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财俊》全集 作者:付麒麟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卷 危机四伏 第一章 开端 模模糊糊间,嘴巴被人用硬物翘开,温热的汤水灌进嘴里,舌尖便是传来一阵苦涩,张平本能的想要将这苦水吐出去,才感觉到自己此时浑身无力,就是舌头也只能缓缓的蠕动,苦水流动间,顺着嗓子灌进肠胃,喉咙处传来一阵难言的麻痒,使的他想要咳嗽,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已经没有了能颤动的力量。 一勺接着一勺,不知过了多久,给他喂苦水的人才停了下来,随即,便有人拿了丝绢将他嘴角的水渍给擦干净,耳旁也是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细语声,张平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头脑昏沉的厉害,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床榻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将手里的瓷碗递给身旁的丫环,望着昏迷了三天的男子怔怔出神,半晌后,才轻声一叹,带着一脸的苦涩移向了一边。另一个丫环见红衣女子离开了床榻,便赶紧走上前打量床上的男子,久久不见其醒来,便瞥了眼红衣女子,眸子里满是不善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张平的嘴再次被人翘开,沉睡中的神智也随之清醒了过来,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身处何地,却感觉眼皮似有万斤之重,怎么也打不开来,这次喂到嘴里的不是苦水,而是淡淡的米粥,吃下几口后,他才有了些许力气,虽然仍睁不开双眼,思绪却是渐渐清晰了过来。 早晨,上班,快迟到了……汽车,红绿灯,对,自己为了赶时间,遭遇了车祸,可,可当时绿灯已经亮了呀,随着记忆的复苏,张平一阵后悔,悔不该为了争夺那两三秒的时间,不然也不会出了车祸。 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吧,张平如是想到。 不一会,那喂粥的人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将米继喂完了,张平心中一急,便要开口说再来一碗,他明白,受了伤的人只有尽量多吃些东西,才能康复的更快一些,但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却是根本不听使唤,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就在他紧张无力之际,大脑深处却是轰的一声巨响,一阵难言的痛楚自脑海里传来,痛的他一声冷哼,随即耳旁便是传来一阵遭杂的声音,想来是屋内的人见他有了动静,去找医生了吧。 就在他怔忡之际,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似洪水一般,纷至沓来。 林敬之? 谁是林敬之? 自己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张平愣了半刻后,心中一阵慌乱,他想尽快的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句满含悲戚的声音, “敬之,我的乖孙子,你快点醒过来呀,你不能扔下我一个孤老婆子独自一个人走……”随着声音的响起,他只觉一个人伏在了自己的胸前,压的他一阵气闷,但这些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更气闷的是自己不是什么林敬之,自己是张平,是张平! 爬在他身上的人哭的很是伤心,这哽咽声好似与这具身体有着血肉相连的感觉,鼻头耸动间,眼眶发酸,泪水溢出眼眶,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老太君,二爷哭了,您看,二爷哭了!”一句惊喜的声音猛然间响了起来,屋内又是一阵慌乱,随即,张平就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人离开了床榻,然后就有人抓起自己的手腕,似是在把脉诊治一般。 张平的心渐渐的凉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大字,‘穿越!’ 自己怎么会穿越呢?难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想到这里,张平只觉心痛如绞,小时候他的家乡发生了一起地震,父母为了保护他,用血肉之躯,给他撑起了一片生存的空间,他永远忘不了父母离世时,那幽幽的眼神,与渐渐焕散的目光, “孩子,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十几年了,父母的声音犹似响在耳边,但最终他却是未能做到,辜负了父母生前殷切的期望。 滴滴的泪水再次涌出,打湿了身下洁白的枕巾。 哀莫大于心死,就在张平了无生趣之际,林敬之的记忆却是突然涌出,占领了脑海的高地,随即,一个男子十七年的成长轨迹,摆在了他的面前。 从记忆中得知,刚刚哽咽哭泣的老妇人是林敬之的奶奶,打小便疼他宠他,不让他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而这个林敬之也没有让老人失望,自幼便聪颖好学,以十四之龄便中了举人,但福祸相依,就在他得意之际,父母却是双双病逝,等他回到家后,竟是未能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 回到家的那天,林敬之将自己关在屋内呆坐了两天两夜,然后便发誓不再考取功名,不再吟诗作对!父母之所以会病逝,正是因为知他骨子里颇为高傲,性子也太过执着,万一考不好的话,会伤心难过,先是林母忧思成疾,先一步离开,然后是父亲伤心过度,阂目而逝。 心思涌动间,张平对林敬之的奶奶升起了丝丝同情,儿子儿媳死了,就已经经历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嫡孙又自十四岁起长年卧病,身体渐渐瘦弱,当真是个可怜人。 随着林敬之记忆的滚动,张平随后一惊,原来这个林敬之至今已经娶了四房小妾,一个正妻,那四房小妾暂且不提,而这个正妻却正是林敬之死亡的诱因! 气死的! 这个林敬之竟然是被正妻给活活气死的! 林府是洛城有名的大家士族,上上下下足有五百余口,皆知林敬之娶妻当日掀开新娘盖头时突然大喝了一声,‘原来是你’,便吐血三升,当场晕倒,却不知原来这林敬之曾无意中撞见过这个新娘,曾与人在大街上纠缠不清。 而这个纠缠不清,则让张平有些苦笑不得,根据林敬之的记忆,当时只是撞见新娘子曾与一个男子在大街上说了几句话,而那个男子似乎对这个新娘子有意,并是熟识之人而已,二人即无拉拉扯扯的举动,也没有什么眉目传情,相反二人似是在拌嘴,就只是这样,便将重礼重教的林敬之给活活气死! 张平是现代人,自然不会钻那牛角尖,反而有些同情这个新娘子,结婚之日,丈夫却吐血晕倒,想来日后的生活怕是会举步维艰,想到这里,他又有了生存下去的念头,不为自己,只为这个可怜的老人,和那个可怜的新娘子。 另外,这具肉体虽不是他的,但灵魂却未消散,想起小时父母的嘱咐,他便打定主意,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以后,他就是林敬之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旁又传来了声音,正是林老太君的,“郁香,敬之的病可是好些了?” 那位给张平喂药的红衣女子便是林敬之的正妻唐郁香,此刻唐郁香正紧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给林敬之把脉,说起来唐郁香与林敬之的四房小妾也皆是可怜之人,因为她们之所以会嫁入林府,并非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而是为了给长年病重的林敬之冲喜! 林府不但富足,林敬之更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所以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将女儿嫁入林家,只要能与林家联姻,日后定然少不了好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有太多的人漠视女儿嫁人后是否会幸福快乐,只要能将女儿送入豪门,便认为是女儿的福气,当然,他们图的自然是豪门大家给予的好处,就拿林敬之的四房妾室来说,除却物品,聘礼中光是白银就有三千两之巨。 不过,身为林敬之正妻的唐郁香则是个例外,她刚将林敬之的手腕缓缓放下,一旁的丫环便赶紧上前将林敬之的手腕塞入了锦被之中,生怕他会受凉得了风寒,唐郁香没有急着回话,先是沉吟了半晌才道:“老太君,我观相……公脉搏虽然仍是虚短无力,但较之以往却是沉稳了一些,孙媳大胆预言,想来用不了多久,相公便可以清醒过来。” 此语一出,屋内先是静了半刻,才接连响起一阵喜悦的欢笑声,有个身穿绿衣的丫环最是思绪敏捷,当先跑到林老太君的身前施了个万福,赞道:“恭喜老太君,二爷福大命大,这几日定然能够清醒过来!” 林老太君闻言脸上笑开了花,指着绿衣丫环道:“就数你嘴巧,赏!” “谢老太君!”绿衣丫环甜甜的应道。其余的丫环们也是不甘落后,赶紧上前恭贺,林老太君见嫡孙的病情终于有了转机,正喜笑颜开,便一一赏了过来。 “恭喜***奶,二爷以后有您在旁边照料,定然能身体安康,长命百年!”一个紫衣丫环见众人给林老太君恭贺完毕,便来到唐郁香面前施了个万福,娇声恭贺。 此语一出,屋内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眼神投放在了唐郁香的身上,林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林敬之之所以会病卧床榻,就是因为唐郁香的原因,唐郁香闻言心头苦涩,脸色苍白,早在诊断出林敬之会醒过来时,她就觉的心肝突突乱跳,生怕林敬之醒来看到她后,再来一句‘原来是你!’,然后吐血三升,撒手人寰,此时听到丫环的恭贺,当真是情何以堪。 抬起手虚扶一把,唐郁香强自镇定道:“起来吧,赏!” “谢***奶!”,紫衣丫环话语出口后也有一瞬间的后悔,生怕惹恼了唐郁香或者林老太君,直到此刻,才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而其他的丫环们见有赏钱可拿,便也一一恭贺了一遍。 就在此时,突听床上传来一声闷哼,消化了些许食物后,张平……不,林敬之总算硬生生的睁开了眼睛,屋内众人见状皆是大喜,唯有坐在榻边的唐郁香心中一惊,然后便被众人挤到了一旁, “醒了,他醒了,我该……怎么办?”唐郁香手指绞紧了手帕,冷汗连连。 第二章 遮掩 林敬之一晕就是三天,直把林老太君给急白天吃不香,晚上睡不着,此时见嫡孙终于醒了,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起孙子的大手,心肝宝贝的叫道,“敬之,我的乖孙子,你总算醒过来了。” 望着身旁喜极而泣的面庞,张平的眼神一阵恍惚,从几何时,自己变成了孤儿,然后独自生活在没有亲人的世界,那时身边的众人再怎么宣嚣,也似与自己无关,但坐在面前的这个老妇人只是一声轻唤,就轻易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本能的鼻子一酸,哽咽道:“奶奶,是孙儿不好,害您受惊了。” “不,这不怪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就好!”林老太君知道孙子现在身子弱,情绪不宜有较大的变化,便强压下了心中的愁绪。 一旁的唐郁香退的老远,静悄悄的站在角落,心中异常的紧张,生怕此时有人会想起她来,可是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林敬之既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们二人便迟早有碰面的时候。 这时,站在人群的一个红衣丫环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道:“二爷,***奶这几天衣不解带的伺候您,您能醒过来,可是多亏了***奶呢。” 这个丫环的声音又尖又亮,一下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唐郁香的身上,唐郁香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只好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向了床边,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总是要面对的。 林老太君听到声音后便是眉头一皱,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直到余光瞥到床上的孙子只是微露讶色,便重归于平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气归气,她却没有当场发作,眸子内的精光闪了几闪,心中暗自发狠,‘等我孙儿的身体好转了,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唐郁香几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行到了床前,对***上男子瞧过来的眼神,心头突的一跳,赶紧低下了脑袋,三日前,就是这个男人对着自己说了半句话,然后仰天吐血三升, “妾身见过相公!”唐郁香边说边施了一个万福。 虽然头脑里早就印有唐郁香娇美的相貌,但见到真人后,张平还是心头一跳,暗自赞道,好一个标致的美人, 只见眼前的少女大约十六七岁,身材窈窕,玲珑有致,白嫩的肌肤犹若白玉凝脂,似是可以掐出水来,修长的眉毛,红润的小嘴,再配上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只晃的人眼花缭乱,并且其隐隐有一股贵气扑面而来,当真是一个妙人儿。 林老太君一直紧盯着孙子的表情,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可见孙子见到孙媳时只是神色一阵恍惚,便清醒了过来,不由的一阵讶异,上次可是这个孙媳将他气的吐出了三升血,这会怎么又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张平并没有注意到老太君疑惑的神情,本能的想要抬起手虚扶一把,却只是伸了一半,就力有不及,再次垂了下来,开口道:“起来吧。” 见到孙子的动作,直把林老太君给吓了一跳,责怪道:“说一声就行了,干嘛还要这般客气。” 张平轻轻一笑,任由林老太君嗔怪,只是礼貌的对着唐郁香点了点头。 唐郁香见床上的人并没有发火,也没有怪罪,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张平投过来的目光,直吓的赶紧将头又深深的垂下,然后抬腿左跨了一步,站在了林老太君的身后,只到此时,她的心神才放松了一半,一股冰凉自后背传来,原来只是片刻,便吓的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先前开口的红衣丫环见屋内平静,并没有引起事端,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当然,这一切她掩饰的很好,身旁的众人并没有发现。 林老太君拉着林敬之的手又闲聊了两句,眉头轻轻一挑,总觉的似是哪里不对劲,然后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对着一众丫环摆了摆手道:“你们且先退下。” “是!”丫环们各自福了一福,便转身走出了屋门,唐郁香原本也想趁机离开,林老太君却是不给她机会,冷声道:“郁香,你留下!” 身子微微一僵,唐郁香赶紧停下了脚步,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然后似是在踩蚂蚁般,慢腾腾的挪向了床榻。 林老太君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唐郁香的小脸上,似是要把她给看穿一般,小屋内立马静了下来,直到唐郁香离床榻只有一步之遥时,她才一声厉喝,“快点,我与敬之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唐郁香脸色一白,赶紧大步迈到了床榻边,刚刚放下一半的心,此时又提了起来,小手紧紧的捏在一起,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她的心中极度不安。 可是,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林敬之为何在新婚之夜,看到她会猛然一声大呼,然后狂吐鲜血! 林老太君见唐郁香立在了榻边,这才转过头又看向了林敬之,刚刚还板着的冰山脸瞬间融化,如春风拂过扬柳一般,若非是亲眼瞧见,林敬之还真不敢相信这世间有人竟能变脸如此之快。 林老太君先是与林敬之闲聊了几句,才步入正题,虽然她的表情看似随意,但问题出口后,还是吓的唐郁香浑身颤了一颤,“敬之呀,我听下人们说,你与孙媳新婚之夜似是大喊了一声‘原来是你!’,然后便晕了过去,难道你们以前认识?” 自醒来后,林敬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生怕会连累到唐郁香,最终灵光一闪间,想好了答案,开口道:“奶奶,当时我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但却不是说郁香说的,而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才突然大喝了一声。” 林老太君闻言不为所动,仍是双眼含笑的看着林敬之,意思很简单,要让他将事件从始至终讲个明白。 “奶奶,您也是知道的,前一个月来,我林家托振威镖局压送的货物屡屡被强盗所劫,而振威镖局又迟迟不肯赔偿损失,所以即便是新婚那日,孙儿也是不敢放松府中大事,直到揭开郁香的盖头时,孙儿心中才有了答案!” 林老太君没想到孙子竟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饶是她性子极稳,也是脸色大变,毕竟这是关乎到林府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大事,急切的问道:“快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第三章 生辰八字 林府前一个月让振威镖局压了六次货,但却是没有一次能顺利到达,这件事林敬之生前早就怀疑有诈了,后来抽空在暗中查探了一番,终于在结婚前发现了端倪,所以张平才能脱口而出, “奶奶,我怀疑这件事八成是振威镖局暗自吞了货,然后谎称被劫!”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如果真敢如此做,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自毁前程么?”林老太君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林府,林敬之虽然还有几个弟弟,但每遇大事,却只和林老太君商议,尤其是核心机密,更是不会让外人听了去,“奶奶,我估计这件事假不了,定是振威镖局暗中做的手脚,而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在一个月前无意中见到我咳了血,以为我命不久矣。” 自林敬之的父母双亡后,林府的生意便全部压在了林敬之的肩膀之上,起初林敬之根本不懂得如何做生意,还真吃了几次大亏,不过好在有林老太君在背后指点帮衬,这才有惊无险的走了过来。 林老太君是个人精,闻言后眸子一眯,冷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无缘无故的,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除却林敬之以外,林老太君还有四个孙子,不过这四个孙子都是庶出,只要有嫡子在,他们便没有继承家族财产的资格。 在大乾王朝,有明文规定,合法继随家族财产的只有嫡长子,而若是没有嫡子,才由庶出的子女继承,当然,若是长辈们还健在,该由谁来继承,还是由长辈们说了算。 而之所以庶出的子女身世较低,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只是小妾,在大乾王朝,小妾根本就与货物一般,只要进了夫家的门,就算是夫家将你卖出去,也是合法的。 唐郁香此刻战战兢兢的立于一旁,心肝突突跳个不停,她想不通这二人怎么会当着她的面,将如此机密之事说出来,不过她思维敏捷,眼力颇准,虽然紧张不已,并且只在林府住了三天,但仍然能明白为何振威镖局的人见林敬之吐血之后,便敢如此大胆! 一个风流纨绔,好逸恶劳,两个胆小怕事,难堪大用,还有最小的一个今年只有十岁不到,林府若是没有了林敬之来当顶梁柱,那就算完了。 到那时,林府诺大家业,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怕是直接就变成了无主的糕点,焉有不瓜分之意! 林老太君话音落后,小屋内便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要想将对手扳倒,并取回自己的利益,却是难上加难,因为那振威镖局的老板,是知洲大人的小舅子! 大乾王朝立国五百余年,辖内有十八个洲,洛城隶属流洲,流洲气候温热,盛产粮食茶叶,不过面积较于其它洲却是要小一些,一共有九座城池,三十来个县衙。 半晌后,林老太君轻声一叹,“罢了,这点小亏我们林家还吃的起,就这么算了吧。” 张平闻言眉头一皱,但终是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读取了林敬之的记忆,知道就算是咽下了这口气,对方也不会善罢干休,但读取记忆归读取记忆,在没有亲眼见到,亲手证实前,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而且现在的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林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而且也万不会想到对方的胃口大到想要将整个林府吞下,毕竟林府是豪门旺族,不是谁都敢惦记的,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偏过头,看向了立于身前的唐郁香。 唐郁香一直低着头,恭敬的站在榻边,突觉一道阴冷的光芒罩在身上,直吓的她汗毛乍起,就在这时,林老夫人突然冷声道,“跪下!” 虽然唐郁香本性倔强,并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但不知为何,就是害怕这个林老太君,双腿轻轻一颤,她便认命的跪在了地上。 张平虽然搞不懂林老太君玩的是哪一出,但也知道林老太君虽然颇有手段,雷厉风行,但终归是个讲道理的,所以并不担心她会将唐郁香怎么样。 “知道了敬之吐血的真实原因,你可有半分怨恨?”林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唐郁香好几圈,眸子里冷芒连连,直到见少女身体发颤,手指捏的骨节发白,才淡淡的问道。 唐郁香此刻心中怕及,赶紧弯下腰磕了一个响头,恭敬的回道:“没有,孙媳不曾有半分怨恨。” 林老太君不傻,自然知道唐郁香的话里含有水份,毕竟这三天来唐郁香可是被人骂惨了,有骂她扫把星的,有骂她命硬克夫的,还有一些人骂她狐狸精,会吸人精血,就是府里的丫环们也不待见她,给她甩脸子看,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怪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偏偏遇到林敬之揭开她的盖头时,想到重要的大事吐了血! 唐郁香这几天虽然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但在林老太君眼里看来,她也只是个孙媳,与自己的嫡孙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太远,所以林老太君可不会出口责怪自己的嫡孙,当然,这林老太君已是人老成精,颇懂得驭人之术,知道打一个巴掌,还得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 “我就知道郁香是个好样的,既温柔又贤淑,看来那道士算的不假,有你在,果然能保我的乖孙子一世平安。” 不提道士二字还好,一提那个给林敬之算命的道士,唐郁香就恨的牙根直痒痒,原来林老太君一直心忧孙子身体不好,便崇信道教,但凡遇到道士,都要请回家中给林敬之算上一卦,直到一个月前遇到一个胖道士,给林敬之算了命程后,就给林府留下了一个所谓可以旺夫的生辰八字,说只要找到一个懂医术的,并且生辰八字与之相符的女子给林敬之娶为正妻,冲下喜,就可以让林敬之从此摆脱疾病的困扰,并且富足一生。 林老太君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还真信了,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两个条件都符合的她,她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但爷爷却于一年前去逝,家里没有什么势力的她直接就被硬抢回了林府,并且真的让她做上了正妻的位置。要知道这正妻与妾可不是一回事,这正妻可是能进家族祠堂的,并且拥有掌管家族后院的权力,也就是说,林府现在除了林老太君与林敬之以外,就属她的地位最高。 当然,正妻能不能真正的掌有权力,还得看相公宠不宠爱,不然到最后也只是空有一个名份而已。 林老太君亲自上前将唐郁香扶了起来,笑道:“郁香,敬之的身体不好,你日后可要好好照料才成。” 唐郁香偷偷瞥了林老太君一眼,见其眉角含笑,如沐春风,一直突突乱跳的小心肝才渐渐平稳了下来,想了想,便道:“回老太君,孙媳自幼习医,自认医术颇精,想来要治好相……公的病症不是难事,但……” “但什么?”林老太君略显昏黄的眸子陡然大亮,然后又归于了平静。 第四章 各怀心思 虽然此时的林老太君仍然笑意连连,但那翘起的嘴角却怎么看都是泛着丝丝冷意,唐郁香心肝又是猛的一跳,便又重新低下了脑袋,她原本是想拿能治好林敬之的病体当作交换条件的,但现在却是怎么也不敢接着往下说,心思急切下,灵光一闪,接道:“但,但是药三分毒,所以孙媳想用药膳来改善调理相公的身体,这方法虽然慢了一些,但只要能长久坚持下去,却远比吃药要好的多。” “哦,你还懂得药膳?”林老太君再次笑的慈眉善目。 唐郁香见状胆子又大了起来,心中暗自盘算,要不要拿这一条与之谈判,其实她虽是一介平民,却并不稀罕当这富家的贵族太太,而原因则与她的身世有关。 原来唐郁香原本也是大家闺秀,只是她的命不好,是庶出的女儿,在她五岁那年,她的母亲病逝,嫡母嫌她白吃饭,便将她扔出了家门,子女众多的父亲则对她不管不问。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的她十分讨厌豪门大宅的生活,并且曾在心中发誓,将来只嫁给真心喜欢她的男子,并且男子只能娶她一个,不可以三妻四妾,哪怕穷一些也无妨。 而现在的林敬之,明显不符合她的要求。 对于林家硬将她抢来冲喜的事情,她的内心是十分恼火的,不过她性子虽然很倔,但也没有倔到可以以死相迫的地步,好在她早就听说未来的相公身体孱弱,不能人道,所以打算先虚与伪蛇,然后再寻找机会,离开大院。 说起医术来,唐郁香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对于能不能医治好林敬之的病症,她是有十成的把握,而她想要谈的条件,则是她将林敬之的身体医好,换来林老太君的首肯,让她离开林府,想到自己的誓言,和坎坷的命运,唐郁香鼓足全身的勇气,猛然将头抬了起来。 收养唐郁香的老人姓许,是个秀才,不过一直到中年后,也没能考取功名,后来无意间买了本医书,便开始习医,当时许秀才年龄已大,所以成就不高,虽然凭着那点医术可以勉强糊口,但也只能做个乡间的游医。 而唐郁香则不同,她自幼被许秀才拣回家收养后,便开始习字学医,她天赋聪颖,对医学犹为热爱,到了十岁时,在医学方面,许秀才便教不了她了,于是她便拿着医书自行学习,终于有了一定的成就。 当然,虽然她医术高超,但也只能随着许秀才出诊,毕竟她是个女儿身,不宜单独的抛头露面。直到许秀才去逝后,她的生活终于出现了问题,她是女儿身,又无亲无故,在街头行医近半年后,一些人便打起了她的主意,有要明楣正娶的,也有要强纳她当小妾的,还有一些见她长的漂亮,甚至想要将她抢了,然后卖入青楼。 正在她惶恐不安时,却没想到有个媒婆暗中将她的生辰八字透露给了林家,于是林家便强行将她抢入府中,并让她与林敬之拜堂成亲。 抬起头的同时,唐郁香暗中捏了捏袖中的银票,那是林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强抢民女,送给她的聘礼,足有白银五千两之巨!这还不包括摆了一房子的布匹与金银首饰。 当时林敬之的身体极差,每隔几天就会晕倒一次,所以唐郁香暗中揣测,真正抢她入门的定然是这个林老太君,所以她认为只要能与林老太君达成了共识,自己便可以顺利的走出林府的大门,只是抬起头对上林老太君的目光后,她却是心中一紧,呐呐的回道:“嗯……我对药膳颇有些研究心得。” 对面的林老太君虽然仍是眉目含笑,但她怎么看,怎么觉的冷,若要打个比方,那目光就像一把把冰刀,直直能戳到人的心里。 在林府住了三天,她对这个林老太君那是相当的戒备,毕竟其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来,就足以证明其不是个善类,与之对上,只可智取,不能硬碰。 随着对面女孩从一脸的自信,变成怏怏的模样,直把林老太君看的心里笑开了花,她活了五十多岁,什么人没见过,就唐郁香那点小心思,她哪里会看不懂,只是自从在那道士手里得到生辰八字后,她便只找到唐郁香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她又怎么会轻易让其离开! 在林老太君的心里,林敬之的安危永远排在第一位,所以她是打定主意,让唐郁香做自己的孙媳了。 心里虽然对唐郁香不识抬举有些气恼,但林老太君对这个孙媳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见她相貌美艳,虽然当时穿着朴素,却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且性子又直又倔,不贪图富贵,当时说什么都不同意,那时的唐郁香秀眉挑了老高,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而这一切,正好符合一个当家主母的条件。 也正因如此,林老夫人掂量了许久后,才不顾唐郁香出身卑微,让她坐上了林敬之正妻的位置。 只是她没想到林敬之揭开唐郁香的盖头后,竟然大喊了一句原来是你,并吐血晕倒,这使的她当时差点悔青了肠子,再后来等她赶到洞房时,见唐郁香虽惊惧,却不显得慌乱,镇定的把脉,开药方,自有一副高人风范,于是她的心中再次起了爱才之意,这才答应了唐郁香的要求,许其亲自照顾林敬之,直到林敬之醒来,不然按家中另外几个主子的意思,早就将唐郁香活活打死了。 好在今天林敬之真的清醒了过来,林老太君自然更不会让唐郁香离开,当然,前提条件是林老太君并不知道她的嫡孙,已经换了另一个灵魂。 “奶奶,我觉的这屋里闷,可不可以将窗子打开。”床上的林敬之见唐郁香又换上了一副怕怕的模样,便开口解救,当然,他现在也的确是闷的慌,这屋里已经三天没有通风了,再加上浓重的中药味,的确让他觉得气短胸闷。 “不行,你身子虚,吹不得凉风。”林老太君一口否决。 一旁的唐郁香见林敬之一脸的难受,咬了咬牙,开口道:“老太君,其实屋子里时常通风,对病人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前两天我便打算开窗通风了,只是你们听了另外几个大夫的意见,说什么也不让开。” 林老太君也看见孙子似是有些呼吸困难,此时再一听唐郁香的话,心中一阵犹疑,但活了五十多岁,她还真没见哪个大夫会让病人的房间时常通风,“真的没关系?” “嗯,现在正值中午,外边的温度很高,屋内长久不通风的话,不但空气闷热,病人还会有头晕,气短的现象,这对病人的康复极为不利,而我们只要在床前加一个屏风,将风挡在外面,不要直接吹到相公的身上,相公便没有得寒症的风险。”唐郁香耐心回道。 林老太君见唐郁香说的头头是道,便点头同意,唐郁香见状便先是搬来一个屏风挡在床前,这才走过去将门窗打了开来。 林老太君见唐郁香颇为细心,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病人不宜多说话,便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林老太君一走,屋内便只剩下了林敬之与唐郁香两个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最终还是林敬之当先开了口,“郁香,你先把香炉内的薰香给掐灭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敬之总觉的那薰香吸入鼻腔后很不舒服,唐郁香应了一声,然后听话的走向了香炉,一边走,一边道:“前几天我就想掐灭它了,闻这味道对你没好处,但老太君和其他人都说你从小喜欢奇香,并且尤爱这种紫榴花的香味。” 张平自然知道林敬之生前喜欢这种花香,但灵魂变了后,似乎爱好也会改变,“我累了,想睡一会。”空气新鲜了,胸口也不气闷了,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传来,张平便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唐郁香将香炉掐灭,然后将其移到了窗台外边,便再次来到了床榻的旁边,看着已经熟睡的男子,怔忡出神,林敬之苏醒后没有找她的麻烦,这让她将悬了好几天的心肝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但这豪门大院她却不想久住,这该怎么办呢? 林老太君那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一对上那双似乎能将她所有心思都看透的眼睛她就不自觉的害怕,想来想去,只能将希望放在这个熟睡的男子身上了。 只是,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平安离开呢?唐郁香思考了一会后,心中却是猛然冒出一股怒火,都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吐血昏迷后害她被人骂作扫把星,这三天来她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要不,就拿这一条来要胁他,只要他有些人性,良心发现下,应该会答应吧!’ 唐郁香暗自思考之际,却是猜不到,若非张平穿越到了这里,她最后的结果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浸猪笼。 第五章 猜忌 病重的人比较嗜睡,重生的林敬之也是一样,当晚又吃了此许米粥后,便沉沉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吃药时,他才重又被人叫醒,不过醒来后的他非但没有半分欢喜,反而心下一沉,因为熟睡了一天后,他的病情并没有半分好转,头脑仍是晕乎乎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接着沉睡。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喝药的时候,他曾偷偷瞥了唐郁香一眼,见其虽然强作镇定,但修长的眉头却是紧紧的蹙成了一团。 ‘难道这具身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林敬之的心头蓦然升起了一丝不安。好不容易重新活了过来,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强打起精神,应付完林老太君的问话,等其走出屋门后,林敬之便再也挺不住,一下子软了下来,眼皮也缓缓的合上,闭目养神。 唐郁香昨天还想要与林敬之商量出府的事情,但今早见其病情不但没好,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后,便赶紧收拢了心思,全部放在了病症之上,只是任她医术高强,却也找不到林敬之不能康复的原因。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沉静了良久后,林敬之突然开口问道。 唐郁香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实在不相信以自己的医术,竟然诊治不好林敬之的身体,犹豫了一会,才答道:“其实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脾胃功能低下,导致气血不足,食欲不振,因此你的身体才会瘦弱不堪,精神不济。”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有便是因为你经常头晕昏厥,长年卧榻,四本不勤,导致经脉郁结,肌肉略有萎缩,不过总体说来,这并不能算是什么病症。” 林敬之闻言没有回话,好半天才又道:“你扶我起来走走。”边说,边用双手扶榻想要坐起来,唐郁香见状心中一惊,赶紧将他重又按回了床榻,劝道:“你身子弱,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林敬之却是不听,非要下地,唐郁香扭不过,只好取来一件厚实的棉衫罩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扶着他的右臂,在地上走了几步,不过这具身体当真是孱弱的可以,只是走了五六步,林敬之便有了瘫软的迹象。 唐郁香见状赶紧喊进来一个小丫环,就要将他掺回床榻。 “不,我不要躺着,你们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好。”林敬之边说,边指了指一把红木椅子,唐郁香又劝他躺下,但林敬之却是死不松口,非要坐在椅子上,唐郁香无奈下,只好与丫环一左一右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子上后,林敬之累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唐郁香让丫环取来一条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不满的嘟嚷,“都让说你躺下吧,非要下地,这下累坏了吧。” 林敬之上辈子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哪有人这般关心他,所以此时并不介意唐郁香的怪责,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很中听。那个丫环见自家二爷额间有汗,便取出丝巾擦试,不经意间瞧见自家主子听到唠叨声后不但没有生出不满,反而嘴角还挂起了一丝微笑,心下立马有了计较,二爷定是很喜欢***奶,不然定不会如此宠她,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伺候,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位主母。 “郁香,家里有没有摇椅?”坐在硬生生的椅子上实在是不舒服,林敬之开口问道。 “摇椅?”唐郁香一脸的不解。 “那躺椅呢?”林敬之又问。 唐郁香这回到是从字面上听明白了,不过却是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床榻不睡,干嘛要睡在椅子上!” 床榻?床榻哪有躺椅舒服!更何况……林敬之上辈子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所以除了喜欢看电影玩游戏外,还喜欢看各类的小说,这其中的一种就叫宅斗文,里边可是把大家士族内的争斗写的相当残酷,一个不好,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小说里写的是玄乎了一些,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却也难免会有人生出害人之心,昨天他就闻着那股薰香的味道不对劲,总是会感到气短胸闷,所以说他是被人暗中谋算,也不是不可能,开了窗子,通了风,唐郁香又说他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身子虚了些,可若只是这样,为什么他的身体一直不能康复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离他近,并且能损伤到他身体的便只有那方床榻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前世他曾听说过有些异香单独一支可以提神醒脑,而且很好闻,但若是将其中的两三味掺杂在一起,却可以杀人于无形,既然花香可以害人,那么用来打造床榻的木板便也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是在床下放一些可以使人致病的物品,不说别的,单说只是放些大理石,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很多大理石内都含有极强的放射性元素,若是长时间与之近距离接触,就有可能使人体弱多病,甚至引发癌症。 坐在椅子上,林敬之回想了一下,这具身体是自林父林母双亡后开始多病的,当时的林敬之即心痛父母的离去,又要挑起家族的重担,身体难免会吃不消,记得那一年有人曾提议将府邸大修了一遍,说是动动土可以兴旺产业,说不准就是有人在那次大修府邸的时候乘机做了手脚。 当然,这些猜测的确是有些离谱,但不管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他是不打算重新睡在床榻上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打算先离开床榻一阵子,看有没有效果,到时再另做打算, “郁香,你去叫人请个木匠回来。”暗自思索了一会后,他终于开了口,既然没有现成的,那么就找现打一张。 唐郁香搞不懂林敬之这是要做什么,心中一阵气闷,她现在急着想药方,哪有时间陪着他胡闹,“二爷,这里是内院,我就算找来了木匠,他也进不来呀!” 躺椅这东西唐郁香还真没见过,所以可以猜到定是由林敬之画图解说,再让木匠打造。 豪门世族规矩森严,这内院只准当家的主人与女人进门,外面的男子只要上了九岁,就不准踏入内院了。 “那就找人把我抬到外院的厢房。”林敬之说的不容置疑。 唐郁香闻言心下气恼,便懒的再劝,想了想后便招呼身旁的丫环却找人去请木匠,而她也后脚踏出了屋门,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屋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林敬之一抬头,就见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个少女面相清秀,肤白如玉,个头不高,身形纤瘦,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使人忍不住想要疼惜,此刻少女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含着些许怯懦,一上来,就扑通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叩头颤声道:“婢妾见过二爷。” 林敬之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起身,只是见其打扮的不像丫环,瞅着也面相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便问道:“你是?” “回二爷,婢妾是您娶的第二房姨娘,叫柔儿。”姨娘也就是小妾,在大乾王朝,一旦做了人家的小妾,但没有了姓氏,名字也由夫家重新起过。 第六章 出事了 原来唐郁香发愁林敬之的身体不见好,没心思陪他胡闹,就索性出门找来了柔姨娘,让她代为照管,这个柔姨娘脾性温顺,是个乖巧的人儿,不过她虽然进门一个多月了,但以前还真没见过林敬之,因为在她进门的当天林敬之得了风寒,洞房自然也就没有进。 再后来林敬之的身体越来越差,又要打点生意,就更没有时间与她见面了。 而林敬之则是在一群女子中筛选妾室时,远远的望了她一眼,那时林敬之躲在一处假山的后面,见她长相周正,颇为乖巧,是个温顺的可人儿,这才在二三十个少女中选择了她,不过由于当时他只是远远的望了柔姨娘一眼的缘故,现在的林敬之没能认出她来,倒也正常。 柔姨娘? 那就是说这个少女也是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又将眼前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柔姨娘则心中紧张无比,被他直视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以前她可是听人说过林敬之自幼读书,重礼重教,脾气颇为古板,所以她来之前不敢精心打扮,生怕林敬之不喜,此时的她穿着朴素婉约,很是端庄得体,不过饶是如此,她现在也很是担心自家相公会挑出不是来。 “柔儿,你也坐下吧。”林敬之见眼前少女的脸上布满了紧张,温声笑道。 不过他虽是好意,却把柔姨娘给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便又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婢妾出身低贱,不敢与二爷同坐一堂。” 其实小妾只能算是半奴半主,很多贵族甚至有互换小妾的习惯,所以在她们的相公主子面前,是没有资格落座的。 “快起来,过来我看看!”林敬之听柔姨娘叩首时磕的力道很大,都发了砰砰的响声,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开口唤她,生怕她会再往下磕,柔姨娘进府前就有人教过她,让她以后听主子的吩咐,不可有半分逾越,所以柔姨娘十分听话的站起身,然后走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眼见少女的额头多了一块青紫,林敬之一阵疼惜,他边伸出大手将少女额头上沾着的灰尘轻轻擦掉,边责怪道:“你看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嘛,都青了。” 柔姨娘温顺的站在林敬之的面前,任由他细心擦拭,一张小脸羞的红红的,煞是可爱,半晌后她偷偷抬起头瞥了林敬之一眼,见他只是一脸的心疼,并没有生气,这才将小心肝放了下来,暗自嘀咕,‘早知道相公脾气温和,还会心疼人,我就不磕那么大劲了。’ 原来她刚刚听林敬之叫她坐下,以为是在试探她懂不懂规矩,这才受了惊吓,磕头的力道也就大了一些。 就在这时,突听屋门被人打了开来,原来是唐郁香不放心林敬之的身体,生怕他再出什么差错,便又重新返了回来,前几天可是林老太君亲自吩咐她照顾林敬之的,若是出点岔子,她吃不了得兜着走。 只不过一进屋,她便看到了林敬之为柔姨娘擦试额头的一幕,她先是俏脸一红,便立即又转身跑了出去,她误以为二人正谈情说爱呢,边跑,她一边啐骂道:“真是个色胚,这才醒了两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同时,她更加坚定了要离开林府的决心。 柔姨娘没想到唐郁香没让人传话,就突然跑了进来,还来不及行礼,就又见其跑了出去,她虽然木讷一些,但也知道这位主母误会了二人刚才的举动,不由的心下一紧,在林府,唐郁香这位当家主母可是她的顶头上司,若是惹她不高兴了,以后怕是得吃不少的苦头。 “别怕,郁香虽然不喜欢笑,但为人还是不错的。”林敬之见柔姨娘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便赶紧出声安慰,随即又道:“你先去找几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抬我去外院,然后再去大门处看看我要找的木匠来了没有。” 柔姨娘起初不敢答应抬他出去,但见他一脸的坚持,并且已经有了要发怒的迹象,这才认命的找来了四个粗使婆子,然后连人带椅的将他抬到了外院的一处厢房,柔姨娘虽然胆小怕事,但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小孩心性的她在担惊受怕之余,也不忘了腹诽唐郁香找谁来伺候二爷不好,偏偏找她,这事若是让林老太君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一竹竿高,还有些冷,林敬之也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经不起折腾,便让柔姨娘给他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厮终于带来了两个木匠,这两个木匠是父子俩,老的叫刘正,年轻的叫刘海,都穿着粗布衣衫,背上还背着工具,进门后,便跟在小厮的后面也低头跪了下来。 “二爷,这二人一个叫刘正,一个叫刘海,木活手艺远近闻名,有很多达官贵族都请过他们,做些精致的木匠活。”小厮跪在地上,开口介绍。 林敬之点了点头,示意小厮退下后,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两个木匠,刘正大约在四十岁上下,身强体壮,面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吃得起苦的老实人,刘海则偏瘦一些,应该还未满二十,因为长年在太阳低下做工的原因,皮肤晒的黑里透红。 就在林敬之将要开口说明请他们来此处的目的时,年轻的刘海却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眼神便是偏向了一边,愣了愣神后,黝黑的脸皮浮起了一抹红潮。 “咳”林敬之知道刘海定是看到了柔姨娘,这才会脸皮发烧,当然,这事他并不在意,反而心中好笑这个刘海竟如此单纯,只是看了柔姨娘一眼而已,就会这般害臊,为了不使眼前的男孩尴尬,他赶紧开口道:“我要打造的物什很简单,只要会做椅子的木匠就能打出来,不过打好后外表还得刻些精致的花纹,这就得考较你们的手艺了。” 刘正父子听到前半句时还心有不满,觉得接这活计有些屈才,今天怕是挣不到多少钱了,不过等听完后半句后,皆是心中一喜,高兴的连连点头,木匠活最难的就是雕刻花纹,若是手下没有点真本事,一般的木匠还真不敢上手。 不然刻花了,不但挣不到钱,还得给人家赔料。 “柔儿,拿纸笔来。”林敬之刚刚没有提前画好图片,是怕这二人看不太懂,所以打算边画,边讲解,这厢房不远处就有一处书房,所以柔姨娘只用了不大功夫,就将纸与笔墨端了进来,林敬之接到手里后,柔姨娘在一边磨墨,他便动手画了起来,这毛笔虽然使起来不太顺手,但却也难不倒他,前世有段时间他喜欢画动漫里的卡通人物,所以绘画颇有些功底。 林府是豪门士族,对什么都有讲究,品次不够是不行的,所以林敬之故意将躺椅设计的复杂了一些,这样才能配的上他的身份,再有他将来是打算日日夜夜睡在上面的,所以将躺椅放大了一倍,足有两米多长。 刘正父子静静的聆听解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看来这活计真的是颇有难度。 “好了,间架结构就是这些了,等打造好以后再在外表处刻些好看的花纹,就行了。”林敬之说完觉的有些口渴,柔姨娘便赶紧端了杯茶水,递到了他的手中。 林敬之先是对着柔姨娘点了点头,这才抿了口茶,就在他想要补充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一阵通报声,随即一个大约有十二三岁的青衣小厮便跑了进来,然后不顾众人的眼神,一把便抱住了林敬之的双腿,哽咽道:“二爷,您洪福齐天,终于醒转了,您知道么,这三天来侍墨吃不好睡不香,都担心死了。” 林敬之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就觉的鼻头发酸,这个侍墨是已故林敬之的贴身小厮,对其极为忠诚,今年虽然还没满十四岁,但已经在林敬之身边侍候了六年有余,轻轻抚了抚侍墨的脑袋,他开口道:“别哭了,快点起来吧。” 侍墨抽泣着应了一声,又哭道:“前天我就想进去看您,可在门口意外的遇到了三爷,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三爷? 林敬之的庶出弟弟,林礼之? 林敬之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浪荡公子的形象,然后又安慰了他几句,又道:“别哭了,不然我去告诉翠儿,看她以后还嫁不嫁你。” 此语一出,侍墨的脸瞬间便布满了红潮,急道:“二爷,您就会打趣奴才。” 小翠与侍墨定了娃娃亲,今年十三岁,性子比较烈,十分看不起爱哭鼻子的男孩,所以林敬之才会拿这件事来打趣。 好在以前的林敬之性子虽古板,却独喜欢与这个贴身小厮开玩笑,所以侍墨并没有发现眼前的林敬之已是换了另一个人的灵魂,“二爷,今天我除了来看您以外,还有事要给您禀报。” “哦,何事?”林敬之笑着问道。 侍墨先是看了看屋内的众人,这才将嘴放到林敬之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在侍墨看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没想林敬之听后却是脸色大变,惊呼道:“真有此事?” 第七章 老太君发飙 听完侍墨的传话,林敬之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良久之后才将目光看向了刘正父子俩,“我要打造的物什名字叫摇椅,今天晚间我就要拿到成品。” 刘正与刘海听罢心中一紧,不敢担搁,赶紧起身告辞,不过那刘海在离开之前,却是不望柔姨娘的美貌,又偷偷瞥了一眼,这一幕正好被林敬之瞧见,不过他却是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小事,待两个木匠离开了小屋,林敬之才道:“胡掌柜人呢?伤的重不重?” “回二爷,昨天胡掌柜与三名伙计都挨了打,三个小伙计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胡掌柜却是被人生生打断了右腿。”侍墨说完,又恨恨的道:“二爷,这些地痞无赖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欺负到我们林家的头上,要我说就应该将他们绑到官府,然后一人打个五十大板。” 林敬之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沉思,林家是洛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几个地痞无赖怎么敢冲进去打人? 而且还把掌柜的腿给生生打断,这可不是小事。 难道他们真的是酒喝多了,瞎了狗眼? 不可能,这事定有蹊跷,知洲大人与其小舅子刚要打林府家产的主意,这几个地痞就欺负到了门上,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知洲田机田大人,官府? 对,这定是田机下的套!要知道这洛城的城守王大人正是田机的座下门生! 想到这里,林敬之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问道:“胡掌柜人呢?” “回二爷,胡掌柜因为有伤,昨夜没有回家,就住在了店中。”侍墨见主子听完禀报后并没有发火,心下疑惑,难不成这件事的背后还另有隐情? 这个侍墨因为心思敏捷,办事勤快,才被当年的林敬之选中当了贴身小厮,跟在林敬之身旁待了六年多,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处事还有些毛躁,但也算颇有手段了,以前若是遇到不用亲自出面的事情,林敬之都会放心的交给他去打理。 “还没有报官吧?”林敬之又问。 侍墨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定然另有隐情了,于是他赶紧收起个人的情绪,恭敬的回道:“还没有。” “嗯,那就好,你现在立即找人将胡掌柜抬到府里来,我有话要对他说。”既然对方是打算利用官府的力量来玩阴谋诡计,林敬之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跑去报官。 侍墨知道事情重大,不敢担搁,赶紧拔步跑出了房门,只是他刚跑出房门,林敬之的耳边便传来了他的声音,“侍墨见过老太君。” 林老太君来了? 听到侍墨的声音后,林敬之只是有些头痛,怕老太君硬要将他赶回内院,而柔姨娘则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了地上,林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林老太君最是心疼这个嫡孙,若是让其知道是自己将林敬之抬出了内院,那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受惊下,她的一张小脸已是白如宣纸,没了半点血色,正在她想要开口求助林敬之的时候,屋门‘砰’的一声便被人踹了开来,当先进来的人,正是林老太君。 林敬之见林老太君如此威猛,竟亲自将门踹了开来,没心没肺的暗自咋舌,‘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林老太君进屋后却是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死死的定在了柔姨娘的身上,一声厉喝,“好个大胆的贱婢,竟敢把二爷抬出内院,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奴婢知错了,请老太君开恩!”柔姨娘浑身一颤,赶紧跪下求饶。 “奶奶,是我要柔儿抬我出内院的,您要罚就罚我吧。”直到此时,林敬之才慌了,声音就难免大了几分,不过他先前还真没想到林老太君竟会如此生气,这五十大板打下去,还不得把柔姨娘活活打死。 林敬之现在的灵魂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所以并不能深切的了解大宅内的残酷,在这个时代,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在林老太君眼里,这个半奴半主的柔姨娘还真不算什么,打死就打死了。 “来人,先将这***掌嘴二十,再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林老太君见从小便不曾拂逆过她意思的林敬之竟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心中更是添了一把火。 站在林老太君身后的婆子皆是心腹,二话不说,就想要大步上前将柔姨娘给拖出去。 柔姨娘此时已经被吓的胆颤心惊,只是狂掉眼泪,不敢有半分反抗,林敬之眼见要闹出人命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柔姨娘抱进了怀里,大喝道:“大胆,谁再敢无礼,我就要了她的命!” 这声厉喝一出,果然将那几个婆子震在了当地。 林老太君没想到孙子竟然会如此维护柔姨娘,不由的眉头微皱,见手下的几个婆子都看向了自己,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难道敬之是真的喜欢这个娇娇弱弱的柔姨娘?若果真如此,那就不能再难为这个小丫头了,不然敬之日后定然会生我的气。’ 眼见林老太君没有再发难,林敬之才算是长出了口气,他自知不该在林老太君面前如此放肆,赶紧道:“奶奶,孙儿不孝,不该在您面前大呼小叫,请您责罚。” “哼,大呼小叫算什么,奶奶要罚就罚你害老身担惊受怕!”林老太君说变脸就变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怒火收进了肚子里,然后走上前拉住了林敬之的右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林敬之心虚的低下了头,心中升起一抹感动,老人之所以会发如此大的火,说到底还是由于太过担心他的身体。 此时柔姨娘正爬在林敬之的怀里,浑身发颤,林老太君是什么人,林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没有人不知道,这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就是她惶恐不安之际,下巴一紧,已是被林老太君抬了起来,入眼处,林老太君笑的慈眉善目,哪里有半分凶厉之相,左右打量了柔姨娘几眼,林老太君才道:“嗯,是个乖巧的人儿,以后你就跟在敬之的身边,好好伺候。” 柔姨娘微微一愕,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直到感觉出搂着自己的双臂松软了下来,柔姨娘才回过神来,赶紧离开林敬之的怀抱,跪在了林老太君的面前,叩首道:“婢妾遵命,谢老太君开恩。” 一阵冰凉正背上传来,原来只是半刻,柔姨娘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柔姨娘前后的表现都被林老太君看在了眼里,心下很是满意,在后院,有一个厉害的当家主母就够了,做小妾的还是像柔姨娘这般胆小的好,只有这样,后院才能安定和谐。 第八章 带病理事 先前林老太君见林敬之将柔姨娘当众拉到了怀里,便误以为林敬之是真的看上了这个丫头,急于想抱重孙的她自然乐的成全,便让柔姨娘天天伴在林敬之的身边,林敬之不傻,一见林老太君笑的像只老狐狸似的,眨眼间便猜透了她的心思。 柔姨娘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林老太君撒完了火,就要带林敬之回内院,林敬之无奈下,只要将胡掌柜被打的事情说了出来,林老太君脸色一变,便怒喝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林家的奴才……” “奶奶,这件事还是交给孙儿来处理吧!”林敬之见林老太君气的不轻,便赶紧开口插言,说完对着屋内的丫环仆人们一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柔姨娘知道二人有重要的事情商谈,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敬之,你这是干什么?”左右不过是几个地痞,在林老太君看来,就是公然将他们打死在大街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奶奶,昨天我跟您说的事,您还记得吧。” 林老太君先是点了点头,才猛然心中一惊,急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地痞的背后有人撑腰?” “若是没人主使,他们几个不入流的地痞怎么敢在林家的店面里撒野?”林敬之冷笑一声,接着道:“奶奶,您说这知洲大人若是想要倾吞我林家的财产,最忌讳的人是谁?” “你是当代家主,他们最忌讳的人自然是你了,咦,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打你的主意?”林老太君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不错,他们就是在打我的主意!”林敬之先是一脸的肯定的应了一声,才眯着眼睛缓缓的问道,“奶奶,试想一下,若是我们没有提前发觉有人在背后搞鬼,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林老太君先是冷哼一声,才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来,“当街打死!” “不错,但如果我们真这么做了,便上了他们的大当!” “哦?敬之你可是想到他们会如何对会付你了?” 林敬之点了点头,回道:“我若猜的不错,那幕后之人定是想让我们将那几个无赖当街打死,然后便可以明正言顺的将我收监,我的身体差,这是整个洛城百姓都知道的,所以不用审,只需在狱中动下手脚,便能让我一命呜呼!” “好个歹心的狗官!”说到这里,林老太君已是坚信自家孙子的判断了。 林敬之又与林老太君聊了一会,就听屋外传来了声音,“奴才侍墨求见老太君,二爷。” “进来吧!” 侍墨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奴才侍墨,给老太君,二爷请安了。” 林老太君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不错,当先开口道:“起来吧,平日里没注意,今天才发现你这小猴子已经长大了,要不要老身给你寻个模样俊俏的小娘子?” 侍墨听完脸‘腾’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林敬之见状呵呵一笑,也开口揶揄,“是啊,一眨眼侍墨都已经是大人了,要不老太君您就给他指上一房媳妇得了。” 侍墨不敢跟老太君顶嘴,却是不怕林敬之,“二爷,您就别拿小的打趣了,不然小的就将你以前做的糗事都给抖出来。” “哦?二爷以前都做过什么糗事,你且说来听听。”林老太君眸子一弯,轻声笑问。 侍墨在林敬之身边伺候了六年有余,此时见二爷没有阻止,一瞬间便明白定是二爷要他哄老太君开心,便故意卖乖道:“老太君,您可是不知道,二爷以前可是出了不少的糗事,就拿去年我与二爷出门谈生意来说吧,记得有一天二爷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长的可真俊,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二爷当时在大街上跟丢了,就天天去那条大街上逛,我起初还不明所以,一直等见到了市集上的一种动物,才明白了过来。” 林老太君听的有趣,便配合的问了一句,“什么动物?” “兔子呗!” “哈哈哈哈,好你个小猴子,胆子可真大,竟敢说你二爷在守株待兔!”林老太君听完一阵大乐,直笑出了眼泪,才笑骂了一句。 林敬之听罢故意黑下脸来,抬起茶杯就要砸过去,“看我不砸死你!” 侍墨见状赶紧抢上前接过茶杯,林老太君又笑了几声,才道:“侍墨,你可真个猴精,等会下去后领些赏钱买糖吃。” 侍墨赶紧跪下谢恩。 经过一阵说笑,气氛顿时放松了下来,林敬之这才道:“侍墨,去把胡掌柜请进来吧。” “是!”侍墨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指挥着几个壮汉将一个中年人抬进了房间,那个中年人躺在一张二人抬的软桥上,身穿青色长袍,头上戴着顶方帽,身下的右腿上缠着白纱,膝盖下方打满了石膏,刚一进屋,这胡掌柜就要爬起来请礼问安。 林敬之赶紧开口阻止,示意下人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先是问了问他的伤势,与小店的经营情况,这才将话题引了过来,开口道:“胡掌柜,你以前可得罪过那几个地痞?” 胡掌柜赶紧摇了摇头,道:“回二爷,奴才挨打之前并不认识他们,直到挨打后,才派人查出这几个人皆是城北一带的滚刀肉,没一个好东西。” “那几个小伙计还好吧?”林敬这又问。 “回二爷,他们都还好,只是擦伤了些许皮肉,不碍事。”胡掌柜又道。 “那依你看来,这几个无赖哪来这么大胆,竟敢上我林家的店铺里闹事?还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这?奴才陡胆,请问二爷,这事情背后可是另有隐情?” 轻轻瞥胡掌柜一眼,林敬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果然不亏是能撑起一个店面的掌柜,“是不是有隐情,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不过你这顿打怕是白挨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林敬之为了以防万一,便不打算报官了,不然那幕后之人若是还想有后招,林家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爷,小的是林家的奴才,别说白挨顿打,就是要了小人的性命,小人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这姓胡的能当上一店的掌柜,自然有些本事,只是从只言片语中便猜出来对头定然不简单,而且主子明摆着不想说,他当然也不敢多问,坐在地上报拳行了一礼后,赶紧表明忠心。 “其实这打也不是让你白挨,只是现在不好替你出头而已,这样吧,那家小店先关上几天,而你则与那三个伙计去城外的庄子里避避风头,等事件平息下来了,我再派人接你们回来。” “是!” 胡掌柜应了一声后,就被抬出了大门,林敬之微一沉吟,便让侍墨去办理此事,林老太君见事情处理完了,就待劝林敬之回内院休息,不过就在此时,却听屋外传来了通报声,随即就见唐郁香手提饭盒,迈步走了进来。 唐郁香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环,手里端着一碗中药。 第九章 惩罚‘恶霸’ 林老太君看了看日头,这才知道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连忙叫过丫环,然后亲自将药碗接到手里递给了林敬之,望了眼黑糊糊的中药,林敬之虽然怕苦,却也只能捏着鼻子一口喝光。 唐郁香先是给林老太君见了礼,这才将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边将菜盘端出,一边介绍道:“老太君,二爷的身体不好,需要好好的条理,所以我特意做了些药膳,有活血化瘀,有助疏通经脉的红糖姜汤,有气血双补的红烧膳鱼,有滋阴补肾的当归山药炖羊肉,我又怕二爷身体太虚吃不得荤腥,又特意做了几盘同样有药用功能的糕点。” 唐郁香说完,果真又端出来几盘素食点心,直把林老太君看的连连点头,赞道:“还是我这孙媳妇细心,懂得心疼相公。” 这话说的唐郁香脸蛋一红,升起两团红云,心中暗自啐骂,‘我才不心疼那个色痞呢!’,当然,她心中虽是不满,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展颜一笑,道:“老太君,这其中的几样菜食是孙媳特意给您做的,您也坐下来尝尝吧。” 林老太君点了点头,笑道:“嗯,那老身今天就沾沾孙儿的光,也尝尝你的手艺。” 林敬之早就被美食吸引了目光,见那些菜食俱都是色香味俱全,忍不住食指大动,这副馋像被林老太君看到,心下又是一喜,“敬之,你可是饿了?待会可得多吃些才行。” 林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让几个力大的粗使婆子将他连人带椅的抬起了桌前,唐郁香虽是正妻身份,但在林老太君与林敬之面前,却也只能站在一旁伺候,她小心的夹了块素食放入林老太君的碗里,介绍道:“老太君,这盘菜的名字叫作草菇丝瓜汤,经常吃不但能减肥,还具有美容的功效呢。”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 林老太君虽然上了年纪,却也不能免俗,眸子顿时大亮,笑道:“真的?那我以后可要天天吃。” “那孙媳以后天天给您做。”唐郁香讨好道。 林老太君可是林府后院的一把手,若是能哄她开心,傍上这颗大树,身价自然便起来了,唐郁香前几天可是天天被人骂作扫把星,她头上虽然顶着林敬之正妻的名份,但却是半点体面都没有。 “不用不用,你只要把我的乖孙子照顾好就行,至于这菜嘛,你就把制作流程写下来,然后教给厨子就成。”林敬之的身体刚刚有些好转,林老太君可不敢占用唐郁香太多的时间。 柔姨娘立在一旁给林敬布菜,虽然脸上含笑,心下却是苦涩无比,主母会做药膳,能讨老太君和二爷的欢心,可她却是什么都不会,这可是如何是好? 不受男人宠爱的小妾,在豪门大院里连个奴才都不如! ‘二爷以后不会将我送人吧!’偷偷瞥了眼正在埋头吃饭的林敬之,柔姨娘一阵胡思乱想,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离开林府,虽然林敬之身体多病孱弱,但却是洛城有名的才子,曾经不知迷多了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在她看来,只要能待在林敬之的身边远远的看着他,也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福份。 林老太君吃了几口菜,觉得味道还真是不错,心下很是满意,看了看柔姨娘,才笑道:“郁香啊,这几天可把你给累坏了,我看以后就让柔姨娘待在屋里给你打个下手吧,等敬之的身体好转了,再让她搬出去。” ‘这老太君做人真不咋地,这还吃着我做的饭菜呢,就往屋里塞女人!’唐郁香虽然不甚喜欢林敬之,但听罢仍是觉的心中堵的慌,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仍挂着林敬之正妻的名份,当然,这事她可不敢反对,强自笑了笑,道:“任凭老太君做主。” “哟,这是谁做的饭菜呀,这么香,还隔着老远就让人闻着流口水!”蓦然,室外响起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落地,便见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走了进来,只见这个少年身形偏瘦,长相颇为英俊,眉目间与林敬之有几分相像。 林敬之先是眉头一皱,随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林老太君见到这个少年也是隐隐有些不快,不过她想的更多一些,所以并没有开口责备,强自笑道:“礼之,这是你二嫂传门给你二哥做的药膳,你吃过午饭了么?若是没有吃,就坐下来尝一尝吧。” 林礼之闻言眸子一亮,便将目光盯在了唐郁香的身上,放浪的笑道:“原来二嫂不但长的漂亮,手也巧,还会做药膳呢,那我这个做小叔子的可得尝上一尝。” 自第一次见到唐郁香后,林礼之就惊为天人,心中便是嫉妒上了身体孱弱多病的二哥,在他看来,像唐郁香这样的美女,只有风流如斯的他才能配的上。 唐郁香见林礼之竟如此放肆,不由的心中大怒,但她到底也只是个外姓媳妇,只是眉头挑了挑,便强忍了下来。 林敬之已经在脑海里将林礼之的资料回顾了一遍,脸上的颜色是越来越深,如乌云般,死气沉沉的压了下来,在林礼之还未坐下来之际,沉声道:“混账,给我跪下!” 林礼之先前还得意非凡,但听到这句话后,却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从小这个二哥就待他极为严格,动不动就动用家法伺候,在他的心灵深处,是怕极了林敬之,“老太君,您看二哥,这才刚见面,就要罚我。” “跪下!” 在老太君发话之前,林敬之又是一阵冷喝,自穿到这里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火,从记忆中得知,这个林礼之真不是个东西,‘当街打人,强抢民女,欺行霸市,******……’这个林礼之根本就是个泼皮***! ‘扑通’一声,林礼之便一脸惨白的跪在了地上。 别说林敬之如今只是生了重病,就算是下一刻就要死了,他也不敢违逆这个二哥的意思。 “知道为什么要罚你么?”林敬之咬着牙,恨恨的盯着这个***二弟。 林礼之哪天也能做几件恶事,自然猜不出林敬之为何罚他,不过这种情况他遇的多了,并不辩解,赶紧道:“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哼!”林敬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祠堂里跪上一天一夜吧,还有,今天不准吃饭,知道了吗?” 林礼这闻言心中一颤,后悔不已,他原本是想着林敬之大病初醒,应该没什么力气来罚他,而且林敬之上次晕倒后,老太君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和蔼可亲,还在字里行间暗示她将来会把林府交到他的手中,这才使的他得意忘形下,想要来看看二哥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却不想二哥虽然病重,手下的消息却仍是灵通!心中啐骂道:‘哼,定那个侍墨给二哥通的信,将来若是由我来继承家产,定要让这个狗奴才吃不了兜着走!’ 林老太君从来没喜欢过这个林家三爷,可是林敬之上次病危,谁也猜不到他还能不能再次醒过来,为林府着想,她只能将林礼之捧上来,这林礼之虽然不成器,但比起另外三个庶出的孙子来,仍是要强了不少。 起码比较硬气,不是个吃亏的主。 虽然瞥到林敬之的脸色很难看,但林老太君还是开口求情道:“敬之,怎么刚一见面就罚你三弟?我看还是算……” “罢了,既然有老太君为你求情,那就只罚你跪上一夜吧,饭呢,也可以吃!”林敬之此时恨极了这个坏事做尽的三弟,若是不罚他一罚,怕是今天一天都吃不下东西去,所以才开口打断了林老太君的话语,说完见林礼之不动弹,仍跪在那里向林老太君打眼色求情,怒声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是!”林礼之顾不得其它,撒腿便跑。 第十章 要想俏 一身孝 一顿好好的美餐被林礼这打搅后,变的食之无味,气氛也沉闷了下来,林老太君气林敬之不给自己面子,脸色有些阴沉,林敬之则埋怨林老太君以前太过纵容,结果让林府养出这么个恶棍。 唐郁香与柔姨娘都感觉出了气氛的压抑,布菜时,变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其中的哪一位,唐郁香性子沉稳,还好一些,柔姨娘则吓的脸色苍白,如玉的小手隐隐的有些颤抖。 “孙媳林周氏,求见老太君,二爷。”沉静的氛围,终于被屋外的一声娇喝打破。 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内几人都是长松了口气,尤其是柔姨娘,本能的抬起右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林老太君将玉筷放在,开口道:“进来吧。” “是!”屋外的人应了一声后,就有丫环挑起了门帘,林敬之的大嫂林周氏便迈着碎步,缓缓走了进来。 林敬之的脑海里虽然对这个大嫂印象颇深,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好奇的望了过去。 入目处,是一个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女子,身穿月白衫细罗裙,头发高高的盘起,挽了个简单的妇人髻,肤白如雪,犹若凝脂,黑亮的美眸,红润的樱桃小口,如画的柳眉轻轻蹙起,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愁。 林敬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后,在暗中拿其与唐郁香比对,一比之下,这林周氏竟然还要俏上三分,这倒不是说林周氏长的更漂亮一些,而是她年过二十,又曾生养过,身体已经发育成熟,丰腰,胸前高耸,一股成熟的风韵四散开来,远比只有十五六岁的唐郁香要***妩媚。 要想俏,一身孝!这个林周氏此时身穿白衣,右耳边斜插着一朵白色的菊花,当真是又俏,又媚。 原来自林敬之的大哥林孝之死后,这林周氏便只穿白衣,耳插白菊,为之守孝。 “二爷”就在林敬之怔仲之际,立于他身旁的柔姨娘突然推了他一把,将他惊醒了过来,原来不知何时,林周氏已经给林老太君请过安,又来到了他的身前施礼,而他……则一直将目光盯在人家的脸上看。 “咳”尴尬的轻咳一声,林敬之病态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潮,赶紧虚扶了一把,“大嫂请起,最近天儿还好吧?” 林天,是林孝之夫妇的独子,今年只有四岁。 “回二爷,天儿这几天很好,只是二爷身体虚弱,不宜劳神,所以我这次没有带他过来。”被林敬之直视了半晌,林周氏的脸上也是多了一份红晕,又美了三分。 林敬之微微一呆,便赶紧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不敢再看。 唐郁香见林敬之竟然看自家嫂嫂看呆了眼,心中升起一丝鄙夷,同时在林敬之的脑门上刻上了色魔的印记,认为色痞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柔姨娘则心中一沉,暗自嫉妒林周氏的美貌。 众人中只有林老太君眸子一亮,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在这个老人的眼中,嫡孙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喜欢,就是将林周氏许给嫡孙也不是不可以。 嫂嫂怎么了? 大哥已亡,弟弟将之续进宅门,这是怜惜嫂嫂孤苦无依! 而且,林周氏身体丰盈,大,***肥,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主,不然也不可能第一胎就生下个儿子来,想到这里,林老太君已是暗自打定主意,等嫡孙的身体再好些,就把林周氏许给林敬之做妾。 就在屋内众人心思百转之际,立于林周氏身后的丫环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声,“二爷怎么只问天少爷过的好不好,也不问问我家夫人……” 小丫环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见林周氏猛然回过身瞪了她一眼,吓的她赶紧闭上了嘴巴。 以前的林敬之十分佩服这个寡妇的坚贞,所以对其很是照顾,所以林敬之也不怕别人能看出来他是鹊巢鸠占,将脸转向那个小丫环后,轻声询问,“难道我大嫂这些时日过的不好?” 这个小丫环名叫翠儿,是林周氏的陪嫁丫环,所以并不是很害怕自家的主子,她不顾林周氏瞪过来的眼神,只是将林周氏的右手臂抬了起来,哼道:“二爷,您看我家主子过的好不好?” 林周氏一个没防住,被自家丫环将手臂抬了起来,衫袖向后一滑,已是露出了一截白晰的皓腕,林敬之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小手如珠如玉,嫩的能掐出水来,不过在手腕上方一寸处,却是有一块青紫,不由的一阵愕然,难道这林府之中还有人敢对林周氏动粗不成?想到这里,他隐晦的瞥了一眼林老太君,目前也只有这个老太君有权利惩罚林周氏了。 只是这个丫环不会傻到在自己面前告老太君的状吧! “翠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说。” 翠儿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林周氏就一把抽回了小手,神情一片慌乱,此时见林敬之竟然真要追查,连忙道:“二爷,这是我不小心碰伤的,您就别问了。” 碰伤的? 谁能将手腕碰出一圈青紫来,这明显就是被人捏的!林敬之不看林周氏,只是将目光望向了翠儿,那翠儿是陪嫁的丫环,心中只忠于林周氏,此时见林敬之有意追查,自然要为林周氏出头,大声道:“您别听我家夫人的话,那是被人捏的,刚刚我家夫人在半路上遇到了三爷……” “闭嘴,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污蔑主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翠儿的话只说了一半,林老太君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厉声喝道。 随着林老太君的话音落地,立马冲出来两个粗使婆子,就要将翠儿拉出去杖毙! 林周氏闻言直吓的脸色苍白,再无半点血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林老太君的面前,大声求饶,“老太君,翠儿年龄还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老太君,求您……” 翠儿此时也吓的面无血色,她没想到林老太君连查都不查,就要将自己杖毙,不由的放声大叫,“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污蔑主子。” “混账,还不把她的嘴巴堵了!”林老太君见那两个粗使婆子手脚不利落,气的大声怒骂,她是后院最高的掌权者,哪里会不知道林礼之经常骚扰林周氏,但林礼之再不成器,也是林家的血脉,比这个孙媳的地位可是强了不少,而且自嫡孙晕倒后,林礼之是最合适的家主人选,她自然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周氏见劝不动林老太君,便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跪行数步后,一下抱住了林敬之的双腿, “二爷,求您救救翠儿吧,她还小,只有十七岁不到呀!” 林敬之先前只是愣愣的望着林老太君,一脸的不可思议,直到被林周氏摇了几下,才终于回过神来。 第十一章 乱套了 被林周氏摇清醒后,林敬之一脸的惊诧莫名,眼前的老太君,真是那个爬在自己胸前痛哭流泪的慈祥老妇人么? 昨天神智迷糊中,林老太君的那一声轻唤! 第一次睁开眼睛,那喜极而泣的面容,仍是眼前耳边不时的转换,但这个老妇人,怎么能因为丫环的几句话,就要将其活活打死!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住手!”林敬之一声暴喝,然后猛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本来就弱,此时又猛然发力,眼前一黑,仰身便倒。 立在一旁的唐郁香与柔姨娘吓了一跳,赶紧一左一右的将他掺着坐下,林老太君顾不得催促婆子行刑,也急慌慌的跑了过来,她心疼的想要抚摸林敬之的脸庞,却正好对上了林敬之重新睁开眼睛,望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冷淡,透着一丝莫名的距离,林老太君心头一跳,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果然见林敬之的目光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我的乖孙子,你没事吧?”不知为何,林老太君只觉心肝一阵生疼,好似什么东西从心尖尖上分离了出去,再也无法回来。 轻轻摇了摇头,林敬之强自挤出一丝笑容,“奶奶,孙儿没事,只是刚刚起的猛了,这才使的头脑发晕,您不必担心。” 林敬之的话音落后,屋内便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过沉默了半晌后,屋外却是传来一声尖利的哀嚎,随即就见一个身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中年女子冲了进来,这个女子进屋后也不管屋内有多少人,直接扑到了老太君的身上,抱着她的大腿便是大声的哭嚎, “老太君,您可一定要给婢妾的孩儿做主呀,婢妾与礼之没法活了……”。 林老太君虽然气恼,但还是弯下腰想要将中年女子扶起来,斥道:“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是这般不知规矩,不知道这里是在外院么,丢不丢人!” “老太君,婢妾与礼之连命都快没了,哪还管丢不丢人呀!”中年女子死死抱着林老太君的双腿,就是不肯站起来。 “乱说八道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站起来说话!”林老太君气中年女子不顾忌身份,丢人现眼,狠狠的在其肩膀上扭了一把。 中年女子一声惨呼,“唉哟,老太君,连您也要取走婢妾***的性命么!” 扭一把肉就能取走你的小命? 林老太君闻言直气的脸色发白,索性也就不再劝她起来,冷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女子正是林礼之的母亲珍姨娘,此人嘴巴讨巧,常常能哄的林老太君喜笑颜开,所以虽然她的性子比较泼辣,却颇受林老太君的垂青,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珍姨娘曾是林老太君的贴身丫环! 当然珍姨娘就是林老太君强指给儿子做妾的。 珍姨娘也知道不敢撒泼撒过了头,她先是恨恨的瞪了林敬之一眼,才哭丧道:“老太君,您可要给礼之做主呀,他只是好心来给二爷请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跪祠堂,礼之也是您的孙子,您可不能偏心偏过了头。” 林老太君抚了抚额头,一阵头疼,先前她就打算给林礼之求情,免了这一罚,其中的原因之一,也是不想看到这个珍姨娘前来撒泼,只是林敬之是一家之主,这话已出口,又过了好半天,岂能再收回来? 现在林府处于非常时期,林敬之是一家之主,但却重病缠身,而林礼之是第一候补,这要怎么处理,当真是难上加难,收回惩罚,林敬之的威信定然一落千丈,被仆人伙计们知道后,就会认为林敬之有可能是重病不治,或者要被卸掉家主之职。 可若是不收回惩罚,林礼之***便会暗怪她太过偏心,关系出现隔阂,林敬之无事还好,但若真的出现什么不测,她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很难过。 “你先起来,坐下说话。”林老太君一时拿不定主意,打算拖上一拖。 “不行,老太君,您这回可一定要给婢妾***俩做主呀,二爷的心可真狠,不管自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他怎么有一见面就罚自家的兄弟呢?还一罚就跪一夜,这是要礼之的命啊!” 珍姨娘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陡然拔高,刺耳之极,一下便使的小屋内安静了下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屋内的众人都能听明白,这不就是说林敬之感受到了威胁,要将对手除之而后快么! 林老太君万万没想到珍姨娘竟然会吼上这么一句,她只觉眼前一黑,心跳慢了半拍,差点就晕了过去,别说这件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就算是真的,能当着下人的面喊出来么! 这要是被府内惯于捧高踩低的奴才们听了去,还不得闹翻了天! 一直跟在林老太君身边的得力丫环留香,见主子脸色不好,赶紧上前扶了一把,“老太君,您没事吧?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让***奶给您诊诊脉?” 眼见林老太君气的脸色发白,珍姨娘也不敢再放肆,赶紧将手松了开来,唐郁香上前几步,将林老太君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诊了诊脉,小声道:“老太君没事,只是有些生气,这才头脑发晕,气短胸门,但毕竟老太君已经上了年龄,依婢妾看来,这件事最好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放屁,你个小***,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珍姨娘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狠狠的唐郁香挤到了一边。 眼见唐郁香挨骂,被人欺负,林敬之顿时怒火填胸,虽然自醒来后他就感觉出唐郁香似是不喜欢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子也是自己的正妻,“大胆,好个不知规矩的贱婢,我堂堂一家之主的正妻,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个小***,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贱婢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此语一出,小屋内立马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当真是落针可闻,任谁也没想到林敬之竟然为了唐郁香,要打珍姨娘的板子,而且还是五十大板,这不是要把人活活打死么? 几个仆人没有动手,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在她们心中,悄悄升起了疑问,‘难道二爷当真容不得珍姨娘***了么?’ 唐郁香没想到林敬之竟然因为自己挨了一句骂,就发这么大火,虽然她对这个相公没什么好感,但也多少有些感动,这几天她在林府中又是挨骂,又是被人戳脊梁骨,可谓是受尽了委屈,这时突然跑出来个给她撑腰的,一时倒让她反应不过来了。 柔姨娘见林敬之发这么大火,不由的心中焦急,赶紧上前抚着他的后背,开口劝道:“二爷,您大病未愈,不宜动怒呀。” 柔姨娘一开口,顿时将珍姨娘给惊醒了过来,她是谁?她是林敬之父亲的姨娘,说起来还比林敬之长上一辈,而且除以之处,她以前还是老太君身边的贴身丫环,林敬之怎么敢,他怎么敢让下人打她的板子! 这板子若真的打下来,可就不只是打她自己了,这还打了林敬之逝去父亲的脸,还打了林老太君的脸! ‘哇!’的一声,珍姨娘就又跪在了地上,“老太君,您听听,二爷要打婢妾板子,五十大板呀,这是要婢妾的命呀,还有婢妾那可怜的儿子,……老太君,珍儿活不下去了,不能再伺候您了,就让二爷打死婢妾吧……” 第十二章 一时冲动? 饶是林老太君心疼林敬之,此时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确,按身份来讲,珍姨娘的地位的确是不及唐郁香,但怎么说珍姨娘也长了一辈,是林敬之父亲的女人,大乾王朝重礼重孝,儿子辈的人,怎么能打已逝父亲的女人呢? 还五十大板? 这要是传出去,单不说府内奴才们会怎么想,单是林家的脸面,就得给丢尽了! 林敬之虽然是怒极下发的话,但心中却是早就有了计较,此时见林老太君气的浑身发颤,也不劝阻,反而看向了屋内的众人道:“你们都下去,我有事要和老太君商量,还有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 林敬之说罢,用手一指珍姨娘。 下人们听后皆是浑身一哆嗦,谁也不敢上前动手,林敬之怕珍姨娘再次耍疯撒泼,厉声喝道:“还不动手,连我这当家主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林敬之当了三年的家主,身上自有一股威势,此时再将声音放大,直吓的那些仆人们不敢违命,立马上来两个粗使婆子拉住了珍姨娘的肩膀,就要往后拖,珍姨娘性子泼辣,自然不肯就范,林敬之怒极之下扫了剩下的几个婆子一眼,那些婆子便不敢再袖手旁观,连忙上去一起动手,三两下,就将哭闹不休的珍姨娘给拖了出去。 因为林敬之是为了给自己出头的原因,唐郁香脸上一阵复杂,微微犹豫了一下,她才抬腿走出了屋门,柔姨娘怕林敬之气坏了身子,劝了几句,也跟着走了出去,几人中只有林周氏没有出门,刚站起来不久的她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哀求道:“二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您别听翠丫头瞎说,三爷没有调戏过婢妾,这伤也是婢妾自己碰的。” 林周氏到底年龄大一些,思想成熟,她老早就猜到老太君知道林礼之调戏自己的事情,但老太君不管,她能有什么办法,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外姓的媳妇,哪里能跟林家的主子比? 虽然林敬之对她一直很好,帮过她不少忙,但她却是让翠儿将此事守口如瓶,不得将此事外传,就是林敬之也不能告诉,而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个寡妇,注定了门前事非多的寡妇! 林礼之来骚扰了她,这事只能让林老太君管,林敬之是不能插手的,原因很简单,林敬之是个男人,不应插入后院的事情,男人是放在台前的,是干大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避嫌,不然知道的人,明白是林敬之在惩罚***弟弟,但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林敬之也是在打嫂子的主意,二人在争风吃醋呢! 所以为了林敬之的名声,林周氏只能将此事压下来,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翠儿。实在是因为林礼之最近越来越大胆,已经敢在大白天的动手动脚了。 林敬之猜不透林周氏的想法,只是心中十分的恼火,有着现代思想的他,哪能容忍小叔子调戏嫂子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而先前他之所以会罚林礼之,就是因为从记忆中得知林礼之曾调戏过林周氏的事情,林周氏自认为瞒住了消息,却不想林敬之乃一家之主,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只是以前的林敬之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好插手后院的事情,而且林礼之以前只是嘴里调戏,林敬之只当林礼之还小,等给他娶上一房妻子,林礼之就能改邪归正了。 以前的林敬之对林礼之有兄弟之情,但现的林敬之却只有厌恶的感觉,而且为了此事,他还有些生林老太君的气,这事若是她早些插入管管,也不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 “大嫂,我有话要与老太君说,你先退下吧。” 林敬之知道和这个善良的女人解释不清楚,便轻轻摆了摆手,林周氏见林敬之一脸的疲惫,也不好再坚持,只能一脸哀愁的退了下去。 “敬之,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林老太君缓了好半天,才缓上一口气来。 这话若是放在先前说出来,林敬之心中定然会感到难受无比,毕竟这个林老太君对他很是关心照顾,但经历了林老太君漠视生命,不分青红皂白就想要将翠儿打死一事后,他终于看清了林老太君的真面孔。 放在古装电视剧里,这就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只护自家孙子的恶婆婆呀! “奶奶,从小到大,您是最疼孙儿的,孙儿怎么会故意惹您生气?实在是这个珍姨娘以下犯上,乱了规矩呀,而且您以为孙儿只是忍不下一口气么?” 林老太君素知孙儿的为人,闻言心下立马好受了许多,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奶奶,自昨日孙儿醒来后,就给您说过,在外面,有人正盯着我们,恨不得马上扑上来将林府所有的家产全部瓜分掉,可是您听了以后,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下呀!” 林老太君听到这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自己怎么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若不是为了考虚林府的将来,她有必要把林礼之捧起来么! 林敬之见老太君仍不明白,又道:“奶奶见孙儿病重,重新扶植家族的继承人,这一点,孙儿能理解,但孙儿都告诉过您外面有人盯着了,您怎么还能将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三弟?” “三弟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好色风流,胸无大志,个性张狂,但偏偏手底下没什么本事,说白了,就是个冲动没脑子的主,他常年在外边惹事,就没间断过,这样的性子,能挑起林府的重担么?就三爷那脑袋瓜子,人家只需稍稍激他一激,他就能干出杀人放火的勾当来,您说这样的一个人,能继承林家家主的位置么?” 林老太君先前听林敬之亲口说出自己在重新选择继承人时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毕竟林敬之是当代家主,他还没死,就选择继承人,这多少有些不合适,但再听到后来,林敬之对林礼之一针见血的评价,不由的脸色发白,以前她只考虑到林礼之脾气硬,不是个吃亏的主,这样才不会让别人占了林府的便宜去,但放在这个时期,越是不能吃亏,结果越糟糕呀! 民不与官斗,不然越是硬气,越是死的快!这一点,林老太君还是知道的。 林敬之见林老太君明白了过来,赶紧劝慰道:“奶奶,这事不怪您,其实要怪,还是怪我这身体不争气,害您担惊受怕的,这才看错了人。” 长长吸了一口气,林老太君只觉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一脸后怕的道:“孙儿啊,幸亏有你在,不然……不然奶奶怕是得亲眼看着林府毁于一旦!奶奶老了,真的是没用了,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说到后来,林老太君的脸色,已是浮上了一丝阴狠! 林敬之已经看透了林老太君的为人,所以并不吃惊林老太君的变脸速度,况且林府如今的形式依然复杂,便道:“孙儿打算让三弟暂时待在院子里,不许出府,还有珍姨娘,也关起来。” 虽然林礼之是庶出,珍姨娘也只是个小妾的身份,但他们身边不可能没有忠心的仆人,若是知道他们自己以后没有了翻身的可能,难保会使出一些偏激的手段。 林老太君则想的更多一些,只要林敬之的身体没有康复,她就得做两手准备,虽然这个家是由她来做主,但有一个林礼之横在那里,性子懦弱的老四林廉之,和老五林耀之,也坐不稳家主的位置,她的眼珠转了半圈,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第十三章 大事件 ?边,可以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千年之事,无一事能瞒的过他,一清观现今光道士就有三百多人,香客众多,很多大富大贵的商人,也会前来请一清观主掐算前程,只不过紫云道长自道法大成后,就不再轻易与人算卦,万事,都只讲求一个缘份。 正所谓无缘擦肩是陌路,有缘千里亦相知!紫云道长如今,只为与自己有缘的人卜卦。 除却紫云观外,声名最大的便是普光寺,佛家讲究普渡众生,所以香客比一清观还要更多一些,来这里上香的即有达官贵人,也有平头百姓,只求菩萨能保护他们平安一生,无病无灾,另外普光寺的主持虚浮大师亦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与紫云道长并肩为‘千年道仙,百年佛陀!’ 这千年道,自是指紫云可以算尽千年内的尘事,而无一漏。 百年僧,才是虚浮大师曾说过,自己当百年悟明佛法后,化身舍利。 这一日大早,林家主子们便早早爬了起来,吃过早饭,坐上马车,领着一众仆人便直奔一清观。 自林敬之重生后,这还是第一次走出林府,心中难免会有些好奇,便伸出手将窗帘揭开一条缝隙,在大街上来回打量,其实原本他是想要骑马的,这样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林老太君担心他再次生病,说什么也不同意,于是他只好与唐郁香同座一辆马车。 这女人的马车,其实就等同于第二个香闺,这冒然爬上来一个男的,让唐郁香心中十分不满,尽管二人名份上是夫妻关系,但直到今日,二人也未有夫妻之实,就是同榻而眠也不曾有过,但老太君嘱咐她勿必要看好林敬之,她最终也只能压下怨愤,强自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几日相处下来,二人默契的避过床第之事不谈,唐郁香是不愿意,曾想着林敬之若敢用强的,她便是死也不能同意,而林敬之则想的多一些,一来他见林唐郁香似是故意冷落自己,并不愿意,二来嘛,则是他的身体太弱,根本就不适合与女子寻欢,目前当以保养身体为重。 “咦?这路边哪里来这么多的流民?”由于此时还早,所以大街上的游人并不多,就在林敬之看的索然无味之时,却见不远处走来好几群身衫破烂的乞丐。 侍墨坐在马车的车辕之上,闻言答道:“二爷,您忘了边关曾接连丢了八九座城池们,这流民皆是从北方边境逃难过来的。” “哦,这些人也真是可怜!”林敬之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如今城中有多少流民么?” “回二爷,大约有两千余人吧,不算多,洛城还养活的起。”侍墨回道。 从记忆中得知,由于边关每年都要打上一两场战事,所以洛城每年都会迎来一些流民,由于洛城富庶,知洲大人也颇为慈善,所以每到年末,都会组织大批商家开棚舍粥。 ‘这田机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林敬之想到这里,喃喃自语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唐郁香没有听清楚,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粮食快要成熟了,待我们有了粮,便开棚济粥,多做些善事。”林敬之随意瞎编了一句。 “以妾身看来,今年这舍粥一事,不用二爷操心了!”唐郁香懒懒的靠在锦被上,自有一副慵懒的美态,“二爷最近身体大好,林老太君自是不会放弃这等给儿孙积福的事情。” 林敬之偷偷瞥了一眼唐郁香,见她玉体横陈,只是在腰间盖了一层棉被,狭长的眸子半开半合,虽然装着衣衫,却别有一番韵味,想着这位名义上的新娘,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松,不再向前几日那般拘谨,心中一阵开怀,说实话,若是放到前世,他还真不敢奢望能娶到这么美丽的新娘。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大乐,嘴角处便荡起了一丝开心的弧度,却不想就在这时,却突见唐郁香换上了一脸的戒备,然后一把将锦被铺开,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只是用那双美丽的眸子紧定着他,似乎在说, ‘你干嘛笑的那么淫荡?’ 第十四章 上香还愿 眼见自己的妻子对自己防惫如此之深,这让林敬之很不爽,尽管他也知道唐郁香是被硬抢来的,但林老太君给自己抢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他也不好意思去责怪老人家,还有,自醒来第一眼见到唐郁香后,他就决定与她共渡一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决不放手。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马车终于驶到了一清观的山脚下,林家众人下了马车后,便聚在了一起,林老太君见后辈们都来到了身边,便道:“为了表明心迹,以示我等诚心还愿,老身决定除却我与敬之外,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坐轿,要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此语一出,众人皆瞪大了眼睛,这座山峰最少也有一千多米高,就要到山间的一清观,也有好几百米,凭她们这些长年待在后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们,能爬的上去? 林老太君才不管这些人做何感想,开口道:“敬之,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待会坐在轿子上可要小心一些,千万别摔着。” 眼见四周的众人皆是一脸嫉妒的望向了自己,林敬之一阵苦笑,这林老太君也太偏心了,这本来就是给自己还的,怎么能让其他人全部爬山,而自己却可以乘轿呢?而且这些深闺女子们,哪里能爬的了这么高的山? 稍一犹豫,他开口道:“奶奶,这山太高,还是让大家都乘轿上去吧。” “不行,我们这次是来还愿的,怎么能全部乘轿?若是被天上的神仙看到,定会怪罪我们的,怕到时你还要再吃些苦头。”林老太君一口否决。 立于一旁的唐郁香闻言只觉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愿的坐轿,却让旁人爬山,这算哪门子的诚心诚意? 想到这里,她暗自剜了林敬之一眼,暗自啐骂:“都怪这个混蛋,看来今天是没力气游览美景了。” 在林老太君看来,林敬之是很喜欢柔姨娘的,所以这次很大方的让她也一起跟了出来,柔姨娘听爬山可以保自家相公的平安,心中倒是很同意林老太君的观点,在柔姨娘旁边还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这个女子发髻高盘,身着白色及地长裙,身形纤纤,腰如拂柳,尖尖的下巴,鹅蛋形的脸庞,肤白如玉,立在山脚下,衣带飘飘,宛似出尘的仙子一般。 此女子亦是林敬之的侍妾,唤作霜姨娘,是林敬之的第一房侍妾,霜姨娘曾是洛城有名的才女,后来仰慕林敬之的才华,不顾家中父母反对,强自嫁与了林敬之为妾,在林敬之未娶唐郁香之前,深得林敬之喜爱。 林敬之是读书人,虽然曾扬言不再吟诗作对,但才华横溢的他,自是对有才情的女子颇为偏爱。 霜姨娘此刻立在柔姨娘的身边,心中悲苦,眉心含着淡淡的愁绪,她想不通自林敬之醒来后,为何都不去看她一眼,这些日子里来她为林敬之担心受怕,夜夜祈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却碍于林老太君的命令不能主动去控视,却不想林敬之明明已经身体大好,却为何不像以前那般与她探讨诗词,举案齐眉。 黑丝飞舞,不时的会划过脸庞,此刻林敬之立于轻风之中,俊逸非凡,他只顾着唐郁香,却不曾望见还有一个女子正痴痴的望着他的侧脸。 “奶奶,这山实在是太高,要不这样,就每人爬满一百层石阶,以示诚心,然后再乘轿上山,不然她们肯定会吃不消的。” 林老太君闻言觉的有理,便应了下来,然后当先坐上二人抬的软轿,一路向山上行去,林敬之虽然心疼自己的女人,但也再无办法,偏头间,他就见唐郁香狠狠的瞪过来一记眼神,貌似在说为什么他刚才提议时为什么不说只爬五十阶?而是一百阶? 然后理也不理他,就赌气似的扶着丫环的手,向上爬去。 自珍姨娘那次吵闹事件过后,珍姨娘与林礼之就被林老太君严密的看管了起来,另外还累及了五十多名丫环仆人,在些仆人全部被卖了出去,然后又买进来一些,这次大换血中,唐郁香得偿心愿,亲自挑了四个贴身丫环,分别起名知春,知夏,知秋,和知冬。 今天陪在唐郁香身边的两个小丫环是知秋与知冬,这两个丫环面相较好,皆是伶俐人,颇得唐郁香的喜欢。 柔姨娘对着林敬之甜甜一笑,便抬腿跟上,她的心中是没有半点怨气的,柔姨娘的身边现在还不曾安排下人,只是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粗使婆子,以保证她的安全,霜姨娘一直痴痴的望着林敬之,二人目光相碰后,使的林敬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以前的林敬之很是喜欢这个女子,但换过灵魂后,现在的林敬之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二人相处时的所有记忆虽仍历历在目,但那份相知的感觉,却已是昨日黄花。 尴尬归尴尬,林敬之还是对着霜姨娘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霜儿,你的身体不好,爬山时一定要小心脚下,若是累了,就停下来歇上一歇。” 从记忆中得知,霜姨娘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每隔几天都会得伤风感冒,所以林敬之才会有此一说。 霜姨娘没有从林敬之的眼中看到往日的柔情,只是强自一笑,便也向山上爬去。 道家视九为圆满,所以修建时,工匠们将石阶的数量精确的控制为九百九十九阶,等众人到达山顶后,太阳已是爬的老高,林敬之向山下望去,只见山脚下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尽皆是想要上香的百姓。 “时辰不早了,敬之,你与郁香先去上第一柱香!”林老太君下了软轿,便开口吩咐,然后又对着另两个少年道:“廉之,耀之,你们二人也跟在后边,待会可要虔诚祈祷,求上仙保佑你们的二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次出行,为了以示心诚,林老太君几乎将全家都动员了起来,四爷林廉之和五爷林耀之也被叫了出来,他们的生母秀姨娘与月姨娘则陪在他们的身边。 林廉之今年十四岁,与十三岁的林耀之一样,皆是怯懦的性格,平日里不爱说话,只知道埋头读书,而最小的六爷林学之今年只有九岁,林老君看他年龄小,怕半路再出什么事端,便没有让他跟来。 一清观一共供奉着十二尊道家先祖,名称不详,塑像皆是用真金打造,林老太君一手拉一个,将林敬之与唐郁香牵进了主殿,刚跨进大门,林老太君便道:“我听道士们说这主殿的老君最是灵验,你们就先给它奉上一柱香吧。” 说完,林老太君便将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唐郁香没想到林老太君会有此动作,本能的想要将纤手缩回去,但对上林老太君微含威胁的目光后,只能将小脸羞的通红,任林敬之牵着。 又嫩又滑的小手一入掌心,林敬之便是心头一荡,心中暗自嘀咕,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小手摸上去,简直就似没有骨头一般。 二人各怀心事,齐步走上前各自占燃了三根红香,然后一起跪在了塑像的面前,林敬之边磕头,边不由自主的偷眼打量唐郁香,一种难言的喜悦自心中升起,似是二人不是在烧香磕头,而是在婚礼上拜头成亲。 而唐郁香则边磕头,边小心的嘀咕,这一幕被林敬之看到,心中一阵好奇,于是上完香,出了大殿后,他便小声询问道:“郁香,你刚刚嘀咕什么呢?” “说出来就不灵了!”唐郁香翻了个白眼,然后挣脱林敬之的大手,便含笑与知秋知冬跑开,在出府前,唐郁香可是兴奋了一个晚上,她虽然是在洛城出生长大,但女儿身的她,出城很不方便,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一清观。 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她自然不会放弃,所以上完香后,便急忙跑出去逛风景了。 林敬之挥了挥手,便立即跳出十几个带刀护卫追了上去,这时侍墨走上前,将嘴放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于是他只能强忍下跟上去的冲动,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第十五章 风雨欲来{第三更,求收藏,求推荐!] 霜姨娘孤零零的站在角落,亲眼望着林敬之与唐郁香手牵着手,深情,心下一阵苦涩,这次还愿正是因为林老太君知道林敬之以前很喜欢她,这才同意将她带了出来,可是如今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让她无法接受。 以前与她亲密如知己的那个男子,竟不曾主动望上她一眼! 柔姨娘性格温婉,看不透霜姨娘心下的难受,听林老太君叫了她们二人的名字,便主动挽起霜姨娘的胳膊,一起走进了大殿。 林敬之离了大殿,便由侍墨扶着向后山走去,洛城周边属于温热带,此时虽至深秋,山间的林木花草却仍然郁郁葱葱,从半山腰望去,景色怡人,美伦美奂,一阵凉爽的轻风吹来,将林敬之的黑发扬起,令人精神大振。 这里山连着山,所以后山的面积很大,离一清观后院大约三百米处,有一丛竹林,林敬之与侍墨来到此处,见四周并无游人,便一头扎了进去,向内走了大约有百米远后,林敬之便坐在了一块青色的巨石之上。 侍墨待林敬之坐稳当了,这才将手指放在嘴边,然后用力一吹,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口哨声落下不久,林敬之就听到竹林深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有人在竹林间行走,又过了片刻,就见一个身穿青色布衫,背插利剑的中年人映入了眼睑。这个中年人面色黝黑,身形魁梧,很是雄壮,见到林敬之后,便紧走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然后抱拳一礼,恭敬的说道:“奴才杨威,见过二爷。” 林敬之轻轻瞥了眼杨威那双醋钵大的拳头,心中暗惊,这得吃多少苦头,才能结出如此厚重的老茧,眼前这双铁拳骨节很粗,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如蚯蚓般突显了出来,肌肉紧绷,力量感十足。 虚扶了一把,他温声道:“起来吧。” “是!”林威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习武之人嗓门哄亮,这一声仍是惊走了无数的飞鸟,林敬之见他风尘仆仆,发丝散乱,又轻声道:“这些日子以来,边关战事连连,倒是苦了你了。” 杨威弯腰一礼,回道:“这是奴才的本份,谈不上什么苦不苦的,不过奴才此去边关一行,倒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几乎所有的豪门旺族都在暗中桊养着护卫,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家族遇到生死存亡的一刻时,能暗中保护一条血脉不失,不至于断了香火,杨威正是现今林家暗卫的头头,手下一共有一百五十号人,平日里除了习练武艺外,还负责打探各地的消息。 林家的势力财力有限,不可能将产业开遍整个大乾王国,所以还在很多地方开设了小酒楼或客栈,这些产业花费不了多少钱财,却可以打探各地的商业情报,比如今年哪个洲哪个城旱了,涝了什么的,就可以提前购买粮食运过去贩卖,以牟取暴利。 这些小酒楼或客栈说白了就是林家的眼线,虽然凭时的用处不大,但果真用上一次,都能给林家带来不少的收益,再者这些小产业平时也能自给自足,所以并不能算是林家的负担。 林家有祖训,暗卫只忠于家主一人,所以除却每代的家主以外,其余的家族成员很多都不知道家族内竟还有这么一股势力。 “哦?都有什么消息,你且说来听听。”林敬之好奇的问道。 “是!”杨威先是应了一声,才接着道:“二爷,此次奴才去了边境后,曾听许多人说,王老将军虽然是被偏将所杀,但那个刺客似乎不是什么突刺人埋下的内奸。” 立于一旁的侍墨闻言眼睛瞪了好大,一脸的不解,开口问道:“不可能吧,不是敌国的内奸,他怎么敢潜进军队里暗杀一军的统帅?” 林敬之起初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好歹也曾在一个三流大学里待满了四年,自小上了那么多节历史课,长大后又看了那么多部勾心斗角的古装电视剧,所以只是眨眼间,他便重新平静了下来。 朝堂之上,本就暗潮汹涌,再加上如今的圣上身体不好,几次病重垂危,这内斗自然会更加白热化! “接着往下说。” “是,奴才曾听人说,那个刺客本是京城人士,入军还不足一年,曾立了几次大功,这才被王老将军一路提拔为偏将,还有,那刺客貌似是七皇子推荐入军的……” “啊?怎么会是这样?”侍墨听完后,张大了嘴巴。 林敬之先前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心中虽惊讶此事竟牵连了一位皇子,却也能理智的接受,只是在心中暗叹,果然古往今来死的最冤的便是忠臣良将! 只是杀王老将军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突刺人?有这个可能,但却不大,毕竟要想在敌人的部队里埋下一个受敌方统帅重用的内奸,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皇上?这个可能性较大一些,王老将军戎马一生,曾为大乾王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就是当今圣上对其也是颇为忌惮,更何况皇太子?所以皇上自知病重难医,***在际,便为儿子除却这个功高震主的眼中刺,合情又合理。 最后,便是七皇子,或者其他几位野心勃勃的皇子了!凭谁都知道王老将军对当今皇室忠心耿耿,那么等当今皇上归天后,他必然会力挺皇太子登基,如此一来,在他成为皇太子左膀右臂的同时,也成了其他几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唉!到头来,只是苦了边关的百姓! 轻轻摇了摇头,林敬之不想再理会这件事情,毕竟他只是一介富商,并不参与政事,所以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听说先前边关一共丢失了八九座城池,这一路上,你碰到的灾民多不多?” 林威回想了半刻,才道:“回二爷,灾民并不是很多。” 林敬之也知道边关本就是苦寒之地,那里人烟稀少,颇为荒凉,所以即便是遭了兵灾,难民也不会太多,听后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什么情报消息么?一并说来。” “有!二爷,您还记得今年春夏换季时,北方四大洲有很多地方遭灾么?” 林敬之先是一愕,随即脸色大变,‘腾’的一下就从石块上站了起来,惊声道:“难道又有了苗头?快说!” 第十六章 郁香‘遇袭’[求收藏!求票票!] 唐郁香今日穿了一条淡红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丝带,使身材彰显的更加玲珑有致,行走在峦峰间,阵阵清风吹来,衣带飘飘,发丝飞舞,犹如花中的仙子一般,知秋知冬两个丫环紧随其后,主仆三人皆是第一次见到眼前如此秀丽的景色,逛的颇为舒心。 但美中不足的是…… “这些人可真是讨厌!”唐郁香见身后的十几名护卫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似是生怕她会逃跑一般,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知秋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附和道:“是有些讨厌。” “别胡说八道!”知冬性子更成熟一些,见知秋竟也跟着主子埋怨,不由的一声娇斥,然后才偏头看向了唐郁香,开解道:“***奶,这一清观的声名极大,香客众多,里边难免会有些霄小之徒,这些护卫虽然是碍眼了一些,但却能保证您的身家安全。” “知道啦!”唐郁香懒懒的应了一声,刚待转头再往前行,却见眼前一黑,一个人影便撞了上来,吓的她赶紧向后一跳,才险险的躲在了一旁,知冬知秋二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在了两边,生怕主子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 知秋的性子比较烈,哪里见的了自家主子吃亏,她抬起头后,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眼前的白衣书生斥道:“好个瞎眼的书呆子,若是伤到我家主子一点半点,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那书生一身白衫,相貌清秀,手里握着一柄白玉扇,也算的上是个帅气的公子哥,他先前早就注意到了唐郁香,一时间惊为天人,这才暗自设了个陷阱,想着与其无意间撞上一记后,再互通姓名,上演一曲才子佳人的佳话,却不想唐郁香手脚灵活,竟给躲了开来。 心思失落间,他虽恼怒知秋骂的难听,但为了搏得眼前美女的好感,还是强自忍了下来,抱拳一礼道:“在下一不小心,差点唐突了佳人,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唐郁香刚刚走路时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前边,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到人家的头上,此时又见眼前的书生长相耐看,颇讲礼仪,心下的怒气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暗中扯了下还要再次喝骂的知秋,还了一礼道:“小事一桩,公子不必自责,就此别过。” 说罢,唐郁香就要带着知秋知冬离开,来之前林老太君可是说过,只准她逛到正午时分,到了时间,她就得回去给林敬之熬药做膳,所以并不想在此处浪费太多的时间。 那书生见美如仙子般的小娘子要走,不由的心下大急,赶紧上前几步拦在了唐郁香的面前,开口道:“此事本就是在下的不对,还请姑娘留下姓名,在下以后定当亲自登门道歉。” 此语太过孟浪,傻子也能听出来有些不对劲,唐郁香皱了皱眉头,却不想生事,又道:“不用了,刚刚小女子也有错,公子不必这般自责。” 那书生闻言还待说话,知秋已是提前插言,“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我家主子让开。” 饶是书生不想得罪唐郁香,也是被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是心中暗自发狠,‘等我娶了你家小姐,非撕了你这丫环的嘴皮子不可!’ 都被人家的丫环骂成狗了,书生脸皮再厚,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可若是就此离开,他又心有不甘,就在此时,却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怒喝,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 “呔那狗贼,休伤我家公子爷!” “保护大公子!” “不好了,公子爷受伤了!” …… 嘈杂的声音刚一响起,站在唐郁香身后十几米远处的十几名护卫便哗啦一声围了上来,那书生先前没有看出来这些护卫是保护唐郁香的,以为也是强盗,脸色发白下,急忙将双手放在胸前一阵摇摆,“我不认识她们,我不认识她们……” 唐郁香没想到这书生竟如此窝囊,心下一阵鄙夷,知秋与知冬也是一脸的轻蔑,这时,护卫中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来到唐郁香面前单膝跪倒,劝道:“***奶,前方有人打斗,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唐郁香以前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心中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闻言赶紧点了点头。于是这一众护卫将唐郁香三人护在中间,急忙向后退却,那白衣书生见这些人竟是那小娘子家的下人,心下一阵后悔,再对上唐郁香鄙夷的眼神后,更是臊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在不远处,正有两伙人在拼命厮杀,有一个青年较为显眼,被四五个蒙面人围在当中,胸前有伤,鲜血正汩汩流出,染湿了长襟,随着他的出招,正滴滴洒落,这个青年本领非凡,原本并不在乎那条半尺来长的伤口,可没过多久,胸前却是传来一阵麻痒,这下可惊的他脸色大变! 毒,这群阴险的小人竟在钢刀上抹了毒药! 青年一招将其中一名黑衣人逼退两步,左右环视了一圈,见自己的侍卫被其余的黑衣人拦在外边,一时半会怕是冲不上来,便钢牙一咬,向山上逃去。 黑衣人见状拔腿便追,原本黑衣人的数量就不及青年的侍卫多,这一分散,立马被侍卫们找到空档,接连砍死几个,其中一个侍卫做统领打扮,施展轻功,急速飞掠,紧紧的跟在黑衣人的后面。 唐郁香正与护卫们急匆匆的往后退,就见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衫,胸前染有血迹的青年奔了过来,这些护卫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分出几个抵挡,唐郁香虽然是女儿身,但以前没少医治过伤员,所以虽惊却不慌乱,颤声道:“不要伤害他,他已经受了重伤!” 护卫们听话的刚停下脚步,就见青年的身后又折出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个个手执大刀,凶神恶煞,不用问,也知道定然不是好人。 青年原以为自己今***定了,却不想竟碰到一群拿刀的护卫,虽然这些人他不认识,但还是拼尽全力向这里飞纵了过来,随着他的跑动,身上的毒素沿着血液加速散开,渗进了五脏六腑,只是过了片刻,他就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麻。 紧跟在黑衣人后边的那个侍卫头领见自家主子身形不稳,似是无力再逃,只吓的牙呲目裂,赶紧放声大喝道,“前面的朋友们请帮下忙,我家少爷是流洲宣威将军的长公子,只要能护得我家少爷周全,日后定有厚报!” 宣威将军? 这四个字一入耳,唐郁香便知道不能见死不求了!虽然她是女儿身,但也知道在流洲,第一大官是管理流洲内政的知洲田机田大人,而这第二大官,便是统领驻守在流洲军队的宣威将军郑胜郑大人。 知洲是正四品的封疆大吏,而这宣威将军则是从四品的大员!在品阶上,宣威将军是低了一级,但大乾朝政令分开,这宣威将军是不归知洲管辖的,在流洲的地面上,知洲田机要想调动五百人以上的部队,还得要请示了皇上,才有权调用。 流洲第二大官的长公子在眼前遇袭,唐郁香哪敢袖手旁观! 虽然她现在牙齿都在打颤,但还是强自出声道:“快,快救人,不然林府以后定要倒大霉!” 在唐郁香下达命令的时候,那青年已是跑到了众人的近前,‘快救人’这三个字一入耳,他便再也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林府的护卫们听主子发了话,顾不得许多,拔刀便迎了上去。 第十七章 救人 行刺青年的刺客们虽然个个身手不弱,但先前他们已经与青年缠斗了一番,再加上为了追赶青年,又急速奔跑了一阵,这时已是气势大减,体力渐渐不支。 先前与唐郁香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姓胡名定,是护卫队长,眼力颇佳,他见刺客们在奔跑时个个口喘粗气,动作渐缓,便毫不犹豫的一声大喝,“这些刺客已是强弩之末,杀!” 林府的护卫们平日里不用干活,只是习练武艺,所以这手底下还是有些本领的,与刺客们交手后,他们仗着人多,便两三个围着一个打,一时间气势如虹,还真把刺客们给堵在了外边。 交战的双方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时的会有人受伤毙命,这一幕,直把唐郁香主仆三人给吓的不轻,她们只是个女儿身,哪里能见的了如此人间惨相! 但害怕归害怕,唐郁香却是心中明白,此时自己这方已经插了手,便算是与刺客们对上了,若是还傻乎乎的站在这里,刀剑无眼,万一冲出来一个刺客,一刀一个,她与两个小丫环必定横死当场! 不管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强自镇定的吩咐道:“知秋知冬,你们快点把这位公子架起来往后拖。” 可怜知秋与知冬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弱小的身躯正在风中瑟瑟发抖,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后,她们二人虽然弯下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哪里能拖的动分毫,就在唐郁香也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知秋却是突然站起来跳着脚大声尖叫, “血,好多的血!” “别怕,别怕,只是一点血而已!”唐郁香见知秋一边甩着手,一边大声的哭叫,心下一疼,赶紧上前将其搂在了怀里,温声安慰。 知冬的胆子要大一些,死拉着青年的一只手向后拖,但这速度,跟蜗牛有的一拼。 唐郁香知道不能久拖,正暗自焦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到了先前那个白衣书生,便赶紧开口道:“快来,快过来帮忙把人往后拖。” 此时那个白衣书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风流倜傥,不但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身上的白衫也在刚刚急退时磨破了好几个黑洞,此时听到唐郁香要他上前帮忙,只吓的连连摇头,他原本见前方出了事端,便想着唐郁香身边有护卫,跟着会更安全一些,可哪曾唐郁香竟敢出手相助! 这些刺客可都是不要命的主呀! 白衣书生手里的扇子早就丢的没有了踪影,此刻一边双手连挥,一边往后退,一不小心踢到块石头,便摔在了地上。 唐郁香见这人如此不中用,气愤下真想照着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踹上几脚,这算什么男人!而另一边,受伤青年的护卫头领已经追了上来,这个头领本领高强,下手狠辣,一上来便用刀劈死了两个刺客。 刺客头领眼见好几个手下残死当前,已经无法再扭转败势,心下一狠,便死命向唐郁香这边突围,虽然林家的护卫们拼尽了全力阻挡,但仍是被其逼到唐郁香十米开外,刺客头领知道今日已是难逃活命,在大刀近身时索性不再躲闪,陡手便甩出一枚金钱镖,直奔受伤青年的咽喉所在。 唐郁香刚刚安慰好知秋不再哭泣,就见到了这一幕,心惊下,她没有多想,只是凭着本能,直接扑了上去,那金钱镖速度极快,一下扎进了唐郁香前伸的左手手臂上,然后她整个人浑身一颤,便似麻袋般砸在了青年的胸前,青年被这一砸身上吃痛,竟醒转了过来,入眼处是一张倾城倾国的俏脸,只不过这张俏脸上此时正布满了痛楚。 青年使劝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失血过多,眼睛一翻,便又晕了过去。 知冬呆呆的望着二奶奶舍身求人,直吓面无血色,她想不通二奶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拿肉身往飞镖上撞。 “二奶奶,你没事吧?”直到听见主子的痛哼声,知冬与知秋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起扑到了唐郁香的身前。 那只金钱镖的准头不错,力道也很大,直接将唐郁香的小手臂扎了个对穿,可怜唐郁香自小到大何曾吃过这种苦头,直痛的她脸色发白,泪水长流,但她是医师,知道必须在第一时间处理伤口,不然得了破伤风,就死定了。 死死咬紧了牙关,她偏过头看向了知冬,抿紧了嘴唇道:“知冬,快点帮我把手臂上的飞镖拔出来,还有知秋,在我怀里搜一搜,有一个青色的瓷瓶,里边装着金创药。” 知冬虽然胆子较大,性子也沉稳一些,但哪里做的了这些,知秋则在另一边已是吓的哽咽了起来。 “知冬,快点,不然流血过多,就来不及了。”唐郁香靠在身下青年的胸前,再次催促,知冬虽然心中害怕,但眼见主子痛的小脸扭成了一团,嘴唇上也是渐渐没有了血色,便强自伸出颤抖的右手,捏在了金钱镖的刀把上。 “这镖没有伤到骨头,拔起来不会太吃力,知冬,相信自己,你行的,快点把它拔出来,知秋,等下飞镖拔出来后,你就赶紧给我上药,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听到主子的鼓励,知冬也不知道身上哪里来的一鼓狠劲,眼睛一闭,就使劲将飞镖拔了出来,由于用力太大,身子一仰就躺在了地上,知秋先前已经见了很多的鲜血,所以此时胆子倒是大了很多,眼见飞镖已经拔了出来,她便抢上前给唐郁香的伤口处上药,起初鲜血流的很快,怎么也止不住,但随着洒下的药物越来越多,终于使伤口不再流血。 这时知冬也重新爬了过来,瞧着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只吓的小脸发白,她用力撕下一截衣袖,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了起来。 待伤口包好,唐郁香就让两个丫环将自己扶到了一边,她一个女儿家,自是不好爬在一个男子的身上,而这时,那一边的战斗已是接近了尾声。 竹林内,林敬之听完杨威的汇报后,便再也坐不住,一时间心乱如麻,‘蝗灾,北方四大洲竟然有很多地方出现了蝗灾的苗头,这可如何是好?’ 蝗灾自古有之,一旦爆发,那绝对是颗粒无收! 立于一旁的侍墨闻言却是心中一喜,声音便加大了三分,“囤粮,二爷,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囤粮!” 不管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发国难财,绝对是迅速暴富的有效途径之一。 林敬之闻言只是轻轻瞥了侍墨一眼,并没有因为有机会大捞一笔而有所兴奋,虽然他也爱钱,但这种国难财还是不发为妙! 这种大范围的蝗灾若不能有效的控制,那绝对是惨绝人寰,就是发生易子相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爷,您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杨威见林敬之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敬之虽然不想发国难财,但时到如今,却是不得不大量的囤积粮草,毕竟这个世界的富豪众多,他不囤粮发国难财,有的是人发,而且到时候粮价一定会炒到天上,若是不多囤积些粮食,他就是想要开棚济粥,也会有心无力。 想通了这一点,他猛然停下脚步,下达了大量囤积粮食的命令! 第十八章 醍醐灌顶[求收藏,求票票] 今年春夏换季时,北方几乎没有下雨,很多地方都引发了旱灾,虽不甚严重,不至于苗死地裂,但收成定然不如往年,史书上有记载,旱灾过后,秋季便很可能会有蝗灾降临,以前的林敬之饱读诗书,所以对于史记也不陌生,再加上他是商人身份,所以更加重视这些地理杂记。 自旱灾过后,林敬之就多了个心眼,让手下仔细打探北方四大洲可有蝗灾的苗头,正因如此杨威才有机会往北方一行,起初时间还早,杨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来得知因为战事,边关的一些情报点被毁了,便去边关打理了一番。 直到最近,他突然收到好几个城市情报点的急书,说北方一些山中出现了大量的蝗虫,这才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他果断放下边关的事情,急急赶回了流洲,说来也巧,他刚赶回流洲,林敬之的身体也在此刻好了,于是四下一商议,便决定在这一清观附近的竹林里碰面。 