说您特别会挑鸭子，你下集去卖菜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五十只鸭子回来？带我们本地的麻鸭就行。”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牙子妹爽快地应下了。
　　赵单识笑：“劳烦您帮忙挑四十五只母鸭，五只公鸭，钱我先给您。”
　　“好，下集回来我给你送家里去哈。”
　　“行，那就麻烦您了，谢谢啊。”
　　“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


第39章 野餐
　　赵单识早决定好这期的视频要拍野餐的内容, 但叫花鸡的做法却让他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古法叫花鸡直接扭断脖子，不放血不拔毛，哪怕会掏内脏，赵单识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 太不卫生了。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做改良菜。
　　“守望号，你哪里有类似的菜谱么？”
　　“还真有, 水晶鸡、皮冻鸡、荷叶干香鸡、花海鸡……你要哪种？”
　　“哪种适合去野餐且我能把调料配齐？”
　　赵单识和守望号打了这么久交到也发现了，守望号出品的菜谱哪里都好，过程详细，品质卓越, 唯有一点, 里面的调料很难找，有许多调料甚至不是地球本土的产品。
　　赵单识揣着那可怜的几百点生物能打开过商城一看，才发现这些调料金贵得很, 他累死累活干那么久才弄来一点点生物能, 还不够买几顿菜的调料。经过此事后，他做菜会格外注意调料，要是调料不行, 只能换一换了。
　　“你原定计划不是要做叫花鸡？现在换成荷叶干香鸡吧。”
　　赵单识把荷叶干香鸡的食谱提取出来，又让守望号在他眼前放了几遍, 确定自己学会了之后, 才开始杀鸡。
　　杀鸡老爷子最拿手, 从割喉放血到褪干净毛, 五分钟都不必，俨然宝刀未老。
　　杀鸡过程太血腥，不用拍视频，赵单识不必上手，只需在一旁为老爷子鼓劲加油。
　　老爷子看着他伸出的大拇指，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吃不饱饭，跟村里狗石他们去背木卖，从这头背到隔壁省的轮河市，中间要走两天，我们除了带米、锅和盐外什么都不带，路上看到有野鸡就拉弓射，有野鸟也射，还放索子。”
　　“鸟皮薄，用水烫要非常小心，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烫一层皮下来，整只鸟都没法吃了。那时候我手艺好，杀鸟的活计总交到我手上，一只一斤重的鸟，我三分钟就能把毛褪下来。”
　　“您那么厉害啊？”
　　“也没什么，做多了手就熟了。”
　　老爷子忆起以往的岁月，忽然不想多说了，他意兴阑珊地把鸡给赵单识，“鸡处理好了，你自己剖吧。”
　　赵单识接过盛着鸡的盆子，转头处理去了。
　　鸡杂不能浪费，酸菜炒鸡杂是他们这里的名菜，鸡内脏全部掏出来，处理好洗干净之后放在家里用酸菜炒，喜欢这口的人就着这道重味道的菜，一口气能吃上三碗饭。
　　鸡头，鸡爪和鸡屁股也不要，带出去太难处理。
　　赵单识只留一个洗干净的鸡身，用调和了的盐、油、料酒、辣酱、酱油、蚝油……等调料的调味汁仔细腌好，又用荷叶细细包起来，然后再用棉线捆好。
　　等去野餐时，他直接在荷叶外面糊调好的黄泥就行。
　　他们要去野餐的目的地离家里有点远，得开车过去，正好方便带东西，等到了之后，先拍一段视频，然后再抱着兜兜上去。
　　目的地叫牛头山，远远看去像一个硕大的牛头。牛头山上种满了桃树，这里离县城远，没什么名气，还是别人家的私人领地，也就没有人过来赏花。
　　赵单识和黎凭过去的时候，这地方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只有鸟叫虫鸣和潺潺的流水声。
　　微风吹来，一片片桃花如雪如雨，纷纷脱离枝头，在空气中打着转缓缓落地。
　　这画面拍成视频，哪怕什么都不做，已经足够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他们带着兜兜，画面拍得比较艰难，每拍一段就要停下来一会，确保兜兜的提篮没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累归累，两人都不后悔，他们平时干农活忙，比较少带兜兜出来玩。
　　这是兜兜来到人世间过的第一个春季，估计也是第一次看桃花，赵单识不想他错过。
　　兜兜看到满山粉色，果然极兴奋，一直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想去抓。
　　于是这一次拍视频就变成了兜兜的游玩之行，真正的视频内容倒没多少，得靠后期剪辑来补。
　　今天拍的画面非常美，基本没什么需要废弃重拍的地方。
　　两人拍累了，黎凭关掉镜头，坐在赵单识铺在树下的野餐布中，两人接着吃刚刚做好的荷叶干香鸡。
　　这只鸡是土鸡，鸡肉味十足，汁水全锁在里面，又香又滑，还带点辣味，骨头都被焖烂了，咬一口滋味十足。
　　赵单识和黎凭光是两个人就解决了整只鸡，兜兜在一旁馋得大口大口喝牛奶。
　　“这地方真是太美了，要是忙得过来，我也想在后山种一片桃花，以后看桃花就不用去外面看了。”
　　“等明年或者后年吧，我们抽出手来规划好，请人过来种桃树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把以后几年的生活都规划好，谁也没觉得他们以后会分开。
　　赵单识抱着兜兜在桃花林里拍了不少照片，等他和兜兜拍完，他还指挥黎凭抱着兜兜过去，给黎凭和兜兜也拍了一堆，最后三人还架好摄影器连拍了几十张一家人赏花的照片。
　　拍视频的时候，入境的只有赵单识一人，美景美食美人，三美凑在一起，冲击力十分强烈，黎凭几乎可以想象视频出来后的效果多震撼。
　　他们一边带兜兜玩一边拍视频，一天下来，两人都累极。
　　赵单识躺在后座上，和兜兜的安全提篮亲亲密密挤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黎凭缓缓将车停下，从后视镜里往后看赵单识。
　　后视镜中，赵单识睫毛纤长浓密，淡淡的阴影投在他白玉一眼细腻的脸上，像初生的枝丫，挠的黎凭心底发痒。
　　线条美好的眉眼之下则是高挺的鼻子，再之下是浅粉的唇，微微嘟起的唇因睡着而有一丝缝隙，黎凭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唇齿处喷出的温暖呼吸，细细的，缓缓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车后座就是他大半个世界，黎凭半晌笑了一下，缓缓发动汽车。
　　一转眼又到了一个周末，赵单识承诺抽奖的日子来临了，他按照微博的抽奖方法抽了十个粉丝出来，然后用私信问他们要生的石螺还是熟的石螺。
　　没有意外，十位粉丝都要了炒石螺。
　　赵单识跟粉丝约定好，等过段时间再把石螺寄过去，他弄好了之后会再用私信告诉他们寄出去的日期。
　　同时，黎凭和赵单识把这期野餐的视频也放上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他们的粉丝已经达到了五千三百四十六个。赵单识现在基本固定在晚上八点钟更新视频，这次早有粉丝在守着了，赵单识一把视频传上去，再一刷新底下就有了评论、点赞和转发。
　　-我不管我不管，我也想去那里野餐，吃单识小哥亲手做的荷叶干香鸡！
　　-感觉好辛苦啊，拍视频也不容易，单识小哥好好照顾自己。
　　-已经转发了，小哥，你拍的视频特别棒，继续加油哦~
　　-单识小哥哥，你又涨粉了，看着你粉丝越来越多，感觉好欣慰呀。PS：我是妈妈粉，捂嘴笑.JPG
　　-其实我想问，要是按照你的菜谱做，我们真的能带只鸡去野餐吗？
　　-男神男神，看我，我们要不要建个群？
　　-这地方也太美了，究竟在哪里呀？以前没听说过。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视频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赵单识一一回复评论，再刷新一下又有很多新的评论冒出来，这些评论他回复不过来就不再管了。
　　他问守望号：“现在收集到多少能量了？”
　　“七十八点八六，老规矩，一人一半，分你三十八点四三。干得不错啊，继续努力。”
　　“行，我知道了。再拍几期视频我们就去买热搜吧，光靠这样子涨粉涨的太慢了。”赵单识伸个懒腰，“我账面上还有六十七生物能是不是，你全给我换成下品灵泉吧。”
　　他们现在做饭做菜都用灵泉，泡茶也用灵泉，灵泉消耗得很快，他们这么累死累活，挣的积分还不够每天买水喝。
　　不过灵泉的效果也确实非常明显，兜兜长得很健壮，基本上没什么生病的时候，小脸白里透红，可爱得要命。老爷子喝了灵泉之后也感觉到耳聪目明了些，前两天还说自己浑身都是劲儿，想跟着他们一起下田去做农活。
　　他们两人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好了不少，做农活也不觉得累。
　　这样的好东西，哪怕再贵他们也要一直买。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生物能的缺口一直都挺大。
　　赵单识现在手头上金钱比较充足，倒不在意用钱换生物能，不过他们能买到的蔬菜、水果等蕴含的生物能都很少，要是换成生物能，得用好大一批蔬菜。
　　这么多蔬菜水果凭空消失，一次两次还好，消失多了很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到时候守望号暴露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灵泉水是好东西，赵单识在家里经常喝，偶尔会想到黎凭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他们在这里享用这些好东西，总不能把两边的家人撇下。于是赵单识做主给两边的家人寄了些，他没有直接寄灵泉水，而是寄用灵泉水做的糕点。
　　他这边用老爷子的名义寄过去，黎凭父母那边就用黎凭的名义寄过去，虽然两边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但好在两边都没拒收。
　　这个小口子松了之后，赵单识还会给各自的父母寄一些菜过去，菜不多，只是两人的心意。
　　这些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用足灵肥，味道非常好，外面绝无可能买到这样滋味的好菜。算起来，他们这份礼物送得也不算寒碜。
　　老爷子和黎凭都知道赵单识会往两边寄一些东西，不过都没说什么。


第40章 少年
　　又一个周末, 村子里的小孩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疯玩，其中也有赵路行，见到赵单识扛着锄头走来，他乖乖地停下自行车打招呼。
　　“去哪里玩啊？”
　　“去茶壶潭钓鱼。”
　　赵单识笑问：“你们上次去摸石螺了没有？好吃吗？”
　　“摸了。”赵路行脸微微皱起来, “不太好吃。”
　　他家没那个手艺，炒出来的石螺有点腥，不够味。
　　赵单识笑道：“要不帮叔一个忙？”
　　“什么忙啊？”
　　“你们小伙伴不是没什么事做么？帮叔去摸几斤石螺回来怎么样, 一斤五块钱，最好摸个十五六斤。”
　　在镇上，石螺就卖这个价，不过偶尔才能见到人挑来卖。赵单识也是临时起意, 劳动这些半大少年。
　　他们在这边说话, 赵路行的小伙伴们也纷纷停车过来，不远不近地围着他们两个。
　　一听这个提议，赵路行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的小伙伴抢先开口, “叔，你真的要收石螺？”
　　“嗯，不过你们得厚道点, 不要拿别的螺冒充，也别给我摸太小的石螺。”
　　“您放心吧, 保证不会坑您！”领头的那个黑小子神采飞扬。
　　赵路行也点头, “那我们去捞。”
　　赵单识扬声, “记得今晚之前给我送来。”
　　一群少年挥舞了手, 骑着自行车风一样走了。
　　赵单识回到家的时候，黎凭早已经到了，见状给他压水洗手洗脸，“怎么回来得那么晚，路上耽搁了么？”
　　“嗯，碰到了赵路行几个。师兄，明天我们不用去摸石螺了，我让他们给送过来，一斤五块钱。”
　　黎凭眉一挑，“这些小孩都有空啊？”
　　赵单识边洗脸边闷声说道：“嗯，他们就在镇子上上中学。我们这边管的不严，周末也没什么作业，每到周末，他们就一个村一个村地跑去疯玩。”
　　“他们手里的零花钱多么？”
　　“不多吧，也没听说哪个家长特别爱惯着孩子，给够了伙食费，一个星期顶多给五块钱。”赵单识看出来了，“师兄？你想干嘛？”
　　“不干嘛，给他们一个挣钱的机会啊。”黎凭笑笑，等他洗完脸，洗干净手巾，自己将盆子里的水倒掉，又把盆洗干净，“准备做午饭吧，我给你打下手。”
　　老爷子带兜兜出去玩了，暂时还没回来。
　　赵单识最近还在练刀功，现在还在追求把菜切得粗细薄厚均匀，长短相等，整齐划一不粘连。
　　他以前还挺爱下厨，尤其周末的时候，时不时自己下厨做两个好菜，放在冰箱里细细保存起来，大半个星期都有口福。
　　现在倒好，让他专业做厨子，他有些受不住。
　　任何一行要学有所成，都必须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平时还好，在农活重的情况下还要这么拼就真的有些折磨人了。
　　赵单识叹口气，“师兄，中午吃凉拌三丝，手撕包菜和小炒肉怎么样？”
　　“行。”
　　下午他们下工回来的时候，一大群少年已经在院子里闹哄哄地等着了，院子中间一个大竹筐，里面装满了拇指头大小的石螺，看起来只只肉都很肥厚。
　　这群少年见到兜兜这么小的白面团儿，一个个围在他的摇篮前逗他玩。
　　兜兜也配合，时不时咧开嘴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眼睛弯起来像天使一样。
　　老爷子带着兜兜和他们说话，见赵单识和黎凭回来，老爷子扬声喊道：“蕴蕴，阿凭，黑子他们送石螺来了。”
　　“哎，知道了。”赵单识对这群少年说道：“你们坐一下，我先洗把脸。”
　　赵单识接过黎凭的锄头，和手中的锄头一起放到杂物间里，然后转出来就着黎凭打好的水洗了把脸和手。
　　上午跟他搭话的黑子响亮地应了声，“哎！”然后又转头去逗兜兜玩了。
　　赵单识洗好脸出来，去客厅里把秤搬出来，然后将水桶放下去，按了一下去皮，然后再把石螺倒进去，“这么多，在哪捞的石螺啊？”
　　“沿着茶壶潭一直往上摸的。”
　　电子秤闪了一下，很快给出数字，赵单识看了眼，“哟，二十一斤呀？”
　　黑小子有些紧张，“嗯，不小心捞多了。叔，你要是不收我们再带回去。”
　　“没事。”赵单识安抚他，回屋拿了一百零五块钱出来，“你们自己去分吧。”
　　挤在庭院里的少年们瞬时显得有些激动，黑子道：“叔，下次你们还要捞石螺也可以找我们。”
　　“短时间内不捞了，一斤五块钱也不便宜。”赵单识朝他们笑笑，“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生意，不知道你们做不做。”
　　“什么生意？”
　　“给菜地浇水、施肥、拔草，给水塘围篱笆，一天五十块钱，不过我这边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你们干活干得好我才收下。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这主意是黎凭出的，他们这里，大人去做泥水工，一天也才八十块钱，这个价格很厚道了。
　　他们倒是想找大人，不过现在谁家都农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一时间，院子里的少年都看向黑子，包括赵路行。
　　黑子问：“一天是多久？从早上多少点到晚上多少点？”
　　“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中间休息两个小时，还包括午餐。”赵单识笑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也跟父母商量一下，要是行的话明天早上过来，我们先试一天。反正你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挣点零花钱也好嘛。”
　　黑子他们点头，跟赵单识告别后，呼啦啦地一大群人又出去了。
　　老爷子问：“怎么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赵单识伸手指指黎凭，“师兄想的。”
　　听他这么一说，老爷子果然不好再说什么了。
　　赵单识去屋里把他和黎凭的水杯一起拿出来，咕嘟咕嘟地灌了大半杯水，一抹嘴才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文德叔什么时候过来呀？”
　　“说是过两天，他弄好家里的田再来。”
　　赵单识把水杯放在一边，去逗兜兜，“兜兜，刚那么多哥哥陪你玩，好不好玩呀？”
　　兜兜什么都不懂，见爸爸戳自己的脸，以为爸爸跟自己玩，忽然小手一撑，身子一翻，啊呜一声就把赵单识的手指咬进自己嘴里。
　　“嘶！”赵单识吓了一跳，又不敢猛地抽出手，免得弄伤兜兜的口腔。
　　兜兜鼓着腮帮子，无辜地看着他。
　　“还挺疼。”他轻轻捏了捏兜兜的嘴巴，“兜兜，赶紧松口，爸爸给你泡奶粉好不好？”
　　兜兜歪了歪小脑袋，嘴巴还是咬着赵单识的手不放。
　　赵单识慢慢将手抽出来，湿漉漉的指尖还红了一块。
　　赵单识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地问黎凭，“师兄，兜兜是不是长牙了？”
　　“我看看？”黎凭沉稳地擦了擦手，走过来，轻轻捏开兜兜的嘴。
　　兜兜挥舞着小手小脚哈哈笑了几声，露出来的小嘴里，下牙床果然能看见一丝白色。
　　老爷子也凑过来，“哟，我们兜兜长牙长得真早。”
　　“兜兜这样，会不会不舒服啊？”
　　老爷子十分有经验，“没事，长牙了比较爱咬东西，注意一些，别让他咬不干净的东西就行。”
　　黎凭和赵单识对视一眼，决定将兜兜身边的东西都消毒消得勤一些。
　　赵单识把桶提进厨房，石螺养一夜，明天中午就能顺便炒来吃了。
　　第二天赵单识和黎凭照旧五点多就起来摘草莓了，等摘完草莓浇过一遍地，两人回家准备煮早饭。
　　这时黑子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两个正拿着桶和胶钳正认真地钳石螺的屁股。
　　赵单识见状跟他们打招呼，“来了啊？”
　　“嗯。”黑子作为带头人出来跟他交涉，“单识叔，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呀？”
　　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除黑子和赵路行外，另外三个分别是诚头、茂林和正连。
　　赵单识示意他们坐着说：“今天拔草怎么样？”
　　“行啊。”黑子一口气答应下来。
　　“你们吃了早饭没有？”
　　一群少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们都听赵路行说了，赵单识家的饭特别好吃，他们一大早过来，就是打定主意想过来蹭饭吃。
　　赵单识也不介意，“那你们先坐一会儿，帮忙把石螺钳好，我去做早饭。”
　　农村要干活，消耗大，大家早上一般都吃干的食物，就算有粥，也会蒸点馒头，炒几个菜。
　　赵单识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胡萝卜炒肉、香葱煎蛋、五花肉炒酸菜、炝炒番薯叶以及手撕包菜，赵单识在厨房里又切又剁，按照守望号的指导，忙得满头大汗。
　　黎凭坐在外面跟这一群少年聊天，没一会就知道他们的成绩都不怎么样，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每个周末就骑着单车到处去玩，听说这里有活干，每家父母都很乐意。
　　黑子套黎凭的话，“黎叔，你们这里的活是不是很多啊，一直要招人吗？”
　　“是挺多的。不过招不招人还得看你们干活的质量，要是你们干活的质量不怎么样，我就跟你单识叔自己干了。”
　　“黎叔，你放心吧，我们在家里就经常干活，肯定干得好。”
　　家里的胶钳不够，赵路行还特地带着黑子去附近几家借了几把过来 。大家一起动手，二十来斤石螺一个早上的功夫已经钳好了一大半。
　　“赶紧过来吃饭，剩下的等中午回来再说。”赵单识招呼他们擦桌子端菜，转身从消毒碗柜拿了八只碗，八双筷子出来。
　　他们吃饭前，赵单识还得给兜兜泡奶粉。
　　要不然兜兜闻到香味，又没东西吃，就会一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吃饭饭啦。”赵单识招呼一声，赵路行乖巧地拿着他们的碗去盛饭，其他几个少年也各自找位置做好。
　　老爷子乐呵呵，“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第41章 读书
　　吃完早饭, 赵单识带人到地里，给他们分配今天的任务。
　　“你们就在这几亩田里拔草，拔完的草用筐子装起来，中午一起搬回去。如果你们在拔草的过程中看到了虫子, 也顺手抓起来，就放到这个勺子里，拿回去要喂鸡, 明白了吗？”
　　“明白！”黑子他们大声吼。
　　“干得好中午我们炒石螺吃。”赵单识勉励他们一番，背着锄头和黎凭松土去了。
　　他们最近浇水浇得多，要是不注意松土，泥土容易板结, 不利于作物的生长。
　　赵单识和黎凭干了一上午, 上午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就过来找这帮少年了。
　　“怎么样？拔了多少草了？”赵单识站在田埂上笑着朝他们喊。
　　“这两亩田的草我们都拔干净了，单识叔你下来检查检查拔得干不干净？”
　　赵单识没跟他们客气，下来仔细检查一番, 发现他们果然把草拔干净了, 地里的作物一点也没伤到。
　　“拔干净了，走，收工, 下午再来干活吧。”
　　黎凭把一筐筐草搬上板车，一群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黑子他们手上还用浇水的勺子装着两勺虫子, 大多数都是菜青虫, 也有蛴螬、地老虎等别的虫, 满满当当装了两个半勺子。
　　回到家, 黎凭对赵单识道：“我先把这些草扔到塘里去，然后再去喂个鸡鸭。”
　　“行，等你回来差不多也就吃饭了。”
　　他们现在基本上隔半个月拔一次草，拔来的草也不会扔掉，而是放到塘池塘里。
　　池塘里有不少鱼都能吃草，沿岸那些草还不够他们吃，藕又没长多少，这些草能有效地作为它们食物的补充来源。
　　至于虫子，对于鸡鸭来说是一味非常好的饲料。
　　家里的鸡鸭养得野，基本上都放养，也就是晚上会拿笼子笼起来，免得被黄鼠狼之类的小野兽咬死。它们活动量大，抵抗力强，吃这么点虫子半点事都没有。
　　赵单识洗干净手和脸去抱兜兜，跟他玩了一会儿，才钻进厨房准备煮饭。
　　石螺已经钳得差不多了，正好赵单识打算分两锅炒，他这边炒着，少年们在院子里钳石螺，一点都不耽误。
　　赵单识叮叮咚咚地切好配菜，他架势摆得足，刀又快，一群少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等看完了，对上他之后，目光里都露着崇拜。
　　“单识叔，你以前是做厨子的啊？”
　　“放屁，老子是设计师。”赵单识笑骂一句，“有我这么帅的厨子么？”
　　黑子笑嘻嘻，“你要是去做厨子就有了。”
　　“想当年老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设计师，哪里用得着去做厨子。”
　　诚头不服气，“那你怎么回家种田来啦？”
　　赵单识一看他还不服气，脸色正了正，“你知道我回来种田种多久了么？”
　　诚头一点头，“知道，你去年回来的。”
　　“那你说说，我这种田种得成不成功？知名度广不广？”
　　黑子抗议，“都是种田，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啊？”
　　“怎么没用啊？我种田种得好，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找我买菜，这你们总知道吧？”
　　五个少年齐刷刷地点头，要不是赵单识有名气，他们家里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他们过来帮忙干活。
　　“你们看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了。我想在城里坐办公室就坐办公室，想回来种田就种田，干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又说种田吧，我种的菜就是比别人好，连价钱都比别人贵一两块，还不怕卖不出去。你们说读这个大学有没有用？”
　　黑子吭哧吭哧，“我可不想读完大学还要回来种田。”
　　“那就不种嘛，到时候你也坐办公室去。”赵单识笑眯眯地跟他们聊着天，手下利落地将炒好了的石螺倒到后锅去，然后倒入猪骨汤焖上。
　　“把你们那桶钳好了的石螺给我，我要炒第二锅了。”
　　“单识叔，你炒石螺炒得真香，你炒那么多，吃的完吗？”
　　“吃不完，有一些要送给别人。”赵单识指挥他们，“来，谁帮我把火给烧大一点。”
　　诚头抢到位置，蹲下去给他烧火去了。
　　赵单识又开始炝炒石螺，屋子里热气腾腾，赵单识险些喘不过气来，“留诚头在这里烧火，你们帮我把白菜小葱择好洗干净，等我炒完田螺就炒菜了。对了，多洗点蒜，等一下炒腊肠吃。”
　　几个少年又抢着拿桶拿盆洗菜择菜去了。
　　等第二锅石螺也炒好，赵单识把它们铲起来，倒进后锅里一起焖，然后洗干净锅，开始炒起菜来。
　　黎凭清楚赵单识的速度，压着时间点回来了，一桌子人就坐在走廊上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赵单识还说他们，“你们看，读书怎么会没有用？我读的书比较多，连做饭都比一般人好吃。”
　　这下几个少年彻底心悦诚服。
　　黎凭看他得意的小模样，用眼神询问他：跟这帮少年吵起来了？
　　怎么可能？赵单识回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我是那么幼稚的人么？
　　黎凭闷头低笑。
　　黑子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羡慕道：“单识叔，你们家人都好好看啊。”
　　“有眼光！”赵单识大笑，逼着他站队，一指黎凭，“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黑子犹豫不决，剩下几人有说赵单识好看，也有说黎凭好看，黑子出来和稀泥，“两个都好看，好看的地方不一样。”
　　“嘿，真会说话。”赵单识一拍他肩膀，“你这小子有前途。”
　　赵单识大概铲了两斤石螺出来，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就把这些石螺嗦完了。
　　嗦完少年们还意犹未尽，“单识叔，厨房盆里不是还有么？你再拿点出来吧。”
　　“你们这帮家伙，可别忘了，昨天你们把石螺卖给我的时候可收了五块钱一斤。”
　　“没忘没忘，单识叔，你拿点出来吧，下个星期我们再去给你摸石螺吃怎么样？”
　　“我可不想一连吃三个星期石螺，石螺就算了吧，下个星期你们早点做完作业，还回来给我干活。”
　　少年们答应得爽快，赵单识也挺高兴拐到了优质劳动力。
　　别看这帮少年年纪小，他们干起农活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认真的状态下，他们眼睛利腿脚好，浑身有劲，比一般的大人还干得快。
　　下午，赵单识和黎凭简单睡了一个午觉，然后把石螺用保鲜盒子打包成一份份一斤装快递，又用冰袋裹好，和黎凭一起开车去县城，走顺丰把这些快递寄出去。
　　赵单识早和快递员联系过了，网上也已经下好了单，移送到快递店，今天就能把快递寄出去，视距离，省内明天到，省外三天内到，到时候冰应该没融化完。
　　除了给十个被抽中的粉丝寄快递之外，他还给两家父母及冉远遥寄了一份。
　　黑子五人在赵单识家干了一天活，回去的时候都特别满意，纷纷表示下周还来。
　　黑子问：“单识叔，你这里还收人吗？”
　　赵单识家活不重，伙食好，还给钱，比他们骑着自行车乱晃好多了，黑子忍不住想再拉几个小伙伴过来。
　　下周还要把池塘那边围起来养鸭子，需要大量劳动力。
　　赵单识一口答应，“靠谱的就收，不过不要太多了，最好八人以内，八人以上的话我没法招待。来的话，我照旧给你们包五十块钱红包，你们就说过来社会实践吧，免得有人说我雇童工。”
　　“好。”黑子跨上自行车，“我问问。谢谢单识叔，下周见。”
　　“再见，路上小心，别跑去别的地方玩。”
　　赵单识石螺寄出去，第二天冉远遥收到了之后就给他打电话，“快递我收到了，谢谢啊。谁炒的石螺，太好吃了吧？”
　　“除了我还能有谁？”赵单识笑，“有没有觉得我厨艺进步特别大？”
　　“有，快递我在办公室就拆了，香得我的同事坐不住，那么一大盒石螺，十多分钟就被他们瓜分完了。你不知道，我们吃石螺的时候，有个病人过来问情况。一大老爷们，香得都快馋哭了，偏偏要忌嘴，看见我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
　　赵单识愉快道：“那我下次给你寄多一些。”
　　“好啊，生的菜你就不用怎么给我寄了，反正我没时间开伙，要是熟食物的话，尽管给我寄过来吧。”
　　“哎。”赵单识答应，“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那样，忙得要死，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冉远遥道，“不过也挺好，最近学到的东西挺多，看来我们医院想重点培养我。”
　　“恭喜呀！”
　　“你那边呢？兜兜怎么样？你和黎凭现在走到哪个地步了？”
　　“就那样呗，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捅破，但感觉差不多要到了。对了，兜兜长出牙来了，长了一点点，老是想咬东西，前几天被他咬一口，还有点疼。”
　　“小孩子是这样，我哪个周末过来看看兜兜吧。”
　　“好，你有空就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对了，我这边有人推荐了一款特别不错的奶粉，我已经代购了，等收到货给你寄过去，你让兜兜试试。”冉远遥道：“要是兜兜喜欢，等他喝完我再买。”
　　赵单识也不推辞，“好啊。”


第42章 坚守
　　周一一大早, 赵文德来了。
　　赵单识和黎凭早上摘完草莓给辣椒打完顶回来，一进院门就见院子里坐了个老汉，白上衣蓝裤子解放鞋，头发花白, 看他满面风尘的样子，约莫有五十多岁了。
　　见两个年轻人一进来，他马上站起来, 拘谨地冲两人点点头。
　　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朝赵文德说道：“这是我孙儿蕴蕴，他的合伙人阿凭。”
　　赵单识赶忙迎上去，“文德叔, 快坐。”
　　黎凭也招呼了一声, “文德叔。”
　　“哎。”赵文德在他的招呼下又拘谨地坐下了。
　　老爷子正跟赵文德聊得愉快，见赵单识回来便说道：“单识，你文德叔早晚不方便回家, 你等下收拾一下, 让个房间出来行不？”
　　“啊？”赵单识傻眼了，他看黎凭一眼，碍于赵文德在, 又不好问，只好说道：“家里房间已经住满了, 我等会再想想怎么安置？”
　　赵文德手摩挲着裤子, 黝黑脸上现出不安的神情, “要不, 我还是回家住吧？也没几步路，不用麻烦了。”
　　老爷子道：“几步路不是路啊，你又不会骑个单车摩托，天天这么走来走去，哪里吃得消？”
　　赵单识接话，“爷爷，要么我让黑子他们几个教文德叔骑自行车吧？这几天就先辛苦文德叔走一走了，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二手自行车卖，我买辆回来借您用一用。”
　　黎凭略诧异地看了赵单识一眼，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他没想到赵单识会拒绝得那么利落，要是搁先前，以赵单识的性格来说，他可能还放不开。
　　赵文德连忙点头，“哎，我走一走也不碍事，要是麻烦就算了。”
　　“不麻烦，这有什么好麻烦？”赵单识朝他笑笑，“叔，您先坐一下，吃早饭了没有？我去把早饭给做了。爷爷，您过来帮我烧火吧。”
　　赵文德忙道：“你去你去，不用招呼我。”
　　赵单识向黎凭看去，黎凭默契地冲他一点头，赵单识便放心地进厨房了。
　　“爷爷，您干嘛让文德叔住家里，多不方便呐？”赵单识压低声音，“再说，您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干嘛先跟我商量一下啊？”
　　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这不是临时起意？想着咱们家可以空一间屋子出来，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哪里空得出来了？”赵单识郁闷，“您让我出去住还是让师兄出去住啊？”
　　“你跟阿凭住同一间屋子就好了嘛。”老爷子见两人同进同出，和谐得很，就是不住同一个房间里，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赵单识摸摸鼻子，倒没炸毛，嘀咕一句，“我要是跟师兄住同一间屋子，隔壁就更不能住人了。”
　　要不然未来弄出点什么动静来，隔壁总来敲门，谁受得住啊？
　　“什么？”老爷子年纪大了，耳背没听清，“要不把我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怎么样？”
　　老爷子这间院子起得很大，正中间是个大客厅，客厅两旁各有两间房子，老爷子住在最右手边，隔壁是空房间，以前赵单识父亲在这间房里住过，哪怕赵父已经多年未回过老宅，老爷子还是舍不得改变这房间的摆设。
　　空房子隔壁是客厅，客厅再走过来则是赵单识房间，兜兜摇篮放在他房间里，同他一起睡，隔壁才是黎凭的房间。
　　赵单识摇头，“爷爷，这不好。我们一家人住着，文德叔人再好也是个外人，搬进来日夜相处着算怎么回事？何况我喜欢男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文德叔没听说过，以后才捅出来，他得多不舒服呀？”
　　和一个同性恋共事跟和一个同性恋住可不是同一回事。
　　“我确实忘了跟他提，我找机会跟他说说。”老爷子倒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往灶膛里丢一把火，“不合适就算了，让他每天骑自行车回去吧。”
　　“好，爷爷，以后您可千万别随便答应人家，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
　　“行了行了，知道。”老爷子抬眼皮子看他一眼，揶揄道：“阿凭就不是外人了啊？”
　　赵单识差点没脱口而出，那是我孩子他爸，怎么会是外人？！
　　他忍住了，一本正经回道：“您不懂。我们还在努力当中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一家人了。”
　　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那你得赶紧抓紧，我看阿凭不是一般人，小心再墨迹下去他跟别人走了。”
　　老爷子人老眼不老，经历了几十年风霜，一看黎凭就知道此子非池中之物。
　　“知道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赵单识跟赵文德谈待遇问题。
　　赵单识原本想让黎凭来，黎凭却选择了在一旁旁听，让赵单识上，他在一旁压阵，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会及时开口。
　　几人转战客厅，坐在沙发上。
　　赵单识先给赵文德酾茶，赵文德忙并指点桌面，以示感谢。
　　赵单识见他实在，缓和语气道：“文德叔，我与您在商言商，也不说虚话，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您别跟我计较。”
　　“哎，你说。”赵文德侧耳倾听。
　　“是这样，我今年租了比较多田，忙不过来想请您过来帮忙。您放心，没有犁田割禾这样的重活，只是日常种种菜，喂喂鸡鸭。我这边能给的工资也不高，暂定一个月两千，包一餐中午饭，您早上七点半过来，下午五点半回去，中午休息三个小时，在这里休息或在家里休息都随您，怎么样？”
　　赵文德早听老爷子说了，对这条件也很满意，“行。”
　　“那如先在这里干几天，看看能不能适应。”
　　赵文德点头。
　　他们这雇佣关系比较随意，赵单识不想签合同，免得束缚彼此，便道：“叔，合同我们就不签了，您先试试，要是感觉不合适或者身体吃不消就跟我说，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哎。”
　　赵单识笑问：“那您还有什么疑问吗？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不用担心。”
　　赵文德摇摇头，“没有了。”
　　“好，您今天跟着我们去干活还是明天再说？”
　　“今天就跟你们去吧，小东家，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赵单识也不同他客气，立刻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堆肥您会不？地里菜长得快，肥料也用得快，我想去村子里买两车牛粪回来堆肥。”
　　“会，怎么不会？种了一辈子地，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
　　“我们上午先去给菜打顶，下午堆肥。”
　　赵文德人老实，干活不偷懒，几人一起下地干活，赵单识和黎凭速度还没人家快，果然术业有专攻。
　　经过一上午观察，赵单识隐隐知道自己拣着宝了。
　　中午赵单识特地做了一顿大餐，早上砍的猪脚丰腴美味，颤巍巍的肉吸饱了汁水，一放进嘴里骨肉分离，软嫩的肉能直接抿下来来。猪皮却还带着几分嚼劲，没有烂过头。
　　赵文德做了一辈子农民，还不知道猪脚能煮成这样的美味佳肴，他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碗饭，直吃得打饱嗝，心下对这份活计越发感激。
　　吃完饭，他还抢着去洗碗。
　　赵单识忙轻轻推了推他，笑道：“不用，叔，您回去歇着吧。我师兄洗，您下午两点半左右过来就行，要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要紧，您别着急，打我电话告诉我一声就好。”
　　“哎。”赵文德拿上草帽，出了赵单识家的院门，沿着小路回去了。
　　中午三人休息，外面太阳大，他们得到差不多三点钟才会上工，下午六点多收工回家。
　　赵单识在房间里逗兜兜玩，黎凭洗完碗也过来了，两个傻爸爸又是做鬼脸又是捉迷藏，逗得兜兜脸转来转去，嘴里的哈哈声一直没停下，两粒小白牙被看得一清二楚。
　　赵单识手痒，老是想摸摸兜兜的牙，又怕不卫生，不敢碰。
　　倒是兜兜毫不顾忌，看见爸爸的手在眼前晃，一张嘴就咬上去。
　　“啊！”赵单识惊得差点没跳起来，看着兜兜欲哭无泪，“怎么又咬到了？”
　　兜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咬着他的手指不放。
　　黎凭轻轻捏捏兜兜胖乎乎的脸颊，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长牙了喜欢咬人，怎么还老去惹他？”
　　赵单识手指终于被解救出来，上面有两个浅浅的红色小坑，他抓过卫生纸把手指的口水擦干净。
　　“师兄，你不觉得兜兜张嘴巴的样子特别好玩么？”
　　黎凭轻轻拍了他的背一下，“好玩你也别老拿手指在他面前晃悠，引得他去咬，这样不卫生。”
　　“我知道了。”
　　兜兜生物钟很准，完了一会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看想睡觉，赵单识也不闹他了，给他裹好睡袋，轻轻放在小床上。
　　两人转移到书桌那边说话。
　　赵单识问：“师兄，你觉得我今天和文德叔谈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挺好的。”黎凭轻笑，“今天想表扬你，坚守住了底线，早上我还以为你会同意他住进来。”
　　赵单识脸忽然有些红。
　　黎凭好笑，扫他一眼，揶揄：“说起这个你脸红什么？”
　　赵单识瞪他师兄：那是因为你不明白我内心丰富的想法！


第43章 五味
　　进入五月以来, 赵单识家的作物陆陆续续有了动静，茄子和青瓜已经开始挂果，辣椒和豆角也开了花，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把蔬菜收回来。
　　玉米地里有新动静, 每杆玉米长出了两根玉米，只要再等一个来月，玉米就能收获。
　　下午两点多，黎凭和赵文德上山去砍木头。
　　他们要把池塘围起来养鸭子, 眼看鸭子已经大了, 现在得着手把篱笆弄好，免得再过一段时间, 鸭子大了会乱跑。没有围栏, 也怕人偷。
　　他们围篱笆有讲究，得先上山去砍木头, 直径五厘米左右的木头，统一削成上粗下尖模样，如同一杆枪。背回来之后再把木棍钉入泥土中, 至少钉入四分之一的长度，摇晃一下，确定钉稳了才行。
　　等把木棍均匀钉好后, 再把竹子破开, 弄成一条条竹条, 然后围着订好的木桶编一圈, 篱笆就出来了。
　　他们砍的树木都来自他们后山, 赵单识想把后山收拾出来，杂木全清掉，等明年春天种一批果树进去，也不求多，种好了，以后自家吃水果就不成问题了。
　　赵单识哄好兜兜后准备上工，他站在院子里给水壶灌满凉茶，“爷爷，玉米是要去掉下面这根，只保留上面那根对吧？”
　　“嗯，要是两根都留着，两根都长不大，还不如摘掉一根，只保留一根。”老爷子抱着兜兜问：“玉米笋已经长出来啦？”
　　“长出来了，我看这周就可以摘了。”
　　“那么多玉米笋，你摘下来要干什么呀？”
　　“留点自家吃，剩下的都腌好它吧。”赵单识沉吟，“我看我们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家喜欢吃玉米笋，这批玉米笋就不卖了。爷爷，您问这个干嘛？”
　　老爷子走过来，“这不是你要卖的话，我就帮你去集市上看摊子嘛。”
　　“算了，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不折腾了。”赵单识拿上草帽，“眼看茄子、辣椒等都要挂果了，我们得再多追次肥，也没空弄这个。爷爷我去干活了。”
　　“哎，去吧，要是看到长成了的茄子和青瓜，你别忘带几根回来。”
　　赵单识挥挥手。
　　赵文德的到来帮了他们大忙，有他指导和帮忙，两人干起活来，总算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赵单识和黎凭这段时间按部就班地除草、浇水、施肥、采摘，眼看就要迎来丰收季节。
　　他们的田多，赵单识打算只种春秋两季，夏季最热那段时间就等作物慢慢长，能收多少算多少，顶着大太阳去田里干活就算了。等夏天，他们可以考虑拍视频的事，再带兜兜出去玩玩。
　　赵单识去地里追完肥，在地里巡视一圈，摘了嫩茄子、嫩青瓜、嫩辣椒和嫩豆角回来，也不多，就凑了一盘左右，又去地里摘了嫩空心菜。
　　晚上做饭，赵单识做改良版的地三鲜——茄子、辣椒、嫩豆角，做豆豉空心菜，做凉拌青瓜、做啤酒鸭和鱼头汤，每一份菜都往大份里做。
　　黎凭和赵文德背完木头回来，赵单识已经差不多做好了饭，听到他们的动静，赵单识蹬蹬蹬跑出来，笑道：“文德叔，师兄，你们坐一下，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赵文德有些不好意思，他洗干净手脚，道：“要不我还是回家吃吧？我家里也有。”
　　“有什么呀，您就在这里吃，今天摘了茄子、青瓜和嫩豆角，您尝尝我们种的菜怎么样？看看合不合格。”
　　赵文德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你种的菜我不用尝都知道绝对错不了。”
　　“那您就尝尝我的手艺，这半年来我学了不少新菜式，您看看好不好吃？哎，不跟您说了，我菜快糊了。”赵单识说完又赶紧举着锅铲跑进去。
　　稍后，黎凭钻进厨房，“我过来帮你烧火。”
　　“不用不用，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赵单识看他大马金刀地坐在灶前，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便噗嗤笑出声来。
　　黎凭看他眉眼弯弯，问道：“有什么好笑的，笑成这模样？”
　　“没，就觉得你应该坐办公室，还是坐在总裁椅上。现在坐在这个小土灶前莫名地跟你十分不搭。”
　　“这有什么？我也不是一出生就坐在总裁椅上。”黎凭淡笑，从身后的柴垛里拿了一把干草塞进灶膛。
　　他只是简单的T恤休闲裤，衣服还因为背了一天的木头弄得脏兮兮，显得有些狼狈，尽管这样，也无损于他半分俊美，被灶膛里的火光映衬下，他活像穿越来的贵公子。
　　赵单识抿抿嘴，不再跟他调笑，转而问道：“怎么不陪兜兜玩了？”
　　“爷爷正在逗他，我们吃完饭再过去陪他。”
　　两人合作，一桌子菜很快就做好了，今天是新蔬菜收获的第一天，赵单识特地翻出点啤酒来，一人一杯以示庆祝。
　　兜兜照例看着他们的菜馋得不行。
　　赵单识酒意上来，把自家胖小子抱过来，放在膝盖上，“兜崽，想尝尝呀？”
　　兜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赵单识在说什么，嘴里却配合地啊啊叫了两声，奶声奶气，勾得人心中发痒。
　　老爷子刚想让他不要胡闹，赵单识眼睛却看向黎凭，“师兄，我沾点菜汁给他尝尝，不要紧吧？就沾一点点。”
　　他打算使坏，眼睛亮晶晶，满脸鲜活，黎凭颔首。
　　赵单识用筷子放在炒三鲜的盘子里沾了一点点菜汁，然后搁兜兜嘴里。
　　兜兜舔到一点滋味，马上被辣味灼痛了，小脸立刻变了样，眉毛皱起，嘴角下撇，“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踢蹬着小手小脚，白嫩脸上两行泪珠流下来，黑葡萄似的眼睛跟水洗了一般，鼻头甚至有些红，一直“哇哇”哭着。
　　老爷子见了心疼的不行，忙伸过手来抱兜兜，顺便拍打了赵单识的肩一下，怒道：“都多大人了还没一点分寸，兜兜哪里吃得了辣椒？”
　　“呃，这菜不辣啊。”赵单识反应过来，忙哄，“不哭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兜兜，我们不哭了啊。”
　　老爷子抱着兜兜，轻轻摇晃：“乖啊，兜兜不哭，我们下次不吃这个菜了。”
　　黎凭大掌放到赵单识身后，轻拍一下他的背。
　　赵单识见兜兜大哭不止，心里有些后悔，正想抱过他来哄。没想到这小家伙哭着哭着，眼泪慢慢收了回来，咂咂嘴似乎在品尝嘴里残余那点菜汁。
　　见赵单识伸手过来抱他，他又张开手臂重新投入赵单识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菜看，小脸上满是惊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三人都没想到兜兜会是这反应，见周围大人们没反应，兜兜“咿呀”一声，拍着赵单识的手臂催促再来一点。
　　赵单识忍俊不禁，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记吃不记打的小馋猫。”
　　“还说兜兜，你小时候不也一样？”
　　“怎么一样了？爷爷您可别污蔑我。”
　　“还不承认呢？”老爷子嘲笑他，“你呀，小时候你奶奶给你煮酸笋炒肉，你一吃就哭，嫌菜辣，偏偏又爱这盘菜，越吃越哭，越哭越吃，谁来劝都不肯收手，两只手死命抓着盘子在那里哭，逼的你奶奶没办法，她只好给你做了一盘不放辣椒的酸笋炒肉，没想到你筷子都不动，硬说这炒肉不好吃，哭着要找辣的那盘。”
　　赵单识还真想不起来这点往事，他对上黎凭的目光，黎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赵单识耳尖一红，不承认，“哪有的事？肯定爷爷你记错了，说不定兜兜这馋猫样遗传到黎家那边呢？”说着赵单识把兜兜往黎凭一塞，“师兄，你来抱。”
　　兜兜丝毫不介意被换到父亲的怀抱，他眼睛还是盯着菜盘不肯挪开目光。
　　黎凭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尝尝就得了。”
　　赵单识笑笑，“兜兜，明天爸爸给你的蛋黄里面添点肉汁和蔬菜汁调味怎么样？”
　　兜兜对桌上的菜依旧爱得深沉。
　　黎凭无奈，只好拿筷子过来，小心地沾了一点菜汁给他润润嘴。
　　他筷子还没伸过来，兜兜已经昂着头追着他筷子跑，嘴巴和筷子终于胜利会师，兜兜吮吸到了那点滋味。
　　这次兜兜心满意足了，他皱着一张小脸，要哭不哭，不断咂着嘴品尝嘴里那点滋味。他小眉头皱起来，眼里还含着泪，却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味觉体验中，半点都不管两个爸爸在说什么。
　　老爷子也乐，“这孩子好吃，以后就不怕他不吃饭了。”
　　村里一些小孩调皮，每天吃饭都要爷爷奶奶追着喂，有时候一碗饭要吃两三个小时，老爷子看了都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累得慌。
　　赵文德也乐呵呵道：“爱吃才好，长得快，身子骨也结实。”
　　“不怪兜兜馋，这菜确实好吃，鲜甜，我都吃得停不下来嘴来。”老爷子问：“眼看地里的菜也慢慢多了起来，我们开始摘出去卖吧？”
　　赵单识应下，“好啊，下集我就摘点菜去试试水。牙子婶家的菜是不是还没种好？”
　　黎凭点头，“没听说她现在已经有茄子辣椒卖。村里人的茄子辣椒都长得比较慢，我前两天看了一下，开花的人家都不多，更别说挂果了。”
　　“得，我们又占了先机，应该能卖到好价钱了。”赵单识想到地里那几亩菜，心情就极舒畅，草莓每个月都能给他们带来三四万的收益，他们种的蔬果，一旦开始上市，每个月收六七万应当不成问题。
　　在村子里种田辛苦归辛苦，论收入可比以前在城里打工的时候多多了。
　　就是委屈他师兄，从霸总沦为农夫，这落差不是一般大。
　　赵单识觉得有必要跟他师兄谈谈，他师兄过来散心已经散了两个多月，不知道未来有什么打算。赵单识知道他不会只甘于做一个农夫。


第44章 剖心
　　当赵单识跟黎凭聊起他的工作问题时, 黎凭好笑道：“才来两个月，休假时间都还没休够，就赶我回去工作了？”
　　赵单识老实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觉得你工作跨度有点大嘛, 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你和兜兜都在这，哪里会不习惯？”黎凭看着他，低沉的声音饱含笑意, “有没有意愿把我们的合作升级一步？”
　　“嗯？”赵单识看着他, 脸上表情有些懵，“什么升级？”
　　“比如把合伙人升级为夫妻店啊。”
　　赵单识耳尖一下红了, 他结结巴巴道：“师, 师兄，你别开玩笑了？”
　　“哪里就开玩笑了？”黎凭清澈的双眼盯着他, 笑道：“你看孩子生了，我也跟着你过来了，现在我们的事业已经铺开, 眼看红红火火，步步上升，我们强强联合不好么？”
　　“好是好, 可是……”
　　黎凭含笑问：“可是什么, 不喜欢我了？”
　　赵单识飞快地摇摇头, 抿抿发干的嘴巴, 心跳如雷, “喜欢。”
　　“那不就得了。”黎凭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要是没有反对意见，我就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嗯。”
　　“行了，别纠结，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赵单识刚想着表白成功还分居，黎凭却微微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温柔一吻，才淡淡笑了笑，转身出门。
　　直到他体贴的顺手把房门关上，赵单识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回味那个温软的触觉。
　　反应了好一会儿，赵单识蹿上床，用力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等心情稍平静了一下，他汲上拖鞋，踢踢踏踏地来到兜兜的小床前，看着兜兜傻笑了许久。
　　兜兜已经睡着了，白嫩小脸上，小嘴微微嘟着，眼睛向上弯起，一排睫毛组成一条美好的弧线，随着他的呼吸，小肚子一鼓一鼓，显得恬静又美好。
　　这崽，他家的！
　　他和师兄一起生的！
　　他和师兄也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赵单识不禁在一旁傻笑。
　　他看着兜兜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回去睡觉。
　　没想到心情太过激荡，在床上翻滚了好久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爬起来，老爷子一看他眼底淡淡的阴影和脸上的傻笑，唬了一跳，“昨晚干什么去了？这幅模样。”
　　“嘿嘿嘿。”赵单识接着傻笑，“爷爷，我脸上黑眼圈是不是特明显？”
　　老爷子嗤笑一声，“傻样也很明显。”
　　赵单识摸摸脸颊，脚步轻快地去拍黎凭的房门，“师兄，起来摘草莓啦！”
　　黎凭吱呀一声打开房门，笑问：“这么高兴啊？”
　　赵单识看水井旁边背着他们朝水沟刷牙的老爷子，低声回了一句，“那可不？师兄，你昨晚说了什么没忘吧？”
　　“放心，没忘。”
　　赵单识得了肯定的回应，乐呵呵地与他并排拿牙刷去刷牙了。
　　老爷子问：“你们这几天的草莓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挺好，有多少卖多少。”赵单识看老爷子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你那表叔，容栖村那个，还记得吧？他托我问问你草莓苗卖不卖，说不跟你竞争，就是买点草莓苗种点自家吃，就算卖也就挑到集市上卖十几块一斤。”
　　赵单识嗤笑一声，“您还信他这话呀？”
　　“我这不是估摸着他就算种也种不到你那么好，卖不了你这么高的价钱嘛。”
　　“这倒是真的，那您答应了他没有？”
　　“还没有。你没应下，我哪能自作主张？”
　　“要么您还是别应了吧，我这草莓种子是特地从大公司购来的，几千块钱一斤，人大公司还特地附带了种植指南，有什么问题人家也会通过视频指导。这草莓特别娇气，您就算给他他也种不好，到时候他白费力气说不定还要怨您。”
　　“这么贵？！”老爷子吓了一大跳，而后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那就算了？”
　　赵单识笑嘻嘻，“对啊，算了呗，您照实跟他说就行。”
　　老爷子只好应下。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黎凭趁老爷子不注意，对赵单识勾了勾唇角，用嘴型说道：“小骗子。”
　　赵单识皱皱鼻子，小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草莓种得好，多亏了守望号和他提供的灵肥，升米恩斗米仇，要是真把种苗给了他，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黎凭亲亲密密地揽过他的肩，“知道，夸你呢。”
　　“听起来像骂我似的。”赵单识嘟囔，“今天多带个泡沫箱过去吧？我昨天看到红了不少，估计今天能比昨天多摘一箱子。”
　　两人过去摘草莓，摘了一个半小时，六个泡沫箱装满，一共七十七斤。
　　赵承家过来收草莓的时候惊了一下，“怎么今天这么多？”
　　“天气好，草莓结的果也多。过了这阵子，苗老了就没那么多果结了。”赵单识把箱子搬到他车上，又从田里提了个小篮子出来，“这些你带回家吃吧，帮我们送了这么久草莓，辛苦你了。”
　　“哎！这怎么好意思？”赵承家搓搓手，赵单识家草莓好吃是好吃，不过卖得贼贵，他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尝鲜买了一斤，带回家一人几个就吃完了，刚好勾出了瘾头又没能解完馋，一听说赵单识他们家的草莓，他们现在还馋着呢。
　　“没事没事，自家种的，不值什么。”赵单识没等他推拒，放到他的副驾驶座上了。
　　以前草莓少的时候，四五个泡沫箱，他给九块车资，现在泡沫箱子多，他还是给九块，多少要补偿一下。
　　赵承家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那谢谢你了。”
　　赵单识摆摆手，潇洒转身回田里。
　　等赵承家开车走了，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你说我们这么多草莓，水果店一天卖不卖得完？”
　　“应该差不多了，再多就卖不完。要是多的话，我们收回来留点做蜜饯吧，就不往县城里发了。”黎凭笑道：“到时候我们买台风干机，其他水果收下来要是不方便销售，也统一做成蜜饯。”
　　“也成，那样的话，我们开淘宝店就有第一批小零食了。”
　　说归这么说，赵单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吃完早饭后，他打电话给老板，“李老板，早上好，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正在清点货物，等我秤完草莓就打款给你们。”
　　“这事不急。”赵单识笑道：“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想做个回访，问问你草莓卖的怎么样？能卖完吗？”
　　“基本没问题，大部分时候能卖完，小部分时候留着跟第二天的草莓一起卖也没问题。不过要是再多几十斤的话，可能就卖不完了。”
　　老板对赵单识很热情，正如黎凭所言，草莓成了他们店里的招牌，许多客人专门来买草莓，顺带也买其他水果。也有客人嫌草莓贵，不舍得买，作为补偿，便宜的水果会多买几斤。
　　这么下来，老板一算账，他现在的收入大概是以前收入的一点五倍，每个月盈利上万。
　　“那行，如果草莓超过八十斤，多的我就不往你那发了。卖不完你也及时告诉我，我这边留着做蜜饯用。”
　　“哎，好。”
　　老板挂完电话，马上把一千九百二十五的货款发了过来。
　　赵单识咋舌，他们现在钱越赚越多了。
　　周六要摘玉米笋，赵单识提前到集市上买了两口大缸，和黎凭一起用开水和稻草洗干净，放在院子里晾干。
　　摘下来的玉米笋他不扔掉，而是要腌制成腌菜，买来了大缸正好腌腌菜用。
　　按照守望号给的菜单，腌玉米笋酸辣鲜香，夏季吃最为开胃，赵单识打算试试水，要是可以的话，把这也作为视频内容，到时候正好是抽奖就送玉米笋了。
　　还没到周六，他寄出去的石螺，终于有粉丝反馈了。
　　他们在赵单识炒石螺的视频底下评论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粉的是种田博主，没想到是美食博主。单识小哥，收下我的膝盖！
　　-小哥，你知道吗？！你寄来的石螺我还没吃几口，就被我们宿舍的那群狼给瓜分了！瓜分了！！！
　　-这石螺也太好吃了吧，这色！这香！这味！就问你们羡不羡慕！【图片评论】
　　-我有个想法……
　　-我也有个想法……
　　-小哥啊，你不打算开一个石螺小吃店吗？要不你把秘方卖给我？麻烦看下私信。
　　-说真的，这不会真的是单识小哥炒的石螺吧？人好看，厨艺还这么好，听起来有点像偶像剧中的人物。
　　-你们悄咪咪地吃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反馈？配合着视频看，我的口水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好么？！我不要面子啊？
　　-已经看饿了，决定要减肥的我手指已经点开了外卖APP，允悲.JPG
　　赵单识把评论一一看完，赶紧呼唤守望号，“守望号，你最近收到多少生物能了？”
　　“一百五十三点三六，分你一半是七十六点六八，不过你们昨天刚跟我买了灵泉水，赊了账，现在还倒欠我二十三点三二生物能。”
　　赵单识：……
　　他痛定思痛地转向黎凭，“师兄，我们再继续拍视频吧，然后赶紧买热搜，要不然我怀疑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不仅赚不到生物能，赊的账还会越来越多。”
　　黎凭笑道：“别担心，这只是前期投入，保证后期绝对不会缺生物能用，放心大胆地买灵泉水吧。”
　　灵泉水能强身健体，一家人吃得极为顺口，要是让赵单识断掉，他也舍不得，有这么一个耗生物能的买卖，他只能抓紧时间赶紧赚生物能了。
　　周末，黑子他们五个七点半之前果然准时赶到了赵单识家，他们不仅自己来，还提了一篓石螺来。
　　赵单识笑他们，“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黑子凑过来，“单识叔，我们今天再炒石螺吃怎么样？”
　　“不收钱啦？”
　　五个少年齐刷刷地摇头，“那肯定不能收！”
　　赵单识拍拍黑子的肩，扫视他们五个一眼，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就算不收钱，我也费工费料。今天能不能吃上石螺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要是你们干得好，中午我就给你们炒石螺吃，要是干得不好，你们就提着篓子原样回去吧。”
　　“没问题！”黑子几个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单识叔，我们今天做什么？”
　　“掰玉米笋会吧？”赵单识招呼他们，“你们一人挑一担箩筐跟我来，我教你们。”
　　赵单识和黎凭带他们走到地头，赵单识掰了一个玉米笋做示范，“你们就这样，小心把玉米笋掰下来，别伤了玉米杆，也别伤了玉米笋，掰好的玉米笋放在箩筐里，等一下一起挑回去。一人挑小半箩就行，一趟挑不完再走一趟，别压矮个了。”
　　“单识叔，掰下的玉米笋用来干嘛？”
　　“用来腌酸玉米笋，腌玉米笋吃过没有？”
　　少年们摇头，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赵单识大手一挥，爽快承诺道：“你们好好干活，如果玉米笋腌好那天你们还在这里干活，我就送你们一人一小坛子。”
　　“单识叔，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单识叔，我们可就等你的腌酸料了。”
　　“那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都干活去吧，我们就在旁边干活，你们掰好了就叫我们。”
　　赵单识擦擦汗，跟黎凭一起给菜地浇水，赵文德则在拔草。
　　黎凭看了眼挂满茄子树的茄子，道：“看来我们得抽空把菜挑到集市上卖了。”
　　“嗯。师兄，我们先去集市上卖一段时间，等蔬菜品种多了之后，我们开卡车去县城里卖吧。”
　　“好啊。”
　　赵单识想了想，“其实我们老是这么游击队一样的卖法也不是个事儿，等我们有空闲了，我们不如在县城里直接开一家蔬果店，每天让赵承家给我们送一趟货，然后请人经营就行了。”
　　“这个主意好，我们下次去县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他们在田里干活，四周空旷，附近的人起码隔着十几米，压低声音说话也没人听见。
　　赵单识低声道：“师兄，你看我们菜确实种的不错，守望号挺有用，你说我们要不要明年直接成立个公司，然后请人来种田啊？我们不像那些蔬菜公司一样薄利多销，老老实实用最好的种子，用足人工，等够生长周期，然后走有机路线，看能不能把我们的菜卖到大超市去。”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再规划规划。”黎凭点头完，含笑道：“你看，其实我们在乡下种田也有很多事可做，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觉得无聊。”
　　赵单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小声说：“其实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我舍不得你走。”
　　黎凭好笑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赵单识同学，有事要坦诚，心里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知道不？”
　　“那不一样，以前你只是我师兄，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好直接跟你说。现在你既是我师兄，又是我男朋友，自然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保持住。”
　　黑子他们那帮小伙子眼活手快，八分地的玉米笋，他们两个小时就全掰完了。
　　赵单识检查了一下，称赞道：“干得好！这十五块钱你们拿回去买雪糕吃。我们还要再干会儿活，你们先把玉米笋挑回去，然后把皮扒了，只留干净的玉米笋放到箩筐里，注意，玉米笋尽量不要弄脏，尤其注意不要沾到油，能做到吗？”
　　“保证没问题。”黑子笑嘻嘻地接过钱，“单识叔，我们要是扒完玉米笋也没到十一点半，剩下的时间要干嘛？”
　　“你们问问老爷子，然后去砍一些竹子回来，我要在池塘边围篱笆。你们悠着点来，也别背太多，十一点左右就回家休息了，别逞强，正好把石螺钳好，我回去炒。”
　　“好嘞，那我们先回去了。”
　　“哎，等等，老爷子可能不在家，我喊文德叔跟你们回去。”赵单识扬声喊：“文德叔，您带黑子他们回去砍竹子围篱笆吧？”
　　这帮小的要回去，赵文德年纪大，赵单识也不好让他在这里干晒着。
　　赵文德拿上小锄头，“行，那我跟他们去砍竹子围篱笆了。”
　　赵单识和黎凭继续在地里干活。
　　等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捆竹子，少年们都在笑嘻嘻地钳石螺，赵文德则用柴刀把砍回来的竹子破成一根根的竹条，等竹条全部铺好后，他们就像编席子一样，以木桩为经线，竹子为纬线，将整个池塘绕起来。
　　现在枇杷才第一年，就算结果也不多，他们围这个篱笆主要用来养鸭子，等过两年枇杷结得多了，有篱笆在，就能有效防盗。
　　“怎么砍了那么多回来，大家辛苦了，今天中午吃炒石螺，明天中午给大家砍排骨吃。”
　　诚头提要求，“单识叔，你家的腊肉还有吗？”
　　现在已经五月中了，各家各户的腊肉腊肠吃得差不多，诚头知道赵单识家做得多，也不经常吃，便抱着一线希望问了问。
　　“有，今天就给你们做。腊肉和着新摘的辣椒蒜苗一起炒怎么样？”
　　赵单识家里吃食多，腊肉还真没吃完，冰箱里也塞不下，他干脆按照古法，把腊肉细细的切成五毫米左右的肉片，然后整整齐齐地码在坛子里，上面倒入花生油浸没肉片，然后又隔水封好。
　　这样保存的肉片风味一如往昔，就算等到今年年前吃，也不会串味。
　　诚头一开头，犹如水滴入热油中，其他少年七嘴八舌地谴责起诚头的狡猾来。
　　黑子跳着嚷嚷：“单识叔，我想吃凉拌皮蛋！”
　　赵单识看他一眼，“家里没有，你要吃的话，得自己跑腿去店里买。”
　　黑子干脆应一声，“哎！”
　　“路行，你呢？”
　　“我，我都行。”
　　茂林和正连一个说想喝紫菜蛋汤，一个也都行。
　　赵单识一一满足他们的愿望，回厨房里准备材料了。今天一早炖的骨头汤已经冒出了香味，其他人一边看赵单识炫目的刀法，一边在香味中难熬地等待。
　　赵单识手艺一绝，别说放乡下，就算放到大都市里，也够资格去开私房菜了。
　　一桌人吃得嗷嗷叫，等吃完饭，碗碟干净得跟水洗过一样。少年们你一盘我一盘，连菜汁都用来拌饭吃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吃完饭，黑子舔了舔嘴唇，问道：“单识叔，你会不会做鱼呀？我们看溪水里还有许多小鱼，要说你会做的话，我们去捞点小鱼来吃怎么样？”
　　赵单识心头一动，“什么鱼呀？”
　　“什么鱼都有，就是一些杂鱼，你要是做的话，我们拿簸箕去捞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我们今天中午就去捞，不占用干活的时间，单识叔，你明天中午做给我们吃怎么样？”
　　“单识叔，溪里的鱼可好吃了，可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对，要是炸酥了炒辣椒，我可以就着小鱼干一顿吃四碗饭！”
　　“我吃五碗！”
　　“捞什么捞？！”赵单识一人敲他们脑袋一下，“这大中午的，也不怕中暑？好好干活，要是篱笆围完了，我们明天上午再去捞。”
　　赵单识自己没用簸箕捞过鱼，正好跟这群少年学习一下，免得拍视频的时候出丑。
　　“行，单识叔，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有动力在，这群少年干活果然干得飞快。原定两天的活计，他们在赵文德的带领下，半天左右就干完了。
　　第二天九点多，少年们汗津津地跑过来找赵单识，“单识叔，我们带上簸箕去捞鱼吧。”
　　“急什么呀，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黑子看黎凭已经在准备摄影机等东西，好奇地问道：“单识叔，你真拍视频啊？”
　　赵单识笑，“当然，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怎么，你们没看过我拍的视频？”
　　“看是看过，只不过老是觉得视频里的你跟现在的你不太像。”
　　“对，感觉跟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拍成视频给人看，肯定会讲究一点，哪能跟现在这样？”赵单识回屋拿衣服，“得，你们休息一下，等我十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去抓鱼了。”
　　赵文德扬声问：“单识，我去红薯地里拔草吧？”
　　“行，您去吧，要是太阳太大，您拔完就赶紧回来，别晒中暑了。”
　　赵文德点头，挑着箩筐拔草去了，拔的草他正好挑回来扔池塘里喂鱼。
　　赵单识洗完澡，穿上做工精良的的T恤长裤，气质立刻就变得清俊出尘，跟变了个人一样，让黑子他们叹为观止。


第45章 警报
　　五月底近六月的天气, 天朗气清，明媚的阳光给万物蒙上一层天然滤镜，平添三分颜色。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赵单识特地带上了兜兜。
　　兜兜极少一起出门, 从到了山下开始，一双清澈的眼睛就一直滴溜溜转，时不时自己咯咯笑出声，看叶稀奇, 看花稀奇, 看蝴蝶鸟儿皆觉新奇。
　　黑子他们五人凑过来，“单识叔, 兜兜好像很喜欢这里啊。”
　　“他挺喜欢出来玩。”
　　黑子立刻道：“单识叔, 我们一人推一段，保证不颠着兜兜。”
　　“对, 要是地面不平，我们就把兜兜抱起来。”
　　赵单识笑：“你们先抱着试试，兜兜已经快二十斤了, 有点重。”
　　黑子立刻拍着胸膛，“才二十斤，五十斤我也抱得起！”
　　兜兜一无所觉, 露出两颗小白牙笑眯眯地被黑子抱在怀里, 时不时瞪两下腿, 而后转过眼睛盯着今天格外好看的赵单识。
　　赵单识忍不住上前揉揉兜兜的小脑袋, 笑道：“那我就郑重地把兜兜交给你们了。等一会我在前面拍, 你们在背后跟着，尽量维持十几米的距离，可以吗？”
　　黑子他们乖乖点头，赵单识让他们将兜兜放在小推车里，尽量不要抱出来。
　　兜兜还太小，如果抱的姿势不当，很容易有危险。
　　一群人先沿着水泥路往山上走，走着走着只剩泥路，再往后就得走小路下河谷。
　　水泥路上的景色不怎么样，黎凭只是简单拍一下这段镜头便关上摄影机。
　　在这种天气上山，倒跟春游似的。
　　黑子他们带着兜兜在前面，赵单识和黎凭断后。
　　赵单识和黎凭往山上走，一手拿簸箕，一手提木桶，其中簸箕里面还装着小锄头。
　　黎凭则背着摄影机和反光板等一系列仪器，两人慢悠悠走着，也不着急。
　　“师兄，看，那边有箬叶竹。”赵单识兴致勃勃地指向一旁的小灌木丛，那边有蓬小竹子，竹叶又大又长，“快端午了，要么我们下期视频拍包粽子吧？”
　　“好，要包什么样粽子？”
　　“拍点鲜肉粽、蛋黄粽之类。”赵单识回头看黎凭，双眼含笑，“师兄，要不然我们再换身汉服，看看能不能包粽子穿汉服泛舟于河上？”
　　“可以试试。”
　　“那我们要找人定做服装了。”
　　赵单识转头看向黎凭，他睫毛纤长，唇红齿白，看过来犹如一幅动人的彩色画，黎凭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先举起摄影机对他拍了一张，过后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赵单识无奈地摇头笑笑，又将他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两人说话间一直关注着跟在后面的黑子他们，见兜兜好好地呆在小推车里被他们慢慢推着走才放心。
　　一群人沿着大路走，在某个岔道上，他们开始转小路。
　　赵单识叫住黑子他们，让他们在旁边等一等，他和黎凭先拍完他们转道的视频。
　　拍完后，赵单识过来抱兜兜，“我们下去吧，都小心一点。”
　　兜兜第一次进河谷，一双眼睛滴溜溜，趴在赵单识怀里，小脑袋转个不停，看完这边又看那边。
　　一群人沿着山谷一直往大山里面走，等走到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赵单识放下簸箕和桶，朝黑子几人招手，“开始准备抓鱼了。”
　　“嗯嗯，好，我们就来。”
　　少年们匆匆跑过来，选附近这段溪流最窄的一个转弯处，然后挽起裤脚赤脚下溪。
　　他们选好地方后，用锄头挖一些泥土过来把溪流堵上，只留一个簸箕大小的缺口。而后把簸箕放到唯一的缺口后面，然后从上游把鱼往下赶就行。
　　诚头和茂林兴冲冲地跑到上游去赶鱼。
　　山谷间，笑闹声一时不绝于耳。
　　等他们跑到压着簸箕的黑子面前，仅隔着二三十厘米距离的时候，黑子猛地把簸箕一提。
　　赵单识张眼望过去，簸箕里面果然有十几条小鱼在挣扎攒动，随着簸箕里面最后一点水漏光了，鱼才在簸箕里安分下来。
　　簸箕里的鱼林林总总，小的只有手指头粗细，大的有三指宽，赵路行用他们带来的水桶装了半桶水，然后把簸箕的鱼全都挑出来扔进水桶里。
　　赵单识看出了门道，这种捕鱼的方法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溪里有鱼，多多少少都能弄到一些，到底能弄到多少就得看运气了。
　　赵单识蹲着打量这些鱼，道：“收获不错。等一会儿，我去上游试试。兜兜就麻烦你们了。”
　　黑子拘谨地用手擦擦裤腿，“没事没事，单识叔，你们去吧。”
　　黎凭跟着他上去，在开摄影之前，他道：“你别用脚踢溪岸，折根棍子敲打把鱼赶出来就行。岸边可能有有锋利的石头，也可能有蛇虫。”
　　赵单识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师兄你别担心。”
　　黎凭勾唇，“那我开摄影机。”
　　赵单识应下，立刻调整状态，抬头挺胸压肩，步履自然地往前走。
　　他目光在山谷两侧靠山的地方逡巡，最终看见一丛合适的灌木，走过去拗了一根粗细适宜的枝条，然后走回来。
　　学着黑子他们的模样，赵单识找到溪流最窄的地方，挖泥从两边向中间堵住，只留簸箕大小的缺口，把簸箕放下去。因没人帮他压着簸箕，他还特地放了块石头进去，免得簸箕被水流冲歪了，鱼逃出去。
　　放好簸箕后，赵单识从上游十二三米的地方开始赶鱼下来，他运气不错，第一次就收获了十六条鱼。
　　他在这个地方一连赶了三次，鱼收获得一次比一次少，这才换了个地方。
　　等拍到了足够的素材，赵单识已经离黑子他们有一段距离了，依稀能听见他们在下游的玩闹声。
　　赵单识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石头，昂头对关了摄影机走过来的黎凭说道：“我发现就这样跑跑跑，一点都不比在地里打草轻松。”
　　黎凭看着他鲜妍的脸，含笑问：“累了？”
　　赵单识一抹额头，“有一点。师兄，你累不累？也休息一下吧？”
　　“还成。”黎凭坐到他旁边，顺手拿纸巾帮他擦了下额头的汗。
　　赵单识按住纸巾，从额头顺着往下擦，擦完下巴，还顺着脖子线条擦了擦自己的前胸。
　　两人放松地坐在这个山谷里休息，赵单识缓过来了些，托着脑袋长呼一口气，“师兄，我们明天去卖菜吧？”
　　“茄子和青瓜应该能摘几十上百斤，豆角、辣椒也有四五十斤，再摘点番薯叶、空心菜，应该就齐活了。”
　　“好，今天傍晚我们去摘一批菜，明天摘完草莓再摘一批菜。”
　　赵单识眨眨眼睛，“好久没去卖菜了，也不知道卖菜这技能生疏了没有。”
　　两人捞完鱼，带着身后一群少年回去，他们还得继续拍做小鱼干的视频。
　　下午，黑子他们干完活，拿到一个大红包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赵单识算了一下，下星期他们来刚好可以摘辣椒和摘菜，地里种的大辣椒和小辣椒都陆陆续续地红了，一次应当也能摘个三四十斤。
　　辣椒比较难摘，个头小，需要耐心，黑子他们来了最好。
　　老爷子看他们傍晚就摘了两担茄子回来，问：“明天要去卖茄子呀？”
　　“对，试试。”
　　夏季瓜果没冬季蔬菜好卖，他们这茄子顶多也就卖三四块钱，青瓜同样，豆角和辣椒倒能多卖五毛钱，不过现在量不多，算一下，一个集市也就卖一千多块钱，这还得在菜都得卖完的情况下。
　　赵单识第一次觉得这步棋走错了，他应该多种一些经济作物才对，种菜实在太不挣钱了。
　　他要是种瓜果，情况会好的多。
　　不过现在也就是第一年，还来得及调整，明年他就有经验了。
　　其实蔬菜也不是不好卖，不过大家都种菜，这种小地方，很少有人会为了口味花高价去买别人种的蔬菜。反而，如果有一些珍稀品种，很多人就愿意花点钱尝一尝，打个牙祭。
　　赵单识把菜挑回来后并没有休息，他又去地里摘了一些黄瓜和小葱回来。
　　一直工作到晚上七点多，他才没有再出去。
　　现在已经快六月了，天黑得晚，他们干活的时间也相对延长了，不过这种天气比较舒服，既没有冬天的严寒，又没有夏天的酷热，干活的时候比较舒服。
　　回来之后，赵单识洗了清清爽爽的澡，黎凭过来帮忙烧火，两人做完饭，一家人吃了各自去休息。
　　赵单识和黎凭虽然已经在一起，不过两人并没有搬房间，还是各睡各的。现在唯一多了的步骤就是两人互道晚安，顺便来个晚安吻。
　　赵单识白天干农活辛苦，晚上睡觉沉，只留了两分神经留意兜兜的哭声，其他时候雷打不动。
　　因此，当守望号半夜发出警报声后，赵单识还反应了好一会儿，他坐起来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守望号语气有些沉，“快起来，有人摸到你田里去了。”
　　“啊？”赵单识顾不上什么，忙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将睡熟的兜兜抱起来去敲老爷子的房门。
　　老爷子刚刚睡着，听到动静，他开灯扬声问：“怎么了？”
　　“爷爷，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您赶紧开门看着兜兜。”
　　老爷子听出了他声音的焦急，忙掀开被子，加紧脚步，“什么急事啊？这大晚上的？”
　　黎凭也被吵醒了，他穿戴好，打开房门走出来，“出什么事了？”
　　赵单识朝老爷子安抚地笑笑：“我回来再跟您说，外面有人再等我和师兄呢。”
　　“哎，好好好，你们快去吧，别耽搁了。”
　　狗窝里睡着的大黑被吵醒了，站起来也想跟他们出去。赵单识拍拍大黑的脑袋，指了指老爷子的房间，“大黑，你在这里守着。”


第46章 舆论
　　两人急匆匆地出门。
　　黎凭转头看向赵单识, 多少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出了院门，赵单识低声对黎凭说道：“师兄，草莓地里遭了贼, 守望号提醒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要是草莓被祸害了，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这片草莓地目前是家里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每个月能给他们带来三四万的收入，基于这个原因，赵单识前几天又种了几分田草莓下去。
　　黎凭跟他一起拿着电筒匆匆往那边赶, 低声道：“估计有人眼红，我们先去看看。要是能赶走就赶走, 贼硬来的话也别靠太近, 免得吃亏。”
　　“我知道。”赵单识咬牙切齿，“我不跟他们起正面冲突, 我就看看究竟是哪个龟孙子敢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
　　黎凭道：“我们今天主要是去认个人，别硬来, 我们能种出第一批挣钱的草莓就种第二批, 就算这批草莓被毁也要紧, 总没有我们身体重要。地里的贼再强, 总归是这里的小混混，今天收拾不了他们, 往后有的是机会。”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们两个外地人, 要是真跟村子里的人起了冲突, 吃亏了还不知道是哪方。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点头，“我知道，师兄你别担心，有兜兜在。我有分寸。不过在农村，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完全不收拾他们也不行，师兄你等下就看我的吧。”
　　从家里赶去草莓地，快的话还用不了五分钟。今天晚上他们格外着急，只用了三分多钟就赶到了。
　　贼也没想到大半夜过来偷草莓居然还能被人发现，赵单识和黎凭打着电筒赶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草莓地里一个一个摘草莓，路边已经放了两大麻袋草莓了。
　　“守望号，贼有没有武器？”
　　守望号扫描后肯定地回答，“没有。”
　　“这就好。”赵单识匆匆道：“师兄，这些人没有武器，走，我们一人挑一个人随便打一顿。”
　　说着，赵单识风一样地提着木棍跑过去，还顺手抓起昨天留在田边的一柄锄头，一个爆喝，“我操你祖宗！”手里的锄头就扔过去了。
　　他手有准头，看准扔，锄头倒没打到人，就是田里的贼被这一声爆喝和飞来的锄头吓得半死，什么都不顾了，立刻从几个方向四肢并用，爬着要跑。
　　赵单识原本就在田头等着他们，来偷草莓的一共三个贼，黑暗中赵单识一个都没认出来。他手里握着木棍，一个贼正好冲他这边来，他冲上去，手电筒先对着对方眼睛一照，手里的木棍往他膝弯上狠狠一抡，那人瞬间跪倒。
　　赵单识专门瞄准腰、屁股、大腿、胸膛这些比较安全的地方打，手又快又狠，攻击像雨点一样落在对方身上，对方被打的完全回不过神来，只能抱头在地上打滚。
　　“哎哟！别打！别打了！救命！”
　　赵单识打人很专心，完全不管他说什么，手里的棍子照抡不误。
　　那边黎凭也逮着一个，手里的棍子一棍又一棍地抡下去。
　　“龟孙子，还敢来偷草莓！知道爷爷为什么不在这里守着么？你还真以为爷什么防范措施都没有啊？！”赵单识把人打了一顿，那人左躲右闪，瞅准机会，立刻站起来滚带爬的跑了。
　　赵单识也不去追，他冷哼一声，扬声喊：“下次还敢来，老子就把你打死在田头，挖个坑埋了！”
　　黎凭那边也故意放水让贼走了。
　　等贼都走了，两人才打着电筒察看草莓地的损失。
　　贼摘草莓的时候很不走心，草莓苗被他们祸害了不少，不少草莓苗连根都被拔起了，不管红没红透，被扔到了麻袋里。
　　赵单识查看了一下，越看越火大，对黎凭说道：“早知道我就该打重点，让他们起码一个星期下不来床！”
　　“没事，已经打得够重了。”黎凭安慰他，“这批贼被打成这样，起码有一段时间不敢惦记了。”
　　“那是！打的那么惨，看这些龟孙子还敢来？”赵单识郁闷，“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没认出来，等有空的话我打听打听谁被打了？那个跑了的也是，希望两个被打的能回去揍他一顿。”
　　“放心，肯定揍。”黎凭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半夜偷东西的能是什么好人？三个人来，其中两个人都挨了打，剩下的那个能好过？”
　　赵单识和黎凭一起把贼祸害的草莓都装到麻袋里，然后各自背一麻袋回家。
　　“我们这些草莓太打眼了，卖得也贵，估计还有不少人惦记，以后我们得加强警戒了。守望号，最近一段时间麻烦你别吝惜生物能，全天候对对我们家进行监控吧。”
　　黎凭淡淡道：“老爷子和兜兜那里的安全麻烦你也注意下，要是有谁打他们的主意，拜托你进行攻击，死了算我的。”
　　赵单识立即杀气腾腾地附和，“对，死了算我们的。”
　　守望号在赵单识脑海中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想了想，赵单识又对黎凭说道：“师兄你也不用太担心，留在村里混的混混都没什么出息，这一顿打，应该就能把他们打怕。要是还不行，再来几顿，把他们打服为止，绝不敢生出报复的心思。”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也是，我回来卖菜这短短几月已经挣了不少钱，估计没少惹人眼。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低调一点，尽量把我们的利益和村里大部分人的利益绑在一起，我们吃肉也给对方留点汤吧。算了，这些事情都要慢慢规划，一天两天弄不来。”
　　两人回家，老爷子抱着兜兜在家，担心得不成，“究竟怎么了？大晚上急急忙忙的。”
　　“草莓地里好像有人偷草莓，我们刚去看看。对了，爷爷，”赵单识怀疑这事跟老爷子那亲戚有关系，“这两天您出去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谁挨打了。”
　　老爷子心惊胆战，“你们还打架了啊？”
　　“没有，估计贼之间有矛盾，互相打起来了。”赵单识含糊过去后赶紧转移话题，“爷爷，您放心吧，家里两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呀？我就算了，您看看师兄，这肌肉，这身条，他以前还参加过自由搏击，能打着呢！”
　　老爷子一看他们仗着身手想与人打对台，立刻道：“能打也不尽量不打！我们哪里用得着跟那些渣子搏命？”
　　赵单识哄老爷子，“爷爷，您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师兄么？别担心了，什么事都没有，快回去睡，兜兜中间醒了没有？”
　　“醒了一次，我给他把了尿，又喂了奶粉。”
　　赵单识把兜兜带回房间，放在小床上，“那行，今晚应该不用再醒了。爷爷，您快去睡，我和师兄也再回去睡个觉，天亮了还得起来去摘草莓呢。”
　　老爷子一看时间确实挺晚，赶紧催他们去睡。
　　经过这么一晚上的惊心动魄，两人倒不困，草莓不知道有没有损伤，不能压着，两人将草莓倒出来晾着后一前一后回房。
　　摸到房门的时候，赵单识顿了下，转头对身后的黎凭迟疑道：“师兄，要不你今晚就在我房间里睡吧？两个人睡比较有安全感。”
　　黎凭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含着笑意，“邀请我啊？”
　　在深夜的凉风中，他的声音磁性又性感，整个人修长结实，这么带点雅痞看过来，赵单识根本受不住。
　　张了张口，赵单识抬眼承认，“是呀，情侣嘛。”
　　黎凭轻轻把他一推，把他抵到门上跟他接吻。
　　刚开始还是一个试探性的吻，双唇摩挲，彼此呼吸交融。
　　黎凭含着赵单识的唇，赵单识轻轻舔了他的下唇一下。
　　这一舔犹如一个进攻的信号，黎凭眼神一暗，进攻立即变得疾风暴雨起来。
　　赵单识清瘦的腰被对方大掌抓着，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几乎要把他烫伤。
　　在这温度下，赵单识整个人似乎都烧了起来，晕晕乎乎，思维停顿。
　　良久，两人轻喘，赵单识脑袋抵在黎凭肩窝上。黎凭摩挲着，微用力摩挲他的唇瓣，将上面的湿意尽数擦去。
　　平息了好一会，两人才并肩回房，要不是时间地点跟情况都不太合适，他们今晚兴许会更进一步。
　　第二天五点多，两人在手机闹钟的铃声中醒了过来。
　　赵单识眼睛困得不行，他伸出手去摸手机，想把它关掉。黎凭早他一步，轻轻关闭手机，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再睡一会儿吧，今天我们不摘草莓了。”
　　赵单识含糊不清，“赵承家那里跟他说一声，让他别过来运了。水果店的李老板也打电话去通知一声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他最近已经嫌我们草莓送得多了，正好晾他一晾，免得他看轻我们的水果。”黎凭亲亲他的额头，“睡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当时签合同签得宽松，黎凭说草莓地里出了点意外，今天不能摘草莓去卖了，那边的李老板也没什么好说，只略显冷淡地说知道了。
　　黎凭又打电话给赵承家，告诉他今天不用来收货，没有草莓送去县城。
　　赵承家惊了一下，“怎么突然就不送货了？你们的合作没谈拢？”
　　“没有的事，是我这边出了点问题。麻烦你了，今天不用过来，明天用不用过来我提前跟你说吧。”
　　“哎，没事就好，那我今天不过来了。晚上你在微信上跟我说一下，我就知道明天要不要过来接你们的货。”
　　黎凭笑笑，“行，谢谢。”
　　赵单识睡到六点半才起床，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睡得那么晚，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他出去外面刷牙，看到昨天晚上铺了一地的草莓，心又疼起来，围着草莓转了几圈，嘟囔道：“这些王八羔子！下手没轻没重，好好的草莓都被他们捏坏了。”
　　“没事，捏坏了就捏坏了，正好用来做蜜饯。”
　　“贼摘的草莓有些还没熟，也不知够不够甜。”
　　黎凭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水沟前，“先刷牙，熟不熟都不要紧，反正做蜜饯酸酸甜甜口味正好，到时候多加点蜂蜜。刷完牙，我们一起去草莓地看看，昨天贼手重，草莓苗也不知道被他们祸害了多少，还能不能救。”
　　“要是种不活的话，就只能再补充一批了。辛苦种的草莓苗又要长一两个月才能重新结草莓，这次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赵单识说到这里，又想把昨天晚上那三个贼揪出来重新打一顿。
　　他们两个去草莓地里看，情况倒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守望号发现得早，他们去的也早，制止得很及时。
　　地里只有三垄草莓苗遭的损伤比较严重，不过植物生命力旺盛，真正根断了长不活的草莓也就是六七十株。
　　赵单识看着还没枯的草莓苗，内心颇为可惜，突然，他灵机一动，问守望号：“守望号，灵泉水能救这些草莓苗么？灵泉水能滋养生命，对这草莓苗应该也有用吧？”
　　“应该行吧，我的数据库里没显示灵泉有医疗效果，要不你试试呗？反正也用不了多少灵泉水。”
　　赵单识望向黎凭，黎凭点头，“我们试试，要是管用的话，以后说不定也能用灵泉水来浇植物。”
　　于是赵单识向守望号赊购半斤灵泉水，全放在水桶里，然后把受损比较大的草莓苗放进去浸泡。
　　给草莓苗直接浇灵泉水这么土豪的行为他是做不到了，草莓苗泡泡就能吸收不少，要是在不行，他情愿再补种草莓苗，那个成本还低一点。
　　草莓苗泡完后，他和黎凭重新把这些受损的草莓种了进去，然后把剩下的灵泉水稀释了下，一株浇了一点。
　　昨天贼摘草莓摘得不多，还有大半草莓没摘过。两人用带来的箩筐小心采摘，花了两小时时间，把红了的草莓全部摘下来。
　　“守望号，蜜饯方子给我看看。”
　　守望号依言给他一张蜜饯方子，“你先把草莓洗干净，然后简单晾干水分，切成大小适宜的草莓片，用淡盐水泡过后再泡糖水。糖水的配料在这里，有些家里不足，你得赶紧去买。对了，这张方子上的草莓蜜饯分晒干，阴干和风干三种，你看看哪种合用。”
　　“现在去买机器肯定来不及了，就选择晒干吧，我看最近太阳好，晒出来的草莓蜜饯质量应该不错。大不了卖不出去，我们就留着自己吃。我们的草莓味道那么好，晒成草莓蜜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其他一切都好，他们现在最愁的就是人工，那么多草莓，又洗又切，一上午又过去了。
　　今天要去赶集，昨天摘了茄子和青瓜还堆在屋里面，要是不去摆摊，这些茄子和青瓜就得废了。
　　集市一般到十一点半才散，时间还早，赵单识和黎凭将草莓运回来晾开，然后再用板车推着箩筐去地里，摘豆角、辣椒和番薯叶。
　　他们现在和开三轮车的赵力伟熟，赵单识特地打电话，包他的车将蔬菜运到集市上。
　　八点多，赵力伟赶过来，看着他们收回来的蔬菜，惊讶道：“不错啊，这个节气就已经有那么多菜卖了。”
　　赵单识笑笑，“我种得早，又舍得下本钱，自然比别人的菜熟的快一点。不过这是第一批，其实也没快到哪里去，过几天别人家的菜叶下来了。”
　　几人把菜往三轮车上搬，黎凭和赵单识跟着出去摆摊。
　　他们有固定的摊位，就在仁福超市门口，赵单识跟超市老板苗英卓熟，昨天说过一次，苗英卓答应帮他们占位置。
　　赵力伟帮他们把菜运到镇上，然后又帮着搬下来摆开。赵单识给足车资，还给他提了一袋子菜回去。
　　“来了啊？”苗英卓见到他们过来，特地出来打招呼，“怎么今天有点晚？”
　　“起晚了呗。”赵单识笑嘻嘻。
　　他们的菜刚摆上，就已经有人问他们的菜怎么卖。
　　赵单识忙道：“茄子、青瓜都三块一斤，豆角和辣椒三块五，番薯叶两块。”
　　说着，赵单识把在家写好的牌子利落地摆出来。
　　“怎么那么贵？”
　　苗英卓帮腔，“大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家的菜特别好吃，很多老顾客还专门认准他家的菜来买，贵点也正常。”
　　“真的还是假的呀？”问价钱的中年妇女狐疑。
　　“我这是自家种的菜，不是批发来的，您走一圈看一看就知道了，我这菜看着就跟别人家的不一样。”赵单识好脾气地解释，“要是不着急，您货比三家，再挑挑选选看看呗？”
　　中年妇女闻言道：“哎，那也行，我去看看，等一下叫回来。”
　　她说话的功夫，有几个认识赵单识的老顾客已经围了过来，“单识，今天又跟黎凭来卖菜呀？卖些什么？”
　　“茄子、豆角、青瓜、辣椒，还有番薯叶，您随便看看。”
　　“这次菜价怎么这么便宜？来来来，你给我多来点，一样称两斤。”
　　黎凭拿袋子利落地装好菜，放到电子秤上给她称好，然后收钱找钱。
　　这边顾客还追着问：“单识，你下个集市还来不来摆摊啦？”
　　“应该不来，地里的瓜果长得没那么快，起码得下下集才过来。”赵单识解释，“这也是我们家第一茬菜。”
　　“哟，那我得多来几斤，一样给我称五斤吧。”
　　赵单识劝她，“买这么多，你们家吃得完啊？”
　　顾客豪爽一笑，“没事，我们家人多，几顿就吃完了。再说你们家菜好吃，每次做菜都得多做点。”
　　先前那中年妇女还没走出几步，正好全把他们的对话收在了耳朵里，她回头一看，看几人也不像个托，又看赵单识菜卖得快，一个顾客几斤，不一会儿就少了一堆，心里有些慌，又挤进人群，“哎，老板，一样给我来一斤。”
　　“好嘞。”赵单识拿袋子给她称菜，然后利落收钱，“您放心，我经常来这边摆摊卖菜，要是菜不好吃，你还回来找我就是了。我叫赵单识，他们都认识我。”
　　不一会儿，赵单识摊子前就围了一大批人，菜几乎被哄抢光。
　　苗英卓看他们这卖菜的盛况，嗑着瓜子佩服道：“我看这全镇乃至整个县城，就没有谁家的生意比你家的生意还做的好。”
　　“我这菜真材实料嘛。”赵单识笑嘻嘻地跟他玩笑道：“你看看我师兄，仪表堂堂的一人，名牌大学毕业，家里开公司，为什么跟我回乡下种菜，还不是因为我菜都是实打实的优品？”
　　“吹得这么响，什么优品啊？”
　　“有机蔬菜听过吧？”赵单识笑，“你上网搜搜，一斤蔬菜能卖几十上百的那些，我们要种的就是那种蔬菜，奔着创业目回来的。我们种菜可跟别人不一样，浇水、施肥、拔草、松土，一样一样轮着来，别的不说，你就看我这菜叶子吧，是不是跟别的菜农的菜不一样？我这菜叶子又绿又精神还特别干净。”
　　苗英卓点头同意，“这倒是。”
　　“我这菜种得精心，家里还特别装了电脑，就是为方便向农大的教授请教，现在放到这里卖，也就是试试水，等种好了，我们可要送到大城市去。”
　　“这真能成？”
　　“怎么不成啊？我现在还拍视频给我的菜做广告呢。你不知道，我现在对菜地的投入可大了，一亩田起码投入六七千块钱，就我们县城卖菜这价钱，我连本都收不回来。”
　　赵单识吹起牛皮来不眨眼，他已经打定主意，就把菜往高端里说，成本往死里吹，务必让全镇都知道他们要种有机蔬菜，成本高，管理严，一般菜农种不出来，他们也不会跟一般菜农竞争，免得对方生起嫉妒之心。
　　苗英卓听了咋舌，“你们这么搞，投入这么多，要是到时候卖得不好岂不是血亏？”
　　赵单识笑眯眯，啊？“是啊，不过年轻人总得出来闯闯嘛，亏不亏，以后再说。”
　　老板脸上露出个佩服的表情，伸出大拇指朝他比了比，“有魄力！”
　　黎凭低着头边收拾东西边听他吹，眼里全是笑意。


第47章 果泥
　　集市上人来人往, 不少人听赵单识说话，苗英卓又喜好八卦，赵单识吹了一波，估摸着不用两个星期, 他就会把这事散布于十里八乡，给他们家的菜打下高档的名声，这才收口不言。
　　两人卖完菜回家, 等下了三轮车，赵单识并未往家走，而是拉着黎凭往勺子家走。
　　黎凭笑问，“去他家干什么？”
　　赵单识和他肩并肩, “我们去买点谷子, 家里米消耗得快，谷仓已经快空了，我看了一下, 估计过两个星期就得去碾米, 先买点备着。”
　　这阵子黑子他们和赵文德都在家里吃饭，家里的米粮消耗快，不买一批肯定不行。去谁家买都是买, 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黎凭倒不喜欢跟熟人牵扯太多，“不去镇上碾米厂直接买碾好的米么？”
　　“不去, 我们跟勺子哥做生意比较划得来。”赵单识小声道：“勺子哥人好, 他家亲戚多, 在村子里比较说得上话, 他要是帮我们说话，我们在村子里的舆论基础基本上就能定下来。这不是有不少人眼红我们的菜嘛，我们先打下良好的群众基础。”
　　“这么复杂啊？”黎凭揽着他的肩，挑眉笑问：“要是这里大环境不行，我们另外选个地方投资？反正农村地价都差不多，成本也不高。”
　　“不用，”赵单识连连摆手，“俗话说说落叶归根，老爷子不舍得这地方，我们去别的地方他肯定不会跟着我们走。再说这里民风还算淳朴，就算去别的地方也一样有麻烦，我们梳理一下就好。”
　　黎凭工作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不将他们几千块钱的纠葛放在眼里。见赵单识不愿意，他便没多提。
　　来到勺子家附近，赵单识远远就喊，“勺子哥，家里有人吗？”
　　“有有有，快进来。”听到赵单识的声音，勺子老婆杜丽娟探出头来朝招呼他们，“刚赶集回来啊？”
　　“是啊，弄了点菜去集上卖。”
　　走进屋里，杜丽娟给他们泡茶，赵单识和黎凭客气谢过，“勺子哥在么？”
　　“他去巡田去了，估计等会就回来，有什么事呀？要么你们在这里先坐一下，等他回来？”杜丽娟从柜子里拿出瓜子糖果，放到桌上招呼他们，“来，吃点瓜子。”
　　“哎，谢谢。”赵单识随手拿了两颗瓜子，直接切入正题道：“没什么大事，我直接跟您说就行。我们家最近吃饭的人不是比较多么？就想问问您家有没有多的稻谷，我按市场价朝你们买一点。”
　　“有啊，不过是去年的陈谷了。”
　　杜丽娟知道赵单识家情况，她家赵路行个个星期上赵单识家干活，还在他家吃饭，每次回来都得夸赵单识家饭多好吃多好吃，杜丽娟猜那小子肯定没少吃。
　　赵单识倒不介意这个，“没事，今年的新谷还没下来，谁家的都是陈谷。”
　　“那你要多少呀？”
　　“先来个三百斤吧？”赵单识笑道：“自家吃，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要紧。”
　　“没问题，我这里够三百斤。”杜丽娟爽快道，“那你们在这里坐着等，还是等一会儿你们勺子哥回来让他把稻子给你们送过去？”
　　赵单识和黎凭站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坐了，等会勺子哥回来了，您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也行，我等会跟他说。”杜丽娟热情地送他们出去，“慢走啊。”
　　出了门，赵单识和黎凭慢悠悠地调转方向，往自己家走去。
　　黎凭看赵单识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会告诉她昨晚我们的草莓被偷了。”
　　“不用说。”赵单识摆摆手，“我们昨晚已经将人打了一顿，这事就算过了。我们毕竟是外地人，要是说出去，说不定被打的小混混家还会说我们心狠，划不来。”
　　赵单识昨晚就是打这个主意，当日事多日毕，贼来了打一顿就好，也不用靠什么舆论。那些小混混脸皮都厚，被人说几句不痛不痒，也起不了什么效果，打他们一顿出气最实惠了。
　　赵单识和黎凭回去，将草莓洗干净用刀切，放在干净的竹匾里，置于阴凉处晾着。
　　他们这些草莓汁水浓郁，一刀切下来全都是香甜的汁水，整个院子都弥漫在草莓好闻的气味之下。
　　赵文德回来了，看他们一个个竹编摆出来，惊奇地问：“草莓要用来干什么？”
　　“做点草莓蜜饯。”赵单识笑笑，“您先坐一下吧，我很快就做饭。”
　　赵文德问：“要不要我也帮忙来切？”
　　赵单识摇摇头，“您没经验，算了。”
　　赵文德坐不住，“没那么快吃饭，我再去田里看看要不要灌水吧？”
　　“不用，下午去也不迟。鸡鸭还没喂，您走一趟，喂一下鸡鸭就行。”
　　赵文德长期做农活，一双手满是黄黑的老皮，指甲缝里也布着黑泥和草汁，赵单识就食物追求干净，一般不让他上手。赵文德朴实心善，赵单识不好直接说出来，免得刺伤他心。
　　“哎。”赵文德见有事可做，提着桶，装上谷糠和稻粒，转去后山喂鸡鸭了。
　　没一会，勺子打电话过来，“单识，听说你要买我家稻谷？”
　　“是啊，买一点我家的都吃完了。”
　　“那我现在给你运过来吧？我用板车。”
　　赵单识想了想，“勺子哥，你们家下次碾米要到什么时候？”
　　“也就下几集，怎么啦？”
　　“我就是觉得运来运去也麻烦，不如你们下次碾米的时候称一百斤，帮我们家也碾了，到时候让三轮车直接送到我家来嘛。”
　　“这样也成，那我就不用现在去盛稻谷了。下集我碾米的时候告诉你一声啊。”
　　“好，你碾米的时候跟我说，我到时一起去。”
　　勺子爽快地答应了。
　　赵单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洗干净手去厨房做饭，老爷子进来帮他烧火。
　　他手艺好，随便炒点菜出来都好吃，一家人并赵文德快速吃完饭，赵文德回去午休，赵单识和黎凭依旧处理这些草莓。
　　处理草莓的时候，黎凭也拿了摄影机出来拍视频，这些材料不一定用得着，如果后期剪辑出来能看的话，发到微博上去也没问题。
　　他们今天去集上卖菜，顺便带回了一些原料，赵单识在院子里起了口大锅，慢慢地熬加了其他材料的糖水。
　　熬糖水的时候要不停地搅拌，免得糖水黏锅糊底。
　　赵单识力气比一般人大，手艺好，熬出来的糖水清亮粘稠，用棍子舀起来欲滴不滴。
　　“可以了。”赵单识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把切好的草莓倒进去。瞬时间，满院子的草莓甜香和糖水香飘出去老远。
　　他们处理的草莓多，一锅弄不了，还得再熬几锅，然后连糖浆带草莓一起倒进洗干净晾干的大木桶里，腌制到第二天早上。
　　兜兜闻到了满院的香味，早已经坐不住，一直在摇篮椅咿呀呀地叫着。
　　赵单识回头一看，兜兜已经翻过了身，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赵单识的动作。对上赵单识的目光，他两只眼睛里还露着点委屈，把赵单识乐得不成，差点没笑场。
　　等赵单识熬完两锅，休息一下，黎凭关掉摄影机，赵单识忙过来抱兜兜，他满身都是甜香，兜兜缩在他怀里，一直往他脖子上拱，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赵单识脖子上有他的口水，哭笑不得地看向黎凭，挑眉道：“这小家伙可真够馋的。”
　　“是有点。”
　　黎凭伸手接过儿子，兜兜的目光还黏在赵单识身上，眼睛不眨地，里面全是渴望。
　　“咿呀呀。”他小手小脚挥舞着，一直想让赵单识抱。
　　黎凭身上没有赵单识那股甜香味，对兜兜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赵单识转向哪边，他眼睛看向哪边，赵单识凑近点他，他差点没成斗鸡眼。
　　赵单识忍俊不禁，“得了，爸爸去给你弄点水果泥，这总行了吧？”
　　兜兜现在已经能添加辅食，平时吃的比较多的就是蛋黄，他还不能吃盐，蛋黄也没什么味道，他对蛋黄兴趣不大。
　　食材都是现成的，也不用特别添加什么东西，弄水果泥很简单，只要拿清洗干净的草莓，放到碗里压成水果泥就行。
　　几分钟后，赵单识端着一碗底散发着甜香的草莓泥过来了。
　　兜兜闻到味道，一个劲想往赵单识怀里溜，奈何被黎凭紧紧抱住了。他十分不满意，两只小手死命掰黎凭的手。
　　“咿呀！”兜兜瞪圆眼睛，已经有些生气了，估计再逗他就得咬人。
　　赵单识乐得不成，也不逗他，忙舀了一点点草莓泥，放到他小嘴里。
　　兜兜咂咂嘴，被嘴里草莓泥香甜的味道吸引住了，他小嘴动得飞快，吃完嘴里的水果泥，又跟小鸟一样，大大张开嘴冲着赵单识示意，“啊！”
　　“哈哈哈哈，成，再来一点。”赵单识又给他喂了一点点，“儿子哎，你这样下去要胖的啊。”
　　小兜兜还不知道胖为何物，他张着嘴，专心致志地享用起水果泥来。


第48章 凉菜
　　五六月的明媚阳光下, 赵单识家院子里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竹匾，里面全是红彤彤的草莓。
　　微风一吹，满院的甜香关都关不住，直飘得到处都是。
　　兜兜已尝过草莓的滋味, 他趴在小床里，扒着围栏看外面的草莓，口水一串串地流。
　　他第一次吃果泥, 赵单识不敢给他多吃，也就让他吃了大半个蛋黄大小的草莓泥尝了个味。
　　兜兜聪明，第一次吃，他已经彻底记住了这个水果的味道。
　　赵单识拍好视频回来轻轻搓了搓他的脸, “嘴馋也没用, 起码到明天才能再吃一点点了。”
　　“咿呀呀。”兜兜笑起来，露出两粒小白牙。
　　赵单识现在头发长了，平时干活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遮住眼睛, 他现在多用黑色发带把头发扎起来, 绑成一个小小的丸子头。人好看，弄什么发型都好看，他这款发型没少被粉丝们夸。
　　他们把做草莓蜜饯的视频拍好剪辑下来, 当晚就上传了，粉丝表示很惊喜, 再一刷新, 底下已经有了十几条评论。赵单识回复他们。
　　-啊啊啊, 哪里来的草莓？这草莓颜色也太好看了吧。——谢谢, 自家种的哟。
　　-单识小哥多才多艺得简直不像个男孩子。——如假包换的男孩子。
　　-这么好的草莓，用来做草莓蜜饯，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是有点，发生了点意外，不得不提前摘下来，不过我们家的草莓蜜饯也很好吃啦。
　　-单识小哥，这些草莓是你们自己家种的吗？看起来好诱人啊，你们卖草莓吗？——暂时不卖，现在有专门合作的水果店。以后要是种的东西多了的话，可能会通过淘宝的途径卖一些。
　　-单识小哥，请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草莓蜜饯——转发本条视频再@一个人，抽十人各送一罐草莓蜜饯哦。
　　-小哥好勤快！爱你！【心】【心】【心】——谢谢夸奖呀，我会继续勤快下去，还请多多支持。
　　回复完这几条评论之后，赵单识照例转发，然后约定抽奖。
　　黎凭过来看，“已经一万三千多粉丝了，我看拍完端午那期视频，我们就买个微博热搜吧。”
　　“行。对了，师兄，你说我们的淘宝店什么时候开起来好？”
　　“再过一段时间，现在开淘宝店也没什么好卖的，过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请到靠谱的人帮我们分担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就可以把淘宝店给开起来了。”
　　“嗯，我感觉得开始物色人选了。”赵单识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现在马上六月，番薯、玉米、大豆等都要收了，这些送去集市上卖不上价，得走网购途径。”
　　赵单识在种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些都要加工成成品卖出去，番薯洗成薯粉，玉米做成玉米面或其他，大豆可以弄成豆干，要是受欢迎的话，就这样卖也没关系，不过肯定要比在县城里卖的贵，到时候起码要打个有机的噱头上去。
　　“有没有什么想法？”
　　赵单识盘腿看着他，惆怅地摇头，但凡有一点本事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好吃懒做，要么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不会给人打工。
　　他寻摸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不急，再看看吧。”
　　他们网店还没开起来，和他们合作卖草莓李老板那头倒先出了岔子。
　　黎凭这段时间感觉到李老板态度不是太对，原本一收到草莓就给他们打款的积极态度不再，聊天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
　　今天没送草莓过去卖，李老板也没发微信来跟他们约定第二天卖草莓的事情。
　　以黎凭的经验来看，这摊子生意多半要黄。
　　赵单识不解，“我们的草莓在他那里卖的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他会不想卖了？”
　　“就是因为生意很好啊。”黎凭笑笑，“草莓卖得好，也带动了其他生意。我们的草莓进价贵，他挣不了多少钱。草莓这东西又娇贵，送过去了如果第一天卖不完，第二天就大打折扣，尽管我们已经尽力控制发货量，他处理起来还是挺麻烦。”
　　赵单识皱起眉头，“即使这样，他也没没道理中断我们的合作啊，毕竟我们的草莓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客源。”
　　黎凭笑笑：“他当然不想中断，不过也没多大热情就是了，我估计他想抻着我们，让我们主动降价。”
　　“我们这么优质的草莓，卖这个价不算贵。”
　　“市场影响价格，在这种小市场，没有足够多的高端人群来消费我们的草莓。对与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我们的草莓已经卖出了奢侈品的价格。”黎凭揉揉他的脑袋，“李老板不要我们的草莓也没关系，正好我们不是要顺便卖其他的菜么？在县城里租间铺子，我们自己卖吧。”
　　赵单识道：“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黎凭没有预料错，他发微信问李老板，第二天要不要送草莓过去的时候。
　　李老板那边过了一会才回信息：六七十斤我可能吃不下了，要么你送少一点，就送三十斤过来？黎先生，你说过批发价二十三一斤，包圆才二十五一斤，那你明天送过来的草莓，我付二十三块一斤就行，对吧？
　　李老板算盘打得响亮，他已经卖了有一段时间赵单识家的牛奶草莓，就算县城里还有别家也在卖这个草莓，熟客也认准了他家的草莓买。少进几斤对客流量没什么影响，他却能省好多事儿，价格还低。
　　黎凭将手机屏幕转给赵单识看，笑了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赵单识一想，也绕过弯来了，不由有些失望地嘟囔，“李老板的店已经做起来了，自然不需要我们的草莓再帮他吸引噱头。那我们怎么办？剩下的草莓全做成蜜饯也不划算啊。”
　　蜜饯价格高是高，不过花费的原料和时间精力都比较多，做多了不划算。
　　再说他们的网店八字还没一撇，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起来？现在早早做那么多，到时候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别担心，货是我们的，主动权也在我们手上。李老板不想要，我们不卖给他就是了。”
　　“这样行么？”
　　“怎么不行？”黎凭淡定，“我给他打个电话。”
　　李老板心虚，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避无可避，才勉强接起电话来，“黎先生，你那个草莓啊，我是真要不了那么多，不是我不守信用，是大家这个草莓已经有点吃腻了，没有以前那么好卖。草莓这东西吧，也不比别的水果，性价比比较低，大多数人家偶尔买个两斤两斤尝个鲜就行了，不会天天吃，我这生意也不好做啊。”
　　黎凭耐心的听他说完，附和道：“确实是这个理。”
　　老板心下一喜，立即道：“哎，感谢你的理解呀！你们大城市回来的人就是明事理！那草莓你明天发三十斤过来就行。”
　　“不客气。”黎凭笑笑，“李老板，你那边调整进货，我这边也调整发货。要不，我们的合作就算了吧？”
　　“哎！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李老板傻眼了，“不是说批发或包圆吗？我现在不想包圆改批发了，怎么就不行？”
　　“我当时跟你谈草莓生意的时候说的是二者选择其一，现在没这个条件了。”黎凭耐心道：“你卖我们家草莓也有一段时间，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怎么着也没吃亏，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李老板噎了一下，“你们还去找别人家包圆啊？”
　　黎凭淡淡笑了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在李老板的忐忑中，黎凭挂了电话，然后给赵承家发信息，告诉他明天不用再帮忙捎带草莓。
　　赵单识凑近黎凭，“师兄，接下来我们走那一步棋？真的另外找合作伙伴么？”
　　“当然不。我们有资本有产品，哪里需要经过别人的手，让别人再赚一道钱？”黎凭看他，“你不是一直想去县城里开个铺子卖我们的蔬菜么？现在计划提前了，我们明天就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子。”
　　“那看铺子的人选？”
　　“起步阶段，我们两个先看着。铺子开起来了，面向社会招聘就行。只要我们给的条件好，不愁没人来应聘。”
　　赵单识一拍脑袋，“这倒也是，是我思维固化了，老想着找熟人。”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带兜兜再去县城里逛逛。”
　　他们今天已经把能摘的草莓全摘了，估计得再过两三天才有草莓熟透，到时候再再也不迟。地里的活有赵文德看着，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活计，完全不必担心。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跟老爷子一说，老爷子高兴地连连点头，“做生意好啊，总比做农民好。”
　　他一直担心赵单识黄土背朝天地做农民太过辛苦，也觉得做农民没什么出息，不太支持他回来种田。
　　赵单识知道他的想法，揶揄，“那我当老板去了，有出息了吧。”
　　老爷子咂咂嘴，反应过来，“也不是说你当农民就没出息，就是不太合适，好好一个大学生做什么不好，回来当农民。”
　　“农民有什么不好？民以食为天，没有农民，哪来的食物？”赵单识走到老爷子背后，捏捏他肩膀，“爷爷，您看我回来种田也种得有声有色，我就回来当农民，也要当现代化的农民。我心里都有数，您就别担心我了。”
　　“我没担心，为你骄傲呢。”老爷子拍拍赵单识的手背，“不管你做什么，好好过日子，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我们今天去县城看铺子，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一把老胳膊老腿也看不出什么，没得给你们添麻烦。”老爷子摇头，“你们要带兜兜去不？”
　　“带，兜兜喜欢凑热闹，现在天气好，顺便带他出去走走。”
　　黎凭浇水回来后，赵单识和他收拾东西准备去县城。
　　黎凭的车就停在院子外面，赵单识细心地把提篮固定好，又把兜兜抱进去。
　　兜兜现在已经知道，只要上车就是出去玩，他一被抱进车厢就十分兴奋，整个人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力气大得赵单识险些抱不住。
　　“我看我们得装个安全座椅了，提篮小了点，已经不够兜兜发挥。”
　　黎凭走到后座查看一下，兜兜躺在提篮里果然有些活动不开，“过几天吧，那我们把铺子的事情定下来了，看看要不要回X市一趟。”
　　赵单识没意见，“也行。”
　　两人开车往县城出发，赵单识坐在后座看着兜兜，“师兄，我们等会去县城，主要还是围着那几个大的菜市场转转吧？那里客流量大，租金贵一点也值了。”
　　“行，先去看看。”
　　几个菜市场都挺大，两人抱着兜兜走了一圈，最后选定城中心那个菜市场。
　　菜市场好几个铺子都在招租，赵单识和黎凭商量了一下，最后找了一家，进深十米，面宽三点三米，层高四点三米，面积六十平方米的铺子。这间铺子就在市场外面，靠水果档一侧，不用和肉市场挨着，味道也不大。
　　这间铺子由原商家转租，一千八百一个月，要求押二付一，至少租一年。
　　两人都对这个环境挺满意，打电话叫铺主出来详谈，那边听说他们打算卖菜也没什么意见，双方讲了一下价，把价格定在一千六百一个月，然后爽快把合约给签了。
　　他们早上九点多出发，下午三点多已经把合同收到了手里，铺子落到了赵单识名下。
　　赵单识以前也不是没签过合同，只不过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干脆利落。
　　黎凭见他拿着左看右看，笑他，“就这么一万多的生意，哪里值得你那么深思熟虑？”
　　赵单识感慨，“师兄，我跟你这种土豪没法解释我现在的激动。”
　　黎凭揽着他的脖子，笑：“别，我的就是你的，你也是土豪。这个先放一边，我们接下来还得谈别的。店面你想怎么装修？有没有熟悉的设计师？”
　　“装修就不用了吧？”赵单识努努嘴，“师兄你看这些菜铺子，哪家装修装修了？就这么凑合着卖呗。到时候请文德叔多帮我们编几个竹筐，我们这里一排排摆开，茄子、辣椒、青瓜、豆角、空心菜、番薯叶、草莓，到时候再箩筐上贴张写了毛笔字的红纸，看起来就足够气派了。省钱省事省心省力，多好。”
　　黎凭确实挺少做这些粗放型的生意，不过赵单识说了，他也没意见，“行，就按你的想法来。”
　　“那我们哪天开张，要不要放个鞭炮什么的？”
　　“美得你。”黎凭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先办营业执照、健康证、食品卫生许可证和登记税务，没十天半个月还真开不了业。”
　　“啊？这么久啊，那我们岂不是每个赶集日都得去集上摆摊？”赵单识抱着兜兜，“算了，我们找点关系看看能不能早一点办下来。”
　　蔬菜水果都长得非常快，几天就老了，如果不做二次加工的话，一定得抓紧时间卖掉。
　　“差不多吧，茄子辣椒豆角都挺好卖，我们去摆摊不太困难，青瓜比较少人吃，要不顺便去集上卖点凉菜吧？剩下的改腌青瓜也行。”
　　他们集上这种小生意，卖食品也不必办什么许可证，卖凉拌青瓜倒是可行。
　　他们在地方卖凉菜的人少，不过凉菜都卖得挺贵，动辄十块八块一斤，比单独卖青瓜划算多了。
　　蚊子再小都是肉，赵单识答应，“行，那我们就去卖凉拌青瓜吧，茄子，豆角之类的也来点凉拌菜，看看市场反应怎么样，我学了那么久厨艺，省得浪费了。”
　　说干就干，赵单识当即买了大缸、盆子、夹子、食用塑料袋等物品，他买的货物多，直接让人送上门去就行。
　　回到家，老爷子听他们又要开铺子，又要卖凉菜，感慨地摇头，“别人想把一棕生意做起来都千难万难，你们倒好，一个点子接一个。”
　　“那不好么？”赵单识挑挑眉朝老爷子笑问，“师兄的智商加上我的手艺，我们什么生意做不成功？对了，爷爷，文德叔回去没有？”
　　“还没有，估计还在地里，等一下就回来了。”老爷子问，“你找他干什么？”
　　“我们这不是要开铺子么，想问问文德叔，编不编竹筐，我算钱给他。”
　　老爷子一拍大腿，接过话头，“你们要什么样的竹筐啊，我也会编，不用麻烦你文德叔。”
　　“大概这么宽，这么长，这么深。”赵单识比划着朝老爷子形容了一下，“我们放在铺子里装菜用，大点小点都不要紧。爷爷，你别一个人编，铺子里要得比较多，累着了划不来。”
　　“这点活哪里就说得上累，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一天编七八个竹筐都不在话下。”
　　“老话不是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嘛，再说您又要带兜兜又要编竹编，哪里忙的过来。兜兜调皮好动，您一份心，他就要造反上天了，重孙子不比那几个竹筐重要啊？”
　　兜兜被赵单识抱在怀里，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抬头看他爸，嘴角上弯，还奉上一个露出米粒牙的标准甜笑，浑然不知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已经背到了他背上。
　　老爷子笑骂，“得了，就你这张嘴会说。”
　　“我是挺会说，会说生意才做得好嘛。”赵单识对老爷子道：“您老还是悠着点，也别说不让您干，您自己注意别累着了。”
　　“行，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心里能没数么？”
　　赵单识摆摆手，不跟他闲贫。
　　他们镇上逢三、六、九赶一次集，后天又是赶集日，时间有些紧，赵单识在家里洗洗刷刷，得提前试做一次凉菜给大家吃。
　　凉菜方子肯定由守望号提供，对于这种做白工的行为，守望号有些不乐意，“怎么去镇上卖个菜也要我提供方子？”
　　“我们不是互利合作么？再说，多做一些菜正合好有利于提升我的厨艺呀。”赵单识催促他，“别废话，赶紧的，凉菜方子拿出来，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还有时间赶紧改改。”
　　“有什么不合适，我给的方子好用得很。”说到这里，守望号不由抱怨起来，“早就说让你自己做点酱料了，你又不肯做。你看看你用的这些酱油、蚝油、豆瓣酱都是什么成分，又咸又甜，味道单一得很，都是食用色素和香精，用这些调料怎么能做出好吃的菜来嘛？”
　　赵单识一听他这么说，忙发誓保证，“等我有空了，我肯定做一批调料出来。”
　　“每次都这么说，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守望号跟赵单识打交道打了这么久，也已经练出来了，他逼着赵单识给他一个准确的期限。
　　“等我铺子开起来了，也就下个月吧，下个月我肯定做一点调料出来，行不行？”
　　“行吧。”守望号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是凉菜方子，你这里的调味料不合格，还得上山采点蘑菇，买点五花肉熬点蘑菇肉酱出来调味。葱姜蒜等，这些也得用你自己种的，外面的不合格。”
　　“行，我知道了，我赶紧抽时间试一试。”
　　于是，赵单识在做凉菜之前还得上山去采蘑菇，正好这里又可以拍视频，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让黎凭跟在他后面把视频拍出来。
　　原本他还担心灵感不够，拍视频拍久了不知道要拍什么，结果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自然把他推着往前走。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用纠结无数个灵感正在前面等着他。
　　比如说这次做酱菜，坐浆料，做凉菜，这些等都可以拍为视频，估计有不少人会对这些感兴趣。
　　赵单识想了想，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做古装了，直接买就行了，其他素材多的很，不差这么一点素材，就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第49章 酱料
　　凌晨, 音乐声划破黑暗，渐渐由柔和转向激昂，赵单识伸手往床头柜摸，摸了老半天都没摸到手机在拿。
　　黎凭撑起上半身, 修长的手臂探出，将闹钟关掉。
　　“啊！”赵单识一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伸手双臂抱着他紧实的腰腹, 嘴里嘟囔，“怎么又要起床了？”
　　黎凭被他的呼吸扑得肚腹发痒，环着他的肩轻轻拍了拍，声音柔和, “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
　　“好哦。”赵单识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口齿不清，“师兄，你陪我躺会, 十分钟后叫我。”
　　“嗯, 你睡吧。”
　　赵单识闻着他的味道，安心地继续睡。
　　谁知他刚闭上眼，隔壁小床上的兜兜也哼哼唧唧, 明显就要醒了。
　　“这小祖宗。”赵单识痛苦地捂着双耳，旁边黎凭轻轻拍了他的背一下, 迈着长腿下床, 拧开昏黄的床头灯, 穿着睡衣去抱兜兜。
　　兜兜晚上尿了, 屁股潮乎乎不舒服，看到父亲过来，他哼哼两声，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黎凭轻轻点点他的鼻子，低声道：“乖，马上帮你换尿布。”
　　黎凭帮他解下旧尿裤，用宝宝湿巾擦干净后，又换上新尿裤，然后抱着他出去，用饮水机里的冷热开水兑好，给他冲奶粉。
　　兜兜喝上奶粉后心情大好，朝黎凭笑出两粒米粒牙，笑成小天使的模样。
　　黎凭等他喝完这趟奶后再抱着他回屋，兜兜睡得多，一般还能再睡一轮。
　　赵单识已经醒了，睡意一点点远去，感觉到他们回来，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他起了也不想动，找到黎凭的位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黎凭拖着这个人形挂饰去给挤牙膏，打水。赵单识开始刷牙后，整个人总算清醒了。
　　“我们等会出发去拍摘蘑菇的视频吧？”
　　“嗯。”
　　“那我先把昨天泡好的黄豆给煮上。”
　　他回去换了身衣服，又背了个好看的背筐，打着哈欠准备上山。
　　现在山上的蘑菇已经多了起来，不过农人们个个忙着田里的活计，也没多少时间去山上采蘑菇。唯有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周末回来上山，全家才能打打牙祭。
　　他们这里的蘑菇大多都是杂菌，没什么特别有名的菌种，鸡枞等好吃的菌比较难找到，赵单识一般不费那功夫。
　　鲜蘑菇，无论哪种，采回来味道都不差。
　　赵单识采惯了蘑菇，知道哪里有蘑菇窝，一上山就直奔蘑菇窝而且。树下、草丛里、灌木丛，一窝窝还没怎么开伞的蘑菇在晨光中显露，羞答答地露出美好的轮廓。
　　在夜露与晨露的滋养下，这些蘑菇分外肥美鲜嫩，看着诱人至极。
　　赵单识在背篓里垫了芭蕉叶，各色蘑菇放进去，视觉效果非常棒。
　　采好了蘑菇，赵单识下山去地里拔葱和蒜，还拔了一把香菜。黎凭在这里特地拍了全景，又拍了特写，把家里的嫩绿碧青的菜一一展示出来。
　　他们菜种得精心，隔三差五浇水，菜地远比一般人家的菜地要整洁有序，看起来跟小花圃一样，透着勃勃生机。
　　接着，赵单识往村口走，他得去买肉。
　　老板赵明智一见他，调侃道：“单识，又来买肉吃啊？”
　　“嗯，买点肉炸蘑菇酱。”赵单识朝老板道：“明智叔，给我割这块。”
　　“好嘞。”赵明智一边利落地割着肉，一边感慨，“大城市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蘑菇酱，我听都没听过。”
　　“那您等下上我家吃尝尝去。”
　　这段视频等一下会剪掉，赵单识唠嗑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拘谨。
　　赵明智立即笑道：“那感情好啊，我等下就上你家吃早饭去。”
　　赵单识乐呵呵，“说定了，等一会儿您可别不来。一共九块八是吧，给您钱。”
　　“哎，还是算了，下次去，今天我走不开。”老板用稻草把肉串上，“除蘑菇酱你还要做什么新鲜的吃食啊？”
　　“您怎么知道我还会做别的？”
　　“嗳，这还不简单，你做了酱难道空口吃？不得做点别的什么搭配一下呀？”
　　赵单识冲他比了比大拇指，“我做点凉菜，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明天再弄去集市上卖。”
　　“生财有道。我明天赶集的时候也买点，看看你这蘑菇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好啊。我们家那么多菜，光卖菜也卖不了多少，总得想办法消耗消耗嘛。”赵单识提着肉，“叔，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活没干呢。“
　　“哎，去吧去吧。”
　　赵单识回家，利索地洗蘑菇切蘑菇，洗肉切肉，再把葱姜蒜等香料收拾好。
　　蘑菇酱跟自然发酵的豆酱不同，这东西得用油炸，还得用猪油炸。上好的五花肉丁，加入姜末蒜米和糍粑辣椒，先放花生油炸出香味和肥油，再下蘑菇，炸干水分，然后倒入黄豆，小火慢炸。
　　经过泡发水煮的黄豆和肉丁炸好后，跟发酵出来的黄豆酱味道相差不大，一样鲜美香浓。
　　这样偷了个巧懒，不过要是有时间，最好还是依照传统的法子，发酵出黄豆弄点黄豆酱出来。
　　蘑菇酱炸得好，不一会儿满屋都是鲜香味。
　　老爷子抱着兜兜，在厨房外探了好几回头，兜兜更是口水泛滥，胸前的衣服全弄湿了。
　　赵单识等灶膛上的火灭后，盖上锅盖，又用另外的锅下了面条，把面条捞起来，加入小菜，一家人配着蘑菇酱，慢慢享用面条起来。
　　面条的寡淡配上蘑菇酱的香浓，再来点小菜的脆爽，一碗面条吃得大伙鼻尖开始冒汗。
　　赵文德跟着吃了，连吃三碗后一抹嘴，憨厚笑笑放下碗筷道：“我先浇菜去了。”
　　赵单识点头，“文德叔，等会您浇完菜把熟了的茄子豆角摘下来吧，我们明天弄成凉菜送到集市上去卖。”
　　“哎，我知道了。”
　　赵单识也背着个筐去摘菜，黎凭拿摄影机在后面拍。
　　做凉菜用得最多的就是青瓜，实际上无论什么蔬菜都可以做，青瓜、豆角、茄子、鲜笋，只要酱不错，都能弄得很好吃。
　　赵单识自己就非常喜欢凉拌茄子，蒸好的茄子撕掉皮，只留茄肉，一一拌入葱油、蒜油、酱汁，挑起一条尝尝，鲜美软嫩，令人胃口大开。
　　青瓜也好吃，青脆爽口，回味无穷。
　　做凉菜有个很重要的诀窍就是调料一定要炸过，尤其是醋，没炸过的醋有股寡酸味，炸好之后才能和其他调料相融合，又酸又香，还能回甜，味道层次变得极为丰富。
　　蘑菇酱的味道超乎赵单识预料，他弄出来的凉菜爽口清爽，连不大吃凉菜的老爷子都吃了不少。
　　现在天气还比较凉，等再过一段时间，真正到了盛夏，这凉菜就好下饭了。
　　“现在也好吃，我吃了一辈菜，还没吃到过蔬菜味这么浓的菜。”老爷子感慨，“活这一回，真是值咯。”
　　赵单识这凉菜主要还是突出菜味，酱料只是衬托，平时就十分好吃的蔬菜被酱料一点染，味道香得不成。
　　“我再去炸点辣椒油，估计口重的顾客会嫌我们的菜不够辣。”赵单识尝了尝，兴冲冲道：“还有蒜油、葱油，我也得多炸点，看明天能不能把几十斤凉菜都卖完。”
　　他打算明天做二十斤凉拌青瓜，十五斤凉拌茄子，其他凉菜各十斤，卖得完就卖，卖不完带回来也没什么。
　　他们第一次试水，赵单识不敢多弄，要是卖得好，他们下次多弄些一些去也不迟。
　　做凉菜这视频当晚他们也发了上去，粉丝又一次嗷嗷叫：
　　-小哥，你们拍视频的时候用了滤镜对吧？怎么这凉菜的颜色能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哈哈哈，没有用滤镜，它就是这么吸引人。
　　-我就问博主你有什么不会的？！——还是有挺多的，不过我都可以去学。【羞】
　　-总算看到你家菜地的全貌了，你们家的草莓长得真好，茄子长得好，豆角也长得好，相信你是个农民了。——如假包换的农民。
　　-小哥，你有女朋友咩？——有伴侣了哦。
　　-博主博主，蘑菇酱的调料能给一份吗？——抱歉，这是保密配方，暂时不能放出来不过转发本条视频再@一个人照例抽十个人给你们寄蘑菇酱。
　　-小哥，你要不考虑给我们寄凉菜吧？反正这种天气也放不坏。——嗯，我考虑看看。
　　-小哥，你不是说要开淘宝店吗？怎么你的淘宝店还没上线？——马上就上线了，别急。
　　-小哥，小哥，调料不给，做凉菜的步骤可不可以给详细一点？馋死我了。——好的，稍等，等一下我就附上全步骤。
　　等一一回复完粉丝们，赵单识揉揉自己的肩，“今天累死了。”
　　“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黎凭边帮他按摩边安慰他，“今年累一些，明年可能会好转。”
　　“我感觉可能闲不下来，每一次我觉得要闲的时候就会想到新点子。”赵单识叹口气，“我们确实很会赚钱了。”
　　“会赚钱还不是好事？”
　　赵单识抬手在他含笑的脸上虚划一下，叹气：“可我们有时候用不着那么多钱，拿这钱特别累。”


第50章 市场
　　第二天一大早, 赵单识和黎凭起床，看过兜兜后，洗漱完后打开院子里昏黄的灯，把昨天摘的豆角、茄子、青瓜等放到大木盆里, 压出井水来洗干净。
　　老爷子听到动静，披着见外套起来，“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啊？”
　　“嗯, 要是再不弄，等会儿可能来不及。爷爷，您再睡会吧。”
　　“睡不着，起来帮把手。”老爷子走过来, “我去烧火？”
　　“行, 您先烧点开水，我把蒸笼搬过去。”
　　茄子切成两半，放到大蒸笼上蒸, 豆角切段, 下入开水中加点盐烫熟，青瓜拍碎，放到大盆里备用。
　　赵单识和黎凭忙忙碌碌, 等所有的材料准备好后，两人把昨天拔回来的香葱、香菜切好, 又把舂好的辣椒碎端出来, 等会要做辣椒油。
　　他做凉菜打算先做好基础版, 然后再备点葱末、蒜油、香菜、辣椒油等, 顾客要加的话再现场拌一点进去。
　　他原本打算少弄点，不过后来想了想，弄少了可能一会儿就卖完了，不值得他们跑一趟。而且弄得太少，也没几个钱，他便多加了几十斤。
　　六十斤青瓜，三十斤茄子，二十斤豆角，十五斤豆腐泡，还有二十斤卤鸡蛋，二十斤卤肉，一共六个大不锈钢脸盆子，每个盆都带了盖，还另外用三个干净的小桶装青瓜，茄子。
　　赵单识原本不想弄荤菜，老爷子让多少弄点，这里荤菜远比蔬菜受欢迎，兴许别人买的时候会搭配着吃。
　　为方便，他们六点多就雇三轮车大叔的车去集市上了，除了这几样凉菜外，再没带其他菜。
　　苗英卓友情借了张桌子给他们，看他们一盆盆摆出来，伸长脖子狐疑地问：“你这盘子里都是什么呀？满满当当的。”
　　“凉菜啊，不是跟你说过，我要过来卖凉菜么？”
　　黎凭抬头笑问：“怎么样，苗老板，要不要来点？”
　　苗英卓立即道：“好啊，来点。”
　　“稍等。”赵单识把早已经写好的价格牌摆出来，青瓜、豆角、茄子各卖十块钱一斤，鸡蛋一块五一个，豆腐泡十五块一斤，卤肉二十五一斤。
　　苗英卓啧了声，“你们卖得可真够贵。你们回来后，我感觉整个集市的物价水平都抬高了。”
　　“少来，我才卖几个东西？还抬高整个集市的物价水平，你吹牛也不打草稿。”赵单识鄙视他，“吃什么，我给你拌。”
　　“先拿点凉拌青瓜吧。”老板嘿嘿一笑，“等会茄子什么的也来点。”
　　“行，加不加香菜、小葱和蒜油？”
　　“都加，再给我来点辣椒油，辣一点。”
　　赵单识很快就拌好一份，拿一次性塑料袋装好给他，又给了他两根尖头的小竹棍。
　　苗英卓接过后迫不及待地夹了一段青瓜放到嘴里，瞬时间，青瓜香、酱料香、辣椒香、醋香等一股脑地回荡在他口腔中，尤其这青瓜盐度适中，刚好把青瓜的鲜爽衬托出来，又不至于寡淡，还掩盖了那股生青瓜特有的青涩。
　　赵单识笑问：“怎么样？”
　　苗英卓直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厨手艺！哎，再给我来点，我们装点回去给我爸妈和老婆孩子吃，他们还没吃早饭呢。”
　　赵单识给他几种凉拌菜一起装了两斤多，又配上八个鸡蛋和小半斤卤肉。
　　苗英卓想给钱，赵单识给他推了回去，“给什么钱啊，就这么点东西，我们老麻烦你也没给你钱啊。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拿几包牙签和两条一次性茶杯过来。”
　　“要这东西干嘛呀？”
　　“给人试吃呀，要不然人来人往，谁知道我们的凉菜好不好吃？”
　　赵单识利落地收拾好，现在时间还早，赶集的人没那么快过来，卖菜的人倒是陆陆续续地挑着菜到位。
　　不少人看到赵单识这摊子，还打趣地问一句，“单识，今天不卖菜了呀？”
　　“卖，不过今天卖凉菜，弄点新花样。”
　　“什么凉菜呀？”
　　“您过来尝尝不就知道了么？”赵单识笑吟吟地招呼人过来，“我这里有试吃的。”
　　一听说能试吃，不少人围了过来，赵单识也不着急，拿一次性杯子装了点凉菜，插上牙签分给围过来的人。
　　“哟，这凉菜可真够入味。”
　　“好吃。你这手艺好。摆摊不会赔了。”
　　“多少钱一斤啊？”
　　赵单识伸手一指价格牌，“普通的凉菜十块钱一斤，卤蛋卤肉等贵一点。”
　　“这么贵呀？”立刻就有人舍不得了，“能便宜点不？”
　　“我成本在这呢。您看我这青瓜茄子，光是卖菜我就卖三四块一斤了，我自己在家里又洗又切又蒸，费时费力又费工，卖十块钱一斤不算贵吧？”赵单识笑嘻嘻，“再说我这手艺，您尝尝，难道还不值十块钱？”
　　“再好吃，它也贵嘛。”
　　赵单识笑眯眯地摇摇头，“就十块钱，不讲价。”
　　赵单识出来卖菜卖过这么多次，从来不让顾客讲价，大家也知道他脾气，于是不问了，不想买的，转身走开，想买的留了下来。
　　“给我来斤凉拌黄瓜。”
　　“好嘞，各种香料不忌口吧？”赵单识问清楚后笑眯眯地带着手套开拌了，黎凭在一边收钱等着打包。
　　“十块钱的凉菜，每样给我来点，多放点辣油。”
　　“行，马上就拌好。”
　　“单识，你给我留一点吧，我卖完菜再找找你拿。”
　　“这恐怕不行。等一下人人都叫我留，我记不住。马大爷，要不我先帮您拌好装好，您放在自己摊子上？”
　　“也行。”
　　“给我来半斤凉菜，我买两个馒头一起嚼着吃。”
　　“我也要半斤。”
　　……
　　随着集市上人渐渐增多，赵单识摊子这边生意越发火热，后面来的还排起了长队。
　　“这凉菜真有那么好吃啊？”
　　“那边有试吃的，你去尝尝嘛。要我说，他这凉菜真是绝了，我以前去大酒店打工，那酒店上的凉菜还没他拌的一半好。”
　　“好不好，看看人气就知道，我们镇上的大小娘们什么时候吃过亏？你看看这队排得老长了。”
　　“哎，也是，我赶紧排上。”
　　赵单识和黎凭一个忙着拌一个忙着收钱，汗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他们的凉菜已经卖得差不多，连原本预想不太受欢迎的卤蛋和卤肉也只剩一点。
　　赵单识不得不扬着嗓子喊：“后面的乡亲们不用排队了，我的凉菜已经快卖完了。”
　　“啊？卖的那么快呀，你怎么不弄多点菜出来卖？”
　　“见谅啊。”赵单识边拌还来得及边跟人耍贫嘴，“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下集我就多弄点菜过来了。”
　　说实话，十块钱一斤的凉菜，在他们这个镇上卖得真不算便宜，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的菜全卖完了，连盆都清空了。盆底留的那点酱料全叫顾客要去了，说要拿回去自己拌凉菜吃。
　　苗英卓看了全程，等他们卖完凉菜之后过来帮他们收拾东西。
　　“哎，你说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啊，你做什么都卖得那么好，有什么经验传授一下呗？”
　　“还能有什么经验啊，我这菜好，用的料足，手艺又好，你说我要是生意不好，那才叫没道理，对吧？”
　　“是这个理。”旁边有个大娘听了他们的话帮腔，“你们家的菜也不知道怎么种的，愣是比别人家的菜好吃。单识，你用的菜种真的是从大学教授那里花几千块买的呀？”
　　赵单识笑着解释，“没几千块那么夸张，不过也不便宜。”
　　大娘见打开了话头，立刻追着问：“那你那种子怎么卖？要不你留点种也卖点给我们呗？”
　　“是呀是呀，”旁边人也围了过来，“我们不卖菜，就种点来自己吃。”
　　“对，你放心，谁种你的菜跟你抢生意我们就跟他急！”
　　赵单识没想到她们还把主意打到自家种子上了，“我这菜真不好留种，就算把种子给你们，恐怕种出来的菜也没有我的效果好，我现在还在人的指导下摸索着种呢。你看我们两个大小伙子，也就种了十几亩田，起早贪黑摸在那里，最终也就种出这么点菜，你们种这个不划算。”
　　“没事，种得不好就不好，我们自家吃。”大娘们热情道：“种子我们也不会白要你的，到时候跟你买嘛，十块二十块一包，你尽管开价。”
　　赵单识摊摊手，“不是我不乐意，我真没办法。您看我们每年种的玉米种，为什么不自己留种，每年都要另外向人公司买？人家给我的种子都处理过了，再留种的话还不如普通种子呢，到时候你们费时费力种了一茬下去，一点都收不回来，那要怎么搞哦？”
　　“也是，那就真没办法了？”
　　“也不是真没办法，等我多种几年，看能不能把种子种熟。到时候要种熟了，可能就能给大家带点种子。”
　　众人听他这么说，只好遗憾的点点头，不再追着问了。
　　赵单识收拾好东西，和黎凭装好钞票，打电话给赵力伟，请他过来接。


第51章 提醒
　　回到家, 老爷子抱着兜兜，问他们：“生意怎么样？顺不顺利？”
　　“挺顺利，我们做得太少，一会就卖完了，顾客叫我们下次多做些。”赵单识回屋给自己倒了杯水, 又拿了杯给黎凭, 咕嘟咕嘟地喝完, 一抹嘴道：“刨除成本大概挣了挣了一千五百块钱。我看这生意能做一阵子。”
　　“这么多？”老爷子高兴地问：“那要不要上镇上租个摊子？”
　　“不用，我们就卖点凉菜, 照旧在胖子家超市门口摆就行, 一集一次，卖多了，顾客就会变少, 还不如省点事。”
　　经过李老板一次，赵单识也认识到了, 饥饿营销挺好, 吊着点顾客的胃口总好过他们一下子就吃厌了。
　　“会不会太麻烦胖子？”
　　“没事，我们菜卖得好, 给他带来了不少客流，互利互惠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对我们那么热情？胖子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呐。”
　　老爷子拍了他的背一下，“人帮了你, 不许促狭。”
　　“哎哎哎, 我知道。”赵单识躲开老爷子的手, 伸手去抱兜兜, “小宝贝儿，今天在家怎么样啊？”
　　“咿呀呀。”兜兜吐了个口水泡泡，朝赵单识咧嘴一笑。
　　赵单识逗他，“挺不错呀？今天天气好，我们来点蔬菜加餐怎么样？”
　　“伊呀呀！”
　　他们地里的青瓜从不喷药，纯天然绿色产品，烫一下，弄点青瓜泥给兜兜加餐也不错。
　　当天中午，兜兜就尝到了自家青瓜，从他表情来看，这青瓜味还不错。他小嘴大张，不用人哄，连吃了好几勺青瓜泥。
　　赵单识现在给兜兜吃的东西不敢给杂，也不敢给多，让他尝个味就算了。
　　“对了，爷爷。”赵单识问，“我们在县城里有没有什么亲戚熟人可以帮忙把那些营业执照等东西加速办下来啊？”
　　铺子已经租下来了，赵单识想早点弄好开始卖菜。他们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多空一天就多费一天钱。
　　“这个还真没有。”老爷子想了半天，“要不去问问村长？”
　　他们这一支在老赵家属于八辈子良民，也就是赵单识父亲稍出息一点，还去了外地。
　　“还是算了吧。”赵单识摇头，“我们下午去办，大不了多等一下，省得麻烦人家。”
　　在去县城里办证之前，赵单识和黎凭去看了开淘宝店的教程，他们先在电脑上注册了一个淘宝店，店名就叫“单识小哥”，县城里开的那家店赵单识也想叫这个
　　上传相关资料后，网站那边要进行资料验证，这项工作要等四十八小时。
　　赵单识和黎凭便先去县城。
　　县城里开店的人不怎么多，他们没有等，连去了好几个办事处，都能直接提交资料。
　　所有证件都是七个工作日内办好，那边要求赵单识七个工作日之后再过去拿就行。
　　“现在办证还挺简单。”赵单识走出办证大厅之后松了口气，他听多了办证如何如何难，没办之前就先想着找关系，没想到真正办下来却出乎意料地容易。
　　“时代总在进步。”黎凭开车去他们租下的那个铺子，在他开张之前，他们得先打扫卫生，不装修，水电之类的也要弄好。
　　“对了，师兄，我们去买点红纸，先写个招聘启事贴出去，免得店开了还找不到人。”
　　“附近就有家文具店，去那买吧？”
　　两人买好红纸盒笔墨，“师兄，你毛笔字写得怎么样？要不你来写这个招聘启事吧？”
　　“行。”黎凭拿过墨汁和毛笔，端坐在椅子上，草稿都不用打，刷刷几下就写出了一笔端正的小楷，“性别不限吧？”
　　“嗯，性别不限，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
　　“工资三千一个月？”
　　赵单识犹豫一下，“要不写工资面谈吧？”
　　“写清楚好一点，在这种小地方，如果写工资面谈，很多人根本不会迈出第一步。”
　　“那就写三千一个月。”
　　他们这种十八线小县城，平均工资也就两千五六，三千已经算个不错的数字。
　　“我们就贴在铺子外面，用不用去别的地方贴招聘启事？”
　　“不用，就请这里附近的人。”黎凭气定神闲地写好，吹了吹墨汁。
　　赵单识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师兄，你练字练多久了？”
　　“从小学二年级一直练到高二，后来忙起来就没怎么写了。”
　　“怪不得那么好看。”赵单识心血来潮，问：“师兄，你会画画么？”
　　“会一点。”
　　“会武术么？”
　　“学过。”
　　“乐器？”
　　“只谈过钢琴。”
　　赵单识伸手一拍他的肩，一脸欣慰，“师兄，兜兜的教育就交给你了。”
　　招聘启事留的是黎凭的电话号码，在看人和谈判方面，他比赵单识强得多。
　　两人不容易有个空闲的时候，干脆在县城里吃完晚饭再回去，吃完饭，两人还顺便逛了个超市。黎凭在结账的时候，淡定拿起了旁边放着的安全套一起结账。
　　赵单识眼睛左瞥右瞄，尽力克制住自己脸红的冲动。
　　等出了超市门口，马上就要上车的时候，赵单识扯扯黎凭的袖子，“那啥……师兄……家里好像没有润滑剂。”
　　黎凭勾唇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行李箱有。”
　　“……哦。”
　　两人回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快睡着了，简单问了两句就催他们去洗澡睡觉，锅里有热水。
　　黎凭看赵单识一眼，低声问：“要不要一起？”
　　“不不不！”赵单识脸一红，“我先去洗。”
　　黎凭绅士地伸了伸手，示意他先去。
　　赵单识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热气氤氲下，嘴唇都红了，“咳，师兄，到你了。”
　　兜兜生物钟非常强大，没到他醒的时候，周围再吵他都睡得着，总算没辜负努力把声音压在嗓子眼里的他爹。
　　被翻红浪了半夜，第二天赵单识又起晚了，等他醒来的时候，黎凭已经去干活了。
　　前几天草莓摘得比较彻底，基本上红了的都全被摘了，现在温度也不算太高，地里的草莓还能留着再长两天，赵单识和黎凭就没管它。
　　茄子豆角等隔两天要摘一次，水要天天浇，现在瓜果们长得快，肥料得跟上，基本上每个星期要上一次肥。
　　上完肥之后，杂草容易跟着过来抢营养，除草也很紧要。
　　农田里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每天从早忙到晚，地里总找得出活计来干。
　　有守望号在，他们种田只赚不亏，短短两个多月，赵单识手里已经收入了近十万，单靠这十多亩田，收入近百万不在话下，刨除成本，也有五六十万的盈利。
　　这个数额放在大公司来看不多，在这种小地方已经非常可观，尤其他们现在的营业方式还比较粗放。
　　赵单识躺在被窝里，心里悄悄计算着，他总有些担心他师兄在这里赚得太少，体现不出他的价值，黎家有话说。
　　不过算来算去，除了淘宝店和县城里那家铺子，偶尔还有集市上卖凉菜，他们也没别的收入了。
　　就算有其他的商业机会，就凭那十几亩地，也没有足够多的产出来供应。
　　下一步肯定要再扩大生产，机械和人力都得跟上，田也可以多租一点，他们这十几亩地的规模太小家子气了。
　　赵单识正在心里响着，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赵单识接起，“喂。”
　　“喂，是赵单识吗？我们是镇上的天天快递，这里有你一个包裹，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
　　“哦，我知道了，稍等，今天上午会过去拿。”
　　老爷子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走进来，问：“什么事啊，上午还要出去？”
　　“我不是上网买了件衣服么？快递送过来了，叫我过去拿。”
　　“什么衣服啊？”
　　“就是拍视频用的衣服。爷爷，您帮我看一下兜兜，我去厨房里做菜了。”
　　“好，你去吧去吧。刚刚还想问你呢，怎么今天起的那么晚啊？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的事，您放心吧，我就是想偷偷睡个懒觉而已。”
　　赵单识去厨房里做菜，他发现黎凭出门之前把菜都洗好了，只等他做好就行。那整整齐齐的摆放一看就是黎凭的手笔，在这种地方发现这种小浪漫，赵单识不由摇了摇头笑了笑。
　　老爷子跟着进来，看他这样，笑道：“那么晚起床还美着呢。”
　　“是美着呀。”赵单识心情很好，“爷爷，你等着吧，我给你赚大钱，孝敬您。”
　　“我早就想问了，阿凭他家里是怎么回事？还说挣大钱，他就一直跟着你在这里过？你不是说他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嘛，他家里也没意见？”
　　说到这个问题，赵单识的脸上的喜意一下没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那些事情。
　　老爷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只想过几天，这些事情该考虑还是要考虑清楚。现在你们两个好还不觉得，等过一段时间感情稍淡，不提早想着解决的话，可能矛盾就会暴露出来了。”


第52章 枇杷
　　早晨老爷子一番话, 赵单识兴奋劲全没了。
　　黎凭回来见他蔫巴巴，两条眉毛微皱，一副小可怜模样，背着老爷子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赵单识垂头丧气, “老爷子让我考虑你家的家庭问题。老爷子觉得你家庭条件太好, 感情稍平淡后, 怕我们以后会有矛盾。”
　　“怎么会？”黎凭拍拍他的肩，“你不信任我的感情还不信任我的人品？我不是那种喜欢迁怒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选择，我都会负责。”
　　这答案还真是清奇，赵单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 摩挲他背一下,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好受啊。师兄, 你说我们同性恋怎么那么难呢？”
　　“异性恋也不容易，别想太多。”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 换了个话题, “师兄, 我的衣服已经到了，等会我们去镇上拿吧。”
　　他们现在经济实力不错, 赵单识买的这套古装专门定制过, 拿回来穿上身一看, 立刻衬得赵单识气质不一样了。
　　老爷子看了好一会儿，评价道：“这衣服好看，衬得人精神。”
　　衣服极合身，赵单识腰带扎得高，显得他腿长一米二，整个人清俊挺拔，仿佛诗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赵单识不太信任老爷子的眼光，抬眼看向黎凭，征求意见：“真好看啊？”
　　“真挺好看，等拍出来你就知道了。”黎凭上下打量他几眼，又可惜道：“头发有点短，要是头发再长就好了。”
　　赵单识伸手摸摸自己一头软绵绵的头发，也觉得发量不够多，头发不够长，没有古言男主头发一甩那气势。
　　“只能凑合着了，我总不能再去买顶假发吧？”赵单识伸个懒腰，“师兄，我们下午去摘箬叶吧，晚上把糯米给泡上，明天包粽子吃。”
　　老爷子问：“怎么那么早，不等端午再去摘？”
　　“我们不是要拍视频么？大家端午都去摘箬叶，去晚了只剩一些残枝落叶，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看。反正粽子能放挺多天，我们提前包好，等端午那天再多吃点就是了。”赵单识问老爷子，“爷爷，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你们去吧，我这把老胳膊老腿就不折腾了。”老爷子道：“我在家带兜兜。”
　　兜兜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小床的栏杆缝隙露出一张小脸来，看向他们这边凑热闹。
　　“哟！”赵单识忍不住过去把他抱起来，掂了掂，“你也想去玩啊？”
　　“哈！”兜兜被赵单识的动作逗笑了，挥舞着胳膊腿，想让他再来一次。
　　赵单识如他愿，又掂了掂，引得兜兜笑声不断。
　　玩了几分钟，赵单识胳膊有些酸了，他忙把兜兜塞到黎凭怀里，“师兄，你来掂，我抱不住了，这小家伙又胖了。”
　　赵单识的气息和兜兜的奶香味一起朝黎凭袭去，黎凭个子比赵单识要高，兜兜的视野一下高了不少，又笑起来，露出两粒小牙。
　　“是重了一点。”
　　老爷子在旁边笑道：“小孩长起来很快，等过几个月他就可以走路说话，跟着你们到处去玩了。”
　　赵单识想象那个画面，不由也跟着笑了，他问老爷子：“爷爷，粽子您想吃甜的还是咸的呀？”
　　“都行。”
　　“师兄你呢？你喜欢哪种？”
　　“我喜欢小肉粽。”黎凭逗完兜兜，把他重新放回小床里，回头朝赵单识道：“拳头大小就行，别太大。”
　　“那我甜的咸的都包一点吧。”
　　赵单识去换好衣服，穿上胶鞋，“爷爷，我和师兄去上工了。”
　　“去吧去吧，趁着太阳不太猛，早点干完活早点回来。”
　　赵单识和黎凭去地里浇水，赵单识去草莓地里看了情况，又摘了几个草莓尝了尝，有点担忧草莓长得太快。
　　“师兄，你说我们过两天是不是摘批草莓去卖？”
　　“我看行，顺便摘点其他的，马上要过节，应该不愁卖。”
　　草莓喜凉怕热，等到真正的大夏天，地里的草莓就没那么多了。
　　赵单识心里有些遗憾，要不是李老板不想跟他们合作，他们现在应该是草莓最赚钱的时候。卖完这批，收入十多万应当不成问题。
　　“那我们后天去卖草莓，开车去县城里卖，顺便摘点青瓜、茄子、豆角、辣椒什么的。哎，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包点粽子去县城里卖？”
　　黎凭敲了敲他的脑袋，“还真一门心思赚钱去了？”
　　“这不是扩大经营品种嘛。”赵单识完全不介意他的调侃，“我们用料足手艺好，包出来的粽子不怕没人买。”
　　黎凭拉着他坐在田埂上休息一下，闻言道：“单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焦虑？”
　　赵单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有吧，我有什么好焦虑？”
　　黎凭拍拍他的背，“我们现在的产品已经够杂，不必样样都想着赚钱，偶尔也享受一下生活。”
　　赵单识侧过脸看着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师兄，你会不会觉得你来乡下有点浪费呀？”
　　“什么叫浪费？”
　　“就是……”赵单识比划一下，“你原来每个项目的利润都奔着几千万上亿去，现在每个月赚几万，你会不会觉得有落差？”
　　“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嗯？”赵单识看着他，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以前我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休息八小时，吃饭时间都要压缩。我每天都面临着无数新问题，在好几个利益体中周旋，时不时还得被我爸嫌弃做得不够好。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休息时间……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惨？”
　　赵单识摸摸鼻子，这听起来的确够惨，“那你以前是霸道总裁，现在是农民嘛？会不会觉得身份上，那个，降低逼格了？”
　　“单识，你觉得我们这个社会有阶级么？”
　　“有。”赵单识点头，“尽管喊着人人平等很多年，但其实我们在生活中并不平等。”
　　黎凭笑着摇摇头，“本质上还是平等的，即使一个总裁和一个清洁工在普罗大众看来有多不对等，两者之间还是没什么差别，只是分工不同。先别忙着反驳，你看，如果你觉得不平等，通常是因为一个人有求于另一个人，便自觉地放下了身段。比如你现在去看你曾经的老板，你会想着讨好他或者怎么样么？”
　　赵单识摇摇头，他曾经的老板专注于做垃圾工程，要是再见到老板，别说讨好，可能连好脸都不会给对方。
　　“所以没什么逼格不逼格，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快乐，每天有足够的锻炼，吃最好的食物，按时休息，家人之间互相爱着，每天想做什么，基本上能够实现自主规划，不用看人脸色，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棒了。”
　　黎凭侧过脸看赵单识，“隐逸生活是大部分中国读书人的梦想，我们已经实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赵单识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向他确认，“师兄，你真从心底里对这种生活感到满足么？不会觉得太平淡，没有挑战性？”
　　“不，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好，我没有喜欢给自己设置难题的毛病。”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别瞎想，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我家人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没有我，你和他们就是陌生人，我的家人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吧。”
　　赵单识点头，“那我就不问了。”
　　两人说开了，休息了会儿，又回去浇水，浇完水，肩并着肩挑着今天早上摘的菜回去。
　　赵单识钻进进厨房里做饭，黎凭帮他烧火。
　　做好饭后，喂鸡鸭的赵文德回来了，他放下东西，擦了把汗，“外面可真够晒。”
　　老爷子给他酾茶，“是挺晒，休息一会儿，要么中午就在这里睡吧？别回去了。”
　　赵文德憨憨一笑，“也行，等会儿我去客厅的沙发上睡。”
　　赵单识问：“文德叔，今天要不要吃凉拌菜？”
　　“吃。”
　　赵单识于是又回去拍了个黄瓜。
　　赵文德卷着草帽给自己扇风，“对了，单识，池塘边的枇杷熟了，得抽空去把它摘下来。”
　　“嗯？”赵单识很久没去池塘那边看过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今年有枇杷结么？”
　　“有啊，不过不多，一树也就几十个。”黎凭帮忙端菜，“我原来还以为这些果子长不大，没想到现在已经熟了。”
　　“哎，那我等会得看看去。”赵单识忍不住问：“文德叔，我们的枇杷长得怎么样啊？”
　　“长得挺好，个个都有乒乓球大。”
　　“那么大？！”
　　“是啊，你今年买的枇杷树不错。我站得老远都能闻到枇杷香味，估计再不摘下来，得便宜那些鸟儿了。”
　　这还真是意外惊喜，赵单识原本已经做好了过两年才有枇杷结的准备，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第53章 扩租
　　吃完午饭, 赵单识拉着黎凭去看他们旁边的枇杷树。
　　他还是在枇杷刚种下的时候来看过，那时他跟黎凭一起在枇杷旁边埋肥料，枇杷树长得也就跟他差不多高，枝叶伶仃，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上面已经有小枇杷在了。
　　现在过去看, 枇杷树结的果不多, 却粒粒饱满, 沉甸甸挂在枝头上。
　　这枇杷也确实大个，跟小母鸡的初生蛋差不多大小，树顶上向阳的枇杷黄得发红，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枇杷味。
　　赵单识踮起脚，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了两个枇杷下来，一个自己拿在手里, 一个递给黎凭。
　　他们的枇杷没有套袋, 整颗枇杷呈现一种饱满的深黄色，轻轻撕开薄薄的表皮, 里面是果肉肥厚，略带沙粒质感, 望着犹如出了油的咸蛋黄。
　　赵单识轻轻抿了一口, 果肉甘甜, 几乎不带什么酸味，只留满嘴甘甜和琵琶香。
　　枇杷的核也很小, 弹珠一样大, 汁水丰沛, 肥厚的果肉让人吃着非常过瘾。
　　两人就在池塘边上，你一个我一个吃起来，吃完后，果皮和果核扔到池塘里，正好喂鱼。
　　“这枇杷味儿足，比外面买来的好吃多了。”赵单识吃完还不过瘾，“师兄，我们多摘点回去，让老爷子和兜兜也尝尝。”
　　他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好枇杷，外面买的枇杷个头大，看着挺漂亮，尝起来味道大多都比较酸，有一些甚至连酸都不酸，咬一口，只有满嘴的寡淡，没有果香也没有果味。
　　这十几株枇杷树总共也没结多少果子，树上有些果子已经很熟了，黄得发红，也有一些藏在绿叶当中，只是淡黄色，甚至还透着一丝青色。
　　赵单识和黎凭挑熟了的摘，摘来摘去，才摘到五六斤。
　　“剩下了过几天再摘吧，刚好配着粽子和草莓，给两家寄过去当端午节礼了。”
　　“嗯。”
　　“我怎么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得多种一点？”
　　“你要是喜欢我们在后山那边再种十几株？”
　　“还是算了，这十几株已经足够我们吃，后山那边留着种其他的东西吧。种桃李和杨梅都不错，好看又好吃。”
　　下午，两人干完地里的活，一起去花枝娘家买糯米。
　　花枝娘家住在村子里的另一端，赵单识平时不怎么能碰见她家的人，不过交情还算有一些，他家的枇杷苗就是向她娘家舅舅买的。
　　“哎，单识和阿凭啊，快进来了杯茶。”花枝娘一见到门外的两个年轻人，忙擦擦手，招呼他们进来，“糯米我已经碾好了，你们要二十斤是吧？”
　　“嗯，多点少点都没事。”
　　花枝娘热情笑道：“我拿米袋子去给你秤，你们在这里坐一下啊。”
　　说着，她抓了个袋子转身回房间里，不一会，便提着一袋糯米和一把秤出来。
　　“你们看看这数对不对的上？”
　　赵单识瞥一眼，确定没问题后点头，“对的上，没问题。谢谢啊。”
　　“客气什么？”花枝娘利落地帮他们把袋子绑起来，“你们怎么做那么多粽子呀？”
　　“这不是端午了么？给家人寄些，朋友寄些，加起来，二十斤糯米也不算多，说不定还不够呢。”
　　“这倒也是。”花枝娘笑道：“要是不够，你再来大娘这里拿一些就行。”
　　“这感情好，不够我再来这里找您买点。花枝娘，一斤糯米三块五，二十斤七十块钱，您看看数目对不对？”
　　“哎，没问题，你们大学生算数就是快。”
　　“没，就孰能生巧。”赵单识提起袋子，弯起眼睛，“花枝娘，我们先回去了啊。”
　　花枝娘留客，“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用不用，家里也做好了。”赵单识谢过她，和黎凭一起出了门。
　　一出门，黎凭接过了米袋子，抬腿往家里走去。
　　“哎，师兄。”赵单识拉着他，“走这边，我们绕路去明智叔家跟他说一声，得让他给我们留点肉。”
　　明天包粽子需要的肉多，赵单识怕不提前说，明天去买不到好肉。
　　村里的路弯弯绕绕，四通八达，从哪边都可以绕过去。
　　黎凭有健身习惯，这阵子农活又干得多，体力非常不错，跟赵单识绕了半个村子，脸不红气不喘。
　　赵明智家正在做晚饭，厨房里炊烟袅袅，听到赵单识叫门，赵明智老婆出来饶春花出来，“单识啊，你找我家明智有什么事啊？”
　　赵单识笑嘻嘻，“婶子，您家明天杀不杀猪？我想找你们家买点肉。”
　　赵明智也不是每天都杀猪，如果有时候生意不好，他就会隔天杀。
　　他一般早上杀好两头猪，其中大半头留在村口卖，另外一头半由饶春花拉去镇上摆摊。
　　“杀呀，怎么不杀？”饶春花招呼他们进去喝茶，“你要多少肉？”
　　“要十斤五花肉，还要两副猪前蹄，再来两根猪筒骨。”
　　猪前蹄肉多骨少，要不是起得早，一般不容易买的到。
　　“这么多呀？”
　　“嗯，打算买点肉包粽子，明天周末，可能还有几个学生仔要来我家吃饭，给他们炖点骨头汤补补。”
　　饶春花笑，“你就一直雇着那些学生仔干活啊？”
　　“哪能啊？学生仔能干几个活？他们没地方去，就喜欢来我这凑热闹，顺手帮我点小忙。他们帮了忙，我总不能不表示吧？”
　　“这倒也是。我还以为你雇着学生仔干活。”
　　“他们才上初中，哪个敢雇他们？”赵单识笑道：“可能学生仔过来我那干活，我给他们包了红包，就有人误会了。其实他们过来就凑个热闹，我要真想请人干活，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找长工，每个月算工资，方便又实惠。”
　　“也是，按你们家的饭菜标准，请学生仔过去干活太亏了。对了，单识，你们家还要不要人？我有个远方表弟，一把子力气，去年婆娘刚去世，家里就剩他和儿子相依为命，出不去打工，你要是招人，能不能叫他试试？”
　　“暂时不要，我们家现在还真不缺人干活，十几亩田，我们三个人干活已经足够了。等我再包几亩田，恐怕就得请人了。”
　　“你还想包田啊？”
　　“是啊，我们在摊子弄得太小。赚来的钱全花在成本上了，得扩大经营才有赚头。”
　　“那你们想包哪里的田？”
　　“连着我家那片都可以。”赵单识解释，“主要还是想包平坦一点的地方，以后方便弄机器过来，要是种的东西多了，也好方便车辆进出。”
　　“那你看婶子家那片田怎么样？就在你们家不远处，一共有五亩八，都是种熟了的好田，离水沟不远浇水什么的也方便。”
　　“婶子，你们家自己不种啊？”
　　“种什么呀？地现在还慌着呢，上面长满了杂草。”饶春花给他们两人加满茶，“你看我们老两口，又要养猪又要杀猪，哪里忙的过来？”
　　赵明智家在山谷那边养了五十多头猪，赵单识常从他家买猪粪，他们真抽不出人手。
　　“婶子，我这边资金有限，为了控制成本，得连块拿地。您那地离我们家的地有点远，到时候种起来可能不太方便。”
　　饶春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是不甘心，“你不是要多租一点田嘛？我们家隔壁几块地也荒着，到时候连着一起租下来呗。”
　　赵单识为难，“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知道人肯不肯租啊。”
　　饶春花问：“你打算花多少钱租一亩？”
　　赵单识自打算扩张起就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这里的田租大概两百四一亩一年，我租地的话给两百六一亩，不过如果愿意长期租，十年起步的话，我给三百一亩的价格。”
　　饶春花没想到他生意做得这么大，一开口就说要租十年，吓了一跳。紧接着，她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家的地放在那也是放着，要是能租出去十年就有一万七千多块钱收入。
　　见她脸上激动的表情，赵单识忙道：“我这也只是说条件好的情况下，地要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我可能暂时没有心力去收拾。”
　　“嗨，你不就想租大一点地方好操作嘛？这是什么难事？你要真想租，我去帮你说和说和。”
　　“好啊。”赵单识半开玩笑地跟她说，“您要是能帮我说下来，到时候我还得给您一个感谢红包。”
　　“没问题。”饶春花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就等着签合同吧。”
　　赵单识谢过她，和黎凭一起拿着大米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赵单识唏嘘：“师兄，你说我在他们眼里的形象是不是就是人少钱多？”
　　“钱是多，不过人可能不太傻。”黎凭跟他并肩走，“你打算租多少田？”
　　“租个百来亩吧，都要请人，多种一点少种一点也没什么区别。”赵单识掰着手指头打算，“守望号现在能从我的粉丝那里吸取生物能，灵肥二十五块一斤，拿几千斤灵肥对我们来说也不困难，完全供应得上。”
　　“现在做农业有补贴，我把摊子弄大，还可以去政府那边申请补贴，怎么都挺划算。说不定弄到最后，我们还能弄个乡镇企业出来。”


第54章 粽子
　　赵单识回家, 特地把这件事跟老爷子说了。
　　老爷子听后没多少喜意，反而忧心忡忡，“你这样压力会不会太大？投入那么多，万一要亏了呢？”
　　赵单识见他眉毛都皱起来了, 忙道：“都是实在的东西，亏能亏到哪里去？您还不相信我挣钱的本事啊？”
　　“相信是相信，不过你才第一年干这个，摊子摆得太大会不会不太好？”
　　赵单识拉过黎凭, “这不是还有师兄么？几千人的大公司他都管得好，我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老爷子于是把目光转向黎凭, “阿凭,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单识的计划可行。”黎凭给老爷子酾茶, 温和一笑, “爷爷，您先别担心, 听我慢慢跟您说。”
　　他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气质就出来了, 仿佛什么也难不住他。看老爷子脸色依旧没放松, 黎凭将事情慢慢告诉老爷子，从他们的盈利开始，到他们的打算, 一五一十, 有理有据, 听着特别靠谱。
　　赵单识留他们两个在这唠嗑, 放下东西去厨房里做饭。
　　赵文德回来把东西放下，赵单识留他吃饭，“文德叔，晚上也在这里吃吧，省得你做了。”
　　他们先前说好只提供午饭，赵单识或老爷子不叫，赵文德一般不会留下来。
　　听赵单识这么说，赵文德一看正在谈事情的黎凭和老爷子，干脆道：“那我进来帮你烧火。”
　　赵单识朝他笑笑，手脚麻利地切香料，等火烧起来了，随时可以下锅。
　　用惯了柴灶，赵单识已经不习惯煤气灶了，与柴灶比起来，煤气灶的火要小得多，做饭少了点酣畅淋漓的感觉。
　　想着外面两人在谈事情，赵单识还特地做了几道比较复杂的菜，黎凭谈完过来找他，“菜好了么？”
　　“好了，随时可以端菜出去吃饭了。”赵单识将最后一锅菜铲起来，趁着锅还热，把锅给洗干净。
　　洗好手，赵单识去抱了抱兜兜，逗他玩了玩，才转过来吃饭。
　　赵文德问：“单识，你包粽子的箬叶还没摘好，明天我先去摘点箬叶还是去摘菜？”
　　“您摘菜吧。等黑子几个过来一起摘箬叶。他们人小，手脚灵活，爬山比较方便。”
　　赵文德点头，吃完饭就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吃完饭洗完澡，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回房间。
　　兜兜贼精，现在父子三人已经能玩一些比较简单的小游戏，比如分辨卡片等等，直逗得他咯咯笑。
　　兜兜人小，精神不足，玩了一会就开始打小哈欠。一个哈欠接一个，嫩包子脸全皱起来了。
　　赵单识亲了亲他的脸，又抱着他凑到黎凭正上方，“来，让你爹也亲一个。”
　　兜兜挥舞着手脚看着他爹笑，黎凭抱过他，闻着满满的奶香，亲了亲他另一边脸颊，顺便也亲了赵单识一下。
　　赵单识嘿嘿一笑，反着亲回去。
　　夜正长，两个正当龄的男青年趁儿子睡着后干柴烈火。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打着哈欠起来，和黎凭一起去地里拔草，“师兄，我看这草莓该收了，我们去县城里卖草莓吧，顺便卖点凉菜。”
　　又要租那么多田，这就意味着一大笔支出，赵单识心里有点慌。
　　“行，先摘一点回去吃。”
　　等一会黑子他们过来干活，得给他们准备点水果。
　　在回家之前，两人得先去赵明智那里拿肉。
　　赵明智早就准备好了，把要给他们的肉放在一边。
　　赵单识把肉放到筐里，爽快地用手机结了账。
　　赵明智问：“你们真要租田啊？”
　　“比真金还真。”
　　“嘿，有出息啊，租那么多。”
　　“年纪轻，得搏一搏嘛。明智叔，不跟您说了，我回家做早饭，等一下还得去采箬叶包粽子。”
　　“去吧。”赵明智伸长脑袋的招呼，“那田我们就帮你寻摸着了啊！”
　　赵单识玩笑地朝他拱拱手，“有劳。”
　　他们回去的时候，黑子几个已经到了，一个两个围在兜兜的小床边逗他玩。
　　兜兜现在一共有两个小床，一个放在房间里专门用来睡觉，另一个则轮子，一般放在客厅，偶尔也会把他推到院子里。
　　赵单识一进院门就看到诚头在做鬼脸，五官全变了型，兜兜不仅不怕，还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挥舞着手咿咿呀呀地想去抓他的脸，两粒小牙十分明显。
　　“单识叔。”赵路行先发现赵单识的存在，乖巧地过来帮忙提菜。
　　赵单识手一避，“这个不重，你去你黎凭叔那边，他给你们摘了草莓。”
　　“草莓！”一群少年欢呼着奔过去，七手八脚地接过黎凭装了大半筐草莓的竹筐。
　　赵单识把刚刚拿到的肉放在盆子里，又用盖子盖好，免得招惹蚊蝇。
　　一群少年已经压井水自觉地洗起草莓来了，赵单识叮嘱他们一句，“别给兜兜吃，他还小，不能吃整粒的草莓。”
　　“知道了。”
　　赵单识把骨头放到米水里洗，洗干净后放葱结等搁瓦煲里炖，骨头汤要等中午回来才能喝。
　　早上吃的是小炒腌玉米笋、肉沫茄子、小炒肉、蒜蓉空心菜和凉拌青瓜。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坐在院子里吃完，赵单识一人发了个竹筐，“今天上午我们上山摘箬叶，尽量两个小时内回来，我们早点包粽子吃。”
　　赵文德不去，他得去地里摘菜。
　　黎凭则必须跟着，端午的视频还没拍，他们得趁现在把视频给拍完。
　　这次采箬叶依旧分成两组行动，赵单识和黎凭一组，其他人一组，要求注意安全，别玩耍，尽量两个小时内回去。
　　赵单识走另一端，专挑又宽又大的箬叶采。
　　拍采箬叶的镜头不用太多，只要有就行。
　　采完箬叶回去还不算，箬叶刚采回来不能用，等仔仔细细刷干净才能包粽子。
　　赵单识带领黑子他们，用木盆装满井水，然后用稻草把箬叶的正面反面各刷一遍，又放到大盆里，用锅里烧开的水烫一遍，再放到旁边晾干。
　　“单识叔，我们帮你包粽子吧？”
　　“不用，这是个精细活，你们弄不来。留两个人帮我烧火打下手，剩下三个去帮你们黎凭叔摘菜。”
　　“要摘多少呀？”
　　“把地里的能摘的茄子、豆角、青瓜全摘下来，明天要去县城里卖凉拌菜。”
　　“单识叔，我妈说你弄的凉菜可好吃了。”黑子托着脸看他，“你明天去县城里就卖那种凉菜吗？”
　　“对啊你今天吃过的这种，不过比你早上吃的要多几种酱料。”
　　“我们能跟你去吗？”
　　“不方便。”赵单识摇摇头，“家里已经没什么活了，可能你们下个星期也不用过来。”
　　黑子他们早有预料，闻言也没特别激动，只是有些失落。
　　赵路行和诚头留下来帮赵单识打下手，另外三人去摘菜去了。
　　赵单识一裹一捆，十秒不到就能包出一只粽子，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已经包出了上千个粽子，除了一百个豆沙粽外，各有鲜肉、酸玉米笋肉沫和三鲜肉沫三百多个。
　　三鲜馅是用茄丁、晒豆角丁、红椒丁三者加鸡肉蘑菇酱细细煸炒而成，赵单识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风味。
　　中午大家没吃饭，就拍了盘青瓜，配上熬了一大中午的骨头汤吃粽子。
　　“单识叔，你好厉害，这个酸玉米笋肉沫特别好吃，又酸又鲜，完全不腻。”
　　“三鲜肉沫也好吃，香！”
　　“鲜肉也好吃啊！扎实。”
　　一群少年争来争去，哪种口味都没少吃。
　　赵单识笑他们，“你们悠着点啊，糯米吃多了不消化。”
　　黑子一抹嘴，“没事，大不了不吃晚饭呗。”
　　每次来赵单识这里干完活之后，他们晚饭都吃不下多少，他们家里人的手艺和赵单识的手艺太惨烈了，本来普普通通的手艺，这么一对比，瞬间拉成了天堂和地狱之别。
　　“单识叔，你要不也去卖粽子呗？”
　　“不去，卖贵了大家吃不起，卖便宜了我划不来。”
　　“怎么会吃不起啊？”黑子不解，“单识叔，你想卖多贵？”
　　赵单识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反问道：“你觉得我一直粽子包括手工在内，成本有多少？”
　　“大概两块、三块？”黑子不确定。
　　他们也参与了包粽子的全过程，赵单识家的粽子全用了好料，肉是上好的五花肉，菜是地里产出的蔬菜，与别人那一份陷五份米不同，赵单识家的种子米和陷几乎能对半分，所以这些粽子才格外鲜香。
　　“就按两块钱算好了，我这又蒸又煮，还得拉到你集市上去卖，价格翻一倍不算黑心吧？”
　　一群少年点头。
　　赵单识托着那比鸭蛋大不了多少的粽子，“你们数数自己一共吃了几个？要是卖四块钱一个，想要吃得过瘾，起码得吃三个，花十二块钱吃三个粽子，你们愿意？”
　　诚头梗着脖子道：“要是粽子跟你包了粽子这么好吃，我就愿意。”
　　赵单识笑骂，“没吃之前，你怎么知道我包的粽子好吃？”
　　黑子有些遗憾，“那这个生意我们就不做了？”
　　“不做了。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不好赚就不做了。”
　　赵路行问：“单识叔，那卖凉拌菜赚钱吗？”
　　“还行，能赚一点。”赵单识看着他们一脸求知的神情，跟他们解释：“凉菜比粽子好赚，它步骤比较少，没那么麻烦。”
　　“那要是有人学着你一起卖凉拌菜怎么办？”
　　“学不了。”赵单识丝毫不担心。
　　少年们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
　　赵单识挑眉，“我的凉菜味道好，别人竞争不过。”


第55章 热烈
　　赵单识和这群少年们忙碌了一天, 傍晚，赵单识给了每人一串粽子，另外包上五十红包，让他们明天不用过来了。
　　一群少年特别不舍得, “单识叔，为什么不雇我们干活了？”
　　“这样不好。”赵单识揉揉他们的脑袋，“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别老想着什么干活。”
　　“我有好好读书啊, 这阵子我做作业做得可积极了。”
　　“那就继续保持。活不用干了，不过有时间你们过来玩还是可以的。”赵单识朝他们挥挥手, “六一快乐！路上小心。”
　　粽子的视频还有一部分没拍好, 他们得过几天, 等端午节到来的前一天才放上去。
　　“师兄, 我们明天去县城卖凉菜的时候，顺便把粽子也带上吧？趁早给他们寄过去, 省得放多放几天坏了。”
　　“行啊，剩下的放冰箱里。冰箱还有多少位置, 能塞下多少？”
　　赵单识收拾出了冷冻层, “也不能放多少，估计也就百来个吧，把要寄给粉丝的先留出来, 其他的就不管了。”
　　今天已经消耗了百来个粽子, 每家寄三十个粽子, 冉远遥那边也寄三十个, 这里又是百来个，加上粉丝那边，差不多也要一百来个，还剩五百多个。
　　赵单识想了想，决定明天还是带三百个粽子出去卖，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就算了。
　　今天黑子他们给力，要做凉拌的菜已经收回来洗干净了，明天只要蒸好拍好拌一下就行。
　　不过加起来差不多九百斤的菜，菜量极大，赵单识和黎凭要弄也不轻松。起码得弄九锅，赵单识打算半夜三点就起床开始弄，弄到八点多应该能弄完。
　　老爷子也跟着他们起床，洗漱完进厨房里烧火，他们家里的灯全打开了，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一阵烟火气。
　　弄到早上五点多，黎凭用板车推着箩筐去外面摘草莓，他足足摘了一百三十多斤草莓，分成四筐放在板车上。
　　摘完草莓回来，他也没歇着，开车去镇上，把昨天用电话定下来的大卡车开回乡下，然后把各种食物搬到卡车上。
　　今天过节，县城里应该比往常热闹，东西不愁卖。
　　赵单识他们去县城的时候兜兜还没醒，赵单识两人出发，打算卖凉菜回来看看时间早晚再谋划带兜兜去哪里玩，兜兜小朋友的第一个儿童节，怎么也得有点表示。
　　赵单识他们开车到县城的时候，县城里已经挺多人了。
　　他们的铺子还没弄好，不过收拾出来在门口摆一天地摊没问题。
　　赵单识特地带了一条红布，原来编好打算用来装菜卖的箩筐倒过来，上面盖上一条红布，就变成了一张不错的简易桌子。
　　每个倒过来的箩筐上放一盆凉菜，每盆凉菜旁边放着用一次性杯子装着的试吃凉菜，旁边立着价格牌子。
　　除凉菜外，他们还放了两箩筐红艳艳的草莓，草莓香味老远就闻得到。等这两筐卖完了，他们再去拿下两筐。
　　他们还没把摊子彻底弄好，已经有人在围观了，“你们这是卖什么呀？”
　　赵单识手一指，“卖凉菜，旁边杯子的凉菜都能试吃，尝尝呗？”
　　“真能随便尝啊？”
　　赵单识爽朗一笑，“随便尝，尝好了再买。”
　　他这么说，路人也不客气，当即你一杯，我一杯地拿了起来，用旁边的牙签戳着吃。
　　赵单识笑道：“怎么样，我家凉菜的味道不错吧？”
　　最先尝的那个人立即竖起了大拇指，“好吃。赶紧给我一样来点，拿个一斤吧。哎，你在摊子上的东西卖的可真够贵啊。粽子五块钱一个，草莓三十一斤，有多少人消费得起呀？”
　　赵单识原本想把粽子挂到网上去卖，他们的网店资格已经下来了，随时可以上货。
　　不过想想，在网上卖粽子也挺麻烦，这种生鲜物品走快递实在太贵了，卖去外地还不如就在本地卖，赚的比较多。
　　既然有人质疑，赵单识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掰扯，“您觉得我这凉菜怎么样？十块钱买一斤划不划算？”
　　“凉菜到是挺划算，不过凉菜是凉菜，粽子是粽子，草莓是草莓嘛。”
　　“嘿，您是不知道，我这草莓以前给市中心那边一家水果店供货，也是长期卖这个价格，每天无论送多少过去都卖得完，现在我已经不供货了，想吃的话，我这就是独一家。再说，今天六一儿童节，您不得给孩子带点什么好吃好玩的啊？”
　　“就是精源水果店那家吧？凉菜给我来两斤，草莓一斤，怎么卖的好好的又不供货啊？我家小孩天天吵着要吃你家的草莓，吃别家的他还不乐意，嘴挑得很。”
　　“给我来一斤凉菜。”
　　“我要两斤，辣一点。”
　　赵单识一指身后的店面，“我打算开店自己卖了，到时候店铺真的开了起来，还麻烦各位多多捧场。”
　　他和黎凭一天卖东西一边跟人说话，两头都没耽搁。
　　两人的顾客越来越多，都围着边买边说笑。
　　“捧场是肯定要捧场，你多给一点嘛。”
　　“好嘞，您放心，尽量都是给了足足的。”赵单识笑道：“凉菜弄起来太麻烦，我可能就来卖一次，想吃的赶紧的啊。”
　　有顾客买完凉菜也不走，就在旁边边吃边看他们卖凉菜，没多会儿，菜就吃完了，又挤过来想再买一斤。
　　“哎哎哎，排队去，我都等了多久了？”
　　“菜真的那么好吃啊？怎么还来？”
　　那顾客竖起大拇指，“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您是没尝着那滋味……”眼看人越来越多，他顾不上说话，赶紧又跑到后面排队去了。
　　“有没有谁尝尝他家的粽子好不好吃啊？”
　　“就五块钱一个，你尝尝嘛。”
　　“还就，你怎么不尝一尝？”被怂恿的哪个一瞥，“你当五块钱来得很容易啊？”
　　“尝就尝，老板，你家的粽子都是什么口味？”
　　赵单识抽空喊了一声，“最左边那堆是三鲜味，中间的是酸玉米笋肉沫味，旁边的是鲜肉味。”
　　“那我要个三鲜味尝尝。”顾客随手拿起一个，给钱后就在一边排队买凉菜一边吃了起来。
　　粽子一拆开，里面的鲜香味就飘散出来了。泡过灰水的米黄粽子看起来极为诱人，尤其这粽子，一个就有大半个都是馅料。
　　这下旁边的人站不住了，这粽子闻着也太香了吧？！
　　“哟，吃起来什么味啊？”旁边人看他狼吞虎咽，忍不住咽咽口水催促，“你赶紧说说，别光顾着吃啊？”
　　他将嘴里的东西珍稀地吞下去，才开口说道：“满嘴都是鲜香，说不清是什么味。反正好吃得很，五块一个买得值！”
　　“你丫不会是老板请的托吧？不管了，我也来一个。”
　　他这一说，立即有不少人响应，都去拿三鲜味的粽子吃，眨眼赵单识就卖出了二十多个。
　　有人问：“老板，你这三鲜粽子是怎么做出来的啊？怎么尝不出那料？”
　　赵单识笑了笑，“茄子去皮和鸡肉蘑菇酱煸炒入味，豆角晒得半干细细焖煮，辣椒用蒜油煎过，合起来就是三鲜了。大家在家里可以试着做一做。”
　　“放了那么多料头啊？这我家可做不来。我买两个吧。”
　　“你这做法参照了《红楼梦》吧？还拿鸡肉炒？”
　　“差不多。”赵单识笑笑，接过钱，看他拿了两个，“又忙着拌手里的凉菜了。”
　　旁边人问：“那中间这酸玉米笋肉沫是什么味呀？”
　　“就是酸香味。前段时间摘下来的玉米笋晒去水汽，用秘制酱料放到缸里腌好，现在拿出来，用厚油加肉沫慢慢炒好，包到粽子里又酸又香，刚好缓解粽子的腻味。”
　　“那我可得尝尝，旁边的鲜肉粽也给我来一个吧，算了，一样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三个，老板，收钱。”
　　原本不饿的人听赵单识这么一形容，纷纷慷慨解囊。
　　赵单识笑问：“那要不要来点草莓呀？吃完凉菜和粽子，再来点水果，日子过得可美了。”
　　“我来一斤，顺便带几个粽子回家尝尝。”
　　“我就不来了，光这凉菜和粽子就花了我二十五块钱，可没钱再吃草莓了。”
　　有人自我安慰，“一斤凉菜加三个粽子，滋味这么好，总比去外面吃餐盒饭划算吧？”
　　一堆人凉菜和粽子也不走远，就在旁边站着吃，边吃边聊，吃完还觉得没够就再排一次队买多一些。
　　看赵单识摊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排在后面的人忍不住焦急地喊：“哎，你们前面的人买点尝尝就行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就是，老板，你搞个限购，让大家都尝尝嘛。”
　　赵单识只好如他们的意，限定没人只能买一斤凉菜。
　　托他们的福，赵单识生意越来越好，他和黎凭收钱拌凉菜秤货，忙的跟陀螺一样团团转。
　　县城里大家的生意都一般，极少有这种扎堆排队的现象。
　　有人忍不住呼朋引伴，赶紧让亲朋好友也过来买点尝尝，也有人打开手机，拍下这两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卖凉菜的模样。
　　赵单识他们带的凉菜是人多，被这么一哄抢，实际上也没什么。
　　卖到中午十一点，他们的凉菜就全部卖完了，而粽子早就卖完了，只剩一点草莓。没有买到的顾客十分遗憾，“今天生意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多带一点来？”
　　赵单识笑道：“我们家的凉菜都用自己种的菜，地里就那么多，想多卖也没了呀。”
　　“你们家的菜好吃，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找你买菜。”
　　“那你们下次再卖嘛，说个时间，下次我们来捧场。哎，老板，这点草莓给我包圆了吧，二十八块钱卖不卖？”
　　“卖！买凉菜还要等下次再说，到底什么时候不知道，我这店还没开起来呢。”
　　顾客们紧追不舍，“那你什么时候开店？”
　　“等我资格证办下来，找到合适的售货员就开了。”
　　“哟，要请售货员啊，给什么条件。”
　　赵单识伸手一指，“我们的招聘要求和条件都在那儿了，有兴趣可以给我们打电话面试一下。”
　　于是一堆人抬眼去看他们贴着的红纸。
　　“这工资不错，我去问问我表姨。”
　　“我大妹子也闲在家里，看能不能行。”
　　“老板，你看我怎么样。”有个中年妇女越众而出。
　　有人道：“黄淑妹，你要来卖菜啊？”
　　黄淑妹笑嘻嘻，“试试嘛，看老板要不要我。”
　　赵单识收拾东西，“你等一下，等我收拾完东西我们再一起聊聊。”
　　有人起哄，“老板，你就雇她吧，她可会说了。”
　　黄淑妹过来帮忙一起收拾，脸上笑意盈盈。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打算等一会儿仔细问过后再说。


第56章 热搜
　　收拾完, 回到店里。
　　赵单识和黎凭招呼黄淑妹坐，给她拿了一瓶水，然后问她的情况。
　　“婶子，你要么先自我介绍一下？您哪里人，多大啦？”
　　“我就是县城里的人, 今年四十六，以前吧, 卖过衣服。前年我儿媳妇生了孩子, 我就回家帮忙带孩子去了, 现在孩子比较大了我空得出手, 现在要去找点什么营生，你这里不是招人嘛，就想来试试。”
　　黄淑妹很爽利，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清楚。
　　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 彼此眼中都比较满意, 他们也没指望招到什么人才，差不多就可以了。
　　赵单识笑道：“我们店里试用期工资三千一个月, 上班时间从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到下午六点。我在店里装监控, 您要是来这里干的话，得做一个合格的销售人员，不能赶客, 也不能得罪客人, 尽量不要跟客人吵起来。”
　　“那不会, ”黄淑妹笑道：“怎么做销售人员我心里还是有数。”
　　“店里不能不能缺斤短两也不能多给，您有数就成。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先试用一个月，我们彼此磨合一下，要是行，以后就长期签合同了。”
　　“哎，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估计要下个星期，您准备一下。”
　　赵单识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后，黄淑妹乐颠颠地走了。
　　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你觉得这个大婶怎么样？”
　　“看起来还行，挺麻利泼辣。究竟行不行，等她具体干活再说吧。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及时换掉。”黎凭拉起他，“行了，我们赶紧回去，下午还要带兜兜出去玩。”
　　“去哪玩呀？”
　　“带他去A城游乐场看表演？”
　　从他们村开车开两个小时就能到A城郊区一个大型游乐场，里面有不少项目。兜兜还小，基本什么都不能玩，不过看看表演还是可以的。
　　“那时我们去看表演吧。”赵单识伸个懒腰，“一上午下来真是累死了。”
　　“那我们下次少卖点？”
　　“不行。”赵单识果断拒绝，累归累，收益好啊，他凑近黎凭，“师兄，你猜我们一上午赚了多少钱？”
　　“一万五上下。”
　　“对！”赵单识得意地吐出一口气：“光是今天上午挣的钱，差不多都能租五十亩地了。”
　　“那行，我们再接再厉。”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也不耽搁，开上大货车就往家里赶。到县城的时候把大货车还给人家，然后换他们自己的汽车。
　　老爷子正在做饭，兜兜放在厨房门口，就在老爷子的视线之内。
　　大黑向个威风凛凛的骑士一样蹲在兜兜的小床前，两只耳朵竖起来，警惕地转着。
　　“爷爷，我们回来了。”赵单识把箩筐放到杂物间里堆好，又把桶盆提下来，“做什么菜，好香。”
　　“现在正炒着茄子，今天你们的生意怎么样？”
　　赵单识从碗柜下拿出洗洁精，“生意好得不成，好多顾客都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您是没看见，剩最后那点凉菜和粽子的时候，很多顾客都快打起来了。”
　　老爷子乐呵呵，“生意那么好啊？”
　　“是啊。”赵单识压低声音在老爷子耳边神神秘秘，“一上午功夫，挣了一万五。”
　　老爷子手头的动作停下来了，眼睛瞪圆，“多少？！都是卖凉菜得的？”
　　老爷子先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年都挣不到一万五！
　　“也不全是，除了卖凉菜，我们还卖了粽子跟草莓，反正加起来就这么多了。对了，爷爷，我们还请了个售货员，等县城里的负责开起来就可以卖菜了。”赵单识挺乐意跟老爷子唠嗑这些事情，“售货员是个大婶，今年四十六，看起来挺爽利，不知道真正为人怎么样，我们说好先试用一个月。”
　　“到时候就叫售货员一个人在县城里卖菜？”
　　“哪能啊？第一个月我和师兄也多去看着点，等第二个月，我们从监控里看看她卖得怎么样就行。”赵单识提提手中的洗洁精，“爷爷，我出去把桶跟盆都洗了，下午再跟您说啊。”
　　“去吧，我这菜也快好了。”
　　黎凭刚把兜兜搬回屋檐下，大黑尽忠职守，也跟着去了。
　　见赵单识出来，黎凭一起过来搬这些桶盆。当时他们买的时候特地买了不锈钢的桶和盆，看起来干净，洗起来也好洗。
　　用洗洁精一抹一冲就锃光瓦亮，再放到太阳底下晒干收好。下次要用的时候，拿开水烫一烫就行。
　　他们这边洗干净桶和盆，老爷子也做好了菜。赵单识顺手洗了条抹布抹桌子，问“文德叔还没回来？”
　　老爷子扬声道：“他刚刚去喂鸡鸭，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那我们等等他，兜兜什么时候喝的奶粉啊？”
　　“十一点半喝的，刚喝完不久，不用再为喂。”
　　赵单识双手轻轻摸了摸兜兜的小肚子，果然他的肚子鼓鼓的，感觉到赵单识的动作，兜兜以为在玩，抬脸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赵单识累了一上午，立刻被这个笑容治愈了，亲了亲兜兜的脸，赵单识忍不住道：“兜兜，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黎凭就在近前，赵单识抬头瞥了他一眼，嘿嘿笑了一声，补充道：“你爹跟你一样可爱。”
　　见老爸的目光转到父亲身上，兜兜茫然，“咿呀呀？”
　　黎凭嘴角带着笑意，接过兜兜，颠了两下，抱着他玩。
　　很快，赵文德回来了，赵单识招呼人吃饭。
　　“文德叔，我们下午要带兜兜出去玩一趟，不在家，地里的事您自己安排吧。”
　　赵文德点头，“成。”
　　老爷子问：“下午要去哪玩啊？”
　　“去A市旁边的游乐场，爷爷，您跟我们一起去。”
　　老爷子摇头拒绝，“我不去，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去的，你们去玩就行。”
　　黎凭笑道：“兜兜出生这么久还没拍过全家福，您跟我们一起去吧，下午拍点照片纪念一下。”
　　老爷子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舍不得重孙子，便顾不上会不会添麻烦了，改口道：“也成，我跟你们出去走走，也见识一下那什么游乐场。”
　　兜兜看不懂表演，不过喜欢凑热闹，看那些大红大绿的衣服道具，他就觉得高兴。
　　他们下午玩得挺开心，还拍了不少照片，赵单识和黎凭，赵单识黎凭和兜兜，赵单识和老爷子，兜兜和老爷子……各种组合都有。
　　大部分照片都是黎凭拍的，他拍照技术好，拍出来的照片十分好看。小部分照片请工作人员帮忙拍，工作人员的拍照技术一般，不过一家人都极为上相，游乐场的景色也不错，拍出来的效果还可以。
　　玩完这趟，一家人又陷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赵单识穿着那身汉服，特地找了个凉亭补拍端午视频。他照水临风，白衣飘飘，饮雄黄酒吃三鲜粽，浑然一派名士风流的模样。
　　黎凭亲手将视频拍出来，还是忍不住对镜头里的他感到惊艳。
　　赵单识实在太适合穿古装了，他穿现代装也很好看，但古装一上身，立刻烘托出了他疏离的气质，与普通人拉开了距离，浑然一位王公贵族。
　　黎凭忍不住特地拍了几张照片。
　　赵单识自己看到视频和照片的时候也感到诧异，他看了很久，问了一句，“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又变白了？”
　　他本身就很白，不过以前比较多是那种晒不到太阳的苍白，现在却白得莹润，皮肤好得不成。若不是他自己说，谁也无法想象他的职业居然是农民。
　　黎凭仔细端详他，“确实又白了。”
　　赵单识奇道：“难道是灵泉的作用？”
　　“不是。”守望号突然接话，“生物能的作用，很多生物能朝你涌来，在被我吸收之前，先会对你产生一定的影响。”
　　赵单识反应很快，“这逻辑不对啊，如果真有影响，那些明星那么多粉丝，岂不是美得没边？”
　　“不一样，他们无法提取生物能，不会受影响。”
　　赵单识摸摸脸，“这样下去，我的容貌会不断进化？”
　　“那倒不会。”守望号解释：“所有东西都有个限度，生物能的影响也是，不可能超过某个限度。”
　　赵单识松了口气，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他并非高调之人，容貌太过出挑对他没什么好处。
　　“师兄，我们把视频上传吧，这次转发抽十个粽子？”
　　“行。”
　　黎凭将剪辑好的视频再检查一遍，然后上传。
　　赵单识趴在他肩上看他操作，然后问：“师兄，我们是不是该买热搜了？”
　　这阵子赚了不少钱，赵单识也没以前那么心疼。
　　毕竟热搜前五的话十分钟四万，这个价格也不是谁都消受得起。
　　黎凭点开某个人的联系方式，开始联系买热搜。
　　赵单识也没指望多有效果，只要能收获三五几百生物能，他就赚了。何况这些粉丝一般不会取关，能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生物能。
　　赵单识想了想，觉得真应该对粉丝好一点，于是他转发视频的时候：谢谢各位的陪伴，转发本条视频并@一个人，抽二十个人，每人送十个粽子啊，鲜肉粽、酸玉米笋粽和三鲜粽，可以指定哦。
　　他这条微博一发出去，底下粉丝立刻激动了起来。
　　赵单识挑了几条互动，对于夸他好看的粉丝，他已经能够淡然看之。
　　买个热搜只能上十分钟，他和黎凭都没在意，接下来的时间该干嘛干嘛。
　　村里，饶春花说动了不少人，赵单识打算抽个时间一起谈谈，最好把合同给签下来。
　　就在两人忙忙碌碌找人拟条款的时候，赵单识忽然接到冉远遥的电话，“单识，你上热搜了？！”
　　赵单识大大方方承认，“嗯，找人买了个热搜。”
　　“事情好像不太对，你快去看看！”


第57章 上线
　　赵单识心中疑惑, 马上打开微博查看，有关他的那条内容还挂在热搜上：
　　神仙公子单识小哥
　　这名号听起来真够令人羞耻。
　　“哪里不对？没什么问题啊。”赵单识一边对电话小声嘟囔一边翻看着评论。
　　赵单识点进去大概看了一下评论，评论倒是没什么，大部分人都在夸他，然后明里暗里打听他的背景。
　　纵使有一两条不和谐的微博也完全被淹没在了大量评论中。
　　没有网络暴力, 一切都很正常。
　　冉远遥在那头道：“我妈他们已经看到并且认出你来, 恐怕你爸他们很快就会看到了。”
　　赵单识一怔, 他已经很多年没想过这个问题了，自从他改了名字之后，他把原先的那个家彻底抛在了脑后。
　　“没关系。”赵单识深呼一口气，不知道对自己还是对冉远遥说：“该来的总会来。”
　　冉远遥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对伯父那边怎么看？打算和好吗？”
　　“我不知道。”赵单识用力抹了抹脸，又重复道：“我不知道, 等真正有接触的时候再说吧。”
　　“伯父他们……近来过得不怎么样, 你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冉远遥对他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直接跟我开口。”
　　“嗯。”
　　挂了电话，赵单识又去刷微博。
　　微博上, 他的名字挂在热搜第九, 算下来也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去看看现在能不能找找人把这些热搜压下去。”黎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 撸了他的头发一把，“想什么呢, 脸色这么难看？”
　　“想我爸妈。”赵单识忍不住向后靠, 紧挨着黎凭, 脑袋埋在他腰腹间，闭着眼睛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
　　这些日子，赵单识给黎凭家里寄一份东西就会给他家里也寄一份，东西寄了那么多，也没见对方退回来，可见他家这份东西应该心里有数。赵单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怎么想，也不想去猜他们到底怎么想。
　　为人子女，他于心无愧，只是一想到以前的事，他还是觉得心烦。
　　“师兄，我们感觉好像玩脱了。”赵单识嘟囔，“早知道我们就不买热搜，让粉慢慢涨好了。”
　　赵单识买热搜只想涨波粉丝收集生物能，没想成为国民话题。
　　黎凭拿出手机联系朋友，“先别急，我去问问看。”
　　朋友听完事情的原委后，声音里满是茫然，“哎，你们先等等！你们买的热搜还没上啊。”
　　“嗯？”赵单识坐直了身体。
　　朋友在那边道：“现在热搜查得紧，买热搜的人又不少，我给你们插了个队，也要排到后天下午，现在压根还没上，不是我们这边做的。”
　　“那是谁做的？”黎凭皱眉。
　　“你们等等啊？我帮你们查查。”朋友那边动作很快，“喏，找到了。我微信发链接给你，你们上热搜是因为你们去卖凉拌菜，这里有视频。”
　　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他们点开那个链接，上面的确是他们那天去卖凉菜的那个视频。这视频一看就是用手机拍的，画面不清晰，不过看着很热闹。
　　链接下一堆人评论。
　　-从单识小哥的微博摸过来的，小哥哥可真是神仙公子啊，我还以为他做的那些菜都只能看不能吃，加了滤镜。没想到真的能吃，还那么受欢迎。
　　-为什么有人长得那么好看手艺又那么好？会做菜的人不应该变胖吗？还是说厨师都不吃自己做的菜？
　　-深深地嫉妒了。
　　-粉了粉了，又好看又会做菜的小哥哥真是人间瑰宝啊！
　　-嫉妒加一，买凉菜的那几个哥们怎么回事？不应该带回家吃吗？怎么当场就吃了起来？还带声音特效。
　　-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有男朋友了啊。
　　-我有个高中同学跟这个单识小哥长得好像哦。
　　-我发现单识小哥的男朋友来头有点大了，大家对比看看，是不是黎氏的小公子？
　　-这小哥哥真好看！小哥哥的男朋友也很好看！上面有人说是男朋友，的确是男朋友吧？
　　-这地方在哪里呀？想去。流口水.JPG
　　-单识小哥不是说开网店了吗？有没有网店网址，想吃他们家的凉菜。
　　他们这次热搜来得轰轰烈烈，两人的颜值、凉菜的美味程度、黎凭的身份，多种因素掺和在一起，最终形成了这个规模。
　　朋友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看你们不用特地安排热搜，这个热度已经足够，趁着热搜还没上，要不然给你们退一部分钱吧？我看看，依照公司规定，可以给你们退三万六。”
　　“行，谢了啊。”
　　“不客气，要是真谢谢我不如给我寄点粽子凉菜？”朋友在那边笑道，“看你们的视频，我也看馋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电话的赵单识爽快地说道：“没问题，你给我个地址吧，我下午给你寄过去。”
　　朋友在那头立刻用微信发了个表情包过来：好人.JPG
　　赵单识原本复杂的心情被她这个表情包逗得轻松了不少，决定下午给他多寄一点东西。
　　赵单识上次热搜带来的影响不小。
　　黎凭他哥打电话过来。
　　一开口就笑道，“怎么样阿凭？你还真跟着做了农民啊。休假也休够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过一两年再考虑吧。哥，爸妈那边反应怎么样。”黎凭知道自己父母的个性，怕他们觉得丢脸。
　　“能有什么反应，还不是那样？”黎升道：“不过你们小生意做的挺好的，哈哈哈，我看着都馋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寄点粽子过来？”
　　“单识过两天就给你们寄，正好赶上端午节。哥，你帮我敲点边鼓，别让爸妈因此上火。”
　　“知道了，我做事你放心对了，帮我谢谢单识他寄来的草莓和枇杷。你侄子侄女可喜欢吃了，每天都要在冰箱里数着还剩几个？”
　　“行了，你不用旁敲侧击，这次给你多寄一点。”黎凭的声音也带着点笑意，“怎么就是单识寄的？就不能是我寄的么？”
　　“除了他还能有谁呀？你这家伙又不是细致人，什么时候会把功夫用在这事上。”黎升道：“过一段时间要是有空我跟你嫂子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啊？”
　　“行吧，欢迎过来。”
　　“你这小子。”黎升笑了笑，说到这里，他真心实意道：“阿凭，恭喜你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黎升记忆中，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很稳重，却也挺疲惫，眼里极少带着轻松。
　　而在那个买凉菜的视频中，黎凭虽然一直忙忙碌碌，但眼里却带着笑意，和赵单识的互动中充满着默契。
　　整个视频的氛围很轻松，买凉菜的人们真心喜欢他们，并且真心赞叹他们凉菜的味道。
　　黎凭略有些得意，跟他哥说道：“谢谢。我还有事，先挂了啊，下次再聊。”
　　黎凭挂上电话，老爷子推着兜兜走到门口，问：“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两个急忙忙的。”
　　“没什么。”赵单识道：“爷爷，我出名了。”
　　“就你拍的那些视频出名啦？”
　　“对啊，就是那个，不过没什么大事，就是可能以后问起我们的人比较多。”
　　老爷子点点头，见他们说没事，也就多问了。
　　这一波热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赵单识看看蹭蹭蹭立刻涨了二十多万粉丝的微博。
　　赵单识问守望号，“我们没收到多少能量了？”
　　“收到了一千六百五十三点四八生物能，平均的话，你我各分到八百二十六点七四生物能。”
　　“已经很不错了。”赵单识吹了声口哨，心情阴转晴，“我们也算变相达到了目的。”
　　世上事件千千万万，他们偶然上了热搜，热度却过得极快，总共也就火了差不多大半天。赵单识因此涨了四十七万六千五百多的粉丝，等到晚上的时候，热搜榜已经没有他们热搜的痕迹了。
　　赵单识通通快快地收割了一波生物能，然后又在微博上对新老粉丝表示感谢，表明再多抽十人送端午粽子作为福利。
　　一群粉丝嗷嗷叫，在赵单识端午视频下纷纷留言。
　　-小哥，别的都可以没有，凉拌菜呢？粽子呢？你不是说开网店吗？网店在哪里？
　　-不送的话我可以买啊，小哥，可怜一下非酋吧。
　　-小哥，你真是太好看了呀！表白【心】【心】【心】
　　-小哥，你好适合穿古装，你这颜值有没有想过去娱乐圈发展呀？
　　-那个，冒昧问一句，这次的三鲜粽子、酸玉米笋粽子、鲜肉粽子的配方……
　　-大吃货在线流口水
　　-哈哈哈，又看到有问配方的萌新了，你们死心吧，涉及到独家秘方，小哥肯定不会公布。
　　-小哥，恭喜粉丝突破五十万，请问有没有什么福利呀？疯狂暗示.JPG
　　赵单识挑留言回复了一下，然后表示下周将在网店内上架一批草莓，九十八元三斤，顺丰包邮。
　　-小哥给个链接呗，我去预定一波。——链接在此。
　　-请问这个草莓就是那个味道特别好的牛奶草莓吗？——是的，我们亲自种出来的无公害绿色草莓，草莓味特别浓郁。
　　-敲碗等凉菜啊！凉菜！——这个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考虑，等我拿到各种许可证先哈。
　　-除了草莓和凉菜，小哥哥还有没有什么要卖的呀？你这么好的厨艺别浪费了。——以后可能会增加产品种类，比如卖酸菜之类，关注微博等消息哈。
　　-小哥，跟你一起卖凉菜的那小哥真是你男朋友吗？——真的。
　　赵单识回复完，再过去淘宝店看时，已经有五十七人定了他们的草莓。
　　赵单识一刷新，上面又多了三人。
　　他没想到粉丝那么捧场，当即感动得不成，他回过头，眼巴巴地问：“师兄，你说我们第一次做网购生意，要不要来点什么福利啊？”


第58章 百亩
　　赵单识在网上订购了一大批包装盒子, 这种盒子类似于鸡蛋盒子, 每一个浅坑都可以放一个草莓，确保草莓不会被压坏。
　　黎凭去跟顺丰的人谈了一下, 最终签下了月结合同，争取到了七折优惠。
　　两人都是高效率的人, 六月五号，打包推出了第一批草莓。一共三十盒，每盒九十八块, 除去快递费用，大概每盒能挣六十块。
　　他们刚开淘宝店，优惠力度还比较大, 淘宝店做起来了，他们可能就要把九十八块一盒调整为一百二十八块一盒。淘宝网上基本上都是这个价, 他们九十八块一盒的价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优惠力度大, 很多路人也开始买他们家的草莓, 赵单识只接受预定, 他一块田里的草莓产出有限, 有多少卖多少，多订的他也没办法出货，只能限量。
　　外面卖的草莓跟他家的草莓有很大的品质差距，无法从外面收购，这导致他家的规模扩展不开。
　　从短期来看, 这似乎也并不是坏事, 起码这能留出足够的时间等他们慢慢成长。
　　赵单识现在一共种了两亩多草莓, 其中一亩多是后来补种下去的。他们这里夏天气温还可以，大部分时候都在三十摄氏度以下，草莓出产会受影响，但不会被影响得太厉害。
　　到时候两亩多地一起供应，产量应该比现在还多一点。
　　等他们资金回笼，他们可以再请多一些人，然后把生意规模扩大。
　　赵单识种了那么多红薯，大豆，这些都需要变成产品。
　　红薯什么的直接卖也可以，变成薯粉也可以。大豆应该就直接卖了。
　　赵单识想要不要注册一个品牌，也往外面卖凉菜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以后再操心，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地租下来，马上就要到晚稻种植时间，再耽搁不起。
　　一般来说一茬稻子需要生长四个月，如果再不开始种晚稻，等到十月份还晚稻还没熟，地里一打霜，水稻将大量减产。
　　在饶春花的鼓动下，村里想把田租给赵单识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赵单识算了一下，如果这次租地顺利的话，他大概能租到八十多亩。
　　这一租就几乎租了他们村里的五分之一地，他要租的地都比较平整，在河谷地带，差不多能挨到一块，到时候真租下来，外面的机器可以直接开进来犁地收割，倒也方便。
　　正式租地那天，赵单识请大家去镇上的饭馆边吃饭边谈，许多在外地打工的村人也赶了回来，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村长赵华勇打头阵，饭吃得七七八八，大家都差不多饱足了，他站起来，切入正题，“今天找大家来正试谈一谈村里租地的事情，大家你情我愿，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就做个见证。”
　　“好！”有人应和。
　　赵单识也站起来，笑道：“合同刚刚都发到大家手上了，大家仔细看一看，要是没有问题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就问我。”
　　他话音未落，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单识，这合同签订十年怎么只给一年的钱啊？”
　　赵单识笑着解释道：“每年的地价都不一样，未来十年地价可能会上升，一年一年给是为了评估一下当年的地价再给。地租三百一亩起步，要是地价上涨了，我再根据市面上的价格，给大家涨一点。到时候大家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这事情赵单识和黎凭早就商量好了，一来他现在有钱，没必要占大家这点便宜，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二来村人对钱比较看重，如果他给的地租比市面上的少，到时候肯定有人会反悔不租，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那么多麻烦。
　　赵单识这话一说，大家纷纷笑开来，赞他厚道。
　　“大家先别急着签啊，大家再看看最后一页。”赵单识接着补充，“这里有一点要注意，大家看这个反悔的违约金，违约金是租金的三倍。”
　　“没事，应该的。”
　　“就是，反悔赔钱，天经地义。”
　　大家酒足饭饱，眼看就要等着分钱，每个人都很兴奋。
　　赵单识和黎凭在大厅内架了摄影机，今天签约的全过程都录像，如果以后有什么纠纷，他们这边也好拿出证据来。
　　很快，就有爽快人过来找赵单识签约，一式两份，每份都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黎凭在旁边审核合同，他眼睛毒，看这份合同又看得熟练，有什么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签合同最怕的就是到临头来有人把合同调包，黎凭大风大浪都见过，对这些小伎俩盯得特别紧。
　　黎凭站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虽然赵单识没有明说过，但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两口子。这么大件事，人两口子一起出席，实属天经地义。
　　签完合同，赵单识仔细用文件夹装起来，又当场给了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一年的田租。
　　钞票就放在桌底下，每个人过来领钱、核对、签字，红红的钞票入了口袋，比什么都让人放心。
　　大家都兴奋了起来，继续喝酒吃肉，就着残羹话起未来。
　　临散场时，赵单识给村长和饶春花个帮了一个大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是八百八十八块，要不是有他们，这次租地也不会那么顺利。
　　饶春花捏着红包对他笑道：“单识，你是不是还要请人干活呀？”
　　“对。”赵单识笑问：“您有什么人手推荐么？”
　　他新租的地大部分都是丢荒的荒地，这些地以前耕熟了，每一块都是肥沃的好地，也正是因为这样，上面的荒草长得格外茂盛。
　　赵单识不想用除草剂，就得人工把这些荒草割掉，上面有小灌木的话，要把小灌木的根也挖出来，然后再把这些草木堆在一起烧掉。
　　现在工作量非常大，单靠他们三人的话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赵单识肯定要请人。最好还是请壮年人，多请几个，用个两三天把这些东西都弄完，然后在请人用机器过来犁田。
　　草木灰也不用怎么弄了，直接和田一起犁过去，混在一起当底肥。
　　“你看你明德叔怎么样？”饶春花笑道：“要是行的话，我让你明德叔来，还有旁边春生几个。”
　　“行啊，有什么不行？不过明德叔又要杀猪又要干活会不会太累？”
　　“累不着他，再说有我呢。”饶春花爽快地说道：“明天我就让你明德叔就过来干活。”
　　赵单识道：“在我这边干活的话，一天八十块钱。从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中间包一顿午饭，可以休息两个小时。”
　　“好。”
　　“您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多拉几个人来，多多益善啊。”
　　“好嘞，我今天帮你去说道说道，最多要几个人啊？”
　　“二十来个吧，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
　　饶春花在村子里做生意，交际面比别人广一点，谁都能跟她说上几句。
　　赵单识请她帮忙，自然不会亏待她，“对了，婶，你明天帮我留二十斤猪肉吧，其中包括一个猪肚和一副猪肝，我做饭要用。”
　　饶春花爽快道：“行，我给你留上好的猪肉。”
　　赵单识跟她说完，和黎凭回去了。
　　黎凭开口，“单识，我们注册一个小公司吧？”
　　“现在么？不是要等以后？”
　　“规模都弄起来了，还等什么以后。”黎凭笑了笑，“现在注册正好。”
　　“那行，我们先上网查查要准备什么资料。”赵单识忍不住感慨，“时间过的得真快，才几天我都快成农民企业家了。”
　　“是挺快。”黎凭低笑，“不过你是不是农民企业家还不好说。”
　　两人手拉着手，迎着晚风去停车场开车回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老爷子跟兜兜都睡了。赵单识去敲了敲老爷子的房门，打算把兜兜抱过来。
　　老爷子没睡着，他拉开灯，穿上拖鞋，佝偻着腰来开门，“回来了啊？”
　　“是啊，爷爷，睡着了没有？”
　　“没，哪有那么快？对了，今天谈事情谈的怎么样？”
　　“合同都签好了，就在包里，明天跟您一起看看啊。”赵单识笑嘻嘻，“这下我们家快有一百亩地了。”
　　“那能忙得过来呀？”
　　“能，怎么不能？请了人，我们只需要注意一下大方向的事情就行。爷爷，明天他们就开始过来帮忙割草，爷爷，您帮我烧火，我来做饭啊。”
　　“行，没问题。”
　　“好了，爷爷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好。”
　　“那我把兜兜抱过去了啊，晚安。”
　　在昏黄的灯光下，赵单识稳稳抱着兜兜，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笑着挥挥手，转身朝近处的黎凭走过去。
　　老爷子看孙子进了房，才关上房门，又回去睡觉去了，他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孙子那头细小的说话声。
　　在夜色下，这点说话声和灯光交织出了无限的温馨。


第59章 收徒
　　赵单识专门请了耕田的人过来。
　　一台台机器开进来, 就放在马路边, 摆成了一条长龙，任谁看到这景象都要叫一声壮观。
　　村子里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热闹, 孩子们放学后穿行在机器堆里，大呼小叫, 开心得不成。大人们有一个是一个，都跑过来了帮忙。一天八十块的工资，大家热热闹闹凑在一起, 可比自己在家里忙活一天划算多了。
　　原本荒芜的田地，里面的草和灌木一起被连根拔起，堆在中央点上了火。熊熊烈火在田野中燃起, 橘黄的火苗如抖动的绸布一样在原野中跳跃。
　　赵单识请了村子里几个弄红白喜事的火头师傅，在田野上垒灶搭砖, 大量的菜肴被运过来, 鸡鸭鱼肉, 一群人就在田野中吃的正香。
　　有老人感慨, “看这情景, 也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这规模了。”
　　旁边人笑嘻嘻，“差不多，不过现在的伙食可比上一个世纪好多了。”
　　“那是，要是现在还像以前那么差，有谁愿意来干活？单识, 明天吃什么, 去你菜地里摘几把菜来吃吧？”赵华勇扬声喊, “你这活很快就要做完了，再不吃可就没机会吃咯。”
　　拔草的，烧柴的，犁田的，整地的，大家都坐在田埂上端着饭碗，吃着饭。前几天还杂草丛生的田野现在已经被犁出来了，耕熟了的黝黑土地混着灰，起了一定道道田垄。
　　赵单识预留了二十亩土地种水稻，其他的都种菜，至于种什么菜，他还得再想一想。
　　不过，田地已经有了，人手也很快就能招过来，无论种什么菜他都不担心。
　　“行啊，大家想吃什么菜？我去菜地里拔去。”
　　勺子爽朗大笑，“吃什么菜都不用紧，主要是你家种的。你要是能掌勺，那就更好了。”
　　赵单识一口答应：“行啊，没问题，我明天就做点菜给大家尝尝。”
　　“你那凉拌菜可别少做，少做了不够吃。凉拌青瓜、凉拌茄子、凉拌豆角……什么都给我们来一点，要是人手不够，你喊一声，我们给你打下手去。”
　　“哈哈哈，算我一个，我们免费给你打下手去。”说话的是黑子爹赵寻。
　　“单识啊，你那汤炖的也不错，要么再炖一锅吧？”
　　“还有那鱼，我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你不如再来道鱼？”
　　赵单识笑：“你们得了啊，还点菜点上了？”
　　赵单识这几天都有做菜，不过他做的不多，也就加上一两道，大部分还是火头师傅做的。
　　他做菜跟别人的菜比，那滋味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所有人一吃他的菜马上就能认出来，也心心念念地记住了。
　　花枝娘问：“单识啊，你从哪里学来的手艺，那地方还不收徒？”
　　饶春花笑她，“怎么？你也想去学啊？”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学什么学？我这不寻思着我家里几个没出息的孩子，读完高中出去打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都在工厂里做。要是能学一份手艺，以后凭手艺吃饭可就轻松多了。”
　　“这话倒也是，有份手艺比什么都强。”
　　赵单识摇头笑道：“我是跟一个大师傅学的，人大师傅条件很苛刻，后来的秘方还要出钱买。”
　　守望号大师傅：……
　　饶春花尤不死心，“条件到底有多苛刻呀？”
　　“这么跟您说吧，要是换成钱的话，我学这本事，起码也要五到十万块钱。”
　　赵单识想想耗在守望号的生物能，心里有些心疼。
　　旁边的人原本都竖着耳朵在听，听他们这一些，心里那点隐秘的念头立刻就打消了。
　　“这么贵呀？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有本事的人可真了不得，教个徒弟都收那么多钱。”
　　花枝娘皱起了眉头，旁边人对她道：“我看单识手艺也不差，你要真想让家里孩子学，那就拜他为师嘛，也不用另外找什么其他的大师父了。”
　　勺子看赵单识脸色，笑嘻嘻地打圆场道：“人家大师傅收徒弟哪有那么容易？首先得看师父想不想收徒，再看看徒弟的资质怎么样？钱财什么的倒排在最后了。”
　　“就是，你想拜，人家还不一定想收呢。”
　　大家过来帮赵单识干活，每天都有八十块工资可拿，中午还包一餐好饭，现在他就是财神爷，谁也不想得罪他，因此纷纷出言维护。
　　“话说，村里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想当年我们修水库的时候，也是一到中午，大家就端着饭出来吃，边吃边聊，那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嘿，你要觉得快活你去修呗，我可不去。那时候可累得我要死，一天从早到晚就那么点工分，连饭都不包，还要自己端着饭来吃。”
　　“那时候的日子多苦啊。”另一个大娘感慨，“干那么重的活，从早干到晚，还没什么好饭吃。早上是番薯粥，中午是番薯块，晚上是番薯片。一天到晚都是番薯，堵在我胃里整天泛酸水。”
　　有年轻一点的笑道：“我觉得番薯也挺好。”
　　“你那是没天天吃，天天吃你就知道那滋味有多难熬了。再说以前的番薯可不像现在的番薯那么甜，以前的番薯什么味都没有，就寡淡，现在给猪吃，猪都不愿意吃了。”
　　“对，以前的老品种，种出来的番薯还真不咋地。不像现在的改良品种，别说番薯，就算番薯叶，掐一把都挺好吃的。单识家这番薯叶就不错，爽滑鲜甜，不像一般的番薯叶，有股涩味。”
　　“胡子伯，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的番薯啦？”
　　胡子伯嘻嘻一笑，“他家的番薯还没收呢，等收了之后我再去看看。”
　　“好啊。”赵单识一口答应，“等收了之后留出种来，大伙想种那番薯就找我拿一点。”
　　大家聊那么久，赵单识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他菜品质好，大家都挺眼馋，这么点东西，赵单识也不介意跟他们共享一下，反正他有灵肥，普通人也种不出他菜的滋味来，不存在竞争关系。
　　“那可说好了，给我留一点。”
　　“我也要。”
　　“杜辛娘，你家的地不都租给单识了吗？还有地方种番薯啊？”
　　“那有什么要紧？番薯这东西最好种了，改天我去哪座山脚下开个荒，弄点肥料堆上去，番薯就能种出来了。”
　　说起山，赵单识顺嘴问了一句，“我们这里包山要多少钱啊？”
　　“看你包的时间，一般来说一亩24块，差一点的便宜一点，好一点的贵一点，怎么样，你想包山啊？”赵华勇调侃，“你这步子也迈得太大了，步子迈大了，小心扯着蛋。”
　　赵单识摸摸鼻子，“我就问一问，现在还没有包山的计划，可能要等过两年再说吧。”
　　“包山好啊，你看我们这里的山，又可以种果树，又可以养鸡，到时候你养一批走地鸡出来，肯定不愁卖。”
　　“我看单识弄什么都不愁卖。”
　　“就是，村里这么多人，我就没见过谁比单识更会种养东西，你们看看他那菜，我种了大半辈子菜，还没他的菜好。”
　　“要不怎么他就是名牌大学生呢，脑子好使的人去哪都好使。”
　　“说起来也是，不知道你们家的鸡怎么养的。那天我打你们家的鸡棚那边路过，你们家的鸡一直追出来，那翅膀扇的，跟老鹰一样，彪悍得不成，一看就是野外自己刨食长大的。”
　　“我也看见了，你们家的鸡才几个月吧，不知道怎么就长的那么好。单识，你要是有留做种鸡的鸡，到时候卖我一只？”
　　赵单识笑嘻嘻，“也成啊，不过我这鸡可能卖得比较贵，要是你们想要种鸡，还不如直接问我借呢，到时候孵出来的小鸡，分我一点就行。”
　　“你还想扩大规模啊？”
　　不等赵单识回答，旁边人笑道：“你看他都想包山了，肯定是要扩大养鸡规模啊。”
　　一群人笑嘻嘻地吃完饭，又各自回家休息去了，等到下午他们再来干活。
　　赵单识也拉着黎凭回家午睡去。
　　黎凭示意他往后看，赵单识这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个女人。
　　“花枝娘？”赵单识停下脚步，等了她一下，笑问：“您有什么事呀？”
　　花枝娘快步走上来，笑道：“也就是先前跟你说的学厨艺的事，你收不收徒嘛？我那俩侄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孩子，出去外面打工老被人骗，想找别的营生，又找不到靠谱的人，所以过来找你问问。”
　　赵单识笑道：“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要不您等等，让我考虑一下。”
　　“成那你好好考虑呀，我先跟你说我那俩侄子的状况吧，他们一个18一个19，都是读了高中出来，高中成绩不咋地，没考上大学所以出去打工了。你放心，他们成绩不好归不好，但人老实，从来不干那些不好的事情。我那兄弟家里也舍得让他们吃苦，你要打要骂，我兄弟绝无二话。”
　　赵单识沉吟，“我收徒不用收钱，不过如果教出来了，起码得给我干五年，这五年内，每个月也就拿两三千实习工资，要是五年以后他们留下来，我们再考虑分红。您看看这条件，回去跟您侄子商量一下，要是他们能接受的话，您再让他们过来我这里，我看看他们资质，要是资质还行，这徒弟我就收下了。”
　　“哎，好，我等一下回去就打电话跟他们说。”
　　赵单识笑笑，“不急，您跟他们说清楚，慢慢考虑，这个星期之内来找我都可以。学厨是个苦力活，也不知道孩子受不受得了，建议您让他们上网先了解一下。”


第60章 团队
　　都是同村的人, 赵单识没有厚此薄彼,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特地宣布了一下，说他要收徒弟, 又把条件说了，五年内实习工资两三千, 看个人情况，五年后留下来就能分红，但要是学徒的过程中, 还没够五年就跑了，得赔他五到十万的赔偿金。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不少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单识, 只要通过你考核就行了？”
　　“嗯, 我考核可不简单, 我得连着考核一个月。”
　　“应当的, 这么好的手艺, 是该慎重一点。”
　　“那年龄呢？有没有年龄要求？”
　　赵单识笑笑：“肯定有啊, 起码得十六岁以上, 把初中给读完了吧？”
　　问他话的人吭哧吭哧, 黝黑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那要是三四十岁的呢？”
　　旁边人哈哈大笑，“怎么着, 你也想学啊？”
　　他梗着脖子, “我就不能学啊？”
　　赵单识温声道：“十六岁以上, 四十岁以下, 只要想学都可以来找我，但是要考核没过，可能就是帮我做白工了。”
　　“那说好了，给我留个名额。”那人忙道：“我叫刘二华。”
　　刘二华今年三十二，还未娶妻，买了耕田器械入伙，每年犁田的时候从海南一路北上，走到长江中下游，收割的时候再一路南下，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也就挣那几个辛苦钱。
　　他父亲智力有点问题，母亲先天残疾，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前两年父母都已病亡，他穷归穷，身无负累，走到哪歇脚都成。
　　耕田队的人七嘴八舌，争先朝赵单识说好话，“单识，你就收下他呗。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能吃苦，懂得珍惜机会。”
　　赵单识笑，“这么一位得力战将，留在我这里，你们不心疼啊？”
　　“有什么好心疼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往上走，我们还替他感到高兴。这小子心眼实诚，跟着别人，我们不放心。”
　　“那行，你要是愿意，耕完地后你就留下来试试。”赵单识对刘二华道：“不过我先说好，我要考察，资质好的我才收。”
　　“嗯，谢谢。”刘二华挠挠脑袋，“我争取留下来。”
　　一群人忙了近一个星期，终于把这八十多亩田给收拾出来了。
　　这八十多亩田中，只有二十多亩水田，要用来种水稻。剩下的五十多亩都是菜田，这个不太赶时令，可以等赵单识空出手来后慢慢收拾。
　　种一亩水稻大概要八斤种子，赵单识去市场上看了一下，好几种杂交水稻都挺优质，亩产八百到一千二百斤左右。
　　这些稻种价格不菲，一斤差不多要三十五到五十块，赵单识买了两百斤籼稻稻种，这里光稻种一项支出就花了七千块钱。
　　赵单识心疼得直念叨：“这稻种可真好卖，等我种成功了，我也去看看能不能直接卖稻种。”黎凭揉揉他脑袋表示安慰。
　　他买这个类型的稻种，结出来的稻子一斤也就一块五到两块六，稻种却翻了十倍有多。这也是在华国做农民不划算的原因之一，农民的利润已经被摊薄至极，成本却居高不下，还面临着水旱灾害等无数未知的风险。
　　赵单识说归说，这个稻子他肯定要种，那时候种出来的稻子他直接碾成米，省去中间商，就在自己的淘宝店卖。
　　这次种稻子，他打算采取精耕细作的模式，用灵肥和灵泉水种，看品质，米卖二十到三十一斤，应该能赚不少一笔。
　　他打算好好种，就没用普通的稻子。他直接去守望号买了一批改良过的优质稻种，一公斤十五积分，一百公斤一百五十积分，也就耗去了一百五十生物能，稻种卖给守望号还赚近六十生物能，划算得很。
　　赵单识用灵泉水泡稻种育苗，五斤灵泉水，跟稻种的价格也差不多。
　　当然，成果也十分喜人。他买的这批稻种的出芽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而且芽长得极壮实，播入预先平好的苗床中，没两天这些芽就育稳了。
　　他们只要等待秧苗长起来，然后再请插秧机过来插秧就行。
　　赵单识现在种的田多，单凭他们三个人已经完全忙不过来了，饶春花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名叫饶春风，是她亲妹子。
　　饶春风命不太好，嫁了个男人不靠谱，每年去打工，钱不怎么见回来，过年却回来大吃大喝。她有一儿一女都在读初中，现在正是要钱要人的时候，老人帮不上忙，她一个人种十几亩地，几乎拿命来干。
　　一听赵单识这里有活干，饶春花立即联系上妹子，问她想不想过来试试。
　　饶春风也果决，二话不说过来赵单识这里面试，以勤奋和麻利赢得赵单识赏识，被赵单识定了下来。
　　“婶子，你家里的田怎么办？”
　　“我租给我几个妯娌了。”
　　现在出租有点不划算，不过好歹能保住本，她也能抽出身来挣这笔钱。
　　饶春风还有个打算，她大儿子已经读初三了，成绩也不怎么地，考高中考不考得上还是两说。
　　她打算先过来看看，要是赵单识靠谱的话，看能不能把大儿子也拉过来，马上就十六岁的人了，过来学一手本事，总比到处去晃荡好。
　　赵单识爽快地跟她签订协议，雇下了她。
　　另外两人却是勺子和牙子妹，他俩过来自荐。
　　勺子家夫妻两人都在村里，他给赵单识干活，家里也忙得过来，正好多赚一笔，一年也能多赚三万多块钱。他正值壮年，人品也不错，赵单识爽快地收下了他。
　　牙子妹麻烦一点，她年纪已经比较大，做不了多少活。
　　见赵单识为难，牙子妹忙道：“单识，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能做不少活，我那几亩菜地都是我一手打理起来的，你不是要种菜吗？我好歹有点经验，我也不求多，你每个月给我发八百、一千块钱工资就可以了。”
　　赵单识笑笑，“婶，看您说的，您这种技术型人才，哪能只给千儿八百啊？”
　　“这样吧，婶，您拿和文德叔一样的工资，一个月两千，包一餐中午饭，您早上七点半过来，下午五点半回去。您岗位也不固定，我看这里有什么活，我就给您安排点，活肯定比勺子他们轻松，行不？”
　　勺子和饶春风他们一个月三千，他们是壮劳力，要拿多一点。
　　“行行行，没问题。”牙子妹喜笑颜开，“那我哪天过来上工啊？”
　　牙子妹年纪大了，种菜又一直种得不怎么好，想在赵单识这里混碗饭吃。
　　“您哪天过来都行。家里的菜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不会耽误这边。”牙子妹爽快道：“那我明天就过来，第一个月不要你的工资，下个月再算工资吧。”
　　赵单识笑道：“别，您要是不拿工资，就该有人戳我的脊梁骨了。那您明天过来喂鸡喂鸭，顺便烧烧火吧，先适应一下。”
　　“哎。”牙子妹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欣慰的笑笑。
　　赵单识抱过兜兜，随口问：“爷爷，您那远房亲戚，就容栖村那表叔，现在怎么样了？”
　　老爷子一脸晦气，“别提他，那好吃懒做的玩意儿。”
　　赵单识草莓被偷的事情没直接跟他扯上关系，不过后来一打听，挨打的三个混混都来自他们村，要说背后没他在推波助澜，老爷子死都不信。
　　“算了，”老爷子摆摆手，“反正也不怎么来往，就当没这门清了。”
　　容栖村那表叔是老爷子舅舅的儿子，老爷子年纪那么大，舅舅死了也有四五十年，这么多年，情分早就消磨的差不多。
　　赵单识掂了掂兜兜。
　　兜兜咯咯笑着抓住赵单识的衣襟。
　　赵单识道：“爷爷，这些日子人有点多，您看好兜兜。”
　　“知道，你放心吧。你不是说要收徒，哪天收啊？”
　　“就这个星期五，让他们集合，我先看看。人品不好的我尽早打发，要是还成的就留下来，我们家也多几个帮手。”
　　赵单识这里不开饭店，徒弟留下来肯定要帮忙干活，再加上勺子他们几个，地里应该不会太忙了。
　　星期五一大早，出乎赵单识预料，他们院子里来了整整一院人。这批人个顶个勤快，都抢着帮忙干活。
　　赵单识一数，居然有三十五人，最小的十六，最大的四十三。
　　“咳。”赵单识做开场白，“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那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跟我学能学些什么。”
　　“我这里不做正式培训，从我这里出师后也不一定保证你们就能去大城市当厨师，我这里主要还是培训基本的厨艺技巧，我也不是学院派出身，传承比较散，为甚至还没定好授课计划，如果大家有志于当一个杰出的厨师，建议你们还是去外面学。”
　　一院人神情严肃，赵单识禁不住将目光投向黎凭，向他求助。
　　黎凭淡定，从房间里拿了一沓子又拿了只笔出来，“现在我们来个简单的面试，大家先来我这里抽签，等一下按照抽到的号码一个个进来，由我和单识给你们面试。”


第61章 收徒
　　黎凭当惯了面试官, 由他组织面试, 抛开那些文化程度太低，人太笨, 心不在这里的，很快就挑出了十个人。
　　刘二华在, 花枝娘的两个侄子在，另外七个中只有一个来自村里，其余的都是附近村子的人。
　　除刘二华外, 这些大多也是读完初中出去读技校，或者读着高中感觉读不下去，辍学回来的人。
　　他们年纪都很小, 除刘二华外, 平均年龄才十七。
　　赵单识看到他们的时候, 突然觉得心里压力有点大,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想想自己十七岁, 那时候他还在高中里当一个阳光开朗的好学生, 这群少年已经要出来讨生活了。
　　“别紧张, 你们先在我这里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 我按50块钱每天的薪资给你们算。”赵单识对未来的徒弟开展训话, “大家每天早上六点半来, 晚上六点半回家, 每天听黎叔的指挥，能做到吗？”
　　“能。”少年们气势十足。
　　“那行，”赵单识道：“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去整地，整完回来请大家吃枇杷解暑。”
　　赵单识也不和这群少年客气，每天都带他们去干农活。
　　不到三天，其中两个青年受不住了，私下里抱怨道：“不是让我们来学厨艺吗？怎么每天都去地里干活，要是在地里干，别人都八十块，就我们五十块。”
　　“话是这么说，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反正我妈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先把手艺学到再说。”
　　“学到了手艺还要在他这里干五年呢，要是五年都这么干，我还不如趁早退出。”
　　另一个黄衣少年看着他赌气的同伴，压低声音道：“你傻呀，他说五年就五年。到时候你学到了本事一跑，他还跟全世界去追你不成？”
　　他同伴心脏直跳，“不是说要签合同吗？”
　　黄衣少年挑挑眉，得意道：“签就签，这合同又不一定有法律效应。我哥说了，我要是真学了本事就跑，他要我赔钱还得先去打官司，打官司人家不一定承认合同有用，就算这合同有用，也不会让我赔五万块以上。”
　　“那你打算学几年？”
　　“学两三年吧。等我学到了本事，我就去外面的大酒店里工作，听说外面的酒店一个月工资就有八千以上。”
　　另一个少年满眼羡慕，“这么好啊。”
　　“所以我说你吃点苦，先把本事学到再说，等学完本次就不用理他了。”
　　赵单识付了点生物能，守望号全方位监控他这群未来的徒弟们，两位少年的交谈被守望号录成了录像。
　　赵单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感慨，“有时候人为了钻空子还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平时也不见得他们那么精明，一到坑人的时候，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要是这两家伙真的聪明，也不会辍学过来跟他学手艺了。
　　黎凭跟着他一起看，闻言温声道：“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有守望号的帮助，能及早发现这些心怀不轨的人。要真如他们所说，等他们学好本事，往外面一跑，我们找人都找不到，更别提索赔。”
　　赵单识一笑，“我知道，我就随便感慨一下。”说着他忍不住抱黎凭一下，“师兄，有你真好。”
　　黎凭任他抱了好一会，才拍拍他的手臂，勉强道：“别腻歪，明天还要干活。”
　　纵欲伤身，哪怕这两位自持身强力壮，也不敢每天都做。昨天已经战斗过，今儿只好偃旗息鼓。
　　赵单识自制力不咋地，这事一般都交由老攻控制。
　　第二天，黎凭把这两位少年出来谈话。
　　他们十分不服气，“我们这几天干活干的好好的，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刷下去？”
　　“凭我们是评委，”黎凭对他们淡淡一笑，道：“你们还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吧？外面八千块一个月的工作真那么好找？”
　　少年们脸一阵青一阵白，只以为他们说话不小心被别人听到，别人告了状。
　　黎凭道：“行了，不用你们干活。昨天的工钱已经结清了，趁今天的活还没开始，你们及早离开吧。”
　　“哼，早就走，谁稀罕你们。”
　　“对了，”黎凭在后面说道，“奉劝你们一句，有钱人打官司还是挺轻松，别想着往外一跑就万事大吉。做了亏心事，就算别人不从法律途径制服你，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两位少年身形一僵，心里那点不怀好意消散得七七八八。
　　赵单识往外赶了两个人之后，剩下的八个人谨慎了许多，干活也勤快了许多。
　　然而收徒弟跟收员工还是有挺大的不同，过了两天，赵单识又刷了三个有些好逸恶劳的少年。
　　赵单识原本说有一个月的考核期，没想到十天不到他的队伍里只剩下三个人，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合适跟着他学厨艺。
　　这三个人中，一个是刘二华，另一个是花枝娘的侄子赵明台，最后那个是黑子的堂哥赵服顺。
　　他们三个吃得了苦，脑瓜子也灵，赵单识挺喜欢他们，打算花几年时间好好培养他们，帮他们打好基础。
　　稻秧已经长得差不多，刘二华去联系机器插秧。
　　插秧队的师傅中午要在赵家吃一顿饭，赵单识对新出炉的三个徒弟开玩笑道：“这是你们第一个锻炼的机会，这次做菜全部配菜就交给你们切了。别紧张，在这种时候，没有谁会挑剔你们的手艺。”
　　赵单识教过他们切菜，不过切菜这种东西全靠勤学苦练，教是教不会，只有一双手练到了极致，才能切出合格的菜来。
　　等他们切菜这门功课合格后，赵单识才会教他们下一步。现在他只做饭的时候让他们进厨房观摩。
　　等插秧到一段落，赵单识在县城里那个店铺也已经弄好了。
　　黄淑妹到岗，他们店铺正式开张，每天早上，黎凭都要带着人把菜收回来，然后让赵承家送到县城里去。
　　他和赵单识则要晚一点到店里去，看看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他们的店铺名字就叫单识小哥，开张的时候，两人也没怎么大动作，只是点了挂鞭炮放了一下，听个热闹。
　　等正式卖菜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这天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来到店里巡视，黄淑妹正紧张的给客人称菜卖菜，黎凭过去帮把手，赵单识则跟客人说笑。
　　“我们这菜吃着好吧？”
　　“好吃，你们这菜菜味足，容易煮烂，我们全家都喜欢你们家的菜。”
　　赵单识笑了，“老哥，这么官方啊？”
　　顾客摆摆手，“嗨，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家的菜贵虽然贵了点，但吃着是真的好吃。”
　　“谢谢啊。”赵单识掂掂兜兜，“来，跟这位伯伯说谢谢。”
　　兜兜圆溜溜的大眼睛往客人身上一瞟，然后又转回秤上，他似乎觉得称东西很有趣，称台屏幕上的数字一直在变。
　　顾客看着兜兜，忍不住问道：“你家孩子多大了？”
　　“五个多月了，快六个月。”
　　“哎，你家孩子长得真好，我孙子五个月大的时候才这么一点。”
　　后面也客人也忍不住帮腔，“你家孩子一看就机灵。”
　　赵单识笑：“是挺聪明的，鬼精鬼精，嘴叼的很。”
　　“哎，我们家那个也是，比你这个大几个月，已经认准你家的菜了，怎么瞒都瞒不过去。”
　　“那说明我家的菜是真的好啊，老人和孩子最会吃了，又不会说谎，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
　　“老板，你们家的菜好是好，不过要不要弄多点品种？”顾客说道：“每天都那么几样，就算再喜欢你们家的菜也不能见天吃啊。”
　　赵单识这边的菜就那几样，茄子，豆角，辣椒，韭菜，青瓜，空心菜，番薯叶，偶尔会有冬瓜，南瓜，苦瓜，不过不多，基本上一上来就被人抢光了。
　　老顾客对此有些惆怅，这么好吃的菜，一个星期轮上两三回，他们怕迟早会吃腻。
　　赵单识立马道：“我这不是刚起步嘛，等下半年我这里的品种就多了。你们想吃什么菜？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多种一点。”
　　顾客七嘴八舌，“真能随便说啊？”
　　“您随便说，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嘿，这话说的。”
　　“我说你们要种，不如多种点秋葵啊，扁豆啊什么的，那个好吃。”
　　“西红柿也来点。”
　　“土豆别忘了。”
　　……
　　赵单识把这些记在心里，然后笑容满面地答应，“都没问题，我回去好好规划规划，争取下半年把菜给大家供应上。”
　　“是得好好规划，听说你成了种菜大户了？”有消息灵通的客户打听，“有没有打算进军养殖业啊？”
　　“也不算什么大户，就多包了几亩田。养殖业等以后再说吧，看看有没有空。对了，我们家的西瓜也快熟了，到时候大家都来捧捧场啊。”
　　“你们家的西瓜好吃不？”
　　赵单识一指，“您看我家的菜，哪样菜不好吃啊？”
　　“这倒也是，你们家的菜品质挺稳定的。”
　　赵单识跟他们聊完，然后看黎凭卖了会菜，父子三人就上街溜达去了。
　　他们现在挺喜欢逛街，一天到晚都在忙活地里的活计，也就出来逛街的时候能松快松快。
　　“咿呀呀！”兜兜看到人家卖氢气球的了，花花绿绿一大堆，拿在一起，十分好看。
　　赵单识一看就知道傻儿子的心思，他点头应允道：“行，你要哪个？老爸带你去买。”
　　兜兜目光粘在那堆气球上，大眼睛瞪了好久，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来。
　　赵单识随便帮他拿了一只猫咪的气球系在他的手腕上，又亲了他一口，“乖儿子，别选了，我们就要这个吧。”
　　黎凭在一旁付了钱，兜兜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气球，又看看气球堆里的气球，“咿呀呀。”
　　“就这一个。”赵单识抱着兜兜，转了半圈，“师兄，我们赶紧走，别让他再看了。”
　　父子三人继续往前走，走过人行道，沿着护城河的旁边散步。
　　“师兄，你是不是过两天要回家一趟？”
　　“嗯，回家看看。”黎凭先前一直说要回家一趟，这边忙起来，又抽不出时间。
　　赵单识舍不得他，眼巴巴道：“那你要去几天啊？”
　　黎凭趁着没人，低头亲了他一口，“你放心，就在家里住两天，第三天我就回来了。”
　　赵单识一面觉得不舍，一面又唾弃自己，他叹口气，“你都还没走呢，我就已经舍不得你了。师兄，你说，在伯父心中我是不是已经成祸国妖姬了。”
　　黎凭忍不住笑，勉强板起脸来斥他一句，“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什么呢？”
　　赵单识无比顺口地接到：“想你啊。”
　　于是两人又忍不住笑。


第62章 教徒
　　清晨, 田野里近十个人在忙碌着。
　　草莓, 西瓜，豆角, 辣椒，茄子, 青瓜，丝瓜，南瓜, 番薯叶，空心菜，韭菜, 一样样菜被踩下来装到特定的泡沫箱子里, 旁边还有辆货车在等着, 等他们把菜装好, 货车就会被送到县城里, 直抵他们的铺子。
　　黄淑妹已经准备好了, 等货一到她就能立刻开张。外面的顾客也等着, 准备等赵单识家的菜到了再买。
　　现在很多顾客认准了他家的菜, 别的菜根本吃不下去。
　　赵单识和黎凭在草莓地里忙活着, 昨天一共订出去了三十九斤草莓，基本上能把他们地里每天成熟的草莓消耗一半, 剩下的一半送去店铺里卖就行。
　　早上七点多, 所有的菜已经采摘完毕, 被送上货车。
　　他们请的货车发动汽车, 徐徐消失在晨光里。
　　赵单识三个徒弟回家做早饭去了，赵单识这几天教过他们几手，每天三餐就是他们施展的时间。
　　勺子等几人在巡视田野，刚出苗的蔬菜要格外注意，要是有哪株被虫或者鸟吃了就得及时补苗。现在天气炎热，水蒸发的快，有些作物非常需水，趁太阳还没出来，他们得及时浇水。
　　赵单识和黎凭也跟着巡视，他们得对自己的作物有个基本的了解。
　　“这稻子长的可真好，果然不愧守望号出品。”赵单识蹲下来查看他们新种的稻子，稻子绿油油，根茎粗壮，看起来很好。
　　黎凭也跟着他蹲下来，“要是这批水稻里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基本丰收是没问题了。”
　　“我看不会有太大问题，好歹我们那么用心，又有守望号在。“赵单识呼唤脑海中的守望号，”守望号，你在么？”
　　“在啊。”守望号懒洋洋，“什么事啊？”
　　随着赵单识发愤图强，守望号的生活过得极为舒适，作为一个智能生命，他平时只留几分注意力在赵单识这边，剩下的时间都干自己的事去了。
　　赵单识已经习惯了守望号这种状态，“你帮我们看看今天的作物生长的怎么样，有没有哪种作物缺什么营养成分，或者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守望号驱动扫描仪器，开始工作起来。
　　等他扫描完一圈，道：“玉米和红薯都该追肥了，其他的没什么，继续保持就行。”
　　“行，谢谢啊。”
　　“不客气。”守望号又遁了。
　　赵单识用本子将今天的注意事项记下来，他们这个本子常年挂在工具房外头，每个干活的人都看一眼，也在上面做相应的记录。有这个本子在，他们就知道每天应该干什么，要不然人多手杂，容易把事情弄乱。
　　走了一圈，赵单识和黎凭在水稻田里洗干净手，准备回家，没想到一低头就看见到田里一尾尾肥美的鱼。
　　在种水稻之前，赵单识查阅了很多资料，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最后他看上了稻花鱼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有很多优点，最主要的就是实现生态种植。鱼在水稻田里能把害虫给吃掉，帮助水稻成长，鱼粪也能肥田。同样，一亩水稻种了稻子，还养了鱼，经济效益高了许多。
　　但这个项目也有不少限制之处，养鱼对水质要求比较高，养了鱼之后他们要施肥下农药就要考虑考虑了。
　　赵单识本就想着做绿色农业，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倒正好。
　　他们这个鱼已经投放了十多天，大多数鱼才两指宽，要等它们成长起来还得等好几个月。
　　赵单识也不急，反正他们这个稻子要十月份才割，到时候割稻子鱼还没有长好，继续放在水稻田里养就行。
　　过年的时候这鱼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大家办年货都要买鱼买肉，卖出去又是一大笔收获。
　　“想什么呢？那么专注。”黎凭拉了他一把，“再不看着路，你就要一脚踩到稻田里去了。”
　　赵单识对他灿然一笑，“没事，这不是还有你么。”
　　黎凭听了心里挺受用。
　　回到院子里吃早饭，赵单识边吃边一一评判徒弟们的手艺。
　　谁炒的菜火候过了，谁放多了盐，谁调味要不到位，弄出了不和谐的味道，赵单识一尝能尝出来。再加上旁边有个用数据说话的守望号，基本上什么都瞒不过赵单识去。
　　等他点评完，一桌子能安生下来吃饭。徒弟们也不怕他，笑嘻嘻地在一旁开玩笑，一大桌子人热闹得很。
　　刘二华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卖凉拌菜啊？”
　　一提起这个问题，赵单识心情就不太美妙了，他看了眼黎凭，又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徒弟们，“后天去吧。”
　　黎凭明天要回X市处理事情，起码得在那里住一天才回来，要是事情棘手的话，他可能还得在那里呆两三天。
　　赵单识倒不一定十分想他，思念是思念，好歹两个大男人，这点思念情绪，克服克服就行了。真正让赵单识没底的是黎凭父母，要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黎凭被扣在家里回不来，赵单识非得郁闷死不可。
　　偏偏发生这样事情的几率还是有的，黎凭的父母家大业大，赵单识这小细胳膊也不一定拧得过赵家那条大腿。
　　一想到这个赵单识恨不得把兜兜打包上，尾随黎凭一起回家，免得在这里无望得等待。
　　黎凭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赵单识这个请求，他爸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几分底。他爸这人在商场纵横捭阖，心比一般人硬多了，手腕也强硬，一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什么计谋好用就用哪个。
　　他爸真把商场当战场来处理，黎凭不想赵单识和他爸对上，因为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赵单识。
　　黎凭和赵单识一起把隐患排除完，第二天一早，黎凭带着满车东西回家。
　　赵单识抱着兜兜在后面送他，黎凭看着越来越小的那两个人影，第一次体会到了赵单识回去的时候，看老爷子在后面送的心情。
　　等黎凭回去后，赵单识打起精神来和徒弟们准备明天要卖的凉拌菜，按照他的经验，每当陷入这种情景的时候，只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好了。
　　凉拌菜要做得好吃，主要功力还是在酱料方面，他们的菜没问题，只要把酱料跟上来，菜怎么做都好吃。
　　“今天我们要熬蘑菇酱。”赵单识背着个背筐对徒弟们说道：“熬蘑菇酱的第一步就是上山采鲜蘑菇，对于我们厨师来说，原料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要格外注意这种事情。”
　　“是。”三个徒弟意气风发，背着背筐跟在他后面。
　　赵单识有守望号辅助，教起徒弟来一板一眼，“这个蘑菇你们要注意看，千万不要采到毒蘑菇。采蘑菇的时候最重要一点就是不能贪心，遇到不认识的蘑菇，不管它长得再好看也不能采下来，或者说看到有不对劲的蘑菇，要尽早舍弃，不要想着贪那点东西。”
　　三个徒弟中，除刘二华年纪比较大点外，另外两个都是十七八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赵单识不得不提前嘱咐他们。
　　“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你都跟我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一定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赵单识笑骂，“说再多次，我也要说，说到你那耳朵起茧子，每次采蘑菇忘不了我这番话才好。行吧，我们各自分散去采蘑菇，自己注意安全。”
　　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采蘑菇。
　　采回来的蘑菇，赵单识让他们集中倒一起，然后一人给了一把稻草洗蘑菇。赵单识开始教他们如何处理蘑菇，顺便也检验一下蘑菇成品，如果不慎混入了毒蘑菇，他要赶紧挑出来。
　　“看这朵蘑菇就不行，它是毒蘑菇，吃了很容易闹肚子，我们做餐饮行业的，要格外注意食品安全。如果食品有问题，就算你菜做得再好吃，也是枉然。”
　　“这种蘑菇也不行，它虽然看起来白白胖胖很好看，但实际上它味道不好，如果这种蘑菇多了，整批蘑菇酱的风味都会掉一个档次。”
　　赵单识教徒弟教得很尽心，他一一跟徒弟分析他们这批蘑菇的问题。
　　有守望号把关，他能把这批蘑菇的品质控制的很精确，绝不会不会出现混入毒蘑菇或者坏蘑菇的事情。
　　“师父，还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吗？”
　　“还真有，洗蘑菇也要注意，这种蘑菇比较难洗，洗的时候要小心点，确保洗干净。还有一点，洗的时候不要弄坏了蘑菇，要不然混入了太多水分，也会对口味产生影响。”
　　赵单识循循善诱，耐心地将注意事项一一讲清楚。


第63章 卤菜
　　蘑菇洗好后, 水灵灵地放在院子里。
　　赵单识带着徒弟们用竹匾盛好蘑菇放在大太阳底下。
　　“蘑菇简单控一下水, 根据天气情况，晾干表面的水分。像现在这种天气, 放在太阳底下下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赵单识穿着一身棉麻衣裤，半长的头发用绸带扎起来，皮肤白得发光, 动作优雅又流畅, 几个徒弟看着他，心中都升起了些敬畏感。
　　吃同样的饭食，在同一个世界, 有些人看起来却愣是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赵单识眼睛一瞥, “还有哪里不明白么？”
　　刘二华三人昂首挺胸, 大声回答，“全都明白了！”
　　赵单识带着他们把蘑菇摊开来, 又用手把蘑菇撕成一片一片。做好这一切, 他们去抓鸡，然后把小公鸡杀好, 五花肉切好，放在案板上, 要把香料一一取出来收拾好。
　　“这个蘑菇酱一般由两个版本，一个是放猪肉一个是放鸡肉，猪肉香, 鸡肉鲜, 我这里两种都放, 不过这样成本会高一点。”赵单识细细解释，“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材料会导致不同的风味，以后你们可以自己总结一下，看看自己最喜欢哪种。”
　　“有人说当厨师很重要一点是观察顾客的口味，比如一个广东人，他爱上东北菜的可能性就不大。同样，苏州人也不一定会喜欢四川菜，这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但你们不能永远被顾客牵着走，在味觉领域内，你们才是主导。好吃的菜就是好吃，它不会因为顾客的口味习惯而改变，做一位厨师，也得有自己的审美。”
　　赵单识目光扫过三位有些懵懂的徒弟们，并不求他们立刻接受，只要他们在心里埋下这颗种子，以后自然会慢慢理解。
　　两斤肉，两只鸡，两斤黄豆，三四斤蘑菇……这里差不多上百块钱了。
　　赵明台看着原材料，暗自咋舌，他原本还说一斤凉菜就卖十块钱，卖得有点贵，现在一看他们这配料，别说十块钱，就算二十块钱卖着也不亏心。
　　“别走神。”赵单识轻轻拍了他的徒弟一下，“这个切肉也有讲究，你看，大部分时候，你要顺着它的纹理切，才不会切散。而小部分时候你又要逆着它的纹理切，让它更入味，当然这个就看你的需求。好了，我已经示范过，你们三个人切肉给我看看。”
　　赵单识搬把高脚椅子坐在旁边，神情十分严肃。
　　三个徒弟大气不敢出，忙专心手下的工作，要是反复强调的步骤弄错了，他们师傅手里面竹条也不是用来看的，连刘二华都挨过打。
　　赵单识带着他们把蘑菇酱熬好，半桶酱用了三十多种材料，每种材料的用量都有讲究，要不是师父带路，就算给他们方子，他们也做不出这种酱。
　　“成了。”赵单识尝了酱之后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你们也来尝尝，这个蘑菇酱前期看材料，后期看调味，每道菜都是一样，调味绝对是重中之重。我们这个蘑菇酱要适当调重一点，因为它用来当酱料，也有几分当盐用的意思。”
　　“做其他菜也一样，调味的尤其时候要注意，我们一般出锅前才调味，免得味道都深入到了菜里面，不仅掩盖菜的鲜味，还会让菜变得发苦。”
　　赵单识用一上午的时间把蘑菇酱的步骤详细教完，等下一次再做这个酱料的时候，就要由徒弟们亲身过来实践了。
　　麻烦的酱料做完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赵单识带着徒弟三人去菜地里摘菜，回来洗干净沥干水分，第二天早上再来处理这批菜。又切又拍又蒸又煮。
　　赵单识三个徒弟才刚开始跟他学厨艺，不过手脚都很麻利，干起事来游刃有余。
　　有徒弟帮忙，凉菜弄得很快，他们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就赶到县城里，黄淑妹早已经接到通知，用箩筐把台子给摆出来。
　　赵单识让徒弟三人卖凉拌菜，自己在一边招揽客人，顺便闲聊。
　　“哟，怎么今天不见你家小黎。”
　　“我师兄办事去了，过两天才回来。华叔，我们家的凉拌下要不要试试？”
　　“肯定啊，先给我来五斤。”
　　赵单识诧异，“哟，怎么一下买那么多？”
　　“你们家这些凉拌菜好卖得很，等一下我再过来，兴许都卖完了。我多买点，多的我就跟邻居几个分一分。”
　　赵单识他家的菜好卖，老顾客心里都有数。
　　果然不出这华叔所料，来逛菜市场的人就发现赵单识家的铺子上又有凉拌菜卖了，他们什么也顾不上，赶紧过来排队，还呼朋引伴让别人也过来尝尝。
　　有老顾客买完凉菜就在一边吃一边跟赵单识聊天，“单识啊，我怎么觉得你家的凉拌菜今天又香了许多。”
　　赵单识笑吟吟，“那您应该没尝错，我这凉拌菜又改良了配料，加许多好料，不香才奇怪。”
　　“我就说嘛，你们家今天的凉菜尝得出肉味。”
　　“我也尝出来了，嘿，你们还真别说，素菜有点肉菜做配，那滋味强太多了。”
　　“真有那么好吃啊？赶紧给我尝尝。”后面的顾客对赵明台三人强调：“小伙子，我这份给我拌辣一点，要特辣。”
　　顾客一边买凉拌菜，一边跟赵单识打听，“你新请的小伙计呀，这手脚可真够麻利的。”
　　赵单识笑笑，“是我新收的三个徒弟。”
　　“嘿，不错啊，这才几天，徒弟都收起来了。”
　　赵单识挑眉，开玩笑道：“我这手艺还没资格收徒啊。”
　　“够够够，你多收几个，回头多卖几次凉拌菜呗。要是有其他什么吃食也可以弄来卖一卖啊，你放心，我们绝对支持你。”
　　“再看吧，哪有那么多吃食卖？”
　　“卤菜啊！你先前不是弄了卤菜来卖嘛。什么卤鸡蛋，卤鸡排，卤猪肉，卤牛肉，这么好的商机你不要白白错过，也弄一点过来卖嘛。”
　　赵单识嘿嘿一笑，伸手将拌好的凉菜递给顾客，“您知道我卖过卤菜啊？”
　　那人笑眯眯，“我们县就这么一点大，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情？认真说一句，你卖不卖卤菜啊？你要是卖的话早点说一声，我早点过来排队。”
　　赵单识想了想，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做，索性教徒弟顺便把卤菜给做了，“那行，我明天过来卖卤菜，麻烦大家多多捧场啊。”
　　“好说好说，你卖就卖多点啊。我可通知人过来买了。”
　　“您放心，明天我肯定搞几百斤卤菜来卖。”
　　认真来说，卤菜也属于凉菜的一种，赵单识正好练练手。
　　有顾客提建议了，“要不你卤点辣的卤菜来卖吧。我们这边都爱吃辣口。”
　　其他顾客立刻打蛇随棍上，“还来点豆皮，我们菜市场老范家的豆皮就不错，你去她那边拿点。”
　　“黄牛犊子家的牛肉也不错，你要不然等一下赶紧去看看，早点跟他说一声，让他留点给你？”
　　“还有猪、蹄猪耳朵，你们那边有没有谁家有正宗的土猪啊，这个入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大家七嘴八舌边买凉菜，还不忘边建议赵单识，不一会儿就把菜单子给赵单识弄出来了。
　　赵单识哭笑不得，干脆道：“我得回去好好策划策划究竟卤什么，大家等我明天来卖卤菜就知道了。”
　　卤菜的种类很多，除了那些肉菜之外，素菜也非常受欢迎。海带、香菇、土豆、藕、笋……这些菜价格不贵，味道却非常不错，应该挺受欢迎。
　　赵单识他们摊子前人多，聊起天来很能聊，很多人买完凉菜也不走，就在旁边边吃凉菜边跟他们唠嗑，还帮忙卖点菜。
　　赵单识也不介意大家在这里一起唠嗑，一起卖菜。卖到中午11点多，所有的菜都清空了。
　　他不怎么着急，旁边的人都替他着急，让他赶紧去各种要卤的菜也定下来，免得明天真要卖卤菜的时候，倒没有菜可卖了。
　　赵单识只好跟着他们去。
　　这些经常买菜的人们对菜市场的情况一清二楚，谁家的材料好，谁家的材料不好，他们都知道，带着赵单识订了不少物美价廉的菜。
　　就这样，一群人闹哄哄的跟着赵单识去把明天的菜给买了，而且全部争取到了最优惠的价格。
　　赵单识屈指一算，得，明天得卖上千斤卤菜，今天下午回去就要赶紧动工了。
　　刘二华忍不住感慨，“师父，您人缘真不错。”
　　“不错个屁，是他们自己馋了想吃这些凉菜。”赵单识笑骂，还不忘教育徒弟，“民以食为天，好好学习这手本事，你们以后出去也能这么受欢迎。”
　　赵明台摇头，“我要是有师父您一半受欢迎，我就满足了。”
　　“没出息。”赵单识轻拍了他们一下，“你师父我的志向可不是一个小县城能满足，你不多学点本事，等我把生意做到全国、全世界，还不把你给抛下了啊？”
　　三人嘿嘿笑，明显不信他们师傅吹的牛皮。
　　赵服顺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把我们的产品带出小县城啊。”
　　赵单识随口道：“等我们完成资金积累，打下一定的基础，就可以走出去了。到时候我们主要还是依托网店，看能把我们的产品销往哪里。”
　　“师父，我们是不是还得招人啊。”
　　“招，怎么着，你们也想做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做嘛，到时候我们学好了本事，帮您教师弟师妹。”
　　“行，你们要真干的好。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一家店管着。”赵单识轻描淡写。
　　三个徒弟都以为他在吹牛皮，于是跟着吹，一个比一个吹得响亮，车子里面一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
　　单识：总有一天我吹的牛逼都会实现。