林敬之知道,就是放在现代,遇到蝗灾后,人力也是有限,最多只能用飞机喷洒杀虫剂,将蝗虫杀死,而农民一样会减产,甚至颗粒无收,更何况这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大乾王朝? 边关战事连连,北方又碰到大面积的蝗灾,对于大乾王朝来说,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 “杨威,你即刻传达我的命令,在南方五洲大量囤积粮草,越多越好!”林敬之微一沉吟,开口说道。 杨威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具体的数量呢?” 南方五洲相较于北方四大洲的面积要小的多,但这里气候温热,适宜粮食生长,另外还有些地方的粮食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曾有人统计过,单是南方五洲的粮食产量,就可以供应全国百姓吃上两年。 但话虽如此说,百姓家谁能没有存粮?他们不可能精确的将自己的口粮留下,其余的都卖出去,而且百姓贫困,谁不想多挣一些钱财,若是听到北方会爆发大面积蝗灾的话,定然会将粮食压在手里,以待能卖个好价格。 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粮商了,他们若是知道了消息,定然会大量收购粮草,然后将粮食的价格哄抬数倍,以牟取暴利,林敬之虽是穿越人氏,但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收购粮食的方法,必须得小心一些,不然被人嗅到苗头,那就不好了。 现如今,南方的粮价还算低贱,一担(约合一百二十斤),出售价格为八十文铜钱。 一两纹银等于一贯,也就是一千文铜钱,在这个时代,银子还是比较少见的,至于黄金,更是只有豪门贵族手里才有不多的存货。 “大概的数量在三百万担至五百万担之间,但收购粮草时,一定要小心一些,一旦发现有人哄抬粮价,你们便立即停手,还有,要将网撒的大一些,去不同的地方收购,这样才不会引起各地粮商的注意。”林敬之暗中算了一下,这些粮食的价格在二十几万两银子,到四十万两银子之间,林家还承受的起。 “另外,尽量不会泄露了我们的身份,粮食到手后,要尽快运回洛城,不然等北方的蝗灾大规模爆发后,流民涌入南方,粮食就会变的珍贵无比,会引起有心人的窥视。” 杨威知道事不宜迟,立马抱拳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侍墨见自家主子眉头轻皱,一脸的阴郁,有心想要问上一问,却又不敢,于是上前扶着林敬之的手,二人走出了竹林,出了竹林,二人便重新往回走,来到大殿后,才从留下传话的下人口中得知,林家的另外几个主子已经分散到四处去逛风景了。 只是商量好到了午时,在这里重新聚头。 “二爷,要不我们也去逛一逛吧?”侍墨见主子不开心,便提议四处走走,散散心。 左右闲来无事,林敬之便点了点头,在这一清观里四处游逛,一清观占地面积很大,除却大殿外,还有后院,那里种着无数娇艳的鲜花,和长满了果实的果树,远远望去,那些或红或绿的果子丰硕累累,羡煞了游人。 “二爷,这一清观的道士忒是小气,竟不准游人采摘果子,你看,那告示上还写的明明白白,摘一个果子,就要罚一两纹银!”侍墨走的累了,觉着口渴,可身边虽挂满了果子,道士却不让人摘着吃。 林敬之闻言一笑,解释道:“道士不让游人摘果子吃,是怕游人为了摘果子,损伤了树木,而且这果子在山下,一筐才卖几个钱?若是道士们不管,游人定不会珍惜,到时定会扔的满地都是。” 侍墨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 二人不知不觉间,延着小路,已是走到了果树深处,阵阵果香飘来,到是引的二人腹中有些饥饿。 “咦?二爷您看,那是大奶奶吧?”侍墨眼力颇尖,见前方立着的一个人影很是熟悉,便开口询问。 林敬之闻言偏头望去,便怔在了当地,只见左前方立着一个窈窕的人影,白衣似雪,青丝垂肩,在四周绿叶的映衬下,更像是一朵盛开在青色河塘中的白莲花。 一旁的侍墨见主子呆在了当地,便推了一把,又问道:“二爷,你看那人是不是大奶奶?我怎么觉着怪怪的?” 林敬之回过神来,脸皮泛起了一抹潮红,自己怎么能看着嫂子发呆呢?真是丢人,想起第一次与林周氏见面时,他也像今天这般无礼,心下更是难堪,不过既然遇到了,他总不好转身离开,总得上前打个招呼才成。 当然,这是因为有侍墨立于身旁的原因,若只是他一个人,早就拔腿开溜了。 “嫂嫂好雅兴,竟来这里观看风景。”又向前走了几步,林敬之才发现,原来林周氏的身后还有两个丫环跟着。 林周氏原本呆呆的立于树下,回想当年与丈夫游览此处风景时的记忆,却不想竟会碰到林敬之,回过神来后,她的俏脸微微一红,虽然心中想的是以故的夫君,但她仍然又是紧张,又是羞涩,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道:“二爷,您也喜欢看这果树结满了果实的丰收景象么?” 林敬之原本只是瞎逛,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走到近处,他才发现侍墨刚刚为什么说看上去怪怪的,原来今天这林周氏竟然没有将头发盘起,而是打扮成了未嫁姑娘的模样,如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双肩之上,两只调皮的耳朵半隐半现,虽然只是改变了下发式,却一下让林周氏变回了清纯少女的模样。 当然,林周氏的身材较为火爆,成熟的风韵,也不曾有半点消散,这两种美态揉合在一起,虽看似矛盾,却又相得益彰。 林周氏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林敬之眸子里不经意见流露出的讶异,脸上又是红了三分,按理说已出嫁的妇人,是不可以再将秀发披散下来的,只是她今早一时兴起,想起了与丈夫相濡以沫时的美好时光,这才违了规矩。 ‘二爷不会以为我心志不坚,又起了春心,这才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吧?’林周氏手里紧紧的绞着丝帕,将头垂在了胸前,生怕林敬之会有所误会。 “嫂嫂,时间已是不早,不如我们这就回大殿吧。”林敬之觉得与这个寡嫂单独相处很是尴尬,便开口道。 林周氏见林敬之没有出口责怪自己,这才放下心来,轻点纤首应了下来,然后二人转过身,并肩往回走,走了大约有二百米左右后,正好碰到了老太君等人,林敬之赶紧抢前一步,扶住了老太君的右手臂,说道:“奶奶,您小心脚下?” 老太君见嫡孙如此孝顺,心中一阵开怀,但还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开口道:“老身的身体一向硬朗,倒是你要照顾好自个的身子。” “知道了奶奶,其实孙儿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今早上孙儿起的早,还跑了一圈呢。”林敬之笑道。 老太君身后跟着一大家子人,柔姨娘与霜姨娘也在其中,她二人见林敬之竟与林周氏走在一起,目光流转间,满是***的嫉妒,柔姨娘还好些,只是自艾自怜,叹自己相貌比不上人家,而霜姨娘则刻薄了许多,心中暗骂, ‘哼,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只是个遗孀寡妇,竟也胆敢打二爷的主意,真是不知羞!’ 林老太君又嘱咐了林敬之几句,这才看向了立于一旁的林周氏,她的目光在两个小辈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满含深意,“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块了?” “回老太君,孙媳拜完香后,就在道观的后院欣赏风景,二爷想是也喜欢看那树木结满果实的丰硕景象,这才碰在了一起。”林周氏被林老太君的目光看的很不自然,赶紧开口解释。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其中霜姨娘更是咬牙暗恨,以为林周氏在暗示众人,她与林敬之有共同的爱好。 “嗯,你今天打扮的这个样子很好看,赏心悦目。”林老太君拍了拍林周氏的小手,根本不理会她的解释,林敬之也察觉出众人似是有所误会,便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想要看看唐郁香有没有生气,却不想看了一圈后,却根本找不到人影,便询问道:“奶奶,郁香呢?她没有和你们走在一起么?” “没有呀,她不是和你一起走出大殿的么?”林老太君说完,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一直以为唐郁香跟在林敬之身边伺候呢,却不想竟跑的没了踪影。 “二爷,***奶刚刚不是说要去取南山上的清泉给您熬药么?还说用那里的泉水熬药,效果会更好。”侍墨知道林敬之很喜欢***奶,这时见老太君面色不渝,赶紧撒谎开脱。 林敬之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闻言赶紧配合的说道:“是呀,我就是问老太君,有没有看到取水回来的***奶嘛。” 在这个重孝的时代,晚辈是不能在长辈面前撒谎的,不然就是不孝,林敬之虽然知道这个茬,但为了不让老太君生唐郁香的气,也只能明知故犯了。 林老太君闻言果然脸色好看了一些,林敬之便赶紧岔开了话题,又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老太君觉得有些累了,便打算早点去普光寺逛逛,等大家上完了香,就打道回府。 “奶奶,郁香的身边跟着十几名护卫,应该不会有事,要不留个仆人在这里传话,我们就先走一步吧。”林敬之生怕这个时候唐郁香猛然冒出来揭破他的谎言,开口提议。 林老太君稍一沉吟,就应了下来,然后她走在前边,领着大家一起走向了普光寺。 普光寺与一清观相隔不远,并列在两座山峰之上,中间有一条可三人并肩行走的小路,很多游人香客都是在这边上完了香,然后再去那边上,在这些忠厚的百性看来,不管哪个灵验,多上柱香总归是好的。 这回连林老太君也没有坐轿,只是领着众人缓步而行,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普光寺。 “二……二爷,婢妾听人说在普光寺门前有一个叫听涛阁的地方,是么?”眼见离普光寺越来越近,只把柔姨娘兴奋的小脸通红,她出身于穷苦人家,又是女儿身,以前何曾有机会来这普光寺? 想起以前那些朋友们说这听涛阁乃是天下一大奇观,但再忍不住轻声询问。 林敬之与柔姨娘相处的了十日,对其颇有好感,这个少 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如水,点头含笑道:“不错,是有个听涛阁,不过到那里之后,你得待在我的身边,不准四处乱走。” 柔姨娘知道林敬之的性子好,一般不会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说话,闻言赶紧点了点脑袋,示意自己知道了。 正说着,林家众人已是来到了听涛阁的门前,林老太君站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这听涛阁里忒是闹的慌,老身就不进去了,敬之,你领着他们进去玩吧。”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便当先跨入了听涛阁,其实说是阁,也不过是一间面积较大的房间而已,而且这房间只有三面是人工砌的砖墙,最后一面,则是山峰的一面峭壁,这座峭壁上有一个一尺方圆的大洞,大洞处,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浪涛声。 “柔儿,这便是听涛阁了,若想知道这听涛阁的奇异之处,还得走到那个洞口的近前处才成。” 柔姨娘虽然心中焦急,但仍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不敢自行跑过去观看。 林敬之虽然从记忆中知晓了这听涛阁的奇异,但心中仍是十分的好奇,抬眼望去,只见这个洞口的下方一左一右各摆了一座香炉,香烟袅袅,扶摇而上,在洞口的上方,则刻了四个方正的大字,‘醍醐灌顶’。 林敬之拍了拍柔姨娘的小手,示意她站在原地等一会,自己则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洞口不远处,他的眼睛已经能穿过厚厚的洞壁看到一个高达百丈的瀑布,白色的浪花从山顶处一泻而下,划过空气,绘成了一副气势磅礴的画卷,他想要看看下方是否有一汪碧绿的深潭,却不想前脚刚刚踏出,耳边就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炸响, ‘轰,轰,轰……’ 这巨大的声响宛似炸雷一般,冲进了林敬之的耳朵,引得的他精神一振,眼瞳扩大,本能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赞,好一个醍醐灌顶!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声音仿佛似是一股温泉,就头灌下,直达脚底,令人心旷神怡!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精神振奋下,林敬之不自觉的念出了诗仙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此诗一出,立在他身后的众人皆是怔在了当地,如此朗朗上口,意境深远的诗句,他们何曾听过! 众人中,颇具才名的霜姨娘最是震惊,想当初,她正是因为仰慕林敬之的才华,这才不顾家中父母的反对,在林老太君放出话,要给嫡孙娶妾冲喜时,义无反顾的嫁入了林府,这份情义,也算是相当刻骨铭心了。 后来,林敬之见她用情至深,心中感动下,便时常抽空陪她聊天,而聊的最多的,自然是诗词歌赋,曲艺琴棋了,可自入林府后,林敬之虽然待她甚好,却一直谨守誓言,不曾作过半句诗词,这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以不能亲耳听到林敬之新作的诗词而遗憾!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霜姨娘嘴里喃喃自语,莲步轻移,走上前,在众人目光灼灼下,就这么轻轻抱住了林敬之的一只手臂,林敬之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到了眼前少女眼中极度的崇拜之情。 咳,自己真是无耻,竟然嫖窃古人的劳动成果! 虽然是无意的,但林敬之此时已是百口莫辨了,立于一旁的柔姨娘虽然不懂诗词,但也心有所感,她见霜姨娘挽着林敬之的手臂一脸的幸福,心下一阵羡慕,便忘记了林敬之先前的嘱咐,也想要抱住自家相公的胳膊,她不求别的,只求林敬之也能温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随着她的跑动,离那洞口便是越来越近,就在她的小手快要碰到自家相公的胳膊上时,耳边却是突传来一声炸响,胆小的她一声惊呼,双腿便没有了半分力气,浑身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林敬之虽然身体仍未大好,但吃了这么多天的药膳,再加上他每天都坚持跑上一圈,身体的敏捷度已是有了大副度的提高,他听到身侧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后,本能的一伸手,将快要倒在地上的柔姨娘搂进了臂弯。 可怜柔姨娘吃这一吓,已是小脸泛白,没有了半分血色,直看的林敬之一阵心疼,“柔儿,你没事吧?” 柔姨娘浑身打着哆嗦,只是本能的抱住了林敬之的腰身,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靠靠,刚刚那一声似惊雷的巨响,可是真把她给吓坏了。 霜姨娘原本抱着林敬之的手臂,沉浸在一片幸福愉悦之中,却没想被柔姨娘一声惊呼给打了岔子,清醒过来后,见林敬之竟当众将柔姨娘揽进了怀里,心中一阵泛酸。 “无量道尊!许久未见,林施主的才情不减当年,这一首妙诗,足以流传千古了!”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听涛阁内走进来一道一僧,林敬之抬眼望去,不由的浑身一颤,从来没人知道,这林府的二爷,竟认得洛城赫赫有名的千年道仙,与百年佛陀! 五千多字的大章节,求收藏,求票票,如果没有号,请您注册一个,支持下麒麟,谢谢! 还有票票,那点推比,能吓死人! 明天依然更新三章! 希望大家能踢偶一脚,让偶爬上新书榜…… 第十九章 道仙佛陀 若是放在穿越以前,林敬之定然不会相信什么仙啊佛的,这些东西太飘渺,又没什么证据,与书本上的科学知识比起来,自是可信度不高。 但一场车祸,让他诡异的从现代,穿到了大乾王朝,有了亲身经历的事实,就让他不敢再小瞧这鬼神之事了,而且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名声在外,说不准手底下还真有些本事,若是不小心被他们看出来自己不属于这里,那可如何是好? 林老太君现在对他虽然很好,但那是因为老人家不知道自己占用了她最疼爱的嫡孙的身体,若是真的知道了自己嫡孙的灵魂已是不在,她又会怎么对待自己? 乱棍打死? 还是架起火堆把他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自穿越到这里后,他能真切感受到林老太君对已逝嫡孙的偏爱,那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实在不敢想象老人家知道自己孙子已然死后,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再则自己死了,谎言便不攻自破,到那时,唐郁香怕是也将在劫难逃! 惊悚下,林敬之的后背冷汗连连,冰凉一片! 没有人不怕死,尽管他已经死过一次,“道长过誉了,在下只是一时兴起,这才随口吟了一句,哪里能当得流传千古四个大字!” 林敬之强自镇定下来,为了更好的掩饰,他甚至没有松开怀中的柔姨娘,温柔而自然的将她扶了起来,柔姨娘此时身体仍在轻轻的颤抖着,那一声巨响,太骇人了。 林周氏一直跟在众人的身后,此时见柔姨娘惊的小脸煞白,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她体贴的走上前,将柔姨娘接到了自己的怀中,轻声抚慰,林孝之生前曾领着她见识过这听涛阁,知道走近洞口一米处后,声音会猛然增大,所以她的身体并未感到丝毫不适。 大乾王朝,极重规矩礼仪,林敬之也知道不能在室外与女子搂搂抱抱,不然会坏了他二人的名声,此时见林周氏如此细心,便一脸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林敬之施主,老纳定会为你念上一夜的往生咒,祝你早日得生极乐净土。”紫云道长抚着长须,刚待再夸赞一番,却不想立于身旁的虚浮大师突然对着西方施了一礼,轻声喃语。 此语一出,听涛阁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个洞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流水拍打巨石的声音。 往生咒? 这可是给死人念的经文,怎么能用在活人的身上,众人中侍墨最先反应过来,跳着脚便开口怒骂,“哪里来的老秃驴,意敢诅咒我家二爷早死,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随着侍墨的话音落地,听涛阁外立马冲进来几个林家护卫,就要对着老和尚拳脚相加。 “慢!”紫云大师见状焦急下一声大吼,然后又道:“我们是林二爷的朋友,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你家主子。” 众护卫闻言停下手,将目光移到了林敬之的身上。 ‘这老和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能看出真正的林敬之已然身死!’虚浮大师的一句话,顿时在林敬之原本就不安的心湖中,搅起了惊涛骇涛, “不错,这二位是我的旧识,你们且先退下。” “阿弥陀佛,林敬之林二爷才是老纳的知交好友。”虚浮大师双手合什,又念了一句。 听涛阁内的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俱是一脸的不解,这眼前站着的不就是林敬之林二爷么?这老和尚解释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老和尚认识的好友,是另外一个叫林敬之的林家二爷? 霜姨娘为人最是聪颖,而且几个女子中,就属她与林敬之单独相处的时间最长,她原本就想不通林敬之自上次醒来后,为什么会不再喜欢自己,这老和尚的一句话,却是让她灵光一闪,随即大吃一惊, ‘难道眼前的二爷,非是以前的二爷?不可能!这天下间哪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二人,而且林府白天夜间都有护卫巡逻,二爷房间的门口也一直有丫环守着,又有谁能将二人替换?’霜姨娘边想,边将犹疑的目光放在林敬之的脸上细细打量,似是想要看出些许端倪一般。 半晌后,她虽然瞧不出林敬之与以前有何区别,但猜忌的种子,已经在心间悄悄埋下。 紫竹道长有些懊恼好友太过死板,花白的胡子轻轻一颤,轻声责道:“老家伙,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固执?” 虚浮大师却是摇了摇头,生硬的回道:“佛家弟子,不可打诳语!” “你,你这老秃子,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紫竹道长气的一甩衣袖,脸显愠色,虚浮大师闻言白眉深深皱成一团,思考了良久后,方才轻声一叹,“罢了,老纳闭嘴不言便是。” 林敬之虽然听不懂这二人在打什么机锋,但也知道定与自己有关,他身上的秘密可不能让周围的人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这二人以前与林敬之交往时,要他保守秘密,不可轻易说出二人的身份,便当先开口道:“你们且在这里等一会,我与两位老友出去有事商谈。” 这里他已经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侍墨暗恨面前的老和尚说话不吉利,开口阻止道:“二爷,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在话里暗自中伤您的健康福寿,以奴才看来,还是少与他们打交道为妙!” 说实话,林敬之也不想与这二人打交道,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哪里还由的他见与不见,“侍墨,我不说过么,这二人是我的旧识好友,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必生气。” “要不,还是让侍墨跟在二爷的身边吧!”一旁的林周氏也看出有些不对劲,便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侍墨闻言赶紧点了点头,但林敬之还是出声拒绝道:“不用了,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 说罢,林敬之便踏步而出,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对视了一眼后,随即跟上。 三人出了听涛阁,便一路西行,来到了一处偏远无人的地方后,停下了脚步。 行走间,林敬之将袖中的拳头捏的生紧,心潮澎湃的同时,也是矛盾不已,他即怕眼前这二人能看出他的身份,又怕这二人没有真本事,只是胡说八道! 若是这二人真能看出他的身份,万一消息泄漏,被林老太君知道后,定然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这二人看不出来,只是信口雌黄,那么他便没有可能再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了!尽管来到这里后有一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奶奶,一个美若天仙的正妻,和四个姿色不俗的小妾,但这一切都显得太过虚幻,飘渺,不真实,就像梦一样,似是随时都会醒来,变成镜中花,水中月。 在心底,他还是认定自己是张平,而不是林敬之。 另外,只是相处了十日而已,他就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唐郁香,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给自己布菜时不甘不愿的模样,喜欢她生气时,在背后偷偷瞪视自己时的娇憨…… 还有林老太君,她给予了自己最宝贵的亲情,这份亲情让他迷恋难忘! 所以在他心中有一股无意识的惧怕,他怕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见了,这份美好未来到之前,他是习惯了孤单的,但真有一天融入了有亲人围绕的氛围后,他又怎么能舍的掉,忘的了! 紫云道长身穿紫色道袍,立于轻风之中,衣衫猎猎,此时见林敬之神色变幻间,复杂莫明,他眉头一皱,突然喝道:“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你怎可整日犹豫不决,难不成想当那无根的菟丝子么?” 披着金线袈裟的虚浮大师也是双手合什,开口道:“阿弥陀佛,即来之,则安之,施主既已再世为人,前尘便已是过往云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过是朝露电闪,一晃而过,当学会舍得,放下!” “你,你们……”林敬之闻言瞬间将眼睛瞪了老大,惊的张口结舌,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狂吼,‘这二人,竟真能看出自己来自何处么?’ 如果觉得字少,大大们可以先收藏起来养着,谢谢了…… 第二十章 金创药 听涛阁内,霜姨娘皱着一双细眉,暗自沉思,如今的二爷,当真不是以前的二爷么?不可能吧,不然就算是自己看不出来,林老太君却不会认错呀,要知道这林家二爷可是林老太君心尖尖上的肉,哪有可能真假不辨! “嫂嫂,这听涛阁里可真是叫人害怕,以后柔儿再也不要来了。”柔姨娘抱着林周氏的细腰,身体仍在轻轻的颤抖。 林周氏对这个娇怯可人的少女颇有好感,顺着她的口气道:“好,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柔姨娘窝在林周氏的怀里,黑亮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惹人怜爱,想起刚刚的大意,嘟起嘴巴小声自责道,“都是柔儿不好,刚刚没有听二爷的话,这才吓了一大跳,嫂嫂,你说二爷待会回来后,会不会生柔儿的气?” “不会,柔儿长的这么漂亮,又乖巧可爱,二爷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林周氏轻抚着柔姨娘的秀发,细声安慰。 柔姨娘出生贫寒,一直将才华横溢的林敬之视若神明,在林敬之面前,她很是自卑,虽然已经知道了林敬之脾性温和,但她还是担心哪天惹林敬之生气了,会把自己休掉,甚至是送给别人,此时因为不听话犯了错,她难免会慌恐不安,听到林周氏的安慰后,她虽然放松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提心吊胆。 侍墨对那一道一僧没有好感,心中很是不安,便在听涛阁的门口处走来走去,生怕主子会受到伤害,大约过了一刻钟后,他终于看到了从远方走回来的林敬之,连忙高声叫道:“二爷,您没事吧?” 林敬之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奇人,心中震惊之余,也是有些惴惴不安,那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并没有与他细说什么,只是暗示他要多多行善,为自己积福,另外这二人竟然还推算出过不了多久,北方会爆发一场天灾。 想起那一道一僧给自己的暗示,林敬之就烦躁不安,他性格善良,早就打算要救济流民,但林府虽然富庶,他也不可能为了积善就散尽家财,流民要生存,林府的人就不要活命了么? 更何况林府现如今还有个林老太君在上,他就是真想如此做,也没那么大的权力。 可是他将来若是付出的不够多,那一道一僧恼怒下,真将他的身世说了出来,那就不妙了,毕竟这二人可是洛城有名的大人物,千年道仙,百年佛陀。 心中有事,林敬之的脸上自然不好看,他只是对着侍墨点了点头,就向普光寺走去,侍墨很是会察颜观色,也不多话,就跟了上去,霜姨娘见林敬之回来后行止古怪,心下大奇,众人中就只是苦了柔姨娘一人,她一见林敬之阴郁的脸色,就吓的小心肝突突乱跳个不停,生怕刚刚的事情已经惹恼了他。 林周氏只觉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紧,就查觉出柔姨娘有些害怕,但现在真正能让柔姨娘安心的只有林敬之,所以她只是无奈的拍了拍怀中少女的香肩,就拥着她走了出去。 林敬之走进普光寺后,就随着下人一路穿插,寻到了林老太君,林老太君此时有些累了,正坐在一间厢房休息,见嫡孙走了进来,就开口问道:“敬之,郁香回来了么?” “还没有,奶奶,您是不是身子乏了?要不我们先上香,上完香后,您就先回府去休息,孙儿在这里等等郁香就是。” “这怎么能行,你可别忘了,今天来这里,是给你还愿的,我们林府的第一柱香,必须得你与郁香来上才行。”林老太君此时虽然有些累了,但还是轻轻摆了摆手,开口否决。 林敬之刚待再劝,却突听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即就见一个林府护卫闯了进来,林老太君见其如此大胆,怒声道:“好个不懂规矩的奴才,不知道主子在屋里议事么?来人,拖出去给我打。” “等等,老太君,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大胆的奴才,若是惊到老太君,你少不了得吃顿板子!”林敬之此时心情很是不好,也怒喝了一声。 “回二爷,***奶在逛风景时遇到刺客,受伤了!” “什么?”林敬之身体弱,闻言后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唐郁香遇到了刺客,还受伤了,她伤的重不重?是什么人要杀她? 林敬之这一刻心神大乱,他上前一把揪起护卫的领子,急声问道:“她在哪?***奶的人在哪里?” 这名护卫先前就跟在唐郁香的身边,为了报信,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在半山腰,在西边。”说罢,还抬起右手指了指方向。 林老太君先前听到消息也是心中一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遇到了刺客?林家经商多年,从来不曾与人结过死仇,怎么会有人行刺唐郁香呢?随后她又见林敬之竟为了一个女人心神失守,没了半点气度,心下一阵不快。 林敬之可是林府的当代家主,想要女人还不容易,怎么能因一个刚进门的妻子便如此失态,她见林敬之问清了方位,就要冲出厢房的屋门,连忙叫道:“敬之,你身体不好,叫仆人抬你过去。” 林敬之此时已是惊的六神无主,本能的就要拔腿开跑,听到这一句后,才想起如今的身体瘦弱无力,哪里能跑的了那么远的路,于是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嚷道:“奶奶,孙儿先行一步,您随后再来吧。” 知冬给唐郁香包扎完伤口不久,那边的刺客们便全部被横杀当场,一阵阵血腥味顺轻风飘了过来,直吓的这主仆三人头皮发麻,唐郁香以前给人看病时,虽也曾见到病人的伤口和死人,但比起眼前的惨相来,那就上巫见大巫了。 那些刺客中运气好的,身上也最少挨了五六刀,更别提那些在战斗中被人砍了胳膊或大腿的倒霉鬼了。 尤其是最后掷飞镖的那个,更是被众人用刀砍成了肉酱,那鲜血狂喷而出的景象,就是男人见了也会惊骇不已,更何况她们三个女子了。 战斗结束后,林家的护卫队长胡定,见自家***奶受了伤,直惊的冷汗连连,他是护卫头领,主子受伤,他担的责任最大。 “***奶,小人护卫不周,害您受了伤,请您责罚!”胡定将腰间的钢刀插入鞘中,紧走几步,跪在了唐郁香的面前。 唐郁香见他身上鲜红一片,沾满了血迹,被唬了一跳,“我没事,小伤而已,你呢,有没有受伤?” 胡定正暗自后怕,生怕唐郁香会重责他,却没想眼前的主子竟问他伤没伤到,要知道他虽是个护卫队长,但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而且这唐郁香可是当代家主的正妻,很有可能几年后,就是当家主母,连忙惶恐道:“回***奶,奴才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那些歹人的。” “那林府其余的护卫呢?”唐郁香着急的说完后,身形一晃,差点晕倒,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刺客们全部战死,那么自己这边定然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胡定先是犹豫一下,才道:“回***奶,我们这边一共有三个人受了重伤,五人轻伤。” 唐郁香一听没有死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道:“重伤的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胡定虽然也听说过自家***奶以前是个医师,但主子就是主子,哪有给下人看伤的道理,更何况面前这位主子还是女儿身,“***奶,他们三人虽然受了重伤,但并无性命之忧,还是算了吧。” 唐郁香闻言眉头一皱,刚待坚持,知冬却是提前道:“***奶,既然他们死不了,那您就别过去了。” “是啊,您看那一地的……”知秋话说了一半,就是一阵干呕,待好些了,才将手里的药瓶扔给了胡定,道:“这是***奶亲自炼制的金创药,快给他们送去。” 护卫们习武,哪有不受伤的,所以胡定他们身上也是有金创药的,当然,与唐郁香赐下来的这瓶药比起来,自然是差了不少,这一战中,护卫中有两个受重伤的各自被砍掉了一只胳膊,其余的众人正发愁没办法止血,就见胡定走了回来。 “胡老大,这血止不住可怎么办呀?”其中一个护卫焦急的喝问。 胡定性格憨厚,不喜说话,闻言浓眉紧皱,只是接过一根布条,然后蹲在伤员的身前,不顾其痛的死去活来,又在伤者的断臂上方狠狠的缠了几圈,“张二,你忍着点,我这里有***奶赐下来的金创药,效果不错。” 张二此时已经痛的神智不清,胡定便一边敷药,一边道:“别忘了你的家人,你可死不得。” 这回他们这些护卫可是有过无功,保护主子不利,所以回去后,只会受罚,不会有半分奖励,轻伤的还好些,重伤的说不准会被主子舍弃,连药钱都不给。 而没有受伤的,则有可能得吃顿板子。 张二家境贫困,上有病重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模模糊糊间,听到了这一句,精神一振,要活下去的信念坚定了几分。 唐郁香医术高超,炼制出来的金创药自然不凡,只是倒出来少许,众护卫就见张二的断臂处不再流血,顿时一阵欢呼。 林府这边的护卫们因为可以救下好友欢呼,宣威将军那边的护卫们却是愁云惨淡,他们围成了一圈,全部面无血色。 第二十一章 岐玉 “***奶赐下来的药可真灵验!” “是啊,听人说***奶以前是个有名的医师,果然不假。” “***奶可真有本事……” 林家的护卫们见唐郁香赐下来的金创药竟如此灵验,围在一起夸赞不已。 许勇将刺客尽数杀光后,就急忙来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前,他见主子脸色青中泛黑,就意识到了不妙,怪不得主子刚刚会转身逃跑,原来是中了毒! 他蹲下身,赶紧将主子的右手抬起,开始诊脉。 许勇三岁习武,是宣威将军郑胜专门培养的家族侍卫,在十七岁那年,因为武艺好,性子沉稳,外加医术学的颇佳,被郑胜分配到了嫡长子郑剑秋的身边,当时的郑剑秋只有十岁不到,见他武艺高强,很是敬重。 ‘这究竟是什么毒?’许勇给郑剑秋把过脉后,一双剑眉拧成了一团,其余的护卫见统领只是阴着脸不说话,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郑剑秋无事便罢,若真的陨命在此,他们必定要跟着陪葬! 寂静了许久后,一个护卫终于状起胆子上前一步,小声道:“许统领,小人听那边的人说他们的主子是个医师,您看要不要请来给公子把把脉?” 许勇猛然抬起头,狠狠的瞪了那名护卫一眼,他自认医术高强,自己都查不出来,更何况是一个乡村游医。 ‘扑通’一声,那名护卫便跪在了地上,脸上已经是露出了哀容,他结婚不到两年,前些时日妻子才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可不想就这么丢掉小命,而且郑剑秋可是郑府的嫡长子,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家主震怒下,怕是会让这些护卫们的家眷也跟着陪葬, “许统领,您就让那医师过来看看吧!” 许勇此时也是焦急不已,他又何尝不知道主子若是有个好歹,他也得陪葬,眼见这名护卫接连打断自己的沉思,怒极下,就待开口喝骂,然而他还没张口,就见围成一圈的护卫们哗啦一声全跪了下来, “许统领,既然您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不如就让那位医师过来瞧瞧吧。” “是啊许统领,说不准那医师真能医好公子爷呢!” “求您了,小人可不想死啊……” 许勇眼见护卫们个个出声哀求,一双眸子忽明忽暗,沉吟了良久之后,终是轻声一叹,“罢了,就让那个医师过来给公子爷瞧瞧吧。” “是!”第一个开口的那个护卫应了一声,就拔腿跑向了唐郁香这边。 唐郁香先前就看出那受伤青年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此时见对方来求医,就打算过去看看,只是她刚踏出第一步,就被知冬给拦了下来,“***奶,您不能过去。” “是呀,***奶,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给人去看病?这不和规矩。”知秋也站在一旁劝阻。 来求医的那位护卫没想到这边的医师竟然是个豪门贵妇,心下一惊,尽管自家主子身份娇贵,但也没有强迫一个贵妇去为主子疗伤的道理,想想此时公子的性命已是堪忧,他便不再顾及许多,连连叩首道:“夫人,您是菩萨心肠,求您救救我家公子爷吧!” “你家公子爷可是中了毒?”唐郁香此时也是踌躇不已,如今她可是林家的***奶,哪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去给人看病,更何况对方胸前还有刀伤,若果真要诊治的话,说不准还得查验伤口。 以前她现如今的身份,的确是不好过去帮忙。 想了一会,她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若只是刀伤,给他些疗效好的金创药就行,但若真如自己猜想那般中了毒,这趟医,她还得去看上一看。 抛开对方的身份不讲,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回夫人,小人家公子爷正是中了毒。”那名护卫眸子闪过一丝讶异,要知道两群人离的较远,这边又闹哄哄的,眼前的女子不可能听到那边说的话,她怎么知道自家公子爷中了毒呢? 难不成这位夫人,真的是位岐黄妙手? “带路!”人命关天,唐郁香不敢久拖,抬腿便走,知冬与知秋还要劝阻,却被唐郁香给甩到了身后。 郑府的护卫们也没想到那边的医师竟是位女子,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过最终他们还是乖乖的让出一条路来。 许勇则是冷哼一声,也闪到了一边,若非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绝不会让一个女医师去给公子爷看病疗伤。 女人除了缝衣刺绣生孩子,还能干什么? 唐郁香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来到近前后,就蹲了下来,站在她身后的知冬见她要给伤者把脉,便赶紧掏出一方锦帕,盖在了郑剑秋的手腕上,唐郁香见她如此细心,赞许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伸出右手,轻轻的搭在了郑秋剑的脉搏上。 这不诊脉还好,一诊立马将唐郁香吓了一大跳,因为此时伤者的脉搏毫无规律可言,一会平缓,一会激昂,一会又变的虚弱不堪,拧紧了眉头,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开始仔细诊断中了何种毒药,会有这种现象。 围成一圈的护卫们似浮雕一般,静静的立于一旁,将眼神全部放在了唐郁香的小脸上,他们的心情,也是随着唐郁香表情的变化,时起时落。 一瞬间,这里只剩下了轻风吹动树叶时,响起的哗哗声。 “我要查验伤口,你们帮把手。”良久之后,唐郁香才睁开眼睛,那双柳眉已是蹙成了一团,先前许勇已经处理过伤口,包扎了起来,有个护卫闻言,稍做犹豫,就弯下腰将绷带重新解了开来。 知冬与知秋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见状面皮一红,就赶紧将头偏向了一边,不敢再看,唐郁香则大大方方的望向了伤口处,只见伤者胸口处有一条长约三寸的豁口,划的并不深,但流出来的鲜血,却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可见刺客使用的毒药,相当的恐怖。 “请问夫人,可能看出来我家公子爷中的是何种毒药?”许勇见唐郁香给人看病时表情镇定,动作自然,自有一副高人风范,一股敬意自心底由然而生。 “看不出来。” 唐郁香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说完后,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众人已经有一大半变的面无血色,“依我年来,你家公子中的应该不是一种毒药,而是由好几种毒药混合而成,所以这脉搏才会如此怪异。” 许勇闻言眸子一亮,恍然大悟,急声问道:“那夫人可有解毒之法?” “解毒之法没有,不过我可以肯定,你家公子所中之毒虽然难解,但一时半会并不会丢掉性命,我这里有一粒解毒丸,你们且给他喂下去,然后早点去寻个解毒高手来救治吧。”唐郁香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交给了身旁的知冬。 知冬接过,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后,递给了身旁的护卫。 那护卫不敢自作主张的给主子喂下,先交给了许勇。 许勇颇通药理,接过药丸后,就先查看颜色,先其约有蚕豆大小,通体雪白,从表面并不能看出来什么,便又放在鼻端嗅了嗅,随即,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便扑入鼻中。 他蹲下身,亲自给自家主子喂下,这才问道:“敢问这位夫人,这解毒丸是用哪几种药材炼成?” 唐郁香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哪有给人疗伤,还说药方的。 许勇平日里也喜欢摆弄药草,见猎心喜下,这才问的有些唐突,见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 唐郁香诊断的结果对于许勇等人来说亦喜亦忧,喜的是自家主子一时半会不会死去,他们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而忧的则是唐郁香说郑剑秋所中之毒是由好几种剧毒掺和而成,那么要想解毒,就麻烦了。 “请问夫人家住何方,等我家公子爷醒了,必定会亲自登门拜谢!”许勇给手下打了个眼色,示意其动手给公子爷重新包扎,自己则转过身,对着唐郁香深深施了一礼。 唐郁香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她不想担搁病人的时间,知冬与知秋见她想要起身,就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将她掺扶了起来,,然而就在她想要转身之际,却是突然‘咦’了一声,随即喝道:“等等,你把那块淡黄色的玉佩拿来给我看看!” 拿着宝玉的护卫愣了一愣,这才将手中的宝玉递了过来,这块黄色的玉石是他整理郑剑秋的胸襟时,滑落下来的。 唐郁香将玉石接到手中,指尖便传来一阵温热,再细观其色泽与纹路,脸上一喜,‘淡黄色,外表光滑,质地均匀,横断面有同心层纹结构,纹路清晰,难道这便是医书中所记载的奇玉之一,岐玉?’ “快,快将这块玉石放在你家公子胸前的伤口处。”唐郁香边说,边又将玉石递了过去,那名护卫虽然不明所以,便还是听话的照做,许勇见状,急忙踏前一步,开口问道:“敢问夫人,我家公子爷可是有救了?” 唐郁香不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肯定,再等上片刻,结果就出来了。” 那护卫将玉石放在伤口处后,怕玉石掉下来,就没有放手,于是众人便围成一圈,仔细的打量,唐郁香先前已经露了一手,所以这些人并不怀疑她的能力。 其实唐郁香以前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说世间有一种淡黄色的奇玉,名叫岐玉,很是罕见,可解数百种剧毒,这时她虽见那块玉石与书中所述一模一样,但到底是第一次见,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随着是时间的流逝,众人就见那块淡黄色的玉石颜色越来越深,唐郁香让那护卫将玉佩翻过来后,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没错,这块玉石,的确是岐玉无疑。 今日第三更奉上! 第二十二章 误会 许秀才当年一直未能高中,机缘巧合下,买来一本医书,那本医书因时代久远,书皮已然泛黄脱落,所以唐郁香也不知道那本医书叫什么名字,由于唐郁香自幼喜好学医,又博闻强记,所以至十三岁时,就已经将那本医书的内容全部背诵了下来,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一照面间,将那枚岐玉给认了出来。 书中说,用岐玉解毒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吸噬,硬生生将人体血液里的毒素给吸出来,所以唐郁香才会让那名护卫将玉石放在伤口处。 岐玉原本是淡黄色的,吸了毒素后,颜色自然会变深,唐郁香见状脸上一喜,知道这位身世娇贵的的青年,有救了。 听完唐郁香的介绍,许勇与四周的护卫们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他们可是在鬼门关处走了一遭,唐郁香想了一想,又道:“这位公子中毒较深,若只是用岐玉吸毒,效果太慢,不如我再帮上一把吧。” 唐郁香说完,就从袖口内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然后将其打开,里边装了七七四十九枚银光闪闪的梅花针,许勇此时已经对唐郁香的医术十分钦佩,自然不会阻拦。 唐郁香此时左手的小手臂受了伤,便将木盒交给知冬拿着,然后取出了一枚银针,随着银针的入手,她的神情开始变的庄重肃穆,果敢的下针,再取针,精神极度的集中。 眼见面前的少*妇表情认真,下针动作又快又稳,没有丝毫拖沓,引得许勇一阵失神,这个时候的唐郁香,自有一番女人专注时的美态,只可惜……只可惜已是嫁给他人为妇。 唐郁香给病人针灸时从来不敢大意,她先是接连刺入十二枚银针,将素毒素密度较高的地方圈围起来,然后再下针,刺激伤口处的血液流动,这样一来,那岐玉吸食毒素的速度自然就会加快,施展针灸之术,极耗心神,没多大功夫,唐郁香的脑门上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一旁的知冬心疼自家主子,见她又拿出一枚银针后,明显神情疲惫,有些力不从心,便开口劝道:“二奶奶,您刚受了伤,需要休息,既然这位公子爷已经无性命之忧,您就歇会吧。” 唐郁香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医者父母心,岂能置病人于不顾?她又施了一针后,本能的望了伤者一眼,随即心中微讶,原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受伤的青年长的还真不赖。 林敬之也长的好看,但林敬之的面相柔合,俊雅,而这郑剑秋则更有男人味一些,属于阳刚类的。 知冬见主子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赶紧取出丝绢,帮她将额间的汗水拭去。 林敬之担心唐郁香的安危,坐在双人抬的软轿上不停的催促,直累的那两个仆人双腿发软,浑身冒汗,好在唐郁香出事的地点离的不是很远,过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林敬之一下轿,就看见妻子正给一个伤者针灸,他是现代人,倒不是很在意那些规矩,只是走到近前后,瞧见唐郁香的手臂上竟打着绷带,吓的一声惊呼,“郁香,你的手臂受伤了?要不要紧?” 唐郁香正要下针,闻言手腕一抖,差点扎错了位置,眼见还剩几针就完工了,却不想林敬之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她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相公,这才转过头重新下针。 立于一旁的许勇虽然看出林敬之的身份不简单,但仍是上前一步,将其阻挡在了外边,冷声道:“这位夫人正在给我家公子爷疗伤,还请你离远一些,静一静,莫要妨碍。” 林敬之没想到眼前做下人打扮的男子竟如此无理,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阵不快,自己的妻子帮这人的公子爷疗伤,这人却无理的要自己走远一些,任凭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高兴。不过眼前这人并不认识他,他也不好发作,不然到头来只能显示出自己没有气度,深吸了一口气,他果真安静了下来。 不过在他心中,却是有些气恼唐郁香,自己都受伤了,干嘛还要给别人看病。 他虽然忍下来了,但林府的一众护卫们却是不干了,他们是习武之人,脾气自然要差一些,眼见主子受气,他们哪里能忍的下去,也不知哪个第一个开了口道:“好个没良心的狗奴才,我家二奶奶救了你家公子爷的性命,你们不知回报也就罢了,竟还敢让我家二爷受气。” “就是,真他妈不是东西!” “要我说刚刚二奶奶就不应该发慈悲救他……” 唐郁香见许勇顶状林敬之,心中也难免有些不舒服,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顶着个林家二奶奶的名头,代表的,自然就是林府,而且若非有这个身份,她今天也帮不了许勇等人。 没有身份,就没有护卫,那么这个伤者,就不会只是中毒这么简单了,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被人一刀砍了。 许勇没想到一句话竟惹来这么多人声讨,虽然知道自己出口无状,但他身为郑剑秋的侍卫统领,到底有一份官家的傲气,当下便拉下脸色,沉声道:“闭嘴,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我等,若是打扰了这位夫人解毒,累我家公子爷有个好歹,定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林敬之就算生的好脾气,此时也有些恼了,他虽然已经看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有背景,就能恩将仇报么,还动不动就要了别人的脑袋,于是他横跨一步,冷声道:“郁香,你且停手,我到要看看他们怎么要了我的脑袋!” 林家护卫们闻言,哗啦一声就围了上来,皆是大声附和。 唐郁香拿着银针心中一阵犹豫,她也气恼许勇说话太冲,但医者父母心,哪能因为此人出言不逊,就放弃救治病人的道理?所以她深了一口气后,再次将手中的银针扎了下去。 林敬之见唐郁香竟当着这么多外人不给自己留面子,脸色一阵发黑,别说在这里,就是放在他以前生活的现代,女人也不能在大街上撂男人的面子,不由自主的,他便看向了受伤的郑剑秋。 入目处,是一张帅气之极的面庞,他的心一下便紧紧揪成了一团。 上一世,林敬之与初恋女友相爱了近三年的时光,但最终还是分了手,分手后不久,他就见前女友与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手牵着手逛大街,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女友之所以会和他分手,并不是对方所说的什么性格合不合的来,而是前女友变了心,找到了更帅气的一半,当时他也没有发火,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有一方已经变了心,他总不能勉强。 此时他见唐郁香一脸平静的给青年疗伤,竟对自己的吩咐恍若未闻,精神恍惚间,便将眼前的一切,与前世的景象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难言的酸涩传来,引的他心头一疼,本能的握紧双拳,手臂上青色的血管也是根根跳起。 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如今的相貌,并不比那个伤者差。 “郁香”就在林敬之失神之际,林老太君也赶了过来,她刚一下轿,便是脸色大变,自家的儿媳,林府将来的当家主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一个衣衫裸露的青年疗伤看病! ‘这成何体统!林家还要不要脸面了!’林老太君怒极下双眼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幸好立于一旁的含香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唐郁香有胆子不理会林敬之,但却不敢违逆了这位林老太君,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 今日第一章奉上! 第二十三章 郁香受罚 听到林老太君的声音后,唐郁香心头一跳,不敢担搁,赶紧将手中还未扎下的银针收回了木盒,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再把伤者的病情放在第一位了,不然伤者救活了,她的小命却难保了! “孙媳给老太君请安!”唐郁香站起身,匆匆的绕过许勇,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那张娇俏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镇定与波澜不惊。 林老太君脸若冰霜,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就吓的唐郁香浑身颤了一颤,本能的,唐郁香向着林敬之的方向靠了靠,这几日在林府,但凡有错,林敬之都会帮她求情,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但此时的林敬之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给她求情,只是将头偏向了一边,不予理会。 林老太君来迟了一步,并没有见到唐郁香当众驳林敬之脸面时的一幕,不然早就发飙了,此时她见唐郁香胳膊上有伤,便强自将怒火压了下来,示意她起身后,才冷冷的问道:“郁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郁香见林老太君脸色不好看,不敢担搁,就待将来龙去脉说上一遍,却不想这时许勇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夫人,请问我家公子爷的性命,可是保住了?” 自见到林老太君,唐郁香就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一般,哪敢自主回话,她偷偷抬起头,瞥了林老太君一眼,见其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便没有理会许勇,只是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听完唐郁香的回禀,林敬之才知道受伤的人竟然是宣威将军的长公子,灵光一闪间,心中活络了起来,林老太君也是一阵惊讶,暗叹唐郁香可真是够倒霉,怎么一出门,就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 许勇见眼前的美妇人已经将自己这方的身份说了出来,傲气再涨三分,这个时代,官家与平民的身份差距,是很大的,他挺了挺了胸,先是冷眼扫视了一圈,才重新问道:“敢问这位夫人,我家公子爷身上的毒可是无碍了?” 林老太君不发话,唐郁香仍然不敢开口回答,只是静静的立于一旁。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若是担误了我家公子爷的性命,你们能担待的起么?”许勇先前已经对唐郁香颇为敬佩,所以见唐郁香十分害怕眼前这个老太婆,就本能对林老太君有了恶感,认为这个老妇人,定然是个恶婆婆。 林老太君见许勇口气不善,而且不看唐郁香,却是对着自己喝问,直气的脸色大变,林家现如今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但洛城林家也是响当当的一方富豪,就算是躺着的那位郑家长公子,她都不怕,更何况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下人奴才! “好个瞎眼的狗才,我家孙媳仗义出手相助,这才保了你家公子一条性命,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怎么,这天底下难不成没有了王法不成?”林老太君怒极下指着许勇的鼻子,就是一通发作。 唐郁香表面上恭敬的听着,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了一声,‘您老也知道有王法?既然知道,还敢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许勇吃这一骂,脸皮微微泛红,他只是看这个老妇人不顺眼,这才仗着主子的身份,放肆了一些,一旁的林敬之虽然也气恼这个家伙狗仗人势,但想起林府如今不妙的境况,只是心下一叹,强作笑脸问道: “郁香,郑公子身上的毒解了么?” 说完,林敬之还偷偷给林老太君打了个眼色。 唐郁香鼓起全身的勇气,快速瞥了林老太君一眼,见其不知为何脸色渐缓了下来,这才敢开口回道:“郑公子随身携带的那枚‘歧玉’妙用无穷,可以吸纳毒素,再加上先前我用针尖之术阻止了毒素的蔓延,后又下针刺激血液流通,使得‘歧玉’能更快的吸毒,此时这位郑公子的生命已经无忧了。” 唐郁香这个回答,对于郑府的护卫们来说,可以堪比天籁之音了。 “多谢夫人仗义相助,等家我公子爷身体好些了,必有厚报!”许勇说完对着唐郁香深深一礼。 其余的护卫们见状,也有样学样,齐齐施一礼。 唐郁香原本想要说没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林老太君的脸色重又沉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妙,按理说已经嫁为人妇她不管做了什么善事,都应该记在林府或者她夫君的头上,对方要谢,也应该谢林老太君,或者林敬之才对。 及时的收了口,唐郁香赶紧抬腿躲到了林老太君的身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许勇等人见状,不得不礼貌的跟林老太君寒暄了几句,然后抬着郑剑秋匆忙下了山。 等不见了许勇等人的踪影,林老太君才冷哼一声,当先上了软轿,打道回府,唐郁香知道今天犯了规矩,回去难免会受罚,便求救的望向了林敬之,林敬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理会,也上了一顶轿子随后离去。 望着林敬之远去的背影,唐郁香心下一阵失落,这还是林敬之醒来后,第一次没有理会她求助的目光,虽然心中早就认定林府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但一股酸涩传来,直堵的她心中发慌。静立了良久,才苦涩的轻语,“这个林敬之,果然非是良人!” 知冬与知秋对望了一眼,眼底深处都隐藏着深深的担扰与害怕,唐郁香是主子,犯了错,最多也就是跪上几个时辰,可她们俩跟在身旁规劝不利,害主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回府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轻则挨顿板子,重了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一想起林老太君平日里的手段,她们二人便不寒而栗。 回到林府,林老太君刚进大堂,头也不回,就冷喝了一声,“跪下!” 唐郁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此时也不敢分辩,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林敬之其实已经想通了,刚刚的他,本不该命令唐郁香放弃救人,毕竟与救人相比,他受的那点气,实在是不算什么。 再则那人身份不简单,说不定在无意间,林府还能托唐郁香的福,傍上宣威将军这棵大树。 现在的林府境况很不好,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抬起头看了眼林老太君,见其脸色很是难看,林敬之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立在了一边。 林老太君坐下来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大厅内,安静异常,只能听到林老太君手中的茶盖与茶杯相撞后发出的响声,声音不大,但每一下都似撞在了唐郁香的心肝上,引的她越来越恐慌,不一会,脑门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老太君是什么人,唐郁香是很清楚的,所以林老太君不发问,她也不敢主动开口分辩,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场血雨腥风,与当时那血淋淋的场面,她的身体就开始微微的颤抖,胡思乱想道, ‘老太君不会嫌我丢了林府的脸面,把我活活打死吧!’ 念及此处,她只能期待林敬之会上前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个无情的男人,却是不发一言,只冷冷的站在那里。 这次犯错的人是唐郁香,是林敬之的正妻,所以林敬之此时也只是立在唐郁香的身旁,没有过去坐下,唐郁香一直低着头,使的他未能看到自己娇妻的俏脸,已是惨白一片。 第二十四章 虚惊一场 大厅内,唐郁香自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觉的双膝麻木,已是没有了知觉,她低着头,像一只无助待死的羔羊,被寂静空气中无形的大网,紧紧的束缚着,这时气闷的她甚至认为,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也是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老太君不说话,林敬之不求情,这让唐郁香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的眼前一晃,多出了一只大脚,和一方衣衫的下摆,随即,那无形的大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沉闷的气氛不见了,她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 大脚的主人迈到她的身前,一伸手便掺扶在了她的右臂上,“奶奶,郁香刚刚受了惊,胳膊上还负了伤,先让她回屋休息去吧。” 林敬之一边说,一边将唐郁香扶了起来。 其实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开口求情,是因为自他穿来后,没少因为琐事顶状林老太君,而这次的事件,不但唐郁香犯了错,林老太君还在外边折了脸面,所以为了让林老太君消消火,这点苦头,唐郁香还是必须得吃上一些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并不知道唐郁香会如此惊恐,不然就算是知道了过早求情会将林老太君惹恼了,他也将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由于林敬之没有请示林老太君,所以唐郁香不敢起身,害怕之极下的她像是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先前对林敬之的不满,瞬间就不翼而飞,还抬起头,感激的望了一眼林敬之,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认为林敬之帮自己,是他的责任,是应该的。 心境不同,感触就不同,有了这份感激,在唐郁香眼中,林敬之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堪了。 林敬之双手扶的力道太大,几乎将她给提了起来,于是她能只能配合的站了起来。 唐郁香的双腿早就跪的麻木了,不动还好,一动直疼的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双腿无力站不稳当,再加上担惊受怕的,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依靠,便半立半依的挂在了林敬之的身上。 惊鸿一瞥,瞧见唐郁香一脸的痛楚,使的林敬之心中一疼,早先见到那张帅气面貌所生的妒火,在此刻瞬间熄灭,只剩下了怜惜。由于此时的二人各自想着心事,所以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一刻相依相偎的姿势,很是暧昧。 林老太君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早就成精了,林敬之能想到事情,她自然也能想到,若是能因为这次意外与宣威将军套上交情,那就太好了。 “嗯,郁香,你先下去休息吧,到了晚上,再来老身屋里说话。”既然要与宣威将军攀交情,那就不能将唐郁香罚的重了,不然传到郑将军的耳朵里,会被误解的,误解林府的当家主人,不愿意出手救助郑公子。 虽然唐郁香先前给男子解毒逾越了规矩,但对林府来说,可能还是件好事,所以林老太君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当然,为了挽回些林府的面子,罚还是要罚的,不然传出去,外人还真当林府内没个规矩。 林老太君在心里是这么想的,才罚唐郁香跪了一会。 唐郁香没想到林老太君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讶异,照刚才的架势,不是应该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么?林敬之知道这个奶奶极讲规矩,他生怕林老太君会将过错推到两个丫环的身上,便赶紧转身道:“知冬知秋,你们还不赶紧过来伺候***奶,想挨板子了么!” 知冬与知秋一回林府,就跪在了大厅的门外,此时闻听林敬之要她们上前伺候,也顾不得膝盖酸痛,就咬着牙爬了起来。 林敬之又何尝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也在担惊受怕,但还是故意板下脸来,喝道:“今天***奶行事冲动,犯了规矩,你们却不知劝阻,真是该打!” 这话一出,吓的两个小丫环浑身一哆嗦,差点哭出声来。 “不过今天***奶受了伤,又让你们伺候惯了,这笔帐就先记下,等***奶身体好了,你们自己到***奶面前领罚吧!” “是,奴婢等***奶伤养好了,一定领罚!” “是,二爷,奴婢们知错了。” 知冬与知秋听到这一句,才把咚咚乱跳的心肝重又放回了肚子里,***奶脾气温和,待她们如亲妹妹一般,才不会重罚她们呢! 唐郁香见林敬之又帮忙救下了两个丫环,这才总算长长舒了口气,不然这二人若是有个好歹,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等唐郁香再次感激的抬起头来,林敬之才发现娇妻的俏脸已是白若宣纸,毫无血色,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但他现在还有要事与林老太君商量,所以虽然心中不忍,也只能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需要抚慰的娇妻施完礼后,渐渐远去。 知秋与知冬上前扶着受伤的***奶回房,见二爷竟不跟过来关心一下,全都嘟起了嘴巴,暗自责怪,二爷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奶可是受伤了呢,还是少女,又因为入林府不久的原因,这两个小丫环还没吃过豪门旺族的家法,所以性子仍然单纯,一转眼间,就不记得刚刚差点丢掉了小命。 一直等唐郁香的背影淡出了视线,林敬之才走上前缓缓坐了下来,开口前,他先摆了摆手,示意厅内伺候着的丫环们全部退下,才道:“奶奶,依孙儿看来,郁香这回不但没有犯错,还为林府立了大功一件。” “嗯。”