第64章 房子
　　新鲜的食材不能久放, 一回到家赵单识就带着徒弟们清洗食材, 准备做卤菜。
　　他们昨天刚做完凉拌菜，蘑菇酱都是通用的, 还剩下一小盆，今天上午得去再采点蘑菇，弄点酱出来, 不过跟凉菜不同, 卤菜要用蘑菇酱稍少一些，等卤好了明天再配点卤汁就行。
　　中午，三个徒弟下厨煮饭。
　　一桌色香味俱全, 勺子他们干了一上午的活回来, 大家围在圆桌边吃饭, 对刘二华他们的手艺很是满意。
　　“果然学过了就是不一样。”勺子对他们竖起大拇指，“香！”
　　学厨在初级阶段进步很快, 基本上只要学几天对配料等东西就有个谱了, 要学的好则很难，有人穷尽一生还在追求厨艺的极限。
　　老爷子看着一院热热闹闹的人, 心里很欣慰。
　　兜兜还不能吃他们的食物，赵单识给他煮了奶蛋羹, 鸡蛋加牛奶煮过，放一点点糖去腥，兜兜吃得很欢快。吃着还朝赵单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手搭在赵单识手上, 就怕他爹什么时候撒手不喂。
　　赵单识喂完兜兜, 才上桌吃饭。抱着这小胖子估摸了下重量，才把他重新放回小床上。
　　吃完饭，大家也没休息，而是接着干活。
　　卤菜得先煮后浸，浸够了时间才好吃，要是现在不弄，等晚上弄就会来不及。
　　赵单识追求食物的品质，他带着徒弟们用井水把菜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每样菜都达到了他自己吃也能放心的程度，他才开始准备卤菜。
　　他最近要教徒弟，家里的作料都是买全了，各种香料放在密封的小罐子里，在厨房的架子上摆了一排。
　　卤菜的第一步，赵单识先带着徒弟们去香料架子上认香料，哪些香料相配，哪些香料相冲，这些都得在做菜前弄清楚。
　　“卤菜和凉拌菜一样，也是各家有各家的秘方，不过卤菜比凉拌菜难一点。卤得不好的卤菜又咸又苦，把菜的鲜味和香味全都盖过去了。卤菜卤得不好的原因之一便是选错了香料，有的是用错了配方，有的是用错了量。”
　　赵单识用个盘子把香料都选出来，最后拿了一大把冰糖。
　　“糖这个味道在所有复合型的菜中都很重要，有的人做菜不喜欢放糖，怕放了糖菜会变甜，其实这完全是一种误解。糖的量只要适宜，吃菜的人是完全吃不出甜味，菜反而会被糖烘托出鲜味来。同样，醋也是这样，有的菜要放香醋，放醋的目的不是吃它的酸味，是吃它那香味，这个也是要靠量来调节。”
　　赵单识看徒弟们若有所思，温和道：“这都是经验之谈，以后你们慢慢就知道了，现在一时理解不了也不要紧。”
　　“我们先来炒糖色，有的人卤菜做不好，就是这个原因。他们糖色炒的不好，卤出来的菜不够鲜亮，甚至会寡白，最后只能靠酱油来补救，这么一来菜又咸了。”
　　赵单识让赵服顺烧火，他开始慢慢炒糖色，然后炒香料。
　　许多香料一定要过一遍油才香，不然只把料包扔在水里煮是煮不出那股特殊的鲜香味。
　　赵单识教徒弟向来耐心，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说，下午三点多，厨房里才熄了火，两大锅卤菜浸在卤水里，旁边还有几个带着盖子大不锈钢桶，里面也是卤水和卤菜。
　　卤菜初步做好了，赵单识带他们上山采蘑菇，做蘑菇酱。
　　现在已经是夏天，山上蘑菇多的是，他们每天去采都有。
　　忙碌了一天，赵单识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鲜香味，兜兜闻到这味道十分黏他，连大黑也在他脚边跑来跑去，舌头吐出来，时不时欢快地叫上一两声。
　　每当大黑叫时，兜兜就会咯咯笑出声来。
　　两个不会说话的小家伙交流得挺开心。
　　“啊呜！”兜兜实在受不了他老爸这股鲜香味了，张开嘴就往他肩上一咬，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
　　“哎，别咬。”赵单识忙把兜兜抱开了一点，这小家伙长了牙，力气又大，咬人还有点疼。
　　兜兜咯咯笑，继续咬赵单识的肩磨牙。
　　“爷爷。”赵单识叫，赶紧把兜兜抱开了一点。
　　兜兜悬在半空中，快活地蹬了蹬腿儿，以为他爸在跟他玩游戏，一直咯咯笑。
　　“怎么啦？”老爷子从客厅里探出头来。
　　“您看一下您重孙子，我去洗个澡。”赵单识道：“这馋猫闻到我身上的香味，老咬我。”
　　老爷子忍不住笑，“哎，行，你去洗澡吧。”
　　赵单识把兜兜抱到小床上，又把小床推到客厅里让老爷子看着，自己去舀水洗头洗澡去了。
　　他徒弟和工人都不在家里住，晚上就只有他们爷孙三人。
　　黎凭在家时也不怎么说话，不过只要他在家，赵单识就觉得很安心。现在他不在，赵单识总觉得房子里空落落，走来走去都少了点什么。
　　洗完澡，赵单识将兜兜抱回房间，把他哄睡，然后打电话给黎凭。
　　“师兄，你现在在干嘛，方便接电话么？”
　　黎凭笑，“你的电话我永远方便。”
　　赵单识听他那边的嘈杂声远了些，知道他离开了人群，应该跑到外面接电话。
　　“你在外面？”
　　“嗯，今天的凉菜卖得怎么样？”
　　“挺好的，挣了差不多两万三。”赵单识笑了笑，“不过钱还没捂热，我又拿出来买菜了，顾客们都说想吃我们做的卤菜，我决定卤点菜，明天出去再卖一天卤菜，看看市场行情怎么样。”
　　“会不会太累？”
　　“不会，有刘二华他们帮着，说说笑笑一天也就过完了，累不到哪里去。”赵单识笑，“其实我主要还是想开拓业务，卖卤菜可比卖凉菜方便多了，在路上走个三五几天都没时，方便我们在网上出售。”
　　“我们一样一样来。”
　　“嗯，我知道生意，总是做不完的。师兄，你那边怎么样？你爸妈有没有为难你？”
　　“还是那样，不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不在我爸手下讨饭吃，他也不能拿我怎么着。”黎凭带着笑意，“再过几个月，看我爸他们会不会接受。”
　　赵单识轻轻“嗯”了一声。
　　黎凭道：“不管他们会不会接受，我们现在已经是小家庭，不必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赵单识听这个有些难受，两人只说了两句就默契地避过这个不谈。
　　黎凭转移话题，“我这边事情有点多，我要后天才回来。”
　　“哦。”赵单识恋恋不舍地应声，“这么久，兜兜该想你了。”
　　黎凭在那边低笑，“就他想我，你不想我？”
　　赵单识声音没有异样，耳尖却红了，若无其事道：“我也想你啊。”
　　“兜兜今天表现什么样？”
　　“挺好，吃得下，睡得香。我做饭的时候身上沾染到了香味，兜兜这小馋猫就一直拿我的肩膀磨牙。”
　　黎凭笑：“那我们要注意把关，免得兜兜一不小心就变成小肥兜。对了，我找了个设计师，让他给我们设计了一套房子，我们到时候一起看看吧。”
　　“啊，师兄，哪里的房子啊？要搬家？”
　　“不搬。老房子旧了，我们跟爷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原址上建新房。”
　　他们的老房子还有几件是泥砖屋，虽然里面收拾的很整洁，但布局不好，房子阴暗潮湿，前两个月兜兜的衣服甚至需要用如火烘干。赵单识一直想装修一下，比如多开几个窗，规划房子的用途，然后再布局一下。
　　黎凭倒觉得没必要，老房子的规格在那里，就算再怎么改也难以把它改成舒适的现代建筑，倒不如推到重建，就在原址上建新家。
　　不过这是老爷子的房子，究竟要怎么弄，还得跟老爷子商量好再说。
　　赵单识听他这么说也来了兴趣，“师兄，我们视频吧，我感觉打电话说的不太清楚。”
　　“好。”
　　打开设备，彼此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两人眼中。
　　赵单识看着黎凭傻笑，两人在这样的气氛中静默了一会，黎凭才浅笑道：“别傻笑了，我今天才委托人设计，你对老房子重建有没有什么规划？”
　　“嗯，师兄，你想建平房还是楼房啊？”
　　“你呢？”
　　“我想建，反正我们的宅基地面积够大，就建瓦房，然后要几个落地窗。晒谷场和老井保留，房子往后挪一点。”赵单识兴致勃勃道：“房间可以不要那么多，三间房间就行，客厅位置不变，我们可以把房顶弄高一点。”
　　“好。”
　　“还有，我们每间房都尽量带卫浴吧，老是出去外面上厕所，实在太麻烦了。”赵单识沉吟，“还要太阳能热水器，浴室弄大一点，加个浴缸？”
　　“我跟设计师说说，还有么？”
　　赵单识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建造的时候加点隔音材料吧，现在这种不隔音的房子实在有点不方便。”
　　赵单识大部分时候还是要脸，哪怕激情上来了，也会压抑住声音，注意影响。青年男男，要是每次都这样，还真是有点憋闷。
　　“师兄，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黎凭道：“我跟你想的一样。”
　　“嘿嘿嘿，那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师兄，我明天先跟爷爷说一下，要是他不舍得我们现在的老房子，我们就再买一块宅基地，下载基地上另外建房子，反正我们现在买宅基地也要不了多少钱。”
　　“嗯。”
　　两人说着说着，赵单识开始打哈欠了，他今天也有点累。
　　黎凭看了心疼，“困就快去睡。”
　　“还有点困，那师兄我先去睡了，明天要早起。”赵单识做了个亲吻状，红着耳尖飞快说了一句，“亲爱的，晚安。”
　　黎凭低笑，“宝贝，晚安。”


第65章 盛况
　　有师兄的晚安伴随入眠, 第二天五点多起来, 赵单识又神采奕奕。
　　兜兜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慢慢睡整夜觉了，基本上赵单识还没睡, 他就睡了，赵单识一醒他也差不多醒，半点都不折腾人, 十分好带。
　　“咿呀呀。”兜兜听到他老爸的动静, 挥舞着小手小脚在小床里折腾。
　　赵单识过去一看，看到他趴在小床上，正试图爬动。
　　他的手脚还不够力气, 又被睡衣式睡袋包裹住了, 没办法完全爬起来, 他便趴在床上动来动去，倒像只小虫子一样, 一拱一拱的撅着屁股往前挪动。
　　赵单识使坏, 用手轻轻压住他的睡袋的袜子末端。
　　兜兜正娜动得起劲，没发现他爸已经在后面了。他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好一会, 发现还是动不了，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兜兜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扭头一看，确见老爸在后面笑眯眯。
　　“哇！”兜兜委屈，小嘴一扁, 金豆子立刻滚下来。
　　“哎, 小祖宗, 别哭啊。”赵单识赶紧把他抱起来，掂了掂，小声哄他。被老爷子听到他把兜兜逗哭了，他啊？可是要挨训。
　　兜兜不为所动，扯着嗓子放声大哭，“呜哇！”
　　“老爸亲亲脸？”赵单识吧唧一口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呜哇。”兜兜还在哭。
　　“那亲亲小肚子？”赵单识脑袋埋在兜兜肚子上拱了拱。
　　兜兜觉得好玩，哭着哭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两只大眼睛还含着泪水，眼睛和鼻子旁边的皮肤有点发红。
　　“喜欢爸爸亲亲啊，那来亲亲小爪爪。”赵单识要又亲了亲他的手。
　　兜兜继续笑。
　　赵单识给他换了尿布，把他抱出去。
　　老爷子已经洗好脸了，见他们父子俩出来，问：“刚刚怎么哭了？”
　　赵单识不好意思说自己把这小家伙逗哭了，便道：“可能尿了尿，小屁股湿乎乎的，不舒服吧？”
　　兜兜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完全不知道，又有一口锅背在了自己背上。
　　赵单识帮兜兜轻轻洗了洗脸，然后给他泡奶粉。
　　现在他们吃的水全用灵泉水，刘二华和勺子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也能跟着蹭一点，不过泡茶他们还是用的井水，灵泉水烧的开水则用暖水瓶装起来放在他们房间里。
　　农村干活，每人每天都要喝许多水，再出去干活之前他们还特地晾好开水带过去。
　　讲究一点的用水壶，不讲究的就直接用那种大的可乐瓶子，一人一下午喝一瓶丝毫不在话下。
　　赵单识根本供不起灵泉水，也就偶尔开小灶给他们掺和一点。
　　不到六点钟，三个徒弟陆续来了，赵单识带领他们熬卤汁，然后把大桶大桶的卤菜搬到卡车上去。
　　现在东西多，每天都要运送蔬菜去县城里，赵单识他们干脆长期跟一辆卡车合作，卡车师傅每天固定过来运一趟，一趟八十块钱，双方都挺满意。
　　赵单识打算，等他们生意再好一点，干脆就自己买卡车了。
　　买辆卡车，无论送菜去县城里，还是从县城里拉肥料什么的回来，都十分方便。
　　这两天他们又卖凉菜，又卖卤菜，他师兄还不在，人手有点不足，勺子和饶春风都早早地过来了。他们顶着露水把菜地里成熟了的菜摘下来，放到泡沫箱里，堆在路边等货车师傅开车过来。
　　他们今天去县城的时候一块捎下去。
　　“今天的菜多么？”赵单识问勺子。
　　“还没称，应当有六七百斤。”勺子抹了把汗，“带上西瓜可就有上千斤了。”
　　他们当时种了差不多一亩田西瓜，现在西瓜慢慢变熟，赵单识让勺子他们每天摘菜的时候摘三百个西瓜去县城里卖。
　　他们的西瓜一个有十来斤，一斤一块五，价格不算便宜，送多了他们也卖不完。
　　十七八的少年正是嗜睡的时候，赵明台和赵服顺还在打哈欠。
　　赵单识看他们一眼，问：“要不要去洗把脸？”
　　“不用，谢谢师父，我们出发吧。”赵明台又打了个哈欠，“师父，我们的卤菜卖多少钱一斤啊？”
　　“素菜十二，荤菜三十。”
　　卤菜比凉拌菜麻烦，价格也涨了点。
　　不过卤菜比凉拌菜耐放，买回家放个两三天也不成问题，买的人应该不会少。
　　昨天约定过他们今天卖卤菜，不少顾客一大早就在外面等着。
　　赵单识把车开到路边，指挥徒弟们开始卸货，笑着跟等在门口的顾客打招呼，“大家怎么起得那么早？”
　　“这不是夏天嘛，睡不踏实，干脆早点起床。”一大爷乐呵呵地接话道，“今天有没有西瓜，我买个西瓜回去吃。”
　　“有。刚摘的大西瓜，上面还挂着露水，别提多新鲜了。”
　　大爷笑道：“你们家的西瓜好吃，又甜又沙，还不腻人。”
　　“那是。不过我们家的西瓜也重，大爷您要一个人抱回去啊？”
　　“没事，我有小拉车，到时候放车里拉回去就行。”
　　说话间，车上的菜被陆陆续续的卸下来了。
　　黄淑妹和刘二华忙着过秤，并做记录，十多分钟后，他们的店铺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马上就可以卖菜了。
　　赵单识带着徒弟们把卤菜一溜摆开，牛肉、猪蹄、猪耳朵、猪肝、猪头、猪肠、鸡翅、鸭架、鸭腿、鸡蛋、蘑菇、豆腐泡……林林总总，热闹得很。
　　他习惯每次卖菜都在菜旁边写个牌子，写清楚价格和种类。
　　排在最前面说要买西瓜的那大爷眯着眼睛一看，“哎，给我来两副猪耳朵，好久没吃猪耳朵了。”
　　“好嘞。”赵明台嘻嘻，“我给您切切啊。”
　　赵明台手起刀落，两副猪耳朵很快就切成大小相等的耳朵条，他又从旁边舀了一勺蘑菇酱，“您要辣点的还是不那么辣？”
　　“一般辣就行，人老了，肠胃不太好，吃不了太辣。”
　　赵明台将猪耳朵放到食品袋里装好，刘二华放到电子秤上一秤，递给大爷，“一斤三两，收您三十九块。”
　　大爷拿出一张五十，刘二华用手摸了摸辨明真假后，利索地给大爷找钱。
　　这边赵明台已经开始做第二单生意，应顾客的要求给他们拿他们想要的卤菜。
　　赵服顺则在一旁打下手，谁忙不过来，他就过去帮一把。
　　卤菜生意带动了其他生意，一上午他们的生意都很好，有不少人吃了卤菜，觉得味道好还特地回来再买一次。
　　他们每次弄点什么东西过来卖，铺子前的队都排成一条长龙，今天的队伍更是长，直接从他们铺子门口排到远处的树下。
　　许多人一看他们这里这么热闹，不管有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声，都会排队试试看。
　　他们这里有许多人在聊天，甚至有人买了啤酒在旁边吃喝起来。
　　最后还是赵单识见影响不好，委婉地劝人回家吃去了。
　　这次上午十点多赵单识就卖完卤菜了，他先去不远处的柜员机存好钱，然后带徒弟们去买调料，“我们最近的调料用的多，带你们去补充一批。当厨师，辨认调料也是一个重要的本事，你们先跟我去看看。”
　　“是。”
　　市场上人流量大，香料最新鲜，不过市场上也最多以次充好的东西，这就得看个人的眼光。
　　有些香料很便宜，要辨别的是新不新鲜，品质怎么样。有些香料比较贵，这个就要辨明真假了。
　　比如说某种香料，市面上卖四五十块一斤，有些不法商家会将用过的香料加香精放到开水里煮，煮入味道后再晒干。
　　这样的香料表面上看起来还行，实际上用起来非常寡淡，还会破坏菜品原本的味道。
　　赵单识刚学习辨认的时候也是防不胜防，他有守望号帮忙扫描，总算没吃太大亏。
　　买完香料，他们坐约好的车回去，饶春风他们的午饭还等着他们来做。
　　回到家，老爷子给他们倒开水喝，顺便问了一句，“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跟以前一样火爆。”赵单识抹了把嘴，“不过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再做卤菜卖了，太耗神。”
　　“不做就不做，要不要做点其他的？”
　　赵单识摇头，“再看吧。我们的玉米快收了，先忙完地里的活再说。对了，爷爷，您知不知道哪家今年种的花生比较多？我想买点花生油。”
　　种花生比较辛苦，当时赵单识还没请人，主要活就是他和黎凭干，于是就没种花生，改种了其他劳动需求比较少的菜。
　　现在他们的旧油吃得差不多，赵单识便想买点新油尝尝。
　　新榨出来的花生有十分香，比他们在外面买的油好多了，做出来的菜也别有风味。
　　“我去问问，今年村子里种田的人不多，可能要去其他村买。”
　　“其他村就其他村吧，您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别让人以次充好。”
　　农民不全是淳朴形象，有些人为了挣钱，会把其他油混入花生油中，花生油味道香浓，就算混了大部分人也看不出来。
　　赵单识有守望号不会上当，不过他依旧会觉得膈应。


第66章 旺季
　　黎凭回家的第三天, 一大早, 黎升起来送他。
　　“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一路小心, 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常回家看看。”
　　黎凭拥抱了他哥一下，“我知道, 谢谢哥。”
　　黎升拍拍他的背, “一家人客气什么？”
　　黎凭回家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他老爸倒不说要把他赶出去之类的话，不过一直跟他冷战, 连眼神都不给他递一个。他老妈对他和赵单识的事假装不知道, 也不在家里提这个, 力图粉饰太平。
　　家里的气氛十分奇怪，也就两个孩子无所顾忌, 缠着他讲农村的生活, 并对他们寄来的各种食物表示大力赞扬，不停地央求叔叔回去之后多寄一点。
　　黎凭开着车往村里赶。
　　他车尾箱里装了一大堆东西, 塞满按摩椅，奶粉, 服装等，基本上把他们日用品都买齐了。
　　乡下有许多好处，也有一些不便的地方。在乡下, 就算有钱有时候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只能上网去购买。他们忙得很, 基本没空上网逛网店。
　　赵单识知道黎凭要回来，一大早就开始等。他内心中有些兴奋，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只是频频望向门口的眼神出卖了他。
　　“师父，您在等师公呢？”
　　赵单识看着赵明台脸上的坏笑，语气淡定，“是啊，怎么着？”
　　赵明台摸摸鼻子，“师父，你们感情真好。”
　　从市区到他们村里可不近，黎凭起码要下午两三点才能回来，赵单识只好专心地干起自己的事了。
　　他们县城里的店铺早已走上正轨，每天送去的菜和水果基本都能卖完。
　　淘宝店经营得也不错，每天都能收到几个单子。
　　它们淘宝店卖的商品种类比较单一，长期售卖的只有草莓一种，偶尔会卖卤菜，生意还算不错，不过也称不上太好。
　　赵单识前几天刚把卤菜作为长期商品来卖，现在还在观望中，要是生意不好，他就把这个商品给撤下来。
　　估摸了下时间，赵单识估摸着应该拍下一次视频了。
　　他们的玉米棒子已经熟了，明天就可以采收，正好黎凭已经回来，明天可以拍摘玉米的视频。
　　天气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中午赵单识教徒弟们做凉面。
　　做凉面比较简单，首先要注意好面条。他们这里吃面吃得少，赵单识对做面条也不太擅长，不过他有守望号帮忙。
　　根据守望号的扫描结果，守望号一直在脑海里提示他，“面条还没揉够，你要再多揉一会儿。”
　　赵单识现在的力气已经很大了，揉个面不在话下，不过揉完依旧觉得累得很。
　　面揉好了，他开始拉，拉成一碗一碗给徒弟们示意，然后让他们也上手来试试。
　　一般人下凉面用开水下，赵单识想着黎凭今天回来，特地杀了一只鸡，熬成浓郁的鸡汤来下面。面下好了捞出来，放到干净的冰水里，整碗面又凉又劲道。
　　菜码也是在田里精心准备摘好的嫩菜，青瓜、炒豆角、炒切丁、炒辣椒……一样样菜，有生有熟，用大碗装好，想吃什么菜码就自己往凉面里加。
　　赵单识还特地擀了些花生碎，新炒出来的花生碎又香又酥，放到碗里，加上鸡肉丝，配上蘑菇酱、蒜蓉、葱油和辣椒油，整碗面喷香扑鼻。
　　中午太阳大大家哪里也不去，就围在桌子上吃面，一碗碗面自己夹，赵单识吃了两碗半，勺子吃了四碗，最能吃的是刘二华，他足足吃了五碗。
　　等吃完面，赵单识拿出西瓜来切，好几个人已经吃不下了，捂着肚子，眼馋得很，肚子却一口水都喝不下。
　　“我等一会儿再吃。师父，你把西瓜放到井里湃着吧？”
　　他们院子里这口井年纪已经非常大了，水井壁上砌的全是石头，这一口深井，在夏天里凉意格外明显，哪怕赵单识这样年轻火力壮的大小伙子，也不敢用井水来洗澡。
　　这样一口井，凉意十足，哪怕家里有电冰箱，他们还喜欢用篮子把西瓜或者菜吊到井里凉着。
　　赵单识笑骂：“谁叫你吃那么多，现在难受的还是你自己，成吧，我去给你们湃一个西瓜，正好你们师公回来也能吃上。”
　　“师父，您说反了。您是为他湃一个西瓜，正好我们也能顺便跟着他吃点。”
　　赵单识屈指敲了他脑壳一下，“有的吃就行了还那么多话。重点不是该反省你们为什么会吃撑了么？”
　　“这凉面也太好吃了，没点毅力的人根本抵抗不了这个诱惑。”
　　赵单识扫了他们的脸一圈，叹口气，“你们就说说吧，我这里的东西有哪样是不好吃的？每顿都吃那么多，你们受得了。可不是我吓你们，这段时间你们脸都圆了啊。”
　　赵明台几个对视一眼，他们师父这里的东西还真是样样都好吃。他们种的菜原本品质就十分出色，配上好厨艺，想不好吃都难。
　　这么一想，几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明台表态，“那我们少吃点。”
　　“少吃一点，你们忍得住？”赵单识一点都不信任他们，无情道：“你们多干点才是真的，动起来，别到时候胖的连媳妇都找不到。”
　　赵明台缩缩肚子，深沉地叹口气，“师父，你跟我们一样吃，怎么就我们胖，你不胖啊？”
　　“一样个屁！”赵单识笑骂，“我吃两碗，你吃三碗。我只吃正餐，不怎么吃零食，你们早晚三餐外带宵夜，中间还得自己琢磨弄点零食来吃，你们不胖谁胖？”
　　饶春风打趣，“你们可得加油管住自己的嘴，看看你们师父，都有师公了，你们还是单身呐。”
　　“唉。”赵明台叹气，“怪就怪师父弄的菜太好吃了。”
　　“呸！”赵单识伸手一指他们，“下午别躲在家里偷懒，跟着你们勺子叔干活去。”
　　赵单识教徒弟严厉归严厉，不过不压榨他们，每天让他们干点活，他们还是有大量的空闲时间。
　　“好嘞，师父，我们下午出去埋肥，对吧？”
　　夏天正是疏果生长的旺季，比如茄子辣椒，结果不止一茬，要是现在营养跟不上，等消耗掉枝条那点营养，结出来的蔬果质量就会下降。反之，要是营养跟得上，它们可以一直结果结到打霜。
　　“嗯，下午把肥给埋了，然后再去除草。”
　　赵单识和赵文德则打算下午去把沟渠给疏通。
　　夏天正是用水的时候，他们这里的雨水不多，用水全靠沟渠。
　　赵单识把这连片的土地都给租下来了，目前种田种得最多的就是他，其他人家也就种种菜，对水量的需求不大，沟渠疏通这个事情主要还是落在他身上。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们这里的沟渠专门整过，大一点的沟渠都用水泥和石头垒起渠壁，基本没什么淤泥，小一点的沟渠才需要清理沟渠中的水草和淤泥。
　　这个清理也不麻烦，只要把沟渠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放到沟渠边上就行。
　　下午三点太阳没那么大之后，赵单识和赵文德背着锄头清理沟渠去了。
　　在出发之前，他专门给黎凭发信息，告诉黎凭灶上和水井里有吃的，让他回来自己去吃一点。
　　他在这边吭哧吭哧地干活，几公里的沟渠，两三天应当能清完。
　　中途，两人停下来休息，赵文德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自己卷烟抽。
　　他们这里上了年纪的男人们大多都会抽烟，很多女人也会抽烟，以前修水库修沟渠的时候日子过得太苦，在工地里摔打一天之后整个人都快散架。
　　那时允许抽烟歇口气，但这个福利只有烟民才有，其他人只有在固定的时间点才能休息。
　　许多人为了多休息一会，特地学了抽烟。抽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在辛苦的农业劳作下，抽烟的确能提神醒脑，让他们稍作喘息。
　　老爷子原本也会吸烟，兜兜出生后，老爷子为带兜兜，就彻底把烟给戒了。
　　刘二华也抽，赵单识让他戒，抽烟对身体各方面的损害太大，包括味蕾，如果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厨师，戒烟必须提上日程。
　　刘二华听赵单识说过一次，就再没抽过烟，偶尔烟瘾上来了，会找点其他东西吃吃。就这样，他烟抽得越来越少，食量却越来越大，赵单识不得不敲打他，让他少吃些。
　　好歹要娶老婆啊，这么一个两个吃得圆滚滚怎么成？
　　赵单识觉得自己这个师父也真是操碎了心。
　　赵文德抽烟，赵单识便在离他稍远的上风区坐下，闲着无聊，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给黎凭发信息。
　　-师兄，你回来没有？
　　-马上到家了。
　　-累不累？记得去厨房里找东西吃啊。
　　-不累，你在哪，我吃完东西过来找你。
　　-我在疏通沟渠，就在石头里那一带。你吃完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开了一天车也累了。
　　-不累，就是筋骨有些僵硬，我活动一下。想见你，不想等到晚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发信息，赵单识嘴角一直擎着一抹笑意。


第67章 螃蟹
　　赵单识和赵文德继续清理沟渠, 没一会, 赵单识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远远从小路的尽头朝他们走来。
　　赵单识笑着朝他挥挥手。
　　黎凭看到了他，脚步加快了几分。
　　“咳, ”赵单识道：“文德叔，您去地里割点芋禾杆回来吧，我要腌酸芋禾。”
　　他们这里把芋头的杆子叫做芋禾, 在这茎秆还嫩的时候, 有很多人会把它割下来，腌制成为酸芋禾。
　　芋禾比一般的酸菜要好吃，味道甘酸, 绵软却又略带嚼劲, 很多人喜欢把酸芋禾留到第二年春天。当菜地里没什么菜可吃的时候, 用腊肉来炒酸芋荷，放干辣椒, 蒜子, 再加酱油与糖，当腊肉的油脂和酸芋禾的酸味充分交融起来, 辣椒的香味和蒜子的香味激发到极致，一盘酸香可口的酸芋禾就算做好了。
　　赵单识一直挺喜欢腌制食品, 酸芋禾和酸藠头是他心头好，以前在城市中工作没办法，现在回来了, 他无论如何也要腌上几罐。
　　赵文德闻言点头, “那我去割两担回来。”
　　“文德叔, 锄头您就放这里吧，我师兄他要用。”
　　赵文德于是放下锄头和担子，从另一边去田里割芋禾去了。
　　四野没什么人干活，就他们两个在。
　　黎凭来到他跟前，接过锄头，“今天开始清沟渠？”
　　“嗯，清一清，我们稻田里要用水的时候还多，不清理一下恐怕以后没水用。”赵单识顶着一脸泥点子灿烂地笑了笑，“师兄，感觉怎么样？”
　　“还成，就是好几天没吃你做的菜，有点不习惯。”
　　赵单识闻言又笑，“那我们晚上做点好吃的，安抚一下你的胃。”
　　“吃什么？”
　　赵单识一看沟渠，眼睛晶亮，问：“小鱼干吃不吃？”
　　他们沟渠里的小鱼干天生地长，和塘里养出来的鱼又别有一番滋味，这种小鱼干就要用来炸，讲究一点的去了脑袋和内脏，放到油锅里炸酥，然后用新鲜的红辣椒炒，最后还得放点米酒。
　　赵单识他们偶尔会弄一次吃，不过这个太费功夫，也就尝尝鲜。
　　现在他们正好清理沟渠，顺手抓点小鱼不在话下。
　　黎凭笑笑：“吃。”
　　下午他们不仅用簸箕抓到了半簸箕小鱼，抓到了五十来只螃蟹。
　　乡下的小沟渠里面有很多小螃蟹，赵单识小时候回乡下的一个重要娱乐活动就是过来抓螃蟹。不过那时候抓来的螃蟹他们也不吃，小螃蟹壳多肉少，这里的人不怎么会做。
　　后来乡下使用的农药化肥多了，沟渠里的螃蟹小鱼也渐渐没了踪影，也就这十来年，出去打工的人多，大部分田地丢荒了，沟渠里的小鱼小虾小螃蟹才又多起来。
　　赵单识和黎凭带小鱼和小螃蟹回去时，赵明台接过簸箕还撇了撇嘴，“师父，你抓这玩意干嘛呀？一把子骨头，又不好吃。”
　　“弄好你就知道了。”赵单识拍了他一下，“你们三个把小鱼和螃蟹收拾干净。小鱼要去掉脑袋和肚子，螃蟹去掉肚肠和内脏，然后仔细刷干净。”
　　他们弄的小鱼和螃蟹不算多，不过收拾起来却并不容易。
　　等他们收拾好，赵单识用酒喝佐料腌了一下小鱼和螃蟹，小鱼干炸，螃蟹裹上面粉和蛋液炸，炸完之后再加工。
　　赵明台几个没吃之前还看不上这小螃蟹，等尝过之后，筷子下得比谁还快。
　　“师父，这东西也太好吃了吧？”赵明台问：“我怎么觉得比大螃蟹还鲜？”
　　“差不多，大螃蟹弄好了也很鲜美。”说起食物，赵单识兴致勃勃，“今天有点晚，不好大动干戈，其实这小螃蟹应该跟鸡干烧，等什么时候有空做出来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兜兜闻到了螃蟹的香味，也在一边犯馋。
　　螃蟹寒凉，赵单识不敢给他吃，只哄着他吃肉汁蔬菜泥。
　　吃完饭，徒弟三人洗干净碗，又把院子打扫干净，才告别赵单识回家。
　　今天天气热，赵单识兑了点温水，放在充气游泳池里，让兜兜在院子里游着玩。
　　夫夫俩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师兄，明天我们要掰玉米。顺便拍个视频吧，距离上次视频也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行，玉米要做什么食物？”
　　“明天我们在院子里烤玉米吃，顺便烙点玉米烙，给兜兜榨点玉米汁。”
　　赵单识早就想好了，烤玉米和玉米烙都比较简单，味道又十分不错，当零食吃特别好吃。
　　他去玉米地看过了，今年结的玉米棒子特别大个，一个少说有半斤，去掰这样的玉米特别有成就感。老爷子前阵子去地里巡视，还说这亩玉米地差不多能结出一千五百斤米，比一般的玉米高产多了。
　　黎凭没意见，“明天让赵承家给我们捎点果木炭回来。”
　　“行，我明天再买点肉，晚上烤肉串吃，其他蔬菜也可以来点。”
　　烤茄子，烤蘑菇，烤韭菜等都是不错的食物，他们还可以在月色下喝点小酒，娱乐一下。
　　“咿呀呀。”兜兜扑腾累了，不爱动，就静止在水池里，跟那条著名的仰望星空的咸鱼一样。
　　赵单识忍不住噗嗤一声，轻轻戳了戳他的游泳圈，“这姿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赶紧拿手机给他拍一张。”
　　于是，赵单识立刻拿手机把兜兜这幅尊荣拍下来发到朋友圈去了，配文：家养小咸鱼。
　　旁边黎凭看他在玩手机，自动自觉把兜兜捞起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然后放到小床上去，再转身回来倒干净水，洗好游泳池放在外面晾着。
　　冉远遥几乎秒赞：兜兜看起来真结实。
　　赵单识私聊他。
　　-是啊，贼能吃，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结实的小胖子了。
　　-你们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我刚刚还跟师兄说明天掰玉米，然后晚上烧烤。我们家的玉米棒子特别大个，十分清甜，等掰下玉米棒子来我寄几个给你尝尝。
　　-行啊，其他蔬菜水果也给我来点。
　　-好，不过水果没什么了，就西瓜和草莓，我多给你寄点蔬菜去吧，卤菜要不要？
　　-要。谢谢老板.JPG
　　-我看看还有什么能给你寄的，反正你就等着收包裹吧。
　　-等过两个月我没那么忙，我请个假去你们那里玩几天，顺便帮你们秋收。
　　-大力欢迎。今年种出来的东西品质都特别棒，你来的时候就有口福了。
　　冉远遥跟他聊了一会儿，那边有病人叫，他又得去干活。
　　赵单识退出来，朋友圈其他人也点赞了。
　　卫博容：兜兜也太可爱了吧，想要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是啊，特别可爱，看着他心都化了。老大，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嫂子生一个？
　　卫博容在那边差点没仰天长叹：我也想，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呸，你个单身狗。你别老宅着，就能遇到有情的神女了。
　　-单身狗的清香.JPG
　　-对了，单识，你跟黎凭师兄怎么样了？
　　-在一起了。
　　卫博容吓了一跳：真在一起了，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呐。再说，我俩这样的情况，我总不能发朋友圈昭告天下吧？
　　-黎凭师兄知不知道兜兜的存在？
　　-我没瞒着他，他接受良好。
　　赵单识大部分朋友都知道兜兜的存在，他跟朋友们说和兜兜妈妈不小心有了兜兜，兜兜妈妈不愿意养，就给他养着。
　　这个版本就是他第一次跟老爷子说的版本，朋友们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极少在朋友圈发兜兜的照片，这还是第二次，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五十多个赞。
　　赵单识在朋友圈谢过大家之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逗兜兜。
　　兜兜两三天没见黎凭，粘他粘得紧，缩在黎凭怀里不肯离开。
　　赵单识戳他，他只是扭着小身子躲来躲去。
　　“你别老玩他，要是逗狠了，又得哭。”
　　“我知道了，我就随便玩玩。”赵单识笑嘻嘻地收手，又亲了兜兜一口，“我家兜兜才不会随便哭，是不是啊？”
　　“咿呀呀。”
　　赵单识握住他的小手摇了摇，叹气，“兜兜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学会叫爸爸。”
　　“快了，再过几个月吧。”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兜兜一转眼又大了那么多。”
　　赵单识和黎凭抱兜兜进屋，“你回家感觉怎么样？伯父伯母真没为难你吧？”
　　“没为难，又不是龙潭虎穴。”黎凭笑笑，“他们想通了就好了。”
　　赵单识对未来的情景还真不乐观，他叹了口气，“希望真有这么一天吧。”
　　“会的。有我哥在那里做思想工作呢。”
　　赵单识又问：“那伯父伯母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吃的好睡得香。我哥让我谢谢你寄的那些东西。”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赵单识眨眨眼睛，“你哥站在我们这边？”
　　“嗯。”黎凭笑道：“他站在我们这边，会帮我们说话，其他事情你就别担心了。”
　　赵单识其实也没怎么担心，只不过拐带了黎凭，他心里一直有一两分内疚。
　　黎凭把兜兜轻轻放在小床上，转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有事情跟你说。”
　　“嗯？”赵单识看他去柜子里拿东西，问：“什么事啊？”


第68章 烧烤
　　赵单识站在床边, 忐忑地看着黎凭, 他现在特别怕听到坏消息。
　　黎凭见他这模样，轻笑道：“别紧张, 好事。”
　　他从柜子里拿出几张银行卡，走过来递给赵单识，“这是我的个人资产。里面有活期定期金额一共两千三百多万, 你不是想注册一个农业公司么？用里面的钱够了。”
　　“这也太多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另外的钱我做了投资，一时不能变现。这部分钱你随便花。”
　　赵单识深呼一口气，看着这几张银行卡, 半晌哑着声音说道：“师兄, 你的钱还是放你那里吧。”
　　“你我之间哪里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赵单识：“就是因为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才让你拿着嘛。我对投资理财这块不熟，师兄, 你拿着比我拿着更有用。”
　　黎凭目光温和, “也行。这张卡你拿着，要是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你刷这张卡。”
　　这次赵单识没跟他客气，他把银行卡仔细收好, 问：“师兄，你这次回去还特地整理了自己的资产么？”
　　“嗯，未来一段时间主要在那边发展, 我把一些不方便远程管理的资产给清掉了。”
　　赵单识点点头, 没有多问。
　　时间不早, 两人躺在床上，赵单识道：“师兄，我们早点睡吧。”
　　同一张床上，彼此的气息特别明显，一股幽微的香味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黎凭侧过身来，手搭在他腰上，手掌的温度被赵单识感知得特别清晰，黎凭低声问：“困了？”
　　赵单识原本要几分困意，被他这么一撩拔，一点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轻咳一声，抓住黎凭的手，小声说：“也不是那么困。师兄，你开了一天的车不累么？”
　　黎凭勾起唇角，“不累，晚上还能再开一次车。”
　　说着，黎凭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相关用品。
　　抵制不住诱惑的赵单识同志依言跟他开了几趟车，于是第二天又又又起晚了。
　　黎凭出去洗漱完，又照顾好兜兜，才回来帮被闹钟吵醒的赵单识揉腰。
　　赵单识把脑袋塞到枕头底下，痛苦地嘟囔，“又要起床干活了呀？”
　　“不用，你先睡着，我去摘草莓和菜，吃完饭我们才去掰玉米。”
　　“也行。”赵单识在迷糊中还不忘吩咐，“师兄，你记得让赵承家给我们带果木炭，排骨鸡翅等也带一些回来。”
　　黎凭轻轻拍了拍他富有弹性的屁股，低笑道：“知道了。”
　　赵单识偶尔赖起床来能赖得特别厉害，赵明台他们过来煮好早饭了，赵单识还没起床。
　　赵明台不禁好奇地问老爷子，“爷爷，师父在哪？”
　　老爷子乐呵呵，“还没起床，这段时间累到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哦。”
　　正说着，赵单识听到动静，打着哈欠，慢吞吞的爬起来洗漱。
　　“师父，早。”
　　“你们早。”
　　赵单识伸手捂住嘴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去抱兜兜，“兜兜今天早上喝了奶粉没？”
　　“喝了。”老爷子在旁边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今天还去掰玉米？”
　　“掰，玉米已经熟了，时间不等人。”赵单识抱着兜兜坐下，将兜兜自己膝盖上，“掰完玉米赶紧把玉米杆给砍了，过段时间怕天气不好，晒不干。”
　　赵单识他们做饭一直用柴火灶，现在他们家人多，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柴火。
　　他们又忙着做农活，根本没时间上山去捡柴，现在这批柴火还是冬天找人买的，堆在杂物间旁边，原本快堆到房顶的柴火现在还没赵单识膝盖高。
　　“我看再找人买批柴火吧？前阵子牙子妹还说木工厂他们那边新伐了一批木头，现在剩的枝条和下脚料应该不少。”
　　赵单识点头答应，“行，中午我就打电话问一下。”
　　木工厂伐木主要用树干，树枝他们用不着，一般卖给附近的农户。这些柴火也不贵，一大卡车才一千来块钱，比烧煤气划算多了。
　　不过村人心疼钱，极少有人会去买那些柴火，就算家里没柴烧，上山扒拉点枯枝落叶也不是什么难事，六七岁以上的小孩就能做。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晒谷场上一担芋禾杆正在晾着，已经有些发蔫。
　　早上晨露大，赵单识让徒弟几个把芋禾杆翻了个，接着晒，等到傍晚，这批芋禾杆蔫得差不多，可以撕去表皮腌好用大陶罐子装起来。
　　赵单识想了想，拍一期腌芋禾杆的视频也不错，不过要等今天掰完玉米再说。
　　没一会，黎凭忙完田里的东西回家吃饭。
　　一行人迅速吃完，赵单识换好衣服，把自己收拾整齐，背上背筐去掰玉米。
　　黎凭拿出摄影机，跟在他后面拍摄。
　　赵单识不止在玉米地里掰玉米，掰完还把玉米皮也剥掉，就剩光溜溜的饱满玉米放在背筐里，黄澄澄的颜色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丰收的喜悦。
　　家里人多力量大，这么一亩地的玉米，一上午不到就全部掰下来了。
　　掰好的玉米串好挂在屋檐下晾晒，显得十分多。
　　中午大家没怎么休息，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后，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又去地里砍玉米杆。
　　“单识，这块地接下来用来干嘛？”
　　“再看看吧，应该种点蔬菜，蔬菜种类还没定。我看要不要种藠头。”
　　赵单识本人挺喜欢吃藠头，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拿腊肉或者腊鸭来炒，那叫一个香。
　　藠头卖的挺贵，一斤就要三四块钱，就算不种来吃，种来卖也挺划算的。
　　种点葱姜蒜也不错，这些都比一般的菜价格要高，遇上好年景的时候，一斤卖八九块钱也不成问题。
　　累了一天，晚上赵单识特地留饶春风他们吃饭，“今天不是星期五吗？孩子们应该快回家了，让他们来吃烧烤。”
　　“那些家伙一个两个肚量大的很，让他们过来，明台几个忙的过来吗？”
　　“放心吧，忙的过来。吃烧烤主要还是自己动手嘛，他们炒两个菜就完了。”赵单识笑道：“我们今天弄了那么多菜，来几个都够吃。”
　　饶春风想让儿女来凑凑热闹，干完活爽快地叫人去了。
　　赵服顺叫来弟弟黑子。
　　勺子叫来儿子赵路行。
　　等到傍晚的时候，他们满院子都是人，凑在一起十分热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赵单识带着赵明台几个烙玉米烙，炒玉米粒，炸玉米汁，他还要拍视频，整个院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就在旁边看着他拍。
　　晚上的镜头并不多，赵单识动作行云流水，一份份玉米烙很快就烙完了。
　　院子里炭火已经生起来，他和老爷子在镜头里开始烤茄子，烤玉米，烤排骨，烤鸡腿……考完之后，两人在院子里边吃边聊。尽管赵单识的声音不怎么收录，观众们还是能透过屏幕感觉到满满的丰收喜悦。
　　好不容易拍完收工，赵单识伸个懒腰，扬声招呼：“大家快来烤肉，二华，你们几个再去做几份玉米的食物。”
　　“来了！”院子里的少年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过来抢位子。
　　黑子抢到位置后不忘跟赵单识卖乖，“单识叔，我烤鸡翅给你们吃！”
　　赵路行不甘示弱，“单识叔，我给你烤排骨。”
　　“你这小子，就记得你叔啊？”勺子笑骂。
　　饶春风两个儿女刚开始时有些拘谨，现在也跟着大家一起笑。
　　赵明台举手，“师父，我们可以弄玉米爆米花么？”
　　“湿玉米弄不起来，等这批玉米粒晒干之后再说吧。”
　　那边扬声答应了，其他人则搬着小矮凳坐在炭盆前考东西吃。
　　他家的炭盆够大，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也勉强坐得下。
　　食材都是中午就已经准备好了，该腌的都早已经腌上，该串的已经串好，烤的时候刷点油跟蜂蜜，喜欢吃辣的撒辣椒粉，觉得不够咸的加酱油，大家自力更生，这些烧烤食物又新奇又好吃，连老爷子都赞不绝口。
　　黎凭和赵单识简单吃了一点，就抱着兜兜在旁边休息。
　　大家看他们夫夫这边聊着天，默契地不过来打扰。
　　兜兜闻到香味又开始馋别人的烧烤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往那边看，嘴角亮晶晶。
　　“乖，儿子，别看那个，我们来吃香喷喷的玉米糊糊。”
　　赵单识喂坐在黎凭怀里的兜兜，兜兜虽然眼馋别人的烧烤，但玉米糊糊也来者不拒。
　　吃完一口，他还会自己张开小嘴，跟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一般，“啊”一声示意他老爸继续喂。
　　兜兜这份玉米糊糊特地蒸熟了，比生玉米糊少一分清甜，多一分粘稠香浓。
　　赵单识喂着喂着，自己也有些馋，干脆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勺，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
　　“咿呀呀！”兜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吃，一见他这动作立刻急了，伸出小手去拍赵单识的手臂，眼睛不眨地盯着赵单识的嘴。
　　“好啦好啦，别嚷嚷，你一勺，我一勺，再给你老爹来一勺，做人要学会分享是不是？”赵单识嘴里叨叨，赶紧给兜兜塞了一勺。
　　兜兜尝到了味，总算不那么急，不过目光还是盯着赵单识不放，就怕老爸又偷吃自己的玉米糊糊。
　　赵单识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这护食的劲头也不知道想谁，也不知道像谁。”
　　黎凭好笑道：“像你啊，还能像谁？”
　　“我才不护食，来，师兄，你也尝尝他的玉米糊糊。”赵单识说着给黎凭塞了一口，贱兮兮地笑道：“味道十分不错吧？我们明天早上吃这个。”
　　兜兜眼看另一勺又塞到了老爹嘴里，嘴巴一扁，眼睛已经有亮晶晶的泪水了。
　　就在他张嘴想哭的时候，赵单识赶紧塞了一勺堵住他的哭声，“莫哭莫哭，儿子啊，这里还多的是。”
　　有了食物，兜兜那要哭的趋势总算被压下去了。
　　黎凭任他去，“你就逗吧，逗哭了看老爷子不说你。”
　　“不行啊，师兄，你只护崽不护你老婆？”赵单识回头看了一下坐在人群中热热闹闹烧烤的老爷子，赶紧哄兜兜，“来，兜兜，再来尝点。我们兜兜是小男子汉，可坚强了，才不那么小气，是不是？”
　　兜兜不理他爸，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赵单识手里的碗，认认真真地吃着嘴里的食物，吃得十分香甜。
　　赵单识看黎凭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转头一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赵单识倾身亲了亲黎凭的脸颊，眼里满是笑意：“我们师兄是大男子汉，才不会告状，是不是？”
　　黎凭笑骂，“滚。”


第69章 总结
　　收完玉米差不多到收红薯了, 赵单识去地里挖了一窝红薯来吃, 他们家的红薯香甜绵软，放到灶膛里烤着吃, 跟流蜜一样甜。
　　赵单识以前在大城市吃过不少糕点，中式的, 西式的，各种各样都有，现在回想起来, 这些糕点的味道还不如他家的红薯。
　　现在很多食品都依靠添加剂，而添加剂的味道并不纯粹，舌头灵的人很容易感到不适。
　　“好吃！师父你是不是加了什么秘方啊？”
　　赵明台性子活泼, 一边往嘴里塞滚烫的红薯, 一边哈着气, 一副宁愿烫死都不放过嘴里食物的模样。
　　赵单识细致剥开红薯皮, 小心吹了吹才咬了一口, “你又不是没看见, 刚挖下来的红薯, 红薯藤还在那里呢, 我能加什么秘方？”
　　赵单识没少往红薯地里浇灵肥, 他猜测这批红薯的品质应当不错，却没想到品质能那么好。他原本还想说把这批红薯洗了做薯粉, 尝了一下, 他又舍不得了。
　　这么好品质的红薯, 就算当水果吃也不亏, 弄成薯粉太暴殄天物了。估计等真收了红薯，他们可以考虑放到淘宝店上去卖。
　　红薯比较好存放，物流成本要比一般的食材低得多。走普通快递的话，包好了在路上走个一个星期完全不在话下。
　　如果平均每斤番薯的物流成本在三块钱以内，他一斤番薯卖五块钱就有不少赚头。当然，买家买的量比较大的话，他还可以找采取一定的优惠措施，比如送点其他什么搭配一下。
　　赵单识怔怔地想买卖的事情，老爷子在旁边抓了一个慢慢吃，“这红薯的确好吃，从哪里买的种子？”
　　“也就是市面上那些，忘了究竟在哪买的了。”赵单识随口应了一声，他心知他家的红薯种得那么好，绝对不关种子的事。
　　赵明台吃完一个还想拿第二个，赵单识啪一声打了一下他的手，瞪眼道：“你师公他们还没吃呢。”
　　赵单识今天挖的红薯不多，也就挖了两株，一共十三个，在座的人若吃两个，剩下的就不够分了。
　　赵明台被打了一下也不急，他把椅子搬到赵单识旁边，央求道：“师父，我们多挖点回来吃呗？您看，烤着吃，煮着吃，炖着吃，吃番薯片，吃番薯糖水，还可以吃番薯干，番薯能做的菜不少，您挖点回来给我们练练手呗。”
　　“练个屁手！你就惦记着吃！红薯还没长好，得再长一个多星期。”赵单识朝他翻白眼，“赵小明，我警告你啊，你别私下去祸害我那堆红薯，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服顺在一旁叹气，“师父，您平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每到这时候，您就特别接地气了。”
　　“别激我，激我也没用，不接地气就得伤钱。反正过一个多星期再说吧。”赵单识不跟他说，转而问赵文德：“文德叔，我们的茄子树，豆角藤等是不是老了？”
　　茄子树，豆角藤这些植物都有生长期限，当它们结了一定数量的果实之后，母体就会老化，产量大幅下降。一般人家种来吃没事，他们这种专门种菜卖的人就要考虑换一批新的了。
　　“差不多，顶多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要拔掉种新的。”
　　“那行，我去买点种子，我们得准备种新的。”赵单识把挂在杂物房前的本子拿过来，用笔在上面做记录，“还有草莓苗，也老化得差不多了吧。西瓜摘了快一个月，西瓜藤也快干了。那两株南瓜，冬瓜。……”
　　天气热，草莓已经不怎么结果，西瓜也只能结一茬瓜，这两样都要拔掉重新种新的作物。
　　“这些差不多要收拾好，我看看下半年种点什么？”
　　老爷子在一旁提醒他，“差不多可以种萝卜了，白萝卜，红萝卜，白菜……”
　　“嗯，我记一下。好像马铃薯也是这个时候种。然后番茄，芹菜，大葱，青蒜，菠菜，甘蓝，花菜……哎，还挺多。”赵单识翻看之前的笔记，简单做了下规划，“我看看这些菜去年的价格怎么样？就依着去年的菜价来吧。”
　　“文德叔，我们地里的秋葵是不是也多了？”
　　赵单识当初种菜的时候，分了好几次把菜种下去，一些菜渐渐老了，没有收获，另一些菜又长成了顶上来，一年四季他们县城里那个菜铺子应该都不会缺菜卖。
　　“是多，冬瓜，茄子，辣椒，扁豆……”
　　赵单识一一记下来，“那我们这阵子就卖这些菜吧。”
　　晚上，赵单识在小书桌上算半年来的收入与支出。
　　他和黎凭这半年总共收入七十多万，这其中包括卖蔬菜的收入，卖草莓的收入和卖凉菜之类的收入。短短半年能有这个收益，他种的田算十分给力了。
　　这里面草莓占了大头，凉菜和卤菜也没少赚。
　　比起收入，他们的支出也不小，租田就用了近三万，种子和肥料也不便宜，最贵的就是人工。
　　挖水塘，种枇杷，买鱼苗等等这些零零碎碎的钱也要算上。
　　除此之外，租车的钱，租商铺的钱，还有添加的各项设备，这里也花了五六万。
　　半年来，他们一共花了十三万八，盈余五十八万左右。
　　赵单识想想，今年冬天他还得商量包山的事情，如果今年一整年营业额理想的话，最好还得请外面的科技公司过来改造一下他们租的田。
　　该用到底肥用上，滴灌系统，监测系统这些也得用上，随着他们种植面积越来越大，赵单识不想全部依赖守望号。
　　守望号的确好用，不过他是个烧生物能的大户，赵单识日常用的灵泉水靠生物能，种田也靠生物能换肥、换种、换诊断机会，守望号警戒那边用的生物能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用华国币可比用生物能划算多了。
　　黎凭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算，“这样算成本不对，我们还得把生物能的成本一起算进去。守望号账面上还剩多少生物能？”
　　黎凭发问的同时，守望号已经把赵单识账面上生物能的数量调出来了，“一共八百六十七点三生物能。”
　　“怎么这么少？”赵单识惊呼，“现在我们不是每天都能从我的粉丝上吸收到生物能么？”
　　“是的，每天大概能吸收到六七百生物能，对半分，你大概每天都有三四百生物能进账。”
　　赵单识现在微博上的粉丝已经快突破五十万了，能有多少生物能赵单识还是关注过的。
　　“对呀，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账面上的生物能那么少？”赵单识揉揉眉心，“你调出账目来让我看看，我每天都把这些生物能花到哪里去了。”
　　“嗯。首先你每天要买七八斤水，这里就快两百生物能。你前天买了两百生物能灵肥，昨天买了三十七生物能种子，记录在这里，你可以自己看一下。你几乎每天都要花生物能，在这种挣得多花的也多的情况下，基本上没什么结余。”
　　守望号把支出与收入列出来，黎凭一看就知道账目没错。
　　赵单识叹口气，“我还想说下半年多换点灵肥来种东西，现在这样怎么扩大生产。”
　　“没办法了，只能继续在粉丝这边做工作。”
　　“行，师兄，我们拍视频拍的频繁一点吧，相信粉丝会喜欢勤劳的博主。”
　　“好。”
　　“我觉得我们日常中也要多拍一点照片，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拍一份放到微博上，不能像现在这么懒了。”
　　“听你的，还有什么打算？”
　　赵单识伸手抱住他的腰，“师兄，你有什么打算？赶紧跟我说说吧。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不过目前看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黎凭安抚他，“不会，已经很棒了。”
　　“你的想法没问题，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开源节流。开源就不用说了，我们自己卖菜给守望号不划算，主要还是从粉丝那边入手。我前几天让人做了个市场调查，你的粉丝群体中年轻女生占的比例最大，估计喜欢你的颜，这点我们要保持住。”
　　赵单识感觉有点奇怪，“师兄，你不吃醋啊？”
　　“不吃。”黎凭十分淡定，“别人再喜欢你，你还是我的。”
　　“好吧，那接下来呢？”
　　“节流方面也好说，就按你的思路，能不用生物能的地方，我们就尽量不用生物能。不过灵泉水这样的好东西不能断。对了，开源方面还有一点，既然我们不缺钱，我们现在可以大方一点，多搞一些抽奖，酬谢粉丝。”
　　“这样有效吗？”
　　黎凭笑了笑，“相信我，就算有人不喜欢你的容貌，也不会有人不喜欢人民币。我们可以抽一些现金，也可以抽一些我们现在的食材，慢慢的，我们总会积累到相应的名气。”
　　“这点也没问题。”赵单识用本子把这些记下来，“师兄，我把今天的内容梳理一遍，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第70章 抽奖
　　从年初到现在, 赵单识光写计划就用了好几个本子, 他的规划能力还算可以，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扩张得太快，乃至于他不得不每个星期都得对自己的规划进行修整。
　　“师兄，多少点了？还来得及上传视频么？”手机就在旁边, 赵单识这个懒货不愿意动, 就抱着黎凭的腰等结果。
　　“已经十点多了，等明天吧。”
　　赵单识遗憾地在他腰腹间蹭蹭，这也只能等明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 赵单识他们摘菜去县城里卖的时候还特地带了几百斤玉米。
　　他们家的玉米成熟度只有百分之八十多到九十, 可以空口吃, 他没打算全部收下来做成玉米粒，那样太不划算了。收下来的玉米网店上卖一部分, 县城里那店铺卖一部分, 剩下那部分实在卖不完，再考虑怎么把它们变成食物贮藏起来。
　　赵明台看着吊在屋檐下的玉米, 忍不住道：“这么多，什么时候才卖得完啊？”
　　“我们的玉米也就那么一千五百来斤, 三五几天就卖完了。”赵单识很淡定，“再说，卖不完也没什么, 要实在卖不完, 我们就把玉米粒般下来磨成浆, 做玉米饼子。”
　　“玉米饼子配上小菜，蒸的，煎的，炸的，你们吃一部分，送去店里卖一部分，网店上再卖一部分，剩下的抽奖给粉丝，到时候可能你们还会觉得不够吃。”
　　赵明台吸溜一下，“师父你别说了，我又想流口水了。师父，要不然中午我们就吃玉米饼子吧，我来磨浆，您指导我一下就成。”
　　“你这馋货，离我远点。”赵单识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不让他碍手碍脚，“中午我们吃小炒牛肉，你们师公买好了牛肉在冰箱里。”
　　赵明台消停了，不过他心思还在屋檐下挂着的那堆玉米上，他仰着头盯着那堆玉米问：“师父，玉米挂那么久会不会风干啊？”
　　“不会，有玉米皮包着，就那么三五几天，能风干到哪里去？再说，要不吊着，玉米的呼吸作用在那，这堆玉米两天就得变味。别唠叨了，快来干活。”
　　当晚，赵单识在网上上传了他们收玉米的这段视频：转发本条视频并@一个人，抽五十名粉丝送三斤大玉米哦~PS：隔壁网店也上新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尝尝。PPS：本次抽奖明天八点抽。
　　-哇，今天抽奖真快。——是的，来试试。
　　-前排表白。——谢谢！
　　-我转发试试。——欢迎转发。
　　-五十名，怎么也应该轮到我了吧。——很大几率。
　　-单识小哥，我看到你男朋友了！就那么一个衣jiojio。——嘘.JPG
　　-我正愁明天吃什么呢？看到这个视频，我决定了，明天就吃玉米吧。——也可以试试我家的玉米，要是离得近的话，两三天货就到了。
　　-小哥，你长发好好看啊，喜欢你现在的形象。——谢谢喜欢，我会带更多更好的作品给大家。
　　-怎么你家的玉米收的那么快，不是应该农历八月十五才收吗？——我种得早，收得也早。憨笑.JPG
　　赵单识回复完第一分钟刷出来的评论，接着就不去管它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视频是因为抽奖，玉米在网店上卖得还不错，第一天就订出了一百多斤，第二天达到了三百多斤，第三天赵单识的玉米就全卖完了。
　　很多已经收到了货的顾客第一时间在评论处留下了诚意满满的好评，里面的赞扬之词让赵单识都在心底里默默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刷单。
　　赵服顺道：“我们店口碑好，很多顾客一买就十几斤十几斤的买，所以才卖得那么快。”
　　随着赵单识的淘宝店越做越大，顾客也越来越多，赵单识以前都让顾客自主购物，现在不得不派徒弟冒充客服，应一下急。
　　赵单识看到网上的这销量，他估计着差不多要请个专业客服回来了。
　　黎凭走过来，看了一眼销量，说道：“卖得还不错。”
　　“嗯。”赵单识登录后台，把玉米下架，“剩下的我们就不卖了，要不然定出去很容易卖多。师兄，我们收红薯要不要拍个红薯视频啊？”
　　“拍，你不是正愁这期视频要拍什么？我们就怕收红薯。”
　　“也成，然后我们顺便拍点煨红薯，红薯饼，拔丝红薯，红薯干，……”赵单识顺手本子开始写策划。
　　现在地里的菜基本不用赵单识操心，勺子和饶春风两个主力，加上赵文德和牙子妹，三个徒弟帮一下手，他只要在后方看着一点就可以了。
　　请了人之后，他的日子过的比以前松快得多，没有那么辛苦，也有时间琢磨其他东西。
　　很快，他们的番薯收好了，视频也拍了出来。
　　赵单识上传视频的同时写道：周六抽奖五十份，转发本视频并@一人，有机会得到番薯大礼包一份。
　　-好的，马上转。
　　-非酋想成为那五十份之一。
　　-好久没吃烤红薯了。小时候家里没什么东西吃，每次烧水做饭的时候就喜欢埋几根番薯到灰里，等饭做好了番薯也可以吃了。不过那时候技术不行，一根番薯往往烧黑了大半根，只有小部分可以吃。
　　-我小时候也喜欢烤番薯，不是烧黑就是烧不熟，每次吃都吃得一嘴乌漆嘛黑，没少被家里人训。
　　-想吃拔丝红薯。
　　-单从视频里看的话，田园生活真美，想回去种田了。
　　-明明已经吃饱了，看到这个视频又饿了不行，我得点个外卖吃。
　　-上次的玉米好好吃，还有玉米吗？害羞.JPG
　　-想知道吃完番薯之后吃什么？小哥，我怎么感觉你一年四季都在吃啊，真的不会胖吗？
　　-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种田。我出去三天，已经黑的不成了，为什么博主一年到头在地里种田还是那么白，那么瘦？
　　-单识小哥，我也是美食博主，我们互相交流交流啊。
　　-我算了一下，抽奖五十份的话，光是快递费都要五百块以上，综合来看，我粉的美食博主大概率是一个土豪。土豪，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很喜欢你的视频，继续加油啊。
　　-我现在已经把你的视频当成次过来看了，每次看你的视频都能多吃两碗饭，唯一遗憾的就是，我又双叒胖了。允悲.JPG
　　赵单识发现现在一分钟之内刷出来的评论比过去多多了，从每天收获的生物能来看，他粉丝的粘性还真不错。
　　一一回复完视频，赵单识开始看私信，他有三千多条私信没看。
　　他以前也有看私信的习惯，直到某天，他收到一张不打码的男性XX图片，把他的恶心得不成，他迅速拉黑账号就再没看过私信了。
　　黎凭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看。
　　大部分私信都表达了对他的喜欢与支持，小部分私信求互粉求帮助，还有几条私信想让他打广告最低一条报酬是八百八十八，最高一条是两万六千六百六十。
　　赵单识没想到有品牌居然愿意开两万多的高价，他委婉地拒绝了，至于那条八百八十八的广告，他没理。
　　黎凭笑问：“广告收益算是自媒体收益里面很重要的一部分，怎么不接广告。”
　　“我们的目标是生物能嘛，接广告多了容易变成广告博，还是算了。”身家千万的赵单识对这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拒绝得干脆利落。
　　他一边往下翻私信，很快就翻到了一则奇怪的私信，上面自称他们是X城某某公司的采购人员，对他家的玉米很看好，也想买点他家的其他菜，想问赵单识有没有合作意愿。如果有的话，他们愿意上门详谈。
　　“师兄，你看这条私信。你觉得可信么？他上面还留下了电话号码。”
　　“应该可信。怎么样，你要不要搞批发？”
　　“能批发肯定愿意批发，毕竟比散卖省事一点。师兄，你这么说我明天就打电话过去跟他接触一下，看后续怎么发展。”
　　黎凭将电话号码记了一下，“我来吧。”
　　“也行。”赵单识想了想，“师兄，你先问问他愿意出的价格，要是价格差不多再让他过来详谈吧。免得他过来了谈不成，平白浪费双方的精力。”
　　“我知道，别担心。对了，我们微博现在粉丝有多少了？”
　　赵单识立刻道：“这几天又涨了些，快六十万了。”他看了眼电脑屏幕，“准确来说，一共五十七万六千三百一十七人。”
　　“嗯，我们等到粉丝六十万的时候搞个抽奖，抽十个人，每人送六百六十六的红包。”
　　“好，我让服顺几个也留意一下。一旦粉丝数达到六十万，我就发博抽奖。”赵单识感慨，“我们这进程好快，年初的时候我还担心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粉丝十万，现在我们的粉丝都要向百万迈进。”
　　“凡事开头难，开了头之后就比较容易。”黎凭拍拍他的背，“时间不早，我们赶紧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第71章 养鸡
　　第二天, 赵单识不知道黎凭跟那个客户怎么说, 那个客户跟他打过电话之后说要过来考察考察，然后决定是否跟他们长期合作。
　　“师兄, 那个客户的生意规模多大？”
　　“开连锁酒店的，具体的没有怎么问，规模应该不小。”黎凭道：“我们种的菜也不算多, 供应完县城里的铺子, 再来个长期合作的客户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赵单识笑笑，“也是。”
　　那客户定的是星期五那天，赵单识琢磨着要不要留人吃一顿中午饭, 也见识一下他们的菜的品质。
　　这么想着, 中午赵单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他指挥徒弟把菜端上桌, 摘掉围裙出来吃饭的时候见桌上气氛异样，他看了眼这个又扫了眼那个, 转向勺子问道：“怎么啦？今天这么安静？”
　　饶春风叹了口气, “前两天不是下雨吗？我忘了把鸡收回来，鸡冷到了, 病死了好几只。”
　　赵单识下意识地望向牙子妹，他们家的鸡都是牙子妹在喂。
　　牙子妹忙道：“家里的鸡没事, 一只只活蹦乱跳，很精神。”
　　饶春风向他取经：“单识，你这鸡怎么养的啊？怎么一只只那么精神？”
　　赵单识家的鸡她也喂过, 别人的家的鸡就是小鸡仔, 他家的鸡愣是喂出了老鹰的风采, 那一只只的体格别提多好，一见到食物直接飞过来。
　　赵单识笑笑，“能怎么喂，还不就是为普通的东西。可能它们动得多，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强。”
　　“我们好几家的鸡也放在野外喂，一降温鸡就容易病，比人还难伺候。我家还好，也就死了五只，我们村有一户养鸡大户，光是昨天就死了二十多只鸡，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可千万别是鸡瘟，要么全村的鸡都遭殃了。”
　　“死那么多，上面的人不下来看看啊？”
　　赵单识干农活干久了，对县里的事情有一定了解，他们县里的检疫部门还是挺强，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都会下来看看。
　　“下来啊，说今天下来，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要真是鸡瘟，我们家还剩的那五十四只鸡可都要被处理了。”
　　饶春风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钱，这批鸡是很大一笔收入，要是全被处理了，损失能让她心疼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应该就是感冒了，先别担心。”
　　老爷子在旁边道：“七月秋风渐起，八月秋风渐凉，这时候牲畜容易生病，你先别慌。”
　　“但愿吧。”饶春风吃着碗里的饭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赵单识有些担心真是鸡瘟，不过他家的鸡养在后山，与别人家的鸡隔着好一段距离，就算有鸡瘟也传染不到他家，想到这点，他又把心放下了。
　　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第二天他还专门找饶春风问了问。
　　饶春风松了口气，“上面的人说不是鸡瘟，就是普通的感冒，让我们做好防护措施。我已经买药给鸡吃了，应该很快就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等到赵单识接待从X城来的客户时，她家的鸡还没完全好透，据说只剩下五十只了。
　　客户一路问过来，好不容易找到赵单识家，看着他家的小院，忍不住感慨，“你们这里风景真好。”
　　赵单识笑笑，迎他们进院子，“是挺不错，现在村子里人少，没什么污染，山清水秀，十分舒适。”
　　来负责采购的一共有两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一双眼睛都很活。他们见到赵单识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单识的气质比视频中的还好，人也十分温和。
　　大黑看到人进来，警惕的望了他们几眼，赵单识做了个手势让它坐下，它盯了客户一会儿才乖乖地重新睡在了树下。
　　那个三十多岁的客户忍不住感慨，“你们这大狗长得真精神。”
　　大黑皮毛油亮眼神清澈，赵单识一摆手势它就知道什么意思，看起来非常聪明。
　　赵单识笑笑，“从小养到大的家犬，跟家里人没什么区别。”
　　黎凭听到说话声从屋里走出来，一一跟他们握手，“欢迎。”
　　客户原本觉得赵单识的气质就够格格不入，现在又来了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心里那点轻视早已消失不见，“您好您好。”
　　赵单识给他们倒茶，“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尝尝我们这里的茶叶看合不合口。”
　　两人的目的不是来喝茶，他们端起茶来呷了口就把茶放在一边，开门见山道：“黎先生，赵先生我想看看你们的菜，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菜都有什么种类？”
　　“种类很多，像茄子，辣椒，南瓜，冬瓜，丝瓜，空心菜、韭菜、秋葵等，菜地里都有，如果您确定跟我们长期合作的话，我们还可以特地为您种一批菜出来。”赵单识道：“至于品质，我可以炒两个菜给您尝尝。如果您要看菜的话，我现在可以带您过去菜地。”
　　中年客户一颔首，“麻烦了。”
　　“不客气，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请你在前面带路。”
　　赵单识笑笑，从旁边拿起两顶新的草帽，“外面太阳大，你们戴这两顶新的草帽稍微遮一遮。”
　　“好的，谢谢。”
　　赵单识带领他们从家里走去菜地，“这一连片的土地都是我承包的，我们还新种了番茄，大蒜，香葱，香菜，胡萝卜，白萝卜，土豆等，过一段时间也会成熟一部分。”
　　“您这菜地弄得真整齐。”
　　“那是，全人工操作，我们的菜地基本不下农药化肥，品质特别好。您要是想吃哪种菜，我们可以现摘现炒。”
　　那两客户也不客气，穿着皮鞋就下田里摘菜去了，他们也没多摘，每种只摘了一点。
　　赵单识说话算话，带他们回家，用井水洗干净菜，就在家里烧起火来炒菜给他们吃。
　　客户看着他的柴火灶和大铁锅，目中都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赵单识让黎凭在外面陪他们聊天，自己烧火做菜，麻利地弄出五菜一汤出来，除了客户摘的菜外，还附赠了一道拔丝红薯。
　　“正好也赶到吃了晚饭的时间了，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中年客户尝了一口，目中流露出惊艳，他筷子不停，接连着夹了好几道菜，每样都尝了一口，而后竖起大拇指，“赵先生，您手艺真好。”
　　“也是菜好，这几道菜我都清炒，除了油盐之外没放什么其他调料，您吃的就是菜的原味。”
　　“吃出来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地方，您家的菜确实优秀，不知道您这菜售价怎么样？”
　　赵单识看他心动，笑道：“先吃饭，这个我们吃完饭再聊。”
　　客户确实饿了，也不多说，就埋头吃饭。直到酒足饭饱，赵单识收拾桌子，给他们端茶倒水，笑道：“卖菜的事情您跟师兄谈就可以了，我们家里的事都由他做主。我还有点事，要出门一趟，见谅。”
　　客户有些意外，“没事，您去忙吧。”
　　赵单识真有事，不过他也不想面对客户。在这群老狐狸中间，他这种修为不到家的很容易被诈出什么。
　　出门后，赵单识往另一个村子走，也就是饶春风那村子。
　　他们那村子那养鸡大户的情况不容乐观，据说他家的棚子漏了，那天下雨鸡棚里进了水，两千多只鸡，病了一小半，损失大得王大福差点没一夜白头。
　　他家的鸡棚还没休整好，这段时间又多暴雨，剩下大半鸡他不想养了，便托饶春风探探赵单识的口风。
　　自从赵单识租了村里小半的田之后，这段时间没少人通过各种途径找他，不过赵单识不喜欢应酬，能推则推。
　　附近十里八村，就他农业弄得最红火，在地方上也有一定声望，还有人提议让他当个什么官带大家一起致富。赵单识敬谢不敏，有人还缠了好一阵，知道他户口不在村里才作罢。
　　赵单识现在对那群鸡最感兴趣。
　　“大福叔在家么？”赵单识顺着小路来到王大福家敲门，四点多钟的太阳仍很大，晒得他一脑门子汗，他扬声喊道：“我是赵单识，找您有点事。”
　　“哎，在在在。”里面很快有人过来开门，“单识啊，快进来。”
　　赵单识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大福叔。”
　　“喝茶，吃瓜子。”王大福招呼赵单识在屋里坐下，他老婆很快端上茶和瓜子出来，热情地招呼他。
　　“谢谢婶子。”赵单识笑笑，开门见山问：“大福叔，听说你想把家里的鸡卖掉，方便带我去看看么？”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大福也不含糊，“那我们现在过去？”
　　“好。”
　　“单识，听说你家的鸡养的好，一只两只都能飞，怎么养的啊？”
　　“就这么养呗，被我扔到后山里去了，平时也不喂饲料，就让它们满山跑。地里有什么烂菜叶，番薯藤，杂草，我都让人扔到鸡圈里去，它们爱吃就吃，不吃就算了。”赵单识笑，“可能我那地方风水好。”
　　这话王大福可不信，王大福看着他那事业从无到有，短短大半年时间，田租了，人请了，连徒弟都收了，据说钱流水一样流进他口袋里，这番事业，没点本事的人干不起来。
　　“我的鸡圈就建在山脚下，现在不怎么放出去，等大部分人割完禾了，我就让它们去稻田里自己找吃的。”
　　“那现在怎么喂？”
　　“喂普通的饲料就行。”王大福带他去鸡棚前，用钥匙开了门，“我家的鸡长得还可以，一代一代自养的种鸡，要不是今年实在倒霉，屋子漏了，我还不舍得卖。”
　　赵单识一看，他家的鸡已经不小，大部分应当有一斤多。
　　王大福看他神色，“怎么样，不错吧，你全要的话，一只六块，你就拿去。”


第72章 牛肉
　　赵单识目光在这些鸡上转了一圈, 这些鸡在昏暗的鸡棚里, 恹恹地蹲着，偶尔咕咕叫两声, 看着不太精神。
　　王大福见他购买意愿似乎不太强，忙道：“我这鸡骨架大，好养活, 眼看就上肉了, 你好好养，一个月增长一两斤不在话下。别说这样半大的鸡，就算你去外面买肉鸡, 一斤也要六块, 你错过这村可没这店。”
　　“我知道, 大福叔，您让我先看看。要是合适, 我们再讨论价格多少的问题。”
　　“行, 你随意看，我家的鸡全在这里。”王大福道：“这边是公鸡, 这边是母鸡。”
　　“您家一共有多少只鸡？”
　　“两千二百六十五只，其中七百六十二只公鸡, 一千五百零三只母鸡。我的鸡是本地大鸡，公鸡养好了能有七八斤重一只，母鸡六七斤重, 要是过年那段时间卖, 走地鸡一斤卖十一、二块。”
　　赵单识听他换了概念, 笑道：“您这鸡现在可是饲料鸡，过年卖生鸡顶多也就是七八块钱。”
　　王大福嘿嘿笑了两声，“你先看。”
　　赵单识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请出守望号，在脑海里说道：“守望号，帮我扫描一下这群鸡的状况。”
　　“行，六十生物能。”
　　“成交。”
　　片刻，守望号的声音在赵单识脑海中响起，“这群鸡中，公鸡、母鸡的数目如王大福所说。鸡群中一共有七百八十六只鸡有感冒症状，重感冒则有五十一只。纵使没有感冒，这群鸡有四分之三也处于亚健康状态。”
　　“这么严重？守望号商城中有什么特效药物能救这群鸡么？”
　　“有。除药物外，你给它们喂点灵泉水，也能增强它们的体质，不过我不保证这群鸡完全不会死亡。”
　　赵单识随手捉起一只只鸡看，他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单纯做给王大福看。
　　“大福叔，你家的鸡都卖给了我，那你家怎么办？”
　　说起这个，王大夫也惆怅，他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再看看干点什么营生呗。”
　　“你家明年还养不养鸡呀？”
　　“这我得跟我儿子商量一下，怎么了？”
　　“没事，就想向您请教一下养鸡的技巧。”
　　“嗨，别说这个了，我家鸡养得还没你家好呢。你想知道什么，随时来问我都可以。”王大福很爽快，“这鸡你要不要？”
　　赵单识笑笑，“要啊，怎么不要，不过那几只病着的，眼看不太好的就别给我了吧？”
　　王大福讪讪地笑道：“成，听你的。病鸡我给你挑出来，你什么时候要，我给你送过去。”
　　“这鸡要怎么送过去啊，让人开卡车来拉？”赵单识看着这两千多只鸡，心里有些犯难。
　　开卡车来倒没什么，租车也没几个钱，不过他租卡车一般都是早上给自家铺子运货，要是赶一车鸡上去，那卡车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了，说鸡粪什么肯定不少，到时候还得洗车。
　　王大福摆摆手，“不用，我用根竹竿赶过去就行。”
　　“啊？”赵单识看着眼前的鸡，“这么多鸡您要赶过去？”
　　“没事，我家鸡养得乖，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我也不一趟全赶完，慢慢走呗。”
　　赵单识没少见识人家赶鸭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鸡也能赶。
　　王大福好不容易见他有购买的意向，拍着胸脯道：“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有我的办法。病鸡我挑出来，剩下的鸡你是不是都要，要的话我这两天给你赶过去。”
　　赵单识想了想，“您两天后给我赶过来吧。我家后山围的地方有点小，恐怕一下子养不住两千只鸡，我得再去围一点地方过来。”
　　“没问题，那两天后我就给你赶过去了。”
　　“嗯，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算账。”
　　赵单识敲定了这事，他回去的时候两个客户已经走了，只有黎凭在院子里。
　　“师兄，谈判结果怎么样？客户有没有说要长期订我们家的菜？”
　　“说好了。我们按市场价供应，他们每天开一辆车过来把当天的菜拉过去，合同就在这里。”黎凭把合同递给他看看了，看他的样子，又问：“怎么热的满头大汗？”
　　“在太阳底下走了一圈。”赵单识端起自己的杯子咕噜咕噜地喝水喝痛快之后，才拿起合同查看他们签的合同。
　　“这条件开的不错，看来我们的客户家底确实殷实，不愧是连锁酒店啊。”
　　“还是高级连锁酒店。”黎凭顺手递纸巾过去给他擦汗，“去哪了？”
　　“去看王大福家的鸡去了，春风婶子不是说他家要卖鸡么？我去看了一下，守望号说他家的鸡质量还不错，抛开病鸡不要，普遍有一斤多重的一只鸡才六块钱，我们赚了。他那边环境不好，估计还得待修整，才说不养了。”
　　赵单识朝黎凭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我看我们后山的位置也算大，现在人手多，又有守望号帮忙，就把鸡全买下来了。喂到过年，这批鸡长到五六斤重不成问题。”
　　黎凭点头，“买就买了，后山的鸡棚不够大，这两天是不是要先把鸡棚围出来。”
　　“嗯，我们九个人这两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围鸡棚。我看野生竹子没多少，还得问别人买一些。”
　　赵单识和黎凭说要围鸡棚，其他人没意见，早上摘完菜加完水之后就上山砍竹子围鸡棚去了。
　　这活工作量大，八月末的天气上山又热得慌，赵单识特地去赵明智家买了不少猪肉猪骨回来吃，给大家补补。
　　赵明智跟他开玩笑，“你这摊子弄得可以呀。”
　　“都是劳碌命，一件事情没做完，又要做另一件。”赵单识笑笑，“您别看我这个规模还可以，其实钱没多少，您养猪最清楚了，每天到手的钱转眼又花出去买别的，一年到头没什么结余。”
　　“这倒是。”赵明智问：“你家养那么多鸡，是不是还得买饲料，镇上那红胖子听到消息让我问问你，他们家新进了一批鸡饲料，吃了鸡长得又快又好，还不爱生病，问问你要不要，如果你要的话，他愿意给你低价。”
　　赵单识哑然失笑，他没想到镇上的人消息这么灵通，一转眼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赵明智看着他笑，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也没什么，他就是托我问问。他心眼活，信誉倒不错，做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家饲料生意最大，口碑都做出来了。”
　　“不瞒您说，我还真用不着饲料，我打算把这鸡喂成走地鸡，平时喂喂稻谷，谷糠，青菜什么的就可以了。等明年我们家养小鸡的时候再向他买吧。”
　　“也成，那我跟他说一声，你家要买稻谷去哪里买啊？”
　　“先在村里问问，我看稻子快熟了，许多人家的陈谷子吃不完，看能不能卖点给我养鸡。”
　　赵明智家不怎么种地，他就算想卖也没办法，于是遗憾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谁家谷子吃不完，这你得去问勺子了。”
　　赵单识平时就没少问勺子，赵单识在他家买的谷子最多，他家的谷子基本卖完了，相熟的亲朋好友家的谷子也卖的差不多。
　　赵单识家人多，又养鸡又养鸭，谷子消耗得快。农村人真有心卖谷子的，早在秋收后就已经卖完一茬，剩下的大多留在自己家吃，还真没什么可以往外卖。如果赵单识要买，得等今年秋收之后再买一批。
　　“我知道，谢谢叔提醒，我回去了啊。”
　　“哎，回见。对了，我过几天要杀头牛，你们家要不要买牛肉吃？”
　　赵单识感兴趣的停下脚步，“叔，您还扩大生意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杀牛？”
　　“哪儿呀，隔壁村有头牛老了，主家又一直找不到杀牛的人，想着我左右都是屠夫，干脆就让我一起出手了。怎么样？买不买？正宗的好牛，以前用来耕地的耕牛，现在老了，也没病没痛，买点自己家吃最好。”
　　“买呀，怎么不买？您给我留五十斤牛肉，再给我留点牛腩，五斤就够了。”
　　“哟，买那么多？”
　　“我们家人多嘛，您又不是不知道，剩下的牛肉我想弄点牛肉干，好久没吃牛肉干了，自己弄点解解馋。”
　　“嘿，你那手艺好，这么一说我也馋了。行，我记住了，到时候给你多留点。”
　　赵单识跟他商量好之后，背着猪肉回去了。
　　他几个徒弟一看到又是猪肉，顿时失望地叹了口气，“师父，怎么又是猪肉啊？”
　　他们这些天老是猪肉，大家都有点吃烦了。
　　赵单识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倒是想吃点别的，要有地方买去呀。再说，你们手艺不好，还怪到肉身上去了？什么出息。”
　　赵明台腆着脸凑过来，“我们是没出息，您给我们买点别的呗。比如虾啊、蟹啊……”
　　“还虾啊、蟹啊，你们当不要钱？”赵单识瞥了他们一眼，“少说废话，赶紧来干活。”
　　赵明台和赵服顺叹了口气。
　　赵单识笑骂，“得了，过两天给你们买牛肉吃，别这幅模样。”


第73章 莲蓬
　　他们的鸡棚围好之后, 王大福陆陆续续的把鸡赶来了。
　　他拿着一条长长的竹竿, 竹竿顶端绑了个塑料袋，一百只母鸡掺十只公鸡就这么慢慢地赶过来, 这些鸡倒也听话，一路上咕咕叫，不怎么见惊慌, 更没有乱跑乱飞。
　　王大福家的鸡老实, 跟赵单识家的鸡在一起后缩在一旁，哪怕数量多得多，也没有发生抢地盘的现象。
　　赵单识仔细观察了一下, 见没问题, 给新来的鸡喂过药后, 又喂了点灵泉水。
　　等全部鸡赶过来后，赵单识一一验收, 让王大福把最后那批鸡赶到自家鸡棚里, 然后爽快地拿出一沓钱币，“两千两百四十只鸡, 每只六块钱，一共一万三千四百四十块钱对吧？钱都在这里, 您点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
　　王大福放下东西，坐在桌子前，仔仔细细地点了钱, 然后不住点头笑道：“不错, 数目对了。”
　　他养这批鸡病死了几十只, 不过还是挣了不少，他成本也就五千多块，养了还没到两个月，八千多块钱的利润也差不多了。
　　双方都挺满意，喝完茶聊过天后，赵单识特地送他出门，“大福叔，我明年还要养一批鸡，大概养五千多只，您要是有门路，可以给我挑一批鸡崽子过来，现在市场价两块钱，一只鸡买的多一块八，您挑好的鸡崽子过来，两块，两块五的，我都能接受。”
　　“知道了，我给你好好看看，保准给你挑好的，你是要多少公鸡多少母鸡呀？”
　　“四千只母鸡，一千只公鸡，数量差不多就行，我自家养，要求不会很严格。”
　　“那行，我记下了，我那边还有不错的种鸡，给你培育一批好的出来。”
　　五千只鸡，算下来又有一万块钱生意，五千只鸡的成本也就两三千块钱，王大福笑容满面，给赵单识递了一张纸条，“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赵单识仔细地收下，“麻烦您了。”
　　“不客气，我先回去了。”
　　赵单识回屋的时候，兜兜正在院子里游泳，赵服顺和赵明台围在旁边逗他玩。
　　兜兜已经会泼水给人使坏了，谁靠近他，他就用小手泼点水给人家。
　　天气热，赵明台和赵服顺都不在乎这点水，兜兜一泼，他们就向后躲，各种怪模怪样，逗得兜兜咯咯笑个不停。
　　他长出了四颗牙，一笑就露出下牙，看起来十分可爱。
　　赵单识走过去的时候，他那俩徒弟还在逗兜兜玩。
　　“兜兜，到这边来。”赵服顺拍掌，于是兜兜就蹬着小腿儿往他那边挣扎。
　　“这边，这边，来哥哥这边。”赵明台在后面给他的后背浇水，一边浇一边逗他。
　　兜兜于是转身往他那边游去，吭哧吭哧的，也不嫌累。
　　赵单识见了，走过去看着兜兜，“别老逗他，小心把他逗哭了，你们两个哄啊。”
　　兜兜看见赵单识来了，张手做个要爸爸抱的姿势，“咿呀呀。”赵单识忙轻轻握了握他的小手。
　　“我们俩哄就哄。”赵明台一口答应下来，笑嘻嘻道：“师父，兜兜这么乖，不会哭的。”
　　“就算他不会哭，看到你们这么逗他，我也想揍你们。”赵单识做了个手势，“赶紧做饭去，别在这里瞎玩。”
　　“行，师父，你晚上想吃什么？”
　　“厨房里有什么？炒个茄子，韭菜煎个蛋，再做一道肉沫豆腐，然后凉拌青瓜，汤的话，丝瓜汤就可以了。你们看着做吧。”
　　赵明台和赵服顺答应，赵单识下午没见到刘二华，心里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大师兄呢？”
　　赵单识这几个弟子中刘二华最大，赵明台第二，赵服顺第三，他就按照年龄来排辈分了。
　　“金生叔家今天捞鱼，他去买鱼。”
　　赵单识点头，“要是他与拿回来了，你们看看是不是把汤改为番茄鱼头汤？夏天吃点酸的比较开胃。”
　　“好。”
　　徒弟们都回厨房做饭去了，赵单识在院子里带着兜兜玩，老爷子从外面进来，看漂在游泳池里面的兜兜，笑了下，“兜兜倒是爱游泳。”
　　“现在天气热，别说兜兜，我都想下去泡一下。”
　　“也是，可惜现在水库不给游了，要么每年夏天都好多后生去水库那里游泳。”
　　“不给游是好事啊，水库水那么深，贸然去游泳多危险。”赵单识把兜兜捞起来擦身子，“爷爷，你等着，等我们的规模弄大了，挣到了钱，我就在村里弄个游泳池出来。”
　　老爷子道：“哎，弄游泳池可不便宜。”
　　“先想一下嘛，等真正挣到钱再说。”赵单识笑道：“我觉得以我的挣钱速度，三五年之后就差不多了。”
　　老爷子摇摇头，“还三五年就行？挣到了钱不得先干点其他的，就想着弄游泳池啊？”
　　“也不是，我们想先建一座房子，前些天师兄还说要设计一下，把老房子推平了再建成新房。爷爷，您觉得我们就在这里建新房怎么样？这块宅基地够大，我们建一个现代化的房子，就建瓦房。”
　　老爷子愣了一下，“把现在的房子推平了我们住哪？”
　　“推平了再建呗。爷爷，您要是喜欢老房子，我们就在村里再买一块地皮，反正迟早要建新房嘛。家里那么多人，老房子的规划不太科学，建成新房舒适一点。”
　　老爷子看着自己身后这栋老房子，心里特别舍不得老房子。
　　老房子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建的，那时候家里也穷，不过他还是选了最好的原料，阔阔气气地建了五间大瓦房。他在这里养大了两个孩子，又送走了老婆子跟大儿子，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他的回忆。
　　老房子要是被推倒了，他没法想象新房会怎么样。
　　赵单识见老爷子目露惆怅，仿佛心神飘远了，忙道：“没事，爷爷，我们在别的地方再建新房吧。反正只要规划得好，在哪里建新房子都一样，我跟师兄的意思是还是建瓦房，到时候把浴室跟卫生间搬到室内，冬天去厕所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老爷子被他这番展望吸引住了心神，问道：“在屋子里上厕所啊？”
　　“对啊，到时候弄好了您就知道了。”赵单识看向门口，“说曹操曹操到，师兄回来了，您问问他。”
　　“什么？”黎凭走过来，先打水洗干净脸和手，然后过来刮了一下兜兜的脸。
　　兜兜咯咯笑，伸出小手去抓他爹的手，黎凭边躲边逗他。
　　赵单识仰起脸对他笑了笑，“正跟爷爷说建房的事，我们说要把卫生间建到屋里去。”
　　老爷子在一旁笑：“我就说说，我知道很多城里人都把卫生间放到房子里面。”
　　“是。”黎凭对老爷子笑道：“到时候给您装个马桶，您上厕所也方便些。”
　　他们现在卫生间用的还是蹲厕，老爷子去上厕所时偶尔比较难站起来。
　　他一辈子要强惯了，从没跟赵单识说过，还是黎凭偶然发现后告诉赵单识。
　　老爷子笑了，“那感情好，这个提议比蕴蕴的游泳池靠谱点。”
　　黎凭不解，“什么游泳池？”
　　老爷子伸手一指，“你问他去。”
　　赵单识摸摸鼻子，“我说我们要是挣到钱了，以后也在村子里建个游泳池，夏天的话想去游泳就方便多了。”
　　黎凭随口道：“你想建就建，到时候看是不是跟房子一起建。”
　　“以后再说吧。”赵单识抱着兜兜站起来，笑道：“师兄，你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去池塘看看。”
　　“看什么？”
　　“不是说有藕吗？我们去割几个藕下来，明天炖个莲子猪脚汤。”
　　他们本地的莲藕开花晚，现在莲蓬才成熟，荷花也还有好些。赵单识前些天割了几把荷花回来插瓶，老爷子见了心疼的要死，嫌弃他浪费东西。
　　老爷子问：“现在去啊？”
　　“嗯，服顺他们不是没做好饭么？我们去走走，等一下回来吃饭。”
　　“那你们去吧，顺便带上草帽，现在太阳还大，别晒着了。”老爷子见赵单识抱着兜兜不放，“兜兜也去？”
　　“去啊，就那么几步路。”
　　“那你们得赶紧回来，天黑蚊子就多了，兜兜皮肤嫩不经咬。”
　　“知道了。”赵单识应下，“爷爷，我皮肤也不老，照样不禁咬啊。”
　　“行，你也赶紧回来。”老爷子拍了他腰一下，“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争宠。”
　　“嘿，爷爷，年纪再大我还不是您孙子？在您眼中我不就跟小孩似的？”
　　老爷子一本正经，“还真不是，你已经长大了，不用我操心。”
　　赵单识一脸郁猝。
　　黎凭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回屋拿上背带，把兜兜背在自己前胸。
　　两人慢悠悠地往后山的池塘走去。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余晖尚在，暑气去了大半，天气很舒服。
　　赵单识看着黎凭的侧脸，笑：“师兄，你晒黑了。”不等黎凭说话，他又道：“还是很帅。”
　　黎凭回头看他痴迷的眼神，好笑道：“就那么喜欢我的脸？”
　　“当然啊，喜欢你的脸，也喜欢别的。”赵单识嘴很甜，用手指比了个框，把黎凭框在里面，“喜欢你的全部。”
　　黎凭脸晒黑了，从原来的白皙变成浅浅的麦色，身材却更好了，整个人精悍异常，站如修竹，十分精神。
　　这半年来，经常有人问他是不是当过兵。
　　黎凭笑道：“行，我知道了，我也喜欢你的全部。”
　　赵单识侧头，问：“师兄，你会不会觉得种田特别辛苦啊？”
　　“不觉得。”黎凭见他脚滑，扶了他一把，“就我们这点工作量，还没到普通农民的三分之二，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第74章 丰收
　　赵单识他家的莲蓬非常大个, 一个估计就有一斤多重, 圆盘状的莲蓬拿在手里沉甸甸。
　　他家池塘里莲蓬多，他也没往深水区去, 就站在池塘旁边勾了几个莲蓬过来，用镰刀割下来，放在篮子里。
　　“好家伙, 一个莲蓬起码有二十多颗莲子。”赵单识看了一下, 深绿色的莲蓬里，一颗颗莲子凸起来，饱满圆润, 看着十分喜人。
　　赵单识忍不住, 顺手从莲蓬里抠出一个莲子, 去掉莲心后扔嘴里，然后又给黎凭剥了一颗, 同样去掉莲芯后塞他嘴里。
　　“师兄, 这莲子好吃吧？”赵单识嚼着嘴里的莲子，“我怎么觉得我们家的莲子就是比别人家的莲子要清甜。”
　　“不是错觉, 确实挺好吃。”
　　兜兜看篮子里装着的一个个莲蓬，禁不住伸出手来“啊啊”叫了两声。
　　“怎么着？你也要啊。”赵单识拿莲蓬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拿回来了。
　　兜兜急了, “咿呀呀！”
　　黎凭伸手把背带解开，自己抱着兜兜，兜兜才能空出两只手来抓莲蓬。
　　“别逗他了, 再逗他又得急。”
　　“行行行, 不逗, 给你一个小一点的。”赵单识随口应道，然后在旁边千挑万选，选了好一会儿都没选到一个小莲蓬，大莲蓬兜兜抱不起来。最后他只好割了一张荷叶下来，顺手塞给兜兜，“来，儿子，莲蓬就算了，给你玩玩荷叶。”
　　兜兜有得玩也不生气，高高兴兴的把荷叶抓在掌心里，还张开只有四颗牙的嘴巴，啊呜一声对荷叶咬了一口。
　　赵单识看他的小表情，荷叶有些苦，滋味应当不会好受。
　　兜兜果然皱着小眉头，反应了好一会，才啊呜一声把嘴里那丝汁液呸了出来。
　　赵单识刮了刮他的脸，“怎么着，吃到苦头了吧。”
　　兜兜充耳不闻，咂咂嘴巴又咬了下荷叶，似乎在品尝荷叶的味道。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顿时乐不可支。黎凭轻轻捏开他的嘴巴，把荷叶拿出来。荷叶性凉，他还小，不能吃这些东西。
　　两亩荷塘，里面的莲蓬十分可观，赵单识看了一下，过两天要过来把莲蓬给收回去。
　　赵单识提的篮子小，他割了五个莲蓬放在篮子里就不再割了，转而摘了一朵荷花递给兜兜，让他拿着玩。
　　兜兜不记仇，手里有的玩就万事大吉，抱着一朵粉红的荷花，又咯咯笑起来。
　　两人慢悠悠地转身回家走，赵单识还道：“现在兜兜还小，等过两年他长大一点了，就可以带他来试试什么叫做溪头卧剥莲蓬。”
　　黎凭笑，“到时候带他在池塘里划船玩。春天放风筝，夏天游泳，秋天捡红叶，冬天堆雪人，什么都让兜兜去试试。”
　　“对，我们家估计也就兜兜这一个孩子了。多带他玩玩，师兄，你说上小学之前都让兜兜在这里怎么样？我们两个好歹大学毕业，幼儿园老师们教的我们也差不多都能教，我们带他去到处去玩一玩，不用太早开展精英教育。”
　　赵单识兴致勃勃，兜兜出生以来他看了不少专业书籍，别的书籍他也看了。总而言之，在家庭关爱下长大的孩子，一生幸福的几率比较大。
　　赵单识他自己能挣钱，也不指望兜兜长大后大富大贵，只要他一生顺遂就行。精英教育出来的孩子固然优秀，不过那样太辛苦了。赵单识不希望兜兜那么辛苦，做一个平安喜乐的普通人就挺好。
　　“我没意见，等兜兜大一点之后再看吧。”
　　“也是，不过以后我们家还像现在这么忙肯定不行，我们得想个法子早点解放出来。”
　　两人提着一兜莲蓬回去，赵明台和赵服顺看了好一会儿稀奇，“师父，我们用莲子炖猪脚汤啊？”
　　“嗯？”赵单识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好笑道：“不然你们想干什么汤？”
　　“排骨汤啊，师父你不是说莲子排骨汤好喝吗？”
　　“行，排骨汤就排骨汤吧，你们两个先把莲子剥出来。”
　　赵明台和赵服顺领命，高高兴兴的去拿镰刀剥莲蓬。
　　莲蓬的壳很硬，赵单识让他们小心一点，别割到手。
　　剥出莲子把中间的莲子芯去掉，莲子芯也不扔，就放在小篮子里，等晒干了，他们制成莲芯茶，以后要是吃什么东西上火了，喝点莲芯茶正好。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就抱着兜兜去逛了一圈，顺便把排骨给买了回来。
　　他要教徒弟们炖排骨汤，徒弟们都围在他身边。
　　“炖排骨汤这种清淡的吃法最看得出食材的好坏，因此在炖的时候材料一定要买上好的材料，如果材料不好，千万不能用来炖汤。像这种排骨，最好就买小肉排，也就是肋排，肋排骨肉匀称，肉包裹着骨头，口感鲜嫩。其他排骨就一把骨头，炖出来的汤也没什么喝头。”
　　赵单识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排骨，“很多人炖排骨前，喜欢在沸水中焯一下，去掉其中的血水，这是一种方法。你们在焯水的时候要注意，在水里焯三十秒到一分钟就够了，排骨的营养物质大多水溶性，焯水太久，营养物质都在要倒掉的废水中。”
　　“第一种方法很多人都知道，今天我们我要给你们讲另外一种方法。新鲜的排骨，拿回来先在清水中洗一下，然后腌二十分钟，腌的材料包括盐、姜汁、葱汁、黄酒、生粉和蛋清，这里要注意量。腌过二十分钟之后起火将腌好的排骨煎至五成熟，放到炖锅里放开水滚五分钟，然后再加莲子，小火慢炖。”
　　赵单识一边说一边示范，刚压出来的井水干干净净，排骨洗完后，看着就十分让人有食欲。
　　刘二华担忧地问：“师父，这样弄血水都在里面，会不会腥？”
　　“不会，肉本来就有一点腥味，表层的血水洗干净后，不焯水也多不了多少腥味。你煎过之后，因为有油脂在，这股腥味还会转化为鲜香。”
　　赵单识压出井水来洗手，还有一点很重要，“一般炖汤这种东西要格外注意材料，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像排骨汤这种东西你就可以适当多放一点排骨。”
　　他们这排骨汤小火慢炖，炖到中午大家回来吃饭，一人盛了一碗排骨汤，汤略带黄色，看着十分清亮，闻一口，浓香扑鼻。
　　一碗汤鲜美滚烫，排骨嫩，莲子面，喝一口汤，吃一口肉，那味道别提多美。
　　兜兜已经七个月了，赵单识给他尝了两口，仔细吹凉了之后喂到他嘴里。尝完汤后，赵单识又压了一颗莲子，压成泥状喂兜兜。
　　兜兜对这味道十分喜欢，抓着赵单识的手，不让他离开，小脑袋埋在勺子里，喝了一口又一口。
　　他吃东西凶，跟只小奶狗一样，吃的多人也壮实。
　　兜兜还小，尝了个滋味后，赵单识不让他继续喝。
　　他看着他老爸砸了砸嘴，知道他老爸也不会给汤了，便乖乖地缩在他父亲怀里，看其他人吃饭。
　　赵单识道：“池塘里的莲蓬还有不少，明天得去把它们全都割下来。”
　　“不少是多少啊？”老爷子奇道：“我们这里少有种莲藕的，没想到在池塘里一种，长得那么好。”
　　“池塘里养了鱼嘛，鱼粪多肥塘啊。”赵单识道：“究竟有多少莲蓬，还得明天去割了回来才知道。”
　　“也是，那这莲蓬怎么弄？送到城里去卖？”
　　“再看看吧，我看别人说莲子不便宜，一斤莲子要是四五十块。看能不能把莲蓬卖出去，卖得出去的话，一斤收六七块也好，卖不出去，只能取莲子卖了。”
　　“我看县城里没多少人种莲藕，要是我们的莲蓬运过去，应当挺受欢迎。”
　　赵单识一听也来了兴致，“我们吃过饭后再去割一点回来，反正莲蓬经放，也不怕放坏了，明天送菜的时候顺便送去县城，看看市场行情怎么样。”
　　他这主意一出，大家也挺感兴趣，现在天气热，去割莲蓬顺便玩水，他三个徒弟都挺乐意。
　　他当时挖的时候池塘挖得不算浅，再加上塘底有淤泥，下到池塘里去之后，水估计能到腰部。
　　赵单识担心水里有水蛇，让大家都小心点，去的时候拿杆子先敲一敲，别中招了。
　　“师父，你放心吧，我们摸过那么多塘，一个小小的荷塘才不在话下。”赵明台笑嘻嘻，“您等着，我去给您割大莲蓬下来。”
　　“小心使得万年船，别嘚瑟。”赵单识拿杆子敲了他一下。
　　池塘中央的莲蓬不好割，赵单识每人发了一个盆，割下来的莲蓬就放在盆里，漂浮在水面上，等多了再送到岸上来。
　　这些盆还是他们先前卖凉菜用的盆，现在盆洗干净了放在家里，一摞摞的拿来装莲蓬，正好浮在水面上。
　　装满了莲蓬的盆像一只只小船，赵单识轻轻一推，小船就推开荷叶，往岸边飘去。
　　老爷子抱着兜兜过来看热闹，赵单识站在岸边把一个个盆端上来，莲蓬倒在箩筐里，然后又把盆大力往摘莲蓬的人那里推过去。
　　“明台，你身后还有个大莲蓬，别漏了。”
　　“哪儿呢？哎，看见了。”赵明台转身将荷叶下的莲蓬割下来。
　　“我们这口塘的莲蓬还真能长。”勺子感慨，“莲蓬收下来，应该能收到五六百斤吧？”
　　“这还真说不准。”
　　勺子道：“我看差不多，就算没有六百斤，也不会少于五百斤。”
　　这莲蓬运去县城里卖六块钱一斤，也有三千块钱收入了，这钱可真好挣。勺子暗暗羡慕，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是种田，别人愣是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第75章 肉汤
　　第二天一大早, 赵单识就把莲蓬送上了货车。
　　他专门打电话告诉黄淑妹, 这批莲蓬卖七块钱一斤。
　　黄淑妹在那边咋舌，“那么贵会有人买吗？”
　　“你放心, 莲蓬这东西又好吃又好玩，一个还不到一斤，买一个也就六七块钱, 相信还是有挺多人愿意买一个回去, 让孩子玩玩，长长见识也好。”
　　“那我就按这个价格卖了。”黄淑妹又问：“单识，这几天西瓜送得有点少, 是不是快卖完了？”
　　“是啊, 也就剩几十个, 你让想吃的人快点买。”
　　赵单识他们家种了不少西瓜，放在田里也不急着摘, 每天摘上十来个送到县城里卖, 从六月多卖到快九月，还剩一点。
　　他们家的西瓜大, 一个就有十几二十斤。刚开始时的西瓜还不太好卖，后来赵单识让黄淑妹把西瓜切开来散卖, 比如说一瓣卖两块钱，三块钱之类，后来西瓜就有些供不应求了。
　　尝过的人都知道他家的西瓜好吃, 西瓜熟透了, 刀轻轻一碰就裂成两半, 想吃脆的吃脆的，想吃沙吃沙的，那股西瓜特有的香甜味沁人心脾。
　　他地里的西瓜结的多，卖了一个夏天，挣了一万多块钱。
　　西瓜比较省事，赵单识打算明年再多种一点，反正他们现在的销售渠道多，不怕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跟黄淑妹通完电话，赵单识慢悠悠地去找赵明智。
　　赵明智今天杀牛，赵单识跟他预定了五十斤牛肉，现在去拿就行。
　　他们这里的牛都是正宗的大水牛，一头牛上千斤，除去牛皮牛骨这些东西，也有好几百斤肉。
　　乡下地方牛肉卖的比较便宜，一斤牛肉二十块钱，不过舍得吃的人还是不多，大多数人只是过来割一斤两斤。
　　赵单识过去的时候，他摊子前寥寥几人。
　　他一眼看到了赵单识，老远扬声笑道：“单识来了啊，肉我都给你留着，你过来看看。”
　　赵单识也不客气，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这肉确实是好肉，便点头。
　　赵明智看他露出满意的神色，笑道：“五十斤牛肉，五斤牛楠，再送你五斤牛杂。”
　　赵单识买的多，理应给他一个优惠价，不过乡亲大家都在这里看着，赵明智也不好给他减价，只好送他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谢谢叔。你还剩多少牛肉没卖完。”
　　“我这里加上我老婆那里，少说还有三百斤，多的是。”赵明智朝他笑笑，“怎么着，你还要再来点？”
　　“嗯，再来五十斤吧，我们家人多，这五十斤肉也不怎么够吃。”
　　旁边一叫柳条娘的大婶听见他这话，不禁惊叹出声，“买一百来斤牛肉啊，那岂不是要两千多块钱？”
　　“差不多。”赵单识笑着解释道：“不是我家舍得吃，想卤点牛肉卖。然后再顺便做点牛肉干。”
　　“那你出的本钱可真大。”柳条娘佩服，“两千来块的本钱，得挣多少钱回来？”
　　“也就是随便弄点的什么东西凑点热闹，要说挣钱还真挣不了几个钱。”
　　赵明智开玩笑，“既然这样，你不如把我的牛杂都买了算了，我这牛杂卖的便宜，也就五块钱一斤，基本没人买，满当当都在这里呢。”
　　“叔，您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嘿嘿，我就是顺着一问。你想想，卖卤牛肉是卖，卖牛杂也是卖嘛，反正你都要去摆摊了，顺便带一桶去也不怎么麻烦。我这里牛杂有几十斤，加点萝卜什么的，你卖着也不亏啊。”
　　赵单识还真没有弄过牛杂，不过守望号那里有方子，他有点心动。
　　赵明智立刻道：“这样吧，你要是全要的话，牛骨，牛头之类东西，我也全送给你。”
　　“好啊，不过我不太会弄，您能过来搭把手不？”
　　“成，没问题，等我卖完牛肉我就过去帮忙洗牛杂。”赵明智满口答应，“摊子上的肉是你让人过来拿，还是等一下我卖完了其他的肉，再给你送过去？”
　　赵单识指指他眼前的牛肉，“你先给我割两斤牛肉，我先回去做饭，剩下的牛肉我等一下让徒弟过来拿。”
　　“好嘞。”赵明智爽快地给他割了肉，又拿稻草穿好，“剩下的肉我先给你放在筐子里，等一下，你多叫一个徒弟过来。”
　　“行，柳条婶子，我回去了啊。”
　　“哎！”柳条娘笑眯眯地对他招了招手，“我也回去了。”
　　赵单识提着牛肉拎着葱姜等香料回去了。
　　他原本跟勺子几个说好，吃完早饭再过来，只包中午一顿饭，现在地里东西多了，他们一般七点钟就过来地里干活，赵单识也不吝啬一顿早饭，现在基本上包早午两顿饭。
　　勺子他们没涨工资，不过吃得好，平时也能带点东西回家给家人，因此干活干得挺尽心。
　　乡下人不耍花枪，赵单识见他们尽心尽力，也尽量在别的地方补他们一点。
　　今天的早饭吃得很丰盛，最好吃的是那个泡椒炒牛肉，又鲜又香又嫩，泡椒和嫩姜的香气配合牛肉的香气，每一块牛肉上面都沾满汤汁，一口吃下去，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桌上大家都在努力扒饭，争取多吃几口。
　　吃了饭，赵单识让徒弟去把牛杂运回来，今天上午他们就不去外面做工，就在家里收拾牛杂。
　　刘二华他们不仅把一堆牛杂带回来了，还带回了牛骨，牛头。
　　赵明台一边撅着屁股拿井水吭哧吭哧地洗牛杂，一边问：“师父，我们今天收拾出来，明天才卖会不会不新鲜啊？”
　　“没事，牛杂需要炖煮，今天炖久一点就入味了。”赵单识很淡定，“牛杂那么难收拾，除非你明天三点钟起来收拾，要么怎么着都不可能赶上明天的早市。”
　　牛头骨头多肉少，一般人家杀牛都要把牛头放下去熬煮，等煮熟了拎起来晾凉，再把牛头上的肉拆下来。
　　赵单识他们把锅灶搬到院子里，就在院子里生火。
　　先洗牛杂，然后焯水，弄的干干净净，放一旁晾干水分。牛杂弄好了之后煮牛头，碎肉拆下来，也放一旁晾着，等明天和牛杂一起煮。
　　牛骨的腥味比猪骨重得多，不然赵明智也不会直接把牛骨送给赵单识。
　　这种牛骨一般人家处理不好，白送没人要。
　　赵单识对着白来的东西倒挺高兴，煮牛骨要冷水下锅，把血沫全都煮出来，而且要煮久一些。他边指挥徒弟煮牛骨，边在一旁讲解熬煮的要点。
　　等血水大致煮出来之后，赵单识和土地把牛骨捞出来用井水冲得干干净净，指挥刘二华用斧头把牛给劈开。
　　“师父，牛骨汤是什么滋味啊？”赵明台咽咽口水，“牛骨汤好喝，还是猪骨汤好喝？”
　　“各有各的滋味，要看看怎么煮。”赵单识看刘二华把牛骨劈开，整整齐齐地放在框子里面，笑问：“怎么着，累到了吧。”
　　“是有点。”刘二华气喘吁吁，将所有牛骨劈好，才去打水洗脸。
　　赵单识指挥二徒弟和三徒弟生猛火，他在大锅里面注入清水，又悄悄放了一斤灵泉下去，然后烧水，里面放花椒、葱结、生姜、黄酒、香醋等，把水烧开了，才放入牛骨。
　　“先大火炖一个小时，然后再转小火炖五个小时。”
　　“师父，炖那么久，会不会把水烧干？”
　　“不会，放心吧。”
　　院子里架起的这口锅还是以前赵单识做卤肉买的大深锅，里面装一百斤汤不在话下。
　　赵单识和三个徒弟下午哪也没去，就在家里收拾明天要卖的卤菜和牛杂，汤锅在院子里咕嘟咕嘟地滚着，前几个小时还不觉得，等到下午的时候他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十分好闻的荤香味。
　　赵金生下午原本想上山砍点柴，走到赵单识家附近，原本还饱着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他迈不动腿了，说什么都得过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有人在家吗？”赵金生走到门口朝里喊了一句。
　　“有。”赵单识过来迎，笑道：“金生叔，快进来坐，聊聊天。”
　　“你们家煮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也没什么好东西，炖了点牛骨汤。您尝尝尝。”赵单识笑着让赵金生坐下。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您还老给我们家鱼吃呢？”
　　老爷子看见赵金生，抱着兜兜过来陪客，“金生呐，别客气，尝尝我们家蕴蕴的手艺。”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刚打门口走过，香得我迈不动腿。”
　　赵单识从锅里舀出一碗滚烫的汤，笑问，“您吃葱花不？”
　　“吃！”赵金生猛地点头。
　　赵单识于是在汤汤里放了一小撮葱花，然后又把片好的牛肉片放到锅里滚滚，再夹到汤碗里。他一共烫了两碗，老爷子一碗赵金生一碗。
　　“明台，去把我们的蘑菇肉酱拿出来，调两份蘸料。”
　　赵明台笑嘻嘻地站起来，“好嘞，叔，您想吃什么口味的蘸酱，吃辣还是酸，要么来个酸辣？”
　　老爷子喜欢香辣的，赵单识三个徒弟都知道他的口味。
　　“辣味的就行了谢谢啊。”赵金生忍不住对赵单识道：“你这里还真讲究。“
　　“也没太讲究，他们好歹是来学厨的嘛，吃食就多些。”
　　赵金生指指院子里竹匾上晒着的肉粒，问：“这又是什么？”
　　“牛肉粒，晒点做牛肉干，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牛肉，弄道风味菜给自家吃。”
　　赵单识做肉干跟别人家不同，他把牛肉洗干净，然后切粒放在竹匾上暴晒，等下到七八分干了再收回来，加上各种调料干锅炒制。
　　这样炒出来的牛肉脯干香怡人，用来下酒堪称一绝。
　　牛骨汤滚了一下午，滚得浓白诱人。
　　桌上那两份汤，汤白葱绿肉褐，滚滚热气夹着香气朝人袭来，香得能顶人个跟头。
　　“咿呀呀！”兜兜闻到了香味，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汤碗，恨不得立刻开口说话要吃的。
　　他坐在老爷子怀里快坐不住了，一个劲儿伸手想抓。
　　“少不了你的，着什么急呀？”赵单识问徒弟，“你们仨喝不喝？喝的话自己去装，顺便给我装一碗纯汤，别装太多，我喂兜兜。”
　　“哎。”赵明台和赵服顺立刻蹿出去了，刘二华稳重一点，却也忍不住快步去厨房拿碗。
　　“真香！”锅盖再一次打开，香浓的气息飘出来，赵明台几个不由深呼吸一口，“师父，要不要给师公他们也装一碗出来？”
　　“不用了，等他们回来再装，这汤就要喝热的才舒服。”


第76章 快递
　　黎凭他们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热气滚滚, 水汽和香气蒸腾在一起, 到处都是香味。
　　赵明台和赵服顺抱着兜兜在笑闹，老爷子和赵金生在聊天, 刘二华案板上正揉面，赵单识则在一旁指挥。
　　要是来一串鞭炮，这气氛跟过年也差不多了。
　　“牛骨汤煮好了？”
　　赵单识听见黎凭的声音, 抬头笑着催促道：“对, 煮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吃牛肉面。师兄，你们快洗手, 先喝碗汤。”
　　黎凭便去水井旁压水洗手, 他看到赵金生, 跟赵金生打招呼，“金生叔。”
　　“哎, 黎凭啊。”赵金生笑了。
　　赵单识让刘二华继续揉面, 他拿个托盘装了几碗汤放到桌子上，旁边还一一配了小酱碟, 他招呼干活刚回来的几人喝汤吃牛肉。
　　勺子不怕烫，舀了一勺汤, 吹了吹就吸溜一声喝到嘴里去，喝完他还喟叹一声，“舒服。”
　　饶春风几人慢慢拿勺子舀汤喝。
　　赵金生羡慕, “你们过来这里干活伙食也太好了吧？”
　　勺子嘿嘿笑两声, “是好, 我天天干活，还胖了几斤。”
　　赵金生打量他，揶揄：“的确胖了，你现在气色比你媳妇还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肚子跟她怀孕的时候一样大。”
　　“哈哈哈。”一群人忍不住笑起来。
　　勺子忙道：“那不能，天天干活，胖不到那个地步。”
　　笑完，赵金生问：“单识，你这里还招不招人啊？”
　　赵单识笑问：“叔，您想来啊？”
　　“不是我，帮我儿子问问。我那儿子在城里做快递员，他倒是不怕苦，敢拼敢闯。不过他风里来水里去一个月，撑死了也就四千多工资，租下房吃下饭，结余才两千多。”赵金生叹了口气，扫了眼院子，“我看他那样，还不如过来你这边干呢。吃得好，在家里吃住不用钱，还能陪陪孩子。”
　　赵金生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在城市里安了家，不用怎么担心，小儿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拼，现在跟儿媳妇两个人在外面，一年到头赚点辛苦钱。
　　过年前儿子回来，赵金生发现他儿子才三十出头，脑袋上已经有了白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赵单识沉吟，“我这里倒是还要招人，不过您也看见了，在我这里干活可不轻松。勺子哥他们早上七点多就到了，晚上六点多才回去。”
　　“没事没事，你中午不是还休息嘛。我看他们的精神气，可比在外面打工好多了。”
　　赵单识看黎凭一眼，见他没反对的意思才道：“您儿子要是乐意，您就让他来试试。我先说明，我这工作比较辛苦，工资目前就三千一个月，要是干得不好……”
　　赵金生忙不迭地保证，“要是干得不好，你开除他，我绝无二话。”
　　赵单识笑了笑，“您放心，我这边也不是随便开除人，您看勺子哥他们不也干的好好的嘛。您要是真想让他过来，不如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在电话里聊聊？免得真不合适，他白跑一趟。”
　　“哎，好，我今晚就打电话跟他说。”
　　赵单识对赵金生印象挺好，他刚回来那会，赵金生家就给他送鱼吃。
　　他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久，也没听哪家说赵金生家的坏话，只说他家勤快厚道。
　　赵单识想了想又问：“那他回来了，他媳妇在那里怎么样？”
　　“他媳妇也是在外面给人做服务员，一个月三千多工资。”赵金生一听赵单识话里的意思，忙问：“我儿媳妇也能来。”
　　“能是能，不过来了得跟春风嫂子一样下地干活。”赵单识笑道：“您先问问他们的意见，农活苦，他们不一定乐意。”
　　赵金生听他这么说，彻底坐不住了，“我马上回家打电话问问他们。”
　　勺子他们喝完汤吃完面就回去了，刘二华三个被赵单识留下来煮牛杂。
　　牛杂就用牛骨汤煮，赵单识还在地里摘了番茄来煮番茄酱，又煮了辣酱。
　　等牛杂煮得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大小伙子怕饿，三徒弟一人拿了一个大碗，自己调了酱料就蹲在院子里吃起来。
　　牛杂汤鲜味美，尽管晚风有些凉，他们还是吃得满头大汗。一人吃一碗还不过瘾，愣是吃了三碗。
　　赵单识、黎凭和老爷子三个只吃了半碗尝尝鲜，兜兜也跟着吃了一碗底牛肉萝卜泥，吃得肚子暖暖的。
　　等东西收拾好了，赵单识送他们出院门，“你们仨小心点，走在路中央，别靠边，怕有蛇。”
　　赵明台几个冲他挥挥手，“我们知道了，师父您快回去吧，晚上凉。”
　　今天农历初五，月光暗淡，他们回家全靠电筒。刘二华就住在赵服顺家，三人顺路顺好一段距离，刘二华和赵服顺送了赵明台才结伴回家。
　　赵单识和黎凭洗漱完，等兜兜喝完奶，赵单识用手指缠着纱布给他擦牙，收拾好了才抱他去睡觉。
　　兜兜今天喝得有点饱，整个人挺兴奋，在小床上动来动去就是不入睡。
　　赵单识过去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黎凭走过来，“这皮猴还不困，估计得陪他玩一会儿。”
　　“也行。”赵单识把兜兜抱到大床上去，边跟他玩，边说话，“师兄，你觉得除了请金生叔家儿子儿媳妇之外，还要不要再多请几个人？”
　　“今年不用，明年再看。”
　　“我觉得请金生叔家儿媳妇回来也挺好，我们家网店到现在为止都没客服，只是我们有空的时候偶尔上去答复一下，太不专业了。他儿媳妇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见识应该多少有一些，当个客服完全没问题。”
　　“嗯。”
　　“他们要是靠谱的话，我就想把网店这块交给他来弄。正好金生叔的儿子不是做快递嘛，他打包之类的应该也熟……”
　　“要是人品好，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他们吧。”黎凭不在意，“等我们网店的口碑积累起来了，生意会越来越好，没专人负责也不行。”
　　夫夫俩坐在床上说话，兜兜见他们的注意力没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有点不高兴，他小嘴一扁，屁股一扭，忽然从赵单识手下爬出来，呼呼呼地就快爬到床沿了。
　　“哎！”赵单识吓了一跳，黎凭眼疾手快，一下就将他抱到了自己怀里。
　　赵单识松了口气，“这臭小子一不小心就差点摔下床了。说起来他什么时候学会爬的，都没发现。”
　　“算算月份，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兜兜扭来扭去闹着下来玩，将赵单识睡衣的衣襟全扯开了，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他小胳膊小腿真有力。”赵单识将兜兜顺势放在床上，“师兄，还有几个月他就快满一岁了，要不我们买头牛吧？等一岁了，让他试试喝鲜牛奶。”
　　“先把山包下来吧，买了就放在山上，也不怕牛到处去祸害。”
　　“我过几天去跟村长提提。”赵单识说起这个有些愁，“我这阵子观察了一下我们村的山大多都不怎么样，倒是隔壁村有几座山非常不错，都是一些矮山，土地也很肥沃，以前地少的时候，还有人开出了一大片梯田，现在都荒废了。”
　　“你是说我们屋后那几座？”
　　老爷子安家的时候就安在村子边缘，后山再往后就是隔壁村的山了。黎凭和赵单识没少上后山，后山后几座山的情况看得很清楚。
　　他们那山开发过，肥力好，青草都比别的地方嫩几分。
　　赵单识点头。
　　黎凭淡淡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本村人，去包哪个村的山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就是面子有些抹不开嘛。爷爷在这个小地方生存了一辈子，要是我忽然去包隔壁的山，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说他的闲话。”
　　村子里的山不少，要是他肯包山的话，村人多少能分到一点钱。原本属于本村的钱忽然跑去邻村，村人非在背后戳他们脊梁骨不可。
　　赵单识倒没所谓，就是怕老爷子听了不开心。
　　黎凭拦着兜兜，赵单识灵机一动，“师兄，要么以你的名义去包山吧，反正你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跟这个村子的人没什么交情，去邻村包山说得过去。”
　　赵单识越想越可行，“我们才刚跟王大福家做了生意，我明天找他说说去，让他帮着跟他们村长说两句。”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卖卤菜么？我去吧。”
　　“也行。问问他们承包山林的价格，要是太贵了，我们就在本村包吧，刚好让他们竞争一下。”赵单识嘿嘿笑了两声，“我发现我们现在对村里来说还挺重要的。”
　　“我们明天先去看看要不要开一个农业公司，如果以公司的名义包山，事情就容易多了，说不定还会获得政策的支持。”
　　“好。”赵单识见兜兜玩的有点累了，将他抱去小床上，“正好先前说要种果树，提早把山包下来，我们也好为果树做准备。”
　　赵单识早就眼馋那些果树了，他们这里是亚热带季风气候，气温不冷不热，许多水果都能在这种，平常一点的，比如说桃、李、梨、苹果，稀罕一点的，各种坚果也能种。
　　赵单识还想种两株板栗，秋天可以吃炒栗子，栗子糕，板栗烧鸡。
　　兜兜越来越大，让他在家里啃点坚果当零食也好。
　　果树种出来了，他们还可以在山上养点蜜蜂，农家蜂蜜可是好东西，累了泡一碗，做糕点什么的也可以用。
　　明天还可以多种几亩甘蔗，种了用来熬红糖，也多个进项。
　　赵单识躺在被窝里算，算着算着顶不住困意就睡过去了。
　　黎凭见他这模样，嘴唇微勾，帮他把被子掖好，抱着怀里人也睡了过去。
　　赵明台三个对卖牛杂很感兴趣，凌晨五点多就过来拍门了。
　　老爷子背着手慢慢过去开门，“怎么这么早？”
　　他们三个还穿着外套，顶着晨露过来，头发都有点潮。
　　一见老爷子，他们笑嘻嘻，“今天事情多，早点过来帮忙嘛？”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从屋里走出来，“挺有活力的啊！”
　　“那是！师父，我们去生火了啊。”
　　“嗯，可以把萝卜块放到牛杂锅里滚上了。”
　　牛杂他们昨天已经煮过一遍，今天才卖，昨天锅里就没放太多萝卜，土豆也没放。
　　“师父，卤牛肉要不要加热？”
　　“热吧，加热一遍比较放心。”
　　黎凭洗漱好，跟赵单识道：“我去菜地里看看。”
　　“嗯，师兄，等一下菜地里收好菜，你让货车师傅过来这边把牛杂也捎上。”赵单识趁没人注意，在黎凭脸上亲了一下，弯着眼睛道：“师兄，你今天也好帅啊。”
　　黎凭眉一挑，“嘴那么甜？”
　　赵单识不落后，笑着挑衅，“要不要尝尝？”
　　黎凭按着他后颈，肆意品尝了。


第77章 钱财
　　赵单识带牛杂过去也没怎么分装, 就这么连大锅一起抬过去了。
　　除了大锅之外, 他们还带了煤炉煤炭和铁架子，一到店铺门前, 他们就麻利地把炉子铁架子摆出来，生起火继续炖牛杂。
　　老顾客一见他们的动静，立刻围上来问今天卖什么。
　　“弄了点牛杂牛腩过来卖, 那边还有卤牛肉。牛杂二十一斤, 牛腩三十五斤，卤牛肉四十一斤。”
　　赵单识这话一出，立即有顾客咋舌, “这么贵呀, 能便宜点不？”
　　“我买牛肉都要二十块钱一斤了, 您想想，我这又是放调料, 又是用人力, 还得搬来县城里，卖四十块还贵啊？”
　　赵单识也不生气, 笑嘻嘻的跟这些老顾客掰扯，“我可先说明了啊, 卤牛肉一共五十斤，牛杂加起来也就五十斤差不多。我弄这些来卖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教教徒弟这门手艺, 想吃可得快点下手, 这次卖完了, 下一次我就不定什么时候再弄这些东西来卖了。”
　　旁边立刻有一个大爷应和，张嘴便道：“说的也是，我先来两斤卤牛肉。”
　　“哎，大爷，一共五十斤，您就来两斤啊？单识，我要五斤！”
　　大爷气笑，“嘿，还说人家，你自己还不是使劲买。五斤可就二百块钱啦，那么舍得吃？”
　　赵明台利一边装卤肉一边落笑道：“您二位别争，我师父说了，限购，一人一斤。”
　　“那我来一斤。”
　　赵单识见人慢慢热闹起来了，扬声喊一句，“大伙排队啊！别挤。”
　　“知道知道，我们不挤。”后面的人耐心地排起队来，“今天有没有凉拌菜啊？”
　　“没有，都是卤菜。”赵单识笑道：“今天卤菜带得足，光鸡蛋就有五百个，除卤牛肉外，其他不限购。”
　　“五百个也不够我们吃啊。”
　　今天出了卤牛肉和牛杂，这两样最受欢迎，排队的人多少都会买一点。
　　他家的顾客一直有边买边吃的传统，买完也不走，就在旁边吃着聊上了，还帮手卖点菜。
　　黄淑妹一直是满面笑容，在旁边招呼顾客。
　　人流量大，其他蔬菜也卖得快，卤菜卖完，蔬菜也就差不多了。
　　中午，关上店门，对完账。黄淑妹笑道：“单识，我下午就不来了啊。”
　　“嗯，左右没东西卖，不用来了。”
　　家里马上就要包山，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现在家里人多，一个两个都是青壮年，赵单识也不怕小偷。钱锁在柜子里，有守望号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他们收拾东西回家，老爷子抱着兜兜，等仨徒弟回厨房做午饭。
　　老爷子拉着赵单识回房，不安道：“听说你们要包山，今年又是租田又是包山，你们有那么多钱吗？”
　　“有，您放心吧。”赵单识悄悄跟老爷子说：“师兄那儿有几千万。”
　　“豁！那么多？！”老爷子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蹿起来，兜兜也被他吓了一跳，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朝他望过来，“咿呀呀？”
　　老爷子忙轻轻拍了拍兜兜的后背安抚他，“阿凭几千万也让你用？”
　　“是啊，我们是情侣嘛，虽然没办法扯证，但跟普通的夫妻也差不多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他的。钱不在一起用还能怎么地？”
　　老爷子不赞同，“这么一大笔钱，你用，他心里能舒服？”
　　赵单识刚想说我们的孩子都已经生了，忽然想到这事还没告诉老爷子，便道：“等他回来，让他自己跟您说嘛。您放心，我们感情好得很，钱都是混在一起用的。”
　　“钱还能混在一起用？”老爷子拍了赵单识一下，叹气道：“你心怎么那么大啊？”
　　赵单识抱过兜兜，笑嘻嘻道：“您放心，不仅我心大，您孙儿婿一样心大，我们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爷子瞪他，“什么孙儿婿？！”
　　“嘿嘿，那孙儿媳妇，反正差不多嘛。”
　　黎凭回来，赵单识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让他去找老爷子说。
　　“这大嘴吧。”老爷子小声嘀咕，心里还怪别扭，“蕴蕴还真什么都跟你说啊？”
　　黎凭笑，“爷爷，他不跟我说跟谁说去？”
　　“行，说就说。”老爷子正色，“我们来说说这钱的问题。阿凭，你们现在把钱混着用？”
　　“嗯。我们情况特殊，不能领证，不过普通夫妻财产都放到一起，我们也一样。”
　　“你们的经济实力相差的有点大，你这个几千万身家，蕴蕴才几万身家，现在感情好的时候还成，以后万一要是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候怎么算呐？”
　　“没有那个万一。”黎凭笑道：“我跟单识奔着白头到老去的。”
　　“话是这么说，老话还说天有不侧之风云呢，不是我晦气，你们总得想想以后。”老爷子有些愁，“你们这种情况，日子本来就比普通夫妻难一些，要是这些东西还不商量好，矛盾一多……”
　　黎凭坐到他跟前，看着老爷子的眼睛，表情很认真，“爷爷，您对单识的人品信得过么？”
　　“我孙子，我怎么信不过呀？”
　　“我的人品您大致也有个了解。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吧？”
　　老爷子笃定，“肯定不是。”
　　“那不就成了？”黎凭又笑：“就算有个万一，我们分了手也不会因为钱财的问题扯皮。大不了到时候我拿我的，单识拿他的。我们日子过得红火，租山不会亏，要是真不行到时候再把山转租出去，还能把租金收回大半。”
　　老爷子听他这么说，不好再不反对，“你们把山租下来是不是又要请人？”
　　“嗯，今年冬天先请一批把山开出来，看种点水果还是什么的，我们打算先开个公司，以后出产的产品就以公司的名义销售出去。”
　　老爷子觉得他们老赵家占了黎凭的便宜，心里过不去，“我看行，你们要是资金不足，我这还有点，我去拿给你。”
　　“不用您的钱。”黎凭按住老爷子满是老人斑的手，温声道：“您放心，单识能挣钱，现在每个月纯收入都快十来万，包个山他有钱。”
　　“哎，那就好。”老爷子心下稍松，又叮嘱道：“你们也不能全花了，多少存点钱，以防万一。”
　　“好，多谢您老提醒。”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老爷子跟黎凭说他以后就绝口不提这事儿了。
　　赵单识悄悄凑到黎凭身边，“师兄，爷爷跟你说什么？”
　　“不放心我们，提醒我们注意风险。”
　　赵单识摸摸鼻子，“老人家是这样，吃的苦多，胆子小一点。爷爷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心里。”
　　黎凭揽过他，“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兜兜呢？”
　　“在小床上睡着，我看他睡的挺熟，就让他睡吧。闹醒了，等下我们吃午饭，他又眼馋我们的菜。”
　　兜兜现在一直吃婴幼儿食品，没盐没油，味道远不如他们桌上做的菜好吃。
　　抱着他上桌，他眼珠子一直转，咿呀呀地盯着别人的嘴，赵单识心疼儿子，到最后多半会夹点菜给他尝尝味道，这习惯不好，赵单识不打算纵容他。
　　早上卖卤肉，赵单识赚了一笔钱，便去市场里买了菜回来加餐。
　　桌上的羊排和鱼肉都极新鲜，刘二华三人的手艺也不错，菜端上桌子，香味一直往人鼻孔里钻。
　　赵单识每样尝了一口，评价：“其他菜都挺好，鱼还是有些腥，调料和火候都不到位，下次要注意。”
　　刘二华三人忙点头，赵明台道：“师父，这两天我们多去买几条鱼回来练练手。”
　　“也好。”
　　饶春风在一旁听着笑道：“鱼哪里用得着买？我们稻田里的鱼都已经长成了，想吃的话去田里抓两条回来就行。”
　　赵单识好几天没关注到田那边，现在她一提便想了起来，“我们的稻子是不是快熟了？”
　　“是，已经黄了，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割禾。”
　　“那鱼确实差不多要抓了。二华，你去联系割禾队的人，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刘二华没拜师之前就做这个，对这方面事情熟悉。
　　他满口答应下来，“知道了，师父。我吃完午饭就去跟他们说。”
　　赵单识：“这么多鱼，我们家里消耗不了，明天捉点鱼去市场上卖吧。拿两个大桶过去，也别捉多，捉两百来条就行。”
　　刘二华问：“师父，这么多鱼放一起，怕不怕鱼死了？”
　　“不怕我们的信誉在那，告诉顾客，这是从我们田里抓回来的稻花鱼，万一有几条翻肚了，那就降点价。”
　　“好，等一会儿我就跟黄婶子说。”
　　赵单识想了想交代道：“你明天跟着车去县城里一趟，突然送去那么多鱼，怕黄婶一时忙不过来。”


第78章 浓香
　　明天就要卖鱼, 下午没什么事, 赵单识干脆去自己家田里看看。
　　黎凭下午也没什么事，于是跟着他一起去。
　　两人抱上兜兜, 戴着草帽，慢悠悠的往田里出发了。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他们都跟他们打招呼。
　　“单识，去哪里呀？”
　　“去看看我家水稻田里的鱼, 我家水稻田里的鱼长大了, 要再割禾之前把它们捉完。”
　　那人听了便笑：“那么多你们家吃的完啊？”
　　赵单识当时留了二十亩田来种水稻，每亩田里又放了八百条稻花鱼，理论上而言, 这二十亩稻田里共有一万六千尾鱼。
　　“吃不完, 明天捉点去卖。”
　　“你家弄的什么都好, 吃鱼应该也不错，明天我去你家买两条去。”
　　“乡里乡亲的说什么买, 我让我徒弟给您送两条。”赵单识笑嘻嘻。
　　“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乡里乡亲的嘛。”
　　黎凭一手提簸箕，一手提桶跟在他后面。
　　赵单识长得好看, 嘴又甜，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一路笑嘻嘻，十分亲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里人已经默认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见他们同进同出, 也不觉奇怪。
　　路上, 他们见到村长赵华勇。
　　“带兜兜出来玩啊？”
　　“嗯，去地里。”
　　赵华勇停下来，先递了一支烟给黎凭，站着跟他们说话，“单识啊，听说你们家还要包山？”
　　黎凭笑笑，“主要是我想包。单识这边弄得红红火火，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也不能这么说嘛，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赵华勇把烟叼在嘴上，顾忌着兜兜，没点火，他问：“看上哪儿了？”
　　“就单识家后山那片山。”
　　“那是隔壁村的山，你对我们村的山有没有什么想法？”
　　黎凭抱歉地冲他笑笑，“暂时还没有，就想租隔壁村那几座山。”
　　“他们山一亩多少钱？”
　　“四十三块。”
　　“哟！这么贵？！”赵华勇一拍大腿，布着皱纹的脸上显现出替他们不值的神色，“那几座山，随便一座都有上百亩了，你包那么多山，得花多少钱啊？我们村的一座山前两年包出去，一亩才三十块。”
　　赵单识在一旁笑道：“村长，我们村那山大多是荒山，人隔壁村那几座山可都是开过梯田的山，土地平整，比一般的山肥多了。”
　　赵华勇不死心，“你们将多出来的钱分一半出来买肥料，弄到那几座山上去一样么肥。你们想想，那里一亩就多十三块钱，十亩一百三，你们包那么多山，五六百亩都不在话下，就按六百亩算，一年多八千块钱，十年多八万块钱，你要是租个三四十年，那可就得多三四十万了。”
　　黎凭：“谢谢村长提醒，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我要在我们村包山，包的山大概是哪几座？”
　　“你想包哪座包哪座！”赵华勇乐呵呵：“你们回去问蛮子公，除私人的山外你们都可以包，要是包得多，我还可以帮你们谈谈优惠。”
　　赵单识笑，“那我们先回去问问，麻烦您了。村长，今天我们家捉稻花鱼，等一下，我让徒弟给你家送两条啊。”
　　“那感情好，我先谢谢了。”
　　“不客气，回见。”
　　告别村长后，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你怎么看？”
　　“再看看吧，看隔壁村那边能不能把价格压下来，如果真如村长所说相差十三块，我就考虑我们村的山了。”
　　“嗯，村里几座山的确有差距，不过差距不算太大。如果包村里的山，我们多花点钱多花点积分弄点肥料，也能整成那些山的效果。”赵单识打了个哈欠，“我们把消息放出去，看那边实惠。”
　　黎凭笑了笑，“好。”
　　兜兜他们抱出来，一会被蝴蝶吸引住目光，一会被蜻蜓吸引住目光，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赵单识一路都在逗他玩，他一直咯咯笑。
　　赵单识拍拍手吸引他的注意力，“来，兜兜，叫爸爸。”
　　兜兜眼睛盯着他，嘴里连咿呀呀都不说了。
　　赵单识长大嘴巴，说得又慢又清晰，“爸——爸。”
　　黎凭在旁边听了闷笑，被赵单识瞪一眼后才不捣乱。
　　兜兜依旧盯着他，小嘴张了张，“啊！”
　　赵单识受到鼓励，教了他一路，结果到他们田头还是没有发展。
　　老爷子说有些说话早的孩子七个多月就会说话了，赵单识看兜兜的模样，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对黎凭说道：“师兄，你说兜兜什么时候才会学叫爸爸？”
　　“迟早会学会，你急什么？”
　　“你这当爹的不急？”赵单识轻哼，“以后你可别急着逗兜兜叫你爹。”
　　黎凭轻笑，“等他一岁过后我再急。”
　　“成吧，你不急就不急。到时候兜兜会叫爸爸，也会叫爷爷了，你可别眼馋。”
　　赵单识看着黎凭怀里的兜兜，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学不会叫爸爸的小笨蛋。”
　　“咿呀呀。”兜兜眼睛转来转去看着面前的水稻。
　　老爷子一般推着他在村子里走，很少抱他到田间地头。
　　他出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一连片黄澄澄的水稻。
　　赵单识他们水稻种的多，风一吹过，兜兜看着这一片稻浪，眼睛里满是好奇。
　　“怎么样，有没有闻到水稻的香味，这一片土地可都是你老爸跟老爹为你打下的江山。”赵单识一边逗兜兜，一边挽起裤脚，准备下田。
　　他们稻田为了养稻花鱼，专门挖了田字型的深沟，一下田一米处就有沟，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摔下去。
　　稻田里的水不多，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道道黑漆漆的脊背。赵单识跨过深沟，眼睛四下寻找着。
　　他专心的盯着某一条鱼，突然弯腰，两手往下一掐，立刻抓住了那条鱼。
　　鱼嘴无声地张开，鱼身拼命地挣扎着，但被赵单识牢牢禁锢。
　　兜兜看着这条被抓上来的鱼，嘴巴张成了O型，目不转睛的盯着开老爸，在黎凭怀里挥舞着手脚想过去他老爸那里看看。
　　赵单识一脚深一脚浅地从田里走出来，弯着眼睛把鱼拿到兜兜眼前，轻轻在他手上触碰了一下。
　　“呀！”兜兜猛的往后一缩，看了看鱼，又看了看赵单识，顿了一会儿，再次伸手想去摸。
　　赵单识满足他的愿望，又把手中的鱼递上去，让他再摸了一次。
　　这次兜兜的手在鱼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等赵单识拿开后，他禁不住挥舞着小手小脚，手舞足蹈的在黎凭怀里乐起来，“咿呀呀。”
　　也就黎凭力气大，不然真不一定抱得起使劲挣扎的他。
　　赵单识笑，“行了行了，不玩了，老爸继续给你抓。”
　　赵单识扔进装了半桶水的水桶中，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鱼的劲儿可真大。”
　　黎凭接话到：“说明在于运动得多，吃起来也好吃。”
　　“在水稻田里养的鱼吃的都是虫子和稻花，味道肯定差不了。”赵单识又盯准一条鱼，“师兄，别说话，我接着抓。”
　　黎凭轻笑着闭嘴。
　　稻田里的鱼十分好抓，赵单识一抓一个准，没一会儿就抓了十六条回来。
　　“等鱼弄之后四条炖汤，四条红烧，四条水煮。”赵单识把桶里的鱼安排得明明白白，“好久没尝过正宗山塘鱼的味道了，稻花鱼也凑合。”
　　“四五十块钱一斤的鱼，就凑合啊？”黎凭轻笑，“光红烧水煮，不用酸菜鱼？”
　　“没事，酸菜鱼跟水煮鱼合并到一起，这么煮也好吃。”赵单识抓起某条鱼来仔细看了看，“就是不知道这个季节的鱼有没有蛋，想吃鱼子了。”
　　“回去剥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赵单识把簸箕放在田头，明天大量抓鱼的时候用得着。
　　他提着水桶回去，“师兄，我们去菜地里拔点胡萝卜和葱，胡萝卜用来炖汤喝最好喝了。我们田里的鱼大多数都是乌鲤，拿回去之后杀好刮掉鳞片，用小铁锅大火快煎。”
　　他一边走还一边念叨，“这样煎出来的鱼两面金黄，完完整整。煎鱼的时候把胡萝卜也放下去煎一下。胡萝卜的维生素A是脂溶性维生素，要用油过一下，里面的营养物质才好被吸收。”
　　“鱼煎好后，我们放点开水，放到大铁锅里，葱结，姜片，胡萝卜片一起扔下去熬。熬个一两个小时，保证汤奶白奶白泛着鲜香气。”
　　“那你的酸菜水煮鱼呢？”
　　“也是这么煮啊。酸菜一定要干锅炒香，炒掉它那股青涩的酸气，然后再加多点油，放入葱段，蒜子，姜片等大火大油，炒出来的酸菜又酸又香。酸菜打底，鱼要提前片好，先把鱼头鱼尾和骨头拿下来煎一下，然后再跟酸菜一起煮。煮的差不多了，放入鱼片，鱼片一熟，立刻盛起来，再加辣椒，花椒，用热油一激，那滋味，啧，等你尝到就知道了。”
　　“红烧鱼也好弄，我们去地里摘点青辣椒，红辣椒，回家把豆豉拿出来，独头蒜多多地剁一碗，蒜蓉、姜蓉、辣椒末、豆豉，仔细炒得香气四溢，再把煎好的鱼放进来，加米酒一焖……”
　　黎凭好笑，“行了，别说了，我看说着说着你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行，我不说，我回去就做饭。”
　　这次做饭赵单识没让徒弟帮手，自己一个人在灶头上忙活，顶多让他们烧火。
　　他贯穿着以往的风格，一边做菜一边教徒弟，“……鱼片这里，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早几秒钟放这个鱼片就老了，晚几秒放鱼片又不熟，容易有寄生虫。要怎么放鱼片才会又鲜嫩又好吃？”
　　“你手熟了，一看鱼片的颜色就知道，你手还不熟的时候，你就在心里数秒。数秒也看菜量，菜量不多的话，你们数十秒就可以把菜盛出来了……”
　　勺子一定院子就放下东西扬声问：“单识，今天的菜做好了没？闻到这香味，感觉好饿啊。”
　　“马上马上，先忍一下。你们先摆好桌子，我最还在教徒弟呢。”
　　赵单识说完，大伙将桌子扛出来院子里，盛汤的盛汤，端菜的端菜，拿筷子的拿筷子。
　　老爷子抱着兜兜乐呵呵的往桌边坐，他年纪最大，院子里人手多的是，一般不让他做什么。
　　牙子妹装了第一碗汤放在老爷子面前，“蛮子公，给你。兜兜要不要另外拿个小碗给他装汤？”
　　“给他拿一个，免得他看到我们喝又馋。”
　　“咿呀呀。”兜兜大概猜出老爷子说他，在老爷子腿上蹦跶两下，张嘴抗议。
　　奈何他还不会说话，谁也听不懂他在咿呀什么。
　　赵家每餐用的碗筷都经过严格的消毒，赵单识还让每个人都去做过体检，确保大家身体都健康才和在一起吃饭。即使这样，他也不让别人喂兜兜，尤其是吃过的东西，决不能再喂兜兜。
　　小孩子肠胃弱，不能跟大人混着吃。
　　兜兜早就闻到香味了，他看着面前奶白色的汤，也不清楚这汤和给他冲的奶粉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闻到了味道就饿。
　　“咿呀呀。”他拍拍老爷子的手臂，催老爷子舀点汤喂给他。
　　老爷子抱着他，“别急别急，等晾凉了就给你喝。”
　　“爷爷，我来吧。”黎凭抱过兜兜，兜兜现在体重有二十多斤，力气又大，他急起来，老爷子不一定抱的住他，满桌都是滚烫的饭菜，黎凭怕他一不小心就打翻了饭菜烫到自己。
　　老爷子也怕这个，把兜兜递给了黎凭后，笑呵呵地说道：“兜兜现在劲儿可大了，小胳膊小腿都有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学走路咯。”
　　饶春风感慨，“兜兜见到什么都馋，这模样也不知道像了谁。”
　　老爷子努努嘴，眼神看向厨房，“像他老子呗还能像谁？你看单识提了几条鱼进来，那兴奋劲儿，谁都不让碰，就自己上厨房里捣鼓去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多亏了单识这馋劲，要不是他喜欢吃，也不会有学到那么好的手艺，我们就没这口福了。”
　　老爷子笑：“没事，赶明儿看单识还收不收徒，你让你儿子也来学几手，后半辈子不缺口福。”
　　饶春风在院子里混得熟了，大家都知道她想让她儿子过来学厨，不过她儿子现在还没满十六岁，只能等两年再看看赵单识还收不收徒弟。
　　“等他满了十六岁单识又还收徒的话，押我也要把他押过来！”饶春风感慨：“明台以前也是个大皮猴，你看现在多好，一手手艺，等出师了，去哪个餐馆做个师傅都够用了。”
　　“嘿，我孙子培养出来的徒弟可不舍得放他们去餐馆做大师傅。蕴蕴说了，他们出师之后还得多留他们两年，以后给他们分成。”
　　饶春风笑着接道：“那我也高兴啊，跟着单识混不比在外面当一个大厨来的舒服？”
　　“你说的啊，到时候留在这里，你可别心疼。”
　　“不心疼，到时候磨炼出来了，我这个当妈的还给单识封个大红包谢谢他。”
　　“菜来了。”赵单识亲自端出一盆酸菜水煮鱼，“尝尝这酸菜水煮鱼。”
　　他人还没走近，一股浓郁的酸香味就飘了过来。大家原本就饿，被满院子的香气一激，更是腹如擂鼓。
　　“不用尝，一闻我就知道铁定差不了。”勺子让开身子等他放好菜，问：“单识，我向你买两条带回家去行不行？”
　　赵单识一口答应下来，“买什么买啊，你们一人两条，尽管拿回去就行。”
　　他稻田里的鱼长得肥美，一条有半斤多重，两条一斤多，尝个鲜足够了。


第79章 说话
　　时已入秋季, 暑意不减。
　　他们下午每人都吃了不少鱼, 一到晚上，大家又饿了, 正好湃在井里的西瓜凉得差不多，清甜凉爽，令人口舌生津。拿出来切了, 对着习习晚风而食, 日子多了三分快意。
　　帮工的勺子他们都回去了，只剩三个徒弟在。
　　赵单识抱着兜兜躺在躺椅上，兜兜趴在他腰腹间, 时不时喝口西瓜汁, 喝得高兴了便眉开眼笑地抓自己小脚丫玩。
　　“师父。”刘二华凑近。
　　“嗯？”赵单识慵懒地望他一眼, “怎么了？”
　　“那个，”刘二华有些为难, “我队里的大哥他们说像我们这种养了稻花鱼的田不适合用机器收割。”
　　赵单识不解, “到时候我们把鱼捉完把水放干，怎么不适合了。”
　　田里挖了深沟, 但挖的沟宽度很小，只有三十厘米, 机器完全过得去。
　　刘二华解释，“他们那边没问题，技术可以达到, 不过我大哥说有些鱼会藏在泥土里, 要是一开机器进去, 泥土里的鱼就得被碾死。”
　　割禾队的人知道稻花鱼贵重，大几十块一斤的东西，要是到时候他们真的把机器开来了，碾死在田里的鱼很多，他们要怎么交代？就算赵单识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能不心疼？
　　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愿担风险。
　　赵单识眉头微皱。
　　刘二华不好意思，他挠挠脑袋，“要不我再去跟他们说说？我们那么多田，不用机器收割全靠人力，的确也麻烦。”
　　“他们想的也有理。”赵单识摇头，“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割吧，大不了辛苦一点。帮我谢谢你大哥的提醒。”
　　“那师父，我们要不要再多请几个人过来啊？”
　　“不用，我们九个人在，割二十亩地的禾而已，忙得过来。你联系一下脱粒机，让他们开到田头，到时候我们割完水稻直接送去脱粒机那脱粒就行。”
　　这样半机械化虽然比纯机械麻烦，但是保险一点。
　　刘二华没有多说，点头去了。
　　“师父，我们明天捉鱼啊？”赵明台搬张矮凳子坐到赵单识旁边，“我明天早上五点钟过来帮您吧。”
　　“不用，捉鱼很简单，随便捉捉。”
　　稻花鱼价格很贵，市面上的稻花鱼都要五十一斤，赵单识他们田里养殖的优质稻花鱼怎么也得卖到五十五。这么贵的价格，县城里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吃得起。
　　到时候捉那么多过去，翻了肚也可惜。
　　三个徒弟确定明早不用来帮忙，就安心的回去睡觉了，打算第二天七点左右过来。
　　早上有露水，黎凭怕赵单识冷还特地让他穿了外套。
　　赵单识跟在黎凭身后，略有些惆怅，“师兄，你说我们的鱼究竟卖不卖的出去啊？”
　　黎凭挑着桶走在前面，“去卖一卖不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会担心嘛。这么挣钱的东西，要是平白砸在手里了，多让人心疼。”
　　赵单识想了想，“等一会儿，我们跟车去县城里亲自卖鱼吧。万一实在卖不出去，剩下的鱼我们就捉回来做鱼干。我看淘宝上那些卖稻花鱼干的人，价格大多在两百八十到三百六十之间，弄成鱼干，我们卖三百六十块一斤好了。”
　　黎凭笑应，“我们明天拍个视频，也为我们的鱼宣传宣传。”
　　“好。正好昨天吃鱼没吃够，我们明天再吃一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田头。
　　赵单识找到昨天捉鱼的那亩田，把藏着的簸箕拿出来，然后走到田埂的出水口处，把簸箕放在田埂下，把出水口掘开。
　　水稻田连着沟渠，堵着田埂的那个口子一掘开，大量的水立刻流出来，同流出来的还有猝不及防的鱼。
　　“呀！师兄快抓！”
　　黎凭用手压着簸箕，笑着单手抓鱼，扔到水桶里。
　　赵单识把水桶提到跟前，眼疾手快的把簸箕里的鱼一条条往水桶里扔。
　　他们一共带了四个桶过来，不过十多分钟时间，桶里已经装满了鱼。
　　桶里的鱼各式各样，大的小的，乌的黑的，一条条肥美的鱼在水桶里游动，掀起一片片水花。
　　“够了够了。”赵单识忙道，“快装不下了。”
　　黎凭用锄头挖了泥重新堵住出水口，然后把簸箕重新提起来。
　　赵单识一抹额头上的汗，“我去入水口看看，重新放点水到田里吧。”
　　他们每亩水稻都有入水口和出水口，入水口比沟渠低，水只能进不能出，出水口正好相反。
　　四个桶里都是活蹦乱跳的稻花鱼，赵单识低头看了一眼，感慨：“这鱼可真肥啊。”
　　黎凭好笑，“你昨天不是做过鱼么？怎么还一脸惊奇？”
　　“我就是觉得多亏我们放的灵泉水和扔的菜青虫嘛，一条条鱼，也没比巴掌大多少，胖乎乎的都是肉，都看不到骨头。”赵单识看着这一桶桶鱼，“我多做点坛子鱼吧，这么肥的鱼，卖出去可惜了。”
　　黎凭笑着摇摇头，“我把鱼挑去板车上。”
　　一担鱼有一百来斤，赵单识力不足挑不动。黎凭倒能轻松挑起来，赵单识又舍不得他挑。
　　两人合力把鱼搬到板车上，然后再拉到菜地那边，跟蔬菜一起送去县城。
　　装完车，等货车师傅把菜送走后，赵单识捶捶后腰，“师兄，我看我们要抓紧时间买辆三轮车了，每次都用板车拉，实在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黎凭：“等会儿就去买吧，反正也要去县城顺便买辆三轮车回来了。”
　　赵单识朝他笑笑：“要不我们一起去？”
　　自从请了勺子四人，且又收了徒弟之后，他们两个基本就被解放出来了，一般没什么事做，可以随意去逛逛。
　　黎凭答应，两人回去跟老爷子说了声，抱着兜兜就开车去了县城。
　　县城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照，但是还是愿意带着兜兜去，他们是亲父子。多相处相处没什么坏处。
　　兜兜一见又要坐车，高兴地蹬了蹬腿，赵单识轻轻戳了戳他的脑瓜子，“小笨蛋，到现在还不会说话。”
　　兜兜被他戳得脑袋晃了晃，小嘴一扁，突然开口朝他喊了一声，“哒。”
　　赵单识疑惑地看看兜兜，感觉自己有了幻听。
　　兜兜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一脸无辜。
　　“师兄，你快过来。”
　　“嗯？”黎凭走过来，“怎么啦？”
　　“刚刚兜兜好像说了一个字。”赵单识迟疑，“好像说哒？”
　　黎凭端详了兜兜一会，“他应该模仿你的话，你刚刚说了什么？”
　　“就说——”赵单识迟疑地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小笨蛋，到现在还不会说话？”
　　黎凭凑近兜兜，开口，“蛋？”
　　兜兜见他爹的脑袋凑到跟前来了，咯咯笑起来，重复，“哒！”
　　“不会吧？他真的再说蛋？”赵单识绝望扶额，“教了他那么久，他最先说的一个字居然是蛋？！”
　　自从兜兜能吃辅食以来，赵单识就时不时给他蒸个蛋羹，蛋这个字他也没少听。
　　不过这都不是他学会说蛋的理由啊！
　　赵单识教了他多少句“爸爸”！
　　黎凭笑着安慰，“没事，会说第一句话，以后说话就能顺畅了。”
　　赵单识狐疑地看着玩自己脚丫子的兜兜，“这臭小子不会知道笨蛋是骂人的话，故意说个蛋吧？”
　　“这么小知道什么？”
　　他们在院门口说了这么久，老爷子听到动静走出来问道：“怎么啦？”
　　“兜兜好像会说话了，他刚刚说了个‘哒’。”
　　“哒？”老爷子兴致勃勃，“好事啊，我来听听。”
　　他背着手走到近前，弯腰看车里的兜兜，逗他，“哒。”
　　兜兜很给面子，又响亮地蹦了一个字，“哒！”
　　“兜兜，说爸。”赵单识教他，“爸。”
　　豆豆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脑袋一扭，不出声了。
　　“这臭小子！”
　　兜兜好像说累了，接下来就玩着自己的脚趾，再不说话了
　　赵单识和黎凭还得去县城卖鱼，不好停在这里等他。只能上车，打算等回来再慢慢教他。
　　在路上，赵单识尤自不平，“这臭小子，十月怀胎生他下来，结果他第一个字居然是蛋。”
　　黎凭笑：“说不定是故意的，以后不能骂他小笨蛋，小坏蛋之类的，要不然他还跟着学。”
　　赵单识扶额，“行吧，以后不说他了，只对着他喊爸爸。”
　　两人到县城的时候，鱼已经送到了，赵单识分了八个桶，免得每个桶里鱼太多，氧气不足把鱼给憋死。
　　大桶在店铺门前一路摆开，赵单识在上面写了张纸板：稻花鱼，一斤55元。
　　店里的老顾客原本在买菜，观望赵单识倒腾大桶。
　　一看这个价钱，某个中年妇人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这么贵？”
　　她这话一出，包括她自己在内店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那妇女不好意思，“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旁边一个大娘笑道：“是耳熟，每次有什么新东西出来，你们都说这句话，一边嫌贵，一边又买的比谁都快，排队都排不到。”
　　那中年妇女不以为意，嘿嘿笑了两声，“单识，你跟我们说说呗，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卖得这么贵？”
　　“稻花鱼您听说过吗？这是我田里专门养的稻花鱼。这鱼放到稻田里后我就没放过饲料，全是吃虫子跟稻花长大的。”
　　赵单识活力活现地推销，伸手比划道：“这鱼比山塘鱼还好吃，一点土腥味都没有，我们昨天杀了十几条，连汤汁都吃干净了，我徒弟就差没舔干净盘子。”
　　“这么好吃啊？”
　　“那是，要是不好吃，您把鱼拎回来找我，我全额给您退钱。”赵单识看着一屋子顾客，“稻花鱼最补了，家里要是有什么孕妇小孩，可以买一条回去炖汤吃，拿油煎一下，加开水，保证汤炖得奶白，鲜甜鲜甜。”
　　有大娘心动了，“这鱼汤下奶不？”
　　赵单识面不改色，笑道：“人家说鲫瓜子下奶，我这里也有鲫瓜子，肯定比一般的鲫鱼要补。”
　　“稻田里养的鱼不算太大，我这些鱼一条也就半斤多重，你们买一条三十来块钱，早上现捉回来的新鲜东西，买一条回去试试呗？”
　　“那我要一条鲫鱼。”大娘拍板，“你给我挑肥的。”
　　“我这里的鱼哪条都是肥嘟嘟胖乎乎的，不信您自己来瞧。这条行不行？”赵单识给她挑了一条活力十足的鱼。
　　鱼被捞上来之后，还不停地挣扎着。
　　赵大娘一看这鱼，喜不自禁道：“行吧，就这条！你给我过秤。”
　　赵单识利落地过秤，“七两，三十八块五，收您三十八块，老顾客有优惠，另外给您送两条葱。”
　　“这么好啊，那我买两条试试，你这鱼是不是专门用来煲汤的？”
　　“那倒不是，红烧，清炖，清蒸怎么弄都好吃，主要是我这鱼好！您回去尝尝就知道了，肉跟蒜瓣一样，一块块肉雪白雪白，入口即化，一点腥味都没有，只剩下鲜味。”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是！我自己明天都得再捞几条吃。您就说吧，我在这里做生意做了这么久，什么时候骗过人？”
　　“那倒没有。”
　　许多顾客一直在观望，偶尔才有人来买一两条鱼，赵单识也不急，就守着水桶坐在那里，时不时逗兜兜一两声。
　　兜兜好像对说话没了兴趣，自己玩自己的，理也不理他爸。
　　赵单识怕鱼缺氧而死，时不时还换一下清水。
　　他这鱼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价格确实贵了一点，卖到了中午过后才终于把鱼卖完。
　　黄淑妹在一旁看着他们，佩服道：“我估计整个县城也就我们店里好东西多。”
　　“我觉得也是。”赵单识笑，“婶子，您把铺子收了，下午再来吧。我们也去吃饭了。”
　　铺子里还有一些蔬菜没卖完，黄淑妹下午还得来守一下午。
　　“行，那我关铺子回去了。”
　　赵单识冲她摆摆手，两人带着兜兜去吃饭。
　　赵单识想吃桂林米粉，两人便找了一家老店，过去点了一碗米粉。
　　兜兜什么都不能吃，只能抱着自己的奶瓶，一边闻着香气一边发馋。他眼睛全程盯着赵单识的嘴巴，每当米粉消失在赵单识嘴里，他就露出失落的小表情。
　　赵单识乐，拿着米粉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个劲地逗他，偏又不给他吃。
　　兜兜被逗烦了，转过身来用屁股对着他。
　　黎凭好笑道：“你干嘛老是惹你儿子？”
　　“不干嘛，就是逗逗他嘛。”
　　两人吃完米粉去吃车行买了一辆三轮车，他们钱多，也不用怎么看，直接挑大牌子，选质量最好的那一款，交了钱之后，店铺里的人会直接把车送到他们村里去。
　　两人都有驾照，不过对于三轮车来说，汽车的驾照不太实用，要开还得在家里练熟一点。
　　县城里人太多，没办法练车，得把车送回去再说。
　　赵单识感慨，“先前我还说想买辆货车，现在看来三轮车就够用了，正好乡下地方道路窄，开货车的话，我们还真不一定开得起来。”
　　黎凭：“货车的驾照不一样，如果开货车的话，我们还得再去考个驾照。”
　　三轮车不用驾照，两人随便开就行，正好这车开的慢，只在乡下地方走，也比较安全。
　　他们回去后，发现家里有个不速之客。
　　隔壁村的村长王大达正在院子里，看样子他已经在他们院子里等了很久。
　　老爷子和他正聊着天，一看到两人进来，老爷子招手赶紧让他们过来，“你们不是说要包山吗？大达过来找你们详谈。”
　　黎凭和赵单识对王大达点点头，赵单识笑着打招呼，“大达叔。”
　　黎凭找着王大达谈过一次，不过没有谈拢，主要是他说的价格太贵了。
　　村长知道他们有意向，一直抻着他们，想着他们什么时候愿意接受四十三块的价格就什么时候签合同，没想到没到两天就听到赵华勇也找他们了。
　　王大达一想，如果再坚持这个价格，说不定黎凭会放弃他们村的山，于是赶紧过来找黎凭，想争取一下。
　　现在轮到黎凭他们不急了。
　　赵单识和黎凭一对眼色，就知道彼此所想。
　　黎凭接过赵单识怀里睡得正香的兜兜，将他放在小床上。
　　“大达叔，您喝茶。”
　　“不喝了不喝了，我已经喝了一上午的茶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找你们说包山的事，你们原来不是说要包我们村的山吗？现在还有没有意向？”
　　赵单识笑眯眯地给他续水，“有意向是有意向，不过您得先跟我们说说价格。我呢，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村已经给我透底了，如果我包我们村的山，一亩地只要二十八块钱。”
　　王大达咋舌，“怎么这么便宜呀？”
　　赵单识笑：“这山不是放那里不也放那里么？如果我们包下来还能再利用一下，我们在山上刚好要种东西，正好促进绿化了。”
　　王大达直摇头，“话是这么说，不过山的价格在那里，二十八块钱也太低了。”
　　“我看短期内也没其他人想包山，别说包山，大家的田都丢荒了，如果不包给我们，那它就一文不值了。您要是觉得低，我们可以签年限短一点的合同，比如说二十年，四十年什么的，到时候如果价值高了，我们再适当地涨一点价格，力保双方都不亏。”
　　王大达沉吟，“二十八不行，二十八太低了，我这边有诚意，你们这边也有诚意一点，你们跟我说说，究竟想包多少山，最低价格能接受多少？”
　　黎凭道：“三十二，如果这个价格，我可以把附近几座山头都给包下来。”
　　“哪几座？”
　　“丫山，骨头山，花雾山，林山和狗爬山，一共五座，加加减减，一共也差不多上千亩了。”
　　上千亩，一年几万块，十年那可是几十万块钱！王大达一听这话，眼里明显露出犹豫之色。
　　他们这地界包山金额十年一给，要真把山包出去了，在他任上，村民可分到不少钱。
　　“您想想，十年几十万，如果我们包三十年的话，那村里可就有上百万块钱了，这可都是您的政绩。要不您回去召集村里人说说？我估计能分钱，他们也不会不愿意。”
　　“可三十二，这个价格也太低了吧！三十五！”王大达咬牙，“你们要有诚意，三十五一亩，我去帮你们谈。”
　　“积少成多嘛，何况量大本来就应该有优惠不是？就算我们做生意，如果量大的话，我们也会打折，您把山包出去，多少也给我们打个折。”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价格我不好跟镇里交代呀！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一片村的山，镇里都划了价格下来，就为了防止我们中饱私囊，三十五的价格都不好说，更别提三十二。”
　　“能者多劳，您去跟镇上谈谈嘛。我知道县里到处都在招商，包山之前我们会注册一个公司，到时候就算过来投资，您帮我们说说看，说不定我们还能带动地区的经济发展，顺便解决一下就业问题。”
　　“好吧，我去问问，不过我不能保证啊。”
　　赵单识笑着应下，“行，我们等您一个星期，要是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就得考虑跟我们自己村里的人签。”
　　王大达咬牙，“我知道了，我先去给你们探探口风再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也争取把价格谈到最低。”
　　“哎，麻烦您了，我们就等您的好消息。”赵单识保证，“如果合同谈下来了，我们给现金，可以十年十年给。”
　　王大达站起来，“行，茶我就不喝了，你们等我好消息。”


第80章 早晨
　　王大达走后, 聊起租山的事情，一家人仍觉得租隔壁村的山好。
　　赵单识长出一口气，“就看大达叔能把价格谈到多少了。”
　　老爷子点头，“找个水源好的地方不容易, 没有水源，种什么都种不成功。再说你想想，租我们村里的钱, 一年还要三百块，他们山上那梯田虽然丢荒了，田也没那么好，但重新开一开荒, 还是能开出不少田来, 说到底依旧是我们占便宜。”
　　黎凭笑着点头道：“您说的是。”
　　老爷子眼中露出怀念的神情：“他们开出的梯田已经种了好几十年，差不多有上百年了。解放以前那一片全是梯田，挺肥沃, 六七十年代还有人在种。放水也好放, 山顶就就有沟渠顺流而下，比我们的山好种多了。我们的山上全是石头，里面很旱, 也就种一些不怎么需水的东西能种活。”
　　赵单识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爷爷, 如果这样的话, 那些梯田有没有主？如果我把山包下来, 到时候会不会扯出山上的梯田其实有主这种事情？”
　　“无主。你不用担心。”老爷子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对十里八村的消息都熟悉得很，“这事也巧了。原本梯田的确有主，土改的时候也分给了某房人。他家改革开放之后就发达了，搬了出去，后来整房人的户口都迁出去了，这田又还给了村里。”
　　“这样倒挺好，要是万一有主，平白惹来麻烦。”赵单识若有所思：“这么看来，只要他那边不贵得太离谱，我们都租他们那边的山。”
　　黎凭也是一直这么想，要不然也不会执着于去那边租田。
　　确定下来要租田，他们就着手弄公司的事情。
　　他们打算开一家农业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
　　开公司有许多程序上的事情，核名、租房、便写公司章程……
　　这一系列事情，每一件都需要时间，赵单识作为非专业人士，一想到要跟黎凭跑那么多东西，整个人都有些头大。
　　“师兄，我们先把稻花鱼给捉了吧？马上就要割禾，不把鱼捉了施展不开手脚。”
　　“明天就去捉。”黎凭拍拍他的肩膀，“别写了，快去睡吧。”
　　“等我写完之后这点规划。”赵单识说话的时间抓紧写了几笔，然后把笔盖上，本子合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看看兜兜怎么样。”
　　“刚看过，睡得正香。”黎凭抖开被子，“明天拍视频，你穿哪身衣服？”
　　赵单识抓了抓自己到了肩胛骨下的长发，“还是穿那身白的？”
　　他的粉丝最喜欢看他穿白色的长袍，长袍广袖，白衣飘飘，仿佛随时能御风而去。
　　赵单识听粉丝夸了很多次，知道粉丝喜欢什么样，头发就一直没剪过。
　　眼看又要包山，到处都要用生物能，赵单识恨不得粉丝数目一夜涨到几百万，自然顺着粉丝来。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听到闹钟，在床上蹭了蹭，打个哈欠，抱着被子，打算再赖五分钟床。
　　行动力极强的黎凭已经起来了，他伸手拍拍赵单识的屁股，“别赖床，干完正事再睡。”
　　赵单识往被窝里钻去，口齿不清，“我再赖五分钟。”
　　兜兜已经醒了，正在小床上拱着屁股爬来爬去，黎凭将他抱到大床上，兜兜立即往赵单识身上爬去，一爪拍在赵单识脸上。
　　“烦人。”赵单识捞过这个奶团子，轻轻搂在自己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又快进入梦乡。
　　兜兜咯咯笑，搅得赵单识不得安宁。
　　赵单识眼睛半睁，看着黎凭无精打采地控诉，“有你这么对你老婆的么？”
　　黎凭轻笑，拍拍手，“兜兜过来一点。”
　　兜兜立即吭哧吭哧地往他那边爬，黎凭将兜兜抱回小床上，亲了一口，转身回大床将赵单识抱起来。
　　兜兜好奇地看着两位父亲，一双眼睛滴溜转。
　　赵单识伸手牢牢搂住黎凭的脖子，“抱我去哪？”
　　黎凭低下头亲了他一下，“去洗漱。”
　　外面老爷子还在，赵单识脸皮尚不算厚，闻言只好从他身上下来，“行行行，我去洗漱。”
　　“精神了没？”
　　“精神了！”赵单识痛苦地嗷了一声，“隔三差五就要早起，唉。”
　　“我们可以早点睡。”黎凭安慰他。
　　黎凭已经洗漱完了，他抱起兜兜，换完尿布，用湿巾擦干净他的小屁股之后，抱出来，给他冲奶粉。
　　老爷子也起床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这么早啊？”
　　“嗯，早上的景色比较好，拍出来的视频好看。”黎凭问：“您不多睡会？”
　　现在靠粉丝吃饭，视频自然得追求尽善尽美。
　　“睡不着。”老爷子背着手过来看兜兜，慈祥地逗他，“兜兜昨天睡得怎么样啊？”
　　“咿呀呀。”兜兜张开手，要老爷子抱。
　　“叫爷——爷。”
　　“咿呀。”
　　老爷子权当他叫了，乐呵呵地把兜兜抱在怀里，“兜兜真乖。”
　　赵单识看见了，道：“您别老抱着他，他那么重，小心累着您。”
　　“不碍事，就那么二十几斤，我还抱得起。”老爷子笑呵呵，“也就这段时间多抱抱，兜兜也差不多会走路咯。”
　　他们正说话间，三个徒弟结伴过来了，活力十足地喊：“师父，早。”
　　“你们早。”赵单识将洗脸水泼到沟里，“今天我和你师公要拍捞鱼的视频，明台和服顺做早饭，二华，你跟勺子哥他们一起把今天早上的菜摘好。”
　　“哎。”三人齐声应下，转身各司其职去了。
　　赵明台走过来，“师父，你们早上去捉鱼啊？我们做完饭也去吧？”
　　赵单识抬眼看他，挑眉：“想去玩？”
　　赵明台忙不迭点头，比大黑还乖。
　　赵单识忍不住揉了揉他头顶的毛，“放心吧，二十多亩田的鱼，中午、下午都得去田里，有得你抓。”
　　赵单识去换完衣服，提着桶，往水田出发。
　　他现在拍视频，既追求有趣又追求好看，原本可以挑大水桶，现在改为提小木桶，原本解放鞋休闲衣裤，现在则是布鞋和长袍，好看是好看，不过干起活来不怎么舒服。
　　黎凭一直跟在他后面拍，拍山拍水拍鸟拍花，更拍人。
　　清晨，太阳初升，光线很柔和，天蓝树绿水清，这方山水更显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人自也是画中人。
　　画中人抓了鱼回来洗手做汤羹，一举一动皆满是仙气。
　　不过油烟蒸腾起的蒸汽，汤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的起泡，热油泼在辣椒上的滋啦声……无数声响又为这视频增添了烟火气。
　　赵单识把三盘餐端上桌，坐在院子里，提着一壶酒，一边小酌一边吃鱼。
　　他素手执筷，手白筷黑菜汁红亮，极富冲击力的画面必定能深深映入人脑海中。
　　赵明台和赵服顺远远盯着，看着桌上的菜流口水，“师父做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呐。”
　　赵服顺问：“你饿了？”
　　赵明台小声反问：“难道你不饿？”
　　赵服顺摸摸才刚吃饱没多久的肚子，咽咽口水，“饿！”
　　晚上，赵单识把视频一放上去，他们的粉丝不禁在下面嗷嗷叫。
　　-稻花鱼！我小时候吃过，我奶奶经常捉了给我熬汤喝！
　　-想吃红烧鱼，想吃哪种铺满青椒碎、豆豉和蒜子的红烧鱼，不说了，我得先去叫个外卖。
　　-又是一桩看得见吃不着的美食，看那滚滚的热气，我就能想象到多香了。泪目.JPG
　　-单识小哥，你们家种了那么多地，养了那么多稻花鱼，这次总该有我们网友的份吧。一句话，网店有没有得卖？
　　-我也想吃稻花鱼还想吃单识小哥亲手做的稻花鱼。流口水.JPG
　　-小哥小哥看我，我给你发私信了。我们这里也有稻花鱼，不过养得比你的小一点。
　　-小哥，你是不是又帅了？！求问你用什么护肤产品，天天晒也晒不黑。
　　-这些鱼看着就很好吃啊。
　　-这次本次抽奖抽什么？强烈要求抽稻花鱼。
　　-小哥，请问你的摄影师是拍舌尖上的华国出身的吗？
　　-我怎么觉得小哥可以去拍一部美食记录片？
　　-小哥，你那里还收员工吗？志愿者员工工作两个月就回来的那种，真心求问。
　　-单识小哥，你有兴趣做农家乐吗？我可以给你投资。
　　赵单识一一回复，又去看了私信，捡有意思的回复完。
　　最后，他转发了视频，言明如果转发本条视频并@一个人，十天后，他将会抽十个人，送一坛坛子稻花鱼。
　　他这条微博一发出去，底下的理论都快疯了，齐刷刷地刷屏：
　　-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起转，为了稻花鱼！
　　-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起转，为了稻花鱼！
　　-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一起转，为了稻花鱼！
　　……
　　队形保持得十分完美。
　　赵单识看了眼队形，“我怎么觉得这次转发和评论会创新高？”
　　“大概是因为吃货的力量吧。”黎凭随意看了眼，“我们可以买台机器，做独立包装的坛子鱼。”
　　“我看也行，首先我们得先买多几个坛子。”
　　黎凭提议，“那么多鱼，明天再请几个人过来帮忙收拾吧？”
　　近万斤鱼，地里还有其他事要做，光靠他们几个收拾肯定不行。
　　趁着现在天气好，又还没开始割禾，他们得先把坛子鱼做出来，剩下的鱼就放在田里，每天运去县城慢慢卖。
　　本地市场比较小，他们的鱼又贵。留两千斤左右，在市本地市场消化，剩下的鱼都做成坛子鱼好了。
　　“行，我让勺子哥他们叫几个人，给足工钱，不怕人不来。”


第81章 奶猫
　　二十亩地的稻花鱼着实不少, 赵单识在村里请了六个人过来, 加上他家原来的八个人，加上黑子、赵路行几个过来帮忙的半大少年, 一群人在地里捉鱼，热闹得跟过年一样，老远都能听到这边的欢声笑语。
　　他们在田渠那边设了一道障碍, 在沟渠的下游又放了几个簸箕, 确保鱼不会跑掉。
　　“哎，小心小心，别叫它跑了！”
　　“沟里还有一条, 快捉起来。”
　　“这只桶已经装满了, 再拿新的桶过来。”
　　“单识叔, 我抓到泥鳅了！”
　　“泥鳅也要，放到小桶里吧。”
　　赵单识新买的三轮车就停在路边, 等装满五大桶鱼, 一个会开三轮车的人突突突地就把它开回了大院。
　　院子里一干妇女在清理鱼，她们边清理边聊天, 手下动作极利索，杀鱼、去鳞、剖鱼、一样样做得极快。
　　清理出来的鱼用老井水洗过三遍, 然后放到竹匾上晾着。稍沥干水分，旁边负责砍鱼的大婶已经拿着砍刀砰砰砰地把鱼砍成块，再放入大铁桶中。
　　赵单识抱着兜兜在地里帮忙, 他们这边人多, 稻田里的水哗啦啦排出来, 又重新引进去，几个半大小子进去到田里面赶鱼，鱼抓得极快。
　　“师兄，你在这里，我带二华他们回去弄鱼。”
　　“去吧。”
　　兜兜眼看赵单识要抱着他离开，舍不得这里的热闹，咿呀呀地叫起来。
　　他舞动着小手小脚，眼睛一直盯着黎凭，试图要他爹抱。
　　赵单识亲了他一下，“得了，你爹等会儿就回家了，别那么黏糊。”
　　黎凭轻轻刮了下兜兜的小脸，“他哪是黏糊我，他是想留在这里看热闹呢。”
　　“没事，院子里一样好玩，等他回去了就知道。”赵单识抱着他，“师兄，我先走了！杀的鱼不能放，我赶紧回去处理。”
　　鱼死后体内的氨基酸在酶的作用下会发生变化，放久一点，鱼肉像豆腐一样软绵绵，没了弹性。
　　“嗯。”
　　赵单识抱着兜兜回去，刘二华三人提着刚在地里拔出来的葱蒜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满院子的妇女们在说笑，热闹声老远都能听到。
　　“单识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做坛子鱼了。”
　　“哎，说起坛子鱼，好久没吃这口了。”
　　“我家也好久没做坛子鱼，好吃是好吃，就是忒麻烦，做一次得费好多功夫，干脆懒得动手了。”
　　“我前年做了一次，外面买的鱼都是饲料鱼，做出来的味道不正宗。”
　　赵单识把兜兜放回小床后，指挥徒弟们洗菜，闻言笑道：“那婶子们等会尝尝我做的坛子鱼正不正宗。”
　　“你的手艺还能有错？”
　　赵单识检查铁桶里的鱼块是否合格，有不合格的鱼块拿出来放盆里，然后往鱼块里加入大勺盐，大勺用小辣椒为底料的香料粉，再倒酒下去腌制。
　　有爱喝酒的大婶抽动鼻子，使劲闻了闻，“哎，单识，你这酒哪里买的？怎么闻着那么香？”
　　“在县城里买的。”
　　“县城里有这么好的酒卖吗？我喝了这么多年酒，没闻到过这么好的酒啊。”
　　赵单识还没回答，牙子妹笑道：“这话说的，你买的酒多少钱一斤，单识买的酒多少钱一斤？你们的酒味道能一样吗？”
　　“嘿，多少钱一斤？说来听听。”
　　“六十五。”
　　“哎哟，我的老天，怎么那么贵？你这鱼不是弄出来卖么？怎么还用那么贵的酒啊？”
　　“我的鱼也贵啊，都是好东西，用了差酒就糟蹋了。”
　　赵单识一桶一桶鱼腌好，回头看了下她们放内脏的桶子，“鱼鳔放出来就行，其他内脏不要吧？”
　　“要，怎么不要？”牙子妹笑道：“鱼肠子可是好东西，我们能走这么多，随便清理一下，就清出来了。”
　　“就是，等一下我们来盘辣椒炒鱼肠，我早就想吃鱼肠，可惜一条鱼的肠子就这么多，今天好不容易吃个痛快。”
　　“那行，你们弄吧。肝胆等其他内脏就别留了，我们知道。”
　　赵单识端出其他材料，三个徒弟一人一个案板，切葱的切葱，拍蒜的拍蒜，赵单识特地让他们把姜切得粗一些，省得等会炒的时候给炒没了。
　　他们专门用来卤主的大铁锅搬了出来，灶下熊熊柴火烧着，赵单识倒入花生油，开始一批一批炸鱼。
　　“这花生油可真香。”
　　“今年新榨的花生油能不香吗？”
　　“你怎么知道是今年新榨的花生油？”
　　“我怎么不知道啊，单识买的花生油就是我家的。”
　　鱼香慢慢传出来，等鱼炸得金黄，从油里浮起来，赵单识用长筷子夹出来，放到竹笸箩里滤油。
　　赵明台忍不住了，“师父，我尝一块，看够不够味。”
　　在院子里干活的大婶笑了，“你师父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他亲自调的味，能不够味吗？”
　　“你小子说话可真够艺术啊？馋了就馋了，还说什么尝一尝够不够味！”
　　院子里馋的不只是赵明台一个，见他成功吃上鱼块了，旁边人一个劲儿催促他，“你尝了，什么味道你倒是说一说啊。”
　　赵明台一边呼呼地哈着气，一边含糊道：“香！酥！鲜！”
　　赵服顺立刻坐不住了，“师父，我也来一块。”
　　“行，你拿个盘子，每人尝一块，看看我们自己弄出来的鱼怎么样？”
　　兜兜坐在小床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爸，见大家纷纷吃上了，他咿呀呀地攀着小床想站起来。
　　“哒！”兜兜喊。
　　赵单识乐了，“说哒没用，要喊爸！”
　　“哒！”兜兜小手紧紧抓住栏杆的边缘，急得不行，“咿呀！”
　　老爷子过去把他抱起来，对赵单识道：“你别逗兜兜，再逗他跟你急，小心晚上又不理你。”
　　“兜兜快一岁了吧？”
　　“七个多月了。”
　　“哟，七个月就会说话了啊？”
　　老爷子把提前冲好的奶粉递给兜兜，抬头笑了笑，“还不会，就会蹦一个单字。”
　　“会单字离说话就快了。”
　　“哎，这鱼真香，我做了半辈子的饭，愣做不出这个味道。”
　　他们正在这边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喵喵声。
　　“汪！”大黑威严地朝门口吠了一声。
　　门外猫喵得极为谄媚，又甜又软。
　　“谁家的猫循着味儿跑过来了？”
　　院子门没锁，猫在外面喵了一会儿，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门边。
　　那是一只大橘猫，接着走出来几只狸花，一连走进来五六只，大黑在院子里面，它们不敢进来，就蹲在门口喵喵喵个不停。
　　“这猫可真精。”
　　“猫食鱼，那是天性，这么多鱼，他们能不来吗？”
　　赵单识朝大婶们笑，“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内脏么？给点内脏、鱼头它们吃。”
　　这些内脏等一会儿要提去后山喂鸡鸭，尤其鸭，可以多喂点鱼内脏。
　　牙子妹从桶里拿了一些鱼鳃，又捡出几块鱼头，远远扔过去给这群猫吃。
　　有的猫就蹲在原地香甜地吃了起来，有的猫叼着鱼头往门外走，不一会儿，又来了几只猫。
　　等黎凭他们回来的时候，一院子猫此起彼伏地叫着，有些猫吃饱了也不走，就在太阳底下杂物间的墙根下懒懒地躺着，闻着满院的鱼腥气与鱼香气入睡。
　　“哪来的猫？”
　　“村子里人家的，可能也有野猫。”赵单识将手中的长筷交给刘二华，过来检查他们新捕捞的鱼，“还有多少？”
　　“还有十二桶，剩下的不捞了，就留在田里，我们慢慢卖。”
　　“行。”
　　赵单识捡出几条，“中午吃鱼汤、剁椒鱼头、青椒炒鱼肠、番茄炒蛋、红烧肉、肉沫茄子，再来一个青菜，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你随意煮我们随意吃呗。”
　　牙子妹提着鱼肠过来，“单识，你看这么多鱼肠够不够？”
　　“差不多。”赵单识看了眼，“我先做别的菜，您继续收拾吧。”
　　“行，中午吃饭的人多，我多收拾一点出来。
　　这么多人在，得做大锅饭，这院子除了赵单识外，还没别人能把大锅饭做得好吃。
　　兜兜又被放到小床上去了，老爷子过来帮赵单识烧火。
　　他们分批吃午饭，吃完午饭继续收拾鱼，这么多鱼，恐怕得弄到深夜。
　　院子里已经架起了三口大锅，赵单识四人轮流炸鱼，还是有些弄不过来。
　　大坛子已经刷干净，倒放在阳光下晾着了，一旦鱼准备就绪，这些坛子就能派上用场。
　　赵单识已经让黄淑妹打听，联系到了一台真空包装机，等坛子鱼弄好了，他们真空打包好可以发往全国各地。
　　下午三点半，大婶们陆陆续续地回去，赵单识都给了红包，一个小时十五块，按小时算。
　　花枝娘看他正在炸的鱼，扬声道：“单识，你的坛子鱼弄好了卖我点？”
　　“婶子，我这鱼卖得比较贵，一斤要三百六十块钱。就算在村子里卖，一斤我也要卖三百二。您要不在我这里买点生鱼自己弄？这个便宜一些。”赵单识解释，“我这鱼本来就卖得贵，用的调料等各种东西也不便宜，您也看见了，都是实在的东西，半点不掺假。”
　　花枝娘咬牙，“三百二就三百二，你给我留一斤半。”
　　旁边人吃惊，“这么舍得啊？”
　　“这么好的鱼，我寄点去城里让我孙女也尝尝。”
　　旁边人听了纷纷意动，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单识，你给我留一斤尝尝。”
　　“我不要多，我要半斤。”
　　“你也这么舍得？”
　　“你还不是一样。”
　　“我儿子他们在厂里打工，一天加班加够十二个小时，一个月工资也够六千块了，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我买点好东西让他尝尝。”
　　“我家买来自己吃，累了一辈子，到老了吃两口好的，省得临死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见过却没吃过，要后悔。”
　　“嗨，说这个干嘛？单识，你给我也留一斤吧。”
　　“行，婶子，你们别往外说，我这鱼三百二的价格只卖给我们村，外村人就得收三百六了。”赵单识笑着叮嘱，“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来找我，不然我怕我会忘记。”
　　“知道了，到时候我们保准来找你。”
　　赵单识把她们送出去，勺子他们几个也回了家，院子里堆着他们白天劈好的木材，这些木材足够用到深夜。
　　晚上七点多，大家简单吃完晚饭，继续炸鱼。
　　院子里的猫也吃了第二顿，一只两只极为舒适地躺倒在地任摸。
　　赵单识换手让徒弟继续炸鱼，自己伸个懒腰，一只只猫撸了个爽快。
　　一群猫被喂饱了，极为温顺，赵单识想怎么撸怎么撸。
　　就在他享受着被猫群包围的感觉时，院门又冒出一个小脑袋，等它走近了，赵单识才发现这是最先找上门来那只威风凛凛的大橘猫。
　　橘猫嘴里还叼着一只小奶橘。
　　大橘猫走到赵单识身前，眼睛看着他。
　　赵单识好笑，“怎么吃了一顿觉得满意，还想绑定一张长期饭票。”
　　大橘猫把小奶猫放在赵单识鞋上，舔了舔小奶猫，转身退开了些，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赵单识。
　　小奶猫无辜地看着赵单识，奶声奶气地张嘴：“喵~”
　　赵单识笑着把小猫捧起来，大橘猫碰瓷成功，舔舔赵单识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其他猫也陆陆续续站起来，往门外走。
　　赵单识摸了一把小奶猫，小奶猫颤巍巍地又叫了一声，“喵。”
　　“行吧，收下你了。”赵单识被萌得肝颤，又上手摸了两把，忽然来了好奇心，扒拉着猫腿，“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来着？”
　　“喵呜！”


第82章 致富
　　赵单识正托着这只小奶猫逗它玩, 后面传来带笑的一声：“站这儿做什么？”
　　“逗猫玩。”赵单识回过头, 将手中的小猫展示给黎凭看，“可爱不？”
　　“是可爱，哪来的？”
　　“刚刚一只大猫送的, 可能看我们家日子好, 把儿子给送过来了。”赵单识嘿嘿笑了两声, 小橘猫还在他掌心喵喵叫, 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带着绒毛生物特有的温暖。
　　黎凭走过来，扶着他的肩往里推了推，“别玩猫了，把它安顿好了, 快去洗个澡，累了一天，今天早点睡。”
　　“还有鱼没炸完。”
　　“没剩多少了, 我去跟二华几个换手，你去洗澡。”黎凭见他不是很放心的模样，笑道：“我都看一天了，这点事难不倒我, 你放心去吧。”
　　赵单识于是便将奶猫放进屋子里, 用旧衣裳给猫做了个窝，又拿灵泉水冲了点兜兜的奶粉给它喝。
　　橘猫小归小, 嘴巴很灵, 一尝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叫得越发谄媚，一直蹭着赵单识的脚喵喵喵。
　　兜兜在小床上看见了，攀着栏杆一直看着这只小猫，满眼都是好奇，他伸长手看着赵单识，“哒。”
　　赵单识洗过手，过去把兜兜抱起来，亲了他一下，道：“猫咪还小，你不能摸，等它大一点了，让它陪你玩。”
　　小猫不知道收爪子，兜兜也不知轻重，万一兜兜摔到小猫，或者小猫挠了兜兜，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哒。”兜兜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小猫，这小破孩固执起来也是很固执，如果不如他的愿，他能睁着眼睛闹一晚上就是不睡觉。
　　赵单识无法，只好喊了一声，“大黑。”
　　大黑在外面听见了，轻巧地跑过来，忠诚地在赵单识脚跟前转来转去。
　　赵单识抱着兜兜蹲下来，“小猫不给你玩，你摸一摸大黑。”
　　大黑的皮毛绵软厚实，摸上去像缎子一样。兜兜伸出小手摸了摸，兴奋地咯咯笑了几声。
　　“这下高兴了吧，来我们去洗手手，等以后大一些了，再让大黑哥哥陪你玩。”赵单识顺手撸了大黑一把，笑着夸赞道：“大黑真乖，明天给你弄骨头吃。”
　　赵单识帮兜兜收拾好，然后又把他抱到小床上哄他睡觉，才去舀水洗澡。
　　等他洗完澡洗完头出来，鱼已经炸好了，剩下的收尾工序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赵单识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对徒弟们说：“你们赶紧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放假，你们在家睡睡懒觉吧。”
　　刘二华看师弟们一眼，问：“明天不是要割禾吗？”
　　赵明台一听他这话，知道他什么意思，忙道：“对啊，师父，明天割禾那么多人，我们早点起来帮手做饭吧。”
　　赵单识对他们笑笑，“不用，就做几个菜而已，我一个人搞得定，你们多休息一下，今天累了一天了。”
　　刘二华三人不肯，“您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割完禾我们再一起休息吧。”
　　徒弟们坚持，赵单识没有多说，只是催促他们回去。
　　一家人都累了，大家沉沉进入梦乡。第二天一早，赵单识没有赖床，他打电话给赵明智，让赵明智给他留十斤猪肉，五斤排骨，五斤筒骨。
　　“单识，你家今天割禾啊？”
　　“是，正好昨天请的人多，一事不烦二主，今天请他们顺手把禾给割了。”
　　“那你有空过来拿肉不？没空的话等下我让人给你捎回家去吧。”
　　“好啊，你让人给我捎回家来吧。”赵单识作为他的老顾客，也不跟他客气。
　　禾要割，往县里送的菜不能停，他们去地里摘了茄子、辣椒、秋葵、番茄……十来个泡沫箱子装的满满当当。
　　勺子和饶春风已经上工了，他们两个都会骑三轮车，勺子便骑车把这菜送去县城，他们现在自己有车自己送就行了，不用再请人过来。
　　刘二华三人七点多就到了赵单识家，跟他一起做早饭。
　　早饭就吃米粉炒肉，外加紫菜鸡蛋汤。
　　镇上买的大米粉，新鲜的猪肉，外加青菜，热热闹闹地炒了两大锅，谁来自己盛一碗，再打一碗紫菜汤。
　　饶春风问：“单识，家里的镰刀在哪里？我去磨一磨镰刀吧？”
　　磨刀不误砍柴工，赵单识让她去杂物间拿。
　　他们家不怎么种田，镰刀也不多，只有五把，其他人过来干活都得自己带镰刀。大家用惯了自己家的镰刀，用起来也顺手。
　　现在天气正好，天气晴朗，略有点微风。脱粒机已经到位了，就放在田头。
　　赵单识让黎凭开三轮车把脱粒好的稻谷运回院子里，牙子妹等几个老年妇女就在院子里晒谷。
　　他们这个院子还是小了一些，剩下的稻谷等于送到村里那个大晒谷场上去。
　　赵单识家的晚稻比其他人家种的略早一些，现在要割禾的只有他一家晒谷场空着，要不然他家稻子那么多，还真晒不过来。
　　二十亩田的稻子绝对不少，几个人挽起裤脚下了田，一人一把镰刀，从各个方向开始割起了稻子。
　　镰刀声窸窸窣窣，一片片稻子倒下来了，赵单识安排专人把稻子运到田头脱粒，稻粒送上三轮车，黎凭一遍一遍把稻子运回来晒。
　　“单识，你们家今年的稻子大丰收啊！”
　　赵单识笑，扬声回那人，“还可以。”
　　“这何止可以，一亩地怕能收上上千斤了吧？”
　　“嘿，承您吉言，要有上千斤就好了。”
　　“你放心，我种了那么多年田，绝不会看错。你们家这稻子好，一亩地绝对能收上千来斤。十亩地就是万来斤，你这二十亩地，怕能收上两万来斤。”
　　另一个人十分羡慕地说道，“我看你今年种粮食划算，就算一斤稻子两块钱，这一茬下来也有四万块收益了。”
　　“瞧你这话说的，单识他们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卖过那么便宜？我看一斤起码要卖到四块钱，你们家这稻子好，颗颗饱满，闻起来还有种清香，比外面卖的稻子好多了。”
　　“一茬八万块钱啊。”旁边人羡慕，“这种田可真划算。”
　　赵单识笑而不语，八万块算什么？他起码得翻五倍再卖出去，到时候挣个三四十万就差不多了。
　　“种田划算，你种田可就未必划算，他种田种得好，也没用什么农药肥料，这稻田里还有鱼！像我们种田，哪个不用花成本？别的不说，二十亩田，光是稻种就得几千块，后面的农药，肥料，还有人工，我们种田可远不如打工划算。”
　　“你说的也是，要是种田真正划算，也不必个个都背井离乡了。”
　　“单识，你这水稻是怎么种的，也教我们两手呗。我们在田里打了半辈子交道，还不如你第一年种地。”
　　看着这黄澄澄的饱满稻子，过来帮忙的人哪个不羡慕？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他们这村里村外的人看着赵单识租田，看着他请人犁田，看着他插秧，这一步步都在大家眼皮底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门道来。
　　稻子熟了，大家过来一收，才发现他家的稻子就是好，连稻杆都比别人家的粗壮几分。
　　赵单识笑，“可不能这么说，在种水稻之前，我可是寒窗苦读了十几年，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种水稻，要是种不好岂不是对不起我读的书？”
　　“那你说说你种水稻有什么诀窍嘛。”
　　大家累了老半天，都在田埂上抽烟，一张张带着皱纹的黝黑脸颊，望过来都带着期盼。
　　“你们也看见了，我种水稻有两手收益，一个是水稻，一个是鱼，所以大家都觉得我种地划得来。”赵单识也不吝啬，“养鱼的本事是我在外面看书学来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请个技术人员过来教一教。养鱼的学问比较大，像消毒啊，挖鱼沟啊，投放鱼种，后续的喂养跟防治都有讲究，一时也说不清，不过大家可以看看这个思路。”
　　“我们现在种田跟以前那么种肯定不行，我们得讲究科学种地，生态种地。像我现在种的这个田就是生态田了，种一种东西可以得好多种。我在水稻田养鱼还不算什么，听说有人螃蟹，那才赚钱。”
　　“还有人在里面养螃蟹呀，螃蟹不会夹断水稻？”
　　“它饿极了才会，要是你把饵料投得足足的，螃蟹哪里有兴趣祸害水稻？”赵单识笑，“不过我也没有学过这个，不是太明白，如果真要弄还得请专业人士来看看。”
　　“水田里不仅可以养鱼，养蟹，还可以养泥鳅，鱼跟螃蟹我们不熟，泥鳅我们总熟了吧？就算养泥鳅，种一亩田，也可以多好几千块钱收益。这里扣扣那里扣扣，一年的收益不就出来了么？”
　　赵单识这一番话为村人打开了不少思路，一时间大家都沉思起来。


第83章 鸡鸭
　　赵单识家二十亩地的水稻仅用了一天时间就热热闹闹地收了回来。
　　村里好几个晒谷场上晒的都是他家的谷子, 谁看了他家的谷子都得说一声好, 颗粒大，饱满，入眼金黄, 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瘪粒很少。
　　村里人见他家的谷子这么好, 已经有不少人打着问他家买点稻种的主意。
　　赵单识收了那么多谷子, 光是晒谷子都有得麻烦。赵单识带着徒弟和帮工，每天扑在这些谷子上，早上要晒，晚上要收，不能放在晒谷场上过夜, 不然有露水，很容易坏，而且也有老鼠。
　　夏天多雷雨, 除了看天气预报之外，还得时常看着天，一旦乌云漫过来就得忙着收稻谷了，要不然大雨一淋, 再好的稻谷也得报废。
　　他们经常请人, 村里不少人都上他家来帮过工，每当这时候, 大家都赶紧过来帮手。拿扫把的拿扫把, 拿铲子的拿铲子, 稻簟、箩筐……大家一拥而上，抢着雨水下来之前将稻子收回来。
　　稻子多了，老鼠也多了，有老鼠跑来偷吃，防不胜防。
　　每当这时，赵单识看着还没有拳头大的小胖橘，“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起来帮忙抓老鼠哦？”
　　小胖橘：“喵~”
　　家里人多，牲畜也多，一个家就热闹起来了，从早到晚都满是人声。
　　好不容易稻谷晒干了赵单识迫不及待地把一担稻谷送去镇上碾米，新米一尝，他们就知道这次种的稻谷差不了。
　　新米煮出来的米饭粒粒鲜明，洁白中带着一股油亮，咬在嘴里，那股清香让人说不出在究竟是什么味，只知道整个人都满足了起来。
　　新米煮的第一顿饭大家都吃撑了，连赵单识都吃了三碗。
　　勺子忍不住道：“这米饭怎么能那么好吃呢？吃进嘴里跟糕点似的，与糕点相比，还多了股说不出来的清香。”
　　赵单识挺骄傲，“我们精心侍弄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稻米饭，能不好吃吗？”
　　别说这些大米，就算碾米剩下的谷糠他也舍不得卖，全部拉回来了。
　　他这两天已经让牙子妹把谷糠拌上菜叶子，拿回去喂鸡鸭，那些鸡鸭一只只抢得贼欢。
　　勺子他们看着赵单识家堆满了的稻谷，禁不住问：“单识，你家这是大米要卖多少钱一斤啊？”
　　赵单识他们家稻谷多，稻谷收回来，老爷子房间，赵单识房间，两个空置的房间连带杂物房，楼上楼下都堆满了稻谷。这么多谷子放在一起，相当令人震撼，也令人眼馋。
　　“卖得贵。”赵单识含糊一声，“现在还没确定，总之得卖到十块钱以上。我这稻米不卖给村里。”
　　“为什么呀？”饶春风不解，“我们村的有钱人也不少，吃得起这米。卖出去外面哪有卖给村里人方便？”
　　赵单识不好说，村里人都熟门熟路，他不能下狠手卖，要是卖给外面，该什么价就什么价，村里人多少得给点面子，在村里卖他就亏了。
　　何况这么多钱财，他不想露富，虽然有守望号警戒，但大家都生活在村里，万一有什么人起了歹意，半夜拿着刀枪过来，他们非得吃大亏不可。
　　赵单识意味深长地看几个帮工一眼，专心吃饭，没有说话。
　　黎凭在旁边淡淡道，“买村里是散卖，比较费事，正好我们有渠道，直接卖出去外面了。”
　　“说的也是。”饶春风立时心中一凛，强笑几声，没再追问了。
　　吃完饭，赵单识跟牙子妹去山上喂鸡，家里事情多，他好多天没来这边看了。
　　眼看天气就要转凉，赵单识估摸着是不是再搭个鸡棚，不然秋天鸡被冻病了也麻烦。王大福家养鸡一天死十几只的症况他还历历在目，他这里怎么着也不能步王大福的后尘。
　　赵单识如今对这些鸡很上心，今天早上牙子妹在鸡窝那边捡到了第一个鸡蛋，赵单识才发现自己家的鸡已经开始下蛋了。
　　他们这些鸡蛋是正宗的土鸡蛋，敲开来一看，里面的蛋黄黄澄澄的，别提多喜人，吃着味儿也香，加点小葱花一煎，绝对香飘十里。
　　他们这鸡分两批次，一旦有鸡开始下蛋，以后的鸡蛋肯定源源不绝，赵单识觉着应该给这些鸡加点好料了。
　　别的不提，像什么豆子，虫子啊，就可以来点。
　　现在的土鸡蛋不便宜，都是论个卖的，县城里可能卖不上价，要是放到淘宝上去卖，那长期收入说不定不比草莓差。
　　如果如果要卖出去的话，他们可能得弄个绿色农家蛋的称号，比如说拜托检测机构帮忙检测一下什么的。
　　赵单识对自己家的鸡有信心，他们地里的菜用了不少绿色农家肥，还悄悄放了灵肥灵泉水，这么高规格的菜养出来的鸡要说质量不好，赵单识都不信。
　　好不容易多了条财路，赵单识自然上心，他现在上山一看，发现他们的鸡养的真不错，每只都皮光水滑，看来等到冬天卖鸡的时候，每只鸡养到七八斤不成问题。
　　十几二十块一斤的鸡，一只就有一百多了，这又是一大笔钱入账。
　　牙子妹见赵单识掂量鸡的轻重，问：“现在鸡长得比较慢，要不要喂它们点饲料？”
　　赵单识家的鸡主要是吃入菜田里的黄叶子、老叶子和在村里买的谷子，这批鸡养了这么久，也就小时候给它们喂了点饲料，以后再没喂过饲料。
　　他家的鸡看着精神，却不肥，不像饲料鸡，一身肥油。
　　听牙子妹问，赵单识摆摆手，“用不着，我们就老老实实养我们的走地鸡，喂了饲料，味道不美，反而卖不出价钱。”
　　赵单识心情很愉快，“您就像我说的喂就行，什么都不用加。”
　　“成，听你的。”牙子妹又问：“单识，大家很快就要把稻田里的稻谷给割了，要不要把这些鸡放出去野地里找食吃？”
　　村子里养鸡就是这样，等大家割禾了之后就把鸡放到田上去养。
　　割稻谷的过程中，稻田里的有一些谷子洒在地上，而且田里的虫也多，鸡放过去不缺吃的，正好能省点口粮。
　　要是家里只有五六十只鸡，赵单识说不定真会把鸡放到田里去养，不过现在嘛，要是把鸡放到别人家的稻田里去，不小心被偷掉几只，还不知道要便宜谁。就算没人起坏心，野地里那么多野兽，像什么黄鼠狼，狐狸，老鹰，一个不防鸡就得被叼走一两只。
　　他们这地方田丢荒了不少，出去打工的人也多，现在的生态环境已经好了起来，以前消失不见的野兽现在又渐渐出现了。
　　别说这些小型动物，据说山林深处连狼都有。赵单识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不过他还指望他家的鸡下蛋卖大价钱，哪里舍得放出去喂野兽？
　　牙子妹来他家做工，自然不会自做主张。不过她想了想，地里留着的那些稻谷终究还是有些可惜，她不由心疼地摇摇头。
　　赵单识看她这模样，给她出主意，“婶子也别觉得可惜，虽然我们的鸡不放出去养，但是我们的鸭可以放出去嘛。我们的鸭才那么五十来只，每天早晚赶出去，两顿饲料就省下来了。”
　　牙子妹一想也是，“行，以后我来早一点，晚一点回去，把鸭赶出去喂一喂野食。”
　　“不用不用，半个村的田都是我的，反正勺子他们会在野外干活，我把鸭放出去，让他们顺便看着一些就行了，不用另外出人工。”
　　赵单识家的水稻田鱼虽然捉了上来，但里面还有不少鱼藏在深水沟里，这些鱼中，既有正宗的稻花鱼，也有随着溪流而来的杂鱼。
　　田里现在还有水，里面估计也有不少稻谷落在田里，鸡赶不过去，鸭子赶过去倒不碍事，反正鸭子会游泳，在水田里找食吃正好。
　　他们的稻花鱼养了大半年，一只鱼有半斤多一斤种，这些鸭子虽然大了，但也奈稻花鱼不何，反而稻田里的杂鱼被鸭子消灭一批，省得来年跟稻花鱼抢食吃。
　　他们田里不打农药，虫子也不少，鸭子可以去吃一吃，鸭粪落在稻田里正好可以肥田，一举数得了。
　　赵单识已经打算好了，牙子妹就按他所说的，每天过来第一件事就把鸭子赶过去到田里让它们自己找食吃。
　　赵明台三人天天望着嘎嘎叫的鸭子，眼里满是不怀好意。
　　瞧这洁白的羽毛，瞧这矫健的身形，一看就跟那些饲料鸭不一样。
　　“师父，我们是不是好久没吃鸭子啦？啤酒鸭、香酿鸭、烤鸭、烧鸭、片鸭、酸笋老鸭汤……师父，这些我们都没学会，什么时候杀只鸭子尝尝呗。”
　　赵单识看垂涎欲滴的徒弟们一眼，“行啊，还学会点菜了？”
　　“没有没有，这不是看到这膘肥体壮的大鸭子，我们又馋了么？”赵明台谄媚地凑过来，“师父，我们好久没去县城里卖卤菜跟凉菜了，这些天家里的进项是不是有点少？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做一批烧鸭过去卖吧。”
　　赵单识每天会往县城里发稻花鱼，不过稻花鱼卖得不多，毕竟舍得吃的人还是比较少。
　　他们的坛子鱼又还没开始卖，算一算，每天能收到的钱也就是卖菜的钱了。
　　赵单识倒不着急，每天卖菜就能收入几千块，等坛子鱼和新米一卖，几十万又能到手，现在钱少一点，完全没问题。
　　看着徒弟表忠心，他似笑非笑，“只是做了烧鸭去卖，你们不想吃？”
　　“我们这，这做厨师的不也得尝尝味道嘛？”


第84章 友人
　　不过几只烧鸭, 做个屁。赵单识无情地否决了徒弟们的要求。
　　赵明台肉眼可见地蔫了, 如果脑袋上有耳朵，估计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赵单识见徒弟们提不起兴致，又有些心疼, 只好松口, “想吃鸭子就去买两只回来, 又不是什么难事, 瞧你们这样，出息。”
　　赵明台一见有戏，立刻打蛇随棍上，“师父，外面买的鸭子哪有我们自己养的好, 就抓两只呗，尝尝这批鸭子的味道，要是好的话, 我们明年再多养点。”
　　“不行，这批鸭子还没长成，没到吃的时候。”赵单识不送口，“这鸭子连蛋都还没下, 你们就想吃了它？”
　　“老鸭有老鸭的好, 仔鸭也有仔鸭的妙处嘛。”
　　“都是一样的鸭子，你怎么就看出我们的鸭格外好？在外面买的不一样？”
　　“好歹跟您学了这么久, 哪能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赵明台央求, “您放心, 宰了鸭子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对它，绝不辜负它死在我们刀下这翻情意。”
　　“滚，油嘴滑舌的。”赵单识一推他凑过来的脑袋，“你牙子婶家也养了鸭子，用谷子喂大，味道应该不错，你问问她卖不卖，卖的话问她买两只。”
　　“就牙子妹家的鸭啊？咱家的鸭真不杀？”
　　“不杀。”赵单识睨他一眼，“再讨价还价，一只都不买了。”
　　“行！”有得吃赵明台又生龙活虎了，他嘴甜，“师父，多吃几次鸭子，我们一定能把做鸭子的手艺给练出来。”
　　牙子妹家的鸭子比赵单识家的鸭子抓得早，她家的鸭子已经长成了，再喂下去也是浪费粮食，听到赵明台说要买，她很爽快地答应，“行啊，婶子给你们抓两只大的。”
　　“我跟您一起去挑。”赵明台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她家抓鸭子，一只鸭子九块钱，两只鸭子十一斤，一共九十九块。
　　好不容易买到这么好的鸭子，赵明台舍不得一次把它吃完，特地留了一只。
　　赵服顺和他一起杀好鸭拔好毛，把光溜溜的鸭子提进来，“师父，这只鸭子要怎么做？”
　　赵单识看了眼，感兴趣道：“新鲜的鸭子，就炒来吃吧。”
　　饲料鸭子腥味重，炒之前要腌制。土鸭倒不用，洗干净斩块，白锅下锅，将鸭肉的油脂和水分全炒出来，炒成金黄色，然后再下辣椒，蒜子等大料继续炒，炒得差不多了，下米酒、酱油等。
　　这种小炒很看火候，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在最后收尾的步骤再放点油，加点香料，如此一盘炒鸭子好看又好吃了。
　　赵单识满足徒弟们的愿望炒了盘鸭子出来，剩下一只鸭子让他们自己去折腾，想怎么弄都可以。
　　大家极少吃鸭子，这天中午吃饭，两大盘鸭子，连盘底的汤汁都被用来拌饭吃掉了。
　　坛子鱼已经做好，赵单识先前在网店上挂了预售，半斤一份的坛子鱼，已经预售出去一千六百七十七份。
　　他们这种做淘宝生意的网店肯定不能连坛子一起给顾客寄过去，赵单识和黎凭租了真空打包机回来，等坛子鱼打好包，陆陆续续地给顾客寄过去。
　　赵单识做生意厚道，他每打包一份都略多放一点，寄的时候走顺丰，两天就到了。
　　他这货一发出去淘宝店里又好评如潮，评分高达五分，许多顾客纷纷反映他家的鱼又香又鲜。
　　-看视频的时候我就猜了，这鱼究竟有多么好吃，等真正吃到嘴里，我才发现有些美味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五分好评。太感动了，发货迅速，食物新鲜，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一分钱一分货，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我还想只买一斤试试水，先拿回家里尝尝，好吃的话再买，没想到1斤刚送过来，我跟媳妇你一口我一口，一不小心就全部吃完了，孩子跟老人都没吃，羞愧。再补拍5斤，希望快点送过来。
　　-我说怎么有鱼卖的这么贵，吃完我就肯定，确实值这个价钱。
　　-吃了这个鱼，我好后悔昨天为了装逼去某个高大上的自助餐厅吃了一餐，两千多块钱的票价，用来买这个鱼都能买七八斤了。
　　-其实我觉得这鱼也就一般吧，但好歹对得起这个价钱。
　　-我有个朋友嘴巴贼灵，她吃这鱼，说这鱼绝对是上好材料弄的，还问我要了链接，说她也要买几包回去吃。
　　-单识小哥啊，我见识到你做菜的技术了，其他菜你要不要也试着在淘宝上架？我肯定捧场！
　　-马上就要过中秋了，正好愁不知道要送什么给亲朋好友。看到这个鱼，我决定先来十几包。
　　-这是我今年购物购的最值得一宗货物，真的是太抵了。
　　赵单识见状，忙在微博上打了个广告，推销他们家的大米，说今年下来的新米，就是鱼田米，田里没放农药化肥，种出来的米香甜可口。
　　他还特放了个短视频上去，黎凭以前拍过很多素材，稻子从禾苗到开花再到灌浆，生长的全过程都有。等稻子熟了，又有割禾晒谷碾米的视频。
　　新品上市，赵单识打了个折，买二送一，一百二十八共三斤。
　　吃了鱼的很多顾客纷纷成为回头客，赵单识放出去的一万六千份坛子鱼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赵单识都没想到这批坛子鱼能卖得这么快，毕竟他家的坛子鱼真不便宜。
　　淘宝上便宜的坛子鱼，价格才他们家鱼的十分之一。
　　买不到坛子鱼的顾客尝试性地买了些米，赵单识碾好米，统统多装一点发顺丰发出去了。
　　赵单识看到后台的盛况，禁不住感慨。
　　黎凭对这结果倒淡定，“全国各地的有钱人比我们想象的多多了，才一百多一份的坛子鱼，吃得起的人多的是。有许多有钱人，真正愁的是有钱都不能买到好东西吃。”
　　“这也是，别的我不敢说，我们的鱼绝对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们的生意好是好事，不过人手一下就不足起来。
　　黎凭提醒，“金生叔不是说让他儿子、儿媳妇过来么？怎么还没过来？”
　　赵单识一拍脑袋，“哎，我都忙忘记了，我打电话去问问。”
　　他打电话过去问的时候，赵金生也很不好意思，他说儿子已经办理了辞职，不过辞职要提前一个月，他儿子儿媳妇都得上完这个月班才能拿到工资回来。
　　赵单识也打过工，知道很多公司都会扣押员工的工资，而作为弱势一方，只能按照老板定的规矩来。尤其他们这些农村人，很多时候连投诉都不知道去哪里投诉，要是不按老板说的来，被莫名其妙地扣掉了工资也没办法说理去。
　　“行，金生叔，您让温睿哥他们做完这个月再说吧，要是有什么困难，比如老板扣他的工资，您告诉我，我来给他们想办法。”
　　“哎，谢谢你啊。”赵金生在电话那头大着嗓门，“我听说你现在生意忙，是不是忙不过来，我过来帮把手吧？”
　　这下换赵单识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忙得过来。”
　　赵单识这么说，赵金生还是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每天过来大院里帮忙，他也不要工资，只每天中午跟着他们吃一顿饭。
　　他不仅过来干活，还下死力气，比谁都勤快。
　　赵单识遇到这么实心眼的人也没办法，打算等他不来的时候再给他包个红包。
　　大家一起动手，家里的坛子鱼很快就打包发了出去，空留下十来个大坛子齐齐整整地摆在院子里。
　　这些坛子一个就能装差不多两百斤，赵单识将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家里有兜兜在，兜兜眼看就要满一岁了，万一以后淘气，要是爬来爬去，掉进坛子里，赵单识可不想表演一个司马光砸缸。
　　赵单识这次除了给顾客发货之外，还给亲朋好友都邮了一份。
　　冉远遥给他打电话，调侃他，“行啊，成了大地主了。”
　　“做地主嘛，还差点火候。毕竟我家的地都是租的，不过我农业真的弄得挺不错。”赵单识笑，“我感觉今年弄得挺成功的，明年我们还会进一步扩大规模，多卖一些农副产品。”
　　“那你们加油。”
　　“嗯，远遥，坛子鱼寄到你手中没？”
　　“到了。”冉远遥笑，“你时不时给我寄这些东西，我这一年来已经胖了五斤，去健身房都没用。”
　　“那说明你今年过得挺幸福。”赵单识嘿嘿笑了几声，“你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么？”
　　“还是跟以前一样忙，不过我过两个星期有个假期，调休能调到十天左右，你那边有没有空，我过来看看？”
　　“有啊，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欢迎过来。”赵单识有些激动地坐起来，“我跟你说，现在的好吃的可多了。我家的鸡鸭都长好了，山上的野果、蘑菇等还有好多。地里的话，西瓜还剩几个，草莓已经新结出来了，还有各种蔬菜，我种了五十亩蔬菜，基本上应有尽有。”
　　“这么好啊？”
　　“那是。”赵单识笑道：“吃什么，我可以给你提前做。”
　　“吃什么都行，主要想来看看你们，我好久没见兜兜了，想他。”
　　“兜兜已经会蹦一个字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说话。他现在挺好的，大胖小子一个。”
　　“那黎凭呢？”
　　“师兄？我师兄也挺好的啊，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农村的生活，比我还适应，我们还打算开个公司，等你过来就知道了。”赵单识道：“正好我们家的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你来了之后就住客房。我们院子里很热闹，你应该不会觉得无聊。”
　　冉远遥心情愉快地答应下来，“那行，我二十七号开车过来。”
　　“好啊，我做点好吃的等你。”


第85章 会计
　　赵单识挂掉电话, 回头对上黎凭幽深的眸子。
　　黎凭问：“远遥要来？”
　　黎凭对赵单识与冉远遥这种过命的交情有点微妙的醋意, 赵单识望着他俊美的面容，不知道他高兴还是不高兴，老实点头, “他有一个假期, 想来看看兜兜, 顺便玩几天。”
　　黎凭看似随口问：“什么时候来？”
　　“说是二十七号。”
　　黎凭点点头, 没说什么，晚上在院子外给发小姚镜明打电话。
　　乡下的夜晚，很安静，连大黑都趴在窝里快睡了。姚镜明接起电话，在那头幽幽地说道：“哟, 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
　　黎凭笑道：“当然记得，我这里还有你男扮女装照片，要看么？”
　　“呸。”姚镜明迅速生龙活虎起来, 骂他，“出去大半年，你丫都快成为失踪人口了！怎么着，在乡下玩得乐不思蜀？”
　　“没有乐不思蜀。”黎凭：“在乡下干活, 忙了大半年, 出了点成果，你要不要来玩一玩？”
　　“难得啊, 你居然会邀请我过去玩, 什么成果能比的起黎总您工作时大杀四方的成果”姚镜明来了兴致, “你真跟赵单识回家种地去了？你俩在一起了？我听说赵单识还经常给你们家寄吃的。”
　　“嗯，我们的确在一起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成果，总之一堆好吃、好喝的，你不总是说呆在家里无聊么？邀请你过来试试农家乐，怎么样，来不来？”
　　“来啊！你都亲自开口邀请了，我能不给面子？”姚镜明拍着胸口，“你等着，过两天就来找你。”
　　姚镜明与黎凭不同，两人家境虽然差不多，但他有两个哥哥，一个赛一个能干，他自己胸无大志，每天吃喝玩乐，不是飞这里就是浪那里，家里也不怎么管他。
　　姚镜明兴奋道：“你先给我个地址，我看看哪天过来。“
　　“别看了，二十七号怎么样？二十七号有另一个客人过来，就单识他发小，他会弄许多好吃的，你过来尝尝。”
　　姚镜明被黎凭说得动心，立刻道：“行，那我二十七号过来。”
　　敲定这事后，黎凭找赵单识，“单识，姚镜明也二十七号过来。”
　　赵单识原本坐在桌前写策划，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姚镜明是谁，“姚师兄么？”
　　“嗯。”黎凭看着他，纠正道：“叫姚镜明就行，不用叫师兄。”
　　赵单识闻言笑了，侧过脸坏笑着问黎凭，“师兄，你吃醋啊。”
　　黎凭光明正大地点头，一本正经地问：“就是吃醋怎么着。”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只有赵单识，赵单识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微怔了一下。
　　能怎么着？赵单识觉得这样的黎凭分外可爱，抬头亲了他一下，忍不住倒在他身上笑起来。
　　笑着笑着，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靠近，互相亲吻起来。
　　“咿呀呀！”兜兜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攀着床沿，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们，见老爸和老爹看过来，他还扬起笑脸，又叫了一声，“哒。”顺便吐了个口水泡泡。
　　“唉。”赵单识懊恼地深呼一口气，原本火热的气氛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脑袋搁在黎凭肩膀上，躺倒在黎凭身上不肯起来。
　　兜兜好奇地看着他们，目光纯洁得很，“咿呀呀。”
　　睡在屋角的猫仔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慢慢走过来，还蹭蹭黎凭的脚。
　　赵单识长长吐出一口气，叹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黎凭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过了一会，赵单识翻身下来。黎凭去看兜兜。
　　兜兜挥舞着小手要爸爸抱。
　　赵单识嗅觉灵敏，一回过神来，他立即感觉到有些不对，忙对黎凭说道：“师兄，你快看看兜兜是不是拉了。”
　　黎凭把兜兜放到床上躺平，解开他的纸尿裤略看了一眼，里面果然包裹着一包臭臭。
　　兜兜挺高兴，以为在跟自己玩，一直在咯咯笑。
　　“是。”黎凭将兜兜抱起来，“我带他去洗洗屁屁，再换纸尿裤。”
　　“行，去吧。”赵单识将门窗都打开，弯腰将猫仔抱起来，点了点它的小鼻头，“你起来干什么？饿了。”
　　“咪。”小橘猫眯着眼睛，张开嘴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赵单识的手指。
　　赵单识去给它倒幼猫猫粮，又倒了点奶给它。
　　因为朋友们要来，赵单识琢磨着要弄什么好吃的。
　　赵明台和赵服顺来劲了，“师父，我们的牛肉干好吃，只剩一点儿了，是不是再买点牛肉做一点？”
　　“师父，现在山上好多蘑菇啊，我们什么时候去采点蘑菇回来吃吧。”
　　“我们养的鸡也长的不错，要不然做个鸡尝尝？”
　　“师父，还有石螺，好久没吃石螺了。”
　　“我听说明路叔能打到野鸡，不然我们去买两只野鸡回来吃？”
　　“去去去，就光顾着吃。”赵单识啐他们，“去地里拔几根萝卜回来切成细丝，茄子切丁，我有用。”
　　师兄弟一听赵单识这话，立刻明白他要做好吃的了，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拔萝卜，摘茄子。
　　赵单识让他们把萝卜切丝，茄子切丁，晒干拌上鸡肉蘑菇酱和其他香料，腌个两天。
　　“然后呢？”赵明台不解，“弄好之后就这么拿出来炒菜吃？”
　　“当然不。”赵单识瞥他们一眼，亲自示范这东西要怎么吃。
　　正好他们这星期要拍视频，赵单识懒得找别的素材，就拍萝卜饼、茄饼和酸菜饼。
　　酸菜细细切成丝，用油和蒜子炒过，特地放点沙姜粉，炒出来后，盛做一盘。萝卜丝和茄子丁也各盛一盘。
　　面粉加水加鸡蛋调成面浆，烧热油锅，将萝卜、茄丁、酸菜沫分别调到面浆里去炸，分别在三种口味的炸饼。
　　这天中午，赵单识家的院子上空又飘满了香味，尤其酸菜饼的味道，老远就能让人闻到。
　　勺子他们背着锄头回来的时候，走到屋子近前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赵单识正在院子里咬饼吃，边吃边逗大黑，大黑在他身前跑来跑去，偶尔吃上一口，便幸福地汪一声。
　　“单识，今天炒了酸菜啊？”
　　“不是，正在炸饼吃。”赵单识将手里那块饼吃完，拍了拍手，“我去端一盘出来，大家尝尝。锅里还没炸完饼，今天晚点吃晚饭。”
　　“没事，晚点就晚点。”
　　炸得香酥热脆的饼一拿出来，大家一人拿一个，吃了纷纷赞不绝口。
　　“以前我们也不是没烧过茄子饼，怎么这次茄子饼这么好吃？”
　　“单识弄的，能不好吃吗？我最喜欢的还是件酸菜饼，酸辣够味。”
　　“我喜欢萝卜丝的，有嚼劲。”
　　虽然大家的口味都不同，但谁也没少吃三种饼，几口一个就吃了下去，满嘴都是香味。
　　连牙口不好的老爷子，也拿了个萝卜丝的饼，笑眯眯地慢慢咬着。
　　兜兜闻到这股香味，咿呀呀地叫了好几次，又是拍床，又是瞪眼，着急得很。他才长了四颗牙，谁也不敢给他吃，只好给他冲奶粉喝。
　　兜兜自己抱着奶瓶，一闻到香味就喝一口奶解馋，重复几次，他小肚子圆滚滚，快把自己撑哭了。
　　黎凭见他这模样，无奈地拿过奶瓶，揉揉他的小肚子，“小馋货。”
　　兜兜闻到他爹靠过来时带来的香味都快委屈哭了，愤怒地挥舞着小爪子，“咿呀呀！”给闻不给吃！坏蛋。
　　赵单识见他们吃得香，不得不提醒他们，“刚炸出来的饼还很热气，少吃点，小心上火。”
　　饶春风笑嘻嘻，“我再吃一个。”
　　“哎，”勺子脸上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我也再吃一个。”
　　赵单识这次做的饼多，饼炸好之后，他将放到大坛子里，用水封好，免得回潮。
　　晚上，他和黎凭把小视频剪辑好，准时更新。他现在的粉丝已经有七十多万，他更新又准时，很多人在微博上面等。视频一放上去，粉丝们又嗷嗷叫：
　　-小学时，我家街口就有个人卖酸菜饼，两毛钱一个，每个星期三我都会掏四毛钱买个饼吃。——我家那边小时候也有这种饼卖，馋了就喜欢买两个吃。
　　-我家江西的，大街小巷都是这种早餐，出来工作之后就很少吃到了。——幸会啊，要是喜欢吃可以在自己家做一点试试看，跟着视频做，工序不多。
　　-单识小哥家的酸菜腌了大半年了吧，是不是我看着腌的那批？——是的，就是那批，经过时间的沉淀，那批酸菜已经很酸香了。
　　-想吃，在网上搜了一下外卖，居然没得卖。——应该还是有卖，不过可能要去淘宝搜搜。不如转发本视频，并@一个人，看看能不能抽奖抽中吧。
　　-我妈过年时候会炸，除了酸菜饼萝卜饼，还会炸花生饼、豆饼。幸福.JPG——妈妈的味道最令人记忆犹新。
　　-这个视频中，我好像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单识小哥是不是结婚了啊？——没结婚，不过有伴侣也有孩子了。
　　-小哥，你以前不是说过要招人吗？现在还招不招啊？真心求问。我私信问你，我是会计，要是招的话，我可以考虑过来帮你打工。——好的，我们私信聊。
　　-我就问一个问题：小哥，你究竟吃不吃你做的饭啊？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瘦，玉树临风。——吃的，吃的多也锻炼的多，就不胖了。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我妈绝对不会相信我粉的小哥哥的才华是做菜的才华。笑哭.JPG——你可以把这段视频给妈妈看啊。斜眼笑.JPG
　　赵单识照例回复前一分钟内留言的粉丝，然后再次发微博，转发本视频并@一人，送一斤混合的萝卜饼、茄子饼、酸菜饼。
　　他的粉丝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伴侣和孩子，纷纷表示惊讶，也有许多人表示祝福。
　　赵单识统一谢过他们，然后去私信看那位自称要来做会计的粉丝的留言。
　　那位粉丝也爽利，直接发了一份简历过来。那份简历足足有六页，看起来十分高大上。
　　赵单识看着他的履历，再看看他的获奖证书，不禁奇怪，这样一个人，怎么都不像是愿意来他这小地方找工作的人。他发私信：您好，我这里只是小地方，提供不了高工资高福利，请问您为什么想要过来我这边工作呢？
　　-在外面打拼累了，想歇一歇，找个慢节奏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看到您的视频，我觉得我们很有缘。我是真心找工作，只要包伙食，工资多少都可以。
　　-月薪三千可接受么？
　　-可以，私信说话不方便，要么我们电话聊吧？您给我发个电话号码，我打过去。


第86章 租房
　　赵单识让那边的人给他发电话号码过来, 他打电话过去。
　　那边人二话不说, 立刻发来一长串电话号码。赵单识看着那串数字，转头看向黎凭，“师兄, 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我来吧。”黎凭拿过手机, 快速按下电话号码, 将电话拨出去, “喂，您好，我刚在微博私信与您聊过。”
　　“您好。”电话那头的人话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显得听温和可亲, “我是彭余韵。”
　　赵单识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
　　黎凭问他个人信息和想来这边工作的理由，他都有理有据地回答了。黎凭对他挺满意，问他的薪资要求。
　　“这个啊, 你们看着给就好。其他员工多少我多少吧。”彭余韵慢慢说道：“我主要还是想过来放松一下，老板，生活条件弄好一点可以么？”
　　“好的，你先过来, 看适不适应, 如果对我们的生活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商量着改进。等会儿我们加微信, 我把地址发给你。”黎凭挂电话前忽然问了句, “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那边爽快道：“没有特殊看法, 并不觉得同性恋与异性恋有什么不同。”
　　黎凭笑了笑：“嗯，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有点迫不及待道：“请问我要什么时候过来？”
　　“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随时欢迎。”
　　“那我下周过来可以吗？”彭余韵在那边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处理完就能过来了。”
　　“好。”黎凭答应，“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赵单识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旁听，眼睛眨也不眨。
　　等他挂上电话，赵单识长呼一口气，“没想到那么快我们又收录一员大将，看来我们的大业指日可待了。”
　　黎凭好笑，“种点田而已，还说不上什么大业，我们现在开公司确实得找一个会计。不知道他能做多久，先把我们公司会计这块的架构打起来也好。”
　　“这位彭先生很厉害？”
　　黎凭翻看彭余韵发来的资料，“如果资料没作假的话，他的综合素质非常不错。”
　　“那就得花大力气看怎么留住他了。吃的方面不用愁，我们这里一年到头，不少好东西可以吃。至于住的方面——”说到这个赵单识有些愁，“人家千里迢迢从外面过来，我们得帮人家解决住宿，你说让他住哪里比较好？住家里肯定不合适，要不我去村里租间房给他住？”
　　黎凭早有打算，“赵四树家离我们家近，你问问他家租不租。”
　　赵四树家就在赵单识家不远处，如果把赵单识家作为中轴线的话，他家与勺子家对称。他家前年新起了座小楼，里面没怎么装修，不过样式弄得很漂亮，大阳台，大落地窗，屋后是山，屋前是田，南北对流，住起来应当比较舒服。
　　赵单识没想到黎凭看中了他家，迟疑，“他家新起的房子，自己还没怎么住过，愿意租给别人家么？”
　　黎凭笑笑，“有钱有什么好不乐意？”
　　“也是，我明天打电话去问问，正好他那边空屋子多，你不是说姚师……姚镜明也要过来？收拾好那边让他们一块去那边住好了。”
　　他们村里有个微信群，虽然平常大家都不怎么在上头说话，不过大部分村人子还是加了进去。
　　赵单识找到赵四树，问他愿不愿意把家里租出来。
　　事情比较复杂，两人打电话聊。
　　赵四树也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开口先问，“要是租给你的话，大概多少钱一个月啊？”
　　赵单识问，“四树哥，您觉得多少钱合适？”
　　“我那房子大，又是新建的好房子，租说去的话怎么着一个月也得两千吧？”
　　赵单识险些被他的话气笑了，“四树哥，不是我说，这价格你可真敢喊！一个月两千，一年两万多，就乡下这房子，我另外买一块那么大的地皮都用不着四万。再说，你这房子新归新，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真住进去，什么都得自己添。”
　　赵四树讪笑，“那你说多少嘛？”
　　“一口价八百。”赵单识没好气，“你愿意租就租，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了，反正我们村空置的房子大把。人家的房子空着也空着，租出来一年还能挣个万儿八千。”
　　“行吧，八百就八百。”赵四树连忙答应下来，又不甘心，酸溜溜地说了句，“单识，你可真会做生意，你一天收入都好几千，还跟我抠这点房租呢？”
　　“哪有那么多？我成本摆在那。种地能有多少利润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单识勉强敷衍几句，“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签个合同，我把钱打给你。”
　　“要不合同就不用签了吧，我这一来一回也费路费。钥匙在我大伯那里，我跟他说一声，你去拿就行。”
　　赵单识似笑非笑，“四树哥，不签合同的话，万一你们突然回来说不租给我们了要怎么算？”
　　“这个……到时候再算嘛，反正离过年还有段时间。我们过年真回来住的话，你的人继续住着也没事，反正就是一个房间两个房间的事，乡下人没那么讲究。”赵四树问，“单识，房租你什么时候打给我啊？”
　　赵单识跟他说清楚，“如果不签合同，我哪天不租了，也不用给你违约金？”
　　赵四树被他一噎，吭哧吭哧，好半天才道：“算了，乡里乡亲，要什么违约金。房租——”
　　“我拿到钥匙就打给你。”
　　“行，你早点去拿钥匙吧。”
　　“赵四树看起来太不靠谱了，不想吃亏，又什么便宜都想占。”赵单识回头跟黎凭吐槽，轻叹一声，“师兄，我们赶紧包山建房吧？租人家的房靠不住。”
　　村里还有几户人家建了新房，不过那几户人家要么离得远，要么风评还不如赵四树，其中两户人家更是烂赌，要真租他们的房子，以后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王大达那边前几天就传回了消息，说镇上同意租山给他们，一亩三十五，最低就这个价，问他们愿不愿意租，愿意租的话就去签合同。
　　赵单识和黎凭这两天忙起来，一时顾不上那边，就还没去。
　　黎凭道：“我给王村长打个电话，问问他明天上午有没有空，要是他明天上午有空的话，我们就去把合同给签了。”
　　对于签合同，那边正求之不得，他们一提，那边立刻说有空，热情地让他们上午八点去镇政府签。
　　签合同的时候，赵单识和黎凭一起去，他们谈下了合约，顺便拿下两块三百多平的农业建筑用地，加起来共六百五十平方。
　　他们这建筑用地可以建在半山腰上，作为员工宿舍和库房来使用。
　　镇上对于他们这种投资人员十分看重，一路大开绿灯，合同和用地没过两天就批了下来。
　　赵单识和黎凭动作十分迅速，立刻联系了好几家施工公司，对比后选择了其中一家，谈拢后，全权包给他们做。
　　等他们谈完这些事情，冉远遥载着大包小包开车过来了。
　　老爷子那就知道他们的朋友要来，这天下午哪也没去，就在家里等着，一听到外面传来的车声，忙抱着兜兜走出来。
　　冉远遥谢绝了赵单识出去镇上等他的建议，一路问过来才找到地方，一停下车，就进门口出来个老人，老人怀里还抱着个小胖孩。
　　冉远遥心里有数，笑着打招呼，“爷爷，请问这里是赵单识家吧？”
　　“哎，对！我是他爷爷，你就是远遥吧？”老爷子热情地迎上来，“快进来坐。”
　　“兜兜都那么大了啊？”
　　兜兜看着眼前陌生的叔叔，“咿呀呀。”
　　“是，都八个月了。”老爷子眉目舒展，“小孩子都见风长，一转眼就长得极快。”
　　冉远遥上前，轻轻握握兜兜的手，弯腰与他对视，柔声问：“兜兜，我是干爹，记不记得我呀？”
　　“哒？”兜兜眼中露出好奇之色，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冉远遥看。
　　老爷子招呼冉远遥进屋说话，冉远遥从车后座拿出礼物跟上。
　　“哎，来完就来玩嘛，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这做干爹的心意，给兜兜带了一些玩具和营养品。”
　　说话间，大黑从院子里跑出来，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它知道冉远遥是客人，也没吠。
　　它后面跟着只小橘猫，猫仔听到动静，也迈着小短腿出来了。
　　猫仔还小，四条腿没什么力气，走走跌跌，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橘白相间的小团子滚出来。
　　冉远遥一下车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又见这古朴的院子，猫狗都极精神，心里知道赵单识的田园生活过得还不错，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来了。
　　老爷子招呼他去客厅坐下，“蕴蕴和阿凭去地里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坐一下。”
　　“好，”冉远遥伸出手，笑着请求，“我抱抱兜兜？”
　　“给。”老爷子小心把兜兜递到他怀里，笑道：“兜兜出生的时候还要多谢你。”
　　“不客气，我是他干爹嘛。”冉远遥握着兜兜的手逗他，“兜兜现在会吐一个字了，对吧？”
　　“嗯，会说一个‘哒’字，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天到晚都说这个字，别的字也不肯开口说。”老爷子笑呵呵，“蕴蕴天天教他叫爸爸，兜兜就是学不会，气得蕴蕴都快跳脚了。”
　　“我们兜兜算说话早，说话晚的还要一岁多才会说，不急。”
　　“我也这么跟蕴蕴说。”老爷子慈爱道：“来喝口茶。一路开车过来，累了吧，要不要去洗澡睡一觉？灶上烧好热水了。”
　　冉远遥抱着兜兜，朝老爷子笑，“还成，不太累。”


第87章 悠然
　　冉远遥还没坐一会儿, 外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他好奇地转出去一看, 只见两个皮肤黝黑的青少年一人背着一个箩筐进来，时不时还往嘴里塞小零食。
　　夕阳西下，远处的人们三三两两归来, 不少人家屋顶已经冒出了炊烟。
　　阳光变得何和煦, 晚风吹来, 倦鸟归巢，天边晚霞红颜，为万物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光。
　　饶是冉远遥一名理科生, 见此情景, 也得感叹一声。
　　老爷子也跟着出来, 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问道：“你们师父呢？”
　　“跟师公走在后面, 今天我们抓了很多小螃蟹, 师父说炸五香螃蟹吃。”
　　老爷子摇摇头，十分欣赏不来他们这口味, “小螃蟹都是壳，有什么好吃的？”
　　“弄好了就好吃嘛，小螃刷干净, 裹上调好味的面粉, 上锅炸酥了, 我能一口一个。”赵明台笑嘻嘻, 对上冉远遥的眼睛, 冉远遥朝他笑笑, 跟赵明台和赵服顺打招呼，“你们好。”
　　老爷子一看，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明台，服顺，这位是你们师父的朋友冉远遥，你们喊远遥叔。”
　　赵明台和赵服顺立即喊：“远遥叔。”
　　冉远遥指了指他们手中的小提篓，笑着跟他们寒暄，“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您坐着就行，要是让师父回来知道我们让您帮忙了，他非扒掉我们的皮不可。”
　　冉远遥笑里，“那么怕他？你们师父对你们很凶啊？”
　　“不凶倒是不凶，师父对我们很严格。”
　　冉远遥见他们利索地放好东西，压上井水把小螃蟹倒到木盆里，一人拿一把小刷子开始刷小螃蟹，他来了点兴致，把兜兜抱给老爷子，挽起袖子，笑道：“我跟你们一起刷。”
　　赵明台两人的手艺已经练出来了，收拾起小螃蟹来又快又好，十指翻飞，不一会盆里就已经积了一堆小螃蟹。
　　他们正坐在木凳子上慢慢干活，黎凭和赵单识肩并着肩，说说笑笑地走回来了。
　　赵单识见到冉远遥十分惊喜，东西还没撂下，忍不住先冲上来跟他拥抱了一下，“远遥，好久不见。”
　　冉远遥拍了拍他的背，“的确好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嘛。”
　　赵单识身形高挑，皮肤白皙，眼里满是笑意，站在那里，精气神都跟一般人人都不一样。
　　“那是。”赵单识眼里流露出一丝骄傲。
　　冉远遥跟他抱了一下后，转而笑着与黎凭打招呼，“黎凭。”
　　黎凭笑问：“开了一天车？”
　　“那倒没有，我昨天晚上在酒店住了一晚，今天九点钟才又出发。”
　　“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聊天。”赵单识二话不说吩咐徒弟们，“你们去抓只鸡回来杀，今天晚上我们吃鸡。”
　　“师父，小螃蟹还炸不炸？”
　　“炸啊，炸个小螃蟹，炒只鸡，杀几条稻花鱼，凉拌青瓜来一点，再做个汤，反正你们看着弄吧，六菜一汤的标准，弄不好拿你们试问。”
　　“得令！师父，我们这就去抓只大公鸡。”赵明台几人觊觎赵单识家那几只大公鸡已经很久了，一听他们师父发话，立即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抓大公鸡。
　　没一会，刘二华也回来了，跟师弟两个一起收拾摘下来的菜。
　　冉远遥听着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忍不住跟赵单识说道：“你这管理得不错啊，怎么样，现在做了师父，感觉挺爽的吧？”
　　“也就那样，跟带孩子一样。爽不爽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让他们学手艺，等出师了，他们能靠厨艺吃饭，我就算对得起他们家了。”赵单识给他倒茶，“你开车累不累？要不要赶紧去洗澡，吃完饭去睡觉。”
　　“还成。也没太累。”冉远遥笑道：“其实没开多久，比起我上班来说轻松多了。”
　　吃完晚饭，太阳已经下山了，徒弟三人告别赵单识，一起回家。晚风中，他们的笑声传了很远。
　　冉远遥在家里听到不禁感慨，“你这三个徒弟可真热闹。”
　　“年轻人嘛，是热闹一点。”赵单识笑笑，“现在洗澡吗？我帮你去提水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冉远遥伸了个懒腰，“你别跟我客气，要不然我都不自在了。”
　　“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你自己来吧。毛巾牙刷之类的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去帮你拿一份。”
　　“没有。”冉远遥问：“有软毛的牙刷吗？给我拿一份软毛的吧。”
　　“有。”赵单识转身去屋里给他拿来牙刷和毛巾，要指导他提水去冲凉房洗澡。
　　他们现在烧水一般把水烧到八九十度，热水提过来还得兑冷水才能洗澡。水井就在旁边，想洗澡的话压点水出来就行。
　　冉远遥边水边说：“你这边还真是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赵单识压低声音，“我有守望号嘛。要不是有守望号，我们的日子也过不了那么热闹。”
　　“那倒也是。”
　　冉远遥洗完澡出来，赵单识带他去房间。
　　房间刚收拾过，里面非常清爽，除了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再没别的东西。屋里的家具都是老物件，有岁月沉淀出来的那种特别温润的光芒。
　　赵单识为了迎合冉远遥的审美，还特地在桌子的一角放了一个肚大口小的陶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把野蔷薇，白的、粉的、绿的热热闹闹地夹杂在一起，活泼却又静谧。
　　冉远遥用手指头拨弄了一下花朵，不禁笑了一下。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赵单识的生活，看到这个花瓶之后，他心里那点隐忧彻底烟消云散了。
　　如果一个人不是生活得十分悠然，不会连这个小细节都注意到。
　　乡下的夜黑沉，犹如一张巨大的被子将它所有的子民都裹在里面，引诱到最深层的梦境里去。
　　冉远遥从不赖床的人，第二天睡到八点多才起床。他醒的时候，整座院子已经醒了，到处都是人生最人生又不显得嘈杂，只是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躺在床上凝神细听，还能听到兜兜的咿呀声。
　　“远遥，你醒了没有？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餐了。”
　　“醒了，就来。”冉远遥懒洋洋地喊一句，起来换了一身休闲服，拖着步子走出去。
　　他的长相原本便偏斯文，这么一打扮，立刻显得整个人都小了几岁。
　　赵单识看着他的模样，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早。”
　　“早上好。今天早上吃什么，闻着好香。”
　　“喝米粥，配小菜和肉包子。新米熬的粥，前几个月腌的小菜，我亲自调馅包的肉包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冉远遥笑道：“不用尝我都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
　　“那你赶紧洗漱好吃早餐。”赵单识笑道：“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其他人已经吃过了。这份粥、包子和小菜是特地给你留的。你先吃早餐，等一下看看中午想吃什么？”
　　冉远遥还没回答，在院子里剁菜叶准备送去喂鸡的赵明台听到动静，忙接话道：“师父，干锅鸭啊，你昨天说要做干锅鸭招待客人。”
　　今天牙子妹请假了，剁菜喂鸡的活就落到他和赵服顺头上。
　　赵单识正把早餐端到屋檐下，闻言头疼，“说别的你都听不见，一说到吃的你反应最快。”
　　“那是，我是厨师嘛。”
　　“行吧，们两个剁完菜喂完鸡就去抓两只鸭过来杀好，我中午自己做。”赵单识扬声问屋子里的黎凭，“师兄，姚镜明什么时候到？你问问他能不能赶过来吃午饭？”
　　片刻，黎凭回：“他说可以，他人已经在我们县城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到村里。”
　　赵单识放下早餐，对冉远遥说道：“远遥，等一下还有另外一位客人要来，你吃完早餐是待在这里还是跟我出去逛逛？”
　　赵单识在微信上让赵明智给他留两斤排骨，两斤五花肉，外加一对猪蹄，等下他们去摘菜回来正好顺路去拿。
　　“我跟你出去逛逛吧。”
　　他们这个村子不大，不过风景不错，能看的地方不少。光是赵单识种的几十亩菜，已经挺有看头。
　　“你这些菜都卖去哪里，有市场吗？”
　　“有啊。”赵单识一指面前的菜，“我们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卖菜的铺子，每天早上都会摘菜去县城里卖。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个固定的大客户，每天早晨会开货车过来收菜。”
　　“这两批一消耗，剩下的菜也基本没什么了。豆角之类长得比较快的菜，要是一天卖不完，摘来腌酸豆角，晒豆角干等都可以。辣椒等也是这样，要是卖不完，晒成辣椒干以后销量也不错。”
　　“这里种的菜种类多，每种的量倒没有很多。我们已经开淘宝店了，要是明年产量跟上来了，可能有一部分就直接通过淘宝销售出去。”
　　冉远遥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笑了，“不错嘛，有模有样的。”
　　赵单识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之色，“我们现在挣的钱比以前我当设计师的时候挣得多了。”


第88章 豆腐
　　上午十点多, 一辆拉风的汽车在赵单识家门前停下。
　　赵单识听到动静走出来, 只见白色的流线型汽车里钻出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来，赵单识一下认出了对方, 他挥挥手，“姚师兄，好久不见。”
　　“哟, 确实好久不见了。”姚镜明哈哈大笑, 锁车后顺手拍了拍赵单识的肩，侧头端详他，“有几年没见过了, 你现在倒越长越嫩啊。”
　　“哪有？人无再少年。”赵单识笑笑, “姚师兄你快进来, 你吃了早餐没有？”
　　“没怎么吃。”姚镜明不跟他客气，笑问：“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黎凭老是拿美食来引诱我, 我已经馋很久了。”
　　“早餐只有清粥小菜肉包子, 不知道姚师兄你吃不吃得惯。”
　　姚镜明跟着他走进院子，笑道：“这你放心, 黎凭吃得惯我就吃得惯。”
　　院子里挺热闹，老爷子正择菜, 冉远遥压了井水帮忙洗菜。
　　见赵单识带个一年轻男人进来，冉远遥知道大概这就是黎凭那发小，他放下手中的菜站起来, 先一步笑着跟姚镜明打招呼, “你好。”
　　“你好你好。”姚镜明走前几步握了他沾了水还有点湿冷的手。
　　两人眼神对上, 彼此眼睛里都有些惊讶，大概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俊秀。
　　“姚师兄，这是我朋友冉远遥。”赵单识笑着为他们彼此做了介绍，“远遥，这是我师兄姚镜明，也是休假到我这边来玩。接下来几天我们都会生活在一起，玩得开心啊。”
　　“会的。”姚镜明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冉远遥笑了笑，坐下去接着洗菜。
　　老爷子站起来笑着招呼，“镜明，快进来坐。”
　　“哎，爷爷好。”
　　“爷爷，姚师兄还没吃早餐，我去弄点东西给他吃。”
　　“去吧。”老爷子带姚镜明到走廊下的桌子前坐，笑呵呵地说道，“现在天气热，我们喜欢在走廊里吃饭，这里比较凉爽。”
　　“确实，感觉到穿堂风了。”姚镜明左右打量了一下，不禁感慨道：“老爷子，您这院子弄得真漂亮。”
　　他们这个农家小院见了已经有些年头了，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东西都带着一股古朴的味道。赵单识回来后在院墙角下种了几盆花，现在早菊已经绽放，明黄的花朵十分惹人眼。
　　老爷子自豪地笑，“我这院子确实不错，整个村没有谁家的院子比我家的更漂亮。哎，粥和小菜端来了，你快尝尝。我们自己种的稻米，煮出来的粥那叫一个香甜，小菜也是蕴蕴自己做的，外面压根吃不到。“
　　“那我可得尝尝看。”
　　姚镜明把这清粥搁到嘴里，眼睛立刻亮了。他这些年来，去了不少国家和地区，这么香甜的米粥还是第一次吃到。
　　他夹了一筷子小菜配粥吃，小菜酸中带辣，还有一股特殊的甘香，他一吃进嘴里，嘴里唾液大量分泌，他原本还不太饿，这口小菜一吃进去，胃口立刻就被唤醒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他瞪大眼睛，惊讶道：“这是什么小菜？怎么这么好吃？”
　　“就是普通的酸豆角而已，”赵单识笑着招呼，“好吃你就多吃两口，不过也别吃太多，过一个多小时我们得吃午饭了。”
　　姚镜明看了看这桌早餐，又摸了摸肚子，舍不得放下，他摇摇头，“没事，就算吃完早餐，也不妨碍我吃午饭。”
　　他年轻力壮，正是能吃的时候，一大桌子早餐都被他扫光了，吃完他揉着肚子，要不是有冉远遥在，他恨不得瘫在椅子上。
　　吃完早餐，吹着小风，就看着阳光正好的院子里发呆，这日子也太舒服了。
　　老爷子看着他笑呵呵的说道：“要是累了就进房间躺一躺，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不累，我就在院子里坐一下，院子里舒服。”
　　他们正说话，传来一个咿呀呀的声音。
　　姚镜明不明所以，赵单识赶紧站起来，朝他解释了一句，“我儿子兜兜醒了，我去看看他。”
　　儿子？姚镜明眼里露出好奇，转眼赵单识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出来了，小孩看起来快一岁，长得很可爱，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尤其灵动讨喜。
　　兜兜正揪着爸爸的衣服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撒娇，没想到家里又多了一个陌生人。
　　兜兜定定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姚镜明马上朝他笑笑，无声地逗他。
　　见姚镜明朝他看来，他的小胖脸上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啪叽一声将脑袋埋在赵单识怀里。
　　“这小子害羞了。”赵单识拍拍兜兜的小屁股，将他放在小推椅上安置好，转身去客厅里给他冲奶粉。
　　姚镜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兜兜多大啊？”
　　“八个月了。”
　　他们就在院子里聊天，没一会，进来两个黑皮少年，少年们手中还提着两只嘎嘎叫的大鸭子。
　　赵单识又为他们介绍了一次。
　　姚镜明以为发小的乡村生活会很冷清，没想到院子里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等到正点吃饭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香味，欢声笑语不绝。
　　黎凭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也回来了，见到他，黎凭脸上露出笑意，大马金刀地坐到他跟前，“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一个多小时。”姚镜明伸了个懒腰，感慨道：“你这院子真舒服，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了。”
　　“也就是现在才那么舒服，如果你早过来的话，说不定还要跟着我们下田干活。”
　　“干就干嘛，出门活动活动也好。”姚镜明饶有趣味地笑了笑，“你现在还要干农活啊？要挑粪不？”
　　黎凭淡定，“挑。你要干你也得挑。”
　　姚镜明贱兮兮地笑了笑，“哎，谁能想到我们黎男神有朝一日居然会在乡下挑粪？”
　　黎凭淡定，“没有挑粪种出来的菜，看你等下吃什么。”
　　姚镜明嘿嘿笑，“放心，恶心不到我，等会儿我该吃多少就吃多少。单识手艺可真好。”
　　他们在院子一角聊着天，其他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赵单识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菜，十几个人吃饭，他们去客厅里抬出一张长条的大桌子，就在走廊下摆的满满当当。
　　下午还要干活，大家都没喝酒，不过果汁无限量供应。
　　他们喝的果汁也不是商店里买的那种充满防腐剂的产品，而是鲜榨的西瓜汁和柑橘汁。
　　姚镜明和冉远遥都能吃辣，桌子上，各种各样的菜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大家别客气，尽管吃。”赵单识招呼了一声，瞬间杯响盘动，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起饭来，盛饭的盛饭，盛果汁的盛果汁赵单识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地坐着，随时为师父服务。
　　饶春风看了看冉远遥，又看了看姚镜明，笑道：“单识，你的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俊秀啊。”
　　姚镜明听了笑嘻嘻，“瞧婶子您这话，我跟远遥，谁比较俊秀啊？”
　　“都俊秀。”饶春风笑呵呵，“你比较野，远遥比较斯文。”
　　“那婶子你比较喜欢哪种？”
　　“婶子喜欢也没用啊，后生，你结婚了没？”
　　“还没有，婶子恁要给我做媒？”
　　“嗨，我做的媒你哪看得上啊，我就问问。”
　　她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大家各回各家午睡。
　　一觉睡醒，大家又变得神采奕奕。
　　赵单识找出水壶，灌满凉白开，又拿出干净的草帽，给冉远遥和姚镜明带上。
　　姚镜明问赵单识：“单识，我们下午要做些什么？”
　　“割点豆子吧。”赵单识道：“地里的豆子熟了，要割回来。”
　　姚镜明来劲了，“有没有豆荚吃啊？”
　　“现在的豆子已经熟了，不好用来煮豆荚，你想吃豆荚可得等到明年。”
　　“唉，我还以为今天能吃上豆荚呢。”姚镜明叹口气，“吃豆荚喝酒了。”
　　还没长老的豆荚割下来，放到大锅里煮，放点盐和五香粉，热热闹闹地煮上一锅，直接取出来剥开豆荚挑豆子吃，姚镜明自己就能吃上一锅。
　　他还小的时候，他家老爷子热衷于这一口，就坐在院子里，一盘豆荚，一盘肉干，一盅小酒，慢悠悠地边吃边喝。
　　姚镜明那时候可羡慕老爷子了，可惜他不能喝酒，只有干馋的份，现在他倒是能喝，又很久吃不到正宗的青豆荚。
　　赵单识看他的表情，笑道：“别失望，豆子晒好做成豆腐，我给你单独做点香辣豆干下酒。”
　　姚镜明眼睛一亮，“那说好了啊，到时候弄点豆干给我下酒。”
　　黎凭嫌弃地看他一眼，拍了拍赵单识的肩膀，“去换衣服，趁着阳光正好，我们早点去把视频拍了。”
　　他们这个星期打算拍收豆子，做豆腐的视频。
　　这个视频没什么新意，各大美食博主都会拍类似的视频，不过现在豆子丰收，拍起来多少有点野趣。赵单识琢磨着要不要来一顿豆腐宴。
　　麻婆豆腐，香煎豆腐，炖豆腐，炒豆干，豆腐包子……豆腐能做的吃食不少，粉丝们应该会喜欢。
　　勺子他们已经上工去了，刘二华师兄弟三个也去了干活，只剩赵单识他们四个。
　　兜兜还没醒，老爷子在家看着他，等兜兜醒了，老爷子会推他去村里走一走。
　　豆杆结实坚硬，赶得上小灌木，他们去收豆子得带柴刀去，一刀下去，连杆子一起砍倒。
　　豆杆放箩筐里背回来，赵单识将这些杆子放到院子里晒，晒两天，拿棒子用力敲这些豆杆，豆子就会从豆荚里爆出来，到时候来回打两遍，直到豆荚里的豆子掉得差不多，再把豆杆捡出来。
　　这样会得到一堆混了豆杆、豆叶、豆荚等各种杂物的豆子，要用筛子筛过，再将杂物捡出来，才能得到干净的豆子。
　　豆子还得再晒干，晒干后方能收起来。
　　姚镜明跟着他们做完整个流程，锤了锤后腰，不由感慨，“种田可真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所以亲手做出来的食物，吃到嘴里才格外香甜。”赵单识笑道：“姚师兄，你累了两天了，要么今天就在家休息一下吧？”
　　“不用，累是累了点，不过我还撑得住。”
　　赵单识又转向冉远遥，“远遥，要么你在家里休息吧？你们过来这边度假，又不是过来这边学农，没必要从小到晚都出去干活。”
　　“没事，干点活挺好的。”冉远遥率先拿草帽戴上，“今天要去做什么？”
　　“浇菜吧。我们先去浇菜，然后回来推磨做豆腐。”
　　黎凭带着勺子几个摘菜去了，估计等十点多才能回来，他是摄影师，他不在，视频没法拍。
　　赵明台几个听到动静走过来，“师父，中午是不是要做豆腐吃啊？”
　　赵单识好笑，“怎么着，你们又有什么想法？”
　　赵明台和赵服顺笑嘻嘻，“这不是好久没吃泥鳅豆腐了嘛？您上次做的泥鳅豆腐多棒，好不容易我们自己磨一次豆腐，做点泥鳅豆腐来吃什么样？”
　　泥鳅炖豆腐倒是一道好菜，赵单识回头看了看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微笑着点头应允，“行，吃吧。”
　　“哎！”赵明台和赵服顺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我们这就去捉泥鳅。”
　　他们水稻田里现在还有水，深沟里留有几百条稻花鱼，泥鳅命野，容易存活，不用去别的地方找，往水稻田里多走几遍就能抓到一大盆泥鳅。
　　等黎凭回来，赵单识的服装道具早已就位。
　　做豆腐得有人帮忙才行，赵单识看向冉远遥他们，“你们谁来帮我磨个豆腐？”
　　赵单识他视频拍了那么久，家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上过镜，老爷子最常出现在粉丝们面前，接着赵明台几个也很经常作为助手入镜，兜兜的声音录进去过。
　　赵明台几个挺喜欢入镜，挺多小姐姐看到视频之后会友善地夸他们长得帅。一听到师父这么问，他们两个跃跃欲试。
　　冉远遥挽起袖子，“我来吧。”
　　姚镜明也来了兴致，“我也试试，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豆腐。”
　　赵单识让他们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带着他们开始做起豆腐来。
　　没抢到入镜机会的赵明台和赵服顺只好在旁边当拍摄小助手，时不时帮他们补光。
　　做豆腐的程序并不复杂，关键是看点豆腐的手艺。赵单识有守望号这个作弊利器，点豆腐这一步也难不倒他。
　　在压豆腐之前，赵单识先舀了豆浆出来，又舀了一大盆豆腐花。
　　等豆腐舀到模子里里压好，赵单识腾出手来处理豆腐花。
　　“你们吃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咸的！”
　　赵明台和赵服顺是甜党，冉远遥和姚镜明是咸党，一时间双方对视，谁也不让谁。
　　赵单识示意拍摄暂停，“我们休息一下，吃碗豆腐花。明台，你们两个自己去碗柜里拿糖，我去炒点酱料来拌豆腐花。”
　　“好。”赵明台两个欢呼这就去了。
　　“咿呀呀。”吃豆腐花可不能不带我啊。
　　小橘猫溜达溜达，“喵呜~”
　　大黑：“汪！”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赵单识自己吃咸的，调了甜味的豆花喂兜兜。
　　兜兜以前尝过豆浆，对豆制品适应良好，不过赵单识还是不敢让他多吃，只是给了他小半碗。
　　“啊呜！”兜兜大口地咬住赵单识递过来的勺子，甜甜的豆腐花在他口中转了一圈，被他咽下去。
　　他吃得开心，咯咯咯地笑起来，还玩自己的脚丫子。
　　“这豆腐花可真香。”姚镜明站在屋檐下三下五除二吃了第一碗又去盛第二碗，“我以前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花，这豆味真是太浓了，又香又浓。”
　　“我们自己种的豆子嘛，豆味肯定浓一点。”
　　“别人的豆子也是种出来的，你们的豆子品质就是好！”姚镜明边吃边感慨，“要我说，你们这么优质的豆子就卖到县城里去，实在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给识货的人去享受。”
　　赵单识好笑，“我们就这么点东西，能卖到哪里去？”
　　“话可不是这么说，物以稀为贵嘛，我们产出少，按理来说价格应该更高。”姚镜明道：“单识，你看看各种珍稀的菜肴，还不如我们的豆腐花好吃呢，结果一个两个贵上天，凭什么？不就是凭他的稀少嘛？”
　　见赵单识的表情，姚镜明来劲了，“单识，你还真别不信，这菜放你们这里太浪费了，如果让我去卖，我保证能给你卖到十倍百倍的价钱。”
　　黎凭看他振振有词，在旁边淡淡道：“要真能卖出这个价格，你倒是拿事实让我们信一下。”