屋内只剩下了祖孙两人,林老太君也不再玩虚的,她并不在乎林敬之为两个小丫头求情,反而觉得孙儿这高举轻落的方法使用的不错,即教训了下人,又保住了主子的颜面,含笑点了点头道:“那道士算的果然不假,有郁香伴在身边,定能保你长命百岁,林家世代繁华。” 此时的林敬之也不知道该不该信道礼佛,又道:“奶奶,孙儿还有件大事要禀报。” “哦?什么事?” “据各地的下人禀报,北方很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大面积的蝗灾。”林敬之说完,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说到蝗灾,他又想起了那千年道仙与百年佛陀在山顶上的暗示。 林老太君先是一怔,随即一阵狂喜,她明白,这一场蝗灾对林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好,好,敬之,如果消息可靠,我们就马上囤粮。” “奶奶,我已经交代下人去办了。”林敬之见林老太君喜不自禁,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可如今林府处境不妙,一个不好,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他打算提醒一下老太君,“奶奶,您可是想囤粮发财?” “何止是发财,应该是发大财才对!”林老太君笑着说完,这才发现孙子眉头微皱,似是还有后话要说,“敬之,你想说什么?” “奶奶,孙儿在想,如今林家在朝中无人依靠,若是等蝗灾爆发后,那田机田大人闻听林府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会怎么办?” 林老太君先前没有多想,听完此话后,心中一惊,平日里粮食低贱,林府就算存储再多,也不会有人理会,但蝗灾一爆发,粮价必然大副度上涨,到那时,就变得奇货可居了。 大乾王朝有一条律法,遇到重大战事,或者灾年,朝廷可按市价,强征百姓或粮商手中的积粮。 “难不成如此好的发财良机,就这样凭白放过?”想清楚了始末,林老太君很是不甘心。 “奶奶,如今打我林家主意的人是知洲田机田大人,此人手握重权,掌管着一洲的内政,若是等蝗灾爆发后,他打听到我林家提前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定然会利用国家的律法来打压我们,到时若是其强征我林家的粮草,我们就算是不甘愿,也无法阻止。” “另外律法虽规定按市价收购,但却没有仔细说明什么时候付钱,若是那狗官将粮草全部拉走了,再找个边关战事连连,银钱紧缺的理由,让我们干等着,那林家可就吃大亏了。” 林老太君也想通了这个道理,但说归说,若是凭白放过这等发财良机,那也太可惜了,“当真想不出个好办法么?” 林敬之自然知道林老太君定然不会死心,话峰一转,脸上便布满了自信的笑容,“当然有办法,奶奶,孙儿先前让下人们收购粮食时,曾仔细吩咐过他们,动作要尽量小心一些,别让有心人查觉,如此一来,只要我们不在蝗灾爆发后,大量的出售米粮,田机自然就不知道我林家提前积压了许多粮食的事情。” 林老太君闻言眸子大亮,笑道:“好,就这么办,到时那田机就是想找碴,也找不到。”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随即又皱着眉道:“不过如此一来,粮食就不能一下子出手了,到时可能会少挣一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怪那黑了心的狗官呐!”林老太君算了算,会少挣很多银两,恨恨的骂道。 “奶奶,您也别太生气了,小心自个儿的身子,虽然那狗官现在权势滔天,但您别忘了,田机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到离职卸任的年龄了,等他告老还乡后,我们再报仇也不迟。” 林老太君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发狠,等田机倒台后,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二人又在大厅聊了一会,仔细商议了下收粮卖粮的具体细节,就在林敬之想要开口告辞,快点回去探望唐郁香的时候,林老太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敬之,明天我就打算将礼之送到乡下的别院里去,省的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说到林礼之,林敬之还真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他不准备告诉林老太君,不然照着老太君极其护短的性格,怕是会反对。 今日第三章奉上! 第二十五章 送女回家 离开大厅,林敬之想了想,没有立即回去看望唐郁香,而是招手将侍墨叫了过来,然后耳语了几句,抬步走向了书房,大厅一般是用来接待重要客人的,家里的小事,林敬之一般都是在书房内处理。 以前的林敬之酷爱文学诗词,所以书房修建的比较大,书也多,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来到书房后,在书架上挑了本书,随手翻了几页,门外便传来了侍墨的声音,“二爷,按您的吩咐,两位姨娘带到。” “进来吧!”林敬之的话音落后,就见门帘一掀,走进来两个身穿长裙的女子,左边那个大约二十三四,相面较好,个头高佻,身材丰满,颇有一股子成熟的风韵,右边那个十八九岁,皮肤有些黑,但那一双桃花眼,却是甚为漂亮。 一进门,这两个女子便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异口同声的施礼问安,“婢妾参见二爷。” 因为接下来要处理的是家丑,所以林敬之对着侍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带着一干丫环退了下去,这才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二爷,婢妾是丽姨娘。”左边那个年龄较大的女子当先开口介绍。 右边那个紧跟着答道:“二爷,婢妾是燕姨娘。”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示意二人起身,又道:“我听下人们说,你们二人是三爷在外面硬抢回来的?” 两个女子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扑通一声便重新跪在了地上,一致摇头道:“不是,婢妾是自愿的。” “起来吧,你们不必害怕,我实话告诉你们,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真心想留在三爷的身边。” “是的,婢妾是真心的。”丽姨娘当先磕了几个响头,燕姨娘紧跟着附和。 “真的么?丽姨娘,若是我说的不错,你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吧,记得你离家前,你的儿子还未断奶,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的时光,你当真不想他?”林敬之说完,缓缓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丽姨娘闻言后本能的身体一颤,没有再回话。 林敬之又看向了燕姨娘,开口道:“燕姨娘,你离家近半年,难道一点都不想念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李二?我可是听人说了,他为了你可是吃不好,睡不香的。” 燕姨娘眼眶一红,大滴的泪水便轻轻洒了下来。 接连灌了好几口茶水,林敬之才勉强压住了心中升起的怒火,这些恶事,都是林礼之那个恶棍干的, “你们二人的来历我很清楚,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想不想回家?若是想,你们答应我几件事情,我就放你们离开,当然,若是你们不想,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日后三爷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可有得苦头吃了。” 林敬之的话音落后,二女开始沉思,想当初她们皆是有家有室的妇人,不过是在大街上偶然遇到了林礼之,结果被其看上,这才被强行抢进了林府,本来她们是不从的,但林家财大气粗,林礼之又以她们的家人性命要胁,这才使她们不得不留了下来,现在面前的这个男子,林家的当代家主,却当面给她们说三爷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林家二爷当真要对弟弟下手? 林敬之与林礼之不和的事情,早在几天前她们就从下人的口中听说了,而且林礼之最近一直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门都不让出,这也符合失势的前兆! 就在二人思考之际,林敬之温和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们不想待在林府,我会让三爷亲自写好休书,然后今晚就送你们离开。” 丽姨娘今年已经过了二十,而且十分想念自己的儿子,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情急下,也就不再考虑林敬之是不是在耍诈,开口道:“二爷,您真的愿意放我们离开?” 燕姨娘闻言也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林敬之的脸庞。 “当然,我说话算话,不过你们若想离开,必须得先答应我两件事情才成。” “哪两件事?” 林敬之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脸色一下变的严肃了起来,“第一,你们离开林府后,我会给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拿了钱,你们全家必须连夜搬离现在的居所。” 丽姨娘与燕姨娘闻言对望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她们这些穷苦百姓来讲,一家四口,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足二百文钱,二百两银子,省着点用,够花几十年了,而且她们只是富家地主的佃农,家里又没有地,只有几间破房,扔就扔了。 “第二,林家的下人将你们送出洛城后,你们这辈子,永远不许再回来。” 林敬之不说,丽姨娘与燕姨娘为了躲避林礼之,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回来了,所以二人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林敬之见她们答应了下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依林家如今的状况,他真怕这二人不答应,自从上次一个店门的掌柜被打了,他就开始思考怎样才能不让暗中的敌人抓到林府的把柄,毕竟人家是官,他是民,真要斗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找不到由头。 林府中,林敬之一向洁身自好,自然没有什么污点可抓,林廉之和林耀之是小书呆子,林学之不满十岁,也是没有问题,想来想去,他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林礼之的身上,这不查还好,一查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这个混账也算是坏事做尽了,打架斗殴,强抢民女,为了妓女争风吃醋,赌博,欺压良民,等等等等,那做的坏事当真是数不胜数! 若不是如今林老太君还活着,若不是为了林府的脸面,他早就一怒之下将其送进大牢了! 眼见这两个女子答应了下来,林敬之便又将侍墨叫进了书房,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侍墨听完后应了一声,就又退了下去,林敬之将二女掺扶了起来,让她们坐在了一旁。 没过多长时间,侍墨就取来了两份纸书,打开一看,正是林礼之亲笔所写的休书,丽姨娘与燕姨娘接到手里后,喜极而泣,又跪在地上,给林敬之磕了几个响头,连连道谢。 林敬之客气了几句,就让二女回自己的小院收拾下东西,好方便傍晚时出城。 “侍墨,你速去这两位女子的家中传下消息,出城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前几天林敬之就让侍墨打听了下二女家中的情况,当时侍墨回来说,这二女的家人都很朴素老实,他就笑了,那时侍墨还搞不懂二爷有何用意,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主子心慈,打算将这两个苦命的女子放回家。 听到主子的吩咐,侍墨应了一声,就赶忙跑了出去。 处理完两位姨娘的事情,时间已是不早,林敬之又在书房里看了一会书,就有丫头过来传话,说是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要他去餐厅用饭。 等他来到餐厅,除了林礼之以外,林府的主子们都已经到齐了,林老太君见他来的最迟,嗔怪道:“敬之,你的病还没完全医好,以后可得小心着些自个的身子,不能太劳累了。” 林敬之笑着应了声是,走到老太君的身旁,坐在了下首。 豪门大家规律多,唐郁香等林敬之坐定了,这才站起来施了一礼,“妾身给二爷请安。” 林敬之伸出双手扶着她重新坐了下来,一脸关心的问道:“郁香,你手臂上的伤重不重?要不请个医师过来看一看吧。” 唐郁香强自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了,难道二爷忘了,妾身就是个医师么。” 自许秀才去逝后,就很少有人关心唐郁香了,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她的坏主意,惊的她惶惶不可终日,再后来嫁进林府后,又是被人骂了好几天的扫把星,所以此时猛然听到关怀的话语,倒是真让她感动了一把,但眼前俊逸的男子只因为她不听话,就生了那么大的气,实在不是她的良人。 知道二人迟早要分道扬镳,唐郁香便强迫自己,尽量不要牵动感情。 林敬之又劝了几句,见唐郁香不同意,只好作罢,餐厅内的另外几个主子见他二人说完了,这才起身给他施礼。 这十日来,林敬之一直吃唐郁香做的饭菜,胃口早就被养刁了,今天唐郁香受了伤,自然没办法亲自下厨,于是他只吃了不多点饭菜,就再也吃不进去了,林老太君见状劝了几句,但他却只是摇头不吃。 这一点看在林老太君的眼里,心下对唐郁香,又欣赏了几分。 等用餐完毕,林敬之就待与唐郁香一同回屋,但林老太君这时却突然开了口,“郁香,你且与老身回屋说说话,自你嫁进林府以后,我们祖孙俩还没好好唠唠嗑呢。” 今天同样有三更,第一更奉上! 第二十六章 夜话 林敬之搞不懂林老太君为什么会留下唐郁香,但见其面色和善,嘴角还挂着笑,就信以为真,认为林老太君只是想跟唐郁香聊聊天,拉近下关系,于是他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就独自回屋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已不方便招唤侍墨到内院问话,他便想着等明天一早起来,再询问送二女离开的事情。 唐郁香更加了解林老太君的为人,所以并没有被那和善的笑容给迷晕,应了一声后,心肝就高高的悬了起来,出了餐厅,她恭敬的跟在林老太君的身后,在走廊上,又接连试探了几次,林老太君都不接她的茬,这让她的内心更加不安起来。 来到林老太君住的北院,早有丫环婆子迎了上来,给二人请安,因为唐郁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这些丫环们多看了几眼,一个个暗自揣摩这位***奶是不是要高升了?不然林老太君不会亲自叫她过来聊天。 想到这里,这些丫环婆子们对她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 自打进了屋门,林老太君就将伺候在一边的丫环们赶了出去,就连一向得她宠爱重用的留香,也颇为识趣的自主退了下去,唐郁香用半边***蹭在椅子上,心跳犹如鹿撞,她实在是猜不透林老太君叫她来到底有何用意。 白天的事情不是已经罚过了么? 难道老太君觉着罚的轻,还要让她再跪一会? 这时的她,却是忘了,她还做了一件让林老太君不能容忍的大事。 林老太君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只是喝喝茶,拨弄拨弄手指,虽然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但颇懂保养之道,那双小手依然白白嫩嫩的,柔滑无比。 唐郁香越来越不安,从一开始正大光明的与林老太君对视,直到现在低下头,只敢偷偷的打量,就在她快要沉受不住这份重压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林老太君清冷的声音,“郁香,我听下人们说,你今天中午在山上救人时,曾当众忤逆了敬之的命令?” 扑通一声,唐郁香还没回话,就先跪在了地上,这茬,她真的忘了。 下午时她就跪了好半天,两个膝盖处已经青紫一片,此时再一碰冷硬的地面,直疼的她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孙媳知错,请老太君责罚。” “郁香,老身知道你出身不好,不是很懂得大家贵族府里的规矩礼仪,所以老身一直很宽待你,老身也不瞒你,其实自第一眼见到你后,老身就觉得你为人沉稳,是个知礼的,打心眼里喜欢,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可是老身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时心软,竟让你养成了乖张的性子,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你竟敢胆天包天的顶状自家相公!” “敬之是谁?是林家的家主,是你的夫君,你的天!他丢了脸,就是林家丢了脸,就是你自己丢了脸!” 林老太君是在与林敬之商议完事情后,才从下人嘴里知道了唐郁香顶状林敬之的事情,当时她就想发飙了,但回头一想,现如今还要与郑府套交情,实在是不能罚重了,这才强行压下了这口怒气。 只是林敬之是她的乖孙子,是她心尖尖上的肉,这训着训着,她胸中的怒火便不由自主的升腾了起来,勃然变色。 唐郁香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直吓的噤若寒蝉,中午时,她真想不到林老太君竟会因这么件小事,就发如此大的火气,眼前这位老太太若是真恼了,是会死人的,“老太君,孙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这都怪孙媳以前是个医师,习惯了凡事以病人为重,这才在无意中拂逆了相公的意思,求您饶过孙媳一次吧。” 林老太君原本就没想要重罚唐郁香,只是一时压不下火,这才口气重了些,她见唐郁香辩解的颇有些道理,便顺杆而下,问道:“你当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孙媳绝不是故意的。”到了这个时候,唐郁香已经顾不得撒谎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突觉身上一冷,似是被什么东西罩在了当中,她猜测这是林老太君在紧盯着她,看她是不是在说谎,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不过脑门上的冷汗,还是不争气的缓缓渗了出来。 良久之后,林老太君才装模作样的收回了目光,“罢了,老身信你一回,不过这种事情,不可再犯!” “是,孙媳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唐郁香赶紧磕了个响头,表明心迹。 “对了,还有一事,老身问你,你以前可认得那位郑公子?”林老太君忽然想起下人回报时,说唐郁香是为了救那位郑公子,才受的伤,而且是飞扑过去,用肉身挡住了飞镖。 唐郁香不知道林老太君为何有此一问,摇头道:“不认得。” “真不认得?”林老太君的目光又深邃了起来,她可不信,唐郁香会傻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相识的人,用肉身挡飞镖,那可是会死人的。 “真不认得!” “嗯,不认得就不认得吧。”林老太君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刨根问底,不然若是查出来唐郁香与那位郑公子是旧相识,还有一段情分,那该怎么办? 休她下堂? 那可不成,不然林敬之离了她以后再犯病怎么办? 无动于衷? 这也不行,不然林家的脸面就别要了。 思来想去,林老太君觉得对这件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只要她的人留在林家,凭嫡孙的相貌才华,自然能俘获她的芳心。 “郁香啊,老身听人说自你与敬之成亲以来,一直分房睡?”林老太君敲了敲桌面,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唐郁香的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听老太君突然说起这羞人的事情,小脸立马浮起了两朵红云,呐呐道:“是……是的,相公身体不好,妾身怕打搅了二爷休息,就一直睡在外室。” 大家族主子的房屋一般都有两个卧室,里边是主子安歇的地方,外边是守夜下人休息的地方,这样一来,主子若是晚间醒了要人侍候,会方便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啊,今天老身见敬之的身子已是大好,你们以后就睡在一张床榻上吧。” 唐郁香此时虽然已为人妇,但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明白了老太君意有所指后,直羞的俏脸发烫,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心中暗啐, ‘您老就算是想要早日抱上重孙,也不用说的如此直白吧!’ 不满归不满,唐郁香却是不敢不答应,不然老太君若是发飙,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此时的唐郁香含羞带怯,目光盈盈,在朦胧的灯光下,身上似是披上了一层金纱,美艳无匹,就是林老太君见了,也是眸子大亮,对于这个孙媳,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想了想后,觉得还是得要敲打敲打,不然依着这丫头倔强的性子,这辈子怕是抱不上嫡重孙了, “郁香啊,老身能从道士那里求来你的生辰八字,就说明你与敬之是有缘分的,既然有缘分,就应该安心的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了么?” 这句话一下把唐郁香给弄槽了,她不明白林老太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眼光通透的老太太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一心想着要离开林府?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红晕立马褪了个干干净净,变成了惨白一片。 已经出嫁的女人,心却不在自家相公的身上,这可是大错! 尽管她是被硬抢来的,但若是传出去,重廉耻的大乾王朝,绝不会有人同情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人们的普遍观点,心若不贞,天理难容! 于是她赶紧点头道:“孙媳知道了。” “知道就好,凭你的出身,能嫁给敬之当正妻,已是你天大的福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敬之的身体渐渐好了,有空就让他去看看其他几位姨娘,唉,原本这些事情应该归你这个正室操心的,却让我这老婆子来多管闲事,罢了,今儿个你受了伤,快下去休息吧!” 听林老太君说起其他几位姨娘,唐郁香的内心,没来由堵的慌,应了声是,她就退出了房屋,关上门,刚转过身,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引的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原来不知何时,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唐郁香才感觉胸中好受了一些,候在一边的知冬见她出了屋门,急忙跑了过来,掺扶在了她的右臂上,她见小丫头神色不安,知道是在担心自己,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踩着被月光铺满的大地,唐郁香与知冬二人一路回到了院落,进入房门后,唐郁香微微犹豫了一下,就咬着牙走进了里屋,今天林老太君可是亲自发话,要她与林敬之同榻而眠,她可不敢不听。 林老太君是整个林府的最高掌权者,总有办法打听到她有没有听话。 知冬见主子竟主动走进了二爷的屋子,小脸一阵惊诧,直到知秋闻听她们回来了,推开了房门,她才被开门声惊醒了过来,然后不等知秋问话,就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秋不明所以,就见知冬冲她指了指内屋,然后将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并在了一起,翘嘴含笑,知秋顿时恍然大悟,惊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在这两个小丫头的眼里,***奶是个有能耐的人,不但会看病,还烧的一手好菜,当这个林府的主母,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人无完人,***奶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讨二爷欢心,每次与二爷说话时都是冷冰冰的,好像二爷欠她八百贯钱似的,若不是二爷脾气温和,***奶有的苦头吃。 暗底下,可急坏了她们俩,以前也曾劝过,但***奶总是一笑了之,显的云淡风轻,就好像不关她的事一样,有时候她们真是搞不懂,***奶聪明如斯,怎么会不知道只有讨好了自家男人,才能掌管大权,过上好日子! 直到今天,她们才算是长长松了口气,暗自为***奶开了窍而高兴,她二人本想跟进去伺候,但见唐郁香背着手挥了挥,便留在了外室。 唐郁香一脸复杂的走进了内室,发现林敬之已经睡熟了,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一张俊逸的脸庞便映入了眼睑,如今的林敬之已经不像十天前那般眼眶深陷,两腮无肉,面色无光了,单论长相,绝对算的上是个英俊的公子哥。 这就是自己的男人么?直到今日,唐郁香仍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面前这个优秀的男人,不但长的帅气,出身豪门,而且还才名远播,并以十四之龄就考中了举人,说起来,还真不是她这只土凤凰能配的上的! 然而缘分就是这么巧,偏偏让她嫁了过来。 这桩婚礼,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的芳心,但她就是不甘,不甘待在林府之中! 她从小懂事的早,一直记得当年在唐府时,生活窘迫,连吃顿饱饭都很难的情景,她的娘亲,就是因为要省吃的给她, 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生生饿出病来,后来唐夫人不但不请医师,反而到院子里冷嘲热讽,害她娘亲心情郁结,早早去逝。 这就是外表明艳照人,暗底下污秽不堪的豪门生活,她过够了,真的是过够了!虽然她如今是正妻,但心中仍然是反感之极! 将本能想要抚摸林敬之那张英俊脸庞的小手收了回来,唐郁香轻声一叹,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迷恋,不然到头来,痛苦的还是自己,狠了狠心,她抬起脚走向了一边的床榻。 第二十七章 梦魇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点点繁星镶在半空之中,光芒洒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此时已是秋天,晚上泛起了此许凉意,一阵轻风吹过,带动树叶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林敬之正在躺椅上沉睡,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呻吟,他不满的打了个滚,用棉被将自己的脑袋裹了起来,希望能安静一些,但过了一会后,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一刻不停的肆虐着耳朵,终于将已是半睡半醒的他给吵醒了过来。 用手撸下棉被,他努力的睁开略感生涩的眼睛,心中很是不满,这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喊个什么劲! 耳朵轻轻抖了抖,他发现声音的来源处竟是床榻的方向,自重生后,这个屋里除了他,还没睡过外人,是谁跑到床榻上去了? 深更半夜,呻吟声又时断时续,颇为哀怨,难不成是在闹鬼? 吃这一吓,他的大脑立马清醒了过来,然后用力一撑,就在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时那夹杂着些许痛楚的呻吟声又加大了几分,总觉的有些熟悉,于是他穿上鞋,壮着胆子,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床榻边,他猛的一把将床纱掀了开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但等他借着月光看清楚床上那张绝美的小脸后,却是愣在了当场。 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对自己一直很防备么。 此时床榻上的唐郁香周身紧紧的裹着棉被,只露出一张红艳欲滴的俏脸,柳眉深皱,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间,发出一阵低沉的梦呓声。 应该是梦魇了吧! 林敬之见唐郁香没有脱离掉衣衫,也不介意她防着自己,只是看着一阵心疼,赶紧伸出手,打算拍拍唐郁香的小脸,将她叫醒过来,但他的手刚碰到那张红彤彤的小脸上,就有一股灼烫自手掌心传了过来, ‘不好,郁香得了风寒!’ 在这个时代,医学比较落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能要了病人的小命,想起唐郁香白天时还受了伤,林敬之的心头警铃大作,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若果真如此,是会死人的! “郁香,你醒醒!”焦急下,林敬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将唐郁香抱进了怀里,使劲的摇了摇。 唐郁香正在作噩梦,梦见白天死的那些刺客又活了过来,怪她多管闲事,要杀了她,于是她转身就跑,跑呀跑,跑的全身都没力气了,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像是林敬之,又像是白天救的那位青年,她便张开嘴,想要大声求救,可无论她怎么用力,胸口处都似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发不出声音来。 那人远远的站在那里,就是不回头望上一眼。 就在她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被林敬之摇醒了过来,睁开双眼,那梦中的人影便与床榻边的林敬之重叠在了一起。 林敬之见怀中的可人儿醒了过来,连连拍着她的香背抚慰,“不怕,不怕,只是作了一场噩梦而已,醒过来就好了。” 唐郁香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白天时,亲眼见到好几个人被砍成了肉酱,回到府内后,又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到了晚上,更是又作了一场被人追杀的噩梦,就算是她的性格坚韧一些,此刻也挺不住了。 惨白着小脸,唐郁香本能的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便一头扎进了林敬之的怀里。 林敬之连忙又劝了几句,心中一阵疼惜,这个小丫头怕是给吓坏了,不然身体绝不会发抖,想起她还病着,就又道: “郁香,你脑门上很热,怕是得了风寒,要不要请个医师来看看?” “不要,妾身就是医师。”唐郁香生怕林敬之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于是她右手一伸,就环住了他的虎腰。 “那府上有治风寒的药草么?得了病,不吃药可不成。”林敬之此时心中焦急,可顾不上享受温软在怀的感觉。 “我这里有药。”唐郁香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然后塞到了林敬之的掌心,“这玉瓶内的药丸是妾身亲手炼制的,药效非凡,接连吃上几天,就能康复了。” 林敬之闻言大喜,对于唐郁香的医术,他还是比较钦佩的,接过药丸,他刚待去倒碗水来,给唐郁香喂药,却又想起伤口发炎的事情,担心的问道:“郁香,你受伤后,有没有清洗伤口,不会发炎吧?” “发炎?二爷是说炎症吧,不会的,妾身让知冬在伤口处洒了自制的金创药,绝不会得炎症的。” “那就好!我去倒碗水,马上回来。”林敬之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将唐郁香平放在床榻上,细心的把被角掖好,走向了外室。 唐郁香见他如此细心,心头一暖,就连伤口处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自许秀才走后,已经有多久没人如此关心自己了? 不知不觉间,她望着那个背影的双眸中,多了一份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温柔。 此时已到深夜,守在外室的两个小丫头睡的死沉死沉的,林敬之见她们睡的香,就没有叫醒,自己寻到了温在炭火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然后轻手轻脚的重新走回了床榻。 “来,先把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不会觉着难受了。”林敬之很自然的将唐郁香重新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温声规劝。 望着林敬之用两根手指拈起药丸,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唐郁香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小嘴将药丸含进了嘴里,红润的嘴唇与那指尖不经意间碰了一下,便是传来一阵异样的酥麻,这种感觉怪,很羞人,若非现在是夜间,林敬之定能发现怀中娇妻的小脸已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很少有男人愿意伺候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一样,唐郁香见林敬之给自己喂药时动作自然,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暖。 第一次,她有了想留下来的想法。 “时间不早了,二爷也去睡吧。”唐郁香重新躺了下来,轻柔的说道。 由于光线黑暗,林敬之并没有发现娇妻的俏脸上闪过一抹温柔,轻声道:“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休息。” 唐郁香又劝了几句,却抵不住林敬之的固执,她是真累了,只好闭上眼睛,当先睡去,因为知道旁边有人守着,所以这回唐郁香睡的很安稳,林敬之坐在床榻的边缘,愣愣的瞧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恍惚间,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这是我的妻子,这,真是我的妻子呢……’ 这一刻,一份久违了的亲情,将他整个心,都包裹了进去。 今日第三章奉上! 第二十八章 猜测成真 林敬之上一世是个孤儿,所以很是向往一家人之间的亲情,他怕唐郁香再作噩梦,就这么一直坐在床榻的边缘处守着,虽已至深夜,但能陪在自己的娇妻身旁,他却不会感到疲累,于是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直到天色渐明,才用手支着脑袋,迷糊的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知冬与知秋就小心的走进了内屋,打算伺候主子洗漱穿衣,不过等她们撩开门帘后,却发现二爷用手肘撑着脑袋,依在床榻上沉睡,而***奶,则目不转睛的望着二爷,许是门帘晃动的响声太大,***奶听到后,便转头望了过来,随即两个小丫环就见***奶的俏脸上,飞速的浮起两团诱人的红晕。 ‘***奶可真漂亮!’两个小丫头的眸子里,同时闪过了一抹惊艳。 唐郁香怕打搅到林敬之休息,便对着两个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冬与知秋见状,赶紧放轻了脚步,然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美人初醒,此刻的唐郁香自有一番慵懒的美态,直晃的两个小丫头都不时的偷看两眼。 唐郁香昨晚没有***服,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衣衫,下了床榻后,她便转过身,用手指挥着两个小丫头,将林敬之轻手轻脚的扶上了床榻。 林敬之此时也不知道在作什么美梦,嘴角含着笑,睡的很沉。 唐郁香左手小臂上有伤,不能出大力,但她还是亲手拿起棉被,细心的给林敬之盖在了身上,经过昨夜的温存,她虽未对这个男人动情,但也不像以前那般歧视了。 知冬与知秋站在唐郁香的背后,对视了一眼,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们是打心眼里,替自家的***奶高兴。 以前的***奶,对二爷冷冰冰的,可让她们跟着操碎了心。 走到外室,唐郁香在两个小丫头的伺候下净面,漱口,完毕后,只听门帘一响,就见性子较为敦厚的知春走了进来,知春没想到***奶在外室坐着,心下一慌,赶紧上前一步,叩首道:“奴婢冲撞了***奶,请您责罚。” 只不过是进门时没有通报而已,唐郁香才不会在乎,她见知春如此胆小,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她更喜欢胆大纯真的小丫环,“没关系,你起来吧,是不是有事?” “回***奶,霜姨娘与柔姨娘前来请安。”知春见主子没有罚她的意思,长长松了口气。 唐郁香嫁进林家后,才知道这豪门大院里规矩多,每天早晨她必须早早的起来给老太君请安,伺候老人家吃饭,而二爷的小妾,则要更早的来上房给她请安,服侍她穿衣洗漱,只不过以前林敬之一直病着,这些规矩便没有实行。 另外,这豪门贵族的府中等级极其森严,就连贴身丫环,都是有配额的,就拿她来说,她是家主的正妻,在后院中,地位仅次于林老太君,身边可以带两个一等大丫头,六个二等丫头,粗使婆子若干。 而小妾则低贱了许多,说是主子,还不如说是伺候正妻的奴婢,她们的身边,只能带两个二等丫头,两个下等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另外按规矩来讲,她完全可以指使二爷的小妾来给自己净面,洗漱。 这样一级一级的分了开来,很是能彰显各人在府中的地位。 也是从踏进林家的大门起,她才明白自己的母亲,当时在唐府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 听知春说两个姨娘来给自己请安,唐郁香微微一愣,然后灵光一闪间,想起了昨夜林老太君给她说的话,看来这二人之所以会一大早的跑过来,定是林老太君叫下人给传了话。 只是为什么只有两个呢? 林敬之可是有四房小妾的,自她进府后,虽然没有见过那二位,但也知道她们的名字,一个叫婉姨娘,一个叫玉姨娘。 “你去给二位姨娘说一声,让她们在正厅里等着,我马上就到。”唐郁香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再次恢复成往日般的冰冷。 知春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奶,您怎么了?”知冬见主子透到铜镜,呆呆的望着内室的门帘看了半晌,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扶着我去正房吧!”唐郁香缓缓的站了起来,声音中有一丝疲惫,她怎么忘了,林敬之还有四位姨娘呢! 昨天夜间,第一次涌起想要留在林府的念头,此刻又淡了。 林敬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了过来,知春一直守在屋里,赶紧上前伺候打扮。 “***奶呢?”经过十几日的享受,如今的林敬之已经习惯了让丫环帮自己穿衣穿鞋。 知春一边给林敬之整理衣衫,一边回道:“***奶今天早上去给老太君请安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哦。”林敬之嘴上应了一声,心下有些不满,暗怪唐郁香不顾忌自己的身体,毕竟昨天她才受了不轻的伤,晚上又发烧作了噩梦。 洗漱过后,林敬之就出了内院,来到了书房,侍墨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见他进屋,赶紧上前磕了个响头,“奴才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昨天交给你办的事情还顺利吗?”林敬之摆了摆手,来到椅子处坐定。 “回二爷,一切顺利,那两家人都是朴实的庄户人家,没什么心眼,拿了银票后,就召来家人,跟着奴才走出了城门,临行前,奴才还另外交代了一番,他们保证日后不会再回到洛城。”侍墨从地上爬起来,恭声回道。 林敬之明白侍墨口中的另外交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威胁一下也好,省得到时再出了岔子,“嗯,顺利就好,你现在就去找几个口风紧的粗使婆子来,我有大用。”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侍墨还是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屋门。 自睡到躺椅上后,林敬之的病情果然大好,这就印证了他以前猜测的不错,那方床榻,肯定有问题。 原本他想着,自己身体刚好,那暗中想要害林敬之性命的人,现在肯定极为警惕,这件事应该拖一拖再查,不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打草惊蛇,一无所获。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夜唐郁香却突然睡在了上面,而且很可能以后都会睡在内屋,他就不得不提前出手了。 他此时并不知道那害人的物什是什么,所以不敢让唐郁香以身犯险,不然万一娇妻的身体受到了伤害,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侍墨的办事效率极高,只过了片刻,就领着两个大约有四十岁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这两个婆子体格都比较壮实,身穿粗布衣衫,都是林家家奴的家生子,忠心可靠,外加性子木纳,正好符合条件。 听侍墨介绍完两个婆子的身世,林敬之点了点头,比较满意,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又是家丑,绝不能传扬了出去, “待会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听我吩咐做事就成,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两个婆子齐齐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林敬之出了书房,径直带着三人来到了卧房,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被他临时找到由头使了出去。 知道时间不可久拖,不然唐郁香就回来了,他便直接让两个粗使婆子动手,四个人合力将厚实的床板掀了开来,随着床板的挪动,那害人之物,终于露了出来。 今天还要看三章么,想的话,就收藏下,投张票票吧……那将是偶的动力! 第二十九章 温情 床板掀开后,侍墨三人就见林敬之皱眉不语,脸色阴沉的可怕。 原来这床板下面,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放着一块长约两米,宽有八十公分的大理石,这块大理石经过人工处理后,表面光滑,边棱齐整,足有四十公分高,刚好与床板的下表面持平,这样一来,与睡在这床上的主人,离的会更近一些。 大理石表面有花纹,整体呈浅灰色,正上方还画满了古怪的花纹。 林敬之先前到是没想到害人的物什会这么大,毕竟将这么大块石头放在床下,很难隐瞒消息, ‘难不成不是有人要害林敬之,只是无意之举?’ “二爷,时辰不早了,您看?”侍墨见主子行事小心,知道这事不能外传,便开口提醒。 林敬之被叫过神来,微一犹豫,便又让三人帮忙把床板放回了原位,这块大理石必须得搬走,但却不是现在。 回到书房,林敬之给两个婆子每人赏了几十文铜钱,又安顿了几句,就让她们退了下去,只将侍墨一人留了下来, “侍墨,我要你去查查我床下的那块石头,是谁放进去的,记得,要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二爷,奴才看那块石头修的平平整整,蛮好看的,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古怪?”侍墨闻言一脸的疑惑。 “好看是好看,但却是能要人命的,侍墨,我也不蛮你,那种石头名叫大理石,近距离接触的久了,会使人体弱多病,精神不济,严重的,还会引发癌……咳,得不治之症。”林敬之一脸阴冷的解释。 “啊?二爷,难道有人故意要害您?”侍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林敬之可是当代的家主啊! 林敬之摇了摇头,脸色缓和了下来,道:“那也不一定,其实若有人果真要害我,也没必要弄那么大一块,你想想,要把那么大一块石头搬到我的床下,得需要多少人来搬?这样一来,人多嘴杂,就很难瞒住消息了。” “话虽如此说,但奴才还是不放心,得查查才行。”侍墨道。 “当然,查是肯定要查,不过过程么,要小心一些,不然真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的话,会打草蛇。” “奴才晓得。”侍墨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有人要害林敬之,这可是大事,虽然动作要小心一些,但还是得尽快查明才行。 林敬之留在书房,又处理了一会正事,心下一阵烦闷,原来自上次胡掌柜被地痞打断了腿,林家又没有出面惩治后,林家在整个洛城的铺子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去捣乱,虽然只是小打小闹的,但终归是影响了生意。 对于大家大户来说,脸面是很重要的,不然就会有人上门找事,可林家如今被人虎视眈眈,他又如里敢出手惩治! 另外就是林家主要经营的布匹,茶叶,与玉石的存货不多了,振威镖局一个月丢了六趟货,还不赔钱,林家自然不会再让他们压镖,可不让他们压,让谁压呢?在洛城,振威镖局一家独大,其他的镖局,根本就不敢接林家这样的大主顾。 不然丢了货,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揉了揉眉心,林敬之一阵头疼,林府上上下下有六七百号人要养活,没有进项,还不得坐吃山空! “二爷,时间不早了,***奶请您到上房用饭。”在他沉思之际,知秋在门外通传了一声后,抬步走进了书房,弯腰一礼。 一听吃饭,林敬之才发现,自己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就站起身点了点头,在知秋的引领下,走向了上房。 来到上房,屋内只有唐郁香与知冬二人,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饭菜,林敬之嗅了嗅鼻子,胃口大开,不过等他坐下来后,却是眉头一皱, “郁香,这些饭菜是你做的么?” “嗯。”唐郁香先是应了一声,才指着桌上的饭菜又道:“二爷,用药膳养身体,必须长久的坚持才有效果,这几天妾身见你饭量逐渐大了,也能多吃些荤性了,就特意多做了些肉食药膳,您看,这是榴莲炖鸡,可以补血益气,正适合秋天来吃,这是萝卜牛肚煲,可以健脾胃,说实话,您现在的身子还是瘦了些,应该再加些饭量,这是苦瓜瘦肉煲,也是养胃的,还有这道胡萝卜炖牛肉,可以治疗体虚乏力……” 唐郁香一口气说出七八道药膳,不过说到最后,却是小脸一红,原来她说顺嘴了,竟把雪耳炖木瓜也介绍了一遍,这盘菜可是她做给自己吃的,有养阴润肺,保护皮肤幼嫩,不易产生皱纹的功效。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她自然也一样,心虚下,她偷偷瞥了一眼林敬之,生怕他会嘲笑自己,却不想望过去后,才发现林敬之只是一脸激动的盯着自己看。 原来林敬之刚开始闻听这些菜是唐郁香做的时,还有些生气,气她都受伤了,还不顾忌自己的身体,但听着听着,就突觉心头一软,这些菜,都是唐郁香特意做给他吃的,想到这里,一股已经从记忆中忘却了的亲情感受,猛然自眼前的女子身上迸发而出,温润了他的心田。 上一世他是个孤儿,最渴望得到的,便是这种亲人间的感情流动。 唐郁香搞不懂林敬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疑惑的问道:“二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敬之回过神来,笑的很是开心,这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愉悦,“郁香,你昨日白天才受了伤,晚上又……咳,这几天你就别下厨了吧,等养好了伤,再给我补身子也不迟。” 听到林敬之关怀的话语,唐郁香心中也柔软了几分,不过听他竟要当着两个丫头的面,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这还了得?于是她又气又羞下,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晚上又’? 这三个字一入耳,知冬与知秋便化身为两个好奇宝宝,她们二人默契的对望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狂喜之色,难不成昨天晚上,***奶与二爷圆房了? 这可是大喜事! 只有与二爷圆房了,***奶才能在林府更稳的站住脚跟。 唐郁香可猜不到两个小丫头心中所想,此时见知冬与知秋皆是一脸的偷笑,就以为是在揶揄打趣,于是她又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 知冬与知秋虽然很是开心,但心底还有些疑惑的,毕竟她们早间进去的时候,唐郁香躺在床上,而林敬之则倚在床边,于是二人在心中打定主意,过一会,一定要找主子问个明白。 林敬之不以为意,只是一脸傻笑的坐在桌前,一直等唐郁香给他布了一道菜,这才回醒了过来,连忙道:“郁香,这里没有外人,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边说,还边站起来扶住了唐郁香的右手臂。 唐郁香没想到林敬之在大白天的会有此动作,小脸一红,不过她能看出来林敬之并不是有意要轻薄,这才没有发作,偷偷瞥了一眼那两个小丫头,见她们果然一脸的兴奋,心下一阵暗恼。 被人看笑话了! 同时,她心中也升起一个疑问,没有外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眼前这个男子竟把自己看的比林老太君还重要么? 毕竟有林老太君在场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站在一旁伺候。 思及此处,她只觉小心肝不争气的狂跳了几下,当然,她也知道,这话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传出去,不然林敬之重妻子轻长辈,就是不孝,还有,更是有可能会伤了林老太君的心。 顺从的坐在椅子上,她暗暗打定主意,等过一会吃完了午饭,得仔细叮嘱一下两个小丫头才成。 直到唐郁香淡淡的体香撞入鼻腔,林敬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唐郁香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他虽然多少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人家先前就不愿意,是被硬抢进林府的。 脸红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林敬之才长长松了口气,扶着唐郁香坐了下来后,虽然心中不舍,但他还是快速的松开了那条又柔又软的藕臂。 只是背着手,偷偷的搓了搓几根指头,那手感,真是没得说。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二人开始吃饭,林敬之今天高兴,不时的给唐郁香夹菜,看到这一幕,直把知冬与知秋笑的合不拢嘴,***奶待她们好,她们自然也衷心的希望***奶能幸福快乐。 对于眼前的温馨,唐郁香是向往的,这个男子不但长的英俊无比,还颇有才华,说她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她忘不了自己幼年时的辛酸与过往,她对唐家的恨意,早就转化成对豪门世家的恨意,林府自然也在其中。 似乎是恨到了骨髓里的原因,只要她一体会到林敬之的好,过往的辛酸便会从眼前蹦出来,这使的她很难受,也很难决择。 罢了,他终归不符合自己的条件,还是放手吧! 想起林老太君昨日的嘱咐,唐郁香脸色一板,柔合的线条,变的冷硬了起来,“二爷,最近你身子好多了,有空就抽点时间去瞧瞧几位姨娘吧。” 今日第二更奉上! 咳,好吧,麒麟想说的是,下周推存榜上没有麒麟的作品,如果真喜欢,就收藏一下吧,不然下周就不好找到了。 第三十章 婉姨娘 林敬之没想到唐郁香竟会突然说起另外几位姨娘,心中一怔,夹菜的手,便停在了半空,说实话,自醒过来后,他只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动了感情,其余的几位,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经过几日相触,他也能瞧出来唐郁香似是不喜欢他有另外的女人,不然以柔姨娘温顺的性格,她不可能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但呶了呶嘴后,他终是没有说什么。 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左拥右抱的,但这并不是林敬之要留下几位姨娘的主要原因,他对那四房姨娘虽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也不能无情的说休就休了人家,嫁入林府后,四房姨娘的清白就没了,若是被休掉,在这个重礼重教的社会,她们日后的生活将步覆维艰,好的怕是会守一辈子活寡,坏一些的,则有可能连娘家人都不要,活活饿死。 林敬之虽然喜欢唐郁香,但却不能为了她,便做出这等狠心肠的事情出来,况且就算是休掉了这四房姨娘,林老太君也不会同意他这辈子只要唐郁香一个,不然为了林家子孙满堂,香火兴盛,林老太君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好的一顿午餐,就因为唐郁香的一句话,变的沉闷了下来,知秋性子急,而且唐郁香平日里也不让她们死守着规矩,若非有知冬在一旁拉着,怕是早就跳出来指着自家二奶奶的鼻子说教一通。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唐郁香见林敬之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一股怒火便自胸中升腾了起来,亏得自己见他昨晚吃不进别人做的饭菜,今天才不顾手臂上有伤,亲自给他下厨,到头来,只是自己犯贱而已。 昨夜的温情在此刻被怒火烧的一干二净,唐郁香便认为,林敬之与那些好色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不一样。 “好吧,我下午抽时间过去看看。”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林敬之不平不淡的说了一声,就走出了房间。 唐郁香闻言胸中一阵气闷,一把就将竹筷甩在了桌子上,这人还真是听话啊,估计就算是她不提,他这两天也会去看望那几位姨娘吧! 当真是气死人了! “二奶奶吃饱了?那奴婢就撤下去了。”一旁的知秋臭着一张脸,也不等唐郁香答应,就动手收拾了起来,知冬见状微一犹豫,也上前帮忙。 她刚刚因为生气,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难道这两个丫头没看出来? 唐郁香一肚子火正没出发,可调头一看,却发现这两个丫头的脸色比她的还难看,拜托,受气的人是她好不好,但想起平日里这两个丫头劝慰她要讨好林敬之的话语,身上的气势一泄,就似霜打了的青菜似了,蔫了下来。 ‘不让吃就算了,我才不会讨好那个色鬼呢!’抚了抚饥肠辘辘的肚皮,唐郁香暗自在心中发了发狠。 出了上房,林敬之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叫来一个小丫环,让她带路,走向了几位姨娘的院落,柔姨娘与霜姨娘他已经见过,所以打算抽空去看看另外两位姨娘,从林敬之以前的记忆中得知,娶这两位姨娘时,林敬之的身体已是差极,白天只走了个过场,晚上林敬之便晕了过去。 冲喜没有用,使的林老太君十分不待见这两位姨娘,认为娶她们回来,白花了些许银子,也正因如此,上次还愿的时候,才没有带上她们俩。 由小丫环领着,林敬之当先来到了婉姨娘的小院,这个小院不大,只有五六间正房,门窗被擦的干干净净,十分的整洁,脚下铺着一条石板路,两旁则种着几颗果树和不少的花花草草,树枝花叶都经过细心的裁剪,很是赏心悦目。 虽然院中的花草并不名贵,但经过有心人的布置打理后,显得颇为雅致,舒心。 没来由的,林敬之的心情好了起来,任由小丫环进屋通报,自己则留在院中,四下观看。 婉姨娘没想到林敬之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先是一阵惊讶,随后收拾了一下,就出门迎接,出了屋门,她见林敬之正站在院中观看花草,就缓缓走了过去,打算跪下行礼。 林敬之连忙上前掺扶,开口道:“不必行此大礼。” 边说,他边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只见这位婉姨娘身穿淡蓝色的绣罗长裙,体态丰盈,腰间系着一条淡红色的腰带,彰显的身材更为性感,头发向上盘起,随意挽了个妇人髻,头顶上除了一只紫色的木簪外,竟没有一样金银饰品。 由于头发较为蓬松的缘故,脸侧垂下来两缕青丝,五官较好,说不出有什么优点,但却颇为耐看,让人看了第一眼后,便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婉姨娘见林敬之定定的打量着自己,心中虽然羞涩,却没有躲避,她也没有硬要跪下来施礼,微微一笑,道:“二爷,外面日头太烈,我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温柔如水的话音一落,婉姨娘就轻轻挽住了林敬之的一只手臂。 婉姨娘的动作很是自然,没有半分做作,林敬之回过神来后,竟然没有因为刚刚失态的猛盯着人家瞧,而产生半分尴尬,就好像这一切都顺理成章,本该如此一般。 婉姨娘轻轻挽着林敬之走进屋内,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后,就端起茶壶,给林敬之倒了杯热茶。 “咦?这是什么茶,闻着挺香的。”随着茶水从壶嘴中流出,一股扑鼻的茶香便飘散了开来,林敬之本能的抽了抽鼻子,好奇的问道。 “回二爷,这是婢妾自己晾晒的花茶,也叫不出什么名字来。”婉姨娘笑着回道。 “哦?你还会制作花茶?”林敬之又问。 婉姨娘摇了摇头,回道:“谈不上会制作,只是略懂些皮毛,实不相瞒,婢妾的父亲曾做过几年茶叶买卖。” 林敬之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嗯,不错,虽然味道杂了一些,但还是蛮香的。” 婉姨娘闻言捂着小嘴咯咯一笑,指着院落的方向道:“二爷,其实这些茶就是婢妾用院子里的鲜花晒制而成,因为种类较多,所以味道才会杂一些。” “原来如此。”林敬之恍然大悟,随即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屋里没有别人,你坐下来说话吧。” 婉姨娘也不推拒,就直接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很真,不带半分虚伪,“二爷,如今您的身体好些了,林府就安稳了,当初都怪婢妾的命格不好,冲喜没起到半点作用。” 林敬之没想到婉姨娘会说出这等话来,心中一阵诧异,难道这个相貌上佳的婉姨娘,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小妾的身份么? 他不相信的在婉姨娘脸上又扫视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还是二奶奶的功劳大,一进府,就治好了二爷的病,这份恩情,婢妾会一辈子记在心中。” 林敬之闻言脸色古怪,心中一阵好笑,其实这林府上下,只有他一个人应该谢谢唐郁香,若不是她把这具身体的主人给气死了,他也不能顺利的穿到这里。 坐在椅子上,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屋内虽然干净整洁,却是朴素异常,厅内除了一张桌子,四条木椅,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以前他可是看过不少的宅斗文,心下暗忖,‘难道是府中的下人见婉姨娘背后没人撑腰,奴大欺主?’ 不然就算是婉姨娘只是一个小妾,屋内也不该如此寒碜,而且自他进院后,就没见到一个下人,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明天还想看三章么……收藏,票票吧。 下周没推荐,早点收了吧,不然到时不好找书了。。。 第三十一章 遇恶奴 林敬之有奴大欺主这个猜测,并不奇怪,因为本来这豪门大院里就故事多,阴谋诡计,泼脏陷害,还有奴大欺主,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当然,常见归常见,若果真发生到了林敬之的女人身上,他可不会客气! “婉儿,你屋里的丫环呢?”林敬之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二爷,婢妾见她们闲在院子里没事干,就让她们去别处帮忙了。”婉姨娘自嫁入林府后,就被林老太君嫌弃,那时林敬之重病垂危,下人们便没了顾忌,于是一些颇有权力的管事们,便不拿她当主子看,平日里不但供应的饭菜简单,没个荤腥,就连她身旁的丫环婆子们,也被叫出去干苦力。 不过这件事情,婉姨娘并不想说出来,毕竟林敬之的身体刚有起色,不宜太过操劳。 林敬之不傻,自然能出来另有隐情,但事情没有查清楚,他也不好当场发怒,便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随行的丫环走到近前,开口道:“你去外面把服侍婉姨娘的丫环婆子们都找回来,我有话要问。” 小丫头应了一声,就急慌慌的跑出去寻人了。 婉姨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本想劝两句,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但见林敬之的脸色很不好看,只好作罢,同时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喜悦,毕竟这个男人是她的相公,是她的依靠。 以后只要有林敬之撑腰,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二人坐在屋内边喝茶,边聊天,林敬之的心情,也是渐渐转好,一开始他很愤怒自己名义上的女人被下人们欺负了,但见婉姨娘天性善良,落落大方,又心生喜悦,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温柔体贴的女子? 这可是他的女人! 从婉姨娘口中得知,她本姓吴,名佩佩,她的父亲吴成原本是个商贾,家里颇有些钱财,那时家里条件好,父亲又疼她,怕她年龄太小嫁出去会受委屈,就拖了一年又一年,一直等到了二十岁。 女孩长到二十岁,就算是大姑娘了,再不嫁,怕是以后就没人要了,眼见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婉姨娘的父母才着急了,然而就在今年夏天,吴家却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吴成因为被竞争对手暗算,将整个家业都赔了进去。 至此,吴家算是真正的没落了。 家里没钱失势了,女儿年龄又大,嫁女一事,便成了吴成夫妇的愁心事,其实按吴家那时的情况,原本也没到让女儿去给别人做妾的地步,但婉姨娘的弟弟吴军年少不更事,一时不服气,竟跑去找暗算吴家的人报仇,并打断了人家儿子一条腿,这下可算是捅了大蒌子。 那家人直接一纸诉状,将吴军告进了大牢,并暗中使银子,在大狱里折磨吴军,吴成心疼儿子,想去探望,但狱卒却死活不让见,于是吴成只好拉下老脸,去仇人家求情。那家人气恼吴军打断了儿子的右腿,哪里肯松口,一直过了十来天,见狱卒把吴军折磨够了,这才放出话来,要吴成赔三千两银子,不然就让吴军蹲一辈子大牢。 若是放在以前,三千两银子也不算什么,可如今吴家已经变卖了全部家业,哪里能凑的齐三千两纹银,也是婉姨娘与林敬之有缘,就在这个时候,吴成突然听到风声,说是林家要给林敬之娶妾冲喜,条件是相貌上佳,年满二十。 听到这个消息,可把吴成给高兴坏了,林家是什么家世,就算吴家没有被人暗算,也是不能比的,而且林敬之十四岁中举人,才名远播,足以配的上女儿了,于是与老妻一商量,就打算让女儿去试一试。 婉姨娘自小懂事,疼爱幼弟,见这个办法可以救弟弟,自是没有意见,爽快的应了下来。 林家当时已经给林敬之娶了两房小妾,分别是霜姨娘与柔姨娘,但冲了两回喜,却是不管用,林敬之的身体,依然是越来越糟糕,当时林老太君病急乱投医,听人说娶个比男方年龄大三岁的女子可以旺夫兴家业,这才放出风声,说要娶个年满二十的女子给林敬之做小妾。 婉姨娘虽不是绝色,但相貌端庄,举止大方,一进林府,就被林老太君相中了,婉姨娘这个称呼,还是林老太君给她起的,说她婉约可人,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后来林家给吴家送了三千两纹银的聘礼,婉姨娘就留在了林府。 与婉姨娘聊了一会,林敬之心中颇不是滋味,就算他早就猜到这几房小妾多半是冲林家的银子,才嫁进林府,也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而且他也很是同情婉姨娘,若非家中猛遭巨变,她也不会嫁入林家当小妾。 婉姨娘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为人亲切,不喜欢撒谎,所以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此刻见林敬之脸色复杂,轻声笑道:“其实婢妾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呢,二爷您可是不知道,您的大名,在洛城几乎是家喻户晓,很多未出嫁的少女,都是拿您来做榜样呢。” 虽然知道面前女子说的人并不是自己,但林敬之心中依然升起了一丝喜悦,然后一个问题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那你呢,你未嫁入林家之前,是不是也拿我来做榜样?” 饶是婉姨娘年龄大一些,此刻也羞的俏脸通红,哪有人会问这么羞人的问题,而且还问的这么直接,她深深的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低若蚊吟的‘嗯’了一声。 