第89章 站立
　　在气人方面, 黎凭深得他老爸真传。他什么话也不必说, 就这么淡淡的表情一摆出来，跟他对话的人显示就要气炸了。
　　姚镜明端着个碗，在众人的围观下, 说出去的话跟掉出去的金子一般, 院子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被黎凭一激, 立刻道：“摆事实就摆事实，你等着，我晚上就去给你找个买主。”
　　黎凭挑眉, “你要是真能找到, 我跟单识都得谢谢你。”
　　姚镜明一指他, 干脆道：“那你就等着谢我吧。”
　　赵明台一听这话，立即狗腿地去厨房里端出一盘酱料, 赵服顺跟在他后面小跑着端出一盘豆腐花回来, “姚叔，吃豆腐花。”
　　连冉远遥都在旁边搬了把椅子, 放到他身前让他坐。
　　姚镜明享受着众星拱月般的待遇，心情大好，下巴微抬, “单识, 你放心吧, 我肯定帮你把菜高价卖出去, 要是卖不出去, 我就把自己押在这儿给你做白工！”
　　赵单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这番操作, 回过神来，连忙拒绝道：“姚师兄，这个旗子真不能插。”
　　黎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姚镜明一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肯定不会驴你！”
　　下午吃豆腐花，晚上吃豆腐宴，赵单识做的豆腐更见真功夫，软、嫩、热、鲜，尤其内道麻婆豆腐，又热又烫，又鲜又浓。
　　十月初的天气，大伙吃得热汗滚滚，连后背都湿了。
　　勺子几个一边哈气一边吃，连吃了四大碗饭。
　　饶春风不禁请教，“单识，你这豆腐怎么就这么好吃，连中间都有滋味？”
　　乡下有人专门做豆腐生意，挑着豆腐走街串巷卖。菜荒的时候大伙都会买上一两块，不过豆腐这东西不好入味，再怎么煮，滋味也是裹在外头，浸不到里面去，很多人都嫌它寡淡。
　　赵单识笑笑：“买回来的豆腐先切块放到盐水里浸泡半小时，里面就有滋味了。”
　　饶春风几人恍然大悟，“怪不得。”
　　勺子擦了把头上的热汗，“这麻婆豆腐最好吃，不像我家里煮的，只是麻。”
　　赵明台骄傲，“我师父可是勾了四道芡，能不好吃吗？”
　　“麻婆豆腐要勾三到四道芡才能锁住里面的热辣，让豆腐变得油亮。”赵单识解释道：“其实还有一点，麻婆豆腐一定得配牛肉煮，用猪肉煮出来的麻婆豆腐不正宗，味道也会差一层。”
　　“怪不得。”
　　姚镜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下午他和冉远遥特地开车去县城里买了牛肉，才成就这道菜。
　　麻婆豆腐配饭吃最好，晶莹的饭粒配上油汪汪的豆腐，能把人的口水馋下来。要是配上赵单识他们家种出来的稻米，那滋味更是妙不可言，可惜他们现在吃的米是村里买来的普通稻米，只有一偶尔才会煮一次赵单识种的米。
　　即使这样，配上一桌好菜，谁也没少吃。得亏他们现在农活多，每天都干大量的活计，要不然他们迟早得胖起来。
　　晚上，赵单识剪辑视频，准时把视频放了上去，粉丝们果然在下面等着，一刷新一排留言出来了，这次的留言主题思想就一个，问他中秋节马上要到了，会不会加更。
　　加更肯定得加，赵单识回复留言，又让粉丝转发并@一个人，本期视频超十个粉丝每人送一斤豆干。
　　等他们弄好视频，快去洗澡睡觉的时候，赵单识听到姚镜明在外面打电话。
　　冉远遥住他们隔壁。
　　姚镜明住老爷子隔壁，也就是赵单识父亲原来住的那间房间。
　　为了不吵到老爷子，姚镜明特地在院子里打电话，赵单识一出来就听见了，“……我跟你们说，我这次找的食材真是特别棒，我也算是半个老饕了吧？怎么，你们还不信我的话？”
　　“……嗨，什么叫说得好听，你丫等着，等过两天我寄一点样品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要等样品寄过去你才信是吧？那你等着，我明天马上给你寄！”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大黑乖乖地卧在他旁边，小橘猫猫仔则被他放在大腿上，不甘不愿地被他撸着玩，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咪咪声。
　　一见赵单识出来，两只小东西都跑到赵单识脚下，特别是猫仔，它委屈地蹭了蹭赵单识的裤脚，“喵呜。”
　　赵单识将它抱起来，轻轻给它顺了顺毛安抚它，猫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又拿小脑袋蹭蹭他手掌，还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
　　赵单识走到姚镜明旁边略有些担忧地问：“姚师兄，不顺利么？”
　　姚镜明死鸭子嘴硬，“怎么不顺利？顺利得很，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赵单识见他不肯说，只好略过这个话题，“你赶紧进去休息吧，院子里蚊子多。”
　　“其实也还好，没怎么感觉到蚊子。”姚镜明眯着眼睛，“今天的月亮可真圆，没想到在乡下能看到那么多星星。”
　　“乡下污染少，环境的确好，姚师兄你要是有空，喜欢的话就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嘛。”
　　姚镜明打个哈欠，“我再想想。你不是要去洗澡吗？快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赵单识转身往冲凉房走去，黎凭已经帮他提好了水，他直接过去冲凉房洗澡就行。
　　洗完澡照，赵单识也没直接回房间，他路过自己的房间，敲了下窗棂，跟黎凭说了声，他要去隔壁冉远遥的房间聊天。
　　黎凭走出来，隔着窗子上的木窗格与他对视，“行，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赵单识笑眯眯地看着黎凭，“要是过了十一点我还没回来，你就先睡。”
　　“不用，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赵单识过去的时候，冉远遥也没有睡，他正倚在床头看书。
　　听到敲门声，他走过来开门，“单识？”
　　“嗯，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就快睡了，我先看一会儿书。”
　　赵单识禁不住感慨一声，“学霸果然是学霸，你现在还书不离手。”
　　冉远遥侧身让他进来，闻言哑然失笑，“这跟学霸有什么关系？我睡前看点读物，有助于睡眠罢了。”
　　赵单识坐在他屋里的椅子上，随口问：“来这两天了，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没有，挺好的。你这田园生活园比我想象中的要舒服，我刚还想，等我退休了，我就在附近买一座房子，每天过来找你蹭饭。”
　　“哪里用得着买房，你想过来就直接过来住就好了，我跟师兄已经拿到地了，入冬等农闲了就建房，以后房间肯定会宽裕起来。”
　　冉远遥轻笑，“那成，老了我就找你蹭吃蹭喝蹭住，你别嫌弃我就成。”
　　赵单识认真道：“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冉远遥一怔，目光中露着温暖。
　　两人坐下来，杂七杂八的聊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少时的默契。
　　一直聊到十一点多来，冉远遥看时间实在太晚了，轻轻拍了拍赵单识的肩膀，“你赶紧回去睡觉吧，黎凭还在等着，我们明天再聊。”
　　“那成，我们明天聊啊。”赵单识轻叹一声，“聊起天来时间过得好快啊。”
　　冉远遥温和地朝他笑笑，“是挺快，赶紧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
　　聊天聊得太晚，赵单识第二天又赖床，闹钟响时，他哼哼唧唧地往黎凭肩窝里埋。
　　黎凭低笑一声，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一只手按闹钟，见他很快又陷入梦乡，低头轻轻亲了他一口，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
　　地里有菜要摘，他们得在九点之前分别把两边的菜发出去。
　　兜兜在生物钟的强大作用下准时醒了，奶爸黎凭帮他换尿布，洗屁屁，又把过尿，给他喂了半瓶奶后，快速将他哄睡，这才出门。
　　七点多，赵明台他们也到了，见到赵单识房门紧闭，猜他还没起床，赵明台和赵服顺不好打扰他，剁完菜等牙子妹拿去喂鸡后，乖巧地去做饭去了。
　　老爷子已经起了好久，出去外面溜达一圈，又帮忙烧好火，做好饭。
　　见孙子还没起床，他轻轻敲了敲赵单识的房门，“蕴蕴，醒了没有啊？起来吃早饭了。”
　　“醒了醒了，爷爷你们先吃，我再睡一会儿。”赵单识嘟囔。
　　老爷子站在窗子底下，“你醒了？兜兜有没有醒啊？到他喝奶的时候了。”
　　赵单识无奈，他虽然没有起来，但黎凭起来的时候，他能模模糊糊感觉到黎凭已经给兜兜把过尿，又给他喂过奶了。兜兜机灵得很，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会咿咿呀呀地喊出声，既然没声音，说明他也还在睡。
　　“爷爷你们先吃，我这就起床。”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又在床上滚来滚去躺了几分钟，这才起来。
　　他汲着拖鞋去看兜兜，兜兜在床上做个投降的姿势，仰躺着睡得正香。
　　赵单识把睡衣换下来，出去洗漱，“爷爷，远遥他们起床了没有？”
　　“起了，全家就你起得最晚，他们都去菜地里摘菜去了，估计等会就会回来。”
　　赵单识应了声，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回房抱兜兜。
　　他一靠近兜兜就醒了，兜兜在床上吧唧着嘴打了一小个哈欠，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张开嘴啊啊的叫了两声，要赵单识抱。
　　赵单识抱起又重了的儿子，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出来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豆腐饺子，凉拌青瓜、白米粥和腌小菜。兜兜现在还不好吃盐，不过已经可以吃白米粥了，豆腐饺子也可以尝一个。
　　赵单识将一个豆腐饺子夹成两半，吹凉了用嘴唇试了试，感觉比嘴唇还凉一点，才敢喂给兜兜。
　　豆腐饺子一入口，兜兜的小胖嘴蠕动了一下，他看着赵单识，黑葡萄似的眼睛跟被点亮了似的，都快发光了。
　　他手舞足蹈，眼睛弯起来，扭头看着赵单识，奶声奶气地喊：“咿呀！”好吃的呀。
　　赵单识见他激动，忙抱稳了他，又给他喂了一口。
　　等他吃完整个饺子，赵单识把他放在小床上，又堆了几个玩偶和充气玩具给他，让他自己玩去。
　　兜兜看见赵单识走到桌子前继续吃东西，脑袋一直跟着他转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赵明台见了，忙提醒道：“兜兜还馋着呢，师父，再让他吃个饺子吧。”
　　“不吃了，兜兜还小，不能吃那么多。”
　　兜兜长那么大，已经会听自己的名字了，听到老爸提到他，手扶着小床的栏杆，就着栏杆站起来，看着赵单识，大喊：“咿呀。”
　　赵明台回头一看，“哎，师父，你看兜兜是不是会站了？”
　　赵单识不知道兜兜什么时候学会了站立，当下怔了一下。


第90章 月饼
　　赵明台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老爷子也愣了一下, 当即喜笑颜开, 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极为舒心，“兜兜会站了啊！”
　　一群人忙跑过来, 站在兜兜的小床前观察他。
　　兜兜看着周围围着的一圈脑袋, 挪了挪脚, 有些紧张,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伸出小手要赵单识抱，“哒！”
　　赵单把他抱起来，亲了他的小脸一下，“兜兜真棒。”
　　兜兜在赵单识怀里咯咯笑起来，露出四颗小牙。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第一次见他站着。”
　　老爷子笑呵呵，“可能就是刚才学会的, 小孩都这样,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能站得很稳了。”
　　兜兜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大眼睛迷茫的眨了眨, 伸出小手一直指着桌子，“哒！”
　　“还想吃啊？”赵单识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奖励你第一次站起来, 爸爸再给你吃半个, 好不好？”
　　“咿呀。”
　　赵单识夹了一个饺子放到碗里, 夹成两半，吹凉了递给兜兜。
　　兜兜张开小嘴咬饺子，眼睛弯起来，有滋有味地晃了晃手脚，“哒。”
　　赵单识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团子，内心一片柔软，他摸了摸兜兜的小肚子，“撑不撑啊？”
　　兜兜没理他爸，专心地吃好不容易得来的半个饺子，小嘴巴动得飞快，小脸上一片认真。
　　一桌人看兜兜这模样都笑了。
　　赵服顺忍不住羡慕，“兜兜真可爱。”
　　“羡慕啊？”老爷子笑道：“等你学好了本事，过几年娶个媳妇，也生个可爱孩子。”
　　赵服顺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赵明台一拍他的肩膀，豪情万丈地说道：“兄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我们学好了本事，要娶媳妇还不简单？”
　　“哪有这么简单？”赵服顺嘟囔，“随便找一个当然容易找，找一个爱人不容易啊。”
　　“这人呐，有一技之长，心就安定下来了，人也会变得有魅力。”老爷子慈祥地对他笑笑，“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不去追女孩，也会一家有男百家求，多的是女孩来找你，到时候你挑一个你喜欢的。”
　　赵服顺有点害羞，黝黑的脸上有些烧，听了老爷子这话，便不说话了。
　　他们吃过早饭没多久，黎凭几人回来了。
　　一见到黎凭，赵单识顾不上他一身泥，忙握着兜兜的手对他招了招，眼睛弯起：“师兄，兜兜会站啦。”
　　因这桩喜事，赵单识脸上的笑容极灿烂，黎凭刚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赵单识抱着兜兜走到他的小床前，将他放在小床上，兜兜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站在小床看看他老爸，又看看他爹，“哒？”
　　他虽然今天才学会站，但小胳膊小腿很有力，已经能站得稳稳当当了。
　　“会站了？”黎凭看着他站在床上，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伸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轻轻触碰他的小脸，“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刚刚。他看见我们吃豆腐饺子，嘴馋了，站在小床上看着我们，要不是明台提醒，我们都没发现。”
　　赵单识弯下腰与兜兜对视，两人一起看着小床上的兜兜。
　　兜兜张开小手，做了一个要抱的姿势。
　　赵单识将他抱在怀里，兜兜小手搂着赵单识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里。
　　黎凭摸了摸他胖乎乎的脸颊，柔声笑道：“害羞了啊？”
　　“应当是。”
　　黎凭过去井旁打水洗手洗脸，赵单识把兜兜放到黎凭怀里，黎凭稳稳地抱着他，轻轻拍拍他的小屁股，“兜兜又涨了几斤。”
　　赵单识露出傻爸爸的专属笑容，“是吧？感觉跟小猪差不多。”
　　兜兜察觉到他觉得他爸在笑他，不满的吐了个口水泡泡，“哒！”
　　兜兜今天有进步，被不少人摸着脑袋夸，兜兜被摸烦了，现在跟他爹玩了一会就累了，也嫌弃他爹，直接把脑袋埋在他爹的颈窝，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黎凭抱着兜兜坐下来，冉远遥问：“明天就过中秋了，要不要做点什么？”
　　“要的，明天过中秋，我们得拍个视频。”赵单识转头提高了点声音问大家：“明天做月饼吃，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月饼？”
　　“莲蓉！”一直在旁边的赵明台第一个蹿出来开口，“师父，我想吃莲蓉月饼。”
　　“行，我做点莲蓉，服顺呢？”
　　“师父，我也想吃莲蓉月饼。”
　　姚镜明嫌弃，“你们怎么那么没出息，老是吃甜叽叽的东西，都多大个人了？”
　　赵明台不怕他，做了个鬼脸，“喜欢吃甜的跟多大年龄有什么关系？姚叔你是肉食动物，不理解我们的审美偏好。”
　　赵单识赶紧平息战火，转头问姚镜明，“姚师兄，你想吃什么馅？”
　　姚镜明思索了下，不客气道：“鲜肉馅的吧，我想吃那个。”
　　“远遥，你呢？喜欢吃哪种？”
　　冉远遥笑问：“要么来点蛋黄的？”
　　“成，我做莲蓉双黄的月饼。”赵单识转向老爷子，问：“爷爷，您也爱吃莲蓉的是不是？”
　　老爷子跟着他们点单，乐呵呵道：“对，莲蓉蛋黄的就成，那个软和。”
　　“师父，你怎么不问师公爱吃什么馅？”赵明台唯恐天下不乱地挤眉弄眼。
　　赵单识屈指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你师公爱吃什么馅，不用问我都知道。”赵单识转向黎凭，声音不自觉柔和一些，“流沙馅的，对不对？”
　　黎凭含笑点头。
　　“流沙馅是什么馅？”
　　赵单识随口道：“明天做了你就知道了。”
　　明天要做月饼，他们正好有今年收上来的新莲子，得先取芯炒莲蓉。
　　刘二华回来，赵单识问他想吃什么馅的月饼？
　　刘二华不怎么喜欢吃月饼，年年他们队里发月饼他都送给别人，他对这种甜叽叽的腻味食物实在欣赏不来。
　　赵单识见他没什么想吃的，便道：“那你跟你姚叔一样吃鲜肉馅的吧，我改良一下，那个比较好接受。”
　　过中秋节，大家都会买菜加餐，赵单识特地提前跟赵明智说让他多留点猪肉。
　　赵明智在微信里回复知道了之后，又问：“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啊？”
　　“也没什么，就普通的家常菜，肉主要是用来做月饼。”
　　“还有肉做的月饼啊？”
　　“有啊，到时候给您带几个过去尝尝。”
　　赵单识这边还没做，黄淑妹那边便给他打电话了，“单识，我们顾客问你中秋节做不做月饼卖？”
　　“今年不做，没有器具，做不来。”
　　黄淑妹原本以为他会做，没想到他回绝了，不由惊讶道：“这么赚钱都不做啊？”
　　现在月饼卖得可不便宜，一小盒月饼四个，最少也要七八十块钱，卖得贵的月饼一百多一盒也不是没有。
　　“不做，不过有员工福利，后天我让勺子哥给你带点月饼下去。”
　　“诶，那感情好。”黄淑妹听他这么说，又喜气洋洋地笑起来，“我跟顾客说。”
　　说要买月饼的大娘就在他们铺子里眼巴巴的等消息，等黄淑妹明确说他们不做月饼卖之后，大娘很失望，她想不明白，“你们不是经常做吃食卖吗？端午节还卖粽子呢，怎么轮到月饼就不做呢？”
　　黄淑妹嗓门又脆又响，安抚她，“单识说今年没工具做不了的，明年再做。”
　　“还得等一年啊。我寻思着你们做什么都好吃，做月饼也差不了，都没定别家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不做月饼卖。”
　　黄淑妹见她垂头丧气，心里也不好意思，忙安慰道：“还有一天过中秋呢，你现在就是定也来得及。”
　　只能现在定了呗，还能怎么着？
　　“我看你们搞好多活动都临时起意，要么你跟老板说说，让他也弄个微信公众号之类的东西，有什么消息提前通知一下也好啊。”
　　“什么微信公众号？”黄淑妹一头雾水。
　　“就是，手机微信你知道吧，里头有个东西，只要客人关注了你家，你们就可以提前发消息通知客人，让客人做好准备。”
　　黄淑妹听了老半天也不明白什么微信公众号，送走客人后，她记下来，打算跟赵单识提提建议。
　　不仅实体店有人问赵单识他们卖不卖月饼，他们那个淘宝小店上也有很多顾客在问，赵单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光回复顾客去了。
　　赵单识也想挣这个钱，不过他们家底子太薄了，莲子就那么几十斤，咸蛋才两百来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相应的材料，根本做不出好月饼。
　　他舌头灵，用料严苛，外面买的材料无法满足他的标准，要真淘换好食材也不是淘换不到，不过那样成本又控制不了。
　　赵单识他们处于上升阶段，正是积累口碑的时候，哪怕不挣这个钱，他也不能坏了口碑。
　　不管顾客们失不失望，勺子他们倒是很高兴，赵单识一出手，就意味着又有美食。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带领三个徒弟把材料拿出来，边拍视频边准备做月饼。
　　他要做的月饼馅料一共三种，鲜肉、莲蓉蛋黄、流沙。
　　莲蓉蛋黄馅月饼好做，赵单识他们家的莲子好，煮好之后有股说不出来的清香味，加上自家腌制的咸蛋黄，那味道没的说。
　　鲜肉馅月饼也好做，做这种月饼要注意调味，肉切的时候也得注意，不能切得太碎，得保留一点颗粒感。
　　赵单识估摸家里这群人不会喜欢传统的苏式鲜肉月饼，还特地改良了一下。
　　他动作极利索，因为还在拍视频，赵单识无法对徒弟们进行一对一的教学，只能让他们睁大点眼睛自己看，有什么疑问等拍完视频再问。
　　赵单识这里做的莲蓉蛋黄馅和流沙馅的月饼，虽然都用咸蛋黄，但两种有微妙的差异，莲蓉蛋黄馅用的是鸭蛋黄，流沙馅用的是鸡蛋黄。
　　流沙馅不仅黎凭爱吃，赵单识自己也爱吃，奈何材料不足，他只准备了一百个咸鸡蛋。
　　咸鸡蛋和咸鸭蛋都是赵单识自己做的，他当时做的时候加了五香粉，做出来的咸蛋比普通咸蛋多了一分风味。
　　咸鸡蛋蒸熟，取出碾碎，用更容易做出流沙状态的动物性无盐黄油，加咸蛋黄、砂糖、奶粉、吉士粉，揉好团成团包上保鲜膜放冰箱里进行冷藏，然后再搓成鸽蛋大小的小团子。
　　揉好馅料后，他揉面粉，揉面需要力气，发酵也得注意，不过做面皮并不太难，赵单识做过很多次，这次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这天一整天，赵单识家不断传出各种香味，打他家附近路过的人，一闻就知道他家又做好吃的了。
　　村里人都知道赵单识经常在家做美食，先前他们还会上门去看看，现在除非馋得受不了，不然一般人都不好意思上门，就算要上门也得给赵单识家带点什么作为礼物。
　　赵单识没有买烤箱，他烤月饼需要用古老的烤盘烤，下面放炭火，上面放柴火，月饼放在中间。
　　这样烤出来的月饼又香又酥，无论是莲蓉蛋黄还是鲜肉，每咬一口都让人赞不绝口。
　　最好吃的还是流沙，等到微烫的时候拿一个流沙，咬一口里面的咸蛋黄流出来，咸中带点微甜，香而不腻，一口吃下去，嘴里还能尝到细腻的颗粒感。
　　“这流沙怎么会这么香？”姚镜明来回看了好几次，最终确定流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流沙，他以前却不曾尝到这样的香气。
　　“因为家里产的土鸡蛋？”赵单识也觉得好吃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掰开一颗，里面的蛋黄甚至染上了一丝橘红色。
　　“可能吧。”姚镜明三两口将手中这个小月饼解决掉，又拿了一个。
　　他这种不爱吃甜食的人都吃得停不下来，其他人更是如此。
　　赵单识也没想到他做出来的月饼会这么棒，一百个流沙馅月饼，他们当场吃了二十七个，作为员工福利，每人又发了流沙馅月饼两个，莲蓉蛋黄馅月饼两个和鲜肉馅月饼两个，这么一分发下来，他们院子里剩的月饼也不多了。
　　姚镜明原本还嫌弃这类甜叽叽的食物，等他尝到甜头吃的停不下来，他舔舔嘴唇，不由眼露渴望地看着赵单识，“单识，你再做一批月饼出来吧？流沙馅的月饼多做点。”
　　赵单识无奈，“我倒是想做，不过腌的咸鸡蛋已经用完了，短期内做不了。”
　　姚镜明心情瞬间暗淡不少，“怎么那么少咸鸡蛋？”
　　“没办法，”赵单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家的鸡前段时间才开始下蛋，当时下的蛋不多，一部分送去铺子里卖，一部分留在自家吃，能用来腌咸鸡蛋的鸡蛋就很有限了。”
　　“现在呢，家里产的鸡蛋有多少？”
　　“今天有一千来个吧，每天都不同，我也没让他们仔细数过。”
　　现在土鸡蛋已经成为他们收入里比较重要的一环，这些鸡蛋赵单识每个星期都会让人带上千个去县城铺子里，卖剩下的鸡蛋放在家里。
　　他们在淘宝店里上架了鸡蛋，也一直在发货。
　　他们的鸡蛋十分香，还呈现一种油亮的橘黄色，挺受欢迎。许多老顾客都说他家的鸡蛋一吃就是正宗的土鸡蛋，其他地方的土鸡蛋压根尝不到这个味道。
　　他们网店那里的土鸡蛋销售额一直在上涨，不过因为快递的原因，没办法保证无损，实际上每天卖出的鸡蛋并不算太多，要不是这样，赵单识也不会又做了第二批、第三批咸鸡蛋。
　　说起来，他会做那么多咸鸡蛋还是因为当时做坛子鱼留下的大坛子就空在院子里放着，赵单识觉得这样有些浪费资源，才将坛子充分利用起来。
　　姚镜明听了前因后果之后蔫了，“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流沙馅的月饼啊？”
　　赵单识想了想，“第二批咸鸡蛋快好了，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吃上了，要是到时候你还想吃，我再给你做吧。”
　　姚镜明不用工作，不着急回去，闻言立刻道：“行啊，我吃完第二批流沙馅的月饼再走。”
　　冉远遥挺喜欢在流沙馅的月饼，他明亮的眼睛望过来，赵单识立刻道：“远遥，你要是上班了的话，我就把月饼给你寄过去，顺便给你寄一批菜。”
　　冉远遥有些腼腆地笑笑，不过还是答应了。
　　姚镜明十分羡慕地看了他一眼，做赵单识的发小多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他都会记着，隔三差五就给寄新东西尝鲜。
　　反观黎凭，这丫就会说，没少说一些好东西出来馋他，屁都没给他寄过，还得他自己亲自来。
　　生气！


第91章 供货
　　晚上, 赵单识把视频放上去, 等在下面的粉丝嗷嗷叫。
　　-流沙馅！最喜欢吃流沙包了，没想到小哥会做流沙馅的月饼。
　　-盖章认定，神仙小哥无疑, 连做月饼都能种得那么仙气飘飘。
　　-肉馅啊, 我这种肉食动物的最爱。
　　-小哥, 你做的月饼真是月饼界的清流。
　　-话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流沙馅月饼掰开来的那一瞬间，好像在做广告，看得我好馋啊。
　　-我也想尝尝那个流沙馅的月饼，看起来好好吃。
　　-天呐，小哥你是什么神仙人物？长得那么好看，又会做菜, 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我肯定追你。
　　-我感觉小哥的手艺好好, 步骤也很全, 你是专业的厨师吗？
　　-小哥我只想问这次转发会送什么啊？流沙馅月饼来一点吗？
　　-非酋已经不抱希望了。石螺没吃到，凉菜没吃到，卤菜没吃到, 牛肉干没吃到，鸡肉蘑菇酱没吃到, 腌玉米笋没吃到……请问我究竟什么时候能中一次奖啊？
　　-那个, 诚恳的问一句, 流沙馅月饼真的不卖吗？哪怕价格高一点我也能接受啊。
　　-不是有个哥们说要过去小哥那里做会计, 去了没有，吃到了月饼吗？
　　彭余韵还真没到，他正在上网，看着这月饼也馋。
　　等看完视频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给赵单识打了个电话，“小哥，我后天就过来月饼还有吗？”
　　“有的，还给你留了员工礼包。”听出他的急躁，赵单识给他顺毛，“哪怕这次的月饼吃完了，我们也会再做一批月饼用来抽奖。”
　　彭余韵精神一振，“小哥，你等着，我后天就过来。”
　　“哦，对了，我们给你租了个房子，就在村里。我给你简单的配了点家具，你来的时候在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到时再买吧。”
　　“麻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赵单识跟他开玩笑，“你可是高级人才，我争取把你的待遇弄好点，让你留久一点。”
　　“小哥你放心，今年我肯定留在你那里了。”
　　至于明年，两人都心照不宣。
　　两人寒暄一番，彭余韵挂上电话，在屋子里无声扭了扭腰，高兴地去收拾东西。
　　月饼吃完了，冉远遥假期也快到头了。
　　他挺不舍得赵单识和兜兜，却不得不回去搬砖。
　　赵单识给他车尾箱塞了一车的东西，等他快离开时，恋恋不舍地跟他说道：“远遥，你明年有空再来玩呗。”
　　“好啊，我明年再来。”冉远遥挥挥手，颇为不舍地交代他，“好好照顾自己。钱赚不完，别太辛苦了。”
　　黎凭手搭在赵单识肩膀，沉稳道：“我在这，你放心。”
　　冉远遥朝他笑了笑，转头跟老爷子挥手，“爷爷我回去了，我明年再来。”
　　老爷子轻轻挥手，“哎，明年再来玩啊，到时让蕴蕴给你做好吃的。”
　　冉远遥回去了，姚镜明不用工作，便继续在这里住着。
　　赵单识这里拉了网线，购置了电脑，基本的娱乐能够保证。姚镜明白天跟着他们去干点活，晚上玩会电脑，早睡早起，顺便接受赵单识各种美食的投喂，一时舍不得回去，干脆安心地住下了。
　　这天晚上，天气干爽，月亮跟被咬了一口似的挂在天空，显得很皎洁。离得远的地方有几颗星子，天幕是很温柔的黑色。
　　晚风习习，姚镜明抹了驱蚊的药水，坐在院子里玩手机。
　　黎凭洗完澡过来坐到他对面坐下，“怎么样？在这里住着还习惯么？”
　　“挺习惯的啊。”姚镜明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操作着手机中的游戏人物，没一会儿玩完这盘，他干脆把手机收起来，看着黎凭饶有兴致地说道：“我感觉种田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因为不轻松的部分你没看见。”
　　“可能吧。”姚镜明嘿嘿笑几声。
　　黎凭看他一眼，“你等一下，我去拿瓶酒来。”
　　“哎，我跟你去吧，顺便拿点下酒的小菜。卤猪蹄还有吗？热一下。我看看，牛肉干，坛子鱼，要不我们拌点西红柿吧？”
　　姚镜明钻进厨房，看见什么都眼馋。
　　黎凭今天耐心很好，依他的话，拿盘子装了牛肉干，卤猪蹄和坛子鱼出来。
　　姚镜明自己兴致勃勃地拿了三个水灵灵的大西红柿去水井旁边洗干净，然后拿刀切了，拌上白糖。
　　四盘下酒菜一瓶酒，两只杯子，夜谈的气氛足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挺经常出来喝酒。
　　姚镜明端起酒杯，不由感慨，“我们这帮人创业的创业，结婚的结婚，也很少聚一起了。”
　　“都是这样，以后聚会可能要按年算。”
　　赵单识出来看见他们在喝酒，回屋里逗兜兜玩去了。
　　两人杂七杂八地扯了一大通，最后不知道怎么扯到家庭上去，姚镜明问：“你真不回家了？”
　　“回，什么时候我家里接受我跟单识的关系，我就回去。”
　　姚镜明摇摇头，“前段时间我还碰见陈姨了，她看着老了挺多。你们这样老犟着也不是办法，虽然意见不和，但该看的还是要去看吧。”
　　黎凭道：“我过年回去。”
　　姚镜明叹了口气，难得感伤，“我有时候也会在想，这一辈子真是太短了，你看看我爸，今年已经五十八，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能到八十八已经算高寿，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年了。这三十年中我还不怎么在他身边，感觉能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黎凭什么都没说，拎起酒杯跟他干了一杯。
　　姚镜明喝醉了，黎凭虽然没醉，不过也差不离。他回来后，抱着赵单识抱了一整夜。
　　好在天气已经转凉，不然两人都得热出一身臭汗。
　　姚镜明第二天一醒，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先前赵单识去镇上给卖家发货的时候，他给他认识的朋友们寄了不少样品过去，现在已经有消息陆陆续续地反馈过来。
　　朋友们吃了都说好，觉得赵单识这边的东西真材实料，然而一谈到生意那边却没什么消息了。
　　许多人都说还要再考察考察，或者现在的供货商已经满了。
　　姚镜明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简直跟河豚一样，“这些都是什么人呐？一边夸着一边拒绝，还不如直接不夸呢。”
　　赵单识安慰他，“没关系，我们现在刚起步，规模还小，等我们慢慢做大，名气自然来了，肯定会有识货的客户主动找上门来。”
　　姚镜明气哼哼，如果人家不买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拉着人强买强卖。
　　他原本夸下了海口，没想到一个单子都没卖出去，想起来都有些丢脸，最后他干脆给他大哥寄了一份东西过去。
　　等物流那边显示收货了，他立刻打鸡血一样跳起来，吃过晚饭就给他哥打电话。
　　“哥，在干什么呢？我给你寄了点东西，你收到了吗？”
　　姚涤明没想到弟弟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些诧异，“没注意，我等会儿问问，怎么啦？”
　　“有好东西呗。”姚镜明笑嘻嘻，叮嘱道：“哥，我给你特地寄了点好东西，你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寄。”
　　碰钉子之后，姚镜明学的聪明多了，他不再直接推销产品，而是迂回的拐了个弯。
　　“这么乖啊，今天还给我寄东西吃。成，我等会去尝尝。”
　　“别等会儿呀，我挂电话，你现在就去。”姚镜明催促完他，真把电话给挂了。
　　姚涤明没想到弟弟出门玩还专门记得寄东西回家，心下有些感动，挂了电话之后，他下楼问管家，“镜明说寄了点东西回来，你们收到了吗？”
　　管家有些奇怪，“收到了，我还以为是小少爷自己的东西，就没拆，要拆吗？”
　　姚涤明走过来，“嗯，他说寄的是食物，拆开来看看。”
　　姚镜明为了广撒网，寄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从新稻米到坛子鱼再到牛肉干，草莓，蔬菜，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箱子。
　　姚涤明和管家一起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直摆了一地。
　　姚涤明一看就笑了，“他这又是上哪玩农家乐去了，还寄了那么多农副产品。”
　　管家眼力不错，看了这些东西，笑道：“东西品质应当不错，您要现在尝尝吗？”
　　坛子鱼、牛肉干等熟食都是可现吃的东西。
　　姚涤明想到弟弟专门打电话来现宝一次，不由笑道：“吃。来点牛肉干吧，工作了那么久，我刚好饿了，尝尝这牛肉干。”
　　“那我送去微波炉给您热热。”
　　“不用了，我看这包装，直接拆开来吃就行。”
　　赵单识家的真空打包机还租着，这些食物都真空打包过了，一拆开来就可以吃，显得挺干净卫生。
　　姚涤明拿了包牛肉干，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吃一口配一口茶，吃着吃着他就停不下来了。
　　牛肉干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是特别好吃，鲜香浓辣，他眼眶都快红了，愣是停不下来。
　　他以前吃过不少牛肉干，那些牛肉干与现在这牛肉干相比就是木头，还是那种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木头！
　　他手上这牛肉干不同，调味调得恰到好处，还带着一丝水分，不像一些牛肉干，为了保存，味道调得齁咸，又干又硬！
　　这牛肉干调料也好，应该是当年出的新调料，调料味完全没有掩盖牛肉本身的那股味道，吃着牛肉干，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牛肉特有的那股香味。
　　他大哥原本只想尝几口，等吃一点了之后，感觉不错，他又想带给老爷子老太太尝尝。
　　没想到吃着吃着，一小包牛肉干很快就吃完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袋子愣了一下，又去找管家，“镜明刚刚寄来的东西呢？”
　　“放在厨房里了，我给您去拿？”
　　“不用，我自己去吧。”姚涤明等不及，自己亲自跑厨房里去看。
　　姚镜明寄来的东西已经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了，米放在米缸里，菜放在冰箱里，各种食物分类放在冷藏室里。
　　他翻了一下，发现牛肉干只有一包，到处坛子鱼还剩两包。
　　姚涤明有些失望，不过没有牛肉有鱼也没事，好歹都是肉，姚涤明拿起坛子鱼来尝了尝。
　　一吃之下，他又惊艳了，他好歹旗下有酒店业务，东西好不好，他还是能尝出来。
　　姚涤明三十几岁的人，去过那么多地方，住过那么多酒店，这坛子鱼他也不是第一次吃，但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坛子鱼。
　　鱼弄得不好会比较腥，所以大多数鱼肉制品都是重口味，如果不是嘴巴特别灵的人，吃到那些重口味的鱼，甚至尝不出来嘴里的究竟是什么肉！
　　姚镜明给他寄的这些坛子鱼却不同，他很明显能尝到鱼肉的鲜味，鱼肉里甚至还锁住了一丝鲜美的汁水！在鲜味之余，姚涤明又能常到鱼炸过后那种酥香味，这鱼连骨头都炸酥了，一整块鱼直接嚼两下就能咽下去，不用担心被鱼刺卡住的感觉特别棒。
　　真是太绝了，调味调的好，食材也好，吃起来令人回味不绝，姚涤明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鱼，当下惊艳之色不减，他甚至去翻了翻包装袋，看看这是哪家出品的食物。
　　可惜，他看了很久也没记起这《单识小哥》是什么时候创立的品牌。
　　姚涤明今天晚上已经吃饱了，他向来奉行养生原则，一直只吃七分饱。
　　他晚餐没吃太多，刚刚一包牛肉干下去，肚子里充满了食物，现在一吃这坛子鱼，他感觉又饿了，胃里在飞快地蠕动。
　　他感觉一辈子都没那么饿过，他甚至想去厨房里盛两碗白饭配着这坛子鱼吃！
　　姚涤明边想边吃，他刚看到这包坛子鱼，想着尝一尝，剩下的一包半就留给父母妻儿，没想到一尝之下，坛子鱼的袋子又空了。
　　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袋子，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电话给姚镜明。
　　“镜明你既然寄了东西回来，怎么不寄多点，那么少够谁吃？”姚涤明心累地交代，“你再多寄点回来，大哥给你打钱。”
　　姚镜明狐狸一样笑了笑，“哥，我寄的东西好吃吧？”
　　他哥没好气，“废话。”
　　姚镜明没理他哥，接着道：“我寄来的东西不是买的，有钱也没地儿买去。”
　　“不是买的怎么来的？地上捡的啊？”
　　“呸，那是我朋友家的。”
　　“哪个朋友？”
　　“黎凭。”
　　黎凭的事他们这个圈子里都听说了，当时闹得还挺大。
　　听他这话，姚涤明也不那么激动了，他坐在沙发上，“黎凭啊，他那边怎么样？现在在干什么？”
　　“他跟他家那位正在种田呢，哥你吃的东西都是他家产出的。哥你吃着也挺好，对吧？”
　　他哥静静地听着他说。
　　“哥你说她有给我们酒店供货的资格吗？”说到这里，姚镜明有些愤愤不平，“这些好东西我还给几个朋友寄过，想看看能不能帮阿凭找条路子把东西卖出去，没想到那些人吃着倒是好好的，一说要做生意谁都不接话。”
　　他大哥听到这里，总算听明白了，“嘿，我说你那么热情地给家里寄东西，感情是想让我照顾阿凭的生意啊？”
　　“互利互惠的事情嘛，哥你就说，我寄回来的东西好不好，值不值得做这个生意？”
　　“东西好是好，不过我们已经有供应商了，如果现在临时换供应商，得赔一大笔。”
　　姚镜明有些懵，他原本以为跟他大哥说过后，这单生意就会十拿九稳，没想到他大哥也不同意，“我们家的供货商已经全部选好了吗？今年选好了，明年呢，也没差几个月了，是不是要重新选供货商？”
　　“明年的还在谈，倒是没完全选好，不过我们跟那些供货商合作那么久，短的四五年，长的几十年，难道能说不要人家就不要人家？镜明，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我们做生意不是要选最好的货吗？”姚镜明不相信，“难道那些供货商的货比阿凭的货还好？”
　　“好不好先放一边。”姚涤明问：“黎凭那边是怎么回事？他是只种田还是开了农业公司，旗下一般生产什么？规模有多大？能不能持续性供货？这些你都还没说，就想做生意？”
　　姚镜明一听有戏，边说边回忆，“他这边规模挺大的吧，一般生产蔬菜，他租了八九十亩地用来种蔬菜。”
　　姚镜明挠挠脑袋，“他家的蔬菜口味也不错，你尝尝就知道了。”
　　“蔬菜的层次有些低，还有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话，他养了两千多只鸡，鸡肉也很好吃。”
　　姚镜明在脑海里拼命搜寻黎凭这里的好东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还有什么。
　　黎凭今年才刚起步，规模还不算大，好东西也就那么点一个是鸡，一个是菜，要真看其他的，其实也没什么。
　　“对了，他家里还产鸡蛋，就是那种土鸡蛋，味道特别香。”
　　“特别香是多香？”他大哥在那边慢条斯理地问道：“他的鸡味道又有多好，现在每只鸡多重，价格怎么算？这些你问清楚了吗？”
　　“我这不是先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如果没意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姚镜明死鸭子嘴硬，“如果你有意向，我再去跟他谈嘛。哥，你就说吧，他们到底有没有资格给我们的酒店供货？”
　　“要是他们产出的菜品质都跟鱼一样稳定，资格倒是够了，具体的事情我还得派人过去你那边看看。”他哥抻了他好一会儿才给出准话，说完又嘲笑他，“早就让你多读点书，少出去玩，你看看，现在真正要用到人脉的时候才恨自己帮不上忙吧。”
　　姚镜明左耳进右耳出，嘴里嘟囔道：“我有自己的生意，我那生意做的也不差啊。”
　　他大哥毫不客气，“不差是不差，却也没有多好，整天吊儿郎当的，挣的钱还没你花的多。你看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收心思好好做事，这次想帮朋友忙，你都帮不上，还要过来求人，要是下次换你自己呢？你是不是也得求人？你要是有了老婆孩子，让老婆孩子跟你一起求人啊？”
　　“哥，事情还远着呢。”姚镜明一听这个脑壳就疼，“哥，你记得派人过来这边调查，时间不早，不跟你说，我先挂了啊。”
　　挂断之前，他还得炫耀一句，“单识他给我做了宵夜吃，闻着特别香，比给你寄的坛子鱼还香。”
　　姚涤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姚涤明看听着嘟嘟的声音，只好在这边臭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骂完之后，他接着拿起坛子鱼的袋子吃鱼。
　　话说这鱼还真不错，要是去考察的话，得让人多买一些回来，当零食吃也挺好。


第92章 面条
　　赵单识他们消耗大, 下午六点多吃完饭, 晚上九点多又饿了，赵单识干脆去做了份宵夜。
　　晚上不该吃太多东西，赵单识简单弄了份拌面。
　　鸡肉、蘑菇酱、辣椒油、面条, 配上各种整整齐齐的菜码——胡萝卜丝、青瓜丝、烫豌豆尖、烫冬瓜丝……
　　菜码往面里一拌, 面条甘香爽滑, 配菜清脆爽口, 裹上浓浓的酱汁，所有滋味在嘴里爆开，别提多美。
　　他们吃着面，旁边还配上一碗鸡汤，吃几口面喝一口汤。
　　后山走地鸡熬出来的鸡汤，金黄醇厚, 热热地喝到嘴里，整个人的味觉都被唤醒。
　　兜兜被赵单识抱在怀里, 吃着赵单识夹断了的面条, 小嘴蠕动得飞快，眼里满是欣喜。
　　姚镜明对这样的美食完全没抵抗力，痛快地吃了三大碗面之后, 放下碗，他捏了捏自己的肚皮, 满脸惆怅地侧过脸对赵单识说道, “单识, 我感觉我回去之后得胖十斤。”
　　赵单识一看他的身形, “不会，顶多胖三斤。”
　　“胖三斤也好悲伤了好吗？我堂堂男神要是有了小肚腩，像话吗？”
　　姚镜明往后一躺，倚在椅子上，看见趴在他旁边的小黑，恨不得跟小黑一起打个滚。
　　他顺手捞过在旁边的猫仔，抱住了撸一把，“对了，我刚跟我哥说了你们这里的菜，他说到时候会派人来考察考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心里有个底就行。”
　　赵单识不好意思，“你过来度假，还帮我们记着这些事啊？”
　　“应该的，不能在这白吃白喝嘛。”姚镜明说起正事来正经了许多，“我家跟那边的供应商少则合作了四五年，多则合作了几十年，也不一定能谈成合作，不过无论跟哪家酒店合作，你这价格最好都比现在再翻两番以上。”
　　“嗯，如果真是谈成了，我会注意。”
　　姚镜明又道：“你们现在种的东西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没什么竞争力，有没有考虑过种一点特别的东西啊？”
　　“我们想抽出手来后种点中药材，现在的药材，真正疗效好的不多，如果种好了，将挺有市场。不过我跟师兄都没有技术，想种的话，风险这块得再考虑考虑。”
　　姚镜明随口道：“如果只是技术问题的话，那根本不成问题。没有技术，你们就招聘专业的技术人员呗，反正有资金，有地也不愁种不成。我看你们中其他都种的挺好，亏的几率不会太大。”
　　“这个得等明年再说了，今年已经安排上了，恐怕抽不出手。”
　　“不种东西，那么养东西呢？你们现在只养了两千多只鸡，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养点猪，养点牛？”
　　“是有点少，不过即使现在开始养，最起码也得明年才能产出。”
　　“也是。”姚镜明有点惆怅，“不过你们种这些普通的菜没竞争力啊，一般菜又挣钱，你们要是真想搞农业，还得往更高级的路子上走。”
　　“慢慢来嘛，现在才第一年，等三五年后我们这边就会弄成规模了。”
　　说是这么说，等回了房间，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节奏慢么？”
　　“不慢。”黎凭揉揉他的脑袋，“短短一年我们就有这成就，进展已算飞速，再快我们也兼顾不过来。”
　　“说的也是。”赵单识转了个话题，“师兄，明天我们把西瓜地也开出来吧。现在地里全都是枯藤，草莓差不多得育苗，我们赶紧整地消毒土壤，要不然怕赶不上草莓年前上市的时机。”
　　种植草莓原本就在他们的日程表上，黎凭看了眼先前做的规划，问：“种什么草莓？还是种牛奶草莓？”
　　“还是章姬为主，另外想试试菠萝莓和甜王。”
　　赵单识把资料给黎平看，章姬便是牛奶草莓。菠萝莓俗称白草莓，是新品种，卖得很贵。甜王果实非常肥美大颗，果重可以超过四十克，比小鸡蛋还大。
　　“现在的白草莓卖的很贵，就算品相差点的都要近百块钱一斤。我们已经种了一年草莓，技术方面没问题，又有守望号帮忙，应该能种出来。”
　　黎凭也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赵单识一提他就知道，“我们种两亩章姬，一亩菠萝莓，一亩甜王。”
　　“那我去联系商家购买种子。”
　　“守望号商城里有草莓种子卖吗？”
　　赵单识还真没想过要去守望号上买种子，他忙唤出守望号，“我现在就去查查，按理来说没有吧？这是别人的专利水果。”
　　没想到他去查，发现居然真的有菠萝莓，上面还弄出了好几代品种，据介绍，新出的好几代品种既有草莓的香味，也有菠萝的香味，香浓怡人，甜美多汁。
　　赵单识看着上面投出来的光屏，有些选择困难，“咦，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我们买哪一种？”
　　“你往下拉一拉，看看一共有多少种？每种的优劣是什么？哪种最接近市面上这种。”
　　两人对比了好久，最终选择了一种叫雪精灵的菠萝莓。
　　赵单识不放心，在脑海中呼唤守望号。
　　“守望号，这种雪精灵草莓种出来了，别人送去检测，不会检测出什么异常吧？”
　　守望号创建了个虚拟小号，正玩着游戏，闻言抽空回了一句，“你们地球上现有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于检测出异常，你们放心种吧。”
　　“其他菜呢？”
　　“要看哪种，你想种的时候再问我，我比对一下它和地球现有品种的基因区别。”
　　“好吧。”
　　既然守望号发话，赵单识他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立即上网买了一袋雪精灵草莓种子，又分别买来甜王和章姬的种子。
　　赵单识第二天召集勺子他们开了个会，说要培育草莓，安排他们去把田消毒。
　　勺子他们没什么意见，他们受雇于赵单识，赵单识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干农活极为辛苦，尤其现在秋老虎很厉害，干一上午活回来衣服湿得能拧出水，像勺子和饶春风两个主力，他们干一上午活回来，衣服甚至有盐的结晶。
　　赵单识看他们实在太辛苦，忙让他们宁愿少干一点，早点收工，与此同时，赵单识还让刘二华几人做饭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多炖个汤补补。
　　这种辛苦活赵单识和黎凭也在做，他们带着三个徒弟一起去起垄，每人中午回来都热得脸颊发红。
　　姚镜明也跟着去，不过他没干过农活，干两小时就累得不成，赵单识忙让他回院子里休息。
　　他自己要面子，死撑着不肯回去，顶多在田埂上坐着休息一会。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单识看他坐着吃饭都快睡着了，劝他下午留在家里休息，别去了。
　　“不用，我撑得住。”姚镜明打个哈欠，“我下午跟你们一起去吧，要是实在累了，我再跟你说。”
　　赵单识态度难得强硬了回，板着脸道：“姚师兄你听我的，太阳那么大，你又不习惯，要是不小心中暑了怎么办？”
　　姚镜明不信邪，愣是跟着他们出去上工，没想到晚上回来他就脑袋痛，真的中暑了。
　　赵单识好气又好笑，找出药给他吃了，他还嘟囔道：“怎么可能？我天天健身的人为什么身体素质比你们还差？”
　　黎凭一拍他，下了最后通牒，“这不不完全是身体素质的问题，还得看你习不习惯干农活。你明天好好休息。明天有个员工过来，你留在家里帮我们接待一下。”
　　姚镜明只好留在家里休息，不去给他们添乱了。
　　第二天早上，赵单识打电话问彭余韵到了哪里。
　　彭余韵说他还在市里，没搭上车，估计下午才到。
　　好不容易来个新员工，赵单识得好好对人家，他特地去赵明智那里买了肉和大骨头回来放冰箱里，打算下午好好做一顿饭招呼他。
　　赵明台眼睛亮了，立即问：“那杀鸡不？”
　　“你小子怎么老惦记着那几只鸡？按你这么吃，还不到卖的时候，鸡就被吃完大半了。”
　　“哪能呢，两千多只鸡，就算我们天天吃也吃不完，师傅我们杀只鸡吃吧，杀鸡欢迎远道而来的职工。”
　　赵单识没好气，“婶子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你问问她让不让你杀？”
　　赵明台目光立即转向了牙子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
　　现在他们的伙食已经够好了，天天都有肉吃，再这么奢侈也不能天天杀鸡啊。
　　牙子妹心疼那些鸡，无视赵明台的眼神攻势，“前几天才刚杀过鸡，这次我们就不杀了吧？下次过节的时候再杀只鸡尝尝？”
　　赵服顺一望便知没有吃鸡的希望，劝他二师兄道：“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吃猪肉吧。”
　　赵明台原本最爱鸭，现在尝过了鸡之后又对鸡充满兴趣。
　　见他垂头丧气地蹲在走廊上，赵单识笑骂，“喝骨头汤还嫌不满足？”
　　一说到骨头，饶春风看着桌子旁的大黑，想起来，“单识，我们村昨天有偷狗贼光顾，村里好几户人家的狗都遭殃了，大黑你们也小心点关着，别让它跑出去，免得被偷狗贼偷了。”
　　“不会吧？”刘二华惊道：“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偷狗贼还敢来偷狗啊，这么嚣张？”
　　“是啊，就大白天。”饶春风叹了口气，“今年还好，前两年那些贼更猖狂，青天白日的就敢去偷人家东西，要是见到了主人，大摇大摆就跑了，去镇上派出所报警也没用。”
　　勺子点头，“现在都是偷鸡的小毛贼。”
　　老爷子叹气道：“那些小贼最可恨了，没什么本事出去外面混，就为祸乡里，东偷一点西偷一点，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吧，但最膈应人。尤其是这种小贼，偷那么点东西，就算送到派出所，派出所都拿他们没办法，顶多关几天又放出来了。”
　　“谁说不是。”饶春风尤为气愤，“这些天杀的，在乡里偷鸡摸狗，咱们乡下人弄点东西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忙活大半年的成果，就被他们轻轻松松一窝端了。”
　　“我们村那西凤娘，要活着也快八十了，就去年，她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鸡，晚上被贼连鸡笼一起拎走了，十几只鸡，她原本打算留到过年来卖的，没想到会出这事。她哭了一下午，一时没想通，当晚就喝农药去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乡下地方乱，原来人多的时候还好，现在人少了，他们剩下的这些老头子老太太也就是任人欺负的命。
　　赵单识心里听了也不好受。
　　在这一刻，他心里黯然地想，如果有什么办法帮助这些乡亲们就好了。
　　他们这地方本地混混不多，一般有点出息的混混都出去了外面闯荡。
　　乡下没什么油水，养不住混混，倒是外地的贼时不时会来光顾，偷只鸡，摸条狗，骑架摩托车来无影去无踪，一般人也抓不住他们。
　　赵单识现在摊子弄大了，前些日子还有人去他水稻田里偷鱼，不过鱼没那么好偷，收到守望号的警报后，赵单识和黎凭又去得及时，一直没遭受什么损失。
　　听了饶春风的话，赵单识点头，“我知道了，这两天会栓着大黑，不让他往外面跑。”
　　大黑是看家犬，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很少出门，让他待在院子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单识他们以为这样就行了，没想到当天下午，老爷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不注意，门外就传来大黑的狗吠声。
　　老爷子转出去一看，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往大黑脚下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大黑正龇牙咧嘴地朝他吠。
　　一见到老爷子出来，那人慌忙往外躲。
　　“怎么啦？”姚镜明原本在房间里睡觉，听到动静忙跑出来。
　　“有个偷狗贼，扔东西进来想药大黑，没药着，他又跑了。”
　　姚镜明皱眉，“这里偷鸡摸狗的现象这么严重啊，您要是一个人在家岂不是很危险？”
　　老爷子摆摆手，“没事，他们怕人，一般有人在家的话，他们不敢乱来。你头还痛不痛了？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不痛，我不睡了，我坐在这边等。阿凭不是说有个员工要来吗？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应该五六点钟吧。县城里的班车就那么几辆，一般要等到五六点才有车到镇上。”
　　姚镜明点点头，去厨房里把番薯叶拿过来择。
　　这批番薯叶跟上一批不同，上一批的番薯主要还是种来吃番薯，番薯叶是副产品。
　　这批番薯叶专门种来吃叶子，叶子爽滑清甜。作为青菜来吃，味道非常不错。
　　姚镜明很喜欢吃赵单识做的爆炒番薯叶，火候到位了，拍几粒蒜，热油下锅一炒，盛起来前再放几粒盐，番薯叶就很好吃了。
　　彭余韵果然下午五点四十多分才到他们这里，他在院子外喊了一声，“有人吗？请问是单识小哥家吗？”
　　大黑被栓起来了，见到陌生人，威风凛凛地朝他吼。
　　彭余韵被吓一大跳，拖着万向轮的行李箱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老爷子赶忙出去喝止大黑，“别叫，是客人。”
　　他慈祥地问，“后生仔你是不是叫彭，彭……”
　　“彭余韵。”
　　“哎，对！”老爷子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你找我家单识吧？快进来坐。”
　　老爷子不叫赵单识的名字，一般叫他小名，现在突然说他这个名字，心里感觉有点别扭。
　　别扭归别扭，老爷子出来，伸出粗糙温暖的大手要帮彭余韵拉行李箱。
　　“我来就行。”彭余韵忙换了只手，他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包比他半个人还长，显得他越发瘦弱，“爷爷好，请问您是？”
　　“我是赵单识他爷爷，单识出去干活去了，等一下才回来，你先进来坐着喝口茶。”
　　“谢谢爷爷。”
　　彭余韵走进来，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彭余韵看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这人到底是谁？
　　“你好，我叫姚镜明，是赵单识的朋友。”
　　“您好。”
　　“别站着了，快进来坐喝杯茶。坐车累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碗面垫垫肚。”
　　老爷子不说这话彭余韵还不觉得，一说他肚子立即就咕咕叫了。
　　这院子简朴中又带有一分野趣，彭余韵是赵单识的忠实粉丝，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院子，正是视频里的那个院子，无论是水井还是青石板，哪怕是那条水沟，都让他觉得分外熟悉。
　　院子还弥漫着一股特别的香味，像是煲猪脚的味道。
　　也不知道煲了多久，那股香味已经很圆融了，所有的味道拧成一股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咕咕叫。
　　老爷子一听他肚子的叫声，不由乐了，佝偻着腰站起来，慈祥道：“这里坐一会儿，喝杯茶，我去给你煮面去。”
　　彭余韵赧颜，忙摆手拒绝，“不，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锅里有汤，碗柜里有面，给你下点面条也就五分钟的事。”
　　姚镜明已经择好了番薯叶，老爷子抓了一把出去，用井水洗干净，就要去给彭余韵煮面
　　姚镜明一看他蹒跚的脚步，轻轻拦住他，“您坐着陪客人说说话，我来吧。”
　　“那行，你去吧。多煮点啊。”
　　“我知道。”姚镜明笑笑。
　　他去厨房里捣鼓，没一会儿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碗面条用骨头汤打底，上面铺着一层炖煮入味的酱色猪脚，旁边还有一颗蛋黄黄澄澄的嫩生生的鸡蛋，最后那把翠绿的番薯叶铺在碗的另一端。
　　一碗面条，白的、黄的、褐的、绿的，颜色十分分明，一端进来，那股霸道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钻。
　　姚镜明把碗端过来，彭余韵忙伸出双手去接，“谢谢。”
　　“不客气，也就顺手的事情。猪脚和汤都是单识煮的，你尝尝，要是觉得味道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点酱油来。”姚镜明笑笑，“我们用的碗筷都消毒过，你放心吃吧。”
　　姚镜明心细，他不仅给彭余韵煮了面，也给自己和老爷子煮了一点，大家一起坐下来陪彭余韵吃面条，免得彭余韵尴尬。
　　彭余韵感觉到他的体贴，有些感动地笑了笑。
　　三人一边吃面一边聊天，很快老爷子就了解了彭余韵的大致情况。
　　老爷子不禁经感慨：“城市里的压力可真够大，我家蕴蕴当时也说在城市里工作太辛苦，这才回来种田。”
　　彭余韵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禁不住向姚镜明投去求救的目光，姚镜明笑道：“蕴蕴就是单识，那是他的小名。”
　　老爷子不好意思，“我叫惯小名了，见谅啊。”


第93章 贼人
　　彭余韵几人吃碗面没多久, 赵单识他们就回来了, 今天有客人，他得回来亲自下厨。
　　正好今天农活干得差不多，大家一起收工回来, 勺子他们晚饭不在院子里吃, 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放下工具回去。
　　赵单识和黎凭走进客厅, 彭余韵忙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赵单识对彭余韵笑道：“你好。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肯千里迢迢的过来这边。”
　　“也谢谢您肯给我这个机会。”
　　两人握了下手，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
　　彭余韵是赵单识的粉丝，一直看着他的视频，没想到他真人那么俊秀。
　　很多美食博主都会拍视频，不过视频上的人用了各种镜头, 又是柔光，又是美颜, 人比真人好几个等级。
　　赵单识完全不同他看起来比视频上的人要更美, 彭余韵第一眼看到他时非常惊艳。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级别的美人会躲在乡下种田，按理说他这种长相去娱乐圈, 去模特圈，去哪里随便混一混, 比在乡下种田要好得多啊。
　　赵单识真人看起来又高又瘦, 皮肤好得不成, 尤其身上那股气质, 古典而仙雅。哪怕一身休闲衣服，且刚劳作过，也无损于他的容貌，要是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是从哪里来的翩翩公子。
　　赵单识也没想到彭余韵会是一个大男生，身上带着一股青涩气息，看起来大学都还没毕业，不过想到他简历上的那些奖项，又觉得这人有些牛。
　　彭余韵并不是八面玲珑的那种人，他专业水平很出色，但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不然也不会放弃城里的工作，过来乡下休养。
　　“这是我伴侣黎凭。”赵单识笑着给彭余韵介绍。
　　黎凭长相俊美，气质冷峻，“你好。”
　　彭余韵有些拘谨地与他握了握手。
　　赵单识关心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彭余韵没想到赵家人都是这个套路，忙道不饿，“我刚刚吃了一碗面，是这位姚先生煮的，味道很好。”
　　“哈哈哈，那就好，要是你还饿着肚子，我可就罪过了。你先坐一下，我去做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熬了猪骨汤和猪脚，晚上再煮盆水煮鱼，拍盘青瓜，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您随意做就行。”彭余韵有些紧张，“要帮忙吗？”
　　“让你坐着喝口茶就行，不必那么拘谨，我还有三个徒弟呢。”
　　老爷子也安抚他，慈祥道：“来者都是客，不用那么客气，余韵你坐着喝会茶吧。”
　　为了欢迎彭余韵的到来，赵单识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上来。
　　赵四树家那边的房子已经租好了，赵单识提前准备了家具，洗好了被褥铺好了床。
　　彭余韵吃过晚饭，聊过天后，赵单识亲自带他过去，彭余韵看着一屋子干干净净的家什，又看已经铺好了的软和床铺，心里有些感动。
　　他大学毕业好几年，换了两份工作。他资质不错，在学校的时候就拿了奖，老板也挺看重他，不过再怎么看重他老板还是拿他当下属来看待，不会像赵单识这样，几乎把他拿客人客气。
　　在这一瞬间，彭余韵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老板的厚待实在太让人暖心。
　　彭余韵转了一天车到了这个地方，实在累了，他拿了衣服去洗澡。
　　赵单识给他装了电热水器，进去冲凉房就可以直接开水洗澡。
　　洗澡的时候，彭余韵发现冲凉房里甚至还准备了干净的牙刷，牙膏和口杯。牙刷，牙膏没拆，彭余韵没想到他这个细节都做到了，当即轻叹一声，眼睛都快酸了。
　　等他刷完牙，回到被窝里一躺，闻着被子里满是阳光的干爽味道，他几乎立刻进了梦乡。
　　就在这一刻，彭余韵已经决定，无论这边的工资多低，生活多难，他都要干满六个月多帮帮这位新任老板，把他这边的财物框架给建起来。
　　其实他已经清楚，就冲今天晚饭的水平和赵单识对他这份心来看，他在这边的生活绝对不会差。
　　赵单识也对他挺满意，黎凭亲自面试的人，真材实料的会计师，而且这人还长得那么俊秀，看着就讨人喜欢，性格也很好，十分谦虚好相处。
　　黎平笑他，“你招个员工还看脸啊？”
　　“不怎么看啊，不过有脸不是更好么？”赵单识累了一天，钻进被窝伸手抱住他的腰，“看脸怎么啦？师兄吃醋啦？”
　　黎平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什么醋？两个小受粘一起能干什么？”
　　赵单识：“……”
　　“师兄，我怎么觉得你的嘴又变毒了？”
　　“没有的事，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黎凭亲了他一下，将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哦。”赵单识看了眼旁边小床上睡着的兜兜，心里有些无奈。
　　兜兜现在已经快一岁了，多少知道点事情，他跟黎凭相处起来也不那么方便。
　　迟早得把兜兜抱到老爷子那边去睡，或者抱到其他人那边去睡，给他们两个留点夫夫空间。
　　兜兜还不知道他爸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他握着小拳头睡得正香。
　　现在天气很好，不冷不热，晚上也渐渐变长了，这种天气最适合用来睡觉。
　　赵单识与黎凭都睡得很香，没想到睡到半夜，院子里的大黑突然汪汪汪地叫起来，守望号也发来警告。
　　赵单识他们平时能睡得那么安稳，正是因为有守望号镇守，守望号发出过几次警告，他们也抓了几伙贼，没想到现在又有贼来了。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起来穿衣服，嘴里嘟囔家大业大就是这点不好，老招人惦记。
　　“守望号，这次是哪里招贼了？”
　　“后山鸡棚。”守望号有些声音里带着笑，“几个笨贼正在你家鸡棚里折腾，他们没想到你家的鸡比一些老鹰还厉害，身上划了一道道，我建议你们可以慢点去，等这些鸡多教训一下他们，再过去把贼救下来吧。”
　　“你说这些贼图什么啊，来偷东西也不踩一下点，我们家的鸡是那么好偷的么？都来过几波贼了，有哪只贼偷成功了？”
　　“附近十里八村的贼已经被收拾停当了，这次来的应该是外地的贼行了，穿衣服吧，我们打个电筒过去。”黎凭帮他拿过外套，又拿起旁边的手机报警。
　　当地派出所民警已经跟他们混熟了，一听他们报警，不由乐道：“诶，黎凭你那边又有小贼光顾啦？”
　　他们现在报警一般拨镇上的派出所的电话，而不是拨报警热线，拨镇上派出所的电话，对方来得快一点。
　　派出所民警笑完正经了些，问道：“我们马上开车过来，你那边有多少个贼呀？”
　　“还不清楚，大概三四个吧。”
　　“你们等着，我们马上过来。都小心一点，你们别跟贼正面对上，注意安全，尽量避免人员伤亡。”
　　这个避免人员伤亡也包括贼那边，镇上民警对赵单识他们的战斗力已经有个底了。
　　“好的，麻烦你们了。”
　　他们正说话的当头，姚镜明也出来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他一头头发全都翘起来，黎凭打开门时，他脸上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黑一直在叫？”
　　“山上鸡棚遭了贼。不算什么大事，你回去睡吧，我跟单识过去看一眼。”
　　“卧槽！遭贼了还不是什么大事啊？！”姚镜明一听立即摩拳擦掌，“你等着，我跟你们一起去，要不要带家伙？我去抄把菜刀吧。”
　　黎凭淡淡道：“不用。小贼而已，拿根扁担去，再带上绳子就行。要真把他们打得太严重，说不定他们还得告我们防卫过当。”
　　有守望号在，他们根本不必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姚镜明没想到过来度个假都那么刺激，当场去抄了根扁担跟在他们身后，拿着电筒往山上鸡棚出发。
　　赵单识家的鸡就在后山。
　　他们后山上围了个篱笆，搭了几个草棚子，离得并不远，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贼还在鸡棚里，被一群鸡啄得嗷嗷叫，一百多只大公鸡，每只都有捉蛇吃的本事，这番铁爪刚喙作用下，几个倒霉的小贼浑身被抓得鲜血淋淋，左躲右闪很是狼狈。
　　“哎，我们快走吧，别想着抓鸡了。”
　　“呸！什么鬼鸡，怎么那么凶？！”
　　赵单识他们一走近就听到某个贼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带的刀呢？！谁拿着刀？赶紧多杀几只……哎哟我脸！”
　　“不见了！刚刚被鸡啄掉了，不知道掉到哪里，老大，我们快走吧。”
　　“哎，走走，谁他妈提议来偷鸡？现在倒好，鸡没偷着，我们自己差点没被啄死。”
　　赵单识看着他们几个捂着头脸一路往鸡棚外面走一边抱怨，不由乐了。
　　电筒早已经关掉，他们就站在鸡棚外，借着那点月光与星光，看着里面几个笨贼也没出声。
　　赵单识手上带了绳索，等那几个贼一出来，赵单识和黎凭眼疾手快，看准最早出来的那个一下子扑上去，按倒一个绳子一缠就把人绑起来了。
　　赵单识心眼坏，绑人的时候还用顺带用劳保手套捂住了那贼的嘴，旁边的贼只听他一个闷哼，正在挡住脸也没看清楚，只以为他绊倒摔跤了。
　　后面那贼还问，“怎么啦？”
　　别说那贼，连跟着进来的姚镜明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赵单识他们已经放到第一个，又扑去按第二个。
　　第二个贼都快被绑好了，第三个贼才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上蹿了一下，蹿的老高，吓得都结巴了，“我，我，我操！”
　　姚俊明也才反应过来，忙过去飞起一脚对着他的腰把他踹趴下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
　　第三个贼也被他们给绑得严严实实，贼被吓住了，问的时候脸都有些发青。
　　赵单识嘲讽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人？鸡的主人呗。你们来偷鸡之前就没先打听一下，不知道小爷们练过功夫啊？”
　　自从赵单识他们抓了以第一伙贼开始，他们会功夫的名称渐渐传了出去，附近十里八村的混混都不敢惹他们，要不然他们又是菜又是鱼又是鸡的，绝对不可能过得那么安生。
　　贼还想说什么，嘴巴已经被赵单识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五分钟派出所的人也到了，五个民警赶过来，电筒看了一下贼的惨状吓了一跳，“这贼还挨打了啊？”
　　“没呢，就这几个笨贼，打他们干什么？他们这伤都是被鸡抓出来的，好在他们还算聪明，糊住了眼睛，要不眼珠子都得被鸡啄出来。”
　　派出所的人拿出手铐来铐上他们，把他们拎起来，顺手将第一个贼嘴里的手套拿出来，乐道：“你们怎么想的，还过来偷鸡？山下的那辆小三轮是你们的吧？”
　　唯一没被堵住嘴的那贼没吭声。
　　半夜过来偷机还被鸡啄了，这话说出去实在太丢脸，他没脸说。
　　派出所的人也不在意，带头的那老赵对赵单识他们笑道：“我们先带这伙贼回去了，明天你们要是有空的话，来镇上补个笔录。”
　　“行，麻烦了，我们明天下午就过去补笔录。”
　　等派出所的人走了之后，姚镜明一脸复杂，问黎凭道：“你们的生活都过得那么多姿多彩吗？”
　　“其实还好，都是一些小贼，没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做好准备，对付这些小贼不在话下。”
　　姚镜明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黎凭家从他爷爷那代开始发家，他小时候家里已经挺有钱了。
　　那时候世道还乱，他父亲为了避免他被绑架，特地给家里两个孩子都请了保镖，又让他们去学了格斗等之类的课程。黎凭的身手比普通人要好的多，对付这一两个小毛贼自然没问题。
　　姚镜明心里隐约有点为他不值，没想到他学了这一身本事，最后居然只能用来对付小毛贼。
　　这么想着，姚俊明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到刚从大哥那边听来的消息，黎家已经在圈子里放话，让各位老朋友和合作伙伴不给黎凭帮助。
　　黎家家大业大，谁不给他家几分面子？这话一放出来，跟封杀也没什么区别了，姚镜明这么一想，心里更加难受。
　　如果不是黎遂纶这一番作为，赵单识他们种出来的菜，养出来的东西不至于只用送去县城里贱卖。
　　赵单识不知道他想什么，还以为他被吓着了，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大事，姚师兄你回去之后赶紧睡一觉吧，明天晚点起床，别调闹钟了。”
　　姚镜明应了一声，他第二天还是准时起床，起来之后，他在院子里刷牙，大家还逮着他们调侃。
　　老子好奇地问：“昨天又来了贼了，这次来了几个贼，要偷什么？”
　　“还能偷什么？偷鸡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鸡，跟老鹰比也不差什么了，那伙贼被收拾得可惨。”
　　老爷子摇摇头，“该！”
　　小偷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继续忙着田里的活。
　　地已经翻好，赵单识买的草莓种子也已经到位，他偷偷把这一包种子卖给守望号，又从守望号商城买了类似的草莓种子。
　　除了买种子之外，他还买肥料和消毒药水，这又花去了一大笔积分。
　　赵单识的粉丝正在逐步增加着，每天都有生物能不断供应过来，然而他们积分还是不够花。
　　想到这个赵单识就想叹气，他们生物能挣得是多，但花得更多。每天光买灵泉水就要好几百生物能，更别提种子，肥料，还有请守望号帮忙扫描植物等这些消耗。
　　如果不是有粉丝这边的生物能供应，赵单识根本没有办法养守望号。
　　想到这里，赵单识觉得一定得对粉丝们好一点。
　　他对粉丝这块一直很重视，视频拍得很勤快，基本上一个星期一次，每次还准点放。
　　不仅如此，他给粉丝们福利也不少，每次视频转发都会送大量的东西。
　　他还特地买了不少拍视频用的衣服，这些衣服都由专门的裁缝店订做，用的材料是上好的特色布料或真丝，一身白衣，每个视频下面都有粉丝为他的形象尖叫。
　　粉丝们就喜欢看他穿古装，仙气飘飘地种田，赵单识一般都能满足她们的愿望。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他粉丝粘性很好，没怎么掉粉，而且每次转发和评论都不少，活粉也涨得飞快。
　　他现在勉强混成了大号，有挺多人上门来找他做广告，赵单识给自己家的产品打广告还来不及，根本不会考虑别人家的产品。
　　也就这样，他成为美食博主的一股清流。
　　粉丝们纷纷私信给他，担心他不放广告的话，没有收入养活不了自己。
　　赵单识见粉丝们这么可爱，不得不发微博对她们解释，他现在种田有收入，农产品也能卖出去，他们不仅有网店，线下也有商铺。别的不说，收入用来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不管这样，也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啊，买那么多衣服，买拍视频的仪器都要钱啊。
　　-小哥你是什么天使啊？长得好看，还宠粉！我们也想宠你呀。
　　-希望小哥哥好好照顾自己。
　　-心.JPG
　　-小哥，我收到你寄的月饼了，我想说，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吃，尤其流沙馅的那款，小哥你手艺好好啊！
　　-小哥，你真不考虑进娱乐圈么？
　　-实名羡慕那位收到小哥月饼的博主。嫉妒使我变形.JPG
　　-其实光冲小哥这张脸，我就可以把视频都循环三遍。
　　-说真的，希望小哥可以接些广告，毕竟有收入才有动力拍视频。
　　-今天也截图了小哥的美丽瞬间，心.JPG
　　粉丝们的夸奖再令人愉悦，他们还是得干活。
　　现在地里每天都有菜收上来，赵单识前段日子收了一大堆胡豆回来，让徒弟们剥好，放在竹匾里，现在已经发酵得差不多，可以拌其他料做豆瓣酱了。
　　胡豆用来炖排骨味道还不错，其他吃法味道就一般了，尤其这些老胡豆。
　　赵单识收了胡豆回来时，赵明台他们还老不乐意，见用来做豆瓣酱才松了口气。
　　赵单识不习惯用外面买的豆瓣酱，外面的豆瓣酱比较咸，材料没有自家做用得那么好，这种豆瓣酱放在菜里面有时候反而是个败笔。
　　赵单识原本就打算做豆瓣酱，打算了好久，一直没抽出空来。现在院子里晾着几个大缸，胡豆也成熟了，天气转冷，正是做豆瓣酱的好时候。
　　赵单识干脆策划了一下，打算拍一期豆瓣酱的视频。
　　做豆瓣酱不麻烦，大体步骤也就是那样，洗干净胡豆发酵，然后等待合适的时间，霉菌长得差不多后，轻轻洗干净胡豆，放入调料再度让胡豆发酵酝酿出味道就行。
　　胡豆要做调料，赵单识没少偷偷给这些胡豆吃小料，他单独给这茬胡豆浇了些灵泉水，又施了不少灵肥，结出来的胡豆又大又饱满，无论放到哪里都令人赞叹。
　　赵单识决定多弄一点胡豆出来，最好做够两三年的分量。胡豆能放，放个三年没问题，这样的话明年就不用再做，而且这种豆瓣酱保存得好的话，会越放越醇厚。
　　他三个徒弟跟着他做调料。
　　赵单识把盐、二荆条辣椒以及各种香料拌入发酵过的胡豆中，拌匀后放到大缸里。
　　赵明台听赵单识说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师，调料最好自己做，不由好奇地问道：“师父，那我们岂不是连酱油之类的也最好自己做？这样才最能保证我们做出来的菜符合我们的预期。”
　　赵单识淡淡笑道：“如果有手艺的话，最好自己做，没有手艺就别折腾了吧。”
　　赵明台不服气，“不就发酵点酱吗？要多大手艺？”
　　赵单识看了徒弟一眼，淡淡道，“酱也没那么容易，你们这样的第一次多半就做不成。你们别看我得心应手，我这是有经验。你们自己做的时候最好少弄一点试一下，别像我一样一做就做一两百斤，要是弄砸了，成本可就大了。”
　　说实话，赵明台看着他做，真的不觉得做点酱料有多复杂。
　　赵单识见他们不服气，笑了笑，给他们布置作业，“你们要是不相信也成，今天就回家每个人做一坛子，自己去买胡豆，自己放材料，等过个来月豆瓣酱做好了之后，你们拿过来，我们一起尝尝彼此的豆瓣酱有什么区别？”
　　赵明台信心满满，“自己做就自己做，师父您等着，我做的豆瓣酱肯定跟您的差不了多少。”
　　赵单识轻哼一声，“这话是放出去了，到时候你做的豆瓣酱要是太差，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明台缩缩肩膀。


第94章 牲畜
　　这天早上一起来, 赵单识从被窝里伸出胳膊, 被外面的气温刺激地“嘶”一声，赶紧把胳膊又塞回被窝里，“怎么今天这么冷？”
　　“今天十二到二十二度。”黎凭从衣柜里帮他拿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天气冷得真快。”赵单识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 换上黎凭给他准备的衣服, “我们差不多可以种冬天要卖的菜了。”
　　“嗯。”黎凭走过去看兜兜, 兜兜还没醒睡得正香。
　　黎凭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打算等他自然醒后再帮他穿衣服。
　　赵单识被冷气一激，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两人出去洗漱，赵单识特地去水壶里倒温水出来刷牙，现在水温比较低，用冷水容易冻到牙齿。
　　“师兄，今早吃粥吧？”
　　“都行。”
　　“那我做个杂粮粥, 再点杂面馒头。明天是不是寒露？我们明天吃点好吃的吧。”
　　黎凭过来帮他揉面，“吃什么？”
　　“来点牛肉面？又好久没吃牛肉面了, 有点馋。”
　　说话间, 刘二华三人来了，“师父，今天早上做什么早餐啊？”
　　“就是简单的粥和馒头, 已经差不多弄好了。你们今天跟着你们师公去地里摘菜吧。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垫一垫？”
　　“不用, 才刚起床, 我们不饿。”
　　在黎凭的带领下, 三人去杂物间拿箩筐, 背起来打算去摘菜。
　　赵单识用灵泉水把粥煮上，又将面条拉好，然后回去看兜兜。
　　现在兜兜已经学会站着，整天想着越狱，大人一不看着，他就喜欢从小床上爬下来，垫着脚下地，然后小屁股一拱一拱爬得飞快。他爬得最远那次从房间爬到了院子里，还是大黑看着他，汪汪地发出警告。
　　赵单识进房间的时候，他果然已经醒了。赵单识抱着他去拉臭臭，然后给他冲了半瓶牛奶。
　　猫仔闻到香味走过来蹭赵单识的腿，细声细气地朝他，“喵呜。”
　　一双剔透的深绿眼睛里满是赵单识的倒影。
　　赵单识只好用灵泉水另外泡了半盆牛奶，给它一半，再给大黑倒了一半。
　　大黑朝赵单识摇摇尾巴，眼睛里似乎带着笑，等赵单识把牛奶倒好了，他才吃相良好地过去舔牛奶喝。
　　兜兜现在大部分食物都是固体食物，肉糜菜饼鸡蛋羹，大人能吃的食物，他一般都能吃。赵单识和黎凭注意给他加强营养，他现在长得挺壮实。
　　“哒。”
　　赵单识拍拍他的小屁股，“叫爸，别喊哒。”
　　“咯咯咯。”兜兜含着赵单识刚给他擦干净的小手笑起来，赵单识伸手给他换了装了牛奶的奶瓶，给他放进嘴里咬着玩。
　　老爷子走出来，见兜兜坐在他的小推车上，弯腰摸摸他的脑袋，“兜兜啊，牛奶让爷爷喝一口？”
　　兜兜一点都不小气，闻言立刻拿着牛奶举到老爷子嘴边，“哒。”
　　老爷子做了个喝的姿势，笑得极开怀，“爷爷已经喝过了，谢谢兜兜。”
　　“咿呀呀。”兜兜将奶瓶收回来，放在旁边，
　　清晨，太阳还没起来，一片苍翠的青山在雾中若隐若现，空气极为清新，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声。
　　姚镜明跟着起床，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站在走廊下，看着厨房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打了个哈欠，问：“好香啊，今早吃什么？”
　　“喝粥，配小菜和杂面馒头。”
　　他们腌的那几坛子玉米笋已经吃了差不多了，现在吃的主要是豆角和酸笋。
　　豆角炒肉吃，酸笋是红油酸笋，直接盛出来放在碟子里，喝粥的时候，喝一口粥，吃一口酸笋。
　　粥的清香配上酸笋的酸辣爽脆，别提多开胃。
　　八点多钟，黎凭回来了带领刘二华三个回来了。
　　彭余韵也过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挠挠脑袋，“我起晚了。”
　　“没事，我刚回来的时候也经常起的很晚，等你习惯之后就好，生物钟调整总需要几天嘛。”赵单识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先吃早餐，看看这种早餐合不合你的口味。”
　　刘二华带领师弟们麻利地摆筷子，盛粥，端小菜。
　　大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餐。
　　一日之计在于晨。
　　吃完早餐，勺子他们也过来了，大家拿着工具去地里干活。
　　他们现在主要还是种菜卖，先前种的那批菜，比如空心菜，茄子，豆角等枝蔓都老了，产出也比较少，要把拔掉重新种新的菜。
　　黎凭和赵单识清理了一下，这一次基本能空出三十亩地来，加上水稻田地那二十亩，他们要干点活还很多。
　　水稻田那二十亩地，割完水稻后就一直没怎么管了，里面有鱼和泥鳅，赵单识打算先把这二十亩地收拾出来，看种点什么蔬菜。
　　水稻田他们也不大动，只把菜畦开出来就行，稻田里那几条深沟还得保留，既供剩下那些鱼藏身，也方便明年再种水稻。
　　他们这里种地很少休耕，田土得不到休息，全靠人工施肥。
　　赵单识租的田多，他打算让这些田轮着休息休养，今冬稻田是不大规模种东西，除种一些青菜、萝卜、蒜苗外，深沟边的空地上都种上紫云英。
　　紫云英对肥田很有好处，常作为重要的蜜源植物、绿肥、牧草栽培。
　　他们包山的合同已经弄好了，赵单识除了想在水稻田种紫云英外，还想在包来的那几座山也种上一些。
　　那几座山原来都开了不少梯田，已经有底子在，现在再开荒不算麻烦。赵单识打算在原来的梯田里也种一茬紫云英，今年冬天先肥田，明年初夏再种水稻。
　　在梯田里种水稻，养稻花鱼正合适，明年还可以试试在稻田里再养点螃蟹。
　　这么一来，他们又忙碌了起来。
　　赵单识他们请了三十多人，附近有空的青壮许多都报名来帮他们开荒。
　　现在有彭余韵在，统筹人事方面方便很多。
　　彭余韵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清理赵单识他们的资产。
　　赵单识把他们下半年的规划也发了彭余韵一份，彭余韵看过之后好好研究了一番。
　　“单识，你不是说要买农业器械吗？现在买还是什么时候？”
　　他们现在人忙不过来，赵单识打算买两架旋耕机和两架农业植保无人机。
　　他们种田几乎不怎么用农药，买两架农业植保无人机，他打算到时候装点灵泉水亲自操作，提高灵泉水播撒的效率，也提升他们产物的品质。
　　随着他们产业规模的扩大，他们未来面对的客户肯定是城市里那些饮食巨头，竟然这样，他们就得把品质再提升一筹，不能落后。
　　他们现在挣得钱多，张面上可支配的资金也多，买农业植保无人机不在话下。
　　赵单识还打算买脱粒机，免得到时候只能麻烦别人。不过买脱粒机这事可以以后再说，等用的时候再买不迟，现在买来闲置在家里也是浪费。
　　听彭余韵问起，赵单识便道：“旋耕机和农业植保无人机现在就买吧，麻烦你查资料，看看哪个品牌的农业器械品质好一点。”
　　“好的。”
　　“这两天请来的人要编组吗？”
　　他们请的人已经到位了，一共四十多人。这么多人中，自然有人勤快有人偷懒，有人体力好有人体力差。这么多人各顾各的，去开荒也不行，他们还得再安排一下，起码得选个小组长出来。
　　赵单识想了一下，干脆拿名单过来把这些人分成了四组。
　　勺子带一组，饶春风带一组，黎凭带一组，赵文德带一组，有人看着也不怕请来的人不尽心。
　　这么多人一起收拾那包来的五座山，他们这片地区一下子变得极为热闹。
　　现在秋干物燥，森林火险等级一连好些天都是橙色预警，赵单识让他们上山开荒的人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在山上抽烟，不然引发森林大火，他们所有人都得遭殃。
　　在这种情况下，山上的很多树木都要他们带人去砍伐，砍下来的柴火也得搬下来，不能放在山上用火烧。
　　这么一来，他们家的柴火大大得到了补充，不仅院子堆柴火的那个角落堆满了。赵单识特地找了个空地，在院外也堆了一大堆柴火，又买了尼龙薄膜，盖在上面防止淋雨。
　　山上除了乔木和灌木之外，还有大量的荒草，经过累年生长这些荒草有成人腰高，草丛里有兔子、蛇类、鼠类等大量小型动物，如果不小心，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赵单识特地让人从县城里带了蛇药要回来，让干活的工人全副武装，除了要穿胶鞋之外，还戴上劳保手套，又嘱咐他们小心再小心。
　　众人见他这么紧张都有些奇怪，不过他是老板，他怎么说大家怎么做，到也没生出什么事端。
　　这么多草，全需要人力去割，哪怕原来开过梯田，土地基础再好，丢荒了这么多年，不花费大力气整治绝对没法种地。
　　赵单识看了下自己做的计划，他们割完草之后还得修沟渠，播种，施肥，能一直忙到冬天去。
　　给他们房子的施工队已经走了两遭，过来丈量地形，又给出修建方案，顺便跟他们商量所用的材料，等这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就可以在山上正式动工。
　　他们得在冬天闲的时候，趁着人手足够多，把房子建起来，要不然明年住不了。
　　想起这个，赵单识就有些头疼。建房的工作量大，倒是说不得还得从现有的劳动力中抽调一批去那边帮忙。
　　一想到这个冬天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他就淡定不下来。
　　刘二华三个人也不得空闲，他们请了这么多人，每天除了要发八十块钱工资之外，还得包一餐饭。
　　刘二华三人学厨也学了有一段时间，做饭的主要任务就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一般来说他们做饭要两个荤菜，两个素菜，还得再额外加一道汤，这么多人的饭，要做下来也不轻松。
　　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大家劳作完之后，一边抹着汗，一边往屋里问，“今天做了什么，好香啊？”
　　一群汉子眼睛里放着光，“昨天捉的那几条蛇做出来了吗？”
　　他们昨天干活的时候遇到一个蛇窝，里面有数十条蛇，每条都有几十厘米、近一米长，干活的男人们也是艺高人胆大，大家累了他半天精神政法一见到这些蛇立刻来了精神，一群人大呼小叫围堵这群蛇。
　　他们抄扁担的抄扁担，拿簸箕的拿簸箕，一个捉蛇好手，三两下就拿扁担按住了这些蛇的七寸，然后把蛇捉起来用肥料袋子装好，挑了回来。
　　赵单识饶是厨艺非凡，见到这几条蛇也不敢下手，最后还是刘二华亲自把蛇吊起来，去掉肚里的内脏，把蛇收拾出来。
　　一共六条蛇，收拾出来足足有一大脸盆。
　　赵单识当时就决定将这一脸盆蛇红烧。
　　蛇肉硬，囤蛇羹有股怪味儿，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红烧就简单多了。
　　在红烧之前，赵单识还用油炸过，上好的二荆条辣椒剁了半脸盆，配上老姜、独头蒜、好酒，佐料不需要太复杂，先炸后闷，焖到这群人回来已经满院子香味。
　　“做出来了。”赵单识喊了一嗓子，“快洗洗手歇一歇，我们准备吃饭了。”
　　他们就在院子里吃饭，四十几人纷纷坐下来，把院子里堵得满满当当，赵单识借了勺子跟附近几个人家的桌子，在院子里摆了三席。
　　“我说什么东西那么香，以前从来没闻过，原来真的把蛇做出来了。”
　　“单识，有好菜，有好酒没有？要是没有我们哥几个出钱，去买几瓶酒回来吧？”
　　赵单识笑道：“好酒倒是有，不过现在喝完好酒，下午不干活啦？”
　　大家都知道他这里东西好，他一提好酒，一群人馋得差点没流下口水来。
　　无论男女，大家七嘴八舌地催赵单识赶紧拿酒出来。
　　“没事没事，我们这些人都这样，好酒喝得越多越长力气，你拿来给我们尝尝就知道了。”
　　“单识你放心吧，我们酒量好得很，肯定不耽误下午干活。”
　　“喝了酒，力气没处发，我们下午还得下死力给你干活。”
　　“对，要是下午睡倒了爬不起来干活，今天工资我就不要了，上午给你白干算补偿你。”
　　听他们这么说，赵单识没多言，让赵明台和赵服顺把上次做坛子鱼剩下的好白酒给抬出来。
　　“白酒就这么多，说好了啊，顶多一人一碗，不能多喝。”
　　“行，听你的。”
　　“你放心，我们互相监督着，谁多喝我们都不干。”
　　酒出来了，菜出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地端碗倒酒，气氛跟过年一样。
　　不得不说，这蛇肉确实好吃，收拾好了，那味道格外鲜。
　　蛇肉不仅鲜，又鲜又韧，咬一口，唇齿生香，滋味十足，再来一口辣喉的白酒，那滋味真是赛过活神仙。
　　“这蒜苗炒猪肉也香！”
　　“别说猪肉，就这青菜都格外爽滑好吃。还有这盆紫菜汤，都是紫菜都是汤，怎么你家的紫菜汤就格外鲜美呢？”
　　“对对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汤方法，也教我们一两手呗？”
　　赵明台笑嘻嘻，“哪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就一点，婶子你们舍得放鸡蛋，舍得放紫菜，汤味就足了呗。”
　　“我觉得你们可以呀，手艺这么快就学出来了，这宴席比镇上的饭馆的菜还好吃。”
　　“那青菜炒得真嫩，原汁原味可真好吃。”
　　“我也觉得这青菜炒得最好，火候到了。”
　　赵明台有些骄傲地抬抬脸，“那是我们好歹正经学了那么久，能不好吃吗？要不好吃我们师父还不抽我啊？”
　　“明台呀，你跟服顺有女朋友没有啊？”
　　赵明台也不害羞，快速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婶子，你要给我们介绍啊？”
　　“介绍就介绍，来，你们先说说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每天中午吃饭都很热闹。
　　赵单识、黎凭他们几个亲近的人坐一桌，老爷子在这种氛围下，饭都多吃两口。
　　兜兜也很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他不怕生，谁抱都在人怀里咯咯笑。
　　来干活的婶子们最喜欢她，还给他带了不少糖，不过都给赵单识没收了。
　　有的么一大群人在，赵单识原本算好了二十天天的工期，没想到半个月山上就全部开辟出来了，所有田梯田都撒满了紫云英种子，赵单识由下往上种了一大批竹子，这些竹子也起个栅栏作用。
　　等过两年，这些竹子长成了就能产笋，他们估计每年都会收获不少笋。
　　鲜笋、笋干、酸笋……笋怎么弄都好吃，春夏秋冬产的笋各有风味，到时应当也能给他们带来不少收入。
　　黎凭和赵单识还特地避着人种了一些中药材在山上。
　　他们池塘边枇杷种得非常不错，赵单识打算再种一茬。
　　把枇杷现在种就可以，还有桃、李、杏，赵单识也打算问问谁有种苗，要是实在不行就去淘宝上买了，不过淘宝上买的种苗不一定适合他们本地的环境，买回来可能会有点风险。
　　趁着现在请的人多，赵单识还请人为了两个羊圈，一个牛圈出来，看起来要在山上养牛养羊。
　　紫云英已经种下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一批牛羊回来。
　　赵单识对畜牧圈子不熟，这事还得交给专业人士，赵单识去找赵明智打听。
　　赵明智不愧是专业人士，赵单识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问：“你们想要什么牛？肉牛还是耕牛？”
　　“就要本地的水牛。”赵单识对牛不太懂，他把自己的需求一说，“我主要想养好养的品种，您知道我们家不是专业养牛的，也没什么养牛的技巧。”
　　“那就养本地的水牛吧。本地水牛好养，不怎么生病。”
　　“行，明智叔，麻烦您帮我们打听一下，顺便帮我们问问有没有产奶的母牛。”
　　“产奶的水牛可不好买，我帮你问问，你要产奶的母牛干什么？”
　　“我家兜兜不是快一岁了嘛，也差不多能喝牛奶了，买头产奶的母牛回来给他挤牛奶喝。”
　　赵明智点头，“这是不是得专门的奶牛啊？”
　　“不用，我又不做牛奶生意，我就是养着我们家自己喝。水牛奶比较好，味道醇厚，里面的营养也比较丰富。”
　　“行。不过说真的，如果你养牛想往外面卖的话，最好还是买肉牛，我们本地的水牛长得慢，得养两三年才能上肉。”
　　“不用吧，就买普通的水牛，买上两头就行。我们家不是租了挺多山么？现在山上已经开出梯田来了，到时候要是机器上山不方便，我们就把牛拉上去耕地。”
　　他们包的山不大，不过这么多山，要耕的地也不少。山路崎岖，有很多地方人可以上去，旋耕机要上去，还得费大力气开条路出来。赵单识估摸着，到时候还是赶头牛上去犁地比较方便。
　　“那山羊呢？你要几头山羊？”
　　“先买个三百头吧。”赵单识保守估计，“要是到时候还不够，我再来找您。”
　　“行，我先去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牛羊。”
　　“好，麻烦您了。”
　　赵明智乐呵呵地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他常年做屠户生意，自然有门道。做成这笔生意，他少不得也得抽成一二，到时候上千块又能到手。
　　“对了，我说你们家都已经买了牛买羊，要不要买点猪？”
　　赵单识有些犹豫，“猪啊？”
　　今年开春的时候也想过买两头猪，不过老爷子坚决反对。
　　猪养起来比较费时费力，最重要的是猪吃得多拉得多，比较臭。
　　赵单识原本对猪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今年夏天机缘巧合之下参观了一个养殖场之后，他就对猪这种动物没什么好印象了。
　　虽然猪本身爱干净，但是它吃得多拉得多，猪粪堆在那里，他们一时用不完，不知道得散发多大的味道。
　　他回来种田也不是一味为了挣钱，为了挣钱把环境给破坏了可就得不偿失。
　　赵单识想了想，最终还是遗憾地拒绝了，“猪就算了吧，猪比较麻烦。”
　　土猪肉是好吃，不过他们在赵明智这边买的猪肉也不错，不必特地自己去养。
　　“哎，这你就真不知道了吧。传统的猪是麻烦了点，不过现在不是有什么新型的小黑猪吗？跟牛也差不多，吃的是草，长的是肉，养起来可方便了。。”
　　“真有这种小黑猪啊？”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赵明智给他倒了一杯茶，“我有个老朋友，专门养猪，前年刚进了一批黑猪过来。黑猪这种东西价格贵是贵，但是它不怎么长肉，吃的起的人也不多。他养了，不过不太好卖，他现在决定还是回归养白猪，所以这都几十头猪要怎么弄就成了个大难题了。”
　　“黑猪的肉质好、细嫩多汁、大理石纹较明显、脂肪品质好，比我们一般的猪肉香多了。我看你那边条件合适，养这种猪也不错。你要是真要的话，我去问问我那个老朋友，他还养了十几头猪崽还没卖出去，我跟他谈谈，说不定能低价拿下来。”
　　“这猪好养吗？”
　　“我听他说不比牛羊难养。”赵明智笑，“我就想着你不是要养牲畜吗？反正养别的也是养，养黑猪也是养，要是养好了的话，有门路卖出去也是挺挣钱的一笔生意。你那山那么大，随便圈块地放出来让它们活动也不麻烦。”
　　“这样啊，那我回去查查资料，再看看，我明天再回复您。”
　　赵单识回去跟黎凭一说，两人看了一晚上资料，黎凭点头道：“养吧，反正都要养，多养几头猪也没什么，我感觉养猪比养山羊还省事。”
　　“行，那我让明智叔跟他老朋友说说，要是价格合适，我们就养了。”
　　赵单识想起网上介绍那猪的味道，不由有些心动。
　　要是这黑猪养的好了，他们又有一种不错的食材，就算不往外卖，留着自己家吃也挺好的。
　　他们现在最主要还是吃猪肉，其他羊肉牛肉等虽然好吃，吃多了还真不如猪肉肉质细嫩，甘香肥美。
　　赵单识饲养山羊也不完全是为了吃，山羊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它在吃草的时候会连根拔起，所以养过山羊的地方很容易寸草不生。
　　赵单识却是看中它这个特性，他们这边种地不怎么好用农药，人工除草的话又太费事，如果养一群山羊，到时哪里草多的话就赶去哪里，刚好起个拔草小助手的作用。
　　当然，在正常的作物种植过程中，他们可能没办法让山羊去除草，不过他们收完作物之后，比如稻田割完水稻，花生田拔完花生，西瓜地摘完西瓜，这时候把一群山羊赶过去就事半功倍了。
　　山羊的草料不够，他也不怕。他这边有不少牧草种子，都是守望号特供的种子，等山羊草料不够的话，他找片山撒一撒，十几天就能长出草料来了。
　　说来，山羊就是省事又有帮助，要是养黑猪倒没那么省事了，除了牙子妹之外，但是估计还得再雇一个人过来。
　　他这烦恼一提，黎凭立刻说道：“文德叔现在不是在地里干活么？他年纪这么大了，工资又拿的跟牙子妹一样，我看明年就让他去山上干活吧，放放牛羊，养养猪差不多就行了，老人这么老，别累出什么毛病，到时候省得麻烦。”
　　“这倒也是，我跟明智叔说说，我们先一起去看看对方那黑猪到底怎么样？”
　　赵单识有守望号在手，能检测黑猪的状态和基本信息，不怕对方弄虚作假。
　　“我们一起去吧，兜兜好久没出门了，带兜兜出去逛一圈。”
　　兜兜耳朵灵，在小床上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知道这说话声里有自己的名字，他立刻盼着栏杆站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位父亲，“咿呀呀。”
　　“刚说要带你去玩呢。”赵单识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兜崽啊，你究竟什么时候能说话？你看我盼星星盼月亮，盼得头发都快白了，来，叫爸爸。”
　　兜兜歪着脑袋看着他，黎凭在旁边笑道：“叫爹。”
　　兜兜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口齿不清的吐出一个，“多。”
　　赵单识愣了，看着他喷出的口水，看了看黎凭，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兜兜，“他刚刚是不是叫了一声爹？！”
　　黎凭也不确定，他温声哄兜兜，“兜兜乖，再叫一声，叫爹。”
　　兜兜喷了一把口水，“多！”
　　叫完之后，他咯咯地笑起来，小脚丫还在小床上踢了踢。
　　赵单识克制住想掏耳朵的冲动，“诶，他好像真的叫会叫人了？”
　　说完，赵单识又有些哀怨，倒在黎凭肩头，丧气道：“我教了他那么久爸爸，他怎么学会的第一声还是爹呀？”
　　小郁闷归小郁闷，兜兜这一说话声把两个傻爸爸哄得心花怒放。
　　赵单识第二天就带着兜兜出去玩了，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县城里晃了一圈。
　　好久没去县城的铺子里，两个人干脆在铺子里巡视一番。
　　这天气已经转冷，兜兜长大了不少，赵单识原来给兜兜买的厚衣服已经不合适穿了，他们还得去县城里买衣服。
　　兜兜非常喜欢凑热闹，来到县城里挺开心，一路都在左顾右盼，看了不少东西，赵单识给他买了一个氢气球，系在他手腕上。他晃着手腕，一路都在专心玩这个气球。
　　“兜崽呀，我们去看电影吧。”
　　赵单识来了兴致，转头看向黎凭，“师兄，之前我们是不是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普通人约会的步骤是看电影吃饭，他们现在倒完全反过来了，已经成结了婚才出来看电影。
　　“是没怎么到电影院来看电影。我们去看电影吧，看什么？”
　　这种不年不节的时候，也是没什么好电影看，赵单识和黎凭选来选去，最终选了一个动漫的剧场版。
　　“咿呀呀。”兜兜看着这班五彩斑斓的屏幕，兴奋地动来动去，赵单识冲他嘘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我们小声点哦。”
　　黎凭将兜兜抱到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兜兜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两人看完电影去书店里买书，他们是农业新手，不少地方都得看书，看完书也有不少收获着。
　　至今，两人都有非常好的阅读习惯，赵单识每天晚上都会和黎凭看一会儿书，他们现在书架上的书看完了，得去书店里再买一批。
　　兜兜也快一岁了，正是能看幼儿绘本的时候，赵单识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他的绘本，有的话买一本，没有的话就上淘宝买了。
　　他们在县城里逛了一圈，收获满满地回来。
　　姚镜明颇有些发酸，他故作黯然道：“看着你们玩得那么开心，对比之下，我们在这里过得没滋没味，单身狗受到了一吨伤害啊。”
　　“哪有那么夸张，姚师兄，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什么都能吃吗？”姚镜明眼珠子一转，“你们不是说要去买猪吗？要么顺便买头小乳猪回来做烤乳猪怎么样，好久没吃烤乳猪了，想吃那个。”
　　赵单识想了想，“烤乳猪就算了，我们经常吃猪肉，也没什么稀罕，烤也烤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要么我们烤一头小山羊吃吧？现在天气冷，正是吃羊补补身子的时候。山羊收拾好堆在院子里烤个七八个小时，等山羊烤的入味了，我们晚上在边喝酒边吃山羊，正好庆祝一下山上的梯田开出来了，怎么样？”
　　“这主意好。”姚镜明和彭余韵持双手赞同。
　　赵单识当即给赵明智打电话，托他明天帮忙弄一只小山羊。
　　赵明智感慨，“你们还真会吃啊，不是说要去看猪嘛，要不然明天一起去看过猪，顺便带一些山羊和猪回来，那样的话你们想考哪头烤哪头。”
　　“成，那我们明天和你一起过去看看。跟人家约好了嘛，我们这样贸然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约好了。乡下人家哪有那么多规矩，明天我就带你们去串门去。”
　　第二天一早，黎凭和赵单识出门。
　　地里的菜已经用不着他们摘了，勺子他们会处理好，他们只用确定菜送到了铺子里，然后彭余韵会对账。
　　赵明智在前面开着三轮车，他们在后面开着小车，直到去到一个叫游山的地方。
　　赵明智介绍这人家姓刘，养羊已经养了很多年了。
　　养猪的那户人家也在这个镇上，同样包了山来养猪。
　　“等一下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先买羊吧？你们跟我说要三百头羊是吧？我已经跟主人家说好了，他正好有小羊羔，你们去挑一下。”
　　赵单识和黎凭跟着赵明智进到一户人家里，那户人家早就等着他们，一看赵单识和黎凭，热情地迎的过来，又给他们倒茶，又给他们拿东西吃，看赵单识怀里的小兜兜正睡觉，男主人友善地问道：“你们这孩子长得真好。多大了？”
　　“快一岁了。”
　　“听说你们除了想买羊之外，还想买产奶的牛。养牛就是为了给这孩子喝牛奶对吧？”
　　“是啊。”赵单识笑，“多喝点鲜奶，孩子长得好。”
　　牛他们还没找到，现在只找到了羊和猪，听男主人话里有话，赵单识笑笑，“莫非您有门路？”
　　“我倒是认识几户养牛的人家，不过现在不是买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牛崽子和母牛卖。我看你要真给小孩喂牛奶，不如先给他喂点羊奶呗？我这里有好几头产奶的母羊，小羊羔也有，你要是弄好了，羊奶不比牛奶差。”
　　赵单识一听还真有点感兴趣，他没一口应下，只笑笑，“那我先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再带一头产奶的母羊过去。”
　　男主人一听有戏，眸子亮了些，“一头可能不够喝，一头产奶的羊可能半年就没奶了。你要么多买两头？再买头公羊，那样羊不断下小羊羔，就能不断产奶。当然，我这也就是建议，你听听就行，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过来仔细看看。”
　　赵单识就说他怎么这么热情，原来还想着做生意，于是笑笑，“我们先看看您的羊圈在哪里？我们去羊圈，我自己挑吧？”
　　同时，赵单识在脑海里，对守望号说道：“这次就看你了，麻烦等一下帮我扫描一下哪只羊的身体状态好，扫描好了告诉我，我主要是看小羊。”
　　守望号在他脑海里应下，摩拳擦掌道：“成，你等着，我肯定帮你把羊圈里最好的小羊都挑出来。”
　　男主人也乐呵呵地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带你们去羊圈看看，我的羊一般都是放在山上放养，可健康结实了，对这里的环境气候也适应的好。我养的肉羊，如果你买回去养的好的话，一年能长，嗯，差不多七八十斤肉。”
　　“现在羊肉可不便宜，一斤就要四五十块钱，养一群羊，一年到头收入也挺可观了。要是你们养得好，还可以像我这样，除了卖羊之外，也可以卖小羊羔。”
　　“养的好是不错，不过我那地方不大，又要养猪又要养牛，又要养羊。可能养不下那么多东西，我看看究竟能养多少，到时候再说。”
　　“哎，你先看看，你自己来挑，哪只顺眼就挑哪只。”男主人一手夹着烟，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这里都是好羊，你是老赵带来的人，我不会坑你，你挑哪只都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的羊瘦弱，有的羊强壮，有的羊隔三差五就生病，有的羊生出来身体素质非常好，这还得靠眼力劲，肯定不可能说哪只都一样。
　　赵明智在旁边笑笑，也没搭话。
　　赵单识做了个弊，他有守望号帮忙，一扫描过去就知道挑哪只最合适了。
　　羊圈里有点脏，赵单识怕黎凭不适应，让他抱着兜兜在羊圈外面等着他自己进去挑。
　　黎凭点头，他个头高，人俊美精神，站在羊圈外，衬得这地方都不一样。男主人看着他冷淡的脸，在心里暗自咋舌。
　　赵单识拿了个粉笔，哪只羊好，他用蓝粉笔在羊角上划一道，做个标记。
　　羊主人只见他走过去，三下两下随便的就挑了几十只羊过来，挑的羊还只只都是健壮的那种。
　　这些羊一看就身子骨好，养大了肯定不错，随随便便都能长到上百斤。
　　羊主人脸都绿了。
　　他这里羊不少，除了羊羔子之外，他也卖长起来的山羊，赵单识把好羊都挑走了，留给他自家的却是一般的羊。
　　羊主人看了赵明智一眼，心说这还说是个生手，这明明比老手还厉害得多。要是生手，哪能一直不错地挑出那么多好的羊？
　　想到这里，羊主人的心越发滴血。
　　等赵单识挑完一圈，羊只只都是上好的羊之后，羊主人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笑了。
　　赵赵单识看他一眼，“这边羊确实不错，我很满意。这样吧，我也不跟您讲价了，您说一只三百五十块就一只三百五十块。”
　　羊主人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打起精神来跟他寒暄，“我说是吧？我这里的羊最好，每个人过来我这里买都赞不绝口，从来没听说过谁买了我这里的羊还后悔的。”
　　“这里的羊是好，要是我那边养的养，养到一半又想补充了，我还来找您做这个生意。”
　　他们挑完也没耽搁，羊主人和赵单识一起把赵单识做了标记的羊赶到赵明智的三轮车里，他们算清账付清钱就可以把羊拉回去了。


第95章 鸡蛋
　　赵单识他们要买三百只羊, 这一户人家的羊远远不够, 他们得连续走好几户人家，赵明智还得跟着把羊运回去好几趟。
　　中午，大家一起在外面吃饭。
　　赵明智爱喝酒, 赵单识给他叫了一瓶小酒, 又上来四菜一汤, 一桌子全是硬菜好酒, 赵明智看了心中十分高兴，暗自感慨赵单识和黎凭大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敬赵单识和黎凭，“跟着你们做生意就是爽快。”
　　“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带人买过牲畜，几十头牲畜, 远不如你们这样利落。”
　　赵单识举杯回敬他，“您的眼光我信得过, 都是好羊, 省去我挑拣的功夫了。”
　　黎凭也朝他敬酒，“这次买羊多亏了您。”
　　“嗨，互利互惠嘛, 说起来你们是不是学过啊？怎么挑羊一挑一个准？我看我带你们去的那几户人家好羊都被你们挑走了。”
　　赵单识想起这个就忍不住想笑，“也没特别学过, 不过来之前我们先查了些资料, 按照资料上教的挑。”
　　赵明智闻言对他们彻底服气, 举杯道：“不愧是名牌大学生, 买头羊也先查资料。我们大老粗就只能看眼缘了，买赢了买亏了都看天意。”
　　“您吃这口饭，还能只看眼缘啊？”
　　“嘿嘿，那不能。”赵明智笑，“来来来，吃菜。”
　　他们来的这家餐馆很不错，价格已经属于中高档，做出来的菜也挺好吃，赵明智吃了几口却对赵单识感慨：“不如你做的好吃。”
　　赵单识心里有数，论厨艺这家店的厨师还真不比他差多少，只不过材料上没他用得好。
　　三人正吃着饭，睡在小推车里的兜兜闻着味道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还蒙着一层薄雾，他朝他爸看来，张开小手要抱，“多。”
　　黎凭把他抱起来，熟练地拿起旁边备着的奶瓶塞到兜兜嘴里。
　　兜兜目光一直落在菜盘子里，光从他那大眼睛里都能看出他馋，他吐出奶嘴，转头朝黎凭，“多。”
　　边说他还知道用手指指菜盘，示意要吃。
　　“先喝牛奶，晚上再给你弄好吃的。”赵单识抓住兜兜的小爪子摇了摇，坏笑着逗他，“叫爸，叫就给你尝一点。”
　　兜兜不乐意，小身子在黎凭怀里扭来扭去，“咿呀呀！”
　　赵明智看兜兜实在可爱，提议道：“要么沾点菜汁给他尝尝？”
　　“师兄，我来抱他吧。”赵单识伸手接过兜兜，揉揉他的小肚子，对赵明智道：“不用，这菜放了辣椒，要真沾了菜汁给他尝，他又得哭了。”
　　黎凭平时严肃，却不凶。赵单识嘻嘻哈哈，要凶起来真会揍兜兜的小屁股。
　　兜兜一看老爸的脸色已经严肃起来，当即扁扁嘴，将奶嘴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咕嘟喝起牛奶来。
　　赵明智一见他这模样，乐道：“哟，小家伙可真机灵，这么小已经会看人脸色了。”
　　吃完午饭，他们继续买羊，这次赵明智带他们到另一个镇上。
　　他们要去的这户人家也姓黎，去的时候，黎家人正在山上放羊，还是他们邻居的小孩子跑到山上去喊他们，他们才回来。
　　赵明智见到人回来了，远远大喊：“黎老哥，不是让你在家等我们一下吗？”
　　黎老汉一件白汗衣洗的泛黄，下面穿着蓝裤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朴实。
　　走到近前，黎老汉憨憨一笑，“今天天气不好，我看傍晚可能会下雨，我先带羊出去吃圈草，也放放风。我还以为你们三点多才到，怎么到的那么早？”
　　赵单识他们那小镇离这个镇有点远，开车要一个多小时。黎老汉算了下时间，就算他们一点多出发，也要差不多三点才到，没想到一点多人就到了。
　　“我们早上在游山买羊，中午在附近吃饭，吃过饭就来了。”赵明智笑道：“我给你带了个大客户，跟你说过的，黎凭和赵单识，他们还需要买近百头羊，你这里有没有那么多羊羔？”
　　“有有有，去家里坐着再说话。”黎老汉先把羊赶到家旁边的羊圈哩，然后招呼赵单识他们去他家坐。
　　他家盖了五层小楼房，还特别弄了个凉亭延伸到院子里，他们谈事情，就在这个凉亭里谈。
　　一进去，热情的女主人中端出茶来给他们喝，“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尝尝我家自制的奶茶。”
　　“谢谢婶子。”赵单识朝她笑笑。
　　等她走到近前，一下子看到赵单识怀里观音童子一样的小兜兜，当即稀罕得不成，女主人笑问：“后生，这是你儿子啊？长得真好，叫什么名字？”
　　“嗯，我儿子兜兜。来，兜兜，叫奶奶。”
　　兜兜不认生，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这大婶，闻到她手里奶茶的香味后，张嘴吐了个口水泡泡。挥舞着小手想来拿。
　　女主人怕烫到他，忙把手收回来，“哎，奶茶你不能喝，奶奶给你热点羊奶去。”
　　赵单识见她真要去热羊奶，忙客气道：“不用了，谢谢婶子，他刚刚喝了一肚子牛奶，现在小肚子还鼓着呢。”
　　女主人听赵单识这么说，只好作罢。
　　赵单识问：“您家的羊奶这么多，还能挤出来煮奶茶？”
　　黎老汉笑，“家里养的羊多，又有羊羔，母羊产奶量大，我们一般早晚各挤一桶。这么多羊奶喝也喝不完，就弄点来煮奶茶了。”
　　赵单识心中一动，和黎凭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早上刘老汉卖他们羊的时候提议让他们买点母羊的事。
　　羊奶确实不错，营养价值比牛奶丰富，而且羊奶作为低敏奶源，十分容易被吸收，羊奶还是世界上公认的最接近人奶的乳品，要是不买母牛，买点母羊产奶也不错。
　　几人喝着香甜的奶茶开始谈生意。
　　黎凭问：“叔，您这里大概有多少羊羔？”
　　“你们只要山羊？我这里混养绵羊和山羊，论羊羔的话，总共有一百三十七头，不过山羊只有五十二头。”黎老汉呷了口茶，“你们要是养羊的话，不妨混着点养，我这里绵阳的品质也很不错，放出去不比山羊差。”
　　黎凭沉吟，“混着一起养，不会出事么？”
　　他们本地养山羊居多，很少听说有人养绵羊，山羊与绵羊并不是同个物种，夫夫俩昨晚查资料没查到绵羊上去。
　　“没事，这两种养本来就有人混着一起养，你看我这里混养不也没问题嘛。我听说你们买山羊还想用山羊来除草？”
　　赵单识点头笑道：“是有这个想法，没试过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我们买点羊打算回去试试看。”
　　“如果你们真有这个想法，我倒劝你们买点绵羊。绵羊驱除杂草的能力很强，还有天然除草剂一说。养一些绵羊，你就算把它放到田里去吃杂草都没问题。山羊就不行了，山羊狠起来什么都吃，你让它们去除草，它们把庄稼也祸害完。”
　　黎老汉真心做他们这桩生意，提前朝赵明智打听过，心下透亮，“反正你们养养的多，不如试试绵羊？绵羊和山羊吃草料的采食高度不同。绵羊采食高度为两寸到六寸，山羊喜欢吃嫩枝叶，采食高度在七寸以上，混着养刚好。”
　　赵单识一听他这专业术语就笑了，“您还观察过羊的采食高度啊？”
　　“那可不？”黎老汉爽朗一笑，“怎么样？养不养？”
　　赵单识和黎凭听了他这话都有点心动，黎凭道：“我们再考虑考虑，先去看看羊可以么？”
　　黎老汉爽快地答应了，赵单识他们这一去羊圈看羊，立刻挪不开眼睛。
　　黎老汉养羊一把好手，一群羊养的膘肥体壮，就连羊羔也健壮活泼，看起来十分讨喜，赵单识不用守望号扫描，一眼就能看出他这羊错不了。
　　黎老汉得意，“我在羊不错吧？不是我夸海口，我们整个县城也没谁的羊比我的更好，许多人特地千里迢迢过来买我的羊去做种羊。”
　　赵单识见猎心喜，在守望号的指导下一共挑出了一百二十头羊羔，除了特别小那几头之外，其他都包圆了。
　　黎老汉的羊羔卖的贵一些，要三百七十元一头，赵单识没跟他讲价，又买了三头产奶的绵羊回去，黎老汉乐得直接送他两头还在吃奶的羊羔。
　　赵单识撒出一大批钱，换了羊羔回去，也算满载而归。
　　他们原本还想去看黑猪，跑了一天下来，时间实在来不及了，人也累得不成，只好明天再去。
　　赵明智帮忙运了三趟，羊都放到羊圈里去了。
　　赵单识跟黎凭上后山查看，看着这一群羊，心情十分不错。
　　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草料，牙子妹已经喂过几次。
　　赵单识他们过来又撒了一批草料进去，他还特地掺了一些灵泉水到羊喝的水中。
　　这群羊也不恋家，一头两头吃得极为欢实。
　　羊圈里一共有两种羊，山羊和绵羊各自站一边，咩咩叫个不停。它们吃的草料实在太好，无论哪头羊都舍不得抬起头来，一个劲儿埋头猛吃。
　　喂羊的草料是由地里的黄菜叶跟山上的嫩草构成，他们种菜用过灵肥，种出来的菜别提多鲜美，人爱吃，羊也喜欢。
　　“咿呀呀。”兜兜看着羊圈里这一大群雪白的生物，拍了拍手掌，转头朝赵单识和黎凭，牵着赵单识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多。”
　　赵单识看他好像挺喜欢这羊，让他伸出手，然后求助黎凭，“师兄，抓只小羊出来给兜兜玩吧。”
　　黎凭看了小兜兜和赵单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而温柔，“怎么他要玩什么你都给啊？”
　　赵单识道：“让他尝试一下嘛，培养他的好奇心。”
　　黎凭说归说，他亲自走进羊圈里抱了一只小羊羔出来。
　　几头还没断奶的小羊羔中，就属这头小羊最可爱，它眼睛又大又圆，皮毛雪白松软，好像一片长了腿和脑袋的云。
　　小羊羔踢着小细腿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兜兜，睫毛纤长浓密，“咩~”
　　赵单识摸了摸小羊羔的脊背，鼓励兜兜，“来，兜崽，我们试试摸摸小羊羔。”
　　“咿呀呀。”兜兜看着面前这奇异的小生物，有些不敢动了。
　　赵单识和黎凭也不催他，兜兜试了好几次，最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触碰小羊的毛发。
　　“咿呀！”兜兜十分激动地蹬了下腿，又伸出小手抓了小羊的毛发一把。
　　小羊“咩”一声往旁边躲，赵单识怕兜兜把小羊弄伤，忙轻轻握住他的小手，让他轻一点。
　　兜兜摸过大黑的脊背，摸过猫仔的脊背，摸过鸡，摸过鸭子，还是第一次摸这种咩咩叫的小羊羔。
　　他体会羊羔毛那种软绵绵的手感，眸子里有一丝惊奇，不由仰起头来看着他老爸。
　　“羊。”赵单识指责面前的雪白生物，教兜兜说话。
　　兜兜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他张了张嘴，“多。”
　　玩过小羊之后，赵单识和黎凭打算挤点羊奶试试。
　　这群羊羔里面有三头正在产奶的母羊，赵单识没有挤过奶，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黎凭拿了个小盆过来，赵单识让黎凭抱着兜兜，自己在母羊身旁蹲下，在母羊肚子旁连做了好几个姿势，愣是有些下不了手。
　　母羊无辜地看他一眼，见他老也不动，“咩”一声，直接绕开了那个盆，走到一旁去吃草料去了。
　　姚镜明跟着他们过来看热闹，见赵单识的表现后不由笑得前俯后仰。
　　“姚师兄，”赵单识磨牙，抓起盆子往他那边递，“光会笑我，你行你上啊。”
　　“我不行我不上哈哈哈哈，你们挤个羊奶怎么那么逗呢？”
　　黎凭道：“我来吧。“
　　“算了，还是我来，我就不信了，不就挤个奶么，还真能难倒我不成？”
　　赵单识深吸一口气，在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块糖来。
　　这些糖是各方人马用来逗兜兜的专用糖，兜兜现在还不怎么能吃糖，赵单识怕他哽着，把这些糖都没收了。
　　他和黎凭也不爱吃甜，很多糖放在家里融化了，现在正好拿来逗逗羊。
　　他把剥开的糖放在母羊嘴边，母羊伸出舌头舔了舔，很快就用舌头把糖卷进嘴里，朝赵单识“咩”地乖巧叫了一声。
　　赵单识摸了摸它的脊背，嘴里道：“乖，我就挤点奶啊，放松放松。”
　　网上有专门的挤奶技巧传授，赵单识特地学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按照上面的教导来做。
　　他一供挤了三头奶羊的奶，奶足足有一小盆，看起来有三四斤。
　　“怎么那么多。”赵单识有些惊讶，他看这些小羊个头不大，也不像是产奶量很高的羊啊。
　　“估计就是这么多，我们回去吧，在羊奶要怎么处理？直接煮开了喝吗？”
　　赵明台几个也过来凑热闹了，“师父，你会做用羊奶做的菜吗？”
　　“师父，这么多奶，兜兜和老爷子也喝不完啊，我们一起尝尝呗。”
　　“行，不会少了你们的。”赵单识霸气地一挥手，“走，我们煮羊奶去。”
　　“师父，要不要放点糖啊？”
　　赵单识估摸着羊奶就算煮开了也会腥，“不用，先试试就这么煮，要是不好喝，我们明天再试试别的方法。”
　　勺子他们都觉得很惊奇，“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喝羊奶。”
　　“羊奶好喝吗？”
　　等羊奶煮好，稍微晾凉一点后，大家都迫不及待拿杯子来装。
　　赵明台身先士卒，尝了一小口，嘴巴里还冒着奶渍，他便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味道一般，不怎么好喝啊。”
　　兜兜现在还不怎么能吃糖，当时煮羊奶的时候也没怎么放糖，羊奶原汁原味地煮开了，确实略带一些腥味，不过也格外香醇。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小杯，勺子听赵明台说，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还不错啊，挺香的。”
　　“不腥吗？”
　　饶春风也道，“我觉得可以，不算腥。”
　　姚镜明苦着脸，“我怎么感觉有股怪味，根本喝不下嘴啊？”
　　彭余韵赞同地点头。
　　这些羊奶有些人能接受，有些人不能，赵单识给兜兜尝了一小口，兜兜咂咂嘴，看起来不算特别喜欢，不过应该也不讨厌。
　　第一次给他喝羊奶，赵单识不敢让他多喝，得先试试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以后才能长期喝。
　　家里有老人小孩，早晚喝一杯鲜羊奶也不错，赵单识打算处理好了，想办法让这些羊奶变得更好喝，他和黎凭也跟着喝点。
　　他们买好羊，第二天又跑去看赵明智说的黑猪。
　　因为在家里试牛奶早餐，他们出发的有点晚，到游山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养猪的那户人家姓王，叫王立行，三十多岁的年纪，养猪已经养了近二十年，论及养猪，他是行家里手。
　　王立行早就想脱手这批黑猪，见他们过来，十分热情，先留他们吃中午饭，“猪都留在山上，我们先吃完午饭，聊聊天，等吃饱了再上山看看。”
　　赵单识爽快，“行，就听老哥的。您这里养黑猪养多久了？”
　　“没多久，就几年。黑猪肉十分好吃，要不是我现在专注白猪，我也舍不得将这批黑猪脱手。”说起猪，王立行红光满面，“我这里还有块黑猪肉，你们尝尝就知道了，我这黑猪名不虚传，吃了绝对令人映像深刻。”
　　赵单识他们拗不过王立行的热情，便留下来吃午饭。
　　不得不说，这黑主肉味道真不错，哪怕女主人手艺一般，赵单识也很轻易地尝出了黑猪肉那股香醇。
　　这黑猪肉也不知道是不是油脂分布的问题，猪肉味比一般的猪肉味浓，也更香，更滑，更嫩。
　　黎凭吃过许多好东西，一尝就知道这猪肉确实不错。
　　王立行见他神色，骄傲地笑笑，“怎么样，我这猪肉确实不错吧？”
　　赵单识朝他伸出大拇指，“嗯，的确好吃，特别香。老哥，您这猪养得好，我们不虚此行。”
　　“那是。”王立行伸手一指赵明智，笑道：“猪肉方面他是行家，我就是糊弄别人也不敢糊弄他。”
　　吃过饭，王运行带他们去看黑猪，他家的黑猪就养在山上，也是像赵单识他们那样搭了个棚子，然后又圈一块土地过来。
　　赵单识他们过去的时候，一群黑猪就正在山中漫步，哼哼唧唧，时不时拱一下树，挑一下草，看起来很悠闲。
　　他们在猪崽子确实也养得不错，一只只圆滚滚肥嘟嘟，看起来十分喜人，尤其是那小短腿一走，屁股一扭一扭的，赵单识看得立刻想起了烤乳猪的滋味。
　　他们要烤乳猪，黑猪用来烤乳猪应该也会不错，可惜最终价格太贵了，用来烤乳猪有点暴殄天物，不如养大了直接吃肉。
　　王立行看他的神情笑道：“怎么样？看上了没有？”
　　“确实不错，不知道老哥小猪仔怎么卖？”
　　“论斤称，一斤二十块钱。”
　　现在一头小猪可不止十斤，赵单识看着这一群小猪，不由皱皱眉头，“那么贵呀？”
　　“这可是黑猪！人家市面上的黑猪一斤卖三四十块钱的都有，我这里的猪还能拿回去养。”
　　“话是这么说，可您这小猪不是不养了嘛，而且我们买的量那么大，您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优惠价格，二十块钱太贵了，十五吧。十五我们帮您包圆。”
　　“十五块钱我还不如自己养，十八一口价，你要是养就养，不养就算了。”
　　王立行态度软中带硬，赵单识他真的不想松口，只能认了。
　　赵单识一共买了五十七头黑猪，猪大大小小，最大的那头已经有七十多斤了，最小的那只十二斤重，刚断奶的小猪崽子。
　　这么一大批猪下来又花了他不少钱。
　　买了猪羊回去，他们原本修的猪圈和羊圈不够用，又请了一大批工人过来帮他弄猪圈和羊圈。
　　他们这边弄得红红火火，这天赵单识他们突然接到一个大单子，有人在他们网店直接买了一千枚鸡蛋。
　　赵单识他们的鸡蛋不限购，但是做生意做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单子，尤其他们现在已经提了价，一个鸡蛋就要两块钱，放到哪里都不算便宜，突然卖出那么多，一家人都挺惊喜。
　　他们山上那群鸡每天产蛋就能产一千多枚，鸡蛋多了放在家里会坏，他们的冷库还没修，吃又吃不完，总不能把那么多鸡蛋都做成咸蛋，赵单识还想着去哪里找个大客户回来，没想到瞌睡正好遇到枕头，那客户说上门就上门了。
　　赵单识和黎凭没有多想，他们又去进了一大批包装盒回来，将这批鸡蛋包装好之后给顾客寄过去。
　　他们不知道，对方接到这批鸡蛋也是欣喜。
　　买了这批鸡蛋的人姓杨，做了挺久的鸡蛋生意，他这边卖的一般都是高档鸡蛋，很多都从R国进口，价格高达七八十块一斤。
　　六七十块还是普通的鸡蛋，高档鸡蛋甚至能达到几百块钱一斤。尽管这样，他进口的鸡蛋还是供不应求，许多客户在他家店里排队，提前预定好鸡蛋。
　　杨多顺为了做这门生意，手下有个团队专门检测进口来的鸡蛋合不合格，他很爱惜羽毛，卖鸡蛋已经卖了几十年，积累了一大批客户群。
　　随着R国料理在华国的流行，他生意越做越大，竞争对手也越来越多。
　　他生意起步得早，手下产业链完善，现在利润不少，而做大了之后，他看着R国的鸡蛋卖得那么好，越发不甘心。不就是鸡蛋嘛？别人能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渐渐地，杨多顺抵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想在国内扶植养殖场，专门生产华国自己的鸡蛋。
　　然而现实比理想要难多了，杨多顺奋斗了那么多年，请了那么多专家，养出来的鸡蛋一送去检测，愣是比别人的鸡蛋差了点什么。
　　从营养物质到口感，他们产出来的鸡蛋就是没到某个标准。
　　杨多顺折腾得心灰意冷，都想放弃了，没想到这时候他突然碰巧知道了赵单识。
　　这事说来也凑巧，他小女儿正在读大学，这个典型的颜控，平时天南地北没少追星。
　　这次追了个美食博主，天天大号小号转发人家的视频，没想到有一次真的踩了狗屎运，居然中了奖。
　　赵单识按照地址给她寄了月饼，杨多顺小女儿不小心选了家里的地址，月饼也就寄到了家里。
　　杨多顺鼻子灵，闻到了里面的吃食，还以为是女儿孝敬自己的，当即打开来尝了一个。
　　他拿的那个月饼就是流沙月饼，在常温下咬一口，里面的流沙流出来，一下子就充盈了口腔，一股鲜香糯甜微咸的味道瞬时征服了他的味蕾，接着他尝到了一股鸡蛋黄特有的香味，不由精神一震。
　　他忙拿月饼看一看，只见里面泛红的馅料还在流着。
　　杨多顺三两口把月饼吃完了，还眯着眼睛惊叹。
　　略回味过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小女儿，“茵茵啊，你这月饼在哪买的？再买点吧。”
　　“啊？月饼？什么月饼？”她小女儿摸不着头脑，等想起来什么，立即惨叫一声，“爸，你不会把单识小哥寄给我的月饼给吃掉了吧。”
　　“吃了一个，你还真别说，这味道真不错，吃了那么多年的月饼，还是今年的月饼最对我的口味。流沙馅的蛋黄实在太香了，一点食用香精的味道都尝不到，十分正宗。那月饼多少钱，我们多买两盒，让你爷爷奶奶他们也尝尝。”
　　“问题是买不到啊！”他小女儿懊悔得想挠墙，“爸，你都说好吃，那月饼得多好吃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机票回来尝尝这月饼。”
　　“出息，不就一盒月饼，至于吗？这月饼多贵，爸给你打钱。”
　　“怎么不至于啊？这月饼是非卖品，是我偶像送给我的。爸，你别说了，我这就去买机票，那月饼给我留点啊，尤其是流沙馅的，起码得给我留一小块！”
　　杨多顺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找到了好鸡蛋，没想到这鸡蛋来自一个网红。
　　等女儿回来了，杨多顺又发现，事情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人网红做食物用的材料都是自己产的。
　　杨多顺心眼多灵活的人啊，他立刻摸到赵单识微博去，然后又去了他的店铺，大手一挥，直接下单买了一千个鸡蛋。
　　一千个鸡蛋两千块钱，等快递一寄到，他敲开鸡蛋尝了尝，立即知道值了！
　　他老婆吃惯了家里的鸡蛋，这次吃到赵单识他们的鸡蛋，也不禁赞不绝口道：“这鸡蛋香，老杨，我们家是不是换了新的供货商啊？”
　　“这是我们本国的鸡蛋，不是R国鸡蛋。”杨多顺掩不住激动，“老婆，你别跟别人说啊，我们可能发现新商机了。”
　　“德行，我能跟谁说去呀？”
　　杨多顺嘿嘿一笑，当晚，他专门请合伙人来他家吃鸡蛋宴。
　　杨家的保姆手艺十分好，配上赵单识家的好鸡蛋，鸡蛋羹，炒鸡蛋，煎鸡蛋，虎皮蛋，鸡蛋饺子……一桌由鸡蛋做的食物摆出来，满满当当。
　　他合伙人一看，面上就笑开了，“从哪买的鸡蛋啊，这么得意？”
　　“嘿，这种商业机密我等会再说。”杨多顺催促，“你先来尝尝我这鸡蛋，看看怎么样，值不值得我们入手。”
　　杨多顺让合伙人赶紧入座，话都顾不上寒暄，给了他一双筷子一个碗，“先吃鸡蛋羹。”
　　合伙人一尝，眼中也露出惊艳之色。
　　“别说，这鸡蛋真非常不错，尤其这道鸡蛋羹弄得非常好，返璞归真，又嫩又滑。说吧，老杨你是不是又发现新品种，想进点新货了？这款鸡蛋应该能打出一点名气，如果价格低于一百一斤的话，可以试试。”
　　杨多顺嘿嘿笑。
　　合伙人一看他这样，心有点发沉，“怎么，一百一斤还拿不下？这可是进货价格，那帮R国人也太狠了吧，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我们喝啊？”
　　“不是R国人的鸡蛋，是我们自己国家产的鸡蛋，你猜猜多少钱？”
　　“多少，七八十块一斤？”他的合伙人跟着激动起来，“瞧你那得意样儿，该不会五六十块钱一斤吧？”
　　“猜错了，我告诉你，两块钱一个，一斤还不到二十块钱。”
　　他的合伙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是吓了一大跳，“嗬！这么便宜？！”
　　“是啊，我这不是赶紧找你过来商量，趁着其他人还没发现，我们赶紧把这个货源谈下来。要是晚了，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我们可得后悔死。”
　　两人合伙二十多年，彼此交情非常好，知根知底，听他这么说，他的合伙人说道：“检验报告呢？你做了检验没，这批鸡蛋合不合格，营养物质怎么样？细菌等方面呢？能直接生吃吗？”
　　“都做了，检验报告在我书房里。这批鸡蛋品质十分优秀，各项数据不输R国那些高档鸡蛋，起码在三百一斤这个档次。走，去我书房详谈。”
　　他们两个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上书房详谈去了。
　　谈完之后，他们觉得不能光看网上的信息，得实地去找那单识小哥谈谈。
　　“行，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明天就出发吧，看看他那边的养鸡环境怎么样，要是好的话，我们看看能不能借助我们的销售链条，再卖点其他东西。”
　　这单识小哥的鸡蛋出色，其他东西也应该差不了，起码养的鸡就不会差，要是能抓住这次机遇，他们的公司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
　　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也顾不上劳累，几乎彻夜详谈，又把手下拎起来加班，第二天就把方案一二三拿出来了。
　　他们在N省，坐飞机到X市也需要两个多小时。
　　下了飞机，他们上了早已联系好的车直接往赵单识他们村子里出发，好不容易到下午四点多，他们终于赶到赵单识的村子里了，两人几乎顾不上歇一口气，立刻打听过去。
　　他们车开入村里，见挺多人在一个路旁的小店聊天，两人下车买瓶水，顺便打听赵单识家的消息。
　　“你们来找单识啊，是不是他以前的老领导？”
　　杨多顺笑笑，跟村里人唠嗑，“你觉得我们像领导啊？”
　　村人笑，“像啊，你们两这样子要不是领导，我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吃了去。”
　　“哈哈哈，你可悠着点，别不小心真要吃椅子，崩了自己那口老牙。”
　　“你们究竟是不是领导啊？”
　　合伙人调侃，“还真不是，我们来找单识小哥谈生意，请问他家住哪里啊？”
　　“原来不是领导，是老板。”
　　村人见他们着急，便给他们指路，“你们从这边绕过去，绕到那座山，看见了吗？那座山脚下，就在路的尽头有个小院，那就是赵单识家了。”
　　“对，你们要是到了地方还没找到，就打听打听，反正就在那块儿，过去了就能见到。”
　　“那边就他家的瓦房院子还住着人，你们过去，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杨多顺灿烂地笑笑：“谢谢啊。”
　　村人朝他们热情地挥手，“客气什么？你们有急事就赶紧过去吧。”
　　告别村人，他们坐上车往赵单识家走去。
　　一店的人在他们背后嘀咕，“真去蛮子公家啊？我看这两个老板派头不小，蛮子公家估计能挣不小的一笔。”
　　“他家赵单识可真出息，在村子里也能引来外面的大老板。”
　　“嘿，那可不，我看过两年，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得给他家打工了。”
　　“不用过两年，就今年我们也没少上他家做工去啊。要说这读书人就是有本事，白手起家也能那么快就挣下这么一大笔基业。”
　　“谁说不是，你看看赵单识，不说种菜养鸡弄得比别人出色，就是做个饭都能收徒弟。我现在都不敢往他家那块溜达，实在太香了，一溜达过去就得流哈喇子。”
　　“哈哈哈哈，你个老馋鬼。”
　　“别光笑我，你们就说说吧，谁闻到那股味道能不馋，谁没买过他家的凉菜卤菜吃？”
　　“他家的菜味道确实是好啊，原材料也好，我现在吃惯了他家的菜，再吃别人家的菜都觉得吃不下去了。”
　　“他家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特别贵，你这种有退休工资的人当然不怕，我们这些人哪里吃得起，还是老老实实吃自己家种的菜吧。”
　　“吃不起也不要紧，今年冬天问单识要点菜种呗，明年春天也种他那菜，看看能不能种出几分他那菜的味道。”
　　“嘿，这事还用你提醒，我已经问了，前段日子刚种的萝卜就是他给我的菜种。你还别说，他家的菜种就是不一样，种出来的萝卜苗都比别人家的要健壮些。”
　　赵单识不知道小店里这番议论，杨多顺和他合伙人过来的时候，赵单识正在院子里逗兜兜玩。
　　他三个徒弟在做晚饭，老爷子坐在躺椅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边玩。
　　黎凭则跟他一起教兜兜走路。
　　晚风徐徐，天气还不算冷，干燥凉爽的风吹起来，秋高气爽，正是舒服的时候。
　　兜兜现在已经能站很久了，腿脚格外有力，只要有个契机，他随时能学会走路。
　　赵单识上网买了张大软垫，有空的时候就铺在院子里，拿上兜兜的各种玩具，带他到软垫上玩。
　　软垫上活动空间够大，兜兜在上面爬得飞快，猫仔凑过来，两个小豆丁就在上面你追我赶，满院子都是兜兜咯咯的笑声。
　　赵单识将兜兜放在软垫的这一端，鼓励他往一端的黎凭走过去。
　　黎凭张开手，蹲下来，温和地看着他，“兜兜，来爹地这里。”
　　赵单识推推兜兜的小屁股，“兜崽，去呀，你爹那里有糖哦。”
　　“咿呀。”兜兜想往地上爬，被赵单识一抱，又把他抱成站着的姿势。
　　这些天兜兜在学走路。每当兜兜想往地下爬的时候，赵单识就会把他抱起来让他站着，多来几次兜兜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过他还是不敢走路，就站在那里看着，赵单识和黎凭也不急，一边在旁边虚扶着一边逗他。
　　姚镜明在另一边拍拍手，“兜崽，来叔叔这里，叔叔带你骑大马。”
　　兜兜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趁赵单识不注意，飞快的往地上一趴，小屁股一拱一拱，朝黎凭爬去，“咿呀。”要糖！
　　这小子太狡猾，赵单识之后还真防不住他，不过趴下也没事，赵单识再把他抱起来重新玩一轮就行。
　　“您好，请问是赵单识家吗？”
　　他们在院子正热闹，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句普通话。
　　大黑一下站起来，警惕地望着外面，主人都在这里，它倒是没吠。
　　赵单识见黎凭已经把兜兜抱起来了，他转过头朝院门外看去，只见外面站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看穿着，这两男人的身份倒是不凡，两人都很精神，身上的衣服无论布料还是剪裁，价格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你们好，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多顺忙走过来跟赵单识握手，“你好你好，我们来想找你谈桩生意，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说。”
　　赵单识笑笑，带他们进来，“你们从哪里来的？一路走累了吧，快进来喝口茶。”
　　老爷子站起来招呼他们，“尝尝我们家的茶，服顺，拿点茶点出来。”
　　厨房里赵服顺声音传出来，“这就来。”
　　黎凭也抱着兜兜到了桌子边。
　　杨多顺两人几乎迫不及待，一进来坐下就说道：“我们很看好你家产出的鸡蛋，想跟你们做一笔鸡蛋生意，要是有其他食材，品质合格的话，我们也想承包代理。”
　　赵单识给他们酾茶，温和地笑笑，“先喝口茶，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茶，润喉还是可以，你们尝尝看。”
　　杨多顺见他动作不疾不徐，似乎并不关心那鸡蛋生意，心里一凛，那点热切的心情也淡了下来，他接茶又递给合伙人，先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多顺，我女儿是你的忠实粉丝，还收到了你的月饼。”
　　他的合伙人介绍道：“我是黄大帆。”
　　赵单识也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赵单识，这是我伴侣黎凭。”
　　就在这时，赵单识脑海里的守望号说道：“杨多顺就是那个买了一千枚鸡蛋的人，现在在做R国的鸡蛋生意，上的鸡蛋一斤卖几十上百块钱，你别被他骗了。”
　　赵单识没想到还有这内情，有些诧异地望杨多顺一眼，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他脑海里有个守望号，当即笑了，白玉一样的脸上越发热情，笑容也带着点小奸诈。
　　周围人跟他都熟，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大鱼要上钩了，也都笑嘻嘻的做自己的事情，并不说话。
　　姚镜明眼珠子一转，佯装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怎么你们也要来做鸡蛋生意？”


第96章 镜明
　　姚镜明这话一出, 杨多顺他们立刻懵了。
　　杨多顺和黄大帆面面相觑, 杨多顺问：“怎么，你也是来做鸡蛋生意的？”
　　话一出口，他心里就知道多半就是。面前的小年轻长得挺帅, 一身服饰价值不斐, 尤其是他脚上踩的那双AJ, 杨多顺一眼就认出来了, 要真没家底子的人，绝不会买这双鞋。
　　这样一个人，要不是有目的，肯定不会到这乡下地方来。
　　姚镜明从鼻子里哼了声，“不然呢？我过来农家乐啊。”说着，他将脑袋转向赵单识, 对赵单识道：“单识，你这鸡蛋十块钱一个卖给我吧, 我们签个独家代理合同, 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哎，等等。”杨多顺叫住了他们，“鸡蛋不是两块钱一个吗？”
　　“不是, ”赵单识耐心地跟他解释，“前段日子我们的鸡蛋刚上架, 为了做推广, 我们打折卖, 卖得比较便宜。您可以上网店去看看, 我们打了四折。”
　　杨多顺赶忙摸出手机上去一看，上面果然有打折的信息，如果按原价来卖的话，一个鸡蛋五块钱，也不算特别便宜了。
　　赵单识他们家的鸡蛋个头小，就是那种典型的土鸡蛋，小小的，粉粉的，要差不多十二到十五个才有一斤，就算两块钱一个，一斤也要二十多块钱，按五块钱一个，一斤六七十块钱，更别提十块钱一个了。
　　他们作为供货商又要铺渠道，又要给员工发工资，十块钱一个的土鸡蛋，就算拿下来，他们也赚得不太多，综合下来，说不定还没他们现在手上做的生意赚得多。
　　杨多顺和黄大帆对视一眼，杨多顺心道麻烦了。
　　黄大帆和善笑笑，“两块钱一个也不便宜啊，市场上卖鸡蛋才四块五一斤。这位小兄弟真有钱，一开口就十块钱一个。”
　　姚镜明傲然，“那是，我国有钱人这么多，十块、二十块一个的土鸡蛋，吃得起的人多得是。”
　　杨多顺看看他们，忽然道：“哎，不对，你们跟这位小兄弟原本就认识是吧？”
　　姚镜明也不避讳，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是认识，我爸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做生意，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做绿色蔬菜的生意，正好我兄弟这里有货源，我就过来了。”
　　听他这么说，杨多顺禁不住笑了，“你刚入行就敢玩那么大，十块钱的鸡蛋，要是亏了怎么办？”
　　杨多顺他们看出来了，姚镜明也不是非要做这鸡蛋生意，要不然他们早就签合同了，用不着现在才来商量。
　　“没事，我爸有钱。”姚镜明毫不在乎，他笑嘻嘻的说道：“我家就有酒店，认识的好几个叔叔伯伯也开了酒店，就这么点鸡蛋，分散销往全国各地，一转手就能卖出去。”
　　“嘿，鸡蛋这东西可不好卖，人家一个餐馆一天也用不了多少鸡蛋啊。”
　　“中餐馆是用不了多少，这不是还有西餐吗？做西餐多耗鸡蛋啊？”姚镜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再说还有蛋糕店，那些蛋糕店，大一点的蛋糕店一天就要消耗上千鸡蛋。”
　　他们在这里随口闲扯，杨多顺和黄大帆也不着急了，“就算耗鸡蛋，一个十来块的鸡蛋，这成本也太高了，商人逐利，多少人愿意放弃物廉价美的洋鸡蛋来用这个土鸡蛋？何况做成了菜往桌上一端，又没几个人吃得出洋鸡蛋和土鸡蛋的区别。小兄弟，你这门生意与不靠谱。”
　　“不舍的用土鸡蛋是因为他们不够高档，只能走量不能走质。”
　　杨多顺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举国上下有多少间高档的蛋糕店？这些蛋糕店一天又卖得出多少蛋糕，面包？”
　　“好东西不用太多，太多就不值钱了。如果用了我们的鸡蛋，做出糕点能在全国脱颖而出，多的是人愿意过去买，打飞的也在所不辞。”
　　赵单识见他们越扯越远，笑着去厨房看了看。
　　赵明台接到师父的暗示，忙在厨房里喊了声，“吃饭啦。”
　　他一嗓子打断赵明台和杨多顺、黄大帆三人的你来我往，饭香味在他们鼻端越发鲜明，馋得人肚子打起了鼓。
　　黎凭招呼，“两位还没吃晚饭吧？就在这里用个便餐？”
　　“行啊，好久没吃过正宗的农家菜，我们借这个机会尝尝。”
　　赵单识和黎凭去屋内把桌子抬出来，大家也是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菜的端菜，没一会儿桌上就摆了九菜一汤。
　　黄大帆闻到桌上的香味，忍不住问了，“你们平时的吃饭规格这么高吗？每天都那么多菜？”
　　在村里种菜，又不开农家乐，每天吃那么菜，真的不会把自家吃穷？
　　“我这里人多嘛，不做那么多菜根本不够吃。”赵单识朝他们一笑，“何况今天不是有您二位嘛，我徒弟他们听见声音便加了两个菜。”
　　杨多顺两人心存感激，不住道：“麻烦你们了。”
　　瞧桌上这菜，松鼠鱼，地三鲜，炒蘑菇，回锅肉，丸子汤，炒酸菜……这一道道菜，可都是硬菜，就算上酒店吃都未必能吃得到那么好的菜，杨多顺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由对他们这生活有一丝嫉妒。
　　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环境好，吃的好，瞧瞧人家，五点多钟就已经在院子里逗孩子，看着应该也不累，尤其是这个赵单识，皮肤白得都快发光了，比城里人皮肤还白嫩，看起来也不像是怎么干过农活的。
　　这样美好的田园生活，想谁不想来呀，要是他们这几个老家伙退了休，能有这福分，说不定做梦都得笑醒。
　　“来来来吃饭，您二位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夹什么。”老爷子热情招呼，“你们喝不喝酒？要不开瓶酒吧。”
　　杨多顺和黄大帆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菜就挺好，您不用客气。”
　　老爷子热情招呼他们吃菜。
　　杨多顺和黄大帆到这个年纪也不知道羞涩是什么，两人上了桌，第一筷子就往那松鼠鱼伸过去。
　　这鱼做的真好，都炸定型了，刀功好，火候好，上面浇的酱汁闻起来也非常香。
　　尝一口，鱼又嫩又鲜，入口即化，没什么骨头，沾上汤汁，那味道不比哪个私房菜馆差。
　　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艳之色，杨多顺朝赵单识竖起大拇指，“你这徒弟本事可以，够去大城市开饭店了。”
　　“多谢您夸奖。”赵明台笑嘻嘻地接话，“您再尝尝别的菜。”
　　“这地三鲜也好吃，鲜这一个字的精髓，做到家了。”黄大帆眼睛里不由露出赞叹，“你们这手艺不错啊，小小年纪就有这火候，等再多几年，说不得都得开宗立派了。”
　　“我们都是师父教出来的，师父教的好。我这手艺还真不算什么，等您明天尝过我师父的手艺，您就知道了，我师父那手艺才是真的好，他做出来的菜能鲜得让人把舌头都吞掉。”
　　赵单识笑话，“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赵明台眨眨眼睛，“师父，我不胖，也不喘，我就是说了个大实话。”
　　大家一下笑了起来，赵单识招呼杨多顺他们吃菜，院子里气氛很热闹。
　　吃完饭，大家端上茶继续说生意的事情，这生意跟谁做都是做，杨多顺他们也看出来了，姚镜明只是在旁边煽风点火，他自己并没有做这些鸡蛋生意的意思。
　　不过就算这样，赵单识起码对他们家的鸡蛋有个清楚的认识。杨波顺叹了口气，他们还想着来捡漏，现在看来肯定不行了，人家对自家产品的价值清楚得很。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直说了，单识，我们都诚恳些，你一枚鸡蛋六块钱包圆给我们怎么样？”
　　赵单识一笑，眼睛里满是自信，“六块太低了些。叔，我也不跟您说虚的，八块一枚，我就承包给您做独家代理。”
　　黄大帆摇头，“八块太贵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人都吃不起。”
　　“真正有钱的人也就是全国前百分之零点二而已。再说，八块一个鸡蛋也不算贵，您去大街小巷看看，现在喝杯奶茶都要一二十块了，现在物价飞涨，这点钱真不算什么。”
　　“当然，路边摊卖的鸡蛋肯定卖不出八块，您去顶级餐厅的话，一个鸡蛋八百块也不在话下。”赵单识对他们有钱人的品性还是挺清楚，“谈生意先不急，今晚你们在这里住下先住一晚吧，等明天再看看情况怎么样，我们再讨论生意的事。”
　　杨多顺确实需要和黄大帆一起商量一下，闻言他们不拒绝，笑呵呵道，“那麻烦你了，还要帮我们安排住宿。”
　　“瞧您这话说的，来者是客，您不用客气。”
　　他们这边房间少，已经住不下，赵单识便把这两人安排到彭余韵那边去。
　　赵四树家的房间多，还有好几个房间没收拾出来，他们这边常年有被褥，准备得充足，直接拿被褥过去铺床就行。
　　彭余韵没意见，给这两人在楼下收拾间房间就行，也影响不到他。
　　等这两人去了那边休息后，赵单识地对姚镜明道：“谢谢姚师兄。”
　　姚镜明满不在乎，“客气什么，顺嘴的事情。”
　　赵单识笑了笑，“要是这笔生意真谈成了，明天我们就杀头小羊，在院子里烤羊吃，也算庆祝一下。”
　　姚镜明来了精神，“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们杀那头大的。”
　　前些天他们就说了要烤羊吃，不过这几天一直在忙，也没抽出手来，赵单识买羊的时候特地买了一头成年羊，就在黎老汉家买的绵羊。
　　绵羊肉质肥嫩细软，用来烤着吃最好不过。
　　姚镜明听说有这等好事，摩拳擦掌道：“你等着吧，我保证帮你们促成这桩生意，要是促不成，你们来找我。我让我哥试着想办法卖鸡蛋。”
　　第二天一早，杨多顺便携手过来，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直接拿出方案来，让赵单识看。
　　他们也是果断，“一枚鸡蛋八块就八块，不过我们要签独家代理协议，你们每年要给我们供应二十万枚鸡蛋以上，而且还得保证鸡蛋的质量，这里有个鸡蛋的质量标准，我们先来看一下，要达到这个质量标准，才能卖八块一枚的价格。”
　　黎凭冷静道：“二十万枚鸡蛋没问题，我们半年就能产出来，但是除了这二十万枚鸡蛋之外，剩下的鸡蛋你们收不收？如果不收的话，我们无法签这个独家代理协议，毕竟这么多的鸡蛋，我们也得想办法卖出去。”
　　“收！”杨多顺果断点头，“有多少我们收多少，这个你放心，价格方面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不过还有个问题，我看你现在只养了个两千多只鸡，现在养鸡环境还可以，鸡蛋的质量也能够保证，接下来你打算养多少只鸡？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扩张的打算。我们签合同是在日产两千枚鸡蛋的基础上，如果你明年准备继续扩张的话，我们可能吃不下那么多鸡蛋。”
　　“暂时没有，母鸡就养三千只以内。”黎凭沉吟，“如果您不放心，我们可以把这作为补充条款写进去，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暂时先跟您签一年合同，明年要是继续签合同的话，您有优先续签权。”
　　黄大帆心头一跳，立即提出反对意见，“一年会不会太短了些，这种合同还没听说过谁一签只签一年。”
　　“不短了，如果加上这一条款，我只同意签一年。”
　　杨多顺道：“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您二位请便。”
　　黎凭比赵单识强势得多，杨多顺发现他根本不在意这门生意能不能做成。杨多顺和黄大帆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年轻人不好说话，继续谈，估计也不怎么能谈下去。
　　杨多顺和黄大帆驱车开了这个小院子，他们打算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谈。
　　“老黄，你怎么想，觉得签这个合同合算吗？”
　　“一年二十万鸡蛋已经不少了，如果他们扩张规模，我们全部包下来，一定能销售得出去。”老黄面沉如水，“现在什么经济形势你也清楚，R国人鸡蛋的口碑已经做起来了，换成我国自己产的鸡蛋，很难卖得到那么贵，就算真卖，消费者也不怎么买账。我们前两年做了那么多款鸡蛋，一个都没做出来。”
　　赵单识这土鸡蛋卖的不便宜，一个就八块钱，一年他起码可以产五十万枚鸡蛋，这里就四百万了。
　　除了买鸡蛋的成本，还有各种销售渠道铺就的费用，员工费用等等，要是一个不好，他们会亏六七百万。
　　别看他们现在生意做的还不错，其实也是小本生意，六七百万怎么也不算小钱。
　　杨多顺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不过怎么都不甘心，他皱眉，“老黄，如果不说别的，就问你，品质那么好的土鸡蛋一斤五百块钱，你舍不舍得吃？”
　　他们现在买鸡蛋成本价一斤也就一百块钱左右，要是弄得好，一斤卖六七百块不在话下。
　　黄大帆自然舍得，他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吃好穿好吗？再说就算他们这些大人无所谓，孙子总得吃点好的吧？
　　问题是，不是每一家都像他家那么舍得啊。
　　“我看他这养鸡的规模不小，听说他又包了五亩山，八块钱一个鸡蛋那么贵，要是真放开了让他生产，说不定他就全力生产鸡蛋去了。这里人那么多，一年养一万只鸡不在话下，母鸡一天就能产一枚蛋，要是一天一万枚鸡蛋，一年可就三百多万枚了，两千多万的生意，你敢贸然放手去做？”
　　杨多顺还真不敢，他年纪已经这么大，赚得差不多就该颐养天年去了，没必要那么冒险。
　　“要不我们回去找其他人商量商量？”
　　“找谁商量啊，要是他们有出息，还用得着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来吗？”说起儿女，黄大帆有些不满，“我看他这边鸡蛋畅销，我们要是不抓住机会，说不定就会被什么人捷足先登了。”
　　杨多顺下定决心，“要么我们还是加上补充条款，让他限定规模？不是说我们第二年有优先签合同的权利吗？要是明年卖的好，我们就跟他多签两年。”
　　两人商量了挺久，最终下定决心，先签一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黎凭听他们这么说也不意外，他叫上彭余韵，中午一起坐下来把合同签了。
　　赵单识拿着新出炉的合同，感慨道：“我发现有门道的话，做生意可真容易。”
　　有守望号在，他们鸡蛋的品质肯定差不了，以后这就是一笔源源不断的收入了。
　　黎凭笑了笑，眸子里莫名有股霸气，“才刚开始，你看着，以后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争取做成农业大户，年利润上亿。”
　　赵单识摇摇头，“就凭我们现在的底子，要做那么大的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黎凭揉揉他脑袋，“你看着吧，要是以后我们生意做起来了，说不定纳税都不止上亿。”
　　赵单识托腮看着黎凭，“师兄，我怎么觉得守望号跟着我有些浪费了，要是他一早就出现在你手上，你肯定不会只用它来回家务农吧？”
　　“还真不好说。”黎凭低笑，“不过守望号跟着你比较幸福，每天不仅有源源不断的生物能收入，还能抽空去跟人类玩游戏。”
　　赵单识啧了一声，“说他作为一智慧生命，怎么染上网瘾？”
　　守望号突然从半空中现出身形，围着他们滴溜溜转了一圈，说道：“哎哎哎，我听着啊，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赵单识鄙视他，“我哪用得着背后说你，这不是当面说么？怎么样，今天收入了多少生物能？”
　　“一共八千六百生物能，对半分，一人四千三百生物能。”
　　赵单识有些惆怅，脸色垮了下来，“感觉还不够多啊，我可是有百万粉丝的人，不知道生物能为什么那么少。”
　　“已经不少了，就算粉丝是真爱粉，他们也不会时刻给你提供生物能，只有当想起你来了，他们心中充满了喜爱之情，才会有生物能溢出来。”守望号提醒他，“一般人不看到你的微博是不会在日常生活中想起你这个人，只有当你发微博的时候，你的粉丝才跟你联系的最紧密。”
　　这催发微博还真是催得山路十八弯，赵单识嘴角抽了抽。
　　“这我知道，我打算过两天就发微博。”赵单识揉了下眉心，“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再买个热搜，或者找公司给我们做个推广？我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应该把我们的自媒体做成顶尖的美食自媒体。”
　　如果没有足够的曝光机会，想涨粉并不容易。
　　别看他们现在每天都能获得几千生物能，其实并不够用，买肥料，买种子，买灵泉水等都会消耗大量的生物能，尤其他们现在追求作物的品质，灵肥不能多施，灵泉水却能每天掺着灌溉一些。
　　光这一项支出，赵单识每天都得支付几千生物能了。
　　守望号商城里有不少好东西，他垂涎已久，可惜没积分去买。
　　黎凭侧头看他一眼，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宣传，你父母那边迟早都会知道。”
　　赵单识的父母始终都是一个无法越过的问题，而他们一旦知道，兜兜的存在又成了问题。
　　哪怕守望号保证能够监控网上的信息，也给兜兜假造了出生信息，连他生母的信息都伪造好了，根本不会有人查出来，赵单识也觉得心烦。
　　有时候来自家人的伤害才最重，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知道就知道吧，还能怎么地？这一年来，给他们寄了不少东西，东西他们倒收了，却只言片语也没给我回过，看来我们之间感情就是这样了，只当我跟我爸妈缘分淡吧。养老看病的钱我会给他们出，其他的就算了。”
　　黎凭揽他的肩抱了他一下，“我去找公司策划一下怎么推广，这事慢慢来，不急。”
　　守望号看他们夫夫互动，又回虚空去了，除非赵单识召唤他，不然他一般不出来。
　　跟赵单识绑定后，守望号才发现日子能过的这么爽，生物能源源不断，事情压根不多，每天抽空关注一下赵单识这边的情况，其他时间想干嘛就干嘛。
　　赵单识枕在他手臂上，长嘘一口气，“别光说我这边，你那边呢？伯父伯母那边你怎么交代？”
　　“慢慢磨，我妈他们最近对我的抵触情绪已经没那么大了，磨个三五年，相信他们应该差不多会松口。”
　　赵单识叹口气，“其实还是孩子的问题，要是他们能知道兜兜也是你的孩子就好了，你爸妈知道你有孩子，应该比较能过心里那一关。”
　　黎凭看了那边小床上正在酣睡的兜兜一眼，“还是算了，我爸不会教孩子，不如让兜兜在这里生活来得自在。”
　　黎遂纶是典型的古板家长，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黎凭回忆自己的童年生活，也觉得自己没长歪实属侥幸，怎么也不会愿意让兜兜回黎家。
　　他也不想兜兜身份透出去后，闹出争孩子那一套。
　　他们这边说这话，姚镜明那边也在打电话。
　　“哥，你说的人呢？怎么还不过来，单识又做成了一笔生意，把鸡蛋和鸡都独家代理出去了，你要是再不过来，估计连汤都喝不上。”
　　“怎么那么快？”姚涤明略有些惊讶，“是黎凭那边的关系？”
　　“哪儿呀？”姚镜明翻了个白眼，“人客户自己找上门来的，说在网上买了单识家的鸡蛋，发现他家鸡蛋品质非常不错，就找上门来想跟他做这个生意了。我跟你说，单识他家鸡蛋卖得可贵了，八块钱一枚，人家还抢着要他鸡蛋的独家代理权。”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又买了一群猪和一群羊？”
　　“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姚镜明有些吃惊，毕竟买猪羊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姚涤明嘿嘿一笑，不会告诉他，自从知道赵单识的事情之后，他就亲自去关注了赵单识的微博。
　　这几天赵单识有发一些日常，他们粉丝都知道赵单识修了羊圈，又买了一批猪羊回来，其中还有大名鼎鼎的黑猪，不得不说，这黑猪放在猪圈里，看着怪诱人的，姚涤明已经打起了这批黑猪的主意。
　　鸡蛋什么的，姚涤明不怎么在意，不过猪肉谁都爱吃，尤其是这种出了名好吃的猪肉，他怎么也得分一杯羹。
　　“行，你等着吧，过两天我亲自过来跟赵单识谈生意。你帮我跟黎凭说说，你们好歹是朋友关系，多少拿点优惠下来。”
　　“这我可不说，怎么因为是朋友而占便宜？”姚镜明义正辞严地拒绝，“哥，你自己过来跟他谈吧，反正单识挺厚道的，你跟他做生意肯定不会吃亏。”
　　“那你跟我说说现在他那边有什么好东西？”
　　说起好东西，姚镜明还真想到了一样。赵单识后山那两亩塘里荷叶已经枯萎，估计莲藕差不多能收了。
　　两亩池塘，莲藕几千斤。
　　这么多莲藕，赵单识肯定卖不完，得往外卖一些出去，他哥现在来得正好。
　　他们前两天刚挖了一节莲藕出来煮排骨汤，那个莲藕又香又面，煲出来的汤清亮诱人，姚镜明怎么爱喝汤的人都连喝了三碗，饭前喝了两碗，吃完三碗饭后，他馋不住，又去盛了一碗。
　　“除了莲藕呢？还有什么？”
　　“其实单识家的米也非常不错，不过现在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两千多斤米，他说要留下来自己吃，如果明年过来的话可以考虑买点他家的米。”姚镜明使劲想，“还有的话，对了，他种了草莓，就是那个很流行的菠萝莓，章姬和甜王也种了，两三个月内就可以上市，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跟他说一说。”
　　姚涤明问：“他那边不是有挺多鱼的吗，现在那些鱼怎么样了还剩多少？他卖不卖？”
　　“应该不卖了吧？我看他那鱼还养在稻田里，应该留着育种或者过年的时候吃一吃。”说到这里姚镜明不由抱怨了起来，“早就跟你说这个好消息了，你偏不信，拖到现在才来，好东西都卖完了，能怪谁？”
　　姚涤明安抚他，“哪有不信，我这不是打听去了吗？商场如战场，我这不得知己知彼呀？”
　　“你要是在多打听一段时间，估计什么都卖完了。”姚镜明轻哼一声，“要是我上次跟你说你就来的话，起码还能吃到流沙馅的月饼。哪怕你上个星期来，也能买到单识家的鸡，你现在来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剩？”
　　说起这个，姚涤明也有些后悔，他关注了赵单识的微博，知道赵单识给粉丝送月饼，粉丝们大月饼之后没少回来反馈，那些粉丝一个比一个有才，一个月饼而已，也写得天上有地上无，好像谁人生中没吃过赵单识做出来的月饼就是一件多遗憾的事一样。
　　姚涤明吃过赵单识做的牛肉干和坛子鱼，对他的手艺有信心，可惜他入坑得太晚，赵单识的上店已经不卖熟食了，他去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能吃的。
　　姚涤明听到弟弟抱怨，只好道：“行行行，我明天就过来总行了吧。”
　　“你以为你过来是谁占便宜？单识明天要在院子里烤全羊，晚上应该就有的吃了，哥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对了，哥，单识他们泡了一堆枇杷酒，说不定明天我们会喝酒吃烤肉，就看哥你赶不赶得上了。”
　　“放心，赶得上怎么会赶不上。除了酒和肉，还有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可能会弄点凉菜烤点鱼什么的吧？”
　　“那行，我明天带爸他们一起过来，你帮我跟黎凭说一声。”
　　姚镜明挠挠脑袋，“你还带爸妈一起过来呀？”
　　“对呀，你不是说赵单识做饭好吃吗？正好带爸妈他们一起过去瞧瞧，顺便把你侄子也捎上，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正宗的田园。”
　　姚镜明想到一家人过来连吃带拿，他就觉得脸有些红，“感情你们是过来吃大户呢？”
　　“吃什么大户？我们来看朋友不得带礼啊？他家不是有个老爷子吗？到时候我给带点补品过去。”姚涤明淡定自若，“我做事你放心，帮我们说一声就行。”
　　姚镜明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他不情不愿的答应了，然后嘟囔道，“我知道了，你们来的时候悠着点啊。”
　　第二天一早，姚镜明跟赵单识一说，赵单识笑道：“行啊，这有什么人多的话还热闹点。伯父伯母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有什么爱好？忌口呢？晚上在不在这里留宿？”
　　姚镜明还真没问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不过晚上应该不在这留宿吧？你别准备了，就算他们真在这边住，去县城里住酒店就行。不好意思啊，单识，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
　　赵单识想着人多，一头羊可能不够吃，正好他们买的黑猪中有头七十多斤半大猪崽，这猪现在吃正是嫩的时候，赵单识干脆跟赵明智说了一声，他过来杀羊的时候，顺便把这头黑猪也给杀了。
　　“行啊，没问题，我现在就过来，你们在不在家？在的话先烧点水吧。”
　　“在，马上去烧，我先去把猪和羊赶下来，我们等会儿就在院子里杀？”
　　“还是在院子外面吧，在院子里不小心容易把院子弄脏，这股血腥气不好散。”
　　赵明智又让他们准备加了盐的水，等会装猪血羊血。
　　赵明台一早就竖起耳朵来听着了，闻言自告奋勇，“师父，我和服顺去赶猪羊！”
　　“你们知道要赶哪头？”
　　“知道，我们天天去看，怎么会不知道？师父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一会儿就把它们赶下来。”
　　赵单识便同意他们去赶猪羊，刘二华稳重，没掺和进去，赵单识摇摇头，进厨房跟刘二华一起包包子。
　　他们学厨学了好几个月，已经学会了不少菜式，做一些包子、糕点等小东西不成问题，就是有时候调味调不准，不如赵单识调出来的那样鲜美好吃。
　　“师父，您来调味吧。”
　　“不，你来。”赵单识笑笑，“我考考你现在学的怎么样？”
　　刘二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没多说，他认认真真地把调味料摆开，然后在赵单识眼皮子底下调味。
　　赵单识指导了他一两个小问题，然后师徒两对坐着包包子。
　　两人手都灵活，一揉一捏，几秒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就出来了。
　　他们今天早上做的包子是茄子和酸菜馅的包子，里面都放了肉，蒸出来的话，配着粥吃，十分好吃，赵单识看了看手中的包子，笑道：“好像吃了挺久的菜包子，我们明天吃肉包子吧，正好今天杀猪，煮点猪皮冻，明天吃灌汤包子。”
　　“师父，我们是做大灌汤包子还是小灌汤包子啊？”
　　“做大灌汤包子吧，我们可以做盘子那么大一个，到时候让你们试试在天下至鲜的灌汤包子味道怎么样？”
　　刘二华面露憧憬，“听您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吃。”
　　“其实许多美食都挺好吃，材料好，做好了，你会发现许多美食那叫一个名至实归。”赵单识笑笑，“做厨师挺幸福，食色，性也，食物的幸福感占了人生幸福感中很重要的一块，好好学的话，以后出息绝不会低。”
　　刘二华点点头，“师父，我知道。”
　　赵单识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现在还年轻，学个三五年，就是三十多岁也是年富力壮的时候，这个年纪做出一番成就并不算晚。”
　　赵明台和赵服顺才半大少年，家里又用不着他们养家，每天除了学本事，就是吃睡，嘻嘻哈哈地十分开心。
　　刘二华与两个师弟不同，他年纪已经挺大了，现在还没结婚生子，心里自然有股压力所在。
　　赵单识见他平时拼命，又沉默寡言，不由多为这大徒弟想一些。
　　刘二华没想到师父会跟自己说这个心中一暖，对赵单识点头笑道：“我知道，谢谢师父。”
　　“客气什么。”赵单识摇摇头，一边包包子一边跟他说话，“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就得自己勇敢去追。为爱情而结婚，总比为了结婚而结婚要好的多。”
　　刘二华有些羞涩地摇摇头，大部分年轻女孩都出去打工了，没什么适龄的女孩子待在乡下，就算镇上有一两个适龄女孩，他也跟人家说不上话。
　　赵单识摇头笑笑，“那不行，连女孩子都不认识，以后怎么谈结婚生子。现在我们不是把鸡蛋生意做起来了吗？以后鸡蛋这块就交给你跟余韵负责，你每天跟车过去与那边对接吧。”
　　“师父，真让我去啊？”
　　“嗯，去试试嘛，要是有什么有困难再跟我或者你师公说。”
　　赵单识他们在鸡蛋是卖出去了，不过货得他们自己送过去。赵单识这鸡蛋卖出了好价钱，也不介意让点利。他们签合同的时候签好了，每个星期把鸡蛋送过去一次，到时候让彭余韵押车就行。
　　彭余韵是技术人员，黎凭让再配个人帮着干活，别什么都压到彭余韵身上，要不然他可能会有意见。
　　赵单识想到彭余韵每月那六千工资，已经觉得挺不好意思，要让人跟车，赵单识第一个就想到大徒弟刘二华。
　　刘二华成熟稳重，还有驾照，十分靠得住，让他当领导，他可能不行，但是让他执行命令，他绝对是执行的最好的那一个。
　　赵单识心里也挺为自己这大龄徒弟的终身大事着急，多出去走走，还能多见找几个女孩，说不定碰上哪个投缘的女孩，他这终身大事就能解决了。
　　刘二华不是怕事的人，赵单识这么说，他便答应下来，“行，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第一次啊？”
　　“下个星期一，已经联系好车了，等包装到位后，我们就把第一批鸡蛋给送过去。”
　　说完正事，赵单识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让人帮你留意留意。”
　　刘二华脸有些红，他吭哧吭哧半天，最后小声说：“我喜欢有文化的。”
　　“就这一个啊。”
　　刘二华点头，他就喜欢那些有文化的女孩，看着特别文静秀气。
　　赵单识笑笑，“那行，我们努力一下，你学好本事，加油找个大学生老婆。”


第97章 烤肉
　　赵明台他们没一会儿就把猪和羊赶下来了, 赵明台一进院子便扬嗓子喊：“师父, 明智叔到了吗？”
　　“还没，等一下。”赵单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把绳子找来, 再找几条粗点的竹杠, 一会要用。”
　　“哎, 我们这就去。”
　　赵明台忙去杂物间找工具, 赵服顺就在院子里看着这两头牲畜。
　　大黑好奇而又威严地看着这两头不速之客。
　　猫仔跳上窗台，眼睛溜圆，浅橘色的毛都快炸起来了，对于小猫仔来说，这两头动物实在太大了。
　　黑猪和绵羊在赵单识家歇了两日，已缓过劲来, 这两天又是好草料，又是灵泉水, 它们的眸子比在原主人家的时候灵动得多, 甚至还略肥了点。
　　绵羊“咩~”一声，伸长脑袋去够院子那棵桃树的叶子。
　　他们院子这棵桃树已经种了二十多年，赵单识小时候暑假过来, 这棵桃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果子。
　　这棵桃树是正宗的水蜜桃，果子红了熟了, 软绵绵的, 轻轻一撕就能把果皮撕下来, 赵单识小时候没少抱着有他半个脸大的桃子啃得满脸都是果肉, 那时候他奶奶就会打上井水，拿毛巾慢慢帮他把脸擦干净。
　　桃树太老，慢慢地不怎么结桃子，现在只剩满树绿荫供人乘凉。
　　绵羊张嘴一卷，一下就卷走一连片绿叶，在树底下悠然自得，吃得正香。
　　黑猪见这情景，也哼哼唧唧地在树根下拱了起来。
　　“汪汪汪！”大黑藏在桃树下卧着，见绵羊祸害这桃树，忍不住吠了起来。
　　赵服顺就在旁边不错眼的看着，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绵羊就吃起树叶来，他赶紧挥了下手中的竹枝，将绵羊赶开。
　　“咩！”绵羊十分不满。
　　姚镜明他们这帮在地里干活的人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羊叫，大黑的狗吠和赵服顺的呵斥声，“怎么了？这么热闹。”
　　“姚叔，绵羊在吃树叶。”赵服顺揪着绵羊的耳朵，把绵羊拉开。
　　“桃叶也吃啊？桃叶味道那么大？”
　　黎凭笑道：“你又不是羊，怎么知道桃叶不好吃？”
　　“嘿嘿嘿，”姚镜明不搭他的话，围着那头半大黑猪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圈，“这猪可真圆润。”
　　赵单识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听见他这话，便笑道“原主人放在山里养，饲料管够，猪活动空间又大，它心情好，自然唰唰长肉。”
　　“哎，这么肥的猪，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又细又嫩。”姚镜明有些等不及了，“明智叔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赵单识招呼他们端早餐出来，“吃完早餐我们就杀猪。”
　　今天的早餐是羊奶粥和菜包子，小菜管够。
　　黎凭洗完手洗完脚，第一件事就是去抱兜兜出来。
　　兜兜才刚睡醒，眼睛还有点无神，黎凭抱着他走出来的时候，他张着粉嘟嘟的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老爷子端着包子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兜兜这模样，慈爱地笑问：“兜兜昨天是不是闹觉了？”
　　“没，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我们起来的时候带他起来喝了次奶，不知道他现在怎么还这么困。”
　　兜兜将小脑袋靠在他爹的肩窝里，眼睛一闭，软软的小身子微微起伏。
　　老爷子见状道：“把兜兜逗醒吧，白天睡太多，当心他晚上又睡不着。”
　　“嗯。”黎凭伸手摸摸兜兜的小脑袋，抱着他来到树下，“兜兜，看，这是什么？”
　　兜兜伸手挠挠耳朵，好奇地睁开眼睛，一下就看到了树下的绵羊与黑猪。
　　“多！”兜兜转头看着他爹的脸，伸出藕节一般的小胖手指羊，他还记得咩咩叫的绵羊，一个照面就要去摸这头羊。
　　“叫爹。”赵单识走过来，笑眯眯地诱哄道：“叫了就带你去玩。”
　　兜兜眨眨眼睛，嘴巴漏风，“多！”
　　“爸。”
　　“哒！”
　　赵单识勉强当他叫了，黎凭抱着兜兜弯腰，轻轻摸了摸绵羊的脑袋。
　　“咩。”绵羊叫一声，慢悠悠地踱步躲开面前这三个人类。
　　“别玩了，吃饭了。”老爷子忙叫住他们。
　　赵单识带兜兜去洗手，然后回来喂兜兜羊奶粥，还给他吃了半个小包子。
　　“咿呀呀。”兜兜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跟两位父亲一起吃饭。
　　吃完早饭，赵明智来了，他还带着他那把尖利的杀猪刀。
　　小孩子得避血腥，杀动物的画面最好不要让他看见，免得惊到他，老爷子吃完早饭便推着兜兜去村里玩了。
　　兜兜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他很喜欢说，不过还无法将具体物体跟物体的名称联系起来，整天咿呀呀，一家人都不知道他说什么。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小推车的白胖重孙儿，时不时嗯呐啊呀回应他一声。
　　爷孙俩这么对话也没什么障碍，倒成为村中一景。
　　“抓稳了，抓稳了！”
　　“盆呢？”
　　“在这。”
　　“服顺你稍微往旁边站一点。”
　　赵明智指挥刘二华三个并黎凭一起抓着猪的四只脚，做好杀猪的准备。
　　赵单识也是第一次看杀猪，见此情景有些紧张。
　　他们都以为还得等一会，没想到说话间，赵明智刀刃雪白的尖刀忽地捅进猪的喉咙里，黑猪长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黎凭他们四人忙按住那猪。
　　赵明智刀飞快抽出，随即黑猪喉咙部位好似开了个水龙头，哗哗的猪血流进盆子里。
　　不过两三多分钟，猪已经没有气了。
　　赵明智气势如虹，伸手一抓，把一旁的绵羊拖过来。
　　“咩——”绵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黎凭几个给摁住了。
　　放好血的黑猪掀到一边，绵羊被拖到长条椅上，随着刀光一闪，绵羊也变成了盘中菜的原料。
　　接下来赵明智动作极快，他肌肉愤张，猪和羊都吊了起来，赵明台几个去拿开水，他有条不紊地刮毛开腹，一样样内脏被分门别类地取了出来，放到一个个大钢盆里。
　　院子里热气腾腾，赵单识带着徒弟们也抓紧时间收拾内脏。
　　现在温度比较低，风已经刮起来了，吃不完的内脏，他们可以做成腊味。
　　赵单识将一部分内脏腌起来，另一个部分收拾好，中午就可以吃了。
　　没一会儿，光溜溜的干净猪羊已经收拾出来，赵单识指挥刘二华拿一个大铁盆出来，他们得用调料先把猪和羊腌制几个小时，再烤才能入味。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十几人齐聚在院子里，各种各样的香味飘出来。
　　爆肥肠、溜猪肝、酸菜猪羊杂、泡椒猪肾……一样样菜都是重口味，香浓鲜辣的味道，把猪内脏那股特有的腥味全掩盖去了，只剩下扑鼻的香。
　　大家干了一上午农活，正是累的时候，这样滋味丰足的菜一端上来，什么都不用多说，大家尽管把饭盛到冒尖，冒着热气的雪白米饭配着这桌菜，大家都吃得极过瘾。
　　“不行了，太辣了，辣死我了。”姚镜明一边吃，一边涕泗横流，修长的手里紧紧拽着块纸巾，时不时擦一下溢出来的眼泪。
　　另一个更不能吃辣的彭余韵已经辣得眼泪汪汪，鼻子都红了。
　　“真有那么辣吗？我觉得刚刚好啊。”赵明台吸吸鼻子，伸长筷子夹了一筷子猪肝，继续大快朵颐。
　　“给，先喝口果汁。”赵单识体贴地给姚镜明和彭余韵递了杯加冰果汁，又给老爷子放了一杯，“辣的话你们就少吃点，爷爷您不能吃辣，尤其要注意少吃。”
　　“辣是辣，但越辣越香！”姚镜明吐出被辣得鲜红的舌头，半杯加冰果汁喝下去之后，他才舒爽地喟叹一声。
　　彭余韵跟着点头，辣也要吃，什么叫鲜香浓辣他现在是体会到了。
　　老爷子吃了一辈子辣椒，根本不怕辣，他慢悠悠地夹了一块爆肥肠放进嘴里，“这么够味的爆肥肠，吃了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当然得多吃几口。”
　　兜兜：阿嚏！
　　赵单识一早把兜兜的小床推远了，尽量减少辣味对他鼻粘膜的刺激。
　　家里另外两只小家伙压根不怕辣，一直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时不时扒拉谁的裤脚讨菜吃。
　　勺子和饶春风都喝酒，赵文德和牙子妹也跟着喝了点，吃这样的菜就要配上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才够爽快。
　　他们酒量很好，喝啤酒也不怕耽误下午干活。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十一点吃到下午一点，赵明智家里有事，没有留下来吃饭，赵单识让赵明台端了两大碗菜过去，赵明智吃完还专门过来道谢。
　　下午，赵单识没去地里干活他在院子里升起火来，将猪和羊叉在大铁叉上，开始烧烤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铁叉子上的猪肉和羊表皮慢慢变得金黄，一层又一层的香味飘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姚涤明开着车载着儿子，好远就闻到了这股香味，今天只有他们两个过来。
　　他原本也叫了父母妻子，不过姚父姚母不好意思平白无故上门，不愿意跟他一起来。
　　他父亲更是嫌弃，“你那么大个人了，为了口吃食就上人家，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啊，怎么不好意思？”姚涤明脸皮早在商场上练出来了，他笑嘻嘻地回答他老爸，“黎凭和那位赵先生已经结成了伴侣，去赵先生家不就去黎凭家嘛，我们家跟黎家那么多年的交情，去他家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爸轻哼一声，“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去。”
　　姚母原本想跟姚涤明一起来听丈夫这么说，也觉得不大妥当，便打起退堂鼓。
　　姚涤明的妻子则是临时有事来不了。
　　姚母人不来，姚涤明出门前她还记得拉着姚涤明的手叮嘱，“涤明，你这次去乡下多买点他家的菜，那个菜好吃。”
　　姚涤明笑，“我还以为你们不爱吃呢。”
　　姚母笑骂，“又不是没嘴，怎么会吃不出来？反正你去的时候多带一点回来，阿凭那里，能帮就帮他一把，他也不容易。”
　　“我知道，妈，你放心吧，等着我明天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姚涤明嘴上说归说，去赵单识家的时候车尾箱塞了一大堆礼物，从保健品到水果，从巧克力到饼干，各种各样高档零食都有，也不算腆着脸空手上门。
　　“爸爸，好香啊。”一进村子没多久，姚涤明的儿子姚俞若眼巴巴的扒着窗户，转头问他爸爸，“是什么香味这么香啊？”
　　“等一下到了赵叔叔家你就知道了，爸爸教你的记住了没有？”
　　姚俞若乖乖地点头，“记住了。”他掰着手指头算，“去到叫叔叔家的时候要有礼貌，要喊人。吃东西不能看见就吃，问过主人才能吃。玩具也是这样。他家还有个小弟弟，要爱护小弟弟，不能欺负小弟弟。”
　　姚涤明看他小脸上一片认真，忍不住笑了，“记住了就行，走，儿子，爸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这一片浓郁的烧烤味，姚涤明一闻就知道这多半就是赵单识他家飘出的香味。
　　姚涤明手机上有姚镜明分享的详细定位，他直接按照地图导航到赵单识家门口。
　　赵单识正在院子里烤肉，看大黑一下从趴着到站着，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又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知道客人多半上门了，他放下手中的刷子，去院子外迎接客人。
　　姚镜明他们几个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只有赵单识、老爷子和兜兜在。
　　“您好！是姚大哥吧？”赵单识笑，“我是赵单识。”
　　“你好。”姚涤明从车里把礼物提出来，笑道：“贸然打扰，是我们失礼了。”
　　车门又打开了，一个穿红T恤牛仔裤的小男孩出来，看见赵单识就乖巧地喊：“赵叔叔好，我是姚俞若。”
　　赵单识有了兜兜，看全世界的小孩子都多了分可爱，见姚俞若乖巧可爱，他不由放柔了声音，“你好，欢迎你，俞若。”
　　姚俞若来之前完全没想到会看见一个长得那么帅的小哥哥，见赵单识弯下腰来同他对视，姚俞若不好意思地转身抱住他爸的腿，害羞地把小脸藏起来了。
　　这哥哥好帅呀，帅得像会发光一样。
　　姚涤明在旁边笑。
　　赵单识忙拉着姚俞若的小手，笑着带他们进院子，“快进来吧。”
　　老爷子也出来迎客，他步履蹒跚，走得慢，这会才跟着到了门口，“是小姚的哥哥吧？”
　　“是，”姚涤明温和笑笑，“镜明一直跟我说单识这边怎么怎么好，我心痒痒，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老爷子热情笑道：“快来喝杯茶。这是你儿子吧？长得真好。”
　　姚俞若抬起头来，乖巧地叫了声，“爷爷好。”
　　“你也好，真乖！”
　　老爷子引着他们进客厅喝茶，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两个炭火堆上烤着的黑猪和绵羊。
　　姚俞若小朋友眼睛里露出大大的惊叹，他猛吸了吸鼻子，明白一路上闻到的香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赵单识进来的时候赶紧又给烤架上的肉翻了一圈。
　　姚俞若人小归小，但聪明得很，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那美好的味道就来自眼前这位赵叔叔做的烤肉，想明白后他的眼里露出赞叹的目光。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谁厉害就崇拜谁，姚涤明看着儿子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臭小子！平时带他去了那么多地方玩，干了那么多事，还比不上人家烤两块肉。
　　姚俞若几乎要流口水了，他眼巴巴地问：“叔叔，这肉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晚上就可以吃了。”赵单识柔声回答他，“晚上我们一起吃烤肉，看焰火好不好？”
　　“好啊。”姚俞若眨眨大眼睛。
　　“咿呀呀。”兜兜在小床上发出声音。
　　姚俞若这才发现家里还有个小朋友，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小床上的兜兜，眼里又流露出好奇，这小弟弟长得好可爱。
　　“这是我儿子兜兜。”
　　“多大了？”姚涤明牵了牵兜兜的小手，兜兜朝他咯咯笑出声，露出几颗米粒牙。
　　“快九个月了。”
　　赵单识和姚家父子一边闲聊一边烤肉，随着肉差不多烤好，院子里的烤肉香味越来越浓郁，香得让人站不住脚。
　　姚俞若年纪小，看着烤肉明明很想吃，碍于礼貌又不好意思说，赵单识看他这样，觉得他十分可爱，拿刀过来先给姚俞若父子俩削了一点烤肉尝尝。
　　姚俞若大眼睛看向他父亲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开吃。
　　得到确定答案后，姚俞若这才欢呼一声，用筷子夹了肉，夹起来后他自己也没吃，第一筷子先递给老爷子，“爷爷，您吃。”
　　“哎，真乖，爷爷不吃，你吃吧。”
　　然后姚俞若让赵单识吃，赵单识也笑着拒绝了，他喂了一筷子给他爸爸之后才自己吃起烤肉来。
　　肉一入嘴，父子两眼睛都亮了。
　　赵单识笑问：“好吃吗？火候到了没？”
　　“到了到了，味道非常棒。”姚涤明仔细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之后才竖起大拇指，对赵单识说道：“香而不腻，韧而不柴，嫩而不腥，这烤肉的味道真是绝了。”
　　赵单识好笑，“真有那么好吃吗？”
　　姚涤明一副正经的样子，“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第二名拍马不及。”
　　赵单识看他实在喜欢，忙又给他们削了一盘，他和老爷子也有份，大家就一起坐在客厅里边喝茶，边吃起刚烤好的肉来。
　　刚烤好的肉又香又嫩，格外好吃，那滋滋的油脂还滚烫着，要使劲吹好久，放到嘴里不停地向外哈气，才能享受这丰美肥腴。
　　“真是太好吃了，你这肉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姚涤明满眼都是赞叹，他也不是没吃过上好的烤肉。不过那些烤肉跟赵单识烤的肉来比，真的差了好几分。
　　“就这么做出来的呗，小火慢烤，为了这两头烤肉，已经忙活了一天。喜欢就多吃点，我去泡两杯解毒茶来。”
　　他们正在吃烤肉的时候，姚镜明几人估摸肉差不多烤好了，急急忙忙地收工回来，准备吃烤肉。
　　一进门，姚镜明看到哥哥和侄子，还来不及表现一下想念之情，又一眼看到了装烤肉的盘子。
　　此时盘子已经空了，只留一点油渍证明烤肉曾经存在过。
　　“嗷！”姚镜明叫起来，“你们怎么已经吃上了？！”
　　姚涤明淡定，“都快烤好了，我们不得吃点尝尝味道啊？要是味道不够，我们接着刷调料呗。”
　　姚俞若眨眨眼睛，“叔叔。”
　　看到侄子，姚镜明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他抱起侄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宝贝，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姚俞若小手臂软软地环住他叔叔，在他叔叔耳边说道，“叔叔，我们也没吃很多，就尝了一点点。”
　　他伸出小手比划那一点点。
　　赵单识拿干净的盘子又割了一大盘烤肉下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份，“尝尝新考出来的肉，中间部分还有点没熟，再烤一会儿。”
　　姚镜明接过烤肉先喂了他侄子一口，才把烤肉往自己嘴里塞，吃完第一口，他喟叹一声，“盼了这么久的烤肉，果然没辜负我的等待。”
　　黎凭道：“你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经常吃到烤肉。”
　　“算了吧，你这奸商！我才不留在这里给你白干活，你看看我身上这肌肉，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健身房了，这健身成果比去健身房还好得多，这可全都是下地干农活干出来的。”
　　姚俞若咯咯笑。
　　姚镜明说归说，其实他这相貌相比起半个月以前也没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白，只不过干多了，等会儿人精神了一点。
　　姚涤明开玩笑，“阿凭，你们要是愿意给我家寄东西吃，我就把弟弟押在这里给你白干活。”
　　姚镜明恨不得踹他哥一脚，“嘿，怎么不是你留在这里干活，然后单识给我们寄东西吃呢？”
　　“你闲着也是闲着，留在这里换点东西吃也挺好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你换一下，你去做我的工作，我留在这里。”
　　姚镜明一听他哥说这话就不敢出声了。
　　他活了这么久，最不耐烦规矩束缚，要是挣去公司里工作，天天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他非秃了不可。
　　“哎不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干活，就不能买东西吃吗？”姚镜明忽然反应过来，“哥你不是说要过来谈生意，还想白吃啊？”
　　姚涤明敲了他脑壳一下，“谁白吃？会不会说话。”
　　姚镜明捂着脑袋呼痛，大家见他们这样，不由都笑起来。


第98章 生意
　　当晚, 姚涤明带着儿子就在赵家歇下了。
　　乡下地方, 一入夜就极为安静，姚涤明和儿子很少体验这种感觉，两人躺在松软的被褥里, 好像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姚涤明跟妻子语音通话说了几分钟后, 又抽空回复几个下属, 这才关机准备休息。他把儿子小小软软的身子揽在怀里, 问：“儿子，这里舒服吧？”
　　“舒服。”姚俞若抬头看着他爸，“爸爸，我想听故事。”
　　“行啊。”姚涤明欣然应允，“你想听什么故事？”
　　姚俞若认真想了想，“超人大战怪兽？”
　　“这个爸爸不会, 给你换一个行么？”
　　“换什么？”
　　“孙大圣大闹天宫？”
　　“好啊。”
　　姚涤明便揽着儿子，开始讲起故事来。
　　赵单识洗完澡出来, 回房的时候听见隔壁说话声, 驻足一听，却听见姚涤明温和的声音正绘声绘色地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不由会心一笑。
　　黎凭刚洗完脸盆, 出来见赵单识站在门口不进去，“怎么？”
　　他高大的身躯靠过来, 带着薄薄的热意。
　　赵单识转头, 伸手指指隔壁房门, 笑, “姚哥正给俞若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
　　黎凭一听，果然如此，听了几秒，他推开门，拉着赵单识进屋。
　　两人刚洗完澡，手上干爽，彼此身上都是同款沐浴露的香味。
　　赵单识看看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兜兜，感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兜崽也会要求听故事。”
　　“很快，也就三四年的事。”黎凭从衣柜里拿出毛巾，帮赵单识把半干的头发完全擦干。
　　赵单识坐在床上，感受着脑袋上适中的力道，幸福地眯起眼睛。
　　等擦完头发，夫夫俩打开床头灯，上床各自拿了本书出来看，气氛很是温馨。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黎凭带着人去地里摘蔬菜，赵单识则在院子里做饭。
　　徒弟们笑嘻嘻地问过好后，挑上昨天准备好的草料上山去了。
　　七点多，姚涤明醒来，推门而出先伸了个懒腰，“你们这空气真好。”
　　“乡下山多污染少，空气是会清新一些。”赵单识朝他笑笑，“姚哥，您先洗漱吧，还没那么快吃早餐，洗漱完您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姚涤明洗漱完凑过来，“今早吃什么？”
　　“面条。”
　　老爷子正烧火，锅里煮着开水，见姚涤明过来，笑问：“昨晚睡得好吗？”
　　“好，我很少睡得那么沉，在这里睡了一觉，感觉完全睡足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姚涤明眯起眼睛，感受清晨还带一丝水意的空气，道：“这地方真舒服。”
　　“哈哈哈，是吧。”老爷子又问：“俞若呢？”
　　“还在睡，这小子喜欢睡懒觉。”
　　老爷子摇摇头，不赞同道：“这不算懒觉，小孩子都这样，睡觉长个，让他多睡一些。”
　　“也是。”姚涤明笑笑，“爷爷，您在做什么，我来帮您吧？”
　　“哎。”老爷子也不客气，指挥他，“你帮我劈点柴，柴火不够用了。”
　　赵单识回头见姚涤明一声休闲西装，忙拒绝道：“爷爷，姚哥这身不方便。”
　　“没事，运动一下。穿这身西装就够了。”
　　姚涤明愉悦地抱起柴，提着柴刀跟老爷子往外走。他们院子里有块专门用来放柴的石头，那石头比一般地硬，在上面劈柴不必担心顿坏地板。
　　赵单识听着外面的笃笃声，摇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没一会儿，姚俞若也醒了，他先汲着小拖鞋，噼噼啪啪地跑去院子一觉的厕所上完厕所后才循着香味进来厨房，“赵叔叔，早上好，你在做什么吃呀？好香。”
　　父子俩的对话如出一辙。
　　赵单识对他笑，“俞若早上好，早上吃面条，你喜不喜欢？”
　　姚俞若点点头，给出准确的答案，“喜欢。”
　　“你刷牙了没有，叔叔给你倒刷牙水吧？”
　　姚俞若扑闪扑闪大眼睛，“谢谢叔叔。”
　　赵单识拿起他的口杯兑了点热水进去，又给他挤好牙膏，“会自己刷牙吗？”
　　姚俞若点点头，奶声奶气道：“会。”
　　赵单识轻轻推推他的背，让他去水沟前刷牙去了。
　　今早吃的是杂菜面，菠菜汁染的绿面条，羊骨和猪骨熬好的汤头，炒好的配菜有茄子丁、辣椒碎、酸豆角，还有烫好的青菜和汤里滚熟的萝卜片。
　　没一会，赵单识三个徒弟喂完猪羊回来了，他们仔细洗完手，笑嘻嘻地过来揉面切面条。
　　至此，整个院子都醒了，一院热热闹闹。
　　姚俞若新奇地跑来跑去，跑累了伸手过来抱赵单识的大腿，“赵叔叔，小弟弟呢？”
　　“在屋子里睡觉呢。”赵单识接下围裙，将厨房交给徒弟们，自己洗干净手擦好，带姚俞若去房间里，“我们去看看那小懒猪。”
　　他脚步声一进房间，兜兜就醒了，赵单识走过去，将他抱起来。
　　“咿呀。”兜兜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看他爸又看看面前的小哥哥，伸手想去抓。
　　姚俞若握住兜兜的小手，忍不住转过脑袋跟赵单识说道：“赵叔叔，小弟弟好可爱呀。”
　　“是吧？”赵单识揉揉他的脑袋，“你小时候肯定跟兜兜一样可爱。”
　　兜兜的小衣服就放在旁边，赵单识先帮他换了尿不湿，又拿过衣服帮他穿好，才抱着他出去。
　　一出房间，兜兜就闻到了早餐的香味，不由抽了抽鼻头，嘴角亮晶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转头看着赵单识，伸手指了指，“哒哒。”
　　“这馋猫。”赵单识捏捏兜兜的小鼻子。
　　他小腿一暖，真正的馋猫闻到香味早饿了，小身子拱过来蹭赵单识的腿，声音又细又软，“喵呜。”
　　赵单识低头一看，猫仔昂起头，睁着深绿色的大眼睛看着他，见他低头，猫仔又是谄媚地一声，“喵呜。”吃饭啦。
　　“猫仔！”姚俞若惊喜地笑了笑，蹲下来轻轻摸猫仔的脊背。
　　“俞若，帮我个忙，去厨房橱柜里拿羊肉出来喂猫仔和大黑。”
　　“嗯！”姚俞若用力点点头，才想起来问：“叔叔，羊肉在橱柜哪里呀？”
　　“你问二华叔叔他们，让他们拿给你。”
　　姚俞若点点头，乐颠颠地跑过去了。猫仔迈着小短腿，跟他一起跑进厨房里。
　　没一会，姚俞若端出一大盘羊肉羊骨和猪肉猪骨，昂起头，“叔叔，怎么喂啊？”
　　赵单识笑：“给大黑一块大羊肉一块大猪肉，再来两块骨头，给猫仔一块小羊肉就可以了，会分羊肉跟猪肉吗？”
　　姚俞若乖巧地点头，端着大盘子喂大黑猫仔去了。
　　赵单识看他给大黑两块肉两块骨头，大黑甩甩尾巴，威严地汪了一声以示感谢。轮到猫仔的时候，猫仔看他往自己食盘里放了一块羊肉还不够，“喵呜”着蹭姚俞若的小腿，示意他再来一点。
　　姚俞若为难地看着猫仔，又四下看了看，赵单识赶忙转开脸，姚俞若见没人注意他，从盘子里拿了一小块猪肉悄悄放在猫仔盘子里。
　　赵单识险些没被他这行为逗得笑出声。
　　吃过早饭，赵单识和黎凭带姚涤明去看他们现在种的蔬菜水果，他们先从地里的田开始巡视。
　　现在已经入秋，枯草衰黄，姚涤明昨天从外面开车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片片狂野都已经收了作物，裸露出黑色的土地，地上堆着秸秆，种着少量的蔬菜，没想到赵单识他们这片土地里一片郁郁葱葱，压根不见外面的凋零之色。
　　“你们这蔬菜种得真不错。”姚涤明赞叹，放眼望去，赵单识家所有蔬菜都叶片偏厚，长得极肥嫩，看着就让人想在地里薅一把回去炒了吃。
　　“我们再过去看看那边。”赵单识招呼。
　　这一连片土地都是他家的，山上一片郁郁葱葱，看起来极为喜人，山上的绿延伸到山脚下，满眼都是绿意。
　　这一片土地整理得很平整，从这头望到那头，一块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他们早有规划，现在地里各种蔬菜争相成熟，黄的菜花，绿的菜叶，红的辣椒西红柿，色彩斑斓。
　　“萝卜、青菜、大蒜、芹菜……”赵单识一一给姚涤明指出，“那边是西红柿、茄子、香葱，这些都快成熟了，下个星期就能采收。”
　　姚涤明转动脑袋，这里的菜他都不怎么认识，不过无论哪一种，都长得极好。
　　见状，姚涤明不禁问道：“你们种田不是只种了一年么？怎么菜长得那么好？看起来跟老农相比也不逊色啊。”
　　赵单识笑，“能有什么，不会的就看书呗。要是看了书也很不明白，那就请教专家，我们这边好歹是科技兴农，比一般的老农不敢说好，也不能差。我们这的蔬菜除了产量高之外，品质也十分优越。
　　他们已经走到番茄地旁边，赵单识说着在地里摘了一个红透了的番茄递给他。
　　姚涤明接过番茄，赵单识又摘了一个番茄给姚俞若，姚俞若捧着大番茄，有些害羞，双手接过之后对赵单识甜甜地笑：“谢谢叔叔。”
　　赵单识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客气，一会儿你们洗了尝尝就知道了。”
　　姚涤明望着手中还泛着果香的大番茄，压根不想等一会儿，他把番茄放到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大口咬下去，眼睛立刻亮了，立刻竖起大拇指，“这番茄确实好吃，汁水浓郁，酸甜合适，比有些地方卖的果番茄还好吃。”
　　姚俞若看他爸这样，有样学样地在身上擦了擦番茄，双手捧着这快有他半个脸大小的番茄，啊呜一声咬下去，盯着满脸果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单识，“好吃！”
　　赵单识揉揉他脑袋，有些自豪地说道：“我们家所有菜都能达到这个产品水准。”
　　赵单识说着带他们去看别的，他在旁边地里拔起一个青萝卜。这萝卜大概有1斤多重，看起来白白胖胖，十分粗大。
　　姚俞若眼里满是赞叹，拿着吃了一半的番茄，抢着要提萝卜。
　　赵单识顺手把这个大萝卜给他提着，转头跟姚涤明笑道：“百见不如一尝，等会儿我们吃炒萝卜。”
　　姚涤明笑，“不用尝我都知道这萝卜肯定好吃，早上吃的萝卜片就十分美味。”
　　看了一片土地之后，赵单识和黎凭带着他们上山，他们山上的养殖初具规模，无论是鸡还是猪羊，看起来都很精神，远比一般人家养的动物要灵动。
　　他们过去的时候，两只鸡正在打架，飞起来啄对方。当下羽毛四飞，到处都是小羽毛。
　　一群母鸡在旁边咯咯叫，也不知是劝止还是加油。
　　“哇！”姚俞若惊叹一声，小脸上满是惊奇，“赵叔叔，原来鸡会飞吗？”
　　“别的地方鸡会不会飞我不知道，我们这地方的鸡会飞就是了。”赵单识笑了笑，提醒他，“把西红柿拿好，小心鸡飞过来抢你的西红柿。”
　　“哦。”姚俞若忙把西红柿往胸前抱了抱。
　　赵单识继续带着他们往上走，“这一连片山都是我们租的，排田开出来了种紫云英，等到明年我们就会种水稻和其他作物。”
　　他们的紫云英长得可真好，一片片才刚冒出土，但绿茸茸的看起来像是一片毛毯一直从山脚蔓延到半山腰。
　　姚涤明看着这片嫩绿，第一反应便是，“单识，紫云英可以吃么？”
　　赵单识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可以，等会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摘点嫩叶炒着吃。鲜嫩的紫云英肥厚多汁，放点蒜蓉清炒，味道就非常不错了。”
　　姚涤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黎凭在一旁无声地笑，顺手将姚俞若手中的萝卜接过来，他们从山腰往上，光是走路已经颇让这父子俩费劲，要是抱着东西，他们可能走不动。
　　赵单识他们半山腰的房子已经在修，赵单识和黎凭先前特地请专业人士考察过，从这一连片平坦的山坳选了其中某个地方，最大程度地避免泥石流等地质灾害。
　　现在工程队已经弄得火热，看到赵单识和黎凭过来，他们远远打了声招呼。
　　赵单识他们这工程包给别人做，工人也有建筑公司请，他们这边不用工人准备午饭，全靠这边的工人都是自己弄。
　　工人们图省事，就在旁边弄了一口大锅，中午在锅里烧饭吃，
　　赵单识虽然不给他们提供饭食，但提供蔬菜。
　　他们用了赵单识家的蔬菜，不用肉也能吃三碗饭。要配上一菜一肉一汤，整个人美滋滋地吃一顿，再休息一个小时，下午全身又是力气，压根不会累。
　　姚涤明走了一圈，禁不住朝朝赵单识和黎凭竖起大拇指，四下张望着感慨，“未来有一天，这片地方肯定会因你们出名。”
　　黎凭道：“我们打算把这边当成农业基地来做，等以后扩张兴许会在附近有点名气。”
　　姚涤明拍了拍他的肩，“你年轻有为，去哪里都困不住你。”
　　看完了规模，他们开始正式谈合同。
　　姚涤明道：“我那地方看起来虽然规模不小，但是我弄的是酒店，也用不了多少菜，我订不了太多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你愿意订我们的菜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黎凭带着他往屋里走，给他倒上茶，“姚哥，你大概要多少菜？”
　　“每天不超过两千斤，具体的菜量我们还得看淡季旺季再增减。”姚涤明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再帮你们介绍几个生意伙伴，到时候你们去跟对方接触接触，对方要不要你们的菜我不敢保证，不过好歹多条路子，你们先走一走。”
　　“谢谢姚哥。”黎凭道：“你说，我们试试。”
　　他们这段时间原本也没打算能把全部的菜卖出去，毕竟他们这边菜种得有点多，菜的品种倒不是太多。
　　赵单识原本打算好了，这批菜一部分通过各个渠道销售出去，另一部分就直接用来喂猪羊或者卖给守望号。
　　他们没想到姚涤明不仅愿意买他们家的菜，还愿意介绍生意伙伴过来。
　　赵单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弯着眼睛再次说道：“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朋友。”姚涤明诚恳道：“你们发展得很好，我相信只要给你们一定的时间，你们一定会把你们这个菜的品牌给做起来，到时候再买你的菜可能就是我沾光，要靠朋友关系来买你们的菜了。”
　　“承您吉言。真要做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谈好后，他们当场就签了一份合同，黎凭与姚涤明一起拟好，接着屋里的小型打印机把合同打出来，双方过目后盖上手印和公章，各持一份。
　　赵单识他们那个菜卖得贵，比市场上贵几块钱，姚涤明每天派货车过来拉货，到时候有专人与他们对接，确定每天要的种类和数量。
　　中午，姚涤明带着儿子在赵家吃午饭，赵单识特地清炒了个紫云英，吃得姚涤明赞不绝口。
　　吃完饭他们就准备回去了，赵单识给他塞了一车好料，稻米、酥鱼、鲜鸡、莲藕……后备箱和后座全堆满了，姚俞若坐在他的专属座椅上，看着这一堆好吃的，笑得眼睛都弯了。
　　车开后，姚涤明问儿子，“好玩吧？”
　　“好玩。”姚俞若毫不犹豫地点头，接着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玩啊？”
　　“你喜欢这里？”
　　“喜欢。”姚俞若掰着手指头，“我喜欢赵叔叔，喜欢黎叔叔，喜欢猫仔，喜欢大黑，喜欢小弟弟……他们全部人我都喜欢。”
　　姚涤明笑骂，“你这臭小子，还不想回家了是吧？”
　　姚俞若摇摇头，又忍不住问：“爸爸，为什么小叔叔不回家啊？”
　　“他过段时间再回，你要是喜欢这里，过几个星期再来陪小叔叔玩好不好？”
　　姚俞若用力点头。
　　晚上，赵单识和黎凭在算这一段时间的支出和收入。
　　赵单识算了一下，现在他们的菜基本上能售完。等到排田里也开始种菜的时候，他们的菜可能就消耗不完了，他们还得想办法。
　　“师兄，要么我们菜还是少种点吧？”赵单识看了眼自己的小本本，有些惆怅。
　　现在种菜虽然贵，但是那收益相比起来也不算太多。
　　像他们的米，一斤就好几十块，他们的鱼也是几十上百一斤，相比下来，种菜一斤几块，十几块，除去人工肥料等成本，其实也没挣太多。
　　“好，明年就少种点菜吧。”
　　赵单识在小本本上记录，“明年可以适当多种点水稻，我们今年的水稻种得好，稻花鱼也养得非常不错，要是明年一亩地能跟今年持平，我觉得就可以了。”
　　“嗯。”黎凭坐在他旁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某项数值，“茄子可以再少种一点，辣椒也少种一点，明年我们葱、姜、蒜可以适当多增加两亩。”
　　“咦。”赵单识看这计划，忙用钢笔橡皮擦擦去，“为什么明年要多种这三样？”
　　黎凭：“根据今年的形式来看，明年这三样香料肯定贵，说不定会达到十几块一斤。”
　　“那我们明年多种点这个，我们去守望号商城看看有没有优化后的葱姜蒜种子，如果有的话还是种守望号商城的品种。”
　　赵单识认认真真在后面做个标记，“其实我们今年的葱姜蒜种得不算好，虽然比起一般菜农来说，我们种出来的葱姜蒜品质和产量都可以，但跟我们种的其他菜一对比，葱姜蒜这边明显减产了，不如我们预期收入，我们得多学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你不是订了好几个农业大学的网课么？到时候我跟你一起看。”
　　“好啊，等忙完这段日子再说。师兄，还有呢，我们这份规划哪里还要注意。”
　　黎凭伸手指了指另一处，“这里，紫云英明年三月份开始就开花了，我们抓紧时间物色养蜂人，分几房蜜蜂过来。”
　　“对！”赵单识一拍自己的脑袋，“枇杷花冬天就开，春天有油菜花，刚好接着紫云英会开，我们现在就已经可以买蜜蜂了。我记得文德叔养过蜜蜂，我明天问问他。还有呢？”
　　“还有这里。”黎凭抓着他的手，在某个地方打了个标记，嘴角含笑道：“明年兜兜满一岁，我们抽一个星期出来，带兜兜和老爷子出去玩一圈，放松放松。”
　　赵单识眼睛亮晶晶，抬起头看他，“嗯，我们明年春去泡温泉吧，就选三月去，刚好人少风景好。明年三月十六刚好还是我们的相识纪念日。”
　　黎凭笑问：“记得那么清楚啊？”
　　赵单识点头，认真对他说道：“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第99章 爸爸
　　时间一天天变冷, 早晨起来，外面的露水开始变为白霜。
　　这天早晨，赵单识醒来，将胳膊伸出去试外面的温度, 手指尖一感觉到外面冰凉的空气，他又飞速收回来。
　　黎凭看着他，轻笑出声，赵单识挨着他睡，很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赵单识伸脚踢了踢他，“笑什么？”
　　“没笑什么。”黎凭看着他, “要么多睡一会？”
　　“算了, 还是不睡了, 免得二华他们等会儿过来, 我还没起。”赵单识再一次将胳膊尖伸出去，然后又收回来，躺在被窝里感慨, “冬天被窝里好舒服啊, 真想长在被窝里。”
　　“出息！”黎凭笑骂, 他伸手从抽屉里取出遥控器，将空调打开，等温度慢慢变暖，他们再起床。
　　“就是这么出息, 怎么着？”赵单识将手伸到黎凭睡衣里, 摸着他紧实的腹肌, “对了，师兄，你等会摘菜的时候顺便提醒明智叔明天给我们送五头猪过来。”
　　他们现在人多，赵单识打算多做点腊肉腊肠，吃不完不要紧，到时候亲朋好友寄点，再送点给粉丝，基本就完了。
　　“嗯。”
　　两人等屋子的温度上来了，才开始穿衣服起床。
　　赵单识往兜兜那边看了眼，兜兜还在睡，小拳头放在身侧，嘴巴微张，睡得正香。
　　两人肩并肩出去洗漱，赵单识长呼一口气，嘴里冒出白气来。
　　他看着天气，“我估计过两天可以上山挖冬笋了。”
　　这季节，挖几颗鲜嫩的冬笋，配肉一炒，简单撒上点鲜盐就极下饭。要往复杂里弄，笋丁、鸡丁、辣椒丁、芹菜段等各种食材放油锅里煎得干干的用小坛子收起来，喝粥时夹一点，味道甚美。
　　“确实可以挖笋，我们池塘里的藕也差不多能挖了。”
　　“对。”赵单识掰着手指头数，“我们水稻田里的稻花鱼吃得差不多了，我看可以捕捞池塘里的鱼开始吃。”
　　两人说着话便洗漱完了，黎凭去菜地里摘菜，赵单识则留在家里做早餐。姚镜明没一会也起来了，匆匆洗漱完，从杂物间摸了个箩筐便去菜地里摘菜去了。
　　姚镜明现在挺喜欢去摘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摘菜能给他带来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没一会，三徒弟也来了，赵单识叫住他们，“你们等会喂羊的时候顺便挤点羊奶下来，早上喝羊奶粥。”
　　几头母羊在他们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产奶质量提高一截不说，奶量亦有所增加，挤奶到现在，奶量一点都没见少。
　　他们一般每天早晚挤，早上是吃完早饭后，牙子妹去喂鸡捡鸡蛋，顺便把羊奶挤下来，赵单识要是想煮羊奶粥，也会让他们挤奶下来。
　　“知道了，师父。”赵明台凑过来，“师父，我们早上除了喝羊奶粥，还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
　　赵明台挨过来，“流沙包。师父我们做点流沙包吃吧，好久没吃那个了。”
　　“那不行，”赵单识看他一眼，“今天太晚，没工夫弄那个，而且我泡了米，今早吃米肠。”
　　米肠挺麻烦，赵单识不常做。
　　他们家的米肠也好吃，稻田里种出来的好米，加点糯米，磨出来的米浆子清甜细滑，做成米肠，上面或打上鸡蛋，或放上茄丁，或放上酸豆角，或放上萝卜丝，无论哪种口味，都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一听早上吃这个，赵明台没意见了，他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啊，师父，我赶紧去喂羊，等会儿下来帮你磨米浆。”
　　“用不着你，你喂完羊下来就行。”
　　赵家院子里有个小石碾子，用来磨点黄豆米粒等十分方便，他这米又泡胀了，随便磨一磨就行。
　　等打发徒弟们上山喂羊后，赵单识去看兜兜有没有醒。
　　正好，他一走进去，兜兜就揉着眼睛醒了。赵单识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早安啊，兜崽。”
　　兜兜咯咯笑起来，露出六颗牙齿，他看着赵单识，忽然绷出一句，“爸爸。”
　　这次他吐字清晰，很明显能听出来他就是在叫爸爸。
　　“嗯？”赵单识精神一振，将兜兜抱起至眼前，双眼与他黑亮的眼睛对视，“兜崽，你叫我什么？”
　　兜兜以为老爸在跟自己玩，发出“哈”一声短促的气音，咯咯笑起来。
　　赵单识将他举起来，“乖儿子！再叫一声。来，爸爸。”
　　兜兜牙牙学语，“爸爸。”
　　“乖儿子真棒！”赵单识兴奋地抱着兜兜转了个圈圈，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找老爷子：“爷爷，爷爷，兜兜会叫爸爸了！”
　　老爷子抬起头，也来了精神，“哦？”
　　赵单识晃晃手中的兜兜，“兜兜，再叫一声，来，叫爸爸。”
　　兜兜歪了歪小脑袋，看了赵单识一会，再次开口，口齿清晰，“爸爸！”
　　赵单识激动地朝老爷子笑，“爷爷，您听见了没？兜兜真会叫爸爸了。”
　　“听见了听见了。”老爷子皱纹舒展开，伸手接过兜兜，“我们兜兜真乖，来，叫声爷爷来听听。”
　　兜兜看着老爷子，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个口水泡泡。
　　赵单识哈哈大笑，他伸手接过兜兜，带他去换尿布，顺便哄他拉臭臭。
　　兜兜还小，不会自己刷牙，每天早晚需要赵单识洗干净手，用干净的纱布帮他擦一擦牙齿，免得引起奶龋。
　　兜兜以为爸爸再跟自己玩游戏，张嘴啊呜一声咬住赵单识的手指，赵单识不得不捏着兜兜的小腮帮子，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不能咬啊兜崽。”
　　要搁平时，赵单识肯定已经打兜兜的小屁股，帮助他改掉这种坏毛病，今日的兜兜实在太可爱，赵单识傻爸爸之心蠢蠢欲动，一直舍不得收拾儿子。
　　这天连磨米浆都把兜兜放在旁边，一边时不时看宝贝儿子两眼一边磨。
　　老爷子在一旁帮他舀米，见他这模样，禁不住笑道：“怎么着？终于尝到一点做爸爸的瘾头了？”
　　“是有点。”赵单识看了眼旁边的小兜兜，“爷爷，您说兜兜怎么那么可爱呢？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那是，你自己的儿子嘛。”老爷子笑笑，“等你看着他学会走路，会跑，会缠着你问问题，你好好养好好教，慢慢你越发觉得他可爱了。”
　　赵单识笑着点头，“我肯定好好教他。”
　　他现在最庆幸当初一咬牙留下了兜兜，今日才能有这个小兜崽，会围着人叫爸爸。
　　父爱爆棚的傻爸爸磨完米浆，亲自给小兜兜蒸了个甜甜的米羹。
　　这米羹用羊奶蒸好，里面放了蜂蜜，蒸出来的米羹又香又甜，别说兜兜，就是赵单识他们几个看着这米羹都觉得馋。
　　“师父，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吃点米羹吧？”
　　“你那么大个人了，吃个屁。”
　　“话不是这么说啊，师父您不是说米羹最养人么，我们蒸点尝尝呗？”
　　今天赵单识心情好，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最终挪用一点米浆出来蒸米羹，多的没有，没人就一小碗。
　　黎凭他们摘完菜回来，姚镜明一看桌上大碟小碟，光酸菜就有四种，忍不住道：“今早有什么喜事啊？那么丰盛。”
　　赵单识嘿嘿一笑，“兜兜会叫爸爸了。”
　　“真的？”黎凭快步走过来，弯腰摸了把兜兜光滑的小脸蛋，温柔地哄他，“兜兜，叫爸爸。”
　　兜兜正玩小床上的玩偶，他现在还在长牙，估计牙齿有些痒痒，非常喜欢咬东西完，他床上的玩偶已经被他咬出了好几个洞。听到黎凭的话，他吐出嘴里的玩偶，歪头看着他爹。
　　赵单识也走过来，轻轻拍拍兜兜的小屁股，“兜兜，叫爸爸呀。”
　　兜兜看见他爸的脸，咧嘴露出小米粒牙，灿烂而响亮地叫了声，“爸爸！”
　　叫完兜兜期待地看着赵单识，等他拿东西吃。
　　赵单识果然不出所望，立即抱起他，往他嘴里塞了一粒比绿豆还小的小棉花糖。
　　兜兜咯咯笑。
　　黎凭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温声，“叫爹地。”
　　兜兜还没学会这个，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黎凭，响亮地叫道：“多！”
　　“不是多，是爹。”
　　“多。”
　　黎凭有些无奈又有些温柔地笑了笑，亲亲兜兜的额头，“小坏蛋。”
　　其他人摆桌子的摆桌子，端菜的端菜，谁走过都笑着往他们这边投一眼。
　　吃早饭的时候，赵单识抱着兜兜上桌，脸上还是化不开的笑意。
　　兜兜难得吃那么饱，想吃什么他两个父亲都愿意夹点给他尝尝。
　　吃着饭，彭余韵问：“单识，我们订的塑料薄膜今天上午就能送到，到时候我们直接送去地里吧？”
　　“这么快？”赵单识有些诧异，他跟黎凭对视一眼，“行，就送去地里，今天大家辛苦一些，尽早把塑料大棚给搭起来。”
　　现在天气冷，有些菜受不了这低温，比如辣椒等，一经霜就会枯死，赵单识先前已经让他们把大棚给搭上了。
　　其余田，如草莓地等，也得赶紧将大棚给用上，免得遭了霜害，到时候减产。
　　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搭大棚用的竹枝全削好了。
　　他们也没去外面买，直接去山上砍本地竹枝，两头削成尖尖的模样，插在地里就能把大棚搭起来。
　　这次的大棚搭好，明年春天气暖和的时候再把塑料膜拆下来收好，竹枝也拆下来，收成一捆捆，明冬能继续用。
　　今天要搭大棚，活比较多，赵单识和黎凭一起下地。
　　中午他们随便吃了些，两个肉，一条鱼，炒咸菜、青菜若干，简单对付一餐，下午他们又去地里搭大棚。
　　他们早把竹枝准备好了，塑料膜也只需要覆盖上去就行，这份工作并不难，下午五点多大家就手工了。
　　赵单识累了一天，一回到家先洗干净手脚，然后抱着兜兜，靠抱儿子玩来回精神。
　　晚上吃饭的人没那么多，赵单识让徒弟们去后山池塘里挖两条藕来吃，再杀只鸡。
　　赵明台和赵服顺只要有吃的就精神了，他们特地去挑了只大公鸡，兴致勃勃地杀了，炖鸡汤、炒鸡胸肉、泡菜鸡杂，一菜三吃，不一会儿，满院子都是香味。
　　姚镜明瘫在椅子上，用力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单识，我觉得你这徒弟算是初步教出来了。”
　　“我也觉得。”赵单识笑了笑，“今天累了一天，明天我们去县城卖菜玩吧？”
　　姚镜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彭余韵也凑过来，黎凭看着他们俩，再看看地上蹲着的大黑和猫仔，心里有些好笑。
　　老爷子跟着黎凭的视线，不禁嘿嘿笑起来。
　　“单识，你先说，卖菜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明天不是要杀猪嘛，整整五头猪，我们真正要用的就是猪肉猪肠等，剩下的猪头猪脚排骨一时也消耗不了，不如我们去县城里卖点菜，挣点现钱。”
　　姚镜明斜睨他一眼，“你现在又不缺钱。”
　　“是不缺，不过我也不嫌钱咬手啊，怎么样，去不去？”赵单识蛊惑他们，“姚师兄，你就帮忙打秤，余韵帮忙收钱，二华他们卖菜。”
　　“你呢？”
　　“我和师兄帮忙引导顾客呗。”赵单识笑。
　　黎凭在旁边听了，眼里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在旁边引导顾客的意思便是跟顾客插诨打科聊着玩，顺便问问顾客对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姚镜明来了这么久，还真没跟他们一起去卖过菜，只知道上半年的时候赵单识和黎凭没少出去卖菜，还被路人拍下来上过热搜。
　　“行吧，卖什么？”
　　“就卖卤菜，还有豆腐和猪血。”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姚镜明不解。
　　赵单识神秘地笑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院人吃完饭，赵单识让徒弟们去拿黄豆泡上。
　　赵明台放下碗就去了，“师父，要泡多少黄豆？”
　　“你看着量，大概泡二十斤吧。”
　　“哎！”赵明台响亮地应下，兴冲冲地去里面拿黄豆去了。
　　他们几个也很久没有去县城里卖东西，都有些想念的紧。
　　他们泡好黄豆洗干净碗，差不多就回去休息去了，明天早上得早点过来帮忙磨豆子做豆腐。
　　姚镜明和彭余韵这第一次听见猪血和豆腐混在一起卖，一直不知道赵单识搞什么名堂。
　　赵单识神神秘秘地也不肯多说。
　　第二天，刘二华他们三个来得极早，到赵家的时候，天还没亮。
　　赵单识才刚睡醒，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一走出来呼气就呼出一口白气，他搓了搓手指挥徒弟们，“把我们的家什洗干净，先把豆腐给磨好，等会我们要做嫩豆腐。教你们这道小吃，也是只教一遍，你们好好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知道了，谢谢师父，我们这就去弄。”
　　三徒弟对这新本事很有兴趣，那院子里磨豆腐磨得比较经常，最近刚刚用过，不用怎么洗，只用找出来用井水冲两遍就干净了。
　　黄豆泡了一夜，早已经泡好，用指头轻轻一碾，两瓣黄豆就分了开来，手指能直接掐出手指印。他们三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把这两桶豆浆给磨了出来。
　　赵单识带着他们煮豆浆，把新摘下来的青菜扔到豆浆里去，去除那股豆腥味，然后把豆浆放到大缸里。他们得把豆腐点出来，今天要做的小吃得用嫩豆腐做成，豆腐点好后，赵单识就让它在一旁放着。
　　二十斤黄豆弄出来的豆腐并不算多，一个大缸就已经装满了。
　　他们这头刚弄好，赵明智已经赶着猪过来了。
　　院子里开始热热闹闹地杀猪放猪血，然后清理猪下水，卤煮猪蹄猪脑壳猪排骨。
　　姚镜明和彭余韵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工作来，满眼都是稀奇，赵单识指挥他们打一些下手。
　　新鲜的猪肉用绞肉机绞好，然后加入各种调料，配合着制作腊肠的机器，不过一早上功夫，他们已经把五头猪的猪场全都灌成了腊肠。
　　灌好的腊肠就掉在院子里，赵单识带着姚镜明和彭余韵用针在腊肠上戳出一个个小眼，免得腊肠胀气。
　　从早上五点多一直忙到十点多，他们的腊肠弄好了，剩下的猪肉还在腌制，起码得用盐腌一天一夜，明天才能吊出来晒。
　　黎凭开着小三轮，他们把卤好的菜和凝结好的猪血猪豆腐往三轮车上班，一直运了两趟，才全部把它运到县城里去。
　　姚镜明有些懵，“就这样子卖吗？什么都不用，只用拿一次性塑料大碗？难道我们不用备案吗？不用招呼顾客？不用搭桌子椅子给顾客用。”
　　“不用。”黎凭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们的，我们有经验。”
　　赵明台笑嘻嘻，“姚叔，您别紧张，我们的客人都很友好，您卖着卖着就知道了，随便卖。”
　　这样说话的当头，已经有顾客围过来了，看着他们大箱小箱，大缸小缸地往下面搬，禁不住问道：刚刚黄淑妹说你们要过来卖一些新鲜吃食了，我们问她卖什么，她还死活不说，你们这又是猪血又是豆腐的，究竟卖什么呀？”
　　赵单识指挥着徒弟们把两个炉子给搬下来，闻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就是猪血和豆腐，至于究竟什么味，恐怕得您尝到嘴里才知道，我说得再好您也不信。”
　　“这两样东西能好吃啊？”
　　赵单识自信地笑笑，“我们卖的东西那么多，什么东西不好吃？”
　　赵明台打趣，“您想知道什么味，现在赶紧过来排队抢先尝尝呗。等一下人多了，您要是没排上队，尝不到可就只能听我们说了。您看我们的家什都在这里了，就带了这么多，估计也就够一千来个人的分量吧。”
　　“哎，这么说来，我得赶紧尝尝。”
　　赵单识把一样一样东西清点好，然后徒弟们生火洗锅，准备做东西吃。
　　“这东西怎么那么香，不是猪血吗？怎么一点腥味都没有，只剩下香气？”
　　“别说这东西凑起来还怪好看的，白的豆腐，红的猪血，绿豆葱花，热热闹闹的，一满碗还冒着滚气，大冷天吃这么一碗最舒服了。”
　　“多少钱一碗啊？”
　　赵单识刚好把写好的牌子拎出来，闻言笑道：“一碗十块，都是农家猪，今天早上现杀的猪现接的猪血，我们家自己杀了猪用来做腊肠，猪血不好干什么就想起这道新鲜的吃食。”
　　说着赵单识略提高了声音揽客，“我也就卖这一次，下一次再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大家想吃的赶紧尝尝啊！”
　　“就一次性生意呀，我看你们好吃的东西不少，怎么就不试着做一做长期生意呢？你们在这里摆摊卖吃食，不比种地轻松来钱快啊。”
　　“就是，你们别看我们县不富裕，其实舍得吃的人还挺多，你们要是长期在这里摆摊，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怎么样？赵老板，你要是没空也可以教徒弟啊，让徒弟过来这边摆摊嘛。”
　　赵单识伸手一指，“我已经有徒弟了，这三个都是我徒弟。”
　　赵明台笑嘻嘻地接话，“您也别急。什么时候我们出师了，闲着无聊，说不定也会来这边摆摊卖一回猪血。”
　　“去，看你这忙手忙脚的样，要出师还不知道等多少年，到时候老头我有命没命还都不知道。”
　　赵明台笑嘻嘻，“您别说丧气话呀，我看您这精神气十足的样子，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这嘴会说话，我看你像是会做生意的人。”
　　“我看也是，赵老板三个徒弟当中就属你小子最滑溜。”
　　赵单识提醒，“第一碗猪血豆腐脑出来了，您有什么忌口的不？辣椒能吃多辣？”
　　顾客一边聊着天，一边抽空回答，“没忌口，正常辣度。”
　　赵单识指挥徒弟给顾客调了第一碗新鲜滚烫的豆腐脑。
　　客人一把豆腐脑接到手上就端着到一旁，拿起一次性勺子就吃了起来，一口下去，他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旁边看得到吃不着的人干着急，不断地问：“这豆腐脑究竟是什么滋味？你别一个人吃，倒是快跟我们说说啊！”
　　“好吃不好吃？”
　　“猪血的味道重吗？腥吗？”
　　一人一口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常常呼出一口热气，感慨道：“烫！”
　　“还有呢？”
　　“鲜！香！辣！哎哟我的妈，这猪血的味道实在太香了，要是没提前告诉我，我绝对想不到这是猪血。猪血加在豆腐里又嫩又滑，又烫又香，哎哟，这滋味，我还真不好怎么形容，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谁不馋啊？
　　大家忙挤上前去，“小伙子，手脚麻利点，赶紧给我来一碗。”
　　“哎，我也要！”
　　“来来来，给你钱，我也要一碗！”


第100章 团队
　　县城, 单识小哥铺外，一大群人排起了长队。
　　姚镜明原本在收钱，闻着闻着香味，再听着旁人啧啧有声的感慨, 他肚子越来越饿，到最后甚至感觉胃壁在互相挤压了。
　　他把钱箱子放下，“不成不成，单识, 换你过来收钱。二华，给我也来一碗, 微辣就行。”
　　赵明台闻言贱兮兮地笑了两声。
　　出发之前, 大家都尝过这猪血豆腐脑，姚镜明嫌弃猪血腥，他长那么大还没吃过猪血, 死活不愿意尝尝。一整院人中，就他没吃过这猪血豆腐脑, 哪怕别人说出花来他也不想尝试半分。
　　姚镜明才不管赵明台这怪模怪样, 他招呼刘二华给他来一碗。刘二华厚道，特地给他加满了料, 他端着比旁人多得多的料, 走进铺子里，慢条斯理地坐在柜台前吃起猪血豆腐脑来。
　　彭余韵见他这样, 也跟着馋起来。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 笑道：“余韵, 你吃不吃？”
　　彭余韵果断点头，“吃。”
　　黎凭过来替他。
　　旁边兜兜原本一直被黎凭抱着，此时换到姚镜明怀里，闻着他碗里猪血豆腐脑传来的一阵阵香味，馋得嘴角亮晶晶，“咿呀呀。”
　　“说什么呢？”姚镜明美美地吃了口豆腐脑，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小胖子。
　　“咿呀。”兜兜伸出手过来抱姚镜明的手，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彭余韵坐他旁边，闻言笑道：“兜兜肯定想吃了。”
　　“单识，豆腐脑能给兜兜吃不？”姚镜明见兜兜快急了，不再逗他。
　　赵单识扬声，“你拿新勺子给他喂一点不带辣椒的。”
　　“行吧。”姚镜明另外拿个小调羹，舀了一点点没沾上辣椒的猪血豆腐放到兜兜小嘴里。
　　兜兜眉毛先是皱起来，整张小脸皱得死紧，慢慢挺过了这股辣度，五官舒展开来，眼睛发亮，仿佛里面有小星星。
　　“咿呀！”再来一口。
　　姚镜明看得乐了，又给兜兜喂了一点。
　　外面排队的人见着了，问赵单识：“这是你儿子吧？可真能吃辣。”
　　“是。”赵单识笑笑，“他就是喜欢吃，我朋友那份豆腐脑只是微辣，少吃点没什么事。”
　　“哎，那样的话给我侄子打包一份，也要微辣。”
　　赵明台看了下身后的大缸，朝后面喊道：“猪血豆腐脑快卖完了，后面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别再排队了啊。”
　　后面传来一阵骚动，“后生，我们能吃到吧？”
　　刘二华看了眼，老实道：“一人一份的话，你们那里应该能吃到。”
　　“哎，你们做个限购嘛，比如每人只给一份，要不这样卖下去唰唰就卖完了，我们后面的人连汤都喝不着。”
　　“就是，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好歹叫我们尝尝。”
　　“你们这猪血豆腐脑是什么做的啊？我怎么闻着特别香？”
　　“单识，你看我们那么多人想吃，要么你们明天再卖一次呗？”
　　“再卖一次哪够啊？我瞧着起码得再卖一星期。”
　　赵单识笑道：“下次再说吧，做这个特别麻烦，不仅要配出老嫩适中的猪血，还得磨豆子做豆腐。我们家做豆腐全是自己家的新黄豆磨成，里面还加了点自家产的大米浆。”
　　有人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家做东西吃就是良心！”
　　“我听说过你家那稻米，卖得特别贵是不是？”
　　“单识，你有什么好东西也没尽放到网上啊。你先前不是还卖土鸡蛋吗？现在怎么不卖了？”
　　赵明台插话道：“包给一个大老板了。”
　　“哟，那么好的东西，全包出去了啊？”有婶子遗憾。
　　“那你家那藕卖不卖呀？我听说你家快挖藕了。”
　　赵单识笑了，“哎，不是，大哥，您怎么那么清楚啊？”
　　“嗐，这有什么，我家有亲戚住你们村那边。”
　　赵单识笑道：“藕不卖了，我们家的藕产得不多，留点给自己吃外得全部打包卖给大老板去。”
　　另外一个大娘问：“藕不卖，你们养的黑猪和羊呢？我看你养了不少黑猪和山羊绵羊，到时候能拉到我们县城里来卖不？“
　　赵单识没想到他们消息这么灵通，有些招架不住，“这也不卖，都被一个大老板包圆了。”
　　“哎哟，这也不卖呀？”
　　排队的人听说了，七嘴八舌地劝，“要么你多养点呗？我们县城里有钱的人多得是，吃得起。”
　　“就是嘛，现成的挣钱路子，你不是包了那么多山嘛，雇人养也成啊？”
　　“哎，我看你家把菜都卖到外地去了，是不是明年这边卖的菜也会减少啊？”
　　赵单识没想到县城里的人那么关心他家那点东西，只好承诺，这个铺子明年不会关，还是会运菜过来这里卖。
　　他们边卖东西边聊，等所有猪血豆腐脑卖完之后，围在这边排队的人慢慢便散了。
　　姚镜明坐在铺子里抱着兜兜玩，不禁感慨道：“你们声誉真不错，我看挺多人都乐意跟你们做生意。”
　　一旁的黄淑妹昂首，骄傲道：“那可不？我们县城里很多人已经认准我们家的菜了。现在菜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激素一会农药，弄得人都不敢吃了，人就愿意吃眼皮子底下成长出来的东西，安心。”
　　这店开了之后就一直由她打理，店能运转得那么好，她也与有荣焉。
　　彭余韵刚刚已经看了本月到现在为止的账单，他对这小店的经营能力也有点惊讶。
　　赵单识这店小归小，运转得十分好，基本每天都能把当天的菜卖完，挣钱能力也十分强悍，比一般人在大城市开店赚得都多。在这种人流量不大的小地方，能取得这种成就已经非常可观了，正如黄淑妹所说，他们店里菜品质好，客人认可他们，才能一直这样良性循环。
　　赵单识笑道：“现在只是刚开始，‘单识小哥’这牌子我迟早要推广到全国各地去。”
　　姚镜明：“规模那么大，你们忙得来啊？”
　　“忙得过来啊，怎么忙不过来？我们公司不是已经注册好了么？明年开春我就招人，争取大干一把。”
　　姚镜明摇摇头，“就算招人也推广不到全国去啊，我看这个发展历程起码得要上十年。”
　　黎凭道：“不用。我们明年招人，继续租地，争取把土地扩大到五百亩以上。我们现在租的田已经有上百亩，山上开出来的梯田也有上百亩，附近几个村的地一租，很快就能到五百亩的规模了。”
　　“五百亩也远远不够啊。”姚镜明笑，“五百亩在这小地方听起来虽然多，但要真算起来，产出来的菜兴许还不够供应给一个高校的全部食堂。”
　　“这还只是第一步，等过两年，我们把自己品牌的种子培育出来后，我们便找农户合作，将我们的品牌推出去，让农户加盟。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将这些菜蔬制成农业制品，销往全国各地。顶多五年，我们这个框架就能完全搭起来。”
　　姚镜明听后若有所思。
　　晚上回去，黎凭请他喝酒，“怎么样，你在这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的环境等各方面还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姚镜明斜睨黎凭，“你这话里有话啊？怎么着，有什么想说的你直接说呗，跟我还打马虎眼啊？”
　　黎凭跟他碰了一杯，“也没怎么着，就是想请你留下来帮个忙，我这里情况究竟怎么样，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你也知道。我这边，中低端的人才不少，二华他们都是，要再招人也不难，只要给出合理的工资就行，但高端人才一个都没有，彭余韵勉强算一个，他也不打算久做，我这摊子要支起来，没人才肯定不行。”
　　姚镜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拉我入伙？”
　　“嗯，都是兄弟，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你虽然没创过业，但眼光不错，现在早已经借着家里给的资金实现了财务自由，说明眼光和能力都不错，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一起干？”
　　“这样啊？”姚镜明脸上涌现出一丝迷茫，“我没想过创业。我人生中压根没出现过这选项。”
　　黎凭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不过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可以考虑试试嘛。我有时候觉得，创业就是一场盛大的实景游戏，创业失败也没什么，反正我们承受得起那损失，要是创业成功了，那成就感肯定倍增。”
　　“说是这么说，创业不亚于大浪淘沙，每年创业人士千千万，真正能活下来并实现盈利的根本没几个。”
　　“我们肯定在这几个里面。”黎凭跟他碰了下杯，“我们今年总投入不超五十万，净利润保守估计也超过两百万。”
　　“你们牛。”姚镜明一口闷下杯里的酒，“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家压根就没设定过我有出息，这么多年来，我垮惯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你要真信得过我，我可以考虑跟你们干一场试试，不过我真不保证我能行。”
　　“我保证。”黎凭对他笑，“我信任你，也信任自己的眼光。”
　　姚镜明内心一震，他拿着酒杯的手忽地抖了一下，撒出一点来了。
　　他跟黎凭碰了下杯，然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你既然信得过我，我也信得过你，那行，我就跟你们干了！”
　　黎凭也一口饮尽，“兄弟，谢谢。”
　　他长出一口气，对姚镜明说道：“今天白天我已经大致跟你说过我和单识的想法了。明年我们想进一步租田，我们资金足够，正在接触隔壁几个村的人，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等田拿下来后，我们再招人，正好今年冬天有一批人会回来过年，我们应该能招到合适的人手。”
　　“拿下田应该没问题，不过那么多田，你们还是种菜吗？”
　　“不。”黎凭早有打算，“这一片地区水丰足，我们打算继续种稻养鱼，只留一小部分出来种菜。我们家稻米的质量你也尝过，你觉得我们把这稻子做成高档品牌，销往全国各地难么？”
　　“如果水稻还能有今年的水准，别说销往全国各地不难，就是出口也很容易。”
　　黎凭笑了笑，“我们保证有今年的水准。种水稻的同时，我们还养鱼，主要就养稻花鱼，到时候也销往全国各地，那时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合适的买家，无论是鱼也好，水稻也好，还是其他蔬菜，都得找买家卖出去。”
　　“我们主要找那种会吃有钱的买家，大酒店等这种大客户可以，个人客户也没行，反正现在物流业发达，只要在大城市，基本上可以两天内送达。”
　　姚镜明摩拳擦掌，“行吧，我去找找，别的我不敢说，吃喝玩乐这点我最在行，你们就等着，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这是明年的规划，长期规划呢？”
　　“长期规划可就难了。”黎凭笑笑，“我们想用五到十年的时间，逐步将农业帝国给建起来，我们现在卖农产品，哪怕加工过，农产品的价格也高，但要真论挣钱，挣得也有限，我们想渐渐招收学者，成立农业科技公司，把种子这块给做起来，看怎么培育高产抗病的种子，惠及天下农户。”
　　姚镜明看他一眼，不由感慨，“兄弟，你这野心不小啊。”
　　“是不小，不过也不算太大。”黎凭笑道，“未来要做的时候还有很多，不过我们得一步一步来，暂时的规划就这样，以后看情况再继续调整。”
　　姚镜明想了想，“那你们还开酒楼吗？”
　　“开，酒店就是我们产品展示的一个窗口，到时候让二华他们负责。”
　　姚镜明跟黎凭谈过后就留了下来，作为合作伙伴，他变为家里的常驻人口。
　　他跟家里说了声。
　　姚涤明挺吃惊，“你就在那里长期待着了？”
　　“是啊。”姚镜明道：“以后这就是我要为之奋斗的事业了。”
　　姚涤明听他一派轻松，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等等，这怎么就成你奋斗的事业了？你要在那里待多久，什么时候成家，收益呢？”
　　“待多久不知道，反正不会短。至于收益，阿凭他给我分红，并给我一部分原始股。”
　　“他那点小打小闹的事业，原始股能有多少？”姚涤明皱起眉头，“你们没签合同吧？”
　　姚镜明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没。”
　　“既然还没，你先回家一趟，我们仔细说说这事情。”姚涤明一锤定音，“我看也别等了，你明天就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姚镜明已经料到他家里那关不太好过，却没想到他哥反对的意思那么明显，他应下来，“后天吧。哥，我明天这边还有点事，后天再来。”
　　“后天就后天，我跟爸妈说一声，后天在家里吃晚饭。”
　　一想到他爸妈，姚镜明头皮发麻，不过这事肯定得跟他爸妈说，姚镜明点头，“行，后天。明天挖藕，我带点藕回去。”
　　第二天，他跟黎凭一说，这事在黎凭的意料之内，黎凭没多说什么，“你回去跟家里好好沟通，行就行，要实在不行，你也别跟家人犟。”
　　“我知道。”姚镜明头疼，“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干，会说服我爸妈。”
　　黎凭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他们一群人上后山去挖藕，在挖藕之前，得把鱼给弄出来。
　　黎凭拿着摄像机跟在他们后面，偶尔会拍一点有意思的片段出来，他们这个星期的视频还没着落，赵单识打算这个星期就拍干塘摸鱼的视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卖一卖鱼。
　　赵明台问：“师父，这鱼是直接卖还是做成食物卖呀？”
　　“做成食物在网上买。”赵单识看了眼池塘。
　　除非量特别大的菜，不然赵单识一般不单买他那些菜。他的菜都是好菜，就这样卖掉太亏，加工一下，价格立刻能涨两倍三倍甚至十倍。
　　刘二华问：“师父，这鱼还是做坛子鱼吗？”
　　“不，这次是做鱼干。”赵单识问，“家里的酒还剩多少了。”
　　“还有四十来斤。”
　　赵单识点头，“够了，等会捞了鱼就回去把鱼给腌上。”
　　他们后山没电源，用不了抽水机，只能掘开一个小口子，然后人为地一盆一盆往外泼水。好在他们人多，这工程量也不算太大。
　　为了防止小鱼被泼出去，赵单识还拿了两个箩筐放在池塘外，水就泼到箩筐里，到时候水能流走，而不慎泼出来的小鱼则会留下。
　　“啊！师父，我好像踩到蚌壳了。”赵明台刚下池塘，没走两步就鬼吼鬼叫起来。
　　姚镜明嘲笑他，“踩到蚌壳能怎么着，你就把它摸起来呗。”
　　赵明台果真弯腰去摸蚌壳了，他一摸还不止摸一个，直接摸了两三个丢上来。
　　这一个蚌长就近十厘米，赵明台和赵服顺将这个河蚌翻来覆去地看，“师父，我们这池塘不是才挖了一年么，怎么这河蚌那么大？”
　　“这河蚌从金生叔家摸过来的，原本就不小，在外面这养了一年就更大了。”
　　说起赵金生，赵明台问：“师父，他儿子是不是说要来咱们家干活？”
　　“嗯。”
　　赵明台嘀咕，“我还以为他不来呢，原本说好一个月，现在都十一月了，人还没过来。”
　　赵单识对这种情况也不满意，他催了两次，人家说那边还有事情，他也不好狠催，毕竟人家还没过来，他还不是人家的老板，说重了，乡亲的情面过不去。
　　“赶紧抓你的鱼吧。”赵单识说了一句，“多摸几个河蚌出来，今天晚上炒河蚌吃。”
　　“哎，看我的。”
　　池塘里河蚌多，他们只摸了一会儿，就摸了十多个河蚌出来，河蚌这东西看着大，其实没什么肉，不过弄好了挺好吃。
　　他们齐心协力，大概半小时，池塘里的水都被泼完了，只剩下下齐脚面的水。
　　完水之后，池塘里的鱼露出乌黑的脊背，一个劲儿在水洼里攒动。有些莲藕也露了出来，直接取就行。
　　他们这个池塘才挖了一年，里面的淤泥不多，藕长得很浅，挖起来不像有些老池塘那么麻烦，有些老池塘淤泥很多，泥能到人大腿根，去那种地方挖藕十分困难，很需要力气，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把藕挖断，藕没了卖相，自然很难卖上价钱。
　　“哇，快过来看这边有条大鱼。”
　　“这儿呢这儿呢，堵它！”
　　“师兄，你别瞎指挥，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你倒是抓呀！”
　　赵明台和赵服顺两个追着一条大鱼抓，不容易溅了一身泥点子，他们才把那条大鱼抓起来，那条大鱼果然不负他们所望，抓起来的时候一直在他们手中弹动，看起来这么大的鱼，起码有四五斤。
　　“不对啊，师父。”赵明台双手抓着那条鱼看来看去，“春天你们不是只放了鱼苗下去吗？怎么一年的鱼就有那么大了。”
　　赵单识看了一下，池塘里的其他鱼要是没有多大，大部分都是一斤两斤的模样，只有这条格外大，都称得上鱼王了。
　　彭余韵看了一眼，惊讶道：“该不会是给池塘放水的时候，这条鱼顺着水流流下来的吧？本塘生长的鱼哪来那么大？”
　　“我估计也是，这条鱼还是草鱼呢？长得正肥。师父，我们今天晚上吃水煮鱼呗。”
　　“行行行，水煮鱼就水煮鱼，你赶紧把那条鱼放下，再捞其他的，别抓着那一条鱼不放手。”
　　“哎。”赵明台将于放到一旁准备好的大桶里，那条鱼还使劲的甩尾巴，溅了他一身泥水，他咬牙，“让你丫得意，今晚就把你变成小爷盘子里一盘菜！”
　　赵单识喊他们，“都小心些，池塘壁上的洞别去摸，小心里面有蛇。”
　　“我们知道。师父，你说这里有没有泥鳅啊？”
　　“估计有。”
　　这亩池塘将近两亩，里面的鱼又大又多。几个人在池塘里摸鱼，摸了老半天才终于把大鱼给摸完。
　　还有一些小鱼，他们干塘的时候泼水泼到箩筐里去了，赵单识也让他们挑回去，小鱼可以放到锅里烤干，然后做成小鱼干，闲着的时候吃一道鱼干也不错。
　　“那种小鱼干用来当下酒菜最不错了，又香又韧，吃一口让人回味无穷，拿来喝酒的话我都能喝二两白酒。”
　　姚镜明嗤笑，“胡说，二两白酒呢，你那也就是一两的量，喝一两就醉得跟猫一样，猫仔都比你能喝。”
　　“谁说的？您要是不信，我今晚就喝给您看，您看是我能喝还是猫仔能喝！”
　　“哟，出息了，还学会了跟猫仔比，你怎么不跟猫仔比吃奶呢？”
　　“兜兜比着呢。”
　　“啧。”姚镜明看他一眼，“抬杠水平不错啊。”
　　赵明台得意，“区区不才，比不上您。”
　　他话音刚落，被赵单识轻轻拍了脑瓜子一下，“没大没小！”


第101章 村宴
　　赵单识家院子里现在摆满了竹竿。
　　三条竹子往那一绑, 叉开来后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支撑架，两个支撑架架一条竹竿，竹竿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腊鱼、腊肉、腊肠，从外面看来, 跟结一树树腊肉果子似的。
　　赵明台不必等腊肉晒好那天，光是这样看着这一排排腊肉，他已经犯馋了。
　　“师父，这腊肉什时候可以开吃呀，一定要等晒干后吗？”
　　“不然呢？”赵单识瞥他一眼，“就已经期待上了吃腊肉的日子？”
　　“对啊, 您不觉得这么多肉挂在这里太诱惑人了么？”
　　赵单识笑, “还真不觉得, 我抵得住诱惑。”
　　赵明台咽咽口水, 他真的想吃腊肠，还得是那种晒出来的腊肠。
　　肥三瘦七的腊肠往架子上一挂，阳光慢慢晒在这些腊肠上, 里面的肥油浸润了整条腊肠, 然后一点点滴下来, 最后腊肠里的肥肉被晒成桂花黄，瘦肉被晒成偏褐的深红色。
　　这样的腊肠切一条下来，什么都不必弄，用油稍微一煎, 然后放到煲仔饭上, 等饭熟了, 腊肠的油脂渗入道雪白香软的米饭里，再撒上几颗葱花，打个蛋，滴上几滴上好的酱油。先吃松软喷香的米饭，米饭与鸡蛋腊肠混合着，吃得满嘴油香，吃完饭再挖里面的锅巴……
　　赵明台觉得这些情景不能深想，想多了口水若是流出来，那叫一个丢人。
　　满院子，就兜兜和赵明台最后共同语言了，这小团子虽然才刚学会叫“爸爸”、“爹地”、“爷爷”等几个有限的词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着这么多肉干馋。
　　尤其风一吹过来，满院的肉味飘出来，调料香带着酒香，兜兜已经心痒痒了一个早上了。
　　他啃完手手啃脚脚，啃完脚脚连小床都想啃一口，闻着满院各式各样的香味，奈何早饭就是不来，他口水都快把小床淹了。
　　今天赵明台要回去，赵单识带领赵明台和赵服顺给他塞一车尾箱的吃食——地里的菜，山上的冬笋，家里做的一些小食，林林总总，塞完尾箱塞后座。
　　赵明台帮忙，搬着搬着又饿了，一搬完就蹿进厨房做菜糍吃。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不由叹口气道：“二徒弟啊，你这样为师很担心你的体型呐。”
　　“不用担心，我还瘦着呢。”
　　“按你这么吃下去，估计很快就不瘦了。”
　　赵明台嘻嘻一笑，“师父，减肥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减，我先吃着。”
　　“吃饱了你就想躺着了，还减个屁。别人说这话我姑且信个三两分，你说这话我是一分都不信。”赵单识提醒他，“你真得多注意注意啊，小肚子要凸出来了，可别怪微博上那些小姐姐嫌你胖。”
　　赵明台作为一条资深单身狗，赵单识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蔫了，“现在她们倒是不嫌我胖，我也没女朋友啊。”
　　赵单识好笑，“女朋友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天气有点冷，摘菜有勺子和饶春风他们，赵单识搬完东西没什么事做，指挥徒弟们调好味揉好面准备做糍粑后，就慢悠悠地坐在躺椅上抱着兜兜玩了。
　　大黑和猫仔都很乖，就在他脚下候着，时不时叫两声陪他们玩。
　　这躺椅是赵单识最近才添的，老爷子喜欢坐在院子里，没事的时候坐坐躺椅，看着院子里人忙碌，时不时喝口旁边放着的茶，日子就足够闲适了。
　　他们在这边聊着，赵单识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却是姚涤明派的货车司机小胡。
　　小胡每天早上都会过来收货，他来得早，早上八点前从这边出发，晚上十一点左右就能抵达X市，有些菜品会留在本市销售，有些菜品则会通过飞机空运到全国各地。
　　姚涤明对和赵单识的合作很满意，最近他们酒店迎来全面好评，连带住宿那边的满意率也大幅上升，不少人订他家酒店就冲着他家的自主早餐与菜肴来。
　　最近，他家酒店的菜品在各大软件的测评榜上也上了一层楼，可谓好评如潮。
　　这种良性影响给他们酒店带来了巨大改变，原本他们的生意颇有些不温不火，现在却空前火爆，大多数时候都得排队才能吃到他家的菜。饭馆里外供顾客坐着等的椅子增了又增，他们前段时间还在头疼要怎么吸引客人，现在却思考如何分流。
　　他酒店的各大厨师对最近进的菜也十分满意，以前他们用的菜也是市场上最顶级的那批，不过即使如此，有些菜还是不够好，吃起来菜味不够香浓天然，有些限制了他们厨艺的发挥。
　　现在原料好，厨师们技痒，越发使出浑身解数，上了不少新菜，越发吸引顾客过来。
　　他们酒店现在顾客满意，厨师满意，股东对收益也很满意。
　　尤其他们现在酒店的口碑好，隐隐压死对头一成，眼见就要进入更高一个层次去。如果酒店的原料能继续保持现有水准，配上他们主厨的好厨艺，下一年说不得还能在米其林上评个星。
　　这让姚涤明越发重视与赵单识这边的合作，对赵单识这边也捂得很紧，外面百般打听，他原料从哪来，他也从没说过，派过来的货车司机还是心腹团队。
　　可惜，他喜欢赵单识家的菜是一回事，让宝贝弟弟从此到乡下种田当农夫又是另一回事。
　　“小胡，早上好。”赵单识接起电话。
　　“单识哥好，我们今天多开了一辆货车，专门运鱼和莲藕，现在就能过来，您有空吗？”
　　“有，你开过来就行，鱼和莲藕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昨天捞的鱼有一部分腌起来做腊鱼，另一部分则留着卖给姚涤明。
　　他们家的鱼卖的贵，全部品种五十块一斤，赵单识特地挑活泼肥美的大鱼留了下来，放在大桶里，里面还放了电池式小型给氧器，确保鱼运过去还鲜活。
　　“好的，我马上过来。”
　　赵单识抱着兜兜从躺椅上坐起来，将兜兜放到旁边的小床上，拉好护栏，防止他越狱，才对厨房喊了声，“明台，你们两个先出来一下，准备搬货了。”
　　“哦，好。”
　　今天刘二华和彭余韵运鸡蛋去杨多顺他们那边了，得中午才回来，院子里就赵单识三个帮忙搬货。
　　赵单识话音刚落，院子外边就传来汽车的声音，接着小胡走进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单识哥。”
　　“小胡。”赵单识让他进来，“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秤一下，搬上车就行。”
　　时间紧迫，大家来不及寒暄，都吭哧吭哧地开始干活。
　　他们院子里有一台地秤，赵单识先把一个装了半桶水的大桶放到秤上，然后去皮开始秤重，双方各自做记录。他们每日送的菜有多有少，得月末一起结账。
　　秤了一轮，赵单识算了下总数，“一共三百二十六斤鱼，六百八十七斤藕，小胡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们各自签个字。”
　　这套流程他们已经做熟了，不过其他菜一般就在地头秤，小胡和黎凭对接居多。
　　小胡认真看过单子，又自己算一遍，然后点头，“没问题。”
　　双方签字确认，单子各执一份，然后开始把鱼和莲藕搬上货车。
　　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的菜都搬上去了，小胡要开车离开。
　　赵单识热情留客，“早餐快弄好了，要么你吃完早餐再走吧？”
　　小胡有时候会在他们这里吃早餐，有时候则不，在不在这边吃得看时间早晚再定。
　　小胡感激地朝赵单识笑笑，露出一口白牙，“不了，谢谢单识哥，今天车里有鱼，路上不好耽搁，我明天早上再来这边吃。”
　　“行吧，你路上小心啊。”
　　小胡点点头，缓缓驱车离开。
　　赵明台和赵服顺继续去做饭，兜兜在小床上站着看了很久的热闹，见他爸终于有空了，昂起头，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爸，奶声奶气地叫道：“爸爸。”
　　“哎，怎么了？”赵单识伸手抱过他，将他放到自己腿上，“兜崽，我们去喝羊奶怎么样？”
　　“喵呜~”猫仔听到了关键词，太阳也不晒了，忙站起来，颠颠地从院子里轻巧跑过来，蹭着赵单识的裤腿，“喵呜。”
　　这大院子，最喜欢喝羊奶的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猫仔。
　　猫仔对羊奶的爱已经到了骨子里，叫它猫仔它不一定会有反应，一说羊奶它立即交替着四条小短腿儿，颠颠地跑得飞快。
　　有一段时间，赵单识甚至觉得应该给猫仔改给名字，就叫它羊奶得了，估计它也会喜欢。
　　兜兜什么都吃，早餐还没到，先喝点羊奶垫垫肚子也好。他仰头朝赵单识咧开嘴，“爸爸，喝。”
　　“乖儿子，我们这就喝羊奶去。”
　　兜兜有口专用的小奶锅，赵单识给他煮羊奶用不了多长时间，直接煮五分钟就行了。
　　煮好后放点蜂蜜，趁着还温热的时候喝一口，滋味浓稠香甜，别提多棒。
　　赵单识带着兜兜，早上喝了羊奶，吃了蔬菜糍粑，又吃了点新摘的草莓，吃饱了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神仙都没他舒坦。
　　黎凭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赵单识打个哈欠，招呼大家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羊奶粥和蔬菜糍粑。
　　姚镜明喝了口粥，吃了口蔬菜，忽然有点惆怅，“我等会就得回家，估计得好几天后才能吃到我们院子里的早餐。”
　　“好几天就好几天呗。”赵单识笑笑，“姚师兄你该不会对自己没信心吧？”
　　姚镜明还真没多大信心，他作为老幺，从小被家里宠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家里谁都是家长，谁说他，他都得乖乖地站着挨训。
　　他要是跟家里说，不想做那些投资，也不想玩了，要留在乡下拼事业，家里非唠叨他一顿不可。
　　死拦着不让他来倒是不大可能，不过留他一星期两星期，天天唠叨他，这几率还挺大，说不得还得押着他去相亲，而相亲则是每个大龄青年的痛。
　　姚镜明叹口气，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冉远遥。
　　赵明台闻言同情地看他一眼，“姚叔叔，那您今早可得多吃一点。”
　　姚镜明惆怅的心情一下没了，他没好气，“滚，好好的一顿早饭，被你说得跟断头饭似的。”
　　赵明台嫌弃，“您怎么一点都不嫌晦气，还断头饭，您想吃这个我也不想啊。”
　　黎凭无视他们打闹，“单识，你今天上午呆在家里边，我买的衣服快到了，要收一下。”
　　赵单识惊讶，“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周，天气冷了，我们添点冬天的衣服。”
　　黎凭不说赵单识还真忘了要添衣服，他衣柜里衣服足够，平时黎凭又会帮他准备衣服，换季根本影响不到他。
　　赵单识揉揉脑袋，“好，要不师兄你也别出去了吧？我看这几天都没什么要紧的农活，我们一起看看新买的这批衣服。”
　　“行，我看你又瘦了，也不知道新买的这批衣服合不合身。”
　　赵单识朝他笑，“哪瘦了，只是肉结实了而已。”
　　说着赵单识还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展示了一下，黎凭不禁温和对他笑了笑。
　　赵单识险些看痴了，要不是旁边就有人，他得吻上去。
　　他们夫夫俩凑在一边说话，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赵明台他们对此情景早已习惯，在羡慕嫉妒中便学会无视了。
　　吃过早饭，夫夫俩懒得等快递员，干脆自己开车去镇上快递铺取。
　　他们常年寄快递，快递点的老板已经跟他们很熟，一见到他们一家三口来，快递点的老板老远就扬声说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给你们送过去，我这早上太忙了，你们的快递又比较多，我还没来得及送。”
　　“没事，我们自己来就行。”赵单识下车，“今天要寄的快递在这里，我已经在网上下单了，麻烦你打印一下标签就行。”
　　“好，稍等啊，我这就打印。”快递点的老板笑呵呵，忙搬了两张椅子出来，招呼黎凭和赵单识坐，“今天的快递一共多少件啊？”
　　黎凭将车上的盒子搬下来，“一共三十二件，其中十七件发顺丰。”
　　“行，没问题，我先去拿个包装盒。”
　　赵单识看他们忙忙碌碌地拿打包盒过来，仔细打包。
　　兜兜盯着他们快递点的电视看，眼也不眨。
　　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老板看到兜兜就把电视转成了少儿频道，此时上面正播放动画片，兜兜被电视吸引，时不时跟着笑两声。
　　老板见了，抽空笑一句，“这么小就会看动画片了呀？”
　　赵单识低头看了兜兜一眼，“估计不会，他就是看个热闹，上面人笑就跟着笑，闹就跟着闹，就模仿着。”
　　“会模仿也挺聪明，我家那小侄子跟你们兜兜差不多大，现在连站都还没学会站。”
　　赵单识自豪，“我们兜兜已经会走了。”
　　“我看见过，别看兜兜还小，那腿可真有力，估计很快就会跑了。”老板把三十二件快递都打包好，细心将赵单识留在包装盒里的信息对应着贴上，然后放到一旁，“我去给你们拿快递，粉丝寄的吧？一共五十七件，都是盒子。”
　　赵单识笑，“哪儿啊？我家这位买的。”
　　赵单识和黎凭已经算公开出柜，县城里的人们似乎接受良好，赵单识从没听过谁在他面前说三道四，这些商户更是开明，接待他们两口子跟接待寻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环境相当友好。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钱的确帮了很大忙，他们有钱，与他们有生意来往的人都帮着说话，家里亲戚朋友也慢慢能以寻常目光看待他们。等觉得他们正常的人多了，那些觉得他们不正常的人就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
　　尤其他们现在走到哪都挺受欢迎，那些觉得他们不正常的人见状还得在心里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太古板，太跟不上时代。
　　赵单识他们不知道，其实能有这番情景还源于他们身手好。
　　哪怕同性恋，他们两个男的在一起，身手一个赛一个，连家里的鸡都比别人家的凶几分，一般人知道了，多少有点顾忌，尤其那些闲汉，更不敢上他们面前来说嘴，就怕挨揍。
　　黎凭和赵单识收拾了那么多小偷，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声名远扬了。
　　老板将他们的快递搬出来，盒子一个一个撂在一起，堆得老高。
　　老板看了眼，他们那车，不禁担忧道：“这么多盒子，放得下吗？”
　　黎凭往后看了一眼，“估计没法完全放下去，要么你让人开辆车给我们送过去？”
　　“哎，没问题，正好我现在有空，我给你们送过去吧。你们买了什么啊，这么大个盒子。”
　　“衣服。”
　　“啊？”老板不解，“这么多全是衣服啊？”
　　“是啊。”赵单识笑笑，“冬天嘛，多买几件衣服，我们家人又多，加起来就挺多了。尤其兜兜，所有衣服都要新买。”
　　“哎，就是人多，像我们，也就一人买两三件，你们这都一人买十多件了。”老板眼里满是羡慕，嘀咕，“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搞不明白。”
　　赵单识笑笑，“麻烦你帮我们送回家去，我家院子里有人在，让他们接收就行，我们要去买点东西。”
　　“行，你们去吧。”
　　赵单识和黎凭开车去县城，买了一大堆日用品，又买了几斤虾，“这虾可真新鲜，好久没吃虾了。”
　　“等明年我们也养点，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捞去。”
　　“行啊，再养点螃蟹，今年都没买到好螃蟹，明年养点螃蟹，到时候做点秃黄油出来，闲时用来拌饭也不错。”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开车回家，兜兜听不懂大人们再说什么，不过他对那袋还在活蹦乱跳的虾极感兴趣，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爸拎着的那虾。
　　兜兜出生以来还没吃过虾，赵单识见他这好奇的模样，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指指口袋里的小生灵，教他，“虾。”
　　“撒。”
　　“小虾。”
　　“小撒。”
　　赵单识无奈地看了口齿不清的儿子一眼，兜兜满脸无辜，“爸！”
　　赵单识立刻不介意兜兜老学不会了，他低头在兜兜脑门上亲了一口，笑道：“乖儿子！”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快递已经送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查看快递，就见老爷子提着一只箩筐匆匆往外走。
　　今天早上村里说要开会，老爷子一早就出去了，连早饭都没在家里吃。
　　赵单识见他这样，赶忙拦住他，“哎，爷爷，您去哪？”
　　“你们回来了？手里提着的这是，哟，虾啊。”老爷子乐呵呵，“我去山上摘点油茶籽，中午晚点回来吃午饭。”
　　“不是，您上哪座山上摘油茶籽去啊？您那么大年纪，他们敢让您上山啊？”
　　“也没说让我上山，我们村油茶籽不是熟了嘛，村长让一家出一个人，摘了油茶籽榨油，到时候平分。我不上山，我就在半山腰那地方摘点。”
　　赵单识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还想去凑这个热闹，“一家出一个人，您让我去就行啊，山上路滑，到时候摔了怎么办？”
　　“这点事，哪里就能摔着了，你看华安公八十四五了，还背着犁去犁田呢，我就去摘点油茶籽，摔不着。”
　　“华安公天天在地里忙活，都忙惯了，就这样，他家也不放心，我哪能放心？”赵单识夺下老爷子的箩筐，“我去吧。”
　　黎凭伸手接过来，“我去。”
　　老爷子见两人都反对，只好道：“行行行，你们去吧，我不上山了，我就在山脚下看个热闹，这总行了吧。”
　　赵单识没意见，“我带兜兜跟您一起去吧，正好兜兜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采油茶籽。”
　　赵单识把虾拿进去养着了，出来抱着兜兜跟黎凭一起缀在老爷子后边。
　　“爷爷，我们村山上很多油茶树啊？”
　　“那可不，这些油茶树还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种的，那时候可都是战备物资。”
　　赵单识小时候没少在村里玩，不过都没注意这些油茶树。
　　老爷子挺高兴，“今年油茶丰收，他们说榨完油后，我们村里分一些，再往外卖一些，卖的钱拿出来，我们村里再凑点，就在大晒谷场上办场村宴。”
　　老人都喜欢热闹，村里许多年没这么隆重过，说到要办村宴，老爷子也挺高兴。
　　赵单识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由问：“什么时候决定的啊，怎么就办起村宴了？不是还有好多人在外边打工没回来？”
　　老爷子笑：“就今天早上话赶话说出来的，我们宗族好多年没聚过，再不热闹热闹，怕要被别的姓的人看扁了。”