林敬之见状心中大乐,正待再开口调笑几句,门外却是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回二爷,婉姨娘身边的下人全部带到。” 已经对婉姨娘有了好感,林敬之自然更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脸色一板,让他们全部进屋说话。 随着屋门的开启,一共走进来三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和一个差不多有五十岁的老妪,这三个小丫头都穿着粗布衣衫,上面打满了补丁,虽然她们尽量将手藏到了衣袖中,但林敬之还是看到她们的小手上,布满了血丝与老茧。 那个老妪则又干又瘦,也穿着粗布衣衫。 “平日里,就是你们几个在伺候婉姨娘?”林敬之啜了口茶,轻声询问。 这几个下人以前从来没见到林敬之,不知道他的脾性如何,只是跪在地上连连点头,不敢开口说话。 “你们三个人中,有谁是二等丫环?”林敬之瞟了三个丫头一眼,心中暗自叹气,二等丫环一般只负责擦拭桌椅窗棱,不用干粗活,但这三个丫头又瘦又黑,一看就知道没少吃苦头。 “回……回二爷,奴婢是……二等丫环。” “回二爷,奴婢也是。” 跪在最左边的那个丫头怯怯的说完后,中间那个丫环也跟着应了一声,这两个丫头十分胆小,连头都不敢抬。 “哦?既然是二等丫头,就应该穿体面一些,好好的伺候在主子身边才对,你们现在穿成这个样子,又跑出去玩耍,成何体统!”林敬之脸色一板,冷声斥道。 “回二爷,奴婢没有去玩耍。” “回二爷,奴婢也没有去玩耍,是婉姨娘让我们出去帮忙的。” 两个丫头被唬了一跳,差点哭出声来,中间那个连连磕头,还把婉姨娘给拉了出来。 “大胆,竟敢欺骗主子,我刚刚才问过婉姨娘,她说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林敬之见对面的婉姨娘脸露不忍,心中一阵赞赏,这个女人还真是善良,不过为了追查幕后主使,他只能冷着脸对婉姨娘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 婉姨娘见状轻声一叹,将头偏向了一边。 “没,没有,奴婢没有欺骗二爷,我们出去的时候,跟婉姨娘打过招呼的。” “放肆,什么叫跟婉姨娘打过招呼?你们是分配到婉姨娘这里的二等丫头,那么除却家里仅有的几个主子外,你们就只能听婉姨娘的,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主动跟婉姨娘打招呼出去玩耍。”林敬之知道若不吓上一吓,这两个丫环定然不敢将背后主使说出来,所以越说,他的声音越严厉。 两个小丫头见当家主子恼了,被吓的不轻,只是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府容不得你们这样胆大包天的奴才,来人呀,拉出去,每人五十大板,然后轰出林府!” 林敬之话音一落,就见两个小丫头瘫在了地上,五十大板,是会打死人的,最后还是左边那个小丫头当先回过神来,在粗使婆子来到之前,大声回道:“二爷,奴婢们没有出去玩耍,是李管事叫我们出去干活的,您看,奴婢洗衣服洗的手都裂了,奴婢真的没有出去玩耍。”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几个人碰巧遇到了李管事,李管事见她们不去干活,却要回小院,当场就发了怒,结果还是前去传话的那个小丫头解释了一番,李管事才知道是林敬之要传这几人回去问话。 李管事是林府的老人,知道林敬之十分厌恶手下贪钱玩心眼,慌急下,就警告几个人不许将他的名字说出去,不然就将她们卖到青楼,正因如此,这两个小丫头一开始,才不敢说实话。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活路,这两个小丫头哪里还敢隐瞒,中间那个小丫头见同伴都已经供出来了,也大声喊道:“二爷,奴婢也是奉李管事的命令出去干活的,自分配到婉姨娘这里以后,李管事就要奴婢去柴房帮忙,您看,奴婢的手上磨出了好多老茧,还有很多血泡。” 那个老妪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了,连连咳个不停。 “哦?是李管事叫你们出去干活的?” “是的二爷,就是李管事叫奴婢们出去干活的!” “可婉姨娘是主子,李管事是奴才,你们为什么敢蔑视主子,而去听一个奴才的话?”林敬之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打算尽量在这里问清楚了,然后再传李管事。 两个小丫头此时已经被吓的小脸刷白,哪里再敢隐瞒,就一五一十的将李管事做的恶事都给捅了出来,最后左边那个小丫头还用手一指身后的那个老妪,开口道:“二爷,这人其实不是伺候婉姨娘的下人,而是李管事的乳娘,她跟过来时,才刚换了一身下人的衣裳。” “不错,李管事叫她跟过来,就是想要镇住奴婢,不让奴婢说实话。”右边那个小丫头,也及时的补充。 中间那个丫头也连连点头称是。 林敬之可没想到李管事竟然如此胆大,敢明目张胆的在主子面前耍手腕,这下可气的不轻,不管是谁,也不会愿意让别人拿自己当猴耍! 愤怒下,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这个李管事好看!他轻轻瞥了那老妪一眼,见其已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不过却是不再像先前那样咳个不停了,灵光一闪间,他就想通了,敢情这老妪身体好着呢,刚刚故意咳嗽是在警示两个小丫头不要胡乱说话! “来人,去把李管事给我找来!”林敬之再生气,也不会对一个老妪下手。 李忠今年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在林府经营了十几年,才爬上了管事的位置,他为人精明,嘴也巧,颇有些讨主子欢心的手段 ,所以林老太君平日里对他还是比较照顾的,背后有林老太君撑腰,在内院,李管事还怕什么,自然是能捞则捞,但他没想到,这次看走了眼,竟被林敬之抓了个现成。 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李管事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个方法,尽量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在诺大个林家当上管事,自然不简单,林敬之知道要动此人,绝对不能心急,便坐在椅子上,专心的喝茶,平日里婉姨娘见到李管事,都得陪上三分笑,这次见李管事生生的跪在自己的面前,竟多少有些不适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管事越来越不安,他往日里可没少贪银子,自是有些做贼心虚,林敬之一直等李管事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才开口道:“李忠,你来林家多少年了?” “回二爷,奴才来林家整整十八年了。”李管事虽然搞不懂林敬之问这个干嘛,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哦,原来竟有这么长啊,那我再问你,这十八年来,你见过多少奴才被活活打死了?”林敬之抿了口茶,仍然说的风淡云清。 婉姨娘闻言看了他一眼,李管事却是吓的浑身一哆嗦,赶紧将头深深的垂下,“回二爷,有很多,奴才不记得了。” 林老太君行事果敢,下手也颇为狠辣,每年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打死几个不听话的奴才,所以李管事说不记得了,林敬之并不怀疑,“不记得有多少人数没关系,但若是忘记了他们为什么会被打死,那就要小心了。” “回二爷,奴才对林府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李管事说完,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脑门中间,顿时多出一块青紫来。 “我也没说你不忠心,但话说回来,那些被打死的奴才中,也有对林府忠心耿耿的,毕竟林家是大世家,得用家法来约束下人,光是忠心,还不够!” 若是先前李管事还摸不透林敬之会不会办他,那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位家主怕是不会善罢干休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个胆小怕事的,经过几个问答后,他紧绷的神经已经渐渐放松了下来,暗自思索,其实结果并没有多么可怕,他还有活路,因为这后院一直是由林老太君打理的,只要林老太君会站出来,定会帮他说几句好话,到那时,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一眼,等他缓过气来,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贱婢! 那两个小丫环被吓的浑身一紧,眼神一片慌乱。 林敬之知道,审犯人时,晾的时间太长也不好,不然过了起初的惊悸后,就会平静下来,然后寻找破绽,编造谎言,所以他话锋一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李管事,这几个丫环先前说,是你任命她们为婉姨娘的二等丫环,然后又命令她们去别的地方干活?” 一说到正事上,李管事多少有些慌乱,刚刚才平静了些许的心,又给吊了起来,“回二爷,奴才掌管着后院几个地方的人员增补与调动,当初是按老太君的意思,给婉姨娘调来几个贴身丫环,不过由于当时人手不足,未能按规矩补满。” “那天奴才一共调来三个下人,两个二等丫头,和一个三等丫头,正是她们三个。”李管事生怕自己的话中出现纰漏,所以说话时,显的小心翼翼,还把林老太君也给搬了出来。 “按规矩来讲,分给婉姨娘的丫环,只需伺候好婉姨娘就行了,不用去别的地方做活计,可是这几个小丫头却给我说,平日里你还另外交给她们其它的任务,可有这事?” 李管事使劝摇头否认道:“奴才冤枉,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奴才自把她们调给婉姨娘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怎么可能再另外交任务给她们。” 两个小丫头见李管事不承认,吓的刚待还口解释,林敬之却抢了先,“子虚乌有?呵呵,李忠,你且看看她们的双手,像是府里二等丫环应该有的手么?” 李管事听话的瞟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咬着牙道:“她们的手是粗糙了一些,是奴才失职,当初挑选时,没有仔细检查检查。” 好个大胆的刁奴!果然心思敏捷,虽然推脱的有些勉强,但也说的过去,“哦?照你的意思来说,是她们在诬告你喽?” “二爷明鉴!” 李管事话一出口,噎的林敬之差点呛到,赶紧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明鉴个屁,真当自己是只猴啊,若是先前他只想教训教训李管事,给婉姨娘出口恶气,那么现在,他可是真的恼了,嘴硬是吧,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李忠,你说这两个小丫头是诬告你,那我倒要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诬告你?” “回二爷,奴才大小也是名管事,想来是这几个丫头以前曾求过奴才要办什么事,奴才没答应,她们便怀恨在心,诬告奴才。”李管事回答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哼!”林敬之一声冷笑,你是管事,她们是小丫环,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们敢诬告你?不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双方都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于是他偏过头看向那两个小丫头,开口道:“你们说你们是奉了李管事的命令去别的地方做工,那里应该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吧,你们现在就去工作的地方,找几个能证明你们的确是在那做活的人证过来。” 两个小丫头闻言连连点头,然后领着几个下人走出了房门。 李管事听到这句话,脸上只是稍一变色,就又恢复了平静。在林府,他还是有些势力的,而且来之前他已经打过了招呼,想来不会有哪个胆大的敢站出来与他作对。 加长章节,第一更,求收藏,求票票,拜谢! 今天依然三更,过一万字,请大大们多多支持下吧! 第三十二章 打你个心服口服 李管事一直以为自己在林府身份不低,颇具淫威,没有哪个胆大的家伙敢站出来指证他,所以就没有想到,那两个小丫头出去一趟后,竟然一下就找来了十几个人证。 林敬之此时也有些惊讶,搞不懂这两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大的号召力,在他看来,她们能找来一两个证人,就算不错了。 “二爷,这些人都可以给奴婢作证。”先前跪在左边的那个小丫环名为绿儿,磕了个头,指着身后四个粗使婆子回道。 那四个粗使婆闻言连连点头,示意绿儿没有说谎。 另一个丫环叫萍儿,指着跪在自己身后的三个男子道:“二爷,这三个人可以给奴婢作证,奴婢去柴房帮忙已经有半个月了。” “放屁,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中伤……”李管事没想到平日里见到他就要卑躬屈膝的下人,竟然真敢出来作证,他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此时怒极下竟把林敬之也给忘到了脑后,不过他刚骂了一半,就突然‘唉哟’惨呼了一声。 缓缓的收回脚,林敬之已是被气的脸色发青,这奴才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叫他如何不怒! 所以林管事只叫嚣了半句,他就在其脸上狠狠踹了一脚。 “狗奴才,竟敢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管事吃痛后,才想起面前还坐着一个主子呢,赶紧磕头求饶,“二爷,奴才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林敬之没有再理会李管事,而是看向了那几个下人,开口问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真愿意给绿儿与萍儿作证?” “回二爷,奴才叫狗娃,是柴房负责劈柴的,愿意给萍儿作证。”一个十八九岁,身形健壮的青年,当先叩首应道。 有了领头的,其余几个人也一起应了声是。 “李忠,现在绿儿与萍儿把人证找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林敬之冷冷的瞥了眼李忠,开口询问。 奴大欺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全在主子一念之间,若是不受宠的,主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李管事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的他也看出来林敬之对婉姨娘颇为优待,不然也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就叫来这么多下人问话。 冷汗自脑门上滴滴渗出,李管事现在终于快沉不住气了,因为怕林敬之重罚他,李管事认为现在只能咬着牙否认到底,不然就没活路了,“二爷,奴才冤枉啊,而且就算是这两个小丫头的确在别的地方做事,也不能肯定就是奴才指使的呀!” “大胆,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怎么,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用家法么?”林敬之猛的一拍桌面,震的茶杯跳了好高,摔下来后,一个不稳,就将茶水倾倒了出来,杯身滴溜溜转了几圈,‘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几个丫环见状,赶紧上前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并把打碎了的杯子,拣了起来。 “二爷,您不能不教而诛!”李管事脸色吓的发白,一声哀嚎,他明白,若是这顿板子打下去,他的前途就算完了。 “你……”林敬之用手指着李管事,直气的说不出话来,不教而诛,这不就等于是说自己不讲道理么! 一直端坐在旁边的婉姨娘见状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用手轻抚林敬之的后背,劝道:“二爷,您消消火,左右只是件小事,不值当的。” 婉姨娘的小手无比,这一路轻抚下去,林敬之果然好受了很多,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婉姨娘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着急,然后又转过头,怒道:“你放心,我今天定然会拿出证据,打你个心服口服!” 李管事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言。 厅内的跪着的几个奴才见二爷发这么大的火,心也中是一阵害怕,但害怕归害怕,这次他们必须得将李管事告倒,不然以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狗娃胆子较大一些,当先开口道:“二爷,萍儿姑娘就是李管事安排到柴房帮忙的,这件事奴才敢拿性命担保,绝对不会有假。”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见狗娃似是还有话要说,就道:“你还有何事?” “二爷,其实奴才这次过来,除了作证以外,还要告李管事分配活计不均匀,并克扣我们的月例钱!”事已至此,狗娃知道,他们这些人,已经与李管事势不两立了,便索性将来这里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这次若是换作林老太君来问话,他们是不敢作证的,因为林府的人都知道,林老太君隔三岔五的就会夸奖李管事一番,说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可换了林敬之就不一样了,林敬之为人公正,素来以严厉著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偏袒哪一边。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下人,已经快被李管事逼的没有活路了。 “你……你血口喷人!”李管事虽然张牙舞爪,但却没有多少底气。 “是不是血口喷人,我自然会查清楚,狗娃,你给我仔细说说,李管事怎么分配活计不均匀,又怎么克扣你们的月例钱了?” “回二爷,是这样的,林府上上下下一共有好几百口人吃饭,按规矩,柴房最少要安排十二个人,八个人负责劈砍,四个人负责拉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每天能给各个厨房供应足够量的木柴,可李管事不但少安排了两个,而且还不让自己的子侄干活,如今柴房真正干活的只有七个人,奴才这七个人,不但要将木头劈碎,还要负责将砍好的木柴运到厨房,一天下来,能把人累的直不起腰来。” 狗娃说到这里,十分的委屈,“可就算这样也就罢了,奴才们顶多也就多干些活计,累不死人,可李管事不但偏袒自己安排在柴房的三个子侄,还天天骂我们七个偷懒不干活,只要找到点由头,就克扣我们的月例。” “二爷,林府的待遇本来不错,奴才只是个最低等的下人,月例也有一百文大钱,这些钱足够奴才一家四口的日常开销了,可李管事做人不厚到,每次见到奴才休息,就会骂奴才偷懒,可劈砍柴禾这活计本来就是体力活,哪有一天到晚不休息的,骂完以后,李管事就会罚扣月钱,这样下来,奴才每个月,只能拿到五十文大钱不到,换作以往,奴才的爹爹也能挣几十文大钱,全家也能活的下去,可最近奴才的媳妇生了娃,就不够用了。” “本来就是你自己偷懒耍滑,我罚你月钱没错,还有,我可没有偏袒子侄,他们干没干活,我可不知道。”李管事梗粗了脖子狡辩。 “你胡说,明明你就袒护了,上次你还亲自给我们训话,说是子侄家里事多,要我们多干一些。”另一个柴房的伙计,反口相讥。 “二爷,请您给老奴做主呀!”就在这时,有一个粗使婆子,突然大声哭嚎。 厅内跪着的几个下人闻言都转过了头,见是这个婆婆哀嚎,脸上皆是露出不忍之色,显然他们都认得这个婆婆,也清楚她家里有什么困难。 婉姨娘见那婆婆哭的伤心,心中不忍,温声劝道:“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二爷定会给你做主。” 那婆婆见林敬之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哽咽的应了一声,强行止住了泪水,将自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原来这老婆婆一家是林府的家生子,也就是说世世代代都是林家的奴才,是没有自由的,就连官府里,都没有户口证明,老婆婆今年四十多,但由于吃的苦比较多,看上去倒似有六十岁,夫家姓张,叫张宝,一共生养过两个儿子,原本一家四口,小日子过的不错,但大儿子九岁那年,却因病夭折,张宝受不了打击,身子每况日下,三年后也闭眼而亡。 自此,一家四口变成了两口,只剩下了这位老婆婆与小儿子,张石,相依为命。 张石因为在家排行老二,所以认识的人都叫他张二,十岁那年,因为他在同龄中长的较为壮实,结果被林家管事征招到了训练场习武,成了一名护卫。 张家只剩下了这么一支香火,以后的日子里,这位老婆婆可谓过的是胆战心惊,生怕张二哪天出去执行任务时遇到坏人,丢掉了小命,这日子一晃,就是近十年,张二也娶了妻子,前不久才当上了父亲。 原本老婆婆都已经习惯了儿子给主子家当护卫,而且她曾听人说过,自己的儿子本领不错,是个好样的,心也就渐渐的放宽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灾难最终,还是降临到了儿子的身上,昨天早晨还好好的一个人,出去了一趟后,就少了一条胳膊! 这个打击对于张家来说,是致命的,因为张家如今只有张二这一个成年男丁。 眼见张二伤成了这样,老婆婆与媳妇二人是抱头痛哭,然后赶紧找人请医师,给儿子看病,医师最后是请来了,但药方上的药,却是贵的离谱,前两年张家娶妻,就几乎花光了积蓄,后来又生了小孩,家中更是拮据,哪里还能买的起名贵的药材。 实在是走投无路,她们便寻到了李管事,问问张二受伤这件事,主子管不管,李管事当时没个好脸色,直接说护卫们保护主子不利,害***奶都受了伤,不抓出来打板子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给张二拿钱看病! 婆媳俩听后没个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左借西凑,总算给张二抓来两副中药。 可这两副药只够吃一天的,明天又该怎么办呢,就在婆媳俩偷偷抹泪的时候,李管事竟主动找到了门上,给她们指了两条路,第一,是让还没退奶的张二媳妇给别家做奶娘,这样可以多赚些银子。 第二,就是直接将张二不满两岁的儿子卖掉。 婆媳俩听到第二个方法可是吓了一大跳,张家好不容易添了个男丁,哪能当物品卖掉,思来想去,二人终于答应了第一条,让张二媳妇去给人做奶娘。 李管事认识的人多,说有门路,可以给她们介绍主家,并问张二媳妇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老婆婆原本想着家里没钱了,越早越好,但张二媳妇却多了个心眼,因为在张二向她家求亲以前,李管事的一个侄子,也曾请媒人上门说过亲事,只是张二的岳父听人说李管家的侄子不学兀术,没有答应。 张二媳妇留了个心眼,就说明天再走,然后等李管事出门后,将孩子交给婆婆照顾,一个人偷偷的跟了出去。李管事没想到有人在后面跟踪,直接去了一家酒馆,那他那个侄子,就正等在那里。 二人要了间包厢吃菜喝酒,而张二媳妇则悄悄的溜到了门口偷听,这不听还好,一听可把张二媳妇给吓了一大跳,原来李管事在谈话间说主子已经将药钱发了下来,而他则直接将钱扣到了自己的腰包里,并且打算将张二媳妇骗出去,直接配给侄子做媳妇。 如今张家唯一的男丁成了残废,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家里只剩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娘,若果真上了当,连个讨理的人都没有。 张二媳妇回到家就将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婆婆,二人一商量,便打算今日去寻林家大 管事告状,可寻了一早晨,二人也没有找到大管事,在回家的路上,正巧碰到了绿儿等人,说是二爷在婉姨娘的院子里审问李管事,就一起跟了过来,讨个公道。 老婆婆说完后,已是泪流满面,屋内的众人除了李管事,尽皆眼眶发红,而林敬之则气的脸色又黑又表,他没想到林府中竟然养着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管事本想要狡辩几句,但见众人个个神情激愤,张了张嘴,终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脸色变的一片灰白。 “来人,去给我把侍墨,大管家,还有账房管事叫来。”林敬之现在真恨不得扒了李管事的皮。 一直跟在林敬之身边的那个丫头闻言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出去,来到院中,这个小丫头又招来两个下人,分头去找。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林敬之见屋内还有几个下人没有说话,便开口询问,那几个人应了一声,便又数落出李管事几条罪状,又过了一会,侍墨与大管事就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 侍墨进屋后,请过安,就立在了林敬之的身后,他是林敬之的左右手,随时听从差遣,大管家徐福,也磕了个响头,缓缓的走到了一边。 徐福今年五十出头,个子不高,身体微微发福,行走间,步履从容,没有半分紧张,面对林敬之时,也是显的不卑不亢,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的面,但林敬之对此人,却是颇有好感。 “来人,给徐管家搬把椅子。”虽然徐福是奴才,但此人是林府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之一,兢兢业业了几十年,也有苦劳,也有功劳,就连林老太君平日里见了,也颇为敬重,林敬之的话音落后,立马就有丫环行动,徐福客气了几句,就稳稳的坐了下来。 “徐管家今天早上忙什么去了?”林敬之想起那老婆婆说今天寻了一早晨,都没有找到徐福,这才有此一问。 徐福脸色平静,微微欠了下身子,开口回道:“二爷,奴才今天去了趟城外,看看是否到收割粮食的日子了,顺便又去探望了下三爷,老太君还让奴才捎过去些好吃的。” “哦。”林敬之应了一声,随后一指李管事道:“今天有人状告李管事奴大欺主,克扣月例,贪墨银两,诱骗***,分工不均,有理有据,你看该如此处理?” 徐福闻言眉头一皱,刚待回话,李管事却突然喊道:“大管家,奴才是冤枉的,二爷说的不是实话,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大胆!”徐福脸色一板,身上自有一股威势,吓的李管事浑身一颤,不敢再发一言,“二爷就坐在你的面前,没让你开口,哪有你说话的道理。来人,掌嘴二十!” 徐福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几个得力的手下,闻言后立马冲上去,就是一顿耳刮子。 ‘叭,叭,叭……’ 一直等打满了二十下,徐福才站起来对着林敬之弯腰一礼,道:“二爷,奴才逾越了规矩,请您责罚。” 林敬之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打少了。 徐福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回答刚才的问题:“二爷,克扣下人的月例,当杖责十五,卸掉管事的身份,另外还得罚克扣银两数目的三倍,给予受害的下人,贪墨银两,当查清楚银两的数目,罚五倍银两充公,分工不均,当掌嘴三十,重新安排下人的工作,诱骗***嘛,得按情节来判罚,重了送官治罪,轻了也是行杖责。” 徐福说的条理分明,但却唯独漏掉了奴大欺主一环。 李管事每听一条,脸色就苍白一分,若是这些罪名真的定下来,他这辈子怕是就没有机会再翻身了。 可徐福与林敬之不同,林敬之虽是家主,但却没有插手过后院的杂事,所以他并不是很害怕,但徐福却一直是他的顶头上司,长年的淫威在他心中早就埋下了一颗惧怕的种子,使的他不敢再自主辩解。 “二爷,您当真要处置这李管事?”侍墨虽然也气恼李管事刚刚不分尊卑,大喊大叫,但这人到底是老太君的手下,若是就这么办了他,不是打了林老太君的脸么。 林敬之微一思量,就知道侍墨在担心什么,但李管事做的恶事太多,不罚不足以服众! 而且这李管事还曾在暗中欺负过他的女人,这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徐福端坐在椅子上,见林敬之脸色阴沉的可怕,显然是动了真怒,想了想,开口道:“二爷,如果李管事当真犯了这么多过错,想来依老太君赏罚分明的性格,定不会偏袒他。” 林敬之闻言刚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了通报声,原来是小丫头把账房管事找了过来,账房管事姓朱名厚,三十多岁,身穿一条青色的长衫,虽然身形偏瘦,但为人却颇有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转动间,闪动着一丝狡诈与精明。 待朱厚给自己行过了礼,林敬之便开口询问,“昨天主子们上香时,遇到有人行刺宣威将军的长公子,结果***奶恰巧碰到,就仗义出手,将其救了下来,不过这一仗,林府也有护卫受了重伤,这件事,你知道么?” “回二爷,这件事奴才知道,昨天老太君回府后,就给奴才交待过,要多拨些医药费给那几名受了重伤的护卫,并多加安抚。”朱厚欠身答道。 “那银钱可是拨下来了?” “回二爷,听老太君派来给奴才传话的人说,那几人受了重伤,需要尽快得到医治,所以奴才昨天就把银钱拨下去了,当时是李管事领的银钱,还给奴才打了条子。”朱厚来之前,问过小丫头林敬之找他何事,所以早有准备,说完后,就从衣袖中取出了李管事昨天亲自签下的字条。 林敬之接过扫了一眼后,随手扔到了李管事的面前,冷声道:“李忠,你且看看这条子是不是你签的?别一会到了领罚的时候,又说我‘不教而诛’!” 李管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自己亲手写下的条子,知道此时再辩解已是无用,他干脆就将所有的过错都认了下来,同时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 “哼,你坏事做尽,还想让我饶你?”其他的事还好说,但有两件事,是林敬之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李管事以一个奴才的身份欺负婉姨娘。 二,利用管事的身份,贪墨张二请医买药的银钱。 前者欺负婉姨娘,就等于打他的脸,后者贪墨张二请医买药的钱,根本就等同于谋杀!而且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若是真的传出去,说林家连府中的护卫受了重伤都不管不顾,那林家的脸面就算是丢尽了。 “徐管家,现在李管事已经全部招认了,你看该如何处罚?”林敬之想了想,还是按家规来处罚的好,不然量刑不当,反而坏了规矩。 在林家,被家主嫌弃了,以后哪还会有好果子吃? 徐福明白李管事这辈子算是完了,然而就在他刚待要开口的时候,却突听门帘一响,随即就走来一个少女,这个少女林敬之认识,随即,他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加长……长章节,,求收藏,求票票。。。 第三十三章 横插一杠 林敬之原本打算来个先斩后奏,然后再回禀林老太君,却不想林老太君在林府可以算的上是手眼通天,这边还没想好怎么罚,那边就将人派了过来。 “奴婢留香,见过二爷,大管家。”进来的少女一身白衣,比冬天莹莹的白雪,还要洁净三分,声音轻脆,如黄鹂欢鸣,正是林老太君身边的大丫头,留香。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吧,可是老太君叫你过来的?” “是的,老太君让奴婢传句话,后院的事,归女人管,二爷还是少操些心,多注意下身子。” 留香搞不懂临来之前林老太君为什么非要让她当着一众下人们的面说上这么一句话,这不是故意扫二爷的面子么? 难道李管事在林老太君的眼里,真有这么重要? 话语说完,瞧着二爷已是青黑一片的俊脸,她轻声一叹。 虽然留香在林老太君身边伺候了近五年,但仍然看不透林老太君的处事方式,有时和善的过头,有时冷漠无情,有时一不高兴,就直接将犯错的下人乱棍打死,在外人看来,她能留在林老太君的身边办事很是风光,却没人知道,她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林敬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还是自他清醒过来以后,林老太君第一次不给他留面子。 况且他在这里费尽心思追查了半天,好不容易有结果了,她才让人过来传话,这就像是他打出了拳头,眼看就要砸在仇人的脸上了,对方却一下子消失了,让这一拳打在了空气中,这种感觉,真的是窝火之极。 而跪在屋中的下人们,则全部大惊失色,如果林老太君非要偏袒李管事,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厅内只有李管事听到这句话后眸子大亮,脸上的死灰色,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他认为,林老太君定是不愿意他受罚,这才驳了林敬之的面子,虽然他尽量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但嘴角那抹阴狠的弧度,却是越挑越高, ‘一群下贱的奴才,竟然敢得罪我,以后逮着机会,我定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还没有完事,他就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报复惹到他的人。 众人中只有一个人的脸色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半分颜色,那就是徐福,他跟在林老太君身边几十年,自然知道林敬之在林老太君心中的份量,若非有特殊的事情,林老太君绝不会这么扫林敬之的脸面。 要知道林敬之可是当代的家主! 再有一个,就是朱厚,这人只是脸色微微一变,就又沉静了下来,在他的眼里,李管事就算这次能逃过一劫,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并不后悔刚刚拿出来李管事打的收条。 “留香姑娘,请问老太君还有话要说么?”徐福站起身,对着留香欠了欠身,开口询问。 留香赶紧还了一礼,回道:“奴婢只是一个丫环,可当不得大管家如此大礼,来之前,老太君还吩咐,将李管事暂且关压在柴房,听候发落。” 李管事刚刚浮现的笑容还没来的及绽放,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他搞不懂林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要回护他,就应该把他直接放了,或者传过去问话。 可若是不维护他,那就不应该扫二爷的脸面。 厅内众人听到还有这么一句,才略微松了口气,没有直接说放人,那么这件事就还在两可之间。 林敬之被厅内下人们复杂的眼光打量的很不舒服,明明都有结果了,可偏偏林老太君横插了一手,这等恶徒,怎么能不惩戒!不过不管怎么说,林老太君的话,他是不能不听的,于是只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 徐福最后一个站起来告辞,留下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二爷,在林老太君心里,您比什么都重要。” 下人们全部退下后,屋内便只剩下了婉姨娘,林敬之见她柳眉深深的皱在一起,正在为自己担心,轻声一笑,“婉儿,你不用担心,这个李管事,我罚定了。” “二爷,你……”婉姨娘原本要劝两句,但林敬之却不给她机会,他可是这一代的家主,若是连个下人都斗不过,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婉儿,你放心,我与老太君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就闹矛盾,刚刚徐管家不也说了么,在老太君的心里,我可是最重要的,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林敬之边说,边站了起来,见婉姨娘起身要送,便一起走出了小屋,来到院中,不经间瞧到一根出墙的树枝,他眉头一皱,开口道: “以后有空,你就多出去走走,别一天到晚闷在院子里,小心闷出病来。” 婉姨娘笑着应了一声,心中一阵喜悦,她虽然是个喜欢安静的,但也不想老是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可自打嫁进林府后,林老太君就禁了她的足,她哪敢跨出小院一步,其实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原因,李管事才会胆大包天的打压她。 “柔儿的脾气最好,你若是闷的慌了,就去找她聊聊天,逛逛园子。”林敬之想了想,觉得柔姨娘性格温顺,应该能与婉姨娘合的来,说完,就与侍墨离开了小院。 婉姨娘站在院门口,一直等看不到林敬之的背影了,才收回了目光,见绿儿与萍儿一左一右的站在身后,就走上前拉住了她们粗糙不堪的小手,轻声一叹,“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让你们俩受苦了。” 绿儿与萍儿闻言眼眶一红,差点掉下了眼泪,绿儿抽了抽鼻子,开口道:“姨娘,奴婢跟着您一点都不苦。” “奴婢也愿意跟着您。”萍儿紧跟着说道。 自离开了家,婉姨娘身边就没有了亲人,孤独无依,此时见这两个小丫头忠厚老实,颇明事理,一点也不怪责她无用,心中一阵感动,“好,只要你们愿意待在我的身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们。” 绿儿与萍儿闻言,全都笑了,笑的那样的纯朴,不含半点杂质,不过婉姨娘后面的一句话,却是让她们闹了个大红脸, “恩,以后我还会给你们二人一人挑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嫁了。” “姨娘……” “羞死人了!” 两个小丫头都未满十四,闻言娇嗔的跺了跺脚丫,红着脸跑开了。 婉姨娘站在那里嘴角含笑,一脸的开心,林敬之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前途的光明,而且这个才华横溢的相公身体已然大好,人又长的英俊非凡,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妾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离开婉姨娘的小院,林敬之原本想直接去问问老太君,为什么要维护那个恶棍,但走到半路,又停下了脚步,老太君可是他的长辈,而且待他极好,若是就这么跑过去,不就变成质问了么? 这可不太好,而且先前他还给婉姨娘说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与老太君闹矛盾,不值得,现在又何必急急的赶过去呢。 想着李管事已经被关在了柴房,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了,他就打算再缓缓,等晚上用饭的时候,再问问老太君的意思。 当然,这恶棍,是非罚不可的,而且林家也不能再收留他,为了几许银子,就敢无视重伤的护卫,并诱拐人家的媳妇,这等没良心的恶棍若留在林府,绝不是什么好事。 “二爷,您交代的事情,奴才打听了一下,那块大理石应当是在三年前运回府中的,当时您考中举人回到家后,就大病了一场,那时奴才一直连夜伺候在您的身边,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奴才还听人说,那块石头是老太君点头买回来的,说是那大理石可以镇宅。” 林敬之点了点头,从记忆中得知,那年林府还大肆修缮了下房屋院落,包括脚下的石板,也几乎全换成了新的,难道这大理石是老太君无意中买回来用来镇宅的? 可林老太君从何处知道,这大理石可以镇宅呢? 而且就算是知道大理石可以镇宅,那为什么偏偏要放在他的床底下呢? 这其中的疑问还有很多,“嗯,这件事不急,你可以慢慢查,若果真是凑巧,到时我们找个由头,把它抬出去就行。”既然害人的东西是大理石,那么唐郁香短期内睡在上面,是不会有事的,所以林敬之认为没必要太过着急。 “是,奴才明白。”侍墨应了一声。 林敬之吩咐完后看了下太阳的位置,见时间还早,便道:“走,你且随我去看看玉姨娘。”自婉姨娘遇到的事情知道,没有他在背后撑腰,小妾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去探望一番。 二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就来到了玉姨娘的院落,这个小院也不大,有五六间房屋,不过与婉姨娘的小院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大多。 驻足望去,只见屋门前的台阶上铺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石板路的两旁也种着几棵果树,但枝叶繁杂,毫无规律,与树下略显干黄的杂草交相辉映,衬的此处荒芜中透着一股苍凉,若非这是林家的后院,他怕是以为这里已经有几十年没住过人了。 侍墨四下打量了一番,眉头也是紧紧皱成了一团,莫非走错了地方? 似是要印证侍墨的想法错了,就在这此时,突听吱呀一声脆响,就见一个小丫头打开屋门,从中间那间厢房走了出来。 小丫头十二三岁,没想到院子里有人,而且是两个大男人,心下一慌,“你们是谁,怎么敢硬闯我家姨娘的小院。” “大胆!”侍墨脸色一板,一声厉喝,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太没规矩,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刚要骂她两句,却不想这时小丫头身后的屋门再次响起,随后就又跑出来三个与其年龄相当的丫环。 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瞠目结舌,原来随后跑出来的这三个丫环不但个个小脸上满含戒备,手中更是拿着扫把或木棍,大有一言不和,就冲上来开打的架势。 乖乖,这是林家后院,还是山郊野外,至于如此警惕,武装充备么? 回过神来后,林敬之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对于这个玉姨娘,有了一丝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把手下的丫环调教的如此凶悍! 摆了摆手,示意侍墨不要多话,不然惹怒了这几个小丫头,真动起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林敬之踏前一步,温声道:“玉姨娘在屋里么,回去给她说,二爷来看她了。” 最先出门的那个丫头脸上浮起一丝好奇,开始四下打量。 呼吸一滞,林敬之的老脸多少有些发红,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个小丫环是在找他嘴中所说的二爷呢。 只是自己长的不像主子么? “咳,别找了,我就是林敬之,快点回屋通报吧。”林敬之侧过身,借以掩饰尴尬。 侍墨原本胸中怒火腾腾,但见到这一 幕后,却是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直到见主子狠狠的瞪过来一眼,他才赶紧强行止住了笑意。 被自家内院的小丫环无视,二爷今天算是糗大了! 今日第三章奉上。。。 咳,好吧,偶说错话了,下周还会上推荐榜,首页强推! 但,但偶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貌似以前都是星期五通知的。。。 不过上不上推荐榜,偶都厚着脸皮求收藏,求票票! 月底了,会多更一些,大大们就用收藏与票票激励下偶吧,如果没有号,麻烦注册一个,花不了几分钟,真的。。。感激不尽! 第三十四章 软钉子 那小丫环听面前的男子介绍说,他就是林家的当代家主,林敬之,直惊的用一只小手捂住嘴巴,呆在了当地。 立于后面的那三个丫环也是同样震惊,一个个如木雕般,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主子来了,不认识也就罢了,还拿着武器虎视眈眈,这罪过可大了。 就在几个丫头不知所措的时候,背后响起一声开门的吱呀声,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这个女子个头高佻,步履沉稳,行走间,脚下几乎没有声音。 林敬之闻声望去,却是呆在了当地,原来这个少女不但长发披肩,没有梳妇人髻,脸上竟然还蒙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黑色的长裙也不似贵妇装那般宽松,而是裁剪的极为合身,将其前突后翘的身材衬托的***无比。 除了长裙外,里边还穿了条黑衣的紧身裤,这副打扮,让林敬之蓦然间想起了前世在古装片中看到的,能飞檐走壁的女侠客。 那女子见林敬之一脸吃惊的望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随即她就又平静了下来,盈盈走上前,没有跪倒,而是抱拳施了一礼,“婢……婢妾见过二爷。” 原本立于一旁的侍墨马上就快回过神来了,但见到眼前女子行的礼后,又是怔在了当地。 有小妾给相公这么施礼的么? 这怕是大乾王朝头一份吧! 林敬之听到声音后倒是清醒了过来,呐呐的问道:“你,你就是玉姨娘?” 以前娶玉姨娘时,逝去的林敬之虽然见过一面,但与面前这个女子相比,两个人实在是相差了太多。 “是的,婢妾就是玉姨娘。”黑衣女子立直了身形,不卑不亢。 好歹林敬之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接受能力也算超强,并且大脑中,对于那些所谓的规矩,看的较轻,经过一开始的惊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 玉姨娘没想到林敬之会突然到来,再加上先前自己的丫环们坏了规矩,怕她们受罚,这才不得不急慌慌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了出来,原本她以为林敬之是个书呆子,一定会重礼重规矩,今天怕是少不了一顿惩罚,却没想站在眼前的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对着自己一个劲的打量。 ‘好色的登徒子!’ 一瞬间,玉姨娘就对林敬之鉴定完毕。 这也不能怪玉姨娘,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男人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打量女子全身,当然,自己的老婆除外。 林敬之只是一时好奇,这才将玉姨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毕竟这种英姿飒爽的女侠装,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正因如此,他才神经大条下没有发现玉姨娘的身材堪称完美,修长的双腿,盈盈一握的柳腰,胸前两座峰峦将衣衫撑起老高,似是要跳脱出来,翘起两个浑圆的弧线,诱人遐思。 林敬之这异常的举动,让立于一旁的侍墨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其实他刚才也以为主子会大发雷霆,毕竟林敬之以前,是极重规矩的。 “咳,二爷,您看是不是和玉姨娘进屋里说话。”侍墨见主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急色,赶紧开口提醒。 二爷喜欢玉姨娘是好事,但最好还是关上大门,躲在屋里看比较好一些。 听到‘干咳’声,林敬之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他抬起头,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玉姨娘,随即心头一沉,只见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除了冰冷以外,还飞速的闪过一丝不屑。 “好,那我们就进屋说话吧。”林敬之脸皮一红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女人轻视,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小妾,为了避免尴尬,也不等玉姨娘回话,就当先走向了正房。 玉姨娘冷冷瞥了一眼林敬之的背影,心头升起一丝警觉,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在她眼里,林敬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自己若不同意,他可占不到自己的半分便宜。 众人陆续进了小屋后,侍墨就自作聪明的将小丫环们全部诓了出去,打算给二人营造一个幽静的氛围,不过现在小屋内不但幽静,而且还泛着一丝冰冷,使的林敬之坐在椅子上相当的不舒服。 不由自主的,他就想起了刚刚才见过面的婉姨娘,心中一阵纳闷,都是女人,都是水做的,为什么婉姨娘是一汪温暖的清泉,而这玉姨娘却是一块结冻了千年的寒冰! 顶着玉姨娘不时激射着寒剑的目光,林敬之硬着头皮问道:“玉儿,为什么小院内的丫环们见到我后,会如此的紧张?” 若非心中有疑问,怕玉姨娘也像婉姨娘那般吃了下人的亏,林敬之真想逃荒而逃。 玉姨娘眉头一皱,很是不习惯玉儿这个称呼,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人家的小妾,已经没有权力拒绝了,听闻林敬之问及此事,却是嘴角一撇,挂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以前婢妾闻听林家是豪门旺族,极重规矩,却不想嫁进府门后,才知道,原来林家的一个管事,都比婢妾的地位高上三分。” 玉姨娘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林敬之抬头望了这个女子一眼,却因为其脸上带着面纱,没能看到那一抹讥笑,他脸色一板,开口问道:“哪个管事的地位能比你高?” 他虽然开口发问,但已经猜到这事八成与李管事有关了。 “哪个?二爷,可不是一个两个。”玉姨娘根本没把林敬之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也不用其吩咐,就直接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林敬之倒是不在乎这些小事,只是继续追问道:“不是一个?都有谁,你且说出来听听。” “怎么,二爷这是要给婢妾出头?”玉姨娘一声冷笑。 一再听到玉姨娘挑衅的话语,就算林敬之好脾气,此时心中也多少有些不痛快,于是他只想着早点问完,然后走人,“不错,都有谁,你说出来吧。” “哼,不用了,若是指望您来帮忙,婢妾怕是不死,现在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这话听起来直扎的人耳朵疼,不过见玉姨娘说的如此硬气,倒是勾起了林敬之一丝好奇,“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林府有人给你撑腰?” “是呀,二爷刚刚不是见到了么,四个人呢。”玉姨娘故意说的阴阳怪气。 林敬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那几个小丫头手拿扫把木棍,气势汹汹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看来这个玉姨娘,可比婉姨娘要强势多了。 想到这里,他先前的不快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强烈的好奇,“那平常她们是怎么给你撑腰的?” 玉姨娘眸子一凝,射出几道幽幽的寒光,敢欺负她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打呗,二爷,婢妾也不瞒你,自婢妾嫁进林府后,可是没少打府中的管事。” 林敬之闻言哑然失笑,这个玉姨娘还真下的了手,不过她若真打了人,那人岂会善罢干休, “那打了人以后呢?那管事没有报复么?” “当然报复了,不过婢妾不怕,他敢来报复,婢妾就敢继续打。”玉姨娘用手抚了抚额前的发丝,又道:“一开始有个叫李管事的,平白无故就来院子里搬家具,还说什么家具旧了,要给婢妾换新的,可二爷您看看,这家具哪件是旧的,当时婢妾不肯,他就要来硬的,结果婢妾顺手就给了他一板凳。” “哈哈,那后来呢?”林敬之听到这里,倒像是在听评书了。 玉姨娘眉眼一挑,一脸的得意,“后来?后来他能怎么样,再怎以说他也只是个奴才,敢把婢妾怎么样?” “那李管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挨了打以后,那李管事见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偷偷给厨房的管事递了话,要他们一天只给婢妾送一顿饭,而且还是别人吃剩下的,于是婢妾就领着丫环们去了趟厨房,把能砸的都给砸了。” “呵呵,二爷,当时您可没看到那厨房管事一脸肉疼的模样,真真能笑死个人。” 林敬之好笑之余,嘴角也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个玉姨娘看来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胆子不小,难道你就不怕那些管事把事情闹大,告到老太君那里?” 玉姨娘得意的神态微微一顿,眸子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随即,便又恢复成了一脸轻率毫无城府的模样, “婢妾才不信他们有这个胆子,林老太君有多精明,整个林府都是知道的,万一到时老太君要彻查此事,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想想婉姨娘受的委屈,再看看玉姨娘得意的模样,林敬之微微一叹,虽然温柔的女人更招人喜欢一些,但若是能硬气一点,也不是坏事。 “我也不瞒你,刚刚我才查办了李管事,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眼见李管事如此嚣张,不但欺负婉姨娘,还招惹到了玉姨娘,林敬之是打定主意要办他了,就算是林老太君要护着,明里不行,暗底下他也不能放过。 玉姨娘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大咧咧的倒了杯茶,挑起面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林敬之这几天被人伺候惯了,这时见玉姨娘只顾着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这时屋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用饭时间到了,林老太君叫他去餐厅用饭。 按规矩,小妾是没有资格去主餐厅用饭的,所以林敬之与玉姨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小院。 一直等林敬之走远了,玉姨娘冰冷的俏脸才放松了一些,随着脸上肌肉的松缓,轮廓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般率直,轻狂,嘴里喃喃自语道:“听人说这林敬之是个极重规矩的,怎么会不在意自己刚刚无礼的举动呢?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然后一怒之下休了我么?难道他真的是喜欢上了我?不可能呀,我蒙着面纱,他根本就看不清我长的什么模样……” “不过也有可能,不然他也不会一见面,就猛盯着我看,可若果真如此,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思虑了半天,玉姨娘的俏脸上神情变化莫测,最终只是轻声一叹,转身走回了小屋。 求收藏,求票票,大大们支持下吧,鞠躬感谢! 第三十五章 授权 ? 黄昏时分,林府后院,餐厅内。 林老太君今天心情不错,让众人都坐了下来,不必立在身旁伺候,她坐在上首,尝了一口唐郁香给自己布到碟子里的饭菜,笑道:“郁香可真是好手艺,这同样的东西,由府内的厨子来做,味道就差了好多。” 唐郁香闻言微微一笑,开口介绍道:“老太君,这款菜式叫做****银耳,做之前,要先将银耳用温水浸泡,待银耳发开后取出,去掉耳根,洗净放入碗中,上笼先蒸上片刻,然后将汤锅洗净,置于火炉上,火候要小一些,不能太大,然后加清水放入****,溶化后,再放些樱桃脯,移置旺火上烧沸,等水开了,再起锅倒入银耳碗内就行了。” “其实这盘药膳是孙媳专门给您做的,有补气和血,强心壮志,补脑提神,延年益寿的功效。” “郁香可真是有孝心,记性也好,你这一通说下来,把我个老婆子都给绕晕了。”林老太君拉过唐郁香的一只小手,亲昵的拍了拍。 “才不是呢,老太君才真是聪明,把个林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孙媳心里佩服着呢。”唐郁香乖巧的自谦。 “是啊,奶奶最聪明。” “奶奶的本领最大!” …… 厅内还坐着林敬之兄弟四人,听到这一句,连连出声附和。 林周氏是林孝之的正妻,所以也有资格坐在这里,开口道:“奶奶打理了林府这么多年,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全府上下,就没有不服您的。”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行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已经老了,没有以前精神了。”林老太君轻声一叹,脸上首次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随即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好在敬之娶了郁香这么个好媳妇,不但人长的漂亮,够聪明,还做的一手好菜,会心疼人,日后把林府交到你的手上,我这个老太婆也放心。” 此语一出,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还是林老太君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心迹。 林敬之原本就喜欢唐郁香,听到这话自然很是开心,林廉之,林耀之虽然木纳,但也能听出,老太君对二嫂很满意,将来有可能将后院的大权,交给二嫂来接管,以后见到了二嫂,可得再恭敬一些,林周氏听后,则对着唐郁香微微一笑,以示恭喜。 除却坐着的主子们外,立在一旁的丫环仆人们也是伸长了耳朵,在豪门大院里生活,必须得消息灵通,不然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郁香没想到林老太君会这么看的起她,怔了半晌后,才连忙道:“老太君还年轻着呢,看上去顶多四十岁。” “就数你嘴甜!”林老太君嗔了唐郁香一眼,呵呵一笑,又吃了几口饭菜,才偏头看向了林敬之,“敬之,李管事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累你插手管起后院的事情来了。” 这件事,林敬之原本打算吃完饭再说的,不然若是林老太君非要保那李管事,二人起了争执,会气的老人家吃不下饭,但现在林老太君当先问出了声,他也不好再压着,就将今天查李管事的经过,大概说了遍。 尽量林敬之诉说时,十分注意措词的运用,但林老太君坐在首位上越往下听,脸色仍是越沉的厉害,毕竟这李管事是她亲手提拔上来的,后院也一直由她管辖,现在奴才犯了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自然也跟着丢脸,不过现如今这事情还没有闹大,若是能偷偷压下来,她的面子也好看一些。 想到这里,她眸子微微一眯,却不小心瞟到了坐在一旁的唐郁香,随即心头大喜,这个孙媳虽然本身的条件不错,很适合当主母,但到底还是缺乏调教,不如就拿这件事来考验考验她,打定主意,她便笑道:“郁香啊,奶奶已经老了,懒的再管这些闲事,敬之又是男人,不好插入后院的事情,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若是先前那些奴才们只是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提防着些,不要冲撞了这位二奶奶,那么现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巴结了。 若不是真心诚意,林老太君绝不会给唐郁香授予权力。 毕竟这后院本来就人多事杂,多一个权力大的主子,就会多一份矛盾,一些精明些的奴才,则已经认定,这是林老太君在着手培养接班人了。 唐郁香自被抢进林府后,就一直盘算着想个什么方法,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然后做个医师,医病救人,挣些小钱,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所以对于以前林老太君暗示要让她继承林家主母的事情,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要走,又何必想太多,这是她以前的想法,但现在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后,却是心中一惊,老太君先说自己老了,后又给她权力,要她处置一个管事,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林老太君真的觉得精力不足,要将权力移交给她么? 若果真这样,可如何是好? 这里不是她想要过一辈子的地方,别人羡慕林家主母的位置,她可不稀罕,甚至在她看来,一天给林敬之做三顿饭,都觉着委屈,更别说管理家事了。 就是今晚这顿饭,都是两个小丫环逼她做的,用来给林敬之陪罪,不然就不理采她,她哪里能答应下来,赶紧回道:“老太君,孙媳还年轻,哪里能办的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还是让别人去处理吧。”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有一大半人脸色变的古怪异常,从来都只见过谋求权力的,推拒不干的,这倒是头一遭见。 “老婆子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年轻不是理由,不经历些事情,你又怎么能成长起来?林府上上下下有几百口人要打理,你若是不早点积累些经验,日后等我走了,你可如何是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再推。” 林老太君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严厉,唐郁香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咬着牙应了下来。 “二爷,您可是有段时间没去看看天儿了,天儿可是经常催问妾身,您什么时候能过去逛逛呢。”林周氏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林敬之先是一怔,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长相很可爱,也很乖,“这几天事多,到是把天儿给忘了,明天,明天我就看看天儿,好久不见,也不知道又长高了没有。” 听林周氏提起天儿,林老太君也换上了一脸的慈祥,如今林府,她就只有这么一个重孙,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嗯,我也好久没见天儿了,明天用午饭的时候,你把他带过来给我瞧瞧。” 林周氏赶紧应了声是。 “大嫂,你昨天受了惊,晚上睡的可好?”林周氏现在才二十出头,却要守活寡,昨天又见了血腥,使的林敬之多少有些担心。 林周氏自丈夫死后,眉宇间便日日藏着一丝忧愁,没有亲身经历过,就不会知道做寡妇的日子有多么艰难,晚上屋子里永远只有一个人,躺在床上,要孤单的面对那无尽的黑暗,强忍着寂寥与害怕,捱到天明,而若是不小心作了噩梦,则只能抱紧棉被,独自在床上打着哆嗦。 白天不敢随意出门,生怕惹来什么闲言碎语,再加上以前院中还有个打她主意的林礼之,她更是活的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此时虽然知道林敬之是小叔子,问她晚上睡觉的问题有些唐突,但她还是心头一暖,红着脸道:“谢二爷关心,妾身昨夜睡的还好。” 林敬之原是出于本能的关心,没想那么多,但林周氏一脸绯红,娇羞的美态映入林老太君与唐郁香的眼睑后,却是另有一番心思。 唐郁香是不屑,外加气闷,还有一点点堵的慌。 不屑林敬之打自己嫂嫂的主意,气闷自己真是犯贱,干嘛要听小丫环们的话,又巴巴的做好饭菜来讨喜人家,至于为什么会发堵,她觉得毕竟她如今是林敬之的正妻,自然会不高兴。 林老太君的意思最为明确,只要嫡孙喜欢,她可以马上就将林周氏许给林敬之做小妾。 当然,话虽这么说,但最好还是不要太过着急,毕竟她已经有了一个重孙子,现在最想要的是,是抱嫡重孙。 林老太君的眼光在林敬之与林周氏身上打量了一圈,见林敬之眼光清澈,并没有急色的表现,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林敬之已经情动,要忍不住一亲芳泽了。 林敬之身边每多一个喜欢的女人,就会分掉唐郁香一份宠爱,那么她抱嫡重孙的日子,就会要延长许多。 “敬之,马上就到粮食丰收的季节了,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你可得小心着些自个的身子。”纳妾的事,还有后院的事,本应该归女人管,男人,应该处理府外生意上的大事,林老太君不想让嫡孙太过操心这些琐碎的小事,就提醒了他一下。 “孙儿知道了。”林敬之本想着唐郁香第一次理事,难免会心中紧张,打算在一旁帮衬,但见林老太君不想再让他插手此事,只好作罢,再则粮食丰收的日子,与闹蝗灾的日子差不了几天,他也的确该早点做些准备了。 吃过了晚饭,林敬之与唐郁香一起恭送老太君离开后,并肩走向了自己的院落,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老高,柔和的光芒倾泄而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带着神秘色彩的银纱,轻踩着满地的月光,一阵晚风吹来,使的二人衣衫猎猎,发丝飞扬。 知冬与知秋隔了几米远跟在二人的身后,脸上乐开了花,二奶奶受林老太君的亲眯,被授予了权力,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以后就是府中的管事见到她们,怕是也要陪上三分笑脸。 她们以前只是普普通通的丫环,哪里有过这等体面,所以越想,越高兴,估计今晚这二人,是睡不着觉了。 唐郁香现在心情很不好,很不想理会身旁这个色相公,但林老太君要她处理好李管事这件事情,却是有些麻烦,她心中没底,所以不得不想办法与他搭话,然后好好商量商量。 尽管她与林敬之相处的时日不长,但也知道这个有些好色的相公为人还是不错的,他要处罚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李管事这个人她曾听人说过,是林老太君亲手提拔上来的管事,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如今要查办此人,却是不得不小心行事,不然若是领会错了林老太君的心思,她以后怕是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她故意放缓了脚步,想着林敬之能当先开口,但那个家伙却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就像根木桩一样,当真让人气恼。 走出去几十步后,都不见身旁的男人开口,直把唐郁香胸闷的想要大骂林敬之一顿,都怪这个家伙,害她被硬抢到林府冲喜,天知道这个男人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还有李管事这件事,若不是他强自要追查,这事也轮不到她来管。 可气归气,唐郁香到底是个有理智的,明白已经身陷林家狼窝了,万不可意气用事,不然到最后,怕是连骨头都剩 不下。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唐郁香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还是忍不住剜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这一眼望去,却是微微愣了愣神,因为此刻林敬之俊逸的侧脸辉映着月光,身形挺拔,行走间,轻风吹乱了发丝,凌乱的舞着,飘逸之极。 ‘罢了,看在你长的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再帮你一次吧!’回过神来后,唐郁香意味难明的喃喃自语。 求收藏,求票票,希望能冲上新书榜,谢谢大大们了。。。。。 第三十六章 官差上门 林敬之并不是不想与唐郁香说话,而是想着应该怎么开这个口,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了老太君的颜面,而李管事,又必须得严厉惩治。 思考了半晌,他才决定先把李管事做的坏事说出来,可一偏头,才发现,唐郁香不知何时落后了几步。 唐郁香没想到林敬之会突然看向自己,二人的目光便在半空撞了个正着,心中正暗自夸赞眼前男子长相俊俏的她小脸一红,赶紧将慌乱的眼神移到了一边,心中暗自祈祷,‘没看到,他没看到我在偷看他。’ 此时夜色已深,林敬之并没有看清楚娇妻脸上的红晕,和眼神中的慌乱,只是觉得披着月光的唐郁香,宛似天上的仙子般,高贵迷人,他先是轻咳了一声,才道:“郁香,为了查李管事,我今天几乎耗费了一下午的时光,这个人胆大妄为,不但欺负下人,甚至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婉姨娘与玉姨娘,都吃过他的亏。” 唐郁香原本正心虚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林敬之刚刚瞧出来了点什么,那她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却不想林敬之一张嘴,就扯出了婉姨娘与玉姨娘,莫名其妙的,一股怒火就自胸中腾腾的升了起来。 自己顶着伤,给这个家伙做饭烧菜,可这个家伙却没心没肺的跑去与另外两个女人风流快活,凭什么自己就是天生吃苦的命,还有知冬知秋这两个小丫头,闲的没事干,非要跟自己闹脾气,逼着自己晚上又给林敬之做了一顿药膳。 心中火大,她的脸色自然就不好看,冷笑道:“二爷,您就是心疼两位姨娘,也不能太过偏袒吧,李管事只是个奴才,哪来的胆子敢让主子吃亏,你可别只听一家之言,就被两位姨娘迷晕了头。” 平日里唐郁香虽然不喜说话,对林敬之爱搭不理的,但林敬之知道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被硬抢进林府的事实,本性还是很不错的,这么刻薄的话,林敬之以前还真没想到,会从唐郁香的嘴里说出来,他的剑眉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郁香,我都说了,为了李管事的事情,我可是几乎查了一下午,还找来十几个下人做人证,绝不会有错。” “还有,我可没被两位姨娘迷晕了头。” “哼,十几个下人?二爷,说句你不爱听的,谁想陷害人的时候,不得提前找几个人证,更何况两位姨娘还是主子,光是手底下使唤的丫头,也能凑齐十来个吧。”唐郁香心里不舒服,撇了撇嘴,自以为是的猜测。 林敬之听完这句话气的胸膛一阵气伏,“你查都没查,怎么就知道是两位姨娘要陷害别人?” 唐郁香小时候就生活在豪门大院里,这种事还真见过不少,尤其是那位唐夫人,仗着自己是正室,人又长的漂亮,把个唐老爷迷的晕头转向,可没少陷害过别人,“怎么,我只是随意说了两句,也没说一定就是两位姨娘陷害别人,你吼什么吼? 哼,还说自己没被两位姨娘迷晕,我才不信!” “你,你……”林敬之闻言直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不通唐郁香今天怎么变的如此不可理喻。 唐郁香则将绝美的小脸一仰,下巴高高抬起,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直到这个时候,跟在二人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才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刚刚还似一对亲密无间的壁人般在月下散步,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吵起嘴来了。 知秋性子急一些,上前就把唐郁香拉到了一边,小声责怪道:“***奶,您怎么能跟二爷吵架呢?看把二爷给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冬没有言语,只是一脸幽怨的看着这位***奶。 这两个小丫头虽然没读过书,不懂得‘妇者,伏于人’的道理,但也明白夫为妻纲,女人是不可以跟自己男人顶嘴的,更别说将自己相公气成了这般模样了。 眼见自己的贴身丫环胳膊肘子往外拐,唐郁香也是一阵气闷,先前趾高气扬的得意劲瞬间不翼而飞,小脸也垮了下来,这两个小丫头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大了,敢明目张胆的与她作对,中午吃饭时就因为她提了下让林敬之去见姨娘,就合起伙来不理她,晾了她一下午,正因如此,她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又亲自给林敬之做了晚饭。 当然,她心里明白,这两个小丫头是真心为了她好。 林敬之见唐郁香被两个小丫环拉到了一边咬耳朵,低声细语,也听不到在说些什么,胸中气闷下,便当先离开。 望见二爷竟然先走了,两位丫环可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奶,待会回去,您就给二爷认个错吧。”知冬一脸担心的说道。 知秋也出声附和,“是呀,***奶,您以后要想在林府站稳脚跟,没有二爷支持,是不行的。” 唐郁香撇了撇小嘴,一脸的不耐烦,但见两个小丫头大有你不答应,今晚就不让你回屋睡觉的架势,只好胡乱的应了一声。 等三人回到了卧房,林敬之已然提前睡下,两个小丫头守在外室,唐郁香则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内屋,借着月光,她见林敬之仍然和以前一样,睡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的,呼吸悠长,应该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昨夜她与林敬之同宿一室,但仍然急张不忆。 来到床边,她飞快的脱掉绣花鞋,然后爬***,把床纱拉了下来。 直到用棉被将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她紧绷的神经,才渐渐缓了下来,她不想留在林府,也不想与林敬之有感情的纠缠,更不想与这个相公有夫妻之实。 林敬之只是早到了一小会,哪里能这么快就睡着,他眯着眼睛,瞧着唐郁香一脸的小心翼翼,没来由的,从心底升起一丝挫败感,?一眼,这才双手扶榻,在床上坐了起来,幸好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服,不然还不得羞死个人! 知秋却没有理会***奶威胁的眼神,很是干净利落的把棉被掀了开来,直到见主子睡觉没有***服,眼神中才闪过一丝失望。 在她看来,***奶是个天仙似的人物,如果能泄出点春光被二爷看到,说不准二爷一个忍不住,立马现在就把***奶给吃了。 饶是唐郁香此刻仍穿着衣衫,但也是脸上绯红一片,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躺在床上,任由一个男子在一旁打量,林敬之原本是想面对着门窗的,但在穿衣服时,被知冬拽了两下,就不知不觉的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了面对床榻。 此刻唐郁香绝美的小脸上布满了红晕,嫩的能滴出水来,当真是娇羞怡人,活色生香,不经意间,他突然望见一抹雪白,原来是唐郁香大意下,竟把一只玉足给露了出来,那只玉足约有巴掌大小,五根指头长短不一,紧密的排列在一起,犹如玉蒜一般,脚背线条流畅,外表似是流动着一层光晕,直晃的林敬之一阵失神。 如此美丽的小脚,他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看到。 直到唐郁香发现泄了春光,小脚已是被林敬之看了个够,就在她收回小脚,恼羞成怒的想要喝骂一通的时候,却见林敬之老脸一红,便落荒而逃。 见林敬之如此模样,倒让唐郁香愣在了床上,在她眼中,林敬之虽然为人不错,但绝对是个好色的主,不然绝不会看着自家嫂嫂发呆,她甚至以为,林敬之昨天去两位姨娘那里,就是去行鱼水之欢的,可哪曾想她眼中好色的相公,竟然只是看到她的一只小脚,就能脸红成这样。 轻轻抚了抚自己雪白的玉足,她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丝笑容。 林敬之脸色发窘,急慌慌的跑出了小院,眼见背后没有传来喝骂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那只小脚的主人是他的妻子,但他现在,貌似还没有获得可以正大光明观看的权力。 来到书房,他坐在椅子上,喝完了一杯温茶,心神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侍墨早就到了,回禀了一些发生在洛城,影响比较大的事件。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在太阳升起一竹竿高的时候,从外面急慌慌的跑进来一个小丫环。 “二爷,府……府上来了一位官差,说是有要事相询,正在大厅内候着。”小丫头因为跑的太过着急,有些气喘。 “官差?”这两个字一入耳,林敬之瞬间就想到了知洲田机,与洛城城守王蒙。 王蒙今年四十多岁,是田机的座下门生,对其很是忠心,可以说王蒙的官职,完全是由田机一手提拔上来的。 难道这二人终于沉不住气,打算对林家动手了? 想到这里,林敬之心头一惊,开口问道:“来了几位官差?” “回二爷,只有一位。”小丫头恭敬的回道。 林敬之听罢摆了摆手,示意小丫头退了下去,拧眉思索,难道他们掌握了林府的什么把柄不成? 应该不会,不然对方不会只派遣一名官差,而是直接锁人了! 没有把柄,一个官差,林敬之想着想着,大脑里突然闪过两个字眼,‘试探!’ 对,定是对方接二连三的在林府的店铺闹事,却不见林府有何动作,这才终于坐不住了,想来试探一下林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通了这一点,林敬之并没有着急的过去与官差相见,现在的他,必须得沉得住气才行。不然急切下露出一个细小的破绽,都有可能使林家万劫不复。 毕竟对方,可是官家! 没遇事之前,应当将所有的隐患,尽可能的消除,这是他为什么会急慌慌的将林礼之抢来的两位小妾,尽快送走的原因之一,只要对方找不到把柄,就拿林府没办法。 再则,就是尽量的放低姿态,不要生事,让对方无处下手。 而一但遇到了事以后,便不能再忍让了,不然对手一定会以为你先怯了三分,是个软骨头,从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静静的坐在书房内,林敬之尽量使自己放宽心态,不要紧张,只是把那位官差,一个人晾在大厅之中。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可以使人心烦气燥,耐不住脾性,若是能达到较好的效果,说不准能从这位官差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侍墨自听到有官差到来,心中就开始着慌了,毕竟林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知道的,此时他见主子让丫环退下后,就没了动作,当先沉不住气,轻声道:“二爷,让官差等的太久了,不好吧。” “怕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差而已,二爷我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好歹也顶着一个举人的名头,就是见了洛城的城守王蒙王大人,也只需拱拱手而已。” 在大乾王朝,文人的地位较高,不管是秀才,还是举人,虽然手中没有实权,只是个空名头,但律法中,却有明文规定,秀才和举人,可以见官不拜,可以随意游走天南地北,无需当地官府签画的路引。 并且秀才入驻驿站,可以免费住宿,用餐一个月,而举人,则可以免费用餐半年。 这个时代,对于百性的管辖,还是比较严格的,出入洲境,城池,必须得有当地官府签画的路引证明身份,不然城门的守将,不会放你过去。 侍墨见主子如此自信,眸子陡然一亮,连连称是,另外,自林敬之的父母去逝后,林敬之便一直忌讳举人二字,现在侍墨见主子竟然自己说了出来,心中大喜,认为林敬之总算是将压在心头的包袱,给卸下来了。 二人又在书房聊了半晌,林敬之估摸过去有一个时辰了,这才领着侍墨,不慌不忙的走向了大厅。 此时大厅内正坐着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差,脸形瘦长,个子不高,手里没有拿铁链,只是在腰间,斜挂着一把约有三尺来长的带鞘大刀,见林敬之走了进来,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前紧走两步,怒声道:“林二爷,小的来府上通传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你才姗姗来迟,难不成是在故意藐视朝堂?” 藐视朝堂? 好大一顶帽子! 别说是一介平民,就算是朝廷的大员,也能因为这个罪名,前程尽毁! 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官差,林敬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就与之擦肩而过,他知道这位官差背后的靠山是谁,所以眼前这只叫嚣的家伙,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罢了。跟在他后面的侍墨也不用吩咐,就当先跑上前用衣袖将椅面擦干净,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缓缓的倒了一杯温茶。 撩开衣衫的下摆,林敬之稳稳的坐了下来,然后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第三更奉上,求收藏,求票票! 第三十七章 试探 大厅内,林敬之坐在上首处,专注的望着手中的茶杯,好像上面的花纹能活过来一般,间隔好久,才会小口的抿上一下,然后合上眼睑,细细的回味。 侍墨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主子的打算,所以现在也不再焦急,只是静静的立在林敬之的身后,等茶杯里的水浅了,便赶紧拿起茶壶再填上一些,动作轻快,不但没有洒出半粒水滴,就连把茶壶放回桌子上时,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原本这位官差身上气势极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缓了下来,到最后,他只觉得寂静的大厅内,气氛越来越压抑,直闷的他呼吸困难,虽然对面坐着的那个少年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自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散了开来,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敬之的大名,在洛城家喻户晓,除了十四岁就考中举人,才名远播外,还有就是极具经商头脑,不然洛城林家,早在几年前,就被有心人吞并了。 这位官差以前虽然也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但始终以为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就算是有些本事,又能高到那里去,却不想在这里见到真人后,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想起来之前,上面只是要他试试林家的态度与深浅,他眸子微微一转间,整个人便腰一弯,矮下了半截,哪里还有半分强势的模样,顺从了,不再与林敬之对抗了,呼吸也就舒服多了, “小人霍更生,给二爷请安,先前是因为小人等的时间太久,这才一时气大,冲撞了二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一次。” “我呸,瞎眼的狗才,你一时气大?在二爷面前,你还敢生气?”侍墨见对方服软了,立马打狗随棍上。 他是奴才,自然可以不要脸面,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而且还是白骂。 这位霍更生虽然被人吐了一脸的唾沫,但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仍是低头哈腰的赔笑道:“对,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该冲撞了二爷,要不,您打我两下,出出气?” 霍更生说完,还真的将左脸向前递了过去。 见眼前的官差服了软,林敬之不喜反忧,若是今天真来个硬气的,挑拨几句,使其愤怒后,说不准还可以从其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但如今来了个奸滑的,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知道再纠缠刚刚的小冲突已是无用,林敬之索性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过去的就算了,我也不是没有度量的人。” 霍更生连连点头,顺嘴就拍了个马屁,笑道:“早就听说二爷胸怀宽广,是做大事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能虚传。” 林敬之此时已经没有心情与这官差玩虚的,直接步入正题,问道:“霍衙役,你今天来我林府,有什么事么?” “回二爷,小人今天来贵府,就是想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林家的店铺里捣乱?”霍更生说话时虽然仍腆着个猴脸,一脸的下贱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是在暗中死死的盯在了林敬之的脸上,似是想从那里看清楚,林敬之心境有没有什么变化一般。 “没有这回事!”林敬之自始至终,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可小人却听人说,前不久贵府的分店,有一个掌柜被人打了,好像还挺严重,断了一条腿。”霍更生又道。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林敬之眉头一挑,脸色又冷了三分,心下却暗自猜测,这田机与王蒙,在搞什么花样? 为什么要扯出胡掌柜被打这件事? 是想看看林家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态度,还是想好了林家报官后,整治林家的后招? 霍更生见林敬之就是不承认,不死心的又道:“不会吧,小人记得那天正好是小人的一个好友当班巡街,他可是真眼看到的。” “哦?那他当时为什么不管?” 林敬之一句话,就把霍更生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哪有亲眼见到了不管,然后事情过了,再到人家府中询问的道理。 可来之前,上面已经发了话,要他尽量说服林敬之报官,只要与官府拉上了关系,再想办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于是他硬着头皮,又道:“真的没有此事么?那为什么那间店铺关门了?” “二爷,这事奴才知道,是那间店铺的掌柜不小心摔断了腿,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代管,这才将店面关了。”一旁侍墨灵光一闪,见机插言道。 林敬之暗中给侍墨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故作恍然大悟道:“嗯,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就给忘了。” 霍更生见这主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无奈之下,只好舍了这个话题,又道:“二爷,其实小人这次来,还有一事要询问,不过若是哪里说的不对,还请您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林敬之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剑眉微不可查的轻轻一皱,“什么事,尽管说。” “谢二爷不怪罪,是这么回事,前不久有人给府衙里递了份无名状,说是林三爷数月前,曾当街强抢了两位民女做妾,而且这两位民女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什么?竟有此事?这个混账东西,林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林敬之用力一拍桌子,震的茶碗都跳了老高,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了侍墨,厉声问道:“这事你知道么?” 先前听霍更生说还有一件事要问的时候,林敬之的心中还真有些担心,生怕对方抓了什么把柄,但听到是这件事后,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叫侥幸,若非他前几天多了个心眼,彻查了下林礼之,这回林府怕是要吃大亏。 那两位姨娘是侍墨亲自送出洛城的,这时自然不会说知道,“回二爷,奴才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哦?真没听说过?”林敬之装模作样的又问了一句。 侍墨连忙答道:“没有。” “二爷,这事千真万确,那份无名状,还在我家大人手中呢。”霍更生上前一步,肯定的说道。 ‘无名状?’林敬之心头一声冷笑,怕是这份无名状,正是你家大人写的吧,“你可查清楚了,的确是三爷做的?” “这?”霍更生闻言呼吸一滞,脸上浮起一丝潮红,这件事他们是真查清楚了,但却无法证明,因为受害人的家属,全都不见了,稍做犹豫,霍更生突然一脸肯定的说道: “回二爷,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叫下人去查上一查。” 林敬之闻言与侍墨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二人都搞不懂这霍更生为什么会突然语气一转,说的如此肯定,难道是两位姨娘,与她们的家人被追回来了? 林敬之暗自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果真被追回来了,两位姨娘就落在了对方的手中,霍更生又怎么会让他在府中追查呢,“不是我不查,而是三爷前些日子身体不好,被老太君送到城外的庄子里休养了,而他身边的妾室,也都一并跟了过去。” 随着声音的落地,霍更生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亮,林敬之虽然假装在喝茶,但眼睛,却一直盯在他的脸上,这道光亮不但没能逃过林敬之的眼睛,而且还让林敬之瞬间明白了霍更生先前为何会语气大变,变的十分肯定,而且似乎也认定了,他一定会查。 一切,都在林礼之的身上! 今日第一更奉上,继续求收藏,求票票,希望大大们能将偶一脚,一脚的踹上新书榜。。。 速度嘛,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麒麟会尽量多更! 没号的大大,请注册一个吧,谢了。。。 另外,祝童鞋们六一节快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三十八章 暗中有小人 因为林敬之的一席话,林老太君对林礼之彻底死了心,所以就将其送到了城外的别院居住,走的时候,包括林礼之的生母珍姨娘,与林礼之的几房妾室,也一并随行。 林礼之的倒台,在林府造成了一定的轰动,而这还不算完,因为林老太君前前后后,又换掉了一大批奴仆下人,而原因嘛,则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卖掉的这些人在某一时刻站错了队,已经不再适合留在林府当差了。 这虽然是林府的家事,但因为闹的动静太大,所以外人也不难打听清楚,而这个消息落入田机等人的耳朵后,自然会认为林敬之兄弟俩不合,在这个时代,豪门大院里不时的会上演争夺家产的戏码,哪家会不死几个人? 所以田机等人猜想,如果林敬之知道了弟弟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利用这次机会,将林礼之彻底除掉,如今林家还有个林老太君坐镇,那么林敬之就不能亲自下手,于是退而求其次,摆在林敬之面前的最好办法,就是报官,借官府之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林敬之心中一惊,看来这田机为了谋得林家的产业,还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二爷,不知林三爷住在城外贵府的哪个庄子里?若是您不方便查问,可以交给小人去办。”霍更生说这句话时,难掩心中的激动。 来之前,上面可是给他说了,这两件事中,只要他能劝林敬之为了其中一件而报官,就有一百两的赏银! 他虽然是吃官饭的,但一个月也只有三百文大钱,这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 “二爷,强抢民女可不是小事,若是三爷真做了这等恶事,还是扭送官府的好。”立于林敬之身后的伺墨,突然开了口,然后偷偷对着林敬之眨了眨眼睛,又道:“不过这事必须得查清楚,不然污了三爷的名声,可就糟了,奴才记得当初是大管家送三爷离开的,不如将大管家叫来问一问,看三爷身边到底有几房妾室。” “好,你这就去把大管家找来。”林敬之说完,侍墨就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虽然霍更生更想自己接下询问林礼之的差事,但他先前也说了,告林家三爷的状纸是无名状,而且没有受害人的家属,这种情况下,官家是没有权力直接去查问的,于是他只好乖乖的坐在大厅内等候。 侍墨这一趟去了很久,林敬之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霍更生则越来越没有了耐性,好似***下面有钉子一般,挪过来,挪过去。 “二爷,大管家到了。”随着声音的响起,大管家与侍墨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厅。 “奴才给二爷请安!”徐福走进大厅,给林敬礼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吧,徐管家辛苦了,坐下回话。” 侍墨闻言,不用人吩咐,就赶紧上前两步,掺着徐福坐在了椅子上,给其倒了杯热茶,然后重新走到林敬之的身后站定。 “二爷,请问您找奴才来,是有什么事么?”徐福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 林敬之不着痕迹的瞥了霍更生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嗯,林家内院的事,除了老太君以外,就数你最清楚,这次找来你,就是想问问,三爷一共纳了几房妾室?” “回二爷,三爷一共纳了三房妾室。”徐福恭敬的回道。 “哦?那你可知道这几房妾室的娘家在哪里?可有强抢而来的?”林敬之相信侍墨在路上就给徐福关照过了,所以问的很是镇定。 说到这里,坐在一旁的霍更生,耳朵支了好高,一脸的紧张。 “回二爷,这三房妾室的娘家在哪里,奴才很清楚,绝对没有抢来的。”徐福摇了摇头,回答的很是肯定。 “不可能,这件事,小人是亲自追查的。”霍更生一听徐福说没这回事,一下就急了,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徐福端坐在椅子上,只是不平不淡的瞥了霍更生一眼,一脸的不屑,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自认比这位官差的身份,要高了不少,见林敬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便开口解释,“二爷,三爷的几房妾室,都是老太君亲自挑选的,怎么可能会有强抢的民女?而且这三位妾室都是林家的家生子,绝不会存在强抢民女之说。” 家生子,就是说他们的父母也是林家购买回来的下人,那么一生下来,他们便也是林家的奴才,是没有身份自由的人,就算是林家将他们活活打死,官府也无权插手,更别说只是给主子做小妾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漏掉了,那两个女子进府前,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霍更生跳起来大叫。 “放肆,在二爷面前,有你叫的份么,真是不懂规矩。”徐福用力一拍桌面,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声色俱厉。 霍更生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徐福可不是侍墨,他在林家当了许多年的管家,养尊处优,身上自有一威势,所以霍更生会害怕,也很正常。 对着霍更生狠狠的甩了下衣袖,徐福才对着林敬之道:“二爷,奴才身为林府的大管家,若是连主子有几房小妾都不知道,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林敬之听完没有立即发言,而是故意拿眼光在徐福与霍更生二人的身上来回打量,似是有些难以决断,霍更生着急的想插言说话,但被徐福骂了一顿后,竟不敢再主动开口了。 “按理说,霍衙役是官差,应该不会凭白冤枉三爷,但徐管家说的也有道理,他打理林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三爷有几房妾室?倒是我这个做二哥的,经常出门在外,并不了解,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两位女子被抢之前已是有夫之妇,那么霍衙役应该知道她们的丈夫和家人住在哪里吧?” 霍更生最怕的就是林敬之问那两个女子的家人,闻言后脸色一苦,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难道霍衙役连苦主都没找到,就来我林府查人?”林敬之知道火候到了,脸色一板,冷峻的神情满含威压。 霍更生见状头皮一阵发麻,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小人要来查的,是我家大人收到了一纸无名状,这才叫小人过来问上一问。” “哼,无名状?霍衙役,你当林家是什么人家?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上门查上一查么?强抢民女可是触犯律法,要打入大牢的大事,岂能这般随意?若是因此坏了林府的名声,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敬之‘啪’的一把砸在椅子扶手上,怒声喝道。 霍更生被吓的浑身一哆嗦,差点跪了下去,此时的他可顾不了那一百两赏银了,只求林敬之能消消火就好,林家的势力有多大,他是清楚的,若是诚心要找他的麻烦,只需在暗中动下手脚,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二爷,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放屁,王大人为人公正,吏治清明,岂会因为一张匿名的无名状,就让你来查问我林家?你真当我林家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么?” 霍更生想不到林敬之说发火就发火,已经与先前刚见面时判若两人,吓的脸色发白,连连求饶。 侍墨站在林敬之的身后,也趁机骂了几句狗奴才,黑了心的畜生,不过一想刚才出了大厅,就有人回报了件大事,要尽快的告诉主子,便收了骂声,改口劝道:“二爷,跟这狗奴才生气,平白低了您的身份,还是让他赶紧滚蛋吧!” “不错,还是二爷的身子要紧。”徐福也站起来规劝。 林敬之一甩衣袖,只冷冰冰的说出一个字,“滚!”,霍更生就赶紧告了声饶,拔腿跑了出去。 一直等跑出了林府,霍更生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想了想自己是官差的身份,却被人家像狗一样骂了出来,心中一阵不愤,‘我呸,只不过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一阵轻风正好吹了过来,霍更生立马打个激灵,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 林家到底是洛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霍更生怕人家事后找他麻烦,便赶紧抬腿往回跑,穿过了几条大街,他来到一家小院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先左右打量了一会,见四周没人,他才伸出手敲了几下院门,三声大,两声小,这是先前定下的暗号。 院内的人听到敲门声与暗号符合,就上前将门大了开来,霍更生也不说话,就直接闪了进去。 此时小院的大厅内正坐着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脸形瘦长,下巴上蓄有三寸来长的黑须,宛如一只黑脸的山羊,很难想象,竟有人能长成这般模样。 霍更生进了屋内后,就赶紧回报今天见到林敬之后,与林敬之的对话,和林敬之的表现,中年人则闭着双眼,静静的聆听,直到霍更生说完,这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沉思良久,中年人才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意味难明,‘软柿子?黑了心的畜生,这林敬之是在说给自己听么?难道他早就知道,本官要对林家下手,这才一直忍着不报官?若果真这样,怕是有些麻烦了。’ 缓缓的站起身,中年人在大厅内来回的转圈,想着霍更生说林敬之一身的硬气,没有半点惊慌,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这林家是一定要拿下的,不然捞不到好处不说,还会被上面的人怪罪,只是林家现在虽然朝中无人,但那个林老太君的身份却不简单,没有一定的理由,他这个城守大人也不能轻意的上门问罪。 中年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最终脸色一沉,狠狠的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不能因为这件事被上面怪罪,毁了前程,实在不行,就是用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求收藏,求票票。。。 第三十九章 画眉 望着霍更生似落水狗般急速的逃离,林敬之心中大爽,与侍墨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是笑出了声来,徐福捻着下巴上的短须,也是脸露笑容。 “二爷,若是无事,老奴就先退下去了。”徐福见侍墨笑过之后,欲言又止,便主动站起来,施了一礼先退。 “嗯,那你先退下去吧。”林敬之笑着应了一声。 一直等徐福出了大厅,走的远了,侍墨才急慌慌的开口道:“二爷,杨威那边传来了消息,北方四大洲有很多地方爆发了小规模的蝗灾。” “什么?”林敬之脸上的笑容一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侍墨又回了一遍,“这消息千真万确!” 本来按林敬之的推测,蝗灾爆发的日期,应该还有个七八天,这下猛然听到消息,林敬之不由的一阵慌乱,急切的问道:“杨威人在哪里,他有没有说收购粮草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侍墨刚待回答,林敬之却又一摆手,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问吧,带路。” 由于杨威是暗卫,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林府,林敬之就是要见他,也得瞒过众人的眼睛,一般情况下,都是由侍墨为二人传递消息,侍墨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回话,就赶紧头前带路。 离开大厅,又走了几十米远后,侍墨的脚步突然一顿,想起了找大管家时的情景,当时***奶坐在首位上,气的脸色都发青了,他犹豫了一下,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二爷,但一调头,却发现二爷的脸色很是焦急,便没有多说什么,再次抬起脚向前走去,心中默念, ‘等处理完府中生意上的大事,再告诉二爷不迟。’ 唐郁香一大早就被两个小丫头揪了起来,心中一阵郁闷,但她是林敬之的妻子,的确没有相公都起床了,她还偷懒睡觉的道理,也幸亏林敬之不是很讲规矩,不然她还得上前伺候其穿衣,净面,漱口。 再则林老太君上次可是亲自给她说了,要她与林敬之同榻而眠,若是她起的太迟了,林老太君定会有所猜疑,到时,也少不了一顿责备。 “***奶,昨晚不是说好了,要给二爷认错的么,您刚才怎么不开口。”知秋见知冬给主子穿好了绣花鞋,就一把将其拽下了床榻。 唐郁香不想听两个丫环说教,没敢开口反驳,“我这不是起迟了一步吗,再说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定然是有大事要办,我也不好留住他。” “唉哟我的***奶,您怎么能用兔子来形容二爷,这要是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那可如何是好!”知秋跺了跺小脚,担心的向门外看了看,生怕被哪个长耳朵的听了去。 昨天晚上林敬之将***奶丢下,独自回了小院,是真把知冬与知秋吓到了,知冬也开口道:“左右不过是认个错而已,能花费多少时间,***奶,您就听我们一句劝,找个机会,给二爷认个错吧。” “好,好……”唐郁香的小耳朵受不了肆虐,一连说了五个好,知冬与知秋闻言,这才笑了出来。 “***奶,您今天打算穿哪件衣服?”知冬一边解唐郁香的腰带,一边询问。 唐郁香低下头看了看,随口道:“不用换了,就穿这件吧,昨天中午才穿到身上的。” “这怎么能行,这件衣服很多地方都折绉了,哪里还能再穿出去。”知秋闻言立马出声反对,随即又一脸幽怨的埋怨道:“***奶,您也真是的,哪能不***服就睡觉呢。” 在知秋看来,***奶长的跟仙女似的,如果脱了衣服睡觉,不怕二爷不动心。 唐郁香哪里不知道知秋打的什么主意,她的小脸一红,装作没听懂,赶紧将头偏向了一边,四下观看。 知冬也使劲摇了摇头,不同意唐郁香今天还穿这身衣服,她托着下巴想了想后,眸子陡然大亮,“有了,***奶,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说罢,就跑出小屋,到隔壁去寻找,知秋则拉着唐郁香坐下,然后将棉巾沾水,细心的给她净面。 顺便,又在唐郁香耳朵边唠叨了一通,主要思想,仍是劝她要想办法抓住二爷的心。 这两天知冬等四人一有空,就被叫去跟那些老婆子学规矩,所以对于这豪门大院里的礼节有了大体的认识,当然,每到闲暇时,也会让那些婆子们讲些大院里的故事听,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思想有了改变,也正因如此,才会不厌其烦的劝唐郁香要讨好二爷。 那些故事中的女人多半下场凄惨,故事中的男人,则很是冷血无情,她们实在是害怕,***奶将来也因为不讨二爷的喜,落的那般下场。 过了好半天,知冬才捧着一件正红色的罗裙奔了进来,小脸上很是兴奋,知秋见状把唐郁香拉了起来,然后二人拿着长裙在唐郁香身上比划个不停。 “左右不过是件衣服,有什么好挑的。”唐郁香见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可不一样。”知秋嗔了她一眼。 “是啊,***奶,您忘了,昨晚上老太君才给您授权,要您处理李管事的事情,今天您必须得穿的体面些,不能被那些下人们小瞧了去。”知冬停下手上的动作,也开口道。 唐郁香愣了愣神,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件天大的麻烦事要处理,柳眉一皱,就觉着头疼。 两个小丫头说完,便又重新埋下脑袋,仔细的帮唐郁香试穿,看哪里肥了,哪里瘦了,不一会,竟然就拿着针线全部修改了一番。 唐郁香自小识字学医,家里又只有许秀才一个男人,所以对于女红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她见两个丫环拿着剪刀针线不一会就将罗裙修改完毕,心中一阵羡慕,这针线活她长大后也曾学过一段时间,但这个针,与针灸的银针比起来,实在是难多了。 知冬与知秋将衣服改好后,就给唐郁香穿在了身上,左右瞧了一阵,见没有什么疏露,这才将唐郁香拉到铜镜面前,让她自己看看。 唐郁香小时候在唐府不受宠,后来被许秀才抱养后,家里条件也不咋地,所以并不是很在乎穿着,总觉得穿着合身,又能蔽体就行了,她以前也知道自己长的不错,大小算的上是个美人,但今天从镜子里望过去后心中却是一惊讶,原来精细打扮过后,自己竟能如此惊艳动人。 怪不得人们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打扮与不打扮,还真是天差地别。 知冬挑的这件长裙为正红色,无论做工与用料,都很精细讲究,穿在身上后,给年龄只有十六岁的她凭空增添了一抹成熟与高贵,胸前绣着一朵牡丹花,不大在小,正好绽放在胸前,枝干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知秋还在她那纤细的腰间系了一条淡紫色的腰带,使的原本就甚为可观的前胸,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奶真是美极了,连那天上的仙子,也是不能比呢。”知秋真心的夸赞。 知冬也同意的点了点头,刚要附和,却被刚刚回过神来的唐郁香抢了先,“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就会哄自家主子开心,就不怕被外人听了去笑话。” “才不会,论长相,这院子里谁能有***奶您漂亮,就算是有人嚼舌头根,也是眼红嫉妒的。”知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小嘴。 “好了,你们不知羞,我可受不了,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了吧。”唐郁香觉得这身衣服穿上虽然好看,但却太扎眼了一些。 “不行!”知冬与知秋很是默契的拦了下来,然后将唐郁香拉到一边坐下,开始给她梳头挽发髻,唐郁香敌不过二人的坚持,再加上她自己也很喜欢这身衣服,只好作罢。 盘起了长发,知冬给唐郁香挽了个惊鹄髻,知秋则从一边的柜子里抱出来一个红木盒子,里边装的都是唐郁香结婚时,林老太君给买的手饰。 “***奶,您看这根白色的梅花簪好不好看?”知秋将簪子拿出来,在唐郁香的发间比划了比划。 唐郁香对这些并不挑剔,看了两眼没什么意见,知冬却看不上眼,“不行,今天***奶得打扮的贵气些,戴白色的不合适,要我说呀,还是这根紫色的雪莲花簪子好看。” 知冬边说,边从木盒中将那根簪子拿了出来,唐郁香本不在意,但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后,却是眸子陡然大亮,只见枚簪子通体紫光流转,做工精细,花瓣大小均匀,犹如实物一般,当真是好看之极。 知秋拿着手中白色的梅花簪比了比,也觉得那个更好看一些,于是由知冬动手,将那根紫色的雪莲花簪斜插在了唐郁香的发间,有了饰品的衬托,唐郁香又美了三分。 眼见铜镜中的自己美的有些不像话,唐郁香不敢再让两个小丫环给自己打扮,又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就赶紧以给老太君请安为由,匆忙的走了出来。 走在路上,两个丫环嘟着个嘴,很是不满,心里还在暗自想着,若是哪个哪个饰品给***奶戴上,肯定会让***奶再增艳三分。 林老太君每天都是早睡早起,等唐郁香来到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给自家供的道尊上完了香,留香在门口看到唐郁香后,轻轻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进去,小声通报, “老太君,***奶给您请安来了。” “叫她进来吧。”林老太君说完睁开双眼,在留香的掺扶下,从***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外屋坐下。 随着留香出去传话,就听‘叮咚’一声,门帘被人掀了开来,林老太君原本只是一脸淡然的坐着,但这一眼望去,却是失了神魂。 几十年前,她也是每天大清早的来这里给婆婆请安,那时的她亦是一样的明颜照人,风华绝代。 “孙媳给老太君请安。”唐郁香没注意到老太君的异样,缓步移到近前,施了个万福。 轻灵的声音入耳后,将林老太君唤醒了过来,受到记忆的影响,她此刻明显比往日里多了一份和善,笑道:“郁香,你可真是个美人胚子,来,过来让奶奶看看。” 听老太君竟自称是她的奶奶,唐郁香心中一阵惊讶,在林府,谁不知道这个老太君偏自家人偏的厉害,除了姓林的,没人敢叫她奶奶。 留香也没想到老太君今天会改了称呼,她偷偷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今天的老太君,与平日里不太一样,那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与几分慈祥。 等唐郁香走到了近前,林老太君便亲热的拉起了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仔细的端详, “郁香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把我这个老婆子都看花了眼,不过这眉描的不太好,留香,你去把我的胭脂盒拿过来,还有描眉的画笔。” “是!”留香应了一声,就转身走进内屋拿东西去了。 “老太君,原本应该让孙媳伺候您的,哪能让您给孙媳描眉 。”林老太君突然变的如此亲热,倒让唐郁香适应不过来。 “无妨。”林老太君拍了拍唐郁香嫩滑的小手,眸子里的目光,越来越热切。 唐郁香被盯的有些吃不消,又不敢将手抽回来,慌乱中,只好将头深深的垂在了胸前。 不一会,留香就托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回来,那木盒呈深红色,上面雕满了花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林老太君让留香将木盒打开,然后一手拿出描眉的画笔,沾了些青黑色的颜料,一手轻抬,托起了唐郁香雪白的下巴。 虽然今天林老太君出奇的亲热,但唐郁香却不敢与其对视,无奈下,只好闭上了眼睛。 林老太君拿着画笔,先仔细观看了下唐郁香的脸型,这才从眉头处开始,按着眉毛生长的方向,由下向斜上方描画,下笔轻柔,表情专注,随着这一笔一画的形成,她的精神逐渐恍惚,好似这不是在给唐郁香画眉,而是在给几十年的自己画眉一般。 林老太君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不然也进不了林家的大门,记得那年,她的婆婆也曾给她画过眉,表情也是这般的专注,当时的她想不通向来以严厉著称的婆婆为何会突然来了兴致,非要给她画眉,直到今天,她才深刻体会到了那层意思。 美丽不在,青春远逝,曾经的佳人已是两鬓斑白,皱纹重叠,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是何等的悲哀! 唐郁香闭着双眼,任由林老太君给自己画眉,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林老太君只是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她等了好一会,这才睁开了眼睛,入目处,是林老太君回想往事的复杂模样,那神情夹杂着开心,喜悦,沉思,冷漠,悲伤,痛苦与苍凉…… 也许这每一个表情,都包含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全部串连起来,就是林老太君大半辈子的人生。 唐郁香不敢开口打断,只能像木偶一样立在那里,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的美眸中,真实的辉映着一个五十多岁,正在沉思的老妇人,眸中的人影没有半点修饰,是那么的真实,正如现实的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内才传出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各有所思,唐郁香神色复杂,想安慰,却开不了口,留香只是抬起头打量了此时的老太君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暗叹这个老太君果然百变无常,让人琢磨不透,知冬与知秋则是吓了一大跳,她们搞不懂刚刚林老太君还慈眉善目的笑着,要给***奶画眉,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叹了口气。 “郁香,老身累了,你退下吧,今天早晨不用你伺候用膳了。”林老太君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留香见状赶紧上前掺扶住了她的胳膊,只是觉得今天这条胳膊,比往日里沉了许多。 唐郁香嘴里喊了声恭送老太君,同时弯下腰施了一礼,直到老太君的背影没入了内屋,她才缓缓的站起身,然后深吸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知冬与知秋见主子转过身本想跟上,但瞧见唐郁香那两条眉长后,却是一怔,因为往日里那两条平和修长的黛眉,此刻却似是多了一份硬气,眉尖挑高了一些,英气迸发,若是眸子再圆睁一些,定然是凤威十足。 二女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惊叹,这老太君可真是不简单,只是画个眉毛,都能让人变个样。 留香扶林老太君进入内室后,林老太君就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后独自走向了床榻,留香退到门口后,才想起一事,开口问道:“老太君,今天***奶要审问李管事的事情,您看奴婢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听到这句话,林老太君略显萎顿的身影陡然一震,再次变的挺拔了起来。 偶一直在努力,加长章节,求收藏,求票票…… 第四十章 三个女人 二奶奶嫁入林府十几天,第一次掌权管理家事,第一个查办的人,竟然是林老太君的心腹李管事,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林府造成了一定的轰动。 私底下,仆人丫环们喁喁私语,说什么话的都有。 有人说,二奶奶很强势,揪住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又做了一通恶事的事情不放,逼迫林老太君给她授权。 有人说,林老太君看二奶奶不顺眼,故意让她处置李管事,然后再在二奶奶处理的环节上找个由头,折侮她一番。 有人说,二奶奶是因为刚嫁入林府时受了太多白眼,折了体面,怕自己以后掌管不了林家的后院,这才求林老太君谋了这件差事,就是要杀鸡儆猴,赚些威信。 还有人说,林老太君觉着自己老了,精神不济了,打算培养二奶奶,给二奶奶竖立威严,所以才将此事交给二奶奶处理,考验的同时,仔细调教。 众说纷纭,将唐郁香与林老太君之间的关系,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唐郁香一路当先,领着知秋与知冬来到了大厅,一路上见到她们的下人,无不恭敬的磕头施礼,与往日里相比,态度有了相当大的转变,从这个方面,也可以影射出,有权力的主子,与没权力的主子,在下人的眼中,差距何其之大。 坐在大厅的首位上,唐郁香脸色复杂,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刚嫁入林府时,哪怕一个粗使婆子,都能对她指指点点,骂她命硬克夫,是扫把星。 知秋立在唐郁香的身后,最是兴奋,主子地位高了,连带着她这个小丫头,也能挺直腰杆走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见了人就得先赔上三分笑脸,而且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将要办的事情办好。 知冬性子沉稳一些,虽然也很开心,但起码能做到面不改色。 “奴婢参见二奶奶。” “给二奶奶请安。” 因为今天有大事要处理,知秋怕主子震不住场面,所以就让知春与知夏随后赶来大厅,人多才能显的有气势一些。 唐郁香被两个丫头的声音唤回了心神,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起身,然后命令守在大厅内的使唤丫头,分别去把李管事,和状告李管事的下人们全部找来,包括两位姨娘。 此时的唐郁香与往日不同,是奉了林老太君的命令,就等同于拿了把在林府可以执掌生杀大权的尚方宝剑,所以大厅的丫头们不敢怠慢,赶紧跑出去寻人了。 见大厅内几个丫头全跑了出去,知秋才踏前一步,讥讽道:“二奶奶,您可不知道,上次奴婢来大厅可是被这些丫头嘲笑了好半天,有的笑奴婢出身低贱,不懂规矩,有的笑奴婢衣服打着补丁,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当真能气死个人,可今天呢,这些丫环们见了奴婢全都卑躬屈膝的,哼,依奴婢看来,这些人全都是捧高踩低的主,没一个好东西。” 唐郁香正在想怎么才能把事情调查清楚,就没有太过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知冬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觉得知秋话说的有些重了,不过她也曾被人嘲笑过,知道那滋味很不好受,就没有劝说什么。 有林老太君撑腰,办起事来果然效果显著,不一会,几个下人便将李管事提了上来,以前李管事在府内风光无限,甚至比一些主子还要牛气,昨天被放在柴房关了一夜,又被几个下人看押着来到了大厅,人算是丢尽了。 一路上下人们虽然没敢对李管事怎么样,但被往日里供着自己的下人们见到自己如此落迫的形象,他仍是脸色潮红,难堪不已,来到大厅,他见坐在上首的不是林老太君,而是唐郁香,虽然惊讶于唐郁香的美貌,但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跪倒,只是欠身施了一礼,就算参见了。 以往在林府,除了林老太君以外,他还没跪过哪个女主子,相反,一些没权力的女主子,为了办成某些事,还得给他赔笑脸,塞些好处。 唐郁香曾见过李管事风光的模样,所以如今见他衣衫不整,很是狼狈,多少有些同情,便没有介意他的无理,但立于一边的知秋却是不干了,娇声斥道:“好个大胆的奴才,见了主子为何不跪?来人,拉下去掌嘴!” 这一声可把厅内众人吓了一大跳,毕竟他们没想到二奶奶这回竟然如此强势,连话都没问,只是因为李管事有些无礼,就要掌嘴。 其实在一些下人看来,李管事并没有无礼,因为李管事见到除了林老太君以外的女主子,根本就没跪过。 唐郁香没想到知秋竟然自作主张,为了这么件小事,就要罚李管事,眉头也是皱成了一团,若非她的性子稳一些,怕是就要开口说知秋两句了,不过想了想后,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厅内的下人们会怎么做,听不听她的命令。 厅内的下人都知道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哪里敢打,一个个互相对望着,踌躇不前。 “你们都聋了吗?听不到二奶奶的吩咐?一群瞎眼的奴才,还不给我拉下去打,再不听话,就回禀了老太君,把你们全部卖出去!”知秋见厅内伺候的丫环婆子们没人动手,大声怒骂。 这些下人们听到知秋将林老太君给搬了出来,这才想到,二奶奶这次可是奉了林老太君的命令执事的,若不小心冲撞了,怕是真的会被卖出去,于是几个胆大的,上前就要将李管事揪下去掌嘴。 李管事没想到唐郁香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就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当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屈辱感,见几个婆子要来拉扯自己,更是愤怒无比,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他已经不再像昨天那般害怕了,他认为林老太君是会护着他的,不然也不会驳了二爷的面子,心里有了底气,他哪能任由这几个婆子胡来, “大胆,一群低贱瞎了眼的奴才,竟敢对我用刑,就不怕日后我翻了身,要了你们的脑袋!” 这一声厉喝直震的屋顶的瓦片都晃了几晃,几个正要动手的婆子闻言吓的脸色一白,又停下了手,李管事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是知道的,若是他日后果真能再次翻身,她们就死定了。 唐郁香以前见李管事打拌的人模人样的,对他没有恶感,再加上她很是不愤林敬之曾为了两个姨娘与她置气,所以心里甚至期望李管事就是被冤枉的,这样林敬之以后就不敢再在她面前说什么姨娘被欺负,有多么多么可怜了。 知秋喊了一声后,她虽然没有阻止,但也不是真要动手,只要他服个软,跪下磕个头,这事也就过了。 可她没想到这个李管事竟然敢当众反抗,并威胁下人,当真是反了天! 难道这个李管事当真是个豪门刁奴,敢奴大欺主的货色? 唐郁香心中第一次有了这个疑问,就在她阴着脸沉思之际,一旁的知秋再次开了口,“李忠,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当着二奶奶的面大声叫嚣,你眼里还有主子么,来人,给我打,打的他心服口服为止!” 此刻守在这里的婆子们一脸苦色,心中大喊倒霉,早知道今天会遇到这件事,她们怕是会全体请病假休息,可如今人来了,总得听一方的命令,于是五六个婆子各有所思,一半的人觉得二奶奶威信不够,李管事又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就立在那里没有动手,还有一半则认为李管事昨天被二爷揪了个正着,前途堪忧,继续上前拉扯。 再怎么说李管事也是个男人,努力反抗下,两三个婆子还真拉不动他。 唐郁香见只有一半人动手,那两条被老太君画过的眉毛越皱越深,知秋则怒极下不再顾忌什么,若是现在惩治不了李管事,主子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于是她三两步就冲了过去,抡起胳膊,就是两个耳光。 “叭,叭” 随着声音的响起,厅内一下安静了下来,那两个婆子也停下了手,众人将目光全部放到了知秋与李管事的身上。 李管事一开始被打懵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真敢打自己的耳光,他是谁,他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在林府那是极有体面的,可现在,竟然被一个丫环打了! “找死!”回过神来后,李管事怒骂一声,抬起腿便是一脚。 知秋虽然性子烈一些,但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刚刚凭着一腔怒火,打了李管事两个耳光后,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这时见李管事要还手,胆怯下,赶紧向后一跳,躲了开来,李管事见没踹到眼前的小丫头,哪里肯依,抬腿便追。 知秋打人,与李管事还手,都发现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唐郁香反应过来,知秋已经被李管事迫的围着桌子转了好圈,唐郁香急切下连连挥手, “知秋,快过来,来我这里。” 知秋听到唐郁香的招唤,想着二奶奶毕竟是主子,李管事总不敢对主子动手,就听话的向这边跑来,可李管事此时已经气的失去理智了,哪里还想的了那多,仍然紧追不放。 唐郁香迎了几步,一把就将知秋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怒声道:“李管事,你当真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么?” 李管事先是被两个婆子拉扯了一番,后来又追知秋,此刻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他一心想要揍知秋,也不管唐郁香就挡在身前,见知秋的身子立在唐郁香的右后方,便又抬起腿想隔着唐郁香踹过去。 李管事这大胆的举动落到厅内众人的眼里,可是变了味,因为她们可不知道李管事要打谁,知冬一直跟在唐郁香的身边,见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上前就用肩膀撞在了李管事的胸膛上。 李管事已经抬起了一条腿,吃这一撞,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而此时,先前那几个动手的婆子也反应了过来,一起冲上前,将李管事压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见李管事被制住了,唐郁香才拉过知秋与知冬二人,上上下下的打量,急声问道:“快过来给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受伤?” 两个小丫头此时都给吓坏了,双腿打着颤,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拽着两个小丫头转了几圈,见她们果真没有受伤,唐郁香才放下心来,随即胸中一腔怒火就升腾了起来,这个李管事真的是反天了,在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二奶奶么! “李忠,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连我也一起打!”唐郁香是真的发火了,所以明知李管事不是要打自己,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她现在只想给两个小丫头出气,而要罚李管事,自然是理由越充分越好。 “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打那个贱婢!”李管事梗粗了脖子辩解,不过此时,大厅内已经没人相信他的话了。 两个婆子死压着李管事,不要他翻身,但李管事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又有了力气,这一反抗,二人便又要压制不住了。 唐郁香见状又气又急,刚待叫剩余的几个婆子来帮忙,却突觉眼前一黑,前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影,随即就见那人单手抡起一把椅子,照着李管事的脑袋就砸了了下去。 “砰!”的一声,木椅子就散了架子。 随即李管事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呼,“啊” 吃痛下,李管事的力气一下增大了几倍,几个婆子再也压制不住,就松了开来,于是李管事就抱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脑袋,满地打滚,有几个胆小的丫环惊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大声的尖叫。 唐郁香是医师,并不怕血,虽然也被那人狠辣的手段骇了一跳,但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浑身发抖的知冬与知秋揽进了怀里。 “你们是谁?”轻轻拍了拍两个小丫头的后背,唐郁香才看向了来人。 一共有两个女人立在唐郁香的面前,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体态丰满,面色姣好,虽然这个女子的双眼中也藏有惊惧之色,但仍是体贴的走上前,将知冬接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声抚慰, “不怕,一切都过去了。回二奶奶,婢妾是婉姨娘。” 更引人注意的是另外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脸上蒙着细纱,个头高佻,一只白嫩的小手里,正捏着断开的椅背,很显然,刚刚就是这个女子动的手。 “婢妾是玉姨娘!” 玉姨娘说完将手中断裂的椅背随手一扔,对着那几个还在尖叫的丫环冷声道:“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叫,我就割了她的舌头。” 这话很管用,那几个丫环闻言立马用手捂住小嘴收了声,不敢再吐出一个音节,望着玉姨娘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显然已经将玉姨娘划为不能招惹的对象了。 由于婉姨娘与玉姨娘自进府后很少出小院,所以唐郁香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们,此刻她见玉姨娘一出手,就将下人们全部震住,心中一阵难受,她才是正妻,现在却硬生生的被一个小妾比了下去,虽然她也明白,玉姨娘帮了自己的大忙,但骨子的傲气,让她不愿意在两位小妾的面前服输。 深吸了口气,唐郁香松开知秋,转过身,缓缓的走向了主位,坐下后,这才看着两位姨娘,一脸镇定的说道: “原来是两位妹妹,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二人先是一怔,随即婉姨娘当先回过神来,她松开怀中的知冬,赶紧走上前端起茶壶倒了杯温茶,然后来到唐郁香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茶杯举起,高过头颅,恭敬的说道: “婢妾给二奶奶请安,祝二奶奶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唐郁香先是在婉姨娘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这才将茶水接到了手中,不过却没有立即喝下去,婉姨娘只觉手中一空,就赶紧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她的动作不快不慢,毫不做作,等她抬起头后,唐郁香能清楚的看到,婉姨娘的额头上,已经青紫了一块。 见婉姨娘没有在行礼的过程中偷懒,唐郁香才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道:“起来吧。” “是!”婉姨娘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到桌前,又倒了一杯温茶。 按规矩来讲,小妾与正妻第一次见面,是要跪下敬茶的,敬茶前,要磕三个响头,然后将茶杯高举过顶,自称婢妾,并说一句祝福的话语。 这一点玉姨娘也是知道的,但她先前走进大厅,见唐郁香竟拿一个下人没办法,正义感爆发,上前就提起椅子,给李管事来了下狠的,按理说她这一记是给唐郁香解了大围,但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位二奶奶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给她来个下马威! 