第102章 茶树
　　赵单识他们往摘油茶的山脚下走, 老远就看到一帮人热热闹闹地围在那, 地上还摆着一个个装满油茶的竹筐。
　　他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有人过来, 看见赵单识和黎凭，不少人热情向他们打招呼，“蛮子公, 单识, 黎凭，你们来了啊。”
　　“哎。”老爷子笑呵呵地回应，“刚又有批人上山去了？”
　　“可不是, 今年我们油茶籽大丰收, 你瞧瞧, 这一个油菜籽比你家兜兜拳头还大呢。”说话人拿出一个青中带红的茶果，放在一旁跟兜兜的小拳头比了比。
　　“还真是。”赵单识接过来一看, 确定地点头, 笑道：“今年雨水好。”
　　兜兜眼睛咕噜噜转，好不容易见到那么热闹的场面, 他满眼都是好奇，“咿呀呀。”
　　赵单识顺嘴问：“婶子,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采茶？”
　　“就这几座山。“双牛婶大手一挥，“这些山上的油茶籽都熟了，要再不采下来估计都得落了。”
　　“落了捡茶籽呗。”
　　“也是。”双牛婶爽朗笑道：“今年结的茶籽多, 我们每户人家都能分到不少。茶油最养人, 小孩要是红屁股, 擦点茶油就没事了，正好你家兜兜用得着。我外甥女也是今年刚生了孩子，还托我给买点茶油，我都不知道要去哪买，正好瞌睡送枕头。”
　　兜兜很少红屁股，不过冬天来了，外边确实比较干燥，多备点茶油用也好。
　　他们在这边看了一下，除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人之外，大家都上山采油茶籽去了，一些人还连跑好几趟，采好的茶籽挑下来，转身又去了。
　　赵单识和黎凭都是正当年的大小伙子，不好意思在这里干看着，他们两人挑了一副担子也跟着上山，上山之前特地嘱咐老爷子，“爷爷，我们两个去，您可千万别偷偷跟着上山啊。”
　　老爷子一挥手，“知道知道，我是那等不靠谱的人？你们两带着兜兜去吧。路上小心些，千万别滑倒。”
　　赵单识应了声，抱着兜兜，黎凭在身后挑着空担子，他们跟在大部队后面一起采茶籽去了。
　　赵单识看着漫山遍野的人，特地和黎凭选了人少些的那方向。
　　“我还是小时候跟村里的小伙伴们上过一次山，不过那次是采茶耳吃。”
　　“茶耳是什么？”
　　“就是茶树上的一种叶子。”赵单识抱着兜兜，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比划，“一种茶树嫩叶吧，茶树吸收的营养全在这几片叶子上了，刚长出来的叶子有点微红，看起来比较薄，这样的叶子也能吃，不过会涩。要那些长了几天的叶子，看那种叶片比较嫩，比较厚的，吃起来带点甜味，十分松脆爽口。”
　　“这种茶耳一般长在树腰那段，清明前后才有，现在应该找不到了。”赵单识有些遗憾，“要是想吃的话，我们明年上山看看。那时雨水多，蘑菇也多，正好采点春菇，摘点野菜，再来期视频。”
　　山上阳光正好，赵单识在阳光下笑着，皮肤白得要发光，灿烂的笑容勾得黎凭心痒不已。
　　黎凭听他规划，不由含笑应了下。
　　兜兜就听明白了一个“吃”字，双手扶在赵单识肩上，圆溜溜的眼睛里不由满是向往。
　　他们在半山腰就看到几株茶籽树了，茶籽树或大或小，上面都结了圆溜溜的果子。
　　兜兜被赵单识用背带绑在胸前，见到茶籽就想去抓，奈何怎么也够不到，小胖手扶着赵单识的肩，不由有些着急，“爸呀！”
　　“别急别急，马上放你下来。”赵单识解开背带，让兜兜下地。
　　兜兜已经能走两步了，一下地，他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茶树，就想去够那茶籽。
　　赵单识在一旁护着，见树枝不会戳到他，他也没摔跤的迹象，就让他去了。
　　夫夫俩带一个小兜崽采茶籽，采完一颗换一棵。
　　有人老远看见他们，扬声问：“你们那茶果多不多，要不要过来？”
　　“不多，只够我们两个采。”
　　“哎，那我换个地方。”
　　眼见采着了半担，夫夫俩人沿着半山腰一直往下，采到山脚下，他们的箩筐差不多就能装满了。
　　山上全是杂树，有各种各样的灌木，赵单识教兜兜辨认，兜兜攥住某颗灌木不松手，上面满是玲珑小巧，拇指肚大小的果子。
　　“这是桃金娘。”赵单识抱起兜兜，让他用小手摸摸这野果，重复了一遍，“桃金娘。”
　　“咿呀。”兜兜摸到那些硬硬的小果子，觉得十分神情，转过来看赵单识，眸子亮晶晶。
　　赵单识笑笑，“这些不能吃，等到明年八九月才能吃。”
　　桃金娘的果子结在树上，如果没人采摘，这些小果子就会被蒸干水分，变得极为干硬，一直留在树上，而不会掉下来。
　　兜兜别的没明白，不能吃这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对这玩意儿没兴趣了。
　　黎凭见状不由好笑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我们下山去摘点刺泡儿给你吃。”
　　山脚下有圈连绵的刺泡儿，这东西酸酸甜甜，或红色或黄色，宝石一样点缀在叶子落得差不多的藤上，看着极为讨喜，却没什么人对它们感兴趣。
　　大人们每天干农活，来来往往，都能见到这些，也没有谁会突然嘴馋想去尝点，小孩们偶尔会吃吃，奈何那刺太麻烦，多被扎几次后还不如去买糖吃。
　　他们下山的时候，兜兜果然很喜欢刺泡儿，老远就伸着手想去摘。
　　赵单识摘了几串，先给兜兜喂两颗，又塞了几颗到黎凭嘴里，最后才给自己嘴里塞两颗。
　　“怎么样，兜崽，这东西好吃吧？”
　　“咿呀。”兜兜眼睛闭起又睁开，小脸皱成一团，被刺泡儿酸到了，而那股酸味缓过去后，他睁开眼睛咂咂嘴，对着赵单识“啊”一声，显然又在讨食。
　　“啧。”赵单识乐了，给他塞了两颗刺泡儿之后，禁不住看向黎凭，“师兄，你说兜兜究竟向谁啊，这么爱吃？”
　　“可能这是他自己开发出来的技能，谁也不像。”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在这边吃了两串刺泡儿之后，又摘了点捏在手上提着，这才转出去，跟路边的大部队会合。
　　他们村人摘了一上午，大部分茶籽已经摘下来了，赵单识细心数了下，少说也有五六十担。
　　老爷子在那边计数，与他同在的还有几位老人，大家一边抽烟一边点数，这些茶果等会得被挑到大晒谷场上去，晒上几天，取出里面乌黑的茶籽才能真正送去榨油。
　　村长赵华勇眼尖，一下便看到了他们，忙打招呼道：“单识，黎凭，你们也来了啊？”
　　赵单识笑，“这不是我们村的盛事嘛？我们过来看看。”
　　旁边有老人搬凳子给他们坐，黎凭忙接过来，“谢谢您，我们自己来。”
　　“哎，你们自己来，别客气。”华安公笑呵呵，见到他们怀里的兜兜，笑着问道：“怎么把兜兜也带来了，这里烟尘那么大。”
　　旁边几个老人见兜兜在，一个两个赶忙把手里的烟熄掉。
　　赵单识和黎凭一一跟这几位老人打招呼。
　　赵华勇看着他们笑道：“正想去找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赵单识不跟他客气，笑问：“叔，找我们什么事啊？”
　　“我们这不是要办村宴吗？还没找到好的伙头师傅，想问问你有没有空，能不能来帮帮忙，如果能把徒弟带来就更好了。”
　　他们这地方已经很少办宴席，有什么婚丧嫁娶大事，主家一般都请人去酒店吃饭，久而久之，十里八村的伙头师傅也不见了踪影，能有手艺的大多出去打工闯荡去了。
　　赵单识猜就是这个事，他爽快答应下来，“行，没问题，确定哪天办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好把时间空出来。”
　　“那就成，怎么着也要半个月以后，慢慢准备不着急，到时候我再跟你说说菜品的事。”
　　村宴究竟要办成什么规格还不好说，一切都得等这批茶油卖掉之后才能定。
　　“没事，对了叔，茶籽取出后这茶壳和茶饼到时候要怎么处理，能不能卖给我啊？”
　　“你想要这玩意儿？”华安公开口。
　　“是啊，我们家不是种了挺多地吗？这茶壳烧一烧就是上好的肥料，撒到地里能肥田，茶饼还能杀虫，正好趁着冬天杀一杀虫，明年春天好种东西。”
　　他们家的土地都连做，种了一年多，里面害虫肯定不少，要是能趁冬天杀一杀虫，明年春天要种田就方便多了。
　　茶饼分解得非常快，十几天就能分解完，原本有小毒的茶饼正好变成肥料，说起来，消毒肥田一举两得，是非常不错的东西。赵单识刚听到村里要摘茶籽后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华安公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开口，“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不就些茶壳和茶饼吗？你要的话拿回去就行了呗，反正也不值钱。”
　　旁边几个老人也说道：“就是我们村现在除了你家也没有多少人种田了，这茶壳拿回去烧都嫌它不好烧，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吧。”
　　赵单识到村里后又是租田又是包山，给村里做了不少贡献，眼看他就要崛起了，大家都乐意卖他几个面子。村里的这些老人都是长辈，在赵家宗族内说得上话，这么点小事，他们商量都不用商量，直接做主决定就行。
　　赵华勇笑笑，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不过他没开口帮腔，万一以后要出什么事，这也算不到他头上来。
　　赵单识笑，“那我就先谢谢村里了，这次办宴席，我带徒弟过义务帮忙，到时候给大家露一手。”
　　这点茶壳茶饼赚来三个大师傅，大家笑呵呵，“那我们可就等着吃了，你可要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
　　“放心吧，绝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赵单识定下这事后放下一半心，他又跟这几位老人唠嗑了几句，然后准备带着兜兜回家。
　　老爷子还要在这边等茶籽收完，他们这些老人平时没什么事做好不容易，遇着一件事，能让自己发光发力，都无比积极。
　　赵单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笑道：“爷爷，你们中午要么就在这边吃饭吧，等下我让明台给你们送点饭菜来。华安公，你们也一起吃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行啊，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赵单识笑笑，“您几位就等着吧。”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赵明台正在院子里摘菜，见到他们进来，赵明台凑过来问：“师父，我看见你买的大虾了，那么多大虾，中午要怎么煮啊？”
　　“全做成油爆大虾就行了。”赵单识见刘二华和彭余韵两人也回来了，指挥刘二华，“二华，你开摩托去集市上买两斤豆腐回来，中午要煮豆腐。明台，你和服顺去抓只鸭子过来，中午我们杀鸭吃。”
　　“师父，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弄得那么丰盛。”
　　“我们村正采油茶籽，有好几个老人在那里守着，等下我们做完饭，送点饭给那几个老人。对了，你们三个这段时间好好练练手艺，我答应村长到时候带你们三个去村宴露一手。”
　　赵明台呆了，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村宴交给我们做？”
　　赵单识看着他笑，“对啊，这是你们第一个在外面做的活计。怎么样？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那肯定得有啊！”赵明台兴奋的把手中的菜丢到篮子里，拉起赵服顺就想往外跑，“师父，我们去抓只大鸭子回来，让村里的老人们尝尝我们的手艺。”
　　“去吧去吧。”赵单识赶他。
　　他们学厨艺学了大半年正式有点进展，却又很多不足之处的时候，让他们参与实际实践活动，长长见识，顺便磨砺一下，以后他们才能塌下心来认真学。
　　赵明台在师兄弟三人中表现得最为活泼，也最爱出风头，对这次的单子，他拿出十二万分精神，中午好好做了一顿，八个菜有五个都是他主厨，师兄师弟们都不跟他抢。
　　赵单识见他这样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保温盒拨出一部分干净的菜来，让他们是兄弟三人往山脚下那边送去。
　　他们走了之后，一院人在吃饭，脸上表情立刻各异了。
　　赵单识没有说话，彭余韵他们却尝得出菜的好坏，菜一上来，他们尝一尝，心里就有数了。今天的菜赵单识没做指导，这些菜做的就不那么如人意了，有些菜咸了，有些菜淡了，有些菜被配菜掩盖住了味道，不如以往好吃。
　　他们都尝惯了赵单识做的菜，这么一对比之下，自然觉得有些不对，不过见赵单识脸上的神情，又不好说。
　　彭余韵今天吃得前所未有的少，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筷子了，其他人倒是如常。
　　赵单识在心中叹了口气，做饭这些靠实手艺，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半点骗不了人。
　　赵明台几人兴冲冲地送饭过去，村子里的老人都很好说话，吃干净了饭，让他们把盘子带回来，还夸了他们好几回，让他们好好加油。
　　赵明台回来的时候，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他们平时在赵单识的带领下，没少做菜，院子里的人对他们夸赞有加，就算出去县城里卖菜，很多顾客也觉得他们的手艺非常不错，比有些小饭馆的厨师手艺还好。
　　久而久之，他们对自己的真实水平没什么数。
　　赵单识没说他们什么，只是等他们回来后用同样的原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然后摆出来，让他们自己尝尝，看两边的菜究竟有什么不同。
　　这一尝之下，三个徒弟都羞愧地红了脸，低下头。
　　赵单识深深看他们一眼，“强中更有强中手，如果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村宴的水平，我也不多说你们了，现在你们就可以出师。如果你们对自己还有其他要求，以后还得认真好好学习做菜这点水平远远不够。”
　　“对不起啊，师父。”赵明台讷讷开口，“我会好好学。”
　　刘二华和赵服顺也表态。
　　这一番打击之下，三人都沉稳不少，不敢再把尾巴翘起来了。
　　赵单识晚上睡觉的时候跟黎凭嘀咕，“师兄，你说我会不会把他们打击的太狠？我看明台那小子整个人都蔫了。“
　　黎凭淡定，“没事，你不打击他们，出去外面，有的是人叫他们做人。我看明台那小子最近有点浮躁，服顺也被他带的不像以往那么踏实，也就二华还好，现在敲打敲打他们也是好事。”
　　赵单识叹气，“我也觉得，你看明台那小子多厉害，跟谁都能杠上两句，姚师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快被他堵的无话可说了。”
　　三个徒弟中，赵明台最聪明，心眼最活，这种人如果往好处使劲的话，可能会取得最大的成就，如果不学好，也可能昙花一现，最后远不如踏实肯干的人能达到的高度。
　　黎凭笑道：“别愁，我看那小子是个能长记性的，今天敲打他一番，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能沉下心来好好学本事，这就够了。”
　　“也是。”赵单识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有些迟疑地对黎凭说道：“师兄，我想把明年的规划变一变，你说我们种点茶怎么样？”
　　黎凭一听就笑了，“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他们今天上山，山上油茶树长得非常好，换成其他的茶，应该也不会差。
　　他们这里是季风气候，雨水丰足，气温不高不低，正适合用来种茶。
　　不过他们这边没什么种茶的传统，也没有好的茶树，如果真的要种茶叶，还得去外面买。
　　赵单识点头，“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一块去了。师兄，你觉得我们种点什么茶好？”
　　“这里没有传统的茶树，如果真要种茶的话，我们可能得去别的地方想办法买茶树。”黎凭道：“不如请出守望号来问一问？他的大数据能力最出色，应该能得出最优方案。”
　　守望号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想种茶叶，他在空中转了两圈，“你们问我这里适合种什么茶叶我不清楚，不过你们想在哪里种？如果确定要种茶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去考察一番，看看在哪里种比较合适，土地的营养成分怎么样，气候怎么样，然后我才能给你们推荐合适的茶树。”
　　赵单识心中一动，“守望号商城里有合适的茶树吗？”
　　“当然有，不过你们既然已经想到要求助商城，我觉得你们不如找一家科研机构，把本地茶种提交给它，让科研员们按你们的要求改一改，守望号商城里面有一些非常好的科研机构，经过他们改良的品种肯定会合适你们的要求。”
　　赵单识从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他赶忙搜索起来，边搜索边嘀咕，“刚成立的科研机构看起来还真多啊，有很多人有这种需求吗？”
　　“据我所知道不是很多，不过很多研机构都乐意在网上挂一挂单，毕竟没有的客户上门的话也不妨碍他们平时做实验，要是真有人找他们，他们就能大赚一笔了。对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吧，如果真的要种茶，还得尽快确定，在开春之前就把茶叶种好，说不定还来得及采一茬春茶。”
　　黎凭道：“如果拜托上面的科研机构改造，茶树会不会暴露？”
　　“那倒不会，根据法则的要求，他们改造的茶树只能跟你们本位面的科技水平相符，而且里面的基因只能全部来自于你们这个位面的基因，不可以在你们这个位面出现新物种，反正放心吧，上面管得比你们这边管的严多了。”
　　守望号想了想，又道：“其实很多山都有茶树，只不过一般人不认识，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山吧，看看有没有本地茶树还没有开发出来，如果有的话，我们找本地的茶树，到时候开发出新茶也比较好说话。”
　　现在守望号跟他们绑定在一起，利益一致，荣辱共通，又许多生物能拿，守望号现在已经学会了从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
　　赵单识没想到还能有这收获，他一想网上那些茶叶动辄几千甚至几万一斤，心里就有些火热。
　　哪怕现在要出的生物能多一点，他也乐意多出一点生物能，到时候弄一批好的茶树出来，他们直接请人炒茶，说不定也能卖上几千几万一斤。
　　据他所知，茶叶最好卖，一年当中有三个季节都能采茶，春茶，夏茶，秋茶，这三种茶叶各有滋味。
　　而且他们可以做绿茶也可以做红茶，如果到时候做成了红茶，好好储存的话也不怕年两年卖不出去。反正在保质期之内储的茶，将会越储越香。
　　“行，明天我们就上山一趟，正好我们回来之后还没怎么上过山。”
　　有守望号在，他们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黎凭想得远，“不如我们去买个帐篷吧，明天上山，如果要是来不及就在山里住一夜。”
　　他们这片地方都是矮山，他们包的山就在后山后面，如果山上有茶树的话，守望号的资料一定有记录。既然附近几座山矮山上都没有合适的茶树，那就说明他们得进大山里面找，大山里面没有路，他们进去的话，恐怕真得住一夜。
　　“行啊，我们就正好在那边宿营。”赵单识说起这个还有些激动，有兜崽这个小电灯泡在，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


第103章 茶种
　　决定要出门后, 赵单识在微信上跟几个徒弟及勺子他们说了声, 交代好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并为预防意外, 第三天的安排他也一并传达下去。
　　院子里其他人都很意外，没想到他们突然要进山。
　　-师父，您进山要做什么呀？需要帮忙吗？
　　看着大徒弟朴实的话, 赵单识心头一暖：什么都不用做, 你是大师兄，看好家就行。
　　-好的，师父。
　　赵明台也发来信息, 开篇就是一个撒娇打滚卖萌的表情包：师父, 我也想去。
　　赵单识一哂：我跟你师公去过二人世界, 你去什么去？
　　-师父，您就带我们去吧, 您和师公过二人世界, 我们在后面背东西，伺候您和师公呗。
　　-不用, 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伺候。
　　-那师父, 您去的时候可以顺便记个路线，我们下次自己去行么？
　　赵单识好笑：去什么去？村宴的菜品准备好了么，心里有谱了？要是准备好了先跟我说一声, 我给个机会你展示一下。
　　他这话里威胁之意尽显。
　　赵明台秒怂, 乖乖道：师父, 我不去了，您和师公玩得开心。
　　-我们进山有事，你和服顺跟着你们大师兄好好照看家里，要是哪里安排得不妥当，为你们是问。
　　-知道了。
　　他们两初次进山，兜兜还小，不能跟着一起去，只能留在家里。
　　第二天一早，心怀愧疚的赵单识特地陪兜兜玩了好一会，又用羊奶给他蒸了个羊奶双皮奶，见他香喷喷地吃完了，才跟黎凭背着登山包准备上山，他们以前有去露营过，买过登山包跟双人帐篷，这次比较省事，直接带上就行了。
　　老爷子不放心，抱着兜兜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这模样，叮嘱了又叮嘱，“你们两个去登山要小心一些，登山则条木棍边敲打一下，现在天气虽然已经冷了，但还是怕蛇虫。草木密的地方不要去，差不多就下来吧。”
　　“知道了。”
　　老爷子叹口气，“你们的电话要一直保持开机报平安，等到有信号的地方，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找不到那茶树就算了，你们不是说那个网上有很多茶树卖吗？在网上买点就行了，没必要以身犯险。”
　　“嗯。”赵单识笑，“书上说我们这片地方有老茶种，我们去山里看看，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们也不勉强，回来买就行了。爷爷您别担心，我跟师兄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在地里干了一年多农活，身手也可以，就这么普通的几座小山难不倒我们。”
　　“行吧，你们东西带齐了没有？别到山上找不到东西吃。”
　　“带了带了，我们还带了四大盒自热米饭，要是实在没东西吃，我们就在山上吃米饭了。要是实在没东西吃，我们就在山上吃自热米饭了。”
　　赵单识拿起山茶树削成的简易登山杖，亲了兜兜一口，对老爷子道：“爷爷，我们上山去了。最晚明天下午回来，等到山上有信号的地方就给您打电话报平安。”
　　兜兜最近才学会跟人挥手拜拜，见两位父亲背着东西出门，他挥挥小手手，白嫩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爸呀。”
　　“拜拜！”赵单识也朝他挥挥小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黎凭还特地亲了兜兜一下。
　　出了门，两人往山脚下走，赵单识一边跟黎凭走路，一边小声道：“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有了兜兜，一想到一天之内都见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简直想立刻转头回去。”
　　黎凭握住他的手，“现在要是离了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无心工作。”
　　“嗯，主要是兜兜还小，等他长大一点，可能我们就没有这种情绪了。”赵单识惆怅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想生二胎，尤其是那些孩子都已经去上大学的高龄产妇，孩子不在身边，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山上走，赵单识还有精力顺便扯个野花，折根野草。
　　附近这几座跟村子靠的比较近的山都被人开辟出了山路，他们直接沿着路上去就行，并不麻烦。等到再往里一点，那边经年累月没什么人走，路长密实了，就很费劲了。
　　他们一口气走了两个多小时，在往山下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村子里，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赵单识抹了把头上的汗，“我以为我也在锻炼出来了，没想到身体素质还是这样。”
　　“不一样。”黎凭伸手拉着他，“你现在身体素质比以往好多了，要是搁以前这路还没走到一半，你就喘的不行，得停下来休息。”
　　赵单识笑了笑，站在山顶，忽然朝远处的山长啸了一声，而后道：“爽快。”
　　他突然抽风完，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问黎凭：“师兄你要不要来喊一嗓子？”
　　黎凭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笑道：“你喊就行了，我敬谢不敏。”
　　“这里又没什么人，怕什么？破坏不了你的形象。”赵单识捅捅他的腰眼，“师兄来喊一喊嘛，特别爽快。”
　　黎凭盛情难却，对着长空与远山，长啸一声。
　　附近都是山，他们的声音有回音传来，赵单识哈哈大笑。
　　他们坐在原地上歇了一会儿，山上有山风，吹着特别凉快。他们爬得浑身冒汗，这个风一吹来，感觉倒是刚刚好。
　　赵单识把腿分开，用力舒展了一下肢体，“我们每天都要忙农活，现在倒有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了。”
　　黎凭笑道：“等这一两年忙完以后，我们把工作排得空一些，什么时候想偷闲就偷闲。”
　　“行啊，正好到时候兜兜也比较大了可以带他出去玩。我们一家三口也来个自驾游什么的，我看育儿书籍说孩子要从小增长见识，开阔眼界，长大了之后才比较自信，兜兜不能老长在乡下。”
　　“好，我们给兜兜每年存上一百万旅游经费，趁着他学业还不紧，从南到北，从东玩到西，把地球先转一圈再说。”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又起来去继续爬了。
　　他们已经爬到山林的深处，前后左右全都是山，目力不能及的地方，山跟天融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都是一种浅浅的灰蓝色。
　　一口气又爬了两小时，两人停下来吃午饭，顺便等守望号扫描收集信息。
　　“守望号，你发现茶种的痕迹了么？”
　　“这倒没有，不过这地形和气候都很适合茶树生长，你们需要再进里面看看。”
　　“行吧，我们先吃饭，休息一会儿。要继续扫描么？”
　　“嗯，我收拾一下附近的信息，先放入数据库里面，说不定到时候有用。”守望号不能离宿主太远，他就扫描附近的信息。
　　赵单识由衷感叹一句，“辛苦你了。”
　　“没什么，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赵单识和黎凭坐下来吃自热午饭，自热午饭的口味自然远远比不上他们家里菜的口味，不过在这种地方吃倒刚刚好。
　　他们爬山爬得有点久，附近并没有人烟，不过严格来说，这里还是浅山，人类活动的痕迹比较多，没见着什么稀罕的东西。
　　赵单识看着这附近的景色出神，“我听说政府部门想在深山里修风力发电机。”
　　他们国家发展了这么多年，科技水平跟上来了，从上到下都非常注重环保，赵单识知道外面好几个村子附近就修了风力发电机，还有不少人将这个当成一项景色来看。
　　黎凭道：“要是水电跟得上，我们也可以在地里弄一些科技设施，就不用那么多人工。”
　　“我倒觉得用人工挺好的，便宜便捷，也给村里这些人一条谋生的路。”赵单识发怔，“种田毕竟不是工厂那种类型，全弄成机械式的话，反而没有人工方便。”
　　“这也是。”
　　“这里景色真好，走了一上午的路已经很困了看到这里的景色，真想在这里睡一大觉。”
　　黎凭摸摸他的脑袋，“困了就睡，反正我们不着急，原本就打算露营。你要是困得厉害，我给你把帐篷拿出来。”
　　“不用账篷，师兄，我靠在你身上眯一会儿就行。守望号，拜托你做个警戒吧，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儿，下午再走远点近深山里面看看，深山的海拔比较高，可能真的会有没发现过的茶树。”
　　守望号应下，“行，你们睡吧，我在附近再扫描一下。这里的生物多样性还挺丰富，土也挺有意思，这里全是高岭土，要是弄得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弄回去制作瓷器。”
　　“你扫描吧。”赵单识打着哈欠，“不过高岭土我就没办法了，我们整个院子也没谁会制作瓷器，根本没有点人点亮这方面的技能。”
　　“暂时没人会做有什么关系，发现了这种优质资源，如果以后发展起来了，总会吸引到合适的人才过来。先记下来，这也可能作为你们这里的一个特色。”
　　“你说的也是哦。你记吧，我们先睡一会。”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他们也用不着多讲究，两个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互相靠着肩眯起来，山风吹拂着相当舒服。
　　赵单识原本只想打一下小小的瞌睡，养足精神下午继续去探索，没想到这一睡之下，他们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比较沉，直到下午一点半，守望号提醒他们，他们两个才醒来。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原地蹦了一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在山里睡觉真舒服，等我们的房子建起来了，在半山腰睡觉，不知道有没有这么舒服。”
　　黎凭也伸了个懒腰，“应该不会差太远，山里安静，到时候装个轻纱，就让风这么吹着，睡午觉正好。”
　　两人畅想了一下未来，背上东西准备继续出发。
　　他们的东西不多，中午的自热饭盒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分解的类型，赵单识把垃圾塞到背包里，两人拄着木棍继续往前走。
　　他们手机还有信号，赵单识中途拿起来跟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又跟老爷子说他们现在已经走到深山里去了，晚上估计就在山里宿营。
　　老爷子见电话打得通，心里的担忧放下了些，嘱咐他们小心一些，就没再多说了。
　　赵单识中途拿出地图来看看，又借助守望号定位，他们现在已经快走到临市，等明天下山的时候可以直接从另一头下山，然后坐车回家。
　　守望号扫描功能很强大，在他的扫描下，下午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不少珍稀的动植物，但这些都跟茶树无关。
　　赵单识看着这些记录，心里有些失望，“要是我们运气不好没找到茶树，不会真要去外面买茶树吧？”
　　“真没找到也没关系，这趟我们就当出来旅游了。到时候买了相关的茶种，拜托守望号商城那些研究所做一下改良也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肯定是本地茶种最适合我们本地的气候条件和土地条件嘛，就算改良一下，应该也没有本地茶种好，不过万一真的不行，那也只能认了。”
　　赵单识说话的时候有点喘，他们走了一天，脚已经痛得不行。
　　他站在山岗上看着已经沉到山那边的太阳，抹了把汗，对黎凭说：“师兄，我们找个地方差不多准备休息了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再走一段。”
　　黎凭见他在模样有些心疼，点头应下，“行，我们走到前面那棵树底下就休息吧，那边比较平坦，正好用来宿营。”
　　他们宿营不用看水源条件，缺水的话直接向守望号购买灵泉水就行。
　　赵单识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榨出最后一点体力，和黎凭搀扶着往那边树底下走。
　　“等等，那边好像有炊烟。”守望号叫住他们，“要么再走一段？我感觉那边有人烟。”
　　“怎么会，这里不是深山老林么？什么人住在这里？”赵单识打开他们手中的电子版地图，看了一下，确定他们已经走到临市地界。
　　黎凭视力比较好，他举目远眺，道：“好像真的有炊烟，反正也不是很远，我们先走过去看看。”
　　赵单识哀嚎一声，听到这消息一步都不想走了，“望山跑死马啊，看着不是很远，等再走到那边说不定都得两个小时了。”
　　黎凭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让他坐下，“那我们先休息一下。”
　　守望号笃定，“根据我的分析，那边的确是炊烟，你们过去那边住，总好过在山上宿营，如果你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吃上热饭热菜。”
　　赵单识一听热饭热菜，才勉强算来劲了，酸软的腿得到了缓解。
　　他坐了一会儿，拉着黎凭站起来，“算了，我们不休息了，等到那边再休息吧。”
　　要过去那边得先上山再下山，上山的路上，赵单识因为有这股兴奋劲撑着，倒不觉得太难走。
　　下山就更轻松了，赵单识走着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他们的速度比上一小时快了不少。
　　就在他们背着登山包，快步朝那边全速前进的时候，守望号突然叫住了他们，“等等，我好像有了新发现。”
　　“在哪里？”赵单识立刻兴奋起来，他们走了一天，没想到这一天都快结束的时候还能有收获。
　　守望号在空中漂浮着，对他们说道：“走，来这边。”
　　赵单识和黎凭赶忙跟上。
　　守望号声音有些严肃，“我检测到了类似茶树的植物，不过还不确定，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等他们走到目的地照，赵单识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守望号不确定，面前这棵树太大了！高十几米，他们需要仰望。
　　现在已经快到冬天，这棵树还郁郁葱葱，像张开的绿伞盖一样，绿意逼人。
　　赵单识知道有些茶树是乔木，高能到七八米，但这颗树也太大了，据他们所知，目前最高最大的茶树，树高也就是十米左右，树幅没到十二米乘以十二米。
　　“这真的是茶树吗？也太大了吧。”
　　“是真的，这棵茶树高达十五点八米，树幅达十七点六乘以十八点三米，根据现有的条件，初步判定，这是一棵茶树，但具体什么品种还得进一步认定。”
　　赵单识激动，“这么大一棵古茶树，应该没怎么经过驯化吧？”
　　“应该没有，就是野生的初代，具体的信息等我查过再说。”
　　突然看见这么一棵茶树，两人都没有去休息的心思了，他们就在这棵古茶树底下等待守望号检测的结果。
　　一会儿守望号就把结果给两人看，这棵古茶树树龄已经高达五千多年，差不多有他们这个民族的历史长。
　　赵单识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个奇迹！”
　　“我们必须严加封锁这个消息，守望号，麻烦帮我们查查现有的法律，我们要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这棵茶树。”黎凭患意识比赵单识强烈，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棵茶树的安危问题，“这棵茶树有可能被登记到我们名下么？或者合法地移栽？”
　　守望号检查了一下，“根据法律法规，你们需要认养这棵茶树，然后拿到采集资格证。”
　　赵单识摸着这一棵茶树粗糙的树干，面上发愁，“这棵树在这荒郊野岭，要保护起来的话，难度太大了。如果这颗茶树的消息不小心流传出去，肯定会有不法之徒铤而走险。这么一棵古茶树，要是被祸害就实在太可惜了。”
　　守望号不是人类，不过也对这些树木有同样的感情，他想了想，“要是你们觉得可惜的话，不如花点生物能给这棵茶树做点伪装吧。”
　　“赵单识目瞪口呆，“还能够这样？”
　　“为什么不行？”守望号反问，“就一个简单的伪装而已，通过折射等光学原理改变人类对这棵树木的认知。当然，这种简陋的伪装骗不过科学仪器。不过这种深山老林，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应该也不会有人花费大力气运用科学仪器进来检查。总而言之，这种简单的粗浅伪装方法用来治不法之徒，已经就够了，要真有什么变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那行吧，如果伪装的话，一年要多少生物能？”“
　　也没有多少，一年五百生物能足够了。”
　　赵单识想都没想，果断地出了这五百生物能。
　　他看了看这颗巨大的茶树，又问守望号，“这里有茶树生长，应该不止一颗，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茶树吧？要是有的话，我们申请采集一棵研究价值比较低的回去种在家里附近。”
　　“有的，一公里之内有十几棵茶树，都符合你们的要求。不过我建议你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茶树的话等明天再说。”
　　他不提还好，一提赵单识立刻觉得全身腰酸背痛，他不由叹息了一声，“突然走那么多路真的是太累了，师兄，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家吧，要是有人在我们借宿一晚。”
　　黎凭没意见，“你身上的背包重不重？重的话我来背，我们往那边走，守望号，麻烦你规划一条最优的路。”
　　“行。”守望号干脆道：“我给你们导航你们跟我来就行了，这条路最优，也最安全。你是不是要灯，要灯的话我给你们开个灯，摸黑走，实在太危险了，容易碰到容易滑倒。”
　　守望号难得那么热情，黎凭不驳他的话，干脆要了灯，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那边的人家走过去。
　　等到人家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边住着单家独户的一户人家。
　　他们敲门的时候，有位瘦小的老人家围着围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过来就看到两个年轻的大小伙子，不由吃了一惊，立刻警惕地用带着浓浓口音的本地话喝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单识忙安抚道：“老婆婆，我们是过来登山的游客，不小心迷路了，想问您这里能不能借宿一晚，顺便给我们弄点饭吃，我们已经饿了一下午了。”
　　他又高又瘦，看起来十分俊美温和，一般人都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老婆婆看了下他们的穿着打扮，又看他们长得俊美，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脸上这才放松了些，侧身让他们进来。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爬山？在山里要是迷路了多危险啊，山里有狼，要是碰见了狼群就麻烦了。”
　　“第一次出来玩，没经验，以后我们有经验就好了。”赵单识灿烂地朝她笑笑，“给您添麻烦了。”


第104章 打猎
　　两人安顿下来, 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爷子打电话报平安, 免得他担心。
　　老爷子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住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家里一切都好，你们两个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兜兜都想你们了, 今天下午找了你们一下午。”
　　赵单识心里一下酸得不成, “兜兜睡着了么？”
　　老爷子无声叹口气，没告诉他兜兜今天睡着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珠。
　　“睡了，刚哄睡下。”
　　赵单识熄了和兜兜聊的心思, 进屋帮忙。
　　老婆婆家里还是泥砖屋, 里面没电, 只点了一盏煤油灯。
　　赵单识和黎凭一个坐在竹靠椅上，一个坐在小板凳上, 边帮忙择菜, 老婆婆就在一旁边择菜边跟他们说话。
　　“……你们哪儿人啊？”
　　“隔壁市的。婆婆，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那倒不是, 你们转过那个弯，那里还有两户人家。”老婆婆去房梁上割了一刀今年新腊的腊肉下来, “今晚吃腊肉行吗？”
　　“好呀。”赵单识挽起袖子站起来，“婆婆，我是厨师, 要不我来做吧, 您也尝尝我手艺。”
　　老婆婆后退一步, 睁着昏花的眼睛上下打量他，诧异问道：“你是厨子，不像啊。”
　　“我露一手您就知道了。”赵单识接过她手里的活计，开始忙活。
　　黎凭扶着老婆婆坐下，他还不会说本地话，听倒是没问题。
　　老婆婆这里难得那么热闹，搀着黎凭的手笑呵呵地坐下了。
　　赵单识一边麻利地做菜，一边随意与老婆婆搭话，“婆婆，您这里有没有茶叶啊？等会儿我炒点茶叶腊肉吃。”
　　“茶叶还能用来炒腊肉吃啊？听都没听过。”
　　“能啊，用茶叶炒的腊肉更香，没那么腻。“
　　老婆婆摇摇头，“我不喝茶，家里也没备着茶叶。”
　　赵单识心头一跳，依旧状似随意地问：“山上没有野茶么？”
　　“没听过，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这里没什么人喝茶，要泡水也就泡点凉茶。”
　　“凉茶是什么样的？正好我爷爷也是经常热气上火，我带点凉茶回去给他喝。”
　　“就是普通的金银花，我今年没怎么摘。要是有的话，倒可以匀点让你带回去。”
　　两人随意聊着天，赵单识通过与老婆婆沟通才知道，她今年七十多了，年轻的时候嫁了进来，后来丈夫死了，不想跟儿子去城里住，就守着这老房子过日子。
　　深山里面没什么能换钱的东西，不好过活，他们整个村原来有一百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下三户，另外两户还在那边。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有坏人么？”
　　“嗐，怕什么？我都那么老了，就算有坏人，也就偷只鸡的事情。”老人家很豁达，“我这边已经很久没见生人了，要不是你们今天过来，说不定一年我都见不到一个生人。”
　　赵单识很快做好了饭，一道辣椒炒腊肉，一道茄子，一道菜干。他和黎凭两人洗干净碗筷，扶着老婆婆一起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老人家带他们到隔壁屋去住，这房间还是老人儿子的房间，她儿子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不过这房间却弄得十分干净。
　　老人给他们抱来干爽的被褥，山里的晚上有些冷，不盖薄棉被晚上说不得冻醒。
　　赵单识和黎凭简单洗过澡，躺倒感觉的被窝里。
　　赵单识低声道：“老婆婆不知道山上不远的地方就长着野生茶树，他们村其他人也没有想到这里还能采茶，如果我们小心点，说不定能保住这个秘密。”
　　一想到能种出独家茶叶，赵单识心里有些激动。
　　黎凭却很冷静，他道：“这个秘密恐怕保不住，有心人只要一查，一定能查到我们的茶树来源，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茶叶的品质。”
　　“这个倒是不难，不过如果有人知道我们茶树的来源，说不定会仿制。”
　　“就算别人不知道，等我们的名气做出来了之后也免不了有仿品，这种东西就看开点吧。”
　　“也是。”赵单识转过脑袋来看他，眼睛在月夜下显得极亮，“师兄，你觉得我们多种点茶树怎么样，以后专门弄一个茶叶品牌出来。”
　　“这个恐怕得看我们茶叶的质量，暂时不用种那么多。”
　　“那我们将这种陌生的茶叶卖到市场上，会有人买么？”
　　“有镜明在，不用担心这个。”
　　“说起姚师兄，还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会不会让他过来？”赵单识有些愁，姚镜明是他们团队中的一位大员，要是姚镜明不在，他们得重新做计划。
　　“他都快是三十岁的人了，要真想来，谁还能打断他的腿？”
　　赵单识还想说什么，黎凭伸手揽过他，把他压在自己的怀里，“别想那么多，快睡，明天早上还得起来赶路。”
　　赵单识被闷在他怀里，呜呜呜几声抗议，没想到抗议无效，黎凭抱得死紧，赵单识跟他挣扎着玩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依据生物钟，五点多就醒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与老婆婆告别，赵单识硬给老人家塞了两百块，作为伙食费和住宿费。
　　老婆婆不好意思从屋里捡出一堆蘑菇，菜干之类，装在购物袋里，让他们带回去尝尝味道。
　　“都是我自己做的，山上的野货天生地长，外面的味道比不了，你们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赵单识推拒不过，只好收下，“谢谢婆婆，要是我们下次还来这里就来看您。”
　　老婆婆忍不住对他们说道：“别来了吧，进山怪危险的。好好在家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赵单识笑着谢谢她。
　　他们昨天已经找到了茶树，今天不用那么赶，慢慢走下去，到了山下搭车就行。
　　老婆婆家住在山里，要下山的话还得翻过两座山，他们早上七点多就开始出发，这次回去没带任务，赵单识左顾右盼，觉得山里的景色都好了不少。
　　他们这次回去的时候发现山里的野物貌似还不少，他们发现山上全都是圆圆的兔子粪便，还有野鸟飞来飞去。
　　“山上的野味不错，要是能抓来吃吃就好了。”
　　守望号正在记录信息，闻言说道：“你要是真想抓，商城里有猎枪出租，你去租一把就行了。”
　　赵单识摇头，“算了吧，就算租了猎枪，我也不会用啊。”
　　黎凭道：“我会，我们租一把。”
　　守望号也道：“放心吧，现在的猎枪都是傻瓜式猎枪，自带瞄准效果，你只要拿到瞄准，然后再扣板枪，百分之八十的准确率，即使你是新手，收获应该也不错。”
　　赵单识听他们这么说，立刻兴冲冲地拉着去商城租猎枪去了。
　　男人谁没个打靶打猎的梦乡？
　　商城里的猎枪琳琅满目，从五生物能租一小时到五十生物能租一小时的都有，功能也各不相同，五十生物能一小时的那猎枪发射的是激光光束，速度快，创口小，号称百发百中，绝无失手。
　　他们两个各要了一柄激光猎枪，山里面十分安静，一点点动静都能传出去很远，要是他们在山里打猎，枪声传出去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守望号警戒，赵单识和黎凭一路上观察有没有什么猎物。
　　在打猎之前，赵单识特地交代守望号，请他提前扫描一下，如果有国家保护动物，一定要提醒他们。
　　“啊，又是野鸡。”赵单识有些沮丧，“师兄，你刚刚看到那只灰兔子了没？它跑的太快了，我刚想瞄准，它嗖一下就不见了。”
　　怕附近还有猎物，赵单识在黎凭耳边说话都用气音说，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他们一路上遇到不少野鸟，不过那些鸟十分小，打来吃也没几个肉，赵单识干脆放过了它们。野鸡则是国家保护动物，这个绝不能猎杀，赵单识还不想触犯法网。
　　“嘘。”黎凭低声，目光专注于前方。
　　他眉目坚毅，专注起来俊美异常，赵单识咽咽口水，有些心跳加速。
　　黎凭突然扣下板腔激光束穿过空间。
　　赵单识吓了一跳，而后马上反应过来。
　　“打中了吗？”赵单识看着前方，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应该打中了。”黎凭走过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野兔倒在枯草丛里。
　　野兔的创口在额头上，血没流几滴。
　　赵单识提着野兔的耳朵捡起来，兔子身体还温热，提在手里沉甸甸，赵单识掂量一下，“这兔子真肥，大概有五六斤。看那么多兔子粪便，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打兔子。”
　　“兔子这么机警，现在又不能用猎枪，除了下套，不然能有几个人打得中兔子？”
　　“说得也是。”
　　赵单识乐颠颠地把兔子提着，两人继续往前走，打猎只是附带，他们现在主要目的还是下山。
　　一路上，他们又看见好几回兔子，黎凭打了两只，赵单识打了一只，手上一共有四只兔子。
　　“那么多兔子，今天回去之后可以大吃一餐了，我们弄个羊兔双拼吧，好好庆祝一下。”
　　正好他们羊圈里有几只羊长得非常不错，看起来就非常肥美，秋干气燥，正好进补一下，贴点秋膘。
　　赵单识和黎凭打到那么多兔子，已经挺满足，赵单识眼看猎枪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一个小时，想拉着黎凭先把猎枪还回去。
　　“等等，前面有东西。”守望号提醒他们，“前面有七只野猪，五大二小。”
　　赵单识惊愕，“怎么会有那么多，野猪是群居动物么？”
　　黎凭轻声道：“嗯，野猪的确是群居动物。”
　　守望号声音中带点慎重，“你们小心一点，野猪发起狂来，连狼都怕它们。”
　　“不对啊，下面很快就到村子里了，怎么野猪离村子那么近？”
　　“那野猪应该就去祸害村子的田。”
　　现在山上草木凋零，野猪们也找不到新鲜的食物，就会去祸害村里的菜地。
　　赵单识看着黎凭，紧张地问：“师兄，怎么样？这野猪我们能打么？”
　　“先观察一下。”
　　两人扒开枯草，谨慎地往外面观察这群野猪。
　　这群野猪还没察觉到危险，一只两只都在悠闲地拱着地。
　　黎凭估算了一下他们离野猪的距离，隔着十几米远，野猪应该一下子冲不过来。
　　黎凭笃定地对赵单识道：“能打，你解决左边那两只，我解决右边那三只，剩下的两只小猪暂时别管，我们谁先收拾好了，谁空出手来打那两只小猪。”
　　赵单识咽口唾沫，“行。”
　　两人瞄准飞快地出手，随着两只野猪同时倒地，猪群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重新瞄准，随即又有两只野猪重新倒地，剩下的一只大猪和两只小猪一下子慌了，拼命往外蹿。
　　黎凭冷静地补枪，那只大野猪砰一下倒在地上，两只小野猪没命地往前跑，两个人一人一只，也把它们给解决了。
　　赵单识抹了把汗，“比我想象的容易。”
　　两人端着猎枪小心走过去，所有野猪都死了，一击毙命。
　　他看着这一地野猪，又有些发愁，“这么多野猪我们要怎么运回去，又要怎么解释？”
　　黎凭冷静道：“没事，看我的。”
　　他从守望号商城买了一柄钢弩，然后对准创口射了箭进去，四只野兔也是这样处理。
　　钢弩的破坏力没激光猎枪强，但创面大，一下便把激光束的痕迹完全掩盖住。
　　这下子事情变得合情合理起来，除了他的箭法太过高明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好怀疑。
　　赵单识看了看，默默摸出手机来，他手机还有百分之四十多的电，他打电话给老爷子报平安，然后又让老爷子把电话拿给刘二华。
　　“二华，你去镇上借一辆卡车，然后开着卡车到狐尾山下来接我们。”
　　“师父，一定要开卡车？我们家里那辆小三轮不行吗？”
　　“不行，我们打了点猎物，你开卡车过来了就知道。”
　　刘二华赶忙应下，“好，您和师公在那里等一下，我马上过来。您和师公都没受伤吧？”
　　“没受伤，我们好得很。对了，我们家里不是还有不透明的帆布么？带那张最大的帆布过来，到时候我们把猎物遮一遮，不要被太多人看见了。”
　　“行。”
　　赵明台和赵服顺都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发现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等刘二华一挂上电话，他们两个跑过来，“大师兄我们两个也想去。”
　　刘二华不好拒绝他们，便点头道：“行，一起去吧。”
　　老爷子接过电话，纳闷道：“他们干什么了，怎么还得开卡车过去装？”
　　“师父说是打了点猎物。”
　　“赤手空拳的，能打到什么猎物？”老爷子不解，“该不会是碰到打猎的人，他们买了点猎物回来吧？”
　　“说不准。爷爷，我们先过去了，师父他们还在等着呢。”
　　老爷子把电话收好，“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
　　赵明台和赵服顺已经麻利地找出帆布来了，三人开三轮去镇上，然后根据赵单识给的定位，开着卡车往那边赶。
　　赵单识特地交代他们走那条人少一点的小路，尽量避免被人发觉。
　　他们过去的时候，赵单识在路边等他们，“走，猎物还在山上，你们师公正看着，我们一起去扛。”
　　赵服顺不明白，“师父，您和师公究竟打了多少猎物哇？怎么还得用卡车来装？”
　　赵单识轻描淡写，“五头大野猪，两头小野猪，还有四只野兔。”
　　几个徒弟都哇起来。
　　“不对啊，师父，怎么那么多？你们不就上个山找个茶种吗？还能碰到那么多野猪？！”
　　“也是碰巧，这群野猪在山里找不到什么东西吃，下山来祸害村民的田。”赵单识交代，“帆布呢？把那张不透明的帆布一起带上。”
　　赵明台目露崇拜，小跑到赵单识旁边，“那么多野猪，都是您和师公打的，没有其他人？”
　　“嗯。”
　　赵明台和赵服顺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那几头野猪可能也就是六七十斤的中等野猪，要不然他们师父和师公不会打到那么多。
　　没想到上山一看，躺在地上的野猪真是大野猪，一只两只起码有二百多斤，几个人都傻眼了。
　　赵明台指着地上的野猪，结结巴巴道：“师父，这么多野猪，我们怎么扛下去呀？这也太重了吧。”
　　“还能怎么扛？我们用帆布裹起来，一人抬一只角。别废话，那么多野猪，赶紧起来干活。”
　　赵单识指挥他们把野猪挪到帆布上，都是大小伙子，一人抬一边，总算把野猪给抬起来了。
　　他们吭哧吭哧地连走了四五趟，才把所有的野猪运到卡车上。
　　所有人都累瘫了，赵明台看着这一车的野猪，情不自禁地说道，“野猪肉的确好吃，不过这猪也太沉了，可扛死我了。”
　　“抗的时候嫌多，吃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多？”
　　赵明台笑嘻嘻，“吃的时候都嫌多，那还是人吗？师父，你们好厉害啊，这弩箭我能看看么？”
　　黎凭淡定把弩箭收起来，“不能。”
　　他比赵单识难说话得多，一开口就一锤定音，很少有更改的时候。
　　赵明台听到他这么说，整个人都蔫了，不过看到卡车里的野猪，他又来了精神，抬脚踹了踹这些野猪，“师父，这野猪可真新鲜，等一下我们找明智叔过来帮我们卸猪吧？”
　　“你们不是看过好几次明智叔杀猪么？还用找他？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你们师兄弟几人把这头猪解决好就行。”
　　“师父，术业有专攻啊，干别的我们行，杀猪我们真搞不了，还是请明智叔吧。”赵明台谄媚地将大脑袋凑过来，“要不我现在在微信上跟他说一声？”
　　赵单识和黎凭在山上呆了两天，累得狠了，现在尘埃落定，他整个人力气都快被抽走了，闻言点头道：“行，你赶紧跟他说一声，请他等一下过来咱们家，记得让他带上工具。”
　　赵明台乐呵呵地去请人。
　　刘二华开车，赵单识和黎凭坐在后座，赵明台和赵服顺则到车斗去了，不看着这几头猪，他们不放心。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赵明智已经坐在院子里喝茶，看到他们果真拉着一车猪回来，赵明智掀开仔细查看，看了好一会，情不自禁道：“好家伙，你们行啊，这么多头猪说杀就杀，我从事这行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谁弄到那么多野猪。”
　　他洪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赵单识接过黎凭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笑道：“也是碰巧，好在我们我师兄带了弩箭上去，要不然我们只能爬树躲野猪去了。”
　　“你们这不就正好带了弩箭过去嘛，所以老天爷的事，该你的就是你的，跑都跑不了。这一头头猪长得可真好，肥嘟嘟的，我看起码得有上千斤肉。”
　　赵明智见猎心喜，看了又看，“这么多肉你们怎么弄，要不明天我们卖点出去吧。”
　　“放到明天不新鲜了，正好我们院子里有位置，直接腊起来吧，野猪的肉味道比较重，腊成腊肉的话，香味比较浓。”
　　“你的手艺我信得过，你怎么弄都好吃。要不然这样吧，这次帮你弄野猪，我也不收你钱了，等腊肉腊腊好了之后你给我十斤？”
　　赵单识没意见，“行，到时候就给您十斤，等一下您在我家里吃完饭，带点下内脏回去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来来来，我们开始烧水，准备卸肉了，这么多肉可得好好收拾。野猪的毛可真硬啊，要不是我带了大刀过来，说不定还真剔不动。”
　　“要不然怎么说还得请您出手呢，要是让我们来弄，我们肯定就收拾不好了。”
　　赵单识跟他寒暄了几句，进屋去看兜兜。
　　兜兜现在正好睡觉，赵单识开始进去的时候发出了点动静，兜兜立刻醒了，看到赵单识，他嘴巴一扁“哇”地一声，立马哭了出来。
　　赵单识看兜兜这个小模样，心疼得不行。
　　黎凭也从外面进来，急声问：“怎么了？”
　　赵单识看了一眼兜兜，赶忙抱起来哄，然后说：“兜兜两天没见我们，估计想我们了，现在正委屈着。”
　　兜兜一边哭一边搂着赵单识的脖子，那小模样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赵单识摸摸他的脸，心里也心酸得不行，赶忙亲了他的额头两下，“兜兜乖，我们以后出去一定尽量带上你，别哭了，你哭得爸爸心都疼了。”
　　黎凭也温声安慰兜兜，轻轻拍拍他的背，好一会儿兜兜才收了哭声。
　　夫夫俩带着兜兜出去看新打的野猪，兜兜看着这一幕幕热闹的情景，这才忘记了伤心。
　　外面弄得热火朝天，一头头野猪收拾出来，肉摆在一旁，都快摆成了肉山，显现出一幅丰收盛景。


第105章 菜单
　　村子就这么点大, 他们带回野猪的消息, 终究还是没瞒过别人。
　　先是花枝娘上门，说想买点野猪肉尝尝, 前后脚功夫，华安公也到了。
　　赵单识抱着兜兜，情不自禁道：“你们的消息真灵通。”
　　花枝娘笑道：“那可不, 村子就这么点大, 我们都看着你们回来呢。”
　　华安公背着手看来看去，也笑呵呵道：“你们打回来的这野猪可是个好东西，卖我个猪胃吧？”
　　老爷子嘿嘿笑了两声, “你家浩浩一直挑食, 这猪胃是给他买的吧？”
　　猪胃温补, 要是小儿消瘦少食，吃个猪胃下去补补, 大有好处。
　　华安公也不避讳, “可不就是那臭小子，整天只顾着吃零食不吃饭, 家里都愁死了。正好你们家打了野猪，我过来看看猪胃卖不卖。”
　　华安公在村子里辈分很高, 声望也高，赵单识不卖谁也不能不卖他。
　　赵单识托着兜兜的小屁股，道：“说什么卖不卖, 华安公您要的话, 拿一副回去炖就行了。”
　　“那不成, 这么大几头野猪，你们扛回来也不容易。这样吧，市面上猪肚二十块一斤，你们这野猪肚疗效好，我一斤加五块钱，你给我来一个。”
　　一个猪肚三斤二两，乡里乡亲，赵单识原本不想收钱，华安公硬要给，赵单识只好收下他递来的一百块，给找了二十五。
　　华安公笑呵呵道：“这才对嘛，有来有往，交情才能长久，我老是占便宜，以后就没交情可言了。”
　　赵单识又给他拿了条排骨当搭头，“这排骨也不错，您拿回去尝尝。”
　　这回他没硬要给钱，拿了排骨笑呵呵地回去了，有华安公这个例子在，后面来买野猪肉的也要给钱。
　　赵单识不多收，比市面上的猪肉一斤贵三块钱。
　　他们这里有野猪肉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不少人专门打电话给朋友，外面村里的人骑着摩托车过来。
　　下午六点多，他们已经卖出三百来斤猪肉，除去骨头和下水，家里的肉其实也没剩太多。
　　赵单识没指望在乡亲们身上挣钱，谁来买肉，他都搭点东西，或者送条筒骨，或搭点下水，大伙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刘二华三个早在一旁收拾下水准备做饭，野猪肉味道比较重，这样的肉要久炖久煮才好吃。
　　院子里起了大汤锅，野猪骨焯过水后，正放在里面咕嘟咕嘟炖煮。
　　勺子他们一直没回去，就留在院子里帮忙。
　　赵单识看天色不早，招呼大伙先喝两碗汤垫垫肚子。
　　滚烫的猪骨汤，鲜味全融在汤里，加把小青菜，加把细面条，再来点酸菜碎、榨菜碎、香菜末、葱末，连汤带面一大碗吃下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赵单识和黎凭在外头呆了两天一夜，兜兜委屈坏了，现在有吃的，兜兜眼睛不眨地盯着，赵单识满足他的小心愿，给他盛了一小碗只放葱末和白面条的汤面。
　　面条细心夹成几段，黎凭抱，赵单识喂，兜兜在两位父亲的陪伴下，小嘴蠕动得飞快，刷刷就吃完一碗。
　　“爹，要。”
　　兜兜盯着黎凭手里的碗，小嘴巴还在咂摸。
　　赵单识轻轻点点他的小脑袋，“还要啊？”
　　兜兜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黎凭，意思很明显。
　　黎凭摸摸他的小肚子，亲亲他的小脸蛋，“不吃了，留点小肚子等会吃好吃的。”
　　兜兜不乐意，在赵单识怀里扭来扭去。
　　赵单识抱着他往里屋走，“没有了，等会再吃。”
　　兜兜一扁嘴，又要哭。
　　赵单识和黎凭温声哄他，坚决不给他继续吃，他假哭了一会，自己把眼泪收了。
　　老爷子过来抱他，“兜兜，我们玩小皮球。”
　　兜兜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米粒牙，重复了一遍，“球！”
　　赵单识看天都黑了，估摸着没人买肉了，他回去炒泡椒猪肝和炒五花，不成想刚把猪肝炒好，外面又有人叫他。
　　他将锅铲给徒弟，自己走出去一看，却见村长赵华勇在外面笑呵呵地看着他，“我过来看看。”
　　“叔，快进来坐。吃饭了没有？在这里吃点吧？”
　　“吃过了。”
　　“吃过了也再尝点，今天做了野猪肉，给您拿点酒，我们一起来喝一杯。”
　　“行啊。”赵华勇不跟他客气。
　　老爷子陪着村长在外头坐，赵单识拿出酒来，和黎凭一起坐着待客，“这酒是我们上次买的味道，尝着非常不错，您看喝不喝得惯。”
　　赵华勇闻到酒香，不由眯起了眼睛，“这酒的味道好，很贵吧？”
　　“不贵，四十五块钱一斤，还算喝的过去。”
　　“哟，你在哪买的？我也去买点。”
　　“就县城里市场那边，您要去的话，等下我把店名发给您。”
　　赵明台把锅里卤着的猪头肉盛了一盘出来，又拿上花生米，炒酸菜等下酒菜，顺便快手拌了个西红柿。
　　“嘿，不愧是厨师，要是能找到好东西，这野猪也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打到野猪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你们是怎么打着着野猪的？”
　　“也是侥幸，以防万一，我带了弩箭上山，没想到正遇上一群野猪。”黎凭淡淡笑道：“说起来都是运气。”
　　“别人没遇上野猪那才叫运气。”赵华勇目露赞赏，朝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身手可真厉害，是条汉子。”
　　赵华勇过来，黎凭和赵单识都看出了，他有话要说，正好他们有话也跟要跟村长说，彼此为了拉近距离，拿出菜来吃吃喝喝。
　　酒酣饭饱，赵华勇开口了，“你们这么多野猪肉，主要用来干什么啊？”
　　“其实也没剩多少了，纯肉的话，估计也就300来斤，打算弄点腊肉。”
　　“这么好的野猪肉，弄成腊肉是不是有点可惜呀？”
　　赵单识笑笑，“野猪肉放到明天不新鲜了，不好卖出去。“
　　“你们家不是有个大冰箱吗？冻上后怕什么。”赵华勇笑，“其实呢，我这次找你们是想问问你们野猪肉卖不卖？我们不是要弄村宴吗？你们要卖野猪肉的话，不妨把野猪肉留一留，等到村宴的时候，一桌上一道野猪肉。”
　　这年头政府管得严，环境又被破坏得厉害，野味已经所剩不多了，野猪是少有的可以打来吃的野味，要是办村宴能有这么一道菜在上面，他们整个村都颇有面子。
　　赵单识倒没意见，“行啊，这么多野猪肉，单纯冻上的话也不好，到时候吃怕不新鲜，要不然我先把野猪肉卤上？等村宴的时候再过一次油锅。”
　　赵华勇爽朗地笑笑，“你是厨师，你看怎么好就怎么来。”
　　“那我明天就带着他们把野猪肉给卤上。”赵单识跟他碰了一次杯，“叔，我们什么时候办村宴？”
　　“这个星期六办，我们的茶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明天、后天就可以送去榨油。星期六看外面打工的人有多少个回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赵单识没想到在外面打工的村民还会回来，他怔了一下，“那么说来，这次村宴岂不是很多人？叔，你先跟我说个大概的数，我好合计合计。”
　　“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我打算等会儿在村里的微信群里说一声，看究竟有哪些人回来，让他们接个龙，你看看微信上面的吧。我们得先把菜式安排好，等菜出来了，很多人比较确定。”
　　“也行。”赵单识进屋里面拿了一个本子出来记，“叔，您想要哪些菜式？”
　　“鸡鸭鱼肉，这四道少不了。”赵华勇数，“再加个野猪肉，然后一个丸子汤，怎么着也要十道菜吧，我们来一起合计合计。”
　　“鸡的话，蒸着来吃就不错。鸭得弄干锅的，鱼是酸菜或是水煮，肉就弄扣肉？”赵单识问，“我们这里办宴席桌上一定得有个扣肉是吧？”
　　“是。”赵华勇笑笑，“村里已经很多年没正经办过宴席了，究竟要弄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蛮子公，您瞧瞧？”
　　老爷子开口，“以前的话就是九大碗，鸡鸭鱼肉四大碗，再来丸子汤一碗，芋头羹一碗，炒酸菜一碗，鸡杂鸭杂炒一碗，辣椒碎再来一碗，菜是这些，饭食也分三种，白米饭，肉沫粉，八宝粥，就是这几样了。”
　　“行，我把丸子汤、芋头羹、炒酸菜、鸡杂鸭杂、辣椒碎记上，这里就九道菜了，还有三道菜要弄什么？”
　　赵华勇问：“要么来个油爆大虾，再来个炒羊肉，牛肉也来一道？”
　　赵单识算了一下，“这么一桌下来起码要五六百块钱，要不然把油爆大虾换成炒青菜吧？宴席没青菜也不好看。”
　　赵华勇犹豫一下，“不然把油爆大虾留下，再添上三个炒青菜吧？”
　　他当村长以来，第一次办这种盛事，力求办到尽善尽美。眼看没两年就要退休了，他也想在任上留点政绩。
　　老爷子也道：“这里办宴席兴吃肉，不能把肉去掉。”
　　赵单识一边飞快地记账一边道：“那行，再加三道青菜，想吃什么青菜？”
　　赵华勇笑了一下，“要吃什么青菜，我还真不清楚，要不你说说看？”
　　“现在这天气，来一道肉炒萝卜片，再来一道炒白菜，还有一道茄子煲？”
　　赵华勇拍着大腿，“这个菜单好，单识，你把这个菜单写下来拍张照片，发到我手机里，等下我就发到村里的微信群上去。”
　　赵单识点头，他唰唰把菜单写好，发到赵华勇的微信上。
　　赵华勇看着图片，第一眼便感慨，“单识，你字可真好看，比村小那几个老师的字好看多了。”
　　赵单识笑笑没说话，当年他还特地练过字，毛笔字，钢笔字都能写几笔，要不是现在忙，他还想把这个爱好继续下去。
　　赵华勇拿着手机，“对了，单识，这些菜你菜地里都有吧？要不然我们向你买一批，反正你都要送至县城里卖，给我们匀一点出来呗。”
　　“行啊，我跟他们说一声。”
　　赵华勇拿到菜单后立刻在村里的微信群说了这事，他们半村宴的消息早就流传出去了，他这里正式一说，立刻有人纷纷响应。
　　-这菜单可真豪华，村长，我报名。
　　-我也报名，算我一个啊。
　　赵华勇忙发微信道：你们别瞎报，根据我给的格式接龙。
　　村里人唰唰地就报了三十几个。
　　也有人问：华勇叔，这村宴的菜式那么豪华，茶籽油那点钱够不够办这一桌宴席啊？如果不够的话，是不是我们每家还要出点钱？
　　这个问题赵华勇早就考虑过了，他在微信上回复：这一桌宴席，村子里每家可以来一个人，另外来的就要出钱了，到底出多少，我们还得再根据成本来看看。
　　这个办法十分公平，村子里有些人家人多，有些人家人少，总不可能每个人家都全家来吃。
　　-出钱就出钱，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干活，总得吃顿好的。
　　-对，要是一点钱都不出，这村宴也办不起来了。
　　微信群里有人响应，就算有人不同意，也只是不报名，不会说三道四。
　　赵华勇十分高兴，在微信里又说了句：这次村宴单识和徒弟们掌勺，野猪肉是今天现打的，要是不吃，下一次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单识掌勺？那我也报名。
　　-我们这次可有口福了，华勇叔，有酒不？
　　-有有有，几十块一斤的好酒，回来了任喝。
　　赵华勇一一回复村里人。
　　等他说完这件事，赵单识给他倒酒，然后问：“叔，有个事我们想问您。就是这样，我们不是包了挺多山么？明年想在山上种点茶树，能不能上山上挖点茶树回来种？”
　　赵华勇惊愕，“我们这里有野生茶树啊？”
　　赵单识笑，“有倒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好品种，挖回来之后我们得改良。我们主要要是想用这个茶树做个母树，毕竟野生茶树在这边生长了那么多年，比较适应这里的环境，外面买的茶树可能就没那么适合我们这边的环境了。”
　　“那你们就去挖呗，野生的茶树谁管得着？”
　　“我们这不是听说有些树是受保护的植物么？要是在外面挖了回来，恐怕会有麻烦。”
　　赵华勇摇头，“没那个说法，只要你们不是挖那种几百年上千年的老树，一般都没人管。”
　　赵单识跟他碰了下杯，“我知道这里一般没人管，不过我们想保险点，想劳烦叔帮我们向上面打听打听，看要不要办什么手续，如果要办的话，我们尽早办下来，免得真挖了树，上面又说犯了什么什么法，到时候要罚钱还是小事，把我这茶园子查封可就麻烦了。”
　　这种事不过小事一桩，赵华勇答应下来，“行，明天我就去帮你们打听打听。”
　　“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
　　赵华勇事情说完了，饭也吃过了，他带着点醉意，起来要回家。
　　黎凭忙站起来，准备送他，在旁边吃饭的刘二华三人也忙起来，“师公，我们送华勇叔回去吧？”
　　黎凭点了刘二华，“二华，你送。”
　　赵明台和赵服顺留下来得洗碗刷锅，赵明台哀怨地看大师兄一眼，又坐下了。
　　赵华勇第二天中午就传消息给他们，说让他们去办点采集手续。
　　赵单识和黎凭早查过相关的法律法规，料到了，这是两人也没耽搁，当天下午就开车带着兜兜一起去办手续。
　　他们的公司早就开起来了，现在办采集证，他们也以公司的名义办。国家有扶持农业的政策，他们办手续办的非常顺利。他们这边办手续并不麻烦，只要提申请书上去，然后再拿法人代表的身份证复印件过去，等十天后那个采集证就可以下来。
　　这个采集证规定了详细的采集范围，采集的树木和植物的年限都有详细规定。
　　赵单识和黎凭只打算把那七株不到三百年的茶树挖回来，这个采集证完全够用。
　　“感觉好奇怪啊，山上那么多茶树，只有一株是千年以上，剩下的三百年都不到。”
　　守望号在脑海中突然解答他的疑问，“那株千年古茶树和那些几百年的茶树不是同个品种。”
　　“啊？”赵单识惊愕，“它们不都长在附近吗？我还以为那些小茶树是老茶树的子子孙孙，怎么还不是同个品种？”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确实不是同一个品种，那老茶树的基因和现代茶树的基因相差比较大。”
　　黎凭问：“那这么说来，我们这里有两种本地茶树？”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不是专业的科研仪器，具体的结论，你们得把这些茶树的基因提交到科研所，他们才能给出你们最精确详细的答案。”
　　赵单识和黎凭对这些茶树十分感兴趣，两人也不耽搁，当即就联系了一家科研所，打算过两天上山采集样本给这家科研所送过去。
　　他们联系的这家科研所名叫春晖，价格不贵，他们只交了两千生物能做定金，剩下的生物能等结果出来之后再付就行。
　　他们办好手续，带兜兜去县城里的儿童泳池玩。
　　兜兜出生这么久，平时没少在家里的充气游泳池里游泳，还是第一次跟着两位爸爸到正式的游泳池游泳。
　　看着那么大一个泳池，他十分兴奋，还没有换好泳衣，他就舞动着小手小脚，迫不及待的想往泳池里走。
　　“爸呀。”兜兜奶声奶气，抱着赵单识的腿，一只小手指着游泳池，示意他爸爸赶紧带他下去游泳。
　　“等一会儿。”赵单识把游泳圈往兜兜身上套，又给他戴上护目镜。
　　这种公共游泳池的水比较脏，要不是经守望号检测，赵单识和黎凭真不敢带兜兜过来。
　　现在他们把人带来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给兜兜做好了一系列防护措施，尤其是眼睛得戴上护目镜，防止这些游泳池的水刺激兜兜的眼睛，造成发炎。
　　兜兜作为整个游泳池最小的小朋友，看到蓝盈盈的池水，他十分高兴，一被带下去就咯咯地笑起来。
　　“哇。”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看着兜兜，十分羡慕，他转头望向赵单识，“哥哥，这小朋友还会游泳啊？”
　　“会啊。”赵单识对那这位小朋友的监护人笑笑，然后又纠正小朋友道：“我是叔叔，不是哥哥。”
　　“哦。”小朋友看兜兜一眼，然后又看看他爸爸说：“爸爸，我也想自己去游泳。”
　　兜兜不用人扶着，他自己蹬着小胳膊小腿就能在游泳池里游得欢快，黎凭和赵单识在一旁看着他，只要他没溺水或者沉下去，两人就不出手。
　　一家人在游泳池里泡了半个小时，赵单识和黎凭把兜兜捞上来时，他还恋恋不舍，小手指着游泳池看看他父亲又看看他爸爸，张嘴道：“泳，泳。”
　　“下次再带你来，我们现在去看会儿绘本。兜崽，喜不喜欢绘本？再给你多买几本新书怎么样？”
　　兜兜没听明白，眼睛一直盯着游泳池的方向。
　　赵单识和黎凭带他去冲澡，然后一家人去书店，给兜兜买了几本绘本，又各自补充了一些专业书籍。
　　他们在种田领域还算是新手，需要不断学习新的知识，才能不断获取灵感，调整种植品种。尤其他们现在打算种茶叶，在这个领域，他们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如果不去阅读，连基本的知识他们都不会。
　　一家人在县城里玩了一下午。赵单识原本还想带兜兜去看场电影，后来发现时间有点晚，要是看完电影回家，起码得到七点多才能回到家，只好作罢，打算下次再来。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停了一辆陌生的高档小汽车。
　　赵单识有些奇怪，“是谁的车？以前没见过啊。”
　　黎凭只看了一眼，便道，“多半是镜明的。”
　　他话音未落，院子里面传来哈哈笑声，“猜得可真准，你们两个想我了没？”


第106章 开宴
　　赵单识和黎凭往院子里看去,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神采飞扬的姚镜明。
　　姚镜明羊毛衫, 窄脚裤，外套一件风衣，俊美逼人, 外面明星参加活动都没他打扮得好。他一见黎凭和赵单识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跑着过来。
　　“姚师兄, 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今天下午, 我说你们可以呀，就那么两天功夫，打了一大群野猪回来。”姚镜明边说边伸出手来，想抱兜兜。
　　“啊！”兜兜看看他的脸，双手揽着赵单识的脖子，小脑袋一扭, 将小脸埋在赵单识肩窝里不肯过去。
　　姚镜明有些惊讶，“兜兜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让我抱？”
　　赵单识苦笑, “前两天我们不是进山去找茶树么？两天没回来, 兜兜没见我们。想得紧，现在没什么安全感，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姚镜明伸出小手, 刮刮兜兜的小脸，目光里有些心疼。
　　他问：“那茶树找的怎么样了？”
　　“找到了本地的古茶树, 还找到了两种。我们今天去办了采集证, 采集证批下来后, 再上山把树挖回来栽我们田里。”
　　“这种野生的茶树, 茶叶品质怎么样？”
　　“暂时还不清楚，等明年春茶下来尝尝就知道。”黎凭对这批茶树有信心，有商城里的科研机构在，这批茶树的味道怎么也差不了。
　　几人往院子里走去，刘二华三人自觉做饭，勺子几人干完了今天的活已经回家去了。
　　老爷子在院子里惬意地拿小收音机收听说书，见他们进来，老爷子坐起来，“今天事情办得怎么样？”
　　“挺好，一切顺利，过几天就能去把茶树挖回来。”
　　老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这里有茶树，平日里村人喝茶，茶叶都从外面买，从没想过在山上摘叶子炒茶。
　　老爷子不懂他们的事，听他说一切顺利就放心了，又躺回去，悠闲地听起说书来，要收音机里有唱词，他老人家还能跟着收音机慢慢唱两段。
　　要搁平时，老爷子第一时间就要把兜兜接过来怀里放着，不过这两天兜兜粘他两位父亲黏得紧，谁来抱都不肯，老爷子只好等兜兜缓过这阵子再说。
　　赵单识抱着兜兜，黎凭去泡茶，三人坐在院子里说话。
　　黎凭问：“你这次回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家里同意你过来？”
　　“同意了。”姚镜明有些得意，“我爸说我在外面闲着也闲着，还不如来乡下闯一番，看能不能做出事业来。”
　　黎凭看他一眼，“相亲呢？不相了？”
　　姚镜明嘚瑟，“相什么亲啊？我要是有出息，以后肯定大把姑娘过来找我。”
　　他爹原话是：这臭小子相亲都相了这么多年了，半点动静都没有，相个屁亲。他搁家里也是碍眼，还不如让他去乡下闯闯。
　　黎凭笑：“我得说一句：欢迎正式加入我们。”
　　赵单识和黎凭分别跟他握了下手，对视的时候，三人不禁都笑了。
　　姚镜明问：“我听说村里这周六要办村宴，都吃些什么？我们的菜没卖到村子里吧？”
　　“卖了一部分青菜，到村子里，肉菜没卖，得另外出去买。”
　　姚镜明点头，“我们的菜得把定位做起来，以后不能随便卖了，要是卖亏了，连累整个品牌价值也会偏低。”
　　赵单识道：“素菜暂时还没办法，肉的品牌倒是可以做起来。”
　　姚镜明伸个懒腰，“没事，一步一步来呗，我人都来了，就不信未来几年会做不成一番事业。”
　　他们说话的功夫，晚饭做好了，赵明台出来擦桌子，几人准备吃饭。
　　姚镜明看着端上桌的野猪肉，眼里有些好奇，“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野猪肉。”
　　赵单识笑，“野猪肉味道比较重要，要是弄得不好的话，难以入口。”
　　老爷子正慢悠悠地把他那小收音机收好，闻言道：“野猪肉兴起就是这几年的事，要是放在几年十前，有家猪肉在，没人吃野猪肉，人看都不看。”
　　姚镜明奇道：“不是说这野猪肉是山珍吗？怎么大家还不爱吃野猪肉？”
　　“嘿，野猪没阉过，一身腥臊气能飘出十里地去，以前又没什么调料，要想把这猪肉收拾得好吃，难上加难呐，哪有家猪肉那么好吃？又嫩又香。”老爷子摇头道：“老听人说什么以前的菜好，肉好，其实这哪跟哪，要真让他们回去以前，吃上几顿他们口中的好菜好肉，他们就得叫苦连天了。”
　　赵单识扶老爷子坐下，“大家还是怀念以前那种简单的生活嘛。”
　　“怀念什么啊，以前过得那么苦，从早忙到晚，连个休息的时候都没有。要我说，怀念以前那顶多就忆苦思甜，谁要真想回到过去，那真是脑子进了水。”
　　黎凭附和有些激动的老爷子，“的确，还是现在的日子过的舒服。”
　　离星期六没几天，第二天赵单识特地起了个大早，带着徒弟去菜地里摘菜，摘完菜后，他们跟车去县城，赵单识带徒弟去县城里看看原料。
　　猪肉的事情不用操心，赵明智会弄好。
　　办宴席用的鸡鸭鱼就得赵单识带着徒弟们去把关。
　　做好菜，首先得把原料弄好，如果原料不新鲜或者不地道，手艺再好，也弄不出这个味来。
　　赵单识他们时常到县城里，对附近几个市场很熟悉，哪家的肉好，哪家的菜好，他们心里大概有点底，星期六做菜需要用的菜比较多，他们得提前过来定好。
　　赵单识逛了一圈，开始下订单。
　　“黄阿姨，就要这个本地鸡，统一要这个品质，大概三斤到四斤重一只，你先给我来五十只，另外再备上二十只，我可能随时追加数量。”
　　对面四十几岁的瘦高女人利索点头应下，“没问题，保准到时候给你弄得妥妥当当。星期六那天是早上五六点前要吧？”
　　“早上六点前你们送来我们村子里，一定要那天现杀，鸡处理干净，鸡杂也要一并送过来。这是五百块钱，我先给定金。”
　　黄阿姨写了个收据递给他，“行，我们知道了，星期六那天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赵单识订好鸡又去订鱼，市场里有好几家卖山塘鱼，虽然价格高一点，但是比饲料鱼好吃得多。还有几家卖水库鱼，水库鱼的价格跟饲料鱼差不多，但是品质比较不稳定，有些大有些小，哪天有卖哪天没卖，老板自己也不太清楚。
　　赵单识去订了一百条一斤半到两斤山塘产的花鲢，打算到时候做水煮鱼。
　　剩下的酸菜等也要提前订。
　　刘二华三个跟在赵单识后面，可算长见识了，他们第一次知道分辨原料好不好的方法，原来有那么多。
　　赵明台眼里带着惊叹，“师父，原来这个原料的产地，对品质也有影响啊？不就是这个镇和隔壁镇的事吗？”
　　赵单识看他一眼，解释道：“海拔、降水、昼夜温差等各种因素都可能影响作物的品质，大多数人吃不出来这些作物的细微差别，不过吃得出来，嘴巴灵的人也有不少，你们学本事就要好好学，尽量保证菜品的完美。”
　　赵单识带他们穿行在菜市场内，“别说葱姜蒜等这些比较大的配菜，就是一颗生姜，一颗八角，这些小香料都会影响菜的品质，尤其这些香料味道十分浓郁，要是有一点不对，做成菜后就会扩大到十分，所以一定要慎重。”
　　他们逛了一上午，总算把所有菜都初步订好了。
　　赵单识要求徒弟们做笔记，把今天讲的内容全都记下来，然后把今天买的菜也都记下来，等到正式做宴席那天他会考。
　　刘二华几个不敢轻忽，一个两个无比认真，这两天准备菜式，几个人眼下都有青黑，都熬出黑眼圈了。
　　赵单识对徒弟们的态度挺满意，趁宴席还没开始，让他们加紧时间练习，把那些菜提前做几遍，免得正式做菜那天手忙脚乱。
　　“今天练习蒸鸡啊？”姚镜明一回到院子里就深呼吸一口香味。
　　今天刘二华他们练习的菜是南瓜蒸鸡。现在天气转冷，市面上的老南瓜已经不多了，不过南瓜的养分积累到现在这个地步，一个两个都十分甜，果肉厚实绵稠，不像夏天时候水分那么多。
　　赵单识亲手蒸了一盘鸡作为教学，他蒸出来的鸡滑嫩香甜，南瓜的清香完全成为鸡肉的衬托，一点点盐味，既没掩盖南瓜的甜味，又没让鸡肉变得寡淡，恰到好处的蒜香更是给这道菜增了不少风味。
　　刘二华他们几个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蒸菜也可以放蒜蓉。
　　中午一道道菜端上来，四盘蒸鸡摆在那里，十分显眼。
　　都是蒸鸡，大家一入口就知道哪道好吃，哪道不好吃，尤其是到一模一样的菜摆在桌面对比，大家的筷子都往赵单识做的菜里面伸，在没吃完他做的蒸鸡之前，基本不光顾另外几个人做的蒸鸡。
　　刘二华几个看着，越看越沮丧。
　　勺子几人见他们这样，都有些不好意思。勺子拍拍刘二华的肩，以示安慰。
　　吃完饭赵单识召集他们开会做总结，让他们自己反省自己的问题。
　　赵明台垂头丧气，第一个举手发言，“师父，我做的鸡肉太淡了，盐没放够，所以不香，甚至还有点腥气。”
　　刘二华道：“我的鸡蒸老了，味道有点柴，不够滑嫩。”
　　赵服顺不好意思，“我蒸的鸡没蒸够时间，骨头上还有血水，菜不够熟，有食品安全隐患。”
　　赵单识点头，严肃说道：“你们清楚就好，做菜这种事情。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熟能生巧，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如果多了少了，味道都会变的不对劲。”
　　赵单识没为难他们，让他们自己下去总结思考。
　　下午，赵单识和黎凭正在睡午睡，赵单识的手机响了，他拱在黎凭怀里，用被子盖住脑袋，不太想去接电话。
　　黎凭清醒，眼睛里已经没有睡意，他一手揽着赵单识，一手接起电话，“华勇叔？”
　　“哎，是黎凭啊？”
　　“对，我是。”
　　“是这样的，你们先前不是说要茶壳和茶饼嘛，今天已经把茶籽油给榨完了。这里有十来袋茶饼，是你们自己过来拿，还是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我找人去搬吧，谢谢您。”
　　“客气什么？”赵华勇笑，“那你们找人来搬吧，茶饼就在镇上的榨油坊里，茶壳在晒谷场上，自己搬就行了。”
　　黎凭应下，挂上电话。
　　赵单识困得眼睛睁不开，带着浓浓鼻音在他怀里问：“茶壳和茶饼好了？”
　　“嗯，我给勺子哥发微信，让他开三轮车去镇上搬。”
　　“好哦，等茶饼搬回来，弄完村宴，我们就把茶饼送到地里堆肥。”
　　“鱼塘里要不要清一下塘？”
　　他们鱼塘里今年养的都是比较普通的鱼，明年要考虑换成更贵的品种，今年养的鱼，还有许多小鱼养在鱼塘里，而且随着水流而来的很多杂鱼也在鱼塘里，这么多鱼在同一个塘里，构成了一条条食物链。
　　如果他们只养普通的鱼，不用怎么打理这个鱼塘，这种情况倒是喜事，但如果他们要做专门的鱼类养殖，那么多杂鱼在，就妨碍他们真正想养的鱼生长。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要么还是清一下吧，我看今年那个鱼塘里还有泥蛇在，杂鱼不要紧，有蛇在挺危险。正好明年不是还种藕吗？把茶饼推下去清塘的同时，也给塘里堆一点肥。”
　　茶饼能杀死鱼塘里很多杂鱼，到地里堆肥料的话，也能杀死地里很多害虫，不过茶饼降解得非常快，一段时间过后就没事了，不妨碍作物的正常生长。
　　“好。”黎凭伸手摸摸他的脸蛋，温声道：“还困啊？”
　　“今天睡得有点久，陷入到深层睡眠去了。”赵单识又打了个哈欠，他抱住黎凭的腰，“师兄，我看到地里的草莓快熟了。这些草莓我们是不是都卖给姚哥？”
　　“看他要不要，如果要的话最好卖给他。”
　　赵单识：“我感觉他要肯定会要，不过要不要得了那么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他只是开酒店，也没有太多要供应草莓的地方，我们家的草莓三四十块一斤，他要是买得多说不定还得吃亏。”
　　“他做生意哪能吃亏，我们的草莓那么好，说不定正在帮他打出口碑。”
　　赵单识一想，觉得也是，“我们草莓种得越来越好了，我今天早上摘菜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大的草莓比我半个手掌还大，甜美多汁，好久没有吃到那么香的草莓了。”
　　他们家的草莓已经种了三茬，每一茬都长得非常好，尤其是章姬那个品种，吃起来又甜又浓，比起市面上那些酸唧唧的草莓，味道别提多棒。
　　“草莓已经熟了？”
　　“刚刚熟，我在地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几颗，唯一红透的那颗还被我吃了。”
　　赵单识道：“我原本还想带兜兜去地里看看，不过草莓熟了，引来不少蜜蜂，要是兜兜去了，可能会被蜜蜂蛰。文德叔不是说要弄蜜蜂回来么？我看我们可以弄蜂箱，然后买点蜜蜂回来养，枇杷、草莓、菜花、紫云英，我们这边蜜源不少，省得平白便宜了别人家的蜜蜂。”
　　“村宴过后再说吧，等茶树挖回来了，把蜂箱放在上面。”
　　赵单识蹭了蹭枕头，应了一声。
　　黎凭看他眼睛都快闭上了，像打算再睡一觉，摇了摇他，用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别睡，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赵单识软软道：“我再眯一会儿，今天真的好困啊，下午没什么事做吧？”
　　“没。”
　　“那让我睡一会。”
　　赵单识打算再睡一会儿，黎凭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去了，没想到房间里另一个小坏蛋不答应，他站在小床上，扶着栏杆响亮地喊了一声，“爸！”
　　赵单识把脑袋缩在被窝里，眼看着要蒙着被子再睡一会儿，兜兜又叫了一声，“爸！”
　　奶声奶气，魔音穿脑。
　　黎凭忙过去把兜兜抱起来，兜兜在他怀里咯咯笑着，声音清脆。
　　赵单识被吵得睡不着，只好掀开被子坐起来，顶着一头鸡窝，无奈张开手臂要抱兜兜，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兜崽，你就不能让你爸安安生生的睡个午觉么？”
　　显然不能，兜兜睡饱了，现在精神气十足，在床上飞快的爬动。
　　赵单识前两天才亏欠儿子，现在只好任劳任怨地陪他玩。
　　黎凭看着他们父子俩，脸上不自觉带着一丝笑意。
　　周六很快就要到了，村子里的人在星期五陆陆续续回来，村宴在大晒谷场上举行。
　　村子里在家的人，每户人家都搬了一张大桌子，又搬了一些凳子到大晒谷场上去。
　　赵明台跟着师兄弟们练习了那么久，对村宴的菜式已经胸有成竹，好不容易明天就是正式开宴的日子，他看了看有些阴的天，担忧道：“天黑沉沉的，明天该不会是下雨吧？”
　　“秋冬哪来那么多雨，放心吧，天气预报说未来一个星期都是晴天。”
　　“天气预报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赵明台嘀咕，又蹲在大晒谷场上看人们来来回回的搬凳子。
　　有人喊他们，“明台，你们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师父已经去把菜都订回来了，我们师兄弟几个也连练习了好几天，明天要做的菜，保证没问题。”
　　“我就说这几天怎么你们院子里那么香，原来在练习做菜呀。”
　　“我看只要能有你们这几天的水平，明天的菜就一定差不了。”
　　赵明台被他们期待的话语一激，勉强打起精神来。
　　虽然明天才正式开始做菜，但是今天下午已经要准备很多东西了，比如丸子汤，他们得自己剁鱼肉做丸子，今天下午就得把好糯米粉和鱼肉捏出丸子来。还有各种干货，比如香菇、木耳，今天就要拿出来，晚上泡下去。
　　配菜也要开始切好，要不然明天手忙脚乱，不一定忙的过来。
　　正式做菜那天，他们就在大晒谷场旁边做。
　　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垒了几口大灶，大量的木材，劈好了放在旁边，生起火来，把锅灶烧的旺旺的，一道道原料流水一样送过来。
　　村里的妇女们都过来帮忙了，刷锅的、洗碗的、洗菜的、切菜的，干什么都有。
　　村子里热热闹闹，难得小孩子们今天不用上学，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笑闹声传出好远。
　　黎凭、彭余韵和赵华勇负责统筹，很多人提前过来了，帮得上忙的就帮忙，要是帮不上忙，也不添乱。
　　大家在早已准备好的桌子前坐着，关系好的坐一桌，桌子上瓜子，饮料，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平时里忙碌，尤其出外面打工，一年到头都没个休息的时间，鲜少和朋友们一起嗑瓜子聊天的时候。
　　“第一道菜来啦——”
　　混乱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接着香味飘过来，有妇女拿着托盘端着菜一桌桌上菜。
　　第一道菜是凉菜和卤菜双拼，早就卤好的野猪肉放在桌子上，一放上来，大家的目光就被它吸引住了，旁边的凉拌菜则是凉拌海带。
　　“接下来菜会陆陆续续的上来，大家不用等，准备开吃。”村长赵华勇喊了一句，大家也不客气，立刻伸筷子夹菜吃。
　　“这野猪肉真好吃，多少年了，没吃到那么够味的野猪肉。”
　　“不说我还不知道是野猪肉呢，这肉可真够韧。”
　　“要是放以前，这野猪肉根本没人吃，现在也成了一道山珍了。”
　　“别光说那野猪肉，这凉拌菜也好吃啊，单识的手艺就是好，我在外面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城里人的凉拌菜，结果没有单识做的菜一半好吃。”
　　“哎哎哎，酒呢？我们倒点酒喝吧。”
　　“那小孩子别喝酒，喝饮料！都注意点啊，别喂小孩子喝酒。”
　　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香气飘满了整个大晒谷场，一群人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互相敬亲朋好友。
　　赵单识和徒弟们也没多耽搁，菜做好了，他们就跟着上桌，他们这一桌都是院子的人。
　　赵单识作为老板，率先敬了他们这一杯，“今天大家难得吃宴席，借这个机会，我跟大家一起喝一杯。今年眼看就到头了，这一年辛苦大家，要不是有大家，我那边也不会弄得那么红火。”
　　勺子表态，“客气什么？我们得多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么一个宝贵的工作机会。”
　　“就是。”饶春风乐呵呵，“在外面打工的人都没我们挣得多，现在在家里，我腰杆子都能挺直了。”
　　牙子妹也道：“对，我们都得多谢你，敬你一杯。”
　　三个徒弟不甘示弱，“师父，我们也要敬你一杯，敬师公一杯。”
　　赵单识转头看他们，眼见一张张脸上满是诚挚的笑意，心里不由感慨。黎凭在桌下轻轻拍拍他的腿，做无声的安慰。


第107章 员工
　　村宴上, 到处都热热闹闹, 他们这桌也很热闹。
　　赵单识一一打量同桌的这些人，大家脸上真挚的感激让他心中也变得火热起来。
　　他再次举杯，“什么话也不说了, 所有话都在酒里, 我敬大家一杯。
　　“好！我们也敬你一杯, 感谢你这一年来对我们的照顾。”
　　十二只手举到一起, 杯子相撞，发出轻轻的声响，那响声传入每个人的心底，触动人心。大家相视一笑，桌上的气氛又变得火热起来。
　　大家喝了酒，开始吃菜, 其他桌亦是，大家都笑容满面地将筷子往菜里面伸。
　　兜兜坐在赵单识怀里, 闻到这个馋, 闻到那个也馋，坐看又看，一直不停地扒拉着赵单识和黎凭的手, “爸、爸，吃。”
　　“吃吃吃。”赵单识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肉, 取一小条肉丝给他尝。
　　兜兜飞快地蠕动着嘴唇吃了, 目光却还放在桌上, 重点盯着那盘油爆大虾。
　　不怪他馋, 那盘油爆大虾红艳艳，一只只摆在上面，谁的注意力都要被吸引过去。
　　赵单识以前喂过他虾，他不对虾过敏。黎凭见状，便夹了一只虾，仔细扒下虾壳，又夹成几段，一段一段喂他。
　　姚镜明见黎凭这耐心细致的模样，心里暗自咋舌，男人有了家下就是不一样，瞧他发小，以前赶个项目，全球各地绕着飞，对星级酒店比对家还熟悉，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会耐心地在乡下的村宴上剥虾？
　　不过这虾确实不错，姚镜明只看了一眼黎凭，便迅速收回目光，将筷子伸到大虾那边。
　　其他桌上，大家也纷纷将筷子往大虾里面伸。
　　赵晶诚尝了一筷子大虾，忍不住问身边人，“这油爆大虾可真不错，虾是从哪里买的？我吃了那么多虾，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清甜的虾。”
　　旁边有识货的人说道：“就那水库的虾嘛，外面水库有人包了一片出来养虾，质量倒是挺不错，也够大条，我们这一片地区都买他家的虾了。”
　　“那虾得三四十块一斤吧，我妈前天去买那个虾，说三十五块一斤。真是太贵了，我们都快吃不起了。”
　　“现在什么肉都贵，虾的确挺贵，牛肉也不便宜，我前几天去买牛肉，还说要四十五块一斤。四十五块一斤的肉，谁家吃得起？”
　　“那是，我现在都不敢去买肉吃，就去市场上稍微买两斤肉，一百块就没了，钱比草纸还不值钱。”
　　“我们也很少去买肉吃，这不是前几天华勇叔不是把菜单发到微信去了吗？我女儿看见了，非哭闹着央求她奶奶说要吃虾，好家伙，十来只虾，就花了块四十块钱。”
　　旁边人不解，“不是说今天村宴上有虾嘛，怎么还买？”
　　那人一瞪眼，“嘿，孩子都馋了，能不买？”
　　“来来来，喝酒。”同桌人招呼，“这世道没办法，物价涨得飞快。”
　　有人愤愤，“这世道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你们看赵单识在这里混的多好，要我说，你们谁要是有大魄力，不如也留下来种田。一斤肉三四十块，一斤鱼二三十块，一斤虾也是三四十块，一斤牛肉更是四五块，一年也不说多，只要养它个一两万斤就赚大发了。”
　　“养东西哪有那么好养？”
　　“怎么不好养了？你只要把本钱准备好，多少买点饲料，时不时看着点就行。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又不像以前鸡鸭鱼生了病，都没药医。”
　　“我看也是。包个一两亩鱼塘养点鱼，然后再养几百只鸡，几百只鸭，辛苦不到哪里去。要是再种点水稻，弄点菜，一斤菜便宜的两三块，贵的六七块。弄好了，不比在外面打工差。”
　　“话是这么说，但回来种田可都是看天吃饭的，就是说那谁家的辣椒吧，种了三亩辣椒，还想着四五块钱一斤的辣椒，种三亩田能收获个几万块。结果怎么着？那个辣椒一种起来，叶子就泛黄，遭了虫灾病灾，这么一下来，半年的功夫浪费了，本钱也打了水漂。”
　　“我看也是，这些都是说的容易，真正做起来不知道多难。前些年我家种草莓，你看看人家赵单识家的草莓卖的多好，我们种的草莓才十五块钱一斤，那个草莓又小又酸，十五块钱都没什么人愿意买。”
　　“要我说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种个田也能种出不一样的风采，来换一个人来就不行喽。”
　　“有什么好不行的，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人可以问吗？你们要是真留在家里种田，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会去问赵单识？”
　　“说得好像问了就能种好一样。
　　“怎么不行啊，他种田种得那么好，跟他学学，不求种得跟他一样，学个七八分总行吧？”
　　“反正你们想种就种吧，我是不敢碰种田这一块，那投入太大了，一不小心颗粒无收。”
　　“就算种的好，你也怕那个水灾、旱灾啊。前两年我舅他家那边那个稻子都黄了，眼看就要收割了，一场台风过来，稻子全都倒下去了，收也没收回多少来，连稻谷都在地里生了芽。”
　　大家都是农村人，多少种过地，很清楚在村里种田并不容易。
　　想到这里，又有人情不自禁说道：“赵单识他也是运气好，你们看他已经回来一年了，今年风调雨顺，什么都长的好，就说枇杷，他的枇杷都比人家长得大一些，现在他田里的那些菜，一种、两种，都长得很旺盛。”
　　“今年年成是好，不过跟往年也没差太多，反正没好到种什么都丰收的地步。我们村里的田大部分是包给了单识种，你们没对比不晓得的话，去外面几个县城看看，大家种地还不是跟以前那样？要我看，还是人家有本事。”
　　他们一桌人喝了点酒，内心中对赵单识多多少少有些羡慕，喝大了，有人就隔着桌子喊，“单识，你是不是跟人家外面的大学合作了，要么你种地怎么种的那么好？”
　　赵单识没想到有人突然喊他，他转过头，看旁边那几桌似乎已经喝大了的男人，扬起嗓子答：“没有啊，你们听谁说的？”
　　一个人喝酒喝得脸上完全是红晕，他大着舌头道：“外面流传呗，大家都说你请了人家教授来帮你种田，怪不得你种田种得那么好。”
　　他们这边动静大，一晒谷场上的人全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赵单识不愿意扯着嗓子跟他们这么说话，干脆端起酒杯过来他们这桌坐，“要想种地种的好得下本钱嘛，你看看我那肥料，我光买肥料都快买了上万块钱了。还有那种子，我种的那些东西，种子都挑最好的买。好肥好种，再精心伺候着，地能种不好么？”
　　“说是这么说，别人家也用了好种好肥，地种的就是不如你好，你种地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
　　赵单识还没回答，就有人笑道：“别人的秘密能平白无故的告诉你啊？”
　　“不能那么说。”赵单识笑笑，“哪有什么特别的诀窍，不过是多用点功夫而已。你们要是去我家的话，就能看到我那房间里一柜子书都是农书了。”
　　有人带着不甘，半是羡慕满是嫉妒地酸道：“要不怎么说你是大学生呢，还看书种地，难怪种个地都比别人种的好多了。”
　　“我看勺子他们那边跟你是跟对了，三千块一个月，虽然辛苦了点吧，但是攒在手里的钱也多，吃的还好。你这里还收不收人，要收的话，我明年回来跟你一起干啊？”
　　赵单识看了他一眼，说话的人名字叫赵明全，人长得十分精神，高大健壮，他大多数在工厂里打工，很少回乡下。
　　赵单识在村里那么久，多少听说了他的名声，闻言不由笑笑，“回来这里种田，你舍得啊？你在外面一个月都能赚到五六千了。”
　　他狠狠地叹了口气，借着酒意发泄道：“赚五六千有什么用啊？在工厂里打工，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十点钟哦，连歇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我在外面打了十几年工，也就是流水线上的生产工，还不如回家来种地比较踏实，好歹不用工作那么长时间。”
　　赵单识竖起耳朵听，他继续说道：再说我挣五六千块钱，又不是干挣的，挣了那么多钱，还要吃饭，还要住宿。你说吃个饭，一个月省着点用四五百总要吧，然后住宿的话一个月也是四五百，这里一千就下去了。再说了，在外面种田，两个娃娃都交给我爸妈带，也不是回事啊。”
　　他这话说出来，大家都听出他真想过来赵单识这边干，不由看向赵单识，想看他怎么回应。
　　赵单识笑：“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当真了。你要真想来，不如来我家跟勺子哥他们干一天活试试。要是试了觉得还行，我们在正式谈谈，签个合同。”
　　赵明全原本只是借着酒意发泄两句，没想到赵单识真的答应，当地大喜道：“那没问题，我明天就过来你这边！”
　　其他人也纷纷问：“单识，你那边真要招人啊，我也过去试试行不行。”
　　“带我一个。我也不要钱，明天帮你白干一天，看看在你这里干活辛不辛苦。”
　　赵单识笑着一口应下，“行啊，你们想来都可以来，不过入我这边招人也就招五六个人，多了的话暂时吃不下。”
　　他们在这边说话，旁边人听到消息都端着酒杯凑过来了，听到他这番话有点吃惊，没想到他真要招人。
　　一群人纷纷约好了，要明天上他家干活去。
　　他们都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的农村人，去外面干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活干。
　　大多数要么进厂打工，要么去建筑工地，这两样都很累，从早上忙到晚上，连喘口气都喘不上来，要是不小心碰到黑心一点的老板，忙了一年到头工资还给人扣下。
　　前些年，有的乡亲倒霉就碰到过这样的老板，大过年的还得留在那里讨薪，一不小心又被政府遣返回来，哭都没地方哭去。要是村子里就能工作，到时候守着父母妻儿帮赵单识种种田，然后自己家再略微种一点田，种一点菜，一个月三千块钱也够养活孩子了。
　　一个月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多，再干点其他什么的，供个大学生都不成问题。
　　赵单识没想到他们说干就干，事情会像这么个方向发展，当场答应下来。
　　说完这事之后，大家又热闹闹闹地吃起宴席来。
　　赵单识带着徒弟们做厨师，吃完饭后洗碗刷锅这些到没他们的事，他们吃完后边抱着兜兜回去了。
　　三个徒弟今天累了一天已经累惨了，就连着最活泼的赵明台也没心情耍宝，他们跟赵单识说了一声，就各自回家睡了。
　　明天有人要过来帮忙干活，赵单识跟姚镜明和彭余韵说了一声，让他们看着安排。
　　“行啊。”赵明台答应下来，“我们不是要种茶树吗？眼看茶树都要拉回来了，坑还没挖，明天我们就带人上山去把茶树坑给挖了吧。”
　　黎凭道：“能明天来的人会比较多，要是挖茶树挖完了，看看要不要拔草施肥吧，反正把人安排上，活不要过轻，也不要过重，就按我们平时的来。”
　　姚镜明比了个OK的手势。
　　赵单识今天晚上喝的酒有点多，简单说了两句，他就困得不行，黎凭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回房间里。
　　姚镜明抱着兜兜，兜兜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兜崽今天跟着吃宴席吃得挺高兴，倒不排斥别人抱他。
　　赵单识忘记跟那群人说具体时间，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一大群人就那轰轰地来到他们家院门口，赵单识才刚起床，睡眼惺忪的见到人来了，赶忙烧水给他们泡茶喝。
　　一群人纷纷让他们不用客气，爽朗的笑道：“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想干活，你这里有什么活干，我们先去干活吧。”
　　黎凭洗漱完过来，笑道：“一般早上起来我们先要去摘菜，大家跟着过来帮忙摘点菜吧，摘完菜才回来吃早饭。”
　　一群人应下，带着工具跟他去菜地里摘菜。
　　摘菜这活计很简单，熟手来做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摘到一两百斤，他们这么多人一过去，还没到半小时，就把菜全都摘完送到车上去了。
　　七点多钟他们又回来了，赵单识让他们先坐一下，他带领徒弟们去煮早饭，吃完早饭，大家才一起继续去干活。
　　姚镜明起床起的偏晚，他们去地里摘完菜回来，姚镜明才刚刚起床，他走出来，看到大家都在院子里喝茶，不由笑道：“你们可真勤快。”
　　“不是说那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好久没回家，感觉这里空气特别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
　　“就是，像我在城市里打工，一天到晚那个空气都这样，有时候十来天连太阳都见不到，天空全是雾朦朦黑沉沉的，别提多脏了。”
　　“要我说也就是孩子在这里读书，没有好的老师跟学校，没办法才去外面，要是这里就有好老师好学校，谁乐意带孩子出去呀。”
　　说起城市，这一群青壮年都很有话说，哪怕他们在城市呆了再久，城市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他乡，怎么都没那个亲切劲儿。
　　今天院子里吃早饭的人多，赵单识也没弄什么花样，他带领徒弟们熬了一大锅粥，用用猪肉炒面条，炒了两锅，然后拿出一次性的碗筷，让大家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大家干劲十足地去山里挖茶树坑去了。
　　他们中午还要回来院子里吃午饭，别人好不容易来帮忙，赵单识不好意思亏待别人，就让刘二华去县城里买了牛肉、猪肉过来，中午打算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师傅，要不要顺便买点酒？家里的酒喝完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当然要，你看着买吧。买好一点的酒，多买一点，这酒经放，放久点也没事。”
　　他们特地去县城里买了菜，中午饭就很丰盛了，菜量足，饭菜随便吃，味道也非常好，一群汉子吃着这里的饭，心里更加心动。
　　下午干完活后，当场就有几个人留下来跟赵单识说，明年想在他这里干活。
　　也有几个年轻一点的，觉得在家里种田还是太辛苦，天天风吹日晒，不如在城市里呆舒服。家乡格局就这么大，要再怎么干活也闯不出什么来，还不如去外面多闯闯，说不定别有一番工业创出来。
　　留下来跟赵单识报名的就有赵明全和赵晶诚，赵单识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这一群人当中最小的都有二十九岁了，大家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人，比较踏实，起码在村里而言这群人的口碑不错。
　　他本来就要请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没多挑剔，“大伙儿不用回家再想想？”
　　赵明全立刻道：“这点事哪里还用得着想？昨天一晚跟今天一天早就想清楚了，我是决定了，等我干完今年拿到年终奖后，明年就回来跟你干。你就说你收不收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我觉得在你这里干比较好，舒服。”
　　赵单识早就准备好了合同，诚恳道：“承蒙大家看得起我，大家要是跟我干的话，我们就签份合同，我们现在已经开了个农业公司，如果跟我看以后就是我们农业公司的员工，我给大家买五险一金。”
　　赵明全他们原本只想着跟赵丹实干，在家里就省了一份交通费，出租费跟饭钱，心里多多少少对社保这方面有些担忧，他们没想到着，当时居然愿意给他们买社保，当即大喜点头，“行啊，我们这就签合同。”
　　黎凭将合同一一分给他们，“大家仔细看一看这合同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立刻问我们就行，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条款，我们也可以再讨论讨论。”
　　一群汉子没什么文化，对着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也看不太明白，黎凭看他们的模样，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拿过合同坐下来，一一为他们解释合同的每条条款。
　　“哟，还有加班费呀，加班是一点五倍的工资？”
　　“当然有，我们的管理还是要规范起来。”
　　“那这条呢？如果有事请假扣工资一百块，请假这一天的工资就没有了，不会另外再扣一百吧？我一个月要是请了一天假，能拿到两千九百块还是两千八百块？”
　　“两千九百，不干活那天没有工钱，不过如果没有请假，直接无故旷工的话，那就得扣三倍工资了。”
　　“晓得晓得。”
　　大家从头到尾把合同条款都问清楚了，黎凭也没有嫌他们不耐烦，谁有不明白的地方都仔仔细细解释清楚，他们一直从下午五点多说到晚上七点多，赵单识让他们留下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他们才各自回去。
　　这么一来，赵单识他们又收获了六个员工，加上勺子他们四个，赵单识他们就有十个员工了，已经算是小规模的公司。
　　赵单识将合同一一收好，他们这份合同从明年大年初六开始，然后一口气签了三年，这三年内赵单识承诺每年会给他们加百分之五的工资。
　　至于勺子和饶春风，明年就加，赵文德和牙子妹干的活比较轻松，也不累，所以工资还是维持这个水平，也没有没有社保。
　　赵文德只是当时过来救急，眼看他年纪越来越大了，赵单识问他有没有继续干下去的想法，他自己想在赵单识这里一直干到六十岁。
　　他自己买了农村社保，等到退休的时候，他就能拿一份退休金，到时候不用再过得那么辛苦。
　　赵单识已经决定让他上山去养蜂了，等明年就不让他干地里的活，不那么累的话，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村子里年轻人吃完村宴后回去城里上班，村子里恢复了冷冷清清，很多人都觉得不习惯，也有些感伤。
　　赵金生的儿子和儿媳妇总算回来了，他们十分不好意思着，赵单识没说什么，只是把相应的活计交代给他们，让他们注意每天收发快递，然后空余时间就跟着去地里干活。
　　赵单识现在网店已经做起了规模，每天都有几十单买卖，他们现在主要还是卖蔬菜，等过一阵子应该就有大量草莓供应。
　　他现在的名气稳中有升，微博粉丝也多了不少，很多人看到转发后会特意过来关注他，给他加油打气。
　　赵单识现在的转发和评论已经比得上三流小明星，以至于他原本买热搜的计划对无期限搁浅，他觉得可能这几年都不用再买那个热搜了。
　　守望号建议过他通过别的途径扩展自己的名气，比如说去去参加个什么综艺节目的。
　　随着赵单识越来越出名，倒是有不少电视台邀请他去参加各种综艺节目，短期的就去拍一期视频，也有长期的，甚至还有一些人邀请他去拍电影或者拍电视剧，去做个客串。
　　这些人倒不是看他粉丝多，而是完全看上了他的颜值，还有经济公司接触他。
　　赵单识现在忙得很，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感兴趣，收到邀请后一一婉拒。
　　他现在有点名气，名气却不大，没从网上延伸到现实，现在去参加综艺节目也好，去参与电影也好，只能去到那些比较小规模的地方。
　　赵单识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但也挺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去去参与到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当中，免得掉了自己的逼格。
　　姚镜明知道他有这个偶像包袱在时，还觉得挺不可思议，“你还没进入娱乐圈呢，就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当然。”赵单识理直气壮，“要是弄不好，说不定就得掉粉了。”
　　粉丝等于生物能，由不得他不慎重。


第108章 天价
　　很快, 他们的采集证就批下来了, 为防止夜长梦多，赵单识和黎凭决定马上雇人去把那茶树给挖下来。
　　深山老林，大型仪器进不去, 里头的树得全靠人工挖掘, 要是挖下来, 估计得几天功夫
　　赵单识和黎凭商量了一下, 决定先带人去把茶树挖下来，再租货车过去运。
　　赵明台和赵服顺知道消息后，强烈要求一起去。
　　赵单识见他们这么积极，干脆一起带他们上山。黎凭将上山的队伍分成两组，刘二华带着两个师弟一组，勺子和饶春风一组, 两组人马分开来挖茶树，提高效率。
　　上山的路非常不好走, 他们先坐车过去, 然后从山脚上山，到达茶树位置的时候起码要两三个小时。
　　大家八点多就出发了，十点多还没到。
　　赵明台自诩身体素质十分好, 爬了那么久的山，他累得气喘吁吁, 一个劲地抹额头上的汗, 看看天, 看看地, 看看太阳，“师父，你们爬那么久，怎么找到那茶树的呀？”
　　“还能怎么找，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用心找呗。”赵单识扶着膝盖停下来，“那株茶树能找到也是运气。”
　　他们今天爬山爬得比较快，赵单识爬了那么久，也有些喘。
　　黎凭手里提着个大礼包，看起来也有些累。
　　黎凭走在赵单识身后，默默守着他，万一他要是走不稳，好伸出手来掺扶。
　　又翻过一座山，一群人实在爬不动了，便在路上找了块石头各自坐下来休息。
　　赵明台问：“师父，师公手里提的那个包裹是给谁的呀？”
　　“山里的一个老婆婆。”
　　赵明台相当吃惊，“还有人住在山里啊？”
　　赵单识没来得及回答，勺子闻言笑道：“当然，以前这一片地区，一层层山里面都是人家，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有钱，搬出去了，要是以前的时候来，说不定现在我们还能去谁家讨杯茶喝。”
　　勺子他们经常干活，倒是不怎么觉得累。
　　饶春风抹了把汗，轻喘着打趣道：“说起来，明台你小子以前还有亲戚家住在这边。”
　　“什么之后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还有亲戚住在这边？”
　　“就你祖姑婆啊，你祖姑婆以前在来这边。”饶春风往后一指，“你祖姑婆以前就在那座山山背上。”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彼此的亲戚大家都清楚，赵明台奇道：“这里原本还有村庄？”
　　“这里倒是没有，不过翻过那座山，那山里面有村庄。以前挺多人住在这里的，那时候外面的人还挺乐意把姑娘嫁过来。”
　　“为什么呀？不是说山外面的土地比较肥沃，比较好找食吃吗？怎么还嫁来山里面？”
　　“现在肯定是山外面比较好养活人，以前就不一定了。一百多年前，到处都挺乱，山里面比较贫瘠，被外面打扰的时候也少，人还是情愿住在里边嫁，虽然苦了点，但是好过安生日子。”
　　勺子摇头，“这也不一定，很多年轻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这边。”
　　赵明台不干了，“你刚刚不是说这里比较安全，很多人乐意嫁进来吗？怎么又不乐意嫁了。”
　　“你们看这一座座山，要是种地的话，得在山那头把担子装满肥料挑过来，再把地里的东西挑回去，一百多斤的担子挑在肩上，上山下山，长年累月这样走，哪个不怕？山外面的姑娘嫁进来，光是挑担都挑得死去活来了，哪里还乐意？“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等找到那个老婆婆家，黎凭他们带着人过去拜访老婆婆。
　　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浇菜，老远见到一群人，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是赵单识他们，不由大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山里头危险吗？”
　　“我们这次过来是想移点树到山下面种，正好来看看您。”
　　“什么树那么稀罕？还得特地上山来移。”老人家用身上围着的围裙擦了擦手，招呼他们进去里面坐，“累了吧？快进来喝茶，看你们一个个后生，脸都热起红晕来了。”
　　赵明台几个叫人，老婆婆慈祥地看着他们一一应下，然后又端出花生瓜子给他们吃。
　　黎凭将手中的礼盒递给老人家，老婆婆推拒，“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了那么多东西。”
　　赵单识温声道：“上次您给我们的东西，家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很喜欢，外面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您带了点饼干。”
　　老婆婆原来不想收，拗不过他们，只好把饼干收下了，正好差不多到中午，老婆婆留他们下来吃饭。
　　赵明台三个人十分有眼色，都过来帮忙，老婆婆笑呵呵地将手边的位置让给他们，“你们真勤快。”
　　“那当然，我们是厨师嘛。”赵明台说着本地话，轻轻推老婆婆到旁边坐下，“婆婆，您休息一下，看我们的表现。”
　　老婆婆吃惊，不由看向赵单识，“你们都是厨师？”
　　赵单识笑笑，“我自己是厨师，他们三个是我的徒弟。“
　　老人家上下打量他，嘴里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已经收徒弟当师父了。”
　　“也就是侥幸，教不了他们什么，教他们做一点家常菜，看看能不能凭这手手艺挣食吃。”
　　一群人坐在老人家的客厅里聊天，外面一阵阵香味传进来。
　　不多时，饭便做好了，赵明台过来擦桌子，把菜端出来。
　　“菜已经全部做好，饭还要等一会儿，我们先喝碗汤吧，喝完汤就差不多了。”
　　“行，先喝汤。”
　　他们三个人一起动手，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六菜一汤就弄了出来。
　　他们上山的时候包里背着米和菜。
　　肉菜都是他们从山下带来的，青菜倒是老人家院子里自己种的。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吃菜，这些菜都是山里面长的土菜，生长时昼夜温差大，菜里面糖分得到足够的积累，菜风味十分足。大家边喝汤边夹菜，在这种冷冷的天气里能喝热汤，吃热菜，别提多舒服。
　　这里是山上，菜除了外面的青菜之外，还有菌子，配着肉一起做出来，一群人吃得赞不绝口。
　　“山里的菜可真好吃，跟我们田里种的菜也差不多有一拼了，比我家自己种的菜要好吃多了。”赵明台侧着脑袋，美美地把一口菜咬着吃了下去。
　　老婆婆立刻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些菜都是我自己种的，要是喜欢的话等一下你们带一袋子下去。”
　　赵明台眉开眼笑。
　　赵单识笑着婉拒，“我们能要您的菜？能吃一顿，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有什么，这些菜放在这里也放在这里，我家就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我种的那几块菜地，收下来的菜每年都要晒成大量的菜干，晒成菜干之后，还不如新鲜菜好吃，你们要喜欢就带出去。”
　　老人家常年劳作，耳聪目明，说话又响又脆。赵单识根本来不及拒绝。
　　老婆婆正愁没有办法还他们送饼干的礼，等会送点菜回去，刚好把人情还完，因此老人心情十分不错。
　　赵单识他们过来这边还有个目的，就是想在老婆婆家里借个宿。
　　他和黎凭下午要回去，勺子他们就得在这边住了，要不然每天光上山下山都得耗费大量时间，根本没办法挖树苗砍树。
　　赵单识说好每天每人给五十借宿费。
　　老婆婆没意见，“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男的在那边屋里住，这个女娃跟我一起住。”
　　“那就说好了，婆婆，麻烦您晚上多烧点水，可能还得在您这里借个水洗澡。”
　　“哎，我知道了，你们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不要先煮好饭等你们？”
　　“不用，您准备好菜，让他们回来自己煮吧，他们三个都学厨。煮饭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您老等着吃就好了。”
　　“那我可就有口福了。”老婆婆笑笑，“晚上他们五个人过来我这边借宿，你们两个不一起来？”
　　“不了，家里孩子还没满一岁，前两天没见着我们，闹的慌，今天怎么着也得赶回去陪他。”赵单识笑，“我们明天还来，再顺便给您背点菜来。”
　　他们吃完午饭，赵单识带他们去发现茶树的地方。
　　这一连片都是山，山上长满杂树，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十分不好找。
　　赵单识让他们小心，然后大伙一起扶着树，慢慢的往山上挪。
　　“这里可真偏僻，师父，你当日和师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要是让我来，打死我都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生长着茶树。”
　　“还能怎么找，碰运气呗。”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山上走，不多时就看到了那棵千年老茶树。那个茶树被守望号动过点手脚，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它是一颗千年茶树。
　　赵单识没动它，直接带领人去另外那边看。
　　这边的茶树年龄也不小，长得却并不算大，高也就是三四米。
　　赵单识让他们先拿刀把茶树的枝叶砍下来，砍到光秃秃的状态。带着树冠不好移植，得先把树叶砍下来，然后才方便移栽到山下。
　　“师父，茶树这么高要怎么砍，该不会是爬上树上砍吧？”
　　“就得爬上树上去，大家都小心一点，能砍的砍，砍不了的就算了。”
　　赵明台围着一株茶树转来转去，目光带着犹豫。
　　勺子嘿嘿一笑，双手撑住树干，手一用力，人就爬到树上去了。
　　赵单识让他们都小心，再次强调，“能砍下来的就砍，砍不下来的，等我们把树挖起来再一起砍，都小心一点，千万别从树上掉下来了。”
　　“知道，师父你放心。”刘二华很沉稳，他让两个师弟在下面，自己上树上面砍。
　　赵单识和黎凭也选了一棵树，黎凭上树，赵单识在下面看着。
　　他们砍下来的枝条，赵单识也没扔，他放到一边，打算悄悄送到守望号商城去请研究所的人出马。
　　他们从一点钟忙到下午五点钟，中途休息了两个二十分钟。
　　赵单识看天色已晚，跟黎凭先回去，剩下五个人则去老婆婆家，明天一早起来继续挖茶树。
　　深山老林，不方便进车也不方便用电，要么把挖掘机开过来，或者拿个电锯，事情就会方便很多。
　　赵单识他们回去的时候，兜兜正望眼欲穿。
　　看到两个爸爸回来，他呲溜一下从小床上滑下来，蹬着小短腿儿，张开胳膊，两条腿交替，小跑着朝两位爸爸迎过来，“爸呀。”
　　那小表情，可谓心无旁骛，全身心只有他两个父亲了。
　　“乖儿子。”赵单识蹲下来，一把抱起来，“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
　　老爷子走过来，慈祥朝他们笑笑，“兜兜今天很乖，没哭没闹，还喝了两碗羊奶。”
　　赵单识禁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这么乖呀？”
　　兜兜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又对黎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现在是冬天，兜兜已经穿上了羽绒，小小的，暖暖的，软软的，又白又嫩，好像一只大号的布娃娃，看起来极为可爱。
　　黎凭不禁凑过来亲亲他的小脸蛋，赵单识则在他另一边亲了一下，引得他咯咯笑起来。
　　姚镜明从屋里走出来，“怎么样？顺利吧。”
　　“一切顺利，今天下午已经挖了两棵树，第三棵和第四棵正在挖，估计明天一整天就能把树全部挖下来了，明天我们把卡车开过去。”
　　赵单识左右看了眼，没见到彭余韵，不禁出声问道：“余韵呢，怎么没见着他。”
　　“这不是你们村宴的事么？你们村长说后续有些数目要对，把人借过去了。对了，今天赵四树过来找你了。我说你不在家，让他晚上过来。”
　　赵单识眉头微皱，“他来干什么？”
　　他们租了赵四树家的房子，他要有什么事找过来，肯定不是好事。
　　姚镜明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看他找你找得还挺着急，估计晚上还会过来一趟吧。”
　　黎凭扶着赵单识的肩膀，“他找过来，应当也没什么大事，大不了提房租而已。”
　　赵单识想想也是，陪兜兜玩了会，和黎凭一起去厨房里做饭。
　　老爷子和姚镜明已经把菜择好洗好了，只等他下锅炒就行。
　　没一会儿，饭快做好了，赵单识扬声对黎凭道：“师兄，你打个电话给余韵，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好。”
　　彭余韵听到家里快吃饭了，朝赵华勇笑笑，“华勇叔，家里喊我吃饭了，我先回去，下次再聊。”
　　赵华勇忙站起来，“要不就在我这吃吧？”
　　“不用了，谢谢您。”彭余韵走出他家院门，还挎了个包，里面装着这次村宴结的菜钱。
　　他们这次村宴用的是赵单识家的菜，外面肉菜也是赵单识先垫付的钱，现在村宴已经办好了，他们得把数结清。
　　彭余韵回到赵家，先洗了手，然后又跟赵单识说了一声，告诉他钱已经结回来了，明天就可以存到银行里去。
　　“这么快？”赵单识有些诧异村里这次的效率，“一共结了多少钱？”
　　“三万两千八百二十二块五毛。”彭余韵对数目很清楚，一听赵单识问便爽利地报了出来。
　　这些只是材料费，赵丹时带着徒弟过去帮厨并不收钱，村里已经把茶壳和茶饼给他，这个就算报酬。
　　现在天气冷，他们今天晚上人不多，就把菜摆到屋里吃饭，赵丹时先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然后又顺嘴问：“今天早上我们上山去了，菜那边你们忙的过来么？”
　　“有什么忙不过来的，都是做熟了的事情。”姚镜明喝了一口汤，又想起来，“我这次不是回了X城么？很多人都对我们的菜感兴趣，想问问我们这边还接不接受订货。”
　　姚镜明以前给那些酒肉朋友寄了批菜过去，朋友们纷纷表示他这边的菜确实好吃，真要购买却不怎么划得过来，所以暂时没购买意愿。
　　那时姚镜明跟赵单识夸下海口，说要把他的菜高价卖到X市去，一想到朋友们那么不给面子，迫于无奈，他最终只好找上了他哥。
　　这次他那些酒肉朋友看见他家酒店里卖菜卖得好，又把主意打到这批菜上面去了。
　　姚镜明不想把菜卖给他们，不过菜终究是黎凭和赵单识的，基于合伙人身份，他也不得不过来问一句。
　　黎凭看他，“要是把菜卖给他们，是不是就跟你们家酒店竞争了？”
　　姚镜明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也不能说是竞争吧，我家酒店跟那些人家的酒店不是同一个层次，彼此不怎么影响，不过如果他们也有你们这边的菜，感觉挺膈应的。”
　　黎凭道：“那就不卖，你回绝他们吧。”
　　姚镜明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真的。”赵单识也笑着点头，“我们生意伙伴的竞争对手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卖给谁也不可能把菜卖给他们，你放心吧。”
　　姚镜明简直想抱着他们两个亲一口，“你们对我真好！等我抽出手来，我再给你们找一批优质的散户！”
　　散户要的菜不多，卖过去比较麻烦，不过散户要多的话，也十分有赚头。
　　姚镜明认识不少有钱人，打算这阵子就一个个给人寄样品过去，十个人当中，有两个人订他们的菜，他们就算赚了。
　　黎凭道：“留出我们每日供应和日常卖的菜，剩下的菜和草莓你想寄就寄吧，邮费走公司的账。余韵你跟进一下。”
　　彭余韵点头，“没问题。”
　　姚镜明信心满满，“虽然初期的花费会多一点，但后期的话，这批客户绝对能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这些有钱人最怕有钱买不到好的菜，我们的菜越贵，他们吃得越开心。”
　　“嗯，客户这边交给你。”
　　第二天开始，姚镜明就用小包装给全国各地的富豪朋友们寄菜品小样。
　　他们家里有真空包装机，摘下来的菜挑选品质最好，品相最完美那部分，真空打包后又用层层的包装盒装起来，然后放到精致的礼盒中通过航空邮件，寄到全国各地的朋友们手中。
　　他们的草莓慢慢变多了，除了供应姚涤明那边，姚镜明全力供应到全国各地的朋友们手中。
　　像橙子那么大的草莓，一颗颗红通通，水灵灵，用蛋形容器固定下来，单独地包装成小礼盒的形状，然后又用真空包装裹上，飞快地寄去一个个富豪之家。
　　他还在微信上提醒一家家人要注意收货。
　　他的朋友们都觉得挺奇怪。他当惯了纨绔子弟，所交往的朋友大多也是纨绔子弟，从来不管家里采买的事，没想到会突然收到他邮寄而来的土特产。
　　-都说你小子到乡下种田去了，不会是真的吧？
　　-谢谢明哥记着，我回去就尝尝。
　　-你给我寄了什么？萝卜青菜，我在家里又不开火，我长年累月都是在外面吃的啊。东西我放到我老妈那边去了，等他们吃完再给你测评。
　　-明哥，你现在在卖菜？要么我跟我哥他说一下，让你家的菜进驻到我家商场吧。
　　-哈哈哈，想不到啊，小明你不是说要环游世界吗？怎么窝到乡下种菜去了？
　　-明哥，你是不是卖菜有困难，有困难你跟我说啊，先给我来一百份吧，我买了好送给亲戚朋友。
　　姚镜明没管他们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赶紧尝尝。
　　朋友们多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尝了一下他的菜，结果微信里画风立刻就不一样了。
　　-卧槽，你是怎么种出来这菜的，也太好吃了吧？
　　-好兄弟！有好吃的还记得小弟！你这菜怎么卖？先给我来十份吧。我现在马上转钱给你。
　　-我没吃你给我寄的菜，送到家里去了，不过据我老妈说，连我挑食的小侄女都一口气吃了半碗菜。你这菜也太厉害了吧，你再多给我寄一份我尝尝？
　　-明哥，是不是就你酒店卖的那个菜呀？
　　-什么也别说了，你这菜怎么供应？要都是这个质量的话，是兄弟就给我家长期供应上。
　　姚镜明立即和黎凭他们商量，做了一个价目表出来。
　　西红柿五十块两百五十克，葱五十块两百五十克，蒜五十块两百五十克，萝卜二十块五百克……十斤起送，价格几乎翻了十倍。
　　姚镜明一发朋友圈，收到他菜的朋友们立刻积极点赞，然后私聊他，找他订菜。
　　除了他那些酒肉朋友之外，一些长辈们也被纷纷被惊动了，都说想尝尝他这个菜味道究竟有多好，才能卖出这个天价来。
　　一百块一斤的西红柿，进口菜都不敢这么卖！


第109章 扩租
　　姚镜明卖这么贵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那些进口的蔬菜, 风味还比不上他们种的，价格却昂贵多了，还有一堆人趋之若鹜。他们本土的好蔬菜, 卖贵点怎么了？
　　有长辈感兴趣, 姚镜明又挑了一批上好的蔬菜, 一一给人寄过去。
　　西红柿挑又大又圆又红的, 卷心菜挑嫩生生的，萝卜挑甜脆可口的……所有蔬菜细心打包好，保证送到顾客手中后新鲜无比。
　　除了蔬菜之外，草莓他也给人寄过去了。
　　他还特地请赵单识出马，将他们做成的腊肉腊肠寄了一部分出去，有那么多好吃的, 姚镜明就不信那些人不上钩。
　　姚镜明这边正拓展客户，赵单识和黎凭给与全力支持, 寄蔬菜剩下的下脚料, 他们都打包好送去喂鸡，哪怕这些被扒下来的蔬菜每斤价格高达三元以上。
　　下午五点多，一院子人正在走廊下吃饭。
　　赵单识看着一端出来就没什么热气的饭菜, 皱眉道：“天气太冷，明天还是换到客厅里去吃吧, 吃冷饭冷菜不太好。”
　　“好的。”赵明台又馋了, “师父, 要么我们什么时候吃顿羊肉火锅吧？我们山上的羊不是养好了吗？天气那么冷, 吃火锅多舒服。”
　　“多大点出息！”赵单识笑骂，“活没见你怎么干，整天惦记山上那些群鸡鸭猪羊。”
　　“我哪没干了，您看看哪次干活，我不是跑在最前面？师父，吃嘛，我现在都已经学会杀羊了，要是您决定吃羊肉的话，我就杀羊给您看，都用不着明智叔出手。”
　　“会杀羊有什么了不起？”赵单识瞪他，“作为一个厨师，刀功到现在还不过关，只会杀点羊，我都没说你，你倒是现在撞上来了。”
　　赵明台一下怂了，“师父，我就说说嘛。”
　　赵单识隔空伸手点点他，“你这阵子有点躁了，看看你师兄，再看看你师弟，你再不沉下心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父，别啊。”赵明台明显蔫了。
　　黎凭对赵单识笑笑，“现在天气冷，的确应该杀点羊来吃。不是说要寄菜的样品到外面去给客人尝尝么，我们杀点羊，将羊肉冻好寄过去。”
　　姚镜明立即投赞成票，“老是给顾客寄蔬菜吃也不好，蔬菜卖不上价钱，我看就寄点羊肉过去卖。人家那个顶级牛肉不是说动辄几千上万一斤么？我们这个羊肉也不差，我看就先卖五百一斤好了。”
　　姚镜明不知道赵单识家的羊肉究竟怎么养出来，明明这些羊都在他眼皮子成长起来，偏这羊肉格外细腻鲜美，毫无腥膻气。
　　他吃别的地方的羊肉都吃不惯，赵单识家那头半大的小羊，骨头他都想熬出汤来下面吃。
　　明明是同样的品种，品质之间的差别太大，他这种舌头不算灵的人都吃的出那股截然不同的风味，要是换一个舌头灵敏的人，这种级别的羊肉就是无上的享受。
　　姚镜明不清楚，赵单识和黎凭却十分明白，他们的羊喂过灵泉水，也喂过用灵肥和灵泉水种出来的菜，滋味不同以往也正常。这种高规格饲料养出来的羊，别说卖千儿八百，就算卖万儿八千，他们也是一点都不心虚。
　　山上的茶树已经弄下来了，他们栽到包来山上去，赵单识悄悄在树坑隔壁埋了灵肥，又给每棵茶树浇了灵泉水，茶树在他们这里适应良好。虽然这些茶树都被砍光了枝叶，冬天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赵单识就是能感觉到树皮下茶树勃勃的生机。
　　他有预感，只要给这些茶树时间，这些茶树一定能产出味道不错的茶叶。
　　这天晚上，一家人都在家里吃饭，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老爷子扬声问，离得最近的赵文德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见一院子人都在他有些尴尬。
　　赵单识看见赵四树，笑着站起来，“四树哥，快进来坐。你吃过饭了没有，在这里吃点吧？”
　　他原本在家里吃过饭了，看见赵单识家桌子上都是肉菜，那一阵阵香味飘出来，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笑道：“吃过了，但是又饿了。”
　　赵明台忙跑去厨房给他拿碗筷，大家又挪了挪椅子，给他挪出一个位置来。
　　赵四树也不客气，端起碗筷就跟他们吃起来，边吃还边说道：“你们这些厨子的手艺就是好，家常菜都能做出五星级的水平。”
　　赵单识笑笑，没反驳他。
　　倒是黎凭看他一眼，用普通话淡淡说道：“单识不是厨子。”
　　赵四树有些尴尬地笑笑，“是，瞧我这嘴，愣是不会说话。”
　　老爷子招呼他，“四树，来，多吃点。我还以为你出去打工了，吃完村宴你就一直留在村子里了啊？”
　　赵四树含糊地应了声，“我城市里的工作刚辞掉。”
　　彭余韵还住在他家，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方有什么动静，彭余韵都知道，老爷子这么说也不过只是寒暄，听他真没了工作，老爷子也笑笑没接话。
　　赵四树也不是真的想来赵单识家干苦力，他狼吞虎咽吃完三碗饭，抹了抹嘴，道：“这不是我们村里要比较好找食了吗？我回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遇。单识，我也想种菜卖，你可得教教我啊。”
　　赵单识随口道：“行啊，你要有什么不会的就去菜地里看看。现在都是文德叔他们在种菜，有什么不会，你直接请教他们就行，他们比我懂得多了。”
　　赵四树哈哈笑了几声，“话不是这么说，你是大学生嘛。家里的书那么多，知道的知识肯定比他们几个多。你菜种得那么好，可不能忘记乡亲们，只要你拉我们一两下，我们自己就能立起来了。”
　　赵单识摇头，“这种事情我拉不了，种菜这种事得看个人努力。”
　　牙子妹笑着解围，“这话倒是，你看我以前也是种菜卖，现在种菜学了那么久，还是学不到精髓，种菜都养活不了自己，干脆在单识这里打工比较轻松。”
　　赵四树瞟了她一眼，不软不硬地笑道：“我们又不一样，我在大城市呆了那么久，多少涨了点见识。我们这里水土好，要是有心回来种菜，肯定不会亏。”
　　牙子妹脸色沉了沉，端起碗吃饭不理他。
　　勺子问：“我记得你家的田都租给单识了，你还有田可以种啊？”
　　赵四树面色当即有些不好看了，他们当时租田给赵单识的时候，还以为捡了多大便宜，年限都往高里签，违约金也定得比较高，现在回过头来一看，那点租金对于赵单识来说算点什么？当初他们签亏了。
　　不过租都租出去了，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钱违约，毕竟赔钱的话，他还真赔不起。
　　他含糊说道：“我姑姑家在靠近镇上那里有两块田，说给我种，我打算在那边试试，多租几亩。”
　　赵单识笑，“想回来种田不错，不过你真考虑好了？种田要的本钱不少，不小心亏了，亏了钱可就比较多了。”
　　“没事，你一个没怎么种过田的人都不会亏，我这个应该更亏不了。”赵四树信心满满，“你们就等着瞧吧，说不定我田种好了还能跟你抢点生意呢。”
　　赵单识见他又得意起来，心里颇为无语，其他人也不跟他搭话。
　　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吭哧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单识，我这次来呢，就是想问你借点钱，弄个大棚，冬天的菜好赚嘛，我看看能不能赶紧弄起来，赶在过年前弄一批菜来卖。”
　　黎凭冷冷打断他，“不好意思，我们的流动资金都抽去了投资，手上暂时没现金。”
　　赵四树急了，“你们手上不是还有村宴结的钱嘛，怎么就没钱了呢？”
　　赵单识跟着道：“那些钱我们自己要用来做周转，不方便借出去，不好意思啊。”
　　赵四树斜眼看他们，“你们不是一个月就几万块几十万块收入嘛，怎么会没钱？”
　　老爷子开口缓和气氛，“一个月收入那有那么多？你看我们请人，还有化肥农药什么都要钱，这头进那头出，加加减减，一个月也赚不了什么钱。”
　　赵四树好说歹说，口水都快说干了，赵单识就是不松口。
　　勺子和饶春风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为赵单识捏了把汗，被这赖皮缠上也是麻烦。
　　赵四树气哼哼，“你们自己富裕起来了就不管别人的死活，都是同村人，拉一把有那么难吗？你们那么多钱，就借我个几万块钱，一个月收入都不到，我生意兴许就能做起来，还能和你们互相守望呢。”
　　赵单识冷冷道：“你要是真有心做生意，为什么不去银行里借？银行里有大把的惠农贷款，比来我这里借舒服多了。”
　　赵四树倒是真心想做这门生意，不过惠农贷款嘛，再惠农它也有利息呀，哪有找村子里借钱那么舒服？
　　他哼哼唧唧，赵单识不理他。
　　姚镜明哼笑一声，“算盘打得倒精，我看这赚钱不是想种田赚，是想从单识这里坑吧。”
　　赵四树瞪眼，“你说什么呢？有种再说一次！”
　　姚镜明立即站起来，环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赵四树，“我看你就是想坑单识的钱，再说一遍了，怎么着吧？”
　　“操你妈！”赵四树撸起袖子就要过去，“你个狗……”
　　姚镜明闻言大怒，狠狠一拳打到他肚子上，打得他回退几步，差点没坐个屁墩儿。
　　赵四树睚眦俱裂，红着脸就要过来打姚镜明，勺子和刘二华赶紧拦。
　　姚镜明冷笑一声，玉白的脸上满是不屑，“嘴巴放干净点，要不然老子整死你！”
　　赵单识伸手推了赵四树一把，“你回去，我这不欢迎你。”
　　赵四树没辙了，“你这么难说话，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我们家的房子也不租了，你们早点搬出去，别占着我家的房子。”
　　“行，等会儿就搬。”赵单识彻底翻脸，吩咐徒弟们，“二华，你们现在跟余韵去把他的东西搬过来，记住，只要是我们的东西统统搬过来。”
　　他那后面的话咬了重音，赵明台机灵地笑道：“知道了，师父您放心吧，我们保证把该搬的东西都搬回来。”
　　彭余韵利索地站起来跟他们一起搬东西去了，为了好放东西，他们还特地开了辆三轮车去。
　　赵四树脸上挂不住，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人都是这样，笑人无妒人有，赵单识没怎么生气，不过心里更加警惕了。
　　大晚上的他们就过去赵四树家搬东西，赵明台这小子机灵，不仅把彭余韵的个人物品全搬回来了，还指挥着师兄弟把电热水器，炉灶等东西统统给拆了。
　　赵单识赞许地看他一眼，赵明台立即嘚瑟了起来，“师父，我们的房租押一付一，不是还有一个月房租在他那里吗？我估计他也不会退了，我就把能拆的都拆下来了，那一个月房租，就当赔偿他装修费吧。”
　　“干得好。”赵单识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就给你杀羊吃。”
　　晚上，赵单识回到房间里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黎凭帮他抱在怀里，问：“怎么了？失眠？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有一点。师兄，你说怎么要弄点事业这么难？我们的事业才刚起步，就有人眼红我们了。赵四树只是出头的一个，那些没出头，在暗地里嫉妒我们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让他们嫉妒去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有守望号，能够保证安全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感觉始终不太好嘛。”赵单识叹口气，“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我们只用跟好人相处，不用理会坏人。我们有足够的钱财，能帮我们避开绝大多数我们不喜欢的人。”
　　“师兄，我想了一下，其实单有守望号也不太靠谱，虽然我们自己知道守望号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但在外人看来，我们这边的防御还是弱了点。”
　　“嗯？”
　　“就是增强我方战力嘛。我看大黑就挺好，要不要看谁家有小狗，抓几只过来养？就放到后山那段。现在后山不是没什么东西么？也没人过来，等明年东西都长起来了，可能还是会有人眼红下毒手。”
　　乡下地方，钻空子的人比较多，赵单识他们没少听诸如谁家养了鱼，眼看就要收获的时候，被人投毒，一池鱼全都毒死了。
　　他们这边种菜养东西，万一被人投毒，损失可就大了。
　　就算他们能赶过去把凶手抓到，损失也很难挽回。
　　黎凭同意，“明天问问明智叔。”
　　黎凭问：“我看租村里人的田不够保险。”
　　“啊？”赵单识不解。
　　黎凭：“村里大部分人还是好人，不过不免有些人坏心眼，就见不得你发财。要是他们宁可拼着赔钱也要毁约，到时候我们会比较被动。我看我们还是把那个生产基地逐渐转移到山里面去？”
　　赵单识担忧：“山上的田会不会不够肥沃？”
　　黎凭道：“现在丢荒的地方比较多，还有些良田也丢荒了，这些都属于国家。我们可以向国家把这部分田租过来，开出荒来后不比租村里的田差。”
　　“租村里的田，我们要防止人毁约，始终不敢铺设太多，要是租这样无主的田，我们跟国家合作，就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们基本上能把田安稳稳地租上六七十年，到时候各类农业科技设施都可以铺设起来，能节约大量的人手。”
　　这个想法倒是可行，他们这次去挖茶树，能看到山里面大部分人家都搬走了，要么搬到县城里去，要么搬出去另外找地址建房。
　　这种地方连自然村都没了，土地自然收归国家。
　　他们如果能在这种地方租一大片田来建设农业，人为因素便不用考虑那么多。
　　这种地方的劣势其实不算多，交通不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条，以他们现在的财力，只要不住到深山老林里去，开一条路，对他们来说很简单。
　　至于其他的缺点，比如土地比较贫瘠或者气温比较低，这些通通都可以改变。
　　土地贫瘠，他们有大量的灵肥和灵泉水可以用。
　　气温比较低，正好用来种优质蔬菜，利用昼夜温差，把蔬菜的品质给提上来。
　　两人越说越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披着衣服，打开空调，在灯光下开了个小会。
　　期间兜兜哼哼唧唧，眼看要被吵醒着，赵单识过去安慰他一会儿，他又很快睡着了。
　　赵单识看看兜兜，觉得就是为了兜兜，他们也该把规划铺的长远一点，以他们的人生来说，工作三十年已经非常可观了。
　　后三十年，这担子还要交到兜兜身上，如果他们一直在村里发展，处处受束缚，到兜兜接过这摊子事业时，恐怕会面临很多麻烦。
　　“行！”赵单识下决定，“我们明天就去县政府问问，正好明天是工作日，看看有哪些土地我们可以租。”
　　赵四树不知道他在一班动作带来了那么大的影响，他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平，人家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是吝啬，放到赵单识身上就是这样，出去卖一次菜都能收入万儿八千了，却愣是一毛不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对一些朋友抱怨起来，还专门发了条朋友圈指桑骂槐。
　　勺子第二天一早就告诉赵单识这件事。
　　赵单识十分淡定，“村子里其他人怎么说？”
　　“能怎么说嘛？当然觉得他脑壳坏了。”勺子很气愤，“哪有这么算计人的，别人再多钱，那个钱就不是钱啊，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饶春风也说：“这人太不靠谱了，出去打工，眼看没成，又想回来打这个主意。单识你们别理他，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人种田能种出什么成果来？我看他要真在家里种田，估计得喝西北风去。”
　　给他们看来，赵单识这纯粹就是倒霉，不小心遇见了垃圾人。
　　姚镜明对那赵四树没什么感觉，这种小人物根本影响不到他们，不过他看赵单识和黎凭的打扮，心里倒些惊讶，“你们今天穿成这样要去哪？”
　　赵单识他们今天穿了情侣装，同款毛衣，同款休闲裤，再配一件长款的羊毛大衣。
　　两人长相气质都十分出色，这么一看，简直就像从偶像剧里走出来，十分引人注目。
　　赵单识平时也很好看，不过他懒，不怎么打扮，容貌没那么富有冲击力，只是偶尔某个画面会特别引人注目。
　　“有事情去一趟县政府。”
　　勺子他们说过话就下田去了，姚镜明和彭余韵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姚镜明凑过来，“你们去县政府干什么？”
　　“我们现在种的田还不够多，想再包一点，去乡镇和看有没有合适的地。”黎凭让他们两个坐下，“我们现在包的田主要是村里的田，现在看来还好，如果我们的事业越做越大，对村里的人造成了冲击，可能这部分田面临的麻烦会比较多。”
　　姚镜明皱眉，“去山里包田？山里的种植条件不是不太好么？”
　　赵单识：“条件不太好，只是相对而言，总体来说，山里的田也非常不错，要是管理的好的话，不比在外面种田难。”
　　“那你们想再包多少田？”
　　黎凭淡淡道：“我手里有五千多万资金，看看这部分田的价格怎么样，如果合适的话，今年想先投入一千万左右。”
　　姚镜明和彭余韵皆眉心一跳。
　　黎凭转向彭余韵，“余韵，你专业水平非常不错，现在这种小规模对你来说是屈才了，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们一起干？你要是愿意来，财务总监的位置就交给你，除了日常工资之外，我们可以给你分红。”
　　彭余韵来到他们这里后，赵单识已经给他调了一次工资，从先前的三千迅速调到六千，即使六千，对他这样的人才来说也是太过低了。
　　彭余韵很谨慎，“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黎凭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年前告诉我结果就行，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第110章 雪呀
　　几方一番交谈过后, 赵单识和黎凭去县政府去了, 留下彭余韵和姚镜明两个。
　　老爷子吃完早饭推着兜兜去散步，顺便去店里和一些老伙伴唠嗑，也不在家, 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个。
　　姚镜明看了眼彭余韵, “你怎么想？”
　　彭余韵白玉一样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 他能力的确不错, 学历也高，要是去外面大城市上班，混个两三年，年薪百万不成问题。赵单识和黎凭这边发展前景虽然不错，不过今年的总利润也就百万出头。黎凭和赵单识提的干股分红，对他来说, 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他还年轻，若嫌外面压力大, 过来这边休养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可以, 要是定了心在他们这边干，就需要点魄力了。
　　姚镜明他这模样，揽着他肩膀问, “X城的黎家知道吧？”
　　“嗯？”彭余韵回过神来，侧过头看着姚镜明, 有些震惊, “黎凭是那个黎家人？”
　　“对, 他是黎家的小儿子, 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声，他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和青年才俊，要是不来乡下的话，黎家那副担子说不定就会落到他头上了。”
　　彭余韵不解，“既然这样，他怎么来乡下种田了？就算要种田，也该选个X市附近的地方啊。”
　　“他家老头子比较固执，看不得他喜欢男生呗。怎么样？黎家小儿子这个名头够大了吧，他以前谈生意都是几千万上亿起，你觉得他在这边弄个摊子会只是几千万的小打小闹？”
　　彭余韵脑袋转了好几圈，“问题是他再有本金，再有能力，我们这里也不好搞啊？弄实业，还是比较初级的农业，究竟能挣几个钱？”
　　“现在挣不到钱又不等于以后挣不到，你看我们的菜都卖几十上百一斤了，要是维持这个水平，等我们扩大生产规模，一年的纯利润上亿困难吗？再说，我们现在立足于农业不等于以后一直只做初级的农业，我们可能把它发展为一个集团。”
　　“十家创业死了九家半，”彭余韵嘀咕，“想创业哪有那么简单？”
　　“一般人创业是难，但你看看我们这个团队——”
　　姚镜明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着他，“黎凭就不说了，他是黎家的小儿子，回乡下之前做的项目都是上亿级别的，在他们集团体力练了那么多年，能力肯定不成问题。单识资历没有那么足，你看他的种田的手艺，做菜的手艺，作为一名实干型的技术人员，他以后的成就肯定低不了。”
　　“对了，还得再看看他的颜值。他现在微博粉丝达到百万级，还都是活粉。这种声望，这种品牌价值以后会到达什么样的水平，不难预估吧？”
　　彭余韵心里也有几分心动，他们现在的排面虽然小，不过这手牌实在好，要是给他们时间成长起来，说不定真有不小成就。
　　姚镜明揽着他的肩，反手一指，再指了指自己，脸上略带邪气地笑笑，“小爷我呢，名声就没那么大了，能力也没他们那么强，不过我勉强算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吧。我家的条件你应该也清楚，我哥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两点——金钱和人脉。”
　　“阿凭的能力，单识的声望，我的金钱和人脉，再配上你的财物管理能力，你说我们要想做点事，什么事情做不来？”
　　彭余韵心头一震，“我再想想。”
　　“行，你慢慢想，最好能早些想通想透，我还是比较期待你这位能人加入我们。”姚镜明拍拍他的肩，松开他伸了个懒腰，“在我们这里工作多舒服，去外面可就没这个条件了，”
　　他们在这边谈话的时候，赵单识和黎凭也到了县政府，他们根据门卫的提示找到招商引资部门。
　　招商引资部的部长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大喜过望，当即将他们迎到办公室，“我们欢迎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回来创业，带动家乡发展起来。你们放心在这方面，我们政府肯定会给予足够的支持和鼓励。”
　　一谈话，部长就先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你们想包的那片山基本属于国有山地，目前在可开发的范畴。“
　　这次谈话由黎凭出面，县政府的领导跟他们打过好几回交道，清楚他们的关系，不过这两位对县里来说就是财神爷，领导们没有拒绝的道理，表现得挺热情。
　　尤其黎凭他们这次带来大额资金，如果能招商成功，县里今年定下的招商任务不仅能完成，还能超额完成。
　　黎凭和赵单识也挺满意，他们县里的投资环境比较好，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办什么事也办的比较顺利，有这样的领导班子在，起码在政府方面，他们不会遇到什么难题。
　　“这是我们县城的地图，我跟你们说一下，哪些地方是国有的，哪些地方是地方集体的，哪些则是个人的。”部长将地图拿出来，手指点在地图上，“像这里到这里，这一大块地方，基本满足你们租地的要求，如果你们想租的话，也可以考虑这边。”
　　“这边的地方也不贵，山地的话基本上是三十块一亩左右，盆地里的田地一百五十块一亩，这些地方都可以签长期合同，你们要是有意愿，我们可以召集各方来谈。”
　　赵单识和黎凭仔细看了，这些地段不错，两人速战速决，看完之后就跟领导商量起包山的事情来。他们现在包的地方比较大，加上原来包的山林和田地，他们一共要包到五千多亩。
　　这也是黎凭的意思，既然他们现在要包山，便一步到位，省得往后零零碎碎再包。
　　“这么大一块地方？”部长都有些惊讶，他提醒道：“我们这种土地承包的金额十年一付。”
　　黎凭笑笑，“我们知道。”
　　“这块地方包山的价格目前大概为三十到四十元一亩，具体的地段还得具体看，等确定下来要包之后，我们再来具体商量价格。”
　　黎凭沉稳点头，“没问题。”
　　部长笑道：“这么大一块地方，我们县里面不能完全决策。你们是以公司的名义包吧？要包山，你们公司需要提供相关项目材料给我们，我们进行风险评估、项目审核，然后才能向上级部门报批。”
　　黎凭大致知道流程，闻言点头。
　　部长高兴地在办公室内打了个内线电话，叫来个小科员，然后对黎凭他们道：“你们有这个包山意愿，最好在十个工作日之内将材料递交上来，我们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审批发回。基本上一个月就能弄好，不耽误你们明年的发展规划。”
　　他们包那么多山，能带动就业与税收，也不怪领导听了高兴。
　　小科员姓王，自我介绍叫王添骄，为人很热情。
　　黎凭和赵单识分别跟他握了下手，“王科。”
　　“黎先生，赵先生，我们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微信里讨论。”王添骄跟他们加好微信后热情地笑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会帮你们详细解答。等一下我给你们发一份项目模板，你们根据你们公司的实际情况写就行。”
　　“好的。”黎凭朝他点点头，对部长道：“刘部长，王科，我们先回去了。”
　　“好好好，慢走。”部长跟他们分别握过手，带领王添骄笑容满面地送他们出去。
　　他们初步谈拢，就等着送材料后政府部门开会讨论，要是审查过他们的资质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能把山租给他们了。
　　这种荒山放在那也是放，如果能租出去，还能带来财政创收，进一步带动就业，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无论是哪个领导都十分欢迎他们。
　　赵单识和黎凭没有在县城里多待，办好事情之后他们就开车回去了。
　　彭余韵考虑了一上午，最终咬牙答应他们，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干！
　　他现在还年轻，正是应该拼一把的时候，在外面大城市大公司他能获得不错的职位，要想成为中高层领导却十分难，起码得熬几十年。
　　跟着赵单识他们干虽然从头干起，但如果真的创业成功，他就是元老级的人物。
　　赵单识和黎凭都挺高兴，现在人才不好找，要找到优秀且尽心的财务真是太难。彭余韵跟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们对彭余韵人品和能力都有个大概的了解，能把他争取过来，再好不过。
　　他们现在的业务级别比较低，暂时还用不上彭余韵这种高级的人才，不过能一步顶配到位，对他们公司的发展有不小的好处。
　　人都招齐了，他们也该慢慢建立公司的框架，不过这事暂时还不急，毕竟他们只是个小公司，连人都弄不齐，现在的业务也是东一块西一块，十分杂乱，没有必要立即成立正式的部门。
　　赵单识估摸着，今年冬天把这连片的山包下来，明春先开荒一部分，等干活的人多起来后，公司就可以正式划分部门和职责。
　　他们现在已经初步成立了公司的雏形，他师兄把控总方向，他负责宣传，姚镜明联系客户，彭余韵管理财物，勺子和饶春风作为骨干人员，请短工过来的时候，他们各自带领一队，也算是小队长级别的人物。
　　刘二华三个算编外人员，作为他的徒弟，他们三个是哪儿有需要就往哪儿搬，并不拘泥具体的职务。
　　彭余韵的事情尘埃落定，包山也有了眉目，赵单识人逢喜事，意气风发，大手一挥，指挥徒弟们开始杀猪杀羊。
　　他们当时买来猪羊大小不一，养了一段时间，很多才半大，真正勉强可以吃的就那几头。
　　赵单识没吝啬，让他们把那几头猪羊都抓来了，除了猪羊之外，还抓来一些鸡鸭。
　　赵明台简直不敢相信，他师父这次居然那么好说话，捏了自己一把，梦游一般说道：“杀那么多？”
　　赵单识瞥他一眼，“多是多，不过大部分都得送出去，我们就尝尝味道。”
　　“没问题，只要留够我们吃的，剩下的爱送哪就送哪。”赵明台磨刀霍霍，看向那头最肥的绵羊，“师父，我给您片羊肉吃！”
　　“行啊，就等着吃你片的羊肉了。”
　　赵单识早让老爷子抱着兜兜出门，现在只剩他们几个，烧水的烧水，磨刀的磨刀，院子里一片热闹。
　　赵单识师徒几人还搞不定这么多的猪羊鸡鸭，赵明智和勺子也过来帮忙。
　　他们杀好的牲畜大部分都片好肉，通过航空途径寄给全国各地的客户，小部分肉留下来打火锅。
　　天气正寒，北风一阵一阵刮得紧，风穿过田野，穿过树梢，发出一阵阵呼啸声。
　　他们坐在屋里吃火锅，一口大铜锅放在中间，大家围坐在圆桌旁吃。
　　“汤滚开了！”赵明台一声喜悦的叫声，大家开始专注于汤锅里的肉来。
　　铜锅内骨汤氤氲，飘得满院子都是鲜香气，赵单识让他们洗了田里种的蔬菜，又泡了些菌子，先把片好的肉放到锅里去，等会再放菜。
　　每人碗里都盛着自己喜欢的蘸料，蘑菇酱，香辣酱，肉酱，椒圈，蒜蓉，葱油，酱油，香油，醋……大家八仙过海，各自调自己喜欢的口味。
　　酱香、菜香、汤香，一双双筷子夹着薄如纸片的肥美肉片在鲜汤锅里过一下，蘸酱放到嘴里，一边吃还得一边昂首喷出热气，免得肉烫到舌头。
　　两三度的严冬，大家都吃得一身热汗。
　　赵明台禁不住长呼一口气，“这日子过的真爽，做人就该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赵单识看他这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勺子举起碗来，眉眼含笑，爽朗问：“跟叔走一个？”
　　“走一个！”大家酒碗相碰，溢出一片酒香。
　　兜兜看着大家吃肉，小嘴巴不停地蠕动，满眼都是渴望，老爷子禁不住慈爱地揉揉他的小脑袋。
　　赵单识不敢给大块肉给他吃，他还小，牙齿没有彻底长全，他咀嚼不动柔韧的肉，赵单识只能给他一丁点碎肉尝尝，免得他被噎住。
　　就这一点肉，赵单识还要放在汤锅里，彻底烫熟了才敢给他，免得他年纪小，抵抗力弱，被寄生虫感染。
　　别人都是把鲜嫩羊肉、猪肉往汤锅里一涮便夹起来吃，兜兜的肉则有点老了。
　　兜兜小归小，人却聪明得很，见他到这种情况急得不行，嘴里啊啊地叫出来。
　　“吃呀！”
　　“吃什么？”赵单识故意低头问他。
　　兜兜看着赵单识，又看看锅里的肉，伸出小手使劲往锅里指，“肉！肉！”
　　“这不是肉么？”赵单识夹了茶叶片那么小的一块肉，放到他眼前，作势要喂进他嘴里。
　　兜兜不上当，偏头躲开那块肉，焦急地指姚镜明筷子上那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要！肉肉！”
　　兜兜才十一个月大，这些话的意思他大概弄清楚了，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会呀呀叫，逻辑清楚，口齿清晰地问两位爸爸要肉吃。
　　姚镜明见他馋的口水都出来了，问赵单识，“要么把这肉给兜兜尝尝？让他嚼嚼，不吞下去就行了。”
　　黎凭摇头，“不行，这肉还没熟透，兜兜吃不了。”
　　姚镜明只好遗憾地把肉塞到自己嘴里，朝兜兜示意道：“不是叔叔不帮你，你爹说不能给你这肉吃。”
　　眼看那块鲜嫩的肉都快挨到兜兜嘴边了，又被收了回去，兜兜急得额头上汗都要冒了出来。
　　他拍拍赵单识的手臂，伸手用力指姚镜明筷子上那块肉，喊道：“肉呀！”
　　赵单识叹气，“不是，你怎么那么会吃？爸爸筷子上夹的肉就不是肉吗？”
　　老爷子摇头道：“你们别逗他，看他额头上汗都急出来了。”
　　赵单识欣赏够了他的小模样，另外夹了一块子生肉放在汤锅里，烫到熟透为止，才吹凉放到兜兜嘴前。
　　他们吃的火锅分两层，内层是纯汤锅，熬得奶白奶白的骨头汤，浸透了肉汁的香味，里面还放了香菜香葱姜片等。外层的大火锅配料就复杂了，以牛油为底炒制好一众香料，再加骨汤，香味熬好后盘旋在人头顶上，香得人口水都要出来。
　　赵明台看着兜兜，嘀咕，“师父，我怎么觉得兜兜要当我们未来的小师弟啊？”
　　赵单识啧一声，“算了吧，这小家伙那么懒，学厨也学不到家，还想当厨师呢？”
　　冬天天黑的早，五点多的时候外面已经很暗了。
　　大家原本热热闹闹地吃火锅，眼见天色阴沉沉，饶春风有些担忧道：“这些天那么冷，今天晚上不会下雪吧？”
　　现在已经十二月末了，他们这里还没下过雪，只是下过一两次冰粒，这都是晚上的事，不算正式的雪花。
　　勺子道：“没事，今天白天我都检查过了，所有的大棚都弄得严严实实，就算下雪也没关系。”
　　他们现在种的菜分两种，一种耐寒，可以越冬，经霜雪后菜的品质会更好，风味也更佳，另外一种不耐霜水，如果被霜雪打了，估计菜苗会直接冻死。
　　黎凭也检查过，淡淡道：“放心吃，应该不会有问题，就算晚上下雪，我们的大棚也防得住。要是明天早上下了大雪，天太冷，大家上午就休息一下，别过来了。”
　　勺子立刻问：“那地里的菜怎么办？跟客户说了吗？”
　　“县城的店可以关门一天，剩下那两边的客户我都跟他们沟通过，他们那里还有菜，一天不送也没关系。”
　　既然不用考虑菜的事情，大家又一起热热闹闹地喝起酒来。
　　当天晚上果然下雪了，赵单识越睡越冷，黎凭起来开了空调。
　　上一年赵单识这个时候去了W市，即使知道老家这边下雪，印象也不深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一下雪，他从窗户里看出去，院子里全白了，雪光把外面映得一片亮堂。
　　兜兜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一眼看到窗户外面的大雪，脸上浮现出惊叹之色。
　　他出生才不到一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鹅毛大雪。
　　“呀！”兜兜露出惊叹的目光，他快速爬起来，正趴在小床的栏杆上，见老爸看过来，他伸出小手指了指外面的窗户。
　　兜兜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不妨碍他惊奇。
　　“雪——”黎凭穿着睡衣下来抱他到窗户前看看，拖长声音，教他认雪。
　　“雪——”兜兜发出小小的声音，他的声音还十分稚嫩，已经能清楚地表达这个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脸上满是惊叹。
　　赵单识下来跟他们站在窗前一起看雪，兜兜十分喜欢这种新鲜玩意儿，几次黎凭想抱他回来，他都不让，小脸一直挨近窗户，目不转睛地看在窗外。
　　他们已经开了空调，室内并不冷，多站一会也不怕感冒。
　　兜兜喜欢，黎凭和赵单识就陪他在这里站着。
　　兜兜好奇心十分旺盛，大概看了二十多分钟，赵单识看了看兜兜，摸摸他有些凉的小肥脸，“明天再起来看吧，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
　　兜兜恋恋不舍，黎凭把他抱到大床上，跟他们一起睡。
　　他们两个睡在两边，兜兜睡在中间，两人守护着他。
　　兜兜还是第一次正式和两位爸爸一起睡。
　　他在两位爸爸中间伸出小手，摸摸这个的脸，又摸摸那个的脸，嘴里咯咯笑出声。跟爸爸们睡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兜兜乐得不成。
　　赵单识摸摸他的小脸，把手搭在黎凭结实的胳膊上，心中一片柔软。他以前有些怕跟兜兜一起睡，就怕自己睡死了会压到兜兜，现在兜兜上床跟他一起睡，他摸摸旁边两个人，感觉触摸到了全世界，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睡吧。”黎凭低下头亲了亲兜兜的小脑袋，又亲了亲赵单识
　　赵单识脸上不禁露出微笑，他挪动了下身子，两人侧着身，形成一个守护圈，带着兜兜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惦记着外面的雪花，兜兜很早就醒了。
　　他醒了之后便在被窝里动来动去，黎凭最先被他闹醒，把他抱起来，亲亲他的脸，然后帮他穿好衣服，查看他的尿布。
　　尿布还是干的，兜兜现在已经学会了定时尿尿，每天起床带他尿一泡就行，他晚上一般不会尿尿。
　　黎凭带他起来，在房间里的小桶里尿了一泡尿，又帮他带好帽子。
　　“雪呀。”我都尿完尿，看着窗子外面，眼睛里满是好奇地同黎凭说道。
　　“雪。”
　　“雪。”兜兜“哈”一声，嗓子眼里发出小小的气音满是惊奇。
　　黎凭抱他出去外面之前给他穿好大羽绒服，又拿热水洗漱。
　　兜兜感觉到外面冰凉的气温，不禁又是满眼好奇。
　　黎凭给他抹上宝宝护肤霜后，抱他走出院子里。
　　他们俩起得最早，天露出微白，院子里云层一般绵软厚实的雪层将一切盖起来。
　　兜兜看着这一些，好奇地伸手想去碰，黎凭带他轻轻碰了碰那雪白绵软的雪。
　　“呀！”兜兜感觉那雪好像咬了自己一下，忙收回手，他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小手，又看看地上的雪花，“雪！”
　　黎凭声音温柔低沉，柔和的眼眸看向他，“再来一次？”
　　兜兜的小手再次缓缓地触摸雪花，这次他没有收回手，而是短暂地停留了会。
　　“雪呀！”兜兜眼睛发亮，猛地回过头来看他爹英俊的脸。
　　“对，雪。”黎凭抱着他，再次确认。
　　兜兜迫不及待地要从黎凭怀里下来，踏到雪花上。


第111章 满载
　　地上的雪花软软的, 绵绵的, 兜兜一脚踏下去，积雪直接将他脚脖子给淹没了，他一个没站稳, 一趔趄, 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哒？”兜兜咧开嘴笑起来, 满脸惊奇, 伸出小手拍拍雪。
　　他穿着鹿皮小靴子，雪进不去，黎凭伸手刮了刮他的小脸蛋，鼓励他，“自己站起来。”
　　兜兜哼哼唧唧，手撑着地就站起来了, 他迈着小腿，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走了一会, 扭头看着屁股后面那一行小脚印，满眼都是新奇。
　　没几分钟，赵单识也醒了, 穿好衣服出来，见兜兜在雪地里走, 赵单识伸手团了个小小的雪团, 轻轻扔在兜兜屁股上。
　　“咿呀！”兜兜感觉到动静, 转过身来。
　　赵单识正在捏地捏第二个雪球, 兜兜见了，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地上捏起雪球来，小手一扔，扔他爸爸，“嘿呀。”
　　他们正在玩的时候，姚镜明和彭余韵也行了，都穿了衣服出来。
　　姚镜明惊叹，“卧槽，真下雪了，这雪好大啊！”
　　赵单识扔雪球砸兜兜，回过头来对他说道：“对啊，这雪下了半夜，晚上冷得我们起来开空调，你们那屋冷不冷？”
　　“还成，不是太冷，棉被够厚。”姚镜明伸了个懒腰，看赵单识和兜兜打雪仗，禁不住啧了声。
　　这人也是有趣，和不到一岁的小儿子也能打起雪仗来。
　　兜兜打到后面都快急眼了，咿咿呀呀就迈着小短腿跟在赵单识屁股后面跑。赵单识故意跑得贼慢，却死活不让他追上。
　　父子俩你来我往，玩了近分钟，黎凭过去把兜兜抱起来带到里屋去，给他换衣服，换袜子，换鞋子。
　　兜兜小手有些凉，不过脚和身上都很暖和。屋内开着空调，黎凭脱掉他的鞋袜后，兜兜哧溜一下爬上床，在床上翻滚着，脑袋顶着小床，拱着屁股朝赵单识乐。
　　赵单识与他对视，弯腰脱掉靴子换棉鞋。
　　兜兜朝他吐口水泡泡，吐完一个，口齿清晰地说：“爸爸坏。”
　　赵单识和黎凭都愣了，兜兜说完之后哧溜一下，像条小鱼一样钻进被窝里。
　　赵单识乐了，“哟，我现在坏，喂你吃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爸爸好啊？”
　　兜兜整张脸都埋在被窝里，只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赵单识和黎凭陪他玩了一会，兜兜又睡着了。
　　赵单识将手伸进被窝里，摸摸他的小脚丫，感觉他脚丫暖和，才帮他掖好被子，让他继续睡。
　　“师兄，我出去做饭，你看着兜兜。”
　　黎凭顺势揽过他的腰，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声应下，“好，等会兜兜睡醒了我就抱他去帮忙。”
　　赵单识摸了摸额头，眼睛微弯地转身开门，屋内的暖意传出去，门吱呀一声，在这雪天中显得格外清楚。
　　黎凭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坐在一旁翻着书。
　　猫仔听到动静，蹿进他们屋，谄媚地喵呜一声，蹿上书桌，卧在鼠标垫上。
　　他现在已经巴掌大的小猫变成了半大小猫，小鼠标垫容不下它的体积，它有一半身子睡在书桌上。见黎凭望过来，它又甜又软地叫了声，黎凭伸出大手轻轻挠了挠它的猫脑袋。
　　老爷子也起来了，他去灶房里烧水，坐在灶膛前顺便烧火。
　　“爷爷昨晚睡得好么？夜里冷不冷？”
　　“不冷，有电热毯。”老爷子眯着眼睛望着外面，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雪兆丰年啊。”
　　赵单识也望外面，“这场雪那么大，明年庄稼就好种了。”
　　今天徒弟们不过来，赵单识一个人料理早饭。
　　姚镜明和彭余韵将院子里的雪铲了后，回来厨房里烤火，赵单识问他们想吃什么。
　　“这种天气要么摊个煎饼来吃呗？吃一个摊一个。再来一碗粥，弄点小菜，简直完美。”姚镜明凑到灶膛前，将手伸过去烤火，“要不要上山去看看鸡鸭猪羊？”
　　他们确定山上和田里的防雪措施都弄得挺好了，不过鸡鸭猪羊到底是活物，他们得上山看看。
　　赵单识摇摇头，“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一下我们吃完早饭一起上去看看吧。”
　　雪都下了半晚上，姚镜明听了点头。
　　赵单识对他和彭余韵道：“要么你们去客厅里开取暖器？”
　　“用不着，其实也不是太冷，我们就是进来厨房里凑凑热闹。”姚镜明左顾右盼了下，“今天下雪，要去哪里玩？”
　　“哪都不去，就在屋里取暖呗，大冷天的要去哪玩？”老爷子拍拍姚镜明的背，“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在家里歇歇，别到处乱跑了。”
　　乡下冬天的时候大家一般在家里歇冬，几个人生堆火围坐在火边，就有无数的话可以聊。
　　姚镜明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听了点头，“也行，正好我们几个人凑一桌打打麻将。”
　　赵单识回老家后还真没打过麻将，他边往锅里刷油边笑道：“家里没麻将，要打麻将的话，得出去外面买。”
　　姚镜明只是想一堆人凑在一起玩，不一定拘泥于麻将，他立刻改口：“那我们打扑克，扑克总有吧？”
　　扑克家里倒是有，农闲的时候他们也喜欢在家里打两把，赵单识点头。
　　“行，等会儿我们来一把。”姚镜明兴致勃勃，“我什么都会一点，等会我们来赌一把。”
　　彭余韵嘀咕，“我可不跟你赌。”
　　面浆已经调好了，刷好油的锅倒入一层薄薄的面浆，一会儿一个个滚烫新鲜的煎饼就出来了。
　　“姚师兄，你们先吃，等会儿我再煎几个。”
　　姚镜明闻到香味早就饿了，他也不和赵单识客气，端过盘子，先把饼递到老爷子面前，“爷爷，您赶紧尝尝。”
　　老爷子推距，伸出手来给他们看，“你们先吃吧，我手还没洗，一手泥灰。”
　　姚镜明放下盘子，飞快去洗了个手。彭余韵跟在他后面，两人擦干手后拿个煎饼站在旁边，各自吃起来。
　　煎饼里放了炒过的胡萝卜丝、土豆丝等，一咬下去，满嘴都是蔬菜的鲜味和饼的香味。
　　姚镜明眼睛一亮，毫不吝啬地朝赵单识伸出大拇指，“好吃。”
　　“好吃你们多吃点。”赵单识笑笑，手下继续麻利地做煎饼。
　　没一会，两大盘煎饼已经做好了，旁边的粥也煮开了米花，正咕嘟咕嘟地冒香气。
　　赵单识扬声喊：“师兄，吃早饭了。”
　　“就来。”黎凭在屋内应声，转头帮兜兜穿好衣物，抱着还有些睡眼朦胧的兜兜出来。
　　兜兜闻到香味一下子就醒了，也不计较他爸刚刚逗他的行为，张开手要他爸抱他，“爸呀。”
　　赵单识将他抱过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兜兜看着桌上的煎饼，闻到香味后，面上有些猴急，伸出小手就想去抓。
　　赵单识在旁边问：“饼要先给谁？”
　　兜兜将装饼的盘子往老爷子那边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老爷子，“爷，吃。”
　　老爷子夹一张饼放到自己碗里，笑着夸赞，“兜兜真乖。”
　　赵单识在兜兜脑门上亲了一下，低头问：“接下来要给谁？”
　　兜兜分别望向姚镜明、彭余韵和他爹，等都推让过之后，赵单识才给他夹了一块饼，兜兜毫不客气，张开嘴，啊呜一下就把那块饼咬到嘴里了。
　　兜兜现在基本能吃跟大人一样的食物，只要注意别弄味道太重，或者太大块的食物给他就行。
　　他们简单吃完早餐后，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提着挤奶用的桶要上山。
　　姚镜明和彭余韵没事做，也说要跟他们一起上山，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敢出去。
　　雪地里太滑，老爷子年纪那么大，要是在外面摔上一跤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黎凭抱着兜兜，一行人往后山走去。
　　姚镜明一边走路，一边左顾右盼，“现在都快一月了，雪下的那么大，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梅花，要是有的话可以折几枝回来插瓶。”
　　“梅花倒是有，不过很多都是人家种的梅树，那些梅花春天要用来结果子，不好去人家那里折。如果真的想折梅花的话，得到山上去找那种野梅花。”
　　“上山就上山。”姚镜明兴致勃勃，“上山我们也可以玩玩啊，以前读书的时候，课本不是说下雪天鸟儿没东西吃，然后就会飞过来吃人撒的玉米粒吗？要不然我们也试试看能不能逮到鸟？”
　　“没那技术怎么逮鸟？”黎凭道：“上山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打到兔子。”
　　黎凭上次就打了兔子回来，不过一般人都将目光放在他打到的野猪上，没怎么在意那兔子，实际上野兔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又韧又香。
　　“行啊，我们上山打兔子去。”
　　黎凭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后山上。
　　山上已经白茫茫一片，树叶上挂着冰晶，看起来十分引人注目，他们上山的时候，鸡窝里的鸡都缩成了一团。
　　赵单识过去看那些母鸡经常下蛋的地方，那里下了一地的蛋，不过鸡蛋的量明显没平时多。
　　“我们这个鸡棚要不要再修一下？”赵单识有些担心，这么冷的天气，鸡会不会被冻到感冒或者冻死。
　　现在的鸡棚都是用青砖搭起来的，上面盖了一层瓦，里头塞了大量的稻草，平时保暖度够了，现在下雪却不一定。
　　“看天气预报，这里的雪不会下得太大，要搭鸡棚的话，等雪化再说吧。”黎凭仔细检查了一遍，“别担心，现在还对付得过去，鸡棚里的温度比外面温度高多了。”
　　“这么冷的天气，这几天我们就喂谷粒拌菜叶吧，还是别放出去了。”
　　“嗯，过两天问问姚哥你们要不要吃，要的话早点把这些鸡卖出去，再养也不划算。镜明你那边也跟进一下，看看有没有客户要买鸡。”
　　“已经在跟进了，如果我们愿意卖的话，多的是客户要买，等会儿回去我就去问问。”
　　姚镜明和彭余韵拿着箩筐在这边捡鸡蛋。
　　赵单识和黎凭则提着木桶去养猪羊那边查看。
　　养猪羊的棚子也修得很结实，里面都铺了稻草，进去之后温度明显暖和不少，不过猪和羊都比较怕冷，赵单识估摸着再弄点稻草上来，要实在不行，就只能杀了卖肉。
　　“咩咩。”兜兜伸手指了下屋内雪白的绵羊和山羊，扭了扭小屁股，开口兴奋地说道。
　　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们已经很久没带兜兜过来看羊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赵单识嘀咕，“我们儿子可真够聪明啊。”
　　守望号在他脑海里中说道：“当然，孕囊孕育出来的孩子智商肯定不会低，起码一百四以上。”
　　“真有那么聪明？”赵单识狐疑地抱着兜兜。
　　兜兜不明所以，咧开嘴，露出几粒小白牙朝他笑了一下。
　　黎凭提起桶，对赵单识道：“你们两个在这边等着，我去挤羊奶。”
　　现在那两只母羊的产奶量已经没有以前多，得等到母羊怀孕再下小羊崽的时候，羊奶才能进一步丰沛起来。
　　他们现在的羊奶已经足够喝，偶尔羊奶攒得太多了，赵单识还得想办法将羊奶做成奶酪和奶豆腐，暂时没必要想着扩大规模。
　　没一会，他们干完山上的活，提着桶挑着鸡蛋开始下山。
　　姚镜明原来想打扑克，看到这情景又强烈要求去山上打猎玩，“这种天气多适合去打猎啊，等一下我们带上大黑，连猎狗都有了。”
　　黎凭几人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家里只有一张弩，要打猎的话便把弩带上。
　　老爷子不放心他们带着兜兜一起去，赵单识看外面天气那么冷，上山又比较危险，本就没带兜兜上山的意思。
　　兜兜见他们出门，张嘴假嚎，也想跟着一起去，老爷子忙开电视机放动画片，将他哄进屋，“爸爸们要去干活，一会儿就回来了，兜兜我们来屋里看动画片。”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不禁小声跟黎凭嘀咕，“师兄，我们儿子好像真的很聪明啊。像你。”
　　“我怎么觉得他像你多一点？”
　　“不，就智商方面来说，他还是像你比较多。”
　　姚镜明换好装备出来，就见他们俩在说悄悄话，不禁好奇地问：“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说兜兜好像太精明了些，一般小孩在他这个年纪没有精明到他这个地步。”
　　“你一说我也这么觉得，我侄子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不怎么会说话，兜兜已经学会使小手段了。”
　　彭余韵凑近来，“兜兜这是早慧啊。”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等他大点再说。”黎凭看他们一眼，“鞋子都防滑吧？”
　　“嗯，都是防滑的。”
　　黎凭又道：“风衣有没有？里面先穿一件风衣，外面再穿羽绒服。山上风很大，只穿羽绒服的话怕会吹到感冒。”
　　四个年轻人背着东西上山，黎凭在前面带路。
　　他们上次就打过野猪和野兔，知道野猪和野兔大致在哪里出没。
　　等在山上看到那些脚印，姚镜明忍不住道：“卧槽，这里真有野兔啊？”
　　“那当然，要是没野兔的话带你们过来干什么？”赵单识手一挥，“我们跟着脚印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兔子窝。”
　　“那里那里！”彭余韵眼尖，一下看到了一个米黄的小团子在雪上飞奔。
　　“快，跟着脚印走。”
　　“黎凭你看见了吗？要拉弓射箭吗？”
　　姚镜明看着那兔子，紧张得声音都快哑了。
　　大黑极通人性，穿着一身棉袄乖乖蹲在一旁，半点动静都没出。
　　“试试。”黎凭沉声，端起弩对准前面那个小团子。
　　“嗖”一声，箭羽飞了出去，一下插到视线那端，激起一片雪花。
　　姚镜明也不嫌累，拔腿就往那边跑，边跑嘴里还边嚷嚷，“射中没有？”
　　大黑比他更快，前后四脚交替，箭一般的窜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叼着一只野兔回来。
　　“真射中了！”姚镜明从大黑嘴上提下兔子，转头看向黎凭，“兄弟，你可以呀！弩给我试试？”
　　黎凭将弩递给他，一群人继续沿着兔子的脚印往前走。
　　这些野兔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围堵，明显对敌经验不足，没一会儿就被赵单识他们找到一个兔子窝。
　　狡兔三窟，兔子窝绕来绕去，赵单识他们也不知道兔子究竟藏在哪边。
　　他们在山上跑了那么久，一个两个累得气喘吁吁。
　　彭余韵双手叉腰问道：“现在要怎么办？”
　　“那里？”赵单识接到守望号在脑海中对他的提示，指了一个方向。
　　黎凭重新接过弩，走过去那边，将弩做个瞄准的姿势。
　　赵单识拍拍大黑的脖子，大黑立即疯狂地吠起来，汪汪声响彻整个山坡。
　　另一边，一只野兔慌不择路，飞蹿出来，被黎凭守个正着，他扳机一扣，兔子兔子立刻死于非命。
　　姚镜明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他俩和大黑一起飞奔过去捡兔子，那只兔子被射中脖子，射了个对穿，箭飞出兔子体外落在雪地上。
　　“你真是太牛了！”姚镜明震惊地看了自己这个发小一眼，完全想象不到自己这发小居然这么勇猛，他瞪大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会打猎？”
　　黎凭爽朗一笑，“我会的东西还多得是，你慢慢就知道了。”
　　有守望号这个作弊神器，赵单识他们打起兔子来毫不费力，最后他们居然还打到了一只半大的野猪。
　　他们在山上东奔西走，追了不少地方。
　　等回去的时候，他们共猎到了七只兔子和一只野猪，另外还有三只野鸟，沉甸甸地提在手里，算是一种幸福的负担。
　　在这种大雪过后的天气中，他们手提兔子和野鸟，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黎凭力气最大，还得把野猪扛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行人完全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背后都汗湿了。
　　姚镜明边走边喘，话都说不连贯，“果然，要运动，才暖和，烤火，一点用都没有。”
　　“单识，那个兔子和野猪怎么吃？”
　　“一部分卤，一部分做油炸后炒，一下子吃不完那么多，剩下的兔子肉和野猪肉还得冻起来。”
　　姚镜明建议：“要不要用来打火锅？这是我们亲手弄到野味，我们得好好尝一尝胜利的果实。”
　　赵单识摇摇头，“最好不要，这些肉味道比较重，要是打火锅的话，滋味可能不会太好。”
　　姚镜明有些失望，“不行啊？”
　　赵单识笑：“我是不建议打火锅，不过可以熬点肉酱，到时候煮面条放点下去，味道绝对上一个等级。”
　　老爷子没想到他们去打猎真的猎到了猎物，他仔细查看这些野猪野兔野鸟，啧啧称奇，“上一次能猎到那么多，大家还以为是侥幸，这一次可都是阿凭实打实的本事啊。”
　　“当然。”赵单识略有些得意，“爷爷，您是没看到师兄那箭法，基本上百发百中了。”
　　老爷子“哦”了一声，不想理满脸得意的孙子，背着手问：“那么多肉，今天怎么吃啊？”
　　“我这就动手去收拾。”赵单识挽起袖子，笑着问：“家里还有酒吧？晚上喝点酒，师兄你发微信，让勺子哥他们也过来尝一尝。”
　　赵明台这才知道他一天没来，结果师父们居然上山打猎去了！
　　“嗷”地叫过一声后，他不由大为遗憾，拍着大腿懊恼道：“早知道今天我就不睡懒觉了。”
　　“下次再让你们师公带你们上山就行。”赵单识没什么诚意地安慰，“过来，我教你们处理兔子。”
　　赵服顺好奇地问：“师父，山上猎物多吗？”
　　“不算很多，不过现在山上的动物们没什么天敌，繁殖得比较快。”
　　刘二华问：“师父，那么多肉，要不要腊点腊肉？”
　　“收拾一下，其实也没多少。腊就不腊了，我们炸点肉干，再炒点肉酱，等晚上你们回家的时候，一人带一点回去，让家人也尝尝。”
　　姚镜明凑过来，“单识，我们呢？要么我们也寄一点回家吧，好歹是我们亲手打来的猎物啊。”
　　赵单识大手一挥，“没问题，等我处理好了，姚师兄你明天就去镇上寄，让伯父伯母他们也尝尝我们这里的美味。”
　　第三天，姚镜明寄出去的肉干和肉酱就到了各个目的地，黎家也收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保姆阿姨将肉干和肉酱加热了一下，都摆了出来，香味立刻飘满了整个饭厅。
　　黎升看看他爸，眼里升起一丝同情。


第112章 兴隆
　　黎遂纶累了一天, 刚下来餐厅, 屁股还没坐稳，鼻子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味。
　　再抬头一看，大餐桌上放着五菜一汤, 爆椒兔丁、大葱羊肉、番茄炒蛋、蒜泥白肉、清炒白菜和大骨萝卜汤。
　　爆椒兔丁与大葱羊肉浓烈的香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问保姆秦姨, “秦姐，今天这菜？”
　　秦姨望了眼陈毓雪，干笑了一下，指指黎遂纶面前的蒜泥白肉和大骨萝卜汤，“先生，这两道菜用的材料是我在外面买的。”
　　言下之意就是另外几道菜都来自赵单识家。
　　黎遂纶板着脸点点头, 没多说什么，筷子只往面前的两盘菜夹。
　　家里其他人大快朵颐, 知道他的心结, 也没劝他。
　　黎升的女儿阳阳边吃还边吐着小舌头用小手扇了扇，对她妈说：“妈妈，这兔丁好辣呀。”
　　旁边她哥哥沐沐立即说：“好辣那你少吃点。”
　　小姑娘把脑袋一扬, “哼！我才不！叔叔只寄了一包，吃完这顿就没有下顿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黎遂纶咽咽口水, 无滋无味地吃起面前的蒜泥白肉来。
　　阳阳看向她爷爷, “爷爷, 您怎么不吃这爆椒兔丁啊？”
　　黎遂纶说道：“你吃吧，爷爷也怕辣。”
　　“骗人，爷爷您明明尝过都没尝过，怎么知道这兔丁很辣？”沐沐歪着脑袋，睁着大眼睛问他爷爷，“爷爷，您还是不吃叔叔送来的东西呀？”
　　黎遂纶板着脸，“你小孩子懂什么？吃你的菜去。”
　　沐沐一板一眼，“老师说不懂就要问，爷爷，您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黎遂纶被孙子孙女直勾勾的盯着，险些下不来台。
　　黎升轻咳了一声，在旁边说道：“爸爸，您尝吧，您儿子送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吃的？”
　　黎遂纶：“那小子哪有种菜的本事，还不是姓赵的弄来的？我不吃，你们把这几盘菜拿远点。”
　　他脸板得死紧，匆匆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筷子，打算回书房处理事情。
　　陈毓雪在后面叫他：“你只吃一碗饭就不吃了。”
　　他扔下下两个字：“养生。”
　　陈毓雪才不管这倔老头究竟吃不吃，她按照原计划吃了两碗饭，带着孙子孙女休息了一会。
　　黎升坐在旁边，“妈，等会你要不要劝劝爸？”
　　“劝什么劝，这段时间吃得太好了，等一会儿休息一下，我得上健身房锻炼锻炼去。”陈毓雪摆摆手，“你爸这人吧，属牛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等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黎遂纶在房间里处理公务，越想越憋屈，他把管家叫过来：“老胡，最近买菜的预算是不是有点低呀？”
　　胡管家小心翼翼，“没有哇，我们这段时间买菜的预算相比起往年来已经增长了近十倍。您晚上吃的那蒜泥白肉，肉是从F国进口的小黑猪肉，八千块一斤，萝卜也是正宗的高山萝卜，六百六十一斤。”
　　黎遂纶他差点没脱口而出：狗屁，这菜还不如那姓赵的菜香。
　　胡管家问：“不如我找人去姚家买点？”
　　黎遂纶摆摆手，“算了，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赵单识完全没想到给黎家寄蔬菜还寄出了这么一番风波，他们那里正热火朝天地忙着。
　　姚镜明给客户试吃的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许多人都专门加他微信，问他这菜怎么卖，多少钱1斤？
　　大家坐下来开会商议要怎么卖这个菜。
　　黎凭道：“我们弄个蔬菜包月活动，第一个月先打个五折，五千一个月，我们每个星期给下单的客户送两次搭配好的蔬菜，每次送三斤。”
　　姚镜明眼睛一亮，“主意不错，我去催一催包装那边，等包装到货了，我们就开始做这个活动吧。”
　　“这样一来，我们淘宝店那边也要跟上，美工、文案都得请。先好好做一下宣传吧。”
　　几人商量好后，决定抓紧时间把这门生意做起来，争取从一月开始送货。
　　赵单识在最新一期视频中提到网店，小小地做了一下宣传。同时，他们渐渐停掉了所有低价蔬菜的销售，无论网店还是县里的那个小铺子，都不再卖他们自家产的蔬菜。
　　黄淑妹很担忧，“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个铺子是不是就要关掉了？”
　　“关是不关，从蔬菜批发市场上批发的别的蔬菜来卖就行。”
　　“我听说你们又在县里包几千亩山地，怎么现在倒没有蔬菜卖了呢？”黄淑妹心疼得直撮牙花子，“我们这蔬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一个月大十几万收入啊！”
　　“我们公司现在进行战略调整嘛。”赵单识匆匆安慰她一句，又准备新的项目。
　　他们这消息一传出，店里的生意立即变得火爆起来，许多老顾客都在抓紧最后这个机会，一买菜就几十上百斤地买。
　　也有顾客摸到他们网店上去，看着他们的蔬菜直咋舌，五千包月蔬菜，每周两次货，每次送三斤，加起来也不到三十斤菜。
　　这个价格，真是天价啊！
　　“你们说那个赵单识他家的菜卖得出去吗？”
　　“我看难搞，哪有那么多冤大头，几百一斤的菜谁买啊？”
　　也有不同意见，“这还真说不定，我看他家的菜品质那么好，我要是有钱的话，别说几百一斤，就算几千一斤，我也愿意买来吃。”
　　“说是这么说，但你看他家的菜，一天就能收几百斤，这么多菜，他一下全卖的出去吗？”
　　赵单识一下还真卖不出去，他家现在的菜分三个档次，每个批次菜都不同。
　　最顶级的那批，他和黎凭轮番浇灵泉水，埋灵肥，连种子都是买守望号商城里的高级种子，种出来后，经过守望号检测，这些菜里的生物能比一般菜中的生物能要高三到五倍，长期吃这种菜的话，身体状况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比补药还神奇。
　　次一等的菜卖给姚涤明，他们原来签了合同，这批菜口感要差一点，但生物能也比市面上的菜高一倍到两倍，赵单识和黎凭只是偶尔给这批菜喷稀释过后灵泉喷雾，灵肥稀释来用，这批菜他们也完全不用农药化肥，都是绿色的有机蔬菜。
　　最顶级的那些菜也给姚涤明提供了一部分，都是品相不好，或者比较老的那种菜，被挑过之后才给他。
　　姚涤明完全不介意，这种蔬菜别说品相不佳，就算有虫洞，他也全都要。
　　他们原本还有另一个客户，另一个客户无法接受他们蔬菜的价格，赵单识他们毁约在先，赔了几万块解约了。
　　至于最差的那一等，那就是姚涤明挑剩的那些蔬菜，比如说老叶子，比如卖相不好的萝卜青菜等。为了保证他们蔬菜的逼格，这些菜赵单识也没往外卖，全都剁成饲料给鸡鸭鹅猪羊加餐去了。
　　姚涤明知道消息之后，不仅感慨：“单识，你们家的鸡鸭猪羊可真有口福，吃得可比大部分人好多了。”
　　“好料养出好牲畜嘛，到时候那个肉的价格肯定也会十分超群。”
　　赵单识以前没想到他们菜还能这么卖，现在这么简单的一改革，他们没有先前那么累，预计收入却比先前高多了。
　　黎凭倒是淡淡，“以前我们没有基础在，就算菜种得再好，也卖不出那个价格，现在积累了一年多，这些蔬菜卖这个价位总算是水到渠成。”
　　在没正式开卖之前，他们都有些担心这个计划究竟能不能成。
　　姚镜明安慰自己道：“我朋友圈就有上百人感兴趣，哪怕只有一百个，我们一个月收入都有五十万了，不急。”
　　他说是不急，其实内心也焦急的不成，一天三次在自己朋友圈打广告，好好一个富二代愣是过成了微商。
　　好在他们产品正式上架的那天，他们一下子就卖出去了六十七份包月蔬菜。
　　赵单识担心赵金生儿媳妇做客服水平不太够，他和黎凭亲身上阵，姚镜明和彭余韵作为另一组，跟他们轮换，一天十八个小时，他们都在线上。
　　黎遂纶加了姚镜明，双方在朋友圈里有交集，看到他天天发那个蔬菜广告，黎遂纶闷不吭声地就订了一个月。
　　为了不让黎凭认出来，他特地写了胡管家家的地址。
　　赵单识他们发货发得很迅速，星期二发了第一次货，把货发出去之后，大家都挺担心顾客们的反应，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网上。
　　胡管家收到货之后特地把菜带到黎家，让秦阿姨这天晚上做菜就用这批新的菜。
　　秦阿姨翻看了下这些蔬菜，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单识家的菜呀？前天他们不才寄过来吗？怎么今天又寄了？”
　　胡管家咳了一声，“不是他们寄的，是先生买的。赵先生他们搞了个蔬菜包月活动，先生直接定了一个月的蔬菜，这是第一次到货。”
　　秦阿姨摇摇头，脸上带着不赞同地小声嘀咕，“明明儿子都给他们寄了蔬菜，他还得另外去买，这不是别扭吗？”
　　胡管家压低声音，“先生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当不清楚，直接用这些菜给先生做饭呗。对了，蔬菜包月是每个星期送两次，每次送三斤，先生只买了一份，你看着点用啊。”
　　秦阿姨一看，“那不成啊，一个星期六斤菜那够先生吃，要么你再买一份吧？”
　　胡管家看了看这菜量，也觉得有点少，“算了，我再去买两份。”
　　这天，秦阿姨用胡管家带回来的菜给她家先生做了顿菜，冬笋牛肉、胡萝卜炒肉丝、蒜苗炒肉，另外两菜一汤，用的也是赵单识家的菜，不过放在另一边，这三道菜则是黎遂纶的专属特供。
　　现在每天的晚饭时间是黎家全家最期待的时间，这天大家下来，看见桌子上的菜纷纷吸了吸鼻子，“今天做的菜好香啊。”
　　陈毓雪奇道：“咦，怎么今天还有冬笋？阿凭又给家里寄了新的菜吗？”
　　秦阿姨刚端菜上来，听到后说：“没有，但是我们在外面订来的菜。”
　　陈毓雪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黎遂纶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威严的表情，他板着脸，别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他正式入坐，开始吃饭之后，他第一筷子就伸向了那道冬笋牛肉，冬笋一入口，他脸颊禁不住抽了抽，无比幽怨的看了桌上其他人一眼，原来家人这段时间吃了都是这个级别的菜。
　　黎遂纶简直想在心里爆粗。
　　他一个顶梁柱，干得最多，吃得最差，还有没有天理？！
　　黎升尝了一口，面带惊讶，“胡叔，你这菜是在哪买的？味道非常不错啊，以后长期订这家吧。”
　　“我也觉得，都赶上赵家的菜了。”黎升的妻子柳沛丝惊奇道，“这些菜该不会是进口的吧？”
　　“怎么什么都往进口那边想，就不兴我们国家也中出那么好的菜？”黎遂纶不高兴了，“这菜就是我们本土产的，比外国的菜好吃，卖的还比外国的菜便宜。”
　　柳沛丝笑眯眯道：“那胡叔等下把地址发给我，我去给我爸妈订两份。”
　　胡管家将目光投向黎遂纶，黎遂纶专心地吃着菜，装没看见。
　　这菜他越吃越生气，倒不是菜不好吃，而是这么好吃的菜，他居然愣是顶着诱惑，迟了大半年才吃到。
　　一想到上大半年内流水一样的菜送来，春天的春笋、菜花、包菜、菘菜、野菜尖……，夏天的茄子、辣椒、冬瓜、南瓜、丝瓜、豆角、空心菜……秋天的萝卜、香菜、蒜苗、番茄……黎遂纶就忍不住闷得慌。
　　好在冬天这茬菜，他终于赶上了，黎遂纶眉眼又微妙地舒展了一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毓雪嘲笑他，“不是说看不上人家吗？怎么又吃人家的菜。”
　　“人家卖菜我买菜，正正当当的生意关系，怎么了？”黎遂纶穿着睡衣抽了本书来看，心里到底不平，“我可不像你们，吃了也白吃。”
　　陈毓雪轻哼一声，“我就是白吃，我儿子孝敬我的菜，凭什么我不能吃，我又不像你，死要面子活受罪，好端端的菜送过来，愣是忍着不下口。”
　　“你儿子个屁，你儿子从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指望他给你种菜吃？”黎遂纶冷冷说道，眼皮子也没抬，“这多半是人姓赵的种的！”
　　“人家小两口子，小赵种的菜就没我儿子一半？”
　　“你爱承认你承认，反正我没承认。”
　　“一个倔老头子，都什么年代了，你说不承认就不承认？”陈毓雪叹了口气，“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儿子都跟人家走了，一去就去了大半年。我看你再犟，儿子都要变成别人家的了。”
　　“我生他养他，他敢不认我，看老子我不打断他的腿！”
　　陈毓雪没好气，“打人犯法，别到时候黎氏集团的掌门人被关到看所守去，那可就是社会新闻了。”
　　黎遂纶气得翻了个白眼，把书往床头柜上一扔，拿过被子一盖，侧身背对着他老婆，“睡觉！”
　　“睡觉就睡觉，凶什么凶？我看你都快恼羞成怒了。”
　　黎遂纶不吭声。
　　第二天，胡管家去多订了两份包月蔬菜，黎遂纶菜照吃，气照生，死鸭子都没他嘴硬。
　　赵单识他们的担忧倒是彻底解决了，第二天，新的订单井喷，像雪花一样飞过来，他们一天之间就订出了三百六十七份蔬菜。
　　彭余韵感慨道：“我们华国的有钱人真多，这些人真舍得吃。”
　　“那可不？真正有钱的人才不介意这点小钱。我跟你说，这三百多份订单里肯定就有上次订了菜的顾客，他们吃着觉得好，又追加了几份订单。”
　　“不会吧？一个月吃蔬菜就要几万块？”
　　“什么不会呀，有钱人家家大业大，家里的人口多，一个星期才六斤蔬菜，够谁吃？起码得定到十几二十斤吧。”
　　姚镜明笃定，“别说别人家，就像我家，我爸妈，我哥嫂，我侄子他们，加起来一个星期就要二三十斤蔬菜了。这些菜吃着觉得好，那不得给亲朋好友也推荐一下？别人家不送，爸爸妈妈，岳父岳母那里总得送吧？这么一加起来，一人订五份，订六份蔬菜不是很平常？“
　　彭余韵咋舌，“照这么说来，我们面临的市场还很大？”
　　“那当然，我觉得阿凭这个决定十分正确，不要怕，我们的菜卖不出去，只管把菜的质量提上来，只要能做到全国独一无二，我们的菜多的是人买。”
　　彭余韵若有所思。
　　第五天，他们收到的包月订单高达一千三百五十三份，赵单识激动得不成，给勺子他们发了个一千八百百十八的红包。这么一来，勺子和饶春风几人对他们这摊子事信心更足，干起活来也更为卖力。
　　星期四那天，赵单识他们发了精心准备的第二次货，除蔬菜外，还附送了两个大草莓。
　　货发出去后，他们店里好评如潮。
　　-这间店是朋友推荐的，刚看到店我还不太相信，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买了一份，没想到店里的菜居然能好吃到那个地步！
　　-彻底心服口服！！！我姐失恋了，前两天还闹着自杀，吃了这个菜之后，一个把那渣男丢到脑后勺去了，直说没吃遍天下美食，为一个渣男要死要活不值得。
　　-这菜买来给我家宝宝吃，送去检测了，菜果然是有机蔬菜，没一点农药化肥残留。
　　-这菜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好吃，而是开眼界了！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菜能好吃成这样。
　　-他家的菜是唯一一家，我觉得死贵，但是贵的值得菜。在朋友家吃过这个菜之后，我立刻给我爸妈买了一份，人生苦短，对自己好一点，对亲人好一点。
　　-说真的，我刚开始看到这些评论，还以为是刷单，买了菜小小尝试了一下，才发现上面的长篇大论居然是真情实感！吃到那么好吃的菜，我只想上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微博来的，只想说单识小哥牛——B！真的种出了这个级别的菜！
　　-始于颜值，限于才华，忠于手艺。才华是做菜的才华，手艺是种菜的手艺！
　　-我想说，单识小哥，你既然收了徒弟教人做菜，你要不要收几个徒弟，教他们种菜。
　　-这菜是真的好吃，怪不得店家这个价格卖起来底气十足啊。
　　……
　　赵单识家这铺子，卖了那么多那么贵的菜之后，评分居然依旧在五点零的高分上，赵单识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这些菜卖得那么好，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多顺和黄大帆他们俩。
　　杨多顺专门买了一份赵单识家的菜，这天找老友兼合伙人喝酒，“怎么样？我就说买他家的鸡蛋，没买错吧？”
　　黄大帆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牛！”
　　杨多顺嘿嘿笑，“感觉随着他家的菜越来越好，他家的鸡蛋也越发出色了，前两天还有客户问我是不是给他家换了更好的鸡蛋。”
　　当初买的时候，他们觉得八块钱一个的鸡蛋实在太贵了，卖出去也挣不了太多钱，还有些不想做这门生意，现在他们的鸡蛋打出了名声，除了赵单识家的鸡蛋，铺子里其他鸡蛋也被带动起来，他们的销售额直接翻了三倍。
　　两人碰了下酒杯。
　　杨多顺忽然叹了口气，“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居然只跟他们签了一年的合同。”
　　黄大帆脸上的兴奋劲也没了。
　　那么好的鸡蛋，今年八块一个已经算便宜，赵单识他家的菜打出了名声，明年要再买的话肯定拿不到这个价格。
　　黄大帆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们跟他做一年生意，已经搭上他这辆车，挣了不少钱。都这个年纪了，我们也别贪多。”
　　“说的也是。”杨多顺打起精神来，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说到底还是我们老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敢拼敢闯，要是年轻时能碰到这个品质的鸡蛋，我们肯定不会犹豫。”
　　“你小子还想着年轻呢？我看卖完这茬鸡蛋就算了。我们两个年纪那么大，也该从生意场上抽出身来学着享受生活了。”
　　“说是这么说，你甘心啊？要不然我们再去他们家一趟，探探他的口风，看看明年有没有可能把这生意继续续做下去？”
　　黄大帆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看他家的店已经打出了名声，明年卖鸡蛋也就顺带的事。他一斤蔬菜都卖几百了，一斤蛋还不翻个倍？现在找他拿货一斤才几十块，他只要不傻，应该都不会答应。”
　　杨多顺不死心，“明年我们就不要求独家了嘛。他家鸡蛋那么多，全通过网上卖哪卖得完，说不定需要人分销呢，我们跟他都已经有过合作，他找我们不是比找其他人更方便么？”
　　“那要么我们再过去找他一趟试试？”


第113章 鸡飞
　　今年二月六日过年, 政府部门一月末就会放假。
　　赵单识他们包山的申请递得有点晚, 他们一月的时候，几乎整个月都在跑这个事情，等到一月二十二号, 终于把包山这件事情办下来了。
　　两人拿到相关产权证明, 都觉得颇不容易。
　　“师兄, 那现在第一步要怎么搞, 要请人过来把山开荒开出来，明年正式种东西么？”
　　赵单识和黎凭晚上坐在书桌前讨论。
　　黎凭：“我目前倾向并不开发这些山，我们没时间也没精力一口气把这些山弄完，不如先留下一部分，以后慢慢弄，现在主要还是把这些山用护栏拦起来。”
　　他们包了那么多山, 政府并未向大众宣传这片地区都是私人地方，他们需要自己需要自己把土地圈起来, 作为警示。
　　这片地方比较偏僻, 前后附近都没什么人家，赵单识有些犹豫，“那么大一片地方都用护栏的话, 成本会不会太高了？”
　　黎凭转了一下笔，“我们并不一定需要用那种传统的护栏, 可以考虑在旁边扎一圈经济作物。比如金银花, 比如葡萄, 等种起来了之后, 刚好可以满足我们的护栏需要，又可以美观地方，还能带来经济收益。”
　　“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种一圈枇杷，我看我们池塘那圈枇杷就种得挺好，新山地也种枇杷？”
　　“也行，我们包的地方那么大，没必要所有地方都种同一种植物，到时候我们还是具体规划看看。”
　　“那师兄，山上明年种什么？”
　　“现在开荒肯定来不及，这几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树，先把果树给种上。等来年，我们养鸡、养山羊、养猪，刚好粪便可以发酵用来肥田，山上那么多地方土壤，现在大部分土壤还是比较贫瘠，需要先上一遍肥，等后年肥料降解了，再种植物就方便多了。”
　　“嗯，好。还有一件事，现在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我们过年这个业务怎么处理？”赵单识抬起眼睛望向黎凭，“我们过年休假吗？”
　　“休！”黎凭肯定地点头，“从年二十八那天开始，一直休一个星期。到时候看提前把菜发出去还是延后发。”
　　赵单识拿笔把他们讨论的内容通通记下来。
　　冬天的夜晚，万籁俱静，地上还有没化开的残雪，他们窗子里传出暖暖的微光，兜兜已经在一旁睡熟了，偶尔睡梦中咂一下嘴。两位父亲就在旁边讨论着事业，时不时拿笔写两下，讨论的时候顺便抬眼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
　　第二天早上，赵单识把他们的计划一说，姚镜明立刻道：“我觉得我不需要一个星期假期。”
　　彭余韵也举手，慢吞吞的说道：“我也用不着一个星期，我最迟年初三就能回来。”
　　勺子更是直言道：“要什么假？我们乡下人哪天不干活？年三十年初一两天就够了。”
　　赵明台表忠心，“师父，我连年初一也可以不要。”
　　师兄弟也说过年期间可以照样帮忙干活。
　　黎凭：“忙了一年，过年好好休息一下，就算你们想干活。人家快递公司过年的时候也会放一个星期假左右。”
　　姚镜明一拍脑袋：“最近挣钱挣得比较爽，都忘记这件事了。客人订的菜要怎么办？是提前发还是延后发？”
　　“最好提前发一部分，然后发一部分，这个我们得看客户的意愿，这几天镜明和余韵挨个联系客户，问问客户的意愿，再给他们做一下登记。”
　　“没问题。”
　　他们登记的时候，倒是很多客人都要求提前给他们把菜发过去，正好年夜饭就可以用他们的菜做。还有许多客人问能不能临时追加订单，多发一点菜过去。也有客人问他们家的黑猪肉、鸡肉、羊肉怎么卖？能不能发点肉菜。
　　“不好意思，我们养的鸡、猪、羊等暂时还没长大，不能出栏。”
　　“那什么时候有肉菜卖？”
　　“暂时还不清楚，可能要等明年年中。”
　　“得了吧，你们的猪和羊是小了一点，那鸡不是长得挺好的么，威风凛凛，那么大一只，你们就给我卖一只呗，多少钱我都接受。”
　　姚镜明神经质地往身后望了两眼，“不对呀，姐，您怎么对我们这里的东西那么清楚？”
　　“我要是告诉你实话，你有奖不？”
　　这位大姐一口气买了六份蔬菜，算是他们的资深客户，姚镜明轻咳一声，好奇道：“鸡肯定是不成了，我私人送您一斤腊肠，跟我说说您是怎么知道啊？”
　　那大姐爽朗地笑了笑，“你们家那点东西，我们这群粉丝哪不清楚。山上的笋，地里的草莓，房梁上的腊肠，后山的鸡鸭猪羊，你们那里好东西可真不少，可惜你们就是不往外卖。”
　　“您还关注了单识小哥的微博啊？”
　　“那可不？要不然我能知道你们那里的好东西那么多？这样吧，镜明，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问问，要是小哥他乐意，一万元一只的鸡我也买。”
　　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姚镜明当然不可能拒绝，他对电话那边笑道：“行，我去问问，稍后给您回复。”
　　挂上电话，姚镜明扬声问赵单识，“单识，客户问我们鸡卖不卖？”
　　“不卖。”赵单识埋头专心写规划，“我们这些鸡全是一代鸡，要做种鸡孵一批小鸡出来。”
　　姚镜明凑进来，“山上鸡群里不是还有好几百只公鸡吗？要不卖点公鸡出去？客户说一万元一只鸡她也买。”
　　赵单识还没说什么，赵明台在一旁咋舌，“一万元一只鸡，这也太贵了吧？！金子做的鸡都没那么贵？”
　　“人家外国卖的顶级鸡，一斤就上万块了。不过我们的初代鸡的确没有达到那个标准，一万元一只差不多。”姚镜明说着凑近前来，“是个一下买了六份蔬菜的老客户，要不我们就卖一只吧？”
　　一只鸡也不算什么，他们的确应该对老客户好一点，赵单识想了想，点头道：“行，我等会上去的时候去抓只好点的鸡出来。”
　　吃过午饭，赵单识抱着兜兜，打算和黎凭上山去抓鸡。
　　牙子妹问：“我等会儿要上山，要不我上山的时候顺便把那鸡给抓下来吧？”
　　“不用，您去休息吧，正好我们也去山上看看自动孵蛋器的效果怎么样。”
　　他们在鸡舍那边安装了一批自动孵蛋器，一批次可以孵五百只小鸡出来，现在才刚孵没多久，离小鸡出壳还遥遥无期。
　　牙子妹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再坚持了。
　　兜兜现在走路已经走得很顺溜，不过前两天下过雪，雪还没化干净，地上又湿又滑，赵单识和黎凭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地上走，去哪都是抱着他。
　　兜兜人小，穿上厚衣服活动不方便，两位爸爸便给他穿上鹅绒羽绒服，等他穿好之后，身上胖胖的，软软的，就像一个小灰团子。
　　两位父亲抱着他往山上走。
　　路上，兜兜忽然指着树梢说了一句，“啾啾。”
　　“不是啾啾，是鸟。”赵单识看了一眼后纠正他。
　　兜兜继续道：“啾啾。”
　　黎凭看了眼，“好像是斑鸠。”
　　赵单识大惊，仔细地盯着树梢上那只鸟看了好久，惊疑道：“不会吧，这也认得出来？”
　　黎凭打开了手机的识物软件，对比了好一会儿，肯定的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斑鸠。”
　　兜兜咯咯笑了两声，骄傲地大声说道：“啾啾。”
　　赵单识低头疑惑地看向兜兜，“我们兜崽可真厉害，爸爸都不认识斑鸠，兜崽就认识了。谁教你的呀？”
　　兜兜眼睛转了转，和他爸的视线对上，“彭叔叔。”
　　说完，还要转着小脑瓜，四下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兜兜又指了指远处的竹林，“笋笋。”
　　“对，竹笋就是那里长出来的。”
　　“花花。”
　　“梅花。”
　　兜兜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想说两句，两位爸爸也十分配合，只要是他说对了，就大力给予表扬。
　　没一会儿，父子三人抵达鸡棚里，他们现在给鸡棚装了空调，比室外暖和多了，鸡在里面吃着谷粒，精神抖擞，老远就能听到公鸡喔喔叫，母鸡咯咯叫，各种叫声混杂在一起，显得这片地方十分热闹。
　　“鸡鸡。”兜兜奶声奶气地说到，小手一直指着鸡棚那鸡。
　　赵单识咳一声，“不是鸡鸡，要说鸡。”
　　兜兜拖长声音口齿含糊地说道：“鸡——”
　　“对了，我们兜兜真棒！”
　　兜兜又咯咯地笑起来。
　　现在天气冷，他们只有在下午的时候才把鸡放出去溜达一会儿，其他时候都关在鸡窝里，免得鸡被冻到生病。
　　公鸡好斗，如果两只公鸡关在一起，很容易发生打架，一般而言，他们都是一只公鸡跟一群母鸡关在一起，这样也好增加鸡蛋的受精率。
　　这个时候得靠守望号出马辨别公鸡的质量，有兜兜在，他们从不把守望号叫出来，都是赵单识在脑海里跟守望号沟通。
　　赵单识和黎凭都怕兜兜人小，一不小心泄露出什么出去，给家里引来祸端。
　　守望号从正在逛的网页中分一丝神出来，“你们想抓什么样的鸡出来？”
　　“生物能高一点，口感好一点，太优秀的鸡就算了，还得留着配种。”
　　“行，我知道是哪只了，你们看看那只怎么样？”
　　守望号在鸡笼里的某只鸡身上做了个标识。
　　赵单识爽快地应下，“就那只鸡吧。”
　　他对黎凭说道：“师兄，要抓的是那只鸡，就是屁股上面有三根黑毛，在角落里的那只。”
　　黎凭走过去鸡笼那边，指着某只鸡问，“这只？”
　　他走过去的时候，鸡群一下子就躁动起来，在那边咯咯地叫个不停。
　　守望号道，“对对对，就是那只。这只鸡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是它比一般的公鸡要肥一点，口感比较好。”
　　赵单识收到信息之后对黎凭肯定地点点头。
　　黎凭戴着手套的大手伸进鸡群里。
　　这批鸡凶得很，要是贸然把手伸进去，鸡凶性大发，容易把人啄得皮破血流。
　　他们现在抓鸡都得带着手套，要不然一不小心便很容易受伤。
　　即使这样，牙子妹也已经抓不住公鸡了，她年纪大了，力气又比较小，哪怕抓住了公鸡，公鸡拼命挣扎，还是很容易逃脱。
　　抓鸡这个事就得他们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来。
　　“这只公鸡可真大，油光水滑的，起码有十一二斤吧？”赵单识看着这只大公鸡，心里有点舍不得。
　　他眼睛看向黎凭，“师兄，要不我们换一只母鸡吧？”
　　他们鸡群里的公鸡比较少，只只都是威武雄壮的大公鸡，母鸡就多了，有一些比较老，产蛋量比较少的鸡可以抓。
　　“不，既然答应给客户送鸡，就送最好的。”黎凭随口道：“我们倒是可以抓几只母亲回去家里吃，过年的时候肯定要杀鸡。”
　　“那羊跟猪呢？还杀不杀了。”
　　“杀一两只，就我们自己吃，各家分一点，其实也没多少。”
　　“也是，到时候我们再给那些月购买额超过十万的大客户寄一些肉过去。”
　　夫夫俩一边交流一边下山，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家里，回家之后他们也没耽搁，拿了个箱子，把鸡放进去，然后就去县城里发快递。
　　他们这个快递是宠物级的，专门用航空箱发过去。
　　快递点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寄一只鸡，还颇为奇怪，“你们这鸡是宠物鸡还是肉鸡呀？发一个快递都六百多了。”
　　“肉鸡，没事，你发吧。”赵单识笑道：“对了，箱子捆严实一点，我们家这鸡特别凶，要是一不小心没捆严实，它就容易逃跑越狱。”
　　“不会吧？我们这箱子寄狗崽都没问题。”
　　“你听我的，再加固一下吧，要不然鸡跑出去了，到时候整个机场的人过来帮忙抓鸡也不好是不是？”
　　工作人员听他这么说，这才去拿铁丝把箱子门进一步固定。
　　姚镜明回复那大姐，让她明天注意收快递。
　　那大姐答应之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勺了，她一老板，忙起来之后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一只鸡了，等回到家，听老公说家里收到一只斗鸡，还颇为奇怪。
　　“什么斗鸡，谁送的？我没买呀。”
　　“不可能啊？你看这快递明明写的是你的名字。”她老公眯起眼睛，疑惑地把箱子外面那个标签递给她看，“你看看人家还特地标明他家的鸡特别凶，让我们拿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鸡给啄了。这么凶的鸡，不是斗鸡是什么？”
　　大公鸡还被关在箱子里，黑豆一样的眼睛转来转去，喉咙里时不时低沉地咕咕两声。
　　这鸡越过千里而来，还是很精神，不见半点蔫吧。
　　大姐恍然大悟，“我就说哪来的鸡？这不是斗鸡，是肉鸡。就那单识小哥家的，你不是说过年想弄个白斩鸡吗？我看他家的鸡精神，就买了一只。”
　　“就是那个菜卖的特别贵，也特别好吃的人家？”
　　“这就是他家，我刚开始想去买的时候，他家还不卖，我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卖了一只鸡给我。这鸡就先养着吧，等过年再吃。”
　　“放在笼子里养？”
　　“放笼子里就行了吧？纸条上不是说他家的鸡特别凶，让我们小心点？要是放在院子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祸害了怎么办？”
　　男主人看来看去，看到这威风凛凛的漂亮大公鸡，心里觉得有点不忍心，“不至于呀，我们院子里的花草都长了六七年了，棵棵那么大，还不至于被一只鸡祸害去吧？离过年还有十多天，要是放在笼子里养，这鸡也太可怜了。我看就在院子里养吧。”
　　大姐想也是，她老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层层锁起来的铁笼门给打开，没想到在龙门一打开，那鸡在笼子里踱步两下走出来，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环境，忽然拍着翅膀直接飞起来，喔喔叫了一声就飞了十多米，飞到到了隔壁院子。
　　在公鸡的翅膀贼有力，扇起来的风吹了两人一脸。
　　两人面面相觑，还来不及做什么表情，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谁家的鸡？！”
　　接着他们听到隔壁一阵鸡飞狗跳，那只大公鸡又扇动着翅膀，越狱到另一个院子里。
　　这下夫妻两个站不住了，忙追出去，“这是我家的鸡，麻烦帮忙拦一拦。”
　　邻居脱口而出，“黄姐，你家这鸡是斗鸡吧？”
　　“真不是，就是普通的肉鸡而已，快快快，它飞到哪里去了，帮忙拦一拦，要是把人家的花花草草给啄了就不好了。”
　　邻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心有余悸，“这鸡也太凶了，祸害花花草草还好，说要是啄到人家的小朋友可就麻烦了。”
　　“看鸡！”已经有小朋友高兴得叫了起来，家长忙把人一把捞了回来。
　　大姐夫妻两个忙追了出去。
　　“喔喔喔——”公鸡打着鸣，拍着翅膀拼命撒欢，飞过了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
　　这个别墅小区的物业也被惊动了，派出保安出来帮他们一起拦着鸡。
　　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追在这鸡屁股后面，愣是抓不住这鸡，最后半个小区都被搅动起来了，大家一起出来看热闹。
　　“该不会是野鸡吧？怎么还会飞？”
　　“什么野鸡就是普通的家鸡而已，野鸡不长这个样子。”
　　“哇——妈妈，快来看大公鸡？这只鸡好威风啊。”
　　黄大姐不得不喘着气叫道：“麻烦把小孩带回去，这只鸡特别凶，千万别被它抓伤了。”
　　保安队长忍不住叫道：“黄姐，那这鸡是从哪买的？要不问问主人这鸡要怎么收拾吧，老让它在这里飞来飞去也不是个事。”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黄姐忙掏出手机，什么也顾不上，立即联系姚镜明。
　　姚镜明正躺在椅子上，烤着火，悠闲地磕瓜子，听到手机响，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是客户，忙接通，笑问：“姐，我们寄过去的鸡您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黄姐喘着气，“就是不小心让这个鸡跑出来，现在满小区在追，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处理这个鸡呀？”
　　“啊？”姚镜明也呆滞了，“鸡跑出来了，它在飞，你们在追？”
　　“对！”黄姐都有些气急了，“你们这鸡是什么品种，飞得太快太高了吧？！我们一群人在这里追，愣是追不上。”
　　说这话时黄姐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有人掏出手机来拍视频了，她堂堂一个老板，现在却跟在鸡屁股后面追鸡，那画面想想都不忍直视。
　　姚镜明知道赵单识家那鸡的战斗力，当时他刚来，有偷鸡贼上山去偷鸡，还被鸡啄进了医院。
　　这下他不敢大意，“等等，你们先别追，先把鸡放在那里，别靠近它，我们那个鸡特别凶，容易将人啄伤。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这个鸡要怎么收服？”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你快去。”
　　姚镜明挂上电话忙在院子里问：“寄给客户的鸡跑出来了，客户现在正满小区追，她问我们这个鸡要怎么收服？”
　　赵单识紧张，“没伤人吧？”
　　“好像还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鸡要怎么收服，我打电话向牙子婶问问。”
　　牙子妹手里拿着个老人机，大嗓门从电话里头透出来，“这鸡都是散养的，一般不关。这鸡冷了饿了才会回去窝里，要怎么收拾？我不知道啊。”
　　姚镜明嘀咕，“这叫什么事哦，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消防人员拿着麻醉枪过来给这鸡打一枪吧。”
　　黎凭沉声道：“你马上打电话给客户，就说这鸡到了陌生的地方没什么安全感，先不要去惊动它，然后用食物把它引诱过来就行了。”
　　姚镜明嘟囔，“那我打电话试试，早知道就不给这个客户寄鸡过去了，寄了还惹出那么多事情。”
　　黎凭安慰道：“这次是我们的疏忽，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们就会做得更好了。”
　　姚镜明忙打电话过去，把黎凭的话对黄姐说了一遍。
　　黄姐傻眼了，“还要等它飞累了自己停下来，那得等多久啊？小区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小孩，万一被啄伤了怎么办？拿食物引诱的话，拿什么食物，拿大米吗？”
　　姚镜明苦笑，“姐，这边目前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不然您试试？万一真的不行，还是打电话给消防部门，请他们过来收拾这只鸡吧。”
　　黄姐通过打电话让消防部门过来抓猫抓狗抓蛇的，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建议她打电话给消防部门去抓一只鸡，不由条件反射地嘀咕，“这不太好吧，打这种电话多丢脸啊！”


第114章 豪赚
　　当晚, 这只鸡就上了Q市的晚间新闻。
　　黄姐他们在前面追，后面一大群人边拍视频边哈哈哈哈哈，声音大得视频里都能听见。
　　从镜头里看，只见这只鸡时而翱翔, 时而飞渡，一群人跟在它屁股后面，它倒有指点江山, 越战越勇的架势。那精神抖擞的身形, 那睥睨江山的神情, 险些把人给笑死。
　　最后，这大公鸡实在厉害，还是消防官兵过来, 前后堵截了好久，最终才将这只鸡制服。
　　这只鸡被消防员小哥哥拎着脚，以倒栽葱姿势被送回来, 还不停地凶猛扇着翅膀咯咯叫, 时不时挣扎着想啄消防员小哥哥一下。
　　那股死不认输的劲头, 也不得不让人赞叹。
　　记者来采访黄姐，问这只公鸡导致这一片地区鸡飞狗跳的来龙去脉，黄姐一脸郁闷，实在没脸上新闻，把老公给推出来了。
　　她老公也很懵, 扶了扶眼镜, “就一只肉鸡, 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头，也不是什么斗鸡，只是普通的肉食公鸡而已。”
　　“那这只鸡的品种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神勇？”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想吃鸡而已，不想去了解它的祖宗十八代啊。”
　　新闻一出，又是一片哈哈哈。
　　-“不想了解它的祖宗十八代”这句话神了。
　　-这是我今年见过最帅的鸡，有武林高手的气质。
　　-我的实力大概也就三分之一鸡……吧哈哈哈哈
　　-这只鸡你们要吃了它报仇雪恨吗哈哈哈哈
　　-有没有哪位科普人员出来看一看这只鸡为什么能飞得那么高飞得那么快？
　　-我也挺想吃这样一只神武的肉鸡哈哈哈哈。
　　许多人给这只大公鸡冠上了战斗鸡的名号，并且请求黄姐一家不要吃了它。
　　黄姐一家在小范围内出名了，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客户没少提她家公鸡的事情，为此促进了不少订单，也算因祸得福。
　　这只公鸡很快成为小范围内的网红，黄姐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它，几个小孩还跟它合照合出了感情，给它起名神武将军，黄姐一说杀鸡，一群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黄姐这下无奈了，只好把这只公鸡养在院子里，还专门定做了一个小铁链拴在院子里，就怕这只鸡再次全小区乱飞。
　　这只公鸡很快就成为他们小区的区宠，一战成名，声名远扬。
　　赵单识他们这边全程关注这件事情，当听到黄姐他们已经把鸡抓住了，而且能妥善地关起来之后，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姚镜明嘀咕，“这叫什么事啊，卖一只鸡卖的那么麻烦，看来我们下次得把鸡杀好再寄过去了，要不然再遇上一个这样的客户，我们家的鸡可就得上全国新闻了。”
　　彭余韵不解，“我感觉这只鸡在我们这里的时候没那么凶啊，是不是出去了就变横了？”
　　赵服顺：“师父他们抓的只剩一般的鸡，鸡窝里还有一大群公鸡能吊打它，它怎么横得起来？”
　　赵明台眼睛一转，“师父，天气那么冷不如我们杀鸡吃鸡汤火锅吧？”
　　这次赵单识还没反对，姚镜明先敲了他脑壳一下，横眉竖眼怒道：“吃什么吃？现在的鸡那么贵，吃完卖什么？”
　　“等等，叔，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我们六块钱买一只鸡回来，回来养了也没多久。我们自己吃只能算成本价，不能算卖出去的价钱吧？”
　　姚镜明冷酷，“这些鸡又不愁卖，卖出去就有钱了，吃一只一万块钱，你还忍心吃不？”
　　不管他忍不忍心，姚镜明都不会让他吃，赵明台只能回味之前吃的鸡。
　　黄姐那边的事算是妥善解决了，赵单识他们集体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多客户听到消息也纷纷要求购买，还指明说要买大公鸡。
　　……
　　“什么，鸡没有了？你们将后山不是还有两千多只鸡吗？怎么卖给她就不卖给我。”
　　姚镜明客串的客服赶紧解释：“康叔，那个鸡原本是大客户专享，而且价格特别贵，活鸡就是一千一斤，我们就没有广泛推广。”
　　“这不是瞧不起人嘛，就她一个大客户在怎么的？说说看你们那大客户的起点是什么？”
　　姚镜明：“月订购额满十万。”
　　“十万嘛，小意思，你等等我，我这就去追加订单，正好过年需要的菜量大。”男客户一拍大腿，“等我买够了十万，你们就能卖我一只鸡是吧？先说好了，我也要公鸡，越生猛的那种越好。”
　　在G省人民看来，越生猛的东西越补，对身体越有好处。
　　这位男客户刚挂上电话，紧接着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天，姚镜明不得不一个个在电话里安抚客户们，告诉他们这个是大客户专享。
　　而后，他们的订单量暴增，连黎凭都不得不过来帮忙。
　　赵单识有些忧虑，“现在的订单是不是太多了？我们的蔬菜够么？能不能备足那么多货。”
　　赵单识和黎凭远没想到这个变故会引出这一翻生意，他们冬天这一茬蔬菜全是绿色有机蔬菜，没用农药化肥，产量也比较低。
　　他们将蔬菜寄给客户时还做了一番筛选，只保留品相最好的那批蔬菜，这么一来，其实也筛选不出多少蔬菜。
　　黎凭对蔬菜十分熟，看了下手头的订单，他道：“目前还供应得上，再卖一百个名额吧，再多就不卖了。”
　　“那鸡呢？要卖几只鸡出去？”
　　黎凭和他商量，“上限一千只？”
　　“一千只，全都以一千元一斤的活鸡价格卖出去？”赵单识想了一下，他们后山养的鸡其实挺多，刨除种鸡之外，还能有一千多只能卖出去。
　　一千只鸡，按一万一只算的话……等等！
　　赵单识上了表情立刻就控制不住了，他压低声音惊讶地叫道：“一千万？就那么点鸡，我们要卖一千万？”
　　“是啊。”黎凭轻松地笑笑，“怎么样，现在对自己的挣钱能力有信心了吧？”
　　“不，不是。”赵单识脸上表情有些恍惚，“这也太暴利了。”
　　黎凭：“奢侈品从来都不便宜，在那个圈子里，一千万也只是小数字。”
　　赵单识：“我好像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觉。”
　　当晚，说什么赵单识也要个带个睡袋去鸡棚旁边睡，还撺掇黎凭跟他一起。
　　他眼睛亮晶晶，一脸财迷的表情，“师兄，这可是两千多万的货啊。”
　　“价格再高，它们也是一群鸡，我们不说谁知道我们的鸡卖得那么贵？”黎凭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别折腾了，赶紧睡觉，有守望号在你担心什么？”
　　“他只能预警不能帮我们打贼啊！”
　　“放心，鸡比贼能打。”
　　“嘿嘿嘿，也是。”
　　赵单识当晚兴奋得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地想这个事情，“要是养鸡养猪都那么赚的话，明年我们还有必要种蔬菜卖吗？我们不如直接种菜给这些鸡鸭猪羊吃，然后卖鸡鸭猪羊呗？”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是过年，家家都舍得花钱，一万元一只的鸡贵，偶尔买一只尝一尝也没什么，要是天天卖这个鸡，肯定没多少人消费得起。”黎凭道，“我们还没接触到最顶级的那种客户，如果要一直保持这个价格，我们需要送这些鸡鸭猪羊去各种机构做检测，拿到相关证书后才卖得出这个价。”
　　“鸡鸭猪羊价格高了，其他事情也就跟着来了。到时候说不定有无数团队想过来我们这边交流学习，怀疑我们的养殖模式，怀疑我们的各种事情，吹毛求疵。在国际上，我国的畜牧业没什么地位，需要跟着别人的标准来。人国际大牧场，仪器、人工等各种方面要求非常高，我们暂时不一定达得到，真把牲畜养到那个程度，我们还需要几年的积淀。”
　　“好吧，缓几年就缓几年，反正明年我们的收入超过千万，肯定不成问题。”赵单识长呼一口气，“我还是觉得这个钱挣得太快了，跟中了大奖一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黎凭嘴唇勾了勾，“相信我，随着我们的规模越来越大，产品越来越多，一千万，真的只是小钱。”
　　赵单识觉得这些鸡卖得那么贵，心里实在不踏实，从第二天开始，他就给这些鸡喂好料了。
　　米是守望号上买的高生物能好米，水是灵泉水，一天三顿还有一顿喂掺了泥鳅、田螺等蛋白质的饲料。
　　姚镜明跟着去喂鸡的时候，嘴里一直感慨，“我们现在的生活真是人不如鸡呀，悄悄这喂鸡的大泥鳅！”
　　赵单识笑：“姚师兄你要是想吃，我捞点回去给你煮一顿？”
　　“这泥鳅能吃吗？”
　　“能啊，怎么不能，本来就是给人吃的。”赵单识说着，还真留了一部分泥鳅回去给姚镜明炸着吃。
　　就这么养了一个星期左右，赵单识他们这些鸡越发皮光水滑，身上羽毛红艳的好像一团火在燃烧，不用仪器检测，光凭肉眼看就能看出这些鸡的不凡。
　　现下已年二十四，许多客人催他们尽早发货。
　　他们不再犹豫，按照客户的要求陆续的往外发鸡。
　　有的客户要求公鸡，有的客户要求母鸡，他们都按客户的要求称重后给客户发过去。
　　这一次，他们仔细写好温馨提示，告诉客户要怎么抓他们这鸡，要怎么防止鸡逃脱。
　　客户们对这点也很重视，毕竟才刚有一个人因为他家那鸡的事上了新闻。
　　黄姐她家的鸡养起来了没有杀，也不知道这鸡吃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这批客户收到之后有些人等不及年三十晚上，打算立刻杀来尝尝。
　　他们有个微信群，大家收到鸡之后就在微信上交流。
　　-好家伙，你们看我收到的这只鸡，那精神头！
　　-我再也不嘲笑小黄了，这种鸡把整个小区弄得鸡飞狗跳算什么，我相信要是给它时间，它能把整个城市弄得鸡飞狗跳！
　　-那么好的鸡，看着就赏心悦目，一时还真舍不得杀啊。
　　-哈哈哈，就看你是想养眼还是养嘴喽。
　　-问问小赵，能不能多买一只，一只用来看，一直用来吃。
　　-得了吧，要是尝了滋味真的好的话，两只都得祭那五脏庙。
　　-不管了，我家开杀。
　　-你们还真杀啊？这么好的鸡，不应该留到过年，等年夜饭的时候再杀吗？
　　-我家就留到过年的时候再杀。收到这只鸡，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从年前就一直盼杀鸡杀鱼，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留着干啥呀？要是好吃就再买一只呗，我家的已经杀了。你们看这皮的色泽，这肉的紧致程度，多少年了，没看到这么好的鸡！
　　-确实，外面买的鸡皮肉发白，不香赵单识家的鸡这样皮微微发黄。
　　-来来来，我家已经吃上了。这小公鸡实在太香了，给你们看看我家的小公鸡，杀好之后，用赵单识家的干辣椒红烧，那只味香飘十里，连我老爸都多吃了两碗饭。
　　-红烧实在有点浪费，我们家这里都是清炖。鸡杀好之后，放在大锅里加好水，加好姜葱，其他什么都不加，热热闹闹地炖半个小时，然后把鸡血滑下去，等一会儿就可以把整只鸡捞起来剁成一块一块，蘸调料吃，这样才最能吃到鸡的原汁原味。
　　-说是这么说，你家到底有没有杀鸡吃嘛。
　　-鸡还没到……
　　-……
　　-哈哈哈哈，我家的鸡到啦，用来白切，味道确实十分好，比外面的大酒楼的鸡好吃多了。真是活了大半辈子，长见识了！
　　-你们说他家的鸡那么好吃，猪跟羊是什么滋味？他们不是说过年会杀猪和羊，然后送一部分给大客户吗？我们这里都是大客户，问他什么时候能有猪和羊尝尝？
　　-怎么着也得年前吧，还有一个好几天呢，哪有那么快？
　　-再不寄，快递都会停运了。
　　-据我所知，有好几个快递不停。
　　-俞总，快递停运了怕什么？您让您家的私人飞机过去接呗。
　　-去去去，那么大老远开一架飞机过去就为了吃一只鸡，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们有谁赵单识的微信或其他联系方式，把他拉到群里来呗，到时候想问什么就方便多了。
　　-此处应该@群主。
　　姚涤明作为群主，乐呵呵地将赵单识拉了进来。
　　赵单识突然被拉到一个客户群，一脸懵。
　　客户们七嘴八舌就问了。
　　-单识，你是不是要送我们猪肉和羊肉啊？
　　-要是不送，我们买也成啊。
　　-咳，我们就想问问你哪天发货？
　　-鸡还有吗？想跟你再买一只，
　　-你们那好东西真多啊，我都想过来你家拜访你了。
　　-你在鸡味道真不赖，我一这么多年的老饕，从没吃过比你家鸡更好吃的鸡。
　　赵单识还没来得及说话，消息刷一下就过了几十条。
　　他卖鸡卖得太贵，有心想补偿一下大客户们，也为明年拉点生意，便在微信群里说道：猪和羊都杀，年二十八随着年前最后一批菜发货，最迟年二十九就到，不过我家的猪和羊都不多，只能随机送一斤猪肉或羊肉。
　　-既然这样，那卖不卖嘛？
　　-我看你们家的肉好，一万块一斤我也能接受。
　　-嘿，我也能啊，要是放开来卖，给我一样来十斤。
　　赵单识忙道：今年肯定是不行，明年扩大产量，年中左右就有鸡鸭猪羊鱼供应。
　　-还有小半年啊？
　　-想到这鸡肉的味道，小半年就觉得分外难熬了。
　　-单识，要不你办个农家乐呗，我们保证捧场。
　　-我私聊你，你通过我一下。
　　-老胡别走啊，还能私聊截胡啊？
　　-老胡，你该不会看上人家的货源吧？
　　-单识，你也通过我一下呗，我们来交个朋友。
　　兴许年前大家都很闲，在微信里十分活跃。
　　赵单识被客户们狂轰滥炸，好不容易允诺后天就杀猪羊，才总算狼狈地逃出来。
　　赵明台见他这样子叹了口气，十分羡慕地问道：“师父，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些人拼命地想给人送钱，另一边拼命地不收，来来回回拉锯啊？”
　　赵单识敲了他脑壳一下，“客户们是想给我们送钱么？客户们明明是想用钱强买我们的东西。”
　　赵明台嘀咕，“我也想有朝一日客户们捧着大把的钱过来，求我收下，要买我的东西。”
　　“你好好学手艺，说不定有一天你做的菜成了限量版，大把人排着队要吃你的菜，预约到几个月甚至几年后，到时候也算是别人捧着钱来求你卖东西了。”
　　赵明台闻言有些沮丧，“那还得多少年啊？”
　　姚镜明嘿嘿笑，“有志者事竟成，你看你们师父，去年还是一个种田的穷小子，今年不就大把客户捧着钱想买他的东西？”
　　赵明台反驳，“师父去年种的菜的确没那么受欢迎，不过他也不是穷小子啊。而且他去年种的菜也十分好卖，好不好？我听说牙子婶这一专门种菜的人都特地买他的菜吃。”
　　赵明台转向牙子妹，“牙子婶，我说的对不对？”
　　牙子妹笑呵呵：“对，单识家的菜特别好吃，我们种了半辈子菜的人都种不出来这个味道，那时候还有人专门开着车进村来找他买菜。读书人的手就不一样，种出来的菜都比人家的好吃。”
　　赵明台总结，“所以嘛，我师父他这种不是有志者事竟成，他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赵单识他们在旁边闲扯，脸上有些发热，“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明台，你那个菜切的还不是很好，现在有萝卜给你切，练习切萝卜去。”
　　他们的萝卜收了回来，一个个堆在院子里，白白胖胖的。萝卜缨子也好吃，赵单识挑了一部分嫩的留下来炒着吃，剩下的全都剁碎了，拌上各种好料送去喂鸡鸭猪羊。
　　他们种的萝卜是本地萝卜，个头不如外面改良的萝卜大，不过一个也有一斤多，里面水分十分足，用刀轻轻一碰，萝卜就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跟夏天的西瓜也差不多。
　　他们的萝卜还特别清甜，就算不做成菜，只要用手削了皮，就能放到嘴里咔咔咔咔的吃，甜中带有一丝辣味，十分味美。
　　他们院子里都爱上了萝卜这道零食了，时不时就抓一个萝卜，刷刷削了皮，放到嘴里啃两口，难为他们这么冷的天气，萝卜也这么冷，一点都不嫌弃，用手拿着吃得津津有味。
　　兜兜看着他们吃白萝卜也馋得慌，啊呜一声抱着切萝卜的刘二华的小腿，乌溜溜的小眼睛看啊看，小手一直指着前面的萝卜堆，“吃。”
　　刘二华轻轻动了动腿，柔声道：“我们不吃这个，等会儿我们吃萝卜糕。”
　　兜兜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腿，脸上小表情有点急，“不要糕，要卜卜。”
　　“又溜出来了。”赵单识从旁边伸出手来一下，把兜兜捞到自己怀里，“卜什么卜，怎么什么都想吃啊？”
　　“爸呀。”兜兜身子一下腾空，手还指着萝卜堆不挪开，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渴望。
　　赵单识只好带他回厨房用水果刀，切了一小块萝卜，放到开水里烫过一遍，烫热了才帮他洗干净小手，让他抓着咬。
　　兜兜立即津津有味地吮吸起萝卜来，他两个小伙伴跑过来，猫仔蹭着他的腿喵喵叫，大黑倒是一声不发，沉默地跟在他身边，跟进跟出。
　　不止兜兜，姚镜明他们几个也喜欢闲着无事就抓一条萝卜，削了皮后咯吱咯吱地咬下去。
　　赵单识看天气这么冷，原本不想做凉拌菜，见他们这样子，中午削了一道萝卜来凉拌。
　　萝卜凉拌菜大受欢迎，大家这几天都在屋子里烤火，来一道水灵灵的凉拌萝卜，正好解了这股燥热。
　　萝卜要晒成萝卜干，晒成萝卜丝，晒成萝卜块。
　　这么多萝卜，晒的腌的卤的，风味各不相同，赵单识还特地拍了一期视频，做了一期萝卜宴。
　　客户中有不少人关注了他的微博，他的大客户见了，又在微信群里面嚷嚷，让他年二十八送菜的时候，顺便给他们送一点小菜去。
　　赵单识家的蔬菜虽然卖的贵，但他还没有从小农思想中转变过来，哪怕菜已经十分用心种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能为客户做的就尽量为客户做，学不来外国奢侈品那套高冷。
　　于是，他给所有客户的菜里，又添上了一小袋真空包装的腌萝卜丁。
　　赵明智过来帮忙杀猪杀羊，他们凌晨三点就开始干活，杀好猪羊后顾不上处理下水之类，先将肉分成一条条，然后放到每个大客户的配菜里。
　　他们的大客户不算多，也就七十多人，杀了两头猪，两头羊，完全够了。
　　剩下的骨头、下水、血和肉，他们自己留着，年夜饭要用。
　　早上六点多，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赵单识和黎凭亲自开货车去县里，然后让快递员给他们用航空渠道配送出去。


第115章 过年
　　赵单识和黎凭他们送菜回来发现院子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杨老板, 黄老板, 您二位怎么来了？”
　　“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嘛，我们两个过来看看你们院子里现在怎么样，各个方面都还好吧？”杨多顺和黄大帆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 赵单识不收, 两人硬是塞在他手上, “就是一些小东西，别跟我们客气。”
　　赵单识只好接过他们提来的礼品, 笑道：“挺好的, 快进来坐。”
　　老爷子笑呵呵地给他们泡茶, 又拿出瓜子, 饼干, 糖果等年货招待他们, “一路开车过来，挺冷的吧？”
　　“还行，也不是太冷, 出来走走挺好的。”杨多顺打量他们这个院子，不过几个月没来，他们就觉得这个院子比以往热闹多了。
　　赵单识从隔壁屋抱着兜兜出来, 兜兜歪着小脑袋看着面前这两个陌生人, 眼睛一直滴溜溜转，赵单识亲了亲他的小脑瓜, 教他：“说伯伯好。”
　　兜兜奶声奶气地开口, “伯伯好。”
　　“真乖。”杨多顺慈祥的碰了碰兜兜胖嘟嘟的脸颊, 从兜里搜出一个大红包，放到兜兜怀里，“这么小一点年纪，话就说的那么溜啦？”
　　赵单识还没来得及推拒，兜兜抱着这个大红包，眼睛亮晶晶，仿佛里面有小星星，他露出大大的笑脸，脆声道：“谢谢伯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哈哈哈。”杨多顺笑着摸摸兜兜脑袋，“谢谢兜兜。”
　　这是院子里的人教的，没教几遍，兜兜就彻底学会了。
　　“这孩子聪慧啊。”黄大帆也给了兜兜一个红包，“兜兜，身体健康，快快长大。”
　　“谢谢伯伯。”兜兜将脸转向他，毫不羞涩地将祝福的话再说了一遍，大眼睛一直眨呀眨，别提多讨喜。
　　“哟。”黄大帆笑了，“除了会这个，兜兜还会什么呀？”
　　兜兜奶声奶气道：“万事如意。”
　　“哈哈哈。”
　　杨多顺转头，看到他们院子里像雪片一样的萝卜干，“这就是你们视频里拍的萝卜吧？这一排竹匾晒起来可真好看。”
　　赵单识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萝卜，笑着点点头，“那就是这个萝卜，今年的萝卜有点多，晒点萝卜干。杨老板，我们那鸡蛋卖的怎么样了？生意还好做吧？”
　　杨多顺笑容可掬地接下去，“挺好，那鸡蛋十分受欢迎，我们今天过来了，也就是想敲定一下明年的合作事宜。”
　　一直沉默的黎凭开口了，“现在敲定是不是太早？”
　　“我们现在有空嘛，先敲定一下。要是谈得好，我们不如再顺便补个合同？”
　　黎凭转了转杯子，一脸沉静道：“当初说好只签一年，恐怕一年后我们没办法再跟您合作了。”
　　“不是说这一年的独家代理合同过后，我们拥有优先合同签订权吗？”
　　“的确是这样，如果我们还要把生意交给其他人做，您二位自然有优先的代理权，不过我们新一年打算自己做这个生意，没有所谓的代理权之说。”
　　最坏的预想成真了，杨多顺和黄大帆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杨多顺打哈哈，“这一年是我们独家代理，下一年我们不追求独家，只想成为你们的代理商。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样对双方都比较有利？”
　　黎凭很坚决，“不好意思，下一年我们的鸡蛋恐怕不需要找代理商，等这次合同到期后再来看一看要怎么处理吧。”
　　黄大帆不死心，“大不了我们不规定价格，你们说什么价就什么价，我们继续做你的代理商，挣个辛苦钱嘛，好歹合作了那么久，多少也有点香火情不是？”
　　黎凭温和而又坚定地笑笑，“既然这样，我们完全没必要在年前，在这时候抢着把合同签下来，我们可以等到合同到期的时候再来看看。”
　　杨多顺和黄大帆就是想来继续捡个漏，没想到他态度那么坚决，一时脸上的笑容也不怎么挂得住了。
　　老爷子出来打圆场，给他们一人塞了杯茶，又把装瓜子的果盘给他们那边推了推，笑道：“大过年，我们就不谈生意了，杨老板和黄老板远道而来，今晚在我们这里吃顿饭，我们今天刚好杀了猪和羊。”
　　杨多顺面色和缓一些，笑笑：“那我们好口福了，你们家的猪和羊味道都十分好，我们一定要尝一尝。”
　　吃完饭，赵单识安排他们去镇上的旅馆住一宿。
　　其实这个点镇上的旅馆已经关门了，也就赵单识跟人家旅馆的老板熟，才能请动人家大驾收拾出了间屋子，让他们住进去。
　　杨多顺和黄大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情都不怎么样，住进去后，两人叹了口气。
　　黄大帆双手放到脑后枕着，“我就说以黎凭那小子的精明，肯定不会答应我们再续约了。”
　　“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们都要来试试嘛。我看他们这小公司眼看要起来了，我们这种级别的代理商也确实入不了他们眼。”
　　“他们家母鸡那么多，一天下的蛋都有上千枚，这么多鸡蛋，让他们自己去销售，我看也够呛，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
　　杨多顺自嘲地摇摇头，“不管人家有什么计划，反正用不上我们了。”
　　黄大帆：“哎，你说我们代理不了他们的鸡蛋，能不能代理他们的蔬菜呢？你看他还在县城里开了蔬菜铺子，这说明他们的菜也没有全部都卖出高价，还是有一部分要卖给本地居民。既然这样，我们要不问问他，帮他代理蔬菜怎么样？我们也不求多，每个月挣个十来万就差不多了。”
　　杨多顺想了想，也觉得可行，第二天一早起来，他们跟旅馆的老板打听赵单识他们家蔬菜的情况。
　　旅馆老板笑道：“他们家现在的菜都卖到网上去了，县城里那个店已经关了，说是以后就卖批发的菜，不再卖他们自己的蔬菜了。”
　　“怎么关了？我看他们县城里那店不是生意挺红火的吗？”
　　“人家的商业机密，我们哪知道？不过听说他网上卖菜卖得十分贵，县城里那点菜钱太少，说是他们卖的越多，亏得越多，就关门了。”
　　赵单识他们把自家东西的价格捂得十分紧，真正知道的也就姚镜明、彭余韵和赵单识他三个徒弟，连勺子他们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赵金生儿子儿媳妇更是被赵单识打发去了地里干活，压根不清楚。
　　现在村里，镇里都对赵单识他家的菜十分好奇，不过没有消息渠道，大家都是瞎打听。
　　杨多顺若有所思，“这样啊？”
　　老板娘笑，“怎么着，你们大老远过来想买他家的菜呀？”
　　“是啊，不是看他家的菜品质好，想贩去外地卖卖看嘛。”
　　“我看你们这生意难。你们要做卖菜生意还不如卖其他家的菜。”
　　“这附近还有其他菜味道能比上赵单识家的菜啊？”
　　“这我就说不清楚了。”老板摇摇头，“赵单识他们生意做起来之后，今年冬天有不少年轻人也回来算开始种菜卖，味道十分不错，都是用农家肥种出来的蔬菜，在镇上还挺受欢迎。”
　　杨多顺他们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等听明白后摇摇头，对这些蔬菜的兴趣不大。
　　全国上下不少人标榜着绿色蔬菜，其实种出来的味道也就那样。
　　他们把这些蔬菜弄出去卖，当然可以挣钱，不过只能挣点小钱，挣不了大钱，他们年纪大了，不想为那么点小钱折腾。
　　赵单识家的蔬菜则完全不同，简直如有神助，一样的土壤，一样的气候，他种的菜就是比别人种的好吃。
　　吃完早饭，他们又开车去了赵单识家，赵单识和老爷子热情地招待他们，不过关于续约的事情不松口。
　　两人又提出想代理他们家的蔬菜，这也被赵单识婉拒了。
　　他们家的菜现在根本不愁卖，没必要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
　　两人也没法子了，今天已经年二十九，生意谈不成，年还是要过，他们跟赵单识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开车往市里赶。
　　赵单识见他们过年前还要大老远跑过来，心里过意不去，特地送了他们点菜肉回去。
　　赵单识他们昨天的猪肉、羊肉还剩下了点，鸡杀了一只，鸭杀了一只，各样蔬菜也拔了回来，今天晚上要做年夜饭。
　　他原本想请徒弟和勺子几人在家里吃年夜饭，不过只有刘二华有空，其他几个都是本地人，大家都要回自己家跟亲人团圆，昨天那餐就算是员工餐了，今天没法过来。
　　赵单识没介意，提前给他们准备了年礼。
　　年夜饭由赵单识主厨，刘二华打下手，其他几人择菜。
　　从下午三四点开始，就有人不停的放鞭炮了。
　　他们这里过年得拜神，许多人家灶上的那个插香用的小鼎得倒掉里面的沙，然后换成新的沙。河边人来来往往，都是装沙的人。
　　许多人也提着篮子，装着菜去祭祖，爆竹声一遍又一遍。
　　赵单识他们也要去，今年多了兜兜，他们打算抱着兜兜一起去上山。
　　去之前，赵单识有些犹豫，他找到老爷子，“爷爷，师兄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祭祖么？”
　　老爷子非常淡定，“都是一家人，干嘛不去？”
　　赵单识有些不好意思，“师兄这不是男的么？”
　　“管他是男是女，是你的伴侣就成。”老爷子摆摆手，又问：“是阿凭不愿去？”
　　“没有，我还没跟他说。”
　　“那你去问问他，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计较。他要是愿意去，你就让他们跟我一起去，也让祖宗瞧瞧。”
　　黎凭对于老爷子愿意让他跟着去祭祖有些意外，当下问：“我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什么？什么都不用准备，穿精神点，跟我们一起去就行。”
　　黎凭于是郑重点点头，里面换了身修身的风衣出来。
　　他个高腿长，平时已经非常帅，略经修饰便有股国际名模的风范，赵单识在一旁看得心脏砰砰加速。
　　黎凭出来，抱过兜兜，“走吧。”
　　老爷子出来，手里提着个竹篮，竹篮里面装着柴刀纸钱小菜等祭拜用具。
　　他们出了院门，顺着小路往山里面绕。
　　有不少人已经祭祖回来了，碰见他们便点一点头，跟他们寒暄起来。
　　村子里大部分年轻人跟孩子都回来了，小村庄一下变得十分热闹，爆竹声不绝于耳。
　　从这个月二十号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爆竹声响起，兜兜已经听惯了这个声音，也不觉得害怕。
　　相反，听到这个声音，他会咯咯地笑起来。
　　他们家的祖坟就在不远的乔山，整个赵姓宗族的祖坟都在附近。
　　几人把伸到祖坟前的树枝劈断，又把杂草拔去，等祖坟周围干净后，老爷子带着他们一口坟一口坟祭拜起来。
　　最新那口坟便是赵单识奶奶，等轮到这口坟时，老爷子语气十分感伤，眼睛里含着泪意，“老婆子啊，我带着蕴蕴他们过来看你了。中间那个高大的小伙子是蕴蕴的对象阿凭，抱着的娃娃是蕴蕴的孩子，也是你重孙子兜兜，大名叫黎宁熙，我们都过的很好。”
　　老爷子说完这句后，顿了一下，又说；“添躬他们在外面过的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赵添躬便是赵单识的父亲，赵单识心里动了动。
　　老爷子说完后，他上前去跟奶奶说话。
　　黎凭也说了两句。
　　祭完祖，大家一起下山，还没到家的时候，老爷子那个老人机就响了。
　　老爷子摸出手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再看看赵单识，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是我爸？”赵单识问了出来。
　　老爷子摆摆手，“蕴蕴你跟阿凭带着兜兜先回去吧，我跟他说两句。”
　　赵单识点头，并没有留下来跟他爸通话的意思。
　　等赵单识走出五六米，老爷子才接通电话，“喂。”
　　“爸，是我。”
　　老爷子将微微驼着的背挺直，“我知道。”
　　那边沉默了一下，“最近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吧？”
　　“好着呢。身体硬朗，吃的香睡的着，你们别担心。”
　　“哎，那就好。”
　　父子两人沉默了会，赵添躬问：“爸，琢蕴在您那边吧。”
　　老爷子：“琢蕴不在。”
　　“怎么会？！”赵添躬惊得声音高了八度，“我听人说他就住在您那里，已经住了快一年了。”
　　“赵琢蕴确实不在，改名了，现在改名叫赵单识，没有赵琢蕴这个人。”
　　赵添躬有些生气，“爸，都什么时候，您还跟我开这个玩笑？”
　　“我没开玩笑，没赵琢蕴这人，以后你也用不着找他。”
　　赵添躬沉默了会，说：“他还恨着我们呐？”
　　老爷子没答，而是问：“你和你媳妇现在对他的事是什么看法？”
　　“他还是改不了，喜欢男人？”
　　“你管他改没改？你就说吧，你现在对他是个什么看法，能不能接受他？”
　　“他要是改了，就还是我儿子。”
　　“要是没改呢，你就不打算认这个儿子啦？”
　　赵添躬硬邦邦道：“我们老赵家没这种断子绝孙的丢脸玩意儿？”
　　“谁老赵？”老爷子淡淡地问：“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就以老赵自居了？我告诉你吧，他没改，他还是喜欢男人，而且已经有固定的伴侣，人家的伴侣也在我这里住了快一年了，两个人带着一个儿子……”
　　赵添躬一下子跳起来，“什么玩意儿？他还有脸带野男人去您那儿住……”
　　老爷子爆喝一声：“别张口闭口玩意儿！”
　　父子俩沉默下来。
　　老爷子重新开口，“你不认他这个儿子是吧？”
　　“反正我们家不能出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儿子！”
　　“行，既然你们不认他，那他寄给你们的东西，你们还收什么？你们收了一年吧？”
　　赵添躬无话。
　　老爷子道：“不认就不认。硬气点，也别要他的东西，一边说没这个儿子，另一边又吃着儿子寄来的各种东西，拿着儿子的钱，到时候别说你爹我看不起你。”
　　赵添躬：“爸，您究竟是哪边的呀？”
　　“蕴蕴这边的。”老爷子叹口气，“行吧，你的新年祝福我收到了，就这样吧。你不用管我，蕴蕴代你给我养老了，原本应该你养我，他养你，现在他养我，你们关系就抵消吧。他是个好孩子，你既然不认他，就别收他的东西，别伤他的心，他连名字都改了，估计也是不想认你。”
　　再老爷子即将挂断之前，赵添躬忽然说道：“他带个男人回来，还有个孩子，村子里人怎么看？”
　　“能怎么看？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关村子里的人什么事？”老爷子没想到他现在依旧只在乎自己的面子，有些伤心地说道：“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还没你面子来得重要？”
　　赵添躬：“反正我没法接受这个事情，以后他的东西我不会收了，您让他别寄。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接您过来这里玩玩吧？”
　　“玩什么呀，我都八十多岁了，那还走得动，你要是真有心，在我死前来村里见我一两面就成了。”老爷子哑着声音，“行吧行吧，挂了，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挂上电话后，老爷子慢慢踱步回家。
　　路上有不少人再跟他打招呼，赵添躬所担心的歧视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透出来。
　　看着这幅热热闹闹的景象，老爷子心情好一些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赵单识已经做好了第一道菜，满院子都是香味。
　　姚镜明端着那盘爆炒羊肉出来，顺手拈起一块扔自己嘴里，一边烫得嘶嘶吸气，一边忍不住为嘴里的美味弯起了眼睛，不料刚一抬起头就看到背着手正进来的老爷子。
　　姚镜明半点不心虚，他把盘子往老爷子面前一伸，笑嘻嘻地说道：“这羊肉炒得非常不错，爷爷您要不要也来一块？”
　　老爷子忙笑着摆摆手拒绝，赵明台就端着菜去客厅放好了。
　　天刚擦黑的时候，年夜饭已经做好了，大家围坐在饭桌前，开了酒也开了饮料，大家举杯共祝。
　　姚镜明感慨，“去年我还在天南地北的泡妞，没想到今年已经跟着单识他们干事业了。为了单识和阿凭，为了我们自己，为了事业，我们干一杯！”
　　“来，干杯！”
　　赵单识举杯祝酒：“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我们成绩非常不错，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也能红红火火，再创佳绩。”
　　剩下下几个都不是什么爱祝酒的人，就没站起来说，倒是老爷子倒了一杯，“大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安如意。”
　　他们正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乡下地方没什么禁忌，大家挣了钱，过年为买个高兴，大桶大桶的烟花往外放，现在才是第一轮，姹紫嫣红的颜色已经在天空中炸开。
　　“花呀。”兜兜不不上吃饭了，伸出小手指向天空。
　　从门口看去，只能看到烟花一角，赵单识和黎凭抱兜兜出去，大家也跟着出去看热闹，一直到所有烟花都放完了，暂时告一段落，大家才进来，重新开始吃饭。
　　他们这顿饭从六点多吃到八点多，还没吃完春晚就已经开始了，尽管年年都吐槽，春晚年年，大家还是会打开电视看一看。
　　去年今天兜兜还没出生，但是他第一次看春晚，看着电视屏幕上那热热闹闹的景象，他禁不住瞪大眼睛一直瞧着。
　　外面又有人开始放烟花，兜兜看看电视机，看看外面露出的烟花一角，哪个都舍不得，小脑袋一直在转着。
　　赵单识摸出手机来，打开春晚的网络直播，黎凭抱着兜兜出去。
　　兜兜这才高兴起来，“呀”了一声在黎凭怀里拍着小手
　　老爷子收拾桌子，彭余韵几个忙帮忙，大伙齐心协力，一会就把桌子收好了，刘二华去把碗洗了，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看烟花。
　　天气挺冷，却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外面的烟花告一段落，赵单识他们开始放烟花。
　　烟花就在院子里放，黎凭去点火，赵单识捂着兜兜的耳朵。
　　“咻——”一声过后，大团大团的烟花在天幕上爆开，带着明艳的色彩。
　　兜兜用力仰着小脑袋，眼也不眨。
　　新的一年要开始了。


第116章 谈话
　　第二天大年初一, 大家都起得很早。
　　姚镜明和彭余韵要回家, 赵单识夫夫则要带着兜兜和老爷子一起去南方度假。
　　老爷子原本不想去，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出去玩也给人添麻烦, 还不如就呆在家里舒服, 他在家还能照顾地里的菜和山上的牲畜。
　　哪怕勺子几人再三保证有他们就行, 老爷子还是不松口。
　　最后是兜兜将人劝服，他也没干什么, 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拍拍老爷子的手, 张口道：“爷, 去。”
　　老爷子看着这个小人儿, 心一下便软了, 嘴里也不坚持着不出去了。
　　年初一，大家起来时天还没有亮，屋里屋外开着灯, 大伙各自忙碌着。
　　昨天睡前赵单识还在微博上发了一个新年特辑，弄到十二点多，现在五点多又要起床, 整个人困得不行。
　　东西全由黎凭收拾,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吵醒之后又缩在被窝里不愿起来。
　　黎凭知道他困, 也不叫他, 反而帮他掖掖被子让他睡得更香。
　　兜兜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来, 蹬掉鞋子吭哧吭哧爬上床，拍了拍他的被子，“爸呀。”
　　“兜崽乖，找你爹去，让爸爸再睡一会儿。”
　　赵单识说着转了个方向，兜兜立刻围着他爬了一圈，转到另一个方向对着他的脸，“爸！”
　　赵单识又转了一次，兜兜想了想，啪叽一口亲在赵单识露出来的那一点额头上。
　　赵单识被他这个早安吻亲的心都柔软了下来，两个人也慢慢清醒，他伸出手臂把兜兜捞在被窝里，带着浓厚的鼻音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兜兜咯咯地笑起来。
　　赵单识索性不再睡了，坐起来穿好衣服之后出去抱着兜兜出去外面洗漱，其他人都已经起了挺久，洗漱好正在收拾行李。
　　刘二华不跟他们一起去，就留在家里看家，大黑和猫仔都交给他照顾，山上地里也由他统筹。
　　赵单识还没起，他就过来帮大家做早饭吃。
　　这次他们六人出发，分两辆车，赵单识他们家人一辆，姚镜明和彭余韵一辆，彭余韵到X市后再转车回家。
　　两辆车都大包小包地塞着各种特产，除了地里的蔬菜，山上的鸡鸭猪羊，还有赵单识做的腊肉、腊肠、腊肝，以及他们先前做好的一些小菜，满满当当，将车尾箱全都塞满了。
　　等到X市后，这些特产会被分送去三家。
　　黎凭昨天年夜饭没和家人一起吃，今天得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一顿饭，年初二他们才会坐飞机去南方的Z市，看海玩水，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度假。
　　这次，赵单识没靠近黎家附近，他专门在远一点的地方订了一间豪华套房，他和黎凭带着兜兜睡，老爷子睡隔壁。
　　黎凭原本在市里有房产，不过他离家的时候房产车辆都被家里收了回去，现在他也没地方落脚，如果不想回家，只能跟赵单识他们一起住酒店。
　　在车上的时候碍于老爷子在，黎凭没有把话说开，等到酒店登记入住，关上房门，黎凭眼里带着歉意，“宝宝，对不起，今天的饭要你和老爷子带着兜兜在外面吃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放心回家吧，我们在酒店里等你。如果太晚或者喝了酒，你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来找我们，不要误了飞机就行。”
　　黎凭亲了下赵单识，“我先陪你们去吃一顿，等会儿再回家。”
　　他们中午的时候在服务吃了点快餐，也不算正经吃饭。
　　赵单识推推他，笑笑，“不用，我在这个城市呆了那么久，去哪我都熟，你去做你的事吧，用不着你陪。”
　　他们在酒店的时候，黎家也在商量今天的晚饭问题。
　　黎遂纶道：“有什么好商量的？让那臭小子回来吃一顿晚饭，吃完该往哪去就往哪去。”
　　陈毓雪觉得非常不好，吃了人家一年的菜，虽然没有实际承认赵单识和黎凭的关系，但也差不多，这种情况放哪户人家都要招待一下。
　　黎遂纶幸灾乐祸，“我不管。吃人家菜的是你们又不是我，反正有我在这个家就不能让赵单识进门。”
　　陈毓雪噎他，“你都悄悄去买人家的菜吃了，还不承认人家种菜的本事啊？”
　　“他有本事是有本事，但是不是我心目中的儿媳人选。”
　　“你儿子娶媳妇又不是你娶媳妇呢，管那么宽干什么？”
　　“反正我不同意，我不跟他一起吃饭。”
　　陈毓雪哼，“谅你也不敢跟人家一起吃饭，你去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欠人家一个道歉呢。”
　　黎遂纶：……
　　“道歉就道歉，大丈夫怕什么？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不让他登堂入户。”说着，黎遂纶瞪了陈毓雪一眼，“你也是，上半年还要死要活地反对人家，跟臭小子说只要离开这个家，就不能获得家里的帮助。结果一年都不到你就改口，这算什么？难道人家那几顿菜就收买你了？”
　　陈毓雪脸有点红，“又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我反对那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看起来不合适！经过一年的考察，既然赵单识人品不错，能力不错，们两个感情又挺好，那我为什么不能支持？难道我们的面子还没阿凭的实际生活来的重要？”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请那小子过来家里吃饭。”
　　“行行行，不来家里吃，那我们都去酒店里吃，那总行了吧？”
　　黎遂纶刚想反驳，陈毓雪便道：“你说要找人小赵道歉，那么吃饭的时候可以顺便道个歉了。”
　　黎遂纶不说话了，向赵单识道歉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里，家里其他人不知道，却瞒不过枕边人。
　　陈毓雪喜滋滋地去给儿子打电话，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将近一年不见的儿子，她实在想念得慌。
　　电话接通和，黎凭那边有些惊讶，“妈，您说让单识跟我们你去酒店里吃饭？这个恐怕不方便，今天老爷子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就是单识他爷爷。”
　　黎凭的言下之意陈毓雪听出来了，如果今天在一起吃饭的话就不单是长辈和晚辈一起吃，而是两家人一起见面。
　　陈毓雪虽然十分心动，但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两家人并不合适一起坐下来吃饭，商量两个小辈的事情。
　　“好吧，既然这样，妈妈也不勉强了，你晚上回来吃饭，早点回来行吗？”
　　“好，一会儿我就过去。”黎凭说完温声道：“妈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毓雪笑了笑，眼眶却有些红。
　　晚上黎凭回家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提他跟赵单识的事，只是一直让他吃菜。
　　黎遂纶也不怎么挑刺了，仿佛他离家之前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黎遂纶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提点他几句公司经营的事情。
　　黎凭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赵单识躺在床上睡不着，摸出电子书来看。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黎凭有些诧异。
　　“等你啊。”赵单识笑笑，“今天吃饭吃得怎么样？伯父伯母身体还好么？”
　　“一切都很好，吃饭吃得也很愉快，我爸妈难得对我那么和颜悦色。”黎凭俯身亲了他一下，“兜兜和爷爷都睡着了么？”
　　“都睡了，你快去洗澡，我们早点睡，明天还要赶飞机。”赵单识推了推他。
　　黎凭低笑，“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洗？”
　　“不用，我已经洗完了，你快去洗洗完早点回来睡。兜兜现在精得很，要是他醒来学给老爷子听，那就糟糕了。”
　　黎凭看了眼床上安静睡着的兜兜，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该考虑让兜兜出去分房睡了。”
　　“还早着呢，他没满六岁之前想都别想。”
　　黎凭笑着低声问：“我怎么觉得满三岁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给他买条狗，每天睡前去哄他入睡就行。”
　　赵单识迟疑，“三岁太小，还是再过两年看看吧？”
　　黎凭没应下，“我们到时再看。”
　　黎凭去洗澡，赵单识闻着他留下来的残余味道，心总算踏实了，关掉电子书，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
　　黎凭洗完澡出来，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亲了亲他们，也在一旁躺下。
　　第二天他们去机场坐飞机，从他们X市到Z市，坐飞机需要三个多小时。
　　老爷子还是第一次来机场，看到上空飞着的那个巨无霸，有些感慨地说道，“没想到我还有过来坐飞机的一天。”
　　“慢慢您就习惯了，以后每年我们都全家出去玩一趟。今年在国内，明年去国外看看。”
　　“好啊，那我就等着跟你们出来玩了。”
　　兜兜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不过他对飞机适应良好，这么小，跟着出来也不哭不闹，全程乖乖配合。哪怕遇到气流，飞机颠簸的时候，他也没有紧张的神色，相反还会咯咯地笑起来，以为正在玩耍。
　　他们一家坐在一起，黎凭坐在另外一端，窗外就是湛蓝的天空和棉花一样的白云。
　　几人都不晕机，坐在飞机上说说笑笑，时间也过的非常快。
　　等他们到了Z市，坐上大巴去目的酒店，没多久，他们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湛蓝的天空，一些白云飘在上面，显得十分美丽。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气温就完全变暖了，大家脱掉羽绒服，轻装上阵。
　　老爷子伸伸胳膊腿，“这天气可真舒服，来到这里之后，像扒掉一层老壳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
　　“等会儿我们去休息一下，睡前泡泡温泉。订的酒店是温泉酒店，泡一泡汤，睡得好一些。”
　　“呀！”兜兜指着窗外的海洋，眼睛里满是惊奇，小手一直不肯放下来。
　　他有些着急的看向两位父亲，向他们求助，外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海。”赵单识告诉他名称，“外面的就是大海了。”
　　“海。”兜兜重复了一遍，要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他们走这条路就在海边上，窗外有沙滩的话，能看到大大的椰子树和白色的沙滩。
　　这里的太阳很猛烈，天空很蓝，好像没有什么东西阻挡阳光倾泻而下，一路走来，全都是爽朗的阳光。
　　赵单识给兜兜抹上宝宝防晒霜，免得炽热的阳光灼伤他娇嫩的皮肤。
　　三个大人也各自抹上防晒霜，免得下车的时候会晒伤。
　　他们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五点多，阳光不算炽热，不过一望无际的天空和海洋中，太阳正在慢慢沉下去，散发出来的光芒十分刺目，令人无法直视。
　　大家鼻梁上都架了一副墨镜，看着太阳的时候总算好了一些。
　　黎凭带了摄影机过来，时不时给身前的人拍上两张。
　　他们订的酒店是小别墅，整栋别墅除了管家之外，就只有他们一家人。
　　而在他们别墅周围，还有不少这样的小别墅，别墅群中间有温泉，到时候可以去那边泡温泉。
　　别墅外有一座标准的游泳池，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海滩与海，这里的海滩颜色十分干净，一望无际，全都是洁白细腻的海沙。
　　“呀！泳！”兜兜游泳印象深刻，一进入别墅范围，最早看到那个泳池，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泳池，看起来很想跑下去游泳一番。
　　赵单识如他的意，收拾好行李之后只能找出泳裤来，连老爷子也套了一条，大家到泳池里去扑腾撒欢。
　　晚上吃的是海鲜大餐，兜兜已经吃过好几种海鲜了，确定对海鲜类的食物基本不过敏，不过赵单识也不敢一下给他吃太多，都让他慢慢尝试。
　　吃完海鲜，他们沿着沙滩慢慢走回来，然后去温泉泡汤。
　　兜兜已经有些累了，趴在黎凭怀里睡得正香，赵单识和老爷子倒精神头正好。
　　黎凭抱着兜兜走在前面，老爷子和赵单识并排走在后面。
　　老爷子感慨道：“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一日，比那些老头老太太可享大福了。”
　　赵单识吸了吸鼻子，“这算什么，以后我们的好日子还多的是，回去之后肯定整个县的老头老太太都羡慕您。”
　　“那是。谁不知道，我有个孝顺又有本事的孙子？”
　　老爷子慈祥地冲赵单识笑笑，“你种菜已经种一年了，明年还得扩大规模继续种下去，原本我说你要是一年收入没有十万块，就趁早死了种菜这条心，早点回城市务工去，看来爷爷错了，年纪太大，已经跟不上时代，有些判断也不那么适合。以后你跟阿凭想做什么，就勇敢地做下去，爷爷永远在背后支持你们。”
　　“嗯。”赵单识点点头，鼻子有些酸，“我知道了，我们会一直努力种下去，我们的目标也不是目前这几个钱，我们以后会尽力看看能不能开发新品种，帮到天下所有农民。”
　　“努力当然好，不过暂时没有成果也不用沮丧，爷爷会一直站在你们背后，无论你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孙子之一。”
　　赵单识正感动着，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笑出来，“爷爷，您就两个孙子。”
　　老爷子正色道：“现在是三个了，你、阿凭和琢薪都是我孙子。”
　　赵单识点头，“也是。”
　　“眼看你的事业越做越大，你爸那边你打算怎么弄？”
　　赵单识说：“随缘吧。”
　　老爷子看他低着的头，慢慢说道：“昨天我跟你爸说了，以后你不用赡养他。原本应该是你爸养我，你养你爸，现在是你在养我，刚好可以抵消一下。”
　　赵单识看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说起来也没什么实际的法律效应。不过你爸那个人我是清楚，他最规矩的人，说话还是算话的，以后只要不是有太大的困难，他都不会求助于你了。”
　　老爷子说，“你们没有父子的缘分，你还是把他放下吧。”
　　赵单识鼻酸，轻轻“嗯”了一声。
　　老爷子又道：“不过你也别怨你爸，你爸那个人你最清楚不过，他人品还是不错，只是没有赶上好时候。他出生的时候是我们国家最乱的那几年，成长的时候又接受着那种思想，在这个大环境下，整个人成长成这样，也不能完全怪他，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完全尽到责任，如果要追究起来，在这里我得给你道个歉。”
　　赵单识脚下有个小点变成褐色，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小点，他说：“我知道了。”
　　老爷子似乎叹口气，“人和人之间确实不容易，爷爷也没法说。说起来，我给你爸当爸的时候也是新手，那时候我们国家整个国民生活水平都很差，你爸生下来，我和你奶奶也没怎么教他，全都交给国家、交给社会去教了。”
　　“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叫教育，什么叫爱，他自己没有被我们这当父母的爱过，也不太清楚要怎么爱自己的孩子，说起来，根源在我这里。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当父亲的时候没能当一个好父亲，当爷爷的时候倒是当得不错，也许你爸爸到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也会醒悟过来。”
　　赵单识摇摇头，“爷爷，您出生的时候我们国家也很乱，想必太爷爷也没有给您这一方面的教导……”
　　“那不一样。”老爷子笑了一下，“我出生的时候可是我们国家少有开明的时候，大量理论冲进来，新思想和旧思想夹杂一块儿，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我们很容易就接受别的事情了。反而你爸成长的时候，所有的思想都被砍掉了，只剩下一种灌给他，他也不容易接受新思想。”
　　“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让你原谅你爸或者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要太怨恨他，可能他自己也没办法。”老爷子鼓励道：“同样，这也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不被家庭接受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介怀。”
　　“蕴蕴，你很优秀，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问题，你放开心胸接纳自己，别害怕。以后教育兜兜的时候也别害怕，你没什么对不起他，身为男人和男人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所有的公理和正义都在你这。“
　　这次赵单识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前了。
　　他们晚上去泡温泉的计划终究没能成行，因为赵单识眼睛完全哭红了，到最后他甚至哭得不能出来见人。
　　兜兜看见爸爸哭，自己也哭了，赵单识哭着还得去安慰他，那个的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等把两人哄睡后，黎凭出来跟老爷子喝酒。
　　“爷爷，您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呀？”
　　“地下党。”老爷子笑笑，没在掩饰：“我年少的时候还是另一个党派的人，后来弃暗投明，转到了这个党下，那几年世道太乱，我从不敢透露这个消息，你倒是知道这个的第一个人。”
　　黎凭跟他碰了碰酒杯，“觉得您与众不同，原来根源在这里。单识有您，是他的幸运，我有您，也是我的幸运。”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子感慨，“阿凭，我得谢谢你，谢谢你跟单识在一起，给他自信，也给了他一个比较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是你，我有些没法想象单识现在这样子。”
　　黎凭道：“我们这是在互相成全。”
　　“做为伴侣，能到这个境界，那是再好不过。”老爷子点头，“那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还是种菜卖吗？高价卖给那些富人？”
　　“第一步是这样，我们打算种菜，然后养殖积累原始资金，等资金积累到一个地步，我们就把资金投入到研发环节，看能不能把我们种出来的优质菜变成优质品种给固定下来。”
　　老爷子笑笑，“为国为民，挺好的。”
　　“嗯，当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就该到我们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经历过无数场战争，周旋于数个党派之间，后来所经过的风暴也不少，以至于他不得不隐姓埋名，连儿孙都不敢告诉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怕孙子，他们挣不到钱，就怕他们年轻气盛，挣钱走了极端，最后引发什么事。
　　“人啊，跟国家靠在一起是最安全不过的事情，你们有这个觉悟当然更好。”
　　“您放心，这些我们都知道，等我们有实力之后就会为国家做贡献。哪怕现在，我们都已经为国家纳税创收，还带动了不少就业，相信未来的我们还能给国家带来更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些我们都清楚，也会始终贯穿我们创业的每一个阶段。”


第117章 合照
　　听完老爷子那番话后, 赵单识心情忽得放松下来, 那层他自己都未觉察出的陈年桎梏消融了一大半。
　　这次旅行其实也是兜兜的生日旅行，第二日一大早，大家起来去水上乐园玩。
　　兜兜年纪还太小, 不能参加太过刺激的项目, 赵单识和黎凭带他坐了水上小火车, 又坐了摩天轮。
　　一家人在高空中俯视这座城市，一边是城, 一边是海, 浅金色的阳光之下, 无论是城市还是海洋都透着童话般梦幻的色彩。
　　“呀。”兜兜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下的一切, 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叹。
　　老爷子也站在窗前, 感慨道：“我小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园会变成这个样子。”
　　黎凭道：“以后会更好。”
　　赵单识站在上面往下看，喃喃道：“无论家国怎么变, 家人不变就好了。”
　　黎凭温和地拍拍他的背。
　　一家人坐完摩天轮下来，去游乐园内的主题餐厅吃西餐。
　　兜兜看什么都好奇，一直转来转去。
　　赵单识带他到儿童区玩耍, 他自己一人就能玩滑梯, 还能跃入满是软球的游乐池玩耍。
　　旁边的小女孩看着他，两人相互看了几眼, 便玩到一起去了。
　　兜兜在村里的时候没有同龄的孩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同龄孩子玩。
　　小女孩看着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不过语言能力似乎比他还强一点，熟了之后跟他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赵单识就在面带微笑地在旁边看。
　　小女孩的妈妈跟他搭讪，“那是你弟弟？”
　　赵单识笑了笑，否定道：“不，那是我儿子。”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旁边的年轻妈妈满脸惊讶，上下打量赵单识好几眼，“真的吗？完全不像啊，你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我还以为那小朋友是你弟弟。”
　　“我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年纪不算小了。”
　　年轻妈妈险些被他的笑容晃花眼，对此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不怎么看得出来，我感觉你是在校大学生。”
　　赵单识笑了笑。
　　兜兜玩了一会儿，玩得有些累了，迈着小短腿儿，蹬蹬蹬地跑过来，扬起大大的笑脸，响亮地朝赵单识喊了一句：“爸爸！”
　　“乖。”赵单识拿出纸巾来蹲下来帮他擦汗，问他：“还玩么？”
　　兜兜反应了一会儿，摇摇小脑袋，脆声道：“不玩。”
　　“你去跟小伙伴道别，爸爸在这里等你。”
　　兜兜于是转头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身边的年轻妈妈见此情景，羡慕道：“你家孩子真聪明。”
　　“您家孩子也很聪明，很少见到小朋友这么小年纪，说话就能说的那么溜。”
　　兜兜跟小伙伴告别完，回来了。
　　赵单识见他玩得有些累，就把他抱了起来，兜兜小手乖乖环在赵单识的脖子上，看着旁边服务员小姐姐手上的气球，伸手指了指，“爸爸，要。”
　　那气球五颜六色地攒成一堆，各种形状的都有。
　　赵单识抱着兜兜过去问：“请问这个气球是对外销售的么？”
　　“不是哦，来这里就餐的孩子都可以免费领一个气球。”小姐姐笑容可掬，“请问你们要什么款式？”
　　赵单识掂掂兜兜，“兜崽，你想要什么样气球？”
　　兜兜指了指旁边一个小青蛙模样的绿色气球，小姐姐把气球给他，赵单识还没教，他便甜甜软软地开口，“谢谢姐姐。”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一刻，赵单识看见这个小姐姐眼睛一下就亮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对兜兜说：“不客气。”
　　赵单识带着兜兜回去，他们继续去玩。
　　碍于兜兜的年龄，他们能玩的项目很少，不过有一些，比如带着兜兜坐缓慢的轨道观光巡游车之类的项目，他们可以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节假期的关系，游乐场的人还挺多，到处都是家长跟孩子的组合，他们想玩的项目人更是排起了长队。
　　赵单识原本想走，不过兜兜渴望的目光一直投向那，他们只好在后面排起队来。
　　老爷子年纪大了可以免排队直接入场，就先在里面坐着等他们。
　　赵单识和黎凭抱着兜兜，一边逗他玩，一边排队，兜兜手腕上还系着一个深绿色的气球。
　　现在他们排队的过程中，身后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你们家孩子好可爱呀，我可以和他合个影吗？”
　　赵单识和回头一看，却是个紧张的萌妹子。
　　萌妹子显然不是一个人，他们一群男男女女就跟在赵单识他们身后，也在排队。
　　看到赵单识和黎凭望过来，妹子挺紧张，又把自己的请求重复了一遍。
　　赵单识笑眯眯地抱着兜兜朝向他们，“这个你们得问他自己哦。”
　　妹子他们于是转向兜兜，兜兜没听明白，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脸上表情有些无辜。
　　妹子身后另一个妹子看了他们好久，突然尖叫一声，激动地问赵单识：“你是单识小哥吧？！！”
　　赵单识一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粉丝。
　　那个妹子越过朋友走近一些，激动道：“小哥，我能跟你合个影吗？我特别喜欢你，真的。”
　　守望号察觉到他们这边的状况，百忙之中抽空告诉他，“这位的确是你的粉丝，老粉。”
　　赵单识对粉丝的包容度一向很高，毕竟是衣食父母，他笑笑：“好啊。”
　　他温和的笑容，惹得妹子们又是一阵尖叫。
　　那个妹子得到允诺后激动得语无伦次，站在赵单识旁边，用手撩了好几次头发，“小哥，我特别喜欢你！你们家的菜也特别好吃，我买了好几次了，我爸爸妈妈对你家的菜也是赞不绝口，这次年夜饭我还买了你家的蔬菜！”
　　“谢谢啊。”
　　黎凭伸手从旁边接过兜兜，兜兜乖乖地趴在他怀里，眼睛却还是望向这边。
　　这下女孩们又是一阵叫。
　　他们这边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更多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妹子们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压低了声音，免得打扰到其他人。
　　最先发现赵单识的那个妹子走上来跟他合影，她朋友用美颜帮忙拍了好几张，等她自己接过手机时，发现站在赵单识旁边，原本颜值还不错的她被对比得又矮又黑，旁边的赵单识倒是白得像发光一样，整个人好看得像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少年。
　　妹子激动又有些失望。
　　在现实中见到了自己的男神，却没有拍出好看的照片，这种事情也怪让人遗憾。
　　其他妹子们也纷纷上来跟赵单识拍照，他们拍完后，后面的男生不甘示弱。
　　赵单识跟一圈人合影完毕之后，队伍也差不多排到他们了。
　　黎凭抱着兜兜先进去，赵单识与妹子们告别随后跟上。
　　他们走后，剩下两个座位，妹子们一群人不想分开，干脆让后面的人插了个队，他们等下一班。
　　一拍完照，这些妹子们纷纷修了修图，用动漫人物把自己的脸遮起来，然后在朋友圈和微博分别发了照片。
　　-出来玩遇到自己的男神单识小哥，男神真的白的发光啊。整个人又高又瘦，五官精致得不行！
　　-天呐！你们居然遇见单识小哥了，在哪里？我也要去偶遇！！！
　　-没想到单识小哥在现实中拍照，颜值居然不崩，这也太好看了吧！
　　-舔！我粉了快一年的帅哥是个大美人。
　　-这身高，这气质，这长相，真的太让人激动了，我想下楼去跑圈圈。
　　-我也想偶遇单识小哥然后跟他合照啊啊啊啊！！！
　　粉丝们眼睛尖利，阅美多年，好不容易遇着个纯天然的男神，颜值还爆表，想不激动都难。
　　赵单识出来玩没有化妆，身上的衣服却十分昂贵，十分有版型，跟普通那种磨过皮美过容修过图的俊美完全不一样。
　　很多男神拍硬照看起来很帅，实际上上下五五分。
　　赵单识身高腿长，人又瘦又白，很多人看到他这些照片的时候心跳都加速了，第一反应就是搜其他图。
　　继他们放了这波图片上来之后，又有一帮人上传了图片，图片上不仅有赵单识，还有黎凭和兜兜。上传照片的人还算贴心，给兜兜的小脸上打了个码。
　　-我们遇见单识小哥的时候，他抱着一个小宝宝，小宝宝也十分可爱。
　　-后面那个大帅哥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大帅哥伸手把小宝宝接过去的动作苏我们一脸。
　　-对了，他们进去之后，我好像听到大帅哥跟单识小哥说话了，大帅哥的声音特别苏。
　　-果然好看的小哥哥们都在一起了吗？QAQ
　　守望号打完游戏回来，监测到这些照片后，忙提醒赵单识：“单识，你们的照片被人传到网络上去了，要我去删掉他吗？”
　　“什么照片，我看看？”
　　赵单识拿出手机，守望号将网址导入到他手机上。
　　他点开网址一看，一眼就看见了阳光下拍出来的那些照片，发现这一群人照片居然拍的十分不错。
　　他和妹子们的照片中，阳光下他的脸仿佛在发光，俊美而又温和。
　　他和黎凭的互动中更是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偶尔目光交汇，满眼都是深情。
　　赵单识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些手照片先保存到自己手机上，然后抓着手机犹豫不决。
　　黎凭和老爷子旁边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手机的照片。
　　老爷子笑道：“哟，拍的不错啊，刚刚那群女娃娃拉着你们就是要拍照吧？”
　　“嗯，他们发到网上去了，不知道该不该删掉它。”
　　黎凭：“不想删就不删。”
　　“也没有很不想删，就是这些照片看起来不错。”赵单识笑，“突然删掉，好像要破坏人心血似的。”
　　“你既然犹豫了，那就说明你心里不想删，兜兜的脸被遮起来了，不删就不删。“
　　赵单识看看黎凭，又看看老爷子，“如果不删掉的话，不出一个星期，你的身份应该会被扒个一干二净。”
　　黎凭淡淡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本来就在一起，这个不需要掩饰，让他们扒吧。”
　　赵单识迟疑，“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你爸那边？”
　　“要是被这点小事影响，他也不用做生意了。”
　　守望号道：“我也建议你不要删。这些照片上传到网络后，看到这些照片而又没粉你的人，百分之六十都选择去你微博点了关注。”
　　赵单识咋舌，“这么吸粉么？”
　　“我想是的，这个时代，颜值有时候能影响很多事情。”
　　赵单识摩挲了下手机，最终把手收回来，对黎凭和老爷子笑笑，“我确实不太想删，从旁边人眼里看到我们，感觉还挺好的。”
　　黎凭淡淡笑了，“那就不删。”
　　两人都没把照片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在，游览完整个乐园后，他们出去看球幕电影。
　　那巨大的屏幕大大震惊了兜兜，他连手中的气球都不要了，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当电影里的恐龙一脚踩下来的时候，兜兜惊叫一声就往黎凭怀里缩。
　　黎凭摩挲着他的背，轻声安抚他。
　　好一会，兜兜才将小脑袋小心翼翼伸出来，继续看电影，眼里满是新奇而喜悦的光芒。
　　他们这边过得很愉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照片顺着网络信号传到无数台电脑上，无数眼睛看了之后纷纷搜索，最终找到他的微博上去。
　　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他们的人过来观光打卡，短短两个小时内，他的粉丝暴增了十多万。
　　他又被送上了热搜，与他捆绑上热搜的还有黎凭。
　　过年，大家都有空，一场网络狂欢潮几乎很快就将他们席卷进去。
　　这些消息还是姚涤明先发现，他给赵单识和黎凭打了几通电话，联系不上后只好找自家傻弟弟。
　　姚镜明彼时正跟他妈聊天，在赵单识那边的时候，刷碗扫地捡蛋挤奶甚至挑粪，什么都干，回到家之后他瘫在沙发上，就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妈见他这蔫巴巴的模样，拍了拍他的屁股，嘲笑道：“你不是下乡种田去了吗？怎么懒成蛇一样？”
　　“就是因为在乡下种田很辛苦，所以回来才要多休息一下啊。”姚镜明理直气壮地沙发旁边挪了挪，继续瘫着，小声抱怨道；“我就回来休息几天，过几天又得回乡下种田去了，你就不能先让我舒服几天吗？”
　　“你觉得辛苦那就别去了，回来妈给你找点事儿做，保证你不辛苦，天天有的是时间休息。”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想着奋发向向上了，妈你可别给我拖后腿。”
　　“拖个屁后腿，就算我不拖你后腿，你后腿三十斤重，自己都挪不动。我看你去到那里，别给人阿凭和小赵拖后腿才是真的。”
　　“妈，您对您儿子有点信心成吗？我是不是亲儿子，有您这么打击人的吗？”
　　“要不是亲儿子，谁管你？说认真的，你爸说你在那里干得还不错，挺有前途，真的呀？”
　　姚镜明看看坐在旁边的老妈，一咕噜爬起来盘腿端坐在沙发上，一副要与她开辩的架势。
　　“妈，您觉得我哥这段时间生意做得怎么样？没亏，还大赚了一笔吧。”
　　“是不错。”
　　“那您知道哥这段时间这么赚钱的原因吗？他那么赚钱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
　　“知道，就那小赵家供给的呗？瞧你这模样，尾巴都翘上天了。小赵家的生意真那么好做？供货能挣几个钱，他们的年收入能达到百万吗？”
　　“我悄悄跟您说吧，您可别传出去，别说百万，光是他们家后山养的那群鸡，卖出去就有一千多万了。”
　　他妈看着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十分不能相信地张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吧，什么鸡啊？一卖就卖一千多万，这鸡肉又不是金子做的。”
　　“就我带回来那鸡，您说肉特别好，就特别清甜的那个，还想着带回去给外婆尝尝的那鸡。光卖活鸡，一千块钱一斤，您就说您买不买吧？”
　　“要都是这种质量的鸡，一千块一斤也不算欺客。这么养鸡成本特别高吧？就喂补药喝泉水什么的……”
　　“得了吧。”姚镜明翻个白眼，“那鸡可省心了，比人家散养鸡都省心，只要把鸡往后山一放，定时定点投点蔬菜、谷粒什么的，其他都不去管，压根不用人操心。这一千万几乎是白捡的，不过您也说了，也就是他家，要是换一个人来养，别说这么养，就是跟伺候神仙一样伺候着，也不一定能养出这种质量的鸡来。”
　　他妈心头一动，问道：“这么说来，如果我们跟他合作建一个养鸡场，养这样的鸡岂不是很能挣钱？”
　　“嘿嘿，这主意您别打了，一模一样的鸡，一模一样的谷粒，一模一样的养殖方式，反正别人家养出来的鸡味道也可以，就是不如赵单识他们家养出来的鸡味道那么好。”
　　顿了顿，姚镜明接着说道：“我感觉他那成功的路径无法复制，如果要复制的话，得大量实验研究，看看他怎么做到。这个年限没有十年八年也弄不下来吧。”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啊，你是不是问问你哥？他那边有相关的专家和实验人员，如果能把这条路弄出来，那也是互利双赢，皆大欢喜的事情嘛。”
　　这么赚钱的事，作为生意人，他妈妈第一次听到，不得不心动。
　　“妈，我现在跟他们合伙做生意呢，您可别撬我墙角，要是都跟哥合作去了，我怎么办啊？”
　　他妈笑骂，“这点事情还叫撬你墙角？你就这点出息。”
　　“我现在是没什么出息，您得给时间，我慢慢成长嘛。”姚镜明帮他妈捏着肩膀，慢吞吞说道：“我觉得呢，我们家出息的人有大哥二哥就够了，太多人出息容易争起来，还不如只有一个出息，比较省心。”
　　他妈一挑眉，“天大地大，外面的事业那么多，你们就盯着兄弟碗里那点东西，到时候被我骂个狗血淋头可别怪我。”
　　姚镜明抬眼皮子看她，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他妈遗憾地摇摇头，“行吧，不说就不说，你跟他们合作得好，妈也为你高兴，盼望着你们能尽快把自己的事业弄起来，我看你们能凭农业走到哪一步。”
　　“妈，您等着瞧吧，不出十年，兴许我们都能弄出一个农业帝国来，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做的就是国家级项目了，哥还得看我们吃饭。”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边正唠叨着他哥，他哥一个电话打过来。
　　姚镜明说了他哥的坏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不由哆嗦了一下。
　　他妈见他这样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抬着脑袋笑他，“还不赶紧接起来？你不是说你哥未来十年后还可能靠你们吃饭吗？”
　　“哎哎哎，妈，我就背后吐槽一下，您可别说漏嘴啊！要是说漏嘴了，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我可不想天天被我哥训。”
　　他交代完了才接起电话，声音在电话里显得特别甜，特别谄媚，“哥，您这个点找我，什么事啊？”
　　“单识和黎凭他们在外面玩，被人拍了照片，现在这个照片上微博热搜了，你能不能通知到他们？要是能通知到他们的话，赶紧跟他们说一下，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做，照片要是让黎家人看到了，他爸非得跳起来不可。”
　　姚镜明没想到是这个事情，他的声音也严肃了下来，赶忙应道：“行，哥，我知道了，我再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他们，稍后等我消息。”
　　姚镜明打电话过去，赵单识他们正在看电影，手机都调了静音，谁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吵翻了，全世界都在找他们。
　　他们看电影看的正开心，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微信也快被戳爆了。
　　他们顾不上什么，赶紧打开微信一看，大家都跟他们说热搜的事情。
　　赵单识茫然地看看黎凭，“师兄，现在我们怎么办？还是要撤热搜吗？要不然放说明，然后不管？”
　　“先别担心，这事情不算糟糕，上了热搜，说不定还是一种机遇，来，我们先有底气一点，别慌张。”黎凭微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上热搜了是吧？我们先去看看，要是不严重就放着吧。对了，现在粉丝涨了多少？生物能收获了多少？”
　　“我看看，粉丝涨了十七万左右，生物能，生物能收获了一千八百四十六，还在急速攀升！”赵单识看着守望号给他的数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等，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啊，怎么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几乎全是正面评论？！”


第118章 礼物
　　网络是个最具多样性的地方, 哪怕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只要他想，他都能把你喷的狗血淋头。
　　赵单识以前虽然没有面临过网络暴力，不过微博下不和谐的评论还是遇到过挺多, 尤其是接收微博私信的时候, 偶尔会接到一些很恶心的微博私信, 然而这一次最新视频评论下的那些真善美语言，真的让他挺感动了。
　　这些评论基本这三个要点, 一是夸他帅, 第二是夸黎凭帅, 第三次夸他们两个般配。
　　彩虹屁一波接一波, 偏语言诚挚，情真意切，让人怀疑这究竟说得是否是他。
　　赵单识长吁一口气，“师兄，我怎么觉得这个评论有点不真实啊？”
　　“挺真实的。”黎凭过来看了一眼，说：“爱美是所有人的天性, 在你这条微博下天性体现得酣畅淋漓。”
　　赵单识：……
　　既然评论这么友好, 他们也没有删除评论的必要了, 那个热搜也不用费劲心思找人撤。
　　夫夫俩静等这波热搜发酵, 微博上粉丝飞速攀升, 他们的照片也传到了各个网站, 尤其赵单识的容貌, 许多人都不愿相信这只是偶然拍摄到的照片, 而觉得这就是他们可以做的推广。
　　各大平台上争论不休，而这些争论又让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扩大。
　　当晚七点多，“单识夫夫”这个话题再次上了热搜。
　　当真正无人牵引的流量汹涌而来时，处于漩涡之中的人才能真正感觉到这股势究竟有多大。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的生物能总收入一共有三万两千四百，比过去一个月还多。
　　“太不可思议了，好像是迟来的压岁钱一样。”赵单识看着微博上的粉丝留言，脸上带着一股激动的薄红，“不说天天维持这个收入，只要能有十来天，我们所有的山都能用这股生物能收拾一番了。”
　　“这些生物能够我们用了。”黎凭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激动了，快去洗漱，这只是个开始，迟早有一天，人们喜欢你不会单单因为你的容颜。”
　　赵单识拿起衣服，“现在他们也不单看我们的容貌啊，还看两个帅哥凑一起。”
　　他们俩早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么多人叫嚷着要黎凭出镜，都是带着猎奇活别的心态想看他们在一起的人。
　　姚镜明下午知道他们微博上这档子事之后，就一直关注他们，听他们在微信上这么说，姚镜明说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CP粉吧？
　　赵单识哭笑不得：CP粉我知道，不过CP粉到底图什么啊？我们长得再帅也内部消化了啊。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粉丝大部分都是颜狗。更何况，她们得不到的人互相在一起了，这就足够让她们肾上激素分泌了。
　　彭余韵在一旁慢吞吞：镜明哥，CP粉我知道，不过你怎么会那么熟悉？感觉有些gay里gay气的。
　　-滚，我们这些常混迹于网络的时尚人士跟你们完全不一样。不过说起来，如果你们肯狠得下心来炒CP，说不定你们的粉丝还会增长一大截，毕竟现在还挺流行CP的。
　　黎凭：这样不好。
　　-……
　　-……
　　-咳，师兄说得对。
　　姚镜明郁闷：单识，你还能不能有自己的见解了？什么都是师兄说的，你脑子又不长在黎凭上。
　　-我的脑子判断出来了，我师兄说得对。另：我脑子不在他身上，我心在他身上啊。
　　-看到我手里这把火柴吗.JPG
　　-看到我手里这把火柴吗.JPG
　　赵单识看着微信上那贱贱的表情包，笑了一下，转向黎凭，“那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样？就是不管么？”
　　“暂时先不管，等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怎么样，再考虑要不要出手干预。”
　　他们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等他们出去玩了一圈，再回到乡下的时候，粉丝们的礼物也陆陆续续地寄到了。
　　他们发货的时候有发货地址，粉丝们就顺着这个发货地址寄过来。
　　快递其实没有寄到他们院子里，只是寄到了镇上的快递点上，镇上的快递点的老板跟他们熟悉，一看他们的名字就知道要往哪送。他们去旅游一时没回来，快递点的老板还专门腾出了半天空房子放他们的快递。
　　等他们回来之后，快递点的老板好奇道：“你们究竟买了什么呀？整个房子都是你们的东西，再不来拿都放不下了。”
　　“粉丝寄的，我们的快递真的很多么？”赵单识他们也是第一次收到粉丝们这么大规模的礼物，一时对形式的预估不太准确，“一共多少件啊？”
　　快递点的老板压根没数，“这我可不知道，半屋子呢。这两天每天都有十来件你们的快递，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快递点老板拿着钥匙去看隔壁库房的门，一开门，大小不一的快递乱七八糟地堆了半屋子，都快到屋顶了。
　　“怎么那么多快递？”赵单识愣住了，他去快递堆里翻看，有些头疼地抓抓脑袋，“我们什么都没买，粉丝们给我们寄的礼物也太多了吧？”
　　黎凭让他出来，“先把快递搬回去再拆。”
　　“哦。好。”赵单识目测了一下，乖乖找外援去了。
　　快递点的老板一边帮忙搬出来一边十分朴实地上下打量他们的快递，猜里面是什么东西，看了好半天，羡慕地问赵单识道：“有粉丝真好，那么多东西，值不少钱吧？”
　　“都是粉丝们的心意，物质价格的话倒应该不会太高，要是真的高，恐怕就得把东西给退回去。”赵单识揉揉脑袋，“希望里面别有太贵重的东西。”
　　他们好几天没来拿快递，快递太多，他们完全没办法凭自己的小车搬回去，最后还得要刘二华开着小三轮过来这边装快递。
　　与刘二华同来的还有赵明台和赵服顺。
　　好几天没见，三个徒弟想赵单识都想得不成，一下来，赵明台不顾师公的黑脸，冲上来抱了一下赵单识，嗷嗷叫：“师父！！！好几天没见，我们好想你啊！”
　　赵单识拍拍他的后背，笑道：“我和你们师公也想你们。”
　　兜兜在黎凭怀里，也想赵明台几个了，张开小手要抱。
　　赵明台嘿嘿笑了几声，风一样从黎凭手里接过兜兜，颠了一下，亲亲他的小脸问：“兜兜，想不想哥哥？”
　　兜兜咯咯笑起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想！”
　　赵服顺抱完之后，刘二华也腼腆地上来抱了一下。
　　快递太多，他们抱了兜兜一下后就乖乖过去干活。
　　“哇，这个好重，箱子上写着猫砂？是个猫仔的吧？”
　　“师父，这个是罐头。”
　　“这个应该是粉丝自己寄过来的，不是那种从网店里买了给店主地址让店主转寄的类型。”
　　“现在才年初七，快递好快啊，估计年初三就开始工作了吧？”
　　……
　　赵明台和赵服顺一边往车上搬快递，一边叽叽喳喳地猜里面的东西。这些都不是他们自己网购的物品，因此每拿一个快递都有寻宝一般的感觉，可以尽情猜里面的东西。
　　赵单识一边把快递放到车里，一边对他们说道：“你们轻点啊，这些都是粉丝们的心意。”
　　“知道了师父，我们会小心的。”
　　快递点的老板一起过来帮忙，“这么多快递，你们那个箱子还要不要啊，不要的话给我呗？不白要你们的，我出钱买。快递点的箱子快用完了，现在又没办法进货，正愁这一段时间要去哪里拿货呢。”
　　“不知道要不要，等我们把快递拆了再看看啊。”
　　他们把快递运回家里都堆在院子里，院子里干燥又干净，也不怕把快递弄脏。
　　老爷子笑眯眯，“这么多人喜欢你们呐？大过年收到这么多礼物。”
　　“那可不。”赵单识笑了笑，“我们先拆，把有地址的快递留下来，看什么时候给这些粉丝寄份小礼物。”
　　拆快递的工作赵单识没假手于人，黎凭在旁边架了一架摄影机，赵单识就在镜头前，搬了一张凳子慢慢坐在院子里面一把美工刀拆快递。
　　他边拆边评论，把一些可以对外人展示的礼物对屏幕前的粉丝们展示。
　　“这个公仔好可爱，做得好传神，谢谢了。”
　　“这是什么？毛茸茸的，钥匙扣吗？还是一红一黑啊？我还以为自古红蓝出CP呢。”
　　“铃铛，玩偶，哇，还有卡片，我看看卡片上面写什么？”赵单识打开卡片一看，只见里面字迹清秀，全都是对他的夸赞，赵单识脸有点红，对着摄像机说道：“谢谢夸奖，新的一年我会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视频，也请大家继续支持哦。”
　　“这件是？扇子是周边吗？”
　　“天呐，竟然还有衣服！你们怎么有我们的尺码？”赵单识把那一大包叠着的衣服拿出来，那一包叠着的衣服是类似于汉服的形制，也是一红一黑，最让赵单识惊讶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套小小的衣服，小衣服一半红色一半黑色，应该就是给兜兜的。
　　虽然兜兜那天被遮住了脸，但具体的身形还是大概看得出来。
　　短短几天，粉丝就赶出了这几身衣服，还用快递寄过来了，赵单识心里的感动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拿着衣服对着镜头比在自己身上，“谢谢，真是太费心了，我很喜欢，不过下次还请不要那么辛苦地给我们做礼物哦。”
　　他光拆快递就拆了两个多小时，每一件礼物赵单识都拿出来了，仔细看过心里感动得不成。
　　有一群陌生人，因为你拍的视频，因为你的容貌而喜欢你，不辞辛苦地给你寄东西，对你释放着十足的善意，这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赵单识没追过星，却清晰地感觉到粉丝们的感觉了。
　　他原本开微博只是想涨粉，打广告挣点钱，后来知道粉丝能带给他生物能之后，他想多拉点粉丝多赚点生物能。他从没意识到，原来粉丝和他居然是这种活生生的温馨的关系，就双方是有具体的，交集的，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喜欢他的人。
　　“谢谢。”赵单识给镜头外的粉丝比了个心，又认真地鞠了个躬，“真是太感动了。没想到新年会收到那么棒的新年礼物，希望我们新的一年也能继续走下去，不过大家不用破费了，寄快递过来还挺贵的。”
　　赵单识在视频里认真感谢完粉丝之后，当晚他就和黎凭一起把这个视频剪辑修饰了一下，然后把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视频放到网上去。
　　这种感谢视频，他们原本以为没什么人看不过，把视频放上去，也是他们一番心意，起码表示所有礼物他们都收到了，而且认真拆看过了。
　　没想到视频放上去之后，看的人超过他们想象，短短一小时之内就有一万多人点开了视频。
　　-啊啊啊，小哥好可爱啊，怎么能那么可爱？！！
　　-小哥真是太美貌了了，每一帧截下图来都能当桌面啊！
　　-我看到自己的礼物了，没想到他真的能被小哥亲手拆开来，我感觉心都要化了。
　　-不可思议，有朝一日我居然能盯着小哥连续盯两个小时，这也太可爱了吧？！小哥你要不要做个直播，无论你直播多久，我都会跟着你看的。
　　-正在看这个视频，妈妈看见我脸上痴汉的笑容，觉得有些变态……
　　-看着小哥拆快递，突然有种在包养男神的感觉，一本满足。
　　-小哥，强烈请求下次你拉你家那位一起出镜啊！！！
　　-小哥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那么暖？居然认真的猜礼物，拆了两个多小时？腿麻不麻来给你揉揉。
　　-看看别人家的男神，再看看我家的男神，感觉粉对了，人好幸福哇。
　　-小哥小哥，我也给你寄礼物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收到，下次拆我礼物的时候也能认真这么拆么？
　　-那三套衣服是我跟小伙伴一起做了，原本以为寄给小哥，小哥可能不会穿，没想到会被小哥亲手拿出来。真是太幸福了，小哥你一定要穿啊！小哥，这是我们目测你的身材做的，如果有哪里不对的话，你穿出来看看我们下次就知道修改啦。
　　-小哥在拆礼物，那你家那位在干什么？不会在镜头后面看着你吧？嘻嘻。
　　-好想去小哥家里玩，这么一个小村庄，看起来古朴又优美，还有小哥在日子一定过得非常棒。
　　-小哥，我想说，虽然很多人喜欢你的颜，但我还是喜欢你的才华，新的一年拍视频也要加油哦。
　　赵单识认真回复粉丝们的发言，又私信给那位做衣服的粉丝，请她不要再继续做衣服了，做衣服太过辛苦，而且工程量太大。
　　那粉丝回复他私信：谢谢男神的肯定！不辛苦，我们是服装设计学院的，做这种衣服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事，能看到你穿上我们的衣服，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作品被这么好的展示出来，简直感动，谢谢小哥，希望下次还能为你做衣服啊。
　　赵单识无法，便道：能把你能收到货的地址给我吗？谢谢你的衣服，我们家人都很喜欢，尤其是我们家孩子很喜欢，想给你寄点东西，谢谢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给你寄衣服，只是想让你穿上好看的衣服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不用给我寄礼物啦，谢谢！男神！有心了。
　　-没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自家种的菜。
　　赵单识不仅给这位粉丝寄了东西，还穿着她寄来的衣服，和黎凭兜兜一起，一家人穿着这衣服拍了张照，把兜兜的脸打了个卡通人物，然后给她发照片过去。
　　粉丝收到repo之后感动得简直想下楼跑圈圈：我的男神那么帅，那么暖，简直是冬天里的小太阳，好激动，好感动啊啊啊啊啊——
　　很多同好小姐姐第一时间就关注到了她这条动态。
　　-锦鲤，借我蹭一把！你好幸运哦。
　　-我也来蹭锦鲤，真的是太好运了，居然得到了男神的亲口回复，男神还拍了照片发过来。
　　-天哪，小姐姐，你也太好运了，果然是越努力的人越幸运吗？我也想给男神做衣服。
　　-男神跟他的男神都好可爱呀，好帅呀，怎么能帅成这个样子，荡漾.JPG
　　-遭了，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虽然男神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小哥，我好喜欢你啊啊啊啊啊！！！
　　-嫉妒这位锦鲤小姐姐，我也想被男神亲手回复。
　　-这也太用心了吧？！
　　repo第二弹：天呐，我居然亲手收到了男神寄来的东西，看这个蔬菜，鸡蛋，腊肉，这也太好了吧？！我今天中午就用男神寄来的蔬菜下了一碗面，感觉吃了之后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我一直以为男神只是做菜的本事好，没想到种菜的本事更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淘宝店里卖的菜那么贵还那么多好评了，简直是物超所值！！！我想勒紧裤腰带再买一波，真的是太好吃了，吃到的人都会明白！！！
　　-这真心实意的彩虹屁，我自愧不如，告辞.JPG
　　-哈哈哈，看小姐姐语无伦次的模样，是我本人了。
　　-这个小姐姐又想被骗我进行高昂峰消费了╭(╯^╰)╮
　　-真的那么好吃吗？看着这形容好馋了。
　　-过了这个年，我已经肥了五斤了，小姐姐休想骗我加餐。
　　-看到这个形容，感觉好饿啊，我也好想吃东西，有谁想吃男神种的菜？
　　-我家买过男神的菜，说实话真的是特别特别好吃，感觉吃了这个菜之后，前十八年都白活了，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没想到菜能还能好吃到这个地步。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这样我也好想卖一波啊，仔细想想，这菜也不是太贵。
　　-怎么说呢！男神家的菜真的是超级好吃，就是那种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吧，如果有谁买了这个菜又觉得不好吃的话，我愿意亲手给你打钱！
　　-有幸尝到了男神家的菜，我是抽奖被送的菜，那一个月我整整瘦了十斤，都是男神菜的锅。吃过男神家的菜之后，短时间我就吃不下别人家的菜了，吃谁家的菜都觉得味如嚼蜡，还不如饿着舒服。
　　-买菜的话，建议节假日可以买点尝尝，平时就太贵了。
　　-我觉得我们男神好暖啊，果然没有粉错，人要是换成其他男神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好说话，那么接地气吧？
　　-羡慕这个微博小姐姐，也羡慕那些拍到了小哥照片的小姐姐，好想当面跟小哥一起拍照啊。
　　-看到大家都那么热烈地讨论男神家的菜，我刚去男神家的店里瞟了一眼，流下了贫穷的泪水.JPG
　　-同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单识小哥”很快变成了一个热门话题，有无数人在讨论他们，他基本上算是红到了一个程度，不比一些小明星差。
　　在十几二十岁这批年轻人当中，尤其是女生，没有看过赵单识照片的人已经很少了，很多人看到这些照片就会找到他微博上去。
　　美貌的杀伤力太大，整个过年期间，赵单识增加了一百多万粉丝，直接达到三百五十多万。
　　与此同时，他源源不断地接收到了生物能，基本每天生物能都能过万，加上平时攒的，他一下便有了十多万生物能在身。
　　这么多粉丝带来这么多生物能，赵单识也不心疼了，他不仅能给院子里的所有人喝上灵泉水，还能买上灵肥，把他们包来的山头都弄一遍。
　　过完年，他原本签的六个员工也过来了，他们现在院子里一共有十多个人，他们山上做的那房子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主要部分已经建好，过年的时候停了一下工，开春的时候再建造半个来月就行了。
　　他们在山上建的房子很大，还有员工宿舍等加起来大几千平方，也就乡下的地便宜，能被他这么用。
　　这么大的地方要全部弄好也不容易，为了隐私，赵单识他们住的地方离员工宿舍还挺远，各项建筑也有自己的特点。
　　姚镜明和彭余韵是合伙人，他们长期住在这里，赵单识把给他们准备好的毛坯房交给他们，然后又给他们请了设计师，让他们自己确定自己要住的房子的主题，然后敲定装修事宜。
　　两个人接到这个都很感动，“真的？这个要交给我们自己来弄，没有骗人的吧？”
　　姚镜明恨不得抱住赵单识亲一口，“山腰上的中国风大别墅啊！爱你！单识，你怎么这么暖？”
　　赵单识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师兄提议的。”
　　彭余韵眼睛极亮，“怎么弄都可以？那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了。”
　　“嗯，怎么弄都随你们，我这边出装修费，这就是送你们的新年礼物了。”


第119章 踏春
　　一过完年似乎春天就来到了。
　　新房子四面八方的山都被赵单识他们包下, 从毛坯房子的窗框往外看, 一层层绿色像刚被刷上的新漆，衬得一座座山柔美动人，原本平平无奇的山愣是添了三分秀色。
　　山上树木掩映, 树梢上新长出来的嫩芽肥厚多汁, 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尝尝这春天的味道。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摘野菜、捡蘑菇、挖春笋。
　　兜兜的小胳膊腿极为有力，也用不着人抱, 自己背个赵文德特地给他编的小背筐, 左手牵他爸, 右手牵他爹, 满眼好奇，噔噔噔地就沿着山路慢慢上了山。
　　他们去年冬天做的工作卓有成效，漫山遍野的竹林已经成活了，一片片竹林竖在那里，好像一个个路标。
　　“爸爸，看。”兜兜指着某根刚钻出来的幼苗示意赵单识, “这是？”
　　“这是车前草。”赵单识蹲下来为他解释, “这个也可以用来吃, 不过不太好吃。”
　　他转身拔起另一棵植物的幼苗, 笑眯眯地示意给兜兜看, “这是婆婆丁, 也是蒲公英的幼苗, 可以吃的。等它花了一吹, 它的种子就会满天飞，等到秋天我们再来找蒲公英吹着玩。”
　　兜兜眼睛发亮，笨拙地蹲下来用小手抓起这棵植物，慢慢地放到赵单识篮子里。
　　黎凭跟他们一起揪了几把婆婆丁，然后继续往山上走。
　　在溪边，他们看到一片三叶草，三叶草也刚长出来，绿绿的，嫩嫩的，微风一吹，齐刷刷地摇晃着。
　　赵单识揪了一柄，递到兜兜嘴边，“尝尝？”
　　兜兜小心含着这片叶子，轻轻嚼了嚼，整张脸都皱起来，看向他爸爸，呸了出来，“酸！”
　　黎凭也来了兴致，揪起一根自己放到嘴里，然后又看赵单识把这些三叶草往自己背筐里揪，奇道：“这也是一味野菜？”
　　“是啊，还是特别棒的野菜。生吃的时候酸，炒三叶草的时候要放点白酒，那味道别有一番滋味，尝了就知道了。”
　　兜兜跟着两位父亲一起上山，他们在竹林里挖了新长出来的春笋，春笋壳薄，一棵棵探出个尖儿，羞答答的。
　　挖完笋，再上山，他们种的紫云英又有新芽长出来了，一连片像是吸足了春露，又肥又厚。
　　兜兜上到山上时累得紧，脸红扑扑的，从山上往下看，忍不住为一重重山而感到新奇，“嘿呀！”
　　“那是我们的家。”赵单识指给他看，再换了个方向，“我们养的羊在那头，鸡在那里。”
　　“猪猪。”
　　“猪猪在那里。”赵单识温和一指。
　　黎凭带着他们找到石块坐下，一家人就边吹风边聊天。
　　夫夫俩细细跟兜兜介绍这山这景，并不在意兜兜是否能完全听明白。
　　他们背着几筐野菜下去，赵单识带着徒弟们细细把野菜收拾出来，用各种方法做好，这些野菜又鲜又香，倒有种别样的味道，连最爱吃肉的赵明台对这桌全素宴也吃得十分开心。
　　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美食，赵明台一边建议道：“师父，我们这几天多去弄点野菜回来吃吧？嘿嘿，没想到也菜那么好吃。”
　　赵单识驳回他的建议，“偶尔吃一餐两菜，还能吃个春天的味道，要是每天都是这个就有得你受了。”
　　老爷子笑呵呵，“这野菜好吃，是因为蕴蕴他做得好吃，要是搁以前，野菜清汤寡水的，拿来一烫一拌就吃，别说多吃几餐，就吃一顿你都吃不下去。”
　　赵明台只好遗憾地做罢。
　　新的一年，赵单识和黎凭改了模式，勺子他们都是在自己家吃饭，反正离得也不远，回家吃饭也是捎带脚的事情，不过赵单识给他们提了工资，平均每人提了五百块，由以前每月三千变成每月三千五，每月两千变成两千五。
　　在村里还能找到那么高工资的工作，大家都挺满意，干起活来越发卖力。
　　春天各种蔬菜瓜果都要播种了，他们水稻倒是没那么快种，水稻打算种晚稻，得四五月才播种插秧，到时候再弄点蟹苗，鱼苗，继续生态种植。
　　水稻那边的鱼苗还不急，鱼塘那边就得开始做打算了。
　　村里好几户人家打算结伴去买鱼苗，他们这里附近有个大水库，有人承包了水库养鱼，不仅养鱼，春天的时候也会出售鱼苗。
　　以前，买鱼苗的人还会用摩托车驮着鱼苗，十里八村地来卖，现在在家里务农的人少了，驮着鱼苗来卖，鱼苗容易死，而且也卖不出多少，他干脆就在家里等那鱼苗的人自己上门，不过鱼苗倒是便宜了一点。
　　以前三块五，三块二的鱼苗，现在三块一，两块八就能拿到手。
　　大家一合计，觉得还是上他那去买鱼苗划算，干脆结伴开三轮车去买。
　　赵单识家有三轮车，又有一口鱼塘，大家买的时候就顺便叫上了他。
　　赵华勇过来，“明天早上八点，我们从村里开车去水库那边买鱼苗，要去吗？”
　　“去啊，我们开三轮车一起去。”赵单识顺手将手中的橙子分一半给赵华勇，笑笑，“我们家兜兜还没看过水库，也带他瞧瞧热闹去。”
　　自从兜兜满一岁后，赵单识两人对他也不那么小心了，整天有事没事就带着他到处跑。
　　村里的人眼见了都暗暗说，大城市回来的年轻人都不一样，这么小一点孩子，也喜欢带着到处去玩，等再大了那还得了？
　　赵单识和黎凭偶尔能听到这些流言，却不甚在意，养孩子就是这样，小时候带他去各种地方接触，去各种地方玩，帮他增长见识，开阔眼界，这样在爱里成长起来的孩子，以后才会有底气，不至于畏畏缩缩。
　　赵华勇摆摆手拒绝橙子，又问：“你家大概要买多少鱼呀？”
　　“一千六百来条吧。”
　　“哟，这么多？”
　　“我家池塘大嘛，各种鱼混的来养，其实也不算太多。”赵单识问，“您家要买多少鱼苗啊？”
　　“跟你家也差不多，少个两三百条吧。”赵华勇摸摸脑袋，“那说定了，我们明天看看鱼苗去，我们买得多，看看能不能顺便讲下价。”
　　赵华勇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鱼苗，也正是这个目的，乡下人挣钱不容易，能便宜一点是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准时在村口集合。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去，骑三轮车的人变成了黎凭。
　　他身高腿长，人长得好，又穿得好，开起三轮车来也不像农民，倒像是拍摄特殊主题照片的模特。
　　兜兜知道坐车就是要出去玩了，坐在车斗里兴奋得不行，一直跳来跳去不得安生，赵单识确保他不会伤到自己后便不管他。
　　他们到水库边的时候，看水库的人家正在吃晚饭，他们水库里常年养着鱼，养殖的人也不敢离开，就在水库边搭了个棚子，常年住在这里。
　　听到有动静，鱼苗出来一看，却见他们一行人骑着三轮车过来，当下兴奋地搓搓手，走上来打招呼，“老乡，过来买鱼啊？”
　　“差不多。”赵华勇下了三轮车跟在他屁股后面走，“我们过来买鱼苗。这里有鱼苗卖吧？”
　　“有，大的三块一一斤，小的两块八一斤，都是特意培育出来的好鱼苗，你们要哪种？”
　　“先带我们去看看嘛。”
　　鱼苗主人也不含糊，带着他们绕过棚子就往后面去。
　　一行人跟在他后面走。
　　兜兜大眼睛滴溜溜转，看来看去，这里下楼梯的路比较陡，赵单识不放心，就把他抱起来，黎凭伸出手，“我来吧。”
　　于是兜兜从一个父亲的肩上，换到另一个父亲的肩上。
　　“爸，水。”
　　“是水库。”赵单识纠正他。
　　站在水库的堤岸上，明显要比山下面冷，这里的风很大，吹得大家衣服猎猎作响。
　　天上的云聚拢在一堆，水库的水被吹起粼粼波光，从这里看过去，湖光山色，很是惹人眼。
　　他们下了水库走到岸边，鱼苗主人带着他们沿着小路走到水库中央，然后指了指两个被网隔开的小池子，“鱼苗就在这里了，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我拉起来给你们看看，你们看要哪种。”
　　说着他撒了把网下去，然后把鱼网拉起来，他撒的这个网是那种特别细腻的渔网，里面只有指头大小的鱼苗攒动着，一点都逃不出。
　　“这网鱼比较小，我再给你们看大一点的，说实话，大一点的鱼比较好养，比较健壮，基本上十条十条都能养活，小一点的这个鱼，大概十条只能养活八条了。”
　　赵华勇仔细打量了一下，问：“怎么都混在一起，没有分开的鱼吗？”
　　“现在的鱼都是这么养，分不了很开，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要找那种完全分开的鱼苗，得去人家专门的鱼苗场找，不过说实话，那里的鱼就可贵了，不像我这里两三块钱就能买一斤，一斤有十来条，划算得很。”
　　鱼苗主人叼着烟，“你们要的话，我这个大的鱼，我就三块一斤卖给你们，我这里的鱼也卖得差不多了，要是你们再晚几天来，估计全都得卖完了。”
　　几人站在水库边，心里暗自思量，鱼苗主人问：“怎么样？”
　　赵单识不出头，静静地等赵华勇他们做决定。
　　赵华勇搜索了一会，转头望望跟着过来的村人，大家脸上都没反对的意思，于是他点头：“行，三块一斤就一斤。不过你可得给我们好鱼，别给那种弱的。”
　　鱼苗主人立刻笑开了，“你尽管放心吧，我老罗在这里做生意都做了多少年了还能骗你不成，你们要多少？”
　　“我要五十斤。”
　　“我要七十斤。”
　　赵单识估摸着，“那我要六十斤。”
　　大家各自报了数，老罗主动降了价，他们也就没再讲价。
　　他们这里养鱼都是采取混养模式，老罗在养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配好了，他们不用另外配，直接拿上老罗秤好的鱼就可以回家了。
　　老罗特地叮嘱他们，“你们早点把鱼放到鱼塘里去，那么多鱼放到水桶里，小心被憋死了。”
　　赵华勇爽朗笑道：“我们知道，这点我们还能不懂？那我们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找你聊。”
　　老罗帮忙提着桶，送他们到车前，“行，下次再找我聊，要是鱼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打我电话。”
　　赵单识和黎凭临出发前问他，“叔，下次我们过来你这边放风筝行不行？”
　　老罗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行啊，有什么不行的？这里又没什么电线，只是你们放风筝的时候小心点，别摔了就行。”
　　赵单识和黎凭先把鱼苗运回去，等大家把鱼苗搬到后山后，赵单识打发他们回去，和黎凭看着这些鱼苗，转手就把这些鱼苗卖给了守望号，然后又打算去守望号商城再买一批。
　　“我去。”赵单识嘶了一声，出口都忍不住爆出来了，“这鱼苗怎么那么贵？”
　　他刚刚卖鱼苗的时候才零点八二一公斤，这还是守望号看在他的份上，特地给了友情价，要不然一斤鱼苗绝对卖不到这个价格。
　　他刚才还小感动了一把，结果看到商城上的鱼苗，两积分一尾！
　　看着鱼苗的规格，还没有他小拇指粗长！
　　赵单识嘀咕，“怎么商场里卖的鱼苗都那么贵，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卖鱼才多少生物能一斤？”
　　守望号看了一下，“这些都是专家特地培育出来的好鱼苗嘛，虽然人家卖得贵，但这些鱼苗的生物能本来就不低，一斤鱼苗生物能都有三点几了。”
　　“也就是最近挣了几笔生物能，要不然这些鱼苗我们还真买不起，真是太贵了。”
　　赵单识一边嘀咕一边痛并快乐地掏出生物能来买鱼苗，这些鱼苗贵归贵，他们买来之后好好养，卖出去的价格也绝对会不会低。
　　“先买八百尾吧，守望号你帮我搭配一下各种鱼苗的种类。然后再给鱼塘消个毒，灵泉水的话，先来一百斤。嘶，真是太贵了，幸好我们先前就在塘里种了藕，要不然还真舍不得花那么多生物能买灵泉水。”
　　他们池塘里种的藕是深水藕，相比起去年的藕，今年的藕他们也在守望号商城里买，而且还要买了特别贵的那种，一斤就要三十多生物能，也就是现在照当时的粉丝多，每天挣的生物能多，才经得起他这么祸害。
　　黎凭好笑的在一边看着他嘀咕，“花完我们再挣就是。”
　　“是得赶紧抓紧时间挣生物能了，师兄，我们最新一期视频拍什么啊？”
　　“还是拍挖野菜吧，上次那顿野菜宴不是特别受欢迎们，这次我们再来一顿，不过这次不用带兜兜了，我们两个去山上挖就行。”
　　“也行，野菜宴就野菜宴吧，正好现在是初春，应个景儿。”
　　等他们拍好这些视频放到网上的时候，他们在网上购买的风筝也到了。
　　赵单识买风筝的时候，特别选了那种手工风筝，劈得细细的篾条，上面活灵活现的老鹰，拿回来的时候，比兜兜还大一个。
　　兜兜看了欢呼一声，叫道：“翅膀！”
　　赵单识不得不纠正他，“是风筝。”
　　兜兜抱着老鹰不撒手，响亮道：“翅膀！”
　　他们这次开车去水库边放风筝，在兜兜的坚持下，他们还带了大黑和猫崽，一家人拥着动物们，浩浩荡荡地去水库边。
　　赵单识问老爷子去不去，老爷子眯着眼睛摇摇头，“我这老胳膊老腿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去玩吧。”
　　赵单识家里现在雇员增多了，三个徒弟也很给力，他们基本上能从繁重的农活中抽离开来，去干自己的事情。
　　这些时间，赵单识和黎凭全部用来陪兜兜，带他到处去玩，抓鱼摸虾画画踏春，许多小朋友还在草坪上晒太阳的功夫，兜兜已经见识到很多事情。
　　兜兜对这些户外活动很感兴趣，哪怕走得累了，也从不撒娇让爸爸抱，他小小的心里满是好奇，正伸出稚嫩的触角探索这个大大的世界。
　　老罗租这个鱼塘已经租了十来年，夏天的时候，经常有人偷偷来游泳，不乏大人带着小孩，不过这几年上面严加整治，这已经很少出现这个现象。
　　大人带着孩子过来放风筝，却还是第一次。
　　老罗这里冷冷清清，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走出来，站在路旁，看着他们放风筝。
　　赵单识和黎凭两人在这个地方挺有名，一是他们种菜种得好，卖什么都卖得上价，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一般人或羡慕，或嫉妒，嘴里都没少讨论他们。
　　偏偏他们两个不一样，他们两个喜欢男人，哪怕有了孩子，他们两个组成的家庭也足够怪异，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会当面说，但是心里多少都有些好奇，背后也说很多。
　　这种在大城市都鲜少被接受的恋情，他们这里的人却接受良好，毕竟许多人还想借着赵单识他们的势挣一点钱。
　　在这种有些诡异的情况下，他们的知名度越发高，哪怕老罗很少跟外界接触，也知道他们两个。
　　老罗这种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原本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应该觉得奇怪、诡异、甚至觉得厌恶，但神奇的是，他站在路边，看这一家人带着一只猫，一只狗笑啊、跳啊，就扯着风筝使劲跑，意外地觉得有些羡慕。
　　他一辈子都在金钱中周旋，很少有这种悠闲的时候，更别说带着儿女踏个春，玩个耍。
　　赵单识他们放风筝放了多久，老罗就在一旁看了多久。
　　赵单识累得一头汗，和兜兜、黎凭躺在刚长出一小截的浅草上边休息边晒太阳。
　　大黑和猫仔就在旁边卧着，也晒太阳，眼睛要闭不闭，就这么半睁着打着盹儿。
　　兜兜嘴里还在咯咯笑着，脸上热得一脸潮红。
　　赵单识闭着眼睛，阳光晒在眼皮上，把血管照出来，映出一片金红。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缓过劲来了，坐起来。
　　老罗这才远远招呼他们，“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赵单识看看黎凭，“师兄，你渴么？”
　　黎凭微微点头，赵单识才笑着接受人家的好意，“谢谢叔，我们这就过来。”
　　赵单识拿着风筝，黎凭抱着兜兜，带着一猫一狗朝老罗走去。
　　老罗带着他们回屋，用电热水壶烧水泡茶出来招待他们，又从屋里拿了牛奶，瓜子，饼干，糖果等年货，对兜兜笑道：“吃。”
　　兜兜很少吃这些东西，不过牛奶那塞到手里，他还是朝老罗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道：“谢谢爷爷。”
　　“这孩子多大了？说话说得可真溜。”
　　“一岁多，还没到一岁半。”
　　“看着不像啊，这孩子真聪明。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兜兜。”
　　老罗笑道：“真乖。”
　　大家坐下来，鱼苗主人又看看在旁边卧着的一猫一狗，忍不住道：“你们出来玩，还带着猫和狗啊。”
　　“这两个小家伙要跟就让他们跟嘛。”赵单识笑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带猫和狗出来也不误事。”
　　“我看你们家在猫和狗都养得好，教得好。”老罗望着大黑，脸上的喜爱之情跃于言表，“你们家这狗多大了？要不要配个种？我家也有条狼狗，就在外面拴着，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留下来配一配呗？我看你们家这狗好，忠诚护主又聪明。”
　　“叔，您只见了一面，就知道啊？”
　　“那是，我们这些经常跟狗打交道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了，你们家这狗确实养的好。”鱼苗主人说着，干脆去屋外牵了一条大狼狗进来，“这是我们家的狗，都是看家狗，平时看着凶，但其实很温顺，也很通人性。”
　　他们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养鱼，多少得养条狗看家护院，不然半夜有人来偷鱼都不知道。
　　鱼苗主人手里那只大狼狗比大黑略小一些，眼睛是茶褐色的，看起来很温柔，被牵进来后也不叫，就乖乖地蹲在地上，眼睛一直四下看着。
　　屋子里还有猫仔在，这狼狗也没站起来去撵。
　　黎凭走到这大狼狗面前蹲下，仔细打量，“这狗的确是乖，多少岁了？”
　　“才两岁。”鱼苗主人自豪道：“拿水库鱼喂出来的狼狗，很通人性，很聪明，不比你家这狗差。我看这不是春天嘛，多少得开始寻摸跟它配种的公狗了，今天恰巧你们也带了狗过来，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你们要感兴趣的话就留狗在这里试试。还要是双数，我们对半分，要是单数，我们其中一方就出钱把狗买下来。”


第120章 直播
　　赵单识蹲下来看那只狗。
　　那狗沉默, 温和, 眼神坚定，对赵单识挺有好感，安静地卧在一旁, 却并不靠过来撒娇。
　　大黑也并没有靠过来, 两个小家伙各自在自己的方位, 互相对望。
　　“性格倒是挺相似，挺有夫妻相的。”赵单识笑了笑, “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相处得怎么样吧, 要是它们合得来, 我自然没意见。”
　　赵单识原本想养边牧, 他还打算等这段时间忙完之后再去到处打听打听，如果能从熟人手中买当然好，如果不能的话，找专业的狗舍买也不错。
　　现在看来，养一群狼狗也挺好，大黑就像一个温和忠诚的强大骑士, 如果是他的孩子, 想必能担负起看家护院的重任。
　　老罗也跟着笑, “要不你把这狗在我这里留两天？你放心, 我绝对不会亏待它, 我的狗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都是上好的水库鱼。”
　　赵单识抬头询问黎凭的意见, 黎凭点头, “行，就让大黑在这里留两天，我们过两天再过来接它，看看有没有效果。”
　　赵单识和老罗交换了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事，他们方便及时联系。
　　两天后，老罗喜气洋洋地打电话过来跟他们报喜讯，说：“今晚我家的鱼妹跟你家大黑相处得十分不错，就是不知道怀上没有，要不你再把大黑留在这里两天，让它等等看。”
　　既然两只狗狗看对眼了，赵单识也没有强行接大黑回来的想法，他点头，“行吧，那大黑就暂时留在叔那里，我们过几天再过去接它。”
　　“哎，那好，你们过两天再来。”
　　这天中午，赵单识刚起床，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他是虎牙传媒的人，问赵单识有没有兴趣做直播。
　　赵单识一愣，那边声音继续传来。
　　“……是这样的，赵先生，我们观察了一下您的粉丝数目，觉得您做直播的话有很大的潜力，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试一试？我们的平台待遇很优厚，如果您过来的话，我们只要求每周直播七个小时，每月十万工资，打赏的话，五五分。”
　　赵单识来了兴趣，“直播内容有要求么？”
　　“没有，只要合乎国家法律法规，不违反我们平台的规定，您直播什么内容都可以，不过我们平台建议最好跟您现在微博这这方面内容挂钩。”那边顿了一下，笑道：“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加我QQ，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打这个电话或在QQ上向我了解。”
　　“好的，辛苦你了，我会考虑的，谢谢。”
　　“不客气，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那边挂了电话之后就把一个QQ号发过来，赵单识礼貌性地回复了个感谢，然后又找出QQ来加他。
　　赵单识目前倒是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直播，毕竟他们微博这里已经每周放一个视频了，如果出现在粉丝面前出现得太频繁的话，不知道粉丝会不会烦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开微博也好，拍视频也好，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粉丝，如果这直播能达到这个目的，做个直播也无妨。
　　挂上电话，赵单识去找黎凭，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然后问：“师兄，你觉得我签这个直播怎么样？倒不是看在他们那点工资或者粉丝的打赏份上，而是我感觉如果我们做的好的话，说不定能吸粉，增加粉丝的凝聚力。”
　　黎凭道：“先加他QQ，让他把合约发过来看一看，我们再去了解一下他们那个平台。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找人问问，咨询一下相关事宜。”
　　赵单识：“师兄，你也觉得我们直播是有效的么？”
　　“目前正是需要大量生物能的时候，如果有个途径能快速挣到生物能，先挣一点也挺好。”黎凭朝他笑笑，“别忘了，我们现在商人，我们直播只要保证不掉粉，那就可以了。”
　　“掉粉的话不太可能吧？除非我们做了什么粉丝无法接受的事，要不然没可能越来越多人认识我们，我们的粉丝还越来越少。”
　　赵单识对他们的定位比较清晰，他们拍视频也好，做直播也好，为的就是向粉丝展示他们悠闲的田园生活，他们的脸也功不可没，如果这两个核心不变，他们掉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黎凭笑了笑，“嗯。”
　　他没耽搁，跟赵单识聊完之后就打电话找业内熟悉的人，然后打听那家直播平台的情况。
　　黎凭以前在黎氏做少东家的时候很是积攒了一批人脉，现在出来自己做，这些人依旧联系得挺好。
　　他没多困难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向那个人一问，那人忍不住道：“黎哥，这平台欺负你们吧？以你们的名气和粉丝，一个月才十万？要不你们来我们平台，我们平台不仅名气比他们大，用户群比他们多，而且工资还能涨涨，一个月十五万，简简单单就能到手，我知道你们不看重那点钱，不过总不能被人欺负嘛。”
　　黎凭笑：“苏总，你现在管直播那块啊？”
　　“差不多。”那人爽朗一笑，“勉勉强强算管。说真的，黎总您要不要过来我们这边，我们给的条件比他们优越。”
　　黎凭道：“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个直播时间能不能缩短一点，比如一个星期四小时？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不靠直播的那点钱吃饭，只是想在粉丝面前保证一下出镜率。”
　　苏祺然没多犹豫，“一个星期四小时就四小时，其他的条件我们也可以谈，只要您有诚意。”
　　作为熟人，又在相关领域混，苏祺然特地关注过他们夫夫的事情。
　　在苏祺然看来，这对夫夫有钱有颜，有才有貌，几乎具备了一切火的条件，只要运作得当，他们能带来的利益是签约的成千上百倍。
　　黎凭道：“要么你先把合约发过来我们这边先看一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签。”
　　“好的，您稍等我一小时，一小时内我把专门为您二位定制的合同发过来。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欢迎您随时打电话跟我们讨论。”
　　苏祺然等黎凭这边挂电话之后立刻收起了电话，跑去找他的顶头上司。
　　在他看来，黎凭和赵单识的合约远不是那些有点名气的小主播能比，要牢牢抓拢这么两个人，合同一定要慎重对待。
　　他上司也是个识货的人，一听他说完这个单子之后，立刻拍板，把几位下属叫来一起讨论合同要怎么拟才合适，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讨论出结果，条件向黎凭和赵单识那边倾斜，给的十分优厚。
　　赵单识这种不擅长看合同谈判的人看过这份合同，都忍不住咋舌道：“师兄，这个平台的所有人你朋友吧？怎么合同给得这么优厚？”
　　“不是朋友，我不认识这个平台的所有人，不过对方应该是看中了我们的商业价值。”
　　黎凭看了一下这份价值几百万的合同，淡淡说道：“这份合同其实也没有特别厚道，不过已经差不多了，不像上一个平台那么欺负我们，对直播这方面不算故意压低价格。怎么样？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就跟这个平台签约。”
　　赵单识仔仔细细将这份五页多的合同又看了一遍，然后问：“师兄，这份合同没什么陷阱吧？有没有什么是我们特别要注意的地方。”
　　“基本没陷阱，给的还算厚道，唯一的就是这个后续签约在部分。”黎凭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这里，如果一年后我们没有主动提出解约的话，合约将会顺延一年。”
　　赵单识看了看，说道：“这个没关系，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主动解约就是了，如果不需要就一直这么签着呗，一年以后看情况再跟他们讨论下一年的待遇问题。”
　　夫夫俩也是干脆，研究好合同，跟那边说了一声之后，当天下午就把打印出来的合同签好名，通过快递给人寄出去了。
　　如果那边没有异议，收到合同审核好后签过名，他们就正式生效。
　　那边动作也很快，就在赵单识他们忙于春耕期间，那边已经把一是两分钟的其中一份合同给寄了回来，合约正式生效，赵单识他们就属于晋江平台的人了。
　　当晚，赵单识在微博，粉丝们纷纷表示十分期待，催他早点弄好工具，早一点直播给他们看，并表示等他过去直播的时候，一定会早早过去，蹲在房间等他。
　　赵单识也没含糊，第二天就和黎凭一起直播上山挖春笋，与一般主播不同，他们直播的时候采取的是用无人机拍摄的模式。
　　黎凭管拍，赵单识管和主播们互动。
　　-啊啊啊，真的看见了，小哥和黎哥都好帅！
　　-小哥，看这里！我是你们的老粉！！！
　　-桃花开在春风里，爱的只有你，投下一颗深水鱼雷，爱你的心滔滔不绝！
　　-近距离美颜暴击，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
　　……
　　赵单识开播的前一分钟根本来不及说话，密密麻麻的弹幕从显示屏上飘过，他只来得及看几条。
　　不过短短一分钟，他们账面上的打赏已经高达一万一千多。
　　赵单识不得不对粉丝们说道：“大家的爱我和师兄都收到了，不用给我们打赏了，实在太破费了。”
　　等这波激动过去之后，粉丝们总算冷静下来一点了，粉丝们在弹幕上问：小哥，你们现在要去挖的笋是自家竹林里产的吗？
　　“是啊，都是我们去年种的竹子，虽然种下的时间不长，但是竹子长得很快，今年已经有不少竹笋了，现在的春笋味道鲜嫩，挖来炒着吃，做汤吃，拌着吃都不错。”
　　-小哥，我感觉口水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我们这里没有自家产的笋，只有超市里卖的笋，还卖得死贵，一斤就七八块了。
　　-小哥这么一说，我也想吃泡笋了。
　　-小哥小哥，旁边的田是你们家的吗？
　　-小哥，现在挖笋会不会碰到蛇虫啊？
　　赵单识看了眼弹幕，选择其中一条回答：是的，旁边这些田都是我们家的，种这些田还挺辛苦，天天爬上爬下，还得挑着东西。
　　-话说，好想跟小哥你们一起去种田啊。
　　-小哥是土豪，鉴定完毕！
　　-我也想去跟小哥一起种田，天天看着他下饭~
　　黎凭看到弹幕，淡淡道：“可以，不过没法跟我们一起种田，山下有个种田小队，如果你们来了，可以加入他们。”
　　-哈哈哈哈，黎哥你是吃醋了吗？
　　-黎哥，我们就想跟你们一起种田，没别的意思哈哈哈哈。
　　-黎哥声音好苏啊！
　　“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要从那里开始挖。昨天晚上下过雨了，按理说竹笋应该长得不错，不知道我们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开张。”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走近竹林，竹子比较多的时候就很考验黎凭的操控技术了。
　　他们第一次直播，守望号在一边守着，万一出什么事，他也能及时出手干预。
　　赵单识和黎凭开放了权限给守望号，守望号能直接与黎凭脑内通话。
　　见状，守望号在黎凭脑海道：“要不我来吧？”
　　黎凭淡淡道：“不用。”
　　接下来，一群人见证了黎凭神乎其神的无人机操控技术。
　　-卧槽，好牛。
　　-这个角度，这个密集度，无人机还能这么玩，真心佩服。
　　-黎哥黎哥，能再把画面拉近一些吗？想看小哥的绝世美颜。
　　-前排，你们都这么说了，黎哥怎么还会给你们看？
　　赵单识嘴角含笑，“我找到竹笋了，这蓬竹子长得还不错。”
　　黎凭接着操控无人机放大画面，给他们这里一个特写，让观众们清清楚楚看到竹林里的情况。
　　-挖，还是第一次见人亲手挖竹笋，这些竹笋真的长得好可爱呀！
　　-小哥小哥，你后面那个竹笋不能挖吗？看起来已经长的好大了。
　　赵单识看看弹幕，又看看后面那根竹笋，摇着头对着镜头那边的观众说道：“这竹笋不能挖，它已经长得太大了，完全老了，不能吃，留着长竹子倒是挺好的，要挖就挖这种。”
　　赵单识低下头找了一根刚冒出土一寸来长的竹笋，示意给镜头那边的观众看。
　　-这根竹笋会不会太小了？
　　-感觉就这么点，挖出来也没多少肉吧，不过瘾呐。
　　-莫名觉得在竹笋还挺可爱的，有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觉。
　　赵单识笑：“其实这根笋已经不小了，它有二分之一都埋在地底下，挖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果然，等挖出来的时候，这根笋已经有赵单识小臂长，厚厚的根部让这根笋看起来格外肥嫩。
　　竹笋挖出来，屏幕上的弹幕又是一片“哇”声。
　　赵单识直播挖笋，然后又去摘野菜，摘完野菜还不算，他回到院子里，带着徒弟们一起把野菜处理完。
　　按理来说，这些比较无聊的生活片段应该没有什么人在看了，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一直到最后，过来观看的人还挺多，而且越来越多，他们这一次直播的巅峰时期，在线的人数有二十多万。
　　仅这一次，赵单识他们就收获了三万多差不多四万生物能。
　　观众们十分感动，赵单识比他们更感动。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小哥要教我们怎么挖笋，后来发现他教我们挖野菜，没想到最后是做菜。
　　-这个笋剥出来炒了好诱人，想吃。
　　-我感觉这个直播可以作为吃播来看了。
　　-小哥，你就说你那里还招不招人，我愿意作为志愿者过来，要求也不多，管一日三餐就行了。
　　-那个说管一日三餐的，这个要求还不高吗？！！
　　-我发现小哥的手真的好看嘞，又细又长又白，看着还十分有力量，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手，羡慕。
　　-小哥脸都热红了，你们那里气温已经很高了嘛，我们这里还要穿棉袄，昨天都下雪了。
　　-我这里昨天已经开始穿短袖了，恨不得开着空调睡，真的是太热了。
　　赵单识细细地看过弹幕，笑着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又说抽十个人送凉拌笋，然后结束了弹幕。
　　姚镜明全程帮他们控评，此时看到他终于结束了直播，也松一口气，“我发现你的观众性格都挺好的，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先前我们完全是白担心了嘛。”
　　赵单识笑：“好歹是第一次直播，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彭余韵摇头。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怕直播间没人，院子里人还专门拿手机上了直播间，看要是等一会儿人不多，他们就冒充观众在里面发评论，好歹挽回一些面子，结果他们完全多虑了，直播间的人多到屏幕有时候都卡了。
　　赵明台笑嘻嘻，“师父，今天挖了不少笋回来，要么明天早上我们就吃鲜笋馄饨呗？”
　　赵单识：“我是没意见，只要你不祸害山上的鸡鸭猪羊。”
　　赵明台点头：“知道了，等会我去找明智叔，让他帮我们多留两斤肉。”
　　赵服顺满脸崇拜，“师父，您直播的时候真帅。”
　　赵单识揉了把他的脑袋，“是吧？”
　　兜兜咿呀呀地跑过来，今天两位父亲上山的时候，难得没有叫他，他便跑来找存在感了。
　　赵单识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心里头也有几分紧张，等到直播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就跟屏幕那边的老朋友聊天一样，一丝紧张感都没有了。
　　不过直播了那么久，他整个人崩着，到底有几分累。
　　下了直播，跟大家聊了会天，他就拿着衣服要去洗澡。
　　苏祺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被黎凭接到，他一开口就是恭喜，“恭喜你们，这个直播太成功了，很少人第一次就能达到你们这样的高度，那些现在几百万粉的主播也不能。”
　　黎凭笑了笑，“也多谢你们支持。”
　　刚开始直播的时候，他们直播间的粉丝大多是从他们微博自己找过去的，后面才有不少凑热闹的人过来看，所以这次直播成功的功劳大部分归功于他们自己倒也没错。
　　“不客气不客气，说真的，签下你们，我们真是太幸运了。”苏祺然哈哈大笑，“总之，恭喜你们啊。”
　　“同喜。”
　　苏祺然跟他聊了一会，传授了一些直播小技巧之后才收线。
　　因为签下了赵单识和黎凭两个，他这个月的奖金多了不少，收入十分可观，一想到这个，他脸上的笑容又热气起来。
　　粉丝们对这种直播形式十分欢迎，他们平时一个星期只能见赵单识一次，还是短短的五六分钟，现在有了直播平台，一个星期能见赵单识和黎凭的机会多多了，而且能跟赵单识和黎凭互动，作为一个粉丝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激动呢？
　　许多CP粉也摸到了这个直播平台，看着他们温馨的互动，在内心里嗷嗷叫。
　　这批CP粉们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他们容貌的份上，而且大部分都是腐女。
　　赵单识知道这种情况，不过没在意，只要CP粉们不歪歪得太严重，他和黎凭就不管。
　　CP粉们虽然狂热了一些，但她们绝大部分人都能圈地自萌，并不打扰其他圈子的人，而且她们这种热爱能调动更多的生物能，给赵单识和黎凭带来更高的收益。
　　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需要肥水，生物能可谓十分重要。
　　赵单识他们现在的农业完全是绿色农业，也不用农药化肥，肥料一大部分来源于灵肥，另一部分则来源于后山的牲畜们那些粪便发酵出来的肥料。
　　他们养牲畜已经养了一年多了，去年发酵出来的肥，今年春天正好可以使用得上。
　　春天的时候，他们买了几头耕牛，山上的梯田太陡，机械完全运不上去，赵单识又不想依靠守望号商城上那些器械，于是他们买了几头耕牛，犁田和耙田就用耕牛。
　　赵单识他们现在有钱，买牛买得多，一口气买了十头，除了耕田，他们也在尝试养牛，看看能不能养出肉牛。
　　他们后山的鸡也多了一批，今年新增了五千多只鸡，都是去年那批鸡孵出来的小鸡仔，算是鸡二代。这些鸡从小就用紫云英、谷粒、蚯蚓等喂养，小鸡仔已经长得十分健壮，春天多雨水又多寒潮的情况下，这群小鸡仔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
　　赵单识和黎凭有一天上山，这群小鸡仔不知道从哪里啄出一只冬眠的小蛇出来，叼着小蛇满山乱跑，当真比老鹰还厉害几分，看得赵单识瞠目结舌。
　　“师兄，这群鸡无论如何也不能活着卖给客户了，要不然客户还真可能搞不定。”
　　还只是拳头大小的小鸡，就有胆量啄蛇，等长大了还不上天？！


第121章 春游
　　自从赵单识和黎凭开始直播后, 他们的粉丝越来越多了, 偶尔粉丝们还会点视频，请求他们拍点特殊的视频给他们看。
　　比如这次，有粉丝就在微博视频下留言：小哥, 你们家养的鸡不是特别厉害吗？要不然你直播捡鸡蛋给我们看呗, 我们也想体验一下捡鸡蛋的感觉, 拜托了。
　　这位粉丝的留言赞数突破了五万，排在第一。
　　作为一位宠粉大户, 既然粉丝要求了, 赵单识就答应下来, 黎凭也没意见。
　　刚好本星期还有两个多小时直播要做,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赵单识和黎凭就上了山。
　　他们在后山养了许多鸡，这次直播不适合用无人机，两人就揣着手机支架和自拍杆上了山。
　　边上山，赵单识边介绍：“我们家养的鸡全都是放养，这一整座山都是鸡的活动范围, 捡鸡蛋的时候比较困难, 虽然大部鸡都会一直去它们常下蛋的地方下蛋, 不过有些母鸡不走寻常路, 它们想自己悄悄孵蛋, 就习惯于把自己的蛋藏起来。这些鸡蛋如果受精了, 我们一般是不捡, 就让它们自己孵, 没受精才会捡起来。”
　　他带着耳麦，一边走路一边直播。
　　黎凭也戴着耳麦，主要看着两人脚下，如果赵单识不注意要摔跤，他就会在旁边扶一把。
　　“好了，我们快要到鸡棚的位置了，那一片建筑就是我们的鸡棚。”
　　他们去年只有三间鸡棚，鸡棚弄的比较简陋，下雪的时候，他们还得担心鸡棚是否会塌掉，今年他们加盖了七间，一共十间，前两个星期才弄好。
　　鸡棚十分敞亮大气，里面还装了空调，如果天气太冷或太热，他们就可以打开空调，让鸡拥有更合适的休息环境。
　　他们赶路期间，脚下不时有鸡踱来踱去，看到两位主人过来，这些鸡一点都不慌，步履还是那么悠闲，时不时咕咕地啄一啄地上的草茎。
　　赵单识重点给粉丝们看他们养的鸡。
　　-不知道为什么，看别人家的鸡，我觉得那些鸡都没精打采，看小哥家的鸡，我就觉得这些鸡都是肌肉鸡，好像刚健过身似的，跟普通的鸡不是同一个物种。
　　-卧槽，前边那位同学的人才啊，看一只鸡都能看出这只鸡是否健过身？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小哥家的鸡浑身长满了肌肉，并且比一般的鸡来说要矫健得多吧。
　　-人不如鸡呀。
　　-我感觉平静些鸡每天的活动量，健身效果应该比我好多了，毕竟我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一天都走不了几步。
　　-前面几位也是人才，这种花式夸奖也太硬核了吧？！
　　-看到这些鸡，我只想到了烤鸡，蒸鸡，油淋鸡……口水。
　　-我们也觉得这些鸡一看就很好吃，正宗的走地鸡。
　　赵单识给他们展示过家里养的鸡之后，继续带他们往里走。
　　现在天气很好，赵单识他们基本不怎么管这些鸡，只要确定鸡没有越狱就行。
　　这些鸡愿意生活在鸡棚里面就生活在鸡棚里面，愿意生活在鸡棚外面就鸡棚外面，同样他们对鸡棚的小隔间也很少关上门，鸡喜欢去哪间就去哪间，喜欢跟这群鸡一起休息就跟这群鸡一起休息，喜欢跟那群鸡就跟那群鸡，自由度可谓相当大。
　　“鸡一般到这个鸡棚里下蛋，我们先要把这间鸡棚的蛋捡完再出去外面找。我们自己棚里的鸡吃的都是谷物、虫子以及一些蚯蚓，下出来的蛋是正宗的土鸡蛋，等一会儿我捡几个蛋，中午炒鸡蛋给你们展示一下。”
　　-小哥，你是魔鬼么？明知外面看得到吃不到还要炒鸡蛋给我们看呜呜呜……
　　-中午我大概能炒一份低配版的鸡蛋，从原料到手艺统统都是低配版，唉。
　　-中午我只能叫个鸡蛋了。
　　-中午我只能在食堂里找鸡蛋块。
　　……
　　这么多鸡蛋，他们两个也不多说了，直接把手机夹在架子上，然后开直播起捡鸡蛋来。
　　他们这些鸡蛋要捡起来，一个个放在架子上，整整齐齐摆好，等过两天再让刘二华他们运到杨多顺那边。
　　他们这边不怎么说话，只有赵单识偶尔解说一两句，于是观众们就看他们两个蹲在地上，慢慢地捡起鸡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的直播，感觉有点玄幻。
　　-也就是在两人仗着自己长得好，要是换一个人过来，我看都不看……
　　-小哥，你也太实诚了吧？！说捡鸡蛋就真的是捡鸡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歹给我们个正面嘛！
　　-直播捡鸡蛋，说捡鸡蛋就捡鸡蛋，一点毛病都没有，我怎么那么想笑呢？
　　赵单识把这一波鸡蛋放好之后过来看直播屏幕上飘的内容，看到观众们的话，不由笑道：“今天捡鸡蛋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偶尔捡一捡，感觉也不错。”
　　-小哥，你们这里的鸡蛋好多，一片片白花花的，看着特别喜人，有种丰收的喜悦。
　　-小哥，以前你们不是还在淘宝上卖鸡蛋么？现在怎么都不往外卖了。
　　赵单识解释：“我们找到了合伙人，这个鸡蛋就专门供应给他家，所以现在都不往外卖了，如果有需要的话。等到解约之后，我们再自己卖鸡蛋。”
　　-期待你们卖自己家产的土鸡蛋。
　　-好久没有吃过正宗的农家土鸡蛋，又想起了小时候吃的那些鸡蛋，我妈那时偏说鸡蛋有营养，一天给吃三个，一个月吃九十个，吃到我白眼都快翻起来了，现在想一想还挺怀念的。
　　-同世界同一个妈，我那时候也是每天都吃鸡蛋，不过没有你吃得那么夸张，我也就是每天一个，一个月三十个而已。
　　-我小时候也是，那时候我们家自己还养了一群鸡，每天早上我们就得给鸡爆菊，看看鸡有没有蛋，如果有的话就得关在鸡笼里，等它下了蛋才能放它出去，没有的话倒是可以放它出去。有时候那鸡鸡贼，当我们想去爆它菊的时候，它屁股一撅，给我们送一大滩鸡屎。
　　-哈哈哈哈，为什么你可以发语音？！
　　-哈哈，同一个世界，同一群鸡！我们家养的鸡也是，如果敢去爆它菊，它绝对会给我们送一大滩鸡屎，平时还好，好歹是固体状的，要是碰见哪天它拉稀，一条裤子都得毁了。
　　-我比你们好运，那时候我们家还养了一条狗，那狗鼻子可灵了，我们找不出来的鸡蛋它统统都能找到。
　　-有时候我们也会在草地上，或者柴堆里看到别人家鸡下的鸡蛋，要是能找到主人就把蛋给人家送回去，要是找不到主人，我们留下来自家吃了。别说，都是一样的鸡蛋，吃别人家的鸡蛋就吃得特别开心。
　　-小时候就在楼房里长大，感觉别人的生活好多姿多彩啊，相比起来，我的生活就比较贫乏。
　　-对，虽然我也是从小吃鸡蛋长大的，但从小吃的就是饲料蛋，还是长大之后自己买土鸡蛋，才知道原来鸡蛋能做么好吃。
　　赵单识和黎凭一边捡鸡蛋，一边看屏幕上粉丝们聊天。
　　他们直播间里粉丝很多，聊天刷得飞快，这些普普通通的事情聊起来也挺有趣。
　　赵单识看他们的内容，不由笑道：“既然这样，那这次也抽五十个人送一斤我们捡来的正宗土鸡蛋好了。”
　　-小哥小哥，看我，我想要你家的土鸡蛋。
　　-请问这个土鸡蛋可以黑箱吗？笑哭.jpg
　　-哇塞，我也想要小哥黑箱给我特地抽的土鸡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小哥，说真的，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就想尝尝你家的土鸡蛋。
　　-我以前买过你家的土鸡蛋，吃着味道特别好，不知道现在的土鸡蛋什么味道，也想让你黑箱，现在给你拍马屁还来得及吗？
　　赵单识和黎凭捡完棚子里的鸡蛋后带他们去外面树林里捡，这个需要经验和运气，每捡一颗都有发现宝藏的惊喜感，弄得观众们也惊叫连连。
　　欢乐的捡鸡蛋过后，赵单识中午回去果然炒了一道热腾腾的韭菜炒鸡蛋，韭菜翠绿，鸡蛋嫩黄，看着就让人非常有食欲，引得粉丝们又在下面纷纷嚎叫。
　　赵单识允诺马上去抽奖，这才将一帮人安抚下来。
　　这周的直播完毕，赵单识他们又投身于田野间，许多种子都需要换成守望号商城上的种子，这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过了两日，老罗打电话告诉他们，鱼妹已经怀孕了，他们可以去接大黑回来。
　　鱼妹就是他家那条狗，赵单识没想到那么迅速，忙道：“谢谢叔，过两天我们就去把它接回来。”
　　狗狗怀孕的周期也就两个多月，要是快的话，两个月后他们就可以见到大黑的宝宝了。
　　这次他们过去接狗，特别网购了几罐羊奶粉过去，去的时候，赵单识还特地去赵明智家买了十多斤肉。
　　老罗见他们大包小包提过来，不由惊讶道：“怎么那么客气？”
　　“应该的，这狗娃出生了，要给我们看家护院。鱼妹怀着它们得吃点好的。”
　　老罗在才接过他们的东西，爽朗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要不要带你们去看看狗？”
　　鱼妹才怀孕一个多星期，现在狗崽子还在狗妈妈肚子里，还小得很，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赵单识还是带着兜兜和黎凭一起去看了鱼妹。
　　大黑和鱼妹在一起，兜兜一个多星期没见大黑，看到它十分兴奋，扑过去抱着大黑的脖子，眼睛亮晶晶：“黑！”
　　大黑温和地蹭蹭兜兜。
　　旁边鱼妹看兜兜的眼神也很温和，甚至舔了舔他的手。
　　赵单识见大黑和鱼妹两个感情挺好，大黑闲着还愿意守在鱼妹身边，小声对黎凭道：“师兄，你说现在让大黑离开他妻儿会不会不太好，要么我再把大黑寄养在这里寄养两个月。”
　　黎凭捏捏他的手，“别傻了，狗狗又不是人，没有人类那种家庭观念，先把大黑带回去吧，留两条狗在这里，老罗也不好照顾。”
　　赵单识只好带大黑回去。
　　上车的时候，大黑闻闻鱼妹，呜呜叫了几声。
　　赵单识揉着他的脖子，“别舍不得，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带你回来看看鱼妹跟它肚子里的宝宝。”
　　大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呜呜呜呜叫了几声之后，自己主动跳上车，在后座那边坐下了。
　　兜兜跟着过去，爬上自己专属的安全座椅，赵单识给他扣上安全扣。
　　“师兄，要么别着急回去，再往里开一段，我们去看看桃花吧？我看一路上桃花开了不少，后面那座山上桃花应该开的挺茂盛。”
　　兜兜去年还在襁褓之中，就跟着他们去赏过桃花了，不过他那时还小，没有记忆，也不会表达，赵单识想带他去再看一次桃花。
　　黎凭当然不会有意见，他开着车往里走，山里有一堆桃树，此时正值花季，应当开得不错。
　　以前山里边有人家，就在山上种了桃树，不过现在人全都搬出去了，这些房屋、农田都荒芜了，桃花却依旧盛开，没了人的干预，还是开得挺茂盛，一树树如云似霞，远远就能看见。
　　还没到地方，兜兜就注意到这些桃树了，他伸长脖子一直往窗外看，大黑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窗外的美景吸引住了眼球，脑袋一直转向窗边。
　　“花。”兜兜看着看着，忽然响亮地说了一句，转头朝两位父亲灿烂地笑。
　　赵单识正回过头观察他的表情，闻言笑道：“对，就是花。来，兜崽，跟爸爸说，桃花。”
　　“桃花！”
　　“真乖，这些桃花呀，春天开粉色的花，可漂亮了，等夏天的时候，它们就会结出一个个又大又甜的桃子，到时候爸爸再给你买桃子吃。”
　　“桃子。”兜兜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这边的桃树不算多，也就种了几排，但是桃花非常茂盛，一树树开起来的时候，效果很令人震撼。
　　这些桃树多年没人追肥，已经不怎么结桃子了，也就春天的时候，桃花开得比较旺盛，等夏天结了小桃子，由于肥力不足，小桃子也会落果，或者被虫子吃掉，很少能被人尝到。
　　去年赵单识和黎凭多会上山野餐，也会摘一些野果、野菜。这些野果都比较酸，尝一尝，还可以吃点风味，若当水果来吃，就要倒牙了。
　　黎凭从车里拿出相机，给他们父子两拍了几张照，碍于职业原因，黎凭现在基本随身带着相机，看到好的景色就会拍一拍。
　　赵单识和兜兜没有刻意摆姿势，基本由黎凭抓拍。
　　“师兄，别拍了。”赵单识抓住他的小臂，将他拉到树下，笑眯眯说道：“快过来看桃花。”
　　兜兜和大黑在一起，赵单识在旁边看着。
　　山上的草有些茂盛，不过好在初春，小草才刚钻出地面，浅浅的，毛茸茸的，踏在上面，并不会割破人的皮肤。
　　“菇。”兜兜有了新发现，小小的一个小人儿蹲在地上，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刚钻出土来的小蘑菇，仰起脸朝两位父亲笑。
　　赵单识忙凑过去看了眼，“哟，还真是菇，这小土菇可以吃啊，要不我们采点回去吧。”
　　于是他们的赏花之旅就变成了采蘑菇之旅，大黑鲜少出来这样户外活动，兴奋得直跳来跳去，有了新发现之后就站在蘑菇跟前，汪汪地朝他们叫。
　　他们先是发现了蘑菇，又发现了野菜，接着在小溪里看见了游来游去的小鱼。
　　溪水泠泠，小鱼手指大一条，机灵可爱。
　　赵单识看看手里的食材越来越多，不由抬头对黎凭说道：“师兄，要么我们在这里野个餐吧？”
　　黎凭笑，“行啊。”
　　夫夫俩给山下打了个电话，让大家中午不用等他们吃饭，他们就在山上野餐。
　　“哎，不对，在山上野餐，你们吃什么？总不能餐风饮露吧。”
　　“我们发现了不少蘑菇，又采了一些野菜，溪里还有点鱼，等一会儿我们用芭蕉叶包起来烤一烤，就可以吃午饭了。”
　　“……算你们厉害，早点回来啊。”
　　赵单识在守望号里买了点捕鱼工具，一家人就在溪流里捞起鱼来，溪里的鱼很久都没人捞过，一条条呆头呆脑，连兜兜都好捞了好几条。
　　他们蘑菇也采了挺多，加起来有两大捧，赵单识又从守望号里买了几只灵鸟，这些已经处理好了，一只只胖嘟嘟，全身都是肉，看起来极为诱人。
　　除此之外，赵单识还特地在守望号商城里买了几根红薯，又买了一点配置好的调料，然后他们生起火来，准备野餐。
　　大家玩了一上午，玩累了，一起坐在铺好芭蕉叶的地面上，静静地看着火烤鸟，烤蘑菇，烤用芭蕉叶包好的小鱼与野菜。
　　赵单识闲着无聊，还特地发了条朋友圈，他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拍进去，只是拍了蘑菇和芭蕉叶包：天气好，带着孩子出来接狗狗，顺带野餐。
　　吃午饭的时候刷朋友圈的人很多，几乎一分钟没到就有好几个人给他评论点赞。
　　当然，第一个点赞的就是黎凭：味道很好。
　　赵单识见了不由抬头朝他笑道：“我们就面对面坐着，师兄你干嘛还点赞？”
　　黎凭嘴角勾了勾，“让他们羡慕一下。”
　　赵单识轻轻踢了踢他的脚，接着刷朋友圈。
　　姚涤明：别人都是带着狗狗出来接孩子，你们倒好，恰恰相反。憨笑.JPG
　　赵单识回复姚镜明：刚刚送大黑去相亲了，接它回来顺便野个餐。
　　冉远遥：我这边已经忙翻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这样悠闲地养孩子、野餐、带狗狗出去玩？抓狂.JPG
　　回复冉远遥：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这边玩？山上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你回来的话，有独栋乡村小别墅哦。
　　姚镜明不忿：狗男男。
　　黎凭回复姚镜明：警告了。
　　姚镜明：没错啊，狗，男男，你们就是这个组合嘛，想到哪里去了，思想那么不纯洁，得赶紧纠正一下。挖鼻孔.JPG
　　黎凭的哥哥黎升也刷到了这条朋友圈，他和赵单识还是过完年后，他送赵单识和黎凭一家人去机场的时候加的。
　　当时大家的关系才刚刚破冰，彼此都很客气，尤其黎升，自己父亲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一年中自己一家人又吃了对方不少食物，在赵单识面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虽然加了微信，也没有互相屏蔽彼此的朋友圈，但是基本上没说过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赵单识点赞，赵单识收到之后举起手机给黎凭看，惊喜道：“师兄，你看，你哥他赞我们了。”
　　黎凭看了一眼，笑道：“确实啊。”
　　赵单识收回手机，“其实我感觉你哥挺想找个机会跟你和好的。”
　　“我哥跟我又没吵过架，哪来什么和好之说？我哥想找机会认识你倒是真的。”
　　赵单识嘟囔，“我们也算认识了呀，不用特地那种正式认识吧？”
　　“作为普通朋友，当然不必要特地正式认识，不过作为家人，肯定要再有一次正式会面。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吧。”黎凭抱着昏昏欲睡的兜兜，温和道：“我哥他其实是那种特别好相处的人，也挺能将心比心，等你以后你们相处多了就知道了。”
　　赵单识微微皱眉，“这我倒是有点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两个都不像你爸。不过说真的，我还没做好跟你家人见面的准备。”
　　“没关系。”黎凭心笑着单手揉揉他头发，“没做好准备就没做好准备，又没让你现在跟他们见面，看看以后有没有什么机会嘛。”
　　“说起来，还是你爸战斗力太强，一想到他，我脚都有些发软。”吐槽完，赵单识想想又道：“其实如果你爸他们有意愿的话，我还是愿意正式见一下，能解除误会当然好，不能解除误会，我们也已经事实上成为一家人了，多少也还是要顾忌一下彼此的面子。”
　　“你想见就见，不想见也没关系，你只与我有关系，不用管我身后的家人。”
　　赵单识笑了笑，“师兄，你这观点一点都不主流。”
　　“事实就是如此，谁的爸妈谁负主要责任，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点面子情就挺好。”
　　赵单识又想起自己的爸妈，闻言无声叹口气。
　　黎升正和他爸一起吃工作餐，看到他在刷手机，他爸眼睛扫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赵单识的朋友圈。
　　难为他老人家，五十多岁的人了，眼睛还是那么利，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过。等看完后，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臭小子，老父还在商海里挣扎，自己倒美滋滋去春游了，还带了另一个臭小子和一个小臭小子。


第122章 灵田
　　山上桃树多, 这些桃树生长了许多年, 没什么人打理过，树上的桃胶一粒一粒，都是晶莹剔透的琥珀色, 看起来品质非常不错。
　　赵单识和黎凭吃完喝完, 收拾好残羹剩饭, 开始带着兜兜摘桃胶。
　　“这是桃胶，可以煮来吃。”赵单识教兜兜认东西。
　　兜兜什么都没听明白, 只听明白了一个吃字, 大眼睛顿时亮了亮, “吃。”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 “你现在不能吃，得再长大一边才能吃。”
　　这句他听明白了，兜兜微微张开嘴，抗议道：“爹呀。”
　　黎凭亲亲他的额头，“抗议也没用，你现在就是不能吃, 等再长大一些再看看。”
　　“这里的桃胶好像很多年没人来摘过了, 挺多都又大又好。”赵单识看着手里的桃胶, “我们煲来尝尝看, 要是味道好的话, 什么时候给阿姨寄一点过去。”
　　黎凭揽着他的肩, “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一屋子大男人, 又没有人喜欢吃这些东西, 不如寄去去给阿姨，她应该会对这种美容养颜的东西感兴趣。
　　“嗯。”
　　夫夫俩带着兜崽和大黑吃完喝完，还包了一大包桃胶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姚镜明正在喝糖水，看到他们进来，感慨一声，“你们还带狗去野餐，悠闲啊。”
　　赵明台在旁边听着，嘴里的粥险些呛到鼻孔里去，“叔，听您这话，您还跟大黑比上了啊？”
　　姚镜明脸一黑，伸手轻敲了赵明台的后脑勺一下，“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刘二华过来迎接，帮忙提东西，“师父，快进来尝尝我们新煮的糖水。”
　　“哪来的西米？”
　　“我哥让带的，说是进口西米，一颗颗特别漂亮，放入芒果，就是正宗的芒果西米露了。”姚镜明挑挑眉，笑着将装有芒果西米露的小碗递给他们看，雪白的瓷碗里，装着一汪糖水，晶莹剔透的西米，再配上一颗颗饱满清甜的芒果粒，引人食指大动，“看要不要尝尝？”
　　兜兜一闻到这个香味，嘴角便亮晶晶了，挣扎着要往姚镜明那边爬，声音又甜又软，“叔。”
　　“兜兜乖。”姚镜明忙将小碗子放下，又从黎凭手中将兜兜接过来，“兜兜可以喝这个西米露吧？”
　　黎凭道：“可以，只要不呛住就没事。”
　　这些西米太小，不会对幼儿造成伤害，赵单识还是叮嘱了一句，“先给他尝尝味道，就舔舔汁水，不知道他对芒果过不过敏。”
　　赵单识这么一说，姚镜明才想起来，很多人确实对芒果过敏，于是道：“行，我给他尝尝味道，就让他舔舔。”
　　兜兜原本以为能大快朵颐，没想到甜甜的糖水只给他沾沾唇，就没让他继续喝了。
　　他急得不成，攥住姚镜明的衣袖不让他挪开，“叔，吃。”
　　“等会儿，你要是没有过敏反应再让你吃，兜兜乖哈。”
　　兜兜不干，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昂起头看着姚镜明，再一次重复，“吃。”
　　他那张白白嫩嫩的脸摆出这么一副祈求的表情，姚镜明心都快化了，看看兜兜看看赵单识，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
　　赵单识忙抱过兜兜，“兜崽，来，老爸再去给你弄一碗，你乖乖等在这里，还是跟老爸一起去？”
　　兜兜衡量了一下，张开小手要抱，最终决定跟赵单识他们一起去。
　　他们煮糖水用的是蜂蜜而不是白糖，这些蜂蜜是去年冬天赵文德放在池塘边的枇杷树梢的蜜蜂产的，一些枇杷蜜掺着紫云英蜜，闻着有股特殊的香气，吃着倒是又香又甜。
　　赵单识找出蜜罐，先用小勺子沾了沾，让兜兜舔。
　　兜兜尝到这么甜美的蜂蜜，立即忘记了刚刚姚镜明那一碗甜香可口的芒果西米露，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仔细砸吧了下嘴，大眼睛弯起来，朝赵单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爸，吃。”
　　难为他一点都不护食，见到老爸，还伸过勺子去让他也尝尝这动人的美味。
　　赵单识不嫌弃地跟他一起舔了舔勺子，然后换了把小勺子，给兜兜挖了小半勺蜂蜜在碗里，又在冰箱里找出草莓，把甜美的草莓切成成果块放到小碗里，再放入一勺西米露和汤汁，搅拌好搁微波炉略一加热，加热到常温状态，这才拿出来喂兜兜。
　　黎凭跟过来，单手抱着兜兜，又拿起小碗，“我来喂吧，你自己吃。”
　　“嗯。师兄，你要什么味的，我再做两碗。”
　　“和兜兜一样，要草莓味的就行。”
　　“那我做一碗草莓味的，做一碗芒果味的，我们两种都尝尝。”
　　他们在这里弄了两种味道的食物，尝过下午茶之后，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
　　姚镜明问：“单识，我们的枇杷是不是得开始栽了？我看山上的树坑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赵单识昨天才刚去地里巡视了一圈，自然知道地里的状况，闻言他一拍脑袋，“是该栽了，我去联系人，看能不能买到好的枇杷苗。”
　　上一年，他们直接买了花枝娘舅舅家的枇杷，这些枇杷是本地枇杷，不怕冷，对本地气候适应良好，果子的质量也非常不错，结出来的果子又甜又面，尽管去年结得不多，赵单识还是很认可他家枇杷的质量。
　　赵单识原本还想再从他那买一批，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有些为难，“单识，你要多少啊？我只能给你匀出三十多株，要是再多，我也没办法了，我家的枇杷苗去年冬都快卖完了。”
　　去年赵单识和黎凭忙着包山，忙着开拓新客户群，也忙着在山上建房，就没提前打算这个，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把三年生的枇杷苗卖完了。
　　沉吟一下，赵单识问：“叔，您那枇杷苗卖完了，那五六年、六七年这样的果树您卖不卖？”
　　那边一愣，“你们还想买成果树？这种果树我这里倒有四五十株，不过都已经开始结果了，不太方便卖给你，要不然我去帮你问问别人家的树？”
　　赵单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十里八村的事情都略略知晓，他们这里也有别家种枇杷，不过那些人家的枇杷果树没那么好，他们去买也不一定用得上。
　　去那些人家买，还不如直接去网上买，然后去守望号商城里换一批。
　　想了想，赵单识道：“谢谢叔，我就喜欢您家的枇杷，既然您家没有枇杷苗卖，那就算了，我上网买去。”
　　“也成，那你还买不买我家三年生的枇杷树了？”
　　赵单识笑：“暂时不买了，我上网看看去，看能不能种同一批次的枇杷。”
　　那边并未介意，“哎，那行，你想买再打电话给我啊。”
　　“知道了，谢谢叔。”赵单识挂上电话后，往后一趟，“得了，师兄，我们还是上网买吧。”
　　“行。”
　　他们这个上网买不需要买品质特别好的树苗，反正买回来之后他们也得卖给守望号，然后在商城里再买一批。
　　想想未来几个星期的工作量，赵单识有些头疼，“这么多枇杷苗，有得我们种了。不过既然买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抓紧种下吧。剩下那些桃李等现在看是来不及种，要不等明年再说吧？”
　　“买一些小果树有什么要紧，今年又不指望它们开花结果。”黎凭将他拉起来，帮他揉捏太阳穴，“要是太累的话，我们就把工作分开来做。”
　　“累倒是不太累，就是事情多，有些烦。”赵单识伏在黎凭肩膀上，“师兄，你记不记得，我们的篱笆还没弄。”
　　他们包了那么多山，为了区分他们的山和外面无主的山，他们当时打算弄点篱笆把山围起来，奈何刚做好计划的时候就过年了，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想好要用什么围。
　　两人原本想种经济作物，不过山那么多，他们看管不过来，种了经济作物说不定更多人被吸引过来，摘他们的东西，顺便祸害山里头种的东西。
　　黎凭笑道：“当然记得，不过现在不是抽不出手来么？等忙完春耕，我们再做打算吧。”
　　“什么打算？”赵单识问：“师兄，你说我们要不然种一圈竹子吧？我们这里还挺适合长竹子的，种一圈竹子，春夏秋冬挖笋，竹子密了就伐木，或用或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行，我们去看看种那种竹子好。”
　　乡下地方，原本就有种竹子标地界的习惯，许多人家还喜欢沿河种一排竹子。
　　赵单识想了想又道：“竹虫还挺好吃，要是竹子多了，我们就去抓竹虫，要是虫子再多，我们就放鸡过去，反正横竖我们都不亏。”
　　“好主意，那就这样吧，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去联系合适的竹子。”
　　赵单识买枇杷没有特别选，只是挑了便宜顺眼的一家，买了两百棵便宜顺眼的三年生枇杷。
　　卖家一棵枇杷才卖三十二，这么大量的枇杷，又不怎么赚钱，他便先说明，不寄快递，要走物流过来。
　　赵单识本就没打算等今年的枇杷吃，对方一时寄不过来也不打紧。
　　他答应后，物流信息就慢慢更新了，直到他们春播差不多彻底结束，茄子辣椒西红柿南瓜冬瓜西瓜香瓜……等各种蔬菜种下去之后，这批枇杷树才姗姗来迟。
　　赵单识和黎凭开着三轮车去县城里接，等开到半路的时候，他们就把里头这批枇杷树买给了守望号，再去守望号商城里看相关的枇杷树。
　　“三年生、枇杷树。”赵单识一边念叨一边把关键词打上去，没一会，守望号商城投射出来的屏幕上就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信息，足有上百条。
　　“这也太贵了吧，一棵树九十八生物能，就算我们现在每天挣的生物能都不少，也不能这么花啊。”赵单识一边看一边嘟囔，把枇杷搜索结果从由价格排序变成了综合排序。
　　守望号道：“这又不是一般的枇杷，这都是灵果枇杷了。”
　　“算了，听起来就很了不得，我们山那荒山野岭的，就算买了这么高级的枇杷过去，也种不活，我还是种比较普通的枇杷吧。”
　　守望号：“不一定啊，你要是给足灵肥灵泉水，这些枇杷树到哪里都能活。我听说这批枇杷灵果味道特别好，一个个拳头那么大，把皮轻轻撕下来，里面满是沙沙的香甜枇杷肉，闻一口沁人心脾，吃一口更是让人忘之烦忧。”
　　黎凭：“我怎么听着这特别像广告词？”
　　“就是这界面上写的广告词。”赵单识刚刚看了一眼，对那些广告词还有映象，随口道：“别想了，我们不会买那么贵的枇杷的，要是万一暴露了，被国家层面的人物盯上，我们可没安生日子过。”
　　守望号苦口婆心，“你们不一定要在现实里种嘛，商城里有灵田，看品质，差一些的灵田租一亩也就一万多积分一年，你们可以把这些东西种在灵田里。”
　　赵单识和黎凭对视一眼，“灵田？”
　　“对啊，商城里出品的灵田，在里头种起东西来可比在外面种舒服多了，不必担心病虫害，肥料又足，灵气多，还可以种一点现实中很难种出效果的植物，比如人参灵芝什么的。”
　　赵单识一听他蛊惑，就知道他肚子里又打着坏主意，便将黎凭推了出去，“师兄，你来。”
　　谈判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
　　黎凭问：“这灵田听起来确实挺好，不过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你们的好处可多了，比如这种人参，种好了可是大补的东西，有利于延年益寿……哎，等等，对我有什么好处？”守望号反应过来，看着面前淡定的黎凭，愣了一下，气笑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要是按套路，就被人套路进去了。”黎凭笑笑，“你还是先说说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再来决定要不要租那田。”
　　“好处当然有，灵田种出来的东西生物能特别高特别纯粹，而且灵田中的植物在生长的过程中会主动产生物能。这种生物能比较特别，对我挺有好处的。”
　　“灵田是什么样的？我们要怎么在上面种东西？如果我们租了灵田，还要不要投入别的什么？”
　　守望号听着他这一连串问题，有些为难道：“这个说比较难说，要不然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赵单识和黎凭同意，守望号要求他们找一个隐蔽一些的地方，不能让一般人看见，他们得在这个世界消失一会。
　　赵单识嘟囔：“还弄得这么神秘哦？”


第123章 代言
　　守望号没有愧对赵单识和黎凭的细致, 等到他们进去的时候，真被这个小小灵田震惊了一把。
　　他们进去的时候不过一晃神的事情，等进去了，发现里头是一块不大的田, 田边有溪流流过，远处是山，溪边与山脚都充斥着白茫茫的雾，他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过即使如此, 他们已经足够看清这里的美景了。远山、溪流、沃野，吸入肺腑间的则是清新无匹的空气。
　　他们踩着的泥土貌似很肥沃, 泥土是黑色的, 看起来还十分湿润，上面长满了绒绒绿草，得用脚拨开才能看见下面的泥土。
　　赵单识蹲下来, 轻轻抓起一把泥土，泥土很细腻, 基本没有砂石, 微微湿润，碾在手上犹如颜料, 很快就能压开, 大概文学作品中的膏腴之地就是这个模样。
　　守望号问：“怎么样，没有辜负你们的期待吧？”
　　“这块田是不错。”黎凭四下望了望, 给出肯定回答。
　　守望号劝道：“既然不错, 你们就考虑租下来嘛, 说起来，你们现在手里掌握了那么多资源，却碍于怕现实中被人发现而不能用，这不是如宝山而空回？你们这个位面科技水平只是一般，有很多疾病都没法治疗，这就需要你们平时注意调养。你们还年轻，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你们父母和老爷子的身体总要注意调养吧？”
　　赵单识和黎凭一起望着他。
　　守望号难得感觉到不好意思，他银白色的机身微微动了动，很快又定在原处。
　　作为一智慧生命，他将话题调转过来，“总之，你们在守望号商城里的权限不错，很多东西都能买，如果不买，让那些种子在那里放着实在太可惜了。”
　　赵单识感慨，“这才是你会说的话，上一段你从哪学来的？”
　　“就是你们这个世界推销的话术啊，听起来不对头么？”守望号茫然，“我听别人怎么说的时候，他们的顾客百分之八十都会买账。”
　　“问题是我们又不是一般的顾客。”赵单识想了想，“守望号商城上那些种子特别难买到么？”
　　“是的，有很多宿主根本没有权限买那些比较高级的种子，因为他们的位面太落后了，我们上面的规则不允许超越当前位面科技太多的产品流传出去。你们这个位面倒还好，正处于一个科技大爆发的时代，所以很多种子都能买。”
　　赵单识：“这些都是比我们科技水平高的位面培育出来的？”
　　“这倒不一定，你们这里是科技文明，还有修真文明和魔法文明等，不过魔法文明太少，离你们这也太远，产品流通过来的代价太高，一般流不过来，你们能接触到的也就科技文明和修真文明。”
　　黎凭：“先说说这些种子吧，有什么特别推荐的么？”
　　守望号认真给他们推荐，“有，比如这个玄参，对延缓人体衰老，增强人体免疫力的效果特别好，效果好到什么程度呢？用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说，它可以帮助你们治疗癌症。”
　　“这么神奇？”
　　“是的，就是这么神奇。”
　　“还推荐你们种点蓝微草，这种草对所有生物都挺好的，大致也是增强免疫力，让生物更强壮，蕴含的生物能更高。不过这主要还是针对与你们养的牲畜。它增加的那点生物能不算特别重要，但它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让牲畜的肉质更美味，你们不是做生意嘛，如果给牲畜喂点这个，能大幅提高你们牲畜肉类的口感。”
　　赵单识听守望号这么说，真的有些心动，他看向黎凭。
　　黎凭问：“如果我们这个位面的人将我们的产品送去检测，会得出什么结果？”
　　“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会坑宿主的系统。就算人送去检测，也检测不出什么，只是能发现你们种出来或养出来的东西某些数值分布比较奇怪而已，但都会在正常的区间内。”
　　“对了。”守望号想了想，又像他们推荐，“如果有地方，顺便种点白蛇花，这种植物相当于绿色农药，稀释后撒在农田里，基本上百分之百的害虫和细菌都会被毒死。它降解得特别快，几乎在二十四小时内就能降解完全，降解后还能作为一味肥料用，你们不是不用农药么？到时候懒得捉虫，用点这个也挺好。”
　　赵单识几乎都要立刻去租地买种子了，蹭蹭脚下的泥土，他勉强找回理智，开口，“我们心动归心动，你先说说，租一亩灵田一年要多少生物能。”
　　“我这灵田都是品质比较高的好灵田，一般而言，一亩低等灵田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优惠价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亩。租得多，免去零头，十亩以上一万八千一亩。”
　　“我们有多少生物能，你比我们还清楚，你看我们像是能租十亩灵田的人么？”
　　守望号道：“梦想还是要有，现在租不起又不等于未来租不起，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先租个四五亩看看？”
　　赵单识和黎凭都是果断之人，两人对视一眼着，黎凭点头，“租，我们先租两亩，种子的价格怎么算？”
　　“玄参种子六十八生物能一斤，蓝微草四十六生物能一斤，白蛇花五十二生物能一斤，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守望号商城里看一看，那里的价格只会比我这边更高，不会更低。”
　　“如果你们租两亩地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买一两玄参种子，然后一斤蓝微草种子，半斤白蛇花种子，种子你们可以再商量一下，这样的话，玄参大概种一分田，蓝微草能种一亩二分田，白蛇花种七分田。根据我的计算，这样的配比能取得最大的效益。”
　　“行吧，就这样买。你自己扣生物能，反正生物能都在你那里。现有的生物能够不够？不够的话等几天，等新粉丝的生物能到账了，你再一起扣。”
　　守望号满意地点点头，“够了，还有多。”
　　黎凭道：“现在我们暂时不开垦，先不用把种子给我，灵田里的天气和光照怎么样？”
　　“这个你们放心，这些都可以调节，不过一般来说除非你们租一个太阳，要不然这里的天气永远保持阴天状态，一天二十二小时天亮，两小时天黑。”
　　赵单识忍不住道：“在这个世界，还有太阳租？”
　　“有的。”守望号非常认真，“而且还租得特别贵。那不是真实的太阳，那只是一种仿造太阳的器械，不过比你们这里的仿照太阳灯要高级得多，那仿造太阳具有真实的核变。”
　　“这样说来，岂不是特别危险？”
　　“怎么会？这个田只是租给你们用，太阳也是租给你们用，就算你们想弄出什么危险来我们的规则也不会允许。总之你放心好了，凭你们现在的力量，没有办法把它弄成危险状态。”
　　他们在随身灵田里耽搁了挺长时间，等他们出去之后把枇杷苗运回家，姚镜明在院子里等的望眼欲穿，“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的那么晚，晚饭时间都快错过了。”
　　赵单识笑笑，“不好意思啊，碰见一个熟人，被他硬拉着去家里喝了会茶。”
　　听他胡扯，黎凭嘴角不由勾出一点笑意。
　　枇杷苗不经放，拿回来之后他们就得赶紧种下去，好在他们已经先挖好了树坑，现在种下去也不算太麻烦。
　　赵单识有些惆怅，托粉丝们的福，生物能好不容易充裕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掉到了谷底，连明天买灵泉水的生物能都不够了。
　　他觉得，明天得开直播才行，让粉丝们看看他们如何植树造林，把枇杷苗给种下去。
　　当晚，把兜兜哄睡之后，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又去了随身灵田。
　　守望号也被他们拉出来了。
　　他们现在见到的随身灵田就是一块平平坦坦的草地，地上长满了绿茸茸的小草，如果要种东西，他们还得先把这块田给开荒开出来，筑起田垄，然后才能准备种东西。
　　“我怎么感觉略坑啊，这么一块纯天然的草地，我们得自己开荒，租一年还租得那么贵。如果明年续租要同样的价格，今年的价格应该低一点啊，毕竟自己开发，等明年我们开出来了，价格才是今年这个水平吧？”
　　守望号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明年我该涨租金？”
　　赵单识叹气，“你死心吧，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如果再高下去，我们就不种了，反正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也不缺钱花，没必要累死累活。”
　　黎凭道：“先别忙，我们看看商场里有没有相关的器械可以租，能租的话就租吧。”
　　守望号：“有倒是有，不过你们的生物能……”
　　“先赊账，我们生物能来源稳定，理应有分期付款的资格。”黎凭随口道：“现在种这些对你的好处比较大，你应当比我们更着急才是。”
　　他说得实在太有道理，守望号只好默默地把他们想要的工具给拿出来。
　　两人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十二点多才收手。
　　这一块平坦的土地总算被他们整理出来了，原本绿草都翻在泥土下，然后引入了泉水，把这些土地变成了开好的水田。
　　据守望号说，这里的蒸腾作用比较强，田里的积水大概一个星期就能蒸腾完。
　　赵单识他们正好趁这个机会育苗，等积水干了，他们筑起田垄，然后再准备育苗。
　　晚上累了半宿，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就起了床，洗漱完，他还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然后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袍，头顶抓起一个随意的小揪揪，淡笑着走出来。
　　姚镜明见到他，眼珠子都快脱眶，整个人往椅子旁边挪了挪，“卧槽，单识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打扮的那么帅？”
　　赵单识淡淡一笑，“是么？”
　　“这偏偏公子的感觉啊！你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一个人对着镜子悄悄练么？要不然怎么能帅到这个地步。”姚镜明认真端详着赵单识，“说实话，小师弟，还好你现在才做这番打扮，要是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在打扮，我保证见到你的直男百分之六十都会为你而弯。”
　　姚镜明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人能美到这模样，眼神清澈，五官精致，身形瘦削，气质出尘，一举一动，灼灼如华。
　　黎凭也看了很久，赵单识望过来的时候，他对赵单识勾勾嘴角，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坐下。
　　不止姚镜明一人被惊艳，彭余韵几个也被惊住了。
　　彭余韵本身就是赵单识的粉丝，不过那时候他更多的是因为赵单识的手艺而粉上他，不是这个人，虽然他偶尔也会觉得赵单识很帅，但是赵单识的帅是那种没什么攻击力的温润公子，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哪怕一个人气质再温润，美到了一定程度，那股侵略性便让人无法忽视了。
　　赵明台看了赵单识许久，忽然叹气，“师父，我们跟你在一起，那些女孩们肯定不会看我们了。”
　　赵服顺在一旁认真地大力点头，刘二华憨厚地笑笑。
　　连兜兜都被他爸的美貌俘虏了，一早上谁都不要，就要清爽貌美的老爸抱。
　　老爷子相当感慨，“你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美，不过你五官像她，皮肤却比她要好。那时候大家都要下田干活，一身皮子被晒得又黑又糙，再美的人都养不回来，你们这代运气好，不用忙着种田。”
　　赵单识笑眯眯，“劳动人民最美丽，奶奶肯定比我好看的多。”
　　他精心打扮过就是为了吸粉，调动粉丝们的喜爱之情。
　　等他打开直播开始播给粉丝们看，粉丝们瞬间集体尖叫起来，弹幕都是一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小哥你换了美颜相机吗？
　　-小哥，你今天的造型也太赞了吧，我的心跳瞬间超过一百二十一分钟！
　　-哪里来的神仙小哥哥，我想抱回家！
　　-感动，小哥你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美貌，开始打扮了么？！
　　-虽然夸一个大男人美，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说，小哥请你一直美下去啊啊啊啊啊！！！
　　赵单识笑着朝镜头那边的观众温和打招呼，“大家好，快到植树节了。今天的直播内容是带大家上山栽树。”
　　-好的好的，你人美，说什么都对。
　　-旋转跳跃，我怎么觉得小哥的声音今天也特别好听。
　　-心都酥了。
　　他们直播开始，就有粉丝源源不断地赶过来，直播间里的人数直线上升，不到五分钟就从原本的一千多上升到了一万多。
　　赵单识在脑海里悄悄问守望号：“我们现在收到多少生物能了？”
　　“一共两千多，还在急剧攀升中。”
　　赵单识松了口气，对镜头那边的观众笑得越发温和。
　　在今天的直播中，赵单识十分配合，枇杷树没种几棵，一直在跟观众们聊天。
　　难为他一边聊还能一边保持翩翩佳公子的人设，许多粉丝特地关了弹幕，就为了一帧帧截图做屏保。
　　这次赵单识一共直播了两个小时，等他直播结束的时候，他的直播间人数已经超过三十六万人。这么多人同时在一个直播间，到后期画面已经开始卡了，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粉丝和路人们过来看盛世美颜。
　　等回到家关了直播，赵单识往后一躺，靠在黎凭身上，“师兄，今天上午可累死我了。”
　　黎凭伸手虚虚环住他，“辛苦，下午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姚镜明见他们这么腻腻歪歪，忍不住牙酸道：“我现在算是发现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美人，脸就是最大的武器。”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事业嘛，怎么样？今天上午我的微博粉丝增加了多少？”
　　彭余韵乖乖打开手机，“根据实时统计，单识你现在的微博粉丝已经达到了三百二十一万六千八十一，超过了那个特别有名的歌手，数据还在攀升当中，估计今天能突破三百三十万。”
　　姚镜明好奇，“话说最近我们也没什么东西要卖呀，怎么今天你那么拼？”
　　“现在是没有东西要买，不过种子已经播下去了，等到夏天就有大把东西要卖了嘛。提前做好准备，未雨绸缪总好过临阵磨枪。”赵单识懒懒靠在黎凭身上，“山上的黑猪也长得差不多了，再过两个月就能杀我们，得及时补充一批新的猪。这么多肉，得卖个好价钱。”
　　“对了，说起这个，我哥说这批肉他要百分之五十，阿凭你们什么时候跟他谈谈价钱呗。”
　　黎凭道：“等猪杀了再谈不迟。”
　　姚涤明比他们着急，收到弟弟这边的消息之后，他当晚就给赵单识他们打了电话过来，笑道：“今天的直播我收看了，效果特别棒，恭喜呀。”
　　赵单识有些不好意思，“姚哥，您还看了我的直播啊？”
　　“看了，直播的特别棒，有种艺术感，给人难得美的体验。”他问：“我看了一下，你的粉丝已经三百多万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军娱乐圈？”
　　他们手机开着公放，黎凭在一旁道：“没兴趣。”
　　姚涤明笑：“又没问你，问单识呢。说真的，我这边有个工作想问问你的意见。”
　　“嗯嗯，您说。”
　　“是这样，我们现在酒店不是争取评级吗？我们需要一个代言人，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代言，当然，待遇优厚，比着粉丝数同级的明星来。”
　　赵单识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道：“这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已经开过会都同意了。”姚涤明温和道：“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今天看到你的直播，心里那点担心彻底没了。你放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你代言的效果绝对会不错，即使没有达到预期，那也是我决策错误，赖不到你身上来。”
　　赵单识坐端正了，“姚哥，那个，我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没事，万事都有第一次，你直播之前不也没直播过，现在看看直播的效果多好，我相信你代言的效果也会很好。”
　　黎凭看看赵单识，无声问：“想去么？”
　　赵单识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头。
　　黎凭扶着他的肩膀笑了笑，无声开口，“那就没问题了。”
　　“单识？”姚涤明在那边没听到他回答，不由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黎凭道：“姚哥，这涉及到公事，我们公事公办，需要走正规途径来讨论这件事，比如代言内容，费用等，我们都得看过之后才能考虑帮不帮你代言。”
　　“呃，可以，我明天让人先把方案弄出来，你们先看看我们这边的要求和报酬，如果有什么异议的地方，我们再讨论一下。”
　　“好，不过在公对公层面来说，我们就不看您的面子了。”
　　“没事，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分得清，就算你们不同意，也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友情。”
　　第二天，赵单识把代言的事情和姚镜明及彭余韵一说。
　　彭余韵看姚镜明的眼神有些复杂：这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姚镜明笑嘻嘻，“怎么样？单识你仔细考虑一下呗，我哥在正事上还是特别靠谱的。他给的条件不错，代言费就有好几百万了，你还没有经纪公司要抽成，扣去税之后在几百万实打实到你们手上。”
　　黎凭敲了敲姚镜明脑袋，“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入伙了我们，不再是姚氏集团的人，胳膊肘别老想着往外拐。”
　　姚镜明笑笑：“我这就是胳膊肘往内拐啊，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单识。我觉得这个代言挺不错，如果单识拿下这个代言的话，对他自身名气的提升也有好处，这是件互利双赢的事情。”
　　黎凭淡淡道：“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公司就跟姚氏集团完全绑在一起了。”
　　姚镜明认真，“我们现在已经半绑在一起了，其实绑在一起也并不是坏事，这意味着我们有稳定的合作伙伴和销售渠道，对于一个刚建立的公司来说，这点非常重要。”
　　“然而我们并不是一般的公司，合作伙伴升级换代得非常快。”
　　“是这样没错，但我觉得姚氏能跟上我们的脚步。”姚镜明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已经完全收起来了，“阿凭，我知道黎氏也有餐饮集团，但我并不觉得与黎氏合作会比与姚氏合作更好。”
　　“我们这公司是独立于家族企业的新公司，单识才是它的核心。无论跟谁合作，保证‘单识小哥’这个公司盈利才是我们最大的目的。基于这个，我觉得我们应该选姚氏合作，而不是选黎氏合作。”


第124章 嘴硬
　　院子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彭余韵抬抬屁股, 依旧不安地坐在远处。
　　院子里两位大佬吵起来，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了。
　　黎凭抬眸看着姚镜明，“你说的都对, 唯有一点, 姚氏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但是否是固定的合作伙伴，这还需要时间检验, 如果能互利双赢当然好, 如果不能, 我不希望双方绑在一块。”
　　赵单识极少见他们朋友之间这么严肃地说话, 张了张嘴，想打圆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有些担心地看看两人，总怕下一秒他们就要开始吵架。
　　谁知姚镜明亦在沉思，良久，他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 我会注意。”
　　黎凭拍拍他的肩膀, 认真道：“当然, 如果姚氏一直是优质的合作伙伴, 我也希望双方能一直合作下去, 但站在我们的角度看, 我希望我们永远把握着思考与挑选的机会。”
　　“放心吧, 姚氏会一直那么优质，我也会注意摆正自己的位置。”
　　黎凭嘴角勾了勾，“但愿。”
　　这番谈话似乎并没有破坏这对好朋友之间的感情，谈完之后，姚镜明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笑嘻嘻地凑过来勾着彭余韵的脖子，“怎么样，刚刚吓到你们了啊？”
　　“确实吓到了。”彭余韵心有余悸地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们要吵起来。”
　　姚镜明摇摇手指，眉开眼笑，“放心，吵是不可能吵的，好歹是从小到大的友情，对方能接受什么样的话语，我们彼此都有数，要这种情况就能吵起来我们早就绝交了。”
　　彭余韵长呼一口气，晃了晃脖子，“你们严肃起来真的好严肃啊，感觉要吓死个人了。”
　　姚镜明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黎遂纶最近添了个毛病，喜欢看赵单识直播，他看的时候还躲在办公室里偷偷看，连秘书都不知道自家上司多了这么个爱好。
　　黎遂纶心情很复杂，他原本以为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没上进心的男青年，没想到现在倒回来一看，那个没上进心的青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声青年才俊。
　　他原来还能对对方的出身或者工作表达不满，现在看着直播间粉丝一轮一轮的尖叫，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些话说出口了。
　　那些话，再说不合适。
　　尤其是近一次直播，黎遂纶看着直播间里出来的人，哪怕心中再不赞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真是非常好，有才有貌，黎遂纶自认脸皮还算厚，现今他也再说不出什么对方配不上儿子。
　　晚上回家，黎遂纶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房，陈毓雪正躺在床上刷手机。
　　黎遂纶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在看什么？”
　　“小赵拍的视频。”陈毓雪面上含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看，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黎遂纶心里不是滋味，他眼一瞪，“你不是还没接受人家嘛，天天躲在屏幕后面看人家的视频窥屏算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陈毓雪不以为意，“看个视频怎么了，我还看直播呢？再说，谁说我没接受，我心里不是接受了吗？只是还没有机会说开来而已。”
　　陈毓雪将视频按了暂停，抬起眼来看他，好笑道：“这算是我儿媳妇，我悄悄看看，了解一下这个人怎么了，我这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友好相处而努力。”
　　“还日后友好相处，就算你想跟人家相处，人家也不一定想跟你住。”黎遂纶嗤笑一声，“没听说现在年轻人结婚的最大要求就是不跟公公婆婆住？”
　　陈毓雪撇嘴，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床上，肃容看着他，“老头子你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扫兴！今天究竟谁得罪你了，还是谁踩你尾巴了？看看儿媳妇的视频怎么？就算他不长期跟我们住在一起，偶尔在一起住几天度个假有什么奇怪的？”
　　黎遂被她这话弄得一僵，心烦意乱地说道：“我跟你说不来。”
　　陈毓雪正色，“你究竟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没。”黎遂纶硬邦邦，“就累了。”
　　说着，他解开领带，脱下外套，打算去洗澡，陈毓雪不理他，重新开始看视频，“得了，都结婚多少年了，才发现跟我说不来，你早干什么去了？”
　　黎遂纶不吭声，陈毓雪继续在后面絮叨：“小赵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啊，如果抛开心中成见以及他的性别的话，做儿媳妇还是挺好的。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不接受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他也改不了了，还不如试着接受，免得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黎遂纶将衬衫摔到架子上，不耐烦道：“这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那臭小子仗着我们不接受说走就走了，也不管我们怎么想，难道还要我亲自去乡下道歉吗？想都别想！就这样子吧，他愿意回来呢，我也不把他打走，他愿意不回来呢，就让他在乡下待着，翅膀硬了，飞远了，我们这做父母的也管不了。”
　　隔得那么远，陈毓雪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冲天的酸气，不由笑了笑，“行行行，你说得有道理，快去洗澡吧，天那么晚了。”
　　黎遂纶悻悻哼一声，转身去洗澡去了。
　　赵单识和黎凭正纠结与姚涤明那边的合约，一时没空管黎家这边的事，自然不知二老这番动作。
　　姚涤明已经把合约发过来了，合约给得很优厚，基本上算看在朋友面子上给了个友情价。
　　赵单识和黎凭咨询过律师，了解所有条款之后便打算签了，他们这合约年限五年，五年内，赵单识都和姚氏集团所有餐饮、酒店挂钩。
　　姚涤明代言费也给得很厚道，一年三百万，年结，如果有需要配合宣传的地方，姚氏承包餐饮住宿行程等所有费用。
　　就这么着，双方的合约定下来了，合约要赵单识和黎凭亲自过去签。广告还没那么快拍，姚氏那边没有弄好剧本，不过直播的时候已经可以开始宣传了。
　　赵单识第一次签这种代言合同，可谓尽心尽力，第二天直播的时候就开始宣传了，告诉粉丝们，姚氏现在是他们最大的客户，姚氏名下的餐饮店都用他们家的蔬菜，如果粉丝们感兴趣，可以去尝尝。
　　-今天的小哥是广告哥。
　　-如果都是这样质量蔬菜的话，想尝尝！
　　-小哥，去吃饭能遇到你吗？
　　-有签名吗？
　　-有合照吗？
　　-有真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前面那条想什么呢？
　　-亲亲抱抱举高高，莫非你想接受黎哥的死亡凝视？
　　-等等，小哥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哥，你说个酒店名字，我去支持。
　　-姚氏的店都在哪里啊？
　　“很多个城市都有啊，他们是连锁酒店和连锁餐饮公司，巴鲁施，万凯丽，华缘等都是他们家的。”赵单识笑笑，“对了，刚刚他们老板跟我说，下个月会做活动，我的粉丝们都能打折哦。”
　　-那么暖？
　　-找到他们店啦，明天我就去支持。
　　-去店里的话，有小哥你种的竹笋吗？
　　-小哥，看我，我已经在打车过去啦~
　　-前面那位，等你反馈！
　　-求repo。
　　-同求。
　　-我已经在酒店里啦，不过菜单上的菜卖得都好贵，一道炒青菜八百八十八……
　　-告辞！
　　-告辞加一！
　　-告辞加身份证号码！
　　-小哥，我也快到了！
　　-咳，想想小哥卖一斤青菜都两百多……
　　-瞬间觉得好像姚氏餐饮的价格也不算贵。
　　-我知道这家酒店，上个星期还去吃过一次，菜真是特别特别好吃，听说已经准备评星了，人L国总部的人过来看过。
　　-好像许多外国人来会特地打卡
　　-我也知道这家，就是最近知道的。
　　-虽然那里的菜贵，但作为粉丝，我会努力支持你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赵单识看弹幕刷刷地过去，忙比个心，笑道：“如果本来消费就这么高，那很欢迎大家去尝尝，不过如果平时不会进行这么高的消费，大家还是要理智消费，不要贸然冲动哦。”
　　-对，有钱还不如买小哥家的草莓！
　　-小哥家的菠萝莓真的特别好吃，比我在别家店买的好吃多了。
　　-不好吃我把脑袋给你。
　　赵单识见粉丝们的评论回到了正轨，笑着给粉丝们继续直播摘草莓。
　　好不容易直播完，赵单识抹抹汗，关掉手机，“我发现面对热情的粉丝们也特别累。”
　　“就没有什么事不累。”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挺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得惜福。”
　　赵单识捶捶腰，“爷爷，我知道，我会珍惜的，我就随口说一下”
　　边说他便准备去换衣服。
　　他现在的衣服主要就两种，一是大牌，一是定制，件件都好看得不成，穿在身上随时可去街拍。
　　他不像农民，倒像明星，哪怕在村里，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
　　老爷子念叨：“穿那么好的衣服去干农活，也太浪费了。”
　　“爷爷，我没有不好的衣服。”
　　老爷子就等这个机会，立刻道：“我柜子里还有几件你以前的衣服，你现在应当还穿得上。”
　　赵明台见老爷子已经准备去拿了，在院子里嘎嘎笑得跟鸭子一样。
　　赵单识忙搀扶住老爷子，“爷爷，您可别，我现在靠脸吃饭呢，要是穿丑衣服被拍了放到网上，保准一部分粉丝或潜在粉丝会因为他照片而脱粉。”
　　老爷子脚步停住，回头瞪他，“靠什么脸，我们明明靠才华。”
　　姚镜明看着他身上，托着腮插话，“单识，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最好再请个造型师啊？”
　　赵单识一抖，“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又不是明星。”
　　这下姚镜明又开始嘎嘎笑了。
　　黎遂纶那边，他现在看赵单识直播的事情已经暴露在陈毓雪面前了，索性不再遮遮挡挡，白天没空，晚上还会在家看一段回放。
　　这天他一上线就听见赵单识开始推销姚家的店。
　　陈毓雪在旁边听得分明，凑过来一看，赵单识果然在推荐姚涤明家的酒店，她叹气道：“要是我们接受了小赵，现在被他推荐的就是我们的餐厅了。”
　　黎遂纶嗤笑一声，“人家一个独立的人，又没卖给我们家，爱给哪家推荐就给哪家推荐。”
　　陈毓雪斜眼看他，“你不酸呐？我可听说姚家那小子要找他签什么代言，合同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过来签。”
　　“酸什么酸，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临到老了靠儿媳？”黎遂纶挪挪屁股换个角度，“我看他这草莓种得好，明天让管家多买几斤。”
　　“得，你倒成他的大客户了。”陈毓雪嘟囔完，又说：“别光买草莓，笋也多买点，他家笋好吃，鲜嫩，家里的全吃完了。”
　　相比于老婆儿子的遗憾，他自己相当看得开，没有推荐没有推荐，本来就是谁也不求着谁，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正好撇清关系。
　　“你自个跟管家说去。”黎遂纶说完，接着追视频。
　　他倒不是粉上了赵单识，他纯粹是喜欢山水田园，外加偶尔能看见小儿子出镜。
　　平时那小子在跟前的时候怪碍眼，人不在的时候黎遂纶心里又暗自念叨。陈毓雪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揭穿他，就怕他恼羞成怒。
　　夫妻俩都是一体，儿子在跟前的时候不觉得，真不在跟前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缺点什么。
　　陈毓雪看着视频，忽然叹了口气，“算了，我明天给儿子打个电话吧。”
　　“随你。”黎遂纶死鸭子嘴硬，“反正我不打，当儿子的不打电话，反而要老子打电话过去，什么道理？”


第125章 芽菜
　　地里春耕正忙, 姚涤明那边别的都没弄好, 只把合同打出来了，赵单识和黎凭白天要忙直播，忙地里, 忙视频, 忙给客户配菜, 晚上还得回随身灵田继续劳作，这么一来, 他们实在没空弄姚涤明那头, 干脆先把事情放一放。
　　三月一晃而过, 接着就到四月。
　　四月天气已经完全转暖了, 暖风拂面，大家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兜兜现在长大了些，去哪里都没问题，他小腿实在是结实，噔噔噔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
　　赵单识和黎凭日常带娃到田间地头，倒是教了他不少东西。
　　兜兜年纪小, 记性比一般大人还要好, 随着他说话说的越来越利索, 他的表达也越流利, 常常缠着两位爸爸问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通常充满想象力, 有时候问得赵单识和黎凭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每到这时候, 两人只好带兜兜去上网, 去看书找资料。
　　不知道是否错觉，兜兜比起一般一岁多的小朋友要聪明得多，一般小朋友还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进行比较初级的思考了。
　　赵单识和黎凭都为他的成长而感到十分高兴，也刻意引导他去学习或者记忆一些东西，锻炼他的能力。
　　好不容易田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留下几个人日常维护就行，他们又要开始忙山上的事情了。
　　他们包的那么多座山，山上的竹子得慢慢种。
　　忙完春耕之后，大家就去种竹子，种竹子挺简单，他们种的竹子是万竹，只要挖个坑，把竹子插下去，竹子就能活。
　　为了保证竹子以及以后竹笋的质量，赵单识把这些竹子悄悄换了一批，专门用从守望号商城里面买来的竹子。
　　守望号商城里面的竹子五生物能一根，比起现实中的竹子，那些竹子实在贵得太多，也就他们现在粉丝多挣的生物能也多，每天挣的生物能成千上万才消费得起，要不然换一个人来，光是这点生物能就能把他们难死。
　　为了提高成活率，赵单识偷偷给每根新插下去的竹子浇了点灵泉水。
　　在灵泉水的作用下，这些竹子子遇到春雨哗哗哗地开始发芽生根，没多久就长出了嫩枝，一片新绿随风轻拂，看上去极为喜人。
　　估计要不了一两年，他们山下这片地方就会蔓延成竹林，到时候要是能在这边建一个亭子，时不时来听听竹涛，吹吹林风也挺好的，不过那都等以后再说。
　　山上有一片桑树，是他们去年移植的，他们不养蚕，现在倒有桑葚吃。
　　赵单识偶尔会带着兜兜去采桑葚，父子两人钻在山上种里，专挑那些又大又黑的桑葚。
　　两人不太讲究，一边摘一边吃直吃的满嘴污乌黑，连嘴唇都染成了紫色，互相看着还咯咯大笑。
　　黎凭这时候往往会在后面无奈地看着他们，让他们少吃一点。
　　黎凭一般不阻止，只要守望号没说这些桑葚有问题，他就让这父子两去吃。
　　田里有草莓，山上有桑葚，兜兜的日子也过得甚美。
　　赵文德还给兜兜专门编了个小篮子，让他提着去采桑葚。
　　兜兜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一大早去采桑葚，起来洗漱之后，他什么也不干，提着小篮子，蹬蹬蹬地拍出来，抱着赵单识和黎凭的腿，仰起头来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们，叫两声爸爸爹地就催着他们要上山。
　　夫夫俩都挺乐意培养儿子的运动习惯，当儿子叫他们上山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抽出空来带儿子一起上山，采蘑菇和桑葚，有时采一把山茶花，杜鹃花，下山的时候还能顺手带两个竹笋，再去地里摘点草莓摘点菜苗。
　　这么一来，一早上他们的收获往往满满当当。
　　赵单识三个徒弟的手艺已经练出来，现在多半是他们在做饭。
　　三个人，一人值两天，剩下一天抽签决定，这样一来，一周的早餐就弄得整整齐齐，他们早餐通常是喝粥吃面，然后饺子，馄饨并各种小菜，凉拌菜等，热热闹闹，十分具有烟火气。
　　有好材料跟好手艺，他们的早餐十分味美，就连食量最小的兜兜也能吃上大半碗，也就是赵单识他们的活动量大，要不然早就在这种丰美的早餐下，早胖成球了。
　　这天晚上，夫夫两人照旧去灵田忙活完，赵单识出来伸了个懒腰，问：“兜崽睡着了没有？”
　　“早睡熟了，还留着点小口水，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我感觉还是得早些跟兜崽分房睡才行，要不然等他再大一点，我们更不好当着他的面直接进出灵田，哪天半夜他醒来不见人，一不小心说漏嘴事情就麻烦了。”
　　黎凭觉得以他儿子的精明程度应该不会在外人说漏嘴，不过这件事他没提，他勾唇，眼睛盯着赵单识的眼睛，“你想什么时候让兜兜分房出去？”
　　“等他三岁再说吧。”赵单识想想又不忍心了，“太小的话就算有床头灯，他恐怕还是怕黑，可能会害怕，还是再大一点吧。”
　　黎凭看他慈父心发作，将他拉过来，额头抵着他额头，双手帮他揉腰，在他唇边低声蛊惑：“三岁他就不怕黑了，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专门找过来，敲我们的门，说爸爸我害怕，要跟我们一起睡。”
　　赵单识一口气泄了，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可能的，师兄你别吓我，我们的兜崽一定是个独立自强的小宝宝。”
　　“万一他是个甜甜黏黏的小可爱？”
　　“要是这样我都想生个二胎陪他了，不然未来六七年他都粘着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管生就得管养。”黎凭笑了笑，“宝宝，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白了？”
　　“白了吗？没有吧。”赵单识疑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白了，而且皮肤也变好了。”黎凭亲亲他摸的地方，呼吸变得灼热，“感觉十分清晰。”
　　赵单识声音哑了，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似抗拒又似迎合，“师兄……”
　　第二天一早，黎凭没叫赵单识起床，而是自己早早起来关了闹钟，出去洗漱，再去安排今天要往外送的菜。
　　等他回来的时候，赵单识才慢慢起床，他们今天得带大黑去看看鱼妹。
　　鱼妹已经怀孕了两个月，下个星期就能生产，大黑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它的老婆孩子，在院子里表现得依旧十分沉稳。
　　鱼妹好歹怀着大黑的崽，赵单识拉着黎凭想带点营养品去看看它。
　　老罗听说他们要来十分高兴，一大早就在屋里等着了，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大黑来了之后，他立刻带他们过去看趴在后院的鱼妹。
　　“鱼妹。”老罗笑着吆喝了一声，鱼妹回过头来，轻轻地“汪”了一声。
　　鱼妹肚子已经很大了，趴在地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赵单识甚至有些担心，它肚子那么大，会不会不方便行动？
　　老罗顺着赵单识的视线看过去，说道：“鱼妹肚子大，看来这胎的狗崽子挺多，最少有五只。”
　　黎凭问：“这么多小狗，会不会不太好养活。”
　　“放心吧，现在天气暖，小狗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一般都能活下来，何况还有我们在这里看着呢。”老罗粗糙的手摸摸鱼妹的脖子，笑容憨厚。
　　赵单识带来的营养品交给老罗，蹲下身去，试图凑近鱼妹，鱼妹也不反抗，就让他接近自己，赵单识看它的神情，挪过去轻轻摸了摸它的脖子。
　　鱼妹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赵单识的手。
　　“鱼妹辛苦了啊。”
　　鱼妹的眼神依旧很温和，他们几个大男人都可以从它眼中看到一种类似于母性的东西。
　　赵单识心里感慨一声，又撸了撸它的脖子。
　　他们除了带来买来的营养品之外，还特地带了一桶他们今天早上刚从羊圈挤出来的羊奶，这些羊奶都是新鲜的，味道特别香。
　　赵单识用灵泉水喂出来的羊奶，里面的营养可以保证。
　　等羊奶放到鱼妹面前，它的眼神亮了亮，微微朝赵单识那边望了眼，又看了看主人老罗，见主人没有意见，它才低下头舔了舔桶里的羊奶，吧嗒吧嗒地舔得十分香甜。
　　它吃东西的动作也相对斯文，哪怕很喜欢，它也不会呼噜呼噜把东西弄得到处都是。
　　大黑也不会，它们俩有夫妻相。
　　“鱼妹真是太乖了，老罗你究竟怎么养成它这个性格？要是方便的话，下次你帮我们也训一训新生的小狗崽吧？”
　　“这个好说。”老罗脸上有些得意，“它是天生的性格好，你看它现在怀孕了，还是怎么摸它都不生气，要是换别的小狗一早就露出威胁的白牙。所以呀，我觉得要是养看家护院的狗，还是得养狼狗，养其他的狗他不顶用！遇到什么事了，它说不定跑的比你这个主人还快。”
　　老罗摇头晃脑，他也养了挺多狗，确实还是狼狗最好，通人性，适合用来看家护院。
　　赵单识笑笑，“我也觉得狼狗好，聪明，忠诚，不会像其他狗那么笨，用来看家护院还敌我不分，要么经常咬错人，要么对贼比对主人还亲热。”
　　老罗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立即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神色，伸出手朝他竖起大拇指。
　　兜兜看着鱼妹，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也想伸手过来摸，不过赵单识和黎凭都不敢让他伸手，毕竟这狗是真的凶，如果一不小心鱼妹受到了什么刺激，张口要来咬他，他们两个当爸爸的在旁边不一定护得住。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小，不过好歹当然爸爸，他们两个总得上点心。
　　他们这次看完，下次过来的时候，就是鱼妹生的时候，果然如老罗所言，鱼妹一胎生了六只小狗崽子。
　　鱼妹和大黑都是比较纯正的狼狗，生出来的小狗崽子也是狼狗，一身皮毛大部分是黑色的，偶尔有几块斑白的地方黑黄交加。
　　小狗崽子还没睁眼，哼哼唧唧的，在鱼妹身上爬上爬下，要找奶吃。
　　兜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小狼狗崽子，他看着这些小狗，面上露出惊叹的神色，拉了拉老爸的手一下，想去亲近这些小狗，又不敢走太近。
　　赵单识拉住他的手，“兜崽乖，狗妈妈和狗宝宝正在互动，不要去打扰它们，等它们亲近完了我们再去摸可以么？”
　　兜兜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渴望，不过听老爸这么说，他就没有继续要求想去摸了，而是十分懂事的点点头，把手背在后面。
　　兜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所有小孩都会问的问题，“为什么狗狗有妈妈，我没有啊？”
　　他现在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非常好，逻辑性也非常强，偶尔会问一些赵单识他们招架不住的问题，赵单识和黎凭都从未敷衍过他。
　　赵单识看了眼老罗，老罗朝他点点头。
　　赵单识便将兜兜抱出去，黎凭护在他们父子两后面。
　　走出了好一段距离，看老罗听不见了，赵单识才蹲下来看着兜兜的眼睛，认真问：“兜兜为什么突然会想起来问这个啊？”
　　夫夫两都没想到，兜兜那么早就问这个问题，在他们的计划中兜兜起码要三岁以后才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兜兜身边没有小孩，没有参照物，他应该不知道小孩都有爸爸和妈妈。
　　兜兜说：“我看电视上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
　　赵单识想了想，“那兜兜比较特别呀。因为兜兜有两个爸爸，所以就没有妈妈了，电视上的小朋友也只有两个家长，没有第三个是不是？你看我跟你爹地就是你的爸爸和妈妈啊。”
　　兜兜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小脸一片严肃，他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地点了头。
　　赵单识和身后的黎凭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他感觉他们教导兜兜的方式可能要再私人一些。
　　生了小狗的狗妈妈都比较凶，这下赵单识和黎凭他们不敢靠近了，只能远远看着。
　　小狗离不开狗妈妈，赵单识他们把大黑也留在这里，给了营养费和伙食费，打算等小狗满月之后再过来接。
　　他们给大客户配菜已经配了两个多月了，现在菜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实在没什么好送的。
　　这些天赵单识给客户送菜，配的都是地里的萝卜，青菜，莴笋，还有菜苗之类的，偶尔会送点草莓，但是这个菜谱比较单一，相比起外面卖的菜，他们家的菜在种类上实在不具有优势，他们现在好歹也就给大客户送点笋，添点菌菇，算是一味新鲜的菜，不过这个方案没有长期操作的可能性。
　　好在他们家的菜好吃，虽然品种单一了点，但胜在质量上实在具有优势。
　　赵单识现在都实现在都想是不是要暂停送菜了，毕竟现在生菜、韭菜之类的还没长出来，然后冬天种的菜又过了季节，味道没有以前好，没什么好送。
　　这一天，他们的大客户在微信群里正在和火朝天地讨论现在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们大客户叫赵单识送一些野菜过去，理由很充分：
　　-现在的野菜那么多，你不是做了一顿野菜宴视频吗？要不然就给我们摘点野菜过来呗？
　　赵单识忙回复，“野菜也按我们那菜价卖给大家实在太欺负人了，野菜算我附赠的吧，现在我们院子里的菜，大家想吃什么呀？”
　　有人慢慢回复：其实也就那些花样，春笋，西红柿，土豆，萝卜，青菜，已经不少了。你去年是不是还是拍了个水煮鱼的视频？里面有豆芽，你家应该发过豆芽，不如给我们寄一些豆芽来吃？
　　他这话一出，微信里大把人赞同。
　　-这主意好哇。
　　-好像挺久没吃豆芽了，要不吃点豆芽吧。
　　-对对，好像真的很久没吃过豆芽了，感觉上一次吃豆芽都是好几年前吃水煮鱼的事情。
　　-春天就应该吃豆芽，你们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叫什么高山豆苗的菜吗？如果方便的话，不如也种点豆苗来吃。
　　-豆芽和豆苗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的菜吗？干嘛非得种两种。
　　-没区别吗？我感觉豆苗还是老一点的，不如豆芽鲜嫩，但是豆苗比较有嚼劲，香味也比较浓。
　　-单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种两种，看谁是喜欢吃有嚼劲的就给他豆苗，谁喜欢吃鲜嫩的就给他豆芽。
　　-单识你以前是不是做过霉豆腐，现在做点霉豆腐也挺好的，不如再给我们配点霉豆腐？
　　-我感觉花生芽也挺好吃的，既然发了豆芽，要么再发点花生芽？
　　-涛哥你会吃啊，说起花生芽，我还是上一次在农家菜吃花生芽炒腊肉。
　　-对对对，花生芽也特别好吃，尤其是这个季节，似乎特别适合吃花生芽，要是吃过一次，那香味直叫人魂牵梦绕，一直忘不了。
　　-其他芽也可以吃吧，我感觉挺多菜苗都是可以吃的。
　　-好像西瓜苗可以吃，听说是清火消热。
　　-怎么什么都吃啊，还是花生芽跟豆芽吧，其他芽我感觉还不如这两个好吃呢，想吃就去吃嫩嫩的小白菜。
　　-话说，单识你家的猪也养的差不多了吧，上次我还听他们说你差不多要杀猪卖肉，你们家的肉要怎么卖呀？可别一个劲地打包销售了，也考虑一下我们。
　　-老哥提醒得有理，你不说这话我都忘记现在猪肉也快弄好了，要不然我们就吃点黑猪肉炒花生苗吧？
　　-猪肉炒豆芽也好吃啊，我听说你家的黑猪肉特别好吃，炒什么都香，不如你什么时候杀猪，跟我们说一声吧？
　　-杀猪宴你来一点？你们要是做杀猪宴的话，我一定过来捧场，价钱随你收。
　　-咳咳，如果他愿意弄杀猪宴的话，谁不愿意过来呀？我带全家过来都行。
　　-怎么样考虑一下呗，我们这么多人集体请愿。
　　赵单识正愁最近不知道要怎么配菜，在听到他们这么说，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我先去给大家弄豆芽和花生芽吧，那个比较方便。
　　无论豆芽，花生芽还是什么芽，这些芽菜成菜特别快，而且不怎么费事，只要好好弄，一个星期就能弄好了。
　　他打算发豆芽和花生芽，院子里便开始抓紧剥花生，挑黄豆，赵单识打算下个星期再一起给客户配过去。
　　赵单识他们没有买到好的花生，他们村里的花生要不留着自家种，要么去年就已经炸花生油炸完了，他要买花生的话，只能去市面上买。
　　赵单识和黎凭去市面上一看，扫描了一下，发现花生里面蕴含生物能不怎么样，赵单识只好打算从守望号商城里买点花生，然后用那个弄花生芽。
　　按照一斤花生三斤芽的比例，赵单识先买了两百斤，打算先弄出六百斤花生芽，然后再弄四百斤豆芽，到时候花生芽和豆芽各配半斤，也就每份菜里配一份芽菜。
　　赵单识他们把那个花生芽先做来在院子里吃。
　　这些鲜嫩的芽菜，赵单识他们没有怎么处理，只是按照传统的做法，用来炒肉。
　　花生芽炒猪肉，简单的一炒，就炒出了全部香气，院子里的人吃了，顿时惊为天人。
　　姚镜明筷子舞得虎虎生风，一边吃一边说道：“师父，这菜也太好吃了吧，感觉整个春天的鲜味都在这里了呀，这花生芽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们以前好像没有弄过花生芽吃，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花生芽那么鲜甜。”
　　“我估计你在花生芽弄来煮汤也挺好喝。”姚镜明条件反射，“要不然我跟我哥说一说，你给他加上这个花生芽订单吧？”
　　这下连彭余韵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姚总，你该真不会是你哥派来的卧底吧，怎么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往你哥那边？”
　　姚镜明边上三人投来的目光，他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啊，养成习惯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不是什么都想到我哥。”
　　他哥对他最行为倒是挺赞赏，这阵子还给他涨了零花钱，虽然他早就不靠零花钱，一般都是靠拿分红过活，但是有钱可拿谁不高兴啊？
　　赵单识他们就把花生芽豆芽给客户发过去了，客户们跟他们的感觉一样，也是惊为天人。
　　-我算发现了，哪怕普普通通的东西，从小赵手里流出来就特别特别好吃。
　　-我觉得喜欢那些吃东西的老饕们，也别全国全世界到处跑了，就去单识家的菜园子，把他家弄的什么好吃的寄过来，让厨师一做就行，保证比哪个酒店吃的东西都美味。
　　-上次说的杀猪宴怎么样了，单识你出来跟我们聊聊，行就行，不行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对对对，你家的菜已经十分好吃了，肉的品质更不错，哎哟，不能细想，一想到这个我就馋得慌。
　　-哎，我也是，口水都快流满床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彻底爱上单识他家的菜。
　　-谁不是呢，现在出个差出去外面吃东西都了无生趣。
　　-对啊，除了单识的菜，其他人家的菜真的是不入我们的法眼了，要是一般人说这话我还说他矫情，单识家的菜嘛，真的是自己吃了自己知道。
　　-唉，被这些美食养刁了胃口，再难回去喽。
　　-我也是被养刁了胃口啊，现在吃一般的饭菜都觉得吃不下去。
　　-单识，你家现在种的菜规模多大了？不是说要扩大规模么，扩成怎么样了？
　　-你要上市的话，融资来找我，我一定给你投资。
　　-他还用得着你给他投资啊，他的背景厚的很，估计身家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丰厚。
　　-嘿，老黄你这话说的……
　　-哎，嘴快了，我要打嘴，不过说实话，他要是愿意接受人投资的话，还真不缺愿意给他投资的人。
　　-我瞧着也是，他粉丝可多的是，真不缺我们这些人。
　　-哎，这么看来，要吃到他家什么好东西，得我们自己多留个心啊。


第126章 淮山
　　赵单识他这边的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 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许多村人认为，他家现在挣了不少钱，屋前屋后, 山里山外都是能值钱的东西, 谁能跟他学一手本事, 这辈子就算发了。
　　这天，赵单识和黎凭他们去地里巡视, 老爷子照旧抱着兜兜去店里跟人聊天, 他一进去, 牛华婶便笑着朝他招手道：“蛮子公, 快来快来，正提到你呢。”
　　“提到我做什么？”老爷子笑，牵着兜兜坐下。
　　兜兜倚在他话里，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直看向外面。
　　他们村的幼儿园就在不远处，两三岁就能去上小班了, 在店里经常能听到幼儿园那边传来细细的唱歌声, 兜兜挺喜欢听那个。
　　店里花枝娘笑, “提到你家单识为什么那么赚钱呗？我看你家一年能赚十来万吧？”
　　老爷子眯着眼睛, 感慨：“这不是赚得多花得也多嘛？扔那么多钱下去包山,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
　　“瞧你这说的, 包来的山还不是你们家的？前几天我去那边捡柴, 看见你们家山下已经开始种竹子了？”
　　“前几天是种了一批下去, 还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你们家单识出手，什么不能种活？”
　　大家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胡原公问：“蛮子公，你们家现在种那么多菜都卖去哪里啊？”
　　老爷子：“这我哪知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又不明白，总归每天都有人来收。”
　　老爷子听他们话里话外都说自家能挣钱，打听现在在做什么，每个月能挣多少钱，能不能带他们孩子一把，心里也明白他们的心情，不过这事万万不能说出来。
　　他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家阿凭是城里人，他家本来就做生意，认识不少开酒店的朋友，见我们家的菜安全，人就来我们家进货了。”
　　“只卖到酒店去啊？”胡原公有些失望，花白眉头皱起来，原本就黑的脸上显得有些丧气，“酒店消耗得了多少菜？”
　　“是消耗不了多少，酒店给的价格高，要求也高，我们也就挣那点辛苦钱。”
　　旁边观土公笑：“你家可不止挣那点辛苦钱，我还听说你家卖菜，五千块卖一个月，一个人就五千，要是有十个人可不就上五万了？”
　　他笑归笑，话却有些阴阳怪气。
　　老爷子见得多，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知道他们怎么卖菜？要真像你们说的，给人送一个月菜就要人五千块，城里人的钱有那么好挣？真那么好挣轮得到我们这个犄角旮旯的乡下佬？”
　　店里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挺有道理，他们也不是没在城里住过，城里的东西贵是贵一些，却贵不到这个地步。
　　“我看也是，城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管怎么说，你家现在确实挣了不少钱了，我看呐，蛮子公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咯。”
　　“蛮子公，你家单识生意那么好做，怎么不让他爸一起回来种田？”
　　老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好好的，聊这个干什么，坏人心情。”
　　蛮子公跟他儿子不和的事情整个村子都清楚，好好一个孙子又跟了男人，听他这么一说，店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果然人无百样好好啊。
　　几位老人心里微妙地平衡了些，配合地转了个话题，聊起村里的八卦来。
　　老爷子被他们这么说了一道，觉得没意思，坐了一会就牵着兜兜回去了。
　　“花。”兜兜看见什么指什么，走着走着就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田里的豌豆花。
　　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看，挺直肩膀驻足，“豌豆花。”
　　兜兜学舌，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豌豆花。”
　　“油菜花。”老爷子指指旁边黄澄澄的菜花。
　　兜兜跟着学。
　　爷孙俩这么一路走一路学，走到一半，老爷子问兜兜要不要抱，被兜兜果断地摇着脑袋拒绝了，兜兜是个难得独立的小孩儿。
　　两人回到家时大家都不在，院子里只有猫仔懒洋洋地卧在太阳底下晒太阳，一见到两人进来，猫仔喵喵喵地围着两人，蹭着两人的裤脚讨食吃。
　　兜兜蹲下来，轻轻摸着猫仔毛茸茸热乎乎的脊背，小脸上一派认真。
　　老爷子看看兜兜，慈祥地问：“兜兜，饿不饿，爷爷去给你们煮点羊奶喝怎么样？”
　　兜兜不挑食，乖乖点点头。
　　大黑不在，老爷子不敢放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干脆连猫仔一起带进厨房里，给他们煮羊奶去了。
　　浓香的羊奶，小火煮沸，而后将羊奶倒出来，放在一边晾。
　　晾得温热的羊奶分成三份，其中两份加蜂蜜，给猫仔的那份则不加。
　　两人一猫喝过羊奶之后，老爷子把杯子洗干净，带兜兜到走廊下玩。他们在走廊下铺了一大块海绵垫，兜兜经常在这玩。
　　兜兜拍球玩积木看视频，老爷子陪他玩了会，一边看着他自己摆弄玩具，一边听收音机。
　　十一点多，赵单识和黎凭手拉着手背着背筐脚步轻快地走回来了。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两人在外头也不再顾忌，偶尔有谁盯着他们看久一点，赵单识还会笑嘻嘻地回视过去。
　　两人一推开院门，就见着了老爷子和兜兜这对各干各的却又无比和谐的祖孙。
　　赵单识把背筐放下，“我们回来了，兜崽，爷爷，想不想我们呐？”
　　兜兜看到他们立即眼睛一亮，大大张开手臂，蹬蹬蹬迈着小短腿便朝他们跑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亮又自豪，“爹地，爸爸！”
　　黎凭弯腰一捞，将他捞到自己臂弯里坐着。
　　兜兜居高临下，一下便咯咯地笑起来。
　　老爷子过来帮他们提背筐，“今天也挖了笋啊？”
　　“嗯，今天炖点腌笃鲜吃。”赵单识用草帽扇了扇，眯着眼，“这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外面都快有三十度了。”
　　“哪有？”老爷子伸手推推黎凭，“想什么呢？别站太阳底下，快进去歇歇。”
　　“嗯。”黎凭朝老爷子笑笑，抱着兜兜到走廊下陪他玩。
　　赵单识也凑过来，父子三人玩了一会，兜兜缠着赵单识要讲故事，结果没讲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赵单识将人抱去屋里睡，黎凭也跟着进去，忽然道：“单识，我们该请个保安了。”
　　“请保安？”赵单识想了想，“没太大的必要吧？我们院子里那么多人都是壮年男人，又有守望号，再厉害的贼也不敢偷到我们身上来呀。”
　　“再多青壮，大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黎凭道：“像刚刚，就只有老爷子与兜兜在。”
　　刚刚他一进来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家里就一老一小在，要是不出事还好，一到有什么事，后果不堪想象。
　　赵单识想想，也觉得有理，不过这么一看到老爷子和兜兜在一起的画面就想着去请保安，又有些小题大做。
　　赵单识还在纠结，黎凭道：“白天当然没事，那么晚上呢，我们包的山那么大，贼往山里一跑，谁能捉到？我们现在的山又不仅仅是后山，难道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山里出了事，五分钟之内就赶到现场？”
　　黎凭淡淡总结，“山那么大，该请人看着点。”
　　“现在山里面不是还没什么东西嘛，正好鱼妹已经生了狗崽，等过一个月我们带着那些狗崽过来，有狗在山上守着的话，应该没太大的问题。等我们把山开发了，再请保安也不迟。”
　　黎凭揉揉他脑袋，“到那时候就迟了，新请的保安临时上阵，能守得住什么？我们现在先把人请过来，先提前培训好，到时候万一真要有什么事，就正好用的上了。”
　　赵单识听他这么说便不反对了。
　　他们要请的安保人员不是那种普通的看大门的保安，而是要请身手好的，有一定侦查能力的专业人士，赵单识想直接找专业的安保公司，黎凭却觉得直接向社会上招聘就行，找安保公司还多一层，保安也不一定那么尽心。
　　赵单识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找专业的兵哥哥吧，还能帮助人家解决一下退伍就业问题。”
　　黎凭笑：“人家专业退伍的兵哥哥一个两个工资高得不行，才不稀罕我们解决这点问题，要真是找这样的人员，工资可高了。”
　　赵单识不解地看他，“工资究竟有多高？”
　　黎凭还未回答，他又下结论，“我觉得还是兵哥哥靠谱，如果不是太高，高到我们难以承受，我们还是找这种专业人士吧？”
　　黎凭转头端详他，“我看你就是看人帅，才想请兵哥哥。”
　　“一方面嘛，师兄，你真不觉得请这样的人才让人有安全感？”
　　“行，我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退伍士兵愿意过来我们这边。找这种专业人士的话，一时半会儿不一定找得到，我们还得再等等。”
　　“没事啊，多等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没问题。反正后山也没什么东西，就那群鸡鸭猪羊，还在我们的能赶到范围内，有守望号警戒也不怕小贼来偷。”
　　黎凭长呼一口气，看着自家那位亮晶晶的眼神，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这么喜欢兵哥哥？”
　　“崇拜做这份责任的人嘛。”赵单识笑着靠在他身上，略压低了点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师兄，我最喜欢你，最爱你。”
　　黎凭被这一句话哄舒坦了，老婆喜欢，他便得动用人脉请人帮忙打听。
　　这种专业人士十分难找，他们得找人慢慢打听，而在这个时候，姚涤明那边总算把广告的第一个剧本给弄出来了，打算请赵单识过去拍广告。
　　拍广告赵单识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心里有些发怵，等剧本传过来后，他打印出来，将那三分钟的短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十遍，仔细揣摩了一下，觉得这个剧本好像也不是太难拍，用点心的话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姚镜明听说他们要去X市，大手一挥，“你们放心去吧，有我跟余韵在，能保证会把家里看的好好的，你们爱在那里留多少天就留多少天。”
　　“能留多少天？不过是拍个广告就回来了，顶多再都带兜兜去玩一圈。”赵单识笑，“三五几天就够了。”
　　“玩一圈哪里够，那里不是还有挺多好玩的东西吗？像游乐园，动物园，海洋馆之类的，你们不去逛一逛啊？还有什么大剧院啊，游泳池啊，电影院啊，各种地方也可以玩一下嘛，像什么公园徒步，坐船玩水，上山看花……”
　　姚镜明致勃勃地掰着手指头跟他们讨论X市究竟有哪些可以带兜兜去玩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赵单识又觉得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他们回不来了，市里好玩的地方那么多，他们不去逛个遍都对不起兜兜。
　　黎凭摇头，“感情你还恨不得我们在那里多玩几天，最好短时间内别回来？”
　　“那倒也不是。不过兜兜出生那么久，还是要带他接触人群，接触同龄的小朋友嘛。有好玩的地方，你们带他多玩一段时间呗，反正这里的事情我们都上手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请示你们两个。”
　　姚镜明伸手轻轻碰了碰兜兜的脸蛋逗他，“你们两个带兜兜去游玩，我们在这里坐镇就行了。这里离X市离得又不远，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以随时打电话请你们回来，你们别担心。”
　　姚镜明难得这么温柔地说话，院子里的小孩就兜兜一个，兜兜长得可爱，性格又乖，院子里的大人们谁不被他萌得肝颤，谁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一听说能带他出去玩，姚镜明心里还是愿意他们夫夫俩带着兜兜好好玩一圈，让兜兜放松一下。
　　赵单识他这模样，真心实意地对他感慨一句：“谢谢姚师兄。”
　　“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们都是兜兜的叔叔嘛。阿凭你们过年的时候只在市里停留了短短的一下，也没跟家人好好吃一顿饭，现在过去是不是顺便探个亲？我感觉阿姨跟你哥他们都挺想你的。”
　　黎凭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姚镜明又絮叨：“我爸妈那里也是，你们方便的话顺便帮我送点菜过去呗？”
　　黎凭：“有什么不方便，你准备好，我们顺便帮你捎过去就行。
　　他们两个打算开车过去，先在市里把广告拍完，预计三天就能搞定，剩下的时间可能跟父母聊一下，然后带着兜兜去自驾游。现在正是春天，天气又好，正好带兜兜去玩一玩，让他多接触同龄的小孩子。
　　赵单识转头问老爷子，“爷爷，您跟我们一起去玩一玩吧？”
　　“年后我跟你们出去玩过了，这次就不去了，你们带着兜兜好好去玩吧，我在家里给你们看家。”
　　老爷子年纪大了，说去外面玩，舟车劳顿也着实辛苦，还不如在家里舒服。他不想去赵单识也没勉强，他和黎凭安排好这几天的事，然后做了个计划，打算就去市里玩十天。
　　十天的话算是两个星期，赵单识他们先要把视频和直播弄完，直播赵单识打算这个星期的前两天直播完本周的内容，然后下个星期的后两天直播完下周的内容，把直播时间凑齐，免得被直播平台那边的管理员催。
　　赵单识他们现在的直播已经比较家常，而不像刚开始那样，还得费尽心思想要要什么直播内容，提前写好计划。
　　现在赵单识一般就是哪天有心情弄好了头发，服饰，然后开直播和观众们聊天。
　　他的脸确实为他吸了一大波粉，他性格也足够有趣，因此开直播以来，他的粉丝一直在缓慢上涨，从没跌过，每个星期能为赵单识带来大量的生物能。
　　有了这批生物能打底，他们现在山上已经开发的很不错了，只要种了新的植物，必定用生物能买灵泉和灵肥给植物施肥浇水，这么一来，山上种什么活什么，一片郁郁葱葱，直让姚镜明他们啧啧称奇。
　　粉丝们现在都觉得，赵单识的双手肯定被神农开过了光，要不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种什么长什么，到处欣欣向荣。
　　在国内某个最大的网络问答社区，赵单识的粉黑们开了不少帖，从他的外表撕到厨艺，不过有一点，所有人都赞同，认为他的本事天生就在种田上，一颗普普通通的小白菜，经他开了光的手种出来，价格能飙升百倍千倍。
　　最高赞同的那个回答足有三万六，让赵单识每次去刷都表示有些汗颜。
　　尤其不少人分析他在种田上为什么会这么优秀，许多人甚至扯到了他的体质，最后结论，世上未解之谜还是很多，这个问题可能要归属于玄学。
　　赵单识：……
　　其实他种田为什么会种得这么好，归根结底还是得求助于科学，可惜他们这个位面比较落后，一时还没法用科学解释。
　　准备出发前，赵单识他们这期直播内容就播上山挖野淮山。
　　赵单识小时候回来老家这边过暑假、过寒假，还是比较经常跟小伙伴们一起上山挖野淮山，但是等他长大了再回来，就真没听说过村里还有谁去上山挖野淮山了，他前两天特地找了一下，发现田边沟渠边，到处都是野淮山的藤蔓，他们这次去挖的话，应该有不少收获。
　　老爷子感慨，“现在大伙食物都不缺，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田里侍弄庄稼。”
　　牙子妹正在院子里切喂鸡的菜，闻言道：“主要是那个野淮山长的位置比较深，有时候甚至要挖到半米一米才能挖到一两斤，大家就不耐烦弄这个了。”
　　老爷子摇摇头，“要我看，还是大家生活水平高了，不屑于那点东西，如果都跟以前那样，饭都吃不饱，上山挖野淮山肯定挖得无比积极。”
　　“肯定嘛，以前还能跟现在比？”牙子妹边剁青菜边道：“以前饿得狠了，树皮都要去刮，更别提这些野淮山了。”
　　赵单识和黎凭听他们说话，去杂物房里拿上大小锄头和背筐，然后跟老爷子说道：“爷爷，牙子婶，我们出去啦。”
　　“哎，你们小心些，下过雨，路滑！”
　　“知道了。”赵单识牵着兜兜的手，黎凭在后面打开无人机，准备开拍。
　　随着无人机升空，赵单识他们的影响很快就出现在直播间里。
　　他昨晚在微博上做过预告，现在一上直播间就有五千多粉丝在等着了。
　　赵单识打了个招呼，“大家早上好，今天我要带大家去挖野淮山~”
　　-小哥！！！
　　-这笑容，我心都化了。
　　-野淮山和种的淮山有什么不同？
　　-看到兜兜了！
　　-黎哥，请给你的老婆孩子来个特写啊！
　　赵单识跟粉丝们打过招呼之后就跟他们随意聊了，等到了目的地，赵单识将兜兜轻轻推了推，让他在侧面蹲着。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村里的水沟旁，水沟壁上是一片荒草，现在天气还没完全变暖，没什么蚊子，兜兜在旁边蹲着也不拍被蚊虫咬。
　　赵单识提前踩过点，他在附近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淮山藤。
　　黎凭将拍摄工具换回手机。
　　赵单识抓着他刚找到的淮山藤对粉丝们笑道：“挖野淮山主要还是看能不能找到淮山藤，我们一般最好找这种藤比较粗大的，有点干枯的藤最好，藤大下面结的淮山粗大的可能性也高很多。来，师兄，给个特写。”
　　-手美！
　　-想舔！
　　-新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挖这个。
　　-没挖过，如果不是单识说，我还不知道能挖这个。
　　-同没挖过，只弄过三叶草。
　　-真的可以挖到？可以吃吗？
　　-我以为以前大饥荒逃难的小说是骗人的，没想到山上真的能挖到这些东西吃啊。
　　-硬核挖野菜。
　　-兜兜在太可爱了！瞧他嘟嘟的小嘴，好像偷回家养啊！
　　-前面说什么呢？偷人犯法！
　　-哈哈哈，偷人犯法哈哈哈。
　　-拐卖孩子犯法！
　　-神奇。
　　-小哥在泥地里挖野菜都那么美啊。
　　赵单识垂下眼睫，“找到了藤之后再顺着往下挖，挖个十到二十分钟就能挖到了。”
　　-五到十分钟……
　　-睫毛精！
　　-比我上个大的时间还长。
　　-总算明白大家为什么不愿意上山挖野淮山了。
　　-小哥，我在家乡看过好多类似的藤~
　　赵单识看了眼弹幕，回答道：“是的，有些藤像淮山藤，不过它并不一定是淮山。比如这根藤，它就淮山藤有点相似，但是它的叶子比较宽大，叶子上有绒毛。如果挖野淮山的话，我们一定要先找对藤，不然容易吭哧吭哧挖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挖不到。”
　　赵单识和黎凭架着摄像头，开始挖野淮山，兜兜蹲在旁边。
　　赵单识和黎凭一人轻轻推了他的小屁股一下，让他离远点。有孩子在，两人都很小心，就怕锄头不小心弄伤他。
　　随着赵单识直播越来越多，粉丝们也知道他们有个孩子，好在守望号已经帮他把BUG补全了，没有人怀疑兜兜的出生问题，现在赵单识和黎凭干脆把兜兜放到明面上来，直播的时候也不刻意将他隐藏起来。
　　黎凭主力挖，赵单识在旁边指挥，兜兜蹲在一边用小手托着脸蛋，时不时哇一声表示惊奇，眸子亮晶晶。
　　春天经常下雨，这里的泥土比较湿润，基本上一锄头下去就能挖起一大块泥土，挖起来并不困难。
　　黎凭力气大又经常干农活，身体素质好得很，抡圆了锄头挖下去，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挖出了半米的坑来。
　　-黎哥真强。
　　-感觉跟按了快进似的，好快啊。
　　-我看到了！那个黑黑的是不是？
　　“对！这就是我们要挖的野淮山了，看来这次我们收获不错，这条野淮山个头还挺大。”
　　赵单识跃入坑中，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用大锄头，而是要换小锄头，还得用手，慢慢把这个野淮山给刨出来，免得大锄头一锄头下去，把淮山挖断，在断面上会布满沙子，这一段就不能要了。
　　他们得用小锄头慢慢把泥弄干净，然后把野淮山整条给拿出来。
　　拿出来之后，赵单识特地在镜头中只展示了一下。
　　这条野淮山又大又粗，看起来跟兜兜的手臂也差不多了，观众们集体惊呼一声。
　　-哇~
　　-真挖到啦！
　　-能吃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挖到了。
　　-天呐，野生的淮山！感觉我爸妈才见过。
　　-妈刚刚在我后面看了一下，说这个野淮山好正宗，他们小时候也经常去挖。
　　-对对对，我妈他们也挖过，那时候他们到周末就是挖野淮山和采菌子来改善伙食。
　　-这种野淮山究竟是什么味道？
　　赵单识看了一下弹幕，笑着说道：“其实就是淮山的味道。这个野淮山吃起来有点像土豆，但是比土豆香甜，口感有点像芋头，不过没有芋头那股特殊的香味，总之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个人挺喜欢用来做淮山饼，成品也非常好吃。”
　　-口水流下来了。
　　-想吃，小哥带我一个。
　　赵单识挖完这一株，先把挖出的土回填进去，吭哧吭哧地转到下一株。
　　这里的野淮山还真挺多，应当许多年没有人过来挖，基本上漫山遍野都是，他们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下一株。
　　赵单识标记好便直接开始挖。
　　两人抡着锄头继续干活，赵单识还跟粉丝们开玩笑，“大家要是真想尝尝这野淮山的味道，可以去市场上买些淮山，煲了味道差不多。”
　　-市面上淮山好贵。
　　-是不是铁棍山药啊？
　　-不想吃那个，只想吃小哥你亲手挖的。
　　-麻麻，这里有人骗我吃淮山。
　　-看着黎哥和单识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丰收的喜悦。
　　-经常有这种丰收的喜悦，跟着小哥就能体验到。
　　-这野淮山个头好大呀，想想菜市场上卖五块一斤八块一斤的淮山，再看看小哥和黎哥几锄头就挖到一大条，感觉我要变成柠檬精了。
　　-周末就组队上山挖野淮山去！话说我们这里应该也有吧？
　　赵单识抹了把汗，抬头问：“这位同学是哪里的？野淮山在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只要耐心找就行，不过不确定那边的叶子会不会跟这边的叶子一样，而且有些植物看起来相似，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同一种，真要吃的话得仔细分辨，别吃了有毒的植物。”
　　-总结一下就是不会别硬来，要是吃到有毒的植物中毒了，小哥不会管。
　　-哈哈哈哈，课代表。
　　-上面那课代表好快！
　　-诶？不是都是一样的吗？为什么有些是有毒的植物。我感觉很多那种淮山都差不多吧？看根茎应该能分辨出来。
　　-不啊，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有些是真的毒，比如说如果不甚挖到了天南星科的根茎，那是会死人的。
　　“是的，大家上山挖野菜，摘野果，捡蘑菇之类的都要小心一点，有些植物它不容易辨别，如果不甚吃到了有毒的植物，后果非常严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想吃的话就去菜市场上买，也可以关注我，我等一下会抽人送野淮山。”
　　-小哥小哥你要抽多少人啊？
　　“这个不一定，得看我们今天的收获是多少，要是多的话就抽多一点，少的话只能抽少一点了。”
　　-现在直播间人不多，要不你现在抽呗。
　　-非洲人在此。
　　-非酋现在去转发锦鲤还有用吗？哭。
　　-祝小哥收获满满，我的赢面也大一些。
　　-非酋就算了吧，我感觉再怎么转发锦鲤也不会被抽到的，还是得那些欧皇过来，哭唧唧。
　　-不，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赵单识一边看弹幕，一边带着粉丝们沿着水沟往上游走，他们现在挖野淮山已经挖到半筐了。
　　“要是有同学会辨别，可以周末去试试。根据我的经验，挖野淮山一定要在田间地头挖，在山上是挖不到什么野淮山的，要在路边，就是进山的马路边这一条湿润地带，或者在田头比较能挖到这个。”
　　走着，赵单识突然拉过旁边的植物，对着粉丝们说道：“这个就是五指毛桃了，它那个叶子有点像五根手指，大家可以看一看，然后它结的果子有点像小小的毛桃，它的根可以挖来煲汤，用来煲鸡汤味道特别棒，有许多人都喜欢这个味道。”
　　-喝过汤没有见过现实中的五指毛桃。
　　-原来是真的有啊，我还以为都是地里种植的，没想到居然是山上的一种山珍。
　　-我们家也在农村，不过没有听谁挖过五指毛桃，这个树倒是见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过年回去的时候可以考虑挖一点来煮汤。
　　-小哥，你要挖这棵树吗？
　　“我家里还有，这个暂时就不挖了，等下次要用的时候再挖吧。反正它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挖都行。这种树一般我们不会把整株树都挖起来，只是在根茎上挖一段，要不然挖完这次就没下次了，也是有些可惜。”
　　“咦，这里也有株野淮山，我们挖这个。”
　　-小哥小哥，你们挖得好快呀，我看你已经挖到了大半筐了。
　　-黎哥体力是真的好哇，挖那么久不看他滴下半点汗水。
　　黎凭确实不怎么累，赵单识额头上则有了汗，说话也略有些喘了。
　　兜兜跟着他们吭哧吭哧地往上走，他个性坚强，又经常在山里活动，走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喊累。
　　赵单识摸了摸他的后颈，没有感觉到汗，低下头来问他，“兜崽，那要不要爸爸抱你上山？”
　　反应了好一会儿，兜兜认真摇摇头，“我不累，爸爸，我自己可以上山。”
　　他还能坚持，赵单识就不勉强了。
　　-发现兜兜真的好乖，简直天下第一乖的小孩。
　　-见过那么多小孩，没有谁比他更乖。
　　-真是太乖了，感觉乖得让人心疼啊。
　　-想想我家那两个小侄子，每天在家里鬼哭狼嚎的，嚎的人脑门疼。
　　-啊，我感觉我是兜兜的姨姨了。
　　-我是兜兜他叔！
　　-我是他爸！
　　-前排那个莫不是想出来挨打？
　　赵单识他们这次上山一挖野淮山，直接挖了满筐，直到筐子装不下，他们还没挖没到三个小时。
　　赵单识拍了特写镜头，给观众们看了一下他们的成果，然后告诉观众们，“这些淮山应该有四十斤，那我就抽三十名观众，每个人送一斤山里现挖的野淮山，大家尝尝看。“
　　-四舍五入就等于自己亲手挖出来。
　　-我好想尝一尝啊，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
　　-得了，我这种非洲人肯定是轮不到我了。
　　-小哥看我，看我！可不可以向你买一点啊？！
　　“买的话大家可以上去万能的淘宝上面看看，应该有卖，不过如果太贵，大家可能还是去市场里买淮山吃的话比较好。我感觉如果家里长辈感兴趣的话，出去踏春的时候可以去挖一挖，外面的野地里到处都是这个，已经很多年没人来挖了，应该能挖到不少这种野淮山。”
　　“大家可以去爬山嘛，现在外面大好春光，大家自己一个机会，拉上爸爸妈妈老婆一起去踏青春游呗。如果挖了之后还能在现场里点起火来烤一烤，这种野淮山埋在火堆里烤熟了就特别香，吃起来也别有风味，是野炊的好材料。”
　　-说到野炊，我们小时候学校还会组织同学们大家一起去野营，野炊，现在的学校倒是没有这个了。
　　-妈他们小时候也是，她还写过一篇作文拿了奖。
　　-超级羡慕爸妈他们啊，等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学校怕出什么事要负责任，然后都不敢带我们出去玩了。
　　-我们也是都是每年出去春游，秋游，反正游了那么多年去的还是那几个纪念馆，游乐场跟动物园。
　　-反正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去到那几个地方我都快去吐了。
　　-对对对，每年都去游乐场，然后用那个套票打发我们，把我们放到游乐场里放一天基本上就可以了。
　　-我们也是啊，基本上排队都要排半天了，感觉还能碰到别的学校的小伙伴，其实也是挺无聊的，要是可以的话，我到愿意跟我老妈他们那样子拎着锅碗，拎着食物去野炊。
　　-羡慕兜兜有这么好的一个爸爸，可以带他们过来野炊。
　　赵单识挖完野淮山就回家去了他们将淮山洗好，给观众直播怎么样做淮山。
　　“这个淮山可以直接蒸来吃，烤来吃，煲汤吃，也可以搓成丝拌点面粉，五香粉，辣椒粉，然后放到油锅里炸，比薯片好吃多了，然后也比薯片健康。”
　　-起来真的好诱人啊，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看着我以前最讨厌的食物馋起来。
　　-好馋啊，感觉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那股香味。
　　-如果大家喜欢的话，小哥不如明年看看要不要种一片淮山，然后卖出去好了。
　　-我家的淮山不怎么用来做菜吃，主要还是煲汤，最喜欢那个了！
　　赵单识先前还真没想过这个，现在听观众们一提，觉的也行，反正他们山上土地多，种淮山也用不了什么功夫，只要买了合适的种子，加上灵泉水和灵肥，时不时去看一下就行，应该会比较简单。
　　正好这个淮山比较健康，许多人喜欢吃淮山食补。
　　到时候他们可以多添一味菜，想必也挺受欢迎，赵单识打算了一上午，觉得这个计划还是挺可行的。
　　姚镜明吃着香喷喷的淮山饼，边说：“等什么明年啊，我看现在不是正春耕嘛，反正不种多，现在去买种子种一小片的事，又不怎么麻烦，一个下午就搞定了。”
　　“我们那么多人，种他个五亩十亩，也就是那点时间，山上的紫云英不是可以边收割了吗？我看那一片田就可以用来种淮山。”
　　彭余韵秀气地吃着，便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吃淮山了，感觉吃点淮山也挺好的，滋阴补肾，挺补。”
　　赵单识原本心中就不坚定，听他们这一撺掇，于是在自己的计划里填上了淮山这两个字。
　　他们原本打算明天就去拍视频，结果现在要种淮山，他们只好再推后两天。
　　姚涤明那边也十分同意，反正这些淮山种出来还是要卖给他的。
　　他在那边很温和，“没关系，你想种的话就去种好了，等再过两天来也不妨事。反正都是自家的广告，什么时候拍都可以。”
　　姚镜明听了摇头晃脑，直鄙视他哥，“这声音温和得？啧，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它的确属于我哥，我都难以相信。”


第127章 品质
　　收拾好了之后, 赵单识和黎凭准备去X市。
　　老爷子抱着兜兜, 看着赵单识，想到他们一去就要去十天，心里颇为不舍, 直到他们两个规整好了东西, 准备出发了, 老爷子才将兜兜抱给赵单识，“一路顺风, 到了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啊。”
　　“知道了爷爷。”赵单识把兜兜抱上安全座椅, 回头跟老爷子抱了一下, “爷爷, 我们出去玩了，您在家的时候好好吃饭，积极锻炼身体。”
　　刘二华在一旁，目光坚毅地点点头，“师父，您放心, 我们会看好家里。”
　　赵单识拍了他的肩膀, 对他笑了笑, 低头钻进车里。
　　姚镜明还在一旁嘱咐黎凭, “阿凭, 你把东西送到我家之后一定要强调我在这边过得很是积极向上, 现在正一心投入到事业中, 根本无心儿女情长。”
　　黎凭：“我跟你哥旁敲侧击一下。”
　　“我哥又不太管我这个, 我妈才是催婚的恶势力啊。”姚镜明双手合十，“帮帮忙。对了，我妈上次说想过来我们这边看看，顺便度个假，我跟她说我们这边忙得很，每天脚不沾地，没空接待外人，你千万别说漏嘴了啊。”
　　黎凭：……
　　黎凭没有应声，随意点了下头，后头看赵单识，“单识，安全带。”
　　“系好了。”赵单识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车窗，朝老爷子他们挥手。
　　汽车缓缓开出去，兜兜还不知道什么是离别，正一脸兴奋地看向车外。
　　他们车没来多久，黎升给他们打电话，话音里满是笑意，“阿凭，你们是今天过来对吧？”
　　黎凭顺手点了公放，“我们已经开着车了，估计五个小时之后就会到。”
　　“你们今天住哪里？要么晚饭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谢谢哥。我们住在酒店，晚上我们想休息一下，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再一起吃晚饭吧，我们到时候看看情况，如果没空再另外找时间约。”
　　黎升没有勉强，“行吧，到时候我们再找时间约。”
　　“对了，哥，今天晚上我过去找你，把带的东西给你们送过去。”
　　黎升立刻道：“那你直接带单识和他儿子直接回家不就行了？爸妈好久没见你，也挺想你。”
　　黎凭笑了一下，“算了，哥，今天晚上回去估计会很累，我不想吵架。”
　　兜兜听他们的声音，突然喊了一声：“叔叔。”
　　黎升听到了，愣了一下。
　　赵单识也没想到兜兜会突然开口叫人，还是黎升先反应过来，笑着跟兜兜打招呼，“你好啊，小兜兜。”
　　黎凭淡定地教兜兜，“兜兜，叫伯伯。”
　　兜兜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改口，“伯伯。”
　　他声音又脆又亮，奶声奶气，偏里头含着一丝甜音。黎升儿女还小，正是稀罕小孩的时候，听到他叫，表扬道：“兜兜真乖。”
　　兜兜都已经开口，赵单识也不好装听不见，于是笑着开口叫人，“黎大哥，上午好。”
　　“单识，你好。”黎升邀请道：“我们明天或后天一起吃个饭吧？”
　　赵单识心中不想跟黎家人一起吃饭，不过人笑脸相迎，他也不好太过冷淡，尤其对方还是枕边人的兄长。
　　他刚想开口，黎凭道：“哥，再看看吧。”
　　黎升又回想起去年，去年也是差不多时间，家里大吵一架，估计赵单识还有点心理阴影。
　　“行，再看看。不过有空的话，还是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嘛，就我跟你嫂子，再带上沐沐和阳阳。”黎升道：“我们一家人出去外面酒店聚一聚，那么久，你侄子侄女都没见过他们堂弟，说不过去。”
　　黎升这话一下戳中了黎凭内心柔软处，他哥并都不知道兜兜就是他亲儿子，能说这话，算得上已经承认赵单识了。
　　黎凭从后视镜里与赵单识对视一眼，赵单识点头。
　　黎凭道：“行，哥，我们找个时间，现在不跟你聊了，我现在正开车呢。”
　　“哎，你注意安全。”黎升忙道：“不说了不说，我挂电话，我们X市见。过几天见”
　　“再见。”
　　等挂上电话，赵单识捏捏兜兜的小鼻子，“小机灵鬼。”
　　兜兜抱着他的手咯咯地笑起来。
　　五点多的时候，赵单识和黎凭就到了酒店，他们先去酒店休息。
　　兜兜倒还好，他坐了一天的车，睡了半天，到了酒店，他就精神奕奕了，半点看不出疲惫
　　赵单识有一点晕车，到酒店后，累得只想睡。
　　黎凭去开后座的车门，伸出结实的手臂把兜兜抱起来，“先下车，我们去登记，等会再睡。”
　　赵单识走出来伸了个懒腰，从地下车库上去大堂登记。
　　他们订的这酒店就是姚氏旗下的酒店，原本黎凭想订总统套房，总统套房被订出去了，黎凭便订了个亲子套房。
　　房费被划在姚家内部账户上，姚涤明坚持他们包出行住宿的费用，彼此太熟，黎凭就没和他推拒。
　　他们一上去，早在那边等着的贴身管家立即过来，客气而亲切地带他们去套房内休息。
　　黎凭和赵单识都不需要人贴身服务，于是这位贴身管家便帮他们登记，以及帮忙把行礼搬上来。
　　过后，黎凭安排人把他们带来的东西给姚家和黎家送过去，他今天晚上就不去跑这么一趟了，酒店的人答应下来，悄无声息地去办事情。
　　回到房间，黎凭见赵单识已经打哈欠了，一手抱着兜兜，一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想睡就赶紧睡吧，我等会带兜兜出去玩，一会儿回来给你带晚饭，想吃什么？”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吃什么都可以。”
　　黎凭单手帮他扯开被子，赵单识翻出睡衣来，就在原地快速换了睡衣，而后往柔软的被窝里一躺，露出脸来。
　　抱着兜兜的黎凭弯下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轻轻用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睛，道：“快睡。”
　　兜兜乖巧地窝在黎凭怀里。
　　赵单识伸手摸摸兜兜的小脸蛋，又拉拉黎凭的手，而后闭上眼睛。
　　他嘴角翘起来，似乎脑海深处的那根睡眠神经听到了黎凭的命令，立即勤勤恳恳地工作起来。
　　他原本只是累，被黎凭这么一说，他闭上眼睛，心神放空，没一会儿就进入黑甜的梦乡之中。
　　黎凭帮他盖上被子，拿上房卡，然后抱着兜兜出去了。
　　夜幕降临，城市里各种各样的灯悄然亮起来。
　　五光十色霓虹灯、路灯、以及各种灯箱在外面放着光芒。
　　黎凭抱着兜兜出来，兜兜一直左顾右盼，对什么都很新奇，眼睛里仿佛藏着小星星。
　　黎凭特地带他去窗前看了好一会，等兜兜那股兴奋劲微微过去了，黎凭问：“兜兜，饿不饿？”
　　兜兜摇摇头。
　　他们下午在服务站吃过水果和蛋糕，黎凭摸摸兜兜的肚子，感觉他里面还有食物，便问：“那想去哪玩？”
　　兜兜眼睛一亮，“游泳！”
　　热爱游泳的兜兜这个天气已经在家里用充气式游泳池游过泳了。
　　黎凭笑笑，颠了颠兜兜，“行，我们就去游泳，出发！”
　　酒店就有温水游泳池，黎凭去买了两条泳裤，和兜兜一起游泳去了。
　　他还没到目的地，手机又响了，点开一看，却是以前的一朋友。
　　黎凭刚接通，还没开始说话，那边已经叫起来了，“黎哥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什么时候到的，要不要来酒吧喝一杯？”
　　黎凭笑，“你们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咳，就是我有个朋友关注了你们的微博，说你们今天回来，还在微博上请了假，我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这样啊，谢谢啊。”
　　“不客气，怎么样，黎哥，好久没见了，出来喝一杯呗？”
　　“不好意思，我带着我儿子，下次再约吧。”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失望，“下次要到什么时候？黎哥，你们现在是不是种了菜啊，我想问问你们现在还往外卖菜吗？”
　　“往，不知道你那边的需求？”
　　“我们家开私房菜餐馆，就是想问问你那边的货源，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一面？”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卖菜只卖给个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上网搜一下，去我们网店看看，上面有很详细的说明。”
　　“这样啊。”那边的失望很明显，“没有批发价？”
　　“暂时还没有，现在我们家的菜为保证质量，产量还比较低，暂时没有能力往外批发菜。”黎凭温声道：“不过你可以持续关注一下我们这边。”
　　那人知道他们与姚家已经有合作，姚家每天都会派人派保鲜车去村里拉，不过姚家家大势大，黎家也不好惹，他即使知道，也不好扯破脸皮，只好失望地“啊”了一声，“那黎哥，你们家什么时候有菜可以批发，告诉我一声行吗？”
　　“没问题。”黎凭笑：“谢谢你肯定我们家的菜。”
　　黎凭正跟人聊天，兜兜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挠挠耳朵，伸手拍拍他爹的手臂，无声催促他爹。
　　兜兜现在已经能分辨出两位父亲什么时候没事，什么时候正在干正事，父亲们干正事的时候，即使他再不耐烦，也不会出声打扰，可谓贴心至极。
　　黎凭亲亲兜兜的小脸，表示知道了他的催促，而后温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现在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聊好么？”
　　“呃，好，黎哥你忙。”
　　等挂了电话，黎凭笑了笑，随手将手机放在裤兜里。
　　他原本的狐朋狗友们基本已经断了联系，现在的朋友不多，除了比较亲密的那几个之外，就是一些合作伙伴。
　　联系就是去年断的，他去乡下的时候，这些朋友碍于家里的吩咐，没敢帮他一把，那时只剩平时过年过节会群发些短信，朋友圈也偶尔会互相点下赞，算是点赞之交，其他的就没了。
　　估计谁都没料到他们能蹿得那么快，去年开春还几乎一无所有地去乡下种田，短短一年时间，种出来的菜在圈子内已经十分有名了。
　　最难得的便是，他这有名还并非浪得虚名，许多人尝了他家的菜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别的菜了，生意能做到这份上，也是好本事。
　　黎凭温和把人拒绝之后，带着兜兜去游泳。
　　兜兜现在游泳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不用游泳圈，他自己就能浮起来。
　　他宛如一条小鱼儿，滑溜溜地下水之后，又咯咯地笑起来，看到他爸望过来，还蹬蹬小腿，轻盈地游远了些。
　　黎凭泡在水里，眼睛不错眼地看着他，嘴里微微翘起。
　　在儿童游泳池里游泳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望过来，这种俊美男人带着可爱儿子的组合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少男士、女士走过他们旁边的时候，都会特地看他一眼，尤其女士们，目光一直盯着黎凭不放。
　　黎凭平时被人看惯了，也没觉得什么好不自在，他淡淡地守着兜兜，等兜兜游了十多分钟，像只小青蛙一样游到他身前，他带着兜兜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黎凭将兜兜抱起来，用毛巾裹上，然后让他伏在自己肩上，问：“游泳游累了？”
　　兜兜乖乖地点头，伸手抱着黎凭的肩，认真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呀，手累。”
　　黎凭笑了笑，“那我们就回去，兜兜今天想吃什么？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再给你爸带一点。”
　　兜兜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摇摇头。
　　黎凭便带着他去吃牛扒，专门去了姚镜明家的店，然后点了最贵的牛排，兜兜平时吃惯了家里的东西，在外面吃也没有觉得这个牛排味道有多好，不过他很喜欢甜品，自己认认真真把一小份布丁全吃完了。
　　黎凭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切牛排，这间店的店长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们，忙特地过来为他们服务，又说要免单。
　　黎凭没应，刷卡把钱给付了，他们现在不缺这点钱，来生意伙伴这里吃东西还不付钱，这个习惯不太好，
　　他们吃完之后，给赵单识打包了一份粥。
　　本来应该是打包招牌菜，但招牌就是牛排的话，打包回去吃就不合适了，牛排冷了的话，味道并不太好，没胃口的人也不该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打包粥的话，一直到酒店里都能保温。
　　其实酒店里也有餐饮，不过味道一般。
　　黎凭在照顾赵单识方面一向细心，有更好的选择便不会让他用次一等的。
　　包得严严实实的粥被送过来，兜兜看着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黎凭伸手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在他耳边温声说：“今天已经吃了挺多了，不能再吃。”
　　兜兜乖巧的点点头，“爹地，不吃。”
　　“乖。”黎凭揉揉他的脑袋，伸手将他抱起来，又用另一只手去拎粥。
　　他们回去的时候赵单识还在熟睡当中，整个人沉浸在黑甜的梦乡。
　　黎凭没有打扰他，先带着兜兜去洗澡。
　　兜兜坐了一天的车，又玩了那么久，整个人也累了，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乖乖地让老爹带着自己去洗澡。
　　黎凭还帮他洗了个头，今天去游泳了，不洗对发质不好。
　　兜兜的头发洗干净后，黎凭帮他用毛巾轻轻擦干，他头发短，现在气温比较高，不用吹，一会儿就干了。
　　他们订的房间是亲子套房，兜兜就睡在他们隔壁。
　　黎凭怕兜兜到陌生的地方会害怕，便让他睡在两人旁边。
　　兜兜已经很习惯和两位父亲一起睡了，乖乖地缩进被窝后，大眼睛看着黎凭，这是要被哄睡的意思。
　　黎凭笑了笑，正想去找绘本给他读，赵单识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兜兜就在旁边，小小的香香的软软的，师兄也在身边，工笔勾勒出的眉目满是温和。
　　赵单识张开手臂，带着鼻音叫了一声，“兜崽。”
　　“呀！”兜兜哧溜一下，很快到赵单识怀里了，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脸蛋一口，才叫了一声，“爸爸。”
　　“兜崽乖，今天去哪里玩了，吃了什么？”
　　“泳泳，”兜兜的眼睛亮晶晶，“排排，布丁，那么大——”
　　兜兜比了个手势，用使劲张开的手臂表示无限大。
　　难为他说话说得那么清晰，赵单识亲了亲他的脑袋，笑道：“兜兜喜欢吃牛排啊？”
　　兜兜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的确喜欢吃牛排，却也没有那么喜欢，相比喜欢吃牛排，他更喜欢吃赵单识做的很多东西。
　　他人还小，心里想不太明白，又表达不清楚。
　　知子莫若父，黎凭笑道：“他是喜欢牛排，不过更喜欢其他，今天吃了一整个布丁。”
　　“哇。”赵单识表扬兜兜，“是自己吃的么？”
　　兜兜骄傲地点点头，赵单识抱着他，两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
　　黎凭拍拍赵单识的胳膊，催促，“玩一会儿就得了，赶紧起床去洗漱，然后出来吃点粥，那么久没吃东西，当心饿坏胃。”
　　赵单识又抱着兜兜滚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去洗澡。
　　他去洗澡，兜兜在这边困得眉眼发饧。
　　黎凭见他困了，拿本绘本给他讲故事。
　　兜兜现在听的故事比较初级，大概也就是父子两人拿本绘本来看，那个绘本是专门针对幼儿的绘本，没有什么太多的内容，黎凭带着兜兜翻了一会，兜兜就快睁不开眼睛了，黎凭没让他继续看下去，而是打发他去睡觉。
　　赵单识去洗完澡出来，回头看男人结实的身体躺在床上。不由笑了笑。
　　他过去摸摸黎凭的胸肌，“师兄，我感觉你这一年虽然没有健身，但是比以前更坚实了。”
　　“干农活干的多能不结实？快喝点粥，专门给你打包了鸡丝蔬菜粥，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些粥用的菜都来源于我们家，味道应该不错。”
　　黎凭揭开盖子，里面冒出袅袅热情，一股鲜美无比的鸡汤蔬菜味飘出来。
　　赵单识一下就闻到了里面香香的味道，不由眉开眼笑道，“这味道好香，不愧是大餐馆大厨师弄出来的食物，我感觉这些东西不仅是吃起来，仅仅是闻起来就挺让人感到满足的。”
　　黎凭手搁在膝盖上，一边翻书一边跟他说话，“你要是喜欢的话，等徒弟们出了师，你让他们也在这边开个酒店，然后用我们种出来的菜做原料，开一个高级酒店，等我们过来这边的时候就可以在他们酒店里吃饭了。”
　　赵单识喝粥的手顿了一下，弯着眼睛笑，“他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目前看是远远够不上开酒店，估计再等两年三年吧，我感觉二华的手艺应该就可以了。剩下两个比较跳脱，那手艺一时学不到家，估计得要五六年才能成长起来。不过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说不定他们某一天突然就开窍了。”
　　黎凭看他，他眉眼很温和，一时身上倒有股大家长的气质。
　　赵单识一边喝粥一边点评，“他们现在还在打基础，什么都学，就一起学中餐。等过一阶段，我再观察一下，看看他们适合学哪个。我感觉像二华他的手艺，就比较传统，就在传统的几大菜系上。明台他的兴趣和天赋主要还是在糕点小吃上，至于服顺，他现在还嫩，也不知道他的天赋究竟在哪。”
　　黎凭温声道：“没关系，虽然他们有各自的特长，但是多学一点总没错，厨师刚开始总要什么都学一点，等到学到后面比较高深的阶段了，再看看自己适合什么，根据自己的特长钻研一道。”
　　赵单识喝了口粥，抬头朝黎凭一笑，“嗯，现在他们还年轻，未来的可能无限，我不想用特长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去束缚他们。”
　　作为师父，赵单识还挺为自己几个徒弟着想。
　　他本身没什么野心，对徒弟这块要求也不高。
　　作为厨师嘛，肯定是要什么都学一点，不过也没有谁规定当厨师就要当到最顶级的那种，反正学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靠这门手艺吃饭就行了。
　　赵单识想着，他明年先开个酒店给徒弟历练一下，到时候徒弟们学得一般就资助他们开饭馆，学得好就去做酒店，要是到了极好的地步，就去开私房菜馆。
　　要是实在不行，留在他那里帮忙也行，可以教徒子徒孙，也不一定就要纠结于能不能出来当大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准备睡觉，他们已经提前联系过姚涤明那边的公司了，明天早上十点钟，他们就打算去那边的公司开会，然后研究视频究竟要怎么拍，这是团体工作，一切等那边统筹。
　　赵单识没有拍过广告，不过他看过相关的资料，也做了很多功课，心里好歹有个底。反正这只是一个短广告，他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慢慢磨，合作的伙伴又是熟悉的人，不必怕对方嫌弃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门了，出去吃的是市里的特色早餐，兜兜还挺喜欢吃这个早餐，坐在两人中间也不用人抱，只是自己乖乖巧巧地拿起勺子，端起碗，小脸颊一鼓一鼓，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吃起早餐来。
　　黎凭看他自己搞得定就不去管他。
　　吃完饭，他们开车去姚氏。
　　赵单识和黎凭第一次正式拜访姚氏，姚涤明为表示重视，特地过来接他们。他不仅自己过来，还带了儿子姚俞若过来。
　　姚俞若去年去过他们村，见过兜兜，不过两个小孩很久没见了，兜兜又才一岁多，长得飞快，模样跟上次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因此两个小孩看彼此都觉得陌生。
　　兜兜看见这个小哥哥，眨着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他，脸上还带点羞涩。
　　姚俞若对这个小团子还有点印象，很快就想起来了，看见兜兜打量他，他很友好地朝人笑了一笑，抿嘴露出小小的牙齿，“弟弟。”
　　说着他就想伸过手来牵兜兜，兜兜看着他，又看看赵单识，见赵单识点头同意，兜兜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小手，昂起头来，“哥哥。”
　　姚俞若扭头看了看在场的三个大人，问道，“赵叔叔，爸爸，我可以带兜兜出去外面玩吗？我们不跑远。”
　　赵单识看了看姚涤明，姚涤明转头让跟着的小助理，“小张，你带他们出去玩，注意一点，不要磕到碰到了，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姚俞若经常过来他爸爸这边玩，他们这里有专门的给他弄了一个玩具角，里面大概也就是球、积木、小汽车、书籍、软绒绒的玩偶等常规玩具，原本里头还有遥控小飞机，有一次差点撞到他自己的眼睛，姚涤明就不敢让宝贝儿子玩了。
　　兜兜他们出去后，姚涤明给赵单识和黎凭介绍相关的项目负责人，没一会儿各方面的人都到齐了，大家集中在会议室开会。
　　负责人大致给赵单识介绍了一下这支广告的情形，他们商量怎么开始拍。
　　赵单识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们开始去摄影棚里。
　　黎凭要和姚涤明商量他们下一阶段的合作，便没跟上来。
　　姚家从他们这里拿了不少货，这个合作原本是互利双赢的，靠着他们这个优质的蔬菜，姚家的酒店打出了不小的名声，赵单识他们也赚了不少。
　　不过现在赵单识他们蔬菜的价格越来越贵，配送去外面卖的时候，基本上每斤蔬菜都能达到两百多块钱，如果再以以前的价格向姚家供货，他们实际上是亏了。
　　外人看来，他们种蔬菜用不了多少东西，他们现在不用农药化肥，用的全是自家的农家肥，农家肥还得稀释过后，埋得远远的，所以成本好像不太高，弄来弄去也就是那么一点。
　　种植蔬菜也不麻烦，只要播种，然后小心浇水，勤于侍弄就行，顶多出点人工费。
　　实际如何只有赵单识和黎凭清楚，他们的蔬菜都是用灵泉水和灵肥堆出来的，成本十分高昂，里面生物能也十分高，对人体大有好处，别说这么十来块钱百来块钱，就是卖一千多块钱一斤，他们也一点都不心虚。
　　这么昂贵的蔬菜，他们今年继续和姚涤明合作的话，势必要提高价格，要不然他们用这个价格卖出去就太亏了。
　　“姚哥，我也不跟你说虚的，我们可以继续以去年的价格给你们供货，不过那样我们只能给你们一般的货色。你知道，我们有能力种出更好的东西，不知道你对这批菜感不感兴趣？”
　　小胡每天去赵单识家收菜的时候也会顺便给姚家送一点过去，姚涤明家每天都能吃上赵单识家直接供应的蔬菜，自然吃得出他们家的蔬菜品质今年又又了不小的提高。
　　他有一些为难，他也知道对方的蔬菜好，然而就是太好了，平时在家里吃着还好，但是用来酒店做菜的话，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其实他们面对的客人也没有那么多有钱人，几百上千一道的蔬菜已经是顶点了，不可能说再弄那么贵的菜，如果再弄那么贵的菜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买账。
　　他诚恳道：“你们家的菜的确很好，不过这个菜有些太好了，可能我们吃不消，你们现在供应的菜已经足够优秀，我觉得我们酒店可能不要这种升级换代的产品。”
　　“姚哥，”黎凭冷静的双眼望向他，“你们有没考虑过在自家酒店的基础上再开一个高档酒店？”
　　“考虑倒是考虑过，不过我们在我们国家的四个一线城市都已经开了高档酒店了，再怎么高档，我们酒店的逼格也没有到那个地步，要往上走，其实暂时还没办法打入那个圈子，如果今年我们能成功评星的话，酒店的档次倒是可以再升一升，如果今年没有成功评星，我们酒店也就那样了。”
　　姚涤明摊开手，“你们家新种的菜是好，不过我们的目标顾客群暂时还达不到这个标准。单识给我们代言，他的粉丝也达不到这个标准。”
　　黎凭双眼望着他，问：“姚哥不打算试试？”
　　姚涤明耸耸肩膀，“阿凭，你知道，我们的主业主要还是在实业方面，开酒店做饮食也只是因为这方面比较赚钱，然而比起那种动辄几十上百年的酒店来说，我们家的酒店其实还差了一点。”
　　“这我知道。”黎凭认真点点头，“不过姚哥，如果你们吃不下这些菜，我们势必要找新的买家，而等散客那边趋向饱和之后，新的买家说不定就会是你们的竞争对手。”
　　对方跟自己说一声已经仁至义尽了，姚涤明也知道抓不住这个机会有些可惜，然而天下钱总是赚不完，没有实力，只好吃自己能吃下的那部分，吃不下那部分最好也别贸然去碰，免得最后亏起来还不知道亏在了哪里。
　　黎凭这次过来X市的一大目的就是推销他们的菜，另外两个目的则是陪赵单识和找人。
　　他们现在那摊子已经弄得非常不错，而对于他们挣的钱来说，他们目前的人才配置远远跟不上，他们不仅需要安保人员，他们还需要科研人员，仅凭村里的那几个农民是不够的。
　　黎凭希望这次回来能通过自己以前那好的关系网，找几个合适的人才过来，价格没问题，只要人才有能力，一切都好谈。
　　那些事情黎凭除了跟赵单识提了一下之外，谁都没说，跟他爸跟他哥都没有说过，因此他们还以为他这次来只是过来玩。
　　谈完正事，姚涤明在那么严肃了，他对着黎凭笑笑，“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虽然已经不是少年，但是这份实力也十分让人刮目相看了。”
　　黎凭答道：“我原来在我们家集团拼死拼活干了那么久，多少也积淀下了点东西，做这么一摊子事，还不算事业，等我哪天能把我们的企业做到亿级，十亿级，甚至百亿级，才有底气来说这个话。”
　　“那祝你们早日成功。”姚涤明一边带着他从会客室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样？我弟没给你添麻烦吧？”
　　“姚哥，你对他也太没信心了。他在我们那里好得很，他天生就适合跟人打交道，有他在我们的市场扩大了不少，如果不是他过来帮忙，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做不到这个级别。”
　　“哈哈哈，那就好，当时他拼死拼活说要去你们那里帮忙，我爸妈气得脸都绿了，差点没打断他的腿，不让他去，现在他好歹做出了点成就，我们也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姚涤明有事情要忙，聊完正事又聊了一会儿天，他就告别黎凭，然后去处理他的正是了，黎凭去赵单识那边看了看之后，干脆去找两个孩子。
　　姚俞若和兜兜玩得十分愉快，姚俞若虽然还小，不过十分有礼貌，而且十分擅长照顾人，兜兜在他的照顾下，玩得十分开心，黎凭一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他十分喜欢这个小哥哥。
　　黎凭走过去看他们玩，姚俞若先看到了，叫了一声黎叔叔。
　　兜兜看到老爹，黏黏糊糊的张开手臂过来要抱，他很少跟陌生人玩在一起，虽然玩的时候玩得挺开心，但久了之后还是想要在自己的老爹身边。
　　赵单识还在拍广告，他们不方便去打扰他，黎凭于是对两个孩子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姚俞若眼睛一亮，“真的吗？黎叔叔，我们要去哪玩啊？”
　　“你想去哪里玩？我们问过你爸爸之后才知道能不能带你出去玩，要不我们现在问一下你爸爸？”
　　“我想去海洋馆玩，爸爸上个星期就答应带我去了，不过他一直要工作，星期天也要加班，我们就没去。”姚俞若到底是小孩，说到失信的爸爸，他的脸色垮了下来，小眉头也皱起来了，挺让人心疼的。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十分公正地说道：“爸爸忙也是为了家里，只有爸爸天天加班挣钱，才能让你随意出去玩，是不是？”
　　姚俞若其实已经能听明白这样直接的话了，他乖巧应道：“我知道的，不过叔叔，我还想去玩，要不然我们去海洋馆吧？兜兜是不是也没有去过海洋馆，我跟你说，那里的鱼可好玩了，尤其是海豚，十分聪明，你只要走过去，它就会过来亲吻你的手掌。”
　　兜兜一脸茫然，在他记忆里，他没有去过海洋馆，不知道海洋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过海豚，更别说把手掌贴过去，让海豚隔着玻璃亲吻他的手掌了。
　　黎凭他们这个小模样，正好今天上午也没事，于是问过姚涤明。
　　姚涤明没意见，爽朗笑道：“那阿凭，麻烦你了，我家那臭小子天天缠在我身边，说要带他去玩，还说我不守信用，我都快被他烦得冒烟了，你带他去玩吧，今天下午五点钟之前带他回来就可以，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公司会合怎么样？”
　　刚刚黎凭已经去看过赵单识，他才刚开始拍广告，大家都还没有上手，到处乱哄哄的，乱成一团，中午也要加班，整个团队就在原地吃盒饭，没有办法出去玩。
　　黎凭干脆带着两小孩出门。
　　现在外面的天气很好，到处都很晴朗，正好不冷不热，穿一件T恤，再加一件小外套就行，整个人都很轻盈，出去玩也不会说阻碍他们玩耍。
　　黎凭开车带他们出去玩，两个小孩在后座叽叽喳喳。
　　他们年龄差还挺大，主要还是姚俞若说，兜兜在听，兜兜基本上听了一会儿就眨眨眼睛，满脸茫然。
　　黎凭在后视镜看他这个小表情，不得不在旁边开始解说，告诉他旁边的小哥哥讲了什么东西，然后兜兜才勉强明白一点。
　　偶尔兜兜连爸爸的话也无法明白，不过黎凭不在意，依旧十分耐心。
　　姚俞若看到这里又有些羡慕，“黎叔叔，你真好，我爸爸都没空陪我玩。”
　　他妈妈也是职业女性，还是一位舞蹈家，每个月都全国甚至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没什么时间陪孩子。
　　姚俞若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保姆阿姨或者幼儿园老师长大，也就是这两年才跟在爸爸身边跟得比较多不过，即使这样，很多时候也就是陪着爸爸上班下班，只有周末才会跟爸爸在一起出去玩一玩。
　　这个周末他们本来就是要出去玩的，然而被姚涤明的加班给破坏了。
　　他还以为起码得等下个星期才能去玩，没想到爸爸给他请了假，让他陪黎叔叔家的小弟弟玩。想到和爸爸的约定，姚俞若打起精神来，解说得更卖力了。
　　兜兜没怎么听明白，不过仍是一脸神往，张着小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傻。
　　黎凭忽然想，没有小朋友陪着玩的兜兜会不会太寂寞了些？


第128章 约见
　　黎凭带着兜兜和姚俞若去了海洋馆。
　　姚俞若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对这里极熟悉, 一路拖着小弟弟的手，叽叽喳喳地跟他介绍这里的鱼。
　　兜兜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后边, 一脸懵懂, 偶尔也会一脸惊叹。
　　黎凭跟在他们后边, 笑着听他们介绍，并未干涉这俩小家伙的行动, 只是时不时从镜头里看两个小孩, 并未他们拍下照片。
　　直至他们累了, 黎凭带他们到一边的休息椅子上休息, 问：“你们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兜兜还没回答，姚俞若小手跟树杈一样举得高高的，“叔叔，我想吃冰激凌！”
　　兜兜大大的眼睛望过来，眨啊眨，他不知道冰激凌是什么, 也不知道要不要跟着一起吃, 不过提到吃这个字他就馋了, 他伸出小爪爪, 放到嘴巴里咬, 目光一派天真。
　　黎凭刚想把兜兜的手轻轻拉下来, 旁边姚俞若眼疾手快, “兜兜, 不可以咬手手了。”
　　兜兜又乖乖地把手放下，两人一起看向黎凭。
　　黎凭看着他们，“吃冰激凌可以，不过俞若你只可以吃二分之一个，兜兜只可以吃四分之一个。”
　　“叔叔，我在家都吃一整个的。”姚俞若说，“我肠胃可好啦，吃这个也没事。”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在我这，你只能吃二分之一个，你要是答应我就去买。”
　　有二分之一个总好过一点都没有，姚俞若想了想点点头，拉着兜兜的小手，“好吧，二分之一就二分之一，叔叔，我们一起去买冰激凌吧。”
　　黎凭问：“除了吃冰激凌还想吃什么？”
　　“薯条！炸鸡！派！披萨！”
　　“那我们选披萨。”黎凭带着他们去海洋馆里的披萨店，三人入座，服务员过来的时候，黎凭将单子给姚俞若和兜兜，让姚俞若选，“俞若，你和兜兜选一个冰激凌和一个除海鲜之外的披萨。”
　　姚俞若跟大人出来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得到点菜权，一时兴奋得不行，看着菜单上除海鲜披萨之外的七款披萨，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要选哪个。
　　黎凭对旁边候着的服务员点头，“我们选好之后再叫你。”
　　服务员见他们一时搞不定，笑道：“好的先生。”
　　姚俞若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坐在沙发上一直翻看，他凑过去跟兜兜咬耳朵，“兜兜，你想吃哪个啊？”
　　兜兜歪着脑袋，没有回答。
　　“这款鸡肉的看起来好好吃，牛肉的看起来也好好吃……”姚俞若磨叽了好一会，将菜单拿到兜兜跟前，指着图片对他说道：“兜兜，这两个你要哪个？”
　　他手指移来移去，兜兜跟着他，把手指放到牛肉那边。
　　“好吧，就要黑椒牛肉披萨。”姚俞若将菜单递给黎凭，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脆声道：“叔叔，我们选好了，要香草冰激凌和黑椒牛肉披萨。”
　　黎凭满足他的要求，等冰激凌和披萨上来的时候，照顾他们吃好。
　　经过一下午的陪伴，姚俞若和黎凭的友情单方面突飞猛进，回到他爸爸那边的时候，他眼睛还亮晶晶的，拉着他爸爸的手，兴奋地说来说去说个不停，一直在夸黎叔叔怎么好怎么温柔。
　　这些话听得姚涤明一脸醋意，偏只能嗯嗯嗯地听着。
　　姚俞若小朋友口中的黎叔叔已经找到了赵单识，不过大半天功夫，赵单识脸都小小地苍白了一个度。
　　黎凭看着他疲惫的眼睛，张开手臂，等他过来。
　　赵单识挂在黎凭身上，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拍广告可真不容易呀。”
　　黎凭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怎么不容易了？今天拍的不顺利么？”
　　“还好吧，我给你演示一下。”赵单识咳了一声，一下子窜到旁边，用严肃又冷清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赵先生，您走位不对。’‘赵先生，您背着镜头了，稍微再往这边过来一点。’‘先生，您笑容不够阳光。能再阳光一点吗？’‘赵先生……’”
　　他表演得唯妙唯俏，好像另一个人上了身一样，黎凭一看他这个样子，不由笑了出来。
　　赵单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整个人都跟提线木偶一样，听到赵先生这个词都想抖一抖了。”
　　“那进度怎么样？”
　　“这个倒还行，今天已经拍完了前几条，等到明天再拍一拍应该就可以了，你们呢？今天带着兜兜去哪里玩了，我看俞若那小子挺兴奋，玩得挺开心吧？”
　　“还行。”黎凭道：“带着他们去海洋馆逛了一圈，又给他们吃了点垃圾食品，小孩子有这个吃就比较开心了。”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瘫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手脚摊开，然后仰着头对黎凭哼唧唧道：“师兄，我也想吃垃圾食品，现在只有垃圾食品能抚慰我的心了。”
　　兜兜倚在赵单识怀里，抱着他的腰，满脸好奇地听两位父亲说话。
　　“想吃什么垃圾食品？”黎凭坐到他对面，道：“我们开车去吃好了。”
　　“火锅、串串、烧烤！”赵单识道：“我想吃肉，最好全部都是肉。算了，火锅和串串还不算过瘾，我们去吃烧烤吧，我去看看美食街那边的烧烤。师兄，你记不记得老百姓美食烧烤？”
　　黎凭听了他这句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点头道：“记得。”
　　两人大学都在这边读书，那时候老百姓烧烤很有名，他们部门聚餐没少吃这家店里的烧烤。
　　他家的烧烤十分不错，尤其是鸡翅，肥而不腻，嫩，咸香合适，再配上干碟或者油碟轻轻一蘸，咬一口，里面锁住的肉汁迸出来，鲜香热烫，直让人回味无穷。
　　那边除了鸡翅之外，烤韭菜、烤茄子以及烤生蚝都十分有名。
　　X市离海不算远，生蚝运过来的时候还很新鲜。
　　烧烤店通常选又大又肥的生蚝，剥开壳之后，在里面舀上一勺蒜蓉辣椒酱，然后吃的时候先吸一口汁，再稍稍挪动一下生蚝的肉根，吹到半凉，把整个生蚝连肉带汁再带蒜蓉辣椒一起放入口中，一嚼，那肥美的汁水在嘴巴里迸溅，鲜美肥嫩，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黎凭眼里露出笑意，单手将兜兜抱起，然后又伸手过来拉赵单识的手臂，“行，我们去吃烧烤。”
　　两人也没叫其他人，带着孩子就开车去吃烧烤了。
　　烧烤得配啤酒，赵单识麻溜点了他们上大学时常来点的招牌菜，再要了两瓶冰啤酒。
　　店家居然还认得他们，店老板一见他便笑道：“帅哥，好久不见啊，毕业了吧？”
　　“毕业两三年了。”赵单识笑，“一想到大学生活就忘不了你家的烧烤，麻烦快点上菜啊。”
　　“知道，还是要烤辣一点是不是？这小朋友呢？要喝什么，给他开个青椰吧？”
　　“行啊，谢啦。麻烦其中一个鸡翅别放那么多调料，给我儿子也尝尝。”
　　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
　　赵单识点好菜进去跟黎凭一起坐下，周围喝酒吃宵夜的人不少，店里满是嘈杂声。
　　“感觉还是上大学时候的情景，一晃都过了好多年了。”
　　“是。”黎凭笑道：“上次一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毕业，现在我们孩子都那么大了。”
　　他们点的冰啤已经上来了，新鲜椰子也削开插上吸管，赵单识先给兜兜喝上椰子水，然后直接拎起酒瓶喝了一口。
　　借着酒意，他眯眯眼睛，说道：“那时候我最喜欢参加社团聚会，当干事也是因为组织活动的时候能见到你。那时我还老偷看你来着。”
　　黎凭侧头朝他笑道：“我知道，镜明还说不想跟你在一起就离你远一些，你不是那种能玩得起的人。”
　　赵单识长叹一声，“姚师兄误我啊。”
　　黎凭跟他轻轻一碰杯子，“那时候缘分未到。”
　　赵单识想了想，也同意，刚毕业出来时，他面临着生存压力，那时比现在要自卑内敛得多，要是那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面对外界巨大的压力，结局未必有现在这样美好。
　　老板得了赵单识的嘱咐，优先把他们的单子送上来了，大钢盘里拖着六根鸡翅，半打生蚝，十串烤鱿鱼和一条烤茄子，老板放下东西之后，笑道：“这根鸡翅调料比较少，你们慢慢吃，剩下的东西我们再慢慢烤了送来。”
　　“行，谢谢啊。”赵单识挑出拿根少调料的鸡翅在一旁吹了吹，黎凭接过，“我来。”
　　黎凭将兜兜抱过去，兜兜对青椰充满了好奇心，时不时吸两口，等烧烤上来的时候，他又想伸出小手来抓。
　　黎凭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一边轻轻吹，一边用嘴皮子试了试鸡翅的味道。
　　赵单识一手鸡翅一手冰啤，吃完一口才轻呼一声，“爽！”
　　兜兜急了，也要吃。黎凭感觉温度差不多，才把鸡翅给他，让他慢慢啃。
　　兜兜啃鸡翅的技术不怎么样，两颗小米粒牙在鸡翅上咬来咬去，咬出一个个小小的坑，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他咂咂嘴，觉得这个儿实在是非常好。
　　黎凭跟赵单识一起喝啤酒，等一会他们在叫代驾回去就行。
　　两人人慢慢吃着烧烤，说着小话，赵单识给兜兜尝了一点生蚝肉。
　　兜兜第一次吃到这玩意，抿抿嘴，觉得又辣又香，也是爱得不成。
　　有了吃的，兜兜也不缠着两位爸爸，只是倚在黎凭怀里静静听他们两个说话。
　　姚涤明那边，姚俞若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他们下午的事情，说海洋馆多么多么好玩，黎叔叔多么多么亲切，看样子恨不得跑去给黎叔叔当儿子。
　　姚涤明从后视镜看了眼儿子，笑，“今天下午真那么好玩啊？”
　　姚涤明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儿子认真点点头，“黎叔叔可好玩了，兜兜也好玩，海洋馆也好玩。”说着他还意犹未尽，“爸爸，明天我能继续请假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吗？”
　　没想到只玩了一下午，这小屁孩和乐不思蜀起来了，姚涤明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去幼儿园跟你幼儿园的小朋友玩吗？还有明明老师，你不是最喜欢明明老师吗？”
　　姚俞若小脑袋一扭，看着窗外，“幼儿园每天都玩这个，有什么好玩的？中午还要睡觉。”他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爸爸，我不想去幼儿园，我只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嘛，我会乖乖的，不给黎叔叔添麻烦。”
　　姚涤明见他这模样，在内心中叹了口气，“就算你想跟他们出去玩，黎叔叔也不一定想带你出去玩啊。”
　　姚俞若不知道被他触动了哪个点，小声说道：“才没有！爸爸你骗人，黎叔叔可喜欢我了，他还说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
　　姚涤明开着车，也不好停下车来哄他，只好说道：“行行行，那我们打电话问问黎叔叔，如果他同意，明天再给你请一天假，让他带着你和兜兜出去玩好不好？如果他不同意或者有事情，那你可得乖乖的去上幼儿园，不能再胡闹了啊。”
　　姚俞若越想越委屈，手抹着眼睛，左手抹一下右手抹一下，抹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嗓子说道：“我才没有胡闹，你们都不陪我一个，两个都是大骗子，黎叔叔可守信，他就不骗兜兜。”
　　“好好好，我们都是大骗子。”姚涤明心中一酸，“等爸爸妈妈忙完这些事情，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们骗人，你们才忙不完呢，你们每天都有事情，你们就是爱撒谎的大人。”
　　姚涤明天天带着儿子，对儿子还算熟悉，不过这时候儿子哭了他也没有好办法，直到回家的时候，儿子哭得两个眼睛跟烂桃似的，小手一直捂着脸哼哼唧唧的好不可怜。
　　姚涤明抱着他，一时也办法安慰自己的儿子。
　　儿子抱在怀里，姚涤明能感觉到儿子沾满泪水的手湿漉漉，那小手碰到他的脖子，感觉十分不舒服，不过他心里的心酸更甚。
　　他们回来的时候，姚涤明的母亲胡希茜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没想到却看到孙子哭得跟大花猫一样，忙急步走出来伸手要抱孙子，嘴里说道：“哎，我们俞若怎么哭成这模样了？来跟奶奶说说，谁欺负你了？”
　　姚涤明夫妻两个都忙，他们大部分时候跟父母一起住，姚俞若也是从小养在奶奶膝下。
　　姚俞若张开手要胡希茜抱，小脸埋在她脖子里，不说话，鼻子却抽了抽。
　　胡希茜听到孙子的抽泣声，忙摸了摸小孩的后背，摩挲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而后用嘴型问姚涤明，“怎么了？”
　　接收到老妈的瞪视，姚涤明无奈，“俞若没受委屈，他今天还跟黎凭他们出去玩了，就是玩的太开心，明天还想出去玩。”
　　胡希茜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明白了，她抱着姚俞若坐在沙发上，柔声安慰，“俞若不哭了啊，大人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忙，等爸爸妈妈忙完事情再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姚俞若哭了好一会儿才捂着眼睛闷声说道：“我知道，今天黎叔叔跟我说了，大人们只有好好工作才能挣到钱，才能让我随意出去玩。”
　　姚俞若这十分懂事，他这话说得他奶奶心也酸了，一家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爷爷后来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他眼圈红了，忙过来哄他。
　　难为姚涤明那么大年纪，还被老爸老妈训，面上苦笑不已。
　　姚俞若哭得伤心，一家人抱着他安慰了好一会儿，他老妈出去出差去了，没有回来，姚俞若收了眼泪闷闷地爬上饭桌吃饭。
　　他玩累了，又哭累了，姚涤明给他洗了个澡，他很快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姚涤明在旁边给他念童话书，然而给他念的童话书都还没念几页，他就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等他睡着之后，姚涤明帮他牵起被子盖好，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出去自己的房间里给小弟打电话。
　　姚镜明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听到兄长的声音，开始地说道：“怎么了哥？你跟单识他们谈合作谈得还顺利吧？”
　　“目前来看挺顺利，不过阿凭今天跟我说，他们今年种的菜品质更好，价格也更贵，问我想不想要，我感觉我们吃不下，就拒绝了。”
　　姚镜明就在乡下，对菜地里的事情比他哥还清楚，闻言点头道：“嗯，我们今年种菜的技术比去年成熟，各方面管理也比去年好，种出来的品质进一步提高，不过单识已经答应给我们家种一片专门供应我们家的菜，合作完今年应该没问题。”
　　姚涤明叹口气，说道：“那么好的菜源，估计给了别家酒店，别家酒店就要用这种菜来跟我们打对台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钱总是挣不完的嘛，我们又没有立志要在酒店行业夺取第一，差不多就行了。”姚镜明十分乐观，“反正无论别家酒店的菜怎么好，我们家的菜不差呀，能吸引回头客就行了。”
　　姚氏旗下还有许多别的行业，姚涤明也就说说，并没有把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
　　兄弟俩聊了一下公事，姚镜明又问起家中父母的身体状况。
　　姚涤明说：“放心，爸妈的身体都好得很，经常出去锻炼，身体素质比我还胜一筹”
　　“那你也去多锻炼锻炼嘛，要是你长期做办公室里长出了小肚腩，保准嫂子得嫌弃你。”姚镜明笑了笑，又问：“俞若睡了吗？如果没睡的话让他听个电话，好久没见他，我还真想他了。”
　　“已经睡了，今天受委屈了，从外面哭着回来的。”
　　姚镜明挺自己这个侄儿，一时心急得，“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姚涤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姚涤明顿时心疼的不行，埋怨道：“那你也真是，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嘛，提早安排计划又不是很难，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你也可以在周一或者哪天抽出一两个小时来带他出去转一转啊。”
　　“我失信是我不对。”姚涤明头疼，“你侄子现在是不想去幼儿园，只想整天跟着阿凭他们出去玩。”
　　“不想去幼儿园多正常啊，我小时候也不想去吃幼儿园，那幼儿园的老师又凶又古板，一天到晚什么时间要做什么，什么时间吃什么，都已经规定好了，小朋友们也不怎么好玩，一个两个烦得要死。”
　　在这点上，姚镜明颇能跟侄子感同身受，一说话题就扯开了，“要我说儿童的天性就是玩耍，俞若他还那么小，现在让他快快活活的玩几年，等再过几年，你又要把他送去精英小学，精英中学，以后的轻松日子就没有了。”
　　“这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对了，哥，你不如把他送到我这边来吧？正好我在这里不是没什么事嘛？你让俞若跟着兜兜他们回来玩个十天二十天也好，反正幼儿园的课也不怎么重要，先玩一玩，亲近一下大自然。”
　　姚俞若拿自己这个弟弟没办法，揉着眉头道：“你怎么说风就是雨？逃课能随便逃吗？”
　　姚镜明一点都不怕他哥的冷脸，“确实是嘛，现在多难得有机会亲近大自然啊，也就是我在这里，可以带他过来玩一玩，不然俞若哪有机会接触农民？哥，你看寒暑假，要么太热要么太冷，就这时节最好啊，阳光又暖又软，带他们去爬爬山种种田都挺好。我这边的新房子不是快要装修好了吗？到时候我还能带他去我新房那边看看。”
　　姚涤明没一口答应，“再看看吧。”
　　“行，再看就再看，那我过两天再打电话给你。”
　　兄弟俩互道晚安，而后挂了电话，姚涤明揉揉眉心，继续加班。
　　姚家家大业大，要干的活也多，姚涤明时常十一点睡五点起，忙得团团转。
　　黎凭和赵单识去吃了一顿烧烤，双方都很满足，吃完烧烤之后，他们请了代驾把车开回酒店，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凭起来继续送赵单识去姚氏拍广告。
　　他们在车上的时候就接到姚俞若电话，小孩子在那边小心翼翼先喂了一声，然后轻轻地问：“黎叔叔，你今天有空吗？我可以跟兜兜一起玩吗？”
　　黎凭笑：“可以啊，不过跟我们玩之前，你首先要得到你爸爸的允许，你爸爸允许了吗？”
　　姚俞若在那边乖乖回答，“嗯，爸爸说你同意就可以了，黎叔叔，我跟你们一起玩可以吗？”
　　黎凭同意了，“可以啊，俞若你跟爸爸一起去公司，等会我们到你爸爸的公司汇合好不好？”
　　“好！谢谢黎叔叔！”
　　等黎凭挂完电话，赵单识笑：“行啊，你们这速度够快的，才两天就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俞若也是寂寞，有个孩子陪兜兜玩挺好的。”
　　黎凭将赵单识送到目的地，然后又接姚俞若。
　　姚涤明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也将这小子交给你了。”
　　“没事，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黎凭拍拍姚涤明的肩膀，表示无碍。
　　他们今天接着去玩，昨天去了海洋馆，今天正好可以去个动物园，动物园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开车去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黎凭买了套票，一张全票两张半票。
　　这两天黎凭已经见缝插针地联系过一些朋友，请他们推荐合适的人过来他们那边工作，不过朋友们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还得慢慢选，正好他现在没什么事，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到处去玩。
　　兜兜很少出来玩，城市里孩子玩的东西他都不大熟，他跟着姚俞若玩，就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
　　一进游乐园，黎凭就给他们买了两个气球，然后让两个小朋友拿着气球进去参观。
　　动物园的趣味性不如海洋馆大，而且很今天太阳有点晒，黎凭还特地给他们两个买了个帽子。
　　姚俞若可能真的是寂寞了，不管好不好玩，只要有小朋友和大人陪着，他的嘴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就这么又一天玩耍下来，两个小朋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晚上黎凭看到赵单识他那边的广告总算拍完了，他那个广告总监对他的拍摄效果还是挺满意，双方总算结束了第一次合作。
　　黎凭将一个小朋友送回去，又接了一个大朋友出来，想想这情景，他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赵单识跟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长呼了一口气，也不觉得累，反而有些兴奋，拉着黎凭，问：“兜兜累不累？”
　　兜兜摇摇头，赵单识捏捏他的小脸蛋，“今天玩的开心么？”
　　黎凭抱着兜兜，“玩得可开心了，要出来的时候，两个小朋友还不愿意。”
　　赵单识笑笑，“我们晚上也出去玩吧?师兄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
　　“天气有些热，不如我们出去游泳吧？正好兜兜最喜欢游泳了，是不是兜兜？”
　　兜兜听到游泳两个字大力点点头，正好他们前天买的泳裤还在，赵单识只要买自己的一条就行。
　　赵单识他那一天的广告，主要还是心累，肉体到是不太累，他兴致勃勃地挑了一条自己喜欢的泳裤，一家三口跑去游泳。
　　这里头，黎凭游泳技术高超，接着是兜兜，最后才是赵单识，不过赵单识好歹个高腿长，成人池游两圈再回来儿童池泡水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才四月初，天气不算太热，来游泳的小朋友不算多，儿童池三三两两几只小猫，他们活动的空间很大。
　　赵单识跟兜兜打水仗，逗得兜兜咯咯笑。
　　黎凭在一旁帮着兜兜，三人玩了好一会儿，坐在游泳馆的那边喝饮料。
　　昨天吃了烧烤，今天吃火锅，赵单识和带着兜兜去吃勿米粥火锅，那个比较清淡，兜兜年纪还小，不能老吃那些上火的东西，不过这个火锅也十分好吃，清甜清甜的。
　　吃完喝完，他们总算能休息下来了。
　　兜兜累了一天，在车上就睡熟了，夫夫俩轻手轻脚把他抱上酒店，帮他擦了擦手和脚，然后将他塞到被窝里，他们在游泳馆的时候已经洗过澡，现在不方便就不另外再洗了，等明天早上再说。
　　黎凭轻声问：“明天想去哪里玩？”
　　“去哪里都可以，主要看看兜兜他想去哪里玩。”赵单识枕着自己的手臂，“这个城市我已经逛熟了，感觉去哪里都没区别。”
　　黎凭笑，“要不然明天我们带兜兜去溜冰吧？”
　　赵单识轻咳一声，“师兄，我不会这个。”
　　“没关系，我教你们。”
　　赵单识便答应下来。
　　黎凭又问：“明天晚上跟我哥他们一起出去吃顿饭？我爸妈不在，就我哥哥嫂子跟两个孩子。”
　　“行啊。”赵单识应下，关于吃饭这点，他早有心理准备。
　　黎凭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眼睛里含着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很紧张？”
　　“很紧张倒是没有，不过的确有一点点紧张，一想到要去见你哥哥嫂子，就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但愿这次不要吵起来吧。”
　　“放心，我哥不是我爸，他比较能接受我们的关系，要是气氛不好，我们就早点回来。”
　　“好。”
　　黎升和柳沛丝对这次吃饭很重视，柳沛丝还特地准备了新衣服，出发之前一家人穿得整整齐齐。
　　陈毓雪知道他们要去跟黎凭和赵单识吃饭，特地嘱咐了两声，让黎升向赵单识表达歉意。
　　黎升点头，“放心吧妈，我知道要怎么做，等会儿我肯定跟单识好好道歉。”
　　陈毓雪叹口气，“这件事终究还是我们做得不对，原本应该我们亲自上门道歉才行，现在你们先出面吧，旁敲侧击一下小赵的态度，要是他乐意让他们一起过来家里吃个饭吧。”
　　“我知道了。”
　　黎遂纶这是难得早下班，刚好黎升和妻子带着儿女准备出发，就撞到老爸回来。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沐沐和阳阳看看他们老爸再看看他们爷爷，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黎遂纶冷哼了一声，“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知道了吧，那我们就出门了，你和妈晚上在家里早点吃饭吧。”
　　黎遂纶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行了行了，赶紧去忙你们的，我们的事情还用你们交代？”
　　等他们离开之后，陈毓雪说道：“让你叫他们回来吃个饭，你又不乐意，现在倒好了，他们兄弟两出去吃饭，压根不带你。”
　　“不带就不带，他们今天约我们明天约，难道黎凭那臭小子还敢不回家？”
　　陈毓雪轻哼一声，“你儿子都一年多没怎么回家了，不回来又怎么样？再说，你只想你儿子一个回来，那你儿媳呢？孙子呢？”
　　“我可没男儿媳。”黎遂纶扬着嗓子问：“今天的晚饭都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开始摆饭吧。”
　　管家在后面听到动静，赶紧走上前来帮忙摆饭。
　　今天晚上只有老夫妻两人吃饭，规格减到了三菜一汤。
　　这些菜之中，有黎凭前天让酒店那边的人员送过来的，也有黎遂纶自己在“单识小哥”淘宝店上订的，现在黎遂纶吃的都是自己买的菜，整个人神清气爽，吃得十分香甜。
　　陈毓雪见他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背着手在沙发上坐了一下，然后上次去书房处理公事，不由摇摇头。
　　黎升和黎凭两家人已经碰面了，彼此介绍了一下，坐下开始吃饭。
　　这顿饭吃得有些怪异，赵单识和黎升夫妻不熟，双方又着实是亲戚，吃来吃去，气氛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糟。
　　黎凭和黎升兄弟俩在旁边打圆场，难为黎凭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在饭桌上居然变得八面玲珑起来。
　　赵单识在心里忍着笑，眉眼也放松了些，双方交谈了一些生意上的趣事。
　　沐沐、阳阳和兜兜三个小孩在一边，小孩子熟悉起来最快，基本上见了面稍微玩一会，就能玩到一起了。
　　他们说正宗的堂兄弟堂姐弟，血缘上带着天生的亲近，没一会儿就对彼此有了好感。。
　　沐沐和阳阳都属于比较外向的小孩，在出发之前，爸爸妈妈跟他们两个提过说要见的是小堂弟，他们两个彼此谁都不服气谁，好不容易家里有了个小弟弟，两个人有哥哥姐姐的瘾头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吃饭的时候也十分照顾这个小弟弟。
　　“兜兜，吃这个，这个排骨可好吃了，我帮你把肉给夹下来。”
　　“兜兜，吃虾，我帮你剥虾壳。”
　　桌上四个大人都看着他们，如果有什么不适合给兜兜吃的食物，他们就会及时制止。
　　沐沐和阳阳小大人一般，慢慢桌上的气氛变得温馨起来。
　　兜兜被夹在他们两之间有些茫然，一会儿看看这个小哥哥，一会儿看看那个小姐姐，小脑袋转的跟拨浪鼓一样。
　　赵单识看着他这模样，嘴里轻笑了一下。
　　一桌人只是简单的吃了个饭，谁都没谈敏感话题，等吃完之后，宾主尽欢，两个小孩看着兜兜十分不舍得。
　　阳阳说道：“爸爸，我可以邀请弟弟回我们家玩吗？”
　　黎升看向赵单识，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可以啊，不过你得问问叔叔同不同意。”
　　阳阳随即打蛇随棍上，抬起眼睛看看赵单识，又看看黎凭，问道：“叔叔，小叔叔，我可以邀请兜兜住我们家玩吗？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沐沐也道：“我可多玩具了，等兜兜去我们家的话，我给我的玩具给他玩。”
　　“我玩具也好多，我带他院子里用放大镜观察蜗牛。”
　　黎凭站着，他没说话，不过眼睛里有渴望，他在等赵单识做决定。
　　赵单识轻轻笑了一下，蹲下来跟沐沐阳阳平视：“可以呀，不过你们跟兜兜玩的时候，周围一定要有大人在，到时候让你们小叔叔带着兜兜陪你们回家玩怎么样？”
　　两个小孩欢呼一声，于是黎凭带着兜兜回家的行程就定了下来。
　　阳阳催促，“小叔叔，你们什么时候带兜兜去我们家玩啊？”
　　“你们想什么时候跟兜兜一起玩？”
　　沐沐想老爸老妈求救，“明天我们可以跟兜兜一起在家里玩吗？”
　　柳沛丝点头，“当然可以，明天慢慢给你们烤蛋糕吃。”
　　于是沐沐和阳阳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赵单识，就等他下决定。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已经十分会看人眼色，知道在这件事上做决定的是谁。
　　赵单识笑着点头，“那就约好了，明天兜兜去你们家里做客。”
　　两个小孩欢呼一声，大人们互相告别，就等明天的约会。
　　晚上回去的时候，黎凭牵着赵单识的手腕，轻轻笑了笑：“那我明天带着兜兜回家咯。”
　　“嗯，兜兜好歹是你的亲儿子，即使你爸爸妈妈并不知道，也让你爸爸妈妈看一看他。”
　　黎凭侧着脸看他，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就让我带着兜兜去，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赵单识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师兄，我明天想去图书馆看看，你们去你们的，等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可以吗？”
　　黎凭拉着他的手，“有什么不可以？那我明天早点带着兜兜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图书馆汇合，然后再去吃一顿饭，晚上要不要去校园里逛一逛？毕业之后我还没回去逛过校园。”
　　赵单识不算那种黏黏糊糊的人，对于压马路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压马路的对象是老公和儿子，他心里倒是多了点期待。
　　“好，那你们明天早点过来图书馆跟我汇合。我们要不能一起去云园吃顿饭吧，好多年没尝过那里的菜了，现在正好是菠萝上市的季节，那里应该有菠萝古老肉，我们去尝一尝。”
　　云园是他们学校五大食堂之一，出了名的良心食堂，菠萝古老肉则是云园的招牌菜。
　　上大学的时候，赵单识手头比较紧，一年到头都难得出去外面吃一趟饭，想打牙祭只能去食堂点一个肉菜吃，吃了那么多年，他对那边的菠萝古老肉印象最深刻，到现在依旧念念不忘。