真当这个姨娘,她喜欢当么,若不是当初为了救人,她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心中怨愤下,玉姨娘双拳紧握,尖利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 而唐郁香则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位敢用椅子砸人脑袋的玉姨娘,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见到李管事发飙时内心会感到害怕,但对上这位比李管事还是彪悍三分的玉姨娘时,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继续求收藏,求票票……吼,都上不了新人榜! 第四十一章 审问 婉姨娘立在一边,眼神在唐郁香与玉姨娘身上来回的打转,心中紧张无比,虽然唐郁香一脸的平静,玉姨娘也没有出声,但这二人相互敌对的气势,使整个大厅内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她很想上去劝说两句,但唐郁香是正妻,要小妾给自己敬茶天经地义,而玉姨娘个性孤僻,不喜说话,刚刚在来的路上,对陌生的她根本就爱搭腔不理,劝也没用。 大厅内此时静的出奇,下人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唐郁香与玉姨娘对视了半晌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知春吩咐道:“你去把柔姨娘与霜姨娘也找来,我想问问她们,是不是也曾受过这个恶奴的刁难。” 知春刚刚虽然也吓坏了,但她胆子小,没敢往上凑,此时腿脚倒也利落,应了一声,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大厅。 随着唐郁香开口说话,大厅内沉闷的气氛才有所缓和,下人们皆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好受了许多。 玉姨娘满含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悲哀,随即咬着嘴唇,缓缓的走上前,跪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唐郁香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婉姨娘见玉姨娘终于服了软,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这二人闹将起来,一个正妻,一个力大的小妾,若是开打,正妻定然占不了便宜,但小妾打了正妻,这事也不会算完,到时二人谁也讨不了好! 用一只玉手轻轻抚了抚心口,她端起刚刚倒好的温茶,递给了玉姨娘。 玉姨娘三个响头磕完后,眸子里已是暗淡无光,身上也不再有半点气势,木然的接过茶杯,举过头顶,开口道:“婢妾给***奶请安,祝***奶万寿无疆。” 唐郁香倒是没有想到玉姨娘会这么快就认输,接过茶杯,她见玉姨娘目光涣散,额头上已是磕出血来,已是没有了半点傲气,心中突然一疼,顿时后悔不已,她看的出来,这个玉姨娘与她一样,皆是心高气傲之人。 傲气的人,被人当众折了脸面,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起来吧。”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唐郁香知道,二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婉姨娘性子柔和,年龄又长了几岁,不自觉的就把玉姨娘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听唐郁香发了话,就赶紧上前将玉姨娘扶了起来,然后一起立到了唐郁香的身后。 知冬与知秋虽然是唐郁香的贴身丫环,但现在也只能再往后退,把位置让了出来。 “***奶,要不要给李管事包扎一下伤口。”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衫,脸上沾满了黑灰的婆子突然踏前一步,开口询问。 这个粗使婆子刚刚也动了手,帮了不少忙。 听到粗使婆子的提醒,唐郁香才想起来李管事刚刚被狠狠砸了一记,血流满面,当时那把椅子瞬间就散了架子,可见玉姨娘杀伐果断,力道也大的出奇,换了是她,别说砸人,就是想用两把手将椅子举过头顶,也很难做到。 想想自己竟跟这么一号人物针锋相对,而且玉姨娘正站在身后,她只觉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管事刚刚被砸的头晕眼花,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这才知道了害怕,玉姨娘他是认识的,以前可没少吃这女人的亏,早知道这女人也会来,他才不敢大呼小叫的,躺在地上,他偷偷打量了一眼玉姨娘,见其虽像平日里一样宛如一座冰山,但却似少了点什么。 唐郁香刚刚亲眼瞧见李管事伤的不轻,流了满脑袋的血,原本她是想着让人给包扎一下的,但她看向李管事的时候,李管事正好收回了打量玉姨娘的目光,望向了她。 原本还带着些许怯意的目光,盯到唐郁香的身上后,立马变的怨毒无比,李管事恨,恨这个女人折了他所有的体面,让厅内的下人,亲眼看到他变的如此狼狈! 对上这怨毒的目光,唐郁香先是一怔,随即大怒,看来她还是太过软弱呀,不然这个李管事怎么只怕砸了他一记的玉姨娘,而不怕她这个林家堂堂的***奶! 想到这里,唐郁香眸子微微一眯,一道阴冷的目光便将李管事罩在了其中,冷冷的道:“不用了,李管事力气太大,我怕给他包扎好了,一会缓过劲来,又要动手打我。” 李管事闻言胸中一闷,但掂量了一下,终是没敢开口反驳。 “告李管事的下人们都到了么?如果来了,就让他们进大厅中来。”唐郁香冷哼一声,不再看爬在地上,像只死狗的李管事。 “回***奶,他们都到了,奴婢这就去传。”门口的一个丫环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出去传话了。 不到片刻,就从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时,随即十几个下人便结伴而来,走进大厅后,跪在地上,喊了声***奶万安。 唐郁香点了点头,直接步入正题,“你们都要告李管事什么罪名,一一说来我听听。” 狗娃跪在一群下人的最前边,当先开口,将上次给林敬之说的话,又当着唐郁香说了一遍,他说完后,后边的下人们也一个个轮着将自己所受的***讲了出来。 唐郁香完后,已是气的脸色发青,但她再怒,也保留着一丝理智,毕竟现在的她,还没有搞清楚林老太君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既然这件事还牵连到了账房管事,那就去个人,把他也找来吧,对了,还有大管家,他昨天不是与二爷一起审的李管事么。” 一个下人闻言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找人,唐郁香原本想问问身后的两位姨娘可是吃过什么亏,但这时从大厅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作***打扮的女子。 这二人正是柔姨娘与霜姨娘,听到传唤后,她们就直接赶了过来。 霜姨娘一身白色的罗裙,脚步轻盈,行走间,似一朵盛开在浊世中的白莲花,圣洁而出尘,她走进大厅后,见唐郁香坐在主位上,就直接走到了近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 “婢妾给***奶请安,祝***奶长命百岁。” 说完,霜姨娘就偏过头看向了知冬,知冬觉得那双清冷的眸子似是会说话一般,本能的倒了一杯温茶,递了过来。 霜姨娘伸手接过,高举过顶,停在了唐郁香的面前。 原本唐郁香心中还有些后悔逼迫玉姨娘给自己请安,想着这两个姨娘来了,要大度一些,却不想这个霜姨娘进入大厅后,就直愣愣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无奈下,她只好伸出接过,轻轻抿了一口,道: “起来吧。” 柔姨娘与霜姨娘以前虽然与唐郁香见过几次面,但那时不是林敬之病着,就是出了大院,不方便敬茶,柔姨娘此时见霜姨娘主动敬了茶,便紧随其后,也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句祝福的话,将礼节全了。 账房管事早就猜到李管事要倒霉了,毕竟他得罪的可是林家的当代家主,所以他昨晚连夜就将所有不利于李管事的证据全部找了出来,举报李管事,即能将昨天已经得罪了的对头打入深渊,让他永世不能翻身,又能讨好二爷,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划算。 随着小丫环来到大厅,账房管事急走两步,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奴才朱厚,给***奶请安,给各位姨娘请安。” 说罢,磕了一个响头。 眼见这个账房管事如此知礼,唐郁香深深吐了口气,她真怕林府所有的管事都与李管事一样,没个听话的,她坐在主位上虚扶了一把,道:“起来吧,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李管事贪墨一事。” 朱厚站起身,仍然身子前倾,不敢直立,回道:“***奶,李管事贪墨一事奴才昨天就当着二爷的面,将证据拿了出来,这件事,李管事是无法抵赖的。” 说完,朱厚弓着身子,将袖中的收条恭敬的举了起来。 原本这张收条林敬之想要拿走的,但当时林老太君派人来传了话,林敬之又猜不透林老太君打的什么主意,便将收条重新还给了朱厚,要他好好保管,等日后再有人审问时,也好拿出来作证。 知冬不用吩咐,跑上前,将收条接过,然后重又跑回来交到了唐郁香的手里。 唐郁香将收条仔细的看了一遍,见上面签着两个名字,上面支钱的是朱厚,下面领钱的是李忠,要办李管事,这个证据很重要,所以唐郁香看完后,就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了桌面上, “李忠,这张收条你不会怀疑它的真假吧?” 李管事仍像死狗般躺在地上,也不回话,将脑袋偏向了一边。 朱厚见李管事到了现在,仍然不知悔改,多少有些惊讶,随即眸子里,多了一份怜悯。 “***奶,那张收条不会有假,他赖不了账。”随着一个男声的响起,大管家领着几个下人走进了大厅,随即,他就看见李管事没有点礼仪规矩的躺在大厅中央,脸色一板,怒声道:“李忠,我看你是当真活的耐烦了,在***奶面前,竟也敢如此放肆,来人,将这不知规矩的奴才拉出去先打上二十大板!” 李管事听到大管家的声音后,就知道不妙,他原本想爬起来的,但起身起的猛了,脑袋一疼,便又重新躺了下去,这时听大管家要打他板子,直吓的脸色发白,“大管家,奴才知错了,请您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徐福望着李管事满头是血的模样,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忍,毕竟这是跟了他十几年的手下,但他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他得罪的是***奶,可他还是要向自己求情,他能代主子答应么?他徐福可没这个胆子。 “动手!”徐福只是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仆人便冲上前,将李管事给架了起来。 唐郁香以前是见过徐福的,但以前的徐福总是一脸的和善,就像兔子一样,哪有半点凶狠,今天见徐福猛然变了脸,把她也给吓了一大跳,虽然她也想将李管事狠狠揍上一顿,但这个恶棍可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啊,哪能说打便打, 于是赶紧开口道:“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他,暂且把板子记下。” 那两个仆人停了手,看向了大管家,徐福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这才对李管事喝道:“哑吧了?还不敢紧谢谢***奶开恩!” 李管事虽然心有不甘,便还是爬起来给唐郁香磕了几个响头,“谢***奶开恩。” 唐郁香没有在乎李管事双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轻轻摆了摆手,直到这时,徐福才踏前几步,给唐郁香恭敬的磕了个响头,“老奴徐福,给***奶请安。” 先是一个管事,后来又加了一个林府大管家,二人在大厅内,当着许多下人的面,给***奶恭敬的磕了头,这回唐郁香的体面,是赚回来了。 “大管家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唐郁香虚扶了一把,然后叫知秋给徐福搬了把椅子,才又道:“大管家,我知道你很忙,就长话短说,如今李管事的各项罪名都有人证物证,没有虚假,您看该怎么处理?林家处理下人的家法,还是大 管家你最清楚。” 唐郁香笑着说完,心头也是一松,她这次叫大管家来的目的,就是要大管家说出家法来,这样就算是罚了李管事,有大管家在一旁顶着,林老太君也不好再重罚自己。 毕竟这大管家,可比李管事的地位高多了。 徐福似是看穿了唐郁香心中的小九九,微微一笑,问道:“***奶,不知李管事都犯了什么过错?” “克扣月例,分工不均,仗势欺人,还有,奴大欺主!” “***奶,还有一件事没给您上报呢。”唐郁香说完后本想听听大管家会说出哪几种刑罚来,却不想跪在大厅内的狗娃突然磕了个响头插言。 “哦?还有事?那刚刚你为什么不说?”唐郁香疑惑的问道。 狗娃闻言接连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憨实的小伙子,竟然掉下几滴眼泪,“***奶,不是苦主不愿意上报,而是昨晚那苦主受了伤,今天来不了。” 唐郁香意识到其中另有隐情,不敢再小视,正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是这么回事,昨天……”狗娃每说一句,唐郁香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如果说她先前只是气恼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怒焰滔天了。 贪墨了给护卫抓药的银两,拐骗人家的妻子,还给人家出主意卖掉人家的儿子,这些,是人做的事么? 那天她可是亲自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若是没有护卫们的拼死保护,她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了死人! 听完这些,叫她如何不怒! “李管事,我且问你,昨天夜间,张二家婆媳二人挨打受了重伤,是不是你主使的?”良久之后,唐郁香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死死的盯在了李管事的脸上。 李管事原本并不怕这个娇滴滴的***奶,但这次他抬起头,与唐郁香对视了一眼后,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害怕,不是害怕唐郁香的眼神,而是那对他一直不曾注意到的眉毛。 像, 太像了, 想当初,林老太君就长着这么一对英挺的黛眉! 没来由的,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好吧,我承认,终于在新书榜上露了个面,但为了不掉下去,或者尽快的掉下去,还是求收藏,求票票…… 第四十二章 徐福发威 如果说先前唐郁香还顾忌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打算手下留情,那么现在怒极下,已是打定主意要将李管事重重的惩戒一番了,那个护卫是因为她的一个命令,才少了一条胳膊,若非如此,那张二一家也不会被人如此欺负! 愤怒的同时,她的心中也是暗暗自责,当时她就知道有人受了重伤,但事后却没有抽空关心一下。 李管事此时已经对唐郁香多少有了些许怯意,否认道:“不是奴才主使的,奴才昨晚被关在柴房,怎么可能再找人报复张二婆媳呢。” “是不是你主使的,我定会查个明白。”唐郁香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狗娃,“张二婆媳俩伤的重不重?能不能走路?” “回***奶,张二的母亲被人打断了右手腕,张二媳妇则被打断了一条胳膊,脸上也全是伤,不过却不妨碍走路,早间是因为要喝药,而且脸上肿的不成样子,这才没有跟过来。”狗娃细心的解释。 唐郁香点了点头,微一犹豫,便道:“有人打了张二婆媳俩,总得尽快把凶手揪出来,不能任由其逍遥法外,所以张二婆媳俩还得出来作证,来人,传张二婆媳到大厅里来。” 见有个丫环应了一声,就跑出了大厅,唐郁香思量了一会,又看向了大管家,要重罚李管事,必须得借此人的声望,不然事后林老太君掉了面子,定不会轻饶了她,“大管家,我刚刚说李管事犯了克扣月例,分工不均,仗势欺人和奴大欺主的过错,你看该怎么罚?” “回***奶,克扣下人的月例,当杖责十五,卸掉管事的身份,另外还得罚克扣银两数目的三倍,给予受害的下人,分工不均,当掌嘴三十,以儆效尤,仗势欺人,则应当按情节的严重来判罚。”徐福端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的解释。 “那奴大欺主呢?”唐郁香又问。 徐福闻言一阵讶异,上次二爷就问过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没想到这次唐郁香又来追问,这不明摆着么,奴大欺主的奴,就是奴才的意思,冲撞了主子,那就全看主子的心情了,心情好了,骂上两句完事,心情不好了,就是活活打死也不为过,这个惩罚的力度,让他怎么说? 见唐郁香问完后,就一直望着自己,没有放弃的意思,徐福只好问道:“请问***奶,李忠这奴大欺主,所犯何事?” 总得问明白了,他才好回答。 唐郁香一指身后,开口道:“他暗中打压二爷的几位姨娘。” 徐福闻言望向了几位姨娘,又问:“请问几位姨娘,李忠是怎么打压你们的?” 玉姨娘此时眼神空旷,似是没有听到,婉姨娘当先开口道:“他先是搬了我屋子里的家具,后来又将我屋内的下人唤出去到别的地方做苦力。” 霜姨娘因为以前与林敬之的关系较好,所以李管事倒没敢为难她,柔姨娘想了想,回道:“我房子里的家具,也全部李管事给搬走了,说是要换新的,但一直没送过来。” 徐福听罢脸色一沉,瞬间明白李管事做了什么好事,二爷娶姨娘时,那些家具都是新办的,哪里还用换?不是贪钱卖了,就是仗着自己管事的身份,将新家具搬回了自己家,他以前虽然也知道李管事多少有些不安份,但还真没想到李管事竟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大厅的中央,一下跪在了地上,先磕了个响头,才道:“回***奶,此事老奴也有教奴不严之过,请您责罚。” “大管家快快请起,这后院事务重多,你与老太君再细心,也难免会有所疏漏,这不怪你,你只管说当怎么惩罚李管事就行。”唐郁香没想到徐福会跑出来认错,但灵光一闪间,故意把林老太君也给拉了出来,这话说的颇有技巧,意思二人只是一时疏忽,这才被李管事钻了个空子,这样一来,将来罚了李管事,林老太君的面子上也好过一些。 人家都把林老太君的名号亮了出来,徐福也不敢再坚持领罚,不然岂不是说林老太君也有错,也该领罚,徐福由着下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回道:“谢***奶恩典,老奴以为,这件事当询问下几位姨娘的意思,毕竟这李管事得罪的是几位姨娘,若是姨娘们大度,不在乎,可以将李管事拉下去打个二三十板子,若是姨娘们心中有火,就是将他打死也不为过。” 奴大欺主,在豪门大院中,本来就是说是罪就是罪,说不是罪,就不是罪,量刑根本就没个标准。 “还有一件呢,刚刚这大胆的刁奴竟敢对***奶动手。” 原本李管事听徐福如此说,脸门上就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只是碍于徐福的淫威,不敢辩驳,却不想知秋见***奶竟没有说刚才在大厅内发生的事情,蓦然细着嗓门叫了一声。 此语一出,厅内众人皆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徐福,他可想不到李管事竟敢对***奶动手,这***奶是谁?是当代家主的正妻,是将来的主母大人,后院的最高掌权者! 跟她动手? 这不是阎王爷不收你,你却要自己作死么! “***奶,此事可是当真?”徐福的脑门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唐郁香还没开口,一旁的知秋就又快嘴的接了过去,将李管事进门不磕头,***奶要罚他,他却当着***奶的面威胁下人,最后自己奉了***奶的命令甩了他两个耳光,他便追着自己打,最后还要打***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 听完知秋的话,见***奶没有反驳,徐福的心中掀起了惊滔骇浪,在他看来,这李管事简直疯了。 “没有,大管家,奴才不是要打***奶,是要打那个贱婢!”李管事见徐福气的浑身发抖,便再也忍不住,开口辩解。 徐福没有回话,只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瞥了李管事一眼,这才弯腰给唐郁香鞠了一躬,“***奶,此事老奴的罪过也不小,但现在老奴还得将事情处理了,才能向***奶请罪。” 说罢,徐福就再次挺起了腰身,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和善,一股长年处在上位的气势,一下便四散了开来,唐郁香微微一愕,这才发现自己看走了眼,这徐福哪里是一只本性温良的兔子,分明就是一只经常打盹的老虎,不睁眼便罢,一睁眼,定然石破天惊。 徐福不知道自己以前在唐郁香的眼里竟只是一只兔子,不然定会苦笑不得,若他真只是一只兔子,又岂能坐到林府大管家的位置上? 李管事知道,每当徐福真的动怒了,就是现在这般模样,他不知道徐福会不会罚自己,只是双膝跪在地上,用脑门贴着地面,一个劲的发抖打哆嗦。 徐福说完就转过了身,冷冷的扫了一眼厅内的下人,“刚刚有听***奶命令的站在左边,没听命令的走到右边跪下!” 此语一出,大厅内有一大半人吓的脸上没有了血色,腿脚一软,就一个个全部跪在了地上,这些人多半都知道,大管家在林府的威信极高,不发怒便罢,若是真发火了,绝对能搅起一阵血雨腥风。 “奴才知错了,请大管家开恩呐!”一个老婆子虽然素知大管家的行事作风,但仍是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有了带头的,另外几个下人也立马哭着求饶。 这些下人哀嚎的声音极其刺耳,听的唐郁香心中一阵沉闷,徐福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冰冰的说道: “主子养你们,就是要你们听话做事,若是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还要你们何用?来人,将这几个瞎了眼的奴才全部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是!”跟在大管家身后的几个下人立马冲上前,将这些赶出了大厅。 办好了这件事,徐福才重新转过身来,对着唐郁香深深一礼,“***奶,请问您刚刚是否受了伤?老奴无能,竟教出这等黑了心的狗奴才,着实惶恐不安。” 唐郁香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李管事积威太盛。” “不,是老奴的错,今天这件事,老奴日后定会到老太君面前亲自领罚!”徐福说的斩钉截铁,十分凝重。 唐郁香料想也劝不动,就将话题又放在了李管事的身上,把昨天张二婆媳挨打的事情讲了一遍。 徐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让人去把李管事一家全部抓来,包括李管事的几个叔侄和李管事妻子的娘家亲戚。 若是李管事先前还认定林老太君会保自己,有恃无恐,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怕了,他跟在徐福身边有十几年的时光了,十分明白这个人的手段,用心狠手辣来形容,绝不为过。 但不敢开口求饶,而且也知道,就算开了口,也没用,这人一但狠下心来,心肠比石头还硬。 没过多大功夫,张二婆媳俩就被请到了大厅,唐郁香心怀对张二的歉疚,没让她们下跪,而且还找人搬来了两张矮凳,让她们坐在了大厅中央。 张二婆媳俩昨天将状告到了二爷那里,又见二爷是真的发了火,以为二爷定会给她们家做主,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却不想到了夜间,李管事的家人竟全部冲进了大门,见人就打,并威胁她们,明天就说自己是诬告,不然要了张家所有人的命。 挨打的时候,张二媳妇心疼婆婆,就将婆婆压到了身子低下,将大部分重击抗了下来,有一棍子的力道甚大,直接就将她的一条胳膊打断了,所以现在她的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用纱布吊在胸前。 张二的母亲很是和善,平日里就对这个媳妇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前不久媳妇才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她哪里能让媳妇顶替自己挨打?她虽然被压在低下,便还是想用手护着媳妇,这才被人打断了右手腕。 唐郁香座在主位上,见这二人都受了重伤,而且脸上皆是青紫一片,心中愤恨的同时,也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那下手之人可真是狠毒啊,竟能对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子下如此重手,还是人么? 她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将那几个恶棍揪出来毒打一顿,好给这二人出气,“听人说昨夜有人闯进你们家,将你们毒打了一顿?他们是谁?你们可认得?” 张二的母亲虽然见***奶对着自己发问,却只是拿着衣角偷偷抹泪,一句话也不说,昨天二爷就是要给她们家主持公道的,但林老太君一句话下来,李管事就被带走了,再加上昨晚挨了打,她现在已经对状告李管事没有信心了。 张二媳妇心中也很是怀疑,毕竟昨天连二爷都没能将李管事搬倒,再何况现在坐在对面是***奶,不过她脾气硬,就算是被打断了一条胳膊,也绝不会向李家人服输,再则丈夫的药钱被李管事扣下了,若是不讨回来,哪什么给丈夫开药? 更何况如今家中又多了两个伤员,于是她用衣袖狠狠的抹了把眼泪,插言道:“回***奶,那几人奴婢都认得,有李管事的独子李峰,侄子李山,李云,李平,李建,还有李管事的妻子李王氏!” 唐郁香没想到李管事的妻子也动了手,多少有些惊讶,“好 ,认得就好,一会就有人会把他们叫到大厅,到时你只管坐着,我自会给你讨回公道。” 李家的人还真多,等全部找来后,竟然有三十多号人,徐福为了使厅内安静一些,只把张二媳妇点到的人留了下来,其余的全部让立在大厅外面候着。 李家跪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妇女,也就是李管事的妻子,李王氏,此人身高体胖,跪在那就像是一团圆滚滚的肥肉球,由于眼皮厚重,眼睛只剩下了两条细缝,眉毛稀疏,鼻梁塌陷,一张厚厚的大嘴上,还抹了一层猩红的胭脂,敷面的白粉也没少用,在那张大圆脸上粘了厚厚的一层,随着鼻孔呼吸时的耸动,不时的还会洒下来一些。 见到了真人,唐郁香一阵皱眉,暗自纳闷,李管事在林府怎么说也有些地位,怎么娶了这么一号人物, “李王氏,我来问你,你昨夜是不是领着儿子和子侄闯进张二的家里,将张二媳妇与张二的母亲打成了重伤?还威胁她们不要再告李管事贪墨银两的罪状?” 唐郁香的话音一落,李王氏就一边拍着地面,一边放声干嚎,“***奶呀,奴婢一向与人为善,就是连只蚂蚁都不曾踩过,哪里会将人打成重伤,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置奴婢与奴婢的夫君于死地呀!” 这李王氏的声音又嘶又哑,放声叫起来,就跟杀猪一样,直听的唐郁香一阵头疼,抚了抚额头,她暗叫不妙,遇到什么人不好,偏偏遇到了一个泼妇! 泼妇是没道理可讲的,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厅内的一个人突然怒声喝道:“闭嘴,再敢乱喊乱叫,我就先让人打的你***开花!” 今天冲新人榜的速度可真快,,,惊到了。。。 不过追看本书的朋友应该注意到了,麒麟更新的速度是很快的,此书已经上传了十四万字,新书榜的规矩是满二十万就要下榜,这么算起来,在榜上也待不了几天,而且下周就会下风云榜,到时成绩肯定会差一些,所以麒麟希望喜欢此书的大大们能收藏一下,多多支持! 感激不尽! 另外有票票的大大,看麒麟红票数那么可怜的份上,就每天洒上一两张吧…… 第四十三章 真正聪明的女人 出声的人正是大管家徐福,一向性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突然发怒,须发皆张,将大厅内的众人全都吓了一跳,饶是李王氏性子泼辣,此时也不敢再挠其虎须,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唐郁香见徐福帮自己震住了场面,心中一阵感激,她先是对着徐福点了点头,这才道:“李王氏,你说张二婆媳诬陷你,那我倒要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诬陷你?” 李王氏天生性子泼辣,胡搅蛮缠是把好手,但要讲道理,却不是长项,她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好几圈,才道:“奴婢哪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诬陷奴婢,也许是因为上次她们来奴婢家借钱,奴婢没有借给她们吧。” “笑话,只是因为没借到钱,她们就舍了打人的真凶,来诬陷你?”唐郁香一声嗤笑,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李王氏想不出好的理由,索性就咬死了这一点不放,非说张二婆媳就是在诬陷她。 “哼,你以为你不承认,这件事情就算了么?昨天张二婆媳才告了李管事,晚上就挨了打,这凶手不是你们,还会是谁?” 李王氏***问的心神一阵慌乱,左顾右盼,很想有人来教教她该怎么回答,可现在***奶在上面坐着,大管家也立在一旁观望,哪个不怕死的敢过来给她出点子! “这……反,反正不是奴婢做的。” “你胡说,昨晚我亲眼看到你领着几个子侄从张二家走了出来。”狗娃见李王氏不承认,就自主的站出来作证。 “奴婢也看到了,当时奴婢见她们从张二家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带血的木棍,心中好奇,就想进门去问问发出了什么事,但刚一进门,就见张二婆媳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当时可把奴婢给吓坏了,昨晚还是奴婢叫来人,将张二婆媳抬到了床上。”一个跪在地上的粗使婆子此时也站出来开口作证。 “你……你们胡说,当时我出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人。”李王氏是个没脑子的,心中一急,竟把实话说了出来。 唐郁香正发愁她死不承认,闻言眸子一亮,“哦?照你的意思说来,昨晚你去过张二家了?” 李王氏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心下一阵后悔,赶紧又摇头道:“没有,奴婢没去过张二家。” “哼,李王氏,你真以为我的脾气好,不敢动家法么?你刚才明明都已经说了,昨晚从张二家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人,这一会的功夫,就想反悔?” 李王氏一听家法二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就在此时,跪在她身后的一个青年却主动插了嘴,“***奶,就算我们昨晚去过张二家,也不能说人就是我们打的。” 这个青年说完,又转过身看向了狗娃与那个粗使婆子,“你们可有看到我们动手打人?” 狗娃与那婆子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他们都是老实人,可不会撒谎骗人。 “***奶,您也听到了,他们可没有看到我们亲手打人,请***奶给我们做主,严惩张二婆媳!”青年转过身后,‘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好一副伶牙俐齿! 唐郁香暗中冷哼一声,眸子微微一转,喝道:“来人,掌嘴十下!” 厅内众人没想到唐郁香说动手就动手,还是知秋反应最快,三两步冲到青年近前,抡圆了胳膊,‘叭,叭,叭……’就是十个耳刮子,打完后,便又迅速的退了回去。 ***奶要打,她自然就要执行,知秋才不问为什么要打人呢,没了第一次打人时的恐惧,她现在倒是有些迷恋这种新鲜刺激的感觉了,直把那一张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 “***奶,您处事不公,凭什么打我儿子?”一直等知秋打完了,李王氏才反应过来,这倒也不怪她大脑迟钝,实在是因为她往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只有打人的份,哪有让人打的道理。 “哼,凭什么?李王氏,我倒要问问你,你儿子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的面前‘我,我,我’的?”原来唐郁香见这个青年牙尖嘴利,不好对付,便灵光一闪,打算先去去他的傲气,这才挑了个语病的错处。 在主子面前,哪有奴才自称我的,所以这个打,青年是白挨了。 眼见唐郁香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脸蛋猛瞧,把个李王氏吓了一跳,刚刚她也顺嘴说了个我字,生怕唐郁香也让人给她来上几下,赶紧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挨打的青年正是李管事的独子,李峰,他没想到唐郁香年龄不大,美丽的像个天仙似的,下起手来竟然如此干脆利落,这个巴掌他知道是白挨了,但话还是得说清楚,“***奶,先前是奴才错了,该罚,但奴才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看到奴才们亲自动手打人,就算不得人证,请您严惩张二婆媳,为奴才们伸冤。” “张二婆媳有没有诬告你们,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唐郁香冷冷瞥了李峰一眼,见此人脸形削瘦,薄嘴唇,鹰勾鼻,眼睛总是会不时的转上一圈,一看就知道是个爱耍小心眼,贪图小便宜的家伙,再想想这几人竟对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下的了如此重手,心中便生起了深深的厌恶感。 见其嘴唇上还挂着一丝血迹,她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这家伙嘴硬,刚刚就让知秋多扇他几个耳光。 “既然你们承认,昨晚去了张二家,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不是去打人,那是去干什么?” 李峰眼睛一转,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回***奶,奴才去张二家道歉去了,当日奴才听说父亲大人做错了事,便与母亲大人一商量,应该求得张二婆媳的谅解,这才找来几个亲戚,去登门认错,希望她们能原谅奴才的父亲一次。” “***奶,奴才的父亲当时也只是一时贪心,未能想到张二竟伤的如此严重,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能饶过奴才父亲这一回,奴才愿意返还五倍的银两给张家。” 见李峰自进入大厅后,不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思维敏捷,回答的头头是道,唐郁香一声冷笑,这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父亲的事,可是闹大了,咱们回头再说,我且问你,你上张二家道歉,拿棍子干嘛?” 唐郁香见李峰性子沉稳,颇有几分急智,就故意将李管事的事情透露出个大概,然后偏不说为什么闹大了,从而让心细的李峰心生猜忌,乱了他的心智,也好找到突破口。 李峰听后脸色果然变了一变,要知道,李家能在林府站稳脚跟,并拥有一席之地,全是因为有李管事的功劳,若是李管事真的倒了,那么就算是主子不追求他们上门打人的事情,李家也完了。 除了李峰外,下面还跪着几个李家子侄,他们可没有李峰那般沉稳,有两个听到这个消息后,已是吓的眼神慌乱,脸色发白,不过由于唐郁香一直将目光放在李峰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 李峰听唐郁香问到棍子,心下也是有一些慌乱,回道:“***奶,那些棍子是奴才们在半路上拣的,没干嘛。” “没干嘛,上面会有血迹?” “那,那是奴才们拣到之前,就有的。”李峰仍然嘴硬。 其实唐郁香此时也明白,张二婆媳这边苦主已经指认出了凶手,狗娃与另一个婆子的证言,完全可以作人证,再加上那几根带血的木棍勉强可以作物证,别说动家法拷问,就是直接审判,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本身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若是就这么判罚了,心中难免会不舒服,动刑也不行,不然那与屈打成招又有什么区别,心中如此想,她便不再出声,大厅内就一下安静了下来。 她本是想要好好想想李峰的话中哪里有漏洞,但那几个李家子侄却是被这沉静的氛围给吓坏了,尤其是无意中看到李管事的脑袋上还有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更是以为李管事要倒台了,不然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谁敢对他用刑,而且还是往脑袋上打,那是会死人的! 其中李云与李建的胆子最小,他们只敢仗着李管事的威风,狐假虎威的欺负欺负老实人,哪有胆子敢跟当家主子对抗。 大厅内除了唐郁香,还有一个女人对审问李家比较上心,那就是霜姨娘,霜姨娘此人因为爱慕林敬之的才华,这才嫁入林家给林敬之冲喜,在林敬之所有的女人中,目前只有她对林敬之的爱,是主动的,发自内心的,也是最强烈的。 除此之外,霜姨娘此人自幼聪慧,博览群书,恃才傲物的同时,又极守妇道,她的聪明是真聪明,不是耍些小计谋,所以刚刚来大厅时,她才会主动的给唐郁香敬茶,尽管她心中也有不甘,但理智告诉她,要认请自己的身份,不可以逾越了规矩,只有这样,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 小妾就是小妾,在正妻面前,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做足自己的规矩。 另外,自她嫁入林家,成为林敬之的女人后,就真心的将林府当成了自己的家,终身的归属。 如今自己的家里发生了如此大事,她怎么能不上心? 连主子都敢欺负的奴才,哪能让其继续留在家中!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便一直立在唐郁香的身后观察,最后终于发现了跪在李峰身后的//奇\\书//网\\整//理\\两个青年不时的会抬起头来偷看两眼,眸子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慌乱,脸色发白,牙关似乎也在打着颤。 眸子微微一眯,霜姨娘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其实在她眼里看来,唐郁香实在是有些优柔寡断,若是换她来审问,早就将这几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恶奴拉出去打板子了,不过优柔寡断也好,至少她以后不会在唐郁香的手底下吃亏。 正在唐郁香的柳眉越皱越深的时候,背后蓦然响起了一个轻灵的声音,“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回话。” 霜姨娘踏前一步,很有分寸,没有超过唐郁香端坐着的椅子,用一只纤手,指向了李云与李建。 厅内中人没人会想到霜姨娘会突然开口问话,李云与李建也一样,所以当他们看到霜姨娘指的人正是自己的时候,直吓的浑身一哆嗦, 霜姨娘的娘家虽然不比林家富裕,但好歹也是个有名望的家族,说她是世家小姐,一点都不为过,身上,自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随便来个人,装装样子,瞪瞪眼睛,就能学会的。 此时她见李云与李建心虚的不敢与自己对视,知道应该乘势追击,又是一声娇喝,声音带着怒火的同时,明显多大了几分,“说你们两个呢,还不赶紧回主子的话,再敢低下头,就先拉下去一人打个五十大板!” 李云与李建几乎紧绷到极至的神经,此时终于崩断了,大脑中还剩下的最后理智,告诉他们,早点交代,还有一条活路,不然这五十大板打下去,就死定了! 而且来之前,他们的父亲可是给他们安顿过,若是李管事要倒台了,不能让自己家也跟着一起陪葬,到时要戴罪立功,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 & nbsp; 在林家,李管事是李家这一脉的领头羊,平日里李家的人也是仰仗着他的声望,才能混的风声水起,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会很脆弱,有福可以同享,但有难时,却不能同当。 若是李管事这次没救了,李家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仰仗着他的声望获取利益了,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跟着李管事一条道走到黑呢? 只是这一点,李家的人想的到,但平日里被高高的供成菩萨似的李管事一家人却想不到,所以等李云与李建开口后,他们三人皆似木雕般怔在了当场。 仍然狂求收藏,红票……谢谢,若是对此书有什么意见,或想法,请大家抽出些时间,发一段长评,然后在帖子里一起探讨! 第四十四章 阴谋得逞? 唐郁香正在发愁自么才能让李峰众人认罪,就见霜姨娘目光犀利的将李云与李建二人给揪了出来,而这二人也干脆,一见主子注意到了他们,受惊下,直接就将昨晚打人的事情认了下来。 “回二奶奶,姨娘,奴才叫李建,昨晚是李峰非要拉奴才去打人的,奴才不敢不听呀。” “是啊,还有李王氏,这恶妇平日里手段狠辣,若是我们不打人,她就会找人把奴才的手脚打断。” 李建与李云二人一边说,一边磕头认罪,直撞的地面发出一阵砰砰的响声。 这二人一认罪,场面的形势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唐郁香长松了口气的同时,给霜姨娘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 霜姨娘并没理会,只是冷着一张脸后退了一步,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其实在霜姨娘的眼中,唐郁香出身卑微,只是个平民药师,根本就配不上林敬之,更别说当林敬之的正妻了,只是那算命的道士给的生辰八字,正好是唐郁香的,而且自唐郁香嫁入林家后,林敬之的病体的确在逐渐康复,所以她不认可唐郁香的同时,又不得不相信唐郁香的确是林敬之命中的贵人。 不然她也给林敬之冲过喜,为什么林敬之的身体就没有好转呢? 她之所以让自己理智的认清自己的身份,甘愿在唐郁香面前下跪,并自称婢妾,不是因为她敬服唐郁香的才华或者美貌,而是她自幼熟读各种书籍,眼光开阔,明白女人的命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如果换成她来当这个正妻,她绝不会限制心爱的人纳妾,男人肩膀上的责任有很多,其中为家族繁衍香火,开枝散叶,也是其中的一条。 当然,还有一个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的原因,是她坚信,只有像算命道士说的那样,让唐郁香给林敬之当正妻,林敬之才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理智归理智,但霜姨娘到底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她可以在表面上做的中规中矩,但要想让她在心中真正认可唐郁香的为人,却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见唐郁香给自己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并没有有所表示,只是退了那一步,将接下来的事情仍然交给正妻来打理。 先前玉姨娘帮了唐郁香的忙,她心中不服气,才给两位姨娘来了个下马威,却不想这次她感谢霜姨娘,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这时李云与李建二人还在磕头,请求唐郁香宽恕,唐郁香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停下来,然后看向了李峰,讥讽道:“现在有人承认了,你还有何话说?” 听到唐郁香的询问,李峰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幼就跟在自己身边,视自己为头领的二人竟然会背叛他,若不是看到二人的脑门上还粘着灰尘,他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李王氏也清醒了过来,神色瞬间大变,一股怒火自胸膛升起后,脸上已是爬满了狰狞,她本来性子就直,不是个喜欢玩心计的人,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这次来大厅若不是儿子在她耳边苦劝了良久,她哪里会低三下四的忍到现在。 “我打死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李王氏身强体胖,吼了一嗓子,冲上前就对着李云与李建拳打脚踢,李云与李建从小就惧怕这只母夜叉,别说还手,就是躲闪也不敢,吃痛下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唐郁香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面前行凶打人,还不赶紧给我住手!” 李王氏现在已是怒极,哪里会听她,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李峰愣了愣神,就赶紧冲上前阻止母亲打人,现在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乱了自己这边的阵脚。 李管事先前被玉姨娘抡了一板凳,刚开始还好,只是有些头晕眼花,流了点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后劲上来后,脑袋就开始痛的要命,现在的他能强忍着不叫出声来,就已经不错了,所以这场架,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干看着。 唐郁香见李王氏对自己的命令恍若未闻,心中一阵恼火,她本想请大管家帮忙制止,但转过头后,却见徐福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那张略微发胖的脸上,有一股智珠在握的自信,与冷静。 不,或者说是冷血! 唐郁香搞不懂徐福这是要做什么,但处理李管事这件事情上,他插手的越多,对自己越有利,所以唐郁香重新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李王氏的身体又肥又壮,力气大的出奇,在林府都是出了名的,李峰就是抱着自己母亲的腰,也不能阻止半分,反而似是个麻杆般,被甩的在空中飞来飞去。 徐福一脸淡漠的坐在大厅的下方,就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任由李王氏在唐郁香的面前放手打人,直到听见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嘴角才挂起了一丝冷笑。 “二奶奶,奴才有话要说。” “奴才要状告李忠贪墨银两,倒卖府中家具物品。” …… 几个中年男女不听劝阻,一口气闯到了大厅门口,放声高呼,门口的几个男丁见大管家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就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这几个男女见门口的下人们让了条路,当下就急速冲上前,与李王氏厮打了起来,李王氏原本打的有些累了,想要停手休息一会,但见这群往日里见到她只敢赔笑谄媚的贱奴才们竟敢与她动手,怒火腾的一下就又冒了上来,于是她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 李峰此时已经傻了眼了,松开母亲后,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李管事到是想要站起来帮忙,但他头疼的厉害,喝斥了几句,却是根本不管用,平日里李家的人视他为领头人,是因为有好处可捞,现在见他要倒台了,又一脸的狼狈样,哪里还会惧他。 眼见大厅内同属一脉的李家人往死里掐架,唐郁香直惊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她怕闹出人命来,本想喝止,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她看到了是徐福一脸无情的冷笑,这时她的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大管家,是要将整个李家全部铲除!’ 李王氏与同族的人们打在一起,双方都没有想到真正要对他们不利的人,此刻正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在看一群小丑在演戏,直到见这几人打的累了,手底下没了几分力气,徐福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怒声道: “大胆的奴才,竟敢在二奶奶面前打架斗殴,你们眼里还有主子么?若是出了血,惊到了二奶奶,我就生生扒了你们的皮!” 随着徐福话音的落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得力手下,就像一群野狼般,上去就是一阵好打,不一会,就将李家的众人全部打倒在地。 见李家的众人全部老实了,徐福才对着唐郁香遥遥一礼,“二奶奶,奴才一时情急,这才让下人们强行制止,还请二奶奶能饶了奴才这一次。” 一时情急? 这四个字落入耳朵,直把唐郁香闹了个哭笑不得,大厅内的众人又不是瞎子,哪个没看出来你是等人家打完打累了,这才出的手?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摆手道,“你也是好心,这件事不怪你,让他们退下吧,我还有话要问。” 徐福应了声是,刚刚那几个下人就重新退到了大厅门口。 “云儿,你不要紧吧?”随着几个男丁退下,一个中年妇女爬到李云身边,关切的询问。 另一个中年妇女则爬到了李建的身旁,哭着问道:“建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真是个心歹的毒妇呀,竟把你打成了这般模样。” 听到这两个女子的问话,唐郁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对夫妇,正是李云与李建的父母,怪不得他们会急匆匆的闯进大厅,敢情是听到了儿子的痛呼声,这才耐不住性子了。 又等着两对夫妇与儿子喁语了几句,唐郁香才轻咳一声,开口问道:“你们先静一静,我还有话要问,李云李建,你们刚才说李王氏与李峰昨夜就是去张二家打人,可是真的?” “回二奶奶,此事千真万确!”两个青年还没回话,李建的母亲就当先开了口,她抚顺了与李王氏争打时,被撕乱的头发,唐郁香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只见这个女子大约三十多岁,皮肤白晰,脸形瘦长,下巴尖细,两只眼睛瞪了老大,里面填满了熏熏烈火,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昨天李峰来找奴婢的儿子时,奴婢就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就是这一对黑了心的母子俩,要对人家婆媳动手,可怜人家的儿子丈夫刚刚受了重伤,还有一个没断奶的孩子要养,他们却又是贪人家开药的银子,又是打人,这家人,真真是没有良心!” 李建的母亲唱念俱佳,还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漂亮话谁不会说? 但光嘴上说却是没用,到头来,你还不是让儿子跟了去当帮凶! 唐郁香不傻,自然不会因为她说了几句貌似颇为仗义的话,就对她有好感,她偏过头,看向了李峰与李王氏,再次问道:“现在有李建,李云和李建的母亲做人证,证明你们昨晚去打了张二婆媳,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建的母亲原本以为唐郁香会再问自己几句的,但出乎意料,人家却没有再理她,只好撇了撇嘴,一脸不甘的静跪一旁。 若论打架,李王氏一个女人,能放倒两个成年男子,但要说道理,却不是专长,而李峰此时见自己这边已经有人倒戈,明白再坚持也是无用,只好认了下来,“奴才有错,不该上门打人,也不该故意欺骗二奶奶。” “臭小子,你混说什么,来之前你不是说了,死也不能认这笔账么!”李王氏见儿子竟认了罪,放声大骂。 “二奶奶,此事奴才是主谋,您要罚,就罚奴才吧!”这时,一直闷声不语的李管事,突然开了口,一脸的灰败。 李忠能当上林家管事,自然不笨,虽然他现在仍然坚信林老太君会帮他出头,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所以打算把错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到时若有个万一,唐郁香就是要处理,也不会累及家人。 然而唐郁香却不想让他称心如意,谁打的人,谁就要受到惩罚,不然她心中这股怒火泄不下去,她已经看出来李王氏没有脑子,便只问她一人,“李王氏,我且问你,你们伙同亲戚上张二家打人的事情,是不是听你男人的命令?” 李王氏想都没有想,就摇头道:“不是,这是奴婢与峰儿商量的办法,要把张二婆媳俩打服了,叫她们不敢再告奴婢的男人。” 此话一出,李管事与李峰皆是脸色一黯,深深低下了头,时到如今,他们一家人算是全部被牵扯了进来。 唐郁香见李王氏认了罪,心怀大畅,毕竟张二婆媳俩可是被他们打惨了,不过主凶与从犯量刑轻重不同,所以她还得再问上一问,“那李家那四个 子侄,可是被你威胁了,才跟过去的?” “不是,那四个混球打小没一个好东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街坊四邻,他们干的坏事还少么?”李王氏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你胡说,我家建儿打小就忠厚老实,若不是你们家李峰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我的建儿才不会做坏事。” “就是,还有我家云儿,也打小就老实乖巧。”李云的母亲,也赶紧给儿子辩解。 “哼!”李王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她是行动派,不喜欢在嘴上与人争斗。 徐福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直到此时,才站了起来,开口道:“二奶奶,不管李建与李云二人是不是被胁迫的,他们都打了人,这顿板子是吃定了!” 此话一出,除了脾性彪悍的李王氏,剩下的众人脸色刷的一下就全变白了。 “大管事对家法量刑的力度最是清楚不过,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大管家来处理吧。”唐郁香稍作犹豫,还是打算尽量把大管家拉到自己这边来顶缸。 “是!”徐福先弯腰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了李家众人,冷声道:“李王氏与李峰伙同亲朋夜入张二家,将张二婆媳打伤至残,主犯李王氏与李峰,各领五十大板,罚白银十两,给张二婆媳当医诊费用,李云,李建,李山,李平,四人明知道打人不对,还助恶行凶,虽然是从犯,但因下手太过毒辣,应从重惩戒,每人领四十五大板,再每人罚白银五两,给张二婆媳当医诊费用。” 在这个时代,一百文铜钱,就够一家四口生活一个月了,而一两银子就等于一千文,再加上又要打板子,所以这次惩罚,算是相当严重了。 若只是罚银子,还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李家人以前跟在李管事身边,可是没少捞好处,但一听还要打板子,几个人就坐不住了,最后李建的母亲心中一急,就开口叫道:“大管家,我们愿意将李管事以前做的坏事都抖出来,将功赎罪!” 这一声又尖又利,十分刺耳,效果也很好,李云的父母听后,也立马开口附和,声称要将李管事一家所做过的坏事,全部说出来,只求大管家开恩,不打他们的儿子便成。 “李平,李山,你们呢?你们还有没有要说的?”徐福没有理会那几个叫嚣的男女,而是突然看向了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平李山。 李平与李山先前听到要打板子,已经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先前他们二人没有挨打,所以父母还留在大厅外面,就没有人能做主出个主意啥的,这时突然听到大管家询问,急切下,便也赶紧扯着嗓门,说要举报李管事一家。 徐福闻言对着唐郁香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给守在大厅门口的仆人们打了个眼色。 唐郁香虽然搞不懂徐福对自己点头是什么意思,但在其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徐福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虽不惊心动魄,但映入眸子里后,却是让唐郁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那笑容太邪恶,并且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下风云榜第一了,大大们以后还要多多支持麒麟啊,麒麟会尽可能的多更一些,谢谢! 另外,求收藏,求票票……这是永不停歇的口号! 第四十五章 李管事死了 自见到这个笑容后,唐郁香对大管家,有了更深的了解。 徐福在林府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心思缜密,下手狠辣,一旦发现有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往往是斩草除根,不留半点后患,这也是他为什么平日里脾气和善,但威望却甚高的原因之一。 站在门口的男丁,都是徐福用顺手的下人,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一会,就跑出去将李山与李平的父母也叫到了大厅,这几人一进大厅,就跪到了各自儿子的身前,然后小声询问刚刚大厅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山与李平,则大概将事情介绍了一遍。 整整四十五大板,这要是真打下去,就算是不死,也会落一辈子残疾,所以等李山与李平的父母听完后,虽然有些担心李忠还有翻身的可能,但仍是毫不犹豫的开口,要举报李管事一家曾做过的所有坏事。 接下来,大厅内开始争吵,互相攻奸,一开始是四家合起来口伐李管事一家,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四家又分离了开来,也互相举报,吵着吵着,大厅内又跑进来一群人加入了吵骂,由是唐郁香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听的有滋有味。 直到徐福开口喝止,唐郁香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一大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徐福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书童,手里拿着纸笔,飞速的写着,一有人停笔写完,徐福就亲自上前收起来一张,然后放在面前吹一吹未干的水墨,直到收齐后,足有十几页纸张。 看到徐福如此动作,李家的人有的莫名其妙,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暗叫不妙,而李管事,则老脸刷的一下换上了一片苍白。 跟在徐福身边十几年,他以前也曾帮徐福做过这等事情,此时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是人家早就设好的套,然后打算将李家一网打尽! 环顾了四周一圈,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厅内已经站满了熟识的面孔,有李家的,妻子家的,还有几位兄弟亲家的人,他先愣了愣神,随即脸色一阵复杂,亏他以前给徐福帮忙的时候,还站在一边笑话那些人没脑子,却不想有一天,他竟然也落的了如此地步。 只是大管家这次是来真的么? 难道他就不怕林老太君怪罪下来? 好歹他以前也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啊,岂能说动便动? 此次事发,他承认,的确是做了很多错事,管事的位置也将不保,但他仍是坚信林老太君会出面保他,不然上次林老太君为什么会驳二爷的面子? 再则,此次处理这件事的人是二奶奶,是将来要接替林家主母的继承人,若是只进门十几天,就把自己给查办了,林老太君会不多心?她就不怕唐郁香的威望飙升后,挑战她的权威? 没有人不渴望权力的,林老太君是这样,二奶奶也定然是这样! 心下有了计较,他便认定林老太君是会出面保他的,而且若非如此,林老太君不如昨天就让二爷将自己办了,何苦等到今天! 徐福收好了手中的大纸,缓步走到了唐郁香面前,开口道:“二奶奶,这些是李家,王家,和与其有亲戚关系的几人家人,互相供述的罪状,全部记录在案。” 此语一出,大厅内再无半点声音,落针可闻,李家众人,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 唐郁香心中先暗叫了一声干得漂亮,这才让丫环代为接过,然后拿到手里一一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气的她脸色发白,克扣银钱,仗势欺人,调戏小媳妇,半夜敲寡妇门,打架斗殴,至人伤残…… 只看了不到两页,唐郁香的俏脸已是又青又黑,这几家人,除了杀人外,什么坏事都没少干! 尤其是李管事一家,做的那些恶事简直令人发指。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纸页放到一边,看向了徐福,问道:“大管家,这些人作恶多端,是扭送官府查办?还是由你我二人量刑处置?” 听到这句话,厅内的众人终于慌了,他们没有想到二奶奶的心竟如此狠毒,想要将他们交给官府查办,像他们这样的奴才,是没有身份与自由的,进去后,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了。 徐福微微皱了下眉头,回道:“二奶奶,这件事还是把门关出来自己处置吧,不然传了出去,会坏了林府的名声。” “好吧。”唐郁香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然真将人扭送到了官府,污了林家的名声,林老太君定然轻饶不了她,“那大管家以为,当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回二奶奶,奴才以为,应当按照家法,从严惩治。”徐福回道。 “既如此,大管家熟知家法条文,就由大管家来量刑吧。”查了半天,唐郁香总算将这个皮球给踢了出去。 真凶查到了,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的心,就安稳了,当然,她也打定主意要派几个人去探望下那几位受伤的护卫,顺便送些药钱。 徐福闻言点了点头,眸子深处,泛起了一丝笑意,唐郁香打的什么主意,他焉能看不出来? 只是这次李管事坏事做尽,已然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底线,就算唐郁香不罚,他也一样会动手,不然他也不会任由唐郁香来利用。 唐郁香怕得罪林老太君,他却不怕,因为林老太君一直将他视为左右手,十分的倚重,后院内的大小事务,林老太君很少有不告诉他的,如今只是处置个管事而已,就算是时间不对,等于在侧面给唐郁香赚了些体面,但顶多也就是挨几句责备而已。 他对林家,对林老太君的忠心,天地可鉴,所以也不怕林老太君误会他,以为他在讨好新主子,背叛老主子。 事情到此,按理说就要告一段落了,便正在徐福打算开口的时候,却不想从厅外跑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唐郁香认得,正是林敬之的书童侍墨,而他说出来的话,才让唐郁香愣在了当场, “奴才给二奶奶,大管事请安,因为府上来了官差,要查问三爷的事情,所以二爷让奴才来请大管家去一趟正厅。” 林府一共有两个大厅,正厅,也就是外厅,是处理府外大事,接客用的,而唐郁香所在的这个大厅,则是后院的大厅,是处理家事的地方。 徐福只是一怔,就回过神来,脸色一阵古怪,虽然他不介意给二奶奶当枪使上一回,但老天似是有些不同意。 唐郁香见徐福与侍墨都将眼光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心中一阵气闷,此时她的俏脸,比刚才看完纸面上的斑斑罪行时,还要黑上三分,这眼望着就要将事情处理完了,怎么突然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事! 若是没了大管家,到时林老太君怪罪下来,谁来帮她顶缸? 暗中磨了磨牙,她将这笔账暂时记了下来,毕竟官差上门,可不是小事,“既然如此,大管家就随侍墨去一趟正厅吧,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 “是!”徐福应了一声,心中大乐,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眼见徐福要抬腿离开,唐郁香突然又开了口,“大管家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刚刚有人敢当着许多下人的面要打我,我可不敢就这么孤零零的待在大厅,你看可不可以将你随身带着的男丁留下,也好保护我的安全。” 徐福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只是给胡二使了个眼色后,就随着侍墨一起离开。 唐郁香一直等徐福走出了大厅,这才看向了大管家给自己留下的几个帮手,数了数,一共有九个,而且个个长的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心下安定的同时,也是一阵苦笑,如今大管家留不住,她也只能拿其身边的仆从来充数了。 唐郁香是打心眼里害怕林老太君,这才想尽了办法要将大管家拉进来,到时若是林老太君不高兴,要拿她开刀,她便也顾不了什么江湖道义,直接就说是大管家将人留下来辅助量刑,到时这具小身子骨,也可以少吃点苦头。 胡二是徐福最得力的手下,不但机灵异常,还颇会察眼观色,当然,他会受重用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能猜透大管家的心思,就好比刚刚大管家离开时,只是给他打了个眼色,他就瞬间明白过来,这次大管家,是要将厅内的众人,一网打尽。 身边有了壮丁,唐郁香也多少有了些许底气,微一沉吟,她还打算将李管事放到最后处理, “李洪,谁是李洪?” “奴才是李洪。”随着唐郁香话音的落地,一个中年人连忙应道。 “李洪,三年前,因为与曾木匠拌了几句嘴,就纠结亲朋好友,将其右手打断,至其残疾,两年前,仗着有李管事当靠山,强行霸占了刘发的庭院,将其全家轰到了大街上,一年半……” 随着唐郁香的念读,李洪的脑门上冷汗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将面前的地板打湿。 “介于李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特将刑罚加重,判罚如下,重打五十大板,罚银三百两,除掉其所担修剪花圃的差使,降为最低等的粗使杂役。” 