第129章 渣男
　　黎遂纶打知道黎凭要带着兜兜来开始, 他一直有些坐立不安, 睡卧不宁，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说着别的事情，陈毓雪能很明显地看出来, 他就是在担心这个。
　　陈毓雪无语, 拍了他的胳膊一下, “不就是见见儿子和孙子？你有什么好紧张的，至于这样子吗？”
　　“我哪紧张了, 你别瞎说。”黎遂纶死不承认, 轻咳一声：“给孩子的见面礼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跟沐沐阳阳他们一样, 一套项圈、手镯加脚镯另加一块玉佩，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不看，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准备好了就行，到时候给他吧，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不过现在认到了阿凭名下, 也算是他儿子, 一家人总不能厚此薄彼。”
　　“我知道, 你也是。”陈毓雪叮嘱, “明天的时候不要说漏嘴了, 不要给小孩脸色看, 要不然阿凭他们父子俩就更不亲近你了。”
　　“我是那种人吗？”黎遂纶悻悻摆摆手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 他又掀了掀被子，转过来问他老婆，“明天给孩子的吃的准备好了吗？嗯，小孩现在要吃什么？是不是要给他准备奶羹米羹？”
　　“不是有管家和秦姐吗？到时候他们知道准备，你担心什么？”
　　“好歹是你小孙子，你就不能上点心？”
　　“我这还不上心？”陈毓雪翻身看着他，眼睛一瞪，“老头子你休不休息？都那么晚了，你再翻来翻去，今天就去做个夜猫子，别上床来搅扰我。”
　　“睡睡睡。”黎遂纶拉过被子，嘟囔，“跟你说会话你还嫌弃上了！”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和黎凭分别出门，赵单识自己去图书馆，黎凭则带着兜兜回家。
　　兜兜被黎凭抱到车后座，离开前，赵单识亲了亲兜兜的脑门，“去爷爷家要乖啊。”
　　兜兜抬起小手摸摸自己的脑门，抬头朝赵单识露出小米粒牙，一脸天真无邪，“爸爸拜拜。”
　　这天并不是休息日，黎遂纶一早吃了早饭，拿张报纸坐在外面看报纸，顺便看一下四月的花园。
　　这时，天朗气清，暖风熏人，是难得的晴好天气，看着这样的天气，连人的心情也被带得好了几分。
　　黎升原本想跟老爸请假，结果他爸没允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家里又没什么事，有什么好请假的？赶紧上班去。”
　　黎升一看他爸屁股坐在椅子上挪也不挪，喝了口清茶，问：“爸，您今天司机没过来么？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去公司？”
　　黎遂纶看着报纸，脑袋也没抬，“不去，我今天有点事要留在家里，你好好工作吧。”
　　家里能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见兜兜？黎升心里暗自吐槽，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他老爸爱面子爱得要死，如果被老爸听到他在他面前吐槽，估计他老爸连棍子都会祭出来。
　　黎升一边吐槽，一边上了去公司的车，今天他爸不在，他得去挑大梁。
　　沐沐和阳阳今天不用去幼儿园，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后就在院子里疯玩，笑闹声吵得黎遂纶脑仁疼。
　　黎遂纶在家左等右等等得心都焦了，装作看报纸的模样总算装不下去，他招手叫沐沐和阳阳过来。
　　沐沐先看到他招手，跑过来倚在他身上，甜甜地叫了声爷爷。阳阳也跑过来，站在右边等她爷爷开口。
　　黎遂纶张嘴仿佛漫不经心一样笑问：“你们和兜兜约了几点啊？”
　　“不知道。”
　　“没约具体时间。”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开口。
　　沐沐问：“爷爷，你也在等兜兜吗？”
　　黎遂纶反着笑问：“你们都在等兜兜啊？”
　　沐沐和阳阳乖巧点头，又是异口同声：“兜兜可乖了！”
　　“他特别可爱。”
　　“特别好玩。”
　　“好，那爷爷等会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可爱。”黎遂纶摸摸孙子孙女的脑袋，又让他们出去玩了。
　　黎遂纶等得心焦，好不容易才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慢慢的开过来，他顾不上矜持，站起来走两步走到院门口去等。
　　陈毓雪也站在家门口，一看到他过来，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就在家门口。
　　黎凭开到他们，放缓车速，摇下车窗，“爸、妈。”
　　“回来啦？”陈毓雪问一句。
　　母子俩也不好说什么，黎凭说道：“我先把车开到车库里去。”
　　“哎，去吧去吧。”陈毓雪笑眯眯地目送他将车缓缓开离。
　　黎遂纶几乎等了一早上，真见到了，他站在一旁僵着脸，什么也没说。
　　陈毓雪推推他，“你不是一直等阿凭带兜兜回来吗？怎么人回来了你又不说话？”
　　黎遂纶随口道：“说什么？”
　　说完，他又闷不吭声了。
　　黎凭把车开到车库去停好，然后把兜兜抱起来。黎遂纶和陈毓雪还在门口等。黎凭又叫了一声，“爸，妈，我们先回家吧。”
　　黎遂纶高冷一点头。
　　陈毓雪看着兜兜，眼里满是感慨，“这就是兜兜吧？长得真好。来，奶奶抱抱？”
　　这嫩生生的小脸蛋啊，这唇红齿白的五官，看着跟画报上的小仙童一样。
　　陈毓雪正是喜欢小孩的年纪，看兜兜这样，心都要化了，笑得别提多和蔼。
　　兜兜看着她，又扭头过来看了眼爸爸。
　　黎凭和赵单识一早就教兜兜到了地方要叫人，兜兜看着面前的老人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迟疑，他往老爹怀里躲了躲。
　　黎凭低下头亲了他脑门一下，温声道：“爹地和爸爸早上怎么教你，还记得么？”
　　兜兜看着面前优雅的陈毓雪，又看看旁边有些严肃的黎遂纶，迟疑又奶声奶气地小声叫了一句，“奶奶爷爷早上好。”
　　“哎，真乖！”陈毓雪笑开了花，“兜兜也早上好，快进来。”
　　黎遂纶微微颔首，对兜兜耐心地说道：“谢谢，你也早上好啊。”
　　陈毓雪一边引黎凭进去，一边问黎凭：“太阳晒不晒？累了吧，赶紧进来，你们有没有吃早饭，家里还温着早饭，你们早饭想吃什么？”
　　黎凭将兜兜单手抱在怀里，兜兜坐在他手臂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小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两人已经吃过早饭了，对面人一连串的话，兜兜还不太能听明白。
　　沐沐阳阳听到动静，忙从里面跑出来，看到小伙伴来了，他们非常开心地拥上来，“兜兜！”
　　“兜兜，你想我了没有啊。”
　　“兜兜，姐姐带你出去玩？”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响起，冲淡了大人们这有些别扭的气氛。
　　兜兜看到了熟悉的小伙伴，面上的笑容大了些，张开手臂要小伙伴。
　　黎凭把他放下来，兜兜摇摇晃晃地在地上走了几步。
　　沐沐和阳阳跑过来想抱他。
　　兜兜虽然才一岁多的时候，但他身体素质非常好，长得也比其他小宝宝要大一些，也重一些，他这个体重，两个六岁多的孩子应当抱不起。
　　黎凭蹲下来，看着侄儿侄女，温声嘱咐：“沐沐阳阳，你们可以拉着兜兜的手去玩，不过不要抱，可以么？”
　　沐沐和阳阳乖乖点头，“知道了。”
　　“叔叔，我们不抱兜兜，我们就拉着他的手去玩。”
　　黎凭一人摸了一下脑袋，笑道：“乖。”
　　黎凭交代完之后，陈毓雪叫了一声，让保姆过来带三个孩子去玩。
　　黎凭这才站起来，抬头发现他爹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影无踪了，眉头轻轻拧着，面色很凝重，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陈毓雪转头也看到了自家老头脸色不好，担心这对父子又吵起来。
　　小孩们还在，她轻轻碰了碰黎遂纶的手，示意他赶紧把这副脸色收起来，别吓着小孩子。
　　黎遂纶看向正在抬头咨询他意见的兜兜，不太熟练地笑了笑，轻轻用大掌推了推兜兜的后腰，又推推沐沐和阳阳，然后让兜兜跟着他的两个哥哥姐姐出去玩。
　　等三个小孩子出去了，保姆也跟着出去了之后，黎遂纶沉声：“这是怎么回事呢？老实交代。”
　　黎凭不解，眉头轻皱，重复了一遍，“什么怎么回事？爸你的意思是？”
　　陈毓雪忙打圆场，“有什么事坐下再说。”说着又推推黎遂纶，让他别发脾气。
　　“还装傻！”黎遂纶顿时暴怒，伸手一指，“你看看兜兜的长相，再看看他的神情，哪一样不是活脱脱跟你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你说这是赵单识的儿子，怎么着？赵单识的儿子还能长得像你？”
　　黎凭没想到刚进家门他老爸就看出来了，一时间站在那里有点僵。
　　黎遂纶伸手点了点，“你倒是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忍着气，脸有些红，眉毛是黎凭最熟悉的皱起来的状态。
　　陈毓雪这当亲妈的还没反应过来，她原来看着兜兜就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等到现在她终于发现了问题，兜兜长得太像阿凭了！
　　那不是说五官上，而是那神态，以及组合在一起的感觉，陈毓雪反应过来后，越回想越觉得像，一时拧着眉头看向黎凭。
　　夫妻俩都等黎凭给他们一个答案。
　　作为父母，他们绝不会认错自己孩子，这么一来兜兜要不是黎凭的亲生儿子，黎遂纶能跟赵单识姓。
　　想到这里，黎遂纶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你还不说？！”
　　黎凭看兜兜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他跟自己长得像，没想到一见面，老爸老妈就看出了这个问题，他有些头疼。
　　一时，三人相顾无语。
　　其实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黎升也觉得兜兜眼熟，他老婆柳沛丝看着兜兜良久，也发现这孩子跟小叔子长得有点像。
　　不过黎凭毕竟已经长大了，跟还小的兜兜有点区别，柳沛丝没见过黎凭小时候的模样，也不知道两个人居然相像到了这地步。
　　黎凭一时蒙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怕越说越错，干脆沉默不语，等他爸自己脑补，免得要说错了什么，他爸又得暴跳如雷。
　　黎遂纶果然怒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不起人家小赵了？还是在外面鬼混，生了孩子不敢跟我们说？！”
　　黎凭苍白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倒是老实交代！你要是没有出去外面鬼混，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出来，你真是出息！自己的儿子还给人家小赵养，你是不是对不起人家小赵了，你现在跟他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黎凭真没想到他爸的脑洞那么大，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爸，你误会了。”
　　“哼，我误会，你倒是好好说清楚其中的误会！”
　　※※※※※※※※※※※※※※※※※※※※
　　黎遂纶：没想到我儿子那么渣，心情复杂。


第130章 做客
　　黎凭活了近三十年, 第一次面对这样有口难言的情景。
　　黎遂纶一张脸青白交加, 尤其想到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还指着人赵单识的鼻子，骂人家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而那时候兜兜已经出生了。
　　黎遂纶越想越气, 一拍桌子, “我是误会了，你今天倒是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喜欢男的就可以乱来, 你要是说不出道理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黎凭叹口气, “这里头的事情没单识答应我不好跟您细说, 反正兜兜是我跟单识的孩子, 我们两个好得很，跟正常夫妻也没什么差别，您别猜来猜去了。”
　　“那你是对不起孩子他妈还是对不起赵单识？”
　　黎凭脑壳疼，“我两个都对得起，我们两个正式在一起前已经有了孩子。”
　　“你两个都对得起？！呵！现在你有孩子，又有男人,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黎遂纶指着他鼻子骂, “我问你, 你现在就让人小赵贴钱贴时间给你养儿子？！”
　　“……”过程太狗血, 黎凭不知道怎么解释, “爸, 我的人品您还不放心？”
　　“原本是放心的, 现在倒不知道该不该放心了。”黎遂纶冷哼一声, 又问：“我问你，那孩子他妈怎么办？”
　　“这里头情况很特殊，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我不好跟您细说。反正兜兜现在归我和单识养，我们两个也没有对不起谁。”
　　黎遂纶看他死活不说，重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拂袖上楼去了。
　　陈毓雪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满面忧心，问他，“真不能跟我们说说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黎凭摇摇头，“不好意思啊妈，这真的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我不能细说，总之我们没做过亏心事。”
　　“没做过亏心事就行。”陈毓雪叹了一声，“那你跟小赵呢？现在真的是伴侣关系？”
　　“嗯，我们除了没有那一纸结婚证，跟其他夫妻也没什么差别了。”
　　陈毓雪又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是伴侣关系，那以后就好好过吧。”
　　兜兜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跟堂哥堂姐玩得很开心，中途管家端来的蛋糕也很好吃，大家都很慈祥，没有一个人对他凶。
　　没到一上午时间兜兜就喜欢上了这里，包括这里的建筑和这里的人，他对黎家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黎凭过来抱他，摸到他一后背的汗，赶忙帮他换了件衣服，连沐沐阳阳一起叫过来，不让他们继续玩这些比较激烈的游戏了。
　　不能在外面跑着玩，黎凭干脆带他们一起看绘本，讲故事。
　　在家里，黎凭照顾兜兜的时间和赵单识一样多，哄孩子的技能已练至纯熟。
　　很快，一上午时间过去，陈毓雪招呼他们吃午饭。
　　黎遂纶对黎凭不假辞色，对兜兜却很慈祥，吃饭时不仅让兜兜坐在自己旁边，还特地给他夹菜，“兜兜喜欢吃什么，多吃一点，吃多了才能长高高——要不要爷爷喂？”
　　兜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摇摇小脑袋，表示可以自己吃。
　　他腮帮子鼓鼓囊囊，自己拿小勺子往嘴巴里舀饭，黎遂纶在旁边一脸慈爱。
　　陈毓雪看着他这难得模样，诧异地扫了他好几眼。
　　黎遂纶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哪个一岁多的小孩能自己乖乖拿勺子吃饭，看到兜兜这情景，他心中感慨赵单识教得好，不由觉得更对不住他。这么一想，对黎凭就更加没好脸色了。
　　陈毓雪也很喜欢兜兜，她原本以为儿子喜欢男人，这辈子都没有孩子，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孙子。
　　看着这个肉嘟嘟的小孩儿，陈毓雪满心慈爱，顿时觉得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兜兜吃完半碗饭半碗菜，还想继续吃，黎凭一摸他的小肚子，把他抱上膝头警告道：“已经吃饱了，不能再吃了。”
　　兜兜只好遗憾地放下勺子，小脸上有些失落，如果有尾巴，估计他尾巴一早就耷拉下来了。
　　他那张肉嘟嘟脸上的表情如此真实，陈毓雪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行，“这么小的孩子，别人还要追着喂饭，兜兜这么乖，想吃就让他吃嘛。”
　　黎凭抬头，温言笑着拒绝，“妈，好习惯要从小培养。”
　　陈毓雪听他这么说，只好说道：“行吧行吧，哎，小时候我跟你爸对你就没那么严厉。”
　　黎凭低头，有些无奈又温柔地笑笑。
　　陈毓雪看他这模样，又是一阵心酸，这么好的儿子，现在都是别人家的了。
　　想吃完午饭之后，黎凭带着兜兜回去，陈毓雪和已经知道这是亲孙子，压根舍不得将人放回去，于是硬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
　　中午午睡的时候，黎凭只好跟赵单识悄悄打电话，“宝宝，兜兜的事情我爸妈他们知道了。”
　　“啊？！”赵单识吓了一跳，语气十分小心，“等等！怎么回事？你爸妈怎么发现的？”
　　“兜兜跟小时候的我长得太像，我爸一看就看出来了，然后逼问我，我告诉他们兜兜也是我儿子。”
　　“那他们有没有问兜兜妈妈的事情，你是怎么解释的？”
　　“我没具体说这部分的内容，只说这是兜兜妈妈的隐私，没有经过同意，我不能跟他们说。”黎凭低声对赵单识说道：“我爸问起的时候，你别说漏嘴了。”
　　赵单识松了一大口气，“嗯，我知道。那现在要怎么办？把事实告诉你爸妈么？”
　　黎凭道：“暂时别告诉他们，还是让他们自己猜吧。”
　　“行吧。”赵单识也没想到他们回家吃一顿饭能吃出这个结果来，轻呼一口气，“感觉我们两个老是撒谎来撒谎去，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圆。”
　　“暂时就这样，以后有谁问我们都说这是隐私，没有经过人同意，不能说出去。”
　　“好，我们两个统一说辞，以后谁来问都别开这个口。”说完赵单识忍不住笑：“师兄，你爸妈突然发现，有没有吓你哥半死？”
　　黎凭吁气，“吓我一脑门子汗，好一会我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
　　赵单识在那边哈哈哈哈笑了好一阵，“我发现我有兜兜的时候对着爷爷也是这样，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两人聊了一会天，黎凭道：“对了，宝宝，爸妈留我跟兜兜在家里吃晚饭，你自己吃晚饭吧，等我们吃完晚饭就过来接你。”
　　“行，没问题，我自己找地方打发。”
　　“别打发，图书馆附近有家过桥米线还不错，就在红绿灯那里，你去试试。”
　　“哦，好。”
　　兜兜身份掉马让黎遂纶夫妇又喜又愧，自从知道兜兜是自己的亲孙子之后，黎遂纶夫妻俩心里十分过不去。吃晚饭的时候跟黎凭强调，有机会一定要请赵单识过来吃顿饭。
　　黎凭连连保证回去的时候会跟赵单识说，陈毓雪才心事重重地送他和兜兜出门。
　　当晚黎遂纶夫妻俩又失眠了。
　　事情发展得太快，黎遂纶和陈毓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赵单识了。
　　“唉，原本好事一桩，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弄到这个地步，现在倒好了，我们里外不是人。”
　　陈毓雪一直站在儿子那边，现在也难得抱怨了：“还不是那个臭小子，做事一点谱都没有。老头子，我怎么觉得阿凭这个样子不对啊？兜兜是他的孩子，人小赵帮他养孩子，帮他种东西，到头来自己连个后也没有，是不是太亏了？”
　　黎遂纶又想瞪眼，“要么我怎么说他们这种恋爱关系不靠谱，连证都领不了，到时候要出什么变故，那赵单识还不得去吃西北风去？！”
　　“你别幸灾乐祸，我现在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人好好一个孩子，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俊，自己事业还那么成功，种出来的东西那么好吃，而且还孝顺，对我们真是掏心掏肺了。现在孩子不是自己的，跟我们儿子在一起，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生，你说他要是一辈子没自己的亲生儿子，忙了一辈子，到头来家产还不都给了兜兜嘛？”
　　“嗯。”黎遂纶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陈毓雪继续在他耳边唠叨：“你说以前我们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得补偿他一下？我看他们虽然没有正式领证，不过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好歹是自家人，不能亏待他吧？”
　　黎遂纶：“你说说怎么个不亏待法？”
　　“大儿媳有的，他总该有，他们关系不牢固，是不是多补偿他一些？”陈毓雪转过来，继续说道：“大儿媳进门的时候，给了她一套别墅，现在也得给小赵一套别墅才行，我们给他一套好一点的，算是略做补偿吧。”
　　“你看着办，要是有哪套合适的跟我说一声。”
　　“嗯，那我找人看看别墅去，至于首饰方面。我这边还没有男人的首饰，是不是得看看要给他块表什么的？”
　　“男人要什么首饰？我们家亏欠他，我看再给他一个商铺，以他们现在挣钱的能力，估计也不稀罕我们的商铺，不过他要不要是一回事，我们给不给又是一回事，到时候先把北王巷的那个商铺给他。”
　　“行。”陈毓雪发愁，“你说阿凭从小到大都稳重，也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那么不靠谱。这真是，靠谱的人一旦不靠谱起来，把天都能给捅破喽。”
　　“别提那臭小子，提到就生气。”
　　黎遂纶又想到一年前他对赵单识说的那些话，现在再回想起来，脸真是疼啊，这脸都快被人打穿了。
　　他睡眠那么好的人，难得又发愁了，心里暗自决定，要么再给赵单识多一套商铺吧。
　　他们家有钱，也不缺这么一点，多给他一套商铺，就当赔礼道歉了，要不然嘴上再怎么说的好听，没有什么实际表示终归不太好看。
　　夫妻俩心事重重你进入了梦乡。
　　黎凭和赵单识那边也在发愁，赵单识看着兜兜的睡颜，左看右看都不觉得他跟黎凭哪里像了。
　　赵单识长吁一口气，“我真是做了各种防备，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兜兜的长相让你爸把他给认出来了。师兄，现在你爸怎么说，有没有说要接兜兜在身边养或者怎么样？”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别担心，我爸虽然比较独裁，固执，不过一般不插手别人的事，关于兜兜这边，我爸妈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挺对不起你，让我有空跟你说一声，一家人吃顿饭。”
　　赵单识想了想，还是觉得挺别扭，“我说实话，师兄，你别生气呀，我现在还不想跟你爸妈吃饭，一直想到吃饭我就觉得心里头有阴影。”
　　“没事，不吃就不吃，我们说好了的，各自搞定自己的父母。”
　　有了这一通变故，赵单识带兜兜在X市玩也玩得不安心了，老是心神恍惚。
　　黎凭看他这样子，两人干脆提早收拾东西，准备先回乡下。
　　在回去之前，黎凭又带着兜兜回家了一趟，陈毓雪和黎遂纶好几天没见到这个孙儿，正想得慌，见到他们回来不由眉开眼笑人而异，给兜兜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
　　等听完黎凭的来意，陈毓雪眉头微皱，“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原本不是说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吗？”
　　“家里还有那么多田，我们才创业初期，总要回去看看。”
　　陈毓雪道：“这么匆忙，我们还没来得及一起吃顿饭呢，还有，你们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成家了，该给你们的东西都没给。你看什么时候带小赵回来吃顿饭？”
　　黎凭不接茬，“没事，下回有机会一起吃饭也一样。”
　　陈毓雪与黎遂纶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愁。
　　黎升抱着兜兜，在一旁建议道：“要么你们五一再过来玩一玩吧？”
　　“看情况，我们这种私人的摊子又不像外面的大企业，五一还放假。”
　　黎凭抬眼看他哥，“对了，哥，姚哥他儿子俞若要去我们那里玩一段时间，沐沐阳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乡下好玩的地方还挺多，正好带他们感受一下大自然，开阔一下眼界。”
　　黎升看向柳沛丝，柳沛丝也看向他，半晌，犹豫一下，“他们这边还上着幼儿园……”
　　她话音未落，沐沐和阳阳一下坐起来，“妈妈，我想去！”
　　“妈，你就让我们去吧，姚俞若他都去了。”
　　“妈~”
　　两个小孩，黏在柳沛丝身上，一个叫得比一个甜，一个笑得比一个谄媚，柳沛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头拿不定主意。
　　两小孩一看有戏，一个保证，“妈，我下次一定早起，不赖床了。”另一个保证，“妈，那个利多甲士玩具我不要了，你就让我们去嘛。”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上幼儿园哪有去去乡下玩好玩？
　　黎遂纶看着一双儿女，忍不住在旁边帮腔，道：“左右才幼儿园，请个十天八天假也不打紧。”
　　柳沛丝这才松口，“阿凭，这次去乡下玩，去几天啊？”
　　“去几天都可以，你们定。”
　　黎遂纶一锤定音，“我看去个十天吧，阿升你明天一早送他们过去，给你三天假，在那里休息一天回来。”
　　他一开口，大家都没意见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黎升知道事情的结果之后，赶紧上楼去联系秘书处理公事，还要外出三天，许多事情还得秘书协调好。
　　赵单识一早知道多了这么一个庞大的观光团，不过他们山里的房子修的差不多了，家里也不差地方住，干脆带着大家回去。
　　沐沐阳阳第二次见这个小叔叔，便对这个俊美的小叔叔十分有好感，一直粘着赵单识问东问西，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不下来。
　　他们开两辆车回去，黎凭载着赵单识和兜兜，黎升载着沐沐阳阳和姚俞若，他们三个小孩在后座，一路上还可以说说话，玩一玩，免得无聊。
　　回去的时候开得比来的时候略快一些，下午两点多就到了赵单识家。
　　车停在门口，姚镜明听到声音忙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他侄子忙张开手臂，朝他露出大大的怀抱，“俞若。”
　　“小叔叔！”姚俞若飞奔过来，一下窜到他叔叔的怀里。
　　姚镜明把他抱起来，哈哈大笑，“怎么样，有没有想叔叔？”
　　“想了！”姚俞若在他小叔叔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小叔，我好想你。”
　　身后，黎升带着一双儿女下车来。
　　老爷子早就听说他们要过来，忙着出来迎接，他笑笑，“开了那么久的车累了吧，有没有吃午饭？要不再吃点东西？饭都做好了，正在锅里热着。”
　　黎升笑，“那就麻烦爷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赶紧进来坐。”
　　大家各自打招呼。
　　三个小孩一齐向在场的大人问好：“爷爷好，叔叔好，哥哥好。”
　　沐沐阳阳和姚俞若都叫彭余韵做哥哥。
　　彭余韵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小孩，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一个个挨个摸了下脑袋，以示鼓励。
　　姚镜明把怀里的人放下，叉腰道：“哎，你们这些小屁孩，怎么我是叔叔？旁边的这个哥哥就是哥哥啦？”
　　阳阳反应快，脆声道：“姚叔叔，叫您是按辈分叫的，叫哥哥是按长相叫的。”
　　“哟，行啊！”
　　这下不说姚镜明，就是院子里其他大人听了这个回答，也大为赞赏。
　　赵明台朝这个聪明的小姑娘竖起了大拇指，“机智。”
　　阳阳拉着他爸往他爸身上躲，有些不好意思。
　　老爷子几天没见到兜兜，想得慌，从赵单识怀里接过兜兜，招呼大家进去吃饭。
　　为了给黎升他们接风洗尘，老爷子做主，家里宰了一只鸡一只鸭，又把腊肠拿出来，热热闹闹做了一桌子菜。
　　油爆虾、白切鸡、啤酒鸭、春笋腊肠、番茄炒蛋、拌青瓜、素炒小白菜、筒骨汤，一道道菜摆出来的时候，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几个小朋友受不住馋，纷纷猛吸气，“好香啊。”
　　“肚子好饿啊。”
　　“好饿就多吃点，先喝点汤还是先吃饭。”
　　黎升见老爷子站起来要给他们盛汤，忙站起来，“爷爷，我来。”
　　黎凭也站起来，“我来吧。”
　　“哎，你来就你来。”老爷子没跟他客气，把手中的勺子递给黎凭。
　　老爷子他们吃过饭，现在不过盛一碗汤陪着他们再吃一遍。
　　黎升还在客气的当头，四个小孩已经甩开腮帮子春蚕吃桑叶一样飞快地吃起来。
　　“爷爷，这鸡好好吃啊！”
　　“虾好吃！”
　　“青瓜也好好吃。”
　　兜兜：……
　　兜兜小嘴蠕动得飞快，在外面哪里都好，食物也没家里的好吃，兜兜去外面吃了几天，小小年纪已经体会到了想家的心情。
　　刘二华三个见食客们那么捧场，陪着吃也陪得非常愉快。
　　老爷子看他们小嘴油光光，欣慰的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老爷子换了双公筷，给四个孩子夹了各自爱吃的东西，又招呼黎升，“阿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哎。”
　　黎升面上不显，其实吃饭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他家基本上也是赵单识这边供应的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烹饪的原因，那菜愣是没有现在吃到的味道这么好。
　　这一桌菜，鲜、甜、香、脆、嫩……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每吃一口饭都是巨大的享受，他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滋味。
　　尤其是这一碗汤，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既香浓又清甜，偏这种味道又不是香精的味道，黎升舌头也算灵，尝来尝去，喝了一口又一口，除了感叹厨师手艺好，菜肴原料佳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赵单识离开之前放了灵泉水在大缸里，他们在口缸的水只供做菜烧茶，用他一口气背了十天的量，现在才第六天，里面的水还绰绰有余，今天做菜的所有水都是灵泉，做出来的菜自然非同凡响。
　　桌上的孩子们完全用不着大人喂，一个个端着碗吃的十分欢快，他们用的碗和大人一样，都是那种普通的碗。
　　三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还想去盛第二碗。
　　赵单识轻咳一声，“几个小时之后还要吃晚饭，别吃那么多，怕积食。”
　　黎升和姚镜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让孩子们少吃一点。
　　吃完饭之后，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家里人多，黎凭带着黎升去他们山上新建好的房子，他们山上的房子建好已经一段时间，一直在通风散味道还没有正式搬过去，现在正好让黎升父子三人先住一晚。
　　老爷子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提前把被褥给准备好了，新被子，新褥子铺在柔软的大床上，落地窗外满目苍翠，天蓝云白，天气十分舒服，父子三人在卧房里昏昏欲睡。
　　沐沐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忽然叹了一口气，转头跟他爸爸说道：“爸，我们才在这里玩十天啊？可不可以再玩久一点，叔叔家的饭菜也太好吃了。”
　　阳阳也摸着小肚子，一脸小大人样地感慨：“小叔叔家里的人可真好看。”
　　黎升轻轻在儿子女儿脑袋上各敲一记，“才刚来，你们就不想回去了，你们在这里呆那么久，不想爷爷奶奶和妈妈？”
　　阳阳道：“可以让爷爷奶奶和老妈一起来玩嘛。”
　　“就是，爸，你也在这里多留几天好不好？”
　　黎升轻笑了一下，“这是小叔叔家，你先得问他愿不愿意我们留下来。”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他们肯定愿意。”
　　“叔叔可好了，小叔叔也很好。”
　　黎升好笑，“你们都还没跟人家说几句话，就知道人家好不好了？”
　　阳阳道：“我们就是知道。”
　　沐沐也道：“对，小叔叔可温柔了。”
　　黎升揉揉他们脑袋，“不是说困吗？赶紧睡觉。”


第131章 狗崽
　　为了迎接黎升他们, 赵单识他家的晚饭也很丰盛, 赵单识亲自捉刀，给大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大人喝酒，小孩们喝草莓汁, 大家都很愉快。
　　今天孩子们刚来, 赵单识怕他们累, 就没安排格外的活动，大家早早吃过饭便睡了。
　　黎凭打着手电送黎升他们上山, 到了目的地, 开了灯围着屋子左右看了几眼, 确定没问题之后转头看向他哥, 说道：“哥，要是缺什么或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就成，多晚打电话都可以。”
　　黎升左右看一眼，笑：“能缺什么呀？放心，我们下午就在这里呆过, 这里一切都很齐全。”
　　赵单识他们在山上的小别墅全部采取瓦房形式, 白墙黑瓦, 每间房里都有大大的落地窗, 配备着只能窗帘。
　　这栋房子一共有三间卧室, 正中是客厅, 前后都围了篱笆。院子里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 不过才刚种下去, 赵单识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休整，外面颇有些野趣。
　　另外几栋房子离这房子有些远，无论院里院外，只要出门，只能见着郁郁葱葱的山，不远处要是有个小瀑布，清澈的流水沿着石溪缓缓流走。
　　这房子实在漂亮且舒服，哪怕黎升见多识广，都觉得如果他住过的地方来个排名的话，这里绝对能排到第一第二。
　　有这样的房子，他压根生不起不满意的情绪。
　　黎凭点头，“一切齐全就行，那我先回去了。哥，明天见，沐沐阳阳，晚安。”
　　“好，你自己小心些啊，晚安。”
　　沐沐和阳阳挥挥手，“叔叔再见。”
　　黎凭应下。
　　黎升目送他离开后，带着一双儿女去洗澡。
　　赵单识他们房子里每间房间都配着大大的浴室，里面有大浴缸，再隔壁则是衣帽间。
　　木地板带来舒适的触感，黎升问：“你们谁先洗？”
　　阳阳立刻举手，“我先。”
　　“那你先洗，爸和你哥在外面等你。”
　　自从阳阳三岁后，黎升就不帮她洗澡了。同样，柳沛丝也不帮儿子洗。
　　现在他们还小，黎升夫妻希望能提升他们的自我保护意识，从小就明晰性别观念。
　　沐沐和老爸在外面，低着头在阅读灯下面认真看绘本。
　　黎升见他这模样，勾了勾唇，打开手机再另一边处理公事。
　　山上太静谧，父子三人没多会就困了，哪怕黎升这习惯熬夜的人都忍不住带着一双儿女早早睡下。
　　外面有院子，黎升父子没拉窗帘，偶尔转头往外面望过去，能看见满天星河。
　　乡下的星星安静又明亮，在深黑的天幕上，仿佛一盏盏小小的夜灯。
　　晚风吹进来，虫鸣随晚风一起进来，父子三人心情奇异地放松，没多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黎升醒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并没有照到他们屋子里，只是外面一片明媚，远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黎升转头一看，一双儿女睡得正香，小脸略带一丝粉色，显得格外娇憨。
　　他没吵醒儿女，轻手轻脚地去拿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快八点。
　　手机屏幕上有黎凭发来的信息：哥，你们醒了的话，八点左右下来吃早餐吧。要是八点过后醒也没关系，会给你们留饭。
　　黎升再一看时间，发现这条信息一个小时之前就发来了，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关上手机，轻轻去洗漱。
　　蛮子公给他们准备了口杯和牙刷，都是极细毛的柔软牙刷，两个小朋友的牙刷还是特地准备的动物造型。
　　黎升看着昨晚已经使用过的牙刷，不由又笑了笑，现在彻底确信弟弟过得好了。
　　等他们下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院子里姚镜明和彭余韵坐着正在对账，厨房里有声响传出，屋顶上烟囱飘着袅袅炊烟。
　　巷子里满是食物的香味，各种香味混在一起，有种难得的烟火气，姚镜明一看到黎升便懒洋洋地挥手，“黎哥，这里。”
　　黎凭牵着沐沐和阳阳，左右一看，问：“单识他们呢？”
　　“摘菜去了。”
　　沐沐和阳阳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有只橘猫站在杂物间门口趴着，懒洋洋地晒太阳。
　　“呀！”沐沐十分惊喜地叫了一声，牵着妹妹的手，蹲下来围观这只橘猫，他转头，“姚叔叔，它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能摸一摸它吗？”
　　“它叫猫仔，你们摸吧。小心一点，不要摸疼了它就行。”
　　沐沐和阳阳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猫仔柔软厚实的皮毛，猫仔眯了眯眼睛，尾巴甩了甩，打了一下地，没有看他们，继续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
　　那柔软厚实的皮毛引得两个小朋友摸了又摸。
　　老爷子蹒跚着脚步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肉干。
　　猫仔一看到这熟悉的盘子，又闻到味道，顾不上在自己身上摸着的大手，轻轻巧巧地站起来，蹭到老爷子脚边，蹭了蹭他的脚，谄媚地“喵呜”了一声，仿佛它还是那只不足三个月的小猫咪。
　　沐沐和阳阳遗憾的看了下自己的手，转过去凑到老爷子身前，“爷爷，猫仔它吃什么呀？”
　　“肉丸子。”老爷子笑呵呵地把盘子递到两个小朋友面前，“要不要试着喂一喂它？”
　　沐沐和阳阳点头，老爷子轻轻推了推他们的背，让他们两个去旁边喂猫去了。
　　接着，老爷子坐到旁边，问黎升，“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垫着点？”
　　“不用，等会儿一起吃早饭就行。”黎升笑了笑，“这院子真舒服。”
　　老爷子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舒服吧？我就说老院子住起来最安适。”
　　姚镜明在旁边接了一句，“老院子有老院子的好，新房子也有新房子的妙处嘛，爷爷，要不然您还是跟我们一起上山去住呗？我们去山上睡觉，白天继续在院子里干活。”
　　老爷子摆摆手，“就睡个觉，在哪里不是睡？你们上山去吧，我还是守着我的老院子。”
　　山上房子建造的时候就选了环保材料，现在已经晾了一个多月，通风也差不多，可以住人了，大家正挑日子打算搬进去，老爷子舍不得在老院子，不肯上山，只想在老院子里住。
　　赵单识他们都挺理解老爷子，老爷子在这里养大一双儿子，又送走了大儿子和老伴，在这个院子里还能睹物思人，要是搬到山上去就什么都没了。
　　理解归理解，不过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帮着劝一劝。
　　山上的房子装了许多现代化工具，住着比在老院子的时候舒服多了，别的不说，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房间带着卫浴，晚上起夜上厕所方便得多。
　　姚镜明就提了一嘴，见老爷子神色如常，就不再说了。
　　厨房里的赵明台出来擦桌子，“早饭快做好了，师父他们还没回来吗？”
　　“估计快了，往常也是这个点。”姚镜明说道：“我打电话催催他们。”
　　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没有人接，他正纳闷，就看着院子外面走进一个人。
　　赵单识左手牵姚俞若，右手牵兜兜，两个小孩手里都提着小篮子，里面既有红彤彤的草莓，又有乌黑乌黑的桑葚。
　　沐沐和阳阳看着他们，阳阳羡慕道：“小叔叔，你们今天早上去摘草莓和桑葚了呀。”
　　赵单识放开两个小朋友的手，对她笑笑，“我们每天都会去摘草莓和桑葚，阳阳和沐沐去不去？去的话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阳阳点头，飞快答应下来，仿佛就怕晚一步赵单识会反悔。
　　黎凭跟在他们后面进来，他挑着一个担子，里面装满了今天早上摘的黄菜叶。
　　姚涤明派过来的小胡已经过来收菜了，他们酒店对菜的外观有一定要求，黄叶不要，老叶不要，这些叶子黎凭和赵单识一般都会挑回来，等一会儿吃完饭过后，牙子妹就会过来把这些菜剁了运上山喂鸡鸭猪羊。
　　“师父师公，吃饭了。”赵明台看到人，端菜的间隙里，抓紧机会招呼了了一句。
　　“好。”赵单识带着小朋友们去洗手。
　　今天的早餐是羊奶粥，春卷和包子，包子又分芽菜包和猪肉菌子包，他们还专门炒了小菜出来配粥和包子。
　　一盘盘早餐端出来，十分丰盛。
　　大家坐下来吃早餐。
　　黎凭和赵单识刚刚已经交代过勺子他们今天一天要做什么，吃完早饭之后，他们就不必再去地里盯着了。
　　在饭桌上，黎凭道：“哥，等一会儿我们带孩子们去放风筝吧，顺便把我家的狗崽接回来。”
　　黎升好奇问：“就是你们家的大黑？我看你们以前拍视频的时候拍到过。”
　　黎凭点头，“就是它，它的狗崽已经出生了，今天我们把它接回来。”
　　黎升有些懵，“你们家的大黑不是公狗吗？怎么还能生出狗崽？”
　　“它老婆生的。”
　　黎凭这话一出，一桌人忍不住笑起来。
　　一群孩子们听说要吃完饭之后要去放风筝，接狗崽，都很兴奋，一个两个暗暗较劲，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就兜兜，慢吞吞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就怕吃快了一会没了。
　　赵单识和黎凭现在在控制兜兜的食量，不让他吃太多，早餐顶多一碗粥加两个包子。
　　不过就算这样，兜兜还是比一般的小孩要胖，他胖是胖，不过胖得不难看，整个人就像年画上的招财童子一样，胖乎乎的，白嫩嫩的，整个一白团子，别提多讨喜。
　　老爷子偶尔会有意见，觉得孩子能吃是福，哪还能限制食量？
　　赵单识和黎凭坚持给兜兜限定，不仅限定兜兜的食量，一院子人，除老爷子，姚镜明和彭余韵之外，所有人的食量都限定，力求做到八分饱之后就停下来。
　　他们自己以身作则，三个徒弟和兜兜都已经习惯了，并能自觉执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院子里的菜再好吃，他们也没怎么胖，体型在正常范围之内，尤其他三个徒弟，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精神，比刚来拜师的时候要精神多了，出去外面大姑娘小媳妇都多看两眼。
　　刘二华现在出去已经能收到不少示好，也有人在追他，不过他都没看上，委婉地拒绝了。
　　赵明台和赵服顺两人也有人追，不过他们都不怎么感兴趣，按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一心扑在厨艺上，提升自己手艺的时间还不够用，哪有空来谈恋爱。
　　赵单识不怎么干涉他们的感情生活，见徒弟们都心中有数，就不说了。
　　赵单识唯一提醒的就是刘二华，他年纪最大，同龄人早已娶妻生子，他还单着，如果有结婚计划的话，他还是得抓紧去接触女孩子。
　　赵单识自己喜欢男人，对徒弟们的婚姻状况看得很开，只要徒弟们愿意，无论是单身，喜欢同性，还是结婚，他都能接受。
　　吃完早饭，三个徒弟端着碗进去洗，姚镜明和彭余韵处理客户们的事，顺便客串一把客服，老爷子揣着他的收音机，慢慢去店里找同龄人聊天。
　　赵单识和黎凭进房间，找出他们以前买的风筝，带着一帮小孩，和黎升一起开车往水库那边赶。
　　老罗早收到了消息，知道他们今天要过来接大黑和他的狗崽，就没出门，一直在家里等着。
　　狗崽原本最好母乳喂养到一个月甚至到四十五天之后，不过鱼妹一胎生的多，一共六只狗崽，这么多狗崽下来，随着狗崽越来越大，它的奶水就不怎么够吃了。
　　原本说好大黑过来配种，生下狗崽之后，两家对半分，现在狗崽已经生下来了，奶水又不够吃，老罗希望鱼妹能尽量喂自家的狗崽，至于赵单识家的狗崽，接回家多喂点羊奶也行。
　　赵单识理解他的难处，回来之后就上山接狗崽来了。
　　老罗带他们去后院看狗狗，鱼妹眼神还是那么温和，哪怕生了孩子，见到熟人依旧不怎么凶。
　　黎升不过去，几个小孩也在一边，赵单识和黎凭一起过去蹲下来看。
　　老罗养得十分尽心，这些狗崽都长的很好，一只只胖嘟嘟，软呼呼的，它们眼睛已经睁开了，小腿又短，在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爬到它们妈妈身上。
　　看到陌生人来了，其中两只狗崽还朝他们吠了两声。
　　大黑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狗崽们一听到，马上息了声。
　　大黑见到主人们来了，十分高兴，尾巴舞地跟风车一样，围着赵单识和黎凭转来转去。
　　老罗笑笑，“怎么样，这狗崽养得好吧，一共四公二母，我们正好一家两公一母，你们要是有别的喜好，直接挑也行。”
　　赵单识朝老罗笑笑，问：“叔，这三只狗崽，你全部养在家里，不往外卖吗？”
　　老罗随口道：“全部养在家里，哪里养的了那么多？还是要往外卖，我养一只狗崽就行了。”
　　他们这里的本地大狼狗很受欢迎，狗崽卖的话，一只差不多要一百块钱，故而即使老罗自己不养，也不会白白送给赵单识他们。
　　赵单识沉吟：“要不这样吧，叔你看，你这狗崽要卖，正好我那地方大，要多买几只，你卖的话不妨卖给我，我补回钱给你行。这几只狗崽一母同胞，我能全养了，总好过拆散了卖出去。”
　　老罗喜欢养狗，自然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他一听到当时这么说，便点头同意了，“行啊，你们要的话就把这几只狗崽带回去呗，给我留这只就行了。”
　　老罗点了点刚刚叫的最凶，最强壮的那只狗崽，赵单识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行，我们的狗崽好，一只算两百块，我给四百块钱您。”
　　老罗刚刚还担心要怎么提价钱，没想到赵单识那么上道，主动把钱给结清了，立即眉开眼笑道：“不用不用，我们本地狼狗哪里用得着一只两百块？”
　　赵单识笑笑：“要的，鱼妹辛苦了，您就当给它的营养费吧。”
　　鱼妹怀孕生产的时候，赵单识给了不少营养品，老罗暗地里感慨他做事周到，倒没有太过推拒。
　　卖完狗崽之后，老罗留他们在家里喝茶，赵单识给婉拒了，伸手指指后面，笑道：“我侄儿侄女过来玩，等会儿想带他们去放风筝，您去忙吧，我们下次再过来喝茶。”
　　“哎，行。”
　　老罗说完了，把狗崽给他们抓出来，鱼妹十分不舍得，不过也知道这狗崽始终都要离开，它见主人来抓到没有太抗拒。
　　大黑朝鱼妹叫了两声，不知道跟鱼妹交流了什么，鱼妹就安静下来，趴在原地，十分不舍地舔了舔仅剩的那一只小狗崽。
　　狗崽们呜呜叫着，几个小朋友见了于心不忍。
　　阳阳低声道：“狗狗好可怜啊，小叔叔，我们不抓它们行吗？”
　　沐沐拉着黎凭袖子，“叔叔，别要让狗宝宝离开它妈妈好不好？”
　　黎凭蹲下来耐心跟他们解释，“狗宝宝太多了，狗妈妈养不活，就需要我们帮忙。等我们把狗宝宝们接回去的时候，你们好好照顾这些狗宝宝们好不好？”
　　“好吧。”
　　黎凭他们把孩子们安抚好，然后带着狗崽们回到车上。
　　这些狗崽们还小，孩子们一人抱一只，连兜兜都抱了最小的一只，剩下那一只由黎升抱着。
　　接了狗崽之后，赵单识带他们去放风筝，孩子们对放风筝这活动十分喜欢，孩子跟狗崽都在跑着，在阳光下笑着，闹着，直累出一身大汗。
　　回去之后他们不用人催，主动接过了喂狗崽的职责。
　　赵单识他们山上的母羊又生了小羊羔，现在还有羊奶可以挤，今天早上挤的一桶羊奶还没用完，他们就用这个羊奶喂崽子。
　　赵单识悄悄往里面加了灵泉水，狗崽们对这些羊奶都很喜欢，一个个领到羊奶之后，将脑袋埋在碗里，啪嗒啪嗒地吃得正香。
　　孩子们与狗崽们相处了一个上午，彼此都熟悉了起来，相处得十分愉快。
　　猫仔这家伙看到狗崽们有羊奶喝，也跑过来，喵呜地谄媚叫了一声，在狗崽堆中蹭羊奶喝，大黑看到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去驱逐它。
　　猫仔来院子的时候还想不到巴掌大一点，算是在大黑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大黑平时比较威严，但对这个小家伙也是十分宠。
　　“呀！猫猫偷羊奶喝。”
　　“叔叔，要不要把它赶走啊？”
　　赵单识看到一双双朝他望来的眼睛，笑了笑说：“不用，让它喝一点，屋子里奶还多的是，要是喝完了给这些狗狗们再添一点，就是猫仔看起来挺大，其实还没到一岁，也是一只需要人爱护的猫宝宝。”
　　“哇，原来它还没到一岁呀，它长得可真快，看起来已经是大猫了。”
　　姚俞若道：“我去年来的时候，猫仔还小，可小了，很乖。”
　　阳阳说：“爸爸回家之后我也想养一只猫，就跟猫仔那样的。”
　　黎升：“你刚刚不是还闹着要养狗吗？”
　　“沐沐养狗，我养猫，那样我们家就有狗又有猫了。”
　　“得，算盘打得还挺精。”
　　一家人吃完午饭，孩子们对狗还好奇得很，吃饭的时候都不得安生，草草吃完饭就要过来看这些狗崽，他们现在对这些狗崽爱得很，又还没过完好奇的阶段，起码得要三五几天，他们才能过完这个瘾头。
　　兜兜跟在哥哥姐姐们后头跑来跑去，看起来也十分高兴，一早上都笑眯眯的。
　　他虽然跑的不快，但几个孩子都被教的很好，见到他的时候有意识地停下来等他，就这样，几个孩子在家里玩得挺愉快。
　　中午休息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朝身边的大人表达了想要留下来的愿望。
　　姚俞若对小叔叔说：“叔叔，我能不能在这里多留几天啊？我不想十天之后就回家。”
　　姚镜明低下头来哄他，“可是你爸爸说了，把你送来十天，我们说话要算话，是不是？要不然这次你先回去，等暑假的时候你再回来陪叔叔好不好？”
　　姚俞若可精明了，他数数，“现在才四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还要四个月呢，这么久才能再回来。叔叔，我不想回去，你跟我爸爸说嘛，我就在这里陪兜兜玩好了，兜兜也不去上学，为什么我就要去上学呀？”
　　“因为兜兜还小啊，你年纪还小的时候也不用上学是不是？”
　　姚俞若都快哭了，趴在他叔叔身上，“叔叔，我也还小，我也不想去上学，上学可不好玩了。”
　　姚镜明揉揉侄子的小脑袋，无声地安慰他。


第132章 浩然
　　黎升还得回去工作, 第三天一大早他就要开车回家去了。
　　赵单识和黎凭给他载上一大堆特产, 沐沐和阳阳两个小家伙长那么大第一次离开他们爸爸妈妈，抱着黎升的腿哭了好一会才放黎升离开。
　　黎升看着一双儿女心都快化了，问：“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回家？”
　　沐沐和阳阳又摇摇头。
　　黎升哭笑不得地揉揉他们的脑袋, “那就别哭, 一个星期之后爸爸就过来接你们了。”
　　沐沐和阳阳答应归答应, 还是哭了好一会才让黎升开车回去。
　　沐沐和阳阳舍不得他们老爸，郁闷了一上午,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重新高兴起来。
　　下午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 黎凭和赵单识带他们去田野里体验正宗的农夫生活。
　　孩子们还小, 不能做什么, 黎凭和赵单识便安排他们开始拔草。
　　“这样轻轻拔。”赵单识示范给他们看，拔起一棵嫩嫩的杂草，“注意不要弄到小苗，如果草太大了拔不动，可以呼叫现场的大人帮忙。”
　　姚俞若问：“单识叔叔，我们拔到的草是不是要放到小桶呀？”
　　“是的, 等一会儿我们要把这些草提去喂鱼。”
　　“单识叔叔, 为什么我们吃菜, 鱼就吃草呢？”
　　“因为我们的消化能力不一样啊, 很多动物都可以吃草, 比如说牛、羊、兔子、长颈鹿……”赵单识给他们举例, 十分耐心, “还有大象、骆驼, 这些小动物都会吃草。”
　　姚俞若将拔起来的杂草放到眼前看了好一会，问：“那我们可不可以吃草啊？“
　　“有些草可以，有些草不可以，要看看是什么草？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们晚上回去一起查资料，研究一下好不好？”
　　几个孩子都点头。
　　赵单识笑道：“那我们现在开始来比赛了，每人一个小桶，看谁拔得多，拔得多的人今天能得到一份奖励哦。”
　　三个孩子现在正是好胜心最强的时候，赵单识一这么说，几人就顾不上问问题了，一个两个朝黄土背朝天撅起屁股吭哧吭哧开始拔草。
　　兜兜在这种火热气氛的感染下，也蹲下来，在他爸的指导下慢慢拔起草来。
　　“嘿呀！”兜兜双手揪住一根草，吃奶的力气都快用上了，好不容易才将草拔下来，差点摔自己一个屁墩儿。
　　赵单识在旁边托着他，兜兜抬起肉嘟嘟的小脸，朝他爸傻笑了一下。
　　拔草是个体力活，没一会儿，几个孩子都一身汗水。
　　赵单识带着他们休息，现在地里还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大家聚在一起吃草莓。
　　见他们无聊，赵单识：“《悯农》这首诗谁会背？”
　　赵单识一问，三个孩子都齐刷刷的举起手来，争先恐后地说道：“我会。”
　　“单识叔叔，我还会背两首！”
　　“那你们一起来背给叔叔听好不好？先背《锄禾》，锄禾日当午——开始！”
　　霎时，响亮的背书声刷刷掠进赵单识耳朵，赵单识脸上含着笑意，兜兜则看着哥哥姐姐们，满脸好奇。
　　“有谁知道这首诗的意思？”
　　这下，姚俞若他们连兜兜一起都齐刷刷摇头了。
　　赵单识笑了笑，“‘锄禾日当午’的意思就是在正午太阳最晒的时候给禾苗拔草松土，接下来‘汗滴禾下土’，大家摸摸自己脸上的汗，是不是脸上的汗全都滴到泥土里来啦？”
　　“是！”
　　阳阳皱了皱鼻头，“刚刚我眉毛里都有汗。”
　　赵单识摸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阳阳辛苦了，沐沐和俞若也辛苦了。”
　　“不辛苦。”
　　“就是，我不辛苦，我还能拔。”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用赵单识解释，三个小朋友都明白了。
　　沐沐嚷道：“我知道了，农民伯伯真辛苦，我们以后要珍惜粮食，不做浪费粮食的坏孩子。”
　　赵单识笑：“那大家都记住了，以后不要浪费粮食。”
　　阳阳乖乖道：“单识叔叔，对不起，我以后不剩饭了。”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赵单识接着逗他们玩，“你们谁还会背别的诗？”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小朋友们来地里，主要让他们体验生活，农活不太要紧。
　　几人坐在田埂上一休息就休息了半个多小时，黎凭听着他们这边玩闹声，嘴角不由勾起了笑容。
　　赵单识正给孩子们讲故事，耳尖尖忽然一动，听到了细小的音乐声，他抬头看向黎凭，指指旁边的衣服，“师兄，好像你的电话响了。”
　　黎凭：“嗯？”
　　他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人在拨打他的电话，“是镜明。”
　　姚俞若抬起头，问：“小叔叔找我们吗？”
　　黎凭顺手摸摸他的脑袋，“嗯，叔叔听了电话就知道了。”
　　姚镜明亦接通电话就说道：“阿凭，你先前不是拜托大华几个帮忙找安保人员吗？他们说现在有个退伍军人正合适，现在把资料发给你，你看看合不合适。“
　　“怎么这么赶，我晚上回去再看行么？”
　　“恐怕不行，那边问的特别急。”姚镜明在电话里头笑，“你们现在不就是在带小孩玩吗？要不然先回来呗，你们先看看合不合适，我感觉挺合适的，要是错过了这个，下次要再找合适的人估计也难。”
　　听他这么说，黎凭便招呼赵单识他们回去，小朋友们也不需要抱，自己提着自己的小桶走在他们中间，溜达着就回去了。
　　黎凭他们回去的时候，一进院门姚镜明就招呼他们过来看。
　　他手机界面上打开了邮箱，邮箱里是那位过来应聘的退伍军人的资料。
　　首先刷出来的是相片，简历上的相片只是一个大头照，不过从大头照已经能看出这人眼神特别坚毅，光这一眼就能看到这个人身上的浩然正气。
　　赵单识没往下看，心里就有点意动了。
　　姚镜明擅长察言观色，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笑起来，“怎么样？我说不错吧，你们再往下看看，按照他自己介绍，他会的东西不少，还拿了好几个奖项。”
　　赵单识和黎凭拿着他手机往下滑，果然看到了简历剩下的部分。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们发现这人很谦虚，或者说很有分寸，所有的奖励都跟他在军队里的事迹无关，显然对方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能从简历中看出这位的真材实料。
　　赵单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对方薪酬方面提出的要求，“这位这么优秀，不知道月工资要多少？”
　　黎凭拿过电话，“电话里谈谈就知道了。”
　　姚镜明朝赵单识挤眉弄眼，“不管他工资要多少，你不觉得光看他这模样就觉得值么？”
　　赵单识瞥了眼黎凭，一本正经问姚镜明：“姚师兄，招聘一位安保人员，为什么要看相貌？”
　　姚镜明耸耸肩，“美人赏心悦目，多看这样的人几眼，能活得长久一点呗。”
　　他们正说话间，几个孩子放下桶，也过来凑热闹。
　　新接回来的狗崽就在院子一角，赵单识打发他们去跟狗崽玩。
　　五只小狗崽还没起名字，一只两只哼哼唧唧地四处乱爬，孩子们很快被狗狗吸引了注意力，顾不上他们这边，一个两个都蹲下来跟狗狗互动。
　　猫仔大爷一样慢悠悠走在旁边，大黑也在一边守着。
　　昨天赵单识就教过几个小朋友了，让他们跟狗狗互动的时候动作要轻柔，要爱护小宝宝，几个小朋友都接受良好，连带兜兜，也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轻轻摸小狗的脊背。
　　黎凭打电话过去，电话才响的三声，就被那头的人接起来，入耳是一个很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是罗浩然。”
　　“你好，我是黎凭。”黎凭刻意顿了顿，等那边反应过来才问：“我刚看了你的求职简历，请问你还有求职意向么？”
　　“有。我知道你们。”罗浩然在那头道：“我看过你们的招聘条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这个职位。”
　　“罗先生你条件很好，请问为什么选择到我们这乡下地方当一位安保人员？”
　　“我出生农村，对乡村生活很感兴趣。”罗浩然说道：“而且我觉得我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
　　“好的，如果我们招聘你的话，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其他招聘需求，不过以你们现在的规模，如果招聘我，只需要我一个专业人士就够了，剩下的人员我可以帮你们训练出来。”想了想，罗浩然又补充道：“别的我不敢保证，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一般的小贼。”
　　黎凭问：“那请问你对薪酬有什么要求么？”
　　罗浩然反问：“你们招聘安保人员，原打算给多少薪资？”
　　“我们的目标一直是退伍军人，起薪八千。”
　　那边立刻道：“够了。”
　　黎凭笑了笑，“好的，电话里说不大方便，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过来面谈？我们这边会提供交通食宿费用。”
　　“没问题，我明天过来，下午就能到。”
　　对方雷厉风行得出乎黎凭预料，黎凭又笑了一笑，“好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赵单识见他挂了电话，在旁边问：“怎么样？对方愿不愿意过来？”
　　“愿意，他爽快，说明天下午能到。”
　　赵单识也吃了一惊，“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罗浩然果然到了，没要人去接，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赵单识家院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你们好。”
　　一院子人转过头去看他，昨天大家都看了他的简历，不过见到真人的时候，大家脸上还是有些惊讶。
　　罗浩然肤色微黑，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米九多，身上全是那脸的肌肉，看起来却非常精悍，一眼就给人及其不好惹的感觉，他长得非常端正，站着身板挺直，看起来有些严肃。
　　赵单识先回过神来，“罗先生，你好，快进来坐。”
　　罗浩然提着个深褐色的包进来，他对赵单识点头道：“你好，叫我罗浩然就行。”
　　“好的，浩然。”赵单识站起来迎接他，“吃过饭没有？”
　　罗浩然摇摇头，赵单识便对刘二华道：“二华，你去给浩然炒个饭吧。”
　　“好。”刘二华站起来，转头去炒饭去了。
　　黎凭没料到罗浩然会到得那么早，带着一群小屁孩上后山喂鸡鸭去了。
　　赵单识打电话叫人回来，夫夫俩简单地对罗浩然进行了一轮面试，彼此都挺满意，就将人留下来了。
　　面完试罗浩然才开始吃炒饭，整整三大盘炒饭，不到十分钟，他就吃了个一干二净，偏偏他的吃相看起来并不粗鲁，反而有种行云流水的诗文，他吃完之后，点头对刘二华再次道谢。
　　面试过程中，赵单识和黎凭才知道他的年龄，罗浩然现年已三十二岁，比刘二华还略大一些。
　　赵单识看看黎凭，问罗浩然，“浩然哥，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不累，有什么需要帮把手的么？”
　　“暂时不用。”
　　听他这么说，罗浩然边将目光放到院子一角的小狗身上，“这些小狼狗还没满月吧？”
　　“还差几天。”
　　“这狗领回来是要训练出来看家护院？”
　　“嗯。”黎凭点头，“等大一点我们再训一训。”
　　罗浩然目光中流露出怀念，他道：“那这狗就交给我吧。”
　　赵单识与黎凭皆吃惊，赵单识问：“浩然哥，你还会训狗？”
　　罗浩然露出走进院子来的第一个笑容，“会，老行当了。我以前训过军犬。”


第133章 升级
　　罗浩然自律性极强, 第二日一大早, 赵单识打着哈欠准备起床的时候，对方已经起来了，轻轻快快跑了一圈, 跑到他们家里这边来。
　　见到院子门开了, 他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早。”
　　黎凭道：“早。”
　　罗浩然问：“要帮忙么？”
　　黎凭转头看他，“你不继续去跑步？”
　　“已经跑完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利落地洗漱好, 黎凭带着罗浩然出去摘菜。
　　过会小胡过来收菜, 他们请的工人差不多也到了, 大家就在菜地里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
　　夏天的天气很舒服, 空气里还带着点冷意，吸一口，神清气爽。
　　罗浩然好像做什么都很利落，黎凭只给他示范了几遍，他就能自己开始独立摘菜了，摘了还过来问黎凭, 这些菜是不是这样。
　　今天不仅要给姚涤明那边送菜, 也得往淘宝那边花了五千一月向他们订菜的客户送菜去。
　　好在他们人手多, 生意又做熟了, 倒不是太忙。
　　今天要配的菜是豌豆尖、莴笋、西红柿和小白菜, 若是明年, 这时候应当可以添一味香椿, 今年没来得及, 只好错过这时蔬。
　　他们在这边干活，一个多小时后，赵单识带着四个小短腿小朋友沿着田埂慢慢上山。
　　小朋友们每人都挎着一个赵文德友情提供的篮子，慢悠悠上山。
　　他们约好今天去采蘑菇和桑葚，小孩们也采不了什么东西，赵单识主要还是带他们出来玩。
　　经过黎凭的时候，赵单识远远挥挥手，黎凭也朝他点头，表示看到了，赵单识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屁股后面就缀着一串小孩儿，乐颠颠地上了山。
　　他们今天要直播，不过直播得避开小朋友们，赵单识不打算带那么多小朋友入镜，要带的话，带兜兜就够了。
　　今天直播的内容是摘草莓，黎凭他们早上摘草莓的时候特地留了一部分草莓没有摘，就等赵单识他们来摘。
　　摘完桑葚，每个孩子都吃得嘴角乌黑，看起来有些滑稽。
　　姚镜明坐在院子里和彭余韵对今天早上的账，看到一个两个小孩这模样，用笔点点本子，笑话他们，“你们这样还有没有肚子吃早饭吗？”
　　“可有了！”姚俞若拍拍肚子，“我还可以喝一碗粥吃两个包子。”
　　阳阳等不及蹬蹬蹬跑去厨房缠做饭的刘二华他们，“明台哥哥，你们做好了饭吗？”
　　“做好了，稍等一下啊宝贝儿。”
　　“哦。”阳阳又退出来，沐沐和姚俞若正拿着桑葚要去喂狗，赵单识见了，忙制止他们，“不行，不能喂狗狗这个，他们还小，吃了这个会拉肚子。”
　　“为什么呀？我吃了就不拉肚子？”
　　赵单识跟小孩们在一起之后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闻言随口打发他们：“因为狗狗还都是正在吃奶的宝宝，你们已经不是了。”
　　罗浩然走过来，道：“狗和人类的肠胃不太一样，消化不了太多太甜的东西。”
　　沐沐原本还想问有哪些不一样，抬头见是罗浩然，瞬间将满肚子疑问收起来了。
　　罗浩然身上有股别样的严肃，小孩们都怕他。
　　吃完饭，赵单识和黎凭拿着手机和自拍杆以及带着无人机要去摘草莓，顺便直播。
　　他们原本打算在X市玩十天，没想到五天就回来了，原定于周末的直播便提前出现在了粉丝们面前。
　　-好久不见，小哥又帅了！
　　-小哥，你是不是剪头发了呀？
　　赵单识没想到他们眼睛那么尖，才刚开始直播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笑着说道：“是剪短了一点，效果很明显么？”
　　-超级明显！
　　-小哥身上每一点变化我都能看出来。
　　-我也能！
　　赵单识一直留着个发型，头发长度大概齐肩，他没怎么剪过，只是偶尔修一下发尾。这个发型比较好搭配，适应绝大多数造型，平时他一直在脑袋上绑个小啾啾，周围人都很习惯他这个造型，包括粉丝。
　　赵单识看他们发现了，便笑着顺势问：“过段时间我把头发剪短怎么样？天气热了，又想留短发了。”
　　-喜欢长发！
　　-小哥长发超仙。
　　-小哥哥什么样我都爱。
　　-我感觉小哥的长发和短发都行，浓妆淡抹总相宜。
　　-你喜欢呗，无论你喜欢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呀。
　　“嗯，那说好了。过段时间，我看看要不要剪个短发。”赵单识调转镜头，给他们看这一地的草莓，“现在草莓长得非常好，尤其是牛奶草莓，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春雨滋润的关系，又大又甜，汁水十分丰沛。”
　　-手！
　　-这个手！
　　-我能舔一百遍！
　　-小哥你手好好看。
　　-想吃草莓！
　　赵单识带领他们在草莓地里转了一圈，然后蹲下来开始摘草莓，他们这次摘草莓不用摘太多，直播给观众们看就行。
　　有些人很喜欢他们这次摘草莓的活动，很久没有见他们两个，对他们两个也颇为想念，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多，弹幕刷刷飞过。
　　赵单识看了下时间，原本打算直播一小时，他们这个星期还剩好几天，可以慢慢直播，不必那么赶，没想到粉丝们一听说他们的打算之后纷纷在屏幕留言挽留。
　　-再直播一会儿嘛。
　　-小哥你将手机开着就行，不说话也没关系。
　　-虽然才一个星期，但是已经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们了。
　　赵单识一向靠粉丝们供应生物能，听到他们这么说，便又将直播再播了一会。
　　因为要直播，中午他们做饭的时候，赵单识亲自去厨房做饭。
　　赵明台跟在他屁股后面问：“师父，今天做什么吃啊？”
　　“煲仔饭吧，虽然没有煲，但是有腊肉，有青菜，勉强凑合了。”
　　-哈哈哈
　　-没有煲的煲仔饭。
　　-没有煲，不过有仔了。
　　-兜兜惊恐脸。
　　-此处应有表情包哈哈哈。
　　赵明台听了之后便屁颠屁颠的上楼割腊味去了，他们的腊味剩不多，只有十来斤那样子，只剩两条腊肉，三条腊肠，还有一只腊鸭。
　　赵明台见院子里这么多人，干脆把所有的腊味都拿了下来，供赵单识选择。
　　赵单识也不挑，指挥徒弟们把腊味切好，然后直播给粉丝们看，教他们做简易版的家常煲仔饭。
　　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吃饭，罗浩然问：“下午做什么？”
　　他过来应聘安保人员，不过现在赵单识他们院子里安全得很，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不太需要安保人员，他干脆入乡随俗，跟院子里其他人那样，把自己当成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N次主动问活干了，赵单识想了想，“我们要抓新的猪和羊过来养，不如下午你跟我们上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整，或者特别注意的地方吧？”
　　他们去年抓的猪和羊，没有来得及完全养大，养得差不多就被客人或者院子里的人起哄杀来吃了，现在只剩下寥寥几只，新的一年，他们肯定要补充一些猪和羊，起码得把规模扩大到猪羊各五百只以上。
　　姚镜明抬起眼，“山上的栅栏不是还没有修吗？”
　　“就是先过去看看要怎么修嘛，反正又不怎么费事。”赵单识随意道。
　　他们没有什么太严谨的计划，所有一切都随缘，早几天抓和晚几天抓都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在这个月之内把猪和羊养起来就行。
　　姚镜明啧了一声。
　　彭余韵问：“要我先把这笔资金留出来么？”
　　“不用吧，我们账面上资金不是很充足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我们先定好猪和羊，再找你去结账。”
　　赵单识家的鸡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主动培育了一批，母鸡们又偷偷的孵了一批，他们现在的鸡棚已经有五千多只了，每天都要吃掉一大批粮食。
　　好在山上的紫云英已经长成，每天赵单识都会让勺子他们割一批紫云英下来，和着谷粒一起拌好去喂鸡。
　　他们现在正在给新的山进行开荒，估计要不了一两个月，新的紫云英又可以长起来。
　　“对了，我们先前不是说要弄蚯蚓池，姚师兄，你找一下资料，看看去哪边引种吧。”
　　姚镜明比了个OK的手势，他们现在务农已久，在饭桌上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饭，一边讨论这些问题，半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
　　罗浩然军人出生，听着这些问题到有些亲切，他在城市里上班的时候，同事们一个比一个精致，一个比一个优雅，倒不怎么讨论这些问题，不过他却感觉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有些无话可说。
　　他上一份工作还没做满三个月就急匆匆地过来找新工作了，那种看着高端又精致的生活实在不适合他。
　　吃完午饭，大家各自去睡了一会，孩子们下午跟姚镜明混，赵单识和黎凭带着罗浩然去参观他们的鸡棚、猪舍和羊圈。
　　他们现在包的山多，地方大，赵单识他们不需要让那些羊和猪挤在一起，反而各自都划分了范围，这样一来，三种牲畜，占了三座山，走一圈下来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赵单识回头看罗浩然，笑问：“怎么样？”
　　罗浩然问：“平时过来喂这些猪羊和鸡也一走就要走一个小时？”
　　“那倒不用，今天我们是围着山走，等喂的时候直接从山里面穿过就行，半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还算近。”
　　“那么多牲畜放在这里，就靠这简易的栅栏？没有安排人特地巡逻，或者埋下什么警报设施，安个监控什么的？”
　　黎凭摇头，“暂时还没有，直到去年冬天为止，我们养殖的规模还不算大，用不着这么多设施。”
　　罗浩然第一次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所以你们就随便把这么值钱的牲畜丢在这里也不怎么管，这样的话没有人过来偷？”
　　黎凭点头，“有。”
　　“然后？”
　　“被我们打跑了。”
　　罗浩然顿了半晌，不得不伸出手来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赵单识笑：“我们也不完全是这种原生态的养殖模式，这不是把你给请了过来么？”
　　“这规模太大了，要是放我们以前，军队一个班的人过来守都不一定守得住。先安装监控设施吧，等院子里的狗大一点之后，再把狗弄过来，划分地盘让它们镇守。”罗浩然双手叉腰，打量四面八方的山，“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建议你们安一圈电击网。”
　　“这个恐怕不行。”黎凭摇头，“一个是范围太大，安电击网成本太高，另一个则是电击网比较危险，如果有村人不慎误入这边，被电到了，解决起来会很麻烦。”
　　罗浩然点头，“不知道你们对安保设施的预算是多少？”
　　“无上限，你先提交方案，我们看行不行。”黎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边防守不用太严密，只要不被人连锅端就行，偶尔丢一头两头猪，丢一头两头羊，没什么问题。你安保主要保障院子里人的人身安全。”
　　“好，我知道了，我自己走一走，稍后给你们写个计划吧。”
　　黎凭点头，“麻烦你。”
　　“分内之事。”罗浩然朝他们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说完之后他自己溜达去了，他初来乍到，对这片地方都不熟，如果要写计划，他得把这些地方都摸熟。
　　赵单识和黎凭也没管他，两人进山，查看猪圈和羊圈。
　　猪和羊他们都采取放养模式，只要在山下围一圈栅栏，保证猪和羊跑不出去就行。
　　山上的猪和羊已经挺少了，见到人来了也不怕，还在慢悠悠的吃草，不过经过这群黑猪和羊长期啃食，山上光秃秃的，只有树上有树叶。
　　养猪的那座山好一点，放羊的那座山更惨，他们这些羊会爬树，树上的树叶都被这群羊啃了不少，也就他们天天割紫云英和其他草扔进去喂，要不然山上早就寸草不生了。
　　赵单识看了眼，有些惆怅，“这地貌不行啊，地表植被也破坏得太厉害了，师兄你看我们要不要在这山上撒一些牧草种子？苜蓿和紫云英都行，撒点种子撒点水，看能不能长起来，让它们慢慢啃，要不然这光秃秃的也太难看了。”
　　黎凭拉着他避开羊粪，“光是种子还不行，我看让文德叔每天赶着这群羊去放羊。”
　　“这么多羊，估计他一个人顾不过来，牙子婶那边又要喂鸡鸭，也抽不出手来看，是不是再招点人？”
　　“招人也行。”黎凭道：“不过我们地里的活计辛苦了一点，过一段时间又要开荒，怕现在这批人撑不下来，不如让他们轮流上山牧羊，也换一下工种，让他们有点新鲜感。”
　　“这也行。”
　　赵单识和黎凭继续去巡视，“这地方太大了，光是现在院子里那六条狗可能顾不过来，要不要再抓几只小狗过来，看培养点牧羊犬？”
　　“这个可以。”黎凭想了想，“请守望号帮帮看看？”
　　守望号被唤出来，一听他这个计划，整个机身都晃了晃，“这个不行，守望号商城里面没有相关的服务，我们守望号商城会提供生物，不过仅限于植物，动物不算。”
　　“你不是说可以向其他商铺购买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跨越位面需要巨大的能量动物，植物还好，动物的话，凭你们现在的生物能，你们付不起。”
　　“狗崽也不行？”
　　守望号干脆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里面需要的生物能高昂到什么程度呢？你们完全可以买孕囊，生二胎，这都不用这么多生物能。”
　　黎凭问：“你可以帮我们在这个位面挑出合格的幼犬出来么？”
　　“如果你们带我接触足够多的样本，我应当可以挑出来。不过这么做不划算啊，你们不就是想找牧羊犬么？找一般的人过来帮你们放羊可比找狗方便多了。”
　　“那种子呢，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种子推荐给我们？就放在羊圈里种，偶尔供羊啃食。”
　　守望号建议，“羊的啃食能力太厉害了，无论什么种子应该都供应不上这么多羊在一起啃，我看你们还是白天把羊放出去，晚上把羊关起来。”
　　守望号想了想又道：“你们应该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如果植物的生长能力不够快的话，是不是看看更高级一些的肥料？你们现在买的肥料只是初级灵肥，如果换成中级或者高级灵肥，出出来的草应该就能供应上羊啃食。”
　　赵单识对买高级灵肥种草养羊没什么想法，不过这些灵肥可以用到其他作物上。
　　黎凭问：“中级灵肥一千克多少生物能？”
　　“中级灵肥一千克一百生物能，高级灵肥一千克一千生物能，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这里有最全的资料，你们可以看一看。中级或者高级，不仅仅是换了个名称那么简单，它的效果绝对会出乎你们的想象。”
　　赵单识和黎凭于是开始看资料，守望号提供的资料又多又长，他们在山里足足看了一下午的资料，都还没有看完，看到五点多，两人头昏眼花，实在看不下去了。
　　赵单识只好道：“先来十斤中级灵肥和十斤高级灵肥。”
　　灵肥级别的高低并不完全体现在肥力上，两人看了一下午，看明白了这些灵肥种类的异同点，打算先买点去种茶与枇杷树。
　　他们去年冬天挖来的茶树基本上全种活了，除了山里那几颗老茶树之外，从守望号商城里买来的茶树苗也已经长到了他们腰高，春雨一浇，整颗茶树嫩绿嫩绿，十分惹人喜爱。
　　他们种的茶全都是树种，今年第一年种活，赵单识看茶叶也没多少，干脆没有采，打算等明年春天再采。
　　他们在微信上跟姚镜明说了声，说晚点回去吃饭，然后抓着灵肥袋子，开始给每株茶树施了一小把高级灵肥。
　　不同于普通肥料，这种高级灵肥不怕烧根，直接埋在茶树根下就行，而且这些肥都是缓释肥，只要不挖出来，茶树就能一直慢慢吸收。
　　他们种的树树距离较远，一座山走下来其实也没多少树。
　　两人给茶树施完肥之后，又去池塘那边看他们种的枇杷，池塘那边养了蜜蜂，赵单识和黎凭很少过来，更不会带着兜兜过来。
　　这段日子第一次过来，赵单识一眼就看到树上开始泛黄的枇杷，今年的枇杷比去年还大，去年的枇杷只有小母鸡初生蛋那么大，今年的枇杷已经赶得上小橙子，椭圆形的枇杷慢慢泛黄，少数几个向阳的已经黄透了。
　　今年的枇杷也比去年多，他们的枇杷养的很好，一年下来蹿高了不少，去年还只是细骨伶仃的苗叶，今年那主枝条已经有小孩手腕粗了，树枇杷挂得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五六十个，比去年十多个二十多个不知多了多少。
　　赵单识惊道：“大丰收啊，估计今年端午有的吃了。”
　　他们这里的枇杷比外面的枇杷熟得晚，市面上的枇杷已经开始卖了，他们这里只能捡几个早熟的开始吃。
　　赵单识找了找去，找了七八个枇杷，自己舍不得吃，干脆放到兜里一起都回去。
　　黎凭见他这模样，从他衣兜里拿出一个大的，伸手撕开否凑到他嘴角，“好歹摘了一趟，尝尝味。”
　　赵单识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绵绸的果香一下顺着嘴流到胃里头，他眼睛一亮，含着枇杷含糊不清，“好吃！师兄你也尝尝。”
　　黎凭给他喂完一个枇杷，又拿了一个，自己剥皮吃了，若有所思道：“这枇杷确实不错，我看可以作为新品种推广出，不知道是我们放的肥料好还是这里水土好。”
　　今年的枇杷品质明显比去年更上一层楼，去年的枇杷也甜也香，但是没有今年的枇杷这么好吃。
　　今年的枇杷几乎一点酸味儿都没有，只剩下满满的香甜。
　　赵单识本来就爱吃枇杷，吃过这样的枇杷之后更是不舍得停下嘴，他看了看衣兜里的枇杷，赶紧把它包起来，“算了，只剩几个了，我们赶紧带回去，让兜兜他们也尝尝吧，过几天再来，估计就有更多枇杷熟了。”


第134章 起名
　　黎凭给他喂完一个枇杷, 又拿了一个, 自己剥皮吃了，若有所思道：“这枇杷确实不错，我看可以作为新品种推广出, 不知道是我们放的肥料好还是这里水土好。”
　　今年的枇杷品质明显比去年更上一层楼, 去年的枇杷也甜也香, 但是没有今年的枇杷这么好吃。
　　今年的枇杷几乎一点酸味儿都没有，只剩下满满的香甜。
　　赵单识本来就爱吃枇杷, 吃过这样的枇杷之后更是不舍得停下嘴, 他看了看衣兜里的枇杷, 赶紧把它包起来, “算了，只剩几个了，我们赶紧带回去，让兜兜他们也尝尝吧，过几天再来，估计就有更多枇杷熟了。
　　赵单识吃了一个, 黎凭吃了一个, 最终他们兜里只剩六个成熟的枇杷。
　　枇杷带回去, 四个孩子一人一个, 老爷子一人一个, 剩一个。
　　姚镜明瞥了眼剩的那颗枇杷, 道：“我不要, 余韵吃吧。”
　　彭余韵眼睛看向罗浩然, 抿嘴，“要么？”
　　“我也不吃，你吃吧。”
　　院子里还有刘二华师兄弟三人，彭余韵十分不好意思，他虽然想吃枇杷，但大家都在，一人吃独食也不好，他递给兜兜，“兜兜最小，多吃一颗吧。”
　　兜兜接过枇杷，大眼睛看看在场的长辈们，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道要拿这颗枇杷怎么办。
　　犹豫半晌，兜兜把抓着的枇杷往老爷子跟前一递，“爷爷，吃。”
　　老爷子笑呵呵，将他的小手又推回来，“爷爷不吃，兜兜吃。”
　　兜兜挨个礼让了院子里的大人们，大家都没要他小手里的枇杷。
　　赵单识好笑道：“一颗枇杷，至于么？我们明天去买一箱回来吧。”
　　枇杷上市早的年前就有了，不过赵单识一直不喜欢吃那些枇杷，觉得酸或滋味寡淡，不好吃。
　　现在外面也有大量枇杷，一颗颗十分好看，光滑诱人，他们院子里都没买过。
　　他们买得最多的就是柑橘，接着就是芒果和菠萝，都是当季水果，很少反季水果。
　　赵明台抬首道：“那不一样，我们种的枇杷特别香甜，外头的枇杷没那滋味。”
　　外面的枇杷，就算买一箱，放烂了，他都懒得吃，嫌剥皮麻烦。
　　罗浩然听他这么说，真有些好奇起来，他以前就听说过赵单识家菜的名声，不然也不会把简历投到他这儿来，菜他这两天已经吃过了，确实得承认名不虚传，然而枇杷是什么滋味他就不知道了。
　　赵单识问：“今年春天种下去的那些三年生枇杷是不是也结果了？”
　　今年春天种下的这批枇杷苗被赵单识和黎凭用从守望号商城买的枇杷苗给调包了，赵单识好一阵没上山看过，不知道是否结了果。
　　他们院子里就刘二华师兄弟比较经常上山，他们还未来得及回答，罗浩然便点头道：“嗯，有果子。”
　　赵明台惊讶，嚷嚷出来，“浩然哥你怎么知道。”
　　罗浩然淡淡点点自己眼睛，“用眼睛看。”
　　“这结论。”赵单识笑起来，又问：“有熟了的枇杷么？”
　　“没，都是青涩的硬果。”
　　赵单识听他这么说，只好熄了去山上摘点枇杷的心思。
　　沐沐最先吃完手里的枇杷，他吃完后就看向其他小朋友。
　　阳阳正认真地吃着，小嘴一抿一抿，满眼都是专注。
　　姚俞若也吃得很认真。
　　兜兜不仅吃得认真，手里还认真攥着一颗枇杷。
　　见沐沐望过来，兜兜友好地伸出小拳头，将枇杷递给他。
　　沐沐不好意思，害羞地摇摇头，“兜兜你吃。”
　　兜兜最终也没有吃那颗枇杷，他交回给赵单识，让老爸帮自己保管，赵单识便把那颗枇杷放到冰箱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单识带着他们去摘桑葚和草莓，而后给他们榨了草莓汁喝，那颗枇杷混在草莓汁里，被大家一起喝下去，也算是一起分享。
　　早上摘过菜之后，赵单识和黎凭开车去买水果，一箱枇杷，一箱芒果，外带五十几个菠萝。
　　院子里人多，水果零食等消耗得非常快，买回来也不缺人吃。
　　罗浩然还在巡视赵单识他们的地盘，他得走一圈走熟了，才能给出具体的方案。
　　小孩们不觉得无聊，这天吃过饭后，就跟着赵单识带着狗崽们一起去抓螃蟹。
　　赵单识抓紧时间直播了一次，将抓螃蟹这种小时候的回忆直播给粉丝们看。
　　-好久没有去抓螃蟹了。
　　-看到这种小螃蟹真是特别亲切。
　　-好玩。
　　-这小螃蟹用来做什么，能吃么？
　　黎凭带着孩子们在另一端抓螃蟹，赵单识在这边一个人直播，他看着弹幕笑笑，“可以吃的，去掉肚子之后炸酥吃，味道还不错，就是有些麻烦。”
　　-我小时候抓来的螃蟹都放回去了。
　　-那时候还有种国斗，就是那种五彩的，经常被我抓来养。
　　-什么都没抓过的路过。
　　-小螃蟹会夹人么？
　　“会，要特别小心螃蟹的大夹子，人被夹到后可能会被夹破皮。“
　　赵单识将螃蟹抓起来展示给粉丝们看，他这边还没展示完，不远处就传来沐沐的哭声。
　　弹幕纷纷问：
　　-谁家的小孩？
　　-被螃蟹夹到了？
　　-哎，这哭声，赶紧去瞧瞧啊。
　　“嗯，我侄子，被夹哭了。”赵单识不方便给粉丝们看到沐沐的模样，干脆站起来望向那边，对着镜头实况直播道：“我师兄正在安慰他。好了，他不哭了，就有点抽噎。”
　　沐沐被夹哭了，阳阳和姚俞若抓着螃蟹也有些怕怕的，兜兜是个傻大胆，什么都要掺和进去，一双肉乎乎的小爪子直接往螃蟹那边摸，幸好黎凭眼疾手快，将他的爪子捉回来了。
　　兜兜还一脸茫然地将爪子搁在他爸手里，不明白他爸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抓。
　　赵单识一看出那么多状况，也不好继续带着孩子们直播，跟观众们说一声后就结束了这次直播。
　　他走过去，“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夹了一下，没有破皮。”
　　沐沐举着小手，委屈道：“小叔叔。”
　　赵单识握着他的手，轻轻帮他吹了一下，他才破涕为笑。
　　阳阳刮刮自己的脸，“羞。”
　　沐沐不服气，“你要是被螃蟹夹了你也得哭。”
　　阳阳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像你这么笨手笨脚地被螃蟹夹呢。”
　　赵单识看看天空，太阳已经有些大了，他说：“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一群小朋友没意见。
　　赵单识原本想放了这些小螃蟹，不过抓都抓来了，沐沐还被夹了一下，最终，赵单识只好将螃蟹裹上椒盐鸡蛋面粉，放到油锅里炸，给他们当小零食。
　　小朋友们牙齿一般，啃这种坚硬的小螃蟹有些啃不下去。倒是院子里几个大人，拈起螃蟹腿，扔到嘴里，一口一个，咯吱咯吱啃得正欢。
　　尤其罗浩然，眼也不眨，一口一个，几十秒功夫，面前那小半盘都小去了。
　　狗崽们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一只两只迈着小短腿儿哼哼唧唧往人群里钻，鼻头湿润，小嗓门里发出嫩嫩的汪汪叫，讨食讨不到便急得直咬自己尾巴。
　　赵单识脚被一群小狗蹭得痒痒，只好一只狗狗给一只小螃蟹，又给了跟随而来的大黑与猫仔各一只大螃蟹，指挥它们，“去那边吃。”
　　“汪！”大黑威严叫一声，仿佛在回应。
　　吃完螃蟹的孩子们简单洗一下手，跑过去撸狗。
　　姚俞若抬起头问：“单识叔叔，狗狗叫什么名字呀？”
　　赵单识想了一下，笑道：“暂时还没取名。”
　　“哦。”姚俞若说了一声，歪着脑袋问赵单识：“单识叔叔，我们可以给它取名字吗？”
　　赵单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沐沐阳阳也围在旁边，此时，都用眼巴巴的神情看着赵单识。
　　赵单识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只好一挥手，“成吧，你们一人选一只，取名。”
　　“哇！”孩子们顿时一阵欢呼，打量着要那只狗崽。
　　阳阳眼疾手快，一把指向那只最壮实的狗崽，“叔叔，我想好了，我要这只狗狗，就叫它凶凶！”
　　“嗯？”赵单识一时没听清楚，阳阳一字一句道：“凶凶，很凶的凶。”
　　姚镜明在旁边咂咂嘴，摇头道：“这什么破名啊？想想以后浩然哥训狗，一张嘴，‘凶凶~，过来’，哎哟，这什么场面。”
　　阳阳有些生气，皱着鼻子，“就叫凶凶！”
　　赵单识也好笑地蹲着跟她沟通，“阳阳，有没有谁说你很凶？”
　　阳阳立即反驳道：“我才不凶。”
　　“那你想不想让谁别人说你凶？”
　　阳阳明白过来了，小小地“啊”了一声，“狗狗也不想别人说它凶是不是？”
　　赵单识点头。
　　姚俞若也想好了，“单识叔叔，我想叫这只狗狗潜艇。”
　　他指了指一直白色爪爪的狗狗。
　　沐沐听到他的话，立刻摸摸掌下全黑的狗崽，道：“那它叫火箭。”
　　阳阳一歪脑袋，改名了，“坦克！”
　　“成吧，剩下的这两只一只叫飞机，一只叫火车。”
　　“什么破名儿？”姚镜明又笑。
　　罗浩然也看着他笑：“这狗名跟上面三只不统一啊。”
　　笑也没用，赵单识定了，“火箭、潜艇、坦克、飞机、火车，不都是交通类？”
　　黎凭捏捏他脖子的小软皮，笑：“还真不是，前面那仨是军工类。”
　　“要不叫导弹和大炮？”
　　“不成，叫导弹，长大了真捣蛋怎么办？”赵单识让步，“不然叫战舰和航母吧。”
　　老爷子笑叹：“得，这口气。”
　　五只小狗崽，火箭、潜艇、坦克、航母、战舰，这名头确定下来了。当天，他们就把狗狗的牌子定做，连带项圈一起下了单。
　　三个小朋友命名后，对各自命名的狗狗很是喜欢，去哪都带着自己的狗狗，剩下两只小可爱只能跟兜兜混，一起跟在大哥哥大姐姐屁股后面。
　　后山池塘边的枇杷每天都有熟的，不过赵单识不许几个小孩带着狗去，一怕他们被蜜蜂蛰，二则怕他们掉下池塘。
　　孩子们也不介意，他们来了几天，对村庄已经很熟悉了，现在不需要大人带，自己带着小狗就能跑出去疯玩。
　　村里没什么车，到处都有大人看着，赵单识他们也不怎么担心。
　　村里的孩子们渐渐也跟他们打到了一起，一群孩子玩得极起劲。
　　黎凭闲了偶尔会拿拍视频给他哥嫂和姚涤明看。
　　姚涤明下班了，将视频拿出来看。
　　姚涤明母亲胡希茜端着水杯路过，一望便道：“哟，俞若才去了几天，这就晒成黑猴儿了？”
　　他妈评价之后，他爸凑过来看了眼，“现在精神不少。”
　　“确实，小胳膊小腿似乎都结实了。”
　　胡希茜感慨，“小孩子就这样，还得合群。俞若是大后天回来吧？涤明你去接？”
　　“我问问。”
　　姚涤明跟父母一起看完视频后，打电话给姚镜明，与儿子通话。
　　“爸爸。”姚俞若声音软软的，甜甜的，“我好想你啊。”
　　姚涤明一下就笑开了，“你这小子，真想还是假想？”
　　“真想你了。”姚俞若想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他哼哼唧唧道：“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过几天。在单识叔叔家玩得开不开心？”
　　姚俞若声音又响又脆，“开心，单识叔叔家可好玩了，小伙伴们好玩，潜艇也好玩。”
　　姚涤明知道潜艇就是赵单识家养的某只狗崽，不知道儿子从哪里来的灵感，给一只小狗起名狗崽。
　　父子俩说完话，电话传到姚镜明手上，姚镜明笑着跟他哥说：“哥，你放心吧，单识说了，一定准时送俞若回来。”
　　“他们要过来X市？”
　　“嗯，他们说要养猪和羊，本地没有合适的，他们得去外地养殖场实地考察。”
　　这么多猪和羊，又不能上守望号商城去买，只能到外地买。赵单识和黎凭也是最近才有这个计划。
　　姚涤明问：“要不要我帮忙？”
　　“哥，你有认识的朋友卖猪和羊啊？”
　　“有。”
　　“那我问问他们，等会回你消息啊。”


第135章 卖猪
　　晚饭时候, 姚镜明问赵单识他们要不要帮忙介绍卖猪和羊的人。
　　赵单识他们本就没有目标, 一听他这么说，赵单识举着筷子道：“要啊，我等会去问问姚哥吧。他还认识卖猪和羊的人啊？”
　　“怎么不认识, 他做这行嘛。”笑了笑, 姚镜明又道：“你们别看他现在这总裁样,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比我还能玩，天南地北, 各行各业认识的人多了去。”
　　赵单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觉得挺神奇的, 觉得他好像跟认识养猪和养羊的人不搭界。”
　　“有什么不搭界的。”姚镜明啧了一声, “他有时候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接地气多了。”
　　吃完饭的时候，黎凭给姚涤明打电话，向他咨询相关信息。
　　姚涤明道：“我那朋友原本是鲁大的，生命科学专业的博士生，在国外混了很多年，最近才回来创业, 他所有的黑猪都引进世界最顶级的品种, 贵是贵点, 质量却没话说, 我们顶级餐厅现在的肉类大部分都来自于他那边的牧场, 品质不比你种的蔬菜差多少。”
　　如果肉类能达到这个地步, 那质量就非常不错了。
　　黎凭问：“能问一下价格么？”
　　“我没买过小猪, 不过他卖大猪, 也就是毛猪，一斤八百块。”
　　为了保证新鲜，姚涤明他们餐厅用的猪一般是活体猪运过来，而后送到郊区屠宰场宰杀。
　　要搁一般的猪，一斤八百块，别说是毛猪，就算处理好的上好净猪肉，二十斤也就差不多这样的价格。
　　黎凭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多少就有些数了，小猪贵一点不要紧，反正后期都能从客户身上挣回来。
　　“他那边有黑猪，那羊呢？”
　　“哎，你这话说的。”姚涤明啧了一声，“你都到N省去了，还怕没有上好的小羊羔卖？什么黑羊白羊黄羊多浪羊瓦格吉尔羊，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上好的羊应有尽有。”
　　“国际上最顶级的那些羊肉，就是一斤五千美元，八千美元那种，没少出自他们省。你要去了，问问老杨就知道了。”
　　老杨就是那个养猪大户。
　　黎凭点头，“行吧，谢谢姚哥。”
　　“不客气。”
　　“你们大后天过来吧，行程紧不紧，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饭就不吃了，下次再约吧。”
　　赵单识和黎凭第三天就要送这帮孩子们回去。
　　原本他们的车能塞下两夫夫加四个孩子，赵单识觉得这样不安全，姚镜明又想他爸妈，干脆一起开车回去，正好家里的事情交给彭余韵和罗浩然就行。
　　彭余韵精明，人看起来比较斯文，其实心里有杆秤，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而已。
　　罗浩然更是粗中有细，有他在，村里的事情尽可以放心。
　　再说，还有刘二华和勺子他们几个在，都是跟着赵单识他们一起成长起来的人，田里地里家里的事情都熟，错不了。
　　黎升原本想约赵单识他们吃饭，不过赵单识还没做好见黎遂纶的准备，便客气地婉拒了，黎升只好带着一双儿女回家。
　　陈毓雪一见沐沐和阳阳，跟胡希茜一样，惊问：“哟，黑了这么多啊！看着精神了不少，这些天去哪玩了？”
　　阳阳抢先回答：“喂猪喂羊摘桑葚捉螃蟹！”
　　“还有放风筝，带着狗狗去玩。”
　　一说起乡下的生活，两个小家伙都十分兴奋，围绕在奶奶身边说了又说。
　　阳阳蹬蹬蹬跑出去，从她爹手里接过一个篮子，“奶奶，我们给您带了枇杷，就是小叔叔家的枇杷，可好吃了，我每天吃都觉得吃不够。”
　　赵单识他们后山的枇杷熟得比较多了，从一天几个进步到一天十几个，这两天院子里的人都没怎么吃枇杷，只是留给小家伙们带回来当礼物。
　　赵单识估计了一下，起码要五月份，他们家的枇杷才会大量成熟，不过五月份的时候只是后山的枇杷成熟，估计更远一点的山里，五月底六月份才慢慢成熟，不过也不要紧，他们枇杷成熟得晚，到那时候市面上的枇杷也不多。
　　赵单识他们订的票比较急，一家人在外面吃了个午餐，然后去机场。
　　兜兜已经第二次坐飞机了，对飞机适应良好，他们飞了三个多小时，还在飞机上吃了晚餐，总算到了N省。
　　N省是草原省份，一个省大部分都是草原地区，一下飞机，他们就看见外面毛茸茸的草，从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直到建筑物阻挡。
　　兜兜还是第一次看见草原，大眼睛又不够看了，一直滴溜溜转着。
　　他们得先去住酒店，姚涤明给了他们对方的电话，安顿下来后，黎凭电话联系老杨。
　　对方见他们很感兴趣，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约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让他们第二天按照地址上门。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和黎凭过去，这里公共交通不发达，没有车不方便，他们干脆租了一辆车前往。
　　租来的车没有安全座椅，赵单识和兜兜坐在后座上，兜兜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
　　大片大片的绿色绵延不绝，公路两边都是草，大部分地区既没人也没有动物，看起来颇为单调，而小部分地区可以见到牧民在放牧，洁白的羊群犹如一团团棉花糖。
　　“羊。”
　　“是的，就是羊。”赵单识跟兜兜一起看窗边，“你看到狗狗了吗？”
　　兜兜嘟着嘴看那边，看了好一会，高兴地“哈”了一声，小胖手指指指不远处，“那里！”
　　牧民边上有一条大狗正在旁边，刚刚深入了羊群，他们看不见，现在再看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了。
　　兜兜到：“航母！”
　　“不是航母，不过也是狗狗。”
　　那条狗跟他们家的狗有些像，不过对方是正宗的牧羊犬，他们的狗狗只是狼狗，双方不是同一个品种。
　　兜兜点点小脑袋。
　　他们一路往前走，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呼伦吧牧场，这就是那位老杨的牧场了。
　　老杨，名字叫杨八达，少数民族和汉族的混血儿，正宗的高材生，出去外面的名牌大学读了博士回来，现在开了自家的牧场，规模不算大，产业却很厉害，已经算得上国际知名，如果赵单识不是走姚涤明的关系，找上门来人家未必会理会。
　　他们开车到的时候，牧场里面人不多，有个黑脸汉子见到他们，立刻问道：“你们是黎先生和赵先生吧？是姚先生的朋友？”
　　“对，我们就是黎凭和赵单识。”
　　“快进来坐下喝杯茶。”
　　黑脸汉子带他们进去，走了好一段儿，才开到目的地。
　　他们的地方也是楼房，黑脸汉子带他们到其中一个会客厅，拿出奶茶奶豆腐牛肉干等特色小食招待他们，道：“老板开会去了，要过两个小时才回来。”
　　赵单识笑：“没事，是我们来得比较早。”
　　黑脸汉子显然也不是健谈的人，让他们坐着之后就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们感觉这个牧场特别大？”赵单识从会客厅窗口看过去，外面一片草地，简直快称得上一望无垠了。
　　远远的天边有几个小黑点，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养的黑猪，好像并没有人看管，这些猪都在自由觅食。
　　黎凭也过来看，“可能确实比较大。”
　　他们来之前上网找过杨八达的论文，以前的论文五花八门，都是生命科学类，这两年的论文比较好懂，大多跟养猪尤其黑猪有关。
　　看过这位的论文之后，两人心里都比较有数了，这样一个人，起码猪养得不差。
　　赵单识也上他们官网看过，他们的猪肉十分不便宜，一万三斤，还是比较一般的部位。
　　这样的猪如果他们能养出来，也是一个不小的赚头。
　　他们没到太早，只是提前一小时到。
　　没做多久，杨八达回来了。
　　杨八达个头比较高，目测一八五，体型也是那种比较精悍的类型，估计平时有健身习惯。
　　他戴了一副银边眼睛，一望过来，满满的精英感。
　　“你们好。”杨八达一走进来就伸出手来朝他们握手，“久等了吧？”
　　“没有，也是刚到。”
　　黎凭跟他握完手后，赵单识也跟他握了一下。
　　兜兜还小，站在那里昂着头看他们握手，小脸上有些呆，也伸出一只小小的爪子。
　　杨八达见他这样，温和地笑了笑，蹲下来抓着兜兜的小手握了一下，“你好啊，小朋友。”
　　兜兜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颇为严肃地点点头。
　　杨八达招呼他们坐，“听涤明说你们想买小猪。”
　　“是的。”黎凭道：“我们想要品质高一些的猪。”
　　杨八达点点头，“不知道你们那边的环境怎么样？适合散养猪吗？”
　　“我们包了一些山，山上具有散养黑猪的条件。去年我们已经养过一次猪，客户评价不错。”
　　杨八达笑了一下，“这个我知道，我也有客户跟我说过，你们的猪特别不错，当时就想会会你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这次涤明一跟我说，我就答应了。”


第136章 小猪
　　杨八达和他们在会客室里谈, 说起专业范畴内的事情，他明显有激情得多。
　　“开春我就想去你们那取经了，不过开春太忙，实在抽不出空来, 而且贸然去你们那边也挺不好意思。”杨八达看他们，饶有兴致地问：“你们去年养的猪是哪个黑猪品种，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赵单识有些尴尬, “具体的品种我们没有查, 应该就是我们那里的本地杂交黑猪。”
　　“那你们那里的黑猪挺优越啊。”杨八达感慨, “我听他们描述, 你们家的猪肉质雪花纹理挺出色, 应该有太湖黑猪的杂交血统。”
　　赵单识他们只是看了一点要怎么养猪，要怎么做防疫工作的书籍，对猪的品种还真没太多的了解。
　　杨八达回来得晚, 他们没聊一会，午饭时间便到了。
　　来者是客，杨八达带他们去外面吃了一顿烤全羊, 估计觉得投机, 吃完饭，他又带赵单识他们回到了牧场。
　　“你们要不要看一下我养的猪？其实我一般都不让别人看，你们比较特殊，算是同行, 我们互相交流一下。”
　　黎凭点头, “如果不麻烦的话。”
　　杨八达爽朗地笑笑：“搞科学研究哪能怕麻烦？走走走, 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是带他们去看，他们首先就去隔壁的消毒室大举消毒，然后穿上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连兜兜都套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更像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套严实了不方便动作，兜兜连扯了好几下。
　　赵单识低头轻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兜兜点点头，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赵单识，小声说：“爸，热。”
　　“热一会就不热了，我们坚持一下好不好？”
　　兜兜小手环住他的脖子，慢慢点头。
　　杨八达看着他们父子，有些歉意，“我们这边牧场饲养密度比较高，极易传染，所以一般进去都要严格消毒。我们的猪身体身体素质已经算很不错了，不过还是得以防万一，毕竟一旦疫情暴发，这一茬猪都会受影响。”
　　赵单识和黎凭都颇为理解地点点头，杨八达这里养殖的黑猪数量挺多，一旦有疫情，那就是几千万的损失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杨八达叹口气，“你们回去也得注意这一方面，我们国内好几个养殖场都爆发过疫情，一茬动物受还算可以接受，要是运气不好，整个牧场会因为病原体积累再无法继续使用，辛苦十年几十年的成果全毁于一旦了。”
　　赵单识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都有些发怔。
　　杨八达看快吓到他们了，又摆摆手，转而安慰道：“你们注意一下就行，这还是算小概率事件，一般疫情不会爆发。”
　　赵单识点头，“谢谢杨哥提醒。”
　　“没什么。”
　　他们没开车进来，而是直接走路，一路走，杨八达干脆一路给赵单识他们科普。
　　经过几个小时交谈，杨八达也看出来了，这两人纯粹是经验型的人，没有经过相关科学训练。
　　赵单识问：“杨哥，您这边的猪生长周期大概多长？”
　　“我这猪大部分都得养殖五百天以上才是最佳出栏时机。”杨八达跟他们解释，“一份猪肉要好吃主要靠肉的风味物质，大抵就是苏氨酸，丙氨酸，赖氨酸，半胱氨酸和核苷酸那些，这些风味物质都需要时间积累，只有达到五百天以上，这些猪的肉才好吃。”
　　黎凭问：“生长周期本来就要那么长么？如果不追求风味物质，只看成长时间，这批猪最快多久能成熟出栏？”
　　杨八达摇摇头，“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建议你们购买我牧场的猪。我这猪用的是东北民猪为母本，杂交了大量藏香猪得到的后代，生长周期本来就比较慢，最快都得一年以上才能出栏。你们追求效率的话，可以看看其他品种的黑猪。”
　　赵单识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杨哥，我们就问问。”
　　“没什么不好意思，生意嘛。”杨八达朝他们笑笑，“我这猪卖得特别贵，你们想问的都可以尽管问。”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养殖的地方，一只只圆滚滚的小猪正在草地里哼哼唧唧地拱着草，旁边还有打滚的，晒太阳的。
　　这些小猪全身乌黑，与大部分哺乳动物的幼崽一样，小猪比成年体显得可爱多了，圆滚滚的小身子，小短尾巴，小短腿，眼睛挺大，并不怕人，见到杨八达，还哼哼唧唧地过来讨食吃。
　　兜兜只见过成年猪，还是第一次见到猪崽，与小猪双眼对上时，他“呀”了一声。
　　杨八达弯腰从地上捞起一只圆滚滚的小猪，放到兜兜面前，温和问：“要不要摸摸？”
　　兜兜看向赵单识和黎凭，得到他们的点头允许后，才伸出小胖爪，轻轻摸摸小猪圆滚滚的肚皮。
　　小猪无辜地与他对视，一人一猪的眼睛意外有些相像。
　　小猪肚皮很有弹性，温温热热，跟家里的狗崽完全不一样，兜兜眼里流露出惊奇。
　　杨八达很快又把小猪放回地下，小猪忙撒开小短腿跑到小伙伴身边。
　　杨八达介绍道：“我们这猪是我国培育出来的新型黑猪，名字叫明光猪，这种猪肌纤维细腻、肌内脂肪均匀、肉保水力强，吃起来又嫩又香，深得广大国内外顾客喜爱，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生长期比较长，不过其他生长周期短的猪大多都牺牲了口感。”
　　“明光猪属于活体禁止出口，禁止与外国科研机构共同研究，禁止外泄研究资料的保密猪，全国数量有限，基本全在我这了，你们要是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匀三百只及以内数量的猪给你们。”
　　杨八达看向赵单识他们，“你们省的气候挺适合这种猪的生长，山地也有一定优势，如果要养，我建议你们请专业的饲养人员，国内几所农大的学生都不错，本科生就算了，硕士勉强能上手，最好博士以上。”
　　黎凭点头，“不知道价格怎么算？”
　　杨八达爽快道：“你们是涤明介绍过来的人，你们要的话，我就算一万五一只，别人来我可不会给那么低价。”
　　黎凭一听就知道这个价格没得谈判了，转而问：“杨哥，不知道你这里卖不卖种猪……”
　　他还没说完，杨八达便干脆利落地打断：“不卖。”
　　黎凭看他，他摆摆手，“别看我，一头正值壮年的血统纯正的优秀种猪不好培养，前些年我买了一头，出价五十万，豁出面子去请人卖给我，都险些没买成。近两年，我这牧场的种猪也就两头。我卖给你们的猪都没去势，你们想要种猪，可以自己培养，成功了我们还能交流交流。”
　　话是这么说，培养种猪并不容易，杨八达也不怕他们真弄出来跟自己抢生意。
　　赵单识想到守望号，心头一动，别人不好说，他们可以勉强试试。
　　杨八达给他们看过饲养环境，小猪状态以及父本母本血统后，又带他们回了会客室。
　　黎凭和赵单识交流了一下，两人都决定下单。
　　杨八达最多给他们提供三百只小猪，他们一个名额都没浪费，全买了下来。
　　饶是杨八达那么爽快的人，都不得不劝他们再考虑考虑，第二年上手就养那么多，十分有可能亏本。
　　三百只小猪，四百五十万。
　　许多人注册资本都没那么多，要是亏了，就一蹶不振了。
　　黎凭笑道：“谢谢杨哥，我们心里有数。”
　　“那就行，我们先签个合同吧。”杨八达打电话叫人准备合同，“合同签好，钱款打来之后，我安排人和车把猪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对猪的公母有什么要求？”
　　黎凭眼睛转向赵单识。
　　赵单识道：“我们想要十五头母猪，剩下的全给未去势的公猪，杨哥，猪我们能自己挑么？”
　　杨八达惊奇地看他一眼，“你还会挑猪呐？”
　　赵单识点头，“我们上一批猪就是我挑的。”
　　“行吧，等会儿签完合同，我带你们去一趟，挑出来的猪我打上标记，过几天就给你们发。”
　　赵单识点头，双方都很利索，确认合同没问题之后就签了，而后赵单识跟杨八达一起去挑猪，他们还带了标记抢，挑一只标记一只。
　　有守望号这个作弊神器在，赵单识一眼就能看出哪只猪好哪只猪不好，不过他并没有把好猪全挑完，不然这生意就没得做了。
　　杨八达家的猪确实不错，生物能比别人家的猪高一截儿。
　　赵单识挑好猪，杨八达请他们去吃火锅。
　　火锅吃的是清汤锅，原汁原味，正宗草原好羊，羊肉片又鲜又嫩，毫无腥膻，别处真吃不到这个口味。
　　杨八达这边认识的人多，在他牵线之下，赵单识和黎凭以一只八百的价格买了一批上好的羊羔，羊羔主人也答应找车找人给他们送回去。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玩了两天，准备打到回府。
　　杨八达那边的猪还得处理一下再给他们送过去，在他们回去之前，杨八达特地提醒他们要做好养殖准备。
　　“你们养这明光猪不能光靠山上的野草野树，还得加入特别的喂养品类，像小麦子、橡树子、灌木根、蚯蚓、昆虫等，这些都不能少。”
　　“好的，谢谢杨哥提醒。”
　　“嗯，还有人，一定要请靠谱的专业人士。”
　　赵单识郑重点头。
　　杨八达还挺舍不得他家的小猪，拉着赵单识和黎凭好一通嘱咐，最后有些惆怅地望了眼天，“大概就这些了，你们去准备登机吧，一路平安。”
　　“嗯，谢谢杨哥，再见。”
　　兜兜挥挥小手，“叔叔再见。”
　　杨八达也跟着挥。
　　赵单识他们一来这边一个星期又快过完了，眼看四月快过去了，也快迎来五月。
　　黎凭他们满载而归，按照杨八达的建议，他们最好请专业人士帮他们一起照顾这些小猪和小羊。
　　赵单识他们种田的路子挺野，种了一年多，也没什么特别的种田技巧，所有知识都来自与书本和老爷子他们口述，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都由守望号诊断解决。
　　像一般农民经常碰见的病虫害，他们半点都没碰上，往往在病情爆发之前，守望号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们甚至连施肥都不用怎么管，守望号一扫描就知道哪种植物缺什么肥，他们不用化肥，农家肥也能根据守望号给的方案科学配比。
　　有守望号在，他们种田种得极为舒心。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种了两年田，也没种出什么心得，都是随大流，种田技巧一般般。
　　种田尚且搞不定，那些养殖技巧更是没什么心得。
　　他们的东西能养得那么好，多亏他们的牲畜吃的都是灵泉和灵肥种出来的植物，喝的事掺了灵泉的水，一只只身体特别棒，要是换到一般的食物和水，他们绝不会养出这样的效果。
　　杨八达提醒得有道理，他们的确应该请专业人士看着点了，就算不为这些牲畜的肉质，也得看看要怎么配种，培育出一代代优良品种。
　　在饭桌上，赵单识像院子里的人求助：“你们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畜牧业人士，最好研究生博士学历，要是愿意来我们这边工作的话，待遇从优。”
　　黎凭目光首先扫过姚镜明，姚镜明立即举手做投降状，“别问我，我的朋友大多吃喝玩乐认识的，要论干活，他们还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再去帮你们问问我哥，不过我哥应该也不怎么认识这样的有为人士。”
　　赵单识他们已经问过姚涤明，知道他大概率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只好转向罗浩然。
　　这哥们见多识广，认识的人多，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人。
　　罗浩然轻轻敲敲桌子，“也别看我，我认识的人大多大老粗，真有文化的人跟我也不是太说得来。”
　　赵单识有些郁闷，姚镜明出主意，“要不上我们大佬群去问问呗？”
　　他们那个大客户微信群因为里面各行各业的人士都是顶级精英，大多身家千万上亿的人，被姚镜明他戏称为大佬群，官方群号一院人都快忘记了。
　　赵单识心头一动，还真想去问问，他们现在没什么人脉，主要就是大佬群的大佬们和姚家、黎家的亲朋。
　　他们这边正商量，彭余韵在一旁忽然弱弱举手，“要不然我回家问问？”
　　赵单识惊喜，“余韵你家有人从事这方面的职业？”
　　彭余韵摇头，“我妈是化学教授，不过她们学校的畜牧业专业挺厉害，估计里面的学生也厉害，要不然我让我妈去问问。”
　　彭余韵说了个大名鼎鼎的学校名字，名气大到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姚镜明瞠目结舌，“伯母那么厉害？”
　　彭余韵忙摆摆手，“也就侥幸而已，要不然我去问问吧。”
　　“嗯，麻烦你。”
　　彭余韵笑了笑，“不麻烦，也就问几句话的事情。”
　　彭余韵他爸妈都是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各自有一堆事情，基本上每个学期都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在这种情况下，彭余韵成年之后他父母就没怎么管过他了，十分尊重他个人的选择。
　　去年换工作也是，他爸妈跟他聊了一下，见他喜欢，就没再多说了。
　　他们现在打电话都挺少，彭余韵倒是挺有时间，提前进入了养老模式，他爸妈却还是忙得飞起，每年各自的科研项目和学生已经把他们的生活占满了。
　　彭余韵特地挑十点以后打电话回去，卫纾沁的声音有些惊讶，“宝贝儿。”
　　“妈妈。”彭余韵笑，“有没有打扰到你？”
　　卫纾沁好像换了个地方，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没有，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来都不会打扰到我。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的新工作干得开心吗？”
　　“挺好的。”彭余韵盘着腿。
　　他有时候会给爸妈寄东西，不过大部分时候他爸妈都收不到，像去年，他给爸妈寄了月饼，还直接放坏了，彭余韵觉得特别可惜，他爸妈也觉得很愧疚，浪费了东西。
　　一家人都忙，也就没空没什么唠嗑闲话了，彭余韵难得跟他妈这么悠闲地聊天，道：“妈，你们最近在家吗？今年的枇杷特别好吃，比去年的枇杷还香甜许多，姐那里我已经寄了，想寄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
　　他妈妈在那边认真地听着，听见这话，心里也有些向往，“真的啊？不过我跟你爸最近都要出差，恐怕没什么空接快递。“说着她又笑了笑，“你吃了我们就高兴了，下次有机会你再给我们寄吧？”
　　“嗯。对了，妈妈，我们公司现在缺个养殖员，需要业务水平比较厉害的那种，要能育种下一代，我们刚引进了新品种的小猪，您可以帮我们问问吗？”
　　“那我问问，什么品种的小猪？”
　　“明光猪，新培育出来的一个品牌，全国只有两三个地方有。”彭余韵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说了出来，“我们的薪资待遇还挺好，一个月能有一万多，还包吃包住，食物也特别好吃。”
　　彭余韵从小就比较羞涩，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话都不多，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卫纾沁还是第一次见他话那么多，话里话外都在夸他们公司。
　　听他这么一说，卫纾沁立即知道他对他现在的生活的确很满意了，不由笑了笑，“好的，妈妈知道了，妈妈明天就去帮你们问问。”
　　“对学历有什么要求吗？”
　　彭余韵一拍脑袋，懊恼道：“我都忘了，最好研究生以上学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他们把简历发到我邮箱。”
　　卫纾沁笑：“好，我知道了。”


第137章 劲杉
　　眼看又到毕业季了, 很多学生已经找到了工作, 也有很多学生工作待定，尤其是那些不那么热门专业的学生，正为找工作发愁。
　　彭余韵想了想, 给他妈妈发了相关视频, 美食美景美人, 大有引诱合适人过来工作的意思，卫纾沁见到这些视频, 不由又是一阵笑。
　　彭余韵对这件事情很重视, 卫纾沁自然上心几分。
　　她速度很快, 第二天就发信息过来称已经问过动物科学专业那边的教授, 对方也挺感兴趣，问彭余韵他们这边过来主要是养什么，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现在正是毕业季，招人还算好招，不过真正厉害的人秋招的时候就被挑走了，大部分人留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则是因为没那么厉害, 赵单识他们想找一个靠谱的专业人员过来也不算太容易。
　　彭余韵转达卫纾沁说的话。
　　赵单识重点抓在养殖上：“这个还分具体的种类么？不都是养殖专业的学生？”
　　“分的。”彭余韵说道：“主业养猪和主业养鱼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双方的工作难以互相替代。”
　　“那请阿姨帮我们问一下, 看招的人主业养猪, 副业养鸡和羊能不能兼顾过来。我们不养速成猪和羊, 只是请人平时过来兼顾一下, 主要还是看能不能培育下一代。”
　　赵单识见彭余韵点头, 又追加了一句, “我们这边没什么科研压力，当然，有科研能力最好，没有就算了，目前一切以实践为主，对专业要求不用特别高。”
　　言下之意不一定要博士，硕士也行。
　　彭余韵表示知道：“行，那我就这么跟我妈妈说。对了，我们要不要写个招聘公告？”
　　黎凭：“还是写吧，镜明你来起草，写清楚我们这边的环境和能提供的条件，方便做个互相筛选。”
　　姚镜明点头，“没问题，我等会就回去写。”
　　赵单识他们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月薪一万二，包吃住，每月双休。
　　卫纾沁将信息传出去之后，一时对他们感兴趣的人不少，还有几个原本已经找好下家的博士生，此时也颇为感兴趣地投来了橄榄枝。
　　赵单识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条件有多吸引人，相关专业的学生们却知道。
　　动物科学专业的学生不好找工作，本科和研究生毕业后大多去做销售、服务、疫苗、技术等，虽然也是相关专业，但与他们所学的还有一定距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迅速适应这些工作。
　　如果能加入自己老本行，继续做育种繁殖，甚至能从这里学到一点新东西，谁又会不乐意呢？
　　此外，赵单识他们的明光猪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明光猪全国也就那么点，知道点内情的学生都清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材料，且能买得起这样猪的老板都不差钱，不差钱则意味着自己的科研可能被支持，如果能在工作中研究出相关成果，以后去哪里待遇都不会差。
　　再者，这里没有太多专业人士，去了自己自己就是一家独大，不用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
　　这几乎是一分完美的工作，也不怪大家都很感兴趣。
　　赵单识他们一共收到了十七份简历，其中全部是男性，这十七人中，学历最低的都是研究生。
　　赵单识没想到他们这份工作这么受欢迎，一时有些惊讶。
　　他们一一给学生们回了邮件，选了五位比较合适的博士，邀请他们过来面试，他们这边会出所有的面试费用，包括车马费、食宿费等等，费用上限在三千以内，相当大气。
　　他们消息一发过去，五名学生全来了，类型只分两种——高个胖子和高个瘦子，最矮的学生都接近一米八，往那里一站，十分霸气。
　　有些人来得早，有些人来得迟，赵单识请他们统一先休息。
　　姚镜明见他们这体型，忍不住问这些人，“你们个子怎么都那么高啊？”
　　其中一个看着十分爽朗的男生笑了一下，“生活所迫嘛，我们有时候得帮公猪配种，优秀公猪特别重，体重基本能达到半吨以上，如果我们个子小一点，很难胜任这方面的工作。”
　　姚镜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繁育专业的没见到女生。”
　　“没有女生倒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另外一人笑道：“繁育过程中要激素比较多，对女生生理影响不好，久而久之就没有女生了。”
　　姚镜明和他们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开始正式面试。
　　面试主要面两部分内容，杨八达友情提供专业部分的面试内容，守望号和黎凭观察人品和性格。
　　杨八达打电话时兴致勃勃地提醒他们，“你们不是想要找能帮忙繁育的熟练工吗？我跟你们说一个小彩蛋，要是在两个选一个选不出来的情况下，你们可以附加一道题，考考他们会不会模仿母猪发情交配时候的叫声。”
　　“啊？”赵单识脸有些红，“为什么要模仿这个？”
　　“育种不得采精啊？为了安全，一名优秀的采精工作人员大多都会这项技能，不会的大概率是菜鸟，这几乎是分辨菜鸟与老鸟的一个重要方式了。”
　　“哦，好的，知道了，谢谢杨哥。”
　　“不客气，这也是为了我们家猪崽的性福生活嘛。”
　　杨八达忙，远程指导完就挂了电话。
　　经过重重挑选，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位一米九二高的大汉苏劲杉。
　　选这位是因为在同样的学历及相似的专业能力下，苏劲杉午餐之后私下找到赵单识他们死皮赖脸想留下来，这位甚至自砍一半工资，表示只要六千，还允诺可以帮忙干其他活，十分有工作激情。
　　确定这位之后，赵单识和黎凭便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其他面试者。
　　下午，赵单识和黎凭将苏劲杉安排到另一边的宿舍去。
　　他们上个冬天建房主要建了两种，一种是山间别墅，包括自家审批的地和买来的宅基地，一共建了五栋。
　　另一种则是员工宿舍，虽然没有山间别墅那么好，环境也十分不错，罗浩然就住在那边，现在苏劲杉也去那边作伴。
　　苏劲杉是个自来熟，下午才面试完毕，晚上他就开始帮忙做晚饭了，半点都不认生。
　　姚镜明笑他，“哥们，你这对美食的热爱程度，怎么没去报考厨师？”
　　苏劲杉往嘴里扔了一块青瓜，“你以为我不想么？大学兼职，我去帮厨，往往还没三天，人就说：‘苏劲杉，要不算了吧？你干得还没吃得多，我这里供不起啊’。我当时听了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学得惟妙惟肖，硬生生将一个中老年男子无奈的口吻给学出来了。
　　姚镜明和彭余韵忍不住爆笑，赵单识也在一旁笑。
　　苏劲杉忧伤地叹了口气，“还有假装担心我身体健康的，嘴里说‘劲杉啊，你个头高，守着锅台容易变成一大胖子，这对健康不好，以后还容易娶不到媳妇，要不算了吧？’人那么委婉，我还干得下去么我？”
　　赵明台嘎嘎笑，撺掇：“劲杉哥，要不你也拜师父为师呗，我们肯定不嫌弃你。跟我们学厨，每天跟饭菜打交道，你想吃什么吃什么，要是没有，一颠勺就给自己做了。”
　　苏劲杉张张嘴，赵单识赶紧轻轻拍了赵明台后背一下，“你别瞎说！你劲杉哥十多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博士生，还过来跟你一起学厨啊？我好不容易招来的人才要是转行了，我就让你上山捡猪粪去！”
　　赵明台龇牙咧嘴，往旁边躲了躲，“学厨有什么不好，我们这边不也弄得好好的么？”
　　赵单识一瞪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个专业人士夸你学得好了？”
　　苏劲杉愉悦地笑，“算了，我已经拜师，目前还不想背叛师门，你们谁有空了教我几个不涉及秘方的小诀窍，让我平时做饭更好吃一点就行。”
　　赵明台挨揍还不忘犯贫嘴，“那肯定啊，我们谁跟谁啊，劲杉哥你想学我们肯定教。”
　　赵服顺老实，说道：“劲杉哥，二师兄这又是拐带你干活呢。”
　　“没事，我力气大。”苏劲杉笑：“给我多做点好吃的，我得空了也不是不能过来厨房帮忙。”
　　为欢迎苏劲杉加入，他们下午特地杀了一只鸡，用灵泉和灵肥种出来的菜，喝的是灵泉水，一身鸡肉又香又嫩，配上山上现摘的野菌子，再配上赵单识的好厨艺，光是这一道山珍焖鸡，就让苏劲杉恨不得将舌头吞进去。
　　其他小炒肉、酸菜鱼等更是下饭，以至于苏劲杉第一天过来正式吃饭的时候就吃了五碗饭。
　　饭量和罗浩然及刘二华平齐。
　　“可以啊。”罗浩然拍拍他的肩膀，“这饭量不错。”
　　“从小就能吃，要不然我也不会长得这么又高又壮。”他摸着肚子喟叹一声，“这鸡真不错，看来我得使出看家本事好好养，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底子。”
　　赵单识笑：“养好了给你发奖金。”
　　苏劲杉吃完，还搭把手去洗碗，可谓十分优秀了。
　　养猪的苏劲杉到了，杨八达请人给他们运小黑猪过来，羊那边也在路上。
　　苏劲杉平时不太正经，提到专业问题还是专业。
　　他和赵单识他们一起去看猪圈，苏劲杉上任第一把火便是大举消毒，猪圈、羊圈都狠狠地灭过一遍菌，鸡圈那边还没来得及弄，苏劲杉也说得找机会补上，养殖业，必须重视消毒防疫。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黎凭和赵单识审核过苏劲杉提出的构想后，让彭余韵那边给他批钱，一期就给了一百万，供他随时提用。
　　苏劲杉在问过黎凭和赵单识的意见后，在后山上添了一些植物，又改变布局，在猪圈里新挖了条小溪，引了活水过来。
　　猪比较喜欢水，引水过来是为改善这边的养殖环境。
　　除此之外，猪圈里还种上紫云英和苜蓿，其他果树等也种了些，至于小麦子、橡树子等这些都靠他们人工喂养时补上。
　　这几天，他们整个重心都在改造猪圈上，勺子他们七八个人每天在菜地里忙完之后就上山干活，劳动强度一下大了不少，赵单识心里过意不去，这个月专门给他们多发了五百工资当奖金。
　　苏劲杉带了专业的饲养记录本，打了数个勾并且将暂时没实现的东西记录在本子上后，苏劲杉建议早日引进蚯蚓池，蛋白质对散养小黑猪也十分重要。
　　姚镜明对此表示，蚯蚓池已经提上日程，先挖沟，等蚯蚓发货过来就可以正式将蚯蚓引进去。
　　他们不仅要在猪圈里弄蚯蚓池，羊圈和鸡圈也得加，尤其鸡圈那边，一群群小鸡没事靠打架发泄精力，还不如养点蚯蚓让它们刨食。
　　杨八达请人送来的猪和羊都陆续到位，这批猪羊花了他们将近五百万，特别贵，赵单识和黎凭都挺小心，尤其苏劲杉，平时嘻嘻哈哈归嘻嘻哈哈，涉及到专业问题，他十分严肃，这段时间就差没睡在猪圈里，日夜监控那批猪。
　　罗浩然也忙，他出了个安保计划，以一人之力安排真个赵家的安保工作，尤其这批猪和羊的价值十分高，他必须得看紧点。
　　赵单识和黎凭请人过来，给家里的猪、羊、鸡打上电子监控系统，又绑定专门的APP，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这些牲畜，节省人力物力，同时也提高这批牲畜的安全性。
　　罗浩然和苏劲杉对这举措都持双手赞同，这份工作不到一星期就完工，从此，赵单识家昂贵的牲畜每一只都有了独特的身份，格外与众不同。


第138章 讨论
　　四月在他们的忙碌中又度完了。
　　五一劳动节, 接着就到端午节，两个紧密相连的假期靠在一起，赵单识和黎凭他们得给客户们准备节日贺礼，每周一次的视频和每周的直播也要填满。
　　这次赵单识给粉丝们直播喂猪, 真喂猪。
　　杨八达送来的小猪还小，一只只胖嘟嘟，肚子大腿短，放到地上哼哼唧唧，干干净净地有种别样的萌感。
　　-小香猪！
　　-好想摸！
　　-可爱。
　　-这是不是就小香猪？
　　-小哥, 给特写啊！
　　赵单识满足粉丝们的要求，给地上的小猪一个特写。
　　这些天, 猪大多是苏劲杉喂的, 小猪聪明，一见他就撒开腿跑过来, 刹车都刹不住。今天赵单识和黎凭过来，这些小猪没看到熟悉的人, 不过闻到了熟悉的饲料香味, 也是撒开脚丫子马上跑过来。
　　这些小猪仿佛汇成了一条黑色的河流, 浩浩荡荡地流过来的时候, 粉丝们都吓了一跳。
　　-好多！
　　-卧槽，这小猪可以呀。
　　-感觉这些小猪肉特别结实。
　　-圆滚滚的肚子好可爱, 好想揉一揉。
　　-小哥,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小猪, 是这阵子刚买的吗？
　　赵单识边把猪食倒进猪槽里, 向着架在边上的手机解释道：“是的，这些小猪就是这阵子刚买的，去年养的猪已经差不多全部出完了，今年补充一批，过年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吃。”
　　-必须得能啊。
　　-过年不杀猪，这个年还有什么意义？！
　　-哈哈哈，来自灵魂的质问。
　　-小哥，别忘你你家的腊肉腊肠腊肝火腿啊！
　　赵单识笑了笑，“那我们好好养，过年应该能杀猪，今天喂猪的饲料是地里种的菜，这些是精饲料，我们的小猪一般精饲料和糙饲料结合来喂，我们山上现在种的牧草不足以完全满足他们的使用需求，每天都得额外喂上不少。”
　　-明白了，它们一般自我搞定，你们就给加个餐是吧？
　　-我怎么觉得这些草绿油油的，挺好吃。
　　-草头菜！
　　-2333
　　-看猪饲料都饿了。
　　-小哥，想跟你一起喂猪。
　　“喂猪是个苦力活。”赵单识说道：“我们一般喂猪喂三顿，看这些小猪自己能不能吃饱，要是不能吃饱的话，我们多喂一点，能吃饱的话就少喂点。这几百头猪需要两个以上的劳动力全天候伺候它们，算比较费事。”
　　赵单识直播喂了猪，然后直播去旁边的菜地里摘菜，其实原本应该还有清理猪粪的环节，不过直播的内容不能太重口味，这个环节只好省掉，等他们有空的时候再自己过来清理。
　　苏劲杉还真是个宝，他不仅会养猪还是会堆粪，和一般的老农相比也不差什么。
　　赵单识和黎凭将养猪，养羊，堆粪的任务交给他，牙子妹和文德叔算是他两大手下，随时听他指挥，罗浩然有时也会来帮忙。
　　-小哥，你家的菜长得好好啊。
　　-草莓！
　　-我发现小哥家菜地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草莓。
　　-这草莓真诱人呐。
　　-旁边那个是不是西瓜？绿油油，脆生生的。
　　-我好像还看到香瓜了。
　　-我只看到了青瓜。
　　-还有南瓜和冬瓜。
　　赵单识看他们的弹幕，干脆带着他们在田里走了一圈，“今年种的蔬菜种类比较多，基本上适应我们本地气候的蔬菜都种上了。这边是冬瓜，这边是南瓜，那里种了一片丝瓜。“
　　赵单识伸手指向远处，“还有青瓜，香瓜、西瓜、地瓜。”
　　-2333
　　-地瓜是什么鬼？一秒出戏。
　　-想吃烤地瓜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大片地瓜啊。
　　“是一大片，我们家的地瓜长得还不错，那一片种来为吃地瓜，这一片种来则是吃番薯叶，两个品种不同。我也挺喜欢吃地瓜，无论是烤着吃，还是做拔丝地瓜，味道都非常不错。等地瓜熟了，大家记得提醒我，我抽奖寄点你们尝尝。”
　　-哈哈哈好的。
　　-放心，我们会帮你记着。
　　-除了抽地瓜，还能抽其他的菜么。
　　-想吃你们家的西瓜。
　　“没问题，等熟了我都会抽粉丝给你们寄。”赵单识笑：“今天我们主要过来拔葱，要做一道葱香鸡。”
　　他们这边的小葱已经长成了，现在正是好吃的时候，做成葱香鸡，鸡香葱嫩，味道非常不错。
　　赵单识道：“就算不做葱香鸡，现在的小葱把一点回去用猪油渐渐煎出葱油来，什么时候吃面条或者拌菜的时候搁一勺，那味道浓香出三里地去。要是哪天晚上肚子饿，想弄个宵夜吃，又不想动手，可以挖一点葱油，再放一勺酱油，拌好饭，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味道就十分好了。”
　　-吸溜。
　　-不说了，我等会儿就出去买葱做葱油拌饭。
　　-小哥你别说得太形象，哭。
　　-这介绍抵得上深夜放毒了。
　　-自从关注你以来，我已经胖了六斤了。
　　-煎葱油只需要猪油和葱吗？
　　赵单识抬头看了眼，“理论上是的，不过各家有各家的配方，你要是有什么偏好，也可以尝试一下。”
　　赵单识拔好葱后带他们去买鸡。
　　-我还以为小哥你们又要杀鸡了，原来不杀了。
　　“家里的鸡已经杀得差不多了，现在得去买别人家的散养鸡应应急。”
　　粉丝们看他喂猪杀鸡，看得一本满足，赵单识趁着有时间，顺便预告下一次直播：明天早上九点，同样的时间段，约定你们哦。
　　-好的。
　　-乖巧等。
　　-小哥你好勤快啊，幸福！
　　-小哥小哥，明天带我们做什么呀？
　　赵单识要带他们去山上摘枇杷，顺便撸点箬叶回来，粽子差不多要包了，他先摘好箬叶泡着。
　　第二天赵单识准时上线。
　　他们现在的枇杷熟的比较多，一个个鸡蛋大小，黄澄澄的，十分诱人。
　　这些枇杷藏在绿叶中并不算太多，粉丝们看到了，还会发弹幕提醒他。
　　-左边，左边，那里有个大枇杷。
　　-树顶上也有一个熟透了的。
　　-这枇杷看着好大啊。
　　-想吃！
　　-小哥，我怎么感觉你家的枇杷熟的好晚，而且枇杷也比一般人家的枇杷要大。
　　-小哥，你家枇杷什么品种啊？
　　赵单识打开枇杷给粉丝们看，“这就是我们的本地枇杷，品种倒是没怎么多见。”
　　-小哥，我是你同乡，你家枇杷比我家的大多了。
　　-看着好诱人啊，想吃枇杷了，流口水。
　　-小哥，你家这批枇杷淘宝会上架吗？
　　-嗯，我决定打开手机点外卖，叫枇杷吃了。
　　-口水哗哗的流。
　　-确实吃播无疑了。
　　他们直播完这次一共直播了三个小时，直播间的人进进出出，很多人特地过来观光，专门过来看他。
　　赵单识也不介意，依旧尽心尽责地介绍他们这边，等直播到尾声，赵单识正打算关闭直播的时候，评论突然炸了。
　　-小哥你广告出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啊啊啊啊激动！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小哥好帅，想舔屏。
　　赵单识看到弹幕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自己都还没发现那个广告已经出来了，姚涤明还没跟他说。
　　他面上笑笑，“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
　　-超棒！
　　-想天天见到你。
　　-小哥，你要么多拍点这些视频吧。
　　-小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
　　-对，大家可以看在小哥的面子上去，他们餐厅看看。
　　-小哥，你们拍广告有海报吗？有其他周边吗？我们想要。
　　-对啊，小哥我们去吃饭可以拿到你的签名吗？
　　赵单识不算娱乐圈的人，没有运作过这些东西，对这些事情都不清楚，他笑笑，“这个得等我问问，等我问完再给大家消息呀。”
　　-好啊，等你，比心。
　　-我也等你。
　　-强烈建议出签名海报，给我们一个去酒店吃饭的动力。
　　-对对对，我也想要签名海报。
　　-小哥，你们还可以在店里放等身像。
　　-小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打卡。
　　赵单识安抚粉丝们，让她们放心，他会尽快弄清楚这些东西要怎么运作。
　　就在赵单识正想打电话找姚涤明的时候，他先打电话过来了，“单识，中午好啊！你现在在哪？”
　　“刚吃完饭，在家休息。姚哥，您那边是不是已经把广告做出来了？”
　　“是，刚弄出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看到了吗？”姚涤明笑笑，“这次广告很成功啊，恭喜。”
　　“同喜。”赵单识摸了下鼻子，“我没看到，我粉丝看到了。哎，我好像看到了，方经理给我发了邮件，不好意思啊。”
　　现在粉丝多找他合作的人也多，邮箱永远爆满，他一般挺少看邮箱，有什么事直接电联。
　　“没事。”姚涤明在那边笑了笑，“你粉丝十分敏锐，这次广告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成功一些。根据下面反馈，刚刚各店已经有不少你的粉丝到场了，还问起你。怎么样，对新广告还满意吗？要不要提点什么意见？”
　　赵单识不好说什么，“不用了，挺好的。如果真要提建议，那可能就是菜做好吃一点，别让我粉丝失望？”
　　姚涤明颇有些春风得意，“放心，我们对顾客体验一向很重视。”
　　赵单识原本还想说，粉丝问要不要弄点签名海报，不过这件事由他这正主来说显得有点太不要脸了，他话都要出口了，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姚涤明倒是提前说了出来，“你拍的新广告引起了剧烈的反响，很受欢迎。我们宣传部门这边想请策划一个专门的粉丝见面会，到时候得麻烦你来捧场，也好感谢粉丝们对我们的关注和支持。”
　　赵单识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正在旁边听他打电话的黎凭，“这就不用了吧？”
　　“要的。”姚涤明笑，“你别紧张，我们这边出策划，人也由我们这边邀请，到时候你过来就行。是一个特别简单的粉丝见面会，你只要配合一下。”
　　赵单识微博上粉丝虽然挺多，但他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粉丝见面会。
　　他深刻怀疑要真等过去见面了，会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只留他一个光杆司令在那里。
　　不过他合约已经签了，无论有没有人去参加他的界面会，他都必须去弄这个事情，这叫专业素养。
　　赵单识想了想，“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弄这个见面会？等五月端午节前后可以么？”
　　“可以，没问题，我们原本也打算这个时候弄，既然能达成共识，那就太好了。”姚镜明说：“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具体策划还没弄出来，等我们这边的策划出来之后，我再跟你详细说。”
　　“好的。”赵单识应声。
　　和姚涤明通完电话，赵单识挂断，小小地吁一口气。
　　黎凭抬起眼看他，“别紧张，看每天收获的生物能就知道你的粉丝挺喜欢你，跟他们见面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这我知道，不过紧不紧张又不是我能控制。”赵单识抱着被子滚了一下，“从小到大我连主持人都没当过，更别说参加这么大型的活动了。师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还能在旁边救一下场。”
　　“嗯。”
　　刚好端午节，他们可以顺便去看看兜兜的爷爷奶奶们。
　　不过这只是黎凭和兜兜去吃个饭，赵单识就不去了。
　　端午节之前，他们要把客户订的菜给寄过去，而且端午节还得附送个端午礼包。
　　他们现在的客户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大客户，另一种是普通客户。
　　普通客户就是每个月给他们五千块钱，他们按星期去配菜过去，这些客户经常变动，有时候只订一两个月就不定了。
　　大客户则是在他们这里消费超过十万的客户，无论是买了鸡肉、猪肉还是多订了几份菜的客户，反正只要是金额累积超过十万，他们就会额外再附送大礼包，也算是对大客户的巩固和维护。
　　端午节前一次菜送过去，赵单识给每位客户都赠送了粽子和草莓。
　　他们院子里出来的上好粽子，鲜肉粽、蛋黄粽、三鲜粽、玉米笋粽、豆沙粽，凑成了一份粽子礼盒，每份菜都配了一份礼盒，大客户那边是两份，满满都是诚意。
　　大客户那边除了粽子之外，还额外配送了一小份鸡肉脯和枇杷，作为端午节贺礼。
　　他们的物流非常快，不过一天，大客户们就陆续收到了他们寄过去的粽子和枇杷。
　　老黄家就是其中一家
　　老黄他们一家已经吃惯了赵单识他们的菜，偶尔出去外面吃一餐，觉得外面的菜难吃的要死，久而久之，他们不更不乐意出去外面吃饭，哪怕出去外面应酬也会尽量少吃，选择回家之后再吃一餐。
　　真正吃到了这么好吃的菜，他们才明白那句老话，什么叫做能吃是福，这样的好东西，每天都能吃上就是一种莫大的福气，可不敢浪费。
　　老黄的妻子是位全职太太，与其他喜欢逛街打麻将的全职太太不同，她喜欢在家照顾家人，平时做个菜做个甜品，和家人分享。
　　赵单识家新菜刚一出来的时候，先是她一位朋友订了，吃着觉得好吃，在朋友圈大力推荐。
　　黄太太见了将信将疑地订了一次，发现赵单识家的菜的确好吃，和外面卖的菜十分不一样，菜味浓郁许多。
　　她将这些菜送去检测，发现这些菜完全无污染，品质十分高之后，她一口气订了三份，又帮爸妈兄姐各订了一份，现在基本上整个家族都在吃赵单识家的菜。
　　这天，管家说外面赵单识家的菜送过来了，黄太太挺兴奋，书也不看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没有看一下今天送了什么？”
　　赵单识在微博上预告了他给客户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不过究竟是什么礼物，他没说，他的粉丝们也好，客户们也好，都在兴冲冲地等待这个礼物揭晓。
　　管家笑道：“好大一箱子，我们没拆开看，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黄太太迫不及待地往外走，“那我去瞧瞧。”
　　管家说的没错，说那是好大一个箱子，就是真很大的一个箱子，长宽高大概都超过一米了，他们这菜是两个阿姨一起抬进来的。
　　“辛苦了。”黄太太吃惊，摸了摸箱子，“怎么这次的东西这么多？”
　　他们家定了三份菜，平时一次一个小箱子就能送过来了。
　　管家拿过剪刀来，“要不我先把箱子拆开吧。”
　　“我来。”黄太太蹲在地上开始拆箱子，“竹笋、莴笋、番薯叶、青瓜，哟，还有南瓜呢？豆角、辣椒、西红柿，菜就这些了，没有别的。旁边这盒子装的是什么？”
　　管家看了一下，里面红彤彤的，“不会是草莓吧？”
　　“我估计就是草莓。”
　　黄太太拿出来一看，里面果然是一盒泛着香甜气息的大草莓，一看有八个，应当有一两斤了，她脸上泛出笑意，“丹丹喜欢吃他家的草莓，等一会儿拿出去把这盒草莓洗了吧。”
　　“好。”
　　黄太太继续往下翻。
　　“这里还有粽子，粽子还是两盒。”她有些惊奇，“这粽子真可爱，这次的东西好多啊，老板不会亏本吧？”
　　管家笑笑，“应当不会。”
　　“哎，还有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黄太太拿出那个小盒子翻来覆去的看能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三颗光滑亮黄的大枇杷。
　　黄太太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管家也奇道：“枇杷就三颗？”
　　这三颗枇杷够谁吃啊？
　　与此同时，无数大客户收到了他们寄来的菜，都在微信群里跟他们吐槽。
　　-我下午还说这次的菜十分够意思，没想到一打开，别的什么都满意，就那枇杷才三颗，一人住够尝个味儿了。
　　-嘿，你家还能尝个味，我家那臭小子收到了枇杷，一看觉得诱人，懒得继续往下翻翻，拿回厨房草草洗了，自己吃起来，等老子发现的时候，只剩下枇杷皮和枇杷核了。
　　-揍你家臭小子去。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是无心之失嘛。就是，那个，单识，你卖不卖枇杷，要不多放点出来卖呗？
　　-就是，多来点枇杷嘛。
　　-给大家看看视频，看看这一地的对比，这三颗枇杷真的显得好可怜。
　　有人发视频之后，下面人也发了一溜视频出来，大家都在自己家里拆包裹，然后拆到了那三颗可怜的枇杷。
　　-不得不说这枇杷虽然少了一点，但真的非常好吃，口味非常棒。
　　-前两年不是开始流行A国那什么黄晶枇杷嘛？就七八个就要五百块的那枇杷，尝起来还不如单识给的带劲。
　　-我也觉得，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枇杷了。
　　-也就是记忆美化过的，小时候那枇杷才有这滋味。
　　-单识，你家枇杷还有没有，放点出来卖呗？
　　赵单识上线：今年枇杷是吃不着了，我们家的枇杷才刚移植呢，每棵树就那么几十颗枇杷，要吃得等明年了，各位海涵啊。
　　-唉，单识你也太实心眼了，就这么点枇杷留着自己吃多好给我们巴巴地寄来，我们吃完又巴巴地惦记着，多不好受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单识惦记我们多好。
　　-就是，胡总，您要是不喜欢把枇杷转寄给我呗。
　　-你怎么不转寄给我啊？
　　-哎，说真的，小哥，你们要不弄个农家乐呗，正好端午了，我们出去也没哪里好玩的，你要是把农家乐弄出来了，我们就去你那边给你捧场。
　　-现在在也不怎么多要求，只要用你家产的菜，你家养的鸡鸭给我们做一顿菜就好。
　　-你现在不是做生意吗？我们过去也给你参考参考，帮你出点主意。
　　-还有那些货源啊，销售渠道啊什么的，我们可是门儿清。
　　-你上回是不是招待了谁家的小孩啊？要不也让我们带点小孩过去，让他们亲近下大自然呗？
　　客户们已经提过好几次了，赵单识看着客户们在微信群里瞎扯，心里忽然微微一动，有了新的主意。


第139章 讲稿
　　他们的客户经常在微信群里提, 说想过来参加他们的农家乐，赵单识一直婉言拒绝，现在来看倒是可行。
　　赵单识跑进屋子里，岔开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面对面跟黎凭商量，“师兄，你觉得怎么样？要不然我们邀请一些大客户过来吧？”
　　黎凭转头惊讶，“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事了？”
　　“今天客户们不是在微信里提嘛？”赵单识摸摸鼻子，“我看我们山上还有两栋别墅空着, 员工宿舍那边也有空位，邀请五个人或十个人过来我们这边住, 一点压力都没有, 正好可以给我们做个正面宣传。”
　　“姚师兄他建议要提高客户粘性，我感觉大佬们不差钱, 混熟了还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机会，现在我们有能力做这么一个招待, 可以试试, 联络一下感情。”
　　黎凭倒没反对, “你想什么时候邀请, 一共邀请多少人过来？”
　　“就端午节那段时间？”赵单识皱眉想了想，“端午节我们有事, 其实最好端午后。”
　　“我觉得可行, 不过我们得提前去跟客户们沟通, 看看他们感不感兴趣, 感兴趣的话再看报名的人有多少，要不要以抽签方式抽五到十名客户过来。”
　　“好，我们再跟姚师兄他们商量一下，弄个游玩规划出来。顺便向浩然哥咨询一下安保问题。隔壁镇附近几座山好像还挺好玩，还有不少人过来徒步行走，客人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请浩然哥带他们进山。”
　　黎凭：“先探探客户们口风，我们讨论出方案，上传到微信群，看看有多少人报名，在他们报名的人中抽签。”
　　赵单识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晚饭的时候就跟他们说。”
　　黎凭见他眼睛微弯，忍不住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镜明在人事方面比你吃得开，你要是觉得为难，就让他登你的号问问客户们。”
　　“我知道，我要搞不定就去问他。”赵单识从旁边拿过自己的记事本，笑了笑，“我先做个梳理，等会再跟他们说。”
　　吃完午饭后，赵单识把这件事提出来。院子里大家陷入了安静，显然各有各的思考。
　　苏劲杉是最松快的那个，他只负责养殖方面的工作，客户来不来也轮不到他接待，反正他养的东西还小，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宰来吃。
　　赵单识没想到他们都不说话，轻咳了一声，他看向姚镜明。
　　姚镜明沉吟道：“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这段时间我们积累了不少大客户，原本就应该做一个客户维护与巩固，现在邀请客户过来，也勉强称得上踏春了。不过具体方案还得再弄一弄，首先我们得讨论时间问题，时间长了和短了都不好弄。”
　　黎凭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做活动的话，两个白天或三个白天都行。”
　　姚镜明：“三个白天恐怕太长，客人抽不出时间来。两个白天吧，正好他们感兴趣的话可以抽一个白天出来，带他们进山，另一个白天则让他们去我们种植养殖的地方参观。”
　　黎凭先看罗浩然，“浩然哥，如果是让他们进山的话，你那边有压力么？”
　　“还行，我熟悉一下就可以。”罗浩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过得看客户，要是有不适合进山的人就得让他留下来。”
　　“这点没问题。”黎凭转向彭余韵，“余韵，你做一个统筹规划，将花费和采购弄出来。”
　　“好的。”彭余韵刷刷地在他小本子上记下了这件事，“要先确定菜单吗？”
　　“要，二华你们几个保障后勤，如果人真的过来，早、中、晚三餐，你们花点心思规划一下，看看每天吃什么，尽量不要重样，也尽量能用上我们自己产的食材。”
　　刘二华点头，又问：“只是中餐，还是中西餐都可以？”
　　赵单识他们的教学进度已经走到西餐和糕点了，刘二华他们的西餐做得也不错。
　　赵单识闻言笑：“西餐就算了，人家过来玩个农家乐，还请他们吃西餐，感觉太奇怪。早上可以加点糕点，各种可爱的蛋糕来一点，如果有小孩的话，正好哄哄小孩子。”
　　刘二华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明台道：“师父，我们也可以问问客户们想吃什么，要是不麻烦，可以满足他们的心愿，做他们爱吃的。”
　　“这主意不错，我先记下来，到时候看情况再看要不要这个环节。”
　　赵单识他们讨论了一番，又出不弄出了个预算，最后决定邀请十人。
　　赵单识把这份邀请放到微信大佬群上，特地跟大佬们说明这只是一个农家乐活动，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住宿的话就住在他们的自建房子里。
　　说着赵单识把他们做的计划发到微信群上，还发了菜单和住宿环境。
　　他特地说明：我们招待能力有限，这次只能邀请十位客人来做客，以后还有其他机会。如果想要过来，大家可以报名，报名人数超过十人的话，我们会以抽签方式决定名额。农家乐时间暂定为端午后的一个周末，不过在路上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大家要考虑好距离问题。
　　-单识，我X市的，不用考虑距离，我报名。
　　-我也报名！
　　-加我一个。
　　-单识给力啊。
　　-这次速度好快。
　　-我还说你怎么没应声，原来去做计划去了，赞一个。
　　-你们自建房的环境已经不算差了，比全国绝大部分地方的农家乐要好，要是有谁实在住不惯，就量力而行啊。
　　-带我一个，我也报名。
　　-唉，那段时间有个外地的合作要谈，不能去了，我看看下次有没有机会。
　　-是啊，我也想去，可惜离得太远了，坐飞机都不太方便。
　　-那我报个名吧，正好趁这段时间把年假给休了。
　　-我也报名，累死累活一整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玩，必须得抓住。
　　消息一下刷了几十条，他们这大佬群里目前两百三十六人，报名的有近百人。
　　赵单识没想到客户们争那么热情，报名人数那么多，最终他和黎凭在微信直播抽签过程。
　　他们抽出十位客人，然后对这个十位客户发邀请函，告诉他们这个活动全程免费，提醒他们注意安排好时间，如果活动真正来临的时候，时间上有冲突，可以提前跟他们说，他们再做个准备，再抽这次没抽到签的人替补。
　　这群大佬们虽然在各个领域都颇有建树，但在赵单识他们面前却很低调，跟普通人差不多，没什么架子，也并不难相处。
　　赵单识他们这安排，大家都没意见。
　　赵单识把名额发出去后，没抽到的人表示下次看有没有机会再过来，抽到的人则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定会准时到，不浪费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搞定好大客户这边，赵单识给粉丝们福利，在微博上特地发了个端午特辑。
　　先前有粉丝将他一年来视频的精彩瞬间剪了出来，弄成了一个故事形式，他趁此机会发出来并感谢那位粉丝。
　　“师父，您是不是给朋友们寄东西？我一起捎到镇上去吧。”
　　赵单识看刘二华，点头，“行，你帮我带过去，箱子前面都贴了标签，只要按标签寄出去就行，记得寄航空件。”
　　“嗯。”
　　赵单识伸了个懒腰，他们年节时候最累，平时还轻松一些。
　　冉远遥收到礼物后，特地打电话来谢谢他，“端午节礼物我收到了，粽子特别好吃。”
　　“你喜欢吃的话下次我给你多寄点。”赵单识道，“这次本来是想多寄点给你，又怕不好消化。”
　　“还是别寄吧，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你寄来的那么多东西，寄多了我这边也存不了。”
　　赵单识啧了一声，“有好吃的你都把握不住。”
　　“没办法，当医生就是这样，天生劳碌命。”冉远遥笑，“最近在干什么？”
　　“就是种田啊。”赵单识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现在已经四月末了，田里很多东西都要弄，像已经开始结果的茄子、豆角、辣椒等这些都要注意病虫害，还得注意追肥。然后还要开始育秧，准备晚稻的种植，今年我们得多种一些晚稻，去年种出来的稻子实在太好少了，我们自己都没吃够。”
　　冉远遥问：“你今年是不是想种蟹米稻？稻花鱼呢？还养么？”
　　“养啊，今年正在物色好的鱼苗，不过现在一时还没弄完，起码得育好秧苗，我们才能考虑这个事情。我们要种蟹米稻，螃蟹也要开始物色，也就是幸好今年人比较多，大家一起来想办法，事情不至于全堆在我跟师兄身上，还有机会喘口气。”
　　“听起来可真够忙的。”
　　“是挺忙，比起你来应该也不差多少了。对了，远遥，我们端午节的下一个周末有邀请大客户过来体验农家乐的活动，到时候会带大客户参观我们种的田和养得东西，还会去山里徒步，你要不要一起来玩，你有假期吗？”
　　冉远遥夹着手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遗憾道：“这次恐怕没有。”
　　赵单识有些郁闷，“那就只好下次了，我感觉我们的大客户还挺好玩，也特别好说话，你要是来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顿饭。”
　　冉远遥安慰他，“那就下次吧。”
　　他们说了会话，那边有人叫冉远遥，他只好匆匆跟赵单识说了句“下次再聊”就挂上了电话，赵单识叹口气，“当医生真忙，吃饭时间都没有。”
　　姚镜明拍拍他的肩，也跟着感慨，“当医生就是这样，救死扶伤，忙得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你下次再邀请他过来我们这边玩呗，反正我们就在这里，他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他下次有没有空。”赵单识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也就是抱怨一下，自己也忙。
　　院子里有很多事情要做，要邀请的客户已经确信下来了，他们得上山去整理一下房子。
　　山上建好之后长期没有人住，有些乱，而且里面的物品也不够齐全，如果要在这里招待客人，他们必须再弄一下，起码得把相关电器和基本的家具准备好。
　　他们建了那么多房子，在家具市场也买了不少东西，有熟悉的合作人，基本上去挑就行了，倒不用特别麻烦。
　　他们现在手里有钱，也不拘束，直接往最好的那方面挑，挑了让人送过来，县城里要是没有，便直接网购，而后再安排人送货。
　　他们现在山上建的是瓦房，大大的落地窗，屋前屋后都是山林和竹林，配上典雅质朴的家具，哪里都不用去，躺在院子里就很舒服了。
　　赵单识他们为了配合环境，特地购买了一批符合他们这边习俗习惯而设计理念的家具，木器、布艺、铁艺、漆器，能请设计师搭配过，屋子看起来很和谐。
　　房间不够，如果客人们过来的话，部分还得进行拼床，一张床睡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特地多备了一些被子。
　　山上气温低，哪怕有空调，也是蓬松绵软的被子比较让人舒服。
　　这些情况赵单识都在微信里做了告知，客人们倒是不介意，他们上次还提前找好了拼床伙伴，就等到时候一起过来。
　　这次的大客户农家乐中，他们抽取了十个人，其中三位是女士，剩下七位都是男士。
　　赵单识不认识他们这些人，不过上网一搜就能搜到这十个人的信息，这十个人都挺好说话的，在网上风评也比较好，没什么差评，看起来不像是那些较难相处的大佬。
　　眼看端午节就要到了，赵单识他们还得去X市参加一个什么粉丝见面会。
　　见面会的地点就在姚涤明他们酒店，里面有若干会场，方经理那边提早布置好了，主题就叫“单识小哥粉丝见面会”，色调以粉蓝为主，上面夹着一堆照片，配上了温馨的饰品，里面甚至还有不少气球。
　　原来赵单识觉得还能接受，现在看到这名字，又看到这场地，顿时觉得有些羞耻了。
　　尤其负责这件事的方经理那边建议他写一份演讲稿，对粉丝进行一下感谢，再说一点想对粉丝说的话。
　　赵单识一听这建议就茫然了，他没有当过人家的偶像，一时也不知道当偶像要怎么操作，不过别人家的偶像在台上，要么跳舞，要么写书法，要么唱歌，结果到他的时候，对方居然安排他做一场演讲。
　　赵单识平时也没少做功课，看其他明星的访谈或者见面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见面会的主题内容居然是演讲。
　　方经理耐心地解释，“主题并不是演讲，只是里面包含这部分内容，我们主要内容还是访谈与互动。”
　　“可你们安排了三分钟演讲。”赵单识无奈地叹口气，“我这又拍视频又开直播，跟粉丝们交流得已经很频繁了，要么这演讲就算了吧？”
　　方经理在那边轻咳一声，“这是姚总安排的环节。”
　　赵单识：“……好吧。”
　　姚镜明跟他们一起看方经理传过来的流程，饶是以他的见多识广，看到这操作也不由直叹这操作实在太骚了。
　　“你们说我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让单识这一个理科生去台上做一个演讲？”
　　“这得问姚哥，我哪知道啊。”
　　姚镜明问：“演讲内容他们给你了吗？”
　　赵单识摇摇头，要是给了他就不至于那么惆怅了，直接拿着演讲稿背熟就行，问题就是现在没给演讲搞，他还得自己写。
　　对方虽然会帮他修改一下，然后做个把控，但是毕竟还是得要他自己来，总得自己准备一个稿件，然而要跟粉丝们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赵单识在心里又叹口气，像他这种没什么才华的人，粉丝会粉他多半还是看在他的脸上，既然看脸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到时候过去站在那里，让粉丝们看脸就行了吗？还要什么演讲稿？
　　当然，他想是这么想，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他揉了揉脑袋，感觉自己头发都要掉了。
　　好不容易毕业多年，没想到又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继续接受被演讲稿支配的恐惧。
　　姚镜明出主意，“要不让余韵帮你写一份？”
　　彭余韵在旁边郁闷，“为什么是我帮忙写一份，不是你帮忙写一份，你不也在吗？”
　　“我们这里就你一个文科高材生，这种文字的事情，不交给你交点谁？”姚镜明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组织有重大任务交给你，你不是应该该感到高兴？”
　　彭余韵说：“我也没做过这个啊。”
　　姚镜明揽着他的肩膀，“你们这些文科生，大学时不是经常有什么演讲比赛，辩论比赛，叉叉比赛什么的吗？你没去试一试？”
　　“有是有，问题是我们那个比赛也不是啥正规的比赛啊。”彭余韵为难道：“我能用去那种比赛的水平给单识写演讲稿么？”
　　一院子人都在发愁。
　　彭余韵看看赵单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算了，要么我先写一份，单识你看看行不行，要是行的话你就再改改，不行就算了。”
　　赵单识原本在发愁，听到他这话，不由乐了，“余韵你怎么那么软啊？”
　　彭余韵皱了下鼻子。
　　赵单识不逗他，“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写吧，自己写的比较有真情实感，背起来也比较好背，还有那么多天呢，我要是真好好写，应该能搞定。”
　　赵单识说写就写，从这天开始，他就跟他的演讲稿较上劲了，演讲稿实在没什么好写的，他做了好几版开头：
　　-亲爱的粉丝们，你们好，我是赵单识，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大家……
　　赵单识将这句话写出来又划掉，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不行不行，这个太奇怪了，显得有些自恋。”
　　-大家好，很高兴能见到大家也很高兴我能有个舞台，站在这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还得多谢大家的支持。
　　他将这句划一道重重的线，“这句也不行，还是得划掉，太官方了一点都不够亲切，也不够幽默。”
　　-大家上午好！首先我得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见面会，要不是有你们，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感谢大家。
　　“这版也不行啊，我一个种田的，有没有大家，其实我还是能种出点什么来，啊，太马屁精了，不行，这个还是得改。”
　　黎凭一直在看书，听着书桌旁边的他嘟嘟囔囔，嘴里说着这些话，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觉得写得很困难？”
　　“是很困难啊。”赵单识伸手揪了下自己的脑袋，把指缝间的发丝递给黎凭看，“师兄，你看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估计多写几次这种东西，我整个人都快秃了。”
　　“哪有那么容易？掉头发是人体的正常生理现象。”
　　赵单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做一个生动形象的比喻么？”
　　黎凭老神在在，“我说请一位专业人士帮你写演讲稿，你又说不要，不够有诚意，那你自己慢慢磨嘛，相信无论你写成什么样，你的粉丝都会很喜欢，毕竟是你自己亲手写出来的东西，也能说出你对他们的感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要亲手写嘛，不过这个演讲稿真是太难了，太难了。”赵单识长长叹口气，“早知道这演讲稿那么难写，有一天我还会用到这么牛的技能，大学的时候我就多选修一门演讲学了。”
　　“不会。”黎凭勾了勾嘴角。
　　赵单识咬着笔杆，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什么不会？”
　　“大学里我们都没料到生活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模样，你当时还在沉溺于到处跟我偶遇呢。”
　　赵单识脸颊有些烧，“我就说说嘛。”
　　“那时候你对我可冷酷无情了，简直像对敌人一般，秋风扫落叶的无情，我那时候每天都沮丧的要死。”说着，他不由又笑起来，“说来也神奇，大学的时候我又要打工，忙着赚生活费，又要努力学习，赚奖学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追你，可能大学的时候，能为爱付出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理由吧。”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辛苦你了。”
　　“哎，这话说的，师兄，你说这话，我好想给你接一句为人民服务啊。”
　　黎凭轻声：“不为人民服务，为我服务。”
　　赵单识忍不住笑。


第140章 尖叫
　　赵单识的演讲稿最终还是由他亲手写出来了, 真心实意，每一个字都是他内心真诚的想法，方经理看了一眼，还专门帮他改了下稿。
　　在粉丝见面会的前一天, 他们就去了X市，方经理安排主持人跟他彩排一次。
　　赵单识扯扯自己的休闲小西装，被方经理推着去化妆的时候还转头问他，“从头到尾来一场完整的彩排么？”
　　“是的，全部走一遍, 那我们就心里有数了，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环节, 今天也好提早发现并换掉它。”
　　“好的。”赵单识认命, 乖乖地化妆去了。
　　化妆师是姚涤明夫人请的，她是舞蹈家, 跟化妆师熟，据说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化妆与造型师, 人特地从首都飞过来就是为了帮他化妆搭造型。
　　赵单识人长得好看, 身高腿长, 他清瘦, 却不是那种干巴巴的瘦，因为常年劳作, 他身上还有点小肌肉, 撑起衣服来十分撩人。
　　化妆师看到他, 上下打量一番, 别的没说，先叹了一声，“感觉我硬挤出时间从首都飞到这边，完全是浪费时间。你这人看起来太完美了就算我不出手，让一个普通的化妆师来，也不会把见面会弄砸。”
　　“别啊。”方经理笑道：“我们追求完美。”
　　赵单识的确没什么好弄的，他头发齐肩，日常扎个小揪揪，看起来率性又帅气。
　　化妆师看了一下，问：“要不然头发弄成用一次性染发剂弄成浅栗色的吧，你皮肤白，弄这个颜色看起来比较暖。”
　　“嗯，没问题，都交给您。”
　　化妆师征询赵单识的意见，“面上的妆我们修个眉，然后再涂点唇釉，显气色好一点就行。”
　　赵单识同意，不到十分钟，化妆师已经帮他把妆容弄好了。
　　方经理惊道：“那么快？”
　　“他容貌很完美，有自己的特色，不用拿化妆技术来弥补，这样就可以了，挺自然的，你看看，如果要修改的话也可以提出来。”
　　方经理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也不得不承认，赵单识十分完美，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他点头，“行，就这样吧。”
　　今天还没有正式的粉丝入场，为了给赵单识营造真实的感觉，方经理还专门安排了一些员工坐在观众区，跟赵单识互动。
　　赵单识做了挺久的准备，流程很熟悉，一直没出什么岔子，唯有在演讲这一块，他磕巴了两次，停了几秒。
　　方经理等他下来之后安慰他，“别紧张，来见面会的都是你的粉丝，他们都爱你，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你也不用慌，站在台上笑一笑，你的粉丝不会为难你，我们专业的主持人会过来帮你解围。”
　　赵单识点头，“好的，辛苦大家了。”
　　他们彩排完一次，赵单识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晚上回去之后，赵单识跟黎凭商量，“师兄，要不明天还是送兜兜去你爸妈那边吧。”
　　“嗯？”黎凭没想到他会这么要求。
　　赵单识轻吁一口气，“我今天在台上就看到你们了，如果明天带着兜兜去见面会的话，说不定粉丝也会看到他，我感觉这样不太好。”
　　黎凭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兜兜还小，平时在视频或者直播上偶尔露一下面就算了，正式上台跟粉丝见面，就有点利用他来赚钱意思。如果兜兜名气上来了，以后一举一动都可能受关注，甚至可能遇到偷拍，作为父亲，赵单识不想兜兜那么累。
　　黎凭理解他的想法，“那我明天先送他回家吧，然后再回来陪你。”
　　赵单识点头，“好。”
　　陈毓雪与黎遂纶听到兜兜要来都挺高兴，他们挺久没见兜兜，早就想这个大孙子里，只是不好跟黎凭说。
　　为了见兜兜，黎遂纶上午专门在家工作，早上黎凭送人过来的时候他还走出来接兜兜。
　　“爷爷！”兜兜记性好，一下就认出了黎遂纶，眼睛立刻亮了，嘴边漾出天天的笑容，张开小手要抱。
　　黎遂纶弯腰将他抱起来，手臂托着他的屁股，“兜兜，有没有想爷爷啊？”
　　“想了！”兜兜脆声喊道：“可想。”
　　“爷爷也想你。”黎遂纶轻轻刮刮兜兜的小鼻子，逗得他咯咯笑起来，才转向黎凭。
　　“爸。”黎凭下车，在车边道：“爸，您和妈帮我看一下兜兜，我晚上过来接人。”
　　“行吧，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人放在我们这里，你放心。”
　　亲孙子，自己的爸妈又靠谱，黎凭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他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黎凭夫夫俩提前跟兜兜商量过，兜兜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此刻到爷爷奶奶家也没闹，只是乖乖趴在黎遂纶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朝黎凭挥挥小手，“爹地，拜拜。”
　　“拜拜，晚上我跟你爸就来接你。”
　　黎凭转身要走，黎遂纶轻咳一声叫住了他，“那个，晚上叫上赵单识一起吃顿饭吧。”
　　黎凭的脚步顿了顿，刚想开口，黎遂纶打断他，“你放心，我不为难他。去年的事，我还欠他一个道歉，你把人叫来，我们也好把话说开。”
　　黎凭点头，又看他爸一眼，“知道了，不过吧，他会不会来我不确定。”
　　黎遂纶一瞪眼，“你说什么屁话？他不想来，你作为男朋友不知道劝着点啊？一家人搞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黎凭无奈笑笑，“知道了。”
　　他爸一脸不爽地赶他出去。
　　赵单识一度担心没有人会过来，哪怕粉丝都在他微博上打卡，告诉他会去见她，他也没能打消自己的担忧。粉丝来的比赵单识想象中的要多的多，所有座位都爆满了，还有没弄到票的粉丝坐在外面，希望能听一下他的声音。
　　方经理派来的保安帮忙开道，不断请粉丝们后退一下。
　　赵单识抬眼看粉丝们时，一片又一片压低声音的尖叫响起，大家都很兴奋，所有人举着手机在拍，后面还有人拿着专业相机。
　　有人再喊：“小哥，笑一个。”
　　赵单识抬头，朝那方向笑了笑。
　　瞬间响起一片“我爱你——！”的声音。
　　方经理请的那位主持人已经过来了，闻言笑道：“光爱他不太行啊，他隔壁那位帅哥不爱一下？”
　　赵单识的老粉们都知道他性向，也知道黎凭跟他是一对，赵单识和黎凭没有隐瞒这一点的意思，昨天也沟通好了。
　　主持人笑言一出，后边立刻有人喊：“小哥，黎哥，我爱你们！！！”
　　赵单识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粉丝们的热情，开年粉丝认出他们要签名合照都没有这种小太阳一样扑面而来的热情感。
　　从进大门到会议厅，短短一段时间，赵单识耳朵差不多要聋了。
　　会议厅里也坐满了粉丝，都在等他。
　　安保人员簇拥着赵单识进去的时候，粉丝们又是一阵尖叫，追到他来到门口的粉丝们因为没票，进不去，只好站在门口。
　　赵单识看了粉丝们一眼，有些于心不忍，低声跟方经理沟通，“方经理，我们这种情况可以换更大的厅子么？”
　　“最好不要。”方经理压低声音，“我们这边做大型活动，人数和流程已经大致像政府部门那边打了报告，现在这么多人一起换展厅，走廊狭窄，粉丝们又激动，这么大的人流量，很容易出现踩踏事故。”
　　赵单识听了，只好抱歉地冲粉丝们笑笑，双手合起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主持人已经上台，很快就介绍赵单识上去。
　　赵单识昨天已经走过一遍彩排，对大致流程心中有数，接下来的流程很顺利。
　　主持人先给时间让他讲话，接着按照主持人的引导跟粉丝们互动，再做个小访谈就行了，时间一共一个半小时。
　　见面会很顺利，赵单识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人捧场并且热情地夸他，这种感觉相当奇怪却也挺美好。
　　他们这次见面会采取网上直播和现场见面相结合的形式，好不容易见完面，赵单识去喝水的时候，守望号告诉他，截止到此时，今天一共收获了五万九千六百五十四生物能。
　　“怎么这么多？今天来的粉丝，一共都没那么多吧？”
　　守望号道：“你这不是采取直播跟现场相见面的方式吗？有一大部分来自于网络直播，而且你现场的粉丝情绪特别激烈，贡献的生物能达到了平均每人一点六五生物能。”
　　“这其中的意思是他们对我的喜爱之情翻了十倍？”
　　“这倒未必。不过你对触动他们情绪点起码翻了十倍。”
　　赵单识感慨，“我刚听小姐姐们叫得嗓子都哑了，真是辛苦他们了。”
　　黎凭在一旁道：“我刚让人去买水了，等会一人派一瓶水。”
　　赵单识笑：“我以为你会一人派一瓶奶茶。”
　　黎凭淡淡道：“喝奶茶容易胖。”
　　赵单识瞬间笑得不行。
　　除了以上环节外，赵单识还在现场签了两百多份海报，另外在后台签了八百多份放在姚涤明家各大酒店内，他的粉丝去那边消费的话就可以拿到。
　　等所有粉丝都送走之后，赵单识去网上看，发现他的粉丝们还是意犹未尽，纷纷在各大论坛和社区讨论这次见面会。
　　-这是我拍的照片，小哥真的好好看啊。
　　-小哥神颜！
　　-比起各大明星来毫不逊色咯，甚至更出色。
　　-咳，不要引战拉踩哈。
　　-小哥这颜值，他在台上笑得我心都化了。
　　-放几张现场图。
　　-我也拍了，精神粮食在此。
　　-我发现小哥除了长得好看，气质也非常好。
　　-这腰！这腿！这锁骨！这侧脸，拿走，不谢。
　　-卧槽，我刚刚在知乎上看到有人问如何评价小哥的颜值。
　　赵单识一路看下去，彻底见识到了粉丝们的激动之情，他自己也没想到出来做一次活动，生物能居然短短半天就快爆了十万。
　　守望号幸福得游戏都不打了，一直在赵单识耳边嘀咕，截止到目前，他们一共收获了多少多少生物能。
　　“单识，要不你进军娱乐圈吧？娱乐圈的生物能多好挣啊。”
　　赵单识有一瞬心动，想想又摇头，“算了，我还是不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暴露在公众视野中。再说，我们种植的东西也种植的很好啊，我们还要弄出独立的农业品牌来呢。”
　　守望号激动，“又没让你全心全意混娱乐圈，你可以兼职一下嘛。我看有节目制作能发私信到你邮箱，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节目。”
　　“那些又不是什么好节目，就算我去参加了，对我的知名度也没什么作用啊。”
　　“话不能这么说，广撒网，多少能网到一些生物能。”
　　黎凭见赵单识一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有变动，在他耳边低声问：“跟守望号说话？”
　　“嗯，他撺掇我去娱乐圈。”
　　他们离开酒店，去开车，守望号也不藏着掖着了，声音直接在车里响起，“去娱乐圈有什么不好？挣得多，生物能也多，而且单识你多棒，名牌大学毕业，有钱有颜有才，多优质的偶像啊，说不定还能带动青少年热心向学呢。”
　　黎凭在一旁边开车边笑，“你就吹吧，要是按这个说法，他有钱有颜有财，种田也种得好好的，甚至做到了全国前列，结果还是往娱乐圈奔去了，粉丝们得多失望啊，青少年们说不定还会觉得做其他都没出息，只有混娱乐圈才是人生的顶级目标。”
　　守望号被他反驳也不介意，“反正娱乐圈比你种田好挣钱，你看，随便一个人整整容上上节目，就能挣到一般人千年万年都挣不来的钱了。”
　　赵单识已经反应过来了，摇头笑道：“挣钱我也不去，我的目标还是国民偶像，最好能上CCTV跟国家领导人握手，让他们表扬我为国家做了贡献的那种。”
　　黎凭在一旁带着笑意道：“不过这次的成果确实可以巩固下来，具体的事情还是跟姚哥他们说吧，他们专业的宣传部门应该有法子。”
　　赵单识转过头看着他，“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请个专业管宣传的人过来呀。”
　　“这样的人才不好找，一般的人请了也没用，优秀的人看不上我们那小摊子，慢慢寻摸吧。”
　　“行，慢慢找就慢慢找，我把这件事提上我们的日程了啊。”
　　“好。”
　　赵单识摸出手机来，将这条添加到备忘录里面。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呢，黎凭慢慢将车停在了路边，赵单识抬眼看他，不解道：“师兄，怎么了？”
　　黎凭转过眼来看他，慢慢说道：“我出来之前，我爸让我邀请你晚上回家吃饭，刚刚怕你要上台着急，我就没有说，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晚上要跟我一起回去吃饭么？他说去年的事挺对不住，你想跟你道个歉。”
　　赵单识一时惊悚，连连摆手，“道歉就不用了吧，我们这关系，他正儿八经地朝我道歉，多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我爸他就这样，脾气犟嘴巴损，不过也敢作敢当，他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他希望道歉能解开你心中的那个疙瘩。”黎凭眼神温和地看着赵单识，道，“我还想我爸给我道歉来着，不过一直等不到，我们两个算是一体，你帮我受了吧？”
　　顿了顿，黎凭又道：“不过他愿不愿道歉是他的事，要不要接受着是你的事，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等会把兜兜接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外面吃就行。”
　　赵单识看他，问：“我要是不去，你会失望么？”
　　黎凭笑了一下，“不会。”
　　赵单识叹气，“我考虑一下吧。真的，一想到要跟你爸吃饭，我就感觉挺有压力，不过也真的如你爸所说，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犟着。”
　　黎凭笑了笑，“那我们慢慢开，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赵单识脸色不定，考虑了近十分钟，他告诉黎凭，“师兄，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你爸那里吃饭吧，今天太赶了，我还没心理准备，等明天不那么赶，我想一下措辞也好，比较正式的去拜访你爸。”
　　黎凭侧过脑袋看着她笑了笑，“好。”
　　事情总算定下来了，赵单识松了一大口气，“你爸给人的压力真大，要是我顶不住，说不定我明天就不去了。”
　　黎凭将车停下来，摩挲了下他的背，安慰他，“如果你明天还紧张，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都是一家人，不用计较太多。”
　　“我知道。”赵单识啧了一声，叹道：“归根到底还是我怂啊。”
　　“你不怂，这两年进步特别大。”


第141章 豪气
　　黎凭去接兜兜的时候跟他爸说了一下, 问第二天中午再约饭行不行。他爸鄙视他一通, “明天中午十二点，酒店我这边订，订好了发信息给你, 赵单识他没什么忌口的吧？”
　　黎凭笑了笑, “没, 他不挑食，也不过敏。”
　　“成。”黎遂纶挥挥手, “明天再说。”
　　“爸再见。”
　　兜兜也挥挥小爪子, 不舍地看着刚陪他骑大马的爷爷, “爷爷, 拜拜。”
　　“兜兜拜拜。”黎遂纶蹲下来，朝他挥挥手，态度比对黎凭时温和了不知多少倍。
　　赵单识收到消息后，几乎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赵单识早早掀开被子起床, 先在床上发了会呆。
　　黎凭见他这模样, 不由好笑道：“怎么那么紧张？”
　　“就是那么紧张。”赵单识扒拉着头顶几根呆毛, 叹口气, “总算体会到了女婿上门见丈母娘的恐怖感觉了。”
　　黎凭在旁边笑, “怎么是女婿见丈母娘, 不是儿媳见婆婆？”
　　赵单识靠过来, “因为你跟我走了嘛, 要是我跟你生活在你家，恐怕你爸妈还没有那么感触大，你跟我回乡创业，不就跟女儿外嫁一样？”
　　黎凭看他一脸严肃，一大早上笑得不成，兜兜愣是被他给笑醒了。
　　兜兜一脸茫然，伸出胖胖的小短胳膊要抱，“爹地，爸呀。”
　　赵单识过去将他抱起，亲了他的胖脸蛋儿一下，将人塞到黎凭怀里，“师兄你别笑，赶紧抱兜兜去洗漱，我们早点弄好早点出发。”
　　“不用太早，说好中午十二点开饭。”
　　“早去是我们的礼貌。”赵单识说道，“也不早了，等我们洗漱好吃完早餐，然后弄好造型，差不多就到点了。”
　　黎凭抱着兜兜，“哪差不多，差得远了去了。”
　　赵单识不跟他说话，从带来的衣服里面折腾。
　　他们这次没打算小住，赵单识就带了三套衣服，不过有一套是为了见面会准备，昨天方经理他们提供了衣服，赵单识手上的衣服没用上，今天正好能换这身。
　　造型也不用怎么弄，昨天弄好了，今天按照昨天弄好的造型来就行。
　　等吃完早餐，赵单识抬腕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确实早了些。
　　中午要见面，两人都没心思出去玩，跟兜兜玩了一会，兜兜困了又回去睡之后，赵单识干脆打了个电话给姚镜明，问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放心吧，一切顺利。”姚镜明道：“这两天我们又上山看了看，浩然兄还专门在山上住了一夜，排除了所有安全隐患。”
　　“细节方面呢？”
　　“细节也没有问题，我们还特地换了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保证不会被人挑毛病，浴室里各种洗漱用品也准备好了，按照五星级标准买。”姚镜明说完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来了，今天中午要跟师兄他家人一道吃饭，下午缓一缓，我们明天一早回来。”
　　“行，明天中午做你们的饭。”姚镜明问完又笑，“我们都看你粉丝见面会的直播了，恭喜啊。”
　　“谢谢。”赵单识长吁一口气，“紧张死我了。”
　　“说实话，没太看得出来。”姚镜明那边好像有人叫他，他匆忙对赵单识说道：“行，不跟你说了，明天回来再聊。”
　　黎凭在旁边听到后，说：“等等。”
　　“嗯？”姚镜明听到他声音，想挂电话的手顿住了，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来跟他说。”黎凭接过赵单识手中的电话，问姚镜明，“镜明，这两天村长在村里么？”
　　“在啊，他什么时候不在？”姚镜明笑问：“不会吧？你又想包山？”
　　“暂时不包了。”黎凭道：“想问问村里的宅基地，你这两天打听打听，村里宅基地的情况怎么样，大概多少钱一平方，有多少户人家可能想卖，以及我们包了那么多山，政府那边有没有开发这边的计划，批点建筑用地下来。”
　　“你想弄农家乐？”姚镜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道：“行，我现在院子里打听打听，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嗯，最好快点，抢在客户们过来之前。”黎凭道：“我们不弄农家乐，我们弄疗养中心。”
　　“疗养中心？！你确定？”姚镜明抽了口气，皱眉道：“那可是上亿级别的项目，这种偏僻地方，有谁会专门过来疗养？”
　　黎凭淡定道：“目前是没有，不过我们将目光放远一些，十年后是否有人想来我们那住就说不好了。”
　　姚镜明：“即便如此，我们手头上的资金也不足，目前才三千多万，这个项目一旦搞起来，种植和养殖这边就完全无法兼顾了。”
　　“如果我们真缺钱，拿出相应的企划书，相信我爸及你哥他们都会愿意给我们投资，就算暂时不给我们投资，只要按这个发展速度，过两年，我们钱也够，先看看地吧。”
　　姚镜明没想到他步子迈得那么大，疑惑道：“不对啊，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弄这个？”
　　“这不是正常么？”黎凭道：“其实我刚刚听你们打电话才想起来，农家乐挣不到什么钱，而且人来人往，我们接待起来会很麻烦，不如直接弄个疗养中心，到时候由我们这边特供蔬菜，再让二华他们负责餐饮，如果顺利，可以将远遥拉过来负责医疗。”
　　“我们这边风景还算不错，有山有水，到时候弄起来了，再顺便带动我们的产业。你先看看，这次来的客户都是些老狐狸，我们把这片发展得那么好，别被人摘了桃子。”
　　姚镜明一听他这么说，再不反对了，干脆利落道：“行，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打听打听。”
　　黎凭道：“你先问问，看能问到多少信息，剩下的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没问题。”
　　赵单识听他挂上电话，在旁边感慨：“师兄，你还真是做一步想一百步啊。”
　　“也不是今天才想到，微信那个大客户群不是天天嚷嚷着要来我们那里玩么？我以前就有相关构想，今天才把思路理清，到时候我们发展起来了，直接在旁边建个疗养中心，想来的客户直接买房买服务就行。”
　　黎凭搭着他的肩膀，“这事只是一个初步构想，让镜明先接触一下，如果真要成型，后续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这也太急了，短短几天，可能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黎凭：“没事，只是先接触接触，免得被人抢先。”
　　赵单识啧了一声，“大客户们眼光都这么好啊？”
　　“以防万一。”黎凭笑笑，“先打听一下，如果别的客户也有这个意愿，那我们这打听就占了先机，政府部门那边也会优先考虑我们。如果客户们没有意愿，这只是作为我们一个战略接触，也没什么损失。”
　　赵单识点头，他在做生意这块没什么天赋，主要还是得看黎凭。
　　这事一出，两人也顾不上紧张了，在酒店拿出纸笔将这件事规划了一下，两人越发觉得，等日后他们那片弄出了成就，在旁边建疗养别墅的计划非常可行。
　　赵单识用笔点点手中的计划书，“师兄，等会真让伯父投资啊？”
　　“事情都还没定，哪有那么快？”黎凭笑了下，“说不定等真要建的时候，我们已经用不着我爸他们那边的资金了。”
　　赵单识点头，“我感觉这计划还挺合适，我们这边有守望号，我现在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生物能，保持这个劲头，我们拥有的生物能会越来越多，以后种出来的东西，养出来的牲畜也会越来越好，说不定还真能吸引一部分人过来这边玩。”
　　黎凭点头，“二华他手艺没问题，资历和管理能力也差不多，弄好了开个酒店，重点做食疗。远遥他在大医院，现在挺受领导重视，多历练个几年，应该能历练出来，当个院长不成问题。”
　　赵单识长出一口气，“这都规划好了？”
　　“暂且这样，以后有什么想法再加。”黎凭看了下他的备忘录，“这边做个科研机构的备忘，以后我们一定要往农业科技方面发展，种子和肥料这块都可以标注上。”
　　“好的，那是不是又要招人？”
　　“以后再说，现在不急。”黎凭道，“还有罗浩然这边，他能力不错，等他把安保的大架子搭起来后，再看看招人往里面填充，我看黑子不错，可能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得力员工。”
　　赵单识咋舌，“不会吧，黑子才几岁？”
　　黎凭：“读初中，已经不小了，他成绩不太好，为人却可以，胆大心细讲义气，要是好好锻炼一下，可以作为储备人才吸收进来。不止他，诚头几个也可以再观察观察。”
　　赵单识真不知道他想得那么远，不过他们县城教育水平不怎么样，能考上二本的学生都不多，黑子几人成天骑着辆自行车跑来跑去，心比较野，还真不像是能沉下心读书的样子。
　　黎凭：“要是他们成绩好，家庭情况不允许的话，我们可以送他们去读书，到时候签个协议，出来之后将人吸收过来就行。不过这也只是个构想，我们这种情况，底下的员工忠诚度有一定要求，从小培养起来的员工会好一些。”
　　他接着道，“只要我们本身发展得好，想请什么样的人才都容易，这点不用特别在意。”
　　赵单识伸了个懒腰，“我感觉我们未来二十年的规划都快出来了。”
　　“二十年不敢说，十年的规划差不多了。”黎凭轻轻拍拍他的背，“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我们去酒店。”
　　赵单识本来已经将这事忘在脑后了，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又紧张得不成，腹部尿意上涌，他赶紧道：“你叫醒兜兜，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
　　兜兜睡了小半上午，醒来后还是呆呆的，一头扎进被子里不肯起来。
　　赵单识上完厕所出来，略带湿气的手摸摸他脸蛋，“兜崽，别睡了，小心晚上睡不着。”
　　兜兜打个小哈欠，将赵单识的手抓着拿下来。
　　黎凭已经找到兜兜的衣服，拿过来帮他穿好。
　　赵单识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实木匣子，这匣子本身是个螺钿檀木储物匣，三百年前的古董，黎凭根据他爸妈的喜好买来，作为礼物让赵单识送给他们。
　　这匣子足够漂亮，然而作为礼物来看，到底少了些，赵单识想了想，干脆又在里面放了一盒五十年的野山参。
　　守望号商城出的野山参，疗效非常不错，赵单识还特地在里面附了个说明，说清楚用量用法。
　　黎凭抱着兜兜。
　　兜兜尚未完全清醒，坐在他爹结实的手臂上睡意朦胧。
　　三人坐电梯去负一楼停车场，赵单识问：“师兄，你开还是我开？”
　　“我开吧。”黎凭将兜兜放到后座安全座椅上，又帮他扣好安全扣，摸了他脸颊一把：“我看你这心不在焉的，估计也开不了车。”
　　赵单识不好意思地笑笑，“行，你开吧。”
　　他们十一点四十多分到定好的酒店，没想到黎遂纶和陈毓雪已经提前来了，正坐在包厢里喝茶。黎升和柳沛丝带着一双儿女，也到了。
　　赵单识瞬时有些紧张，黎凭单手抱着兜兜，另一只手捏捏他手，示意别紧张。
　　“爸妈，我们来晚了。”
　　黎凭开口后，赵单识赶忙上前一步开口，“伯父，伯母，大哥，嫂子。”
　　“哎，快坐。”陈毓雪笑道：“没来晚，是我们来得早。”
　　黎升站起来，招呼他们坐，笑笑：“兜兜这是怎么了，还没睡醒啊？”
　　说着黎升轻轻刮了刮兜兜脸颊，兜兜定定看他一眼，张嘴叫人：“伯伯，伯母，爷爷，奶奶。”
　　“哎，乖。”
　　沐沐和阳阳欢快地拍着旁边的椅子，“兜兜，坐这里。”
　　黎凭将兜兜放下来，兜兜迈着小短腿过去，阳阳还摸摸他的头发，小大人一样抱着他上椅子上坐下。
　　赵单识把抱着的盒子递上去，“伯父，伯母。”
　　“你这孩子，自家人见面还带什么礼物？”陈毓雪脸上笑容十分慈祥，拍拍他的肩膀，“有心了。”
　　“不客气。”
　　赵单识刚送出去一个盒子，黎遂纶从旁边拿过一个锦盒，直接塞到赵单识面前，淡淡道：“这是我跟你妈给你们准备的，当初沛丝也有。”
　　赵单识有些意外，而后很快接过来，紧张地笑笑：“谢谢伯父。”
　　“不客气。”黎遂纶脸上仍是威严的神情，又道：“去年的事情是我该说声对不起，对你的评价有失偏颇。”
　　赵单识没想到他那么直来直往，忙道：“没关系。我去年说话也说重了，回去想想，觉得十分抱歉，也得跟您说声对不起。”
　　“哎，别站着了，快坐。”陈毓雪招呼，“阿升，你去看看菜好没有，快让他们上菜。”
　　菜原本就点好了，黎升按铃，服务员很快就将所有菜送了上来，与之同送上来的还有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单识感觉酒上来后，陈毓雪跟着松了口气。
　　黎升给他们倒酒，黎凭站起来，“我来。”
　　沐沐阳阳和兜兜三个喝果汁，沐沐和阳阳在旁边时不时关照兜兜，陈毓雪看他们，十分欣慰。
　　大家敬完酒后开始吃饭，黎升两口气活跃气氛，赵单识没怎么吃，时不时凝神答两句。
　　吃到最后，黎遂纶道：“有空常回家住，家里留有你们的房间，兜兜要回来上幼儿园的话，我们可以帮着带。”
　　黎凭道：“谢谢爸。不过暂时还没那么快，等兜兜四五岁再说。”
　　黎遂纶点点头，没有多加评论。
　　下午还得上班，中午这顿饭没吃多长时间，吃完饭大家就各自散了。
　　回去的时候赵单识开车，他终于熬过这关，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回到酒店后，他问，“还有几个小时，接下来想去哪儿玩。”
　　兜兜已经精神了，闻言立即举爪爪，奶声奶气喊：“游泳！”
　　赵单识弯下腰刮了一下他的脸，“怎么那么爱游泳？”
　　兜兜昂起头，双手扶在他膝盖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黎凭在后面将锦盒拿过来，递给赵单识，“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刚想看，一下忘了。”赵单识接过打开，看着里面几踏纸质文件，详细看了好一会方道：“师兄，伯父伯母也太豪了。”
　　兜兜听他语气，好奇地过来抱着他小腿探头探脑地瞧，赵单识用双腿拢着他，怕他跌倒。
　　里面一共三份赠与协议书，一份是东城公园别墅区，两份市中心商铺。
　　赵单识刚来这边上大学的时候去东城公园环湖骑车，那时旁边的别墅一栋就价值千万了，现在估计更高。
　　还有那两个总共近三百平米的商铺，这有钱都不一定拿得下来。
　　黎凭道：“拿着吧，你给他们寄的蔬菜水果糕点等价值也不菲，我们两个以后多孝敬他们点就行。”
　　赵单识感觉这一堆文件简直烫手，黎凭拿过来，详细看过后，干脆道：“趁着相关部门还没下班，我们下午去过户吧。”
　　赵单识看看他又看看这份协议，眨眨眼就，“……哦。”
　　黎凭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这应该是我爸妈让我们以后回来就住在自家别墅里，别老住酒店的意思，我哥他们在外面也有房子。”
　　赵单识这才揉揉脸，“师兄，那我就收下了？我们山上建的别墅找机会孝敬一栋给伯父伯母他们吧。”
　　黎凭笑了笑，“好。”


第142章 家属
　　家里还有事情要忙, 赵单识他们第二天一早起床开车回去，还没到上午十一点，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
　　姚镜明来开门，见到他们之后, 惊讶问：“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黎凭：“有事要忙，早些回来。打听得怎么样了？”
　　姚镜明闻言立刻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去给你拿张图纸来。”
　　赵单识刚将兜兜抱出来，就见姚镜明的背影，不由好笑道：“就算忙工作, 你好歹也歇歇，喝口茶再说。”
　　“边喝茶边看。”黎凭接过兜兜, “又睡着了？”
　　“估计昨晚没睡好。”赵单识道：“送去房间睡吧。”
　　黎凭将兜兜抱进去, 赵单识去厨房。
　　刘二华三个已经在准备午餐了，见到赵单识进来, 三人放下手头的活计，叫了一声, “师父。”
　　赵单识倚门望着他们, “怎么样, 这几天还习惯吧？”
　　刘二华点头。
　　赵明台抢着说道：“我们干的活没出差错, 不过师父你不在，我们好想你啊。”
　　赵服顺也跟着点点头, 赵单识笑道：“得, 想我就多看我两眼。今天做什么？”
　　“醋溜土豆丝, 清炒豆苗, 小炒肉，番茄炒蛋，排骨汤。”刘二华道：“有几个菜我们为接下来招待客户准备，师父您看看过不过关。”
　　赵单识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道：“手头功夫过关了，等会成品出来再说。你们先忙，我出去看看。”
　　三徒弟点头，赵单识回去的时候，黎凭和姚镜明已经在说宅基地的事情了。
　　姚镜明拿着自制的简陋地图，用支铅笔画了一圈，“这些地方都是已经批出去的宅基地，其中这几块地方人已经建起了房子，剩下的基本还留在那里。”
　　“这些地方分得太散了，这边呢？”
　　“这边是耕地，国家不给批，应该没戏。”
　　赵单识过来看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笔，在远远的山脚下划了个圈，“这边有没有看过？”
　　“这边还没有，时间太短了，村长也没提过，要我去看看么？”姚镜明仔细打量这块地，“这里离村里有点远吧？”
　　黎凭看着他划出来的地方，也道：“这里地方倒是够大了，就是交通和基础设施不太方便。”
　　“走路是有点远，开车倒没关系。”赵单识道，“我看着附近十里八乡，应该就这一块地方比较合适了，其他地方要么是人私人地盘，要么就风景不怎么样。这里一出来就是我们这边最高的山峰，离得不远还有个水库，要是我们在这里弄，我们可以弄个湖出来。”
　　他又道：“这边是我们包的山头，如果真要弄，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山上种点桃树或者梨树，营造配套的风景区。”
　　姚镜明见他考虑得那么周全，颇有些意外，“可以啊，这次计划得那么清楚。”
　　赵单识道：“昨天一说要弄疗养区，我们就在盘算我们这里哪可以用来弄了。正好这里面比较偏僻，原本有个村在这里，现在全搬出来了，我们去县城里问问，应该不难拿到手。”
　　黎凭道：“暂时先这样，我们去问问再说。”
　　姚镜明问：“要我跟着去么？
　　赵单识道：“我们去吧，我们在县城里办了这么多回事情，跟县里的领导们也熟，比较好打交道。”
　　姚镜明伸个懒腰，“成，你们去吧，这两天累死我了，下午我补个眠。”
　　中午饭很快就做好了，老爷子和彭余韵回来，罗浩然和苏劲杉也陆陆续续回院子了，一院子人准备吃午饭。
　　兜兜好几天没见到老爷子，老爷子一出现，他就张开手眨着大眼睛要老爷子抱，“太爷。”
　　兜兜又大了一点，已经明白爷爷喝太爷的区别。
　　“兜兜乖，想死太爷了。”老爷子笑呵呵，“城里好不好玩啊？”
　　“好玩！”兜兜答得毫不犹豫。
　　“吃饭吃饭。”赵单识见他们一老一小，赶紧招呼。
　　老爷子抱着兜兜，忽然想起来，“山上的枇杷又熟了一片，你们今年种下去的枇杷比池塘那边的还甜，等会你们尝尝。”
　　他一说，姚镜明几个也点头，“这两天下过雨，山上的枇杷好像一下就熟了，正好客户们要来，可以摘点枇杷招待他们。”
　　赵单识心中一动，“山上杨梅是不是也快熟了？”
　　赵明台道：“我们这里的杨梅熟得晚，要到六月杨梅才会熟。”
　　赵单识见X市已经有杨梅可吃了，想看看村里，没想到还没熟，当即一怔，“这么晚？”
　　老爷子随口道：“是啊，年年都那么晚，山上的杨梅也酸，没人工种的好吃，你们要想吃，去县城里买一点比较快。”
　　赵单识笑，“那算了，今年不吃了，明年种一点，就吃自家种的。”
　　刘二华问：“师父，是不是要育秧开始准备种水稻了？”
　　“再等两个星期吧，先育秧，等六月再种，不过得开始犁田了，二华你问问你们原来的队长，看他们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赵单识他们田多，光是水稻就有几十亩，山上的紫云英也差不多，要种新的牧草下去，这里也要犁田。
　　他们自己虽然买了犁田的器具，不过不是专业人士，用起来总不如专业人士熟练，还不如直接请人犁田来得方便。
　　说起这个，赵单识问苏劲杉，“劲杉，你会养螃蟹么？知道去哪能买到合适的蟹苗和鱼苗么？就是放到稻田里养的那种。”
　　苏劲杉忙摇摇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说道：“不会，术业有专攻，我优势是养猪，养鸡养鸭等家畜勉强能行，水产跨行跨得太大了，没了解过。”
　　赵单识问：“那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合适的蟹苗和鱼苗么？”
　　苏劲杉：“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问我老师，他应该比较清楚。”
　　“行，这事就麻烦你了，麻烦问一下，我们去年随便找了点鱼苗养，品质不够好。”
　　“还可以吧。”苏劲杉觉得他太谦虚了，“我前几天才刚刚看到去年稻田沟里你们留下来的稻花鱼，感觉养得挺好的，比我在市面上见到的大多数鱼都要好。”
　　赵单识笑，道：“那算我们养得好，如果有好的品种，恐怕我们养的鱼会更加出色。”
　　苏劲杉想到他那仿佛开过光一样的手，点点头，“那行，我去问问。”
　　一院子人边吃饭边聊最近要做的事情，吃完之后大伙进去睡午觉。
　　赵单识和黎凭打算下午就去县政府那边问问，抓紧时间，没想到刚躺下，微信群里就有客户问他：单识，请问这次参加活动可以带家属嘛？我女儿也缠着我想来。
　　这是赵单识为了方便专门开的小群，里面就他和十位被邀请的客户。
　　这位客户话一出，立即有几位客户纷纷跟进：我也想问这个，我儿子想跟我一块去。
　　-我孙子也想来。孩子我自己照顾好，吃住都跟我一起，单识，你看这样可以吗？
　　赵单识将屏幕亮给黎凭看，“师兄，你看这个，要答应他们么？”
　　“答应吧，限带一名家属，让他们自己照顾好家属。”
　　赵单识改了一下表述，委婉地将黎凭的意思发上去。
　　接着，微信群里马上出现一排抱拳的表情。
　　赵单识笑了笑，关上手机睡午觉。
　　兜兜留给老爷子带，他们两个略睡了半个小时便出发去县城里。
　　他们包山的时候县里很重视他们这投资，还专门安排了个科员跟进，这次赵单识也先联系那科员，请他帮忙问一下，去的时候直接就见到了招商部门的部长。
　　双方都是老熟人，部长也不跟他们讲虚话，“这也是国有土地，原本这是自然村，按理来说，这土地的使用权你们应该能拿到，不过你们也知道，国家现在对耕地这块看得很紧，你们要的地又十分大，究竟行不行，还得向上面打报告再问问看，我是不敢跟你们打包票。”
　　“没事，劳烦您帮我们问问，我们也不是急着现在就要开工。”
　　部长笑笑，“那我就帮你们打报告上去问问了。跟上回的步骤一样，你们先得有个计划，打报告上来，我们才好继续操作。”
　　黎凭点头，“没问题，一周之内，我们尽量将报告交上来。如果在此期间，有谁对我们这里感兴趣，同样想拿地，麻烦您也跟我们说一声。”
　　“行，要是有人同样想拿地，我们肯定会提前通知你们。”
　　黎凭笑：“我看您这边的招商准则说能请你们保密，今天我们来找您问这块地的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保密一下。暂时不要对外人说？”
　　部长原本就没想跟别人说，听他一提保密准则，就更没有跟别人说的意思，忙笑道：“你们放心，商业机密嘛，这我清楚，能保密肯定会给你们保密。”
　　“那就麻烦您了。”黎凭站起来跟他握握手，与他告别。
　　他们回去之后，隔两天就是客户们过来的日子。
　　赵单识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等真正大客户来那边，他还是有些紧张。
　　黎凭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真丝衬衫，定制西装，连领带都是以前专门配的，看起来俊美又锐利，十分不好亲近，气场却也异常强大。
　　回头见赵单识紧张的模样，他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你是主人，来的事客人，你紧张什么？”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不知道啊，我就是紧张。”他歪着脑袋道：“可能是祖传的没出息？”
　　黎凭忍不住笑，而后低着头吻他，“这样还紧张么？”
　　赵单识被吻得晕晕乎乎，“没那么紧张了。”
　　黎凭用指腹抹去他唇上的水渍，用纸巾擦干，道：“走，出去。”
　　赵单识跟着他出去。
　　院子里大家都特地换过衣服，姚镜明和彭余韵皆一身休闲小西装，看起来精英范十足。
　　罗浩然和苏劲杉没换，不过他们个人气质十分特别，一军人一学者，看着也不同寻常。
　　至于刘二华三个，也是各有特色，虽然不至于个个都俊帅异常，不过也是个个都有自己的气质，看起来十分精神。
　　老爷子一出门就见他们这样，不由笑道：“你们平时就这么打扮起来多好，找媳妇不用愁了。”
　　姚镜明扶着老爷子的肩，笑道：“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不过板板正正的，不太舒服，爷爷，您也去换身衣服吧？我看单识不是给您买了那什么唐装？您穿去来多好看？”
　　老爷子摇摇头，“我不换，又不是我去做客，换什么衣裳，我看我这身就挺好，干净舒服。”
　　黎凭笑：“对，爷爷不用换，这样就挺好。”
　　姚镜明再看后面出来的兜兜，摇摇头道：“成吧，兜兜也不换是不是？”
　　黎凭看兜兜一眼，“他一小孩，换不换都不妨碍我们接待客人。也不用太郑重了，太郑重颇显怪异。”
　　客人们在微信群里报备过了，最早那位九点多就能到，赵单识特地交代刘二华将早餐备出来。
　　这位客户特地说过他也带家属，赵单识还特地交代刘二华几人将羊奶粥和奶黄包这类适合小孩儿吃的食物备上，没想到那家属一到，赵单识傻眼了，看着那接近一米八的白皙青年，问：“周哥，这就是您家属？”
　　“对啊。”周胡云愉快地笑了笑，伸手勾过青年的肩膀，“这是我表弟蓝云跃，带他过来看看，你们跟接待其他家属的标准一样就行了，他晚上跟我睡，不必另外麻烦。”
　　好吧。赵单识有些无奈地伸出手，“蓝先生，您好。”
　　“您好，不请自来，麻烦了。”蓝云跃气质有些冷，颇有点生人勿近的味道。
　　赵单识赶忙招呼他们两个进去吃早餐。
　　周胡云使劲闻闻空气中食物的香味，“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伙食好，还是第一次闻见。”
　　赵单识应，“还好，我们一院子厨师。周哥，您二位喜欢咸口还是甜口？”
　　周胡云笑道：“哟，你们还分了两种口味，准备得那么周全啊？”
　　赵单识笑笑，不好说他原本吩咐徒弟特地为可能到来的小孩们准备的。
　　周胡云要咸口，蓝云跃要了甜口，两人都不是坐着等吃的人，知道早餐都在厨房后，主动去端早餐了。
　　他们一进去，苏劲杉忙拉住赵单识，“赵哥，蓝云跃我认识。”
　　赵单识一见他有些紧张的小表情，忙问：“怎么了，你们有摩擦？”
　　“这倒没有，我动物他植物，他应该不认识我。”苏劲杉说完压低声音道：“你别看他年纪轻，在相关领域，他已经能称得上大佬了。”
　　“嗯？”赵单识一惊。
　　苏劲杉接着说道：“他二十二就博士毕业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我们这跨领域的学生都知道他，更别提他们本专业的人。据说他还是这届青才之一，就是国家千人计划中的一员，国家专门请他回国，他可能是某个学校的教授。”


第143章 招待
　　赵单识没想到这位来头居然那么大, 他悄悄去查了一下百科，上面果然有蓝云跃的个人信息，从家世生平到履历，上面写的一清二楚, 再下面还有他这些年来获过的奖项。
　　赵单识近两年没少接触农业方面的科研内容，一看这些奖项，就清楚这人含金量有多高。
　　他立即决定，这次得尽量将这人留下来。他们找合适的农业科研人员找了那么久，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 既然遇见了，肯定不能将人放走。
　　赵单识心里清楚, 周胡云会带着人过来, 多半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不知道周胡云单纯想给表弟找个工作还是想找个实验场所。
　　黎凭和彭余韵招呼过人之后就到地里清点蔬菜, 对账去了，姚镜明留在家里招待客人。
　　周胡云与蓝云跃正在吃饭, 两人许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农家饭, 一时吃得都颇为香甜。
　　周胡云见向来挑嘴的表弟拿着一个流沙包细细地吃, 眼睛愉悦得都快眯起来了, 凑近他压低声音，“这么样, 他家东西种得确实好, 名不虚传吧？”
　　蓝云跃点头, 轻声道：“他们家种植周期应该比较长, 给植物风味物质足够长的积累时间。”
　　“这么说来，他家种田种得挺良心的。”周胡云道：“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农场合作实验么？这家怎么样？”
　　“才刚来，什么都看不出，再看看吧。”
　　两人吃着早餐，见到姚镜明从外面进来，周胡云一拍脑袋，“对了，光顾着吃，后备箱里给你们带的礼物还没有拿出来。”
　　姚镜明笑道：“哥，您还给我们带了礼物呀？”
　　“肯定嘛，做客哪能空手来。”周胡云擦擦手，“镜明，我们车停哪去了？”
　　赵单识他们院子小，提前跟村里说了声，客人们来了之后，车就停到大晒谷场去。
　　现在还没开始晒东西，大晒谷场那边空着也没人在用，赵单识他家的客户在那边停两三天车完全不在话下。
　　姚镜明道：“我让人给您停到大晒谷场去了，要带您去看看么？”
　　“算了，麻烦你打个电话，请停车的人从后备箱里拿出我给你们带的桃树苗，后备箱就这么一颗树苗，特别好认，到时候给我们带回来就行，我们就不特地跑一趟了。”
　　姚镜明点头，“行，我马上去给他打电话。”
　　赵单识听到动静走过来，“您给我们带了桃树？”
　　周胡云笑：“嗯，你们这里不是包了许多山还没开发么？给你们带了一棵桃树，以后要是种活了，我们故地重游，这桃树也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那先谢谢你们了。”赵单识乐道，“我保证将您这桃树种活。”
　　“哟，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周胡云拍着他的肩，道：“我们这桃树是东大新培育出来的品种，那个拿给我的教授说这桃树特别难种，我还不信，就给你带过来了，到时候种好给他们看看，我们这特别难种的桃树也难不住人嘛。”
　　赵单识见他说得有趣，又笑，“山上已经准备好客房了，二位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听他这么说，周胡云立刻道：“要要要，开了半天的车累死我了，早就想去你们山上的别墅看看，现在正好有机会。”
　　“那我们现在上去吧。”
　　赵单识带他们上山，山上离得并不远，不过后山这一片山都被他们包下来了，除了他们家的人，也没有别人会过来，所以显得特别幽静，周围只有鸟叫虫鸣与山风簌簌的声音。
　　周胡云一踏上上山的路，就忍不住道：“你们这里真舒服。”
　　“嗯，特地看上这些山，请人设计出的房子，如果有什么没考虑周到的地方，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
　　“我感觉不缺什么了，这样一座山，就算让我幕天席地，我也觉得挺高兴的。”说着周胡云还特地碰了碰自己的表弟，“是不是？”
　　蓝云跃一直没有说话，赵单识看了他一眼，也不主动跟他搭话，有些科学家就是这样，比较内敛。
　　赵单识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就带他去参观自家种的东西，就不信他不动心。
　　三人心思各异，将人送到地点后，赵单识就下山了。
　　正好刚进来院子里，就看见刘二华手里拿着一株小树苗。
　　这树苗并不大，也就手臂高，根部细细地被裹了起来，看着叶子还很绿很精神。
　　“师父。”刘二华将树苗递给他，“客户后备箱里拿来的。”
　　赵单识接过树苗，在脑海中呼唤守望号，扫描这株桃树的信息。
　　守望号工作起来，几秒之后就搜到了这树的信息，“这株桃树是东大新出的品种碧桃，今年开春刚出的品种。”
　　“这桃树的生长习性怎么样，会特别难伺候么？”
　　“这倒没有，我看一下，东大对外说明上面只说了桃树的优越性，说这桃树结出来的果子果味特别浓郁，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还有呢？”
　　“这都是对官方的说法，如果还要的话，得去入侵他们的实验数据了。”守望号怂恿：“要入侵么？”
　　赵单识无语，“我一个种田的，去偷看别人的科研资料干嘛？”
　　他只是种个树而已，还没那么大的野心，这么入侵别人的数据库好像要闯到别人家偷东西一样，他感觉不太好。
　　守望号颇有些遗憾，“我还没主动入侵过那家的数据库呢。”
　　“你不是说你在网络安全这方面特别厉害么？这个都要挑战？”
　　“不啊？”守望号愉悦道：“我只是技痒想试试而已，东大的数据库，不需十秒，我就能进去了。”
　　“啧，你还评估过啊？”赵单识说完有些好奇，“那A国的国家机密入侵起来需要多长时间？”
　　“估计三分钟吧，他们国家的防火墙还挺厉害。不过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能试试，你想要他家的歼击机资料么？我这里有。”
　　赵单识真不知道他私下做了这些事，“暂时不要，搁你那放着吧。你别瞒着我偷偷去入侵别人的数据库啊。”
　　“行吧。”守望号有些遗憾地答应。
　　桃树还新鲜，赵单识看院子里大家都在忙活，干脆拉着兜兜，带着大黑并五只小狗，背着锄头慢慢往山上走。
　　他们今年种了桃树，这株桃树在那桃树边上种上就行，到时候一块管理。
　　“坦克——跟上。”见有只小狗落后了，兜兜喊了一声，带着小奶音的声音特别甜，赵单识不由回头笑着看了一眼。
　　小狗还没到两个月，暂时未脱离幼崽的感觉，一只只胖嘟嘟，尤其肚子那块，圆滚滚的肚皮看着特别好摸。
　　听到兜兜叫，小奶狗四腿并用，吭哧吭哧追上来了。
　　罗浩然已经开始训狗了，这狗只有他们能摸，这个“他们”指的是院子里的人，院子外的哪怕是勺子都不成，只要谁敢不经过罗浩然向它们伸手，一群小狗能追在人屁股上吠，吠到这群小家伙自己烦了为止，哪怕求饶都没有用。
　　兜兜现在运动量挺大，跟赵单识他们比起来也差不了太多，这么点山路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他甚至还拿着个小桶，等会种完桃树之后给桃树浇水。
　　父子俩种完树，赵单识悄悄给桃树浇了些灵泉水，玩了一身泥回来。
　　老爷子见他们之后，不由摇摇头，“还说见客，你这身衣服，还没两个小时就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赵单识低头看看自己，笑道：“没事，我再去换一身。爷爷，刚刚有其他客人来了吗？”
　　“有，已经吃过饭，被阿凭带上山了。喏，客人还给你带了株李子树，说是礼物。”
　　顺着老爷子的目光，赵单识看到了院子一角放着的李子树，不由笑道：“他们还真带了礼物来啊？”
　　果然，接着好几位客人都带了果树来，杏树，榛子树、枸杞树……各种各样的树都有，十户人家就带了十株，这十位客户除了带树之外，有六位都带了家属。
　　除了周胡云，另外五位带的家属都是小朋友，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四岁，一来赵单识家，看见这里有猫有狗又有好吃的，都欢呼起来，瞬时一屋子叽叽喳喳的童声。
　　姚镜明主要负责接待客人，一看他们这模样，忙交代家长与小朋友，一定不能玩狗。
　　六岁的小男生董全琨马上举手，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为什么？狗狗会咬人么？”
　　姚镜明笑，“这倒不会，不过它们会追着你吠，直到它们觉得你已经得到了深刻教训为止。”
　　董全琨若有所思，趁姚镜明不注意，贱兮兮地摸了摸飞机的脑袋，这下不得了，五只小狗仿佛得到了进攻的信号一样，刷一下站起来，朝着他汪汪汪地吠。
　　“汪汪汪！！！”
　　一时院子里狗吠声大作，大黑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儿女们半包围状昂首朝小男生吠，也没管，又跟在兜兜旁边沉默地保护起他来。
　　“爸爸——”董全琨尖叫，被小狗们堵在墙边出不来。
　　其他小朋友被吓了一大跳，都跟在自家家长身边，不敢乱动了。
　　姚镜明也没想到才刚交代完，这小男生就作死，颇有些无语。
　　他爸忙走过来，抬头向赵单识求助，“单识，这个——”
　　赵单识笑了笑，“您稍等一下。这些小狗还小，不等它们吠一阵子，它们委屈上了，保准暗地里使坏。”
　　“这小狗够精的啊。”董正梁无奈，只好护着自家儿子，父子俩一块在墙角边挨吠。
　　好在小狗们只是吠，没有进攻的意思。
　　其他客户在一边乐，“单识，你家小狗够凶。”
　　“本来就是看家的狼狗，不凶一点不行。”
　　等小狗们吠了两分多钟，赵单识弯腰撸了一把坦克的脑袋，准确地叫出一只只小狗的名字，“坦克！火箭！潜艇！战舰！航母！“
　　小狗们一听到主人这么严肃地叫自己，就知道该停了，纷纷舔舔嘴唇停下来。
　　董全琨见这些小狗们一只只蹲坐在地上，舌头粉嫩，憨态可掬，还心有余悸，这下他再不敢去玩狗了，跟着他爸乖乖地坐在院子里。
　　赵单识给客户们倒茶，客户们坐在院子里随意聊着天，感觉挺惬意。
　　中午十二点之前，十位受邀客户都到齐了，赵单识和黎凭招待他们。
　　今天天气很好，大家就在院子里吃饭，几张长条桌子拼成了一张大长条桌子，上面铺上了一层桌布，以一人一个菜的标准一共上了二十多个菜，长长的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刘二华三人拿出了看家本事，松鼠鱼、啤酒鸡、拔丝地瓜、蓑衣青瓜……连汤都被装在雕刻过的南瓜盅里。
　　南瓜盅上还雕着小狗的形象，看着跟院子里大黑神似。
　　“哇——”小朋友们都在欢呼，“太酷了。”
　　“酷就多吃一点。”赵单识笑，“要不要草莓汁？”
　　“要！”
　　小朋友们喝草莓汁和西瓜汁，大人们除了这两个选项之外，还能喝点小酒。
　　黎凭操控大局，先感谢客户们的信任，然后又是一通祝酒词。
　　今天大家都累，吃完午饭，姚镜明请大家上山休息，下午三点开始再参观赵单识家里种植与养殖的动植物们。
　　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赵单识迫不及待地跟黎凭分享，“师兄，我们这里来了个大人物？”
　　黎凭抬头看他一眼，眼睛里含着笑意问：“蓝云跃？”
　　赵单识原本还想吊一下他胃口，没想到他一眼就猜出来了，不由奇道：“师兄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黎凭揽着他的肩，笑道：“你今天没少看他。”
　　赵单识闻言摸摸脸，“我神情很明显么？”
　　“不，除我之外，应该没人看出来。”
　　赵单识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做得这么隐蔽。”
　　他说着，打开百科给黎凭看，“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努力一点，把这么个人才留下来？”
　　黎凭一看便笑，“送上门来的人才，怎么能不留？不过怎么留还得看技巧。”
　　赵单识：“我打算下午着重带他参观一下我们种的草莓和枇杷，现在我们这两样东西种得最好，不信他不动心。”
　　黎凭道：“他留下来应该想弄他自己的课题，我们招聘员工却想找人为我们的种植服务，双方的目的不同，能不能达成共识还两说。这件事你不必管，让我和镜明来吧。”
　　赵单识奇问：“你有法子？”
　　“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先试试，就算不行，请他介绍点同行过来也容易。”
　　赵单识想想也是，他们这里并不需要特别厉害的技术人员，他们还没到那个层次，只要一般的人才过来就可以了，如果以后有需要，以后可以再招聘。
　　这么说来，他内心中的激动下去了一点。
　　不过这样的人才，能留下来自然好，一步到位，以后不用愁了。
　　赵单识他们睡了个午觉，三点由黎凭带队出发，带客户们去参观他们种的东西。
　　兜兜很少见到这么多小朋友，被小朋友们一逗，他就迈着小短腿，牵着他爹的手，屁颠屁颠跟着去参观了。
　　赵单识留在家里，干脆准备晚饭。
　　他们家的晚饭比较隆重，还特地杀了鸡和鸭吃。
　　赵单识指挥，三个徒弟打下手，老爷子坐在灶前给他们烧火。
　　做着做着饭，赵明台忍不住道：“哎呀，师父，我好饿啊，我觉得我们今年养的鸡品质是不是更好了啊？怎么那么香，盐焗的鸡都那么香，简直没天理，我口水都掉下来了。”
　　老爷子在灶前乐了，“那你可悠着点，别把口水滴锅里去了。”
　　赵明台：“我就这么一说。”
　　“肯定香啊。”赵单识笑，“我们去年那批鸡孵出来的鸡，好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赵明台听了之后憧憬起来，“师父，你说我们多养两年，到时候那鸡会好吃到什么程度啊？”
　　“这东西又不是一年一年叠加，我看比较难，你还是别想了。”
　　姚镜明听他师父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他还想吃好吃的鸡呢。
　　赵单识跟他们一起把晚饭准备得差不多，剩下收尾工作让他们自己做，见黎凭他们还没有回来，干脆打电话给赵明智。
　　“明智叔。”
　　“哎，怎么了？”赵明智在那头爽朗地笑，“你们家来客人了是不是，我今天看到晒谷场上特别多车，都说是你家的客人来了，要买猪肉吗？我明天给你送点过去。”
　　赵单识笑：“那是，办宴席怎么少得了您家的猪肉？明天您给我留十斤排骨，五斤五花，四个肘子也全留下来，再来个猪肝，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这些我们又没订出去，卖谁不是卖？明天我早点给你送来啊，顺便给你送点猪红，要不要？”
　　“要啊。”赵单识笑，“我找您还有点事，我明天想烤全羊，想请您过来杀羊，您现在有空么？”
　　赵明智一听忍不住为他家的羊感到心疼：“哎，你舍得啊？这么好的羊。”
　　“有什么舍不得的，”赵单识笑，“羊养来就是给大家吃嘛，去年抓的那群羊还剩几只没吃完，也让客人们尝尝我们养出来羊的滋味。
　　“那今天杀啊？”
　　“嗯，今天杀好，腌制一晚上，明天中午开始就得开始烤了，烤全羊耗费的时间长。”
　　“行，我等会就过来，正好晚上没什么事。”
　　赵单识听他答应，便让厨房开始烧热水。
　　他们院子里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洗澡不必再动手烧，不过像杀猪杀羊这种需要大量热水的时候还是得手动。
　　赵明台一听又要杀羊，颇有些激动，“师父，不然我们晚上加一道羊血粉丝汤吧？”
　　赵单识见他模样，笑，“行，这道菜就交给你来做，让你师兄弟给你打下手。”
　　赵明台立刻答应下来，“那我们上山赶羊去，师兄，剩下这道菜，你一个人行吧？”
　　刘二华沉稳点头，“去吧。”
　　赵明台与赵服顺脱下围裙，摘下厨师帽，屁颠屁颠便准备去赶羊了。
　　赵明智家离得近，他骑着摩托车过来，还没到五分钟，就到了赵单识家，后面筐里还带着一全套他杀猪杀羊的家什。
　　赵明智一进院子便道：“好香啊，你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就那些，用来招待客人，明智叔，等会您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我就不用了，跟你家客人一道吃我不自在，下回吧。”赵明智又问：“热水烧好没有，趁着客人还没回来，我们赶紧将羊杀了，我看你家还来了小孩，小孩眼睛干净，别叫他们看见这些。”
　　“明台他们已经去牵羊了，很快就下来。”
　　赵单识看了眼锅里的水，“等他们下来，锅里的水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行，我再磨一磨刀。”赵明智挽起袖子，熟门熟路地找到赵单识家的磨刀石，出去磨刀。
　　刘二华已经将最好几道菜做好了，赵单识给黎凭发信息，让他差不多就带客人下来。
　　赵单识去拿铁桶进来，准备等水开了舀水。
　　没一会，赵明台和赵服顺将羊牵下来了。
　　赵明智看了下羊，干脆道：“不然把羊牵到树下杀吧，等会你们把水提过去，将血接完就回来，我在那边慢慢收拾，等你们吃完饭，再将羊抬回去。”
　　赵单识想想，道：“也行，那就麻烦您了。”
　　几人将羊牵过去，接了血之后，赵明台赶紧端着一盆血回来准备做粉丝汤，赵单识看了眼时间，估计赵明台将粉丝汤做好，黎凭他们应当也能回来，正好赶上饭点。


第144章 成精
　　这一顿饭吃得客户们赞不绝口, 吃完饭，姚镜明和罗浩然带客户们去山上的别墅休息，因为明天一大早要起来爬山，所以今天都要早点睡, 客户们没有意见。
　　赵单识等他们上去之后去树下拿他们的羊。
　　他们的羊养了挺久，一只羊接近八十斤，已经很肥壮了，平时吃的都是好料，宰了之后肉质看起来也特别棒。
　　赵明智已经回去了, 羊就放在桶里，等他们去拿, 听到赵单识打电话道谢, 赵明智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又不是合作了一天两天。”
　　赵单识道：“刚刚忘了跟您说, 内脏您拿一点回去吃吧，明天要招待客人, 给他们吃内脏不合适。”
　　“哎, 这感情好啊, 我等会儿过来拿。”
　　“要么我让二华他们给您送过去吧？顺便送点给其他人。”
　　赵明智听他这么说, 也不跟他客气，爽快答应了。
　　赵单识让刘二华开着车, 将羊内脏分给了赵明智、勺子和饶春风三家。
　　三家人跟刘二华打交道都已经打熟了, 见刘二华给他们送来内脏也挺开心, 谢过他之后就把内脏收下来了。
　　赵单识在院子里教赵明台和赵服顺制作烤肉料, 刘二华已经学过并且学得十分不错，赵明台与赵服顺平时老是贪玩功夫没有学到家，烤肉的技术比刘二华不是一点半点，赵单识不得不给他们两个吃小灶。
　　他们两个也知道自己技术差，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跟在旁边，努力学起来。
　　赵单识教了他们一遍之后将调料桶和刷子给他们，“你们自己刷吧，记住这羊肉要刷三遍，每一遍隔半个小时，刷好之后拿保鲜膜封起来，放在院子里就可以了，明天一早趁客人下山之前再抬进厨房。”
　　“好的师父，师父明天烤羊不是要用果木来烤？”
　　“嗯，花枝娘家有桃木，明天你们早点过来，让你们大师兄去拿。”
　　赵明台应声，“哦，知道了。”
　　赵服顺在一旁乖巧地点头。
　　赵单识洗干净手，又交代道：“烤肉比较油腻，明天你们煮一点水果茶水出来，水果茶的技艺没有丢吧？”
　　赵明台笑道：“没有，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赵单识累了一天也懒得跟他们多说，挥了挥手，就进去洗澡房洗澡去了，他晚上还得做个规划。
　　兜兜今天跟着跑跑累了，现在早已经睡着了，脸颊嘟嘟的，像只藏了松果的小仓鼠，赵单识忍不住微微低下头亲了他的脑袋一下。
　　黎凭和姚镜明在外面开了个短会才进来，赵单识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被蚊子咬的疙瘩，忙从抽屉里找药出来给他涂，“你们开会就开会，还去外面开会干什么？现在蚊子已经很多了。”
　　“顺便走走嘛，等会儿再涂，我先去洗个澡。”黎凭凑过来顺势亲了他一下，拿着衣服出去了。
　　赵单识今天一早就被黎平帅得合不拢腿，见他这模样，心里有些异样，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坐在床沿上笑，笑了一会又摸摸自己的脸，轻轻叹了一声。
　　院子里人来人往，兜兜也在隔壁睡着，夫夫俩想做什么肯定是不能的，赵单识也就脑海里脑补一下。
　　他叹了口气，一把倒在床上，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早晚得搬上山，不然老憋着对年轻夫夫的身体健康多不好啊。
　　黎凭很快洗完澡回来，身上带着一身水汽，见他躺在床上，双手撑在床上，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怀里，问道：“累了？”
　　“也没有太累，也就是躺一躺。”赵单识打个哈欠，抬手虚虚描绘了下他的五官，将手枕在脑袋后，问：“师兄，你们今天见客户的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样。”
　　“蓝云跃呢，他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目前不怎么看得出来，不过他看到我们种的菜时，眼睛都亮了，估计有戏。”
　　赵单识一想他那闷骚的模样，再想想他眼睛发光的画面，心里有些好笑。
　　黎凭道：“还有一天，看看缘分吧，后天等其他客户回去之后，我们再跟他谈一谈。我今天问了一下，他的专业水平顶尖，却也挺接地气，帮我们管理蔬果不在话下，他现在做的也是农业方面的事情，要是能留下来最好不过，哪怕只留一两年，我们都受益无穷。”
　　赵单识“嗯”了一声。
　　他们这阵子种田种的很顺利，屋里屋外有那么多人帮着，也不怎么累。
　　赵单识只等日子一天天平淡走下去，如果有专业人士加盟，他们的种植过程将会更顺利。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罗浩然带着客户们去徒步。
　　客户们一早就通过了徒步这个方案，要去的地方也不远，小孩们爬上去都不困难，客户们过来主要还是想亲近一下大自然，并没有挑战高难度的意思。
　　罗浩然在外面工作了那么久，对这些心里有数，他也没有挑选特别难的路线，只是选了一条风景秀丽坡度比较缓的路线。
　　兜兜跟着过来玩的小哥哥小姐姐们玩疯了，第二天小哥哥小姐姐们吃过早餐要去徒步，他也跟着一起去。
　　他词汇量不够，还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眼见大家就要出发了，他便倔强地用跟在他爸后面跟进跟出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渴望，赵单识身高腿长，他小胳膊小腿不得不迈得飞快。
　　院子里小狗崽和兜兜是一国的，见他这样，也跟在赵单识屁股后面。
　　没一会，赵单识屁股后面就缀了一长串小跟屁虫，小跟屁虫们也不吵，就跟进跟出。
　　董全琨见这模样，忍不住为他们求情道：“赵叔叔，你就让兜兜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会看着他的。”
　　赵单识停下来，抬头笑问，“你说的啊。”
　　董全琨拍着胸脯，“我说的。”他爸在一旁笑。
　　兜兜见赵单识停下来，人还没反应过来，走前两步，一个不慎就撞到了赵单识腿上，他干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住赵单识的腿，对他爸昂着脑袋傻笑了一下。
　　赵单识看他这小胳膊小腿，深深地感到惆怅。
　　罗浩然弯腰摸了下兜兜的小脑袋，对赵单识说道：“没事，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队伍走的不快，他要是走不动，我就将他抱下来。”
　　前兵哥的体力无需质疑，赵单识见兜兜实在想去，只好道：“那行，麻烦你了。”
　　罗浩然点点头，“不麻烦。”
　　他们这边话音刚落，赵单识身后传来“汪”一声，他转头一看，却见坦克正朝他们吠，其他小狗也哼哼唧唧的跑过来，用小奶音吠着。
　　一只两只毛茸茸的脸上，硬是能看出渴望。
　　周胡云一见这模样，说道：“哟，这些小狗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爬山呐？”
　　“我看是。”罗浩然低头看这些小狗一眼，轻喝：“跟上。”
　　小狗们很快就摇着尾巴，一只只迈着小短腿，兴高采烈地跟在兜兜后面，准备一起上山。
　　大黑脚步挪动了一下，似乎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然后很快又想到了看家的任务，又跑回树下站着去了。
　　赵单识看到了，笑着拍了拍它厚实的脊背，“想去就一道去吧。”
　　大黑威严地汪一声，轻巧地迈着四条腿，跟在小狗崽们后面。
　　这一边，大人小孩，大狗小狗准备出发，猫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也蹭着罗浩然的脚，谄媚地“喵”一声，似乎想跟着一起去。
　　有客户忍不住道：“你家这猫猫狗狗成精了吧，还会跟着人一道去爬山哦？”
　　赵单识笑：“家里就在些小动物，平时比较惯着他们。”
　　罗浩然看猫仔，猫仔身为一只橘猫，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大张猫饼，往地上一蹲，比胖乎乎的狗崽们也小不了多少。
　　赵单识看它这模样，正琢磨着哪天把它带到县城里淹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它还不是公公，只是个胖少年。
　　兜兜见这模样，踮起脚尖拉拉罗浩仁的手指眨巴着大眼睛跟他求情，“伯伯。”
　　罗浩然看着小不点，很快妥协了，伸手勾了勾兜兜的下巴，“行，想去就一起去吧，不过这猫我可不抱听，它得自己爬下来。”
　　赵单识笑：“猫仔鬼得很，不用管它，你们爬就行，要是它自己爬累了，它自己调头会下来，不用人操心。”
　　董全琨狐疑，“它真认识路吗？它自己下来迷路了怎么办？回不到家，那可就惨了。”
　　“不会，它是正宗的家猫，平时就满村子里乱窜，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能走多远，迷不了路。”
　　于是罗浩然就带着一大串跟必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人笑闹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罗浩然怕他们摔，还每个人发了一支自制的登山杖。
　　这些竹杖都是赵文德削的，材料来自他们后山的小竹林，拿在手里很轻便，却十分结实。
　　看着他们出发之后，赵单识和黎凭去地里看菜。
　　赵单识他们现在也算科学种植，每隔三五天都会拿本子记录下来他们地里菜的状态。
　　守望号跟他们一起，也会扫描一下他们地里那些菜的情况，如果缺什么，或者有什么病、生虫了，守望号会及时给出解决方案，将麻烦消灭于微末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菜压根用不着打农药，一切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如果没有守望号，仅凭他们这种粗放型的种菜方式，必定得用农药来控制病虫害，不然菜还没有长成，基本上就已经被虫子吃得差不多了。


第145章 俢检
　　夫夫俩在田埂上走, 勺子和饶春风各带一队人在田里劳动。
　　他们说装的喷灌设施, 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有装起来，地里的农活现在还是很多。
　　拔草，浇水, 施肥, 这些步骤几乎每天都要做, 清晨还要摘菜，上好的菜发出去给那些每个月花五千块定了他们菜的客户们, 中好的菜送到姚涤明他们酒店, 不那么好的产品则送去后山喂鸡鸭猪羊, 基本上能做到完全不浪费。
　　他们县城里那个铺子现在只卖从别的地方批发来的蔬菜, 已经不卖他们自己的产品。他们产品的价格太高，普通百姓完全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
　　苏劲杉有牙子妹和赵文德帮忙，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忙了，他看到那些动物的粪便，还琢磨着要怎么堆肥。
　　他刚刚还买了几种堆肥的细菌，直接从姚镜明那里支了十万块钱, 说是先用着, 等下一阶段再支取下一阶段要的费用。
　　赵单识看他做实验做的挺不亦乐乎, 要不是他能做出不少产品, 换一个老板, 被他这么真, 很早就折腾穷了。
　　苏劲杉来了就一个多月, 对他们这地方也很满意。
　　他们这里吃的好, 住的好，环境好，老板还大方，手下管理的动物们都是最优质的动物，想做点什么实验，只要不危害这些动物，老板都毫无二话，他来了还没到一个月已经写了一篇论文。只要再修改几遍就能发表出去了。
　　不仅手头上已经写出了论文，他还有十多个想法，正等一一实现，他觉得如果能维持这种状态，这一两年将是他学术井喷的一个时期，他得好好抓住这个时期，做点成就出来。
　　他目前很喜欢赵单识家这里，万一以后哪天不喜欢了，他想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凭借手里这些论文，相信他以后找工作也十分顺利。
　　苏劲杉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现在要不是吃饭时间，院子里几乎就见不到他人了，短短一段日子，晒黑了好几个度。
　　作为老板，赵单识他们对这样的员工再满意不过，后勤也弄得十分精心，赵单识打算等会巡完田，就摘点茄子豆角回去，做几个苏劲杉和罗浩然他们爱吃的菜。
　　两人在田里巡视了一圈，看着长得欣欣向荣的植物，赵单识刷刷几笔记录这些菜的生长状态，又禁不住感叹道：“我们这些菜长得真好，感觉已经没有什么进步的空间了。”
　　“那倒未必，如果再换好的品种还是有进步空间的。”守望号突然在脑海里接话。
　　赵单识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忙在脑海里问：“你那边有合适的新品种？”
　　守望号：“当然。不过今年的菜你们已经种下去了，目前没什么机会再换，要换得等到明年了。”
　　赵单识啧了一声，“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建议呢。”
　　“有啊。”守望号立刻接道：“你们有兴趣买新的肥料吗？能大幅度提升你们蔬菜品质的那种”
　　“新肥料是什么肥料？你这里不就是灵肥吗？”赵单识眯眯眼睛，“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肥料我们不知道？”
　　“那倒不是，我这里不是有挺多种灵肥嘛，就如灵泉水一样，灵肥也有好多种，你们买的灵肥是最低级的那种，灵气不太足，有兴趣买更好的灵肥吗？”
　　赵单识看黎凭一眼，这个意思大概就让黎凭上了。
　　他们两人分工明确，涉及到谈判的事情，一向是黎凭上。
　　黎凭见赵单识这模样，眼里含笑看了他一眼，在脑海中跟守望号对话，“你那里都有什么样的灵肥，有实物和效果说明么？”
　　“有！”守望号也不含糊，立即在他们脑海里给了几份资料，“这是植物使用不同灵肥效果对比图，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用这这些灵肥试试，我保证你们买了灵肥之后绝对不会后悔。”
　　“我们先看看再说吧。”
　　守望号嘿嘿笑道：“你们看吧，我哪次骗过你们？你们现在手头上生物能不是还有挺多吗？可以先拿一点出来买灵肥做实验。”
　　“我们手头上生物能是多，不过花的也多啊，你不是最清楚吗？现在买的中品灵泉下品灵泉加起来每天都需要近千生物能。还有我们的随身空间，每天不是也要照顾？我们那么累死累活，生物能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得了吧，你们就别哭穷了，你们赶紧看看完了合不合适，我们给个准话。”守望号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得跟你们说一件事，我先前不是说我机体有所损伤吗？我现在攒够了生物能，未来一段时间我可能需要沉睡去修复我的机体了。”
　　赵单识一怔，立即道：“恭喜。”
　　守望号有些不好意思，“我凑了那么久，终于凑齐生物能了，等我修复好之后，我的功能将会有比较大的改善，说不得还能以人形出现在人类世界。”
　　“欢迎。”赵单识笑道，“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有需要会找你们的。”
　　守望号说完这件事之后，他们陷入了沉默。
　　赵单识从开始种田就跟守望号在一起，守望号基本上算是他们种田的金手指。守望号不在，他们这摊子事业会搞成什么样，赵单识还真心中没底。
　　黎凭感知到他的想法，捏捏他的肩示意他不用慌。
　　守望号也知道他的担忧，忙道：“你们放心，我并不是完全沉睡，只是大部分意识陷入机体深处，无法处理数据。虽然没法回应，但还会保留一部分功能，你们可以随时呼唤我开启守望号商城。在沉睡之前，我也会将你们需要的东西留下，那个随身灵田，你们也可以随时进去。”
　　赵单识对灵肥已没有兴趣了，他担忧地问：“你这次修复有没有风险？”
　　守望号赶紧摇摇头，“没有，十分安全。”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休眠。”
　　“等你们大客户送走之后吧。”守望号也不是太确定，“我还得做些准备工作，等我确定好了，我再跟你们说。”
　　黎凭问：“你大概要休眠多久？”
　　“短的话十天左右就够了，长的话可能是半年，我也没有做过这个俢检，目前还不清楚。”
　　守望号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听起来实在太不靠谱了，不过事实就是如此，究竟要睡多久，他也没办法。
　　守望号要沉睡了，赵单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有一点心不在焉，下午烤全羊的时候都没怎么动手烤，只交给三个徒弟，看他们大致不出错就行了。
　　爬山队们爬了一天的山，又饿又累，下来的时候几乎要瘫着了。他们一回到院子里，看到烤的金黄流油的烤全羊，又问着在一阵阵香味，都大呼幸福。
　　周胡云见刘二华在烤，忙问：“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刘二华看他一眼，“还没有，得再烤一个小时，不过烤了一些排骨、鸡翅，可以先吃着了。”
　　一帮小孩在后面冲进来，闻到这股香味都在举手欢呼。
　　赵单识心情低落，打不起精神招呼他们，干脆和苏劲杉去喂猪。
　　黎凭带着姚镜明招呼客人，赵明台心眼灵活，见他们这模样，端出先前烤好的排骨和鸡翅来给他们吃，又给他们倒了果茶。
　　赵服顺按赵单识的吩咐，又生起了几盆炭火，上面放上烧烤用的铁架子，端出腌制好的排骨、鸡翅、五花肉等给客户们户外烧烤，又端出一盆盆茄子、玉米、辣椒、韭菜来。
　　客户们找到事情做，也不叫着饿和累了，纷纷端起小板凳，兴致勃勃地坐在炭盆前开始边聊天边烤。
　　小孩们猴急，烤一下看一下，就等着吃东西，姚镜明见他们这模样，只好拿香肠给他们烤，反正香肠是熟食，随便烤一烤就行，不怕不熟会吃坏肚子。
　　大家一边在这里烤肉，一边等烤全羊，还在微信上发图片，没来的客户在微信上馋得嗷嗷叫，这帮人放完毒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关上微信，专心致志地烤起面前的食物来。
　　今天晚上算是最后一顿正餐，等明天吃完早餐之后他们就要回去了。
　　大家一边吃肉，一边纷纷对黎凭他们表示感谢。
　　院子里有酒有果茶，大家愿意吃什么吃什么，酒足饭饱之后，累了一天的客户们由罗浩然带他们上山去休息。
　　黎凭叫住蓝云跃，“蓝先生，介意谈一谈么？”
　　蓝云跃看过来，见黎凭平淡的表情，又沉默地回来坐在火堆旁。
　　周胡云一见他们这模样，赶紧掉转头，问道：“黎总，你们要谈什么？”
　　其他客户见他们有正事，纷纷转过脑袋，继续跟着罗浩然上山。
　　兜兜困得直打小哈欠，被老爷子抱着去洗澡了，洗干净澡就可以香喷喷地塞到被窝里去。
　　黎凭请他们坐下，笑：“随便聊聊，这两天感觉怎么样玩的还开心么？”
　　周胡云也笑道：“肯定啊，这里真舒服，不过偶尔玩一玩跟长期生活在这里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第146章 蟹苗
　　黎凭和周胡云对视一眼, 黎凭面上没什么表情, 周胡云倒是笑呵呵，一派温和。
　　黎凭转向蓝云跃，温和道：“蓝先生, 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听说你也在找工作,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当我们的种植顾问。报酬方面我们按照行业最高标准来，试用期三个月, 月薪五万, 过完试用期后年薪一百万, 节假日还有各种礼品。”
　　蓝云跃脸上表情微微松动了些。
　　黎凭接着说：“每天工作八小时, 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冬季适当缩短。你来了这两天应该也能看见，我们这里基本不需要加班。且你来了之后，我们这里就你一位农业方面的专业人士，绝不会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我们现有的农产品你也可以研究, 如果出了成果, 专利我们优先买下。”
　　黎凭一番话说下来, 不说蓝云跃脸上明显露出心动的神情, 就是周胡云, 脸上表情也好看了不少。
　　蓝云跃双手交叉, 谨慎道：“我需要想想。”
　　“没问题, 你可以明天告诉我答案, 要是确定好了，我们再来谈具体的合约，你也可以跟苏劲杉他们聊聊，听听他们的想法。”
　　外面有不少学校与大公司都在邀请他，待遇倒是差不多，不过研究环境就完全不一样了，蓝云跃看了两天，发现赵单识他们这里有许多特别的植物，这些都是难得的研究素材，如果能让他研究一翻，说不定他能取得不少成果。
　　赵单识他们这里环境还特别宽松，早八晚五，没有九九六，也没有八十七，对于国内严酷的加班环境来说，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考虑了两天，蓝云跃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赵单识他们都对他表示了热烈欢迎。
　　双方正式签订了合同，蓝云跃情况比较特殊，他们只签了一年的合同，一年后再看是否续签。
　　过完端午，眼见就要六月十号了，赵单识他们得整地准备种水稻并且养鱼养蟹。
　　养稻花鱼的田必须是大块平整的土地，赵单识打算就用去年那块地，正好去年挖的深沟还没有填，只需要再次整地暴晒消毒，就可以接着养了。
　　养螃蟹则用梯田，他们的梯田去年秋天就开了出来，上面种满了紫云英。紫云英二月就开始开花了，现在花还茂盛着，赵单识他们已经收获了三十多公斤的紫云英蜜，正好马上就要过了花期，他们这边也赶上了种水稻。
　　他们种东西向来不用农药化肥，山上的梯田又是第一回 开发出来，赵单识打算将紫云英直接在田里砍碎，暴晒一两天晒干水分就翻犁入土，作为绿肥来用。
　　他们种的紫云英多，一时用不了那么多绿肥也不好紧，选鲜嫩的茎叶，有一部分可以摘来吃，另一部分摘下来晒干，作为猪羊的饲料。
　　可惜紫云英做牲畜的饲料时不能放多，不然动物容易患上腹胀病，赵单识他们也就晒了两千来斤，够这一年慢慢消耗。
　　姚镜明看着这满山遍野的紫云英要被砍碎，嘴上直叹，“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紫云英花，就这么被砍碎。”
　　紫云英开了整个春季，现在还在开，他们院子里和山上的房子都摘了许多紫云英插瓶，十分漂亮，要是砍了，现在就没什么花用来插瓶了。
　　赵单识随口道：“山顶不是还有好几块田用来留种和采蜜么？你要折就去上面折。”
　　“折完会不会不够用？”
　　“怎么会，你光用来插瓶能用多少？”
　　蓝云跃跟着他们一起上山，考察了整片山地之后，问：“什么时候开始砍苗？”
　　赵单识：“明天吧，砍完之后后天就能晾干水分，我已经让二华联系人了，大后天开始犁田，让紫云英在田里多发酵几天，营造合适的生态环境。”
　　苏劲杉也跟着他们一起，见状提醒道：“赵哥，你别忘了消毒。”
　　赵单识他们去年养稻花鱼基本没怎么用生石灰消过毒，他放了灵泉，稻花鱼的免疫力因此得到了提升，平平安安地养了一茬也没出什么差错，今年既然有专业人士，赵单识就打算听他们的。
　　守望号还在修复机体当中，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醒，没有外挂，赵单识也不敢掉以轻心。
　　赵单识他们巡视一圈，第二天勺子和饶春风他们摘完早上的菜，又浇过水后，便带着人过来看紫云英了。
　　上山的路比较狭窄，不太方便用机械，赵单识他们买了两款小型碎草机，勺子他们人手一台，突突突开着就过来碎紫云英。
　　紫云英割开，浓烈的草腥味传到山下来，再配合着这越来越热的天气，只让人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山下去年种水稻的地方比较好弄，赵单识他们去年养的鱼已经基本吃光了，原本的深沟里留有一些杂鱼，赵单识和苏劲杉清理了一遍，罗浩然也过来帮忙，尽量将鱼老干净，而后苏劲杉和蓝云跃配备生石灰开始消毒。
　　消完毒之后要施底肥，赵单识他们家的底肥全是自家做的，都是山上的猪粪与羊粪发酵而成，这些肥料出自苏劲杉手上，他特地在里面加了菌料，加快腐熟的过程。
　　蓝云跃听他说后，道：“带我去看看。”
　　“好的，云哥，您跟我这边来。”苏劲杉对上蓝云跃的时候彻底变成了狗腿子，笑得那叫一个殷勤。
　　赵单识简直没眼看了，他抓住草帽扇了扇风，“我也去。”
　　苏劲杉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赵单识顿时气结。
　　猪粪比较臭，他们堆粪的时候在山上就地堆粪，他们要去看还得上山。
　　堆肥的地方很平坦，背风，光照充足，兴许是腐熟得差不多了，他们走到近前也没闻到什么怪味。
　　为防雨淋，肥料堆上面还特地盖上了厚厚的稻草，平时会扒开，下雨的时候又特地将稻草扒拉上去。
　　“这堆是羊粪。”猪粪比较臭，苏劲杉为了在男神面前留给好印象，还特地带他到不那么臭的羊粪前，他从旁边找出钉耙，吭哧吭哧将稻草扒拉开，“这羊粪已经腐熟好了。”
　　赵单识顶着一张不去拍偶像剧就有点浪费的脸，也跟着他拿钉耙扒拉羊粪，两人不一会儿就出了满头大汗。
　　蓝云跃左右看了下，问：“还有钉耙吗？”
　　“有。”苏劲杉忙去草丛里再找了一把钉耙给他，平时苏劲杉和赵文德、牙子妹三人在这边堆肥，工具一般备着三份。
　　赵单识顾不上关注他那殷勤表现，看这堆羊粪上面带着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白球缰菌，完全腐熟好的羊粪特有的标志。”苏劲杉回头对他解释道：“我当时特地下单买了一点枯草杆菌，堆肥的时候也加了干草提供养分，不然我们的肥料也不会腐熟得那么快。”
　　他刚说完，蓝云跃在旁边开口：“没有腐熟好。”
　　“啊？”苏劲杉傻眼，“不对啊，不是说有白球缰菌就算腐熟好了吗？”
　　“你当时没拌匀枯草杆菌，只有一部分腐熟了。”蓝云跃回头对赵单识道：“这堆羊粪暂时不能用，不然里面会有根结线虫。”
　　赵单识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他们接着去扒拉下一堆。
　　苏劲杉这阵子努力地堆了将近二十堆羊粪猪粪，奈何技术不到家，只用三堆可以用，好在他们做底肥，这些肥料就够了。
　　苏劲杉没堆好，蓝云跃一脸认真地带着手套补救，连着好几天跟粪料打交道也毫无二话。
　　赵单识心里着实有些佩服他了，这么一个国际知名的大学者，能沉下心来做这个，可见这人人品十分不错。
　　眼见山上山下的田都犁好了，水也放了进去，赵单识他们得着手育苗。
　　今年赵单识他们用的稻种还是在守望号上买，他们先在淘宝上下单，等稻种回来再调包。
　　不过今年育秧的重任就交到了蓝云跃手上，他看着赵单识拿来的稻种，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皱着眉说道：“好像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赵单识装傻，“就是淘宝上买的华优九九九号啊。”
　　“我做实验时用过华优九九九，当时用的水稻稻粒要更长一些。”蓝云跃十分认真，“不然我将稻种送去我师兄那边化验吧？”
　　黎凭正在院子里择菜，闻言问：“化验需要多少时间？”
　　“加急的话大概一个星期就行。”
　　黎凭：“太久了，一个星期会误了播种的时间。”
　　农业非常讲求节气，他们晚稻种得本来就晚，要是再耽搁下去，赶不上合适的季节就会耽搁收成了。
　　蓝云跃看在老板这模样，又看看手上的稻子，身为学者的他没办法忍受这样含糊的事情，他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先现在就把稻种寄出去给人化验，我们临时换一批种子。”
　　赵单识没想到他专业数字那么好，一眼就看出问题，听到他说要把东西送去化验的时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黎凭说道：“不必，这样太浪费了，我确信我们的稻种不会有问题，就算不是那么纯正，也不会影响收成。”
　　蓝云跃坚持，“还是要弄清楚，不然我们没办法做记录。”
　　赵单识忙补充道：“我们去年就用他家的稻种，种出来之后，客户的反响很好，应该不会有问题。”
　　蓝云跃不死心：“要不然我留一点出来送去化验吧，等真正种出来之后，我们也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品种。”
　　赵单识确信他们种的水稻不会有问题，守望号出品，这个时代的科技应该检测不出来，既然蓝云跃坚持，他不好打及员工的积极性，只好答应了。
　　蓝云跃非常珍惜地拿了五十克左右的稻种，用一个检测袋装好给自己的师兄让刘二华去县城里加急快递过去了，他师兄有国内最先进的检测仪器，专业水平顶尖，检测一份稻种应该没有问题。
　　将稻种送出去之后，蓝云跃开始进行育种工作，顺便指导勺子他们进行打垄。
　　稻田养蟹要用大垄双行，既常规的九寸一垄改为六寸与十二寸两垄间隔插秧，方便螃蟹活动。
　　原本他们种稻子要特别小心福寿螺，不过现在他们在稻田里养蟹和稻花鱼，这个问题勉强能解决，剩下的病虫害，有灵泉水镇着，病害基本不会发生，他们养的鱼和螃蟹吃虫，虫害也不大可能。
　　打好基础之后，他们几乎可以稳稳定定迎来一个好收成。
　　现在万事俱备，赵单识他们只要把鱼苗和蟹苗买回来就行，赵单识他们去年没怎么管，只是在鱼苗场里随便买了些，今年投入那么大，他们想做顶尖产品，必须找好苗子。
　　黎凭在网上搜索了一番，没找到，便去找姚涤明打听。
　　姚涤明人脉虽广，但他管的是成品，要问他鱼苗和蟹苗，他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鱼苗蟹苗。
　　饭桌上，黎凭问苏劲杉，苏劲杉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脑袋，“我这边主要还是养家畜认识的师兄跟同行们做的也大多是家畜研究，跟水产那边的人不熟，如果需要的话我去打听打听，不过不保证能打听到结果。 ”
　　蓝云跃淡淡地插话，“我认识研究水产的师兄，不过他在国外，据我所知，他们做的蟹苗和鱼苗是国际上最顶尖的产品，就是不知道他们培育出来的苗子是否适合我们现在这里养殖，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需要啊！”一院子人都看他，赵单识惊喜，“你认识人最好不过，麻烦你帮我们打听一下吧，先问一问，如果他们的鱼苗蟹苗合适，我们再考虑进口的事情。”
　　黎凭也点头，“只要品质好，价格不是问题，进口那边由我来打招呼。”
　　蓝云跃：“不用，他们跟国内好几所高校都有合作，如果确定合适的话，直接走高效进口的渠道就可以，他们早就向海关那边打了报告，可以直接进口，不用另外再申请。”
　　赵单识他们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不用另外找人的话，他们可以大大节约合作时间。
　　蓝云跃效率很高，吃完饭就打电话了，他用的语言是赵单识他们不熟悉的外国话，听起来特别难懂，不过听着倒是十分优雅，院子人的人听见他说话声，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就怕吵到她。
　　这一刻，院子里的人对他充满了敬畏。
　　连兜兜这个还不懂事的小屁孩，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小腿挪着挪着，就站到了蓝云跃跟前。
　　蓝云跃一边打电话，一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脚边的小屁孩，伸出手指勾了勾他胖胖的脸蛋。
　　兜兜咧开嘴，朝蓝云跃无声笑了一下，啪叽一声抱住他小腿，紧紧挨着他昂头看他。
　　蓝云跃干脆将兜兜抱到自己大腿上，一手打电话，一手摸摸兜兜的头发，跟赵单识撸猫仔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单识看见了，心里不由好笑。
　　兜兜很喜欢这位新出现不久的大哥哥，乖乖缩在他怀里不吵不闹。
　　很快，蓝云跃就确定下来了。跟赵单识他们回话，“那边说鱼苗和蟹苗可以通用，放到稻田里都没有问题，只要保证水质清洁就行。”
　　黎凭点点头，问：“他们有多少鱼苗和蟹苗？然后按我们稻田投放鱼蟹的最佳投放标准——”
　　苏劲杉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接话道：“按照稻田里的情况，一亩田最好投放八百尾鱼苗，蟹苗则是五百只一亩。”
　　蓝云跃：“我已经问过了，经过协商，他们最多可以给我们匀出十二万尾鱼苗和九万只蟹苗，按我们这种比较粗放的养殖方式，应该勉强够了。”
　　“价格怎么样？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坐下来谈谈？”


第147章 暴雨
　　说到价格, 蓝云跃有些迟疑。
　　他师兄那些水产什么都好, 就是价格太让人纠结，哪怕黎凭说他们不在意价格，蓝云跃也觉得他师兄那批水产的价格黎凭不一定吃得消。
　　黎凭见他面露犹豫之色, “嗯？是还没确定价格？要不你把你师兄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跟他谈一谈。”
　　蓝云跃：“价格确定了, 鱼苗的话A国币一点八七一尾，蟹苗A国币二点五一只。”
　　这个价格, 按华国币和A国币的汇率来看, 鱼苗一尾大概十一块, 蟹苗十五块, 比许多成年体还贵。
　　黎凭眉头微皱，蓝云跃瞧他模样，心里暗道果然嫌贵了。
　　蓝云跃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的鱼苗与蟹苗主要供应给大实验室，还没听说他们跟农户合作，可能供给农户的时候比较便宜, 要不然你出面跟他谈一谈？”
　　“好。”黎凭应声, “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嗯。”蓝云跃忙将他师兄的联系方式给黎凭。
　　黎凭拿到之后又抬眼问：“他说什么话, 华国话或A国话可以么？”
　　“可以, 他是华国人。”蓝云跃忙道：“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在, 接电话的是他们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 说的是I国话, 我师兄他说华国话和A国话, 交流应该没问题。”
　　确定之后，黎凭转身出去去联系蓝云跃的师兄。现在才下午一点多，那边刚好晚上，黎凭希望不会打扰到对方。
　　黎凭拨通电话，那边响到电话快挂断时才倏然接起，黎凭温和问：“您好，请问是高之选先生么？”
　　“你好，请问你是？”
　　那边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他小声惊呼了一声，黎凭赶紧问：“您那边没事罢？”
　　“没，没有，不好意思。”
　　“没事就好。”黎凭顿了顿，“您好，高先生，我叫黎凭，您应该听您师弟说起过我？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想跟您谈一谈鱼苗和蟹苗的事情。”
　　“啊，方便。”那边笑道：“我听说你们的需求了，你们要鱼苗和蟹苗是吗？我们这边培育的鱼苗和蟹苗很勉强能供应上你们那边的规模，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
　　“是的，不过现在我们还面临一个问题，您那边的鱼苗和蟹苗实在贵了一点，我们大规模买的话，没办法出实验室小规模买那个价格，请问可以便宜点么？”
　　高之选作为一介学者，并不擅长讨价还价，黎凭三言两语，他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虽然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不过我们实验室合伙人还有另外两个，我先跟他们谈一谈，不过碍于成本，我们的鱼苗和蟹苗恐怕价格不会低到哪里去，我们这边卖给当地的农场主也是类似的价格。”
　　“没关系，麻烦您了！”
　　为了方便联系，黎凭还特地加了他的微信。
　　黎凭回来，赵单识正在做这几天的作物观察笔记与对比表，一见他表情，赵单识将椅子转了过来，“怎么了，不顺利。”
　　“倒没有不顺利，就是价格贵了点，看能不能谈下来。”黎凭走过来坐下，长腿支棱着，声音极低，“兜兜睡了？”
　　“早睡熟了。”赵单识转了一下笔，低声道：“要是守望号醒着就好了，可以查看他们生物能的状况。现在他没醒，我们不清楚对方鱼苗和蟹苗的情况，不好判断究竟值不值得用那么贵的价格买。”
　　“蓝云跃介绍的人，应该没问题。”
　　赵单识想想也是，他笑了笑，“那就买吧，贵一点就贵一点，到时候大不了卖的时候也贵一点。”
　　黎凭看他笔晃来晃去，问：“你对比表还没做好？”
　　“还差一点，你先睡吧。”赵单识回过头，埋头继续做笔记，黎凭见他毛茸茸的脑袋低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陪他。
　　夫夫两睡完午觉，下午还得上山看螃蟹池挖得如何，种豆的豆坑也要挖，趁着天气还好，早点把豆子播下去。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单识午睡喜欢将空调打成十六度，然后刚好可以缩在黎凭怀里也不觉得热。
　　下午还有事做，赵单识定了两点二十的闹钟，刚好睡四十分钟，可以充分休息，同时也不至于下午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睡着睡着，赵单识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一下，赵单识哼了一声，带着重重鼻音问：“你去哪里？”
　　“有点事，出去一趟。”黎凭低头亲了下他的脑袋，又去旁边把熟睡的儿子抱过来塞到他怀里，低声道：“睡吧。”
　　赵单识闻到熟悉的奶香味，很快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黎凭出门前帮他关了闹钟，他一直没醒，直睡了一个包觉，醒来才发现外面天黑得吓人，倾盆大雨哗哗而下，水声惊人。
　　赵单识一下便惊醒了，他走出去外面一看，只有老爷子和赵文德坐在外面，用煮过的竹篾编拦螃蟹的防逃走网片。
　　赵单识撸撸脑袋，整个人清醒不少，他问：“爷爷，师兄他们呢？”
　　“去山上查看情况了，也不知道这天气是怎么回事，说暴雨就暴雨。”老爷子望着雨帘，脸上表情有些愁。
　　赵文德跟他一起看着天，“也不知道山上的猪羊鸡鸭怎么样了。”
　　赵单识一听他们这么说，进客厅去拿斗笠，又找出雨鞋来穿上，“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什么？阿凭特地不告诉你，你还是在家呆着吧，要不然煮碗姜酒茶，我看这么大雨，他们都得淋个湿透。”
　　赵单识一看，发现三徒弟也不在，便问：“二华他们也上山去了？”
　　“嗯，都上山搭把手去了。”老爷子道：“山上梯田不是刚翻了绿肥进去吗？他们说是要将进水口堵上，免得雨水将肥料全冲走了。”
　　他们田里不仅有紫云英碎正在发酵，赵单识还往里面放了不少灵泉水，不过这一片山与田都是他家的，就算灵泉水被冲出来也没事，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我们的菜地呢？菜地有没有排水？”
　　“排了排了。”老爷子拉着他，“勺子他们已经带人去了，你别担心了。”
　　赵单识看看还在下的雨幕，心里真有些急。
　　现在才夏初，一阵风吹来，直吹得人打抖，赵单识忙去厨房准备煮姜酒茶。
　　大黑他们一窝大小狗都缩在客厅里，小狗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一时有些害怕，见到赵单识走过，哼哼唧唧地叼他裤脚撒娇。
　　赵单识一只狗摸了一把，摸完之后拍拍它们背，“自己玩去，别碍脚。”
　　一群小狗又走回原处趴下了。
　　赵单识洗姜切末，点火煮姜水，煮得差不多之后便端出酿着的米酒，把酒糟倒进去，一起煮，这样的汤水最能发汗去寒，有效防止感冒。
　　苏劲杉和蓝云跃最先回来，他们两个学者型人物，被鱼淋得都快发抖了。尤其蓝云跃，一头黑发全淋湿了，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尤其显小。
　　赵单识一看他们这样就急了，“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洗个澡，云跃你先去。”
　　院子里人多，他们这里买的一次性内裤也多，赵单识找出两身T恤大裤衩，又推着蓝云跃先去洗澡。
　　蓝云跃一看手中格外休闲的衣物，赵单识忙道：“别担心，都是新的。”
　　蓝云跃点头，撑着伞去冲凉房。
　　这边赵单识端出已经放温了些的姜酒汤，又搬出一个罐子来，对苏劲杉说：“这是紫云英蜜，姜酒汤有些冲鼻子，你自己加点蜂蜜。”
　　赵单识说着，去厨房拿出消毒过的碗，一排摆开，将这些姜酒汤先盛出来晾着。
　　苏劲杉满满地给自己加了两大勺蜂蜜，呷一口，眼睛立即亮了，“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两碗。”赵单识又端着两碗姜酒汤出来，“爷爷，你们也喝两碗。”
　　老爷子笑呵呵，和赵文德一起接过碗，又各自舀了一勺蜂蜜，眯着眼睛满足地看着雨喝起姜酒汤来。
　　过了一会，黎凭和刘二华三人回来了，赵单识看他们身后，问：“姚师兄他们呢？”
　　“都回山上自己的地盘洗澡换衣服去了。”赵明台笑嘻嘻，“师父，你煮了什么，好香啊。”
　　“姜酒汤，快来先喝两碗再去洗澡。”赵单识道：“衣服都没有吧？我先拿三身给你们，把湿衣服换下来再说。”
　　赵单识交代完他们，又推浑身湿透的黎凭，“师兄，你先进去换衣服。”
　　夫夫两人回房间，赵单识不仅把衣服拿出来了，还拿着正揉着眼睛的兜兜抱出来了。
　　刘二华三人进老爷子房间换衣服。
　　好一会，他们换好出来，赵单识一人起码灌了一碗姜汤下去，才问：“田里怎么样？我们育的稻苗呢？”
　　刘二华道：“都还行，田里原来水比较少，又挖了深沟，现在山上的水沿着沟渠引入河里，没淹着我们的田，不过如果再下下去就不一定了。稻苗也好好的，没被冲走，就是快浸到叶尖了，刚刚师公带着我们放了水，现在好一点，等会我们去看看。”
　　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天，“放心吧，马上要雨过天青了，这么大的雨下不了多久。”
　　赵文德也点头，“五六月的雨都这样，来得急去得也急。”
　　赵单识：“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们损失就大了。”
　　院子里凳子不够多，大家挨挨挤挤搬出板凳来，边等边看这天气。
　　赵单识微皱着眉，心里按照中午做的作物观察笔记比对了一下，清点这次暴雨可能导致的损失。


第148章 喝酒
　　十来个人坐在屋檐下, 一边喝姜酒汤一边等雨停。
　　赵单识看着天色慢慢转蓝, 雨云一扫而空，天蓝如洗，空气清新了不少, 微带着湿润清凉的气息被呼吸进鼻腔里里, 令人精神一震。
　　“我去田里看看。”赵单识进去里面拿斗笠。
　　黎凭站起来, “我跟你一块去。”
　　老爷子看他们，忙吆喝道：“你们光拿斗笠有什么用呐？雨衣！赶紧穿上雨衣雨鞋！”
　　刘二华他们也想去, 一看他们夫夫俩一块去, 干脆坐下来, 等会去后山看看养的牲畜就成。
　　兜兜喝了点姜酒汤, 又吹了这么久的风，总算完全清醒了，见他两爹要出门，忙蹬蹬蹬地迈着小腿跑过来，拉着赵单识垂在身侧的手，意思要一起去。
　　赵单识蹲下来, “兜崽, 你也想跟我们去？”
　　兜崽严肃点点头。
　　天雨路滑, 赵单识不太想带兜兜一道去, 黎凭从杂物间里背出锄头来, 见状说道, “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
　　兜兜一听他爹为他说话了, 赶紧昂头朝赵单识笑了一下, 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粒牙，脆声叫：“爸爸！”
　　“行吧。”赵单识见他这模样，只好刮刮他鼻子妥协，“一起去就一起去，不过待会摔倒滚一身泥你可别哭啊。”
　　兜兜忙摇摇头，认真道：“不哭。”
　　他们前脚这刚一抬脚准备出发，后脚坦克等几只小狗就哼哼唧唧地跟了上来。
　　这几只小狗在院子里混吃混喝，最常跟着罗浩然和兜兜，兜兜对它们好，它们想出去玩的时候一般跟在兜兜屁股后头。
　　赵单识一看动物军团，有些头大，他一点都不想等会回来还得帮这些小家伙洗澡，于是伸手一指，“回去。”
　　小狗们哼哼唧唧，喉咙里发出小奶音，赵单识眉毛一扬，“少来，也不看看你们，都快二十斤的小伙子了，还撒娇，像什么话？”
　　赵明台他看着觉得这些小狗可怜，出声道：“师父，您就带着它们去吧。”
　　老爷子也开口，“这些狗还没看过下雨天呢，不然就带它们去吧，也怪可怜的。”
　　老爷子这么一说，赵单识只好妥协，“行吧，那我带它们去了，等会滚一身泥回来我不负责洗澡啊。”
　　“用不着你洗，等会院子里谁有空就顺手洗了。”
　　黎凭已经提着锄头在门外等着了，赵单识牵着兜兜的小手，身后跟着一群半大狗狗，一起朝田里走去。
　　赵单识回头，“成，你们说的，等会反正我不帮这群小泥狗洗澡。”
　　赵明台忙点头。
　　一群小狗欢快地跟着赵单识他们跑了。
　　姚镜明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看着院子里的小家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个塞一个精明。”
　　“兜兜天生比别的孩子聪明许多，这些小狗跟兜兜学的呗，还能跟谁学的。”
　　苏劲杉将手中的苹果抛起来，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不一定啊，说不定是跟浩然哥学的。”
　　罗浩然笑，“这些狗崽们也是天生精明。”
　　他们说了一会话，背着东西准备上山查看牲畜的情况。
　　村里许多人家也出来看田里的情况，花枝娘扛着锄头见到他们这模样，笑道：“你们家包那么严实啊？”
　　赵单识笑笑：“是啊，头顶有水滴下来，脚下又怕踩到雨水冲来的枝条，穿严实点好。您不带顶草帽？”
　　“不带。”花枝娘爽利笑道：“这天气，带什么也没用，除非像你们一样整个人包起来，不然等会肯定得弄一身水。”
　　他们在这边聊天，不远处坦克等几只狗崽朝着路上吠得正凶。
　　赵单识他们一下紧张起来，跟他聊天的花枝娘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们家狗叫什么呢？该不会是蛇吧？”
　　赵单识也有些怕，他将兜兜抱起来，黎凭听到动静，原本在前面巡查田垄情况，又走回来。
　　赵单识忙喊：“师兄，你别走那么近，恐怕有蛇。”
　　“没事。”黎凭回道，他走近一看，“不是蛇，是鲫鱼。”
　　“啊？”赵单识他们走过去一看，却见坑里果然躺着一条四指宽的半大鲫鱼，正在小水坑里拼命游来游去。
　　花枝娘惊叹，“哟，行啊，你们家小狗还被训出来了，会找鱼了。”
　　赵单识看这鱼，“鱼哪里来的啊？该不会是谁家鱼塘里冲出来的吧？”
　　“这个方向哪来的鱼塘？”花枝娘说：“我看就是野生的鲫鱼被冲上岸来了，水一退，鱼游不回去，就被困在这里。这几年环境好，沟里河里不少野生鱼，就那泥沟里都好几窝鲫鱼，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单识见这条鱼在水坑里游来游去也游不出来，干脆将鱼捞了起来，顺便从旁边的野草揪下一撮，将鱼从腮穿到嘴给穿了起来，又揉揉带头的火箭，“好样的。”
　　火箭响亮地“汪”了一声，毛茸茸的狗脸上带着一丝自豪之色，其他小狗不甘落后，撒开四条腿，跑动起来。
　　“汪汪汪！”很快就有小狗发现了目标。
　　赵单识带着兜兜过去一看，里面有只大田鸡。
　　赵单识撸了把潜艇的脑袋，“干得好！”
　　兜兜也伸出小手摸了把它的脑袋，眼睛亮晶晶。
　　潜艇也受到了鼓励，披着一身泥点子蹲在那里，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下雨天田鸡多，很快小狗们又有了发现，赵单识牵着兜兜，扯了根结实的藤过去挨个捆田鸡。
　　狗狗们被罗浩然训出来了，眼神锐利，动作敏捷，基本上被它们看向的猎物都逃不了。
　　一时间，小狗们汪汪声四起。
　　黎凭正一块块田巡查过去，有的田被淹了，他便挖开田埂，让水流出去，有的田已经没多少积水，他得将田埂填好，免得外面水流进来。
　　四野响起小狗们的汪汪声，他回头一看，不由笑了笑，也不提醒那父子俩出来的目的，就让他们慢慢找猎物。
　　雨后的田野简直是宝藏！
　　赵单识带着兜兜和小狗们，抓了十七只田鸡，钓了十三只大虾，捉了八条杂鱼，其中有两条塘鲺，又采了一大把雨后才冒出来的地衣。
　　赵单识从他们田里拖出平时摘菜用的菜筐，将东西放进去，顺便摘了几个大红番茄，又掐了一大把空心菜。
　　兜兜帮着撅起屁股，一脸认真地在地里拔葱。
　　赵单识看看满满当当的背筐，才想起来还得巡查田间。
　　黎凭已远远在那头了，赵单识扬声喊，“师兄，田巡好了没有。”
　　“巡好了。”黎凭提着锄头过来，还没走进，就听见赵单识箩筐里一片蛙鸣。
　　黎凭看了眼，“不用放它们在田里抓害虫？”
　　“不用，田里多着呢，平时老听见它们叫，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尝尝鲜。”赵单识将背筐给黎凭看，邀功道：“都是大田鸡，小于二两的一只都没抓。”
　　兜兜在旁边严肃地点头，他还不明白什么叫害虫什么叫益虫，不过已经十分清楚这一筐都是好吃的了。
　　赵单识扶着黎凭的肩，推着他往田里走，“师兄，快给我摘一把红了的辣椒出来，今晚要做干锅田鸡和油爆大虾。”
　　黎凭被他推着进田里，赵单识又倒回来和兜兜一起掐韭菜。
　　这韭菜还是老爷子种下的，长了十来年了，赵单识一直留着，现在韭菜萌发，等掐一把回去，摸五六个土鸡蛋一炒，那味道别提多好。
　　一家人很快就带着满满一背筐食材走回去，一群小狗今天下午被表扬了好机会，毛都飞扬了起来，一直颠着四条小短腿轻快地跑着。
　　他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姚镜明他们纷纷走过啦看，“哟，你们这出去一趟，弄回来的东西够丰盛的呀。”
　　罗浩然看了眼，“有河鲜，少了点山珍，我上山去采点蘑菇。”
　　老爷子连连点头，“对，蘑菇就要现在采，刚长出来的蘑菇又鲜又嫩。浩然你上山要是见到了野蒜也拔点下来，配着这鱼吃好吃。”
　　赵明台期待，“那师父，杀鸡不？”
　　赵单识将斗笠摘下来，又将兜兜身上披着的雨衣解下来，闻言啧了一声，道：“你怎么老跟那几只鸡过不去？”
　　“鸡好吃啊。”赵明台小声。
　　赵单识摇头，挑眉示意，“鸡不杀，你要真想吃什么肉，跟着你浩然叔上山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合法的野味。”
　　罗浩然觉得可行，“你们那弩呢？借我用用。”
　　“在屋里挂着呢。你们快去快回啊，我看年后酿的酒现在也可以试着开一坛了，早点回来晚上我们喝一点。”
　　罗浩然闻言笑道：“成，我们快去快回。”
　　一听他们要上山打猎，姚镜明和彭余韵几个也跃跃欲试。
　　赵单识指指一院子脏兮兮的小狗们，“说好帮忙洗狗呢？”
　　“回来就洗，加班加点给你洗。”姚镜明拍着胸口保证，说着不等赵单识应，他拉起彭余韵便跟着去了。
　　赵明台早就溜了，院子里人一下子散得七七八八，连蓝云跃都满脸好奇地要跟着去凑热闹。
　　“你们好歹换上防滑的运动鞋啊！”
　　赵单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下午找猎物还没找够瘾的小狗们一见这模样，也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罗浩然没赶他们下来，赵单识就不管。
　　老爷子看着远远走了的一堆年轻人，脸上笑意加深，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现在已经四点多，七点左右天就黑得差不多，才两小时，赵单识估计他们在山上也待不了多久，一会就得下山来。
　　箩筐里的鱼和田鸡都要处理，赵单识和黎凭两人一手一把剪刀，快速将这几样菜收拾干净腌上，刘二华则开始处理韭菜等配菜。
　　他们刚刚去巡田虽然穿了雨衣戴了斗笠，不过这又是摘菜又是抓鱼，赵单识和兜兜身上都带着水汽，还带着一股怪味。
　　赵单识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脑袋上，黑色的头发衬得他皮肤越发白，跟水洗过的白玉一样，简直要发光。
　　黎凭走过他身边，顺手摸了下他后脖，触手潮湿，便提溜他去洗澡。
　　赵单识被滴溜了，他不往提溜上小儿子。
　　他们浴室够大，一家三口干脆一起洗，连头到脚都洗了个遍，干干爽爽出来。
　　老爷子见他脸上有红晕，道：“你们忙了一天了，好歹也歇歇。”
　　“现在就坐着歇歇。”赵单识笑笑：“爷爷，你们这竹编已经编了多少块了？”
　　“三十九块。”老爷子编完手中这块，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赵文德也编完了手中那块，他规整好东西，打算回去。
　　赵单识留他用饭，“文德叔，您晚上在这吃呗，省得您一人回去冷锅冷灶的还得从头弄。”
　　“不了。”赵文德憨厚笑笑，“早上留有吃剩的饭菜，现在不回去吃完，明天恐怕要馊掉。”
　　赵单识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劝了。
　　罗浩然他们一伙人等快七点半时才大呼小叫地回来，手里提着背着许多战利品——野菜芽、蘑菇、野蒜、笋、蛇、兔子、野鸟，每个人手里多少拎着点东西。
　　“怎么收获那么多？”
　　“浩然哥手艺好呗，你是没看到他那钢弩，嗖嗖地，我们都还没看到东西，就有猎物钉在上面了。”苏劲杉满脸兴奋，还晃了晃手中的野兔，声音荡漾，“战~利~品~”
　　赵单识让他们把猎物放下，“你们赶紧回自己屋里洗个澡，等会儿下来吃饭。”
　　赵单识一说，他们各自上山去洗澡，赵单识则和刘二华一起处理今天下午的收获。
　　干锅田鸡、酥炸野鸟、红烧鱼、野蒜焖兔、油爆大虾、排骨塘鲺、混沌蛇煲、韭菜炒蛋……林林总总，两大张拼起来的长条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赵单识和刘二华将每份菜都盛做两份，尽量保证谁伸长手都能夹到。
　　“实在夹不到的菜就站起来吧，反正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害羞。”
　　“知道了。酒呢？明台，快去将酒坛子抱出来。”
　　“知道了！”赵明台兔子一般蹿了出去，很快抱着酒坛子回来了。
　　赵单识用杂粮酿的杂粮酒，里面别的好东西先不提，酿酒的水用的全是中品灵泉水，从蒸饭到放凉水，每一个步骤，这些从守望号商城里买来的优质原料都与中品灵泉水充分接触过，酿出来的成果也十分喜人。
　　酿了三个多月，赵单识连酒糟带酒液封在坛子里，也就那天看酿的成不成功的时候揭开来闻了一下，这下那股浓郁的酒香留在了每个会喝酒的人心中，并且一直念念不忘。
　　罗浩然以前觉得喝酒一定要喝白酒，米酒太甜太淡，喝起来非常不爷们，自从赵单识那坛酒的酒香飘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了。
　　“哎，明台，满上满上，哥酒量好得很，不怕醉。”
　　“得，米酒你还想喝醉啊？”赵单识从赵明台手里接过酒坛，道：“每人半碗，喝完没有，细细品尝吧。”
　　“就这点酒还每人半碗，够谁喝啊？”
　　“就是就是，赵哥，起码来个大半碗呗？”
　　“你这出息！单识，满碗！”
　　老爷子也乐呵呵地掺和进来，端着碗嘱咐，“满碗啊。”
　　等酒坛转到兜兜哪里，兜兜吮着筷子头留下来的菜汁，满眼都是渴望。
　　赵单识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不行，一滴都不能喝。”
　　赵明台为未来的小师弟求情，“用筷子沾沾也不行啊？”
　　“不行。”赵单识干脆拒绝，“兜崽吃菜。”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香味已经飘得满院子都是，配合着酒香，一桌人都要醉了。
　　“吃菜吃菜！”
　　“喝酒喝酒！”
　　大家纷纷伸筷子。
　　“这酒比我想的要烈啊。”苏劲杉咂咂嘴，下巴绷紧，眼睛红了一瞬。
　　罗浩然见他这狼狈模样，笑，“觉得烈就赶紧吃口菜压一压。”
　　苏劲杉忙往嘴里塞了口糖拌西红柿。
　　他们这桌人喝酒有人上脸有人不上脸，赵单识看了一圈，发现酒量最大的居然是姚镜明，姚镜明见他望过来，伸出碗对他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赵单识端起碗，隔空跟他虚虚碰了一下。
　　这晚大家都喝得有点多，喝到最后，醉眼朦胧，不至于完全醉得不省人事，却已熏熏然。
　　苏劲杉一个劲地朝赵单识表达感激之情，“这地方真好！真的，赵哥，我一辈子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到这样一个好地方工作！”
　　蓝云跃也喝多了，平时清冷的学者一直傻笑，笑得兜崽都没眼看，迈着小短腿走过去抓住这位最得他喜欢的大哥哥，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赵单识一把将兜兜抱了回来，“你云跃哥哥没事，来，准备去睡觉。”
　　兜兜看罗浩然已经将人扶起来了，这才收回目光，略放下心地被他老爸抱着去洗漱。
　　罗浩然和姚镜明分别扶蓝云跃和苏劲杉回去，彭余韵没怎么醉，勉强能走路，走在他们中间，慢慢挪回去。
　　赵服顺也醉了，没那么醉的赵明台和完全不醉的刘二华一人扶一边，拖着他也回去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赵单识懒得收拾，简单将东西堆进厨房里，将垃圾收拾好后，打算明天再弄。


第149章 采茶
　　第二天一早, 赵单识迷迷糊糊醒来，眼睛看着天花板，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
　　他昨晚没怎么喝醉，他们的酒又好, 今天一早起来完全没有宿醉反应，只是懒洋洋地从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愉快的感觉。
　　黎凭伸手轻轻弹了弹他脸，枕着手侧着温和笑看他, “想什么？这么入神。”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我昨晚想干什么来着？”赵单识揉揉脑袋，在床上打了个滚，“一时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等吃完饭再想。”黎凭起来, 顺手将他的外套给他拿过来, “要起床么？我去看看菜地里的菜怎么样了。”
　　“起吧。”赵单识打个哈欠，翻身坐起来，盯着一脑袋乱发, 往儿子那边看了眼, 兜兜睡得正香，脸颊鼓鼓的，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赵单识穿好衣服, 忽然想起来，“我想到我忘了什么了！茶叶！我昨天想着今天要上山摘点茶叶！”
　　黎凭轻轻拍了他一下：“再喊你儿子该醒了。”
　　赵单识忙收了声, 看着旁边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兜兜, “应该不至于吧？走走走, 师兄, 我们赶紧出去。”
　　赵单识翻身下床，趿上拖鞋，推着黎凭的肩将他推出去。
　　大家陆陆续续来到院子里，昨天喝得有点多，又睡得不是很久，一个两个都在打哈欠，一副萎靡不振，恨不得回去再睡上十个八个小时的模样。
　　赵单识看着他们，“有那么困么？”
　　“有啊。”姚镜明拖长声音，睡眼惺忪说道：“这小风吹着多舒服，正是犯困的好时候。
　　不仅人困，狗狗们也困，一院子狗崽正趴在地上睡得正香。
　　赵单识扫了一眼，这些狗昨天跟着去泥地里滚了一遭，身上已经脏的惨不忍睹了，后来跟他们上山，又是泥又是水，身上的毛都打结了。
　　赵单识看着这群狗狗，感觉头有些痛，“你们昨天说好帮忙洗狗呢，现在轮到你们干活了。”
　　“等会儿就洗。”姚镜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也不急在这一时嘛。”
　　“赶紧。”赵单识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们，“说洗就洗，别拖呐。”
　　再拖下去，这些狗互相舔毛，都只能舔一嘴泥了。
　　姚镜明他们几个之后站起来，慢吞吞地干活，狗崽们并不怕水，出去的时候没少下河里狗刨两下解暑，现在听到要洗澡，它们也不怵。
　　姚镜明一叫，狗狗们就排着队排成一排，跟着他们后面来到洗脚房里，大黑站在最后，也慢吞吞的跟了上来，猫仔喵一声，摇晃着竖起的尾巴，也加入了洗澡的队伍中。
　　姚镜明看着明显多出来的工作量，蹲下来虚点了下猫仔的鼻头，“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还是只合格的猫吗？怎么居然爱上了洗澡？”
　　猫仔不理他，蹭着进去浴室了，还在最前排。
　　赵明台原本在准备早饭，被他师父打包过来帮宠物洗澡，整个人痛苦地嚎叫一声：“师父，等会洗不行吗？正做早饭呢。”
　　帮狗狗洗澡哪有做早饭来得有趣？
　　“有你大师兄小师弟就够了，你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帮他们洗澡吧。”赵单识随口道：“昨天是谁夸下海口来着？要是没洗干净，你就等着帮它们舔干净吧。”
　　“啊！”赵明台痛苦的鬼叫一声，过来开始挤狗狗沐浴露，老老实实帮他们洗澡。
　　“等等！”姚镜明紧张地看着想甩毛的火箭，侧过身子做一个防御的姿态，“好好洗，乖乖站着别动，千万别甩水啊，要是甩了谁甩我一身可不绕你们。”
　　火箭舔舔鼻头，乖乖地停下来，赵明台松口气，拿过边上狗狗们专用的浴巾，帮它把身子擦干，而后拍拍他的背，示意它可以出去待着了。
　　火箭愉快地来到院子的空地上，用力一甩毛，总算甩干了，它愉悦地在太阳底下走了两圈晒毛，小尾巴甩了甩。
　　很快一只只狗狗排队出来了，猫仔老早就在走廊下选了块干净的地方趴着晾毛了。
　　姚镜明洗干净手出来，扬声道：“单识，不用吹毛吧？”
　　“不用。”
　　一院人用过早饭，赵单识从杂物间拿出两个背筐，问黎凭，“师兄，要不要一起去？”
　　黎凭含笑扫了眼赵单识手里提着的背筐。
　　赵单识摸摸鼻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他，“呐？”
　　两人打算上山，兜兜见到了，蹬蹬蹬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副要跟着他们去玩的架势。
　　“行吧，一起。”赵单识回身有拿了顶草帽出来，扣在兜兜脑门上。
　　兜兜昂头喊一声，“爸爸。”
　　老爷子在旁边喊：“天气热，你们早点回来！”
　　“知道了。”赵单识回应，他们这边说话，院子里的小狗们忙跟上来。
　　赵单识赶狗，“今天不带你们，快回去。”
　　狗狗们嗷呜地撒娇，围在他们脚边不让走，一个个毛团子还来回挪动，一不小心赵单识就得被绊倒，一时有些狼狈。
　　罗浩然在旁边威严喊了一声，“过来！”
　　狗狗们赶紧迈着小短腿过去了，乖乖蹲在罗浩然脚下坐好。
　　“我们上山去了啊。”赵单识喊了一嗓子，牵着兜兜往外走，黎凭跟在他后面。
　　赵单识拿出手机，又拿出自拍杆，现在微博上预告了一下，然后登入房间准备直播。
　　黎凭则拿出相机，准备拍一两个片段，到时候剪一遍采茶的视频。
　　“大家好，今天的人物是采茶。”赵单识笑着转了下手机，给观众们看路上的情景。
　　-人美景美。
　　-小哥你家还种了茶叶呐？
　　“种了一点，采着自家尝尝。”
　　赵单识现在每个星期都有不少直播任务，粉丝们早已习惯，一进来纷纷发弹幕。
　　赵单识一般不太回信息了，不过弹幕的粉丝们自己能聊起来，也不算无聊。
　　昨天刚下过雨，山里空气很清新，山谷里还飘出丝丝缕缕的雾，远远看去犹如仙境。
　　他们移植过来的茶树是罕见的乔木型茶树，去年修过冠，现在高度依旧高达六米多。新种的茶树经过守望号商城上科研所的调整，属于小乔木型，预计最高长到两米三。
　　新种的茶树现在长到他们膝盖高，去年移植过来的大茶树更是适应良好，今年又发了不少新芽，看起来郁郁葱葱十分喜人。
　　赵单识他们今天要摘的茶叶就是新种茶树萌发出来的新叶，他先前就想摘点茶叶下去尝一尝，可惜一直没来得及。
　　兜兜牵着赵单识的手，左看右看观察山上的情景，他体力很好，比一般的小孩儿要好得多，看起来倒像是只小猴儿。
　　赵单识和黎凭到了地方，进入茶林里摘起茶叶来。
　　他们要摘的是枝条顶端还没有舒展开来的鲜嫩叶子，兜兜跟着赵单识摘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便脱离赵单识，自己蹲在田里玩了起来。
　　赵单识就在附近，见他一个人玩也没管。
　　直播还开着，手机被八爪鱼支架固定到附近的树上，赵单识和黎凭认真采起茶来。
　　大部分农活都是比较枯燥的重复性工作，赵单识和黎凭采了两个多小时茶，将他们新种的茶树采了个遍，总共采到一筐左右。
　　赵单识扬声喊：“兜兜。”
　　兜兜就蹲在一旁搓泥球玩，一听他叫，顶着满头大汗跑过来，“爸。”
　　“热不热？”
　　兜兜摇摇头，而后将手中抓着的泥团给赵单识看，他掌心里是块小小的泥团，能看出凸起的嘴巴。
　　他平时在家没少玩橡皮泥，这泥团团依旧延续着他玩橡皮泥时的抽象风格，赵单识一时有些懵，压根猜不出这究竟是什么。
　　倒是黎凭看了眼，问兜兜：“鸭子？”
　　兜兜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小胸膛高兴地挺起来，“嗯！”
　　黎凭揉了下他的脑袋，温和道：“还不错，抓特征抓得挺准。”
　　兜兜严肃地点点头，收下了这夸奖。
　　就一个凸起嘴巴的泥团子，哪里抓准特征了？赵单识看这一大一下的两人，压根无法跟上他们的脑回路。
　　赵单识在一旁取下八爪鱼，准备关闭直播，他看了眼弹幕，弹幕上面果然一片“哈哈哈哈”。
　　-哈哈哈果然是亲爸爸，压根猜不出儿子弄的是啥玩意！
　　-小哥，今天你也输给黎哥了哟~
　　赵单识对着兜兜掌心里那块小泥鸭来了个特写，“老实说，要是搁你们，你们猜得出来？”
　　-我能！
　　-我能！
　　-我能！
　　……
　　瞬间整个屏幕都是“我能”，赵单识笑了笑：“啧，一个个那么有信心呐？下次兜兜做出什么来之后，我先给你们猜。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这次的微博视频是炒茶，感兴趣的可以留意一下，星期五晚上八点准时间哦。”
　　赵单识说完，暂停了两秒，退出直播。
　　兜兜玩了半上午，已经有些走不动了，蹲在地上不肯走，要抱。
　　赵单识从兜里掏出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黎凭蹲下一把将兜兜捞起，“我来吧。”
　　夫夫俩下山，院子里就老爷子和赵文德在做竹编。
　　老爷子探过脑袋一看他们摘回来的茶叶，惊讶道：“这茶叶嫩绿嫩绿，够香的啊。”
　　“那是，花了大价钱引进的上好茶树嘛。”赵单识从纸桶里抽出两张纸巾，一张帮兜兜擦汗，一张递给黎凭，“爷爷，家里的簸箕还剩多少？我去拿四五个出来晾茶叶吧。”
　　“多的是。”老爷子背着手进屋，他们簸箕放在楼上，得用木梯子爬上楼才能拿到。
　　黎凭在一旁接话，“我来吧。”
　　“成，你来。”
　　兜兜累了一上午，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喘气，赵文德进去给他倒煮好的牛奶，兜兜先是昂头朝赵文德道：“谢谢爷爷。”而后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起来。
　　赵单识整理刚刚摘的茶叶，抽空看兜兜，“喝慢点。”
　　他话音未落，兜兜已经喝完了，端着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赵单识。
　　赵单识摇头笑笑。
　　老爷子和黎凭拿着簸箕出来，几人把装茶叶的筐子拿过来，老爷子提着这筐，眯着眼睛打量了老半天，问：“这茶叶晒一晒就可以炒啦？不用洗一下？”
　　“过一遍清水，简单冲一冲就行了。”赵单识将茶叶提过来，拿木盆准备清洗。
　　这茶叶摘的全是还未展开的嫩尖，一般用不着洗，他们现在洗也不过是过两遍清水，然后拿出来在晒不到太阳的通风处晾干就行。
　　老爷子全程看稀奇，见赵单识将茶叶放好了，他背着手问：“这茶叶确实香，什么时候能喝呐？”
　　“还早着，摊青、杀青、理条、焙干，我加班加点，起码后日吧。后日就差不多了。”赵单识弯下腰将簸箕里的茶叶轻轻翻动了一下，“爷爷，您在这看着，别让鸟儿吃了啊。”
　　“知道了。”老爷子点头，“除了翻茶叶，还用干点别的不？”
　　“不用，这么着就成。”赵单识背起背筐，打算去菜地里摘点菜，天气热，现在这种时候最适合吃点凉拌菜，要是再带个西瓜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黎凭也跟他一起去，夫夫俩带上草帽，背着背筐，赵单识顺便还拿上本子跟笔。
　　今天太阳挺大，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路上一片泥泞，今天小路完全晒干了，再看不出昨天的痕迹。
　　赵单识背着阳光，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他们田里的秧苗过两天要插，插完之后才能放鱼苗蟹苗，不然太阳那么大，水被晒得滚烫，将脆弱的鱼苗蟹苗放下去，就不是养鱼养蟹，而是煮鱼汤蟹汤。
　　勺子他们正在地里忙活，一人一块田，分得极散。
　　蓝云跃也在田里，手里拿着测量仪器，正在水田里折腾。
　　赵单识刚要走，蓝云跃叫住他，手里还拿着手机。
　　“怎么了？”赵单识不解。
　　“谷种的检测报告发过来了。”蓝云跃眉头微皱，“按照报告给出的数据，这些米颗粒细长，外观透明，中等直链淀粉，软胶稠度，低糊化温度，米饭软硬与香味等都具有典型的华优九九九特征，但又比华优九九九优秀。”
　　蓝云跃不解就在这，明明看着不是同一种东西，为什么检测报告出来却是同一类事物？
　　他问：“这水稻在哪买的，能给链接我，我再去买一份么？”
　　赵单识抬头笑笑，“这谷种不全是买的，大部分是我们去年种的谷子留做的种。”
　　蓝云跃皱着眉头，“这不对啊，华优是杂交品种，必须买种子公司的种子才能维持性状。”
　　赵单识见他这纠结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商业机密了。”
　　蓝云跃“……哦。”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心里想着是不是赶紧把科研所弄出来，不然很多东西都不好圆了。


第150章 茶叶
　　秧苗已经培育好了, 地也重新整过了，暴雨之后，赵单识又施了一次肥，作为绿肥的紫云英也发酵得差不多。
　　蓝云跃专门用仪器检测过田里的各项数据，而后告诉赵单识黎凭, 现在地里已经达到了养殖标准, 等插秧后就可以进行相关养殖。
　　黎凭闻言便准备找人插秧。
　　他们的稻田为了养鱼养蟹, 里面的布局跟一般稻田有很大差别，压根无法使用机械, 只能人工一点点把秧苗插上。
　　他们插秧要是来不及, 抛秧也是可以。
　　插秧与收割一样，都是很赶时效的农活，他们地里才十位农人, 远远不够，院子里大家倒是可以去帮忙, 不过大家都是生手, 赵单识和黎凭干脆又在镇上招聘一批短工。
　　招聘启事就贴在仁福超市外面，超市老板苗英卓帮他们看着。
　　对于他们这摊子, 苗英卓表示羡慕得紧，一边看他们贴招聘启事，一边酸溜溜地说道：“这才几个月啊, 你们就鸟枪换炮, 规模都做到这么大了。”
　　赵单识把招聘启事贴好, 转头朝他笑, “我不是说了我们要做高科技农业么？这么样？我吹的牛都实现了吧？”
　　苗英卓朝他伸出大拇指，真心实意感慨，“你牛。”
　　赵单识，“别废话了，帮忙看着点啊。”
　　“嘿，知道。谢谢你家的西瓜啊，你家西瓜可真甜，又爽又甜。”
　　赵单识笑着挥挥手，他家用灵泉水种出来的西瓜，不甜才叫没道理。
　　他们的西瓜种得晚，长得也晚，别人家西瓜四月五月就开始上市了，他们这六月底才刚刚出来，家里尝了几个，送给苗英卓这边的瓜也是第一茬瓜。
　　赵单识贴好招工启事后，顺便带了点调料回去，他们院子里人多，调料也用得快。赵单识估摸着，等明年是不是在山上种点调料，他们这里气候好，大部分调料都能种，到时候浇点灵泉水，埋点灵肥，种出来的调料肯定香。
　　他回去之后，老爷子还在挑豆子，见他回来，随口问：“你那招工启事贴出去了？”
　　“贴出去了。”赵单识放下东西，摇上井水来洗了把脸，又把手洗干净，“爷爷，我开始炒茶叶了。”
　　“炒吧炒吧，都等着呢。”老爷子说着又低下头去继续挑豆子。
　　赵单识摸出手机，点开黎凭的头像，问：师兄，你人呢？
　　-县政府这里让我过来宣讲，我过来县里了，刚让爷爷跟你说了声。
　　赵单识刷刷回复：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能要下午回，有人叫我，回去跟你说啊宝宝。
　　-嗯嗯，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两斤大虾。
　　赵单识说完举着手机问老爷子，“爷爷，师兄说他去了县政府，怎么回事啊？”
　　“哎，是有这事，他还让我告诉你，我忘了说。”老爷子皱着眉想了一会，“好像说你们种地种的好，人邀请他去做个宣讲，他在你去镇上就穿着西装就去了，走了已经快两个钟头。”
　　赵单识一头雾水，他们先前完全没有宣讲的计划，“爷爷，师兄他有没有说去宣讲什么啊？”
　　“没有吧？没听他说过。”老爷子道：“你等他回来问问他呗。”
　　“行吧。”黎凭不在，赵单识找出支架，架起相机，自己拍炒茶的视频。
　　炒茶得用没油的干锅，赵单识特地换了口新锅，然后带上手套。
　　老爷子豆子也不挑了，就在灶下帮忙烧火，顺便看个稀奇。
　　赵单识将一小部分茶叶倒入烧热了的锅中，不紧不慢地炒起来。
　　老爷子控制着火候，慢慢地，满屋都是茶香味，他禁不住抽了抽鼻子，“这茶怎么那么香？”
　　赵单识双手飞快在锅中忙活着，“特地买的好茶树嘛，要是今年炒的茶好，明年我们就顺便开始卖茶叶了。”
　　“我看成，这茶叶也太香了。”老爷子知道旁边有摄像机，也不站起来看，就在灶膛前唠叨。
　　赵单识道：“您要是喜欢，我就多炒点，正好师兄在县里，我已经让他带点大虾回来，看中午还是晚上炒点来吃。”
　　老爷子笑呵呵，“行啊，我们是不是还没吃过茶叶炒虾？”
　　“是没吃过，今天尝尝。”
　　赵单识在厨房里炒茶，院子里大家慢慢回来了，闻到一院子茶香，顿觉心旷神怡。
　　“单识，茶叶炒出来了？”姚镜明忍不住进来凑热闹，“还在拍视频？”
　　“在拍，不过可以保存了。”赵单识道：“炒茶的视频只要剪一段下来就行。”
　　姚镜明原本没想进来，听他这么说，干脆走进来将刚刚拍的视频保存了，然后过来看他炒茶的情况，一凑近，不由惊讶，“可以啊，这绿茶的颜色真好，叶子也大片，这茶叶一片都有六七厘米了吧。”
　　“嗯，种的这茶叶片大。”赵单识说着又将下巴在衣领上蹭了蹭，将汗水蹭干。
　　他炒茶之前没想到会这么热，炒到一半汗流浃背，又没办法擦，只能蹭自己衣服上了，现在衣领上都是汗水。
　　姚镜明见他这动作，又看脸热得通红，忙道：“热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用，这茶马上炒好了，我们泡点茶喝吧。”说着赵单识顺手抓了一把，举起给姚镜明看，“姚师兄，你看着茶叶炒得怎么样？”
　　姚镜明：“你这是理条吧？不是还要焙干吗？”
　　赵单识：“没事，先泡点茶，再留点等会炒虾，都是自家喝，也不影响。”
　　姚镜明听他这么说便去将茶具找出来了。
　　赵单识单盛出一碗准备等会炒虾，剩下的都盛在簸箕中，略晾一晾，等会还得再回一次锅焙干。
　　刘二华恰巧他们也回来了，纷纷拿出杯子茶点等着喝茶。
　　赵明台道：“这还是我们自家产的第一回 茶，挺有纪念意义啊。”
　　“那是。”赵单识终于炒好了茶叶，盛出来倒在簸箕里头，而后脱掉手袜，用烫得通红的手抽出旁边的纸巾摸了两把汗，“从种茶树到炒茶，可真不容易啊。”
　　姚镜明见他手，吓了一跳，“你这手怎么那么红，没烫伤吧？”
　　“没事。”赵单识收回手，“等会就好了。”
　　姚镜明听他这么说，才将目光收回来，赵明台要帮忙泡茶，姚镜明嫌他手艺不到家，非要自己来。
　　只见他行云流水地一番动作下来，壶嘴里冒出的袅袅热气就裹挟着浓浓的茶香味。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喝便不住点头道：“这茶好。”
　　“那是。”赵单识迫不及待想尝尝这茶叶了，“快快快，一人先来一杯。”
　　姚镜明率先给他倒，接着又倒了四五杯茶叶出来，一人一杯呷着喝。
　　赵单识第一个喝，喝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来了。
　　老爷子吹了吹，也是爽快地喝下了第一口，爷孙俩表情非常一致。
　　赵单识感慨“这茶可真够香啊。”
　　老爷子眯着眼睛做评价，“清气，甘香。”
　　姚镜明珍惜地喝下嘴里那口茶，而后火急火燎地催赵单识，“单识，你留出来的那一小撮茶叶呢？”
　　“就放在碗里啊，怎么了？”
　　“怎么？！”姚镜明小跑着进厨房将那碗茶叶拿出来，一齐倒到簸箕里，“这么好的茶叶用来炒虾，那不是焚琴煮鹤吗？！”
　　说着他将簸箕抱出来，“单识，快快快，等会将茶叶焙干，我寄给几个会喝茶的长辈，这么好的茶叶，一定要让他们看看！”
　　赵单识喝着茶，“这茶叶好是好，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没有？”姚镜明道：“你们这些不会喝茶的人都能明确喝出这茶的好了，搁那些经常喝茶的茶叶爱好者来说还不馋死他们？！我跟你说，对那些自诩风流名士的人来说，这不单单是茶，这是一块硕大的敲门砖呐！”
　　赵单识狐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姚镜明摇头，“这事你就听我的吧，山上还有茶叶吗？快采点再炒一批，这点茶叶我怕不够分。”
　　赵单识伸个懒腰，“有倒是有，那么多茶树，产茶能一直产到秋天，我明天去看看。”
　　“要什么明天啊？”姚镜明催促，“我们下午就去，一起去。我跟你说，单识，有了这些茶叶以后，我们这里的东西将硬生生提升一个档次！”
　　赵单识疑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就等着吧！”姚镜明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眯着说道：“我们这里的水也好，别的地方的水吃不到这个味儿。”
　　老爷子一听他这话，拍着大腿，一副遇到了知己的模样，“我就说是吧，别的地方的水总有股怪味，不像我们这水那么甘甜。”
　　这水以下品灵泉为基底，掺了中品灵泉，能不好喝才怪。赵单识笑笑，没有应声。
　　他们这水平时不放出来，赵单识每天早上烧水做饭时才会悄悄替换掉，壶里的热水都是灵泉，水缸里的水则没有这效果。
　　姚镜明眼珠子一转，“要不然到时候我寄茶叶连水一起寄点过去？”
　　老爷子颇有分享精神地说道：“你寄呗，到时候也别用什么矿泉水瓶子，容易串味，就用那什么坛子，你们不是要往高档里弄吗？就拿个瓷坛子，像《红楼梦》那样，高档！”
　　姚镜明笑：“这主意好，我过两天试试。”
　　赵单识啧了一声，“得了吧，这生意做不好，路那么远，寄过去还不知道水会被捂成什么样呢。”
　　姚镜明道：“这事交给我来操作，保证把事情弄得稳稳妥妥。”
　　行吧，弄就弄，反正他们茶叶好，什么水泡起来都好喝，保证亏不了客户的嘴。


第151章 牌匾
　　黎凭下午四点多才回来, 还是一身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回来的时候赵单识正抱着兜兜和院子里人吃西瓜，见他回来，赵单识带着兜兜迎上来，“怎么开会开那么久？”
　　“还去参观了一种植基地。”黎凭一边拉扯着领带, 一手轻轻碰了碰兜兜的小脸。
　　兜兜一早上没见到他了, 此时见他回来想得慌, 伸手拉住他的大手晃了晃，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爹地, 吃西瓜！”
　　“换完衣服就来，你先吃。”黎凭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
　　兜兜看了黎凭一眼，确定他真要进去换衣服, 才迈着小短腿重新跑到屋檐下坐着。
　　兜兜还特别认真地挑了一块正中的西瓜放到一旁，吃了好几天西瓜, 兜兜发现赵单识每次递给老爷子的时候都挑这样在最中央四四方方的一块瓜,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样的瓜最好吃。
　　姚镜明看着兜兜那严肃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来抱着兜兜, “阿凭，你这儿子真没白生啊？”
　　兜兜究竟是黎凭还是赵单识的亲生孩子，这点院子里的人都在讨论, 兜兜跟他们两个都长得有些像, 不过这种未解之谜, 院子里的人也不好去问两个当事人。姚镜明和黎家走得近, 听到黎家传来的风声，一直默认兜兜是黎凭的儿子。
　　黎凭从车尾箱拿出大虾，“你喜欢的话自己生一个去。”
　　“兜兜这样的孩子，岂是我想生就生就生得出来的？”姚镜明低头问：“是不是呀兜兜？”
　　兜兜毫不害羞地点点头，“嗯！”
　　院子通风，坐在走廊下打开院门就能吹到外面来的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兜兜刚吃完瓜解了暑意，此刻小风一吹，他缩在姚镜明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就困了。
　　姚镜明换了个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赵单识接过大虾，往里面看了眼，“这虾估计要改油爆大虾了。”
　　“嗯？”黎凭不解。
　　姚镜明解释道：“那茶太好喝，用来炒虾浪费，干脆换种做法。”
　　黎凭对这些吃的东西没意见，他顺手又从车尾箱拿出一块金底黑字的牌子，顺手提溜着放到屋檐下。
　　“咦，这是什么？‘绿色农业示范基地’——”姚镜明将上面的字念出来，看向黎凭问：“上面还落了政府的款？刚刚开会政府那边给你的？”
　　“对。”黎凭将牌子放在屋檐下靠着，就往里面去了。
　　他顺手接过姚镜明怀里的兜兜，抱他进屋睡，顺便换身衣服。
　　赵单识将虾放到水桶里养着，出来也看见这牌子了，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问：“政府那边为什么突然给我们这个？”
　　“作为政府政绩宣传一下，他们那边已经登记过了，这给我们也算个荣誉。”黎凭一边在里面换衣服，一边隔着窗回答赵单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必管它。”
　　赵单识听到这里也明白了，随手将牌子放下。
　　这种牌子原本要挂在公司大门边，不过他们压根没有公司大楼，平时的主要活动地点就是他们的小院子，这一块牌匾，总不能就挂在他们院门边，只能先放着，看日后有没有机会挂出来。
　　黎凭动作很快地换好衣服出来吃瓜，姚镜明将兜兜特地挑出来的那瓜留给他，“怎么样，这次去宣讲的感受如何？”
　　“能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不过一个县级的表彰而已，他们的志向远远不止于此。
　　姚镜明懒洋洋道：“这不是万里征途的第一步嘛。”
　　黎凭：“第一步我们已经迈出去了，现在正处于攀登的时段。”
　　赵单识端着一托盘茶点和茶出来就听他们在这里文艺，不由笑，“师兄，饿了没有，先喝点茶吃点茶点垫一垫吧？”
　　姚镜明看赵单识的托盘一眼，小煎包、豉汁蒸凤爪、牛肉干、千层酥，外加一壶泡好的茶和茶杯，姚镜明心里暗叹一声，果然结了婚的老男人就是不一样，晚点回来还有人关心中午吃饱吃好了没有。
　　见赵单识给黎凭倒茶，他开始喝了，姚镜明一咕噜翻身坐正，“怎么样，这茶好喝吧？”
　　黎凭呷了口茶，仔细品味一翻，眼睛一亮，“这茶确实好。”
　　“我说是吧！这样的茶，别说别人，就是给你爸或我爸寄一点过去，保证他们爱不释手，还有圈子里好几家老爷子，现在半退休了，不是一有空就喜欢泡茶楼，给他们寄一点过去尝尝，不怕挣不来口碑！”
　　黎凭：“大客户那边也可以送一点过去。”
　　赵单识：“那明天我们再去采一点茶吧，正好今天你不在，我这边视频拍得不怎么样，趁着这两天再补拍一点，剪好放上去。”
　　姚镜明听他这么说，干脆找人下单做罐子。
　　第一次茶叶肯定来不及做定制版的瓷罐子，不过可以先下单，而后挑一批好的瓷罐过来用，大罐子装井水，小罐子装茶叶。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带着三个徒弟，黎凭、姚镜明、彭余韵、罗浩然和蓝云跃都背着背筐过来帮忙，他们的茶树种得不算少，不过这么多人来摘，一个小时没到，能摘的茶叶都摘完了，下次再摘，恐怕得等到一个星期以后。
　　赵单识抓紧将茶叶晾出来炒好，准备给客户们发出去。
　　这次发茶叶跟菜一起发出去，不过茶叶有限，这种试用装仅限于大客户。
　　春天沿着山种下去的竹子基本已经成活了，还有不少陆陆续续长出了笋，赵单识和黎凭得控制竹子的密度，时不时就会巡视一番，而后将太密集的笋挖出来。
　　他们院子里消耗不了那么多笋，少数笋子鲜吃，一部分泡酸笋晒笋干，另一部分则通过淘宝店卖出去，偶尔才给客户们寄一次。
　　这次他们配送出去的菜就有笋，除了笋之外，还有空心菜、秋葵、豆角、黄瓜、茄子，辣椒则看备注，吃辣的人配了辣椒，不吃的则换成西红柿或者丝瓜。
　　普通的菜这样发出去就成，大客户的菜则额外加了茶叶和井水。
　　茶叶不多，每个客户两包，放在垫了丝绸的小巧瓷坛里，井水则另外用大瓷坛装好，也不多，就泡两次茶的量。
　　赵单识他们喝的灵泉水先是下品灵泉掺在井水里，而后纯粹下品灵泉，这段时间已经变成了下品灵泉掺着中品灵泉了。院子里大家喝习惯了这样的水，心里知道这水特别好喝，却没有很明显的对比，赵单识担心一下送那么好的水出去，会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水他亲自装，七分井水加三分下品灵泉。
　　姚涤明是老客户，又是朋友，赵单识给他多装了些茶叶和泉水，他那边不用寄，小胡早上来运菜的时候顺手将茶叶和茶水带过去就行。
　　赵单识发的时候特地悄悄给他爸妈那边发了一罐大的，黎凭知道了，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赶在星期五早上给客户们寄出去之后，赵单识晚上就放了视频，同样抽十人送茶叶和泉水。
　　姚涤明最早拿到茶叶和泉水，也最早尝到这茶滋味的客人。
　　他喝了第一口，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喝第二口，就迫不及待的给赵单识他们打电话，“你们这茶叶不错，什么时候开始采的？”
　　“就这两天，姚哥，你对我们的茶叶感兴趣？”
　　“必须感兴趣啊。”姚涤明在那边笑，“说实话，我喝过的那么多种茶叶中，味道能比得上你们家茶叶的屈指可数。”
　　赵单识笑：“那挺好的，刚开始种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种出来的茶不会受欢迎。”
　　“怎么会？你太低估自己了，你们种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不受欢迎过？”姚涤明笑了笑，“我就不跟你们绕圈子了，这种茶叶你们还有多少，能不能给我发一批过来？”
　　“这些都是刚刚摘的新茶，所有茶叶都寄出去了，目前没有茶叶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大规模供应。”赵单识道：“我们去年冬才着手种下茶树，要想稳定供应还得等好些年。”
　　“那小规模呢？先给我来三四斤，我们自家喝。”
　　“这个没问题，不过得等一个星期以后。”
　　“没事，等吧。”姚涤明又道：“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茶叶价格怎么算？”
　　“目前还没定，暂时也不打算售卖，姚哥你先喝着吧。”
　　双方那么熟，赵单识暂时没有要收钱的意思，就这么点茶叶，要收也收不了多少钱。
　　姚镜明知道后，一点没客气地申请多寄一点井水过去，“我家老头还挺喜欢喝茶，正好这水经得住放，你多寄一点过去呗。”
　　他这话一出，一院子人抬起头来。
　　彭余韵：“我爸挺爱喝茶。”
　　苏劲杉：“我爸也爱。”
　　罗浩然笑笑：“我老首长是个茶缸子，给他寄一点。”
　　蓝云跃也来凑热闹，“我爸我导师跟我哥都挺喜欢喝茶，绿茶红茶都行。”
　　赵单识：“……我们下个星期再去采茶叶吧。”


第152章 瓜酱
　　赵单识他们的茶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第二个星期，大家都背上背筐，高高兴兴地去采茶叶了。
　　从深山里移植出来的那棵茶树赵单识原本没打算动，罗浩然与苏劲杉见了，撸起袖子爬树去摘了好些, 这几棵树起码能多弄出两三斤茶叶来, 在这种茶叶供不应求的情形下, 每一斤茶叶都十分宝贵。
　　刘二华他们没有炒过茶，怕炒坏了浪费, 这些茶还是赵单识自己炒, 好在他们这里的茶叶不多，炒起来也不算太麻烦。
　　收到茶叶的客户们也大感惊艳，纷纷打电话来要求追加订单, 为了早点喝到茶，他们连在微信上说的时间都等不及了, 就怕被人抢先。
　　赵单识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顾客们这么热情了, 解释来解释去，嘴巴都快干了, 他只得在微信群里解释茶树还没长大，要茶叶的话起码等到明年。
　　-没有茶树，井水也行啊, 你家的井水再寄点呗？我用你家井水泡别的茶, 味道比用一般水泡的香多了。
　　-哎哟, 真的啊？我还有点水没用完, 等会去试试！
　　-你们不说我都没发现，单识家井水也好喝。
　　-单识你们家那块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啊。
　　-要不单识你做个矿泉水卖？到时候二十一瓶三十一瓶，只要好喝，肯定不少人愿意买。
　　赵单识发：不好意思啊，我给大家寄的水除了井水之外还调了山泉水进去，现在夏天，山上的山泉水早干了，一年四季只有春天有。
　　-这么讲究，怪不得你家水好喝。
　　-山泉水没有，西瓜来点？我看你家西瓜种得不错，又红又沙，刀一碰就裂开了。
　　-对对对，不说我还忘记了，西瓜再来点呗，上次吃了那么一个，完全不够瘾啊。
　　-你们家西瓜又大又重，算下来一个也有不少钱了，我们不占你便宜，不如你再开个专门卖西瓜的链接吧，我们直接下单。
　　赵单识想了想，家里地里还有那么多西瓜，放着一时也吃不完，干脆卖掉一部分算了。他这些客户不缺钱，这西瓜卖出去，正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他们家西瓜大，一个就有一二十斤，五块一斤的话，一个也有一两百块了，除去运费等成本，其实也能挣不少。正好赵金生他儿子儿媳还在他们这里负责快递的事情，这阵子的活比较少，抽得出手来卖西瓜。
　　赵单识找姚镜明做这事。
　　姚镜明正躺在木椅上舒舒服服地挖西瓜冰沙，闻言道：“行吧，这事交给我，我来弄。”
　　“那重量怎么办？”赵单识看着走廊下摆着的大小不一的西瓜，“这西瓜轻的轻重的重，不好统一卖啊。”
　　“没事，反正上架的时候让客户咨询过客服再买，到时候卖一个秤一个，只多不少，反正我们西瓜卖得贵，多放点人力进去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院子里，姚镜明已经快成了最有空的一个，彭余韵每天还好对账，确认各种劳动工具和肥料等分发，蓝云跃扑在田里，苏劲杉在山上，罗浩然大部分时候带着狗去巡山巡田顺便帮忙做一些农活，刘二华三人既要忙地里山上还要准备一日三餐。
　　姚镜明原本忙客户这边，他们东西好，不用怎么维护，客户的忠诚度也很高，而且口碑发酵过后，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他们的客户会主动找上门来，姚镜明现在除了偶尔联系一下老客户，发展一下新客户，看院子里谁没空就搭把手之外，几乎没什么事做。
　　赵单识见他拦下这事就没再管了，刚好本周要拍新的视频，家里西瓜多，赵单识打算做个西瓜酱，而且是简易版的西瓜酱。
　　做西瓜酱不难，首先就是选黄豆，选黄豆得选那些饱满有香气的类型。
　　他们去年种出来的黄豆已经基本用完了，今年的黄豆才刚种下，就在梯田的田埂上，每排田埂都种满了，等水稻成熟的时候，他们的黄豆基本也能成熟。
　　现在离黄豆收获还早，赵单识他们用的黄豆是网购而来的去年黄豆。
　　他们本地也有黄豆卖，不过要选上好的黄豆，还是得到优秀的黄豆产地去买。
　　赵单识选了熟识的老店，通常上百斤上百斤地买，他们这里人多，做个酱磨个豆腐之类消耗得很快。
　　刘二华他们的手艺已经非常不错了，做个酱用不着他们，最终还是老爷子打下手，黎凭在一旁拍。
　　院子里人多，赵单识选了最大的那个瓜，三下两下，用刀削干净瓜上的那层绿皮，只剩一层白白的嫩皮，透过皮，还能看见里面通红的瓜囊。
　　“喵~”猫仔见他们开西瓜，老早就在脚下蹭来蹭去。
　　赵单识抖抖脚，躲开这天然的绒毛垫子，“猫仔那么大，是不是该做个绝育了？”
　　老爷子笑，“乡下地方，不做也没事。它性情温顺，不怕它挠人。”
　　老爷子一说到这个，赵单识又想到当初把猫仔叼来的猫爹，它爹性情没绝育，性情好像也还成，还挺有灵性。
　　赵单识道：“挠人倒不怕，就是担心小猫一窝一窝地生。”
　　“它又不是母的，怕什么？”老爷子噼噼啪啪地折着柴火，“要是哪家母猫生了猫仔的娃，正好多抱几只回来看仓库。你是不知道，猫仔没来之前楼上那些老鼠有多猖獗，大黑在下面吠，它们就在上面造反，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现在倒好了，我看家里的老鼠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赵单识还真没怎么感受到老鼠的危害，兜兜出生之前，他没真正在乡下住过多少日子，兜兜出生之后，他们回来，猫仔也很快被它爹送上门了，而后院子里有猫有狗镇着，没怎么听到老鼠的动静。
　　“那有猫仔一个也够了吧？”
　　“够什么呀，不是还有鸡圈猪圈羊圈吗？”老爷子道，“上面那么多草料，肯定有老鼠偷吃，老鼠吃了再给牲畜吃，也不知道卫不卫生。”
　　赵单识想想也是，低头一看脚下的猫仔，猫仔毛茸茸的脸上透着一股谄媚，它还不知道，它的蛋蛋目前算是侥幸地保住了。
　　“兜崽？”
　　赵单识扬声朝房间里叫了一声。
　　今天太阳大，兜兜没跟罗浩然上山，候在姚镜明身旁看姚镜明跟客户交流，一听他爸叫他，兜兜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爸呀？”
　　“西瓜吃不吃？”
　　“吃！”兜兜响亮地喊道，朝他爸笑出一口小白牙。
　　赵单识笑笑，“去拿六个碗来。”
　　兜兜看着赵单识手里二十多斤的大西瓜，蹬蹬蹬去消毒柜拿出六个碗来。他人小归小，数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
　　赵单识从旁边工具筐里拿出一把大勺子，简单洗了洗，而后将西瓜一切两半。这西瓜又大又红，刀一碰，瓜应声而裂，他用勺子挖里面的芯子，一个个放到旁边摆开的碗里。
　　兜兜眼睛亮晶晶，最先挖出来的那块他捧着给老爷子，“太爷，瓜。”
　　“谢谢兜兜。”
　　兜兜接着捧着去给姚镜明，然后轮到两位爸爸，接着到自己，最后一碗捧在手心里，兜兜有些茫然，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这个给谁？”
　　“给猫仔，倒到它饭碗里就行，等会回来再挖一块给大黑。”
　　“哦。”兜兜端着碗出去，回来又记起坦克等几位小伙伴，“爸爸，坦克它们的呢？”
　　“它们回来再开一个瓜。”赵单识轻轻推推他的肩，“抱着你的瓜跟你镜明叔叔玩儿去吧。”
　　兜兜乖乖点头，赵单识这边刷刷几下麻利将剩下的西瓜切成丁，而后放生姜八角等进油锅炸，炸完之后炸西瓜丁，最后放入泡好的黄豆用油慢慢煨。
　　西瓜含有大量的水分和糖分，这样小火慢煨也不会烧糊，反而有种特别香的酱香味。
　　不一会，满院就飘着香气。
　　天气热，大家都不想吃饭，赵单识干脆擀面条煮面，煮好的面等会夹出来放到冰水里一过，在面上堆上各种菜码，再来一勺香甜的西瓜酱，这顿午饭就最消暑不过了。
　　他主要活动都在厨房完成，煮酱的时候黎凭在厨房里拍了好几个特写，接着就让赵单识自由发挥，到时候看哪些镜头比较有意思再进行剪辑。
　　赵单识正在厨房里煮面，忽然听到院门轻轻响了一下，接着就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单识叔——”
　　赵单识一时没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他探出头去看才发现一个黑小子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
　　“黑子？”赵单识惊讶，“你们放暑假了？”
　　黑子吭哧吭哧地将他的自行车推进来放到院边，“早放了，单识叔，要帮忙吗？”
　　“帮什么忙，快进来歇歇，瞧你热得这满头大汗。”赵单识带他进厨房，“西瓜汁喝不喝？”
　　“喝。”黑子不见外，高高兴兴得跟着赵单识进了厨房，“单识叔，你做了什么，好香啊。”
　　“西瓜酱，等会配面条吃，你吃饭了没有？等会尝尝我这边的西瓜酱吧？”
　　“嗯，谢谢叔。”


第153章 喝茶
　　黑子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还稚嫩的小脸带着一丝迷茫。老爷子烧了一上午的火，干脆回房看电视去了，外面就赵单识和黑子两人。
　　赵单识将酱焖在锅里，也倒了一杯西瓜汁走出来。
　　赵单识坐到他对面，“中考成绩出来了？”
　　“嗯。”黑子点头, “早上十点就可以查了, 我考了五百六十二。”
　　“不错啊。”赵单识夸。
　　黑子挠挠脑袋, 小声道：“总分七百五。”
　　“这已经不错了。”赵单识安慰他，“你报了哪所高中, 考上了没有。”
　　“就市一中, 考上了。”黑子抿抿嘴，“不过我不想去。”
　　赵单识就猜到他突然过来一定有事，却没想到他不想去上学, 赵单识有些意外，“你想去哪所学校？二中还是别的市立学校？”
　　“都不想去。”黑子低着头, 眼睛看着地面, 小声问道：“单识叔，我能不能跟我哥一样, 过来跟你学手艺啊？”
　　黑子是赵服顺的堂弟，赵单识柔声问：“为什么，你是觉得学习太累, 读书挺无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就是觉得读书挺没用。读完高中再考大学, 还有那么多年, 一直学, 学完也就出来找一份四五千的工作，还不如一开始就跟你学厨艺。”黑子脚踢了下地板，又说：“再说，我也不喜欢读书。”
　　赵单识笑笑，“上上个月你黎凭叔还说想问问你要不要来家里工作。”
　　黑子头歘一下抬了起来，眼睛发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赵单识笑笑，“你黎凭叔说你品行好，细心又大胆，好好培养一下，一定是得力助手。我很少听到他对人评价那么高。”
　　黑子乐得牙龈都露出来了，眼睛弯起来，他一下蹦起来，扶着赵单识的椅子，“那太好了，黎凭叔愿意收我，我就跟他学，我要什么时候过来？我前两天就跟我爸妈说好了，要是你们愿意收我，我就跟我哥一起来学厨！”
　　“别急，你还没满十六呢，我这里不用童工。”赵单识笑，“你黎凭叔也不用童工。”
　　“那怎么办啊？！”黑子拍了一下赵单识的椅子，他还没有意识到赵单识的言外之意，干脆给他们出主意，“要不然我先跟着你们学，不要工资就不算童工了！”
　　“哎。”赵单识拉住他，笑道：“我也挺看好你，不过，你也看得出来，我们现在需要的人才越来越高端，我们这里有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有特种兵出身的军人，还有博士，有教授，你要是来，就只能打杂了。”
　　“我不怕打杂，也不怕吃苦！”黑子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他拉住赵单识手臂，眼睛晶亮，“单识叔，你就让我来吧。”
　　“真不怕？”赵单识神色很严肃，“学任何东西都不怕？”
　　黑子认真点头。
　　赵单识笑了一下，“那么我要求你在学校学校里好好学习，早日成长为技术人才呢？”
　　“啊？”黑子眨眨眼睛，怔在那里失落了一会儿又坐回去，“单识叔，你这套路也太深了吧，不带这样啊，还骗我学习。”
　　“没骗你，我们需要厉害的管理人才，需要你在外面大学学，许多东西，除非系统的培养，要不然我们根本没法子教你。你看你现在才初中毕业，什么都不会，学厨都嫌力气不够大，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只有当你成长到了一定的高度，你才是我们想要的人才。”
　　赵单识语气温和，黑子听着听着也听进去了一些，他问，“单识叔，要是我以后学好了，你们会要我做员工吗？”
　　“随时欢迎。”赵单识拍拍他的肩，“你暑假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玩，你十五了是不是？”
　　黑子点点头，“我虚岁十六了。”
　　“聪明。”赵单识笑道：“你去问问你爸妈，要是他们乐意，你暑假可以过来帮忙，每天给你发五十块零花钱。”
　　黑子道：“他们肯定乐意，我今天下午就开始给你们帮忙。”
　　赵服顺和师兄们从山上喂羊喂猪下来时，身上的衣服汗湿大半，他顶着一张晒得出油的脸，问堂弟：“黑子，你怎么来了？”
　　“哥，我闲着无聊，过来帮忙。”
　　“哎，你不是放假放了好些日子吗？终于玩累了是吧？怎么想起来过来帮忙？”
　　黑子点点头，“今天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一中，接下来就没什么事做了。”
　　“好家伙，可以啊！”赵服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问：“师父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
　　“那成，要是你找不到活干，跟着我就行。”
　　赵服顺自己贪玩，读书读得一般，黑子比他有出息。
　　刘二华已经倒了三大杯淡盐水过来，师兄弟三人咕嘟咕嘟地喝完。
　　刘二华轻轻拍了拍赵服顺的肩，示意他去洗脸。
　　赵服顺赶紧站起来，去摇井水洗脸，等会吃完饭，他们要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再来。
　　黑子来院子里其实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这家伙机灵，又十分具有机动性，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十分有眼色。
　　诚头他们也想过来，赵单识没让，他们比黑子小一点，下半年才刚升上初三，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把心给玩野了，不然学习肯定得差下去。
　　再说赵单识他们这里都是重活，他们过来忙前忙后的，也不合适，有雇佣童工的嫌疑。
　　秧苗插完，螃蟹鱼苗放下去，接着就该摘玉米了。
　　赵单识家的玉米种得不算早，村子里统一种去卖的玉米已经收完了，他们家的玉米才长成。他们这地方种的玉米一般都不是用来做粮食，而是作为水果玉米来用。
　　赵单识他家的玉米品种尤其出色，又甜又香，玉米味儿十足，半点渣都没有，刚摘下来在院子里试着煮了吃，连兜兜都想吃第二根，被赵单识抓着手警告地看他一眼，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爹没有妥协的意思，才悄悄地缩起小爪子。
　　赵单识吸取去年的教训，他们家今年玉米种得比较多，一共有五亩多，他们的玉米棒子长得又大，一排排看过去，好像一群哨兵一样，要是矮一点的女人进去玉米地里掰玉米，连够都够不着。
　　村里人种玉米会打药，防虫防病，尤其会用一种名叫矮长素的药物特地控制玉米的高度，免得玉米徒长，营养全供应到杆子上去了，赵单识他们家的玉米则完全没有管，除了赵单识偷偷下灵泉和灵肥之外，全由玉米自由生长。
　　这样长出来的玉米有些招虫子，赵单识随身灵田里种的白蛇花已经长起来了，赵单识泡水悄悄喷了几次玉米地，他们现在的玉米虽然还有一点点虫，不过并没有酿成虫害，基本上大部分玉米都是好的，偶尔有一两个虫眼也不要紧，留下来自家吃就行。
　　他们摘玉米前，这些玉米就找好了去处，各类级别的客户那边配一点，网上预售一点，以及直播和视频下面抽奖送一点，基本上就送完了。
　　赵单识他们自己剩下一百来斤，扒去玉米外面几层皮，只余薄薄的一层，放到冷库里，一直到过年，这玉米解冻再拿出来还是新鲜。
　　现在新鲜的时候可以煮玉米吃、烤玉米吃、爆玉米爆米花吃，等过一阵子，再想吃的话，可以冷冻箱拿出来，咔咔砍成几块放在排骨或筒骨里面煲玉米大骨汤喝。
　　这天，赵单识将他们这几日收上来的东西做好记录，而后甩着腿问黎凭，“师兄，你看我们的冷库是不是该建了啊？去年说建，东西较少，就一直没有提上日程，这眼看夏季要到秋季，地里每天收获的东西都不少，要是不冷藏冷冻，也放不了多久。”
　　他们山上种了不少果树，现在陆陆续续要摘果子了，像橘子、桃子和鸭梨之类的果子，摘下来后必须冷藏起来，要么很快就会坏掉，地里的草莓现在长得也多，最好也冷藏，还有秋天马上有栗子之类的坚果，都得提前做打算。
　　黎凭点头，“我等会打电话叫人来建。”
　　“还是全权交给他们负责吧？”
　　黎凭“嗯”了一声。
　　赵单识本身设计师出身，对建筑这方面很敏感，里面的猫腻也一清二楚，他们请来建房的人比较专业，赵单识查了一下，基本没问题，算是不错的合作伙伴，赵单识就不怎么管那边了。
　　他们这些算是农业配套建筑，原本申请的地就有在这里面，只要有钱，再找专业人士，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建起来，完全不耽误事。
　　赵单识晃晃腿，趴在床上说道：“那行，这计划我打个勾啊，对了，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发酵点红茶，现在都是绿茶。”
　　黎凭过来看了一眼，“算了，我们现在的绿茶产量严重不足，压根无法挪些出去制成红茶，还是先做绿茶，镜明那边不是还有好几位客户等着要么？”
　　“嗯。”赵单识仔仔细细在红茶计划后面打上备注，又问：“那要不然我们做点陈皮？不是说这次视频不好拍什么吗？弄点陈皮应该挺受观众欢迎。正好市面上比较难买到好陈皮，我们自己做一些。”
　　“就用我们的橘子？扒完橘皮剩下的橘子瓣是要做成罐头还是？”
　　“不用，到时候我们带上手套扒，也不扒太多，果瓣用保鲜盒装好放到淘宝店上去卖就行。”
　　赵单识早就考虑好了剩下橘子的去处，他们橘子的品质好，自己吃不完，送去罐头厂又太可惜了些。
　　反正他们有相关销售渠道，也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了。
　　他们现在淘宝店有两套交易系统，每月五千一份的配菜由姚镜明亲自监督配送，普通的淘宝订单则由赵金生儿子儿媳管理，两厢分开来，既减少了工作量，又少了不少麻烦。
　　赵金生的儿子赵温睿和儿媳李银花工作比较特殊，赵单识给他们配了电脑和网络，当初征询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情愿在家里办公而不是赵单识另外在镇上租房子给他们，现在有货的时候勺子他们直接将货送到那边，由他们安排打包发出去，客服也由李银花担任。
　　彭余韵每天会跟他们对账，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什么岔子。
　　他们现在属于半自由工作，比一般的上班族要好不少，在家可以带着女儿孝敬父母，每个月挣的钱虽然不如外面多，但存下来的钱要比外面多多了，日子还过得舒坦，赵金生一家对赵单识也越发感激。
　　赵单识在后面标注好此事由赵温睿负责，等下次他会把这份工作计划打出来发送给赵温睿他们。
　　做好标记，赵单识又道：“那到时候我们扒橘子的时候也做个直播吧，观众看得到，买起来比较放心。”
　　“好。”黎凭看他一样样将事情处理完，又被他一双白皙清瘦的脚丫子晃得眼睛发晕，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黎凭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按在床上。
　　赵单识正晃得开心，被他炽热的大掌抓住的时候，全身都打了个哆嗦，不由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师兄……”
　　“嗯？”黎凭嘴唇微勾，眸子里眼波流转，他手上的力气增加了几分，淡淡道：“兜兜被老爷子带着出去玩了。”
　　赵单识薄红嘴唇微张，那抹唇红似乎蔓延到了脸上，又似乎是天气太热导致的错觉。
　　黎凭凑过来，亲了亲他额头，亲了亲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又亲向他的嘴唇。
　　屋内气氛越发火热，谁也说不清这热意究竟是天气感染了人，还是人的体温将空气硬生生染热了些许。
　　这阵子，买赵单识家茶的客户一直在排队，赵单识从茶叶开始卖以来，就接到过无数说情电话，八千元一两的茶叶也丝毫没有挡住顾客们热情的脚步。
　　赵单识无奈，只好规定，所有卖出去的茶叶都按客人下单顺序依次发货，送的茶叶另外算，此外，谁来说情都没用。
　　渐渐地，顾客们总算不烦扰赵单识，也不在微信群里聊了，拿到了茶叶的顾客藏着掖着，半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手里还有这宝贝，没有拿到茶叶的顾客眼巴巴地等，就怕出什么意外导致订单取消或购买途径关闭。
　　然而，私下的交流群为数不少，尤其某些人群中，这茶尤其受欢迎。
　　P城某个景区高级疗养院里，一群老头老太太正迫不及待地催促某个老头，“老李头，快快快，今天到你出茶叶了。”
　　“对对对，还有水也别忘了。”
　　“哎，我人就在这里，难道还能跑得了不成，催什么催嘛？”头发花白的老李头用罐子装着几片茶叶，又珍惜地抱出一坛子水，“来了来了，老刘，你的老紫砂壶呢？”
　　“在这呢，一早就拿出来了。”老刘示意桌子上的壶，笑容满面地示意桌上那把古香古色的精美紫砂壶，而后忍不住接过茶叶罐子，眯着眼睛，略拿远一些看里面的茶叶。
　　老李头扬声：“老刘，你悠着点，别倒出来了。”
　　“放心，我手稳着呢，每天三杯这茶，我手已经不抖了。”老刘对着罐子里的茶叶看了又看，忽然道：“不对呀。”
　　“哪里不对了？”老李头淡定，“不是八片嘛，不信你们数一数。”
　　“八片是八片。”老刘拿镊子夹起茶叶仔细看了看，眉头皱起来，“怎么你的茶叶比别人短一些？”
　　其他人一听立刻急了，纷纷涌上来，仔细拿镊子瞧了瞧，一齐看向老李头，“老李头，你这老家伙是不是专门挑过了，都拿短的茶叶来。”
　　“哪至于？”老李头眼睛也不眨。
　　“怎么不至于了！”花姐作为人群里岁数最大的女同志，眼睛依旧利得很，“单识家茶叶都大片得很，最长的差不多有六厘米，五厘米的多，四厘米的为数不少，三厘米都快跟六厘米的一样罕见了，你看看你这茶，八片至少有五片只有三厘米左右！”
　　“嘿，还真是！老李头，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就是就是，我们轮流拿茶叶出来喝茶喝了这么久，还没有谁专门挑短的茶叶来喝。老李头你好意思吗？”
　　一群工作人员远远候着，通常他们喝茶的时候并不过来打扰他们，这次见一群老头老太太放开了嗓门，工作人员们都有些紧张，赶忙站了起来，随时观望要不要过来。
　　“别急嘛。”老李头被他们说得老脸通红，连连摆手，“也不是我故意拿短的茶叶来，这不是随手一倒，随便捡了几片，下意识就挑短一点的嘛。”
　　“我们都没下意识呐。”旁边的老人推推他的背，“不成不成，快去换，少说也得换四厘米的来！”
　　“对对对，要是还挑短的，我们就得罚你啊。”
　　“换就换。”老李头只得往回走。
　　等他再重新换了长一点的茶叶来，大伙才小心地把罐子里的水倒出五碗来，放到小泥炉上开始烧水。
　　五碗水，刚好就是八杯的量，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工作人员见他们这样，又坐下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工作人员见他们烧水，觉得危险，都纷纷过来帮他们，经过几次，工作人员也明白了，这些老头老太太就喜欢自个慢慢来，他们的手也还稳，比刚开始烧水的时候稳多了，于是在经过本人与家属的同意之后，工作人员便不来打扰。
　　老头老太太们刚开始时也挺希望工作人员来帮一把，毕竟他们年纪大了点，动作不那么利索。
　　不过人家闺女小伙子帮着忙前忙后，又是烧水又是泡茶，茶泡好之后总得给人一杯吧？
　　这可是赵单识家的茶呐！钱不钱倒不要紧，就是这茶忒香，尤其用他家配的水泡出来，嘿，那滋味，简直能让人升仙！这么点茶叶和水，还得分给别人，简直让他们肉痛嘛。
　　他们就是慢了点，手抖了点，又不是动不了，慢慢来嘛，哪里用得着麻烦人年轻的大闺女小伙子？
　　他们这般珍惜这茶叶也是有道理，喝过几次赵单识家的茶后，一群老人原来的帕金森症状缓和了，头没那么昏了，眼也没那么花了，再一量，高血压高血脂等各种毛病都有所缓解，连多年如厕的痛处都被缓解一二。
　　这茶简直神了！
　　每周帮忙做检查的医生啧啧称奇，十分难以置信，不过这茶与水大家也不是没送去化验过，上面显示里面蕴含的微量元素特别多，对身体特别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效果就那么好？比一些药还好用！
　　一些医生还专门组成了专家团队，研究了好一阵子，对这些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老头老太太们活到这个年纪，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上了，什么没见过，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去究根结底，大家就想坐下来好好享受一壶茶。
　　这么一来，谁都舍不得将茶送给别人，大家干脆轮流出茶叶和水，一起泡茶喝，泡好的茶每人三小杯，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下棋、打麻将，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水烧好了之后，老李头小心翼翼等水略凉一凉，凉到九十几度的时候开始冲泡茶叶。
　　水一与茶叶接触，一股奇异的清爽香味就出来了，略泡一泡后，大家赶紧分茶。
　　“哎，这茶真好喝。”老刘小小呷一口，先喟叹一声。
　　另一个老头眯着眼睛，“喝着这样的茶，都舍不得走了，恨不得活成千年王八万年龟才好。”
　　“嘿，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谁舍得走？就不说他家的茶，他家那些菜，春天的芥菜白菜，夏天的黄瓜茄子，你哪个吃够了，还有草莓、枇杷、西瓜，最近上市的甜玉米，他们家正在养着的鸡鸭猪羊，冬天的腊肠腊肉……”
　　“哎哎哎，别数了，这又饿了都！”
　　老李头这话一出，一桌人不由笑起来。
　　大伙摆开两张麻将桌，一边打麻将一边继续聊。
　　“不是说他家要做疗养院吗？谁家出把力让那边政府早点把手续批下来啊，我们也好沾点光，多住一段时间。”
　　“正在使劲呢，这么一大块地皮，哪有那么容易？”
　　“小年轻估计手里没多少钱了。”
　　“怎么会？黎遂纶那小子身家丰厚着，他儿子的事业，他能不上心？”
　　“我看什么都白瞎，得黎凭和赵单识那两小娃娃自己动起来。我们还是好好锻炼，争取多活几年，看能不能有那福气住进去呐。”
　　茶过三巡，味道淡了，老人们倒最后一杯茶的时候，小心地从杯子里夹出八片茶叶，一人杯里放一片，喝完茶，还要将茶叶含在嘴里，等茶味散尽之后嚼着吃下肚才算完成这一天这喝茶模式。
　　这日子，舒坦呐！


第154章 玉米
　　赵单识他们家的玉米陆陆续续发出去了, 除了给客户的，各位亲朋好友也分到一些。
　　为了感谢高之选实验室卖给他们鱼苗蟹苗，赵单识还特地请蓝云跃给高之选也寄了一批。
　　高之选是典型的科研单身汉，一周九九六已经不算什么，他们经常上午十点多到实验室泡着, 凌晨一两点才回来, 一日三餐全靠零食和外卖。
　　这也是华国科研员难得的品质, 能吃苦，勤钻研, 实验室并不要求他们这么做, 不过他们想多时候都是主动过去加班。每次新方向出来的时候，他们便会忘记身体的疲累，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 早日解决那些迷人的科学问题。
　　好不容易一个大型实验终于告一段落，高之前回过神来, 看到了师弟给他寄来的, 塞在冰箱里过了好久的玉米。
　　他这天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起床洗漱完, 打算上午就惬意地看个文件，顺便吃早餐。
　　冰箱里的三明治已经吃完了，他懒得动手, 于是在煮锅里扔了两根玉米和两个水煮蛋, 然后就坐在餐桌上看起文献来了。
　　随着煮锅里的水沸腾, 充沛的水蒸气带来了丝丝缕缕的甜味, 香甜的玉米气息，刚开始是弥漫了整间厨房，接着蔓延开来，整个屋子都是这股香甜的味道。
　　高之选毅力十分不错，专注力也强，他在刚开始煮玉米的时候，便给自己定下了看五十页科研文献的目标，没想到才看了三十页，他整个人坐在越来越浓的玉米味中，有些坐不住了。
　　那股磨人的香味像一把小棍子，一直在在他胃里搅动，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胃部的存在，一动一动地，像是在呐喊抗议。
　　他伸手按压了一下胃部，心里怀疑是不是昨天吃得太少，以至于现在饿得有点狠。
　　然而他们昨天为了庆祝实验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特地去吃了自助餐，牛排，海鲜，水果，糕点……高之选奔着要把本钱吃回来的朴素意愿，就差没有扶着墙出来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饿到这个地步。
　　何况他平时也就这个时候吃早餐，不存在生物钟的提醒。
　　为什么会那么饿呐？！
　　高之选心里默念了一遍“坚持住”，竭尽全力的把这股香味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又专心地看起文件来，还没有看到两页，他再也忍不住了，干脆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疾步走到锅子前看煮出来的玉米。
　　他将锅盖一揭开那浓郁的香味，差点顶他一个跟斗。
　　高之选顾不上烫，就站在原地观察玉米究竟熟了没有，观察结论是最好再煮五分钟，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坐回去继续看文件了，干脆直接站在锅子前等着，恨不能伸出手指看着表，开始数秒。。
　　“高，怎么味道那么香？”跟他住同一个公寓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什么然后醒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褐发，趿着人字拖走下来，“哦豁，玉米味，我闻到了！”
　　“你怎么起的那么早？你不是说要睡到十二点才起床吗？”高之选想转移食物已经来不及，他无奈道：“昨天你喝醉了，这么早就起床会不会不舒服？”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头不痛，身体也还好，就是闻到这个味道，被香醒了。”合作伙伴埃尔伯特走到厨房，“上帝，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玉米味！”
　　高之选眼疾手快地把他伸过来的爪子打掉，“还没熟，你洗漱了么？”
　　“洗漱了。”埃尔伯特在锅边转了两圈，一双灰色的大眼睛深邃眼睛诚挚地望向高之选，“上帝呀，都这么香了，这玉米怎么还不熟？我们难道不能拿出来尝尝嘛，这个玉米是可以吃生的，对吧？”
　　对上这个高大男人眼巴巴的神情，高之选勉强道：“差不多了，我们拿出来吃吧。”
　　“哇，这玉米也太烫了！”埃尔伯特伸出爪子碰了一下玉米，马上被烫得缩回来了，“我马上去找冰袋！”
　　“刚出锅呢，能不烫吗？你别找冰袋了，就这么吃吧。”
　　“嗯？”埃尔伯特满脸问号，毛茸茸的大手伸出来又收回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吃。
　　高之选取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利索地捅在两根玉米的尾部，而后将其中一根还散发着滚滚热气的玉米递给埃尔伯特，强调：“就这么吃吧，吹一吹，小心一点，慢慢啃就好了。”
　　“上帝呀，这也太烫了，不过也太香了。”埃尔伯特甚至来不及回到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两个年满三十的高大男人就站在锅边，面对面地啃起玉米来，“高，你这玉米是在哪买的？待会儿我也去买一点。”
　　“买不到。”高之选勾起唇角，“这是蓝给我寄的。”
　　“哦，我知道，就是你那小学弟是不是？”埃尔伯特一下就联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他挑了挑眉，“他现在不是在某间农场里吗？这玉米是不是他们农场里的品种。”
　　“嗯。”高之选点头，“就是他们农场的品种。”
　　“他们也太追求高品质了。”埃尔伯特赞叹道：“真是严谨的农场主，一切都追求最好的吗？是不是他们农场里所有东西都能达到我们鱼苗、蟹苗的级别？”
　　“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吧，毕竟愿意拿那么多钱买我们鱼苗蟹苗的人。”
　　“赞美上帝。”埃尔伯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手中的玉米棒子飞快地啃完了，他意犹未尽地看看锅里，“一根玉米太少了，还有吗？”
　　高之选自己手里的玉米棒子也快啃完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锅里，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想吃那两个大白鸡蛋，“冰箱里还有一点，再拿出来煮几根吧。”
　　“真是太好了。”埃尔伯特利落地去翻冰箱，转头认真问：“这么好吃的玉米，我们可以问蓝再寄一点过来吗？”
　　高之选顺手拿出手机，熟练地进入淘宝，“我们还是买吧。”
　　埃尔伯特凑过来，“哇，他们卖的东西真多。我喜欢这草莓！喔！还有西瓜！玉米还有吗？”
　　高之选搜索了一番，有些遗憾地说道：“没有了，下架了。”
　　“不然我们去问你学弟买一点吧。”埃尔伯特道：“在此之前，是不是先买点草莓、西瓜？嗯，他们这菜也来一点……”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男人站在锅前吃玉米吃得直打饱嗝，账单也是多了一笔又一笔。
　　高之选去问蓝云跃，蓝云跃有些不好意思，“师兄，我们这里的玉米也已经快吃完了，只剩下冰箱里还有一点，我给你寄二十斤过去可以吗？”
　　“没问题，麻烦你了。”高之选感慨，“你们的玉米实在太好吃了。”
　　蓝云跃深表赞同，“其实其他东西也挺好吃的。”
　　“哎，幸福呐。”
　　赵单识他们现阶段在院子里处理橘子，他们的橘子味道非常好，十分爽甜，几乎不含酸味，那种甜又不是十分浓郁粘稠腻人的甜，而是满满清新的果味，就像三月的阳光一样美好。
　　橘子的瓣里的果粒十分大粒，跟米饭一样粒粒分明，一口咬下去，里面的果汁爆出来，爽甜浸润整个味蕾。
　　老爷子年纪大，牙齿不太好，已经吃不了酸了，这样的橘子，他却还是能一口气吃上五六个，直接略过正餐。
　　赵单识见院子里的人那么喜欢这批橘子，干脆留了两百多斤放在院子里吃，又留了大概一株树没摘，每天坦克它们这群狗崽子就在树下镇守玩耍，不怕人偷鸟啄。
　　扒橘子皮的时候，赵单识特地直播给粉丝们看，他们带了食品手套，用小刀在橘子上面轻轻开了个口，而后一剜，一个完整的橘子就出来了。
　　赵单识和三个徒弟做事都很利索，一个接一个，剥下来的橘子更艺术品一样轻轻堆在箩筐里，这动作简直要治愈强迫症。
　　-这手也太好看了叭！
　　-天呐，小哥，这就是你在微博上放出来链接说要新上架的产品吗？
　　-六十块一斤还包邮，小哥亲自给剥好皮的橘子，爱了爱了。
　　-哎，后面二华跟明台服顺两个剥的橘子也好啊。
　　-看到小哥的手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十指翻飞。
　　-这一个个哪是橘子，简直是艺术品呐。
　　-站在此地莫动，我去下单买橘子来。
　　-为什么你们下手都那么快，我去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加一！！！
　　-加二！！！
　　-加身份证号码！
　　-六十块钱的橘子啊！！！你们为啥抢得那么快？！
　　-我也想小哥哥亲手剥橘子给我吃，爆哭！
　　-这橘子看起来真好看，尤其跟小哥的手对比起来。
　　……
　　-艹，我看四个男人剥橘子，看了两个小时！
　　-同看了两个小时，脸都笑僵了。
　　-口水流出来了。
　　-哎，这次我还真不好说我是对着人流口水，还是对着橘子流口水。
　　蓝云跃站在筐子旁边吃完橘子才去拿玉米，整个人都快幸福地飘起来了。
　　旁边猫仔喵喵叫，它早上就吃过自己那份了，却还是一直想吃，黄绿色的大眼睛满是渴望，它还伸出小爪爪来挠人裤脚，使出百般耐心讨食。
　　蓝云跃无奈，只好分它一小瓣。
　　赵单识见蓝云跃出门准备寄快递，顺嘴问一句，“我们这阵子收到了不少海外订单，该不会都是你师兄他们买的吧？”
　　“不会吧？”蓝云跃有些不确定，“我去问问？”
　　他一问，那边也迟疑了，高之选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的合作伙伴买的我去问问？”
　　埃尔伯特道：“我是买了一些，不过没有大量买，可能是我的朋友和家人买的？唔，我曾在上个星期周末的聚会上大力赞赏了他家食物的品质。”
　　蓝云跃将回答转告给赵单识，赵单识没怎么在意，“没事，买就买吧，我们这边按正常程序发货就行了。”
　　赵单识他们现在依旧很忙，夏天是蔬菜快速生长的时期。
　　这么多蔬菜，他们一时消耗不完，有时候要送到淘宝网店上去卖，有时候也会自己腌制一些小菜。
　　菜的产量大了的同时，地里的水分和肥料也必须得跟上，他们不用化肥，灵泉和灵肥也不足以完全满足瓜果蔬菜的生长，这些菜必须另外补充各种元素。
　　而在这时，他们山上发酵的粪肥就派上了用场。
　　他们现在在山上发酵了二十几堆粪肥，主要是猪粪和羊粪，赵单识原本还担心这么多粪便，他们地里的蔬菜和山上的果树消耗不完，会不会造成环境污染，现在则完全不用担心，光是田间那边肥料的消耗就能消耗大半了。


第155章 再招
　　八月, 天气越来越热，赵单识他们在山下已经完全待不住了，于是他们干脆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带着兜兜一起搬上了山，老爷子还是不想去山上住, 他住惯了这小院子, 夏日开个风扇觉得便可以了, 不必来回折腾。
　　赵单识和黎凭劝了好几次，没有劝动, 只好尊重他的想法。
　　其实老爷子搬不搬到山上住, 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晚上很晚才睡觉，早上又挺早起来, 白天都在院子里活动，不必担心老爷子会因此寂寞。
　　赵单识他们搬房子并没有选择什么特定的时间, 只是在某天决定好要搬之后, 把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收拾好，放到车上, 然后开车就上山去了。
　　他们现在在山路的另一头修建了一条水泥路，直接开车上去很方便，能停到车库里面。
　　兜兜很喜欢他们的新房子, 他们的新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 宽敞明亮, 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大量树木阻挡了视线，也维护了他们的隐私。
　　相比起老房子来，这房子实在太宽敞明亮了，各种现代设施也很方便很人性化，兜兜有专门的房间，里面放了他最喜欢的绘本人物和玩具车等一系列玩具，这间儿童房是专门定制的，十分符合兜兜的喜好。
　　自从来到这个房子之后，兜兜来回疯跑了三遍，最后整个人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赵单识看着他，专门走过来，问：“兜兜再看什么？”
　　兜兜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指外面，“树。”
　　外面的树正在随风摇曳，好像一个跳舞的小人儿，兜兜作为一个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儿童，看外面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赵单识没有打扰他，就让他在这里看，自己则进去拿出纸笔来准备处理工作。
　　他们房子里的中央空调已经工作了，送来一阵阵凉风，驱散了夏天的闷热。
　　赵单识拿起本子和笔，走到他们开放性的大书房里，在他们书房的大书桌上开始做最近的计划。
　　他们本周的直播计划已经完成了，视频也已经拍好了，只要等到时候放上去才行。
　　最近地里也十分安稳，除虫、追肥、浇水，一切井井有条，赵单识一直有些担心的螃蟹养殖和稻花鱼统统没有出问题，在那里呆的好好的。
　　黎凭过来跟他一起工作，他们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烦恼了，田里和家里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现在是不是要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把种子公司给弄起来啊？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赵单识用笔点点笔记本，“开学了就是秋招，我们是不是要去各大学校招聘一批人才过来？”
　　赵单识侧着脑袋看黎凭，他的眼睛温暖而明亮，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能将一个人拉到眼波深处溺毙。
　　黎凭看着他嫩红的唇角含着的那丝笑意，唇缝里露出雪白的牙齿，一时之间有些走神。
　　“嗯？”赵单识的腿轻轻碰了碰他的，“想什么呢？在发呆？”
　　“想你。”黎凭意有所指道：“搬家了。”
　　“嗯？”赵单识一时不解，眼里露出诧异的神情，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他瞪圆了眼睛，“师兄！大白天你想什么啊？”
　　“该想的事情。”黎凭顺手摸摸他脖子，“这里就我们三个，你紧张什么？”
　　“不是，我没紧张！”赵单识坚决否认，意有所指地看了兜兜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搬家了也做不了什么啊！你儿子就在旁边呢。”
　　黎凭思考起来，“晚上让他一个人睡？”
　　“啧，渣爹。”赵单识笑着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儿子才多大良心不会痛么？”
　　黎凭淡淡道：“可以等他睡着了抱过去，等会再抱过来。”
　　青天白日，夫夫俩已经开始讨论少儿不宜的内容了，兜兜还趴在窗子前，专心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两位爸爸正合谋着晚上要让他开启独睡技能。
　　夫夫俩说了会话，开始认真商讨成立种子公司的事情，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麾下工作人员也多。
　　他们种出来的东西十分出色，随着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大，农产品也进入了越来越多人的眼里，许多人还十分好奇他们的产物，并且对它们做了相关研究。
　　在这种情况下，科研条件已经成熟，如果他们再不开始进行研究，说不得桃子就要被别人摘走了。
　　黎凭没意见，他将这项计划写下，打算到时候再跟姚镜明他们说一声。
　　新开这公司他们就不打算与姚镜明等人合作了，一个是这个技术几乎全由他们提供，姚镜明和彭余韵那边没有提供什么技术支持，第二个则是他们完全有能力独立承担起这件事，不用寻求外力的合作。
　　黎凭清点了一下他们的资金，他们今年投入的运营成本非常高，租田是一大笔钱，买猪买羊肉是一大笔钱，后来又是建房子又是建冷库，钱像哗哗流水一样流了出去。
　　虽然他们的农产品卖得非常贵，一看之下每个月几十万上百万，好像钱数不少，但比起他们今年几千万的支出来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短时间之内他们没有太多资金可以回拢，他们现在正处于急速扩张期，一旦有钱了，他们又要做别的事情。
　　这个种子公司可以有，但是要投入巨大的本钱，可能他们就吃不消了。
　　赵单识丝毫不担心，“我们可以把架子搭起来嘛，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给守望号商城上的科研员和我们招来的小科研员们来做，反正做科研这种事情也急不来，一年两年想出成果是肯定不要想的，准备好十年八年跟它死磕呗。”
　　黎凭应声。
　　赵单识喟叹一声，小声嘟囔道：“总觉得我们凭借这个守望号外挂赚了那么多钱，也该想一想惠及老百姓了，毕竟我国的农业还不算发达，科技利用率也比较低，我们有机会总得承担起社会责任来。”
　　许多有志于服务社会的优秀企业家会觉得如果产品品质优越的话，要尽量做物美价廉的东西，定价低一点，让普通老百姓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好处，但赵单识完全不觉得。
　　他觉得一分钱一分货，如果强行把产品价格定低，这不符合市场规律，也不利于他们这种发展。他们这样在赚了钱的基础上再想着怎么样回报社会就挺好，而不应当把自己的产品打成廉价产品，价格要是低了，以后要拉起来将会十分困难。
　　黎凭与他抱着同样的想法，夫夫俩宰起有钱人来从不手软。
　　赵单识把这个条目记下来，成立种子公司，招聘秀科研人员这种事情还得问苏劲杉与蓝云跃，他们两个哪怕来到了赵单识这里，也没有放下科研，两人都是几乎用比赛的速度，每个月出一两篇论文，在业内已经十分有名气了。
　　赵单识他们想招人，完全可以问他们两个，请他们推荐合适的人才或者学校。
　　目前华国的科研圈子并不大，尤其是做同一个方向的人就那么些，顶尖的人更是极少数，大家一聊天，基本上谁谁谁都知道。
　　他们就算不完全清楚目前的行业现状，开的那么多研讨会，听的那么多科研报告也不是白听。
　　赵单识将这个问题与他们一说，苏劲杉便爽快道：“这个简单啊，单识哥你们别的都不用看，就去全国各大高校走一遍，从北走到南，待遇合适，保证你们想要招到什么样的人才都招得到。对了，这里面有几间学校有黑幕，到时候我给你划出来，你们那边就不用去看了。”
　　苏劲杉读完本科，读研究生，读完研究生读博士，在高校里待了近十年，对华国高校目前的现状一清二楚，连小道消息都听了一箩筐，他道：“还可以请我导师或者师兄们推荐人，单识哥，目前为止就要博士生吗？我几个毕业的师兄也很不错啊，如果你们感兴趣，我问一问他们，有空的话你们聊一聊呗。”
　　苏劲杉性格爽朗大方，这里是个好去处，他当然不会忘记师兄们。
　　赵单识笑，“那你帮忙推荐一下。我们这里的待遇你也知道，一切凭能力吃饭。如果来的话，还是看看个人的资历和能力，我们一个一个来谈吧，每个人的待遇也不一样。当然，底薪你是知道的，一个月一万以上，包吃包住。”
　　“我知道。”苏劲杉快活地冲赵单识笑了一笑，“我去问他们了，单识哥你放心，保证网罗一批优秀的人才进来。”
　　赵单识目光转向蓝云跃，蓝云跃有些迟疑，“我大部分关系都在国外，他们进了各个实验室或者研究所，目前干的不错，没有听说谁想要跳槽。学生的话，我到是可以请我师兄和同行们推荐一下，但是都离得比较远。”
　　“没关系，可以先推荐人嘛。万一到时候有合作的机会，我们也好谈一谈。”赵单识笑，“高先生他们不是买了我们许多玉米吗？对我们的产品也很有兴趣，如果他们有空，可以请他们过来我们这里玩一玩。我相信他们见到我们的农产品之后，应该都会对我们的东西感兴趣。”
　　这话不假，蓝云跃本来这里只是想当一个跳板，结果来了之后，他已经被这里的东西彻底迷住了。
　　赵单识他们种出来的农产品以及养出来的牲畜完全吸引住了蓝云跃的目光，他现在灵感十分充沛，论文一篇接一篇发，比起他那些想要做出成果，想到头都秃了的师兄们，他这种情况可谓是十分喜人了。
　　就算赵单识不给他开工资，他倒贴他都情愿留下来。
　　赵单识请他们两个帮忙留意之后就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如果要大规模招人的话，他们又得建房子。
　　建筑队刚建好冷库，工作空了下来，继续委托他们继续就行了。
　　其他的一切都好，就是这一连串的行动实在太费钱了。
　　当家才知道油米贵，赵单识他们手上原本握着的六千多万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万，招到了人建起了房子成立起了班子，这才是刚开始的事情，以后要买试剂要买仪器还要做大量的实验，科研最烧钱，这一两千万放到科学家手里还不够他们烧两个月试剂和仪器。
　　想起这个赵单识就有些惆怅，能现在赚钱的速度已经很牛了，不过还是比不上花钱。
　　这天赵单识正琢磨着他们这边能开哪些赚钱的源头，罗浩然一个电话打下来，“单识，我这边抓到了贼。”
　　“又有贼啊？报警了吗？贼偷了什么东西？”
　　赵单识现在已经比较少遭贼了，他们彪悍名声早已传了出去，种东西的田里白天长时间有人，晚上又黑灯瞎火不方便，想来偷一点菜，压根就不划算。
　　要去山上偷牲畜的话，他们的牲畜一个比一个凶，鸡会飞起来啄人，羊会顶会踢，猪更是朝野猪方向进化，赵单识前几天还看到一群野猪把毒蛇咬了吃了。
　　这种情况下，小贼来了，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家的动物军团还两说，何况他们家的小狗也得力起来了，基本上长成了半大狗，被罗浩然训得又凶又机敏，要是有陌生人，老远就能感觉到，一个劲的朝人家吠，别说贼，就是村里人看见他们家的狗都怕。
　　他们家的狗聪明，他们家又住得比较远，基本不朝人群里去，不会影响到村里的人，村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本他们村的治安不太好，天高皇帝远，就算有警察，这么点警力也管不到他们村，许多外面的人喜欢骑着摩托过来偷鸡摸狗，现在他们的村治安好的不得了，外人压根不敢来，他们村里又没有什么混混，村人都过得舒心极了。
　　尤其赵单识不是什么小气性子，别人见他家的菜长的好，瓜长的好，问他讨要一些菜苗、瓜苗，他都乐意给。
　　村人把东西种起来了，也不跟他竞争，只是挑到县里、镇上去卖一卖能挣得两个小钱，平时多加几道菜吃，就心满意足了。
　　在这种情况下，赵单识他们在村里的人缘非常不错，赵单识猜偷他们东西的人应该不是村里人，不过究竟是谁，他猜不出来。
　　罗浩然道：“外省来的，一伙笨贼，他们没有偷别的，就专门偷家里的茶树。”
　　“啊，一伙？”赵单识站着喊了起来，“一伙是多少人啊？”
　　罗浩然十分淡定，“七个，都绑起来了，也已经报了警，不然你们先上来看看。”
　　好吧，不愧是特种兵出身，这以一敌七的本事，着实令人敬佩了。
　　赵单识忙道：“浩然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带他们过来，就在茶林里是吧？”
　　“嗯，警察还不一定找得到地方，到时候可能需要我们把这些人送去警察局。”
　　黎凭他们去田里了，赵单识打电话跟他说明情况后就带着三个徒弟和姚镜明上山。
　　到了山上，他们远远就听到了那会儿贼的嘟囔声，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他们没有听清楚，然后等他们真正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那会儿贼不仅被绑起来了，嘴巴还被塞着，一个、两个躺在地上被烈日晒着，像毛毛虫一样滚来滚去。
　　坦克几条小狗在旁边压阵，眼神里几乎露出了杀气。
　　赵单识打量这伙贼，这七个人都是那种流里流气的人，看着年纪倒不轻，有点像中年人了。
　　他们没有开车来，也可能放在山下，他们每个人背了一个大麻袋，麻袋就放在旁边，边上还放着一些锄头等工具，可能是因为没有得手，一株树苗都没被挖起来。
　　赵单识扫了一眼，凑过去看了一下，皱眉道：“哪个是他们的头头？”
　　“这个吧。”罗浩然并腿轻轻踢了一下最壮实的那个，那个人呜呜两声，看到面前文弱的赵单识，眼露凶光。
　　罗浩然立即利索的蹲下来，砰砰给了他两拳，嘴里轻轻说道：“成啊，刚刚还没有打服，皮糙肉厚的，挺扛揍的是吧？还敢露出这样的神情，怎么着？是不是想下山报复我们？嗯？”
　　“呜呜呜！”贼被堵着嘴，呜呜的声音传来。
　　罗浩然来到他们这里之后，身上一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子，赵单识还以为他会跟这伙贼讲道理，没想到砰砰几拳就下去了，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到赵单识他们几个都牙酸。
　　那贼刚开始的时候还面露不忿，嘴里的不知道想说什么，估计是破口大骂，等被打了几拳之后，他开始扭动着往后退缩，估计是想求饶。
　　罗浩然没有停手，一直在打，赵单识看见了额头上青筋调了调，忍不住劝道：“那个，浩然哥，先暂停一下吧，要不然打出问题来就麻烦了。”
　　“我心里有数，这拳只是疼，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罗浩然道：“这样的人就欠打，收拾他一顿他们就老实了。”
　　那几个贼躺在地上，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老实得都跟鹌鹑一样，连目光都不敢往这边投过来，看起来他们先前被收拾了一顿，现在已经被打服了，完全不敢生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姚镜明双眼放光，看向罗浩然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崇拜。赵明台和赵服顺更是热血沸腾，要不是赵单识还站在这里，他们估计也想上去打个两拳。
　　赵单识带着人过来，原本还以为要帮忙，没想到他们现在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只是看着罗浩然收拾人，等那贼被打了五分钟左右，赵单识又轻咳了一声，“应该带他们下去交给警察了，交给警察之前是不是先问一问？”
　　“问过了。”罗浩然停了手，“那个人原本在一个小区里当保安，后来听到人家说小区业主买的茶十分贵，他打听到之后心里就起了歪心思，然后联系这几个混混，打算来偷我们的茶苗，赚一手大的。”
　　罗浩然一一把人物指出来，告诉赵单识他们，“这伙贼来之前还查看了法律判案的案例，茶树值不了多少钱，他们就算被抓住，应该也不会判多重，所以他们就来了。”
　　“这么多心眼呐？”赵单识愕然，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看着这伙贼，“当个贼还那么讲究，先查了法律，那么能，干点什么不好，还不远千里来当小偷。”
　　罗浩然单手提着衣领就把脚下的贼给提起来了，这伙贼的确可恶，也机灵，他们查了法律知道不会有多大后果，何况他们偷窃还未遂，就算关到警察局去也只是关几天的事情，所以罗浩然都懒得收拾他们，干脆直接打一顿了事，算是给他们点教训。
　　镇上的警察跟赵单识他们熟，这一两年的案子大多数都跟赵单识家有关，听到他们家又来贼了，也不意外，问清楚人数之后，就开着警车呜呜的跑过来了。
　　把贼交接过去，赵单识他们吃午饭的时候商量巡逻的事情。
　　平时罗浩然也给院子里的人定了训练任务，不过对于他们这庞大的山头、地头，院子里的人还是远远不够，他们必须要有正规的安保人员，可以每天不间断的巡视，在防贼防盗之余，也查看一下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安全隐患什么的。
　　赵单识一想到又要出钱，就觉得有些牙疼。
　　罗浩然先问：“这次招人是什么样的预算？”
　　黎凭道：“每月十万的安保费。”
　　“那招八个人左右吧，加上我一共九个，我们一组四人或者五人轮流着值班就可以了，现在地方也不够大，八个人完全过来。除此之外，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比如说安保人员的学历或者别的？”
　　黎凭：“没有，你要是愿意的话，全权交给你负责，只要招来的人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就可以了。”
　　罗浩然看着黎凭冷静的眸子，沉吟着问：“再招一批退伍军人过来怎么样？虽然可能文化程度不算高，但专业水平绝对可以靠得住，人品也挺好。”
　　“可以。”黎凭道：“不过他们的工资标准可能没办法跟你一样，试用期八千到一万，要是以后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再来商量工资的事情。”
　　罗浩然现在的工资每月一万六，也是上个月做的调整。
　　罗浩然笑了笑，“没问题，事情交给我们，你放心。”
　　赵单识道：“要是以后我们种子公司，把安保任务交给你们，你们也忙得过来么？”
　　罗浩然：“这还得看公司有多大，给我们配备的是什么样的武器，如果有合适的武器以及小规模的公司，安保条件也强的话，我们这群人完全忙得过来，以后要是规模扩大了，我们就要再增配人员或者武器。”
　　赵单识道：“那就暂时先交给你们吧，新的安保人员什么时候可以到？”
　　“急不急？不急的话，他们统统可以在一个星期内报到，不急的话可能要在半个月内让他们陆陆续续来齐。”
　　“不急呀。”赵单识随口道：“这么久只有你一个人巡逻不也过来了么？”
　　黎凭道：“你确定了之后，把名单跟履历给我们看一下吧。”
　　罗浩然应了下来。
　　他说要半个月，结果还没有到一个星期，八个人就全来齐了，清一水儿的长腿哥哥，往那里一站，身上那股硬朗的特殊气质，别说村里其他人，就是一院子大老爷们都嗷嗷叫，看过去的目光带着一股崇拜。
　　老爷子看着新来的这批小伙子，打心眼里感叹，“这群后生长得可真好，要是腰腿是腿的，往那里一站，直溜！”
　　赵单识笑：“这不是说好看的年轻人都上交给国家了嘛。”
　　老爷子明显对这群进来的年轻人赞不绝口，院子里最会说笑的姚镜明也暂时落在了脑后。
　　这群年轻人哪都好，就是额外能吃，一两个吃起饭来顶得上别人三五个，他们住集体宿舍，饭也不在赵单识他们这里吃，不过这里没有快餐店，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赵单识还是得想办法。
　　要让赵单识做饭肯定是不可能，加上这一群人，院子里的人将近二十人，这么多人都够上大食堂的标准了，做起饭来绝对会很累，赵单识没有兴趣累着自己。
　　当初说好包吃包住，这种情况肯定不能不管他们。
　　赵单识干脆大手一挥，派赵明台和赵服顺去给他们做一日三餐，他们两个学了那么久，厨艺也算可以，没有够上大厨的级别，但是做个一日三餐，弄个家常菜已经完全不在话下了。
　　这群退伍的兵哥哥们也十分好养活，对饭菜要求不怎么高，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就行，甚至吃好都不要求。
　　赵明台和赵服顺本来不怎么乐意，不过去做了两天饭之后也做出成就感了，主要是吃饭的人太捧场，无论做了什么，上菜不到五分钟，盆都能被清空，连菜汁都要拌着饭舔下，这样的捧场的食客能让厨师感到最大的幸福。
　　“你们习惯了就好，我原本还想着你们要什么时候才会嗷嗷的叫着，嚷着要回来院子里做饭，不肯再做下去了。”
　　赵明台轻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囔：“在您心里我们两个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
　　赵单识笑了笑，“以前不知道，现在你们用行动表现出来了，你们两个还可以。怎么样？做那么多人的饭，累不累，还行吧？”
　　“累是累，不过也不算很累，他们几个会帮一帮忙。”赵明台说着还比划了起来，“这些天我们做饭做完了，他们还会教我们两个打一些拳，师父我打给你，看看有没有觉得我身手变好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赵单识干脆看他打起拳来，别说，他年轻，身材直溜，力气大，身材好，往那里一站，用严肃的表情打起拳来，那给人的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如果原本只是有些缺心眼的小青年，现在感觉则是一个沉稳可靠的小战士。
　　赵单识看得感兴趣，干脆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兜崽！”
　　兜兜到了从屋子里蹬蹬蹬跑出头来，从门框边探出小脸，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爸，“爸呀？”
　　赵单识朝他招招手，笑道：“兜崽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就站到你师兄旁边学他打一打拳好不好。”
　　赵明台一看兜兜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整了整，认真严肃的给兜兜打起拳来，那架势一摆开，整个人看着十分严肃。
　　兜兜还真有些被唬住了，他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师兄，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动起小手来，跟他师兄一起在旁边打拳。
　　那小动作哦，打两下还得防着摔个屁墩儿。
　　儿子太可爱，赵单识忍不住有些想炫耀，他干脆掏出手机拍了一副动图，然后发到微博上：家里崽崽跟着师兄学打拳。
　　-嗷！第一！
　　-太可爱了吧，这小短腿，站都还站不稳呢。
　　-盛世美颜了，小哥，你们家人都好好看！
　　-小哥，我现在准备当你儿媳妇还来得及吗？
　　赵单识一刷新微博的评论刷刷就多了好几条，他转发回复了那个想当他儿媳妇的微博：儿媳妇可能来不及，不过努力点我们兴许可能当亲家。
　　-亲家哈哈哈哈。
　　-哈哈哈，小哥出卖儿子兜兜知道吗？
　　-当亲家我也愿意，不过首先我得要有个老公。
　　-那个小哥，上次见面会之后你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你什么时候出来活动一下，我们好想见你呀呜呜呜……
　　-我只想问小哥儿，他们的拳是从哪里学的？你们那里果然已经来了新的兵哥哥当员工吗？
　　-小哥，为什么他们都在学习打拳，努力运动，你在旁边拍照，你不是也该跟着运动一下？斜眼笑.JPG
　　赵单识跟微博上的粉丝玩了好一会儿，收起手机打算去巡视菜地，他现在已经养成了每天都会去菜地巡视一遍，顺便做点笔记的习惯，这样无论哪天提起来，他对菜地心里有个数，对未来的规划也更好做。
　　蓝云跃他们已经提供了不少人选，赵单识和黎凭筛选好几回，最终邀请一些人来面试。
　　这里面全部都是华国人，他们原本也不是没想过邀请外国人，毕竟科学无国界，但是邀请了外国人之后，他们这里还有许多不宜露面的东西，如果被外国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比较麻烦，然后弄出国际间谍之类的事情就不好了。
　　想了想，赵单识他们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邀请华国的科学家。
　　华国的科学家数量上挺多，但是实际上能用的人才并不多，一般来说比较有能力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岗位，要么在自己的领域上做出了成就，要么与老东家合作得很好，基本上没有兴趣过来他们这边当一个小小的科研员。
　　刚毕业的博士生好归好，但是他们缺少一个领头人，如果没有这个领头人的话，只有刚毕业的大学生去摸索，赵单识还是会有些担心他们的效率。总不能让守望号商城上的科研员每次都解决问题，不然他们迟早都得暴露。
　　九月初，全国各大中小学都已经开学了，大学也陆陆续续开学，赵单识他们等不下去了，干脆打定主意将招人的事情提上了行程，他们首先去的是北方的一所学校。
　　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们这次出去也专门带上了兜兜，让兜兜长长见识。
　　兜兜虽然才一岁多，但是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
　　他还十分聪明人，无论坐什么交通工具都能迅速适应，人也不闹腾，带着他出门是一件十分省心的事情。
　　一路上兜兜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虽然坐过飞机，不过对飞机还是挺有兴趣，尤其是窗外的蓝天与白云，他似乎怎么也看不腻。
　　赵单识已经发现了，兜兜是一个十分喜欢大自然的孩子，他只要待在大自然的环境中，就能保持安静，不像一般的小孩，只要没有了玩具或者其他东西，专注力马上就下降了，会立即哭闹着引起大人的注意。
　　兜兜性格好，赵单识他们才能无所顾忌地经常带着他出门，要是换了一般的小孩，肯定是不行，带孩子有多麻烦，生了孩子的人都知道。有孩子在，去度假还勉强可以，做正事则难以做到。
　　赵单识他们首先在北方的H农大落脚，学校是华国老牌的农业大学，在建国以前这间大学已经成立了，他们培养出了许多农业方面的人才，包括现今活跃在学术界顶端的大佬们，有不少都是这个学校出来的。
　　这个学校的学生踏实努力上进，又富有创造力。如果说国内农大哪个最好，基本上就是这家了。
　　赵单识他们想真心聘请专业人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其实没有太大的选择。如果在这里能够找够人，他们就不往南方去了。
　　他们首先与学校的就业部联系就业，H农大就业部对他们的到来也十分感兴趣，虽然他们带来的岗位不算多，但是他们的工资水平开得十分不错，对刚毕业的学生来说，哪怕是他们学校出来的学生，能有这个水平已经十分不错了。
　　赵单识他们团队中还有苏劲杉和蓝云跃，苏劲杉没那么出名，不过他毕竟读到了博士，跟学术界的大佬们多多少少都有联系，大佬们早已注意到了他这一段时间的论文产量，再一打听，知道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激发了他的灵感，大佬们心里对赵单识他们都有些好奇。
　　这样的情况下，赵单识过来招人，几乎一路绿灯，学校还专门借了一间课室，作为他们招聘用的场所。
　　赵单识和黎凭没耽搁，他们先找苏劲杉和蓝云跃出了一系列卷子。第一关就是笔试，如果做出来的卷子水平过得去，他们才会安排第二轮、第三轮的面试。
　　现在种子公司还没有成立，摊子也还没有完全支起来，不过赵单识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日后肯定能做出不少成果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招人，肯定是招厉害的人，不能敷衍了事，起码也要有坚实的科研基础。
　　第一天笔试，第二天的时候，笔试的卷子就改出来了，符合他们要求的一共有十二人。
　　这十二人不完全是H农大本校的，还有一些从外校过来的学生，因为听说他们的名声而专门赶来面试。赵单识和黎凭并不介意学校，只要愿意过来的学生，就给了他们一份卷子。
　　等到开始面试的时候，赵单识发现，其中有四人来自外校，基础也十分扎实，人十分稳重，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赵单识还是愿意要对方过来。
　　面试到第三天，他们招了八个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有个老教授过来他们这边，说有件事情想跟他们谈谈。
　　另一边，他们给亲友团寄出去的茶叶又取得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姚镜明同辈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喝茶，喝茶的是那些长辈，他寄过去的茶叶多是寄给长辈们。
　　姚镜明人从小就在商业上显示不出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家里也没指望他继承家业，就随他去。
　　这样的孩子反而比较得宠。
　　长辈们喜欢他，反正不用继承家业的孩子怎么宠也没关系，不用担心会把孩子宠坏。
　　姚镜明在长辈眼中还是实实在在的好孩子，尤其他来了赵单识这边之后，给家里的长辈寄了不少东西回去，家里的长辈看他都很顺眼，一时间他又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时不时就被这群老头老太太放到嘴里夸奖一番。
　　这几个月好几个长辈收到他寄来的茶叶，包括他爸，他们一拿出来就感觉不对，这茶叶怎么那么香？
　　又香又清气，喝一口神清气爽，脑袋都清醒几分。
　　这样的茶，这种时节长起来的茶叶居然比起雨前茶来也差不了多少。
　　再一打听，赵单识他们的茶叶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尤其在某群老头老太太之间，这茶叶都快穿成包治百病的良药了。
　　姚镜明他老爸立刻给他打电话，“你小子从哪里拿来的茶叶？”
　　“就是阿凭这里的茶啊，他不是种了茶树吗？现在茶叶萌发出来了。虽然夏茶没有春茶好。不过尝尝鲜还成，你们勉强喝一喝吧。”
　　“你小子，还说勉强喝，嘿！万金都求不到的好东西。”姚镜明他爸听出了他的得意，也不说他，只道：“你这茶叶不错，再给我们寄一点过来。”
　　姚镜明在电话里头为难，“爸，人家做的可是生意，你这样让人家拿茶叶寄过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小子给我等着，多少钱？不要多，给我们寄一点过来就行。”
　　姚镜明还想推拒，老爸让他别废话，赶紧把东西给寄过去。
　　姚镜明还是挺怕他爸，从小到大，他爸一严肃，他心里就发慌，虽然现在他爸已经不怎么管他了，对他也算慈祥，而且天高皇帝远，他在赵单识这边，他爸也管不到，但是一想到他爸那严肃的语气，他心里就有些发毛。
　　他们现在寄给客人的茶没剩多少了，但是自己喝的茶还是有挺多，姚镜明也分到了一些，他不算爱喝茶，没有一般人那么爱，既然他爸要他就给他爸寄了过去。
　　总归是自个亲爹，亲爹要点东西，那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没等两天，他老爸满面红光的跟他说：“你小子等着吧，给你们拉了一门大生意。”
　　姚镜明嘀咕，“什么大生意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第156章 双喜
　　姚镜明他老爸姚根濡跟黎遂纶等几个老辈企业家一样, 都是工作狂，哪怕现年已经六十多了，工作起来比姚镜明忙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泡在他的办公室里, 早出晚归。
　　姚镜明之前在家里住一个星期都不一定看得到他爸一面，不过尽管父子两人不经常交流，但是感情却非常不错。
　　姚根濡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他能从平等的角度看自己的儿子或者下属, 有时候他并不一定看得惯别人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会试图去理解他们这种生活方式并且尊重它。
　　相对于许多专制的同辈人，姚根濡可谓开明异常了。
　　姚镜明在这种宽松的成长环境下，日子的幸福指数非常不错。
　　姚镜明那声小声嘟囔没逃过姚根濡的耳朵, 他嫌弃道：“当然是大生意,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X国皇室知道吧？”
　　“知道啊, 谁不知道他们那个巨有钱巨奢侈的皇室？”姚镜明心头一凛，原本懒洋洋瘫在椅子上的他一下子蹦起来了, 十分紧张地跟他爸那边说道：“怎么了？老爸,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 你帮我们跟他们拉上了生意吧？！”
　　“嗯。”姚根濡淡定地说道：“我跟他们一位皇室成员有生意的来往，那天用你寄过来的茶叶招待他, 他一下就看上了这茶叶，然后又要了一些回去送给他们的女王, 女王表示很喜欢, 他想长期从你这边订货。你们那边还有多余的茶叶可以发货吧？”
　　姚镜明激动莫名, “有啊，这个时候怎么能没有？！放心，就算从牙缝里给我们都会省出那点茶叶来！”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一旦他们的茶叶打入X国皇室，名头一下就好听了，立刻跃升为国际顶级奢侈品！
　　奢侈品是什么价格？别说一两茶叶近万，就是数万，数十万都有的是人趋之若鹜，本国那些有钱人们最爱追求奢侈品，尤其喜欢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姚镜明简直可以看见粉红色的钞票长着翅膀一样朝他们翩翩飞过来，还不止飞一次！
　　姚根濡淡淡道：“那我给你拉个关系，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看什么时候会联系你。”
　　“好的！谢谢爸爸！我爱您！”姚镜明对着他爸那边亲了一下，叭一下的声音传到他爸那头。
　　姚根濡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丝笑意，“你这臭小子，也用得上老子的时候嘴巴最甜，用不上老子的时候把老子抛到一边去了。”
　　这姚镜明可不承认，“瞧您说的，我给您寄了那么多吃的、用的，这些都不算数啊？那我再给您寄点其他别的东西吧，像我们出产的菜呀肉啊，他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您顺便帮我们推荐一把呗？”
　　“你小子！”
　　姚镜明嘿嘿笑了一声，“爸我可不开玩笑，我们后山养的小鸡长成了，还有小猪，您要是要的话，我给您寄点过去。我们这里最好吃的可就是这些肉了，滑嫩鲜美，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就算什么都不放，清水煮出来蘸酱吃都好吃！”
　　“行吧行吧，你寄过来，我正好要招待客户吃饭。”姚根濡本来就有帮他们拉生意的意思，听到他这么说，顺势答应下来，又道：“寄活的！多寄点！”
　　“知道知道，亲爱的老爸，您就等着吧，我这就去准备给您寄。”姚镜明快活地说道，“那我先去准备了，爸，爱您！”
　　姚镜明打算等一会儿就上后山去抓五只肥鸡跟一只肥猪一只肥羊一起寄过去。
　　姚根濡听他欢乐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儿子眼睛弯起来的快活小模样，不由也笑了笑挂上了电话。
　　他一直挺关注儿子那边的事情，就怕这阵子儿子在那边开展得不好，白白占这个名头，惹人闲话。
　　现在跟皇室打上了交道，那么无论谁来都不能说他儿子不尽责了。
　　姚根濡这当老爸的也着实是为小儿子操碎了心。
　　姚镜明十分清楚他们这次生意的重要性，这次生意甚至会关系到未来十年的战略发展，等这个事情一确定下来，他顾不上别的了，赶紧给黎凭他们打电话。
　　“阿凭，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爸搭上了X国皇室那边，现在正需要给点东西给他们尝尝，如果这次顺利的话，兴许我们东西能跃升为国际顶级奢侈品！”
　　“嗯？X国那皇室？”黎凭听了之后立刻说道：“现在我们暂时回不去，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所有的资源也任由你调动。这次不计代价，尽快把东西送到客户手中！”
　　姚镜明道：“行，我马上让浩然哥跟我们一起抓猪抓羊。”
　　“多抓几只，不用计较这些小成本。你们也别等着寄，干脆直接送一趟吧。”
　　“好，我现在就去买高铁票。”姚镜明神采飞扬道：“我有个哥们在高铁系统工作，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大一些活物进去应该没有问题！”
　　“你们小心些。”
　　“明白。我先挂了，我现在就去联系人，再问一下我爸，他们大概要在这边待多久？”
　　黎凭应声，“你们去吧。”
　　等电话挂断，他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要不是他们还在北方，坐飞机都得飞六个小时，他将会即刻动身，立刻去处理这件事。
　　黎凭出去外面打完电话进来，那名教授还在，正温和地跟赵单识说话。
　　黎凭进来的时候，两人一齐转过头来看他。
　　赵单识一眼就看出了黎凭那平静的脸庞下略有些焦急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些急。
　　兜兜看见他爹进来，眼睛一亮，立刻迈着小短腿过来牵他爹的手。
　　黎凭弯腰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走过来看赵单识跟老教授。
　　这位老教授看起来非常老，白发苍苍，脸上有明显的老人斑，拄着一根拐杖，脊背还有一些佝偻起来。这么一位老教授单是站在这里赵单识都有些担心这位教授会不会摔跤或者什么，下意识地想去扶一扶。
　　而这位教授提出了想去他们那里工作的想法。
　　赵单识他们在这个学校的招聘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人也找到，并且签了合同，眼看就要回去了，没想到会突然碰见这么一位毛遂自荐的老人家，但凡这位老人家年轻个一二十岁，赵单识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人像供佛一般请回去，然而他年纪实在太大了。
　　老教授也清楚他们的顾虑，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有点令人为难，不过我还是想去你们那边，我不要工钱，虽然我现在已经老了，但是我能力还可以，我可以帮你们做挺多事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们带一个头，尽量将你们实验室的年轻人给带出来。”
　　教授的声音十分温和，说起话来不急不徐，让人如沐春风，赵单识单听他说话就对他十分有好感，不过工作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他们不可能凭老教授的一番话，就把人请过去。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世态炎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教授那么老，如果真的过去他们那工作先不说法理的问题，万一老人家要是倒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这个事情要怎么算？
　　赵单识为难，老教授人老见识多，几乎恳求道：“你们的作物非常有意思，我看了几篇关于你们作物的论文，觉得大有施展的余地，如果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可以开发出新的品种。我这把老骨头老成这个样子了，不过还是希望能给大家做一点事情，能够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
　　赵单识苦笑一声，“不是我们不要您，而是您这身体状况实在太经不起折腾了。”
　　“我的身体状况不好，我可以写免责声明，也可以让儿女过来签字。”老教授喘了口气，“我年纪大了些，不过脑袋还是十分清楚，对，研究了一辈子的事情也有些想法，你们要是肯让我过去，研究成果全归到你们名下，我一分不要。”
　　赵单识心里想着怎么婉拒这位老人家，忽然对上这位老教授的眼睛。
　　那老教授年纪已经很大了，一双眼睛却仍然这温和淡定，这不像一双老人的眼睛，赵单识甚至难以从这双眼睛里面看到浑浊，反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感。
　　赵单识怔了一下。
　　老人家并非一个人过来，外面就站着陪他来的两位中年人，其中一位还是H农大的领导，老人家不愿借势欺人，所以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过来跟赵单识他们谈。
　　赵单识几乎不忍心拒绝这位老人了，他看了眼黎凭，道：“老人家，您这身体状况受得了科研高强度的工作么？这如果您去我们那里的话，我们可能抽不出人手来照顾您，这一切都要您自己去准备。”
　　“放心，我自己能行，又没瘫，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只要去你们那里研究就行，如果工作强度太大。我也不一定跟年青人的工作时间一样加班嘛，我晚点上班，早点下班，少工作几个小时，一定会尽量保重我这把老骨头！”
　　一听赵单识有松口的意思，老人家极为高兴，“你要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叫外面那两个人进来，我们可以签一份合同，拍个视频或者做个声明都行，一定不会让你们担上责任，这点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担心我在你们那边去世，我家人会来找麻烦，我可以让我家人给你们写一份保证书。”
　　赵单识叹口气，道：“那麻烦您了。保证书帮我们写一下，您过去那边也不要忙工作，您随便指导一下就行了，主要还是去我们那边疗养吧。”
　　“哎，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给你们添麻烦，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就让我孩子将我接回来。”
　　老人家说完了，扬声喊：“你们两个进来吧，帮忙做个见证。”
　　那两个男人也似乎并不情愿老人家过去赵单识他们那边，进来的时候满脸不情不愿，一脸沮丧的表情，赵单识和他们对视了一下，双方眼睛里都带着一点苦笑。
　　唯有老爷子兴高采烈，“我叫胡德蒙，是这个学校退休的教授，今年才七十八岁！”
　　赵单识原本并没有接受老爷子的意思，就算现在勉强松口了，也没打算让老爷子工作，他连老爷子的姓名都没有问。老爷子这么一说，赵单识猛地抬起头来，立刻叫起来：“您是胡老爷子？！编写教科书的胡老爷子！”
　　黎凭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唯有兜兜什么都不明白，咕噜噜转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老爷子笑呵呵，“如果没有误会的话，那应该是我。”
　　赵单识上露出激动的神情，白皙的脸上一抹浅红，看着老爷子的眼睛带着崇拜，他伸手摸了摸，下意识地想摸本本子出来，让老爷子签名。
　　他跟黎凭算是半路出家，看了不少动植物学方面的入门书籍，其中不少就是从教科书开始看起，老爷子编的教科书简洁明了，现在多作为高校共用的教科书，赵单识他们上网搜寻的时候，十个人有九个人都推荐老爷子的教科书。
　　“太好了！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看了不少您编写的书籍，家中还珍藏了几本！”
　　赵单识这么一番激动的表现下来，跟在老爷子后面的两个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点笑容。
　　赵单识做笔记专用的本子就在手边，他也没有找其他的本子，直接翻开首页，递给老爷子一支笔，双手合十恳求道：“麻烦您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笑道：“既然看了胡老的书，也算胡老半个学生，缘分不浅，不如我们中午一道去吃个饭吧？”
　　赵单识拿到笔记本，珍惜地摸了摸，也笑，“见到我的偶像，怎么着也得跟偶像一起蹭顿饭，不过现在今天不好意思，有小孩儿在，实在不方便，下次我们请客吧，胡老不是说要去我们那边工作吗？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兜兜一上午都跟在他们身边，知道两位父亲要做正事，一直不吵不闹，乖巧得很，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了，他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在黎凭怀里挪动小屁股。
　　男人有些遗憾道：“下次吧，下次我们一定要一起吃顿饭。”
　　胡德蒙笑呵呵地介绍道：“这是我们H农大，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
　　赵单识和黎凭忙挨个伸出手来跟他握手，“您好您好。”
　　“这是我儿子胡魏青，搞卫星的。”
　　赵单识和黎凭于是又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来跟人握了一遍。
　　胡魏青国字脸，中等个头，看起来很严肃，身上的确有股学者气质。
　　胡德蒙闹着要去赵单识他们那里已经闹了很久了，一家人都颇为头疼，现在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了，他们家人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不过脸上有一丝愧疚的神情。
　　“我爸就拜托你们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老爷子，老爷子能去那里是我们的荣幸。”
　　双方谈好，胡德蒙耿直，虽然赵单识和黎凭都说不用签什么协议了，不过他还是压着自己的儿子，硬是给赵单识他们签了一份协议，说明他自己的情况，声称如果中途出了任何问题，都不关赵单识他们的事，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赵单识问：“我们今天下午就准备回去了，不知道老爷子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
　　胡魏青说道：“我爸的东西还需要收拾一下，不如过两天我送他过去？”
　　“没问题，我们加个微信或者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您，有任何问题您也可以直接找我。”
　　赵单识难得拐到了这么一位优质的学者，心里十分激动，说话时露出两排白牙，喜悦之情感染了在场其他人，大家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等再次握手告别之后，赵单识跟黎凭开车出了校园，坐在后座上，赵单识忍不住揉了揉儿子，“胡老爷子啊！大科学家！大学者！就这么落到我们碗里来，我们真是太走运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赵单识简直想朝外面高吼两嗓子。
　　黎凭勾起唇角，笑了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不想听？”
　　“废话，快点说。”赵单识抬眼，抱着副驾驶坐的椅子问，“是什么好消息跟我们有关？还是跟我们家里种的东西有关？”
　　“跟家里种的东西有关，X国是成员看上了我们种的茶叶，打算向我们订购一批。不过现在合同还没谈下来，要委托镜明的父亲姚根濡姚伯父帮我们谈一下，现在得先把样品寄给他们尝尝。除了茶叶之外，还得给他们寄鸡鸭猪羊。”
　　赵单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里蹦出明亮的火光，“哇！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镜明给我打电话了，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
　　“必须得谈下来啊！”赵单识说完，猛地想起了什么，“不单要给他们寄茶叶，还要给他们寄我们的灵泉水！哎，师兄，他们什么寄，我们来得及给他们调灵泉水么？”
　　“来不及，就让他们用家里的那罐，正好我们在家里留的是以下品灵泉为主的灵泉水，到时候他们要是能喝出不对那就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用来接待贵宾的最顶尖的茶叶。”
　　“行，师兄，你跟姚师兄说了没有，要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吧？”
　　“还没说，你打电话吧，免得等一下他们已经出发了。”
　　赵单识点头，赶忙拿过电话拨通姚镜明的电话。
　　姚镜明接电话的时候有些喘，“喂，单、单识。”
　　“是我，姚师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正在抓鸡呢。”姚镜明用力抹了把脸，脸上的汗水流下来，将他白皙的脸庞冲得黑一道、白一道，他伸手一擦，脸更是花得不能看，他粗喘着问：“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啊？”
　　“你们不是要给你爸那边寄茶叶吗？记得连家里的水一起寄过去，用罐子里那批水，那是我们收集到的泉水，味道要好一些。”
　　“知道了，那我等会回去的时候把泉水全部带走吧，这几天我们就喝井水。”
　　“好，我们这边的事情也已经初步谈拢，估计下午就可以回来了，我们今天还碰上了胡德蒙胡老爷子，他非要跟着我们回家，有这样一位泰斗级人物坐镇，我们的公司应该没问题了。”
　　“哟，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姚镜明高兴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那行，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忙着抓鸡呢，等一会儿我就把鸡鸭猪羊给弄出去，正好这几天我就在我爸那里待几天了，等这生意谈好了再回来。”
　　“好的，没问题，辛苦姚师兄了。”
　　“没事，挂了。”
　　姚镜明说着挂了电话，目露凶光地看着这一大群鸡，苏劲杉与罗浩然也过来帮忙了。
　　他们刚开始抓的时候还是比较顺利，这群鸡没什么警惕性，三个人一扑一个准，抓第二只的时候，鸡被惊起来了，一只赛一只飞得高，坦克它们帮忙在旁边赶鸡，现场真的是鸡飞狗跳，鸡毛如雪一样飘下来，也就罗浩然好一点，苏劲杉与姚镜明两个难兄难弟衣服都快被鸡抓破了。
　　姚镜明张电话之后又追了一会儿鸡，结果鸡跑的比它跑的还快，更别提飞了，他扑了几回鸡，没有抓到鸡，人倒是摔了一跤，他无奈地说道：“算了。你们抓吧，小爷我实在不行了，这鸡贼他妈能打啊！”
　　罗浩然伸腿轻轻踢了他一下，“让你锻炼不锻炼？”
　　“锻炼有什么鬼用？我这阵子也没少活动啊！我感觉这些鸡已经进化了，对普通人类有物种上的碾压优势。”
　　苏劲杉也不行了，走过来跟他一起一屁股坐在旁边铺着的稻草上，“我喂了那么久的鸡，还不知道这鸡那么能跑，那么能飞。”
　　罗浩然勾了勾唇，眼疾手快，走到瞄准的某只鸡面前飞快一扑，那只鸡就乖乖落到他大掌上了，铁爪一样的鸡爪拼命挣扎，但是没有发挥半点作用。
　　抓好的鸡关在鸡笼里，罗浩然单手提着鸡笼，他们要开始上山抓猪和羊。
　　姚镜明和苏劲杉对视一眼，内心都在哀嚎，鸡他们尚且搞不定，山上的猪跟羊就更别提了，他们肯定会被这群猪跟羊欺负死。
　　这鸡可真是战斗机，那么上面的猪跟羊，估计也是战斗猪跟战斗羊了。
　　折腾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把这群鸡鸭猪羊搞定抓起来放在笼子里了。
　　姚镜明原本想一个人坐高铁回城市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一个人明显搞不定，起码得罗浩然跟着他一起压阵。
　　他可没忘记，去年给客户发鸡的时候，鸡跑出来，客户领着一小区人在抓鸡的惨案，要是他不慎让鸡跑出来，估计就要领着一列车的人去抓鸡了。
　　姚镜明自诩风流倜傥，绝不容许自己以这种惨烈而搞笑的方式出名。
　　这鸡要送给客户，如果这鸡中途就跑了，他们一时也抓不到别的鸡去送给客户，要是机会错过了，估计得被黎凭削死，而且这鸡要是在中途跑了，他们可能就真抓不回来，说不定鸡跑出去还会造成物种入侵什么的。
　　赵明台表示，“镜明叔，你脑洞也太大了，只是几只鸡而已，难道还能真闯出什么祸来吗？”
　　“呵，只是几只鸡而已，你的战斗力如何？打不打得过这几只鸡。”姚镜明冷笑一声，盯着笼子里的鸡，越看越不放心，他抬头皱眉对罗浩然说道：“浩然哥，要不然我们去拿点铁丝，把这些鸡的脚给绑起来吧，不然这鸡笼子要是不够结实，在高铁上跑了，那可就真麻烦了。”
　　老爷子看着这群鸡，也说道：“对，还是稳妥点好，我屋里有铁丝，我给你们拿去。不仅这鸡要绑，猪跟羊也一起绑起来，你们还得带点塑料袋，要是鸡鸭猪羊路上拉了粪便，记得把粪便收拾好，别弄脏了人家的车厢。”
　　姚镜明还真没有过带着鸡鸭猪羊去坐动车的历史，要是一年前谁说他还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嘲笑对方疯了，然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他不干，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想到这里，姚镜明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就应该联系朋友，看能不能提交申请，让直升机过来接他，现在要把鸡带上动车实在也太为难人了。
　　罗浩然一脸淡定，“不就是带一群鸡鸭猪羊吗？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放在员工车厢或者怎么样，好好放起来就行。反正也不远，两个小时就到了。”
　　“行吧。”姚镜明去洗澡换衣服，“浩然哥，你也准备一下，等弄好了我们开货车去高铁站，尽量今天就送过去，赶在我爸那里吃个晚饭吧。”
　　罗浩然挥挥手让姚镜明先去，他自己检查过鸡笼，又检查鸡鸭猪羊是否绑好了，然后找出纸箱子和垫子，又拿出几包塑料袋和一包一次性手套，万一这群鸡鸭猪羊真的在路上拉了粪便，处理的多半也是他。
　　家里的茶叶，还有不用另外炒，老爷子特地把赵单识留给他的茶叶拿出来，整整五斤，用姚镜明原本定的瓷罐垫着丝绸分装好，外面再加一个锦盒，看起来十分高大上。
　　刘二华细心，一早就准备了点心和零食供他们在路上吃，除了他们的食物，刘二华还准备了给姚根濡的礼物，鸡蛋、肉干、小菜，量都不多，不过用盒子装起来还是十分好看。
　　姚镜明洗得香喷喷白生生，走出来看到刘二华准备的礼物，不由拍着他肩膀道：“前途可期啊。”
　　罗浩然早就准备好了，看着他说道：“别废话了，准备走吧。”
　　“行啊，东西呢？”
　　“装到卡车上去了，卡车停在外面，我们准备出发，把卡车放在高铁站附近的停车场上，等回来的时候再开回来就行。”
　　刘二华忙道：“我送你们过去吧，等到了地方我再将车开回来。”
　　“行。”罗浩然伸手勾了下姚镜明的肩，“走。”
　　老爷子送他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客户那边，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一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了。爷爷，您别担心，我们到了那边会给您打电话的。”
　　“好。”老爷子笑着挥挥手，又嘱咐道：“做生意不那么容易，这生意做不做得成都不要紧，要是做不成，我们等下次的机会就行了，别急。”
　　“我们知道了，爷爷，您回去吧，拜拜。”
　　刘二华发动卡车，卡车载着一群鸡鸭猪羊缓缓驶离。
　　姚镜明他们晚上九点多才到市里，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等到市里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快捂臭了，身上都是一股牲畜的味道，姚涤明来接他们。
　　姚涤明客客气气地罗浩人打招呼，接着转过来又嫌弃弟弟，“这身上都是什么味儿？又香又臭的。”
　　“嘿，我这不是为了做生意吗？难道我想又香又臭的。”
　　“成成成，赶紧回去洗澡吧，早知道要送鸡鸭猪羊，你就别喷香水啊，这味道混合起来简直了。”
　　姚镜明气哼哼，他倒不是故意喷香水，只不过他烧包惯了，一直有往衣柜里喷香水的习惯。这次他的衣服放在衣柜里久了，也带了一股香水的味道，何况他来之前特地洗了个澡，用的沐浴露也是清新香型，那味道原本很淡，只不过身上混了鸡鸭猪羊的味道，混起来那味道就特别诡异了。
　　他自己早就闻到了，一路上都尴尬得要命，好在罗浩然体贴，或者比较大大咧咧，闻到了也没有说他。他还希望这件事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过去，没想到被自己老哥给揭出来了，姚镜明当即有些恼羞成怒，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哼，好像说的你前两年天天出差那身上的味道好闻一样。”
　　“哎，得了。”姚涤明叹了口气，侧脸看着旁边的弟弟无奈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说你了。这说一句顶一百句的，顶得我肺叶子疼。”
　　姚涤明来接他的时候专门开了辆卡车，他这辆卡车还是酒店进货又专用的车，一时找不到别的车开，只能将就了。
　　姚根濡知道他们来的消息之后，一直在客厅里等着，等两个儿子跟罗浩然进来之后，他先跟罗浩然打了个招呼，然后连儿子都来不及问，兴致盎然地说道：“你们带来的茶叶和泉水呢？快快快，先泡一杯来喝。”
　　姚镜明立刻将矛头转向他爸，“爸，我这一大活人杵在这里呢，您也不关心关心我，光惦记着您的茶叶了。”
　　“关心你干啥？能吃还是能喝啊！这一身诡异的臭味。”姚根濡嫌弃地坐远了些。
　　家里其他几人都睡得早，现在已经睡下了，就他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
　　罗浩然没跟他们客气，按照阿姨的指示，跟着去洗澡休息去了。这一家人要说话，他不好站在旁边打扰。
　　姚镜明洗了个澡并洗了个头下来，他爸跟他哥已经坐在沙发边上泡着茶喝了。
　　浓郁的茶香味飘了满屋子，他一进客厅就闻到了，他平时喝茶已经快喝溺了，闻到这香味，他又蠢蠢欲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他爸特地给他留的那一杯，呷一口尝了尝，咽下去，然后满足地感叹一声，说道：“这茶的味道就是好喝一口，神清气爽。”
　　“你在阿凭那里不是经常喝吗？怎么还跟我们抢茶喝。”
　　“好好的东西怎么喝也喝不够啊。”姚镜明转过身来，眼睛发亮地看着他爸与他哥，“爸，你们觉得这茶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嗯。”姚根濡问：“你们这茶叶送检过没有？里面蕴含了什么东西？有没有检测报告？”
　　“送检过了，检验报告我也带了过来。您放心，全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里面蕴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放到哪里都是过硬的产品。”
　　姚镜明也不含糊，转身飞快上楼拿相关文件过来，然后给他爸和他哥分了一下，“你们看，这就是我们的检测报告，里面的数据由国际知名实验室检测出来，放到国际里也有效。”
　　他们现在的产品面对的是皇室，如果出了产品质量问题，那就不单单是赔偿等，这里面兴许还会涉及到国际政治纷争，说不定会酿成外交事件，由不得姚家不慎重。
　　姚根濡问：“从你们送来的报告来看，你们的茶叶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杰出的效果？”
　　说起这个，姚镜明也觉得颇不可思议，他皱着眉头说道：“这我们也不清楚，没有足够的论据说明这些与我们的茶叶相关，不过喝了我们的茶叶，确实对身体有好处。”
　　他看向他爸和他哥，认真道：“世界有许多未解之谜，可能一方水土养育出一方神奇的生物。这生意我觉得可以做，不会出问题。爸，如果您不放心，每次发出来的茶叶等，我们都可以先送去检测。”
　　他们的茶叶出来之后引起过无数人的好奇心，也有无数收到茶叶的人悄悄送去检测，检测结果都显示惊人的一致。
　　茶叶还是茶叶，虽然各个数值跟普通的茶叶有所区别，但是没有超出正常茶叶的范畴，人们也找不到里面蕴含了什么保健物质，能够让人们越喝越健康。
　　姚家虽然有好奇心，但他们更担心的是这茶叶背后带来的风险，他们帮忙推广这茶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万一这茶叶出了问题，喝茶的都是名流政要，他们姚家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着姚镜明认真的脸庞，姚根濡道：“你觉得没问题就成，明天我会联系，能帮你们推广，至于后续的成果怎么样，那就靠你们努力了。”
　　“放心吧吧，只要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能把我们的茶叶变成奢侈品，推广给全世界。”姚镜明斗志满满，“以后所有人都一定会以喝到我们的茶叶为荣！”
　　姚根濡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看父子三人在客厅里喝了一会儿茶，出乎姚镜明意料的是，他爸跟他哥都有微信大客户群大佬们喝茶的习惯，喝完茶之后，顺手把茶叶扔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姚镜明看到这情景，在内心里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家人不够好，以至于他们连茶渣都要嚼碎咽下去。
　　想想他在赵单识那边别墅里喝茶的情景，一天泡一壶茶，早上喝了，下午喝了，晚上茶叶变成陈茶，姚镜明通常不会再喝了，哪怕茶叶味道还没泡干净，他也会倒掉茶叶，然后换一盒牛奶，等第二天睡醒再泡一壶新的茶。
　　姚镜明活这么大，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奢侈了，要不然他爸他哥这样的做派，而他自己在宿舍里这么喝，好像不太合适。
　　姚镜明拧着眉头，认真回忆自己宿舍里究竟还有多少茶叶，好像还有大半斤，反正他也没有很爱喝这个茶，等回去的时候把这茶叶给他爸、他哥寄过来算了。
　　“想什么呢？这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姚涤明顺手揉了揉他脑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各自回去休息。”
　　“嗯。”姚镜明站起来，忽然对他爸他哥说道：“爸，哥，谢谢你们。”
　　姚根濡笑笑，顺手也揉了一把小儿子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快去睡。”
　　姚镜明看着他老爸的脸，眼里流露出孺慕的神情，忍不住抱了抱他爸，小声说道：“好，爸晚安啊。”
　　姚根濡看着小儿子的背影，进房间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呢。
　　第二天没姚镜明他们什么事，姚根濡会帮他们约见皇室的人，不过皇室的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他们还得等对方给出时间，看看对方愿意什么时候见他们。
　　等到那时候，他们才要好好琢磨究竟要怎么样打动对方，然后把这个合同给拿下来。
　　姚镜明正愁的时候，黎凭和赵单识带着兜兜赶过来助阵了。


第157章 病情
　　黎凭他们那边招聘的事情已经弄完了, 他们现在赶过来，姚根濡给那名皇室成员的邀约只送达了对方秘书手上，要真正约到正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他们两个来了之后, 罗浩然就去坐镇后方去了。
　　姚镜明则还在梳理他们可能遇到的问题，对于这次难得的机会，他有些紧张。
　　姚根濡见小儿子难得在做正事，笑着安慰他：“别紧张, 你们的茶叶品质足够优越，只要他有欣赏能力，就绝对不会否决你们的东西。”
　　黎凭也道：“嗯，如果他不买是他的损失, 而不是我们的。”
　　“对, 就是这个道理, 你们要坚信这一点。”姚根濡笑道：“做奢侈品生意就是要这样，要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黎凭点头, 对于这一点, 他一直很自信, 别人不清楚，他和赵单识再清楚不过, 他们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黎遂纶知道他们来了的消息之后有些惊讶，他打电话给黎凭, “你们今天来市里了？”
　　黎凭几乎能听出他爸那一头问号, “嗯, 姚伯父这边给我们介绍了一单生意，等我们忙完这段生意就回去看您。”
　　“谈什么生意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连老子都不说。”黎遂纶不满地嘟囔，“谈起生意来，一个两个连家都不回了，钱重要还是家重要呐？”
　　黎升也在忙生意，一连一周都不在家。
　　略过他的抱怨，黎凭道：“就X国皇室成员，喝了我们的茶，觉得挺好喝，进献给了他们女王，女王十分喜欢，那皇室成员现在打算跟我们再做一次生意。”
　　顿了顿，黎凭补充，“如果能成功拿下这单生意，我们的茶叶可能会跃升为国际顶尖奢侈品。”
　　黎遂纶一听也知道这事情事关重大，不好再说儿子了，他点点头，“那行吧，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忙完再回来吃顿饭吧。”
　　顿了顿，黎遂纶又道：“能住在家里还是住在家里，别老住酒店，酒店不卫生。”
　　黎凭笑了笑，“在这边主要方便跟镜明商量事情，过两天我们就回去看您和妈。”
　　“行吧，你们记得啊。”黎遂纶道：“挂了。”
　　说着他没等黎凭反应过来，啪一声挂了电话。
　　赵单识在旁边多少听到了些动静，他抬起头，有些迟疑地问：“师兄，要不我跟兜兜回去陪伯父伯母吧？”
　　黎凭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躺倒他旁边，嘴角含笑低声道：“算了，真让你过去，你也不自在。”
　　赵单识揉揉被他声音酥到了的耳朵，抬眼看他，“其实还好。”
　　黎凭笑笑，“舍不得你不自在。”
　　赵单识于是便不提这事了。
　　黎遂纶在家里知道姚根濡给儿子介绍客户后，心里十分郁闷，他也不好跟别人说，晚上躺在床上就跟他老婆碎碎念。
　　“你说他们两年轻人怎么想？谈生意归谈生意嘛？来了也不住在家里。”黎遂纶叹口气，“他们不是忙生意么？自己不过来把兜兜送过来也好啊，这里是兜兜的爷爷家，好歹能帮忙带一下兜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陈毓雪淡定，“他们年轻人有他们年轻人的想法，何况他们不是说了吗？等过两天忙完之后就带兜兜来看我们。”
　　“行吧。”黎遂纶嘴上回答了，他眼睛却一直看着天花板，老有些睡不着。
　　他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伴侣做生意还要别人来介绍生意，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认识有钱人吗？黎遂纶越想越不得劲，他强了一辈子，无法忍受在这点上被别人比过去。
　　他在脑海里使劲搜索，看看自己还有哪些资源可以给儿子用上，想了好久，他突然眼睛一亮，推推旁边已经快睡着的老婆，“老婆，你说我给阿凭他们介绍中东富豪怎么样？论起声誉不比哪个皇室差，要是中东富豪推崇他们的茶叶，说不定他们的茶叶会卖的比黄金还贵。”
　　陈毓雪都快睡着了，整个人熏熏欲睡，人正舒服，被他这么一推，头都疼了，睁开眼睛叹了一声，“认识人就介绍一下呗，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你说得对，我这就找人去。”黎遂纶掀开被子下床，竟是一刻都等不了，立刻就想去书房联系合适的人。
　　陈毓雪抓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朝他喊道：“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黎遂纶趿着拖鞋，满面红光地说道：“算了，不等了，正好有时差，要是明天再打扰他们就太晚了。你先睡你的，我现在去找人。”
　　陈毓雪无奈地看着他忙活，只好发短信给黎凭，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他在他爸面前悠着点，哪怕不怎么喜欢，也得做出捧场的表情来，要不然就他爸不服输的性子，肯定费尽心思去给他们拉其他关系，想其他办法。
　　黎凭收到信息的时候正洗好澡，准备躺在床上，看到信息，不由笑了一下。
　　赵单识他的面部表情，探过头来也看看他手机，“师兄，你在笑什么？”
　　“我爸。”黎凭将手机翻过来给他看，“我爸正绞尽脑汁四处给我们拉关系。”
　　赵单识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是有点，不过更多的是我爸那不服输的性格。我们可以等他帮我们拉关系了，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跟中东那边搭上关系，如果真能搭上关系，以后我们的茶叶肯定不愁卖。”
　　赵单识点头，而后道：“师兄，这次我们回去之后，在守望号商城上再买一些茶树，然后开辟几座山，用来种茶建茶园吧？我看这茶叶好卖，到时候利润会比我们种养其他的东西利润要更高。”
　　“嗯，不过也不用开辟太多了，物以稀为贵，他们看重的就是我们这种供不应求的场面。”
　　赵单识翻了个身转向他，“那我们看看再种百来株茶树，到时候茶叶炒出来，我们就不单只供应国内了，看看能不能专做顶级奢侈品供应国际。”
　　黎凭道：“我们到时专门注册一个品牌，包装跟宣传也要跟上。”
　　赵单识：“这样以后我们肯定不能再依赖灵泉水了，我们得把茶叶的品质提上来，以后专门做茶叶生意。以后就再往往外卖灵泉水吧？这种天材地宝的好东西，一直往外寄出去也有些不值得。”
　　“都听你的。”黎凭道：“到时候我们看看是否要开发出其他奢侈品品牌。”
　　“攒着先，一两年肯定没戏，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不过说真的，我感觉如果我们有能力可以开发出一两款化妆品，我看现在化妆品挺火，要是做女人生意的话，应该都会比较畅销。”
　　他们规模还不大，资质也不够，现在无法直接做药品生意，不过专门做化妆品的话应该还可以，国内的话，妆字号的批文也比较好申请下来。
　　再说，他们有天然的优势，他们的产品真的有用，比起外面那种宣传大于实际上的化妆品来说，他们的产品真能推出来的话，应该也算各大爱美女士的一项福音。
　　“这个计划先写上，到时候我们慢慢在谋划，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的计划都实现。”
　　“好啊。”
　　赵单识翻看了一下，“嗯，建疗养院，做化妆品，捐助希望工程，日后做出我们的学校，目前就这几个大方向了，种子公司已经初步实现，还是要把心力放在这一块，然后尽快把我们产品的名头打出去。”
　　“嗯，目前就这些，快睡。”
　　X国皇室那边的人比较傲慢，他们想买东西，还是让赵单识他们等了几天。
　　这其中黎遂纶已经给他们找到了中东的富豪，富豪对他们的茶叶也挺感兴趣，喝过茶叶了之后约他们谈一谈，于是黎凭和姚镜明还没有去见过X国皇室的人之前就已经穿上小西装，打扮成精英带上两个秘书去见中东富豪了。
　　赵单识不擅长谈判，也不习惯跟人在正式场合周旋，便没有去，他干脆带着兜兜上黎家拜访。
　　他跟黎遂纶、陈毓雪一直不太亲近，坐在同一个饭桌上也没什么话说。二老对兜兜十分喜欢，有兜兜在，气氛就十分不错了，赵单识一般中午去他们那里吃一顿饭，下午再回来。
　　沐沐阳阳也在，赵单识带着三个孩子出来游了一次泳，兜兜很喜欢游泳，哪怕到了陌生的地方，只要一游泳，他整个人就能开心得不要不要。
　　赵单识也趁此机会带他到市里玩了一圈，去年来的时候他还太小，不怎么能玩，今年他已经一岁多了，人又特别聪明，懂得了不少事情，赵单识带去看了电影，参观博物馆还带他去图书馆的少儿部看了书籍。
　　其中游乐场也没少，兜兜难得来这么好玩的地方，一时极为兴奋，白天看不到父亲也压根不在意。
　　父子俩还拍了不少自拍。
　　路上又粉丝认出了他们，也没太过来打扰，只是偶尔求个签名合拍个照片。
　　赵单识对这种情况还算适应良好，晚上见到有粉丝们放出合照便能笑眯眯点上一个赞。
　　守望号陷入了休眠，不过基本功能还有，赵单识能看见他们的生物能越攒越多，却没法听见守望号叽叽喳喳的声音，对此有些想念。
　　赵单识没有太过问黎凭和姚镜明怎么谈，只知道他们谈判谈了将近一个星期，X国皇室与富豪那边都搞定了。
　　最后双方出的价格惊掉了赵单识的下巴，“一罐茶叶三万A国币？！那么贵，一罐茶叶是不是才五十克的那种？”
　　姚镜明得意，“已经不算贵了，要喝的茶叶是不够贵，怎么显得出他们得天独厚，地位崇高呢？”
　　赵单识咋舌，“按照两国之间的汇率，就五十克茶叶，都有差不多二十万华国币了。”
　　“是这样，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要做个筛选嘛，顶级的茶叶才有这个价格，次一等的，我们就便宜一点卖了。”姚镜明趴在沙发背上望过来，“说真的，要不然我们现在在海外开几个奢侈品店吧？毕竟我们的产品总要走出去，老是通过别人代理也不行。”
　　姚镜明说到这个眼睛亮晶晶，他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说起来一年前他回乡下做田，不少朋友大跌眼镜，许多朋友在微信上问他最近在干什么，他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总不能跟人家说：他到乡下种田去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别人多买买他的农产品。
　　在微信朋友圈偶尔打个广告，他还能接受，要是逮到朋友就说这件事情，他就会觉得自己变成微商，有点掉逼格了。
　　据他所知，他以前的圈子里明里暗里不少人说了酸话，他没有直接听到，就当做不知道，也没有跟那些朋友撕破脸，不过在内心里，他总归有些不服气，以前洒脱爱玩的富二代，现在挽起袖子到乡下种田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哦？
　　现在他总算能扬眉吐气一番了，这个价格的茶叶还不算什么，相信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带来更好的产品。
　　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他从一个纨绔子弟，国际顶级奢侈品的总经理，这个身份已经颇为拿的出手了。
　　黎凭道：“这个可以有，不过我们现在的产品还不多，直接与客户对接就能够销售出去了，目前还不需要开店。开店也是多一道手续，多一道麻烦。等日后吧，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把农产品再做大一点，开发出更多的产品，我们可能会考虑在海外开一个店，专门用来销售我们的产品。”
　　“放心吧，不用等，估计用不了两年，我们就能看到那个情景了，我相信我们。”
　　姚镜明说着不由眉飞色舞地拍拍黎凭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哎，阿凭，你今天看到那个史密斯惊讶的表情没有？我可去他的，小爷做了那么多生意，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那么傲慢，现在总算可以把他的假面给撕破了，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赵单识好奇，“那个皇室的人很难搞么？”
　　“已经不仅仅是难搞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姚镜明咳了一声，抬起手腕假装看了一下表，惟妙惟肖地学给他看，“‘黎先生，姚先生，你们好，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可以向我说明你们这茶叶的优点，然后我们再决定是否要购入。’‘史密斯先生，您好……’‘容我打断一下，你们只剩四分五十秒了。’”
　　姚镜明又是说话又是做动作，脸上的表情还异常丰富，逗得兜兜禁不住咯咯笑起来。
　　姚镜明大口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茶，长吁了一口气，“你是没看见，当我们告诉他我们现在的茶叶不足，没有办法立即供货的时候，他那脸上的表情——哦，上帝，你们怎么能预售，我要求你们尽快给我们供货，一切以我们的货物为优先。”
　　他后面的腔调滑稽异常，兜兜又咯咯地笑起来。
　　姚镜明朝兜兜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当我告诉他，我们的客户还有中东的富豪，我们也得顾及中东富豪那边的货物时，他那脸上的表情，唉，可惜了，你没有在现场看到，我也没有办法拍给你看，要不然你看了就知道什么叫搞笑了。”
　　赵单识笑着看他表演。
　　黎凭道：“海外有些客人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绅士，其实内心比较倨傲，跟他们打交道的确不好打。”
　　“说起这个，阿凭，黎氏集团是不是跟那边的人有过合作啊，我记得有一次你还连夜飞过去那边处理意外事故，在那边忙了将近两个星期，是不是？”
　　“嗯，当时合同上有个小岔子，就带着团队过去了。”黎凭道：“当时很紧张，就怕弄不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姚镜明叹口气，“那边的人的确不太好打交道，不过又说回来，做生意就没有哪边的人特别好打交道。那边的人规矩严人傲慢，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付钱又付得最爽快，是难得的优质客户了，无论如何都得维持住这部分客户。”
　　黎凭和赵单识也清楚这一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不远万里，突然赶过来坐镇了，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星期有余。
　　这几天家里的事情都是赵单识和黎凭遥控彭余韵他们处理，目前还没有出差错，只不过要是再待下去会不会出岔子，他们就说不好了，现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他们得赶紧回去。
　　别的不说，赵单识身上还有直播和视频任务。再者，他们现在的客户颇多，每个星期都要给客户送菜，不容疏忽。
　　一般的农庄或者农场都是科学种田，只要有技术人员在，金钱方面供应得上，就不用担心菜品质的问题。他们则不然，他们种田很大一部分是依赖于灵泉和灵肥。
　　如果他们长期不在，无论苏劲杉和蓝云跃再怎么厉害，他们菜的品质都会下降一个等级，到时候维持不住这个品质，他们对老客户没办法交代，说不定名声就得坏了。
　　这次回市里，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回黎家吃了两顿午饭一顿晚饭，黎凭还特地谢过他老爸。
　　黎遂纶脸上还是淡淡，要是不合他的意，他还会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完全看不出他殚精竭虑地在背后帮过忙。
　　不过赵单识看得出来，黎遂纶十分高兴能帮上儿子的忙，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回去吃饭的时候，桌上的气氛很融洽。
　　赵单识回去的时候还想着这温馨的一大家子，心里有些感慨——他现在出了柜，和男神在一起了，有了孩子，事业有成，对象家人也称得上好相处。
　　要是换几年前，打死他也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么一天。
　　赵单识眨了眨眼睛，他心情有些复杂，尤其昨晚他哥试探性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之后，他的心情更为复杂，那条信息他还没有回，谁都没告诉，目前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跟家里重归于好。
　　作为儿子，该孝顺的他一直都有孝顺，赡养这方面也没有问题，如果父母病了，或者需要人照顾，他都可以请人，但是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再让他回到以前，回到那父父慈子孝的模样，他无论如何也是回不到了。
　　赵单识不是那种没有坚持的年轻人，也不愚孝，爱孩子的父母怎么样他最清楚不过，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其实养了孩子之后，他心里也更加明白了，一个爱孩子的父母应该是怎么样的。
　　就以他来说，如果兜兜以后做了他十分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或许生气，或许会揍他一顿，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把兜兜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的事情来。
　　赵单识无声叹口气，坐在后座，悄无声息地把他哥发来的那条信息给删掉了。
　　赵单识他们回到了乡下，他们在H农大招到的人没有那么快过来，他们种子公司还没有成立，该买的仪器还没有买，这些新入职的职员得陆陆续续才会来报道。
　　胡德蒙倒是先开始往他们这边出发，胡德蒙坐的是飞机，他儿子胡魏青为了他的事情，特地专门请假坐飞机将人送过来。
　　他们出发得早，脚程也比赵单识他们快一些，他们到院子里的时候赵单识还没有回来。
　　父子两人千里迢迢的过来，老爷子知道情况后，特地让刘二华去山上抓了只鸡来杀，好好招待这对远道而来的父子。
　　老爷子和胡德蒙竟相仿，年纪轻轻的时候共同经历让他们有许多共同话题，聊起来十分愉快。
　　老爷子文化水平并不高，日常的书籍阅读倒是没有困难，他先前的人生经历，让他这个人比一般人开放包容，两位老人颇有些相见恨晚。
　　赵单识、黎凭和姚镜明带着兜兜回来，才出去一个多星期，然而再回到院子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有些恍如隔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眼前的环境。
　　兜兜最为激动，一下扑到蛮子公怀里，“太爷！”
　　老爷子慈爱地摩挲着兜兜的小脸蛋，“哎，兜兜，太爷可想你了，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想不想太爷啊？”
　　“想！”兜兜点点头去，亲热地抱住老爷子的脖子，“太爷，我好想您啊，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说起礼物，兜兜迈着小短腿，迫不及待地找赵单识要行李箱，他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这礼物都是他亲自选购的，赵单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来的想法，小小一个人儿，居然在某天出去逛商场的时候，提出要给院子里的人买礼物。
　　赵单识与黎凭都十分支持兜兜的独立想法，于是院子里的人都收到了礼物——一本书。
　　这些书都是赵单识和黎凭挑几本，然后让兜兜自己在其中挑某一本。
　　兜兜抱着一大摞包起来的书，涨红了脸，吭哧吭哧迈着小短腿，一个个分发起来。
　　“浩然伯伯，你的。”兜兜抬头，张口就是一口小奶嗓，偏偏脸上很严肃。
　　“谢谢兜兜！”罗浩然也很严肃，双手接过，“谢谢你的礼物。”
　　“明台哥哥，你的礼物。”
　　“太棒了，谢谢小师弟。”赵明台抱着兜兜亲了他一口，激动道：“我可以拆吗？”
　　兜兜严肃地点点头，赵明台拆了开来，里面是一本通俗小说。
　　“太棒了，谢谢兜兜。”
　　兜兜接着给蓝云跃发，大眼睛里带着一丝羞涩。
　　蓝云跃接过，声音柔软，“谢谢兜兜，我很喜欢。”
　　……
　　兜兜和两位父亲一起将这些礼物包起来，难为兜兜还记得每一份礼物对应的人，他抱着这一堆礼物一个一个分发下去，然后收获到了一堆感谢。
　　他的大眼睛眯起来，里面满是快活的神情，仿佛跃动着一朵活泼的火花。
　　他转头看向爸爸，脸上带着骄傲的小表情，赵单识看着他，心里十分欣慰。
　　分完一圈礼物，新来的老爷爷和伯伯还没有，兜兜看着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心里有些为难。
　　胡德蒙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兜兜可以下次再送我们礼物啊，等下次再见你的时候，你再把我们的礼物给我们好不好？”
　　兜兜郑重地点点头。
　　一院子人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热闹了一些，不过院子里大家都有事情要忙，见到他们回来之后，大家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无论是田间还是山头都离不了人，尤其是赵单识他们挺久没在家，这些事情都得院子里人去管控。
　　姚镜明也做计划去了，院子里就胡德蒙父子与赵单识祖孙四代。
　　胡德蒙见人走了，忽然有些抱歉地说道：“单识，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还是有事瞒着你们。”
　　赵单识给他泡茶的手微微一顿，“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现在方便跟我们说吗？”
　　胡德蒙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人老了，身体素质不行，除了常见的老年人毛病之外，还有一点别的毛病，不过不是很紧要，日常还是能够干活的，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赵单识眉头微微拧起来，胡德蒙这段话一出，他心里已经知道老人身上毛病多半不会小。
　　胡魏青神情十分严肃，却也能从他脸上那点严肃中看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老爷子道：“小胡你就别担心了，既然来了这里就在这里好好养着。”
　　胡德蒙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我都活到了这么大年纪了，多活一年就是赚一年，多活几岁，少活几岁，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就是想到啊，我们国家现在这科技跟外边几个国家相比还有一定差距，我这一身本事就这么带到棺材里头去，还是不甘心。”
　　“他们都叫我去养病，”胡德蒙指指儿子，表示说这话的是儿女们，“其实有什么好养的，我这病进了医院之后会越养越差，身体已经这种情况了，怎么着也回天乏术，不如趁着还能动，精神头还好做点事情。”
　　赵单识问：“胡教授，您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
　　胡德蒙很淡定，“没什么大事，就点胃癌，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干活，没有注意，等到老了一身老毛病找上来，虽然是初期，但是我这身体也不合适动手术，就拖着了，等到了晚期，我再去找阎王爷报道。”
　　提起死亡面前的老爷子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他神情极为淡定，仿佛就是有些可惜，不能再继续工作。
　　倒是他这话一出，吓了老爷子一大跳，老爷子睁圆眼睛上下看了他好几眼，“胃癌啊，这可不是小事，这身体有病，该治的还是得治，尽管不能够治好，但在医院里有医生总好受一点，不至于活遭罪。”
　　胡德蒙笑呵呵，“是没事，我带了止疼药，现在又不动手术，全靠吃药维持，我这边要吃完了，他们也会给我寄一点。”
　　赵单识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这个毛病，他愣了一下，心里有些遗憾，要是有守望号在就好了。
　　胡德蒙见赵单识和黎凭都不说话，以为他们不敢收留自己，要将自己退回去，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你们别担心，这点癌症不算什么，以前的日子那么苦都苦过来了。”
　　赵单识苦笑了一下，“您倒是淡定，放心吧，您在这里养着，我们不会送您走。胡叔叔，我们进屋去谈谈吧。”
　　胡魏青点头，胡德蒙有些不放心，想站起来，老爷子拉住他的手，“让年轻人谈去吧，我们在这里喝茶，说是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好茶叶，自家产的，你尝尝。”
　　“哎。”胡德蒙的屁股又坐回去，他单子面前的茶杯深深的嗅了一口，眉开眼笑道：“还真别说，我这辈子喝了不少好茶，什么国内的国外的，各种发酵的半发酵的，还有什么土法制成的茶，都不如现在这杯茶好喝。”
　　“那是我们专门找的茶树品种，精心地千呵万护，才把这些茶树给呵护下来，今年才喝第一轮，等到明年，据说树长成了之后这茶会更好喝。”
　　“我就等着喝明年的新茶了。”
　　“放心吧。这人呐，只要这一口气还在，不泄出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老爷子打量他，“我看你这精神劲头再活五年八年不成问题。”
　　“要真能活上五年八年就好咯，我这辈子也算赚够了。”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胡魏青进客厅。
　　胡魏青抢先道：“我爸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会派人过来照顾，有任何问题，我家都不会怪你们。”说着他微微鞠了一躬，“我爸就拜托给你们了，他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放心不下他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
　　赵单识和黎凭忙躲开，赵单识挠挠脑袋，“我们也不是怕承担责任，就是吧，你们把老人放在我们这里，是不是终归不太好？要不你们再派一个人过来常年看护一下吧，我们这里大家都有事做，也不能常照看老爷子，如果你们家人来了之后，儿孙都行，能照看一下，相信老人家心里也会有个安慰。”
　　胡魏青笑了笑：“一直想提这个问题，又怕太过麻烦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派人过来照顾当然是最好。”
　　“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不过人来了，我这里可能也得干活，不能吃干饭。”
　　“好。”
　　胡魏青认真应下，“等会儿就叫我儿子出发，让他过来照看老爷子，老爷子有任何问题，你们直接跟他说。我工作原因，有时候无法联系得上，你们可以给我留言，我等会把我的兄弟姐妹电话留给你们，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他们。”
　　赵单识应下。
　　胡魏青又道：“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样吧，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有关于政府的或者资金的都可以，我们这边来帮你们想办法。”
　　赵单识觉得他口气有些大，多半身份不简单，不过又想到胡德蒙当初刚介绍的时候就说他儿子是搞卫星的，现在来看，多半就是军方的点工作者和将领，赵单识和黎凭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敬服，听到他这么说，认真的答应下来。
　　胡魏青事情要忙，他连晚上都没有带完就匆匆的赶回去忙工作了，就说他已经把儿子打发过来了，过两天就会到。
　　胡德蒙一心扑在赵单识家种养的东西上，昨晚和老爷子带着兜兜去上了一回不之外就回不过神来了，什么都不感兴趣，万事只求开始研究赵单识家的东西。
　　“什么仪器什么试剂都还没买，胡教授，您要研究什么呀？”
　　“仪器试剂有什么要紧？我先做一个图谱，将你们现在种的东西跟目前市面上的东西对比一下，看看你们现在东西偏向哪个方面，作为一个基础的研究资料到时候再用也行。”
　　胡德蒙兴致勃勃地感慨，“老是听网上的人说你这手跟神农的手一样，这边种东西，养东西的确有一套，不同凡响啊。”
　　黎凭不欲胡德蒙发散，道：“主要也是水土好，加上我们种养的时候，特地选择了上好的品种。”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现在有这种成绩当然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促成的，不过我相信如果换了一个人来，给他们相同的条件，相同的资金，他们也做不到你们目前这地步。”
　　赵单识笑，“那不是还多亏了我的好厨艺嘛，我厨艺那么好，给我们种的东西也加了不少分。”
　　胡德蒙笑着点头，“也这个因素。”
　　苏劲杉与蓝云跃都对这位老爷子十分敬佩，在饭桌上也沉默地以后辈的姿态十分尊敬地照顾老爷子。
　　晚饭后，赵单识他们搬出西瓜来吃，一院子人边吃西瓜边聊天。
　　吃完西瓜，赵单识打算让胡德蒙去山上住，山上有空的别墅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胡德蒙现在搬到山上去也方便。
　　刚好他们可以开车接送胡德蒙，每天上下山，就那么点路，也不太麻烦。
　　胡德蒙婉拒了，“上山不用上山，我在院子里就挺好。”
　　赵单识笑道：“院子里可能有些不方便，您习惯了现代化设施不一定住得惯这样的老房子。”
　　老房子里面没厕所，半夜要上厕所还得来开灯到院子里另一头上。
　　“有什么不习惯的，老哥不也住在这里吗？我们两个老头子刚好凑在一起说说话。再说这院子多好啊，冬暖夏凉的，还不用走动，就这么说定了，我就住在院子里，不用再另外再准备别墅了，我每天上下山也麻烦。”
　　老爷子高兴地笑道：“就说我这院子好，屋后是山，屋前有水井在，一出门看就是田野，住在这里多舒服，总比山上里好啊，山上冷冷清清的，说个话都没人听见。”
　　胡德蒙深表赞同。
　　他们两位老爷子才刚见面便已经有许多共同话题了，赵单识也懒得拆散他们，再三确定胡德蒙没问题之后，就让他在院子里住下了。
　　正好罗浩然那边的大小伙子现在排了两个班，一个白班一个夜班，让他们巡夜的人时不时过来院子里巡一下，基本上就没事情了。
　　胡德蒙跟罗浩然手下的大小伙子们见了面，越加觉得亲切，他以前住的地方就有不少兵哥站岗巡视，他作为军方的老科研员看到此情此景，别提多亲切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他压根没有认床，一进屋子里倒头就睡下了，睡得十分香甜。


第158章 鸡汤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往山上走, 他们现在住在山上，山腰安了无数盏路灯，这些路灯都是太阳能路灯，晚上就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他们慢慢走上去，一路十分寂静，凉风吹来，十分舒服。
　　赵单识眯眯眼, 有些惆怅地低声问道：“师兄，以后胡老爷子就这么到我们这边生活了，你说他的毛病，我们要不要请人帮他看一看呐, 不能让一老爷子这样病着还为我们工作吧？不然也太凄凉了些, 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呐。”
　　赵单识原本还没有将疗养院在心上, 现在琢磨着，他们必须把这个提上日程了, 自家老爷子加上胡德蒙胡老爷子, 院子里有两位老人, 别的不提，医生总该有一个。
　　他们这地方偏僻, 若不配备医生，要出了什么事, 叫救护车都来不及。
　　大家平时山上山下地干活, 受伤的时候多, 也容易有个头疼脑热，村里的赤脚医生完全不足以满足他们的医疗需求，得有个医生来看着点。
　　“请吧。”黎凭点头：“现在院子里人多，有个医生总是好事。”
　　赵单识：“那我们再招聘一位医生过来还是请远遥过来？”
　　黎凭：“先问问他的意思，他也不一定愿意过来。他现在在他们科室里正受器重，过来这边一穷二白，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挺辛苦。”
　　这倒也是，起码得将疗养院建起来才好跟冉远遥说这事。
　　他们现在倒是不缺钱，不过要找到合心意的人才还是太难了，赵单识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守望号醒了就好了。”
　　他这话一落，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金属声音，“程序正在启动中……百分之一……百分之六……”
　　这个声音在赵单识和黎凭脑海里同时响起，他们都听到了这声音，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有震惊。
　　兜兜什么都不明白，他站在中间看看父亲，又看看老爸，一脸茫然。
　　黎凭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把他抱起来。
　　兜兜伸手搂住黎凭的脖子，眼睛咕噜噜地四下张望着，好像也听到了守望号的声音。
　　“守望号，是你吗？！”赵单识忙在脑海里问：“你醒了么？”
　　那声音没回答，过了一会儿，那个程序启动到了百分之百，金属声音快速退下去，然后一个他们熟悉的声音上来，还带着一点活泼，“嗨，单识、黎凭，好久不见。”
　　“真是你！”赵单识激动，“你这家伙，修复个机体怎么那么慢？说好十分天半个月呢，我等得都快发霉了！”
　　守望号嘿嘿一笑，“还有多余的能量，顺便做了个升级，于是就拖得久了一些，怎么样？你们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我们做成了几门生意，又把种子公司的框架初步拉起来了，现在正想找你呢。我们山下有一位老人家，他有胃癌，目前为止是我们的带队老教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等等。”守望号他们这一大堆信息砸的昏头昏脑，干脆道：“哎，等一下，我连接一下网络，看看你们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黎凭和赵单识等他，赵单识提示道：“我们聘请的那位教授叫胡德蒙，H农大的退休老教授。”
　　守望号搜索了相关信息之后，禁不住说道：“牛啊，我才沉睡了多久？你们就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赵单识苦笑了一下，“老教授的能力真没话说，病也是病得十分严重。”
　　“我看到他的医疗报告了，问题的确有点棘手，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好不容易请来这么一位老教授，别的不提，就看他为国家做了那么多贡献的份上，我们也得帮一帮他。”
　　守望号沉吟，“其实商城上就有许多特效药，不过你们这个位面科技不行，凭你们的积分和权限，你们也没有办法买到这种特效药。”守望号道：“想想如果真的要想办法，那么只能走华药那条路了。”
　　“啊？”赵单识问：“什么叫只能走华药那条路？”
　　守望号问：“你们的随身灵田打理得怎么样了？先前种的玄参呢？”
　　“还在灵田里，我们隔三差五会进去看一看，顺便施点肥，浇点水，目前为止，灵田里的东西都长得挺好……”赵单识想到这里，马上联想起来，“你的意思是可以用我们种的玄参？”
　　“对，老教授的病不一定要治好，只要他身体足够好，有能力对抗癌细胞，能维持现在的状态不恶化，把癌症变成一种慢性病，再加上你们的调养，他活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你们就不必因为这个而感到困扰了。”
　　赵单识立刻点头，“行，明天我就杀只鸡炖汤给他补一补。”
　　解决了这么一大桩心事，赵单识心里轻松多了。
　　第二天一早，赵单识就拉着苏劲杉上山抓鸡。
　　苏劲杉觉得颇为奇怪，“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要上山抓鸡？”
　　山上的鸡鸭猪羊基本上都是他在养，现在突然要抓鸡，他还挺舍不得。现在的鸡才养了大半年，滋味还没到最好的时候，如果能再养上几个月，鸡不单能再增加一些重量，风味物质积累得更多，味道也能更好一些。
　　赵单识随口道：“胡老爷子身子骨不太硬朗，抓只鸡给他补补。”
　　赵单识搬出这个理由来，苏劲杉没话说了，他“啊”了一声，“那行吧，我跟你抓鸡去，不过我们两个可能抓不到，得浩然哥他们几个过来。”
　　刘二华几人留在院子里做饭，他们上山的时候正好碰见安保队的小队长冯煊带着三个队员巡逻。
　　赵单识一见他们，忙打招呼道：“你们来得正好，赶紧跟我们一起上山，帮忙抓只鸡。”
　　冯煊几个大小伙子正是喜欢吃的时候，听他这么说，一个两个摩拳擦掌，“哎！”
　　“赵哥，今天杀鸡吃啊？”
　　“主要还是给胡老教授吃，他身子骨不太硬朗，杀只鸡让他补补。”
　　赵单识这么一说，冯煊他们有些失望，赵单识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鸡不吃了，等下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带只鸭下去吧，好久没吃鸭了。”
　　几个大小伙子听赵单识这么一说，顿时又动力十足。
　　“赵哥，你放心吧，等会儿我们肯定逮只肥鸡回去。”
　　“嗯，抓只公鸡。”
　　赵单识他们家的鸡异常凶悍，冯煊他们几个大小伙子进去抓鸡，赵单识他们则在外面等着。
　　养鸡厂里顿时一阵纷乱，公鸡们战斗力强，冯煊几个大小伙子比它们的战斗力更强，随着一阵“咯咯”名叫的声音，赵单识他们在围栏外就能见着里面尘土飞扬，羽毛纷飞。
　　赵单识在外面喊：“你们小心点，别被鸡抓伤了。”
　　“嗯。”冯煊应声，咬着牙根道：“我们已经扑住一只大公鸡了。”
　　“鸡笼鸡笼。”赵单识听见后忙朝苏劲杉喊，而后对冯煊他们说道：“等一会儿，我们这就把鸡笼给你们提进去。”
　　“嗯。”冯煊几人抱着鸡出来，身上有些狼狈。
　　赵单识他们家养的鸡好吃，羽毛色泽分外艳丽，看起来威风凛凛，一看就不是凡鸡。
　　赵单识看着被他们抓住翅膀后还在拼命挣扎的鸡，有些无奈道：“要不然你们几个帮忙把鸡提下去吧，这鸡力气大得很，放在我们手上，说不得又要被它飞了。”
　　冯煊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道：“行，那我们现在抓鸭子，等一会儿把鸡跟鸭都提下去。”
　　鸭棚在下面一点的地方，就养在他们挖的池塘边上。
　　池塘里今年也种了深水藕，养了鱼，赵单识没指望这池塘能有多少收获，主要还是放鸭在这里养，顺便养些塘鱼，种点枇杷来吃。
　　鸭粪作为极好的肥料，鱼塘养得很肥，鱼塘里的荷花开得十分绚烂，一朵朵大如脸盆，在荷叶中随着清风摇动，极养人眼。
　　在荷塘深处，一群鸭子正卧在塘边休息，感受到赵单识他们的动静，不安地嘎嘎叫起来。
　　他们的鸭子买的是本地的麻鸭，赵单识不太喜欢鸭子那股腥味，他们的鸭一直都不是重点养殖对象，相对来说，品质也差一些，不过这已经比市面上的鸭好吃得多了。
　　这些鸭他们一般不往外卖，只是养来自家吃，现在依旧维持着五十多只的规模，吃得差不多了，牙子妹会上集市上抓新的鸭回来补充。
　　鸭子远没有鸡凶，冯煊身后的一个小伙子进去，很快就提着一只六七斤的大肥鸭出来，鸭子还在一伸一缩脑袋，嘎嘎叫着想要叼人，被他眼疾手快地换了个方向提着。
　　他们到院子里的时候，还没到八点钟，黎凭几人也在地里摘菜，院子里就老爷子、胡德蒙跟刘二华三人。
　　老爷子一看到赵单识他们提着的鸭，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么大的鸭？哟，还抓了鸡呢？”
　　“嗯，抓只来炖汤。”赵单识笑了笑，“爷爷，胡教授，炖出来之后你们多喝几碗汤啊。”
　　“成！”老爷子乐颠颠地应下，而后对胡德蒙笑笑，“今天有口福了。”
　　“那我就等着吃了。你们家这鸡跟鸭长得真好，倍儿精神。”胡德蒙啧啧称奇，“这么好的鸡跟鸭，今天早上就宰来吃啊？”
　　“早上来不及，先关着，等会吃完早饭再宰，中午吃它。”赵单识让冯煊将鸡和鸭分别关到鸡笼和鸭笼里，放到杂物间门口，又道：“冯煊，你等会儿跟他们说一声，中午别在上面吃饭，一起下来吃一顿吧。”
　　冯煊点头应下，“知道了。”
　　吃完饭，赵单识他们开始杀鸡。
　　赵单识搞不定这鸡，赵明台和赵服顺他们也够呛，还是黎凭见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走过来道：“明台，你抓住鸡的脚，服顺，你抓翅膀。”
　　赵明台和赵服顺忙不迭地按黎凭要求抓住了，黎凭利索拔掉鸡脖子上那点毛，而后刀一抹——
　　“哎，你们两个捉好了，千万别松手！这个血对准地上的盘子，别浪费了。”赵单识在一旁指挥，边退边激动，“好了好了，拿远一点，别让扇翅膀，毛要掉下来了！”
　　这鸡本来就神勇，濒死之下力气越发大，疯狂挣扎之下，赵明台和赵服顺两个人险些抓不住。
　　黎凭看赵单识这模样，忍不住笑。他没出言，提着刀回家洗刀去了。
　　搞定鸡之后，接下来的鸭就容易多了。
　　赵单识看着一旁的鸡鸭，让他们拿来烧好的热水开始褪毛。
　　鸡毛比较好褪，赵单识他们都是熟练工，不用五分钟就能搞定一只鸡，鸭毛就麻烦多了，鸭子身上有许多细毛，得用镊子一点一点把毛根给清干净，这也是赵单识不愿意处理鸭的原因，实在太麻烦了。
　　赵单识要往鸡汤里家特别的食材，这次炖鸡他亲自操刀。
　　他进原本的屋子里拿了一盒人参出来，又悄悄把他们买的玄参给混进去，他们在随身灵田种的玄参还没长起来，这玄参是在守望号商城里买的，没有买特别贵的，只是一般般的玄参，然而十五克就要八十生物能。
　　这玩意实在太贵了！
　　哪怕赵单识拿着这玄参都肉疼，他只期望它的功效能跟它的价格成正比，胡教授吃了之后真能好起来。
　　他们抓的这只鸡很大，褪干净了毛估计也有三四斤，赵单识特地用了一个大瓦煲，加了四斤下品灵泉和一斤中品灵泉，从早上九点多就开始升起火来，慢慢炖。
　　等他弄好鸡这边鸭那边也清理出来了，赵单识让他们把笋干泡上，今天中午就炒一大铁锅干锅鸭。
　　家用谷子喂出来的好鸭子，配上他们竹林里生长出来的上好笋干，然后在地里摘上一两斤二荆条，再配上蒜子和生姜，下净鸭肉猛火干锅炒一锅，炒到鸭肉发黄发干，味道已经全锁在里面了，滋啦一声泼一碗米酒下去，肉香掺着酒香，一个劲往人鼻子里蹿。
　　赵单识等锅里的鸭肉味道全都激出来了，再将炒过的笋干和二荆条倒下去，再放生抽老抽，倒少许白糖，慢慢地焖。
　　这样做出来的鸭子又香又韧，滋味十足，一点鸭腥味都没有。
　　赵单识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他难得露一手，那格外鲜香的味道慢慢从烟囱以及门口窗口飘出来。这浓郁的菜香味，像一把把小钩子，直勾得人心神不宁，完全静不下心来做事情。
　　姚镜明实际抽抽鼻子，“这鸭子怎么那么香？上次吃的时候还没那么香。”
　　老爷子乐了，“单识动手弄出来的鸭子，能不香吗？”
　　彭余韵道：“我还闻到鸡汤的味道了，那带一点苦味的香味真好闻。”
　　姚镜明叹口气，“诶，你们别说了，再说肚子都得饿扁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赵明台往厨房里面探头探脑，而后嘶嘶地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鸭肉边吃边吸气，“我师父说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还得半个小时，我的肚子已经打鼓了。”姚镜明叹了口气，而后伸出脚轻轻踹赵明台，“你小子怎么还吃上了？”
　　赵明台敏捷往旁边一躲，笑嘻嘻道：“我就尝个味道。”
　　姚镜明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扬声喊：“单识，菜好了没有？再不好的话，你家院子都要被口水淹没了。”
　　“快了快了，再稍等一下子，炖个二十分钟左右，鸭子就能入味了。”
　　赵单识随口回道，边掀开锅盖，浓郁鲜香的鸡汤味犹如原子弹爆炸瞬间呈现蘑菇云状一样，袅袅的水蒸气裹挟着大量浓郁的香味向四面八方飘去，那浓郁味道简直像生化武器一样攻击了等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
　　别说其他人，就是罗浩然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伸长脖子朝里面望。
　　黎凭拍了下赵明台，“行了，大家别愣着，赶紧收拾准备吃饭。”
　　“快来摆桌子摆椅子，准备吃饭了。”
　　平时一院子的人到吃饭的时候总是慢慢来，虽然不至于拖拉，也没有多勤快。
　　今天则不一样，大家好像屁股后面有鞭子赶着似的，一个赛一个勤快，三张桌子很快就摆了开来，十九张椅子放得整整齐齐。
　　赵单识刚放了盐，正在尝了尝鸡汤味道的咸淡，姚镜明他们已经过来厨房里帮手拿碗装汤了。
　　赵单识见他们这猴急样有些哭笑不得，忙说道：“这鸡汤大补，除了老爷子跟胡教授之外，每个人装个半碗就行了，给兜兜装一碗底吧，千万别装多了。”


第159章 上亿
　　一道道菜端出来, 三张长条桌子满满当当摆得十分拥挤，有一些菜不得不叠起来。
　　赵单识看这满满当当的菜，忽然心头一动，抬头问大家, “你们介意我开个直播么？要是谁介意，我就把脸挡一下。”
　　冯劲几个满不在乎，“不介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介意的？”
　　苏劲杉道：“我也不介意, 别对着我重点拍就行了。”
　　赵单识重点问罗浩然他们九人和苏劲杉他们，姚镜明几人经常出现在直播镜头当中，他们现在已经直播的有些麻木了。
　　赵单识看向蓝云跃，蓝云跃道：“拍吧。”
　　而后赵单识又看向胡德蒙。
　　老教授笑呵呵, “我也不介意, 不过真有人愿意看我们吃饭呐？”
　　赵单识笑道：“满足好奇心嘛, 还是有人愿意的。尤其许多人一个人吃饭，怎么吃也吃不香, 看别人吃饭胃口会好一点。”
　　胡德蒙一副原来如此的诧异表情。
　　见大家都不在意, 赵单识在微博里预告了一声, 打算登录晋江直播系统，把这个星期的直播份额直播完。
　　现在正是休息时间, 微博上活跃着许多人，一听他要直播, 许多粉嗷嗷叫, 马上要去登陆房间。
　　赵单识刚开直播, 弹幕差点卡得画面都停下来了。
　　-中午放毒！
　　-今天是过什么节日，还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啊？
　　-桌子上的菜好丰盛。
　　-天呐，好想在小哥家工作，清一水儿帅气长腿小哥哥。
　　-我一直以为自己关注了一位吃播，果然如此呐。
　　赵单识用八爪鱼把平板电脑固定在旁边的树上，选取好特定的镜头之后，对着镜头笑了笑，“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大家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做两个好菜给大家补一补。”
　　-良心老板。
　　-小哥小哥，让我看到你院子里小哥哥们的脸。
　　-看着我面前的水煮白菜和咸鸭蛋哭了。
　　-中间那一盆是鸭子吧？色泽好诱人。
　　-看到重点了，这鸭子看起来就好好吃。
　　-我每次做的鸭子看起来都水当当的，超级没食欲，哭。
　　-看到二荆条了！看到蒜子了！看到大块大块的鸭了！口水吸溜。
　　赵单识笑道：“其实要把鸭肉做好也不难，做鸭肉一定要把鸭子炒干，后面放酒去焖，焖的时候把汁收干，再放一点点油，色泽就很好看了。我去吃饭了。”
　　-去吧去吧。
　　-一桌人都在等你呢。
　　-我也去吃饭啦，陪你一起吃。
　　赵单识又对着镜头笑了笑，唇红齿白的，笑得镜头那边粉丝们心都快化了，一个劲儿在弹幕中嗷嗷叫。
　　赵单识带着大家一起喝汤。
　　每人面前都摆着一碗汤，汤里有少许鸡肉，老爷子和胡老教授特别一点，他们碗里除满满的汤汁外，还各放了一只肥美的鸡腿。
　　胡德蒙一张历经沧桑的脸很是慈祥，他拿起还未用过的筷子，想把鸡腿夹给兜兜，“这鸡腿让兜兜吃吧？”
　　赵单识抬头朝胡德蒙笑，“不用不用，反正都是鸡肉，他吃其他部位也是一样。”
　　兜兜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认真点头，“爷爷吃。”
　　桌子上大家吃菜喝汤，热闹非凡，赵单识家的狗狗也没少沾光。
　　在煮汤的时候，赵单识特地剔了一些骨头出来，都是鸡架骨，上面没有什么肉，不过每只狗狗分一份倒足够了，猫仔和大黑也有一份。
　　他们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动物军团们在桌子下也吃得正香。
　　罗浩然心头一动，抬头问：“今天气氛这么好，要不喝点酒？”
　　赵单识打断他，招呼道：“喝什么酒，喝汤就行了，来来来，赶紧尝一尝这汤的味道怎么样，炖了一上午，味道应该挺足了。”
　　赵单识说着，让兜兜端起小碗之后，自己也端起一个碗，微微抿了一口汤，汤一入嘴，他就知道这次的汤做得十分成功。
　　锅里的汤刚舀出来，还带着滚烫的热意，也就兜兜碗里的汤少，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其他人的汤都还能烫嘴。
　　然而汤里面那股浓郁鲜香的味道，一抿进嘴里，犹如有小颗粒一样，一下子就在舌头上爆开了。
　　鸡汤特有的鲜美味道，仿佛在这次炖煮中发挥到了极致，鲜香的味道里微带着一丝苦味，赵单识从没想过，原来苦味也能成为一种调味品来用，而且调味调得如此杰出。
　　这汤的味道实在太好喝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顾不上说话，只是埋头咕噜咕噜地喝起汤来，等一碗汤喝完，大家意犹未尽地放下碗。
　　姚镜明十分不舍地问赵单识，“单识，这鸡汤真的不能再来一碗吗？”
　　“嗯？”赵单识歪着脑袋，郑重告诫，“最好不要。里面放了我们特地买来的老人参，要是补过头了，不是什么好事。”
　　冯劲转过脑袋来，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真诚，“赵哥，我们身体好，不怕补过头。”
　　老爷子和胡德蒙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着汤，喝到好喝的时候还眯着眼睛，脸上表情惬意得很。
　　“真不能喝了，谁要是相信可以试试，再去装一小碗，看不把你们补出鼻血来。”
　　“有汤喝，怕什么流鼻血啊？”
　　赵单识这话一出，院子里众人纷纷响应，要去装汤喝，他们也顾不上流鼻血了。
　　赵单识看了眼弹幕。
　　弹幕上面纷纷附和。
　　-就是！有鸡汤喝，怕什么流鼻血呀！
　　-小哥，我不怕流鼻血，我可以喝你们家的鸡汤吗？
　　-在下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同。
　　-这汤不会真的把人补过头吧？
　　赵单识和黎凭稳坐在桌子旁看他们鱼贯进入厨房盛汤。
　　赵单识在鸡汤刚煮好的时候就已经拿大保鲜碗盛了一份出来，冻在冰箱里，好让胡老爷子多喝几回，现在看他们装汤，赵单识淡定得很。
　　老爷子和胡德蒙也没去，两个老爷子笑呵呵地慢慢喝着眼前的汤，时不时夹一筷子菜吃，满足得很。
　　他们这只鸡大，褪好毛之后光鸡的肉都有三四斤，赵单识他们这边的人一直很多，他炖汤的时候用的也是最大的饭煲，五斤灵泉水加三四斤肉，他提前盛了一份给胡德蒙，又给动物军团装了一份，现在的汤一人一碗就见底了。
　　盛完汤之后，他们甚至等不到出来再喝，在厨房内就端起碗来一口吹了吹气，咂着嘴慢慢喝干净了。
　　这些汤喝完了，几乎所有人都喟叹了一声，脸上神情无比满足。
　　白米饭就在旁边，十来个大小伙子也不出去，满满当当地压实一碗饭，压到冒尖为止，才上桌吃饭。
　　今天菜多。
　　一大锅干锅鸭分成了三份，放在三张桌子上，鸡杂和鸭杂炒了腌玉米笋，鸡血鸭血和豆芽一起水煮，另外桌子上还做了爆炒牛肉及各种蔬菜，一桌桌菜香味扑鼻，大家劳作了一上午都饿得不成，上了桌之后，什么都顾不得，大口大口扒起香米饭来。
　　姚镜明眯着眼睛，“这鸭真好吃，香！”
　　罗浩然更是感慨，“好多年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鸭子了！”
　　苏劲杉道：“鸡杂和鸭杂也好吃，没想到这玉米笋腌出来这么鲜！又鲜又香。”
　　一桌都是大男人，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你们吃就吃，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酸了酸了。
　　-狠狠咽下口水，为什么我减肥还要来看这个？
　　-我想吃酸笋鸭，干锅鸭，柠檬鸭，啤酒鸭……
　　-这菜看着真好吃啊，柠檬精本精。
　　吃着吃着，忽然彭余韵觉得不对劲，他鼻子里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彭余韵原本是以为干锅鸭太辣，他辣到流清涕，忙伸手去拿纸巾，没想到却已经来不及，鼻腔里瞬间流出一管液体来。
　　“血！余韵你留鼻血了！”
　　“！”彭余韵吓了一跳，忙拿纸巾捏住鼻子，然后擦鼻腔外面的鼻血。
　　其他人纷纷围上来帮忙。
　　“把血呸出来。”
　　“哎，先到水井边洗洗。”
　　彭余韵昂着头，有丝无措。
　　罗浩然起身托着他脑袋端详看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大事，捏一捏就好了。”
　　彭余韵眨眨眼睛，应了一声，打算去旁边洗洗。
　　然而彭余韵鼻腔里的鼻血还没有止住，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鼻血已经流出来了，纷纷中了招，除了赵单识一家和胡德蒙之外，院子里，无论年龄大小，竟无一幸免。
　　罗浩然仗着自己身体抵制好多，吃了两块鸡肉，没想到现在鼻血流得贼凶。
　　“这怎么回事啊？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赵单识无奈道：“都说买的是上好的老参，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就算没有参，我们的鸡煮出来的汤也补啊。”
　　-哈哈哈，小哥预言帝啊。
　　-我也想吃那么补的鸡，喝那么补的鸡汤。
　　-枸杞养生有什么用？得喝小哥家的汤啊！
　　-小哥你在哪里买的参？求链接。
　　赵单识他们流了鼻血，怕这一幕对直播那边的观众造成冲击，忙把平板取了下来。
　　看见弹幕，他说道：“不是网上买的，先前我们去买猪和羊的时候，在东北买了一点，我们自己上山的时候也采了一点，大家买参的话最好找信得过的商家，或者懂行的人跟着参考一下，要买那种有一定年头的参才有用。”
　　-不懂行，没认识的人，没信得过的商家，哭唧唧。
　　-人参行业水分好大啊。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
　　-我也有个提议……
　　-小哥，你种点参呗，反正你家山那么多。
　　-对对对！
　　-唉，我等穷人，就算小哥家种了参也轮不到我们呐。
　　赵单识看着弹幕，倒觉得他们真可以种点参，反正他们包了那么多山，到时候买点人参种子，好好看护一下，就当成野生种的了，能收获多少算多少。
　　“参这个还得以后再讨论，今天先直播到这里吧，等会儿在粉丝中抽五人各送一份鸡汤，走生鲜冷链，收到鸡汤的小可爱早点喝完它啊。”赵单识退出直播前再次认真重申了一次，“大家来看我直播，我已经很开心了，不用给我刷霸王票。”
　　粉丝们自然又激动了起来，赵单识跟他们道别之后退出了房间。
　　饭桌上的气氛也没有先前那么火热了，这鼻血一流，大家满嘴都是血腥味，鼻血没有彻底止住之前配都吐不干净，这么一来吃饭也没什么心情吃了，大家只好郁闷地一个两个排队去洗鼻子，等到鼻血彻底停止，才慢慢回来吃饭。
　　姚镜明有些懊恼，“今天的菜这么好吃，愣是坏了心情。”
　　黎凭道：“先吃吧，下周再做好吃的不就行了？”
　　桌上人多少有些垂头丧气，拿起筷子慢慢吃起饭来。
　　胡德蒙看在眼里，心里若有所思。
　　他们这种科研工作者或多或少都不那么信任华医，没想到最后效果这么明显，他伸手按了按一直有些不太舒服的胃部，这会儿胃倒是安生了，轻松得很，一如他没有得胃癌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汤的关系。
　　他心里暗暗想到，要不要就听从儿子的建议，去看看华医算了？好像真正的华医，出手效果也会不错。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最好多活几年才能安排下来。
　　午饭时出了这么个岔子，大家吃饭的心情多少有些被破坏了，食欲受到了影响，不过一大锅干锅鸭，以及桌上的其他菜都被一扫而空了。
　　九月已经进入秋天，不过外面的太阳还是很大，秋老虎正厉害，蝉鸣声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赵单识和黎凭打算带着兜兜去睡一觉，其他人也各自回房间准备睡午觉。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做，赵单识打算去他们水稻田里看看稻花鱼和螃蟹。
　　现在已经九月多快十月了，里面的螃蟹和鱼都长得几好，一只只十分有活力，尤其螃蟹，已经比兜兜的手掌还大了。
　　赵单识看了一下，只要再过两三个月，这批螃蟹就可以拿出来卖。这都是上好的螃蟹和稻花鱼，远不是外面普通的养殖品种可比。
　　他们当初放了六万多只螃蟹和四万多尾鱼，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卖家在，又能卖得好大一笔钱。
　　还有水稻，他家稻米质量好，今年一共种了近两百亩水稻，按一亩九百斤谷子来算，他们起码得收获十五万斤谷子！
　　单凭这些稻田出产的产物，可能收入就会近亿！
　　赵单识飞快在脑海里换算一下，感觉他们现在在收入好像有点吓人。
　　就算刨除所有的支出，今年的总利润也一定会上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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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自己好饿QAQ,明天中午见~
　　黎凭：总利润才上亿，不够霸总。


第160章 预售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山上地里，赵单识家的东西都差不多长成了。
　　尤其山上，赵单识家养的鸡鸭猪羊皆已半大，身形向成年体靠近, 现在主要还是让他们上膘。
　　他们的养殖并不算精细，极少喂米或者饲料，大部分时候都让这群鸡鸭猪羊吃谷子、野菜、虫子或者其他东西，算是半野生化的养殖。
　　这样养出来的鸡鸭猪羊肉质格外鲜嫩, 比饲料喂出来的要鲜美得多。
　　去年赵单识他们就在鸡圈旁边挖了蚯蚓坑，长期养蚯蚓，后来他们在山上又挖了几个蚯蚓坑，里面分养了许多蚯蚓。养蚯蚓不费事, 平时丢点杂草烂茶叶, 弄点土料粪料, 蚯蚓一只只长得又肥又大。
　　蚯蚓的用处有许多，鸡鸭都吃, 猪羊偶尔也能来一点, 平时扔点到鱼塘里喂鱼也当到水稻田里喂螃蟹也好, 都很受欢迎。
　　眼看快到了最后收获的阶段，院子里大家尤其注意牲畜的养护, 苏劲杉最为紧张，对病害这块防的很严, 不怎么在院子里多呆, 也不怎么写论文了, 整个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养殖大业中。
　　赵单识觉得，等今年的鸡鸭猪羊出栏之后，怎么着也得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作为奖金。
　　不止赵单识他们在意山上那些牲畜，他们的客户对他们养的牲畜也眼馋很久了。
　　那天看赵单识他们喝鸡汤直播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他们的大客户，于是，赵单识的微信现在每天都能收到无数信息，这些信息一上来就问赵单识他们的鸡和猪羊什么时候卖。
　　姚镜明也一样，连半夜都有客户心血来潮问能不能卖他一只鸡。
　　两人实在有些不堪其扰，然而大客户们都是财神爷，又不好得罪。
　　赵单识着实有些无奈了，再养养鸡能长一两斤肉，猪和羊更是起码能长二三十斤，现在卖了太亏了。
　　这天，他们微信那个大佬群上又活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到了他家的鸡。
　　-单识，抓只鸡来吃吃嘛，你们家的鸡养的多好。
　　-我看你家的鸡可以卖了，养了那么久，快养了十个月，对吧，像我老家的鸡养六个月都可以了。再养下去，这些鸡光吃东西不长肉，养着也不划算呐。
　　-就是，一斤一千，一斤两千，多少钱你开个价嘛。
　　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不吃到赵单识家的鸡誓不罢休，接下来无数大佬开始齐齐呼唤赵单识。
　　姚镜明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刷手机看到这情景，忍不住乐了，呼唤赵单识，“单识，微信群里那些人又在呼唤你。”
　　“知道了。”赵单识坐起来，在微信上发：感谢各位的信任哈，不过现在我们家的鸡还真没养成，起码得再过两个月。捂脸.JPG
　　-两个月也太久了，能不能提前一点卖？
　　-你要是觉得亏，你就提个价嘛。
　　-对对对，你们可以早点卖，卖贵一点嘛，我们又不介意价格。
　　-对啊，两个月都快十二月了，一转眼就是明年的事喽。
　　赵单识继续回：等再养两个月，鸡的风味也好一点，现在就吃掉它，实在有点可惜了。
　　-不可惜啊，仔鸡老鸡各有滋味。
　　-嫩鸡用来和南瓜清蒸，那滋味，啧啧。
　　赵单识慢吞吞地回复：老鸡用来炖汤最好喝，各位再等一两个月嘛。憨笑.JPG
　　-说起这个，秋冬是得炖几只鸡好好补一补。
　　-尤其是在北边的老哥们，更是要多吃点好的补一补才好过冬。
　　-这话啥意思？北边的老哥们咋地？
　　-这不就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参卖嘛？我们也买点。
　　-对，到时候配上单识家的鸡，我们也来炖一锅可以把人补得流鼻血的鸡汤。
　　于是又有人呼唤赵单识了。
　　-单识，你家的人参是在哪买的？
　　赵单识：当初在一户农家买的，具体是哪家我们也忘记了，不过他们不是专门的参农，只是在山上偶尔见到了野山参挖了出来，当时我们已经全部买完了。
　　-福气呐。
　　-我怎么就遇不到卖野山参的农民？
　　-有没有对自驾游感兴趣的？我们一道去北边碰碰运气。
　　-得了吧，还自驾游，一跑到那地方，陷在里面怎么办？我看还是直接找靠谱的人买的了。
　　-我感觉够玄，要不——单识你家种一点？
　　能不能买到野山参，这纯属看个人的运气，他们更期望赵单识家能种点。
　　-单识，你家不是说要种参吗？打算什么时候种？
　　-对对对，要是种的话我先预定一点。
　　-我也来一点。
　　赵单识：要是完全模拟野生环境的话，没个十年八年种不出来，就算现在种下去，离收获的时候也还早着呢。
　　-没事，你慢慢种，我们慢慢等。
　　-对头，你先种下去，无论十年八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总有吃到的一天，要是不种就完全没机会了。
　　赵单识：那我们先种点下去吧，参也不是那么好种，成功了，我再上来跟大家说一声哈。
　　-行，那就等你了。
　　-对了，单识，你家的猪和羊什么时候卖呀？我看也大的差不多了是吧？
　　-好家伙！那天直播，我看那猪起码有一百多斤了吧？
　　-你家的羊也长得精神，我都看到羊身上的肌肉了。
　　-我看你家的猪跟羊也不是太多，要么你开个预定呗。
　　-对，不管哪天卖，你先预售一些猪跟羊呗？到时候真可以开卖，还不用另外找客户多好。
　　赵单识深觉有理，拿过手机凑近黎凭，问：“师兄，你觉得我们把猪跟羊订出去怎么样？”
　　“可以。”黎凭戳戳姚镜明，“镜明，这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看跟客户们说一声，放个链接上去让他们订活鸡和活羊。”
　　姚镜明一听立刻道：“行，我现在就上去说一声，看有多少人愿意订。”
　　到了年关，各种事情就忙活起来了，姚镜明挺愿意早点打算，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姚镜明戳了戳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抬头看赵单识，“单识，我们家的螃蟹和稻花鱼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预售了，那么多蟹和鱼，不先预定好到时候上架可能卖不完。”
　　赵单识想起来，点头道：“等一段时间后再说吧。等过一个月左右，鱼和蟹再长大一点，我就开个直播，看看反响怎么样，你先跟群里的客户们提一声，问问他们的意见，如果想订的话，我们还是优先订给他们。”
　　赵单识想想又道：“先不要说价格，等养成了我们院子里先尝一尝这群鱼和蟹的品质怎么样？根据品质决定价格。”
　　“好。到时候鱼和蟹都卖活的吗？”
　　“蟹卖活的，蟹比较好运输，鱼我们再看看。”
　　河蟹生命力顽强，十天内不吃不喝也没什么事，弄个冷链，想要鲜活送到全国各地客户的手中完全没问题。
　　鱼就不行了，生鲜的鱼和冰鲜的鱼味道差别非常大。他们本身就主打高端品质，给客户寄冰鲜产品有些不符合他们的定位。
　　赵单识道：“到时候再看一看忙不忙，要是忙得过来要是忙的过来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把稻花鱼制成鱼肉制品卖，比较方便保存，价格也会更高一点。”
　　绝大部分时候，卖经过加工的农产品都要比单卖农产品本身的价格高，赵单识他们也挺乐意卖经过加工的农产品。然后把利润提上去。
　　他们去年的坛子鱼就非常受欢迎，许多客户没买到，心里非常遗憾。
　　姚镜明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这就去跟他们透个口风。”
　　“那你忙吧，我上山再抓只鸡。”
　　赵单识他们上次抽奖要发粉丝的鸡汤都还没有兑现完，今天他们还得上山抓只鸡来炖。
　　他们特地给胡老教授炖的鸡汤已经喝完了，他只喝了一个星期，目前来看，看不出什么效果，不过老教授人是精神了一点，赵单识打算再让他喝多几次，把他身体养好一些。
　　胡老教授完全坐不住，来到这里之后每天跟着年轻人上山下田，给赵单识他们提出了不少的建议。
　　今天才刚吃完早饭，他人又上山了，说是想看看赵单识他们的果树。
　　赵单识跟微信群里的客户没说完之后，关上手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师兄，我找浩然哥他们上山抓鸡去了。”
　　“嗯？”黎凭转过来，“罗浩然他们今天一早就背着竹筐巡山去了。”
　　赵单识眨眨眼，“哦。”
　　他们在山的边界处种了一溜竹子，赵单识期待这些竹子可以连起来，绵延成一片，就像城墙一样，作为一种屏障，让他们的山与外面无主的山和田区分开来。
　　现在的竹子经过一年的生长，赵单识他们又没少浇灵泉埋灵肥，竹子长得非常好，郁郁葱葱，现在已经有成林的规模了。赵单识他们现在用的竹编材料就出自这片竹林。
　　竹林长得好也不完全是喜事，山上的地有另外的用途，不能让竹子蔓延上去。他们现在的竹子已经够用了，完全没必要扩大竹林的规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去挖竹笋，不让让竹笋随便长成竹子，不然他们原本设计成的防线会乱掉。
　　罗浩然他们每天都要巡山，巡山的过程中正好挖一筐竹笋回来。今天也是，他们吃过早饭后，各自背了个大背筐，带上小锄头就上山了。
　　赵单识他们的竹笋已经很多，每天差不多都能弄到上千斤，他们在网店上架了竹笋，竹笋扒完壳后真空包装好卖出去。
　　一百元五斤的竹笋，现在基本上每天都能卖完当天挖的竹笋，底下一溜好评，更是引来不少新客户。
　　如果有竹笋实在卖不完，他们切片在院子里晒成笋干，偶尔用来炖个肉，煮个汤也十分好吃。
　　他们去挖竹笋了，抓鸡还得另外找人，赵单识皱着眉头，打量院子里谁战斗力比较强，彭余韵肯定不行，他这细皮嫩肉，连只鸡都打不过，更别说被群攻。
　　姚师兄也不行，他嘴炮技能满点，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如何，上次去抓鸡也证实了。
　　赵单识看来看去，勉强觉得徒弟刘二华还差不多。
　　黎凭见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大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想什么呢？又出神了。”
　　赵单识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让谁跟我一起去抓鸡。”
　　黎凭：“不叫我？”
　　赵单识脱口而出，“不舍得啊！”
　　姚镜明在旁边听了啧啧摇头，“得，不舍得让阿凭去抓鸡，就舍得让我们去直面那群鸡的铁爪，是吧？”
　　赵单识脸上浮现出红晕。
　　黎凭唇角微勾，大掌一伸，揽过赵单识，“走了。”


第161章 新人
　　黎凭身手好, 没用五分钟就逮着了一只鸡。
　　鸡群骚动起来，久久不能平静，有些鸡受了刺激，已经完全不敢走了, 直接拍着翅膀就从这头飞到那头，几个起落瞬间消失在丛林里。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们站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一只鸡，只剩下满地鸡毛和零星几个鸡蛋。
　　赵单识看着受惊的鸡, 眯着眼道：“这群鸡飞得真是又快又高。师兄，你说我们再这样继续养下去，会不会养出新品种来？”
　　“这个得让劲杉和云跃他们来判断。”
　　赵单识啧了一声，“我看有戏, 我查遍古今中外的典籍, 也没有谁家的鸡像我们家的鸡那么野, 比野鸡还野。”
　　黎凭笑笑，赵单识的注意力瞬间转到他的笑脸上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
　　赵单识看黎凭手中那只大公鸡, 又看看黎凭, 猛地想起来，惊问：“师兄, 你身手是不是变好了？”
　　今天黎凭进去抓鸡，几乎手起鸡落, 那叫一个利落, 比冯劲那几个身手还好, 那天他们几个抓鸡还使劲扑腾了好久。
　　黎凭点头，“是跟浩然兄学了几招？”
　　黎凭跟罗浩然挺聊得来，他们两个都有健身的习惯，平时也会切磋几招。
　　黎凭先前学的主要还是比较正宗的武学招式，实际应用的时候没有太大作用，罗浩然的身手则几乎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抓人的弱点一抓一个准，他的招式不花俏，但是格外实用。
　　黎凭跟他对招，连续好几个星期都被他压着打。
　　黎凭年轻，身手敏捷，反应又快，打了几个星期之后，渐渐把对方的手段学到了，现在已经勉强能跟罗浩然平分秋色，要彻底赢过他，恐怕还得再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
　　“我就说嘛。”赵单识看他拿着那只鸡，忙拉着他往旁边走。道：“师兄走这边，我们去池塘那边割几个莲蓬下来。长了这么久，里面的莲蓬应该长成了。”
　　“你去看过了？”
　　“看倒是没去看过，不过听文德叔说了几回，现在天气热，吃点莲子降降火也好，池塘旁边的蜂箱差不多又可以割蜂蜜了，到时候再割一点蜂蜜下来，做点莲子糖水吃。”
　　黎凭跟着他往前走，大公鸡在身侧咕咕地叫着。
　　母鸡要下蛋，他们现在吃的一般都是公鸡，公鸡也比母鸡大一些，力气也大，抓起人来，抓得人生疼。
　　来到荷塘，鸭群在一角栖息，听到人的动静，它们嘎嘎的往一边躲。
　　他们家的鸭子边养边吃，现在鸭群还比较大，他们也一直没有补充新的鸭，就这么三四十只一起养着。
　　赵单识看了一眼，感觉他们是时候开始抓新的鸭子养了，过年要吃鸭，而且还得腊一些鸭，现在的鸭远远不够他们消耗。
　　赵单识在心中记上这件事，打算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跟牙子妹说说。
　　抓新的一批鸭，最好多抓一些母鸭，他们院子里还得腌咸鸭蛋。
　　目前这群鸭大多数是公鸭，用来吃到挺好，产蛋则没办法了，他们腌的咸鸭蛋，还有一部分是在外面买的，品质远远不如他们自家鸭出场的鸭蛋。
　　赵单识腌过一回，干脆连咸鸭蛋这个选项也放弃，直接腌咸鸡蛋。
　　池塘里一些晚荷正在盛放，更多的则变成了莲蓬，有些莲蓬已经很大，整只莲蓬应当有一斤多，呈现深绿色，有些则是初落了花瓣的新绿，满满一池塘荷花莲蓬，清风徐来，美得让人心醉。
　　黎凭提着鸡，赵单识自告奋勇地去割莲蓬，黎凭顺手将别着的军刀递给他。
　　赵单识也不多割，割了三个莲蓬，拿草帽盛着就准备下山了。
　　闻着怀里莲蓬清新的香味，赵单识忍不住道：“我觉得我们今年的莲蓬种得更好了，这香味闻着太令人舒服。”
　　黎凭点头：“今年的莲蓬比去年的莲蓬要大一些，品质应该更好。”
　　“应该是灵泉和灵肥的功劳，就是不知道灵泉对稻田蟹有没有用，希望我们今年养的螃蟹也能大一些。”
　　螃蟹一般按个头卖，一挡个头有一挡价钱，要是太小了，卖不上价就划不来。
　　黎凭道：“应该不错，如果今年长得不够大，我们就把越冬设施给弄起来，多养一年，明年再卖。”
　　赵单识心头一动，“这样可以呀，师兄，要么我们今年留些螃蟹来做试验吧？个头大的卖出去，个头小的再养一年。”
　　“等这茬螃蟹养出来了再说，等会儿问问胡老教授和劲杉。”
　　赵单识点头，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老罗开着三轮车给他们送来一车鱼过来。
　　他们现在螃蟹养殖到了关键时期，没少喂荤饲料，蚯蚓、田螺、鱼仔……赵单识他们一般不喂冷冻的饲料，只喂生鲜，这几天的鱼还是正宗的水库鱼，待遇那叫一个好。
　　老罗看着他们，一个提着一只鸡，一个抱着几个大莲蓬，不由羡慕道：“你们日子舒坦啊，这吃的喝的！”
　　“辛苦了一年，快到年末，山上地里调查吃的肯定多些嘛。”赵单识朝他笑笑，凑近他三轮车车厢，看了一眼，“罗叔，您专门送小鱼过来？今天的小鱼够新鲜啊，全都是活鱼？”
　　“水库放水，网了一大网杂鱼。”老罗抽了口烟，“这么点鱼多不多少不少，我就没往外卖，全都拉你们这儿来了。”
　　“哎，多谢。二华，你等会儿捞个三五斤下来，剪掉肚子烘干，我们炸点小鱼吃。”见刘二华点头，赵单识又转向老罗，“叔，这鱼一共多少啊？”
　　“一百七十六斤。”老罗道：“你们再秤秤嘛。”
　　赵单识也不跟他客气，让刘二华出来拿他们平时卖菜的大秤，先连桶带水秤了一回，又拿出自家的大桶，然后放满水，把鲜活的小鱼仔捞尽大桶里，再把老罗的桶和水称了回。
　　刘二华把二者一减，点头道：“师父，斤数没错。“
　　“那就没错了。”赵单识笑：“叔，先进来喝杯茶，我让他们给您结账，还是一斤三块是吧？”
　　“嗯，是这个价钱。”老罗点头，跟着赵单识走到走廊下，“那我就进来尝尝你们家的茶叶了，听说你们家的茶叶特别香。”
　　“自家种的茶树，随便采点来喝喝，要说特别香也没有，不过应该符合我们这里人的胃口。”赵单识放下莲蓬，回头拿茶叶和茶水出来，与老罗一起喝茶。
　　老爷子带着兜兜和村里其他小孩玩，胡老教授跟蓝云跃几个泡在田间地头，苏劲杉带着赵文德和牙子妹伺候山上的猪和羊，罗浩然他们也背着竹筐巡山去了，就连姚镜明和彭余韵也出了门。
　　家里就赵单识、黎凭和刘二华三个。
　　黎凭抓着鸡去杀，刘二华处理小鱼，赵单识邀请老罗坐在屋檐下，慢慢地给他泡茶喝。
　　茶香一氤氲出来，老罗就眯起了眼睛，“这茶好哇。”
　　“那您多喝两杯。”
　　老罗也不跟他客气，两人一边吃着盐水花生，一边说着些闲话。
　　那盐水花生还是赵单识他们自家种的。
　　院子里人多，全都自家种花生成本太高，赵单识种了七亩左右的花生用来吃和榨油，要是这油不够吃，剩下的油他们就得考虑用调和油了。
　　花生挺好吃，平时放在家里炖个猪脚，或者炒点盐水花生，炸点花生饼都挺有用，赵单识就没全部送去，再有而是在家里留了一些。
　　现在炒成盐水花生正好，又香又韧，时不时往嘴里丢一两颗，可以嚼个半天。
　　老罗问：“你家的鱼和螃蟹养的怎么样了？”
　　“就这样呗，还在那里长着，没有尝过之前，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好不好。”赵单识笑笑，“希望不会太差吧，我可是用水库鱼和田螺喂出来的稻花鱼和稻田蟹，要是品质太次我就得亏本了。”
　　老罗老神在在，“亏不了，打你家前边一走过就知道你家的鱼好，怎么也亏不了。不过我说你家喂鱼也太奢侈了，我看他们养鱼和螃蟹都用福寿螺去养，也就你家用的是田螺和水库鱼。”
　　“也不全是田螺和水库鱼，我还加了蚯蚓呢。福寿螺那就算了吧，那些东西人都不敢吃，用着喂出来的螃蟹能好么？”
　　“也是，你家的螃蟹好，到时候卖出去的价格也高。”
　　赵单识跟他聊了会天，见他一个劲儿闲聊，就是不说重点，忍不住问：“叔，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
　　老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老脸上浮着一层红，“就想问问你们这稻田蟹好不好养，要是好养的话，明年我也养点蟹。”
　　老罗包了一大片水库养鱼，已经养了二十多年了，水库鱼的价格倒是不错，就是水库里的水冷，鱼不怎么长肉，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
　　跟赵单识这里的事业开展得如火如荼，他禁不住动了点心思。他们在水库主要是灌溉水库，并不是饮用水源，在里面折腾也没关系。
　　他也不求能挣多少，多个一两万，家里日子就会宽裕一些。
　　赵单识笑了笑，“这东西说好养也好养，说不好养也不好养，您看我这边又是请了博士生，又是请了老教授过来，都在这里全天候看着呢。人工成本就足够高了，您看我喂的饲料，南瓜、芋头、土豆、水库鱼、田螺、鸡蛋，要是我这螃蟹长得不好，卖出去二十几块钱一斤，实际上也没什么利润。”
　　螃蟹比较特殊一些，个头大小不同的螃蟹价格相差极大，小螃蟹一斤才二十几块钱，大螃蟹一对就几百上千，这里头的门道，没点经验的人还真摸索不出来。
　　老罗沉默地抽着烟，好一会问：“不挣钱呐？”
　　赵单识安慰他，“也不是完全不挣钱，这东西说不清楚。叔您不是包了水库么？您先买个几百只蟹苗试一下水，主要还是养鱼，要是养得好，后年您再多养点呗。”
　　老罗想了想，“行吧，明年我先试试，要是养得好后年我再下本钱，单识你们家的蟹苗是在哪买的呀？”
　　“我家的螃蟹也是在外国进口的，要是试水的话，买我们家这种级别的蟹苗不划算，您看看让您儿子去淘宝店问问，或者问问水产市场的老板，他们应该知道。”
　　老罗常年卖鱼，水产老板还是认识一些，闻言他点头，“那我去问问。”
　　赵单识想想又道：“我这边环境受限制，养的蟹品种上跟您家的蟹有差异，您家要是养的话，可以去问问大闸蟹，水库湖泊里大多养那个，价钱也高些。”
　　“哎，我去问问。”老罗感激地说道：“要是养殖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过来问问你们。”
　　“当然，到时候您尽管来问就是。”
　　老罗今天来主要想问这事，问清楚了，他就准备回去。
　　赵单识留他，“叔，要不您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做，下次再来。”老罗说的把桶里的水倒干净，然后提溜到三轮车上，转头跟赵单识说：“那我先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慢慢开，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把钱打到您的银行卡上。”
　　老罗挥挥手，他跟赵单识做生意做惯了，对他的信誉还是有点信心。
　　今天炖的鸡汤还是玄参鸡汤，除了胡老教授和老爷子喝之外，赵单识还得晾凉了给抽奖抽中的粉丝们寄一份去。
　　他们自己喝的则是排骨莲子汤，排骨是赵明智家专门留出来的肉排，肉质鲜嫩肥美，配上没有去芯而略带一丝苦味的莲子，味道别提了。
　　大家对两位老爷子碗里的鸡汤还是眼馋得很，不过谁也没敢喝，上次流鼻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赵单识他们的冷库早已经盖完了，现在正在盖的是实验楼。
　　实验楼总共五层，占地近千平方，即使施工队已经在赶进度，年前他们还是别想完工。
　　赵单识和黎凭对这个种子公司很慎重，建筑的要求也很高，因而建筑进程再一步被拖慢了。
　　目前实验人员不多，也不需要做什么危险的实验，赵单识先腾出一座别墅来给他们暂时先用着，人则住到集体宿舍去。
　　九月二十一日，第一个实验员到了，这位名叫蒋楠经，H农大博士生毕业，跟胡老教授及苏劲杉都熟，对蓝云跃的大名也有所耳闻。
　　蒋楠经长相一般，不过人往那边一站，就有股科研人员特有的踏实气质所在。
　　他刚刚来到的时候还有些拘谨，赵单识安慰他，“别紧张，你多待几天就知道了，我们这里人都十分好相处。”
　　蒋楠经点头，赵单识道：“等会儿我带你去宿舍那边，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你们黎哥说，这几天你先跟着胡老教授，做他的助手可以么？”
　　蒋楠经又是点头。
　　赵单识笑了笑，见他沉默也不在意。这人不擅长交流，从论文来看，却着实是科研的一把好手。
　　两人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去，蒋楠经闻着路旁树木清幽的味道，松了口气。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想起来什么，又笑了笑，“对了，先前就跟你们说过，过来我们这边工作可能会比较辛苦，大多数时候需要下田一起劳作，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蒋楠经点头，“我知道。”
　　赵单识继续道：“这几天吃饭的话，你就到院子里来跟我们一起吃，不过过段时间可能你们就会在山上另外开灶做饭了，放心，我们这里配备厨师，不用你们自己动手。我记得你是苏吴人吧？”
　　“嗯。”
　　“你口味比较清淡，不一定吃得惯我们做的饭，如果不适应，你要及时跟我们说。”
　　蒋楠经道：“不会，吃惯了食堂，无论什么样的饭菜我都可以接受。”
　　赵单识笑了笑，“那就好。还有，我们这里比较偏僻，村子里有一个小店，不过东西不多，卖的东西也比较低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镇上买。我们每天都要去镇上好几趟，村里也有车会去镇上，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蒋楠经：“好。”
　　赵单识笑了笑，“大概就这么多，反正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赵单识将人送到就下了山，他特地请罗浩然帮忙照顾一下蒋楠经，免得他新来不方便。
　　罗浩然点头，“放心吧，要不了两天保证他融入我们这个大集体。”
　　赵单识晚上查看这阵子的计划的时候，突然有些愁。
　　黎凭好笑地问：“现在不是一切都步上了正轨么？有什么好愁的。”
　　“感觉缺钱缺人缺材料，什么都缺。”赵单识叹口气，眉头轻轻皱起来，恨不得在床上滚两下，“怎么院子里人这么多啊？以前我还愁二华他们现在快要学成了，差不多要出师，不好让他们以后干什么，结果现在一看，我们现在连厨师都不够。”
　　赵单识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眼看其他科研人员也要过来报到了，总得给他们配厨师帮忙做饭吧，二华要负责院子里的饭，服顺和明台两个家伙学艺不精，去给冯劲他们做饭已经够为难他们俩了，他们平时还有别的活要干，这么一来，八个科研员到了之后，我们哪里抽得出人手来？”
　　黎凭随口道：“这个好说，发动院子的人一起摘菜，洗菜，切菜就行了，反正大家只求味道又不重外观。”
　　“短期来看，这样到可行，不过我们总不能长期这么做吧？我们现在院子里人越来越多了，好不容易吃上小炒，不能又回去大食堂的状态啊。”赵单识有些抓狂，“我们现在院子里不仅人越来越多，大多数还是高端人才，要是吃饭问题不给人解决好，说不定人还要跑。”
　　赵单识想到这里忽然转过头来看黎凭，“师兄，你说我是继续收徒还是多请几个打杂的人比较好？”
　　“如果忙的过来，先把收徒的消息放出去，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人。”
　　“忙是肯定忙得过来，大的带小的呗。二华作为大师兄，多看着他们一点，明台和服顺基本功也没什么差错，可以指导师弟师妹们，我时不时指导一下就行，又不怎么费事。”赵单识说完，又道：“只不过学厨还是得讲点天分，你看明台和服顺就不如二华学得好。”
　　黎凭静静的听着他说，赵单识继续道：“现在聪明又努力的孩子都考高中上大学去了，那些不怎么聪明但是努力的孩子也上了不错的职中。会来我这边学厨的说不好只是中途辍学的学生，我倒不是瞧不起他们，不过生源不好，就算我手艺再棒，守望号诊断再精确，也教不出好徒弟啊。”
　　黎凭拍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情也不是非要一蹴而就，慢慢来就行。”
　　赵单识点头，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创业艰难呐。”
　　归根结底，他们现在的家底子还是太薄了，一拉大，就到处都是漏洞。
　　黎凭沉吟，“你要是乐意，我们可以请专业的厨师过来我们现在的事业做得大，也不用在意那几个钱。”
　　赵单识总觉得别扭，“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本身就是厨师，又不开酒店，还请别的厨师过来，感觉太夸张了，我还是看看能不能收到好徒弟吧。”
　　黎凭任他纠结，自己到一旁看书。赵单识纠结完也拿起昨天看的那本大部头，认认真真的啃起书来。
　　他们虽然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但在满院子博士生博导之间，他们的底蕴太浅了，远远不够看。


第162章 山上
　　碧空如洗, 九月中旬，天气依旧热。
　　今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赵单识他们很久没有赶集了，干脆去镇上赶趟集, 顺便买点鸭子回来，正好养大了过年时候吃。
　　今天早上要发出去的菜已经摘完了，院子里井井有条，没什么事做, 赵单识干脆拉上黎凭一块去镇上。
　　兜兜喜欢凑热闹，也得跟上。
　　兜兜这阵子老跟村里的小伙伴疯玩，现已由一个白嫩嫩的小团子快晒成了一个黑炭，不过一双大眼睛仍黑白分明, 看起来灵气十足。
　　只要这种程度上的黑不损害身体健康, 赵单识和黎凭一般不管他, 任他跟着老爷子去店里玩，找小伙伴疯。
　　这群小孩儿也不走远, 就在大人眼皮子底下, 或过家家或捉迷藏, 兜兜跟小伙伴们玩以来，语言能力得到了不少发展, 现在已经快向小话痨进阶了。
　　说是小伙伴，跟他一起玩的小伙伴普遍大他两三岁, 正准备上幼儿园或者已经上幼儿园了。
　　兜兜远比一般的小孩子聪明, 赵单识在村庄又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大多数人都愿意让自家的孩子跟他玩。
　　赵单识看到这种情况挺欣慰，他一度担心村里的小孩太少，兜兜很少跟同龄人玩耍的经验，会对他的成长不利，他还想过是否要等兜兜再大一点之后就送他到X市去读幼儿园。
　　现在看来暂时不用做这个打算，只用考虑一下他小学的时候怎么读就行。
　　“爸呀！”看见老爸发呆，兜兜牵着赵单识的手晃了晃，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嗯？”赵单识把兜兜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怎么了？”
　　兜兜摇摇头，认真道：“爸爸别走神。”
　　赵单识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歉，“对不起。”
　　兜兜郑重回应，“没关系。”
　　黎凭笑笑，道：“我们准备出发吧。”
　　他们去赶集已经不用去坐三轮车了，直接开车去就行，乡村集市没什么的地方，他们自家又种了菜，他们去集市主要是买鸭子。
　　卖鸭子的人都在菜市场那边，现在许多人都会过来捉鸭子回去养，养了过年吃。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卖鸭子的几个档口旁边围了满满当当的人，赵单识他们来的有些晚，还险些挤不进去。
　　“单识？”同村的一个大娘见状忙挪开位置，让他们进来，热情笑道：“你们也来买鸭子？”
　　“哎。”赵单识笑笑，“买点鸭子回去养，过年好杀来吃。”
　　大娘点头道：“是啊，你们慢慢挑，我还得去买别的东西，先回去了。”
　　“忙您的。”赵单识挥挥手，笑道：“我们再挑一会儿。”
　　兜兜看那大娘转身要走，挥了挥小手，脆声说道：“奶奶再见。”
　　大娘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会叫人了，而且这么有礼貌，她惊喜地笑看了，黝黑脸上皱纹舒展开来，“兜兜再见啊，下回来奶奶家玩。”
　　那大娘走后，赵单识带着兜兜转身过来和黎凭一起挑鸭子。
　　小贩箩筐里的鸭子已经不多了，赵单识看了看，问那小贩，“这鸭子怎么卖？”
　　“两块五一只。”
　　“我买得多，能不能便宜一点？”
　　小刚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上下打量赵单识和黎凭他们几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这么大的老板还跟我讲价钱啊？”
　　赵单识忍不住笑了笑，“再大的老板手中的钱也是一分一分挣出来，我们手上烧钱的项目还多得是呢。您看，我们确实买得多，批发跟零售的价钱不能一样啊。”
　　小贩摇摇头，“我这也是在养鸭场批发过来的鸭子，这个价钱已经很低了，就挣个跑腿费，再便宜我就得亏本了，顶多你们挑完之后我送你们几只，你们要多少嘛，先说说。”
　　“先来一百只，要九十只母鸭十只公鸭，你这边有么？”赵单识伸手去捉鸭子，小鸭子毛茸茸，见他伸手过来抓，鸭子扁扁的嘴巴直往他手心里钻，弄得他掌心发痒。
　　“有有有，要是这里不够的话，我车上还有一点，你们买的多到时候我送你们五只鸭子。”小贩伸手轻轻拨了一下箩筐里的鸭子，问他们道：“会挑不，要不然我帮你们挑一下？”
　　赵单识在脑海里呼唤守望号，对小贩道：“我们自己来挑就行了，谢谢你。”
　　“不客气，都在这里了，你挑嘛。挑完之后我再去车上搬一批下来。”
　　黎凭见儿子满脸惊叹，有些迟疑地伸出小手想碰碰鸭子，黎凭用大手轻轻包住他的小手，然后带着他触摸了一下小鸭子毛茸茸的身体。
　　“！”兜兜回过头，瞪大了眼睛，“软的！”
　　黎凭认真点头，温和道：“是软的，还很暖，你摸一摸，不过要轻轻的，别弄伤了小鸭子。”
　　兜兜用力点了点小脑袋，伸手像赵单识一样双手轻轻拢住手里的小鸭。
　　赵单识笑道：“兜兜，你也来挑十只你喜欢的小鸭子，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它们带回家。”
　　兜兜认真点头，小脸严肃起来，小手在箩筐里逡巡，直到遇见了合心意的鸭子，才会把它们轻轻抓起来。
　　父子俩尽量把筐里健壮的母鸭都给挑出来，小贩去车上拿了新的小鸭过来之后，他们又挑了一轮，总算把一百零五只挑够了。
　　兜兜看着这小鸭子稀罕得不成，摸着小鸭子毛茸茸的身体，脸上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时不时举手给赵单识和黎凭看一下。
　　买鸭子回去之后，赵单识给这些小鸭子悄悄喂了一点灵泉水，增强他们的体魄，免得天气热小鸭子生病死掉了。
　　一家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没有到中午十一点，姚镜明没什么事做，正躺在走廊玩手机，看到他们回来挑了挑眉笑道：“哟，回来了呀？”
　　“是回来了。”
　　赵单识给兜兜擦了擦汗，又给自己擦，“姚师兄，一看你这表情就有事啊。”
　　“那是。”姚镜明挪了挪屁股，“客户们问这次中秋我们有什么活动？”
　　赵单识想起这个有些头疼，眼看中秋就要到了，他们得准备微博视频，还得准备直播视频，大客户那边的礼物也不能少。
　　中秋节其实不用怎么创意，年年都差不多，主要还是吃月饼。
　　赵单识打算今年中秋微博视频的话，就请院子里留下来的每个人做一道菜，然后一起团圆一下。
　　至于客户那边，顶多在菜里面配送一份他亲手做出来的月饼，要是更多的花样，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赵单识道：“今年就不搞活动了吧，客户们想怎么搞？”
　　“他们不是惦记着那个农家乐嘛。说才玩过一回，现在中秋跟国庆差不多连着，大家都有空，问你能不能举办第二回 。”
　　赵单识揉了揉眉心，“举办一回，我都有些后悔，还举办第二回 ？算了，我们又不打算做农家乐生意，以不搞这些，好好的种我们的菜，养我们的牲畜吧，再来一回，非累死不可。”
　　姚镜明没意见，“那我就去回复他们，我们这次中秋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了啊。”
　　“嗯。”赵单识想到中秋和国庆，又想到冉远遥，洗漱完之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十一点半，干脆给冉远遥打了个电话。
　　冉远遥是住院医生，每个星期只有两天需要坐诊，相对来说不那么忙，接个电话功夫还是有，接到赵单识电话，他喂了一声，“单识？”
　　“嗯，远遥，你下班了么？”
　　“差不多了，现在事情告了一段落，不那么忙，有什么事情你说。”
　　“就想问问你中秋和国庆有没有空，要不要过来这边玩一下？”
　　冉远遥今年还没去过他们那里，一听查了查自己的日历，感兴趣道：“有四天假期，你们那边方便吗？要是方便的话，我这四天就过来你们那里玩一趟。”
　　“方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赵单识道：“我们包了不少山，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正好你来了可以带你出去走一走。”
　　冉远遥听了笑道：“我十月二号到五号都有空，我看看买不买的到票，买到票我就十月一号晚上坐夜车过来你们那边。”
　　“嗯。”赵单识道：“其实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先前不是说想弄那个疗养中心吗？你来了之后正好帮我们看一看，觉得环境怎么样。”
　　“这么快？”冉远遥惊讶，“这么多事情，你们忙的过来吗？”
　　“一个个计划先排上日程，今年肯定来不及，明年也够悬，过年或者大后年倒是可以弄一弄，到时候再看看情况，主要还是看我们资金回笼的怎么样。”
　　赵单识保守估计，他们今年的利润达到一亿以上，不过即使这利润不错，要想维持单识小哥这个品牌，还得顾及种子公司，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别的不说，他们每年用于员工支出就高达几百万，购买种子、牲畜幼崽等更是高达千万。
　　“也是，那我假期先过来看看吧。”
　　两人聊了会，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准备开饭。
　　大家现在做的都是体力活，他们每天的饭菜都很丰盛，院子里十个人吃饭，十菜一汤是标配，而这十个菜中，起码有五个菜是荤菜。
　　饭桌上，罗浩然问：“单识，你们下午打算去哪？”
　　“嗯，上山看一看，怎么了？”
　　罗浩然笑：“也没什么事，我们今天巡山看了一圈，池塘那边的蜂蜜好像可以割了。”
　　“真的？”
　　这倒是意外之喜，他们先前的主要蜜源是紫云英，紫云英砍倒之后，这群蜜蜂的蜜源就比较杂了，山上什么花开了就去吸食什么花。
　　赵单识先前还有些担心这群蜜蜂找不到合适的蜜源，要饿肚子，想着要不要拿采下来的蜂蜜上去喂一喂，赵文德经验说这群蜜蜂飞得远，就算找不到合适的花，也可以去菜地里找菜花，饿不着它们。
　　赵单识听了就没再管了，这段时间他们也忙，一时没有注意到山上的蜜蜂，没想到上面已经可以再割一次蜜了。
　　罗浩然点头，“我看应该有不少蜂蜜了。”
　　赵单识道：“我下午跟文德叔说一声，让他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去把蜂蜜给割下来。正好现在莲子也快成熟了，到时候们熬一锅绿豆糖水来喝，湃凉了放点蜂蜜。”
　　赵明台有些兴奋，“师父，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做蜂蜜馅的月饼啊？”
　　“想的倒美，蜂蜜耐不住高温，别说做月饼了，就算泡蜂蜜水都不能用滚水。”赵单识问：“说到月饼，我们家里的咸鸡蛋腌得怎么样了？”
　　“前两天刚看了一下，已经出油了，咸味也刚好。”赵明台兴致勃勃，“师父，我们今年多做一些流沙馅的月饼吧。”
　　去年做的流沙馅月饼太受欢迎，完全不够吃，他们自己都没能吃几个。
　　“行，就做八百个。”赵单识一口答应下来，“这阵子挤羊奶勤奋一点，我们尽量争取用我们自己产的奶来做这个月饼。”
　　“嗯！”
　　说起这个，刘二华问：“那师父今年我们的月饼还要创新吗？”
　　赵单识想了想，“创新一下吧，一个咸蛋黄馅，一个鸡肉馅，莲蓉估计大家都吃腻了，山上莲子又只有那么点，就不吃了，再来一个传统鲜肉馅，一个传统豆沙馅，凑够四种装盒。”
　　“正好山上的大公鸡长得差不多，少量混一些鸡肉进去，能极大地呈现出鲜味。我等会让牙子婶帮我们看看能不能在村里买一批活鸡。”
　　他们家的大公鸡十分昂贵，用来做鸡肉馅月饼肯定划不来，别的不说，单是那成本就让绝大部分顾客承受不起。
　　赵单识他们送月饼给客户，是为了拉拢客户，而不是不要钱地大让利，成本还是要控制一下。
　　赵明台眼睛一转，“那师父山上的猪，我们要不要杀一只啊？”
　　“不杀，山上的猪起码要到过年才杀。”赵单识转向姚镜明，“对了，姚师兄，你也别说漏了嘴，今年我们主要卖鸡和羊，猪可能还得到明年夏天，甚至到明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卖。”
　　他们的小猪买是一万五一头的明光猪，按照卖家杨八达的说法，这些猪要养五百天以上，风味物质才能完全积累，猪肉才好吃。
　　他们现在就吃掉这些猪，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姚镜明点头，“嗯，知道了。”
　　说起这个问题，黎凭问：“劲杉，那群猪离性成熟期还要多久？”
　　苏劲杉答得很谨慎，“现在这群猪的猪龄才六个多月，估摸着还要一个到两个月才能彻底成熟。而且我们的猪采取放养模式，猪的体重也还不达标，保守估计等到今年年后再进行配种，效果才能达到最大化。”
　　赵单识这才想起来，还有配种这回事。
　　他们当初买的时候，买了十五头母猪和二百八十五头公猪，赵单识带着守望号亲自挑选了五头综合评价最高的公猪，用以培养成种猪，其他的猪带回来的时候全都阉割了。
　　猪阉割后才会快速长肉，肉质也更细嫩肥美，没有骚味。
　　赵单识问：“山上的公猪和母猪们长得怎么样了。”
　　“这个不好说，恐怕得要上山看看才能说清楚。”
　　对于专业问题，苏劲杉回答得相当保守，在结果未出来之前，可能会有无数种原因影响最后的二代猪种，无论他现在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杨八达也不是吃素的，他敢直接把没有阉割的公猪和母猪往外卖，那就说明了他对自家的产品十分有信心，就算卖给赵单识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培养出能与他农场养的明光猪媲美的成品。
　　胡德蒙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你小子谦虚了，我看山上养的猪十分不错。”
　　苏劲杉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没有应声。
　　山上的猪品种好，猪又吃得好，加上他科学的养殖方法，要是猪这样还能长岔，他这个博士也实在没有必要当下去了。
　　赵单识笑道：“那今天下午我们上山看看吧，先看看猪，然后再看看蜜蜂。正好前些日子购买的参种已经寄回来了，我们上山去把这些参种种下去。”
　　每当看到他们这么粗放的种植方式，胡老教授就总想摇头，“就这么随便种种，又不消毒，又不整地，还不防治病虫害，到时候能种的活吗？”
　　“应该吧。”赵单识笑，“不是说好要模仿野生的人生生长环境么？要是那样处处精心培育出来，到时候一年多就长成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药效。”
　　在华国人的观念里，物老成精，只有当一个物种长了足够长的年限时，它的药用价值才能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像现在许多参农种出来的参，又是水又是肥，处处精心呵护，最后长出来的参比胡萝卜还大一根，那样两年就长出来的参，即使卖出去也只能卖到几块钱，十几块钱，人们拿来煮汤煮药，自然难以取得什么成效。
　　华医推广难就难在这里，一方面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传承，而另一方面，现在的人有了现代科技，已经很少能沉下心来种传统的药材了。
　　医生的技术不到家，药材又不好，最后弄出来的东西能有效才怪。
　　赵单识他们现在守望号商城里买的上品人参种子病患他们从网上买来的普通人参种子，那也没什么特别的种植计划，反正他和黎凭都打算到时候拿个袋子，背个小锄头上山去随便找顺眼的地方，把种子给扔下去，能长成几株全靠天性。
　　等参苗长出来了之后，他们上山，偶尔再浇一浇灵泉水，别的就不管了。
　　他们包山包了七十年，只要这山不转出去，无论山里的人参什么时候长成，这参总归是他们的。
　　赵单识他们还有随身灵田，里面种了玄参，守望号商场也有上好的野山参卖，想吃参的话，他们有的是途径能吃上好的参，对于自己种的这么点参，自然就不必急功近利了。
　　胡德蒙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赵单识他们这里的秘密有很多，他一个老头子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参透多少。
　　他平时跟着蓝云跃几人下田，经常觉得不可思议，这东西怎么能这么种，那东西怎么能那么养护，实际上赵单识他们就是种成了，不仅种成了，还种得得十分好。
　　他们一般习惯在饭桌上说事，说完人参那头，赵单识提醒蓝云跃他们，“今年的水稻也要留种，我们明年就种我们自家的水稻种子，你别忘记了。”
　　蓝云跃点头，“忘不了。”
　　他们现在种的华优九九九是杂交品种，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返祖，然后出现性状退化，育种那边他现在已经开始盯着了，要是不出大岔子的话应该没问题。
　　一桌人慢慢谈事情，慢慢吃饭，等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也谈完了，各自去休息。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上山去睡觉。
　　他们通往山上的路是林荫小路，此时烈日当空，但是树下还是很阴凉，他们慢慢走，走个十来分钟，正好消消食，等到山上就可以睡觉了。
　　赵单识问黎凭，“师兄，中秋节的话，你要不要去看看伯母他们？”
　　中秋节对华国人来说意义非凡，在大多数人心目中，这都是一个难得的团圆节日。X市离这里又不远，赵单识觉得黎凭可能会想回去。
　　黎凭转过头来问他，“你呢？你想去市里吗？”
　　赵单识摇摇头，他不太想去。
　　老爷子还在这里，他年纪那么大又不好折腾，如果他跟黎凭去市里过中秋的话，就要剩老爷子在乡下孤零零的过了。
　　黎凭便笑：“那就不去吧，对于我们这种经常能见的人来说，中秋节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节日，团圆了便是中秋，什么时候过也是一样的。”
　　赵单识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想了想，赵单识慢吞吞地说道：“其实如果我们不回去过节的话，可以接伯父伯母他们来乡下过节，他们不是还没来过这里么？如果他们感兴趣的话，过来这里玩一玩也不错。”
　　黎凭先前到想过这个计划，不过他怕赵单识会介意，就一直没提出来，现在听到赵单识这么说他点头，“那我早一点跟他们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如果愿意就更好了，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再看看什么时候抽空回去一趟就行。”
　　赵单识对他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163章 千层
　　下午, 赵单识和黎凭带着兜兜上山。
　　因为兜兜在，赵单识和黎凭没有直接去池塘边上，怕蜜蜂会蛰到兜兜，两人沿着另一条路, 沿着树荫下慢慢上山。
　　兜兜有赵文德给他特制的小背篓，里面也象模象样地背了一包种子和一柄小锄头。
　　人参需要在气候比较冷或者比较凉，空气湿润，降水充足的山区或半山区栽培, 一家人慢慢往上爬，爬了好一段距离，赵单识他们才停下来。
　　赵单识叉着腰，轻喘着气, 转头望黎凭, “师兄, 从这里开始就可以了吧？”
　　黎凭感受了一下，这里空气已经很湿润了, 而且远离喧嚣, 山下的暑意在这里完全一扫而空。
　　站在树荫里, 山风吹来，如果他们一动不动的话, 甚至能感到一股寒气在身上冒气，不一会儿就让人想搓搓胳膊。
　　黎凭点头, “应该差不多了。”
　　赵单识兴致勃勃地说道：“那行, 我们就在这边准备开始种上吧。”
　　这边的山是真正的深山老林, 在他们包之前就已经丢荒好多年了。
　　现在许多人家都用燃气灶，偶尔有一些烧柴的人家，就算砍柴也只在山下或者半山腰砍，不会上来这么高的地方砍。
　　这里很多年没有人来，地上的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一脚踩下去，踩到底的话，基本上已经能踩到他们脚踝。
　　赵单识也就一直开着守望号的警戒功能，才敢带兜兜来这里，要不然从哪里窜出一条蛇虫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黎凭点头。
　　夫夫俩蹲下来准备开始种参。
　　赵单识给兜兜示范，“来，兜崽，看爸爸这里，你先蹲下来用小锄头把落叶轻轻拨开，然后再挖一个浅浅的坑，把种子埋下去，把土和落叶盖上。”
　　赵单识边说话边做动作，兜兜目不转睛看着，赵单识也不知他究竟听明白了没有。
　　“让我们再来拿一颗种子，跟上一次一样。”赵单识带着兜兜再做一遍。
　　三遍过后，兜兜似乎终于看明白了，他朝赵单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从自己的小背筐里拿了一把种子出来。
　　他人小拳头也小，肉嘟嘟的，分开来还能看到一个个小浅坑，握起来抓住一把种子，里面的种子也不过十来颗。
　　他认真地学着赵单识的动作，用小锄头把落叶拨开，然后手心的种子放到挖出来的浅坑里，如果一不小心他放多了，总之他还会认真的地把种子重新捡回来，握在手心里。
　　赵单识只注意他做了两次之后就没再注意了，一家人各干各的，一路沿着山路慢慢上山，反正兜兜手里的种子就那么一点，他们也不怕浪费，索性全部交给兜兜去干了，这也是培养孩子专注力和动手能力的一个绝好方法。
　　对于小朋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独立去试探整个世界，不用担心小朋友会遇到什么小小的挫折，也别看不惯他慢吞吞的动作，只有放手让他自己去干，他才会越来越独立，动手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赵单识和黎凭种植十颗人参种子的功夫，兜兜也不一定种得完一颗，不过不要紧，一家人慢慢地逛了三座山头，把手中绝大部分种子都种下去了，还有一些种子可以留到明天再种。
　　要是明天来不及，后天、大后天或者下个星期都没什么关系，这种东西时令性不强，慢慢来就是。
　　兜兜凭自己的能力独自上山走了那么久，下山的时候他已经快累垮了，黎凭伸出手来抱着他下山，他蜷缩在父亲的怀里吹着山风，不知不觉间慢慢就睡着了。
　　黎凭放轻动作平稳地抱着他，一家人上山和下山的路完全不一样，赵单识看了一下，对黎凭说：“师兄，你先抱着兜兜回家吧，我先去池塘那边看看。”
　　黎凭点点头，于是赵单识拐了弯往食堂那边过去。
　　一般来说，赵文德他们下午都会在后山上，要么喂鸡鸭，要么清理粪便。
　　养牲畜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一旦养了，他们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
　　从一日三餐给牲畜们准备饲料，到清理它们的粪便，查看它们的住处以及清点数目，甚至还要观察记录它们的状态，免得它们生了病没有及时治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苏劲杉每天都有无数事情要忙，不过这种忙累并不难熬，相反还有一种难得的惬意，在蓝天白云底下静静地干着活，用想着什么人际关系，不用想未来，白天累出一身汗，晚上一沾床就是难得的酣眠。
　　苏劲杉在这里能找到一种难得的心灵的宁静。
　　坦克等五只小狗现在已经是半大的狗了，大黑还在院子里看家，这五只小狗则被编成一队，每天由罗浩然他们巡逻队带着狗上山，顺便也训狗。
　　赵单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训的，不过看起来目前的训练卓有成效，这些狗狗们现在已经学会了辨别陌生的气味，一旦有陌生人从非常规途径上山，他们就会吠，带着罗浩然他们去追寻陌生气味的源头。
　　用得好，看家狗的作用并不比普通的安保人员小。
　　赵单识找过去池塘那边之后，看赵文德不在池塘，他干脆背着手慢悠悠地去养猪那边看看。
　　现在就养猪、养羊那边最多活。
　　猪的话，主要是清理猪粪，羊则是每天都要放羊。
　　现在放羊的都是牙子妹，她身体没有赵文德好，做不了什么重活，而且她身材比较矮小，力气也小。像清理猪粪，挑着猪粪去特定的粪堆的活，她其实不怎么做得来，主要还是赵文德和苏劲杉来做。
　　对于这点，赵单识心里其实有点抱歉，他们以前招聘的时候说过要招技术人员，结果苏劲杉到了这里，什么都要抓，牲畜这边基本全都是由他负责，他又要干活，又要分配合计，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主管级别的人物了，却忙着小工的事情。
　　赵单识和黎凭还打算年后就给他涨工资，甚至想分配股权给他，不能让他白白干那么多活。
　　苏劲杉还不知道他们东家要给他涨工资的事情，不过他挺喜欢这些，什么事都尽力亲力亲为。
　　工资是一方面，作为一个动物学专业的学生，能亲手养出这么棒的牲畜，对于他自己来说既是挑战，也是一种荣耀，更别提他还能在养殖的过程中，顺便边写论文，为自己积累学术经验。
　　赵单识找过去的时候，他们果然在养猪那边专门清理猪粪，他们现在每天都能获得很多猪粪，这些猪粪主要是用来堆肥。
　　目前为止，他们的田野和山地能够完全消耗完这些猪粪，如果消耗不完，下一步赵单识他们把种子公司成立起来的时候，可能就会另外注册一个品牌，或者用单识小哥这个品牌开一个子项目，专门把这些肥料卖出去。
　　现在很多农业公司都会开始卖肥，不过赵单识他们的肥料有特别的优势，他们的肥料混有灵肥和灵泉水的残余，卖出去的话，效果会比普通肥料强劲很多，而且他们这是农家肥，许多专门搞绿色蔬菜或者有机蔬菜的人也会挺看重他们的肥料。
　　反正他们到时候种子公司弄起来之后也要卖他们的种子，肥料只是顺便的事情，多上架一种产品应该也不会困难。
　　框架已经搭起来了，他们可以借着这股东风，把很多东西都变成商品。
　　不过这些都等以后再说，目前为止他们远远做不到那个地步，赵单识还打算早一点把他们的肥料弄出来，然后把所有山地再肥一遍。
　　他们包的山虽然挺肥沃，这个肥沃，只是相对而言，山上的土质好，用来种作物却是远远不够，他们如果有合适的肥料，今年冬天农闲的时候，就可以在镇上或者县里，请附近十里八乡的人过来帮他们把肥料挑上去。。
　　如果今年冬天就能完成这个大工程，明年春天或者今年冬天种果树的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单识显眼，他还没到地方，赵文德和苏劲杉远远就看见了他，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苏劲杉问：“哥，有什么事啊？你还专门上来一趟。”
　　赵单识看他热的脸都红了，站在旁边拿草帽使劲扇风，想凉快一点，不由劝道：“这么热的天，你们等一会儿再开始干活也是一样的，这些东西又不赶，怎么现在就干？累得满头大汗。”
　　“没事，今天的活计已经差不多干完了，就剩下这点猪粪没清，我们清完，等一会儿就可以回去洗澡了。”
　　赵单识看这情景，问道：“你们这里就两个人，会不会人手不太足，要么我在请一点人过来帮你们一起干吧？”
　　“其实也不用，目前来看人手是足了，好多东西院子里的人都会帮忙搭把手，真正要我们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我们明年还想扩大生产规模的话，再来考虑请人手也不迟。不过我觉得吧，如果请一般的农民，不如着学院的本科生，有一些农业专业的本科生比农民工还踏实。”
　　“嗯。”赵单识点头答应下来，笑道：“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我就把这个计划做上去了，春招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吧。”
　　正好现在他们的人才储备严重不足，他们也得考虑自己的人才培养问题了，他们现在的利润大。钱已经差不多够烧，或者说即使不够烧，也没必要在这种小地方节省，请农民工在现在来看已经不怎么合适了。
　　他们这地方偏是偏了点，不过环境好，又是正规的公司，能学到的东西多，工资也高，到时候去招聘，应该会有不少人对他们这地方感兴趣。
　　赵单识随手在手机的自本上记一下这条要求，他看了看，觉得还可以在这里开一条路，如果、直接开车过来会比人力省得多，他好不容易招来的人才，可不是为了这种粗活。
　　赵单识记完这条建议之后，才对赵文德说：“文德叔，我听他们说食堂那边的蜜蜂已经可以割蜂蜜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一看？”
　　赵文德道：“我挑完这些猪粪就去，没多少了。”
　　赵单识道：“您挑完猪粪还是在回去洗个澡吧，等一下要割蜂蜜，这一身味道那么大有些不合适。”
　　赵文德点头。
　　赵单识看他们这里还有不少活要干，正好他下午也没什么事，干脆挽起袖子，另外去拿了一副担子过来，跟他们一起挑起猪粪来。
　　他们每天都会清理猪粪，今天的已经清的差不多了，三个人一起动手，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将剩下所有猪粪挑完了。
　　下了山赵单识跟赵文德洗过澡之后，一起去后山去看蜜蜂。
　　他们带了桶和割蜜专用的帽子、衣服过去，主要还是赵文德出手。
　　赵单识也学过几手，理论上来说，他已经会割蜂蜜了，不过这些蜜蜂实在太凶残，他看见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蜜蜂，哪怕心里知道这蜜蜂蛰不到他，他心里也会害怕。
　　他以前试过一次，动作不熟练，越忙越错，还不如直接让赵文德这个熟手来。
　　赵文德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扭头对赵单识说道：“现在的蜂蜜的确很多了，今天可以割一次，不过我看这群蜂已经够大，可以再分两箱出来。”
　　赵单识怕蜜蜂蛰他，远远地站到了一边，闻言问道：“如果再分两箱出来那么多蜜蜂蜜源会不会不够？我看今年我们也没有种什么蜜源植物，如果不够蜜源。这些蜜蜂分出来倒是有点可惜了。”
　　赵文德摇摇头，说道：“够。现在天气热，还有很多东西开着花，要是再过两个月天气变冷了，说不定这些蜜源还真不够吃，到时候才可能要用蜂蜜养着，怕这些蜜蜂饿死。”
　　赵单识道：“过两个月倒不用担心，已经快十月了，我们也要播种，准备种紫云英。”
　　紫云英的生长周期短，他们在山坡上种上一大片，过两个月之后，这些紫云英会陆陆续续开花，成为最佳蜜源，他们就不必发愁蜜蜂采食的问题。
　　赵文德于是点头不说话了。
　　他们今天过来只是割蜜，如果要分箱的话还得做好新的蜂箱，并且做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赵文德提了一个干净的桶过来，上面放了一个简易的榨取蜂蜜的机器，等炸出来之后，赵单识看见几乎有小半桶之多的蜂蜜，不由吃了一惊，“怎么现在的蜂蜜这么多？”
　　“不多了，我们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割蜂蜜，按理来说应该也有这么多。”
　　赵单识问：“这些蜂蜜差不多有十来斤了吧。”
　　“二十斤左右。”
　　他们今天割了许多蜂蜜，下到山下之后，赵单识干脆撸起袖子给他们泡柠檬蜂蜜水，光有柠檬蜂蜜水也不够。
　　赵单识想了想又拿了一些鸡蛋下来，干脆烤了一个蛋糕来吃，他们院子里已经很久没吃蛋糕了。
　　正好今天直播也不知道要直播什么，赵单识想了想就直播这个好了，他的粉丝们平时大多看他做中餐，还没怎么看过他做西餐，应该也有粉丝会感兴趣，而且新的技能点，按理来说，能带来新的粉丝和新的崇拜者。
　　赵单识想想生物能，心里觉得还挺期待。
　　黎凭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要拍视频的话，再做个造型吧。”
　　赵单识今天下午忙了一下午，又是爬山又是去割蜂蜜，忙来忙去，他中间还挑了猪粪，哪怕洗了个澡，一只灰头土脸的，这个形象要去拍视频，涨不涨粉不好说，说不定严重了还会掉粉。
　　赵单识有些无奈地闻了闻自己的胳膊，而后老老实实地跑去洗澡去了。
　　做明星就是这样，虽然挺多粉丝还是看重明星本人的素质，但是有绝大一批路人粉挺看颜值，颜值不过关，分分钟给你取关。
　　他现在的头发又恢复到了半长造型，因为综合来看，粉丝们最喜欢他扎丸子头的模样，每当他扎丸子头出镜的时候，收获的生物能也最多。
　　赵单识在夜里悄悄跟黎凭分析了一下，觉得他扎丸子头的话可能跟普通人区别开来了，粉丝们看到了这种区别，会更意识到双方是完全不一样，因此崇拜也跟着来了。
　　当然，他只是瞎分析，具体的事实怎么样，估计还得等心理学家或者行为学家等大佬来分析。
　　他们能做的只是根据守望号反馈的信息慢慢调整。
　　这样做虽然有一点掉节操，但节操是什么？能吃吗？生物能，可是真能吃！
　　赵单识现在的头发不好洗，也不好打理，洗完澡出来，黎凭拿个吹风机帮他慢慢吹头发，然后又帮他把丸子头扎起来。
　　虽然赵单识现在挺在意形象，不过他还是从来不化妆，现在的长相足够精致，不过跟娘还不是同一回事，如果真化妆了，在粉丝心目中，他就真的往娘那边靠了。
　　赵单识别的节操可以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一点节操的。
　　他现在可是有儿子的人，不管如何，好歹为儿子做个良好的榜样。
　　赵单识尊重儿子的每一项合法的选择，但不希望这些选择在他还不能辨明事理的时候，就受到了自己的严重影响。
　　跟往常一样，赵单识首先在微博上预告了一声，然后准备开始直播。
　　他登陆晋江直播的账号，去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有粉丝收到消息，在房间里等他了。
　　赵单识今天的形象依旧是白衣长袍，半长的丸子头扎起来，看着十分仙。
　　-小哥小哥，你这个星期的直播不是已经直播完了吗？
　　-捉到一只仙气十足的小哥。
　　-你今天直播什么呀？
　　“今天直播做千层，家里的材料不是很够，所以今天就不做榴莲千层或者芒果千层这种比较常规的千层，今天来做草莓千层。”
　　-千层，我喜！！！
　　-哥，你还有什么不会吗？
　　-好想吃小哥亲手做的千层！
　　“大家的期待度不要太高，我也是第一次做千层，究竟做的怎么样还不知道，如果做的不好，大家轻点拍砖啊。”
　　-怎么会拍砖，我只想给小哥哥刷霸王票。
　　-笔芯！
　　-无论好不好，只要是你做的，那就是天下第一无敌好。
　　赵单识看着直播间的评论，朝那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老规矩，大家不要破费刷霸王票哦。”
　　赵单识他们直播的时间很多，每个星期都直播好久，有的时候还会加时，他的粉丝要格外热情，尤其是某些颜粉，早期赵单识没说之前，他们一次直播，一些粉丝甚至能刷上万霸王票。
　　粉丝们能支持他，并且从心里觉得他好，喜欢他，赵单识已经非常满足了，并不希望粉丝给他刷霸王票。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下来的，如果粉丝给他刷霸王票了，自己就要勒紧裤带紧巴巴的过日子，赵单识不希望碰到这种情况。
　　他作为直播间的一股清流，他不仅不让粉丝刷霸王票，每次直播还会抽奖，然后给粉丝们送礼物，算是变着法子百般补贴自己的粉丝。
　　正是因为这种传统，他的粉丝越来越多。
　　许多粉丝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也喜欢他的容貌，有更多的粉丝则是听说他这边每次都有奖品拿，然后习惯性的过来蹭奖品。
　　不然蹭着蹭着蹭习惯了，他们就会发现赵单识这里不仅奖品十分优秀，直播的内容也十分好玩，慢慢的，他们就留下来了。
　　赵单识他们发现很多粉丝都是这样转粉的，抽奖这个手段虽然有点老，但这真的是不失为一种十分好的涨粉方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赵单识也会坚决贯彻这种涨粉手段。
　　他不需要粉丝们付出什么，他淘宝网店上的顾客群体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粉丝，他们的东西卖的实在太贵了，没达到中产以上的人是很难消费得起，因此他根本不在意粉丝们这点钱。
　　他唯一想要的也就是粉丝们贡献的生物能，不过生物能这东西嘛，粉丝们就算不喜欢他也会喜欢上别的明星，别的偶像，别的主播，粉上别的人。
　　喜欢他并不会给粉丝们带来什么损失，他收割生物能也不会对粉丝们造成什么伤害，这完全是一件互利双赢的事情。
　　赵单识觉得他们现在的行为模式还是挺好，未来有机会，他将会寻找更多宠粉手段，不辜负粉丝们喜欢他的心情。
　　想到这里，赵单识继续给粉丝们直播做千层，他手型非常漂亮，纤细笔直白皙，指甲剪成圆弧状，行云流水动作起来，简直有种舞蹈般的美感。
　　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天气不怎么热，晚风徐来，他慢慢地做，粉丝们慢慢地看，正好到了晚餐时间，一时气氛十分温馨。
　　大家甚至连弹幕都不怎么舍得发了，就怕破坏这气氛。


第164章 尝鲜
　　吃完晚饭, 黎凭打电话给他爸。
　　父子俩极少通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黎遂纶还特地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小儿子的名字。
　　“喂。”
　　“爸, 晚上好，您吃晚饭了没有？”
　　黎遂纶轻嗤了一声，“都几点了，能不吃晚饭？你小子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 要帮忙就直说。”
　　黎凭：“暂时没有忙需要您帮，我就是想问问您和妈，中秋的时候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我们这边玩几天。”
　　“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黎遂纶嘴上嫌弃归嫌弃, 还是问了, “公司里没什么大事, 要真有事的话让你哥去处理也行，你想我们过去几天？”
　　“您愿意过来几天的都行, 要不在这边住十天半个月？正好可以帮忙看一下兜兜。”黎凭道：“今年的中秋和国庆不是离得很近么？您好几年没有休假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黎遂纶听他这么说, 心里有几分意动了，嘴上还是不松口, 只说：“我明天看看行程表要是有空的话就带你妈过去看看你们的建设成果。”
　　“行，您和妈哪天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过去接您。”
　　“这点路要什么接？我让司机开个车就过来了, 你忙你的吧, 不用管我们，等我弄清楚了就告诉你。”
　　黎遂纶挂上电话之后，禁不住满脸笑意，他看看手头上的工作也懒得做了，干脆收拾东西又回房间睡觉。
　　陈毓雪有些惊奇地看他这模样，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发生什么喜事了，笑盈盈的？”
　　“能有什么喜事？还不是跟往常一样。”黎遂纶说完之后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问旁边的陈毓雪，“阿凭那我们中秋去他那边过，问我们有没有空，怎么样，去不去？”
　　“怎么不去，我老早就想去他们那边看看了，尤其是追了他们那么多期视频，他们一直没说，我又不好意思开口。”陈毓雪兴致勃勃，干脆用手撑了一下床，坐起来，“什么时候去，我去收拾东西。”
　　“哪有那么快？说是中秋，怎么也到快中秋的时候才去吧。”
　　“不行，离过中秋还有一个星期。我们还是早点去吧，正好过中秋，他们那边也忙，我们兴许还能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陈毓雪比他着急，“你先睡，我去看怎么收拾，第一次过去做客，可不能空着手去，要不然太失礼了。”
　　说着，陈毓雪哧溜一下下了床，趿着拖鞋就去她的衣帽间周腾去了。
　　秋天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季节，早上和晚上都挺冷的，说不定要穿上风衣，中午又挺热，短袖就行了。
　　在这个季节出行要带的衣服有很多，搭配也有很多，这都是要慢慢考虑，如果搭配错了，不仅不舒服，还不得体。
　　陈毓雪打算去儿子伴侣家才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情。
　　黎遂纶看着她的背影，嘴上还嘟囔几句，眼睛却忍不住往衣柜那边瞟。他一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衣服要带，休闲装还是要带几件，西装得带一套，其他的像什么各种鞋子啊，手表啊，多少都得带一些，不能到了那里之后，被个乡下老头比下去。
　　黎遂纶夫妇俩我很期待这件事，黎凭也没听他们的话，早早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黎凭本还以为要在家住一晚，看着老爹老妈慢慢收拾，没想到他到家的时候，老爹老妈早就收拾好了，换身衣服，换双鞋就能走。
　　黎凭见了，心里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他心思不算细腻，很少关注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故而一年多以来都没正式问过老爸老妈想不想去他那里。
　　黎凭心里嘀咕了一下，想着以后得更细心才是。
　　他们山上还有别墅空着，赵单识就安排黎遂纶夫妇俩到那边住。
　　他们山上的别墅，互相之间离得并不远，不过还是有一段距离，方向也不大相同，足以在保障隐私的前提下保障安全。
　　山上也比较清幽，他们院子里比较闹腾，黎遂纶夫妇俩年纪不算太大，不过应该不会太欣赏热闹的居住环境。
　　黎遂纶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赵单识亲自下厨做饭，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菜出来
　　老爷子见到黎遂纶他们，对他们表示了欢迎，在双方都十分客气的情况下，相处的还算比较愉快。
　　吃完饭，黎凭开车送他们到山上的别墅去住，他们带了许多私人物品，山上的别墅赵单识和黎凭又已经检查过好几回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陈毓雪车窗外的景致，不由说道：“你们这地方真不错，比许多别墅区好多了。”
　　“嗯，我们简单开发了一下，沿路原来的杂树换成了景观树木，像小道和其他东西也修饰了一下。”
　　“蛮子叔院子就十分不错，古朴又清幽，难得你们现在回来了，带了一院的热闹，艺术性与实用性结合的很好。”
　　车子缓缓开上拐角，一栋未完工的建筑出现在掩映的树木之后，陈毓雪好奇地看着那一栋建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栋楼进来干什么？没怎么听你们在直播或者微博视频里提到？”
　　“这是我们种子公司的办公大楼，里面要放置许多仪器，施工标准比较特别，我们请的是专业的团队，施工进度一直不快，估计得明年春天可以投入使用。”
　　“这个我听过，单识他好像在微博上提过一嘴。”陈毓雪问：“你们的这个种子公司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主要还是研究农作物的种子，像什么水稻种子、小麦种子、西瓜种子等等，我们这边的作物种得不错，看能否那些优秀的形状稳定下来，变成种子供应给广大农民。”
　　黎遂纶一听就知道他们的野心，不有在后座点头评价道：“你们野心不小，要弄成这个事，起码得等十多年吧？”
　　如果是一般的科学家来做这项任务，说不定还真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完成这项伟大的壮举，不过他们应该不用，他们本来就有守望号这个外挂，如果运作的好的话，三五几年，他们就能推出第一批种子来了。
　　当然，这话不好说出口，哪怕对自己的老爹，黎凭也没有多透露，只道：“不管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这总归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既然有这个能力就努力去试一试。”
　　黎遂纶赞同地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欣慰，“你们这个想法好，当企业家就是要有这个觉悟，不能光顾自己，也要考虑一下社会责任。”
　　黎遂纶固执归固执，在商场上也十分不好说话，人却还不错，每年的教育基金，扶贫项目他都没少参加，他们公司还有专门的公益部门，不过这些他很少对外说就是了。
　　在黎遂纶看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黎凭将父母送到别墅里，带他们进去。
　　陈毓雪看着他们的别墅，忍不住又是夸，“你们这地方舒服，比外面的别墅好多了。我就说嘛，我们华国的人，还是更喜欢华国的地方，看看，这瓦片多舒服，还能听到风吹过瓦片的声音。”
　　他们建的别墅十分符合陈毓雪的审美标准，无论是古朴的设计，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植物还是现代又古典的家具，都深得她心，尤其桌上随意插的那一束野蔷薇，更是给了她无限惊喜的感觉。
　　哪怕大晚上，送儿子离开后，陈毓雪还是忍不住拍了九张照片，发了个微信朋友圈：儿子他们这里的别墅。
　　陈毓雪相片发出去没要两分钟，五十多个赞就已经在朋友圈等着了下面，还是无数条评论。
　　-姐，你是去度假了吗？
　　-毓雪，这是哪儿呀？看着可真不错。
　　-你小儿子吧？他现在的事业发展的挺好了。
　　……
　　陈毓雪一一回复了，盘腿坐在床上，连洗漱都不愿意去洗，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黎遂纶见她手机的内容，忍不住嫌弃道：“大晚上的，还发什么朋友圈啊？”
　　“我高兴发个朋友圈怎么了，说不定有朋友看到这里很喜欢，还会给阿凭他们带来生意呢。”
　　“他们就卖那点菜，还要怎么带来生意？现在都已经不够菜卖了。”
　　夫妇俩斗完嘴，洗漱完回来睡下，正如陈毓雪所言，他们躺在这别墅里，可以听到风吹过瓦片的声音，外面的窗帘没有拉，从床上这个角度望过去就能看见乡下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天空，满天都是繁星。
　　两人睡了一个饱觉，第二天不到七点钟两人就醒了，洗漱完出门山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他们也不用黎凭上来接，直接在微信上跟黎凭说了一声，然后慢慢的沿着山路走了下去。
　　“爷爷！奶奶！”兜兜蹲在院子里玩，一看爷爷奶奶下来，十分高兴的丢下玩具朝他们扑来。
　　“哎哟，兜兜，早上好呀。”陈毓雪弯腰抱起兜兜，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兴高采烈地朝他问好。
　　兜兜十分有礼貌地说道：“奶奶早上好！爷爷早上好！”
　　他的声音响亮而清脆，跟清晨的风一样，都是这个世界难得的美好，哪怕严肃如黎遂纶，进到院子之后，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胡德蒙和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喝茶。
　　老爷子笑着过来招呼他们，“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吧？”
　　黎遂纶点头，“十分舒服，在乡下的夜晚就是安静，没什么干扰，好久没睡得那么沉了。”
　　“舒服就多住几天，别的不敢说，我们这里的环境还可以。”
　　老爷子给他们倒茶，又让他们坐下。
　　院子里其他人各司其职，忙碌而祥和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黎遂纶他们以为来乡下会比较无聊，他勉强算个工作狂，除了工作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来，到山上了之后没法工作，他原本还想带着兜兜是处走一走，没想到最后却是兜兜带着他四处走一走。
　　赵单识跟老罗说了一声，而后带黎遂纶去水库那边钓鱼。
　　老罗完全不介意，反正他们钓上来的鱼都会按照市价买回去，正好省去他捕捞的功夫了。
　　这日子过得实在舒服，尤其这天，赵单识带着徒弟们开始在院子里做月饼了。
　　他们用的所有材料都是上好的材料，等成为半成品之后，那味道叫一个香，院子里人来人往，谁经过都不由偷吃一点原料。
　　这里其他人哪怕已经知道他们这院子时不时就会飘来好闻的香味，然而打他们院子旁走过，甚至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也会闻到这股香味。
　　许多人完全坐不住了，要是平时他们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来讨吃的。过节嘛，上门来坐一坐，又没关系。
　　慢慢的，过来他们家做客的人越来越多，赵单识他们干脆泡了一壶茶，让这些客人们坐在走廊里喝茶，顺便尝一尝新出炉的月饼，他们今年月饼做得多拿一部分出来，完全不妨事。
　　赵金生小心地用手托住月饼，小心地咬了一口，连那点渣也捏进嘴里吃掉了：“这手艺！这半辈子月饼，我还没尝过这么好吃的月饼。”
　　“嘿，这话说的！”花枝娘笑：“单识这院子里的东西哪回我过来尝，都觉得上半辈子白活了。”
　　花枝娘话一出，大家不由点点头。
　　老爷子笑道：“来来来，喝茶喝茶，尝尝我们家的茶，我们家的茶配这个月饼吃最好吃了。”
　　“你家的茶叶好喝，以前我们都没想过，原来我们这地方也可以种茶，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年都没试试。”
　　“我看悬，单识种得出来的东西，别人又不一定种得出来。”
　　“对，就算种得出茶，也没他那个炒茶的手艺，我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种田，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了。”
　　院子里好一通感叹，赵单识他们正在拍视频，今天的视频不仅要直播，还要放到晚上去做一个中秋节特辑。
　　等到黄昏时，各家开始烧水做饭了，院子里的村人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回到各家去了。
　　这个中秋节，他们吃了那么好吃的月饼，喝了那么好喝的茶，心里十分满足。
　　赵单识他们院子里却不仅仅是这些花样，除了月饼之外，赵单识他们还在水稻田捞取了螃蟹和稻花鱼，多种美食一一摆在面前，除了鸡鸭鱼肉之外，桌上两样河鲜也十分引人注目，看得人口水直流。
　　尤其是那稻田蟹，大家晚上赏月吃蟹，一人一只，多的没有。
　　这样的螃蟹也就比兜兜张开手要大一点，不算太大，一只还没到二两，不过这螃蟹一蒸出来，大伙闻到那个香味，就忍不住一个劲地咽口水。
　　赵明台用托盘端着一个个小碟子出来，“来来来开始吃了，姜醋在此，谁要吃的，自己沾一沾。”
　　胡德蒙忙告诫，“别急别急，这螃蟹好，一定要慢慢吃，猴急不得。”
　　罗浩然仗着自己立起来，还想将螃蟹掀开壳，没想到一掀之下，这螃蟹壳险些没把他手划破，“这螃蟹壳真硬！”
　　他们螃蟹十分昂贵，又还没有长成，赵单识他们舍不得大肆捕捞，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打定主意要好好尝一尝这螃蟹的滋味，谁也不会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囫囵吞下。
　　黎遂纶慢悠悠地按照平时吃螃蟹的经验，先扒开蟹壳，用小勺子舀了一勺，轻轻沾了沾醋放到嘴边，这螃蟹肉一入嘴，他立即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平时吃了螃蟹也清甜鲜美，然而这螃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鲜味，黎遂纶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好东西不胜枚举，此刻愣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形容词可以形容这一嘴里螃蟹肉的味道。
　　天上龙肉大概就是如此吧。
　　“螃蟹怎么会这么好吃好，吃哭了。”姚镜明说着眼里还真闪烁着着泪花，他吸吸鼻子，“我觉得以前吃的那么多螃蟹都白吃了，只有我们自己养的那个螃蟹才叫螃蟹味啊。”
　　赵单识没有想到他们家的螃蟹会那么好吃，当初蟹苗买回来的时候，因为是定的实验室专用蟹苗，价格特别贵，他怕这些螃蟹养不活，又担心品质不好，这么大的投入白瞎了，因此他没少悄悄地往水稻田里灌灵泉水。
　　后来他们养螃蟹也养的十分精细，像菜地里的菜叶之类的，没少往稻田里投，还有什么冬瓜，土豆，南瓜，这些人都吃不够的好东西他们也往稻田里扔。
　　最后这阶段，他们更是不惜血本地找人去买水库鱼，去买田螺等，买各种好东西，专门喂养这群螃蟹。
　　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或者说他们养殖的时间不到，一般来说他们养的东西块头都会比普通品种要大许多，然而他们养的螃蟹没有明显看出来。
　　他们的螃蟹只是异常凶狠，如果没有及时投喂，螃蟹又饿了的话，他们会直接把还没有灌浆的稻子夹下来吃掉。
　　别的就更别提了，赵单识他自己去看螃蟹都不小心中过着被螃蟹夹过，当时要没有及时摆脱螃蟹的话，一夹一道血印子。
　　最让赵单识他们震撼的还不是这群螃蟹夹人时候的威力，他们亲眼看到过有一条差不多长半米的小蛇穿进稻田里，被这些螃蟹一哄而上，直接夹断了。
　　当时他们还特地拍了视频，在那时候，这群螃蟹的个头还不如兜兜紧握的小拳头大，已经有如此威力，赵单识毫不怀疑，任由他们成长下去，说不定它们还能当成工业扳手用。
　　现在他们终于尝到这螃蟹的滋味，哪怕赵单识，心里都感慨，今年养的螃蟹实在养少了呀。
　　姚镜明道：“今天过节，要不我们多抓几只螃蟹回来吃吧？这一人一只螃蟹也太少了，刚上来点馋瘾就没了，没吃够啊。”
　　赵单识幽幽看他一眼，“姚师兄，你说这种品质的螃蟹什么时候吃得够？”
　　冯劲他们几个带头起哄，“赵哥来嘛来嘛，那么多螃蟹，好几万只呢，今天多捞点尝尝。”
　　赵单识看黎凭，其实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螃蟹，他们院子里二十多人，如果一人吃个五六只，那么几百只螃蟹就过去了。
　　按照他们今年这螃蟹的品质，一只别说多了，卖个四五百块钱不成问题，要是今天这么吃下去，那上万块钱可就没了。
　　赵单识他们现在虽然收入比较多了，不过钱这事谁会嫌自己手里的钱多呢，那么多螃蟹就值那么多的钱，要是吃完了可就没了。
　　黎凭道：“不然我让人送一堆大闸蟹过来？”
　　“别呀！要什么大闸蟹，大闸蟹哪有我们水稻田里的螃蟹好吃？”
　　“对对对，我们再捞一点螃蟹回来吃嘛。现在螃蟹实在太少了，每人才一只，一只才那么一丁点肉，还没吃到真正滋味呢，就吃完了。”
　　陈毓雪和黎遂纶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赵单识看了一眼他们，心里还想是不是今天得出点血了？就听黎遂纶道：“一人一只螃蟹可能不够吃，要不再来一些螃蟹做成菜。吃几道河鲜吧？”
　　黎遂纶一开口，当然不会有谁去驳他的面子，赵单识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螃蟹宴什么的也比较贵，但是比起一人五六只螃蟹可劲了吃来说，这个价钱还是比较便宜。
　　他们说好要吃螃蟹，也不耽搁，大家干脆连夜提着竹笼，拿着电筒去捞螃蟹。
　　赵单识想了想，对罗浩然他们说道，“浩然兄，要不然你们去山上抓一只公鸡回来吃吧？我待会炖个螃蟹鸡公煲吃。”
　　罗浩然立刻说道：“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山上抓鸡！”


第165章 活动
　　一群人连夜上山抓鸡, 下河摸螃蟹，等弄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然而平时早已经睡了的大家现在毫无睡意，帮忙杀好鸡择好菜之后都在院子里边喝酒边赏月, 顺便等下一道美食。
　　想着晚上太晚了，赵单识也没弄什么特别复杂的菜。
　　他让刘二华他们把烧烤架拿出来，又将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处理一下，让他们顺便来个烧烤, 等会儿螃蟹鸡肉煲出来，可以一边吃烧烤一边吃鸡肉螃蟹。
　　他们烧烤用的食材虽然不全是自家产的，但也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好食材。
　　猪是村里人家的专门喂来自己吃的猪，全用谷糠和蔬菜喂大的农家猪, 味道格外鲜香, 尤其那个排骨, 腌制好了，放在烧烤架上烤一烤, 那油滋滋的橘色骨肉上散着一阵难言的香味, 光是这一道大家就眼馋得不成。
　　更别提他们的烤茄子、烤韭菜、烤玉米、烤辣椒……平时常见的蔬菜换成这种独特的烹饪方式, 味道一下便非同一般了。
　　大家吆喝着，吃着烧烤喝着小酒, 聊着天，顺便等厨房里的螃蟹鸡肉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螃蟹鸡肉煲慢慢熟了, 院子上空弥漫的香味越发浓郁。
　　姚镜明他们原本还吃的挺香, 一口烧烤一口酒，尤其这酒还冰过，倒进嘴里，那滋味叫一个痛快，然后他们烤着烤着渐渐觉得不对劲了，厨房里飘来的香味，一个劲往这边串，滋味浓郁的烧烤味居然被压住了。
　　姚镜明看看手中拿着的脆骨串，又闻闻空气中的味道，将脆骨串摔在面前的盘子里，叹了一声，“这螃蟹鸡肉煲什么时候好啊？感觉肚子里吃的是假的食物。”
　　赵明台摸摸肚子，有些惆怅地说道：“我也觉得，肚子里已经饱得差不多了，心里感觉还是好饿。”
　　“好了。”赵单识听到他们外面的动静，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可以准备开吃了。”
　　瞬间大家都顾不上手里的烧烤了，纷纷放下手里的竹签，站起来往厨房涌去，诺大的厨房人挤人，站了个满满当当。
　　赵单识回头一看他们，不由哭笑不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出去等着吃就行啊，这么多人端菜都端不出去了。”
　　罗浩然搓搓手，忙笑道：“你做饭已经是功高劳苦，怎么还能让你端菜？我们来吧。”
　　“行，你们来就你们来吧。”赵单识说着拿出旁边干净的大盆，将满锅的菜装入大盆中，他们这大盆是以前卖卤菜专用的大钢盆，锃光瓦亮，一个盆装得下二十来斤。
　　这么一大盆肉，罗浩然小心翼翼端起来，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往外面走去。
　　钢盆一放到桌上，大家迫不及待要动筷子了。
　　“等一下！”姚镜明忙张开手臂拦着他们：“这么好的菜，我一定要发个朋友圈！”
　　“来来来，一起发！”
　　“对，这样的美食，不能让朋友们错过啊！”
　　一群大小伙子，一个赛一个损。
　　黎遂纶跟着人群热闹，在菜端出来之后，他也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他不仅发朋友圈，还在他们那个微信大佬群里面专门发了一份。
　　大佬群里在线的大佬们瞬间被炸出来了。
　　-等等，这是什么？
　　-这盆好眼熟啊，这桌子也好眼熟。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单识家的桌子和盆？
　　-应该没错，他家拿过这盆卖卤肉。
　　-对对对，我刚刚去单识微博上的视频里截了一下图，大家看，是不是就这张桌子？
　　-截图.JPG
　　-这么说来——
　　-老黎，你去单识家度假了？！！！
　　现在才十点过一点，城市里的人睡得比较迟，微信大佬群里还有许多人没睡，被他一张图片炸出来了。
　　黎遂纶发完图，根本不看图和朋友圈，抄起筷子就和一帮小年轻开始抢菜吃。
　　这螃蟹和鸡肉不是刚炒出来的，热腾腾，香气扑鼻，夹起一块，上面均匀地裹着一层晶莹汤汁。
　　鸡肉还有点韧，又韧又嫩，完全感觉不到那种发柴的口感。
　　这裹着热热汤汁的鸡肉放入嘴嚼一嚼，越嚼越香，鸡肉特有的鲜味被螃蟹的鲜味激发出来了，二者相得映彰，又相互促进，鸡香得能让人把舌头给吞下去。
　　黎遂纶眼睛一亮，边学着旁边人哈气，边夹起一块螃蟹，准备开始啃螃蟹。
　　这螃蟹赵单识用调和过的面粉略封了下口，炸了炸，里面的鲜味完全没流失，汤汁又进去了里面，略带一点咸味的鸡肉汤汁跟螃蟹肉配起来，那味道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黎遂纶甚至有一种自己咬一口，嘴巴里会喷金光的错觉。
　　一大群人围着这个大钢盆，谁都舍不得说话，甚至舍不得坐下，就一直站着，一手拿筷子，一手拿骨头，边夹边吃。
　　哪怕有谁偶尔不甚翻到了下面的鸡肉块或螃蟹块，被滚烫的汤汁烫得呜呜叫，也不舍得吐出来，连放慢咀嚼速度都不舍得。
　　赵单识他们吃饭第一次那么沉默，赵单识看了看周围的人，莞尔一笑，也跟着努力吃起来。
　　兜兜都不用别人喂，自己咬鸡肉，自己扒螃蟹，吃得小嘴油嘟嘟的，他人小力气也小，有一些肉吃不干净，就扔到桌下，跟坦克它们一起分享。
　　院子里一群小狗大狗连带猫仔，都幸福地在桌子下钻来钻去，等着上面掉下的骨头和肉吃。
　　这一大盆螃蟹鸡肉煲大家吃的很珍惜，一直慢慢吃，这么多人，足足吃了快一个小时才吃完。
　　罗浩然看着盆里小半盆汤汁，有些可惜地说道：“要是有面条，每碗面条里浇一勺这样的汤就美了。”
　　赵明台立即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下面条。”
　　正好他们烧烤的食材还有一些，赵明台和赵服顺去下面条，将烧烤食材作为面码，每人一小碗，热热闹闹地端出来，再加上他们这螃蟹鸡肉煲的汤汁，大家呼噜呼噜两下就下了肚，整个人舒服得不成。
　　罗浩然叹了口气，“吃宵夜就要这么扎实才叫宵夜啊。”
　　黎遂纶在一旁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胡德蒙笑道：“时间那么晚，也该去睡了。”
　　“对对对，我们正好走上山去，顺便消消食。”
　　说着，一群人收拾碗筷，擦桌子，打井水洗碗，没几分钟就把东西全部归置整齐了。
　　老爷子和胡德蒙在院子里休息，赵明台他们回家，赵单识他们则上山，一群人结伴而行，上山的时候还能聊聊天说说话。
　　黎遂纶和陈毓雪回到别墅，关起门来准备洗漱的时候，对今天的螃蟹鸡肉煲还意犹未尽。
　　陈毓雪感慨，“单识手艺还真不错，吃了那么多人的菜，就他手艺最好了。”
　　黎遂纶随口应了一声，陈毓雪接着道：“说来也奇怪，他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出来的吗？我记得他好像是学建筑还是学设计来着，怎么手艺那么好，比大厨还出色啊。”
　　黎遂纶心道：这问我，我问谁去？
　　“可能他是自学成才。”
　　陈毓雪点点头，“有可能。”
　　“你快去洗澡，时间也不早了，洗了赶紧睡。”黎遂纶催促完妻子之后，拿过旁边的手机，顺手打开微信，想去看朋友圈，没想到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大佬群里那个鲜红的九十九加。
　　他在大佬们发的那张螃蟹鸡肉煲的图片掀起了轩然大波。
　　上面的信息已经不知道刷了多少条，大佬们刚开始还心平气和地问他人呢，到了最后，各位大佬纷纷表示要过来赵单识他们这里！
　　-我不管，我要过来蹭饭！决定十一假期去单识那边了。
　　-诶，带我一个，我也去！
　　-你们都去啊？
　　-去那么多人，到时候他那边不够位置住，要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们开车去他们那里不够位置，我们就去镇上，去县城，甚至可以去城市住，要是实在不行，不还能向老乡家借宿吗？
　　-对对对，那么多好吃的，我们赶紧去尝尝。
　　-我寻思着吧，我们去了，单识总不能赶我们，对吧？
　　-对对对，老黎不是去了吗？还吃到了螃蟹和鸡！
　　黎遂纶：……
　　-我过来能吃到螃蟹和鸡，是因为我是他爸！
　　-我们还是大客户呢！
　　-就是就是，认识了那么久，哪怕以朋友的身份过来做客，也可以吧？
　　-这个对，大家上门都是客，到时候记得带点东西去，别空着手去了。
　　-当然，我们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黎遂纶发了两次信息试图阻拦，都被淹没在大量的讨论之中了。
　　他有些无奈了，最后将这些评论截图，转发给儿子。
　　反正客户来了也是送钱，挣钱总不至于嫌钱多，对吧？
　　“老黎？”陈毓雪喊，“洗完了。”
　　“就来。”这么想着，黎遂纶有些心虚地去洗澡睡觉了。
　　赵单识和黎凭刚给兜兜洗好澡，还没来得及说，黎凭就收到了自家老爸发来的信息，她愣了一下，点开微信大佬群，看上面的评论。
　　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十一假期起码有上百个人要组队过来他们这边参观。
　　赵单识刚把擦干水，已经睡着了的兜兜塞到被窝里，回头见黎凭正出神，不由好奇地问道：“师兄，怎么了？”
　　“大客户们说想过来，你上那个微信群看一看。”
　　赵单识从旁边抓过毛巾，把手上的湿气擦干，然后拿过手机打开大客户群一看。
　　里面已经刷了好几百条信息了，大家都嚷嚷着说想过来他们这边。
　　“这倒有点难办了。”赵单识抓抓脑袋，“师兄，你觉得这个事情怎么样，客户们只是说说，还是真的会过来？”
　　“这么多人，肯定有一部分只是说说，过个嘴瘾，也有一部分，说不定真的会过来探探路。”黎凭道：“现在我们先要来想一下，究竟要不要招待这一帮人，要怎么招待？”
　　“这么多人，我们这里又偏远，开车来的话，起码要先把住的地方搞定好，我们院子里已经很多人了，无论是宿舍，还是别墅区，完全招待不了那么多客户，如果要招待，我们还得另外联系。”
　　赵单识想想又说道：“单纯吃饭的话，院子里倒是不愁，院子里那么多人，随便打打下手，上百人的饭做出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黎凭道：“你现在的倾向是什么？当朋友一般招待他们，还是我们直接办一届文化体验节，让客户过来吃饭游玩。”
　　赵单识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办什么文化体验节。
　　不过转头一想，要是真办的话，好像目前也可以让客户过来玩两天，就在大晒谷场上摆桌子，让客户吃饭。
　　他们这里人多，到时候去借十来把大遮阳伞，在村里借十来张桌椅，再请人帮忙传菜打下手，有钱挣的话，村里人应该也不会介意。
　　现在已经将近十月了，他们这里有些树木开始落叶，要是客户们感兴趣的话，罗浩然他们安保队有九个大小伙子，抽出四五个人来带客户们上山，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一天可以安排上山活动，在这边住一晚，第二天还可以安排钓鱼活动。
　　养了大半年，老罗那边的水库鱼应该也养得挺大了，到时候客户们钓了鱼过来，他们还可以直接将预加工成水煮鱼，碳烤鱼之类的美食，又是一顿过去了。
　　正好做这个活动，他们还可以合理的收一下费，他们在这里连吃带玩的，一个人收五千、六千不算多，大客户们都不差钱，应该不会介意。
　　有个正规的途径让他们花钱，也省的他们私下过来打扰，他们要悄悄过来，对这边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赵单识他们也难交代。
　　赵单识越想越激动，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性挺高的。
　　赵单识道：“师兄，要么就按你说的，我们先来第一届美食文化节吧。”
　　“行。如果确定好了，明天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看看这个节日到底要怎么操作。”
　　“行，我先简单写个规划。”赵单识道：“师兄，你说招待他们几天比较好？”
　　“嗯？依我看招待三天吧。”
　　赵单识犹豫，“三天会不会太长时间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带他们去徒步和钓鱼，要是三天的话，好像活动不怎么够哦。”
　　“没关系，第一天徒步，第二天钓鱼，第三天上山捡蘑菇。”黎凭道，“我们有守望号，也不怕他们捡到毒蘑菇。”
　　“行，那暂时三天，这三天的活动都安排好了。”赵单识做个记号，“那么在饮食方面，第一天的午饭，晚饭，第二天的早饭，午饭，晚饭第三天的早饭跟午饭，这里一共就是七顿了。我们这边最大的亮点还是美食，如果这样安排，收费比较高，师兄，你觉得我们这个收费要怎么收比较好？”
　　黎凭道：“一顿一千，外加其他费用，刚好凑个八千吧。”
　　赵单识侧头看他，“师兄，三天的话，八千会不会宰得太狠？”
　　“三天八千已经不算多，按他们的消费标准，一天一万都不算多。”
　　赵单识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一个月能花近十万来买食物的大客户，参加活动三天才八千确实不算多。
　　“行，那我先做个简要版的规划，明天再跟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尽量争取明天把海报做出来吧。”
　　明天已经九月二十八，再晚的话，他们压根赶不上国庆黄金周。
　　第二天，吃完早饭，赵单识拿出规划来跟他们讨论，“……目前就是这样，请客户过来玩三天，收费八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彭余韵道：“徒步的话，第一天可能真的要一天钓鱼则要不了一天，我看第二天可以安排他们进行农家乐，我们地里每天都要摘菜拔草，可以考虑安排一下客户进行农家乐体验。”
　　冯劲笑嘻嘻，“钓鱼钓一整天可能真的不够，除了在地里摘菜、拔草之外，还可以安排他们上山去挖竹笋。”
　　苏劲杉道：“池塘里的莲蓬不是还没割吗？割莲蓬也不错。”
　　“哎，等等！”赵单识脸上现出愕然神情，“我们邀请的是客户，不是短工呐！”
　　姚镜明兴致勃勃道：“没事，客户们兴许会对学农有兴趣呢？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节省一部分人工。”
　　胡老教授也凑过来，“我看这个好，你们客户大多都三四十岁了，小时候大多应该都有过在田里劳作的经历，对忆苦思甜应当有兴趣。”
　　赵单识只好道：“……也行吧，我们先上微信透露一下活动内容，看看客户们意见。”


第166章 老人
　　客户们能有什么意见？客户们自然是没意见的, 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客户们恨不得双手赞同。
　　这件事由姚镜明负责客户部分，人员也全交给他安排。
　　赵单识和黎凭则去村里借桌椅和大晒谷场。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村里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意见, 反而他们能带来不少工作机会，村里还有大力欢迎的趋势。
　　赵华勇关切地问：“你们这次会来多少人？”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得看看最后到底多少人报名，保守估计应该有一百以上。”赵单识笑：“我们现在主要还是想确定大晒谷场能不能空出来。”
　　赵华勇毫不犹豫, “空是肯定能空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要？”
　　村里种田的人已经不多了，大部分留在村里的人都是老人，种一两亩田, 种够自家吃的菜就行。原本每家每户抢着占领的大晒谷场大部分时候都空荡荡, 要不是村里维护得勤, 裂缝之处都要长起草来了。
　　何况现在也不是割稻子的时间，他们村就赵单识家水稻种得最晚, 大部分人家已经割完了水稻, 晒干了谷子。这大晒谷场空荡荡的, 空在这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
　　赵单识说：“应该是十月二号、三号、四号这三天。”
　　“那借呗。”赵华勇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平时空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赵单识笑：“这不是还有人要晒点豆子, 辣椒什么的嘛？我先过来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有什么冲突。”
　　赵华勇爽朗一笑：“没事，家家户户都有小晒楼, 要真想晒东西, 让他们去小楼里晒一晒就行了。”
　　赵单识他们谈妥晒谷场的, 这就要开始考虑借桌椅了。
　　客户人数暂时还没确定下来，他们没办法确定要借多少桌椅，除了借桌椅之外，他们还得请人，这次请人，他们就不打算去镇上请，直接在小店里贴张条子，请村子人过来帮工。
　　正好他们吃肉，让村子人喝点汤，在这种情况下，村子里的人才会最大程度地配合他们。
　　赵单识他们原本以为有百来个客户感兴趣就不错了，没想到那个发在微信群里的图片不知道怎么着流传了出去，最后来找他们报名的，一天之内就有三百多，看这个状况，人数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升。
　　截止到晚上十点钟，赵单识他们在院子里讨论的时候，报名人数达到了三百六十八。
　　赵单识都有些懵了，“怎么现在大家都那么有钱？八千块钱，这笔钱出去国外环游一圈都够了！”
　　姚镜明皱着眉头，也疑惑，“莫非是我们春天的时候招待客户招待得太成功，住户们就惦记上了这回事？哎，等等，这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了？”赵单识凑过脑袋来，和姚镜明一起看笔记本电脑上的报名资料。
　　姚镜明迟疑，“你看这位，还有这位，从他们的身份证号码来看，年纪是不是大了一点？”
　　他们再次报名对年龄没有限制，也没有特意去收集年龄的信息。
　　姚镜明一说，赵单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两人再仔细将名单对了一遍，看到客人们的身份证编号，他们猛地发觉这次报名的客人的确有许多老人。
　　胡德蒙和老爷子在旁边乘凉，闻言胡德蒙道：“老人们才有空嘛，又不用急着工作，要是有个好地方，可定少不了退休的老人们。”
　　赵单识他们反应过来，相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真可能是老人们对他们这活动比较有兴趣，吃得好，节奏慢，八千块虽然多，但对于工作了一辈子，还有儿女孝敬的老人们来说，这个钱好像也不算太多。
　　赵单识边看边摇头，“不行，老人们年纪太大了，一定要有监护人，如果报名的老人中没有监护人同行，一定得委婉地拒绝。”
　　“行，我这就去办。”姚镜明敲打着电脑键盘，幽幽的光芒映照在他白皙的脸，映出还有些紧张的神情。
　　黎凭补充道：“按照今天的报名情况来看，人数太多了，我们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又没经验，只能砍掉一些，把人数控制在五百以内，人数达到五百之后截止报名。”
　　姚镜明点头，“这点我们清楚，会尽量控制人数。此外，我们这边要提供住宿吗？还是直接让客户们去镇上或者县城里住？”
　　这点黎凭跟赵单识也有些头疼。
　　村里位置不够，也绝无可能安排完这么多人，但是要让他们去镇上或者县城里住，又有可能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体验，毕竟他们的客户们大多都是亿万富翁，对环境的要求还是比较高。
　　赵单识用笔点一点桌面上的笔记本，迟疑道：“要不然我们先把镇上和县城的酒店包下来，做一个简单的布置，统一消毒清洗寝具，然后再引导我们的客户们入住？”
　　黎凭眼睛里有些惊诧，沉吟道：“这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我们确定名单，然后再按名单去包酒店，引导我们的客户去酒店住。”
　　姚镜明点头，他们这边人手充足，要是提前准备包个酒店集体清洗一下寝具，布置一下也没有多困难。
　　黎凭：“那我去跟政府部门打声招呼。”
　　这么多人过来给会，已经不仅仅是他家一家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在政府那边拿到许可证，并且请一部分警察过来维持秩序，不然的话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会很麻烦。
　　几人简单讨论一下之后，就按照分工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他们这活动意外的受客人欢迎，第二天九点多，五百的名额被一抢而空，下手慢了，没抢到的客户在他们微信群或者微博留言，恳请他们再多放一些名额出来。
　　赵单识他们自然不可能应下这种事，只能安慰客户们，等下一届活动举办再说。
　　他们第一次举办这样大型团体活动，一时从上到下都有些紧张。
　　五百人中有一些是亲子，有一些是情侣，他们都要求客户写上了彼此的关系，并且让客户选择是否由他们安排住宿。
　　五百名客户全部选择由他们安排住宿，但是他们也没有想着要弄多么高的规格，他们原本打算办的就是农家乐，能全部安排完人就不错了，因此他们首先考虑去县城里找旅馆。
　　他们这边没什么旅游景点，哪怕黄金周也很少游客会他们这边玩，镇上和县城的旅馆都不算多。
　　赵单识他们开着车一家一家找过去，总算找够了地方安排五百个人。
　　在他们去找旅馆的过程中，有的老板愿意跟他们合作，然后把旅馆包给他们，由他们收拾出来安排客户，也有的旅馆不愿意把房间交给他们，想要独吞这块蛋糕。
　　赵单识他们没怎么纠结，不行就放弃。连谈判都不怎么谈判，直接拿下了足够的旅馆之后，就开始找人着手收拾了。
　　在县里待了这么久，他们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消毒清洗的公司，先将所有寝具打包清理，又请了保洁人员过来，几乎将所有的旅馆大清洁了一遍，当然他们包旅馆的价格本身就足够低，原本一百块一间房，被他们谈到了六十块一间房，这样剩余的成本用来做清洁刚好。
　　黎遂纶和陈毓雪原本还想着回去，不过他们回去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做，公司里还有儿子坐镇，有什么问题直接开视频会议就行。
　　工作狂了大半辈子的黎遂纶第一次找理由光明正大的休假，把事情全都堆给儿子，每天跟着院子里各人转悠，玩得不亦说乎。
　　姚镜明那边的资料已经整理打印出来了，他们这次的客户一共五百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连同小孩在内，也全都是全票，没有半票可言。
　　他们针对老人们做了个初步筛选工作，有一些老人没有家人陪同被筛下去了，而更多的老人接到通知后，干脆拉着儿孙一起来赵单识他们这里旅游。
　　他们选了十月二、三、四号，省内旅游的话不算太忙，许多客户本身比较有空，问赵单识他们能不能提前过来。
　　赵单识他们婉言谢绝，告诉客户们，即使能过来，他们也不做招待，客户们得自理。
　　这样一来，绝大部分客户都打了退堂鼓，只有一小部分客户打算先来这里附近玩一圈。
　　黎凭去县里报备他们要开美食文化节的事情，并办一些政治上的手续。
　　他们在县城里的口碑一向很好，这里的领导不仅没有为难他们还大力支持，黎凭办好相关手续之后，想起来，绕到招商部门，专门去招商部长那边坐了坐。
　　“稀客啊！”部长一见黎凭，忙走过来满脸笑容地跟他握手，“怎么有空过来我们这边？”
　　黎凭笑了笑，“这不是有事要麻烦您么？”
　　“快坐快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在情况允许下，能帮得上忙我们一定会帮。”
　　“那我就不客气了。”黎凭端起茶杯，“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想问问那块地的事情。”


第167章 胡固
　　这块地他们好几个月前就过来问了, 上面一直说要商量一下，商量了那么久，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这次黎凭到了这里，干脆专程来走一遭, 探探这位的口风。
　　他这话一出口，坐在他对面的部长立刻打个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嘛，我们还在积极地跟上级沟通之中, 目前还没什么结果，如果有结果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
　　黎凭见他这样知道没什么消息，多半还得另外找人打听，他站起来跟部长握了握手, 点头道, “就麻烦您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部长道：“这是肯定的, 不过你们要的那块地太大了, 我们县里一时的确也没有办法批复你们, 你们再等等消息，应该到明年春天就有结果了。”
　　黎凭笑笑, 要真等他们的结果，说是明年春天, 明年夏天能弄出结果来就算好运了。
　　他们在本地相关系统里没什么熟人, 要想得到良好的结果, 还得找上面的人，不过一时不必着急，来他们这里的大客户那么多，总有些能派上用场。
　　黎凭回去的时候赵单识还在托着腮对名单，上午的阳光打下来，将院子里照得一片亮堂，赵单识坐在走廊下工作，脸上细微的容貌都被映出来了。
　　黎凭走过去，顺手将大掌往他脸上一贴，赵单识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情不自禁地对上黎凭的眼睛笑了起来，“回来了？”
　　“嗯，还买了点虾。”黎凭左右看了眼，“除你之外，没人在家？”
　　“都出去了。”赵单识喜滋滋地提起黎凭右手里提着那袋虾，在墙角拖出一个洗菜用的桶，几下摇起井里的水，而后将虾倒进去。
　　他家早装了自来水，不过赵单识始终认为自家的井水比外面自来水公司送来的自来水要干净些。自来水管道一用经年，也不怎么会去更换。
　　五六斤虾一下装满了大半桶。赵单识观察水里的虾，赞许道：“这虾够可以的啊，是不是老罗家的？”
　　老罗家养了一点河虾，就在水库边散养，平时不太容易捞到。
　　“嗯，就这么点，我一下包圆了。”
　　赵单识又坐回来，将今天做的笔记给黎凭看。
　　他们第一次举办这样大型的活动，力求争取每个环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两人核对过后，又就几个环节讨论了一下。
　　赵单识将讨论心得放到他们小院微信群的群聊里，作为群主艾特所有人，让大家都看看他们最新出来的方案。
　　做完这一切，赵单识伸个懒腰，才想起来问：“师兄怎么样？我们的事情顺利的批了下来吧。”
　　“十分顺利。”
　　赵单识抬头观察黎凭的脸色，摇了摇笔杆，微微凑近他一点，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你有点心情不对。”
　　“这你都能看出来？”黎凭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我们那块地还没有批下来，可能还是要一点时间。”
　　赵单识茫然的张了张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那块地究竟是哪块地。
　　他坐了回来，转了一下笔，“没事，那块地没拍下来就没批下来，到时候真要用再说呗，反正目前就算把地拿下来了，我们也没空去管理。”
　　黎凭点头，“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
　　在忙碌的准备中，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十月三号。
　　他们的预定的房间是从十月二号晚开始，三号、四号、五号都被他们包下来了，客人来了可以免费住，
　　在客人来之前，他们已经把相关的房间信息全都发到客人的邮箱去了，客人来了之后，就可以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定位具体的房间。
　　三号是一个大晴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最为正宗的秋天天气。
　　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有车开到他们的村子里来了。
　　他们村子里没有大的停车场，好在外面马路上可以停一停，比较早来的人可以直接停到村口的马路附近，来得比较晚的人就只能停到外面去了。
　　不到八点钟交班时，他们村外面的马路上就停了长长的一条长龙。
　　赵单识不擅长招待客人，今天招待客人主要由姚镜明负责，他就是担当一个吉祥物的角色，哪里有需要的话，他就去哪里。
　　客户们十分自来熟，一来到他们这里又是缠着他拍照，又说要签名。
　　赵单识有些窘迫，好在他们这边客人提的要求多归多了点，不过看起来客人们的确喜欢他们，赵单识一边僵硬的笑脸，供他们拍照，一边在脑海中问守望号生物能的事情，守望号那里传来的生物能信息，总算让他有些聊以自慰的感觉。
　　客人们来了之后也不跟他们客气，各种要求，各种东西都说得很溜，村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赵华勇他们帮忙维持秩序，村子其他过来帮工的人也会生代帮忙看一下客人，至于镇上的警察也来了，三两个在这里执行，以免的客流量太大而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这批客人来得早归早，但是幸好还是没什么超员的事情发生，再报名的时候赵单识他们多次强调过，如果没有接到他们的邀请就上这来了，可能会被拉入黑名单。
　　他们的客户还挺喜欢他们的，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人想被拉入黑名单。
　　赵单识没有出去，他主要带着徒弟们在厨房里忙活，村里的其他人也在外面帮忙洗菜，从中午开始，他们就要开始做饭了。
　　罗浩然算有大型的领导经验，客户来了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他带着姚镜明几人刷刷地把客人分了组，然后将客人们带上了山。
　　第一天是徒步，下来的时候可以摘菜。
　　赵单识估计就以他们客人这种身体素质，能在午饭的时候准时下来，事情已经不错了。
　　中午到处闹哄哄一片，赵单识预计错误，客人们比他们想象中下来地还要早，不到十一点就下来了，然而他们菜还没准备好。
　　中午太阳比较热，哪怕大家都坐在有遮阳棚的大晒谷场上，喝着冰镇过的饮料，还是觉得热得受不了，主要今天他们来的早，活动量又大，挨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每个人都饥肠辘辘了。
　　“单识，菜好了没有？”彭余韵跑过来问，一张白皙的脸急得有些泛红，“我们要开始上菜了，有些客人等的受不了，说要开始吃饭。”
　　赵单识百忙之中说了一句，“好了好了，你们让他们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好。”
　　赵单识吆喝一声，然后催促刘二华，“二华，你出去看看我们这里的菜好了，没要是好了的话，准备上菜吧。”
　　刘二华点点头，他们已经做了十一道菜了，虽然每一道菜都是大锅菜。但是他们用的材料好，味道也很好。菜的味道老早就传出去了，引得无数人腹中轰鸣。
　　他们做菜借了赵三名家的晒谷场来做菜，新搭的灶，新的锅台，柴火升腾起来，别有一番景色。
　　有小鬼组队偷偷摸摸地站到这边，一连串的，跟串起来的萝卜一样，赵单识转头看到他们险些笑起来，“你们来这里干嘛呀？”
　　“等开饭。”其中一个小鬼头大声说道。
　　后面的小鬼头齐刷刷的点头，赵单识看他们这模样，又不有想到那首拔萝卜的歌，嘿呀嘿呀拔萝卜，这一大连串的，可不就是拔萝卜的模样吗？
　　“怎么样，叔叔家的饭菜味道香吧？”
　　“香！”几乎异口同声的，一群小家伙喊了起来。
　　有个小家伙神色很认真的说道：“单识叔叔，我爸爸说你们家的菜特别好吃，让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吃你家的菜，不要浪费了。”
　　“我爸爸也说过，他说来单识叔叔家这里可不容易了。”
　　“单识叔叔，你家的菜究竟有多好吃啊？”
　　“这个叔叔可就没办法告诉你们了，等一会儿正式开饭的时候，你们自己去尝一尝，看看味道究竟怎么样，好不好？”
　　赵单识轻轻推了推某个小屁孩的肩膀，让他带着身后的小伙伴，赶紧回到大晒谷场去等开饭。
　　“单识叔。”赵单识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转头来看，却见一个穿着运动服，运动鞋的青年正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笑眯眯地看着他。
　　“胡固啊。”赵单识笑笑，“你过来干什么？”
　　胡固走过来，挽起袖子，“我爷爷让我过来这边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胡固便是胡德蒙的孙子，他先前要过来照顾老人家，不过一直不太抽得出空来，赵单识听到这种情况后，让他们放心，暂时没有人过来也没事，老人在这边生活得挺好。
　　胡固感谢他们之后又万分抱歉，他手头的事情还有挺多，赵单识这边愿意体谅一下，他处理起来的余地就多了。
　　正好现在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完了，趁着国庆黄金周，他收拾包袱，赶忙跑过来，再不过来，估计他爹得削他一顿！


第168章 使力
　　胡固专门开了车来, 又不幸碰到了黄金周这个堵车的高峰时期，一路走下来，今天才到。冯劲早上过去接到人之后，双方见了一面, 赵单识专门让他去宿舍里睡了一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胡固左右望了眼，那浓郁的香味与腾腾蒸汽为厨房平添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感。
　　赵单识一看他笑道：“你要是有空的话，麻烦帮我们端个菜吧。”
　　胡固忙道：“有空, 有空。”
　　不仅胡固端菜，村里其他大娘们也拿着木托盘开始准备上菜了。
　　“菜来咯——”就在客人们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花枝娘为主的村里大娘们拿着木托盘吆喝一声，卖迈着大步走过来, 给每个桌上的客人们送菜。
　　赵单识他们这次做的菜大多还是传统的农家菜, 没有弄什么特别的花样, 不过分量很足，材料又好, 菜是菜, 肉是肉, 十分扎实，热气腾腾的菜一端出来, 香味立刻飘得整个晒谷场都是。
　　“快快快，夹菜吧。”
　　“这菜好香, 有没有米饭, 想配着米饭一起吃。”
　　帮忙端菜的饶春风见此情景, 爽利地吆喝一声：“大家都小心一点啊，刚出炉的菜，还滚烫着。”
　　晒谷场上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她了，他们才端出来一道，大家就吃一道。
　　这些蔬菜跟赵单识寄给他们的蔬菜差不多同种品质，换了粗犷的做法，滋味又十分不一样，更别提肚子饿起来，更为这菜的美味增添了好几个等级。
　　做完饭之后，赵单识和黎凭及院子里几人没有去大晒谷场吃饭，反而回了院子里，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
　　老爷子笑呵呵地问：“怎么样啊？这么多人来还把控得住吧？”
　　赵单识谨慎地接：“暂时还把控得住。”
　　胡德蒙笑道：“我说老哥，你就别担心了。有罗浩然那小子在，能出得了什么岔子？”
　　“话不能这么说，那么多人在呢，要是一个没看着，出了什么事都不奇怪。”
　　赵单识摇头，“没事，我们把今天过来的人都分了组，每组人都有正副两位组长看着出不了事。”
　　累了一中午，赵单识也着实有些提不起劲来，草草吃完午饭，他跟黎凭带着兜兜回屋睡午觉。
　　黎遂纶和陈毓雪也跟着上山，赵单识现在还能跟黎遂纶聊一聊杂七杂八的事情，气氛算很不错了。
　　黎遂纶问：“单识，下午的饭还是你主厨？”
　　赵单识摇摇头，“交给二华他们练手就行。”
　　今天中午是第一顿饭，他还得看着，下午那顿饭直接交给刘二华统领就行。
　　黎遂纶脸上顿时露出遗憾的神情，“今天你们弄的那个蘑菇汤可真好喝，又鲜又美，究竟怎么弄出来的？”
　　赵单识打个哈欠，“里面加了不少菌子，还特地煎了鱼骨和羊骨做汤底。叔叔，您要是喜欢下次再做给您喝。”
　　黎遂纶立即笑开了，“行啊，下次不那么忙的时候我们再来熬一锅蘑菇汤喝吧。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也偷一偷师。”
　　“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
　　陈毓雪看着他疲惫的双眼，忙说道：“快到了，你们先去休息，单识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赵单识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黎凭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他的手腕，用那股力道带着他转了个向。
　　赵单识笑了笑，黎凭又放开手去护着怀里的兜兜。
　　今天来了不少小朋友，兜兜跟着走了一圈，早累得不行，上山途中，趴在黎凭肩上就睡着了。
　　两人回了别墅，黎凭轻轻将兜兜放在小床上，确定他睡熟了才走过来跟赵单识午睡。
　　赵单识把今天早上的日志写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往床上爬，“师兄，你觉得我们这次活动办得怎么样？”
　　“挺好。”黎凭不吝夸赞，“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还有些生疏，估计等多办几次感觉熟悉了就好了。”
　　赵单识转头看他，哀叹一声，“师兄，我一点都不想多办几次。我觉得我们这活动其实应该分开来办，我们最主要还是弄菜嘛，这样办下去，都妨碍了我们正常的活动了。”
　　黎凭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习惯？”
　　“是挺不习惯的。”
　　黎凭道：“没事，下次办活动就交给他们，他们也锻炼出来了。”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姚镜明和罗浩然他们。
　　赵单识点头，刷了下手机，又嘟囔，“远遥还被堵在路上。”
　　听到这个名字，黎凭本能地有些醋，没收他的手机，“远遥最迟晚上就到了，赶紧睡觉。”
　　中午大家都去睡午觉了。
　　上午徒步回来，连工作人员带客人大家都已经有些累了，他们第一天的活动安排得不密集，直睡到下午四点多，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的来到大晒谷场，等吃晚饭的同时，也进行晚饭前的最后一项活动——参观赵单识他们的菜地。
　　此时已经是秋天了，赵家村这里又在偏中部的地区，霜还没有下来，不过天气早晚已经开始凉了，人起码得加一件外套才行，老人家甚至得穿上夹袄。
　　下午四点钟，暖洋洋的太阳还没有下山，不过风一阵吹来还是有点冷，尤其山风比较凛冽。
　　他们走出来地里，从这边山脚下到那头的山脚下都是赵单识家的地，他们家的地规划的很好，原本一亩一亩的小田，经过这两年的整顿，也变成了大田。
　　许多田连成了片，田野上种满了生机勃勃的蔬菜。
　　他们的喷灌设施已经初步弄好了一部分，菜地现在每天定时开水喷灌就可以，他们现在完全不用农药，只用绿色的农家肥和灵肥灵泉水，有时候会用到直升机喷洒。
　　为了展示，蓝云跃今天特地遥控着农用直升机开始洒水。
　　“哇——酷！”
　　“没想到你们这里种田那么现代化。”
　　“你们家的草莓好大，这都有人的手掌大了，对吧？”
　　姚镜明百忙之中抽空回答，“是啊，我们家的草莓一直很大，专门买这个大的品种。”
　　“你们家的草莓可真香，站的老远我就闻到了那股甜香味了。可不可以下去摘呀？”
　　“今天不行，如果明天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试一试，今天摘的草莓也没有地方放，而且明天早上还要发一次货，如果今天摘完了，明天早上就没得摘了。”
　　“诶，明天就明天啊，那明天我们早点来，你可别忘了要带我们摘草莓。”
　　姚镜明爽朗一笑，“这不会，怎么会忘记这种事情？大家明天尽管来好了，要是忘了大家就拿我试问。”
　　客户们主要分成十组，一组五十个人，然后每个人带队从不同的方向开始逛起，姚镜明就带其中一队。
　　“这洋芋长的真好。”
　　“这南瓜也好诶哟，这么大的南瓜都快有桌子大了吧。”
　　姚镜明回头一看，道：“这个是特别的老南瓜，已经长了快半个夏天了。我们单识说这个南瓜比较大，要留来做种，所以一直在这里长着。”
　　来参观的人很多人发出感叹，无论是老人、中年人、青年人还是小孩，看着田里这勃勃生机的景象，都觉得颇为惊讶，有些人忍不住好奇，更是想上手去摸一摸。
　　姚镜明带着他们往前走，走到水稻田前。
　　他们这地方就是山脚下这一大块平地，赵单识和黎凭特地找的平坦地方，现在这片田野中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快用来种水稻田了，水稻田用的是也是大亩广田的形式，田里挖了深沟。
　　姚镜明特地说道：“大家小心一点啊，千万别不小心踩进沟里了，我们这个沟很深，有半米多，要是不小心才进去了，变成落汤鸡，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
　　“诶，你们挖的沟怎么那么深啊？这是养鱼的对吧？”
　　“这边山脚下的田主要还是养稻花鱼。”
　　“鱼！”有小孩子嚷嚷起来，他们已经看到田里面鱼正舒展着身体，乌黑的脊背贴着水面游过去。
　　“我也看到了，这里还有！”
　　一时间有几个小孩子叫嚷起来，小孩们现在正是看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更别说看他们这里难得养了稻花鱼鱼。
　　有老人好奇问：“你们这稻子还没那么快收啊？这都十月了。”
　　姚镜明笑道：“现在我们的稻子已经灌浆了，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能收割。”
　　“这鱼好小啊，一条还没有一斤吧。”
　　“现在还没有一斤，不过到时候割稻子的时候应该差不多有一斤，大家要是感兴趣，我们等会拿条网来，或者请几位身手比较矫健的勇士，夏天抓了几条鱼，我们明天可以加一道鱼汤。”
　　“我来！”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举起了手，男的女的都有，争先恐后地把手举起来往他眼前伸，那情景简直就像小学的时候，小朋友们争着把小手伸到老师鼻孔底下。
　　姚镜明有些招架不住，忙道：“我们要熟手，尽量不要弄坏了稻子，而且大家下去的时候，千万不要摔到稻田里了，要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
　　有女士快言快语，“我们肯定会小心，就算万一真不小心摔到稻田里也不赖你。”
　　姚镜明看着情景，脑袋一转，想出了法子：“那行，等一会儿我让人把桶送过来，然后我们再来看看有多少人报名，想捞这个稻花鱼，报了名的哦，人太多的话我们就抽签，要五个人就够了。”
　　姚镜明看微信群里说一声，黑子很快就屁颠屁颠地用板车运了三个大木桶过来好，国庆黄金周他们正好放假，他没地方去干脆过来赵单识这里帮忙。
　　赵单识已经预定他作为未来的员工，见状也不赶他，就让他在自家帮忙，忙一天还给五十块钱。
　　黑子他老爸也在这里帮忙，对于他在这里帮忙还是挺乐意，更别说有钱拿。
　　黑子不但带了木桶过来，还带了一大把竹签过来，里面有长签有短签，抽中了长签的人，就可以下河田捞鱼。
　　这签子是赵文德特地做的，他年纪大了，做别的东西不太利索，或者有些力不从心了，做这些竹签子，做竹编这些小事他做得很好。
　　黎凭和赵单识今年给他和牙子妹长了工资，每个人涨得也不多，由两千变成三千，依旧不包吃不包住，不过在乡下，他们又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能拿到这样的工资，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们心里感激，然而嘴笨，不好怎么说，于是他们就将这份感激化成了动力，每天帮赵单识他们干了挺多活。
　　赵单识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偶尔会劝着一点，大部分时候还是随他们去。
　　姚镜明拿到大桶和竹签之后，立刻开始抽签准备下田，他们抽签也是有要求，太老了不给报名，太小的也不给报名，除了这两端的人，其他的人能报的都报上了。
　　报名现场出人意料的火爆。
　　姚镜明有些哭笑不得，他打量四周，说：“那我们准备开始了，抽到长签子的可以下田，抽到短签的，我们下次再找机会，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一群人大吼，吼得水鸟都快惊起来了。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地开始抽签，很快就抽了五个人出来。
　　其他队伍看着他们这样，也嚷嚷着要抽。
　　各队的领队早在微信上收到了消息，纷纷安抚自己的队员们别着急，等会儿这边抽完，把签子拿过去，他们那边也要开始抽。
　　每个队伍抽五人，一共五十个人抽好签之后，脱掉鞋子，挽起裤脚，就在同组人的围观加油下兴冲冲地跑下田里去了。
　　姚镜明大喊一声：“我们来比个赛呀，看哪组抓鱼又快又好，尽量不要损伤到自己、鱼和稻子，不然都要判不及格！”
　　“现在在我们来比个赛，看看哪组人弄得最好。”
　　涉及到集体荣誉，一时间无论小孩还是老人，大家都沸腾起来了，扬起嗓子给自家队伍的人加油。
　　队伍下了田的人也不甘示弱，那身手那叫一个敏捷，叫一个举重若轻，看准了鱼撅起屁股，双手用力一捧。
　　他们水稻田里的鱼养了这么久，平时也会被不时打捞一下，这些鱼早就被养精了，也没有那么容易捕捞。
　　抽到签的人原本还以为一手一条手到擒来不成问题，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结果还是捞不到几条鱼。
　　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大家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情况越来越火热。
　　“加油加油加油！”
　　“水稻队必胜！”
　　“棉花队无敌！”
　　“荣光必属于我们花椒队！”
　　一队队鬼吼鬼叫，比球场上还激烈。
　　他们这就在村边，叫声很快就传到了大晒谷场上。
　　大晒谷场上劳作的村民们听到这声音，都禁不住笑起来。
　　与此同时，几个老人在队伍后面窃窃私语，“怎么样，我就说不会白来吧？”
　　老李头忙摆手，“不白来不白来，别的不说，就他们家今天中午这个菜都值了。”
　　老刘道：“我上午徒步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下他们的茶园子，茶叶长得真好啊。”
　　“那是，我听说他们已经把茶叶卖到国外去了。这么几株茶树，看来我们是争不过别人咯。”
　　“那倒不至于把他们种的茶叶又不少，我们拿不到特等的，还拿不到一等二等的吗？”
　　“他们那块地不是还没拿下来，谁家后生去帮帮忙？早点拿下来，早点建成了疗养院也好啊。”
　　“都在使力呢，听说有人想截胡，上面正较着劲。县官不如现管，我们这群老头子老太太要办点事，哪有那么容易？”
　　此话一出，几位老人都叹了口气，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风景优美，人才多，称得上人杰地灵了。
　　他们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老人了，别的不去想，就想找个地方安度老年。


第169章 送钱
　　赵单识和黎凭还不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家能不能拿到那块地而操心着, 他们现在重心也没放在那块地上，目前资金和时间都不足，那块地的事情还得再等等。
　　已经过了秋分日，天黑得越来越早, 下午五点多钟就已经可以看到晚霞了。客人们累了一天，在大晒谷场上吃饭，吃完饭陆陆续续地开车回县城住宿。
　　他们县里有不少特色美食，客户们要是还有精力的话, 也可以爬起来去吃个烧烤等宵夜。
　　刘二华带着一院子人收拾东西，他们这里人多，又有来帮忙的短工，刘二华他们不必洗餐具, 收好了让清洗公司的人过来拿消好毒, 明天再送过来就行。
　　他们今天晚上留下来帮忙主要还是配明天早上要用的菜, 那么多人，他们必须今天晚上开始忙, 才赶得上明天的早餐。
　　赵单识他们也没有弄什么特别的早餐的意思, 只是打算挤两桶羊奶煮上粥, 炒三两个小菜，然后炒粉, 再来一些包子基本上就齐活了，要是还不够吃的话可以配上凉菜。
　　他们这里正忙活的时候, 赵单识的电话响了。
　　姚镜明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摊着, 听到声音远远喊, “单识，电话！”
　　“知道了。”赵单识洗干净手，顺手拿过挂在院子里的毛巾擦干，而后问电话另一头的人，“远遥，你在哪里了？”
　　那边轻笑，“已经到了你们村口。堵了一天的车，没想到到你们这里车还堵着，看来你们的生意不错啊。”
　　赵单识放松地坐下来，跟他闲聊：“今天的生意是挺不错，要不是我们限流了，估计人会更多。你慢慢把车开进来吧，我们给你留了晚饭。”
　　冉远遥嗯了一声之后打起精神继续开车，没一会儿，他的车就出现在院子门前。
　　兜兜眼尖，率先看到他的车，蹬蹬蹬迈着小短腿儿就跑过来，胖乎乎的脸上绽放出可爱的笑容，嘴角上翘，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粒牙，“干爹。”
　　“真乖！”冉远遥笑容满面，下车后情不自禁的弯腰把他抱起来，“兜兜，想干爹了没有？”
　　兜兜缩在他怀里，伸出胖胖的小手揽住他的肩膀，咯咯地笑了起来，“想！”
　　他们虽然不怎么经常见面，不过还算比较经常视频，冉远遥也时不时就会给兜兜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兜兜精明，很快就记住了他干爹。
　　赵单识走过来说道：“别在院子外面等了，我们赶紧进去吧，你开了一天车，饿不饿？”
　　“挺饿的，原本还不觉得，一进到院子里，闻到香味就饿了。”
　　赵明台比较有眼色，一见他们进来，立即用托盘把厨房里留着的饭菜端出来。冉远遥放下兜兜后去洗了个手，跟院子里其他人打过招呼，坐到椅子上，心满意足地用起晚饭来。
　　姚镜明几人见过他好几次，双方还算熟悉，见他过来了，也过来这边看他吃饭，边跟他聊天。
　　一群男人侃大山，罗浩然轻轻踢了踢赵明台的脚踝，“去拿箱冰啤酒过来。”
　　“哎！”赵明台立即响亮地应了声，还问：“要不要我把烧烤架也架上？”
　　他们这里人多食材也多，不缺腌制好的食材。
　　罗浩然有些意外地看了这小子一眼，颔首，“架上吧。”
　　赵服顺立即屁颠屁颠地着手准备架烧烤架，帮他们烤东西吃。
　　赵单识看这两小子一眼，好笑地摇摇头，没去管他们。这两人最近正跟罗浩然学擒拿，怕马屁都殷勤了起来。
　　赵服顺专门去冷冻室里找出冰鲜的大五花，微波炉略微解冻之后片成大片，用铁签子串着，跟其他菜一起烤。
　　赵单识和黎凭最先得到徒弟们的孝敬，罗浩然排第二，院子里其他人第三。
　　至于两位老爷子，他们年纪大，现在又太晚，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干脆谢绝了。
　　他们也不跟年轻人聊天，在树下支了张桌子下象棋。胡德蒙棋力固然好，老爷子棋下得意外地不差，十次有一两次还能赢回来。
　　姚镜明用犬齿扒拉下一大块肉，又大口大口地灌了两口啤酒，喟叹一声，“舒服！”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开了院子里的大灯，一边说话一边聊着，聊了好一会儿，等冉远遥要吃完饭之后，大家也累了，纷纷打打着哈欠要回去睡觉。
　　老爷子笑呵呵问：“远遥，你是跟他们上山去住别墅还是住在院子里？”
　　“我就住院子里吧，院子里舒坦。”冉远遥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抬头对老爷子说了一笑，“爷爷，我就住回上次住的房间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老爷子正好下完一局棋，站起来捶捶腰，“我去给你收拾床铺。”
　　接下来两天，他们依旧在搞活动，经过第一天的手忙脚乱之后，第二天，第三天感觉好了不少，大家也不那么忙了。
　　姚镜明带着人安排客户们去摘草莓割莲蓬等，客人们都很兴奋，没有一个叫苦叫累。
　　等到第三天，客人们吃饱喝足，又拿上着当时他们给的伴手礼，心满意足地打算开车回去了。
　　赵单识他们原本以为这次活动圆满成功，没想到居然有人杀了回马枪，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老黄，你怎么回来了？”
　　“老胡，你也在？”
　　“大成，你不是在微信群里说要上高速里么？”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赵单识被他们堵在院子里，头疼得紧，他往旁边的黎凭递眼色。
　　黎凭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结实又优雅，他整了整衣领，“天气热，大家先坐下来喝口茶。”
　　不少客户立即眉开眼笑，纷纷找位置坐下来，“是你们家自家产的茶吧？”
　　“哎，你们的茶可真好喝，我那边的查找就喝完了，一直想再你们这里淘一点呢。”
　　“我也是喝了小半辈子茶，还是第一次喝到那么好的茶叶，你们种的农产品就是良心！”客户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的笑，“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再卖一点给我？”
　　黎凭笑了笑，提着水杯开始往各人的杯子里注入滚烫的热水。
　　黎遂纶坐在院子里远远看到这情景，禁不住撇撇嘴角，跟陈毓雪咬耳朵，“你儿子这么一笑就是要坑人了。”
　　陈毓雪瞪他，“什么我儿子？感情他就不是你儿子怎么着。再说，阿凭他是在做生意，这手还是你逼着学来的呢！”
　　黎遂纶悻悻地摸摸鼻子。
　　那边已经茶香四溢，院子里其他人也分到了茶，黎遂纶捧着茶，慢慢呷了一口，眯起眼睛品味嘴里的茶水，享受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也不跟老婆斗嘴了。
　　黎凭等客户们都露出享受的表情，他才慢慢说道：“我们的茶树种得少，专门走高精尖的路线。除了X国女王和中东几个富豪，暂时没有能力给其他客人供应了。”
　　老黄轻咳了一声，“你们家的茶种得那么好，要不然考虑一下扩大规模呗，那么好的茶不好好种，实在太可惜了。”
　　黎凭笑：“明年肯定没空，后年可以考虑扩大一下。不过我们这边人手跟资金都有数，一时间要扩大，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大后年就大后年！我先预定一份啊，要不要先登记一下，我带了身份证！”
　　“我也预定一份。”老李道：“黎总，X国女王和中东富豪喝得起的茶叶我们也喝得起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多考虑一下我们的份额呗。”
　　“对对对，黎总，你卖给他们多少钱一斤啊？”
　　黎凭张张嘴，淡定道：“一万A国币，一两。”
　　围坐在一边的大客户们心都不由颤抖一下，这也太他娘贵了！
　　一万A国币一两，换成华国币都要六七万了！
　　有人有心想讲一讲价，然而眼睛一扫，看到旁边人兴致勃勃的模样，得，这一个两个都是不差钱的主，他要是想将价，估计立刻就会有人过来把他的份额顶了。
　　一万A国币就一万吧，反正钱赚了那么多也花不完，总好过有钱不知道往哪里买好东西去。
　　大家谈妥了茶叶，黎凭笑了一下，“那大家等会记得去镜明那里做个登记，我们先考虑一下预定的客人，再有多的话，才往外面放。”
　　“好说好说，不知道黎总你们家的螃蟹要怎么买？”
　　这两天很多人都问了赵单识他家的田里的鱼和螃蟹，姚镜明几人统一口径，鱼到时候会做成盘子里统一在淘宝上搜卖，他们留意一下微博的信息，及时订购就行了。
　　至于螃蟹，姚镜明他们一律没有给准话，他们家的螃蟹还没长大，赵单识原本也以为今年一年割水稻的时候这些螃蟹就能长起来了，没想到看目前这种情况，起码要等到过年甚至明年才行。
　　赵单识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不用那么早把这些螃蟹上市，他们也不急着周转，多养几个月，他们这批螃蟹还有很大的增重空间。
　　他们这边冬天温度不算低，好好做好越冬措施的话，采用大棚囤养螃蟹的技术，螃蟹存活下来基本没问题。
　　他们现在是赶不上秋季螃蟹售卖这个黄金时期，不过留到过年再卖也不错。
　　过年的螃蟹比现在卖的还贵一些，反正大家都不差钱，过年也乐意买点好东西犒劳一下自家，或者招待客人。
　　在座诸人都跟黎凭打过不少交道，一看他脸上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这事不那么好说话了。
　　果然，黎凭有些为难道：“大家都在这里玩了几天，也看到了，我们的螃蟹还小，目前为止没达到可以上市的标准。”
　　“这种东西要什么标准，你愿意卖，我们马上买就是了。”客户立即道：“我昨天看了一下，你们的螃蟹长得还算大，都有我半个手掌大了，没有大螃蟹，吃点小螃蟹也很鲜美嘛。”
　　“就是，你捞点卖给我们，又不用往外卖，怕什么能不能上市。”
　　黎凭头看着这一群抢着送钱的客户，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螃蟹还没长成，就卖了出来，有点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大不了你现在提前买，提高点价格嘛？”
　　“就是了，你打算以后卖螃蟹卖多少钱一斤，现在翻一倍就是了。”
　　一群人目光灼灼，都在无声地催促黎凭下决定。
　　黎凭沉吟一下，“各位大哥大姐问我就说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的东西一向卖得贵。这螃蟹吧，我们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公四母三的卖六千一斤，公五母四的卖九千一斤……“
　　“哟嚯！你们这螃蟹比大闸蟹贵了快三十倍啊！”
　　黎凭看那位忍不住的客户一眼，毫不心虚道：“我们家的螃蟹味道确实好，要是低于这个价格，我们就得考虑出口了。”
　　旁边人忙七嘴八舌，“这价格不贵，哪里贵了。”
　　“就是！就比如说普通的牛肉吧，四十块一斤，那些外国进口的昂贵牛肉都上万了，差了快三百呗！”
　　“东西贵不贵不要紧，好吃就行！”
　　“黎总，你们田里现在有公四母三的螃蟹吧？”
　　黎凭点头，“有是有，不过不多，要是费点力气也能凑成几十对。”
　　面前有些客户面不改色，“那按照你们的价格翻一倍，一万二一斤，先来五斤螃蟹，再卖我一只鸡，怎么样？”
　　黎凭看到眼面前这爽快大姐，也不再讨价还价，“行，您先登记一下，我等会儿就叫人给您捞去。”
　　后面人一看她都快吃上螃蟹了，也等不及，“哎，我也要五斤。”
　　“我来八斤，再配两只鸡行不行？”
　　黎凭看这位客户一眼，摇摇头道：“暂时我们还真没法一人给你们捞五斤以上，五斤就极限了。”
　　“还限购啊？”客人无限失望。
　　姚镜明拿着本子过来边做登记边打圆场，眨眨眼睛道：“暂时限购一下，不过大家可以预定今年的螃蟹嘛，我们这里的螃蟹多好，你们回去吃了就知道了。”
　　“这螃蟹有点贵，过年的事情过年再说呗。”
　　“我看也是，黎总，过年你们家的螃蟹价格确定了吧？”
　　姚镜明笑了一下，道：“这怎么能确定？不过是个打算，到时候还得看螃蟹的行情，要是到时候公四母三的大闸蟹才卖一百八一斤，我们也不好卖六千的高价嘛。”
　　有客户忍不住笑骂，“那人家到时候要卖三百一斤，你们岂不是要涨到八千一斤的天价？”
　　姚镜明笑眯眯，“八千一斤比起现在的一万二也不算贵嘛。”


第170章 感激
　　等到客户们都回去了, 赵单识拉着冉远遥再院子里喝茶，黎凭也在旁边大马金刀坐着，给他们洗杯子。
　　冉远遥一看他们这阵仗，禁不住就轻笑开了, 头一点，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睛微弯，显得异常温和, “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严肃？有事跟我说？”
　　“喝茶喝茶。”赵单识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确实有正事要跟你说，我先前不是跟你说，我们打算做一个疗养中心, 需要一个院长,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过来？”
　　“嗯？动作这么快？”
　　“其实也没有, 理想的那块地还没拿下来, 计划也没提上日程，就是先跟你说一声, 要是计划顺利的话, 恐怕最早也要明年秋天才能开业。我先跟你说一声，要是你愿意过来的话, 我们就不用另外找院长了。”
　　“我资历还浅，恐怕做不了院长。”冉远遥有些无奈, “我才是主治医师, 要当院长跨度太大了。”
　　黎凭：“当院长不完全是能力的事情, 我们对医疗行业几乎一无所知，需要一个自己人。”
　　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守望号的警戒功能开启后，黎凭脸上的神色严肃了些，“我们想做的并不是医院，而是疗养中心，里面真正的需要治疗的病人不会太多，只需要提供基本的医疗服务就行，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及时转诊。”
　　“守望号的存在太神奇，请别人我们都不放心，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必须是我们自己人。”
　　冉远遥沉吟一下，谨慎地说道：“这个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那你慢慢考虑，我们的疗养中心还没有建起来，暂时不急，你心里有数就行。”赵单识说到这里，脸色异常严肃正经，“远遥，我们还是希望能和你共同闯出一番事业。”
　　冉远遥郑重答应下来，“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尽快回复你们。”
　　院子里的人来了又走，冉远遥假期用完了，也得回去上班。他们医疗行业，忙起来有时得连着忙一天半，比起绝大部分人还忙得多。
　　院子里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了，胡固赶忙带着胡老教授去城市里检查身体，老教授胃癌初期，胡固就担心过来这里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药看病，把病情给耽搁了。
　　胡教授一想到要去医院折腾，心里就满心不乐意，坐在驾驶坐上，绑好了安全带，还吹胡子瞪眼的对孙子说道：“先说好啊，做检查归做检查，那个胃镜我可不照了，照一次折腾死人。”
　　胡固无奈，“爷爷那个是主要检查项目一定要到的，这一次照了，情况好的话，我们下一次隔久一点再照好不好？”
　　胡德蒙撇撇嘴，“照不照那癌症还不是那里，反正我觉得我吃得香睡得着，胃口倍儿好，身体什么事也没有。”
　　胡固望着副驾驶座老小孩儿，耐心地哄道：“我们今天就去看看嘛，反正照胃镜会打麻药，你往床上一躺，就当睡了一觉，什么事也没有。”
　　胡德蒙总算妥协，“行吧，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意，这一去两天的，太耽搁事了。”
　　胡固任命地开车。
　　胡德蒙在农业方面国家做了挺大贡献，享受的是老干部的待遇，哪怕来到了千里迢迢的X城，他该有的待遇还是没有少，做个检查也有主任医师出面，还没有排队，原计划两天做完的全套检查，半天就做完了。
　　第二天拿到结果，医生眼里有些惊异，看看这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又看看手中的报告，不可思议道：“老爷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啊，怎么控制的？这已经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了。”
　　胡德蒙得意地笑笑，故作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规律饮食，规律休息，平时多动一动，多晒太阳罢了。”
　　胡固不太相信，盯着那报告中，问：“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癌症早期能控制到这种地步，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胡固谨慎地问：“我能把这些检查资料拍个照，请别人帮忙看一看吗？”
　　要是别人问这个问题，主任医师非得龇他一顿不可，不过面前的人得罪不起，主任医师无奈道：“你拍嘛。这些资料放去哪里给你读片，得出的结果也一样。”
　　胡固朝他笑笑，匆匆把资料拍下来，又发给几位相熟的医生，包括胡德蒙之前的主治医生。
　　那边也很快传消息过来了，没到半个小时，陆陆续续都给他发了信息。
　　-这是胡老的病历？他病情控制得非常好，像他这年纪，这身体状况，我还没在国内看到谁控制的比他更好的例子。你们在哪里？我方便过来看一眼吗？
　　-胡固，你小子该不会是拿了别人的病例懵我吧？不像啊，看这片子就是你家老爷子的，怎么结果会那么好？你们家老爷子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做手术了，早期胃癌的治愈成功率非常高，做完手术的话，如果没有其他病症，多活个五六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结果非常好，建议开始化疗。
　　胡固拿出去问了一圈，包括家里以前认识的医生朋友，也包括自己认识的人，无一例外回复的信息都满口称赞，称老爷子的病情控制得非常好。
　　胡固扶着老爷子去外面坐，问：“爷爷，您这段时间是不是吃了什么药控制啊？”
　　“吃个屁药，都靠食补呢。”胡德蒙脸上有些得意，“你看人家单识和黎凭可是厚道人，我来了之后人家隔三差五的杀鸡炖参给我补，你是没看到，那些大小伙子们喝鸡汤都喝出鼻血来了，放在我这老头身上，那效果还不是手到擒来。”
　　胡固不太相信地眨眨眼，问：“真的啊？”
　　胡德蒙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
　　“这不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么？”
　　胡德蒙也感慨，“相不相信的事情都摆在这里，我们搞科学的，就得用事实说话，你别说，有时候说看不起华医吧，其实华医也是挺有用的。”
　　胡固很谨慎地给他父亲和叔伯姑姑们打了电话，那边听说后都十分激动，让胡固他们在X城停留几天，他们马上就带着医生过来。
　　一大家子人很快见面了，连带医生几十口人待在酒店和医院里，胡老教授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情景，儿女们忙哄道：“爸，您好好做完检查，要是情况好的话，您爱研究，我们就给您赞助仪器。”
　　胡德蒙想到赵单识那一穷二白的摊子，妥协了，“行吧，检检检，检查完了，你们也好放心，省得天天唠叨我。”
　　医生就是胡德蒙相熟的老医师，看完结果后，严肃地点头，“这病情的确控制得很好，要是能保持下去，采取保守治疗也没问题。”
　　胡德蒙一直不想开刀，他这么大年纪再挨上一刀，太受罪了，尤其他这种身体状况，上了手术台之后还不一定能下的来。
　　听完之后他眉开眼笑，“对对对，我不开刀，继续跟之前一样，采取食疗就好了。”
　　儿女们没依他，问医生，“结果比上次的结果还好？”
　　医生点头，“是比上次的结果还好一点，老爷子不仅病情控制得好，他身体也调养的挺不错。”
　　胡魏青问：“就是说他这段时间接受的治疗有效果？”
　　“可以这么说。”
　　胡魏青道：“那我们暂时不开刀，医生您开点药，我们再看看。”
　　胡德蒙在一旁笑眯眯。
　　医生走了之后，胡德蒙赶儿女们，“你们也别跟着去看了，没什么好看的，省得打扰单识他们工作。”
　　胡德蒙扶扶眼镜，“我就是去感谢他们一下。”
　　胡德蒙姜还是老辣，立刻道：“有什么好感谢的，胡固不是在这里吗？我自己也在，我传达你们的意思就行。你们工作都忙，赶紧工作去吧，过年再说。”
　　说着他赶人，老爷子固执起来固执莫名，一家人都拿他没办法，只好应下来。
　　胡魏青走的时候交代儿子，“每个月带你爷爷过来检查一次身体，检查结果发给我们。”
　　胡固点头，“知道了，爸，你们忙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爷爷。”
　　胡魏青迟疑了一下，问：“赵单识那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他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好歹回敬一二。”
　　“是得好好感谢人家。”一听这话，胡固的叔伯姑姑们也忙涌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们家有没有什么科研上的问题？”
　　“或者金钱上的问题，我们也可以借钱给他嘛。”
　　胡固道：“他们家倒是不缺钱，不缺科研力量，不过他们想拿一块地一直没拿下来。”
　　胡固的一个堂伯立即道：“我在这方面有关系，我去给他们问问，要是能拿下来就帮他们拿下来。”
　　“我也去帮着打一下招呼，我老公有个同学还在省里工作。”
　　胡家一群人很快就确定好了，信心满满地给赵单识他们家争取那块地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赵单识他们家的水稻慢慢黄了，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他们过去到田里巡视的时候，已经能看见稻田里的鱼和螃蟹挺大了，见人过来也不怕，正优哉游哉地吃稻田里的虫子。
　　赵单识正在开直播，与观众们分享丰收的喜悦，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弹幕一条条，快得令人看不清。
　　赵单识举起手机让观众们看他家的稻子，“是的，我们家的稻子已经熟，这两天就要割。”
　　-好快啊！
　　-刚看着它们被种下去，现在就要割了。
　　-小哥，你们家这么多稻子，今年卖米不？
　　那么多稻子，米肯定要卖，不过赵单识没有往外卖的打算，他们家的东西价格太贵了，全都卖出去实在太打眼，不利于他们发展。
　　这么点米，往他们大客户群里一扔，再加上黎遂纶等几位老一辈人的关系，轻轻松松就能消耗完。
　　他们院子里人多，也要多留一点，起码明年一整年都得吃上自家的米。
　　赵单识笑道：“这个暂时还没决定，等到只收了，晒干再碾米还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再说吧。不过肯定有抽奖，今天也是一样，等一会儿从微博上抽十个人，从直播间里抽十个人，水稻收获后，每个人送五斤米。”
　　说着，屏幕里关于他们家鱼的弹幕马上刷了下来，大家嗷嗷叫着要吃他家的鱼。
　　赵单识笑笑，“今年鱼也会卖，不过都做成坛子鱼的形式，价格可能也比较贵。”
　　-啊？
　　-散了散了，小哥嘴里的贵，我们一定吃不起。
　　-什么时候你家的东西价格能降下来呀？
　　-究竟有多贵，我要去努力搬砖挣钱了！
　　-小哥，双十一有打折吗？去年你家都没打折。
　　赵单识笑：“打折可以有，这个我还得回去跟我师兄研究一下。”
　　赵单识解答完观众们的疑问，退出直播，他们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会直播一会儿，每个星期的时长，轻轻松松就能直播玩。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劲杉问：“我们什么时候割水稻？看水稻的成熟度，这一两天就要割了，最迟下个星期前要割完，不然水稻太熟，稻粒全都掉到地上去了？”
　　赵单识：“我们下午就去镇上贴招短工的红纸。”
　　黎凭问罗浩然，“浩然兄，你们那边的人可以过来帮忙割水稻吗？”
　　“没问题。”
　　他们那边有那么多年轻大小伙子，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利索。
　　老爷子笑呵呵，“今年全部是用手割吧，那你们得好好去磨一下镰刀，家里的镰刀有没有买够？够的话你们再买一批，然后让过来打短工的人自己带镰刀。”
　　不听他说，赵单识他们还想不起来今年要去磨刀。
　　新买的镰刀还没有老镰刀好用，他们院子里的镰刀也多，不过只有几十把，赵单识想了想说道：“我让他们打工的自己带镰刀吧，今年再买一批镰刀，然后把老镰刀磨出来，差不多就可以了。”
　　胡德蒙笑道：“那几个实验员也可以请他们过来帮忙割一下稻子，锻炼一下嘛。我们搞农业研究的，不下田干农活可不行。”
　　包括蒋楠经在内的八个实验员全都过来了，目前他们住在山上集体宿舍那边，跟那帮安保大队的小伙子们同吃。
　　平时他们跟着苏劲杉和蓝云跃打下手，主要还是做一个记录研究工作，农活真没怎么干，赵单识也不怎么好意思让人干农活。
　　现在胡德蒙一提，赵单识觉得这个方案倒是可行，他们目前活就那么多，研究员完全不下地也不可能，蓝云跃和苏劲杉都是风里雨里，挑粪栽菜，什么都干过。
　　要是研究员们不适应，反正还在试用期，再招新的人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赵单识抬头问黎凭，“那师兄，我发工作函件，让他们也参与到这个事情来吧？”
　　黎凭点头，“可以，这也作为一个考察，要是不适应，尽早招新人。”
　　他们给出的工资与工作环境在整个华国都属于前列，他们用不着凑合。
　　蓝云跃道：“水稻田里鱼多，螃蟹也多，还得给他们做一个培训，别弄伤了鱼和螃蟹。”
　　黎凭：“先把小队长找出来，每个小队长带五个人，尽量采取精细化的割稻模式。镜明，你做一下评分统计，表现好的有奖金和物质奖励，要是表现差的就让他们别再来了。”
　　姚镜明点头，“好，下午我就弄个量化表出来。”
　　“短工那边也说一声，免得他们胡来，做一个简单的筛选，别什么人都要。”


第171章 场面
　　赵单识他们家水稻田里的东西多, 在正式割水稻之前，他们先得去抓一次螃蟹，免得正式割水稻那日，人被螃蟹夹伤, 或者能踩死了螃蟹。
　　螃蟹这东西走得慢，性子又横蛮，很多螃蟹见人过来了，压根不躲, 反而迎上来用大钳子狠狠的给人一个教训。
　　稻花鱼则不同，他们水稻田里的稻花鱼，一见人之后就窜得飞快，都往两旁或者中间的深沟里躲藏去了, 一般人别说踩死鱼, 手慢一点, 连鱼的影子都摸不着，他们去年抓鱼的时候就滚了满身泥水。
　　螃蟹凶, 罗浩然跟他手底下的大小伙子们被借调过来抓螃蟹。
　　姚镜明做统筹, 特地交代他们, “家里养的东西凶你们都知道吧？”
　　赵单识他们家养的东西就没有不凶的，院子里的狗不用说, 要是心怀不轨的人过来，它们能吠到你怀疑人生。山上的鸡更是鼎鼎有名, 一只鸡能搞定一个小区。猪已经向着野猪进化, 连羊都会咬人, 牙口还特别好。
　　姚镜明这话一出，一群人齐刷刷点头。
　　姚镜明见他们脸上这表情，脸色放和缓了一些，手一挥，“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下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咳，我们这里专门订购了一批手套和护裆，大家都来领一下，一人一个。”
　　手套还好说，一看到筐里放着的那一包包护裆，大家的脸上都有些不对劲了，一个两个都在谦虚，“这就不用了吧，我们前几天给客户们徒手抓螃蟹也没用上这个啊？”
　　“我们以前抓歹徒都用不着这个。”
　　“别说歹徒，去边疆拼抢老子都没怂过。”
　　一群大小伙子说起战绩，一个比一个骄傲。
　　姚镜明只一句话：“上次姜绪林的手还不是被夹得鲜血淋漓？”
　　大小伙子们瞬间就蔫了。
　　罗浩然轻轻踢姜绪林屁股一下，示意他去解释。
　　臊得脸色涨红的姜绪林忙举手，“我这次一定会小心，不会在被螃蟹夹到了。”
　　“对对对，我们戴个手套就好，反正又不在田里坐下来，应该不用担心螃蟹会夹人吧？”
　　“大家都弯腰抓，别蹲着抓。“
　　底下一群人都不愿意戴护裆，罗浩然也不乐意，他们当了好几年兵的大老爷们，回来抓个螃蟹还得戴护裆，这话要是传出去，让他们的脸往哪搁？
　　姚镜明也觉得带这个有些夸张，不过这是黎凭特地叮嘱的，他也没办法。
　　他扫了面前这群大小伙子们的胯部一眼，语带威胁道：“这可是为你们好啊，螃蟹的战斗力你们知道，一只只爬得飞快，要是一个不小心在稻田里摔倒了，又被夹上了，里面的蛋黄会不会流出来……”
　　他这话一说，一群大小伙子们都不由自主的夹了夹腿，被他说得背后发凉。
　　冯劲面带苦色，“姚哥，你还是别说了，这话也太吓人。”
　　姚镜明哼哼，“要不是的确有风险，我们吃饱了撑的特地费时费力去购买护裆啊？别废话，一人一个，赶紧戴上。”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大家也就不再坚持，相互对视一眼，苦哈哈地拿了护裆绑好，又带上劳保手套。
　　姚镜明不下田，他自己的战斗力还比不上一只鸡，下田说不定就是给那帮螃蟹送菜。
　　他示意大家提上放在旁边的不锈钢大铁桶，“等会儿大家抓螃蟹的时候记得力道轻一点，尽量别损伤螃蟹，如果有超过四两的螃蟹，就把它扔在一边的大桶，我们另外再处理。”
　　罗浩然微微颔首，率先穿着高帮水鞋，提着大铁桶下田抓螃蟹去了。
　　蓝云跃和苏劲杉带着他们招聘来的研究员正在新清出来的田里处理囤养池事宜，一群人跟在他们后面，手中都有笔和笔记本，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来上课。
　　他们的囤养池建设标准比较高，直接开出十亩地，请了挖掘机挖出了一点五米以上的深池，而后有用石灰和其他药剂消毒清塘过了。
　　现在池子里已经放好了水，光是下品灵泉水赵单识就悄悄倒了一百斤进去，其他的水也是引的河水，十分清澈。
　　他们已经把水花生种下去了，短期内，水花生你还没有怎么长起来，不过相信过一个多星期之后就可以供螃蟹摄食。
　　赵单识原本想种些藕进去，正好一举两得，奈何藕的生长时间不对，螃蟹又太凶残，被劝说过后他只能作罢。
　　蓝云跃他们这次过来主要检查养殖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尤其看池水的质量合不合格，有没有达到养殖标准。
　　螃蟹养到这么大，要是一个不小心染病或感染寄生虫，那就可惜了。
　　胡德蒙先前过来看了一下，见蓝云跃和苏劲杉处理得很合适，又乐呵呵地回去了。
　　胡老教授虽然不常在一线工作，但他见多识广，没少提出许多有用的建议，有他把关，蓝云跃与苏劲杉这两个水产养殖的半吊子也能带人慢慢上手。
　　赵单识手机开着直播，慢慢晃过来给观众们看他们家今年收获的螃蟹。
　　“我们家螃蟹今年养殖的时间比较短，平时饵料投喂也没有太过积极，螃蟹们能从水稻田里找到足够的食物，我们就尽量不投喂，因此生长进度比较慢，还得再养一阵子才能上市。”
　　-这密密麻麻的螃蟹，要是一个不小心都得犯密集恐惧症了！
　　-那个密集恐惧症……看到吃的还会恐惧？！
　　-香辣蟹、口水蟹、红烧蟹、清蒸蟹，吸溜！
　　-哎，馋了馋了，今晚我就去吃个宵夜。
　　-同去。来个香辣蟹，再来几斤小龙虾，吹上几瓶冰啤酒，爽！
　　-稻田里都是宽肩细腰的长腿小哥哥啊！
　　姚镜明正蹲在一旁看他们抓螃蟹，胡固笨拙地开辆三轮车过来，等这边螃蟹抓好了，他就要用三轮车把螃蟹运到囤养池中去。
　　一见赵单识开着手机过来，姚镜明忙给他使眼色。
　　不管如何，罗浩然几个穿着护裆抓螃蟹的视频千万不能流传出去。
　　赵单识有些不明所以，姚镜明让他离开的手势，他还是看清楚了，他从善如流地转头，对着镜头说道：“螃蟹就在这里了，大概过年的时候我们会上市，稻花鱼则做成坛子鱼。”
　　赵单识继续直播，“现在我带大家上山去抓鸡，把今天抓的螃蟹多，院子里要做一桌螃蟹宴，正好上山抓两只鸡一起炒了吃。”
　　一帮大小伙子们在这里，什么都能亏，就是不能亏了大家的嘴，赵单识早就打算好了，今天弄个河鲜宴。
　　等会儿老罗送杂鱼过来的时候，会顺便带一些大虾过来，他们在稻田里抓半桶鱼，再让人摸半桶田螺过来，这有鱼有虾有蟹，再来点鸡鸭蔬菜豆腐相配，几大桌的宴席就弄出来了。
　　-喜欢抓鸡嘿嘿嘿。
　　-虽然男人不能说不行，但是小哥……
　　-你打得过鸡吗？！
　　-小哥小哥，你别去抓鸡，放着让你师兄来！
　　-小哥你那么好看，千万不能被鸡给啄了啊！
　　赵单识对镜头笑笑，露出小白牙，“没事，今天我有帮手。”
　　说着他喊了一声，“坦克！火箭！潜艇！战舰！航母！”
　　他话音刚落，一群大狗便汪汪地跑过来。
　　这群狗子已经长成了年轻力壮的大狼狗，一只赛一只帅气，膘肥体壮，身姿矫健，被罗浩然几个训得十分好。
　　“汪！”
　　所有的狗子过来赵单识这里报到，到了他面前之后蹲坐好等待下一个命令。
　　赵单识笑笑，“走，跟我去抓鸡。”
　　“汪！”
　　别的狗子可以听不明白，“鸡”这个字肯定是要听明白，家里的鸡骨头都归它们享用，现在听到“鸡”这个字，它们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赵单识他们今年的人手多，光是后山的鸡就繁殖了好几代，直到现在还有母鸡在抱窝。
　　原本赵单识他们倾向养殖母鸡，现在那点鸡蛋的收入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母鸡公鸡一样养，孵出来什么就养什么。
　　原本占地一座山的养鸡场现在扩张成了两座山，光是围围栏，他们就用了一个多星期。
　　赵单识还是采取种竹子的方法，以竹子为桩，横着围栏杆。
　　正好竹林里虫子多，蛇也多，他们这群鸡战斗力异常强悍，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竹林里刨刨地，打点野食。
　　赵单识他们家现在每只鸡都有脚环和编码，一看编码就知道这些鸡大概成长了多少时间，不过抓鸡的话，这群狗子比赵单识还熟悉，赵单识在一群狗子的开路下上了山。
　　“汪！”
　　潜艇叫了起来，赵单识撸撸它的后背，“别叫，要是鸡被吓走了，你就抓不到最好的那批鸡了。”
　　潜艇乖乖地呜一声，安静下来。
　　赵单识将手机转了个角度，“到养鸡场了，今天的目标是抓三只鸡，希望坦克它们能快速而高质量地完成任务。”
　　赵单识轻轻打开外一层的栅栏门，带着狗进里层。
　　今天天气很好，大部分鸡都在室外活动，赵单识没有去惊扰那正在休息或者孵蛋的鸡，直接带着狗子往外走。
　　他比划了一下，认真对狗子们说道：“今天要抓的是公鸡。大公鸡。一共抓三只，明白了么？”
　　-哈哈哈哈，不可能明白的吧？
　　-小哥，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邪，居然看你指挥狗抓鸡！
　　-大伙别走开呀！接下来，鸡飞狗跳的名场面很快就要上演了。
　　-这群狗子要是能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我就把面前这桌子吃下去！
　　赵单识扫了眼弹幕，对着镜头说道：“说别的坦克他们可能不懂，不过抓鸡一般没问题，他们被训练了那么久，基本的语言还是能听明白。”
　　说完，赵单识做了个手势，对着坦克它们说道：“去！”
　　五只大狼狗立即利箭一般飞窜出去，“汪！”
　　“咯咯咯！”
　　“喔喔喔！”
　　狗跑得快，鸡飞得高！
　　一时之间赵单识面前的场地已经被清空了大半，只剩下几只惊魂未定的母鸡一边咕咕咕，一边不安地踱着步。
　　“汪！”远远狗叫声传来。
　　赵单识也不去看，他就站在原地等狗把鸡给叼回来。
　　-小哥家的狗真帅！
　　-单身久了，看只狗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这狗训得真好，快成猎狗了吧？
　　-好想给这群狗狗画漫画啊。
　　弹幕飞快地刷屏，没一会儿，毛发乱了的狗狗们又跑了出来，坦克和战舰嘴里分别叼了只鸡，还都叼的是鸡脖子，其余几只狗子围在它们旁边。
　　赵单识用八爪鱼将手机固定在旁边的栅栏上，而后拿出早已已经准备好的铁丝，将鸡脚严严实实地绑起来，丢到旁边的鸡笼里。
　　两只羽毛鲜亮的大公鸡被抓来之时受了一番惊吓，此时当真安静如鸡，没有半丝战斗鸡的影子，显然被狗子们收拾了一顿。
　　赵单识随手将它们扔进养殖室外面的鸡笼里，而后从裤袋里掏出羊奶肉丝饼干，给坦克和战舰发了两块，其他狗子一只一块，挨个地揉揉它们的脑袋，“干得不错，再去抓一只，回去给你们吃骨头！”
　　“汪！”狗子们又兴冲冲地飞奔出去了。
　　赵单识对着镜头笑笑，“吃桌子的那位大兄弟可以准备了。”
　　-哈哈哈哈！
　　顿时满屏都是大笑的哈哈哈哈与各种表情包颜文字。
　　没到五分钟，坦克再次叼着鸡过来，其他狗子簇拥在它身边，赵单识将绑起来之后，挨个奖励了它们，而后跟直播间的观众告别，提着鸡笼往山下走去。


第172章 割稻
　　兜兜最近迷上了做小帮工, 每天跟在人屁股后面跟进跟出帮忙，偏他自己就那么一丁点大，站起来还没人大腿高，其他人干活的时候都要谨防踩到他。
　　螃蟹抓了起来, 运到了囤养池里，其中抓出来的大螃蟹，大伙除了中午美美吃了一顿螃蟹鸡肉煲之外，赵单识将剩下的大螃蟹挑好的全都用生鲜箱装了起来, 走冷链发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他父母那里也发了一大份。
　　剩下的螃蟹着放进囤养池，等到过年看看能养到多大。
　　赵单识心里有些期待，不知道能否长出超越五两的大蟹出来, 如果能长起来, 这样的大螃蟹价格又要更上一筹, 他们还可以考虑研究一下用自家的螃蟹当种蟹。
　　“爸呀。”兜兜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从屋外跑进来，热得满脸通红来找赵单识。
　　赵单识“嗯”了一声, 擦擦他脑门上的汗, 摸摸他软乎乎的脸颊, 问：“太爷呢？你不是跟着爷爷去玩了么？”
　　兜兜冲赵单识傻笑了一下，口齿清晰, “跟蓝叔叔回来。”
　　兜兜话音才落，身高腿长的蓝云跃从外面走进来, 还挑着两个桶, 桶里装着今天要用的蔬菜。胡德蒙现在他后面背着手, 优哉游哉进来。
　　赵单识忙上来帮忙，“怎么挑着回来，他们没帮忙么？”
　　蓝云跃放下担子，顺手接过赵单识倒来的水，咕嘟咕嘟喝完，才说：“他们过去割水稻，桶里的菜不重，我顺手挑回来。”
　　赵单识摇摇头，“就算不重也用不着挑嘛，反正上午的菜已经准备好了，又不急。”
　　蓝云跃笑笑，弯腰轻轻推推兜兜的屁股，“进去休息。”
　　兜兜冲蓝云跃咧出一口小白牙，高高兴兴地伸出小胖手去牵蓝云跃。
　　赵单识见他们走进去，嘴里啧了一声，心里有些酸溜溜，这小崽子现在都不黏两爹，每天就爱跟着蓝云跃和罗浩然蹿来蹿去了。
　　赵单识戴好草帽，“我去地里看看水稻割得怎么样了？”
　　“现在去啊？”胡德蒙问了一句。
　　赵单识点头，“正好他们割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情况，顺便问问中午饭在哪里吃。”
　　他们原本打算就在地头吃，不过今天天气这么热，再在地头吃就有些不合适了。
　　“情况都好。”胡德蒙笑眯眯，“稻花鱼已经赶到旁边的深沟藏起来了，今天一上午怕割了有二十来亩水稻，我看顶多后天水稻就能全割完，以后就能轻松点了。”
　　赵单识摇头：“割完水稻还要忙着处理稻花鱼，一时也空不出手来。”
　　“那割完晚稻，处理完稻花鱼就轻松了。”胡德蒙依旧笑眯眯，“到时候勉强算入冬了嘛，就剩地里一些菜，院子里人那么多，一人干一点，也不用怎么打理了，冬天正好把我们实验室给弄起来。”
　　赵单识一听他提这个问题，立即头疼地揉了揉脑门，“我知道实验室要弄，这不是我们没钱了么？”
　　赵单识现在总算知道科研多吃经费了，胡德蒙他们一开口就要八百万，单位还是以A国币计算。
　　他们累死累活忙了一年下来，差不多也就这个利润，要是全都弄过去那边，下一年他们的工作压根没法发展，更别说他们疗养院那块地还正在弄，要是一旦弄下来了，那边也是个吃钱大户。
　　胡德蒙活了那么久，大半辈子都在跟经费打交道，哪会不知道能不能榨出经费来？
　　赵单识一说，他立即精神抖擞起来，“这不是水稻割完，稻花鱼捞上来，马上就要来钱了嘛。你看看我们搞科学研究的这个仪器，这一排都是基础仪器，少了哪个也不成啊。”
　　说着胡德蒙还亮出手机来给赵单识看，老教授现在潮得很，智能手机玩得比一般年轻人还溜。
　　赵单识扶扶草帽的帽檐，轻咳一声，“胡教授，批款这个事情你去找我师兄哈，我去地里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胡德蒙想拉住他，他赶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边走边喊了声，“二华，你们先别送饭，等会我再给你们打电话看要把饭送去哪里。”
　　“知道了——”刘二华在厨房内长长地应了一声。
　　赵单识出门沿着大路走去水稻田，水稻田里的人正源源不断地开着三轮车把水稻运过去大晒谷场，他们今天割的稻子，马上就要晒起来。
　　水稻全由人工割，脱粒他们则用了器械，割下来的水稻运到田头的脱粒机处，唰唰几下，稻粒就脱下来了。
　　赵单识远远望过去，大晒谷场上有些年纪大的大娘已经在推谷子翻晒稻谷了。
　　他们家的水稻种得最晚，割得也最晚，所有人家的水稻都割完了，现在大晒谷场上的水稻全是他家的，上千平米的大晒谷场此时已经铺满了大半，如同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下午弄回来的水稻就得去找私人晒谷场另外晒了。
　　稻浪翻滚，带着新割出来的稻子特有的清新香气。
　　赵单识打旁边路过，见大娘们都在大太阳底下筛稻谷，忙喊了一声，“婶子，你们别老在太阳底下站着，翻晒完赶紧去阴影里躲一躲。这么热的天，怕要中暑。”
　　“没事没事，我们心里都有数。”在大晒谷场上的大娘们朗笑，“你们还送了绿豆汤过来呢，晒不倒我们，再翻一翻这稻子，我们得先把稻杆耙干净。”
　　赵单识问：“今天的稻子怎么样啊？”
　　“你家这谷子好得很！你来看看就知道了，谷粒又大又长，攥在手里沉甸甸，一点瘪粒都没有。”
　　有大娘忍不住问：“你家用哪个公司的谷种？怎么种出来的东西这么好？”
　　赵单识走上前去抓起晒谷场上的稻子观察，闻言笑道：“就华优九九九，我们舍得下肥嘛，又种了那么久，种出来确实比一般人家的水稻要好一些。不过今年的确算个丰收年，等收完了稻谷，我们摆宴席，好好吃一顿啊。”
　　“哎哟，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稻谷给你晒得干干爽爽，杂物清得一干二净。”
　　赵单识他们向来大方，请人过来干活，给的钱多，饭菜也好，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无论有没有空，一听说他家要招人，大多推了别的活计过来他家帮忙。
　　割水稻本来就要包两餐饭，最后一餐他们弄丰盛一些就是。
　　赵单识笑笑，“那就劳烦你们了，我再去田里看看。”
　　“哎，你去吧。”
　　赵单识跟她们打过招呼之后，转身往田里走，脑海里却跟守望号交流，“今年水稻的品质怎么样？”
　　“看起来比去年更杰出。”守望号道：“今年的稻米口感应该会更好，以现在的样本估算，单粒稻米平均比上年增重了百分之事宜左右。”
　　赵单识惊讶，“也就是说同样的稻米数量，比起去年来，今年平均增重达到了百分之十一？”
　　“基本可以这么说，可能因为今年的生态循环做的好，这种大米的品质已经很优越了，更别说，每穗稻子还增产了十至二十五粒稻子。”
　　赵单识有些心惊，“目前杂交水稻一穗稻子已经很多，我们家的稻穗一穗不会超过三百五十粒稻米吧？”
　　守望号：“样本不足，暂时没统计。”
　　赵单识沉吟，“那么我们今年的目标就是尽量将这批水稻的性质维持下来，明年用今年这批水稻作为稻种看能不能种出同样品质的水稻。”
　　今年种水稻的稻种，说是自家留的种，其实全都从守望号商城上买，种出来的水稻品质那么优越，跟他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大。
　　赵单识眉头微皱，如果真要把这优良稻种弄出来，他们还得把专利问题处理好。
　　现在对外说用了华优九九九的稻种，要是以这个为蓝本，到时候人公司要找上门来，说不定就得为他人做嫁。
　　守望号表示赞同：“你们不是已经请了科研人员们了，让他们试试看，先用没有专利的东北稻做母本，请守望号商城的科研员出手，看看能不能把优良的品种固定下来，能最好，如果不能的话，那你们就要考虑请的这批人合不合格了。”
　　赵单识哭笑不得，“科研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地球上的研究员，十年八年能研究出一点成果来，已经算不错了，希望他们一年就弄不出来，要求也太高了。 ”
　　守望号摇晃了下机身，道：“问题是别的研究员是从浩瀚无边的物质中寻找灵感，而你这边的研究员是从结果推原因，无论如何简单的太多了，如果这样他们都弄不出成果，我建议你还是解雇他们，换一批新的研究员。”
　　赵单识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暂时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他带着草帽来到地头，脸已经晒红了。
　　今天太阳太大，大家割了一上午水稻，早已经累得不成，现在听各小队长吹哨，示意割水稻告一段落，纷纷拿着镰刀，洗干净脚，准备上来。
　　赵单识见到黎凭，问：“师兄，等一下我们的饭是送过来地里，还是怎么样？”
　　黎凭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天空，说道：“天气太热了，还是让大家回去吃吧。要是在这里呆久了，说不定会中暑。”
　　赵单识想想也是，姚镜明也在地头，听他们这样，忙喊了一嗓子：“各小队注意！今天上午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大家收一下尾，将今天上午割下来的水稻送去脱好粒就可以回去了。”
　　赵单识也扬声喊：“今天卤了猪脚！煲了稻花鱼汤！大家赶紧弄完回去大晒谷场那边的大祠堂吃饭啦。”
　　赵单识喊完，大家精神一振，干活干得更加利索。
　　黎凭在旁边沟渠里洗干净手，走过去轻轻碰了他脸颊一下，“热不热？”
　　“还好。”赵单识朝他笑，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刘二华，让他带人将饭菜送到大晒谷场那边的祠堂里去，挂上电话后问黎凭，“师兄，你们安排了中午照看稻田的人没有？”
　　他们水稻割了，稻花鱼跑到稻田四周与中央的深沟里去，谁要拿渔网一捞，十分钟弄走三四百斤鱼轻轻松松。
　　“让蒋楠经带着几个研究员照看。”
　　赵单识见他安排好了，点点头，“我们也先回去吃饭吧。这太阳太大了，下午好好休息一会儿，三点钟再开工。”
　　“嗯。”
　　说完话，夫夫俩过去帮忙挑水稻。
　　这些水稻要送去三轮车上，再由三轮车送去大晒谷场及各处的小晒谷场。
　　彭余韵心里比较有数，巡视晒谷场的活则由他来做，免得人偷稻谷。
　　连平地带山上，总共近两百亩的水稻，他们百来号人忙了四天半，每天能割近五十亩。
　　割完水稻那天中午，赵单识他们跟村里说了声，就在祠堂里与院里摆了十来桌宴席，鸡鸭鱼肉俱全，还上了啤酒饮料等，短工们都兴奋不已。
　　下午彭余韵就在罗浩然陪同下，去县银行取了一大包钱，等着给短工们发现金。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又来了一趟，排着队签名领钱，割水稻一天一百二，四天半共五百四十块。这钱不算多，拿到手里却挺令人高兴。
　　赵明智说早上他生意好得不成，不少人拿到前后就愿意去他那里割一两斤肉吃，为此他中午特地把剩下的骨头送来给赵单识他们，坦克他们还加了顿餐。
　　晒稻谷一天八十，稻谷还没晒干，她们得继续留着帮忙，等真正晒干了才结账。
　　赵单识他家稻谷大粒，哪怕秋天天气很好，几乎天天都是大太阳，也要晒一个多星期，算下来，晒稻谷的人比割稻谷的人赚得还多一些。
　　姚镜明这几天忙着统筹割稻谷的事情，整个人都累得僵硬了，好不容易能歇歇，他不顾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明天就开始处理鱼？不歇歇啊？”
　　赵单识笑：“处理鱼又不复杂，用不着歇。我已经跟村里的婶子们说好了，让她们明天带椅子过来，我们明天先把鱼杀好洗干净，后天才能裝坛。”
　　姚镜明下意识地看厨房，“调料准备好了吗？”
　　“二华下午再出补充一批，差不多了。”赵单识刷刷地在本子上写，“明天的鱼肠鱼鳃之类留下来，送一部分去喂鸡喂鸭，另外一部分送去喂螃蟹，劲杉你跟进一下。”
　　苏劲杉点头，“我知道了。”
　　“明天用不了的就送去冷库冻起来，慢慢喂。”赵单识补充，“其它杂料如鱼鳞等不适合用来喂牲畜的就送去堆肥肥田，楠经你负责这事。”
　　蒋楠经有些紧张，“好的。”
　　赵单识一边做计划一边传达，罗浩然几个见没点到自己，问：“那我们呢？”
　　赵单识瞅了一眼冯劲的脸，“唔”了一声，突然问：“后山的莲蓬是不是割得差不多了？”
　　黎凭走过来坐到他面前，“是，上回美食节的时候客人们割完了大半。”
　　赵单识做个标记，而后对冯劲他们说道：“这样的话，你们去挖莲藕行么？我看藕也长得差不多了。”
　　冯劲应下来，“没问题。”
　　姚镜明懒洋洋，“这藕怎么消耗？”
　　“配到给客户们的菜中去，每份配四百克好了，再留两百斤送到冷库里，还有多的话，问问姚大哥要不要。”
　　姚镜明笑：“你放心吧，我哥什么不要？再说，我们的藕多好吃啊，又甜又面，用来炖排骨汤那叫一个清甜。”
　　他一说赵单识才想起这茬，略微扬声道：“二华，你明天记得让明智叔给我们留五斤小肉排出来。”
　　“知道了。”
　　赵明台蠢蠢欲动，“师父，我们要不要弄桌藕宴啊？什么藕夹、排骨藕汤、凉拌藕……”
　　赵单识看他一眼，笑道：“行，明天的藕宴就交给你负责了。”


第173章 缺钱
　　赵单识他家的鱼被一大群小伙子用渔网网上来, 再开着三轮车送回来。
　　送到院子里的时候，一尾尾鱼还在跃动，生鲜异常。
　　村里村外过来打短工的妇女们已经准备就绪，都洗干净了手挽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 等鱼一到就开始动手。
　　“鱼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院子里正聊着天的妇女们精神一凛，忙拿起手边的工具开始干活。
　　为保证口感，赵单识他们杀鱼全都用竹刀。
　　小小的竹刀被赵文德几个开了刃, 一头厚一头薄，握在手中跟刀片一样小巧，能轻而易举地划破鱼肚。
　　鲜鱼被送上来，先用木棍敲晕, 再送过来剥鱼, 还有清腹组, 洗鱼组，挂鱼组, 每组都有五到八人不等。
　　赵单识他们院子里架起了一排排竹竿, 现在天气正好, 处理好的鱼用新鲜稻草吊起来，挂到上面, 三个小时左右就能风干得差不多，正午那波鱼需要的时间更短一些。
　　去年的坛子被重新找出来洗干净, 赵单识他们正在厨房里小火炒香料, 满院喷香。
　　他们这里井然有序, 不知何时，院子里来了些不速之客，一群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蹲在门口喵喵叫。
　　这群猫毛色各异，有大有小，有家猫也有野猫。
　　院子里卧了狗子，猫儿们在门口探头探脑，愣是不敢进来。
　　早已吃饱喝足的猫仔听到动静懒洋洋地一睁眼，看了眼门口的猫群又闭上眼睛。
　　花枝娘见了笑喊，“单识，你要不要出来看看你家的猫？”
　　“怎么了？”赵单识在厨房里听到动静，将手下的摊子交给刘二华，擦擦手出来看。
　　赵单识一看，乐了，“这么多猫啊？”
　　去年他们杀鱼也来了挺多猫，猫仔就是被它爹送到赵单识他们手中。
　　“喵呜——”这些猫一只只叫得又软又媚，赵单识走到门口，不少猫过来蹭他裤腿。
　　赵单识蹲下来，轻轻挠挠这些猫的下巴，抬眼看见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一只威严大橘猫，看起来应当是猫仔这小胖子它爹，于是又笑了笑，进入院子里拿出几盆处理过的鱼肠鱼鳃并几条小杂鱼，错落着摆开，等这些猫来吃。
　　这群猫早馋得不成，赵单识还没退开，它们便一拥而上，吧唧吧唧吃起来。
　　赵单识他们家鱼多，原定三天处理完的鱼愣是拖到了一个星期才彻底弄完。赵单识他们家的院子已经狭窄得只容两人通过，其余地方都密密麻麻地摆着坛子，显得壮观异常，一眼望过来便十分有丰收的喜悦。
　　这些坛子鱼已初步做成，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煎就行。
　　赵单识直播过，粉丝们天天在微博下留言，馋兮兮地问他什么时候上架这些鱼。
　　姚镜明也问：“单识，我们的鱼什么时候上架啊？客户们等不及了，天天在群里催。”
　　赵单识打了个哈欠，“下个星期吧，多腌几天，下个星期我们这边炸好打包给客户们寄过去。”
　　“主要发成品么？”
　　“半成品也可以发，给大客户选择的权利，其他全发成品吧。”赵单识有些疲倦地揉揉眼睛，“我们忙了这么久，要是发了半成品出去，客户们不会弄，弄砸了还怪可惜。”
　　黎凭见他这模样，拉起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睡觉去。”
　　赵单识捶捶后腰，“成，明天再说吧。姚师兄，我们先上去了，你跟客户们透个口风就行。”
　　接连着累了好几天，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去休息。
　　回到别墅，赵单识昏昏欲睡，正打算睡觉，一个电话打过来，赵单识半合着眼皮抬头去看黎凭，黎凭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赶紧睡，然后起身去外面打电话去了。
　　黎凭打电话的声音很轻，又隔了道门，赵单识没怎么听清楚，只是依稀听到几个字，猜测应该是政府那边的人。
　　他们现在跟政府部门比较多合作，尤其他们这边作为农业示范基地，时不时就会接待一两拨过来参观的人，赵单识已经非常习惯，他把心放回肚子里，眼睛一闭，蹭了蹭枕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赵单识这一觉睡了很久，黎凭也没叫他，一直睡到下午快五点多，他才自己醒来，睡憨实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舒爽的慵懒感觉。
　　他坐起来打个哈欠，见黎凭坐在椅子上正处理文件，赵单识问：“师兄我睡着之前好像听到政府部门那边的人给你打电话，怎么了？他们又要派人过来参观了么？”
　　“不是参观。”黎凭站起来，“招商部的部长告诉我，我们想要的那块地批下来了，我们如果愿意的话，今年就可以带着钱去交定金。”
　　赵单识刚睡醒，人还有些懵，听到他这话，瞪大眼睛，跟着重复了一遍，“哪块地？”
　　“就是我们一直想要建疗养院的那块。”黎凭道，“估计有人在帮我们活动，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等一会儿我打听一下，如果知道确切消息的话多给人家寄两坛稻花鱼谢谢人家。”
　　赵单识揉揉脑袋，有些好奇道：“那部长没跟你说么？”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说？就算要说，也不会在工作场合，在电话里告诉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去打听吧。”黎凭走过来，顺手将他的衣服拿过来，然后问：“睡了一下午，睡足了没有？”
　　“差不多了。”赵单识又打了个哈欠，“你是要我睡我也能睡得着，不过再睡的话估计晚上就睡不着了。师兄，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交定金，什么时候签合同？”
　　“没有，那边还有一大堆手续要办，估计这个月能办下来就差不多了。”黎凭抬眼看他，笑问：“担心我们资金不足？”
　　“是不足啊，那么一大块地，怎么也要几千万吧？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只剩下两千多万了，要是那边要的急，我们一时还真拿不出来。”
　　黎凭：“晚一两个月再交钱也没事。”
　　“能早点签合同还是早点签合同吧，我们本来就好不容易拿到这么一个机会，免得夜长梦多。”赵单识有些惆怅地捶捶腰，“我原本还想休息一下，现在看来得赶紧把坛子鱼给卖出去了。”
　　他们的东西好，根本不愁卖，这次卖鱼也是一样，赵单识让姚镜明提前将鱼放到铺子里预售，制作好的坛子鱼，六百六十六五百克，比市面上的稻花鱼几乎贵了一倍。
　　他家的东西向来十分昂贵，这个价格已经很出乎粉丝们意料，姚镜明将链接放上去，还没到三小时就预售出了一万份，吓得他赶紧将链接关闭。
　　“这也太吓人了吧？”姚镜明一边飞快地操作着电脑，一边吐槽，“单识，你这个带货能力好强悍啊！”
　　“也不单说什么带货能力，家里的东西一直都很好，可能积攒下来口碑了。”赵单识凑过来，“是卖了一万份，还是有一万名顾客过来买？”
　　“一万份。刚开始没弄好限购，好家伙！很多客人都一口气买五份十份，半个小时后我们开始限购，不过还是有很多五份三份的订单，直接买一份的寥寥无几。”姚镜明顺手回应完一个客户，问：“礼盒装已经确定好了，单识你们过来挑几个款。”
　　赵单识他们这里专打绿色食品的牌子，卖的东西也很贵，除了自家吃之外，许多人还喜欢买来送礼，因此他们特别推出了礼盒款，礼盒款也不贵，一份贵个二十块钱，算是包装费了。
　　赵单识看着他转过来的屏幕，“还是原来那几个方案？就要这两种吧，一个粉色一个金色，我们这边的女性客户还挺多，应该会挺喜欢粉色盒子。”
　　姚镜明没意见，飞快地敲定了在两款盒子，“那我就下单让人开始做盒子了。”
　　“行。”赵单识又问：“真空包装的器械清洗了没有？”
　　姚镜明道：“早就洗好了，包装袋也发了过来。等盘子鱼炸好之后就可以包装发货，上午特地跟快递那边打了个招呼，我们送过去的话，他们会优先发我们的快递。”
　　作为大客户，他们现在的快递已经从包月改为了包年，单份快递的价格已经低到了三块钱一斤，速度还特别快。
　　赵单识点头，“那行，等一会儿我们就开始煎稻花鱼吧，先做一份院子里试吃。二华，油买好了没有？”
　　他们现在煎鱼专门用花生油，而且还是他们村里自己产的花生油，这批花生油的品质虽略逊于他们家，但是比起一般的商业品牌来说香得多。
　　“准备好了。”刘二华沉稳的声音传来，“爪篱簸箕等东至人已经洗干净晒好了，师父你要用的话我们随时可以拿出来。”
　　“那就拿出来吧，等一会儿就开始炸鱼了，坛子鱼腌制的差不多了，正好试一试今年这批鱼的味道怎么样？”赵单识说着伸了个懒腰，他自己本身对今年这批鱼的品质也有些期待。
　　刘二华应了一声，立刻带着师弟们去忙活起来。


第174章 算账
　　赵单识家这一开始煎鱼, 整个村都香了好几天，一时间连老罗家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他还专门打电话给赵单识道谢，感谢他家煎鱼带动了生意。
　　赵单识笑：“你家生意好, 也不是我们带的呀。”
　　老罗啧啧有声，“除了你们还有谁，现在我们镇上就去你们村跟附近几条村最好卖鱼，我一开摩托车过去, 人人都说要买一些鱼，炸一炸尝一尝。”
　　赵单识禁不住笑，“那成，就当我家带的。老罗, 你什么时候下来, 水库里还有小鱼和田螺么？给我带点, 我问螃蟹。”
　　“有啊，大把, 我这什么都不多, 小杂鱼多的是。”老罗说, “我等会就给你送来啊。”
　　“好啊。“赵单识道，“我们就在院子里。”
　　他们院子里还在打包煎好的鱼, 姚镜明打包了一阵，实在忍不住诱惑, 去拿了个瓷盘子回来, 夹着鱼坐在躺椅上盘着腿开始吃。
　　“汪！”狗子们忙跟上去, 乖巧地蹲坐在他躺椅前。
　　接着猫仔这家伙也悄咪咪的过来，往那边一蹲，如果不是身形差距太大，看着跟狗子一模一样。
　　姚镜明忍不住笑骂，“你这家伙究竟是猫是狗啊？”
　　猫仔端坐如山，不为所动。
　　说完了，姚镜明还是给每只小动物分一小块炸鱼。
　　这些鱼全炸酥了，一点刺都没有，出乎意料地外酥里嫩，里头蒜瓣一样雪白的鱼肉紧实异常，需要用一点点力才能把鱼肉分离出来。
　　这鱼肉沾染上了调料的味道，调料不重，还能吃出鱼肉本身的味道，却又被这点调料衬托的更加鲜美。
　　鱼羊为鲜，等真正吃到了，姚镜明方感慨，这鱼肉的滋味原来这样好，与记忆中的寡淡不同，他吃这鱼，一口一层鲜，热着吃滋味绝妙，冷着吃又有别样风味，什么时候吃都让人食指大动。
　　这鱼呐，就得空口吃，什么都别配，吃一口，细细品味一番，再吃一口，细细品味一番，这时光就在品味中过去了。
　　赵单识看他捧着个盘子摇头晃脑地陶醉着，忍不住提醒道：“姚师兄，你别吃那么多，当心上火！”
　　姚镜明眼睛未睁，张嘴就来，“没事，上火我也乐意，一年就上这么一回火呐。”
　　黎凭出来，“少来，春夏秋冬，什么时候没好吃的？你最近一次吃柑橘都吃到了口腔溃疡。”
　　姚镜明轻咳一声，当没听见。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提醒道：“姚师兄，坛子里少说还留有两百斤坛子鱼，你一天一点慢慢吃呗。”
　　“嗯。”姚镜明吃着鱼，睁眼看他们夫夫，“你们今天上午不用忙吗？”
　　“鱼都打包好了，等会你和二华去县城寄出去就行。”
　　“行啊，等我吃完这点就去寄。”姚镜明翻看一下手机备忘录，“寄完今天这批，预售的鱼就全发完货了吧？”
　　赵单识点头。
　　“那剩下那些坛子鱼是继续上架还是？”
　　黎凭随口道：“不上架，就给蔬菜包月的客人们寄去，每份菜配二百克真空包装好的坛子鱼，下个星期就发出去吧。”
　　姚镜明毫无意见，“那我跟余韵商量一下。”
　　他们在这边正说着话，老罗开着三轮车突突突地进来了，车还没停稳就喊：“杂鱼和田螺给你们送来了，隔了好一阵子没捞田螺，这次的田螺还挺大。”
　　赵单识过去看了一眼，惊讶道：“哟，还真挺大，那我们等会筛一下，大的留下来炒田螺，小的扔到囤养池那边。”
　　胡德蒙正帮他们打包，闻言说了一句，“这些田螺那么好，不如你放点到沟里养起来，这样就不用每回都去外面买嘛。”
　　赵单识看着这一大网袋的田螺，狐疑，“这些田螺丢到沟里能养活么？”
　　“能啊，怎么不能？田螺命多贱的东西！”
　　胡德蒙一说起这个来了兴致，“早就想跟你们说，养一点田螺、小杂鱼什么的，一直没机会，我看这批田螺就挺好，囤养池那边水温高，这批田螺还能再繁殖一段时间，到时投喂螃蟹顺便喂一下螺，明年养蟹大概就不缺饲料了。”
　　赵单识一看这些田螺，也觉得养点螺挺划算，顺手隔开一条沟养上的事。
　　一事不烦二主，赵单识将田螺交给胡德蒙，胡德蒙打电话让蒋楠经来拿。
　　蒋楠经到他们这里也快两个月，适应得十分好，人虽然不算太聪明，但十分诚恳可干，胡德蒙挺喜欢他，渐渐有委以重任的意思。
　　赵单识和黎凭也觉得这小年轻靠谱，便没干涉。
　　十一月出头，北风呼啸，早晨起来，外面的草地上路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白霜。赵单识他们也开始穿上了羽绒服，戴上了手套帽子。
　　冬天的活计相对少，赵单识和黎凭重心主要在公司的事上面。
　　他们看中的那块打算用来建疗养院的地终于批下来了。
　　他们这里地价低，卖给他们的地却着实不便宜，差不多要一千五一平方米，他们争取下来的地一共八万七千九百四十三点三平方米，总价一亿三千多万。
　　这还是社会公示完没人跟他们抢的结果，如果有人横插一脚，地价翻个一两倍都不出奇。
　　这个价格着实贵了，三线城市卖地也就这价格，也就他们想要这块地，不得不认宰。
　　“地价就要那么多，上面的建筑与仪器加起来翻个倍，三个亿的支出一下就没了。”
　　赵单识深深惆怅，趴在黎凭身上，“师兄，你看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五千六百七十四万，就是上午刚更新的数据。我算了一下，剩下的米卖完，勉强能凑够一亿四千多万，再加上每个月配送出去的菜、网店上日常卖的笋子鸡蛋……”
　　赵单识吭哧吭哧地抠手指头算，他们鸡蛋的独家代理权已经收回来了，现在他们的鸡蛋单价更高，畅销海内外，算是一笔不错的长期收入。
　　赵单识再算，“螃蟹的话，算它三千万好了，往多里算，这里也才两个亿。鸡现在就可以卖一批，如果卖两千只，算两千万，两亿两千万。猪还不能卖，羊卖一千万没问题，两亿三千万。”
　　“年底贷款的话大概可以贷五千多万，这里撑死了才两亿八千多万，还是凑不够啊。”
　　赵单识也没想到他们建个疗养院那么费钱，这几乎需要他们全副家底砸上去了。
　　黎凭揉了揉他耳后，“那么惆怅？”
　　赵单识仰面看着他，“师兄，你有什么好想法？”
　　黎凭笑笑，“好想法倒未必，不过价格不像你这么算。买地的钱大概一次付清，加上税费，减免优惠下来，一万四千万以内应该可以弄完，我们今年出这笔钱就可以了。”
　　“那剩下的明年出？”
　　“明年也不一定需要将余款付清，今年先把地拿下来，看年前能不能走到招标程序。招标的话，需要对方出设计图，明年三月能开始投标就算快。”黎凭慢条斯理，“拿到设计图再找工程队，钱款还分一期二期三期，明年年底也不一定能将工程全部建完。”
　　“如果明年年底能弄好，我们再开始跑程序，招聘买仪器，这三个亿要全花出去起码也得后年年中的事。到那时，我们付清这笔钱绰绰有余。”
　　赵单识松口气，他也不太喜欢贷款，他们这样的商业贷款很难拿到低息，通常贷个一千万，一年就得出几十上百万利息费，白白便宜了银行。
　　赵单识道：“这样的话，我们慢慢来就行。”
　　黎凭点头，“嗯，不用打乱我们现有的节奏。”
　　“师兄，还有个事儿。”赵单识转过来看向黎凭，“兜兜马上要两岁了，明年要不要送他去幼儿园。”
　　兜兜智力远超一般孩子，现在已经会写数字会数数会说一些A国语，他还会一点武术，赵单识和黎凭挺注意引导他，每天会给他读绘本陪他玩，不过即使这样，对于一个聪明孩子来说，这还是有些不太够。
　　黎凭看赵单识，“你想送？”
　　赵单识点头，“我感觉可以试试，一方面兜兜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另一方面，多跟同龄人玩，也有助于他融入集体。”
　　黎凭倒是没意见，“要是你想送，我们去县城里考察一下，看哪间幼儿园比较合适。”
　　赵单识惊讶，“不送去X城么？”
　　“不用，兜兜在我们身边成长比较好。”
　　赵单识咳嗽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收购一间幼儿园，另外请园长老师？”
　　“嗯？”
　　赵单识：“收购一间幼儿园也用不了多少钱，还能按我们的心意给兜兜合适的课程；如果有不合格的老师，我们还能及时剔除；我们甚至还能通过入学考试，挑选合适的小朋友……”
　　赵单识盘腿坐在床上，努力说服黎凭。
　　黎凭看他一眼，“什么时候想出来的主意？”
　　“就前几天。”赵单识抠席子，“不是说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嘛，多花点钱，换兜兜健康成长，挺好的。”


第175章 返聘
　　赵单识实在舍不得将兜兜送去一般的乡村幼儿园, 去一些中专甚至更低学历的老师手下读书。
　　黎凭只是有些惊讶，并没反对，他沉吟，“与其收购一间幼儿园, 不如再建一间吧，方方面面都比较容易注意到。”
　　“嗯？再建一间幼儿园还是在县城里建？不然在镇上建就行？”
　　“就建在镇上，到时邀请全镇以及县里感兴趣的家长孩子过来笔试面试，通过的孩子减免学费。”
　　黎凭脸上一派认真, 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赵单识想擦汗，“在镇上搞面试这一套, 到时候要是一个孩子都收不上来怎么办？总不能建那么大一个幼儿园, 就让兜兜一个人在里面读书吧？”
　　“不会，顶多人少一些。”黎凭道, “等浩然兄他们结婚生了孩子, 也正好安排他们的孩子就读，不算浪费了。”
　　“啧, 那可有得等了。”赵单识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他们满院子人都是单身狗，别说孩子什么, 就是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要真等结婚那天, 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我们这边人越来越多, 早晚有孩子出生, 配套上学校，也比较容易留住人。”
　　话是这么说，既然这个方案可行，赵单识就将这个方案提上日程了。
　　姚镜明转天听说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服气地竖起大拇指，“宠孩子的我见过，我还是一次见人宠孩子为孩子建造一间幼儿园，彻底服气了。”
　　老爷子倒挺高兴，“赚钱了，拿点出来办学是好事嘛。”
　　姚镜明道：“爷爷，办学可不止要一点钱呐。”
　　“没事，多一点就多一点。等以后你们孩子出生了，也去他们那个幼儿园读。”老爷子乐呵呵道：“我看你们就算不生二胎，光是院子里就能凑出二十来个孩子了，加上镇上的孩子正好，完全不怕学生不够。”
　　胡德蒙也挺看好他们这幼儿园，“挺好，以后再招人过来，就能跟人说过来工作还能解决孩子读书问题。我看你们也别光办幼儿园，小学也可以考虑办起来。”
　　赵单识喝着粥，一脸淡定，“等兜兜开始上小学我们就考虑办小学。”
　　还不到两岁的胖兜兜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完全不知大人们已经商量以后为他办什么小学，请什么厉害的名师了。
　　“你们要去镇上办学，是不是还得去县里申请一下办学资质？”
　　“嗯，我们正好要去将那块地给签下来，顺便去教育局打听打听。要是顺利，明年秋天，我们幼儿园应该就能开业，到时候再招聘一些比较厉害的老师。”
　　赵单识想到这里，忙坐直，“在此之前是不是还得请个厉害的园长？你们谁有人脉，帮忙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挖到什么厉害的人。”
　　赵单识在院子里人身上扫了一圈。
　　罗浩然端碗挡住脸：“别看我，我就是个大老粗，不认得什么老师。”
　　苏劲杉举手，“我身边的人都搞科研去了，搞不下科研的才去当老师，大多也是大学老师。”
　　胡德蒙倒是笑眯眯，“一定要请年轻人？退休返聘的幼儿园园长行不行？反正你们也没多少学生，请个经验老到的老园长完全可行啊。”
　　黎凭毫不迟疑，“如果您能请到这样的人，我们这边肯定愿意接收，月薪就按退休前的工资水平来算，一万两万都没问题。”
　　胡德蒙摇摇头，“黄土都埋到脖子下咯，要钱有什么用。我看，你们不是正在建疗养院，拿一两个名额出来，保准多的是人往你们这里跑。”
　　名额给谁不是给？黎凭点头，“可以，不过住进来的费用得自己付。”
　　“当年，难道还能赖上你们不成？”胡德蒙兴高采烈，“要是这事定了，等会我就去打电话给我那几个老朋友说了。”
　　胡德蒙打电话跟他那当过幼儿园园长的老朋友一说，老朋友一问什么时候幼儿园能开园，一打听说要到明年秋，这还是最早的时间，当即就坐不住了，“不能早点过来？”
　　胡德蒙扯长声音，“幼儿园都没开，你们过来干嘛？”
　　“瞧着话说的，他家不是有个孩子，帮他家带孩子也成啊，另外闲着没事，我们还能帮着摘个菜挖个笋什么，不白吃白住。”老朋友在那边撺掇，“你帮我还有我媳妇问问呗，来了之后我还能知道他们设计建造幼儿园啊，这幼儿园别看小小一间，里头的门道可多了。”
　　胡德蒙：“哎，不对，你们怎么那么积极啊？”
　　“嗨，这不是吃他家的东西喝他家的茶，觉得他们那里好？别的不说，就说你吧，你这老家伙自己说说，自从去到人家那里，占了多大便宜？我听说你病都好得差不多，你几个儿女侄子侄女还特地帮忙使力把地给拿下来了对吧？”
　　“夸张夸张。”胡德蒙摆着手，“不过我这身子骨来到这里之后确实好多了，硬朗，你们以后来就知道了。”
　　老伙计听了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虚的，你把他电话给我，我亲自去找他说去。”
　　黎凭亲自出面谈，当天就答应了让丁曙夫妇过来，对方也不要钱财，只要他们这里包吃包住就行。
　　老爷子看他们将事情利落敲定，提醒道：“你们说话的时候留个心眼，村里不少孩子，要真办成了，好些人家可能都想送到你们幼儿园去。”
　　赵单识他们出钱建的幼儿园，无论硬件还是软件，到时肯定差不了，要是村人过来讨人情，怎么拒绝这事也有些麻烦。
　　黎凭不在意，“我们请最好的老师，建顶级园区，到时候定价定高一点就足以拦住大部分人。”
　　老爷子一听也是，就不再提了。
　　办幼儿园这事赵单识先跟村长赵华勇通过气，而后再去县城里申请。
　　县城教育局对他们这申请挺感兴趣，见他们还没开始建园区，还给他们一份流程示意图，告诉他们等建筑建好，验收合格，请来有资质的老师，到时候才可以正式下文件。
　　黎凭和赵单识一听就知道对方的意思是现在还早得很，没到谈正式开办的时候。
　　这么一来，夫夫俩干脆回来先考虑买地的事情。
　　他们现在手里钱不算多，比起建疗养院的大头，建幼儿园就轻松多了。
　　赵单识和黎凭考察了一下，最后确定在镇上往村里方向建幼儿园，幼儿园离他们疗养院不远，也挨着他们包的山，到时候孩子们要是感兴趣，还可以上山春游。
　　他们疗养院这边买地出了大头，幼儿园这点地镇上没为难他们，接近六百平方米的地，赵单识他们拿下来也就花了一千五一平方米的低价。
　　地拿下来之后，赵单识他们开始请人。
　　幼儿园建筑要求比较高，他们专门从X城请来设计师，连设计了好几个方案，最终确定一个华国风格方案。
　　疗养院建筑要求比较高，他们还没开始设计，要等全球各大设计院投稿。
　　事情一忙就到了十二月中，这天下了初雪，坦克等一群狗子疯得不成，撒开健壮的四肢出去玩雪，老远就能听见狗在那里汪汪叫。
　　兜兜也十分兴奋，他对去年的大雪还有点映像，穿着鹅绒大衣跟狗疯到一起了，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
　　赵单识见他这模样，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脸蛋，笑问：“这么高兴啊？”
　　兜兜用力点头，“嗯！高兴！”
　　赵单识见他这么高兴，干脆把黎凭喊出来，“师兄，出来堆雪人啦！”
　　“马上就来。”黎凭在屋里应了一声。
　　赵单识去杂物间拿两把小铲子，和兜兜一起将雪铲成团，等黎凭出来再将雪人滚成球。
　　正当他们父子俩忙活着，赵单识兜里手机响起来，赵单识使唤兜兜，“兜兜，帮爸爸接电话。”
　　兜兜兴冲冲从赵单识上衣兜里掏出电话，奶声奶气，“喂？”
　　“喂？是兜兜啊？”赵明智的大嗓门从那边传来，“你爸爸在不在？爷爷有事跟你爸爸说。”
　　“在。”兜兜认真点头，而后将手机高高举起，“爸爸，给。”
　　赵单识蹲下来，问：“兜崽，帮爸爸把手机放到爸爸耳边好不好？”
　　兜兜认真点头照做，神情严肃地帮他爸当人工手机支架。
　　赵单识笑问：“明智叔，找我什么事啊？”
　　“这不是过年要腊腊肉腊肠了嘛？我有个老伙计刚出来一批黑猪，正宗的农家土猪，我帮他问问你们这边要不要？你们要我正好牵个线，两厢便宜。”
　　赵单识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即笑道：“要啊，怎么不要，不过要多少我们得去看看猪的质量，明智叔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吧？”
　　“今天就去啊？”天气冷赵明智不愿动弹，“要不然我让他赶着猪来找你呗。”
　　“这不好，万一我们没看上，人家辛辛苦苦赶过来，不是白费人家时间？”赵单识道：“也不一定要今天就去，叔您帮我们联系一下，过两天雪化了再去也成。”
　　“那还是过两天再去吧，今天雪冻死个人。”
　　“哎，明智叔，还有个事。那什么，我们这边的猪也养得差不多了，这一两个月要配种，不知道您有没有空，过来帮我们看一下。”
　　赵单识他们队伍里，目前只有苏劲杉掌握着给公猪取精的技能，他还是个生手，偏山上养的猪又大又凶，赵单识不大放心他一个人操作。
　　“你家猪要开始配啦？”赵明智满口答应下来，“我等会就上来看看！”


第176章 网招
　　猪的平均孕期差不多四个月, 各个品种略有不同。
　　赵单识家的猪经过苏劲杉和赵明智的联合考察，最终说配上了，不过生猪崽的时间恐怕就得等来年暮春。
　　杨八达听说他们的猪已经配上了之后，大为惊奇, 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你们的猪这么容易就配上了？胎坐稳了没？”
　　“哪有那么容易啊？”赵单识苦笑，“我们接连摸索了快一个星期，配了好几回才勉强配成功，至于胎坐没坐稳, 这得等生下来之后才能看看了。”
　　他们不仅摸索了挺久，赵单识还偷偷在守望号上买了好料来喂那些用来配种的公猪和母猪，期待这群猪能顺利配上产崽。
　　杨八达在那头笑，“也是, 我可提前提醒你们啊, 我这猪不那么好养, 配出来猪崽以后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得有心理准备，有可能性状会退化。”
　　“这个我们知道, 多谢你提醒啊。”涉及商业机密, 赵单识不好老和他在这个话题里打转, “杨哥，我们今年的腊肉做出来了, 给你寄点过去不？”
　　这一年杨八达没少帮他们忙，刚开始虽是买卖关系, 但现在已经算得上半个朋友了。
　　杨八达闻言一拍大腿, “要啊, 怎么不要？麻烦你们了！我这边呢，是多多益善。”
　　赵单识便笑，“那我给你再寄几对螃蟹。”
　　杨八达早就眼馋他家的螃蟹了，闻言不由羡慕道：“真好，你家这螃蟹味道肯定差不了，卖出去之后又是一大笔钱。”
　　“你别光看我们收入，再算算我们成本呐。大几十号人在这里，日夜伺候着这群螃蟹，要是这样螃蟹的味道都不好，那才叫没天理了。”
　　杨八达啧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多少人一辈子投在养殖这个行业里，专门养殖一些东西，养到入土时也不见得有什么成就啊，你这里投入与产出已经能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羡慕死了。”
　　赵单识笑，“那就是我运气好。”
　　“你运气还真是挺好。”杨八达咂摸两下，试探着问：“哎，我们来往这么久，我还没去过你那里，不然我这阵子去你那头看看？”
　　赵单识问：“杨哥你不用主持大局么？”
　　“这都年底了，用主持什么？我这边该卖的猪早就卖出去了，还留在这里的就是没到出栏时候，起码要明年三四月再说，有员工照看着，我这一时也没什么事。”
　　赵单识听他这么说答应下来，“那就欢迎杨哥莅临指导了。”
　　“哪能称得上指导？我们那叫互相学习！咳，那啥，你答应给我寄的腊肉螃蟹暂时不用给我寄了，到时我回来的时候一块捎上，行不？”
　　“行啊，杨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了附近之后告诉我们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杨八达爽快应声，挂上电话，他没多停留，收拾东西就让手下定机票。
　　“杨总，您临时出差啊？”
　　“出什么差。”杨八达一笑，利索地提着小行李箱出来，“我吃大户去！”
　　他心情好，笑起来格外爽朗，手下暗自称奇，忙把机票给他定好，又将信息发到他手机上，问：“杨总，要我送您不？”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吧。”
　　他们附近就有个机场，杨八达开车过去，将车留在机场的停车场里，而后上了飞机，直飞X市。
　　赵单识中午才跟他打电话，晚上九点多，又接到他的信息，说已经到了X市，明早就能见到他们。
　　“杨哥，你这速度可真够快啊。”
　　“那当然。”杨八达有些得意，“明天见吧。”
　　“明天见。”
　　第二天杨八达从X市坐车过来，他也没要赵单识他们过来接，直接按照他们给的地址，让出租车直往村里开。
　　等到赵单识家门口时，赵单识过来迎，杨八达见到满院人，还颇吓了一跳，“你们这里人真多。”
　　胡德蒙乐了，扬起苍老的脸开口，“说明我们这里人气旺。”
　　“胡教授。”杨八达忙过去跟胡德蒙握手，“久仰大名，总算有幸得见一面。”
　　“嘿，客套什么？快坐快坐。”
　　杨八达打量赵单识家的院子，禁不住道：“你们这里变化太大了，我上回还看了你们的直播，结果现场来看完全不一样。”
　　“哪不一样？”黎凭给他倒茶，笑问，“东西多了？”
　　“主要还是感觉不一样。别的不说，就说你们村这条小路吧。上面的梅花是不是你们种的？这一路走来，梅花那叫一个怒放啊。”
　　黎凭点头，“也是今年秋天刚种下。”
　　“那不错，长得很好了。”杨八达道：“你们这里不仅梅花长得好，我看你们田里都搭了不少大棚，那是用来养螃蟹的吧？”
　　赵单识他们几乎不种反季蔬菜，就算搭大棚保暖，也只是春秋用一下，冬天就种冬天的菜，经过霜雪的菜才会格外鲜甜。
　　赵单识点头“对，就是养螃蟹的大棚，里面还装了加温器。”
　　“讲究。”杨八达竖起大拇指。
　　天气正冷，大家干活中途回来休息，一坐下来就冷了，一个个口鼻哈着白气。
　　院子里不知道飘着股什么香味，杨八达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这略坐一会，这股香味就不容忽视了。他抽抽鼻子，看向赵单识和黎凭。
　　赵单识笑了笑，“做了点牛腩炖萝卜吃。”
　　赵单识知道杨八达要来，专门让刘二华他们做了一大锅牛腩萝卜煲。
　　“二华。”赵单识喊了声，“炖好了没？”
　　“炖好了。”刘二华闻言忙出来看，见杨八达已经过来了，便问：“师父，我去把牛腩萝卜煲端出来吧？”
　　罗浩然一听立即站起来，迈开长腿便道：“我跟你一起去。单识，这么冷的天，再弄点酒来喝吧？”
　　杨八达正宗草原汉子，一听便道：“对，酒不能少！”
　　冯劲几个跟在后面笑嘻嘻地看着赵单识，赵单识有些头疼，“你们看着倒吧，反正酒就这么多，倒完了过年就上外面买去啊。”
　　罗浩然吹了声口哨，“放心，外面心里有数。”
　　不一会儿，冯劲和赵明台抬着一口大锅出来，罗浩然拿着酒坛子，刘二华和赵服顺则抬出一摞摞消毒过的碗和竹签子。
　　赵单识一看这热闹情景，干脆道：“我来做个直播，大家做好准备了啊。”
　　他们这边直播也简单，介意的往旁边躲，不站到镜头里就行，不介意的则随意。
　　“行，赵哥，你开始吧。”
　　兜兜闻言从老爷子身上挪下来，表示要跟赵单识一起直播。
　　黎凭将儿子抱在膝盖上，兜兜对着镜头笑了一下，萌翻了不知多少人。
　　大家打萝卜的打萝卜，装牛腩的装牛腩，再舀上一勺赵单识带着三个徒弟特制的酱油辣椒，在这寒冬里哈着气往嘴里塞牛腩或萝卜块。
　　牛腩被炖得软烂，刚好到可以咬得动的程度，却又不至于完全失去弹性，与清甜的萝卜一组合，除去腻味，更添上了几分鲜美。
　　萝卜则更妙，经了霜的大萝卜，鲜甜鲜甜，水灵水灵，削去皮直接当水果吃都行。大块的萝卜放到牛腩里，咕嘟咕嘟小火炖了两三个小时，每块萝卜都被炖得半透明，吸饱了略有些粘稠的肉汁，拿竹签串起来，略沾点辣椒酱，哈着热气嚼进肚肠里，一身寒气尽接散去。
　　整个冬天，因着这一份牛腩炖萝卜而鲜美起来。
　　会喝酒的已经围坐在桌子前，由罗浩然每人倒三份之一杯白酒，他手头准，说三分之一就是三分之一，半点不带多，半点不带少。
　　“大家悠着点喝啊，这都是单识亲手酿出来的酒！”
　　大家一听，脸上谨慎的表情又谨慎了几分，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一口，抿的那口估计只能润湿喉舌，尽管这样，所有人脸上还是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批酒是赵单识春末夏初时候所酿，往年他都用大缸酿，今年格外不同，他特地采用池酿法，提前挖好的酒池，用酒曲中微生物慢慢将粮食中的糖发酵为酒精，怕风味不足，他还特地上守望号花两百多生物能买了一批所谓配好酿酒微生物群与酵母菌。
　　这样酿出来的酒异常甘美，赵单识上锅蒸了两道，只取头道烧酒和二道烧酒，剩下的酒糟与残余物皆拌上蔬菜送去后山喂猪与鸡去了。
　　这样的酒原本应该窖藏一年以上，偏罗浩然他们等不及，无事无事就惦记着赵单识他们家的酒，两大缸酒，现在就还剩半缸，那得留着过年喝。
　　初秋稻子收上来赵单识又酿了一批酒，他们家碾好的米真空包装后对外销售为一百八十一斤，主要供应给微信上的大客户、X国王室与中东富豪，目前只卖了一半，剩下一半将会在一年之内慢慢卖掉。
　　他们自家产的稻米这么昂贵的情况下，赵单识还是拿出了两百斤，在酒池里酿了一秋，上个月刚刚蒸馏出来，哪怕只尝了一点，罗浩然对放在冷藏室里的酒已经颇有点魂牵梦绕。
　　赵单识的手机被八爪鱼固定在树上，主要镜头对准赵单识，还是免不了有晃过来的人入境。
　　观众们看着他们就着牛腩炖萝卜喝酒，瞬间气血上涌。
　　-这个点直播这个真的合适么QAQ
　　-报社啊！
　　-早饭已经消耗完了，午饭还遥遥无期……
　　-就想知道这酒有多好喝，每次浩然哥都做出这表情。
　　-酒虫一枚，见状真的羡慕了！
　　-小哥，今天抽奖是抽牛腩萝卜还是酒，你说！
　　赵单识瞥见弹幕，笑：“还是抽牛腩萝卜吧，要是真动了酒，我怕你们浩然哥会打我。”
　　罗浩然闻言单手端起酒杯，做了个遥敬一杯酒的姿势。
　　-哭了！
　　-没有酒，有牛腩萝卜我也高兴啊！
　　-就想要酒，爆哭，不给何撩？！
　　-小哥，你家的酒卖不卖啊？
　　赵单识笑，“不卖，只给自家人喝，如果过来我们这边当员工的话，就有机会喝到哦。”
　　-你们那里缺什么人？
　　“目前比较缺幼儿园老师和农业方面的科研工作者。普通的农学生也欢迎过来我们这边工作哈，早七晚六，中间休息两个半小时，基本不加班，月薪八千以上，包吃住。具体信息大家可以看我微博置顶哈。”
　　-条件好优厚！
　　-我师兄去年毕业月薪五千，不包吃住。
　　-今天也是柠檬精。
　　-只想问，我明年报志愿还来不来得及？
　　-心动了。
　　-小哥，你们还缺保镖么，拿过全国散打冠军那种！
　　“缺！”赵单识看见了，笑眯眯地果断回应，“微博置顶有邮箱，大家要是有信心，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可以发简历过来试试，说不定我们会一起工作哦。”
　　他这话一出，直播间里人成群结队地发弹幕嚎叫，明年就过来他们这里工作，哪怕作为一名农民工都乐意。
　　赵单识笑眯眯地等他们发泄完这股热情，而后道：“今天的直播暂时到这里，大家有兴趣过来工作话记得给我们发邮件哈，我们每天都会查看哦。此外，再重申一次，要是乱给我们发东西，我们可能会将人拉黑哦。”
　　等观众们反应了一下，他才退出直播，专心撕咬已经凉得差不多的牛腩。
　　杨八达看着他这程序，不由感慨，“你们招人可真容易，只要在家坐着，就有全国各地的人才发简历过来吧？”
　　“这哪跟哪啊？”赵单识口齿不清道：“比起那些老牌企业，我们什么都不占优势，大部分人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我们主要还得看春招和秋招。”


第177章 交流
　　杨八达这次到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赵单识家的螃蟹。
　　赵单识家一共养了九万只螃蟹, 此刻还有八万多只，这些螃蟹散布在二十四个囤养池里，装了大棚的囤养池连成一片，看着非常壮观。
　　杨八达跟着他们走在田埂上, 呼吸这清冽寒冷的空气，禁不住感慨道：“你们这里可真好，气候好，风景好, 现在人文环境也弄得不错。”
　　“您那里也好啊，一望无际，看着就让人新潮澎湃。”
　　“这倒是。”杨八达显然也很为自家的地盘骄傲，一点磕绊没打就承认了, “下回你们再来, 我带你们去草原上骑马, 那才叫痛快，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享受。”
　　赵单识家的油菜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 将田野点缀得金黄一片, 蝴蝶早已消失不见, 早晨太阳初升，气温上升, 倒是有少许蜜蜂花田里游荡。
　　杨八达深深吸了口空气，冰凉新鲜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 他看看赵单识, 若有所思, “你这地方蜜蜂多，估计蜂蜜也不少吧？”
　　赵单识笑：“是不少，不过主要还是留着自家吃。”
　　“那倒未必吧。我听说那X国皇室不仅买了你们的茶叶，还买了你们的蜂蜜，就是鸡、鱼、笋干之类的也没少买。”杨八达转头四下张望，有意无意道：“你这地方模式真不错，我看着都想跟你们学学了。”
　　“哪跟哪？大多还是我们送的。”
　　说起这个，赵单识有些无奈，别人一提起XX皇室还以为会有多少钱的大生意，其实真要说大生意，还不如和各国富豪做生意来得简单轻松。
　　他们说话间便来到囤养池了。
　　罗浩然带着安保队在这边日夜驻守，还专门在附近盖了个小帐篷，二十四小时巡逻。
　　赵单识一靠近，冯劲几人走出来，跟他和杨八达打招呼。
　　“早。”赵单识笑，“今天到你们值班？”
　　“嗯，我们也是刚来。”冯劲往侧边让了让，没等赵单识问起他就主动说了，“这两天情况一切良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干得好，年前可能会比较乱，一切辛苦你们了。”
　　黎凭前几天刚提升安保队的配置，除了罗浩然等几个专业人员之外，黎凭还从田里干活的那边调了一批人过来。
　　现在鸡和羊马上要出栏，螃蟹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弯弯不能出岔子。
　　赵单识带杨八达走进囤养池所处的大棚。
　　囤养池的空气不怎么好，哪怕有排气扇，里面还是带着一股螃蟹特有的腥味。
　　杨八达抽抽鼻子，看着囤养池边缘休憩的螃蟹，眼里流露出一丝赞叹之色，“你们这螃蟹养得可以啊，好家伙，你们这螃蟹一只都有半斤了吧？”
　　“大部分还是三两四两。”赵单识带着他往前走，“半斤重的，基本上就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了。”
　　杨八达瞅着这螃蟹，忍不住心动了，“你们找好买家了吗？这螃蟹怎么卖呀？要不然你们卖我几对？”
　　“买家倒是还没完全找好，不过预售了一些，微信群里大家都已经有那个意向，卖的话差不多是九千到一万六一斤。”
　　“多，多少？”杨八达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赵单识，“一万六一斤，不会吧，你们这螃蟹能卖到这个价格？！”
　　赵单识笑看他，“我也没必要骗您不是？主要是我们这螃蟹好，生猛，中午我抓几对螃蟹给您尝尝就知道了。这个价格买的人的不亏，如果不到这个价的话，我们情愿再养一阵子，反正在螃蟹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
　　杨八达仍是不敢置信，“哎，不是我们现在的有钱人都那么多了？一万六斤的螃蟹也有人能吃得起？”
　　“主要还是九千那一档，公三母四，基本上都是成熟了的大螃蟹。现在又是过年期间，夜饭上有这么一桌螃蟹宴，摆出来也挺长脸，大家应该会挺感兴趣。”
　　赵单识见杨八达仍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干脆道：“我还是抓几只螃蟹，中午您尝尝就知道了。”
　　冯劲耳朵灵，你听到他要说要抓螃蟹，立刻从外面探进脑袋来，笑嘻嘻地问：“赵哥，要抓螃蟹啊？怎么样？要不要帮忙？还是我来吧，您小心点，别夹到您了。”
　　“去去去。”赵单识挥挥手，无奈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要是让你小子过来抓螃蟹，我原本只想抓三只，你小子能给我抓出十三只来。”
　　冯劲笑嘻嘻，“这不是挺久没吃螃蟹了嘛，天天在这里照看这群大螃蟹，看得见吃不着，我们能不馋吗？”
　　“馋也不行。”赵单识打发他，“我可提前说好，这些螃蟹是要卖出去给大家换年终奖的，你们要是吃了螃蟹就没年终奖了，怎么想，自己看着办吧。”
　　冯劲问：“年终奖有多少啊？”
　　“问你们余韵哥去，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和平时的记录来算，你的年终奖多少我也不清楚。”
　　冯劲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年终奖肯定不会少，他眼睛咕噜噜一转，“赵哥，要不然这样吧，我们也不吃什么螃蟹了，到时候等我们回家，你以员工价卖我们己对螃蟹呗。”
　　“卖什么卖？”赵单识嫌弃地挥挥手，“过年的大礼包里给你们配着呢，行了，赶紧做你们的事去吧，对了，给我提个大塑料桶过来，我要装螃蟹。”
　　冯劲一听说他们的年终奖礼包里包含螃蟹，立即屁颠屁颠的停了个大塑料桶过来，殷勤道：“赵哥，还是我来抓螃蟹吧，您说抓哪只抓哪只，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保证半条螃蟹腿都不多碰！”
　　赵单识见他执意要帮忙，“那成吧，多抓了，就用你年终奖的螃蟹来补啊。”
　　赵单识说归说，到底还是让他抓了五只大螃蟹，过后又让人去山上抓鸡。
　　院子里的核心成员都一起吃午饭，到时候一大桌菜摆上来，如果只抓几只螃蟹，到时候让谁来吃谁不吃螃蟹都不好，总不可能把螃蟹斩成一块一块，每人尝一小块。
　　因此每次吃螃蟹，赵单识都倾向抓只鸡来炖。
　　他家的螃蟹价格贵，鸡也价格不菲，这种上好的食材，炖一锅两三万块钱就没了。这也是在他们这里工作的福利之一，只要有能力做他们的核心成员，吃饭绝对没问题。
　　冯劲原本在山上吃大锅饭，这几个月来他表现出了足够的能力，现在已经被题为了副队长，每天能和罗浩然下山到小院吃饭。
　　现在院子里的核心成员就那么些，赵单识一家，姚镜明、彭余韵、刘二华、赵明台、赵服顺、苏劲杉、蓝云跃、胡德蒙、罗浩然、冯劲，连胡固那家伙都只能在山上吃大锅饭。
　　现在他们几个员工做梦都想卯足劲下山吃一顿院子里的饭，院子里的饭不仅好吃，还代表着一种荣誉，不过这荣誉黎凭和赵单识不轻易给就是。
　　赵单识们从未认真经营过企业文化，不过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核心，整个团队有了一种难得的向心力。
　　罗浩然一早就收到了风声，听说中午要吃螃蟹炖鸡，他自高奋勇上山去抓鸡。
　　赵单识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呆会上山肯定挑大的鸡抓，罗浩然身手数一数二，唯一能跟他比拼的只有黎凭，院子里其他人身手大多只有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鸡，他则可以碾压着鸡群不落下风。
　　赵单识提着螃蟹，又带着杨八达去参观去参观他们其他的作物。
　　他们的稻子已经收回来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着，现在正在歇冬，稻田上有稻草，旁边挖了深深的沟，里面还有些许漏网之鱼，偶尔冯劲他们安保队的小伙子会过来用渔网捞几条鱼回去煮鱼汤。
　　稻田过后就是菜地，他们现在种的菜多，萝卜、白菜、油菜、芥菜、甘蓝、包菜……各种各样的菜迎风招展，十分整齐。
　　菜田里还有不少人在劳作，看到赵单识，他们大多抬头打个招呼，顺便说几句话。
　　赵单识他们菜地请了专人照管，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有蓝云跃和胡德蒙看着，每周举行培训会，现在勺子他们的专业素质已经很不错。
　　黎凭将他们分了队，一共四队，每个组有一个小队长，分别是勺子、饶春风、赵明全、赵晶诚，每个队立负责自己区域的菜，种得好会有奖金，种得不好则会扣钱，这么一来，大家积极性大大的提高了，他们这边的菜也种得十分不错。
　　赵单识他们的菜从单价上来看，卖得不算贵，然而说到挣钱，他们的菜却不容小觑，今年营收两千多万，除却成本等利润也有一千多万，尤其菜属于农产品，正好在减税政策内，交税的时候还有优惠。
　　他们市场已经打开了，并且在一步步扩大，这一千多万，他们也不用怎么费力，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种好每一样菜就可以了。
　　等到明年开春，赵单识和黎凭还会去各大农学院招一批本科生，将科学种地的条例贯彻数据，想必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的种地大业将会更上一层楼。
　　从菜地在往山那边走见到的就是一片草莓地，草莓是赵单识他们家的重点作物，原本只种了两亩多，现在已经六亩多了，连起来很大一片。
　　现在正是草莓上市的时候，比兜兜拳头还大的草莓散发着甜香，无数蜜蜂在草莓地里穿梭着采蜜，那浓郁的甜香味，让杨八达这个自诩糙汉的人也忍不住咕嘟咽了下口水。
　　那咽口水的声音在他听来无比大，他看了看旁边的赵单识，老脸一红，然不住说话转移注意力，“我寻思着吧，我这也不算没见识的人，看到你家菜地，我这才知道什么叫一山更有一山高啊，我敢说哪怕举国上下，种菜能种到你们这个地步的，也绝无仅有。”
　　话刚出口还带着点商业互捧的性质，说到最后，杨八达就忍不住真心实意地感慨了。
　　杨八达自己也种地，草原土地比较贫瘠，劝也不是不能开垦，他们多少种了一点东西用来喂猪，然而看到赵单识他们家这菜地还是忍不住惊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的配置。胡老教授就不必说了吧，我们这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蓝云跃，国际农云金奖的获得者，以前在国外做博后，杰出青年计划的在榜人员。”
　　赵单识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还有苏劲杉一帮人，别的不说，作为全国顶尖农大的博士什么水平，您大概也清楚。您说说，要是有他们一帮人在，我这地还种不好，钱不就白冤枉了吗？”
　　“那可不一定，全国那么多农学博士毕业了，流向各个农场，各家公司，也没听说谁家种地能种到这个规模，我看你们就是地种得好，别谦虚了。”
　　赵单识家地种的好，种得真好。
　　这是杨八达过来参观了两天，心里唯一的想法，他们人家地种得好到杨八达心里完全生不起嫉妒，这样的对手，注定没办法追赶。
　　赵单识不好接话，便道：“杨哥，要不然我们摘点草莓回去吃吧，家里的草莓好像吃完了。”
　　“好啊，摘多少？”杨八达二华不说下田，“我来摘。”
　　“摘个几十颗就差不多了。”
　　杨八达就等着他这句话，他话音一落，杨八达跃进田里，忍不住摘下他刚刚看到的那颗大草莓，顾不上讲究，先放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后捏着草莓蒂塞到嘴里。
　　那汁水浓郁的！杨八达感受着满嘴甜香，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朝赵单识竖起大拇指，“这草莓好吃，又甜又香！”
　　赵单识笑笑，没说话，他们这一片田里也没什么东西不好吃啊。
　　中午赵单识亲自操刀，又做了回螃蟹鸡肉煲，这次谁都不用说话了，大家抓紧干完手头的事，老早就过来院子里等着。
　　别看这些螃蟹鸡肉煲很大一煲，其实分到人手上也就每人一两块的量，他们在吃饭之前得摆个好姿势，等螃蟹鸡肉煲一上桌才能抢到肉最多最厚的部位。
　　螃蟹鲜甜，鸡肉嫩滑，汤汁浓郁，配上一点晒干的二荆条，来两头独蒜生姜，不用再另外放什么调料，泛着油珠的螃蟹鸡肉煲就能好吃得让人热泪盈眶。
　　吃两口肉，再来一点汤汁，将今年的新米饭拌匀，雪白松软的香米饭配上这点汤汁，什么话都不用说，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吞咽就是。
　　杨八达发达了二十几年，自从发达之后，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对于吃这东西也不像以前那么重视了，他近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像以前那样连吃五碗饭，还是狼吞虎咽的。
　　对上对面小伙子的目光，他咀嚼的速度丝毫不敢慢下来，就怕慢了一步，桌上的菜就被其他人吃完了。
　　现在的小伙子吃饭真凶啊，一点让着长辈的眼力劲都没有，筷子一扫，一大片肉就没了！
　　杨八达见状筷子也挥得飞快。
　　“唉，舒坦！”杨八达将碗一推，摸摸自己撑圆的肚子，发出愧叹声，“你们这里伙食真好，要不是我有事在身，我都想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干了，别的不说，这餐饭就值得！”
　　苏劲杉愉悦，“我们现在这里还差高级人才，杨老板要是有意，明年过来跟我们一起干呗。”
　　明光猪多好的东西啊，他现在还没摸清楚，要是姓杨肯过来一起干，肯定能带来不少秘密，到时候说不定又能写出五篇八篇论文。
　　杨八达瞅着小子一眼，“我要是过来，是给你打下手，还是你的位置让给我啊？”
　　苏劲杉半点不愁，傻笑道：“您要是愿意过来的话，肯定让您挑大梁啊，我退位让贤不在话下。”
　　杨八达想起他们山上已经配好种的猪，心头一动，嘴上说道：“退位让贤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我看我们两家完全可以互相派人过来学习嘛。”
　　黎凭一直平静的双眼蓦然锐利起来，他看向杨八达，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已经有些锋芒了，“杨哥这话是说笑还是真有此意，不然吃完饭我们来谈谈？”
　　苏劲杉默默把屁股挪远点。
　　杨八达大手一挥，道：“说什么笑，我看你们这边弄得挺好的，我们不妨来个交流学习，互相进步。”
　　胡德蒙笑呵呵，“这是好事啊，就交流养猪技术？”
　　杨八达半开玩笑，“我倒是想派人过来多学点，单识他们肯定也不让啊。”


第178章 收礼
　　赵单识真不惧杨八达派人过来学, 他们这边养殖大部分还是靠灵泉水和守望号撑着，杨八达派再多的人过来也学不到精髓，反而他们过去学，倒真能学到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当天傍晚, 吃过饭后，赵单识和黎凭留下姚镜明等几个高层开会，一行人商议和杨八达互相交流养猪技术的时候派谁去，去多久。
　　黎凭道：“劲杉你负责这块, 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苏劲杉谨慎开口，“我对养猪没有太多经验，这一年来全靠自己摸索，如果有这个机会, 我想去带队学习。”
　　“你自己去还是带队？你去了的话, 这边的养殖你怎么弄？”
　　苏劲杉道：“我自己去, 到时候互相交换，请他们交换一人或两人过来。我们这里的养殖交给蒋楠经, 他天分不错, 人又勤恳踏实, 应该不会有问题。”
　　手下愿意去进修，黎凭当然不会反对, 他道：“你一个人太少，再带两个人过去吧。你先考察一下, 看哪两个人比较有潜力, 人又比较老实。”
　　苏劲杉应下, “我回去想想，明天将名单给您。”
　　姚镜明立即道：“这次除了养猪，要不要考察些别的？比如养牛养羊什么，我感觉我们这边养羊还大有作为。”
　　黎凭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有话说，抬眼示意：“镜明你有什么建议不妨提出来。”
　　姚镜明点着笔记本，“我考察了一下，全球吃牛肉的范围比吃羊肉的范围要广，就我们的目标客户来说，喜欢牛肉的大概占百分之八十，而喜欢羊肉了只有二十六点七。大多数人买羊肉只是为了尝鲜，而牛肉则作为日常肉食来源之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养牛提上日程，羊则可以慢慢去掉。”
　　黎凭看向苏劲杉。
　　苏劲杉道：“从技术难度来说，两者没有太大的差别，依照我们的投入，初步估计，养牛的利润不会比养羊差。”
　　黎凭敲了下桌子，“可以，那养牛将作为我们明年的重点工作之一，大家回去之后各自收集资料，如果可行，我们下一次会议将这件事确定下来。”
　　彭余韵问：“黎总，我们与杨哥公司相互交流这事涉及金钱吗？员工食宿问题怎么弄？”
　　“互相包食宿吧，我看他那边有员工宿舍和食堂，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我们这边则更简单了，只是收拾间房间，多添两双筷子的事情。”黎凭道：“呆会我跟他谈谈，这个不是问题。”
　　“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保密，新一年，我们的规模会更大，等种子公司那边建起来之后，很多项目都要提升保密级别，所有高层必须加强戒心，该保密的东西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浩然兄跟进一下，别被人钻了空子。”
　　与会诸人严肃应下。
　　罗浩然道：“我们安保部这边下个星期前会提交一份保密章程出来。”
　　黎凭颔首。
　　种子公司作为赵单识和黎凭的独立产业，人马却是同一批人马，彭余韵几人都身兼两职，当然工资也是双份。
　　养殖这边苏劲杉领航，种植这边则有蓝云跃总负责，胡德蒙江湖地位虽高，但毕竟年纪大，力有不逮，他主要还是作为高级顾问和一面金字招牌。
　　黎凭看向蓝云跃，“随着你们那边工作展开，你也需要有意识培养助手，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跟我们说，我们过去给你挖人。”
　　蓝云跃道：“好的，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他说着想起来，“先前不是说要买桃树苗？我看过两天菜地里萝卜收得差不多，我们可以开始栽树了。”
　　他们度假区那边的地已经拿下来了，赵单识根据地形，打算把度假区三面山头都种上果树，刚好春天赏花夏天吃果，也美化风景，现在要栽的就是果树。
　　赵单识早把这事记在了心上，“树已经买了，估计过两天才会到，等到了再栽树。这两天有空可以先把树坑挖出来，到了之后直接栽就行。劲杉，你们那边的猪粪羊粪发酵得怎么样？可以用了么？”
　　“早就可以用了，经蓝哥鉴定，这批粪料全部合格。”
　　“那行，可以考虑挖树坑，先下肥了。”赵单识想想又道：“我明天开个直播，我们后山鱼塘里的鱼不是还没捞么？明天把它捞了吧，省的一直在惦记着这事。”
　　他们后山的池塘面积大，哪怕从年中他们就开始下网捞鱼，一直捞到现在，吃了那么多回，池塘里的鱼还剩不少。
　　正好过年要吃鱼，他们人多，平时不在院子里吃饭，年前总要吃一顿团年饭，捞点鱼上来做年夜饭也好。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他们那边已经有电线，到时候用个抽水机把水抽出来，剩下的鱼不过是随便捞捞就能捞上来。
　　“今年茶叶卖得不错，要不要趁着现在有空再种多点？”
　　黎凭沉吟：“暂时不种，茶叶多了不值钱，没法按我们现在这个价格卖。明春茶树将会长大一些，茶叶产量也会提高，没必要扩产。”
　　蓝云跃就提一句，大方向由黎凭把握，不扩产也好，他们不必那么辛苦。
　　等正事谈得七七八八，赵单识点点桌子，问：“马上就要过年了，不知道大家今年有没有什么建议？”
　　姚镜明率先举手，眼睛晶亮道：“今年二月三号过年，我们的工作可以在一月二十五之前完成，员工的话，除了安保队这边，都放年假吧？”
　　黎凭点头，“可以，不过种植和养殖区都要轮流放假，不能没人看着。总之保证每人一个星期假期，时间你们自己协商，协商好了之后找我报名。”
　　姚镜明叹气，“年假就算了吧，我申请早点回去早点回来，免得过年三姑六婆在一起，又催我娶媳妇生孩子。”
　　在场大龄单身男青年都心有戚戚。
　　赵单识笑：“出去多认识些女孩子也不是坏事啊，你们看幼儿园都建起来了，你们结婚生子还遥遥无期，这员工福利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啊。”
　　姚镜明撇嘴，“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难道游戏不好玩吗？说起结婚生孩子，二华也快了吧？”
　　刘二华脸一下子有些红，连连摆手，“还要再等等。”
　　“你好歹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结婚也就快了。”姚镜明唏嘘一声，看向罗浩然，“浩然兄，你家不催吗？”
　　罗浩然淡定，“不催。我哥哥弟弟都有孩子了，我这个不急。”
　　彭余韵收到姚镜明的视线，一脸无辜道：“我妈说我高兴就好，有没有女朋友，结不结婚她跟我爸都不管。”
　　姚镜明看向苏劲杉，苏劲杉咧嘴一笑，“镜明哥，我年纪还小。”
　　“你小个屁，你博士都读完了，年纪还小。”姚镜明悲愤，“怎么就我一人被催婚，你们屁事没有。”
　　赵单识笑，“可能伯父伯母比较经常看我们的直播和视频，兜兜最近出镜出得有点多？”
　　“说起兜兜，兜兜生日也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办个生日会？”姚镜明看着兜兜，招招手让他过来，“去年没办就算了，今年怎么也不能委屈兜兜，是不是啊？”
　　兜兜被他捏着肉嘟嘟的小脸，压根没怎么听明白这么长的句子，不过并不妨碍他奶声奶气地赞成他镜明叔的提议，“是！”
　　“是什么呀。”赵单识好笑。
　　兜兜将脸埋在姚镜明怀里，蹭了蹭，说：“生日！”
　　姚镜明撺掇，“办一个嘛，你看你们多朋友长辈，每次都是我们给人寄特产，什么也收不回来，你们这又不可能举行婚礼，兜兜满月礼周岁礼什么也过了，要是连生日会都不办，什么时候有机会收礼物啊？”
　　黎凭斜眼看他，“谁说我们不可能举行婚礼？”
　　姚镜明眼睛瞪大了，“你们打算举行婚礼？！”
　　赵单识轻咳一声，“不是现在举行，过两年再说。”
　　姚镜明迫不及待问道：“国内办还是国外，有打算请什么人吗？这是绝好的联系客户的机会啊！”
　　“想都别想。”黎凭将话头堵回去，“不联系客户。行吧，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婚礼不办，姚镜明完全没斗志。
　　散完会，姚镜明照例瘫在他专属的躺椅上，“我看年前的事做得七七八八了，过两天我们就开始卖螃蟹吧，这么多螃蟹，外面的人着眼馋的不成，要是再不开始卖，又有人私下里打电话过来跟我唠唠这事儿了。”
　　“可以啊，明年开始跟客户沟通吧，先把预售的货发出去，剩下的慢慢发。也不一定要年前发完，卖不完接着养一年也没事。”
　　反正各项工程都分阶段付款，他们现在不缺钱，赵单识也懒得去抠搜螃蟹那些钱。
　　姚镜明随口道：“你们放心吧，哪有可能卖不出去，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人私下里打电话过来要人情呢。”
　　好的不灵坏的灵，当晚赵单识就接到了X国皇室史密斯的电话。
　　一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赵单识就头疼，“师兄，又是X国那帮人的，你来接。”
　　赵单识最不耐烦谈判，尤其不耐烦有人滴水穿石一样跟他一点一点磨合作。
　　黎凭看他躺在床上，以手掩面，一副死活不想接电话的模样，无奈地伸手拍拍他的腰，而后接通电话。
　　“赵先生，下午好。”那边传来彬彬有礼的温和声音。
　　“你好，我是黎凭。”黎凭道：“晚上好。”
　　“黎先生。”那边的声音依旧热情，“我听说你们现在的螃蟹已经上市了？”
　　“预售早已经开始，如果贵方有兴趣，可以在我们的官方店铺里预定，我们会将鲜活的螃蟹及时送上你们的餐桌。”
　　“是的，我们很感兴趣，我听说你们养的螃蟹还是你们国家本地特有的品种，是吗？非常棒！不过我们先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螃蟹，我们这边希望你们能尽快将生鲜螃蟹寄过来试食，如果上面喜欢，我们将会订购一大批螃蟹作为新年菜肴。”
　　“不好意思，史密斯先生，螃蟹价格比较昂贵，目前没有试食项目，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少量买一些先做尝试。”
　　“哦，你知道，我们这边并不会批经费购买试用品，上面连一根针的花费都要审核！如果你们没有试食品，这门生意兴许很难做成了。”
　　“我很抱歉。”黎凭道：“不过如果你们确实想要试食的话，我建议你们早些下定决心争取经费，你知道的，我们的商品一向畅销，晚了的话，我不确保你们还能买到。”


第179章 名额
　　赵单识总担心他家的东西太贵, 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然而这半年多来，他经常发现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他远远低估了华国有钱人的人数。
　　他们家的螃蟹才养了大半年, 哪怕天天喂好东西，还是没长多大，现在囤养池里的螃蟹多以三四两的螃蟹为主。
　　三四两的螃蟹已经很够看了，尤其在这个时节, 不过，要能买着五两的大蟹，谁又愿意将就？
　　姚镜明深谙这群人的心思，没骨头一样躺在躺椅上, 懒懒道：“反正几千上万的螃蟹都吃上了, 多花点钱少花点又有什么区别？”
　　赵单识问：“有没有清点过, 五两以上的螃蟹剩多少只？”
　　“没有仔细点，应该只有两百多只了。”
　　他们预售的时候放出去最多名额的还是公四母三这一级别的螃蟹, 至于五两重的螃蟹, 因为没有具体养成的时候不好估算重量, 就没有放出太多名额。
　　现在剩这多不多少不少，大家都想要, 倒有些麻烦了。
　　赵单识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这两百多只怎么卖？是抽签还是？”
　　姚镜明看他一眼, 懒洋洋道：“昨天阿凭跟我说要考虑给顾客分级, 比如登记顾客信息, 做好顾客积累工作，将顾客购买额转换成积分。我们现在已经在做了，这批螃蟹就当试水，采取积分加金钱购买的形式售卖。”
　　赵单识屈指磕磕桌面，“行，既然你们已经有想法，那就按你们那个想法来吧。”
　　说完赵单识又想起来，“对了，姚师兄，你哪天回去？你们家人多，回去的时候多带几对螃蟹给伯父伯母他们尝尝吧。”
　　“后天就回，等过年了我再回来守着。”姚镜明伸了个懒腰，“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哥前两天还特地交代我多带点好吃的回去。”
　　姚镜明现在做生意早做熟了，卖个螃蟹不在话下，完全用不着赵单识他们插手。
　　赵单识索性不管，跟黎凭商量起今年要旅游的目的地来。
　　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他们决定每年去旅游一次，一次差不多一个星期，去年他们去了南方看海，今年赵单识还没确定，不过大概也就那么几个地点，一个是去北方玩雪滑雪，另外一个则是海滩度假。
　　赵单识犹豫来犹豫去拿不定主意，转头看看旁边的黎凭，戳了戳他的腰眼，干脆道：“师兄，你来选一个吧，你今年想去哪？”
　　黎凭拿过厚厚的宣传册，略微扫了一眼，“既然要带兜兜去旅游，还是让他来定吧。看看兜兜想去哪里？”
　　兜兜撑着一张小胖脸正坐在赵单识怀里瞄花花绿绿的宣传册，听到他爹问，他抬起头，大眼睛带着些迷茫，“啊？”
　　赵单识问：“兜兜，这些地方，你想要去哪里？”
　　这回兜兜听明白了，他的小胖手犹犹豫豫悬在画册上空许久，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指哪一幅图，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指了指一个度假村。
　　赵单识一看，笑道：“那兜兜挺会选地方啊，这都南半球了，正好是夏季，天气也不算热，那我们就去这里旅游吧。”
　　他们的护照都办好了，兜兜的也还在有效期内，既然事情定下来了，赵单识就去订酒店和其他东西。
　　黎凭通用外语说的极好，跟本地人也没什么差别，他们不必另外再请翻译。
　　今年二月初三就过年了，兜兜的生日二月七日才到，他们得先处理完过年这事宜。
　　“师兄，我有个想法。”
　　“嗯？”
　　“那个过年不是要举办宴席嘛，二华他们也跟着忙了一年，没道理大家都放松地等着吃，他们还要忙忙碌碌地准备年夜饭。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请厨师吧？正好大家都歇一歇，当然菜还是用我们的菜，外面的菜味道不够好用，我们的菜才能保持最佳口味。”
　　黎凭没意见，这一年他们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请厨师这点小钱随随便便就出来了。
　　赵单识跟刘二华他们一说，刘二华有些舍不得，他们手艺不错，没有必要去另外请人过来做饭。
　　赵明台和赵服顺挺兴奋，他们吃自己做的菜吃了一年多了，虽然自己做的菜也挺好吃，但终究没什么新鲜感，如果能尝尝别人做的菜也不错。
　　“师父，我们请哪里的厨师？”
　　赵单识：“没定，等定下来之后，我再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去姚哥那里请个厨师过来吧。”
　　姚涤明手下不乏高档餐厅，别的不说，厨师管够。
　　赵明台一听要去大城市里请厨师，有些激动，眼睛贼亮地凑近了些，“师父，你说大城市的厨师手艺好，还是我们手艺好？”
　　“这我哪能比较得出来？城市不城市，要看跟哪个厨师比，你们要是感兴趣，到时候可以自己暗自对比一下，那样心里也就数了。”
　　赵单识又想到和杨八达那边交流的事，心里一动，“你们要是感兴趣，我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去大城市的厨房里历练一下，到时候你们对自己的水平应该多少也有点数了。”
　　赵明台三人都没有想到，怔在那里“啊”了一声。
　　刘二华最先反应过来，“师父，我们要去那边交流的话，院子里的饭谁做？”
　　赵单识看刘二华一眼，心里感慨他的实心眼，摇摇头道：“这有什么，你们顶多去个半年，一年院子里的饭我带人做就行。要是我不想做，我们再请个厨师过来也可以。等你们交流回来了，要是手艺还行，我们疗养院那边就找你们其中之一挑大梁了。”
　　他们疗养院建好之后，必须配备相关的餐饮系统，相比起外人，赵单识还是信任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
　　赵明台嘀咕，“肯挑大梁的定是大师兄，我们三人他手艺最好，人也最沉稳。”
　　赵单识好笑地敲了他额头一下，“既然知道有差距，还不奋起直追？你们两个也别嫉妒，以后我们产业会越来越多，机会就在那里，能不能挑大梁，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赵单识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又告诫徒弟们几声，还顺手指出他们最近比较经常犯的错误，让他们勤勉练习，这才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赵单识转头打电话跟姚涤明沟通，双方已经合作了一阵子，彼此都赚了不少钱，算是双赢。
　　赵单识提出这么个小请求，姚涤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行啊，到时候我抽调几位厉害的师傅过去。你们哪天办年宴来着？”
　　“暂定一月二十七，我这边主要希望还是中餐厨师，最好做过大锅饭。”
　　“应该没问题，我这边的厨师经验都很丰富，到时候你在让二华他们打一下下手，或者在旁边协助一下。”姚涤明应下，又笑：“你们办团年宴，除了自家工作人员，有合作伙伴的位置不？”
　　“别的合作伙伴不敢说，姚哥您要是过来，我们必定倒履相迎。”
　　姚镜明满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带着孩子过来蹭饭，正好我们也该谈谈下一年的合作了。”
　　他吃饭顺带，想要谈明年的合作才是真的，赵单识打算等会跟黎凭说一声。
　　“没问题。对了，还有一个事要麻烦您。”赵单识笑，“姚哥，您手下不是有挺多餐厅么？我想让几个徒弟去大酒店的厨房里历练一下，不知道能不能给个方便，工资我这边出，您只要给我们提供工作场所就行。”
　　“你教出来的高徒愿意过来我们这边，我们肯定欢迎。”姚涤明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让人安排一下。”
　　“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最好是高档酒店，大厨房，有个比较成熟的团队。”赵单识没跟他客气，“我打算看看几个徒弟的悟性，让他们上你们的学习交流半年到一年。”
　　“中餐？”
　　“对，中餐。不过西餐也可以考虑接触一下。”
　　姚涤明敏锐，一听就笑，“听你这打算，你是打算培养自己的厨师团队了？”
　　沉吟一下，姚涤明问：“是为了你那疗养院的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赵单识没隐瞒，“我们疗养院马上就要开起来了，大概后年就能营业，我们要培养相应厨师团队。二华他们技术不错，不过团队合作的经验缺了些，想去你那边学一学。”
　　他们建那么大的疗养院，日后肯定还要在社会上招聘厨师过来，不可能单凭刘二华几个厨师撑着，到那时候，无论招来的厨师技术怎么样，管理者大概还是刘二华几个赵单识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黎凭他们把控着大方向，赵单识要注意培养徒弟就行。
　　姚涤明问：“你们的疗养院开始往外放名额了吗？报名标准是什么？”
　　赵单识有些无奈：“姚哥，我们疗养院还没开始招标呢，我过完年才招标。”
　　姚涤明一拍脑袋，“哎，我一时忘了这件事，不过先说好，你们疗养院要是开了，给我留几个名额行不行？也不要多给我留四个就行。”
　　赵单识道：“这您就要去跟我师兄谈了，这些事由他负责，我不好破坏他的打算。”
　　姚涤明一想到黎凭就有些头疼，“阿凭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谈起判来尤其不手软，要从他手里拿到名额，我看也够悬。”
　　赵单识仍道：“姚伯父想过来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至于其他名额，您真的要跟我师兄谈了。”
　　姚涤明笑：“那我去跟阿凭说说，给我爸妈和岳父岳母留个名额出来就行。”


第180章 有钱
　　赵单识他们院子里人多, 平时就极热闹，吃团年饭这天更是热闹得不行。
　　他们今年团年饭中午吃，早上就要开始准备。
　　早上七点多，厨师们就到了。姚涤明那边派来的两个厨师, 一个姓马，一个姓黄，都是孔武有力的中年人，两个厨师又各自带着徒弟, 加起来差不多十个人。
　　姚镜明出去接待，一行人热热闹闹进厨房，瞬时将厨房塞了个满满当当。
　　赵单识他们院子里的厨房太小，这么多人一齐涌进来, 连脚都快放不下。
　　两位厨师见惯了大场面、好地方, 乍然见到这简陋厨房, 脸上的诧异几乎要掩饰不住。
　　姚镜明惯会察言观色，见他们这样, 笑道：“不好意思啊, 地方有些小, 等会我们要在外面做饭，用柴火灶, 这边厨房留一两个人煮汤就行，错开来应该就不会那么挤了。”
　　相关方案他们早已沟通过, 姚镜明还算他们半个东家, 黄师傅和马师傅都没异议。
　　马师傅笑道：“要不然我们出去说？”
　　这地方都快挤得让他喘不过气了, 也不知道这公司怎么这么抠，弄个那么小的厨房过来。
　　“那我带你们去看看今天做菜的地方。”姚镜明道：“案板都搬出去了，菜今天早上刚摘下来，都摆在了外面，我们这边还有洗菜的人手，要用你们喊一声就行。”
　　姚镜明带他们到院子外的田野上。
　　这些田原本都是稻田，割了稻子之后田野冬歇，再未种什么东西。田野残留着清晨尚未褪去的白霜，脚下毛茸茸的小草贴着地，站上去软绵绵。
　　不远处就是群山，村里一户户人家开始做早饭，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
　　原本对逼仄厨房还有些不满的厨师们，见到这景象心气都平和了。
　　黄师傅四下打量了眼，夸道：“这里真舒服。”
　　“是吧？”姚镜明眉开眼笑，“这里山水好，空气好，什么都不错。你们看看菜合不合格，猪是今早现杀的，一整头猪的材料基本全在这里。鸡鸭鱼都还鲜活着，开始做饭时现杀就行。这些菜也是今早现摘的，萝卜、白菜、芹菜、蒜苗……要是还需要什么，可以叫他们去菜地里摘。”
　　黄师傅见猎心喜，从旁边拿起一根青蒜，放到鼻子下嗅嗅，立即竖起大拇指夸赞，“这蒜好，香！”
　　“我们这里的菜都好。”姚镜明喊刘二华，“二华，你跟两位师傅沟通吧。大家吃饭了没有，要是没有，我们用过早饭再动手？”
　　马师傅他们来的时候多少垫了肚子，然而站在这旷野中，闻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食物香气，大家又饿了，当即纷纷响应。
　　今天人多，刘二华早就带着两个师弟熬上粥炒上面了。
　　早饭量大，他们也没弄什么特别的花样，粥是白粥，菜是院子里摘的经霜芥菜腌制出的酸菜，里面放了葱头、蒜子、辣椒等物，用油渣炒出来，又酸又香，开胃异常。
　　除清粥小菜，刘二华他们还炒了一大锅粉，就用镇上的米粉炒出来，里面放了今早刚宰出来的猪肉以及早上从地里拔出来经了霜的白菜，猛火快炒出来的粉丝带着浓郁的米香肉香菜香，又有蒜苗干辣椒的香味，吃一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大家端着这农家早饭，也顾上什么形象，就站在院子里吃起来。
　　黄师傅快速干完一碗，在去装第二碗的间隙，冲刘二华竖起大拇指，“刘师傅，好手艺。”
　　刘二华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刘师傅，然而听着大酒店来的同行伸大拇指夸，他心里多少有些高兴，眉眼也活了些，谦虚道：“我们菜好，炒出来的粉也好吃。”
　　“我们平时也用你们家的菜，菜是好，你手艺也好，两者相得映彰，才有这一碗美味。”
　　用过美食之后，大家心情明显放松了些，相互之间气氛也不那么僵硬。
　　喝了半壶茶，消完食之后，黄师傅和马师傅不再耽搁，和刘二华一起去准备午饭。
　　一般这种团年宴十一点多就要开始，现在已经八点多，算算时间，也不算太充裕了。
　　赵单识和黎凭牵着兜兜从山上逛下来，两人背筐里背着冬笋。
　　他家的笋特别好吃，鲜甜无渣，冬笋尤其妙，配上腊肉或腊肠略微一炒，那咸鲜的滋味，赵单识可以连吃一个星期也不会吃腻。
　　“师兄，等会你和余韵去取钱吧？”
　　他们今天不仅吃团年饭，也要发奖金抽奖，根据彭余韵那边返回的数据，他们今天要发的奖金高达三百多万，这么多现金，必须今天去现取。
　　黎凭：“嗯，已经联系好银行那边了。”
　　“那成，你们早点去早点回来啊。”
　　兜兜一听他们要出去，抓住黎凭大掌晃了晃，“爹，我也去。”
　　黎凭低头，胖儿子与他一对视，立即眨着大眼睛卖萌，“爹！”
　　黎凭蹲下来平视他，“今天爹地很忙，没有带你玩，等下回不那么忙的时候再带你一起去。”
　　兜兜口齿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我跟着，不玩。”
　　赵单识揉揉他脑袋，“兜崽，你要跟你爹出去，就剩我一个人怎么办？”
　　兜兜心神急转，“一起去。”
　　“要不然这样，今天你留在院子里陪爸爸，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逛街买玩具。”
　　玩具两字立即说服了兜兜，他还有些不舍，不过没有再缠着要一起去了。
　　院里院外大家都忙得人仰马翻，连老爷子和胡老教授都拿着镊子，坐在大水盆前细细夹着鸭毛。
　　黎凭很快吃完早饭，开车带上彭余韵和姚镜明去县城里取钱。
　　“单识。”
　　不多时，外面有人喊，坦克等几只狗狗摇摇尾巴，没有动静，赵单识一看就明白了，来的大概是熟人，“就来，谁呀？”
　　“我，赵华勇。”
　　赵单识走出去，赵华勇几人开着卡车给他们运了桌子过来，见到人忙跳下车，“桌子怎么放？”
　　“院子里五桌，院子外七桌就行。”赵单识笑着过去打招呼，“麻烦了，你们怎么到得那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等会才过来。等会别走啊，留下来吃午饭。”
　　“下次吧。”赵华勇挥挥手，爽朗笑道：“你们内部的事，我们掺和进来不好。哎，你们开始做饭了吧？闻着真香啊。”
　　“猪脚应该已经炖上了，香味还没那么快出来，你们闻到的多半是早饭的味道。要不然在我们家吃早饭？今天有粥和炒粉。”
　　“吃吃吃，你们家东西好吃，来了可不能错过。”
　　赵单识听他们这么说，就去厨房里拿干净的碗给他们盛粉端粥，正好他们运来了桌子。赵华勇招呼着人手摆桌子椅子，然后一个个端着碗在桌子上吃起早饭来。
　　赵单识他们团年饭名单上一共一百二十来个人，他准备了十二桌，里里外外摆得满满当当。
　　桌子色调不统一，店家干脆连桌布一起送过来，大桌布往桌子上一铺，全是喜庆的红色。
　　赵华勇他们走后不久，姚涤明开着车带着儿子来蹭饭了。
　　院前拥挤，姚涤明只得把车停在老远地方，带着姚俞若步行走过来。
　　姚涤明一下车就见赵单识带着兜兜在铺桌布，一大一小两张脸，一张塞一张认真。
　　“兜兜！赵叔叔！”姚俞若喊出来，兜兜听见后朝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伸出小胖手牵拉桌布。
　　姚涤明拉着姚俞若过来帮忙，笑道：“怎么就你们两个？黎凭他们呢？”
　　“都忙着，我们两个最闲。”赵单识说着往后看了眼，不见姚根濡他们，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伯父伯母没来？”
　　“二老出去旅游去了，我妈说见镜明头疼。”姚涤明过来帮他们一起拉桌布，“我几个月没来，你们这里变化挺大啊。”
　　“还好，主要我们这里人多，又一直在施工，变化就大了些。”
　　姚涤明：“你们那变化不叫大了些，简直天翻地覆了。我感觉不仅你们，连你们村子里的环境都变得好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你们的良好影响。”
　　“姚哥，这就夸张了啊。”赵单识含笑摇头，“哪有那么明显？”
　　“这有什么好夸张的，你们这里好，起了带头作用，人人都向你们看齐嘛。”
　　两人随意唠嗑，好不容易把桌布铺好，赵单识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带姚涤明进院子里。
　　老爷子和胡德蒙还在拔鸭毛，见姚涤明进来，老爷子笑呵呵打招呼，“来了啊？”
　　“是啊，你们这里饭菜好吃，我不远千里过来蹭饭了。”姚涤明爽朗一笑，撸起袖子跟他们一起拔鸭毛。
　　姚俞若跟两位老爷子打招呼，“爷爷们好。”
　　“俞若也好啊。”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给姚俞若，“来，给你个大红包，祝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学习进步。”
　　胡德蒙也塞了一个。
　　“谢谢爷爷们！”姚俞若眨着大眼睛，甜甜笑道：“祝爷爷们身体健康。”
　　赵单识擦干净手，对老爷子与胡德蒙道：“爷爷，你们累了就别拔了，这鸭毛放着让他们年轻人来。”
　　“知道了，就这么点活累什么累，你去干你的事，不用管我们，要是累了，我们自己会休息。”
　　赵单识点头，“姚哥，你这在这里跟爷爷他们一起拔鸭毛，还是跟我过去做饭那边看看？”
　　“我又不会做饭，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就在这里待着吧。”
　　赵单识问兜兜和姚俞若，“你们两个呢？”
　　两个小屁孩愿意跟着赵单识，他便一手牵一个，带着孩子们过去做饭那边。
　　天气寒冷，他们做饭的锅又大，望过去，锅里面冒着一股股水蒸气，老远就能看见这边动静。
　　赵单识远远问：“你们饭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弄好了一小半，保证十一点钟可以准时开饭。”忙乱中不知道谁转过头来跟赵单识说了一句。
　　赵明台察觉到师父来了，抽出手来，“师父，那边有好几个菜已经快做好了，您要不要尝尝？”
　　赵单识摆摆手，“不用尝，光是闻着这股香味就知道一定差不了，你们这边没问题，我就去旁边看看了？”
　　徒弟三人应声，赵单识转回去上后山巡视了一番。
　　他们今年卖了不少螃蟹和鸡，羊也卖出去了大半，后山一下子空了不少，现在看过去，倒有些萧条。
　　姚俞若隔着栅栏远远看他们养的猪，睁大眼睛，他掉了颗牙，有些漏风，“赵叔叔，你们这里的猪好大呀！”
　　“就一般大，等你明年再过来看会更大。”
　　姚俞若点点头，拉起兜兜的手，“兜兜，我们上山去看看。赵叔叔，还有羊咩咩吗？”
　　“还有。”
　　姚俞若欢呼一声，拉着兜兜在前面走。
　　他们又往前爬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羊圈。
　　苏劲杉还在检查羊圈里的事物，看到他们过来问道：“怎么上来了？”
　　“上来看看，也提醒你，等一会儿记得准时下去吃饭。”
　　“放心，忘不了，十一点，我看着时间呢。”苏劲杉往后看了看后面那羊圈，尽管他在这里只工作了短短一年时间，这却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事业。
　　“干草料我都准备好了，就放在粮仓里，其他时候配合点蔬菜给它们吃就行。我这次回家只回三天，很快我就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及时打电话给我。”
　　苏劲杉、蓝云跃和彭余韵几个都是坐今天下午的车回去，他们年假大概有一个星期，苏劲杉实在不放心他养的鸡鸭猪羊，说好三天之后他就回来。
　　赵单识安慰他，“放心吧，我们都知道。你没来之前，我们也养了那么久的牲畜，不会有问题。”
　　苏劲杉嘟囔一句，“猪圈里母猪还怀着孕呢。”
　　赵单识哑然失笑。
　　他有冲劲，赵单识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跟他说了几句就下山了。
　　赵单识拉着兜兜和姚俞若沿着田又逛了一圈，顺便在他的观察本上记录下今天的数据，然后冲田里干活的人喊了一声，让他们记得准时参加今天的团年饭。
　　“知道，不会忘，十一点钟我们准时来。”
　　“别十一点，十点四十差不多就要来了，天气冷，饭得趁热吃。”
　　瞬间田野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应和声，气氛十分欢快。
　　姚镜明早就安排好了，大家各司其职，赵单识回去的时候，最后几道小炒还炒着，其他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桌，桌边也坐着人。
　　赵单识滑开手机，点开黎凭的微信：师兄，你们回来了么？马上要开饭喽。
　　-还有五分钟，正在路上。
　　-好的，等你。MUM.JPG
　　黎凭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到这回应，忍不住不住勾唇一笑。
　　彭余韵和姚镜明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姚镜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阿凭，这大过年的，你不觉得好歹要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情绪吗？你一个人暗搓搓笑什么呢？”
　　黎凭手一翻，将手机收回来，脸上表情瞬间淡淡。
　　“啧，这变化也太快了，对上单识的时候还是温情脉脉的师兄，对上我们这些朋友瞬间就冷得跟冬天里的冰一样。”
　　黎凭慢条斯理，“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去找一个让你瞬间变脸的人。”
　　“得得得，别提这茬，好不容易才从我妈的催婚中逃出来。”
　　寒冬腊月，他们开着车往村里赶，没真正进到村里，老远就能感觉到村里的热闹，这热闹既有人的声音，也有爆竹烟花的动静。
　　赵单识带着兜兜就坐在院子里，听到他们的车声，两人出来。
　　“爹！”兜兜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蹿上来，抱着黎凭的大腿要他抱。
　　姚镜明和彭余韵对视一眼，只好认命地去车后座抬现金箱子。
　　院子里有人咚地敲了一下鼓，喊道：“大家准备吃饭啦！”
　　同时，赵单识他们的手机响了一声，罗浩然在群里艾特所有人，招呼大家吃饭。
　　许多人并未坐着等吃，而是主动去帮忙端菜。
　　没一会儿，所有人坐下来，静待宴席开始。
　　赵单识、黎凭、老爷子、兜兜、姚镜明、彭余韵、苏劲杉、蓝云跃、刘二华、赵明台、赵服顺、罗浩然坐首桌，其他人坐在下面。
　　吃饭之前，赵单识照例起来说新年祝酒词。
　　他端着一杯站在桌前酒，长身玉立，五官好像上天细细描画，整个人耀眼得似乎在发光。
　　“大家新年好！很高兴能和大家在一起吃团年饭，这一年我们碰到了不少困难，也取得了不少成就。一年前我们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现在我们的名气虽然依旧不怎么大，但许多人都知道我们了，尤其是那些大客户，这一切都有赖于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代表公司感谢大家！”
　　赵单识说着鞠了个躬，所有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的成功有赖于个人的努力。在正式宴席之前，我想代表公司，先感谢大家的努力。当然我们这种感谢并不是口头感谢，按照贡献值，我们希望先发今年的奖金！”
　　他这话一出，底下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根据大家的贡献，我们今年的奖金一共有三百二十一万六千，其中最高奖金的获得者是姚镜明先生，他广阔的渠道和丰富的销售经验，为我们带来不少利润，按照贡献，他能获得三十二万八千奖金——”
　　马师傅和黄师傅他们做好了饭，并不好参与赵单识他们的内部团年，因此不在一起吃饭。
　　他们在后厨随便对付两口，正要收拾东西回去，耳边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三十二万八千！”黄师傅忍不住羡慕道：“出手真大方。”
　　马师父也羡慕，他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多少要看在咱们老板的面子上嘛。”
　　“这话倒是。”
　　黄师傅嘴里说着，心神却不在这上面，他忙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声音。
　　“——奖金第二名的获得者是苏劲杉先生！他虽然才毕业一年，但这一年来，在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努力之下，我们的养殖事业取得了巨大成功。按照贡献，他能获得十一万八千奖金！”
　　十一万八千，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这奖金就比他们半年的收入还高了。
　　黄师傅和马师傅凝神细听，赵单识一一念出每个人的奖金，他们公司每个人都有份，包括种植小队最普通的员工。
　　这些人中，奖金最高的是姚镜明，三十二万八千，最低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种植小队成员，八千。
　　哪怕只有八千，也是不少人两个月的工资。
　　马师傅和黄师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句话：这公司真有钱！


第181章 客人
　　开完团年会后, 赵单识他们公司上下精神面貌几乎焕然一新，每个人都神采奕奕，牙子妹与赵文德更是像年轻了五六岁一般。
　　他们两人都拿到了奖金，赵文德辛苦些, 拿到一万八，牙子妹拿到一万五，光是这笔钱，就抵他们两个半年的收入。
　　在金钱的鼓励与刺激之下, 大家热情高涨，连过年期间的排班轮值，也有的是人抢着干。
　　一时之间，已在赵单识他们公司成功入职的职员兴高采烈, 那些差了一步的村人们心里也十分心动, 许多人暗自后悔为什么没到赵单识他们这里来, 至于赶上了最后一波招工的赵晶诚几人则是庆幸不已。
　　接连好几天，都有人找来他们院子里聊天, 明里暗里表示想来他们这里干活。
　　“单识, 你看我也不差嘛, 我年前就在厂里打工，身体好得很, 一天干十二个小时的活不在话下。”
　　“我也是，我能挑能抗, 干活是一把好手。蛮子公您肯定知道, 我六岁就跟着家里一起下田干活去了, 要说干农活，我可是熟手中的熟手。”
　　老爷子笑呵呵，“知道你们干活都是好手，这不是我们这边暂时不缺人嘛。”
　　赵马原问：“我听说你们开年就要再招一批人，要不就招我们村里的人得了呗？我们村的离家近，干完活就回去吃饭，食宿都不用你们操心。”
　　赵单识：“要是能招，我们一定优先招村里的人。不过我们现在确实不招普通员工了，像胡老教授，他以前是农大教授，带博士生。我院子里最近招的那些年轻人也是，全都是博士生，没有特殊技能，我们暂时不收。”
　　赵马原愕然，瞪大眼睛失声叫了起来，“你们这里不是种地吗？种地都那么高要求了？”
　　“普通种地能有我们这收入？”赵单识摇摇头，“我们这里是绿色农业生产基地，那些有钱人要求可严格了，买到的东西都是左一遍右一遍地化验，一般农产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眼，没有相关的科学生产技术肯定不行。”
　　“我的乖乖，这得花多少精力去种地啊？”
　　赵单识，唏嘘：“我们也没办法，开年要招人只能去大学里面招了，一般人不合格。”
　　赵马原羡慕道：“怪不得你们种出来的菜那么好卖，种地都要大学生来种。”
　　“不下本钱，哪来的收获嘛。你们别看我们好像挺能赚钱，这样招一个大学生，没有六七千，人大学生根本不愿意来村里。”赵单识长吁一口气道：“挣得多，成本也高啊，现在又建这建那，欠了一屁股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本把钱换上……”
　　赵单识张口就来，正巧视线对上黎凭似笑非笑的脸，差得没噎住破功，赶忙在身侧做个隐秘的手势，示意黎凭快走，别打扰他吹牛！
　　村人听得一脸同情，赵单识定定神，才将话继续说下去。
　　村子里人刚开始想打听打听能不能过来赵单识他们这里干活，随着赵单识这番话出来，村人知道他们的成本之后，倒有点过来嗑瓜子听故事开眼界的意味了。
　　一时之间，赵单识他们村里家长教育孩子都是：“看你们再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种地人家都不招你！”
　　这些话传入赵单识耳朵，听得他哭笑不得。
　　年二十八那天，赵单识他们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把家里交给姚镜明，夫夫俩带着兜兜和老爷子去南半球看海度假。
　　姚镜明留守在院子里，颇为羡慕道：“你们这状态可真好，我也想去度假。”
　　赵单识随口道：“那就去嘛，姚师兄你又不缺那点钱。”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缺的是陪我度假的人！”姚镜明瘫在椅子上，闷闷说道：“一个人去度假能玩什么？”
　　此刻，他真的考虑起找个人组建家庭的事情了，省得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
　　黎凭将手机里的文件发给他，“注意事项和备忘录我都发你手里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实在不行再联系我们。”
　　“知道了，不会打扰你们的，玩得开心啊。”姚镜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黎凭点头，唇边勾出一抹笑意，“会给你带礼物。”
　　“带不带都那样。”姚镜明吐槽一句，“你们赶紧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记得准时带兜兜宝贝儿回来参加生日宴啊，千万别耽搁了。”
　　兜兜的生日宴就在二月七号，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在此之前，他们有个招标会。
　　赵单识和黎凭轮流开车，抵达X市的时候，赵单识他们回去黎家吃了顿饭。
　　阳阳和沐沐挺久没见兜兜，三个小孩玩得十分欢快。
　　阳阳和沐沐也想去度假，可惜黎升太忙，一家人总也抽不出时间。黎凭和赵单识干脆带上他们去，黎升当然没意见，于是赵单识他们四人度假团又增加了两人。
　　去南半球玩了一趟回来后，赵单识他们开始准备招标事宜。
　　全国有名的大建筑公司大部分给他们发了建筑图纸，赵单识和黎凭他们要考虑美观实用和安全，特别举行了一场招标会。
　　姚镜明当天还是做主持工作，见到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情形，姚镜明捏住领带，忍不住感慨，“想不到短短两年多时间，我们会走到这步。”
　　赵单识侧过脸看了姚镜明一眼，含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不过我们的进程比我想象中的还快。”
　　黎凭在背后轻轻扶了他肩一把，“准备开始了。”
　　赵单识见姚镜明没注意，转头脑袋啄吻了黎凭一下，“就来。”
　　黎凭和姚镜明先去，赵单识跟在来。
　　一院子人呜呜泱泱，其中还有几个褐发蓝眼的外国人，与他们这座农家小院有些格格不入。
　　赵单识心里有股复杂的感觉。
　　守望号在他脑袋中问：“紧张？”
　　“有点。”赵单识点头，他眼睛追寻不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含笑答道：“不过更多的是安心。”
　　招标会一步步进行，最后赵单识他们选择了一座仿木质结构建筑群，之所以不选木制，是因为他们这里要建疗养院，木制结构很难达到消防标准。
　　招标会圆满完成，赵单识和黎凭送走其他未能招标的公司，表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会后，赵单识和黎凭他们与设计公司谈，对方将会联系相关建筑公司，并在他们监理之下开始施工。
　　赵单识和黎凭为此必须先修一条路，从另外一边将建筑材料等运到他们工地那边去，省得村子里人来车往，对孩子们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他们中标的这座建筑群还包含一个湖泊，原本湖泊在他们用地的范围内，赵单识想起另外一件事，“师兄，我们完全没必要用我们的地去挖湖泊啊。”
　　“嗯？”
　　赵单识兴致勃勃地坐起来，“你看，我们包了这么多山进行农业生产，按理来说应该有配套的防洪灌溉系统对吧？我们连水库都没挖过，距离最近的水库就是老罗包的那个，这完全不够用啊。”
　　黎凭一下就听明白了，“我们自己再另外去建个水库，就在附近？”
　　“对啊。”赵单识伸手一指地图，“你看这里，正好是群山交汇所在，这里则是一块平地，我们从这里筑起堤坝，大概只要一百多米就够了，弄一个小水库，到时候虽然没办法在里面种藕什么的，不过勉强也算依山傍水嘛。”
　　他们去年冬天刚在附近几座山头种上桃树、杏树、李树，到时候开花了，也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黎凭在心里简单分析一下，觉得颇为可行。
　　“行，明天就让他们准备着手申请。”
　　赵单识道：“那我们再跟张设计师那边沟通沟通，看建水库的话，能不能再设计一下，将这一圈景观带弄得更和谐一些。”
　　好不容易弄完这事，兜兜的生日也到了。
　　姚镜明强烈建议，给兜兜举办一个大型的生日会，正好可以顺便邀请客户联系感情。
　　这个建议被黎凭坚决拒绝，“我们不缺那点，别打扰兜兜过生日。”
　　彭余韵闻言眼睛幽幽望过来。
　　姚镜明一手捂住心口，呈现吐血状，“怎么不缺？阿凭，你可别忘了，疗养院加幼儿园，还有种子公司，这里投入炒过五个亿啊，我们还缺一半！”
　　黎凭淡定，“又不用一次给清，到时就挣到了。”
　　姚镜明：“要是挣不到怎么办？”
　　黎凭道：“不是还有贷款？要实在不行，我回去问我爸妈借点。”
　　有个有钱的爸爸了不起哦！
　　姚镜明一想到黎氏集团，捂着胸口又倒下去。
　　兜兜被吓了一跳，忙伸出小胖爪摸摸姚镜明胳膊，小脸上满是担心，“姚叔叔！”
　　“宝贝儿别怕，逗你们玩呢。”姚镜明顺手将兜兜抱起来，放到自己肚皮上，“哎，宝贝儿，你是不是又重了？”
　　兜兜无辜地眨眨眼睛。
　　赵单识笑道：“是重了，已经快要超出正常体重范畴，正想提醒你们，没事别喂那么多零食给他。”
　　姚镜明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自己身上坐着的小胖墩，“唉，这么小就要节食减肥了啊？”
　　赵单识笑眯眯，“那不叫节食减肥，只是吃得健康一点，说好了啊，别喂他，不然整个院子都只好清淡起来了。”
　　“知道知道。”姚镜明应声，又问：“明天的生日宴会弄好了吗？菜单桌椅什么的？”
　　“都差不多了，就我们院子里的人，外加几位好朋友，摆三桌，在院子里罢。明天杀头猪和羊，再来两只鸡，就差不多了。”
　　“大气。”姚镜明竖起大拇指，“二华他们开年就要去我哥那边交流学习吧？单识你什么时候再收徒弟啊？”
　　“快了，看三月份四月份？”赵单识道：“收徒弟之后我带他们一段时间，再让二华他们带带，三五年应该就能出师了，到时候肯定不缺厨师用。”
　　赵单识收徒弟最大的优势就是守望号提供的精细的观察力、控制力以及大量私房菜谱。
　　他本身水平算不得顶尖，不过在守望号辅助下，他能看出许多问题，因此目前三个徒弟还算成才。
　　有过一次经验之后，赵单识相信他以后收徒弟会教得更好，更少走弯路。
　　赵单识他们院子里时常举办宴席，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不带犹豫。
　　黎遂纶和陈毓雪他们提前一天过来，就在山上别墅中休息，黎凭和柳沛丝带着沐沐阳阳也来了，姚俞若也来了，院子里多了不少小朋友，显得极为热闹。
　　赵单识为了儿子的生日宴，难得上心，西点亲自做，奶油等物都选用进口的顶尖奶油。
　　他很少教徒弟西餐糕点，现在正好抓紧机会给他们补个课，免得他们去到别人的地盘，见识到不一样的东西时会手足无措。
　　黎凭在外面统筹，客人不用他招呼，今天来得都是亲朋好友，对他们这里熟悉得很，一早就自己到处耍去了。
　　因此，黎凭在见到陌生一家开车到他们院门前时，心里生出了点隐秘的不妙感。
　　这一家六口，应该是爷爷奶奶与爸爸妈妈带着一双儿女的组合。
　　黎凭迎上去，礼貌地问：“您好，请问你们是？”
　　为首那个花白男人还算魁梧，身高一米八几，身上带着肌肉，腰板挺得很直，眉宇间带着竖纹，看起来有些严厉。
　　听到他问，男人神色复杂，打量黎凭好一会才道：“这是我家。”
　　黎凭瞳孔微微一缩，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礼貌笑容，“伯父伯母，你们好。”
　　男人也不客气，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带头进去。
　　黎凭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的身形，尽管年纪大了，这位还算魁梧，想必五六年前，他会更孔武有力。
　　黎凭想到赵单识嘴边偶尔透出来的往事，忍不住略微闭了闭眼，伸手使劲捏捏眉心。
　　他跟着进去，引着赵家铭一家人坐下，而后道：“伯父伯母，你们坐一会，我去泡杯茶。”
　　赵家铭轻哼一声，转头打量满院的人，并未说什么，他妻子周白梅坐在旁边，显得有些拘谨。
　　赵琢薪带着妻儿，冲黎凭笑笑。
　　黎凭转身往客厅内走，却并未去找赵单识，他先找到姚镜明，“单识爸妈来了，就院子里那陌生的一桌，麻烦你帮忙招呼一下。”
　　姚镜明他们都知道赵单识跟父母的关系不好，老爷子跟儿子的关系也不好，心里有些诧异，忙应下来，“行，我知道了。”
　　说着他匆匆走出去。
　　黎凭转个脚，去找老爷子，老爷子正在外面跟胡德蒙一起剥青豆，听到这消息，站起来捶捶后腰，“他们来了，那我出去瞧瞧。”


第182章 感情
　　老爷子神色十分平淡, 黎凭看不大出他的心情，只是沉默地扶着他走出去。
　　赵家铭正在院子里坐着，转头见老爷子出来，站起来, 张开嘴，喊了一声，“爸。”
　　老爷子挥挥手, 做个下压的手势, 疲惫道：“坐, 都坐下,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赵家铭不自在，“好些年没回来了，回来看看您。”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今天蕴蕴的儿子过生日, 你来看我就看我，你们两个别吵架，这么多人, 到时候闹得场面不好看。”
　　赵家铭叹口气，“您别担心，他总归是我儿子，我哪会害他？”
　　老爷子摇摇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他这话说完，父子俩都沉默下来。
　　赵琢薪露出一个笑容，“爷爷，蕴蕴在哪？”
　　老爷子：“正忙着呢。今天不适宜谈事情，等他忙完孩子的生日宴再说吧。”
　　老爷子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反对，赵家铭点头，老爷子便问：“你们是留下来吃生日宴还是去外面吃点？”
　　赵家铭：“来都来了，我们又出去，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嘛。”
　　老爷子抬眼看他，“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村里谁说起我们家不当个笑话？”
　　赵家铭一噎，刚想开口反驳，老爷子摆手，“成了成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吃生日别的不说，给孩子的生日礼多少得给点吧？这一大家子在这，都占了一桌了，什么都没有不大说得过去。”
　　周白梅讪讪道：“都备着呢，给孩子准备了红包。”
　　老爷子没再说他们，转而提高了点声音叫住不远处的罗浩然，“浩然。”
　　罗浩然快步走过来，问：“爷爷，什么事啊？”
　　“多了桌客人，麻烦你看看能不能去村子里再借张桌子过来。”
　　罗浩然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问问。”
　　说完他迈着大步出去了，老爷子和赵家铭几个坐着，也没什么好聊的。
　　黎凭沉默地陪在一边，院子里人见一桌陌生人，心里有些奇怪，再竖起耳朵来略一听就明白这是赵单识父母。
　　大家在院子里干活干了那么久，赵单识跟他父母什么情况，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数，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赵单识在厨房里高高兴兴忙活，赵明台拿菜进出了几次，院子里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见他师父这样，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单识见他那双眼睛转来转去，站在灶台前还心不在焉，菜都快炒糊了，伸手从后边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想什么呢？”
　　赵明台吓了一跳，“师父！”
　　赵单识有些无奈道：“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怎么一副魂不守舍？”
　　赵明台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师父，那个，院子里来了桌您家的亲戚。”
　　“亲戚？”赵单识摸不着头脑，“我家亲戚还是我师兄家亲戚？我家没什么亲戚啊。”
　　赵明台含含糊糊，“就是您家亲戚，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单识只好将锅铲交回给他，接下围裙，“行吧，我出去看看。二华，你们忙，我先出去招呼客人。”
　　刘二华应了声。
　　赵单识出去后一眼就看见了赵家铭他们，当即怔在那里。
　　赵琢薪眼尖，抬手招呼他，“蕴蕴！”
　　赵单识定了定神，才走上前，“爸妈，大哥——”
　　他声音干涩低哑，仿佛许久没喝水似的，“这位是嫂子吧？”
　　女人半弯着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点头，“哎。”
　　赵琢薪忙接过他话头介绍，“对，这是你嫂子和侄儿侄女，金雨、玉雪、呈珉，叫人。”
　　挨着赵琢薪妻子坐的几个孩子在父亲注视下，先后不一地怯生生叫了一声：“叔叔。”
　　“乖。”赵单识有些局促，看了一眼他爸妈，对黎凭使了个眼色，黎凭心领神会，进屋里包红包去了。
　　赵单识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赵家铭没好气，“来看你爷爷，怎么啦？”
　　赵单识短促地笑了一下，“没怎么。爸，我让人去给你们倒茶，还有点事没忙完，我先进去忙，你们先坐着聊会儿。”
　　老爷子接话，“你去忙你的，让他们陪我坐会儿就行。”
　　赵单识点头，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收了些。他往里走，却没进厨房，转身进他们先前住的那间屋子。
　　他们搬到山上别墅去后，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两人东西多，没有全部往山上搬，有些东西就放在这里。
　　赵单识进去的时候，黎凭正拿出红包，往里面数钱。
　　赵单识走过去往他背上一趴，双手环住他的腰，“师兄。”
　　“嗯。”黎凭转过脸来看他，目光温和，“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赵单识轻吁口气，“心累。”
　　黎凭转身单手抱住了他，把他的脸扣在自己颈窝里，声音温和，“没事，吃完这顿饭就好了。”
　　“好不了。”赵单识闷声说道：“我爸他们那是无利不起早，来了肯定带着目的，还有得周旋。”
　　黎凭也不好说什么了，就这么静静抱着他。
　　抱了好一会儿，赵单识自己抬起头来，道：“师兄，等会他们说这些产业都是你的，钱你出，人你请，行不行？”
　　“这有什么好不行？”黎凭轻笑了下，“你要是不想说话，等会儿我来跟他们谈。”
　　赵单识应下，顿了好一会，他才道：“我爸以前做老师，后来做了领导，我妈就在他们学校挂了职，说是图书管理员，其实只要下午去两个小时就行了。从小我们家里就要求特别严，我爸严，我妈执行他的要求。”
　　“……以前我成绩要考砸了，我爸暑假两个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妈也不搭理我。我哥还好，不过我爸经常拿我们两个比，我哥跟我多少是竞争对手。”赵单识道，“我爸这个人其实有点功利，对他没好处，他就懒得搭理……”
　　黎凭无声揉揉他脑袋，赵单识吸吸鼻子，“我以前总跟自己说，不管我爸妈再怎么不好，他们也把我养大了，父子母子感情总有点。现在再回过头来想想，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孝敬我该孝敬，别的就算了吧。”
　　“师兄，待会儿你什么都别答应。我们之间的事我们来处理。”赵单识想了想，又道：“师兄，你记得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
　　说到这里，赵单识自嘲一笑，“其实打不打招呼都不要紧，他们多半已经查到了。”
　　黎凭亲亲他耳朵，“乖，不用担心，我家的事我来处理。”
　　夫夫俩在屋里待了会，赵单识拿着三个大红包出去了，红包是过年买的，每个红包里放了两千块钱，也算他这当叔叔的给孩子的见面礼。
　　再出去，赵单识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将红包派给三个孩子，“来，叔叔给你们压岁钱，祝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三个孩子有些不敢收，眼眸去看他们爸爸，赵单识硬塞到他们怀里了。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小寿星兜兜跟着蓝云跃过来，原本等到晚上吹的蜡烛中午就给他点上了。
　　兜兜在一院子人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合起胖乎乎的双爪，和赵单识黎凭一起吹蜡烛。
　　大家给他唱生日快乐歌，赵琢薪三个孩子他和他面前的大蛋糕，眼里有些羡慕。
　　院子里都是熟人，不用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吃饭，院里院外，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第183章 送别
　　现在才刚过完年, 天气还冷, 地里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快种。
　　罗浩然看出赵单识这里有事, 吃完饭之后, 干脆拉着一大群人上别墅里打牌去。
　　他们安保队加上蓝云跃几个, 都是年轻大小伙子, 挺有共同话题，这么一吆喝, 院子里人做鸟兽散，连胡德蒙都被胡固拉走了。
　　黎凭私下里跟父母打过招呼，黎遂纶有心想留下来跟宝贝小孙子多相处相处, 奈何这个时间着实不合适, 只能带着宝贝大孙子, 大孙女先回去了。
　　大家这么一走，院子里空荡荡，只剩赵单识一家人跟黎凭。
　　赵家铭以为赵单识要开口的时候，老爷子先说了一句，“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我年纪大了，说不好哪天就不在了，有些事要跟你们交代。”
　　赵单识还没想好怎么起头，一听老爷子这话，顿时慌了，转过头看着他，“爷爷，您说什么呢？”
　　老爷子拍拍他手臂，“别紧张，先说清楚了也好，省得到时候还得扯来扯去。”
　　老爷子环视周围一圈人，“我东西不多，就这么几间老屋子和一点钱，也没什么可以给你们留的。你们户口都不在这里，估计我去了之后，家里的田还要被收回去，这个就不说了。”
　　“真正能给你们留的也就是这座老屋跟一些杂物。”老爷子叹口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赵家人沉默。
　　老爷子道：“以前我手脚还利落的时候，大多上山砍柴背木，种田养活自己，这两年老了，多亏蕴蕴养着我，我就这么想吧，现在我跟他吃，以后留下来的东西也全部给他。这一点你们看行不行，要是你们没意见的话，待会我叫村长过来做个见证，就这么说好了。”
　　老爷子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谁能说不行？
　　赵家铭道：“我们这几年在外面打拼，确实有些冷落了您。这样吧，我叫琢薪一起回来，一边照顾您，一边也帮琢蕴一把。”
　　老爷子摆摆手，“这话就算了。在我跟前谁也别糊弄谁，蕴蕴闯出来的产业，哪有叫琢薪过来插一脚的道理，当初他创业的时候，你在老子也没给个钱，或者出个人支持一下。”
　　赵家铭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这不是兄弟两人总要互相扶持，琢薪他也不容易，快三十的人了，出去外面打工，被人呼来喝去。”
　　老爷子不客气，“他没本事，也不是蕴蕴害的。别说三十好几了，蕴蕴十八就被你们赶了出来，一个人又要打工，又要上学，一样不容易。”
　　赵家铭艰难开口，“是我以前不经事，想得不够周到，让他受苦了。琢蕴，你来说吧，产业是你的，这话得问你，你乐不乐意让你哥来帮你一把，也不说别的，就当普通员工过来帮你干活就行。”
　　赵单识看过去，他哥看起来比以前老得多，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蒙上一层疲惫，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赵单识心里不是滋味，不知为自己还是为兄长，他顿了一下，开口，“爸，这产业不是我的，是黎凭的，我刚毕业没几年，手里没什么钱，家里的投资全都由他出，我说了不算数。”
　　赵家铭脸涨红了，“你们两个谁跟谁，他的钱跟你的钱有什么区别？”
　　赵单识艰难一笑，轻轻说道：“要是真没区别，您当年就不会赶我出门了。”
　　一院子人坐在这里，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赵家铭没好气问：“请别人可以，请你哥就不行啊？”
　　黎凭想说话，赵单识在桌子下面，伸手握住他的手，没让他开口。
　　赵单识摇头，“不是说不行，只是不合适，您看看我这里的人，除了种田的工人之外，最差都是名牌大学本科毕业。”
　　赵家铭不说话了，一张脸拉得老长。
　　赵单识也没说话。
　　一家人沉默地坐了会，赵单识道：“爸，我们还有事，先去忙了。”
　　黎凭抬头看他们一家人一眼到底还没有插话进去，这件事谈到这里就算完了，谁也没有再开口。
　　兜兜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爷爷奶奶伯伯伯母，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直到赵单识抱着兜兜和黎凭往里走的时候，兜兜越过他的肩头，看上这一桌子陌生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带着好奇。
　　赵单识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五味陈杂。
　　晚上，赵琢薪私下过来找赵单识喝酒，兄弟两个没在大院里，而是开车出去县城里吃宵夜。
　　酒过三巡，赵琢薪长长吁了口气，说：“蕴蕴，我真羡慕你。”
　　赵单识笑了一下，“哥你羡慕我什么？我这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背着一堆债呢。”
　　赵琢薪自嘲一笑，“不能这么说，你现在是成功人士了，走到哪里都有排面。哪像我？就这么挣那么点死工资，还要养三个孩子，日子过得难啊。”
　　赵单识慢慢开口：“你不是跟着爸妈生活么？爸妈的退休工资加上你们两口子的工资，应该不算太难吧？”
　　赵琢薪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即愣了一下。
　　赵单识自顾道：“哥，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这边的情况了，嗯，黎凭他爸妈有钱，他自己本身也不错，我们，我们现在这摊子看起来赚得多，其实现在也还是处于一个发展阶段，工程那么多，还有无数款项要结清，真算下来这几年也没什么盈余。”
　　“爸妈那边的东西我也不会要，养老我会帮着养，其他的就算了吧，我十八岁就出来了，心里说不怨恨那是假的，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事情就这样。”
　　赵琢薪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绝，当即震惊地看着他。
　　赵单识抹了把脸，“我们两个都喝了酒，等会儿我叫徒弟来接你，哥，我先回去了。”
　　赵琢薪看着他，赵单识站起来，老板结了账，然后往街角停着的那辆车去。
　　北风呼啸，赵琢薪看他单薄清瘦的身影往那边走，黎凭从车上下来接他，赵单识扑到他怀里，两人抱了一会儿，赵单识很快上了车。
　　赵琢薪坐在位置上沉默了许久，直到刘二华开车过来接他，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赵单识还没起床，赵家铭他们已经回去了。
　　黎凭带刘二华开车送他们去车站，临别时，黎凭包了六万红包给赵家铭夫妇。
　　赵家铭板着脸没收，黎凭硬塞给了周白梅。
　　赵家人走后，黎凭开车回来，赵单识昨夜喝了酒，头还疼着，黎凭站在身后帮他按摩。
　　赵单识靠在他身上，“师兄，你给我爸妈钱了？”
　　“给了六万。”
　　赵单识轻吁一口气，转了个话题，“二华他们初八要到姚哥酒店去学习，我们对外招聘几个厨师回来吧。”
　　“行。”
　　“我前两天看春茶快萌芽了，这两天要抓紧安排采茶。”
　　“嗯，到时我让云跃他们去。”黎凭帮他揉着脑袋，“再睡一会，等会我们上山挖春笋。”


第184章 添人
　　刘二华他们收拾东西去了姚涤明的酒店, 苏劲杉带着队往杨八达农场里赶，院子里少了几个人，一下变得有些冷清。
　　赵单识他们顾不上体会这难得的冷清，忙趁已经开学了, 去跑全国各大农业高校的春招。
　　赵单识他们和H农大打了好几次交道，第一站就到他们那里。
　　春季招聘会上人极多，五百多个摊位全设在运动场上, 摊子密密麻麻。
　　赵单识趁着去买水的功夫, 悄悄转了一圈, 发现他们实在没什么优势。
　　这次招的是本科生，他们给不了太高的工资，底薪一个人六千块，在一大堆招聘当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而相比于其他招聘，他们的工作地点在乡下，离这里老远，不具备地域优势。
　　赵单识未来将水拎给黎凭，小声说：“师兄，我们的竞争力好像不太足啊。”
　　黎凭刚给一个男生做完咨询，听他在耳边小声说话，带来一丝痒意，黎凭不由含笑转过头来捏捏他后颈，道：“没事，我们的工钱开的还算高。”
　　“其实也没有高到哪里去，名牌大学生嘛，要是毕业拿不到这个工钱才叫不对劲。”赵单识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再提高点工资？你看我们过来坐了半上午，也没几个人来问，更别说直接应聘了。”
　　两人说着小话，坐在一旁的蓝云跃面无表情开口，“要是没技术没能力，名牌大学生也配不上多高工资，他们真有技术有能力，到时候再多发点奖金就是了。”
　　赵单识被他在冷不丁一开口吓一跳，望过去的时候蓝云跃没什么表情地与他对视。
　　赵单识想起他一直坐在旁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黎凭也道：“光靠工钱吸引不了优秀人才，就算他们冲着工资过来，过不了多长时间，发现我们那里工作辛苦之后，他们也会跑，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降低点期待，去到之后发现我们那里环境还不错，待遇也还成，对公司的忠诚度就提升起来了。”
　　赵单识见他们两都坚决不涨工资，只好好点点头，“行吧。”
　　坐着坐着，赵单识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对他们工作有兴趣的学生不多，围在他们前面拍照的人却不少，赵单识分明见着一个女生没有拍他们立出来的招聘广告，而是直接对着他们三人的脸拍。
　　赵单识忍不住叫住她，“哎，同学你拍什么呢？”
　　那女生的脸一下红了，尴尬地直摇手，“没，没什么。”
　　说着不等赵单识说话，她直接转身跑了。
　　赵单识：……
　　他无奈，正好拿出手机搜H农大的校园论坛跟微博。
　　没一会，赵单识就在一条热门帖子下面找到了他们三个人的照片。
　　也不知道这些学生怎么拍到他们的照片，居然有上百张之多，三人同框，两人同框，一人独照，各种姿势，各种表情，甚至他跟黎凭咬耳朵说话的照片也被拍下来了。
　　这条帖子那段时间倒不长，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大多数应该是娘子军，从满屏的嗷嗷嗷叫中可略看出来。
　　-天呐，他们三个也太帅了吧！尤其是单识小哥哥，一直以为他开视频的时候开了高强度美颜来着！
　　-三个人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啊，真是各有各的帅。
　　-姐妹们冲啊，看在那么帅的同事份上！
　　-不不不，他们招的居然是种植员工！你跟他们去的话，用不了两个星期，你脸颊就会起一坨坨高原红，再强的防晒霜也挡不住。
　　-让我去玩我很乐意，让我去干活就算了吧，他们家有那么多田那么多山，去了之后会累死吧？QAQ
　　-建议你单身狗不要去，去了之后可能脱不了单。非单身狗更不要去，地方太偏了，两地分居的滋味不好受的。
　　……
　　赵单识见他们一个个大写的拒绝，只好亲身上阵：
　　-我是赵单识。我们地方不算偏哦，每天都有X城的人过来运送食材，搭个顺风车很方便。
　　-我们那里包吃包住，接发快递都十分方便，有利于攒钱。
　　-我们的工资虽然没什么优势，但年终奖非常不错哦，去年年终奖最高的那位拿了三十二万八千，最低的来了两个多月，拿了八千。
　　-我们的总顾问是胡德蒙胡老教授，种植方面的队长是国家千人计划目标人蓝云跃博士哦，养殖方面的队长则是苏劲杉博士，你们的师兄。PS：顺便说一句，苏劲杉博士去年的年终奖十一万八千，蓝云跃博士年终奖十万八千，还拿到了公司股份哦。
　　-这是我们公司成员的颜值，图片.JPG
　　赵单识手指飞快，特地从微博上找了一张他们主要成员的合照，一个个又高又帅，堪比男团，让人合不拢腿。
　　-啊啊啊啊啊啊！！！！
　　-小哥，你太与时俱进了叭！
　　-有钱！！！
　　-小哥，你等着，我现在就来面试，你们招女生吗？
　　赵单识回：招的，我们没有性别歧视，女生跟男生一样要接受同标准的考核哦。笑脸.JPG
　　下面回复他的人一串又一串，还要许多人过来留字截图留念。
　　赵单识收起手机，轻吁一口气，对黎凭和蓝云跃道：“好了，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就有应聘大军来袭。”
　　蓝云跃不明所以，黎凭倒是猜到了大概，笑了笑。
　　十分钟之后，他们摊位果然涌来了一群又一群人，大多数还是女生，很多还是呼朋引伴、三五成群一起过来。
　　赵单识温和地对他们笑笑，“麻烦排队哦。”
　　好几个女生没能压抑住嗓子里的尖叫，排在这前面的那个女生颤抖着声音：“小哥，我可以请你们签个名吗？”
　　赵单识抬头，笑得女生差点心跳骤停，“认真应聘完就能。”
　　有这群女生在，他摊子上的人气一下就上来了，后面排了老长的队，男生女生都有。
　　到上午将近散场时，赵单识他们签了十七份拟录用合同，十男七女。下午他们又签了二十一份合同，十三男十一女。
　　多了这三十八位，他们今年的用工荒一下子就缓解了。
　　赵单识他们十分迅速，第二天就带着人回到了村里，这些人暂时安排在山上的宿舍内。
　　房间不够，赵单识他们买了架子床，上床下桌，一个宿舍四个人，勉强将人安排完。
　　赵单识本来想把人安排给姚镜明带，黎凭屈指点点他的笔记本，道：“别给他安排工作了，依照他的性子，再给他安排，他恐怕等罢工。”
　　姚镜明有事正要找他们，一听到他这话，幽幽道：“还是阿凭懂我。”
　　黎凭一个恶寒，全身一抖，将他抖开，“好好说话。”
　　姚镜明顺势扑在椅子上，“说真的，赶紧找个人帮我分担一下吧，我都快累瘫了。我给你们数数我最近要干的事有多少！幼儿园那边马上就要开始开工了，场地工人等那边需要我去协调吧？种子公司那边，胡教授刚联系了人，马上就有一批仪器要运过来，我得去看着吧？还有疗养中心，已经招标完成了，人家公司要过来跟我们协商，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他伸出手指头来数，越数越悲愤：“再这样下去，就算把我劈成三半也不够用呐！”
　　赵单识忙安抚，“别急嘛，师兄这不是回来了，起码可以帮你分担一半的工作。”
　　“分担完一半还是很累的好吗？”姚镜明幽怨地看他们一眼，“尤其是分担之前，我都快累出鼻血来了，身体都虚了。对了，我还没说每天早上我都要早起去菜地里把菜配送出去的事呢。你们不在，云跃不在，劲杉不在，二华不在……你们猜这些工作是谁顶起来的？”
　　赵单识赶忙给他端了杯茶来，“都是你，你功高劳苦，要不晚上杀只鸡炖汤给你补补？”
　　姚镜明回想了下他们山上小公鸡的滋味，道：“一半炖汤一半红烧吧，说起来，二华几个去进修了，每天都由我们轮流做饭，那滋味真的不怎么样，先前不是说要请厨师吗？现在就请吧，我去拟招聘广告？要不然直接问问我哥那边有没有推荐？”
　　黎凭啧了一声道：“这又不是累得整个人都虚了的时候了？”
　　姚镜明看他一眼，叹气道：“民以食为天呐，这工作我不背起来还能怎么着？”
　　这口气直叹得赵单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姚师兄，打住打住，我在就跟师兄捉鸡去！”
　　赵单识拉过黎凭，提着鸡笼准备上山。
　　他们昨天刚回来，来不及做饭，做饭的是老爷子。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饭，手艺还过得去，不过比起专业厨子来，还是差得远。
　　赵单识又想起去年团年饭请的厨子，好像专业厨子手艺也不一定合他们胃口。
　　赵单识轻呼一口气，“可惜我们现在实在没空，要不然怎么着我也得再招一茬小徒弟，把他们教出来。”
　　“嗯？”黎凭笑道：“等二华他们回来了，让他们给你培养徒孙去。”


第185章 园区
　　赵单识他们资金还算充足, 幼儿园与疗养院一块儿建，两边都是华国风格，看起来还算和谐。
　　现代建筑技术技极为发达，六月份的时候, 他们的幼儿园总体框架已经建完了，剩下的只是软装修。
　　赵单识他们请的监理方提交房体部分的验收报告，幼儿园主体各部分都符合国家标准。
　　黎凭和赵单识这日抽出空来, 亲自过去看。
　　“看起来真不错啊。”赵单识一进幼儿园, 新移植来到老树绿荫正浓, 驱散夏日暑意，外面的喧嚣也被挡开了去，园中显得格外清幽。
　　黎凭笑了笑，“是不错。”
　　幼儿园色彩淡雅，搭配得宜，前院一边是个小篮球场，另一边则是游乐场，想必真正开园后，孩子们的主要游乐场所就在这儿。
　　穿过楼体留出的通道，后面的则是个小运动场，由足球场与跑道组成。
　　这些都按比例缩小过，看起来精致又可爱，光是论办学条件，比X市某些高档幼儿园也不遑多让。
　　赵单识和黎凭并肩往楼上走去，他们今天没要人带，只是自己过来参观，幼儿园内空无一人。
　　他们幼儿园拟招小班、中班、大班的孩子，总人数将控制在一百五十人内，采取一个班三十人以内的小班教学。
　　招生人数不多，他们留的位置却非常宽敞，每间教室干净又明亮。等装修好了，他们这些教室还会划分成视听室、舞蹈室、手工室、实验室等各项活动专场。
　　按照赵单识的打算，到时候疗养院建起来了，可能会有老人带着孙子过来这边住，正好他们有配套的幼儿园，也好方便小孩就近入学。
　　能过来他们这边疗养院住的人非富即贵，有这么一批优质生源，再不怕他们幼儿园办不好。
　　两人走了一圈，赵单识侧过脑袋看向黎凭，“怎么样？师兄，算是验收合格了吧？”
　　“嗯。”黎凭点头，“交给他们软装就行。”
　　胡德蒙那当过幼儿园园长的老友已经过来了，他不仅人过来，还带着妻子与三个经验丰富的幼儿园老师。
　　这些老师目前还在各自的岗位上，他们要等到下半年赵单识这边的幼儿园开业的时候才会真正过来。
　　他们全是华国顶尖师范大学的幼儿教育专业毕业生，又有多年从业经验，足够把赵单识他们这个摊子给拉起来。目前双方已经谈妥并签下了合约，如无意外，他们暂时不用操心幼儿园用人问题。
　　赵单识他们的事情基本被省下来了，只要等到幼儿园手续办下来了，开业就行。
　　兜兜目前跟着院子里大学生、硕士生、博士生们瞎混，大家多多少少教他一些知识，也不用他怎么学习，只是培养他的学习兴趣。
　　兜兜先生比普通孩子的智商要高许多，才两岁，一百以内的加减已经不成问题，许多诗词也能背诵下来，记忆力堪称过耳不忘。
　　他两位父亲都是高智商学霸，他把这份遗传到了的高智商又放大了，典型的青出于蓝胜于蓝。
　　胡德蒙与他那当幼儿园园长的老友很喜欢兜兜，时常逗兜兜陪他们下棋，不知不觉中兜兜的棋艺还不错。
　　目前，兜兜会武术，会下棋，会背诗，会算数，还会说外语，算得上全能小宝宝。
　　赵单识和黎凭这半年来，忙的脚不沾地，尽管每天还会抽时间陪兜兜玩，在不知不觉中，兜兜的成长还是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兜兜已经长成了一个难得优秀的小孩。
　　黎遂纶为此得意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三岁看老，我们兜兜长大了之后肯定有出息。”
　　兜兜看爷爷一眼，眼睛继续盯着棋盘上的棋。
　　姚镜明在一旁举着本书，“那肯定啊，我们一起教出来的孩子，长大了能没出息吗？您也不看看我们院子里都是些什么高智商学霸配置。”
　　胡德蒙抽空补了一句，“还有高武力值，我们院子里的小伙子身手也不错，兜兜现在还跟着学几手。”
　　黎遂纶顺手揉揉兜兜的脑袋，“兜兜，好好学习呀，长大了之后接爷爷的生意。”
　　姚镜明护犊子道：“您得了吧，您那点生意交给沐沐和阳阳发挥就行了，我们这摊子也不比您那小，等再过十年八年，恐怕比您那边还大，兜兜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继承我们的家业。”
　　赵单识和黎凭正在外面回来，听到黎遂纶的话，黎凭道：“我们这事业，兜兜要是喜欢就干，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请职业经理人，不强求。”
　　姚镜明乐了，“反正你们挣的钱够兜兜，一辈子花是吧？”
　　兜兜听到老爹的声音，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冲到两位父亲前，张开手要抱。
　　他话不如小时候那么多，可能是长大了一些，过了说话那股瘾头，很多话能不说他就不说，偏偏院子里大家跟这小不点十分默契，不用他说也能明白他想要什么，他一个眼神就自动自觉为他处理好了。
　　赵单识还特地跟黎凭商量过是否要开会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情，不能养成兜兜的懒毛病。
　　黎凭觉得这事无关紧要，人性格百样，有人爱说话，有人不爱说话，只要不妨碍日常生活，兜兜做一个小酷哥也无妨。
　　赵单识观察了一下，见他只是不喜欢说话，没什么其他障碍，只得暂时作罢，要是过两年，他还这么沉默寡语，再来尝试要不要多逗他说一些话。
　　见他张开小手，赵单识笑问：“想要什么？”
　　兜兜乌溜溜的大眼睛与他对视，小手又张开了些。
　　赵单识用小腿轻轻撞了撞他的小身子，叹口气，“兜崽，你今天还没叫爸爸呢。”
　　兜兜毫不犹豫，脆声开口道：“爸爸。”
　　那声音又甜又软，两个傻爸爸的心都快化了。
　　赵单识这才弯腰把他抱起来，这小胖子现在又重了，抱在怀里软乎乎，沉甸甸，十分坠手。
　　兜兜咯咯笑，软乎乎的嘴唇凑过来，亲了赵单识一口。
　　看了眼隔壁的黎凭，他又凑过去，亲了黎凭一口。
　　黎凭伸手从赵单识怀里接过兜兜，接着双方凑近，也亲了赵单识一口。
　　赵单识略有些惊讶，抬头正好黎凭温和的眼神，不由朝他一笑。
　　姚镜明躺在椅子上看着这对光明正大的男男，心中yoyoyoyo的弹幕都快溢出来了。


第186章 开业
　　转眼一年半过去, 赵单识他们的疗养院拟在六月十五日这天开业，在开业前，他们已经在微博、微信等各种取平台做了多渠道宣传。
　　赵单识他们的疗养院还算大，疗养院分单人房, 双人房，一共六百三十七个床位，其中配了医生、护士、厨师、护理员、管家等近两百工作人员。老人们可在疗养院下棋, 听戏，游湖、散步。
　　照顾到许多老人的身体，新任院长冉远遥还建议配上按摩室、针灸室、透析室等倾向于老年人的大科室，赵单识和黎凭想了一下, 都给配上了。
　　名医比较难请，真正成名的大医生不会看中他们这个小地方，尤其西医，赵单识打算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那就只能跟那些名医合作，请他们过来开飞刀。
　　不过赵单识他们百般寻摸，最终还是请到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老中医们在疗养院免费吃住，每天坐诊两小时就行。
　　能住到他们疗养院里来的老人都非富即贵，真有什么事的话，应当也不会在这个小地方求医，他们只要做好急救工作就行了，老人要是有紧急情况，可以随时转院。
　　赵单识他们在楼顶上建了直升机停机坪，要真有什么事的话，跟他们合作的直升机公司会直接开过来拉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宣传工作弄得太成功，六百多个床位在开业之前全定出去了，还有来晚了的老人没有订到，纷纷找关系询问能不能预定，这些都被赵单识他们婉拒了。
　　赵单识他们开业仪式并不盛大，为了不吓到老人及污染环境，开业那天他们连爆竹都没点。
　　不过来的大佬还是挺多，X国皇室代言人史密斯，迪国贵族德拉姆，黎遂纶，姚根濡，还有县领导，以及来自各行各业的退休老人们。
　　开业那天赵单识他们足足招待了两千多人，好在刘二华带着师弟们回来了，他们早有准备，食材管够，要不然还真招待不下那么多人。
　　赵单识平时不怎么喜欢交际，交际大多由黎凭和姚镜明出面，今天也躲不了。
　　他端着酒跟在黎凭后面，但凡碰上人家过来向他们敬酒，他便回以一个笑容。
　　“哎，黎凭，单识，你们家的菜也太好吃了！刚刚那道鸡汤，一咽下去，我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你们用料太实在了！”来人不吝伸出大拇指，凑到面前来夸他们。
　　“刚刚那鱼也是你们水塘里弄来的鱼吧？正宗的清水山塘鱼，好多年没有吃过那么清甜的淡水鱼了！”
　　赵单识和黎凭一个不慎就被一群大佬们团团包围住，赵单识举杯叫人，“黄总，牛总，楚总。”
　　“诶呦，别那么生疏，叫哥就行了。”
　　“就是，我们都打了那么多回交道，还用这个称呼，太生疏了，不行！”
　　赵单识看着面前一群热情的人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举杯同他们碰杯，改口道：“牛姐，黄哥，楚哥。”
　　“这就对了嘛！”黄总喜笑颜开，“你们这里环境实在太好了，让我说等我退休的时候，我也过来这里住，每天吃这种级别的饭菜，闲了要么下棋，要么钓鱼，再不济还可以围着湖去骑自行车，日子过的多舒坦。”
　　牛姐也笑，“我看你们不如早点把那个预约制度给弄出来吧，不然这个名额要怎么抢啊？我跟你说，我今天来了都后悔当时抢名额的时候抢少了，我就应该把我爸妈公婆及几个叔叔婶婶一起送过来，让他们安享晚年！”
　　“不是，你们一家人要占十来个位置，其他人哪里还住得下？”
　　“嗨，住不下可以轮流住嘛，两边换着住也换换口味。”
　　“来了这边住哪里还舍得回去啊？”
　　赵单识听着他们半真半假的恭维，脸都快笑酸了。
　　另一个角落里，一群老头老太太坐着慢条斯理地泡茶。
　　“老李头，我就说来这里没来错吧，要不是当时我叫你抢名额，现在想进都进不来。”
　　“这不是这里贵嘛？一个月六万，一年都快上百万了，心疼呐。还真当钱是外头大风刮来的，每天拿扫帚出去扫那么容易？”
　　花姐压低声音劝，“那不是物有所值吗？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来？别的不说，你首都那套房子一卖，不就可以住个十来年？”
　　“就是，你别舍不得，你看看这里吃的，喝的。我看过合同了，我们平常吃的是单识家特供有机蔬菜，喝的是山泉水，放在外面还哪有那待遇？这里吃的好，环境也好，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做伴多好。”
　　“我也没说不好，这不就是心疼钱吗？”
　　“别心疼了，那几个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吃好喝好，才不负来人世这一遭。”
　　老刘压低声音嘿嘿笑道：“你们都喝刚刚那碗鸡汤了吧？限定每人一碗的特供鸡汤。”
　　“喝了啊，怎么啦？”
　　“就是！这种好东西，谁舍得不喝？老子全喝了，一滴都没剩下！”
　　“这鸡汤可补！我刚就尝到里面的参了，喝完我现在脚都暖和，也不冒虚汗了，我估计是大补的东西。不是说那个姓胡的，都已经癌症晚期来了，这里养了一两年，天天喝着参汤，胃癌控制得都挺好了嘛。”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今天喝了汤，吃了菜，我精神头也比以往足，要是以前，用过午饭之后我眼皮子就直打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大家纷纷一说，都觉得这鸡汤真是宝贝。
　　“这么说来，单识他家的养老院挺良心的啊。”
　　“他家什么东西不良心？你看他做了两三年生意，真正的顾客谁说他一句不好？就我家，吃他家的菜吃了那么久，舌头被养刁了，都已经尝不得别人家的菜了，再吃回别的菜，感觉就跟吃草一样，哪怕再贵也不行！”
　　“还有那茶叶，每年我都让家里人去抢，抢到了也舍不得多喝，每天最多泡一片，一年就指着这点享受了。”
　　“你们一说，我又想到他家的四季瓜果，还有秋天的稻花鱼，冬天的腊肠腊肉以及每年的鸡鸭猪羊，尝过了他家的东西之后真舍不得死啊，死了就吃不到那么多好东西了。”
　　“呸，你这老头子！说得正开心呢，什么死不死的，丧气！”
　　赵单识他们家养老院开业的消息随着网络迅速传到了世界各地有心人眼中。
　　有心眼活泛的当场就求黎凭和赵单识开通排队系统。
　　许多没来得及报名的老人更是后悔不迭。
　　等养老院运行一段时间，那帮老人们每天用着自助餐，闲了组队去爬山，钓鱼，散步，骑自行车，下围棋，甚至开才艺表演舞台show，一副越活越年轻的姿态，可把同龄人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小哥，我今年三十，可以来你家养老院养老吗？
　　-小哥，我要是从今年开始排队，六十岁能进你家养老院吗？
　　-咳，楼上上想得有点多啊，有名额也不行，还得看看兜里钱够不够！像我，我就不多想了，我只想问一句：小哥，你家养老院还缺工作人员不？上过农业大学的那种！
　　-我看到养老院的爷爷奶奶还专门开了个公共微博自己打理，每天上传一些养老院发生的趣事，感觉真的好羡慕啊。
　　-实名羡慕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赵单识听养老院的老人们念叨，自从他们来赵单识养老院养老之后，儿女们越发愿意来看他们了，来了之后不仅跟老人们唠嗑联系感情，最乐意做的还是蹭饭，连女士都可以一连吃三碗饭。
　　哪怕赵单识他们一顿收八百八十八，都阻止不了这股风潮。
　　托这股风潮的福，他们的幼儿园也招满了。
　　许多忙碌的大人们看过幼儿园的配置后，更愿意将孩子留在这里，一方面陪爷爷奶奶，一方面亲近大自然。当然，看在赵单识他们家饭菜实在好吃又营养的份上，父母都觉得孩子留在这里能好好补补。
　　这些成功人士每天都忙，将孩子留在这里陪父母，总好过塞给保姆带。
　　赵单识见此盛况，觉得他们没两年应当就能回本了。
　　黎凭，赵单识凑过去看黎凭的工作计划，他师兄正琢磨着再拿一大块地，建个度假村！


第187章 金奖
　　“师兄, 你帮忙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赵单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 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黎凭端详他, 低声道：“没什么不妥, 一切都很正式, 放心吧。”
　　黎凭拉赵单识的手，赵单识手心里渗出了冷汗，黎凭温热的大掌握过来，将他险些发抖的手握握在手掌心里, 没一会儿，赵单识总算缓过来了, 心里的紧张感去了些。
　　两人难得同时穿着黑色的正装，几乎一模一样的装饰，一模一样的俊美, 看起来极为匹配。
　　他们排到这条队伍中，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有。
　　男士皆穿着正式的西装或者中山装，女士也都穿着旗袍或其他优雅大方的正式装束。
　　旁边央视的记者正全程录像，赵单识他们站在明亮的会堂里，旁边是持枪的武警战士。
　　这是国家科技奖的现场，赵单识和黎凭这些年来领过市的奖，领过省的奖，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领这样高级别的奖！
　　正式的颁奖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相关组织人招呼他们排队入场。
　　黎凭低声道：“别紧张。”
　　赵单识用力点头，握住黎凭的手又紧了些。
　　今天他们代表团队来领国家科技奖的农业金奖，他们团队研发出来的神农二号稻种以优越的抗涝，抗旱，抗倒伏性能被全省推广，继而全国推广，项目被层层送审，最终被评为农业金奖。
　　作为“单识小哥种子公司”的所有者，赵单识和黎凭今天过来领奖，过几天还有个专门的访谈会。
　　他们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进入了会谈，找到贴有自己名牌的座位坐下。
　　很快主持人开幕，国家最高领导人入场，所有人热烈鼓掌。
　　最高领导人发表关于科技发展重要讲话，赵单识和黎凭认真听着，讲话完毕之后，礼仪小姐引导他们这批获奖人员上台领奖。
　　他们证书由国家最高领导人颁发，赵单识挨着黎凭站在台子上，似乎被头顶的灯光炫了一下，整个人有些恍惚。
　　最高领导人一个个发证书并且握手，轮到赵单识，赵单识忙伸手接过，弯腰与领导人握手。
　　领导人停顿了一下，笑道：“年轻人，不错。”
　　赵单识紧张得都快结巴了，“谢谢您的鼓励。”
　　最高领导人走过之后是其他领导，赵单识握手握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趁着还没拍照的时候，他把证书往黎凭手里一塞，“师兄，我们一起拍照。”
　　黎凭笑了笑，和他一起手扶证书，两人的笑容定格在官媒发布的最终照片上。
　　两天后，两人近日受央视某台著名的访谈。
　　女主持人笑，“我敢说，我遇到的科技科工作者当中，你们两位的颜值是最高的。”
　　赵单识谦虚一点头，“多谢夸奖。”
　　“我这可不是夸奖，只是陈述事实。”女主持人跟他们逐一握手，请他们坐，笑道：“欢迎你们来参加央视X套的卜真有约，相信各位老朋友都认识两位青年才俊，不过依照惯例，我们还是来介绍一下。神农系列种子之父：赵单识与黎凭，他们两位是国家科技奖的农业金奖获得者，也是一对著名的慈善家，一对恩爱的伴侣。”
　　“赵单识曾是一名建筑师，伴侣黎凭是黎氏集团的总经理，两人曾是同学，毕业后再次相遇，赵单识为照顾爷爷选择回到乡下种田，黎凭则追随他的脚步。五年来，两人开创了著名的单识小哥品牌，也选择投身于农业科技的开发。在他们的努力下，全国有百分之六十多的农民用过他们公司开发出来的优质种子，截止到刚才节目录制之前，有七十九个贫困县获得了他们免费赠送的农业种子，他们举办过三百多场农业经验分享会，受益的人数以千万计。”
　　赵单识听得脸有些红，女主持人转向他们，笑问：“从建筑之子与商业奇才到农业巨头，请问你们如何跨出这一步？”
　　赵单识耿直道：“当年刚辞完职，怕坐吃山空，只得想办法种菜卖。”
　　他这话一出，场上一片笑声。
　　主持人也跟着笑问黎凭，“黎先生又是因为什么迈出这一步呢？”
　　黎凭看着赵单识，笑道：“因为爱。”
　　“这个回答很浪漫啊。”主持人笑道：“因为怀着对恋人的爱，对天下人的爱，您从一位商业巨子到农民，期间所走过的艰辛必然是旁人无法想象。”
　　黎凭但笑不语。
　　主持人看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气氛，好奇地问：“我有个问题，你们在一起是谁追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我追他。”
　　主持人一挑眉，“看来其中有故事。”
　　黎凭道：“他先追的我，追到一半不追了，换我追他。”
　　赵单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主持人笑道：“看来你们都深爱彼此，请问，你们当初是怎么过父母那一关的呢？”
　　赵单识心里有些纳闷，央媒作为官媒，为了收视率也太拼了吧？
　　黎凭握着赵单识的手，“我们之间感情很坚定，父母慢慢了解之后就接受我们了。现在，我们的父母们很支持我们的行动。。”
　　“这我知道，今年三月，你们在微博发起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倡议，赵老爷子，黎老先生与陈女士等都在第一时间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上传。”
　　“是的。”赵单识道：“顺便说一下，在这份倡议书中，我们征集到了一亿两千三百六十六万人的支持，其中有两千多万人给我们寄了签名，剩下的人表示，如果我们有需要，他们会随时寄过来。”
　　主持人道：“根据资料，你们不仅在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这一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许多慈善活动中，你们也出了大力气……”
　　央媒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这期节目就做出来了，一院子人搬着椅子在看视频。尤其兜兜，看两位父亲看得目不转睛。
　　姚镜明感慨，“这俩人，上个正经节目也能这么帅。真是老天爷赏脸啊。”
　　老爷子笑呵呵，“你也不差，什么时候把婚姻大事提上日程？”
　　“爷爷——”姚镜明有气无力，“我刚应付完一波催婚。”
　　院子里瞬时响起一片笑声，大人小孩们混在一起，无比热闹。
　　已结婚生女的罗浩然道：“那你可得抓紧，单识把小学都已经弄好了。”
　　赵明台笑嘻嘻，“叔，等你结婚，说不定我师父他们把中学都建出来了。”
　　姚镜明气沉丹田，“滚——”
　　“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笑声传出老远，在后山守着的坦克它们被惊动，发出中气十足的一声“汪！”，不知道是应和还是嘲笑。
　　十来只狗崽们“汪汪汪”地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毛团子们瞬间滚成一团，气氛瞬间变得温馨起来。
　　天开地阔，草长鸟飞，种子早已种下，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这一片近乎被现代化抛弃了地方，因为赵单识与黎凭他们的到来，恢复了勃勃生机。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热泪盈眶！
　　这篇文拖了这么久，对不起大家，向所有追更的小天使们道歉，对不起！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写文哒，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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