胡二立于一旁,听后皱了皱眉,这等惩罚力度,太轻了,大管家走之前,可是用眼神给他交代,要将这些人全部打杀的。 想到这里,胡二给身旁的几人使了眼色,让他们慢些动手,移步走到了唐郁香不远的地方,轻声道:“二奶奶,奴才知道您天性仁慈,但李家众人作恶多端,留在人间也是祸害,不如……” 说到这里,胡二用右手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唐郁香见状一惊,就觉得小心肝一阵狂跳,差点从嘴里蹦了出来,这个胡二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自己将这些人全部处死? 这可是三十几口人啊! 思量间,她的脑门上,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胡二只是个仆人,他可没胆子下这个命令,那么要这三十几口人死的主谋,就必定是大管家无疑了,看来自己先前猜的不错,这个大管事,就是故意将这些人全部牵扯进来,然后一举击杀。 胡二见二奶奶愣愣的坐在那里不发话,心中一阵焦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李忠好歹在林府混了这么多年,根基自然是有的,更何况此人还是林老太君的心腹,若是不能将之干脆利落的除掉,日后定然后患无穷。 明白了大管家的意思后,唐郁香也想通了这个道理,但她本性善良,哪里敢下命令杀人,这种事别说做,就是想想也能把人吓的睡不着觉,于是她暗中摇了摇头,示意胡二执行先前的命令就行。 胡二无法,只好领命行事,不过在唐郁香量刑的后面,又加了一句,打完后压入柴房,不得回家养伤。 厅内的众人,见这位貌若天仙的二奶奶如此狠辣,竟要打李洪五十大板,直吓的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心中暗自祈祷,那张纸上,没有将自己所犯的过错记全。 唐郁香见 李洪被拉了出去,就接着念第二个人的名字,于是半晌后,将除却李忠家三口以外的众人,全部拉了出去惩戒。 要不要动李管事,唐郁香还是很头痛的,毕竟这人是林老太君的心腹,一旁的胡二见状,则又是抬起手,给她作了个下劈的手势,而且这次做的更快,更坚决,因为在胡二看来,这李忠才是最大的隐患,必须除掉才行。 在林府的后院,林老太君是最高掌权者,所以李管事将来能不能再次翻身,只在林老太君的一念之间,这种可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根本就让人无法预料。 要唐郁香杀人,她是没胆子的,但这李管事胆大包天,行事太过没有人性,若是不惩戒一番,她日后哪还有脸见张二一家,还有身后的几位姨娘,于是她狠了狠心,下令道:“李忠,坏事做尽,将予以严惩,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关入柴房!” “还有李峰,亦是罪大恶极,同样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关入柴房!” 李管事闻言脸色一白,大声喝道:“奴才是老太君的心腹,你们谁敢动我?” 刚刚玉姨娘只是抡了他一板凳,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这五十大板打下去,他就真的死翘翘了。 胡二见李管事竟然还敢反抗,不怒反笑,他正愁二奶奶心软,拿这李管事没办法呢,于是他冲着几个同伴点了点头,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这几人平日里做事配合惯了,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其中的意思,于是几人大吼了一声竟敢跟二奶奶顶嘴,就冲上一顿好打,他们可都是练家子,认得人体上的死穴与软肋,只是几下,就将李管事打的口吐白沫,眼看活不成了。 等唐郁香回过神来的时候,李王氏已经悲嚎一声将李管事护在了身子底下,李峰也是吓傻了,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今天。 李王氏爬在李忠的身上,边哭边摇,希望能把自家男人摇醒过来,但李管事刚才有好几处死穴遭到重击,已是回天乏力,努力挣了几下,四肢一抽搐,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就闭目而亡。 “娘亲,父亲可是去了?”李峰此时已经被吓的脸色灰白,眼睛里满是深深的绝望,他知道,如果父亲还活着,他们还有救,但若父亲真的死了,那么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听到儿子的问话,李王氏身形一顿,将手中的尸体松了开来,手臂下垂间,手中竟多了一把剪刀,随即一声怒吼,便转身冲向了唐郁香! 胡二等人正因得手后,暗自冷笑,谁也没想到这个肥婆娘竟然敢行刺二奶奶,等他们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救人了,而唐郁香则因为李管事的死,心神震动,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等她反应过来李王氏要刺杀她,并看清那张布满狰狞回圆脸后,李王氏已离她不足一米之遥! 收藏太少了,有号的大大们都收藏下吧,没号的麻烦注册一个,收下吧。。。谢谢了。。。 第四十六章 谁是毒妇? 李王氏自十六岁嫁给李忠,虽然脾性不好,二人也时常会打打闹闹,但感情却一直很好,现在见自家男人死在了自己面前,心怎能不痛? 她不是个善长表达感情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她只会用行动来证明,她对自家男人的爱! 眼见那把明晃晃的剪刀冲自己心口扎来,唐郁香惊怵下,已是忘了躲避。 知冬与知秋离的太远,虽然已经抬腿向这边冲了过来,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此时,有两个人同时动了,一个是霜姨娘,她认定唐郁香是林敬之的贵人,死不得,再加上她先前指出李云与李建后,离唐郁香最近,于是她猛然向前一扑,就想将唐郁香推开。 还有一个,是玉姨娘,当她看到那把寒寒闪闪的凶器后,原本涣散的目光陡然一亮,本能的左腿前跨半步,右腿已似闪电般踢出。 李王氏眼见剪刀就要插进仇人的胸膛了,突觉前胸传来一股大力,随后身子一扬,就倒飞而出。 ‘砰!’的一声,她那圆滚滚的身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灰尘扬起的同时,一口鲜血也是狂喷而出。 见到这一幕,厅内众人皆是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那李王氏得有多重呀,竟然有人能将其踢到半空! 霜姨娘此时已经止不住身形,整个人便扑在了唐郁香的身上,然后两个人就变成了滚地葫芦,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后,这才将厅内众人惊醒了过来,随即知冬与知秋,便冲上前将唐郁香扶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生怕主子哪里受了伤。 婉姨娘也吓坏了,但她恢复的比较快,上前几步,将霜姨娘扶了起来,并亲手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心中很是敬佩。 只有柔姨娘胆子最小,站在那里愣愣的不知所措,只把一张小嘴抿的没有了半点血色。 “毒妇,这次杀不了你,算你命大!”李王氏吞了口血水,一脸狰狞。 唐郁香的胳膊原本有伤,吃这一撞后,倒在地上难免会碰到,她正疼的倒吸凉气呢,就听到李王氏来了这么一句,于是她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她是善良,是好脾气,但她并不软弱, “李王氏,你说我是毒妇,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这辈子做了多少坏事?就在昨天,你还拉着一群人将张二婆媳俩打成了重伤,还有你那恶事做尽的男人,明明知道人家的儿子相公受了重伤,连抓药的钱都没了,还将上面派发下来的汤药费贪进了自己的囊中,就这还不算,竟然还找上人家的大门,给人家出主意,可以把未断奶的小孩子卖掉,李王氏,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将心比心,你会不会卖自己的小孩!要我说,李忠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一口气说完,唐郁香才觉得胸中不再像先前那般气闷了,而听到这段话后,张二婆媳俩已是抱头痛哭。 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着张二婆媳,唐郁香一字一顿的说道:“谁是毒妇,谁是恶人,自有天在上面看着,也有她们这样,受到过***的人在看着,由不得你信口雌黄!” 被唐郁香身上猛然爆发出来的气势一震,李王氏竟呐呐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立在一边的李峰,此时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不想死,他还年轻,于是他向前疾走两步,往地上一跪,边磕头边求饶,“***奶,奴才知错了,求您饶奴才这一回吧,奴才的父亲与娘亲做的事,与奴才无关啊。” 说到这里,李峰突然将头转向了李王氏,怒声骂道:“你疯了吗?竟敢行刺***奶,你不想活了,别拉着我垫背啊!” 瞧着儿子那张牙呲目裂的嘴脸,李王氏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变的灰白,她行事冲动,一向不喜欢动脑子,吃这一骂,才反应过来,行刺主子可是大罪,不但她活不了,就是儿子和儿媳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唐郁香由知冬与知秋扶着,重新坐在椅子上,冷眼望着这对***,心中没有半点同情,毕竟这李王氏的为人,实在是太过可恶,在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别人的好坏,却从来不想想自己做了多少恶事。 李峰也不是个好东西,恶事也没少做。 “二……***奶,是奴婢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错事,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的儿子吧。”李王氏为了儿子,强忍着胸前的巨痛,也爬起来给唐郁香磕头,只是两三下,额头就见了血。 唐郁香此时胸中的怒火还没有全消,一指张二婆媳,冷声喝道:“你知道心疼儿子,为他求情,但你下手害人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们的儿子,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 李王氏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情。 而李峰,则一边求饶,一边骂上李王氏几句,见唐郁香坐在上位不松口,到最后竟然爬过去踹了两脚。 “够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罚,自有条文可依!”唐郁香冷冷的瞥了眼没有半点骨气的李峰,一挥手,胡二等人就一拥而上,将李王氏,李峰,以及李管事的尸体拖了下去。 这样的一家人,她是不会同情的,尤其李峰还是个连母亲都敢打的白眼狼,这种人就算是保下来,留他一命,也不过是在浪费粮食而已。 胡二出了大厅,微一犹豫,就独自离开,跑向了大厅,毕竟李管事是他们几个暗中打死的,得尽快报告给大管家才行,不然这位***奶若是怕林老太君惩罚,将他们拱了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唐郁香又安抚了厅内告状的众人几句,就劝他们退了下去,张二婆媳见这位***奶果真给她们做了主,离开前,还给她磕了个响头。 现在大厅内只剩下了唐郁香主仆与几位姨娘,唐郁香原本想要谢谢玉姨娘的救命之恩,但玉姨娘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清冷,一句话也不说,弄的她尴尬不已,霜姨娘也是一样,不冷不淡的,听完她的感谢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李管事的死,可不是件小事,所以唐郁香此时也没有心情理会两位姨娘对自己的疏离,又寒暄了几句,就让她们退下了,走之前,几位姨娘又要磕头,全被她给拦了下来。 知冬一直等几位姨娘出了大厅,这才焦急的问道:“***奶,如今李管事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唐郁香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头又疼了起来,她实在是吃不准林老太君会不会发飙,如今的她,倒是有些羡慕这几位姨娘,虽也是主子,但却不用担责任。 “***奶,您不用怕,若是老太君非要罚您,您就说李管事是那几个下人失手打死的,不关您的事。”知秋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献了一计。 此时知秋心中虽然也很担心,但更多的,是兴奋,是主子有了权力,她也会跟着风光的兴奋,从小到大,她只挨过别人的打,哪像今天这般,可以随意甩别人的耳光。 唐郁香闻言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李管事死的蹊跷,但事发时,她是大厅内唯一主事的主子,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林老太君交给来她打理的,如今出了岔子,死了人,她担的责任自然最大,所以真要推卸责任,到头来她受的惩罚不会减轻,反而会再搭上几个下人。 那几个下人可是大管家身边的得力助手,她可不能就这么供出来,不然在无形中就会得罪了大管家。 早知道这几人心肠如此冷硬,唐郁香说什么也不会让大管家将他们留下来,如今到好,人家拍拍***走人了,她却要背黑锅,想了半天,毫无办法,她的胸中越来越闷,最后猛然一拍桌子,索性不再想了。 “走,我们这就去回禀老太君!”伸头是刀,缩头也是一刀,坐在这里干等着,也是没用,反而凭白的担惊受怕。 唐郁香将那几页大纸折好放入袖中,出了大厅,本想直接去林老太君那里,但走到半路,却碰到了账房管事,朱厚。 “***奶,奴才在这里等您半天了。”朱厚上前两步,弯腰施了一礼。 “哦?你找我何事?”朱厚刚刚才从大厅退了下去,现在就又找上门来,使的唐郁香很是疑惑。 朱厚先是左右看了两眼,见没有下人路过,这才将手伸入衣袖,掏出一叠纸来,“***奶,这些东西应该对您有用,还请收下。” 知冬见主子给自己打了个眼色,就上前接过,然后递给了唐郁香。 朱厚也不等唐郁香看完,只是说了句‘还请***奶日后多多关照’,就告退离开。 “***奶,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知秋见朱厚走远了,主子还站在那里仔细的看着,好奇的问道。 唐郁香吁了口气,将这些纸张也折叠好,收进了衣袖,“这些是李管事以前贪墨的证据,我大概算了一下,竟然有千两之巨!” “什么?有那么多?”知秋捂着小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冬对那些数字不太感兴趣,只是细眉一皱,轻声问道:“***奶,这个账房管事,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要给您这些东西。” “讨好我呗!”虽然又多了些李管事的罪证,但唐郁香紧蹙的眉头没有半点松缓,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多大用,现在她会不会受罚,最重要的,还是看李管事在林老太君的眼里,地位有多高。 林敬之与侍墨一前一后离开了林府,也没让其他下人跟着,在大街上一阵左拐右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在城南的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由于杨威的身份需要极度保密,所以他们经常在不同的地点碰头。 侍墨先是左右看了几眼,见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这才轻轻敲响了房门,院内的人听到了敲门声,便问了一声,“谁?” 这个人的声音林敬之以前没有听过,可以肯定不是杨威。 “是我,二爷来了。”侍墨回了一句,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穿粗布长衫,五官端正,皮肤黝黑,看上去不像暗卫,倒像是个种田的庄稼汉。 林敬之与侍墨快见门打了开来,就疾速走进了小院,小院不大,脚下有条石子路,四周零零散散的种了几棵小树,一共有五间厢房,杨威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等林敬之走近,就赶紧单膝跪地,拜道:“奴才杨威,叩见二爷。” 因为有大事要问,林敬之只是虚扶了一把,就边走边问,“蝗灾真的爆发了?消息可靠么?” 杨威站了起来,弯着腰跟在林敬之的后面,回道:“绝对可靠,奴才已经收到六七张飞鸽传书了。” 走进大厅,林敬之便在上首位坐了,侍墨见桌子上有温茶,就拿起来给主子倒了一杯。 “拿来给我看看。” 杨威闻言就伸手入怀,掏出来几张长有三寸,宽约两指的纸条,递了过去。 林敬之接到手中一看,只见这纸条写的很是简明,只有两个方方 正正的大字,‘事急!’,看来蝗灾是真的提前爆发了。 “杨威,上次我让你收购粮食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蝗灾提前爆发了,那么收购粮食的速度就要加快,尽管朝廷怕天灾搅的人心惶惶,会将消息封锁一段时间,但这次蝗灾可是遍布了北方四大洲,压是压不下来的。 可以预料,此次天灾虽不至于动摇大乾王朝的根基,但也不可小视,毕竟北方边关战事连连,已使的国库空虚,要振灾,怕是也拿不出多少银两物资。 “回二爷,现如今新粮就要下来了,所以旧粮的价格极贱,比往日里,降了近三成还多,而且货源充足,直到今天,已经收购了约有一百五十万担米粮,现已有一大半都装上了马车,在来洛城的途中。” 林敬之闻言默算了一会,长长松了口气,现在蝗灾只是小规模的爆发,也就是说,离真正大面积的蝗灾至少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到那时就算是朝廷压不住消息,等传入流洲,也是八九天以后的事情了。 尽管很多商家在北方都有自己的店面,但除非他们与自己一样,能提前推算出今年会有蝗灾爆发,不然等他们发现端倪,再送回消息,也得花费六七天的时光。 而这六七天,足够林家储存大量的米粮了。 “好,就照这个速度收购,不许停下来,收到一定的数量,就赶紧装车往来拉,到时要乘着夜间,将粮食存入城外的别院内,还有,要将网撒开,不要集中收购,更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林家在暗中收购粮草。” 杨威闻言,一脸慎重的点头应是。 “对了,遍布在北方的那些小产业,有没有提前积压下粮草?”林敬之偏过头,看向了杨威。 这些情报点就等同于林家的眼睛和耳朵,十分重要,万万不能有失。 “回二爷,早在发现北方会有蝗灾苗头的时候,就提前备下了。” “嗯,备下了就好,不过你最好提醒他们一句,蝗灾一旦爆发,粮食就会大量奇缺,到时为了吃饱肚子,难免会有人反叛作乱,甚至引发***,要他们行事尽量低调,不要引人瞩目,还有,尽量将粮食藏匿在隐蔽的地方,不要放在店铺内,若是情况紧急,也可以将店门关了,只要能保证情报消息流畅就行。” 见徐威点头应了下来,林敬之就摆了摆手,让其退了下去,蝗灾马上就要爆发了,他要处理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只是先处理哪一件呢? 心思流转间,一道灵光自脑海,一闪而过! 还有明天一天,就要下风云榜了,觉得此书不错的大大们,收藏下吧……汗,还有票票,也撒一张吧。。。。 第四十七章 老太君问话 徘徊在一条走廊上,唐郁香望着那个小院的大门,心跳如擂鼓,担心不已。 从大厅出来之前,她还豪气的打定主意,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牙关一咬,索性豁出去,看看林老太君到底会不会罚她,但真来到小院门口后,却是看着脚下这条只有几米远的道路,望而却步。 脑袋,也很没风骨的耷拉了下来。 事实证明,她怕死,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她还年轻,有大把的美好时光可以享受,当然,怕死并不丢人,因为没有人不怕死。 自她嫁入林府后,就看清了林老太君铁血的手段,若真要打杀了她,不必需要什么理由,只需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全尸。 “二奶奶,要不奴婢去把二爷找来吧,有二爷在您身边陪着,想来老太君不会把您怎么样。”时间等的越久,几人心中越是慌乱,知冬心中急切下,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 知秋听后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显然也很赞成这个主意。 唐郁香不是没想到这个办法,而是想着林敬之来了能保她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若是这件事真的将林老太君惹恼了,她也只不多是多活几天而已。 “知冬,知秋,你们两人怕不怕?”深吸了口气,唐郁香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询问。 怕! 二人心中同时大叫了一声,却没有说出来,强自摇了摇头。 眼见两个丫环吓的脸色发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强作镇定,唐郁香脸色复杂,心中一阵过意不去,毕竟这两个小丫头是因为跟着她,才落得了这般田地,“那好,既然不怕,我们就进去看看。” 说罢,唐郁香果真鼓起勇气,一步步向林老太君的小院走去。 两个小丫头跟在后面,吓的胆战心惊,但对于这个二奶奶,她们还是极忠心的。 唐郁香好半天才终于踏进小院,这个小院面积很大,看上去有十几间厢房,不过等她看到中间大厅的屋门后,脚下却是不自觉的缓了一缓,随即便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犹如在踩蚂蚁一般,双只小手藏在袖中,紧紧的攥在一起,修饰的极为漂亮的指甲,几乎陷入了皮肉。 小院内很安静,没有半点声音,使的气氛很是沉闷,但走的再慢,也终有到达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唐郁香的脑门上,竟已是渗出了一层细汗,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屋门的外边竟然没有立着通传的丫头,于是唐郁香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开口道:“老太君,孙媳有事求见。” “咳” 随着唐郁香话间的落地,屋内便传来一声轻咳,听声音,明显是林老太君的。 双膝不争气的一软,唐郁香便跪在了台阶上,知冬与知秋也是一样,跪在地上后,浑身打着哆嗦。 林老太君在林府,就是掌管着她们生死大权的阎王爷,这叫她们怎么能不怕! 屋内,一共有三个女人。 林老太君身穿一条深紫色的锦绣长裙,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悠闲的喝着温茶,听一个脸上沾着些许黑灰的中年婆子汇报情况。 留香一语不发的立在其身后,等茶水浅了,就会上前填注一些。 “你是说李管事进入大厅后,只是因为没有下跪,郁香就让人掌他的嘴?” 中年婆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才道:“不是二奶奶下的命令,而是二奶奶身后立着的一个小丫头,名字叫知秋。” “哼,看来这个叫知秋的小丫头,倒是个泼辣货!” “是啊,老太君,您可没看到,当时这个小丫头见李管事不服软,直接冲上去就是几个耳刮子,打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中年婆子偷偷抬起头,飞速打量了一眼林老太君,见其脸色阴沉了几分,开口附和道。 “接下来呢?”林老太君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盖敲着茶杯。 “回老太君,接下来李管事不服气,就要打那个丫头,但一直没追上,二奶奶怕知秋吃亏,就让知秋藏到了身后,接着李管事……”说到这里,中年婆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虽然是林老太君暗插在府中的眼线,但一直未能看透林老太君的为人,所以不知道林老太君心里到底偏向谁,这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 “嗯” 林老太君不满的哼了一声,中年婆子吓的浑身一颤,赶紧继续道:“接下来李管事冲到二奶奶的身边,作势要踢,也不知道他是要踢二奶奶,还是隔着二奶奶要踢知秋,就被二奶奶的另一个丫环知冬,给撞倒在了地上。” “知冬?这个丫头我有些印象,文文静静的,不过是个外软内刚的人!”林老太君淡淡的插了一句。 中年婆子赶紧连连点头,夸赞道:“是啊,当时厅内的下人们都给吓坏了,就这个丫头胆子大,怕主子受伤,一肩膀把李管事给拱在了地上。” “再后来奴婢们反应了过来,就一起冲上前,将李管事给按在了地上,不过李管事是男人,力气大,奴婢们几个按他不住,就在这个时候,婉姨娘与玉姨娘来了。” 说到这里,中年婆子回想起了玉姨娘出手时的狠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两位姨娘以前被李管事在暗中欺负过?”林老太君的声音平淡中,夹杂着丝丝冷意。 其实若非李管事做的太过了,她也不是不能保他,但奴才就是奴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本份! 否则,就是自己在作死了。 “听婉姨娘说李管事以前将她屋子里的家具全部搬出去了,玉姨娘却什么也没说,不过,她应该与李管事有旧怨,不然也不会一进大厅,就抡起椅子给李管事开了瓢,老太君,您可是没看到,那么大把椅子,玉姨娘只用一只手,就给抡了起来,还有到最后,这位玉姨娘为了救二奶奶,竟然一脚就把李王氏给踢到了半空中,都吐血了呢。”中年婆子说到最后,还用手比划了起来,显然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那等场面,有点激动。 “哦?”林老太君的脸上首次变了颜色,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自然能听出来,玉姨娘定然是个练家子,但这件事,她以前却是不知道的。 这种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掌控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接下来呢?” “接下来李管事被砸的头破血流,就老实了,后来奴婢还问二奶奶要不要给李管事包扎下伤口,却被二奶奶拒绝了,说是怕李管事伤好了,又要打她,对了,当时二奶奶还不认识两位姨娘,互相介绍后,二奶奶也没说句感谢的话,就端坐了下来,要两位姨娘磕头敬茶。” 自第一次见到唐郁香后,林老太君就比较喜欢她,觉得这个女孩的性格脾气,很是符合做正妻主母的要求,此时听中年婆子说到这里,心中一阵满意,正妻就是正妻,在小妾面前就得摆足架子,不然不是被小妾欺负了去,就是无法统管打理好后院。 这豪门大宅的后院,水可是相当的深,做主子的若是没有点威信,是绝对不行的,李管事一案其实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两位姨娘有什么反应?” “回老太君,婉姨娘没说什么,直接给二奶奶敬了茶,但玉姨娘却似是不愿意,不过最后也恭敬的二奶奶行全了礼节。” 听到这里,林老太君长松了口气,既然是个知规矩的,就应该不会对她的嫡孙不利,当然,这个玉姨娘的来历,必须得好好查上一查。 玉姨娘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姨娘,那时林敬之已然病重,身体瘦的不成模样,所以选姨娘时,要求就低了很多,以至于连玉姨娘具体的身世,都没有追查清楚。 屋内的几人在一句一问的说话,屋外的唐郁香却是苦不堪言,这台阶可都是用硬石板打磨而成的,只是跪了一小会,膝盖就又疼又麻,如针扎一般难受,但她刚刚说完话后,明明听到了林老太君的轻咳声,现在里面不发话,她即不敢再次开口说求见,也不敢站起身子。 “老太君,您看那位?”留香一直等林老太君问完了话,这才极有分寸的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正好落后林老太君半个身位,便于说话,又不会冲撞了老太君,然后用下巴挑了挑门外,示意那里还跪着一个人呢。 李管家再怎么不对,也是林老太君的心腹,如今被活活打死了,她自然会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林老太君可没有李管事想的那么深,她可不信唐郁香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动摇她的地位。 估摸着唐郁香下跪的时间也不短了,林老太君先是对那个中年婆子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进内屋躲一会,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唐郁香跪在外面不但膝盖疼,心中也慌,生怕林老太君恼了她,不然明知她来求见,为什么还不开门呢,就在她胡思乱想,不知道跪了多久之际,只听屋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随即一个少女惊讶的声音,便传入了耳畔, “唉哟我的二奶奶,您怎么跪在这里?快起来,不然让老太君看到了,还不得扒了奴婢们的皮!” 第四十八章 寻人 在含香的扶持下,唐郁香艰难的站起身,一阵痛楚自膝盖处传来,直疼的她连连吸气,将半边身子,都倚在了含香的身上。 “老太君在屋里吧?” 含香将唐郁香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边往屋里走,边道:“嗯,老太君刚刚睡了一觉,这才刚刚醒过来。” 睡了一觉,刚醒过来? 唐郁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难道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不可能吧! 走进厅内,唐郁香就见林老太君正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吃着茶水,脸上平平淡淡,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媳给老太君请安。”在含香的扶持下,唐郁香走到大厅的中央,强忍着痛,施了个万福。 林老太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腿为何会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坐吧,李管事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唐郁香腿一软,就要跪下回话,但一旁的含香看到林老太君打过来的眼神后,却是没有松手,使出全力,将她扶着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回老太君,李……李管事,他死了。”说到正事,唐郁香心中一阵慌乱,咬着嘴唇,怯怯的回道。 “哦。”林老太君闻言脸不改色,依然平淡如初,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轻轻应了一声,就好像李管事死了这件事,在她眼里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见林老太君没有发怒,唐郁香悬了老半天的心,才稍稍降下来一些,知道林老太君这是要听下文,便赶紧一五一十的将大厅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Qī.shū.ωǎng.,当然,对于李管事一家所做的恶事,她极尽可能的用语言修饰了一遍,说得李管事虽不至于人神共愤,但也是死有余辜了,说完后,她取出记录着李家罪行的纸张,恭敬的递到了林老太君的面前。 林老太君只是在那几页纸上大致扫了几眼,就将之放在了桌子上,随即脸色一板,阴冷的目光,就将唐郁香罩在了其中,“李忠好歹也是我用了十几年的奴才,你就这么把他活活打死了,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说到最后,林老太君故意将音调拔高,吓的唐郁香小脸一白,便要跪下认错,不过立在一旁的含香见状,却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见唐郁香吓的不轻,林老太君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满意,又接着道:“就算他真的罪该万死,你是不是也应该提前派人来给我打个招呼?” “是,老太君,是孙媳考虑不周,还请您责罚。”唐郁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小心肝蹦呀蹦的,都跳到嗓子眼的高度上了。 “罢了,你出身不好,没管理过后院的杂事,年龄也还小,做事情时,也难免会出些岔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暗中罚唐郁香跪了一个多时辰,又吓唬了几句,林老太君知道火候够了,就大度的摆了摆手,不再追究。 “谢老太君不罚之恩!”唐郁香赶紧站起来施了个万福。 林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她重新归坐,又道:“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做事情时,多想想就好,还有,您胳膊上的伤还未痊愈,需要休息,目前就不给你指派什么活计任务了。” 唐郁香知道这是林老太君目前不想分给她权力,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在她心里,才不想为林家的后院事情烦心,有可能,她到是愿意平平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什么事也不做。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唐郁香就退了出来,刚转过小院的门口,她就一下靠在了院墙上,用手抚着心口,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知冬与知秋跟在后面,也是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像刚刚进的不是林老太君的小屋,而是鬼门关一般。 一直等不见了唐郁香主仆三人的背影,留香才转身回了小屋,见林老太君闭着眼睛假寐,忍了良久,终还是开口问道:“老太君,在您的眼里,二奶奶真的适合当下一代主母么?” 林老太君闻言眸子骤然睁开,精芒四射,直吓的留香接连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在留香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圈,林老太君才淡淡的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回老太君,奴婢也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二奶奶性子有点软,胆子也有点小。”留香怕林老太君多心,以为她也想参与后院的事情,心中一阵后悔。 性子软?胆子小? 林老太君缓缓的摇了摇头,唐郁香若真的性子软,当初被抢进林府后,会果敢的抵抗?唐郁香若真的胆子小,前两天她敢让护卫们出手救助那位郑公子? 在没有反抗的余地时,低头服软,这不叫性子软! 在死亡之前害怕,也不能叫做胆子小! 是人都会害怕,恐惧,如果时候对了,也是件好事,就像刚才那样,才便于控制。 摆了摆手,林老太君示意留香退了下去。 等杨威退下后,林敬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小院中吃过了午饭,这才与侍墨一起走出了大门,他虽然心中有些担心唐郁香处理李管事时,会遇到刁难,但林老太君不想让他插手后院的事情,他也不敢忤逆。 这倒不是他自己怕林老太君责难,而是担心自己插手后,林老太君不拿他怎么样,却把气撒在他的几个女人身上,尤其是处理这件事情的唐郁香,他会心疼。 “侍墨,你可还记得前两年,有一个管理屯田开荒的主事,张嘉,张大人?”走在大街上,林敬之开口询问。 侍墨的记忆力极佳,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想了起来,回道:“记得,当年张大人可是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不过张大人已经于去年被卸任了吧。” “是啊,好官总是难做的长久,你可认得张大人家的住址?”林敬之又问。 “回二爷,张大人的家住在北城,那里环境不是很好,住在那里的,几乎全是租种田地的佃户,怎么?二爷您要去找张大人?”侍墨想不能主子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拜访一位卸了职的官员。 当年没有卸职时,张嘉也只不过是个屯田主事,从九品的小官。 林敬之点了点头,眸子里光芒意味难明,道:“带路!” 第四十九章 早恋 大乾王朝的官员分设六部,分别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其中工部掌管工程,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张嘉以前在工部当职,为洛城屯田主事,为人诚明清廉,颇有才干,不过却因为去年上了一封检举上官贪污的奏折,被人陷害,卸掉了乌纱帽。 林敬之由侍墨带路,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张嘉所住的北城,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佃户平民,房屋错落交织,没有半点规划,街巷千曲百转,一不小心,就能把人转丢了,脚下也没有铺石板路,不大一会的功夫,林敬之衣衫的下摆,就沾上了一层浮灰,来来往往间,皆是身穿粗布衣衫的平头百姓,这些人见林敬之长相俊雅,气度不凡,衣着华贵,频频注目的同时,也是露出了一丝仰慕的神情。 让林敬之哭笑不得的是,刚刚迎面走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见到他后,一声惊呼,捂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蛋,转身便跑,也不知是见他长的太过俊逸,羞急下,不好意思面对,还是怕他穿着华贵,是个纨绔子弟,会硬抢她回家做小妾。 抚了抚这世英俊非凡的脸庞,林敬之猜测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只希望那少女不要真的动了春心,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好,不然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十分臭屁的思量间,他就听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嗤笑声,转头一看,却原来是侍墨也觉得好笑,正捂着嘴大乐呢。 佯装生气的踢了一脚,林敬之强自扳下脸来轻斥,“笑什么笑,张大人家还没到么?” 侍墨赶紧往旁边一躲,一点也不害怕,嘻皮笑脸的回道:“也没笑什么,只是想着二爷的脸上是不是长了朵鲜花,不然怎么能迷的这些丫头小媳妇频频注目,还有刚刚那位少女,更是颊生桃花,春心荡漾。” “去你的,什么颊生桃花,春心荡漾,我看你是人小鬼大,也想讨房媳妇了吧?要不赶明天,二爷我就亲自替你去小翠面前讨个情面,让她同意你先纳个小妾,你看如何?”林敬之笑的很是无良。 侍墨闻言大急,顿时摆出一脸的谄媚,小翠是他的未婚妻,今年还不满十四,未及笙,不然家里早就给他娶回家里了,但其性子泼辣,若是真让二爷去给小翠说,给他纳妾,怕是当场就会翻脸。 那丫头发起火来,可不管面前站着的人是谁! 想到此处,侍墨赶紧讨好的走上前,帮林敬之将衣衫下摆,和鞋面上的浮灰拍干净,笑道:“二爷,刚刚是奴才多嘴,现在知道错了,您就行行好,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林敬之憋着笑,只是冷哼一声,这个侍墨为人机灵狡猾,但小翠却绝对是他的软肋。 侍墨见主子不答话,急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见侍墨一脸猴急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林敬之才将脸色缓了下来,心中也有一丝好奇,这侍墨虽是个下人,但在自己身边当差,身份还是极高的,若是他同意,将来就是娶上三五个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为什么就这么怕小翠呢,“侍墨,你是家中独子,娶个小妾算什么,怎么会这么害怕小翠?” 侍墨小脸涨的通红,忸忸怩怩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说?那好吧,明天我就去跟小翠说一声,先给你纳一房小妾,嗯,其实霜姨娘院子里就有个合适的。”为了套出话来,林敬之也顾不得欺负小毛孩了。 “不要啊,二爷,求求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其实,其实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害怕她不开心,不理奴才,也怕见到她生气时的模样,看着心里又着急,又难受。”侍墨一脸苦哈哈的回道。 早恋!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绝对是早恋。 林敬之一瞬间就听明白了,侍墨是真的喜欢小翠,不过这也说明侍墨的运气不错,能跟一位喜欢的女孩子订亲。 当然,他的运气就更好了,不但能娶到唐郁香,还有几房各有特色的小妾,不过一想起小妾,他又想起了那个总是爱蒙着面纱的玉姨娘,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玉姨娘长什么模样呢。 那层面纱,似乎让玉姨娘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好了,二爷我饶你一回便是,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长大后,定然是个妻管严!” 侍墨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的问道:“妻管严?二爷,什么是妻管严?” “咳,也……也没什么意思,张大人家到了么?”一顺嘴,林敬之便说出来个现代词汇。 “快到了,奴才再去找个人来打问打问。”侍墨知道主子有正事要办,所以没有再多问,就赶紧跑向了一边,不一会,就从一个中年佃农那里打问清楚了,然后当先带路,领着林敬之走出去大约有二百米的样子,停在了一座小院的门前。 这个院子很小,虽然没有进去,但也能猜出来里边顶多有四五间厢房,而且还是极小的那种,院墙败落,残留着多年雨水冲刷的痕迹,大门也已经老旧不堪,随着风势,正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 将手中买来的礼物交给侍墨提着,林敬之走上前,亲自敲了敲门,‘砰,砰,砰’敲了三下,不轻不重。 “谁啊?”小院内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 “请问张嘉张大人在家么?”林敬之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没让侍墨代自己回话。 院内一个白发老人闻言微微一笑,很是满意别人称自己的主子为张大人,行走间,便加快了步伐,将门栓抽开,大门便打了开来。 “请问您是?”白发老人见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俊雅,衣衫华贵的年轻人,知道来头定然不小,赶紧收起了那丝笑容,态度恭敬了三分。 “大爷,请问张嘉张大人在家么?在下林敬之,有事拜访。”林敬之见老者年龄很大,客气的说道。 “当不得,当不得,老奴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哪里当得贵少爷一声大爷,我家主子在家,请您进来吧。”白发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被豪门公子哥叫过一声大爷,急切下,赶紧连连摇头,随即才说自家主子没有出门。 “百善孝为先,您是长辈,在下是晚辈,这一声大爷,您当得,不过在下还是站在门口等等吧,请您回去通传一声,若是张大人同意了,在下再进门不迟。” 白发老人连忙应了一声,尽可能的加快了步代,那双昏黄的眸子里,一瞬间,就蓄满了感动的泪水。 以前他只听客人叫他老东西,老奴才,老家伙,这一声大爷,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白发老人还未到门前,就见中央那处房间的屋门被人打了开来,随即便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面相方正,双目有神,行走间,腰板挺的很直,一看就知道是个甚有骨气的人。 “好一个百善孝为先,在下便是张嘉,见过公子爷,不知您找张某有何要事?”张嘉见林敬之不但长相英俊非凡,更是知书达礼,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拱手问道。 林敬之知道刚才与老人对话,定是被张嘉听了去,连忙拱手一礼,“在下林敬之,今日确有要事相商,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侍墨闻言赶紧用双手捧起礼物,递到了白发老人的面前。 白发老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向了主人,以前张嘉在任时,也有不少人上门送礼,但主人一律不收,但自去年卸任后,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张嘉对林敬之颇有好感,而且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官员,便没有开口拒绝,示意白发老人将礼物收了起来。 林敬之的大名,他以前是听说过的,毕竟能以十四岁之龄就考中举人,在大乾王朝的历史上,这是头一个,赶紧让了让身,道: “原来是林公子驾临蔽舍,快快请进。” 林敬之谦虚了几句,就随着张嘉走进了堂屋,这间屋子不大,由于窗纸陈旧灰暗的原因,阳光照不进来,光线很是黑暗,家具也很陈旧,只有一个脱了漆的桌子,与五六把高腿木椅,看得出来,张嘉以前绝对是个清官,不然就算是最近几年洛城在田产方面没有什么大的开发,也不会清贫至此。 侍墨为人机灵,颇识眼色,随后进入堂屋后,见没有使唤的下人,便紧走两步,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第一杯先递给了身为主人的张嘉,第二杯才端给了自家主子。 张嘉眼睛一亮,对着侍墨赞许的点了点头,能将仆人调教的如此懂规矩,看来林府果然不愧为世代相传的书香门第。 林敬之将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入口处满是苦涩,舌头本能的一抽,眉头皱起,他在林家喝好茶喝习惯了,还真有些喝不下去这等粗茶,不过他知道若是被张嘉看出来,定会有些难堪,便赶紧开口道:“张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大事相求。” “林公子,张某如今只是一介布衣,可不再是什么大人,不过张某心中好奇,以张某如今的身份地位,能帮的了林公子什么大事?”张嘉以为林敬之皱眉是因为心中有事,就没有看出来林敬之其实是喝茶喝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好奇。 林敬之已经看出来张嘉为人清廉,是个好官,所以就直接步入正题,“张大人,在下向来快人快语,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就明说了,在下来找大人,就是想与张大人合作,谋取一件大事。” 张嘉一怔,疑惑的问道:“什么大事?” “因为这件事,张大人才被卸掉了官职!”林敬之的话音一落地,张嘉便是脸色大变! 狂求收藏,狂求票票……………………………………………………没号的,注册一个吧。。。 晕,那是哪几位大大投的黑票,,,,哭。。。 第五十章 那一闪的灵光 张嘉听林敬之竟突然间提到他被卸职的事情,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说实话,屯田主事,只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原本被卸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天性喜欢研究种田,水利,土质等事项,如今没有了官职,就不能再从事以前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能再为一方百姓谋取福利了。 “有什么事情,还请林公子明说。”沉默了好半晌,张嘉才重新开了口。 林敬之脸色一正,开口道:“在下知道张大人为官清廉,是个好官,去年之所以会丢掉乌纱帽,是因为有人暗中陷害,但张大人学术有专攻,难道打算将一身本领就这么白白扔掉?” 张嘉知道以林敬之的身份,没必要恭维自己,闻言一阵感动,毕竟这个世界能看懂他的人,并不多,“林公子的意思是?” “合作,张大人,您去年给朝廷上了份折子,说洛城城东二十公里处,有一***荒地可以开发利用,结果被上面压了下来,还诬陷你调查不实,想要利用此事赚取功绩,这才罢了您的官,可有此事?” 张嘉叹了口气,回道:“不错,正有此事,但张某可以拍着良心发誓,那块荒地绝对可以开发利用,虽然前期投资较大,但用不了几十年,就能将在赋税一项上收回来,而且土地开发,可是能造福一方百姓的大事。” 话说完后,他才一愣,随即惊讶的问道:“林公子不会是想自己来开发吧?那不可能!” “呵呵,不瞒张大人,那一***荒地在下也曾去看过,的确值得开发!”林敬之微微一笑,淡定从容。 张嘉见林敬之果真有要开发那一片荒地的心思,连连摇头道:“值得开发是值得开发,但仅靠林公子一家,是不成的,您可不知道,那片荒地虽然很大,但还是要平整一番的,而且最大的难题是……” “水,要开运河!”自信的光芒自林敬之眸子里一闪而过。 张嘉闻言一愣,疑惑的问道:“既然林公子知道要开运河,怎么还会打开发那片荒地的主意?您不会以为以林家的财力物力,就可以将之开发出来吧。” 林敬之没有回答张嘉的问话,反而开口询问,“在下知道张大人精明干练,想来在上折子之前,已经详细的勘探过那里的地形,土地的质量,以及画好要开运河的路线图了吧?” 张嘉见林敬之不听劝,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不错,这些东西张某都准备好了,原本想着若有人提出异议,可以拿出来辩证一番,却不想上面问都没问,就说不行,然后将张谋的官职给卸了。” “好,有图纸就行!”林敬之听到这一句,悬着的心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自从知道田机与王蒙合谋要夺取林家的产业后,林敬之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才能化解危机,但人家是官,林家是民,要想硬碰硬的对抗,却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才决定暂时的低调下来,让对方找不到由头来惩治林家。 但低调归低调,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要吃饭,没有进项是不行的,而且在这个时代,一个家族的脸面与威望非常重要,就拿胡掌柜挨打一事来说,没有反击,也没有报官,损失的,并不只是一个店面的关门。 没有了威望,在别人眼里软弱了,就会被人欺负,这才是林家最大的损失,也正因如此,田机等人,与一些同行的对手,才敢肆无忌惮的找人上门闹事,虽然事情都不大,但收入却是减少了一大半。 毕竟谁买东西,也不会去经常出事的地方买,更何况,那些东西也不是只有林家才有。 直到闻听北方有蝗灾爆发,他的大脑中才闪过一道灵感,有蝗灾,必然有逃荒的流民,在朝廷的眼中,天灾过后,这些饥民是个累赘,很难抽出许多银两救济,但在他的眼里,却是一群相当庞大的廉价劳动力! 若是换作以往,这开荒地,与挖运河,只能由官家来做,因为这种大规模的工程,除了要有足够的银钱外,还要有足够的人手,若是朝廷不批下这个工程,不强征百姓开荒,就是有足够的银钱,也找不到足够的人手,毕竟如今的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谁会为了挣你那几个大钱,就抛家弃子的去挖运河。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天灾,自然就有吃不饱肚子的饥民,到时逃荒来此,只需给他们管够一日三餐,就可以了。 这笔买卖算起来,那是相当的划算! 另外,流洲并不是处在最南方,这里正好与中原接壤,是逃难向南方最近的地方,那么人流量就会很大,若是他能尽早的开棚济粥,必然就能搏得善名,到那时满大街都是吃着林家粮食的饥民,他田机与王蒙,岂敢再打林家的主意? 若他们真敢动,林家只需在暗中放出话,说有人要查办林家的粮食,不能再开棚济粥了,那些饥民为了自己能有口吃的,也不能答应。 这件事情,他思考了良久,想来想去,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这个张嘉张大人。 毕竟要开荒地,挖运河,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成与不成,都和张嘉前期做的准备有很大关联,不然到时林老太君见捞不到好处,定然不会同意。 张嘉见林敬之一脸的喜色,微微摇了摇头,他以前也曾听闻过林敬之的一些事迹,说林敬之是个商业奇才,但现在看来,却是名不符实,开荒地,挖运河,那可不是儿戏,困难太多。 “不知张大人,可否将那张运河图纸给在下看看?”林敬之并不介意张嘉对自己没信心,毕竟这事太大,并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让人信服的。 如今连乌纱帽都没了,张嘉自然不会介意一张等同于废品的图纸,他点了点头,就从书房中把图纸拿了过来,摆放在了桌子上。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林敬之将之摊了开来,然后根据已故林敬之的记忆,仔细的与实地观摩,瞧了半晌后,心中大喜。 这张嘉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虽然图纸上有些细微的地方不尽如人意,还需要修改一番,但大体的方面是没有错处的,合上纸张,林敬之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张大人,在下知道您不相信林家能开出这么一***荒地,但如果,在下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条件成熟了,您愿不愿意帮我?” 张嘉听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相信林家能做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过他见林敬之态度诚恳,好似非要得到个答案,便应声道:“林公子,实不相瞒,其实张某人也希望你能将此事办成,且不说别的,单只是勘探山势,检测土地,还有画这张图纸,张某人就与几位下属花费了近三年的时光,更别说给为百姓造福,本就是张某人的宏图大愿了。” “所以说,若果真有一天条件成熟了,不管是给林公子帮忙也好,还是朝廷要动工也罢,张某人必定会尽心尽力的辅助,尽量让工程能早些完工。” “好,有张大人这句话就好!”林敬之闻言站起身来,给张嘉深深施了一礼,又道:“张大人心系一方百姓,不贪图富贵,在下十分钦佩,这样,如果有一天,那片荒地果真开发出来了,在下便许那些佃户三年不用交租子。” 张嘉虽然仍不相信林敬之能办成此事,但还是站了起来,还了一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张某就提前替他们谢谢林公子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重新坐了下来。 既然与张嘉商量妥了事宜,那么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得到朝廷的文书了。 在大乾王朝,要开荒地,得先将山地买下来,有了田契,才能自主的开发,而若是想要引用河水,也必须提前报得工部批准,只有这样,日后开出田地来,户部的官员才会丈量尺寸,以后再按国家规定的标准赋税。 大乾王朝也有名文规定,新开垦的荒地,第一年不用交税。 离开张府前,林敬之本想留些银子给张家,但张嘉却说无功不受禄,说什么也不要,林敬之知道此人脾性梗直,就没有再劝,不过离开大门的时候,还是给张嘉安顿了一番,要他不要将自己想要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说出去。 侍墨一直站在厅内,不时的给二人填水倒茶,将二人的对话一字没漏的听了一遍,心中也是惊诧莫名,他想不通二爷怎么突然之间就说要开荒地!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侍墨,如今洛城的屯田主事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走在返回林府的路上,林敬之轻声询问。 侍墨根本就没有深想,直接回道:“二爷,您忘了,那个刘彪原本就是洛城的官员,后来因为犯了事,这才买通上边的人,给调到了工部任屯田主事。” “刘彪?”林敬之微一思索,便恍然大悟,随即已是笑出声来,原来这屯田管事竟然是刘彪,看来连天都帮我! 求收藏,求票票…… 第五十一章 柔姨娘的心事 林敬之自知道屯田主事是刘彪后,心中大定,他没有急慌慌的立马去办理这件事,而是与侍墨一起走回了林府,开荒地,挖运河,这可是大事,他必须得提前与林老太君商量好了,才能动手行动。 因为蝗灾马上就要爆发了,所以他打算今天晚上就与林老太君好好谈谈。 回到林府后,林敬之担心唐郁香处理不好李管事的事情,原本想要去小院看看唐郁香回来没有,但在半路上,却遇到了柔姨娘。 今天柔姨娘穿了一条浅黄色的锦缎长裙,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立在阳光下,那张略显稍嫩的俏脸辉映着阳光,清秀绝伦,此刻正抬着头,望着不远处,竖立在池塘内的假山。 虽然心急唐郁香,但这位少女也是他的女人,所以稍一犹豫,他便穿过拱形的大门,向柔姨娘走去。 侍墨见主子背着手,对自己轻轻摆了几下,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缓缓的踱到近前,林敬之才发现柔姨娘的侧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忧愁,愣愣的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柔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柔姨娘正想着心事,耳边蓦然传来一句声音,吓的她一下就惊醒了过来,等回过去,见立在身边的是林敬之时,小脸上更显慌乱,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行礼,“婢妾见过二爷,给二爷请安。” 林敬之忙上前几步,掺扶在了柔姨娘的小手上,道:“以后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不必行此大礼。” “谢二爷。”感觉到手掌处传来的温热,柔姨娘的小脸刷的一下就变的通红,羞怯下,想要将小手抽出来,但一想起进府前,父母给她说的话,又停下了动作,“孩子啊,豪门大院里规矩多,所以嫁进林府后,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多听少说,还有,一定要听相公的话,万万不能忤逆了他的意思。” “柔儿,你在这里干嘛呢?”林敬之见柔姨娘将头垂了下来,发丝有些散乱,就伸出手轻轻的抚顺。 林敬之的指尖似乎有一股魔力,不经意的划过脸蛋,一股异样的感觉便传入了心间,柔姨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又是害怕,又是向往,一颗小心肝跳啊跳,似是想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想起前两天出城上香的事情,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开口问道:“二,二爷,您还生婢妾的气么?” 林敬之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生她的气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低着头,柔姨娘看着自己的鞋尖,呐呐的回道:“就是前两天去上香的时候,二爷要婢妾不要随便走动,结果婢妾不听话,被吓了一跳,还差点摔倒了呢。” 林敬之闻言后哑然失笑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疼惜,这个傻丫头怎么会把这么件小事放在心中,难道刚刚她脸上的那抹忧愁竟是因为这件事情么? 回想了下当天的情形,他心中一阵自责,那天正好遇到了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结果受到威胁后,心情很差,就没有再理会柔姨娘等人,紧接着,又有人通报唐郁香遇刺,就更没有时间与柔姨娘几人说话了。 望着眼前心细敏感的可人儿,林敬之警醒了过来,这也是自己的女人呢。 心有感触下,他将眼前的少女轻轻拥进了怀里,轻声道:“柔儿,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不然二爷会心疼的。” “嗯。” 柔姨娘红着脸,低若蚊吟的应了一声,悬着两天的心放下来的同时,一股甜蜜与柔情也是猛然间自心底升起。 未进林府之前,她虽然也知道自己长的很漂亮,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嫁给名满洛城的林家二爷,就算只是冲喜进门的小妾,她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此刻那高不可攀的男人,此刻正搂着她的娇躯,这让她怎能不幸福,不满足? 老天还真是宠溺自己呢,柔姨娘将头埋在林敬之的胸前,偷偷的想着。 一直等柔姨娘身上淡淡的清香扑入鼻中,林敬之才意识到二人的动作有多亲密,回过神来后,就清晰的感觉到胸前顶着两团柔软,相触处丝丝异样的感觉如过了电流一般,又麻又痒,让人心焦的同时,一股邪火也自小腹处窜了出来, ‘咕噜’,口干舌燥下,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柔姨娘听到声音,疑惑的将头抬了起来,随即就对上了林敬之***渐生的双眼,这种满含霸道的眼神令人害怕,吓的她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的同时,脸蛋滚烫,通体发烧,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一只惊慌,却又不懂得如何反抗的小白兔般,赶紧又将头埋在了眼前男人的胸前。 惊鸿一瞥间,是柔姨娘含羞带怯的俏脸,红扑扑的,嫩的掐出水来,林敬之失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随即嘴角便挂起了一丝满意的弧度,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使的二人的心,离的更近了一些。 拥了良久,林敬之才道:“柔儿,婉儿的性格很好,如果平日里闷的慌,你就去她的小院里坐坐吧。” 耳尖被林敬之带着温度的热气一吹,立马变成了粉红色,柔姨娘不自觉的在林敬之怀里拱了拱,应了一声。 “二爷,您还是去瞧瞧***奶吧,今天***奶差点受了伤呢。”柔姨娘埋着头,突然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开口道。 “什么?郁香差点受了伤?”林敬之吓了一跳,赶紧将怀中的少女松了开来。 柔姨娘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林敬之越往后听,嘴巴张的越大。 唐郁香查问李家被行刺! 玉姨娘一脚将李王氏踢到了半空! 若非知道柔姨娘性子温顺,诚实,不是个说谎的主,他还以为自己在听天书呢! 在这个时代,奴就奴,主就是主,为什么奴才不敢背叛主子呢?除了思想上的禁锢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不连累家人,不然有一个叛变,一家人都得跟着陪葬。 可如今这个李王氏竟敢胆大包天的行刺主子,林敬之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李家这次算是玩完了。 唐郁香也许下不了手,但林老太君却不会手软! 知道唐郁香没有受伤,林敬之的心才稍安稳了一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玉姨娘一脚将李王氏踢飞了出去?” 虽然上次他去见玉姨娘时,看玉姨娘的打扮,像是个练家子,但他的灵魂到底来自现代,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武林高人。 柔姨娘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一脸的惊羡,“是呀,玉妹妹的力气好大,只用了一脚,就把肥滚滚的李王氏踢出好远,当时可把婢妾吓坏了呢,还有霜姐姐也很勇敢,她见李王氏要行刺***奶,一下就扑了上去,将***奶推到了一边。” 这话说完后,柔姨娘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灰败,声音也低了下来,“二爷,婢妾当时吓坏了,是不是很没用?” 几位姨娘中,柔姨娘一直很自卑自己的身世低微,觉得配不上林敬之,今天又见几位姨娘个个都比她强,心下难免更是失落,难受不已。 眼见柔姨娘抿着小嘴,一脸的失落,林敬之赶紧又踏前一步,将她搂进了怀里,他怕一般的安抚不管用,眸子一转间,浮起了一丝坏笑,开口道:“不是,柔儿怎么会没用呢?以后柔儿还要给二爷我生几个大胖小子呢,这种事,若光是二爷一人,可是做不来呢。” 这话传入耳中,柔姨娘脸皮一烫,红晕便传到了脖子根,二……二爷,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下,说出这等羞人的事情呢。 她的两只小手无意识的捏着衣角,使劲的搓来搓去。 见柔姨娘的神情平复了下来,不再担心受怕了,林敬之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唐郁香虽然有惊无险,没有受伤,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快点去看到她的本人,才能安心。 柔姨娘立在原地,望着林敬之渐行渐远的背影,小脸上红晕在逐渐退却的同时,紧紧咬住了红唇, ‘二爷,柔儿以后不但要给您生孩子,还会努力向几位姨娘学习,让自己能配的上您!’ 收藏,票票,给麒麟些动力吧,,,,谢谢! 第五十二章 大着胆子色一回 唐郁香在林老太君的门口跪了一个多时辰,两个膝盖痛的要命,回到小院后,就将自己扔到了床上,懒的再动弹。 知冬与知秋虽然也陪着一起下跪,但她们是下人,可不能像主子那般随心所欲,二人强忍着痛楚,帮主子把裤腿挽了起来,等看到那两片青紫后,皆是一阵心疼。 “二奶奶,都怪奴婢胆子小,当时若是奴婢胆子大一些,再问上一遍,您就不用吃这么大的苦头了。”知秋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给唐郁香按摩。 知冬坐在另一边,也伸出小手在那块青紫的膝盖处轻轻揉捏,闻言小手一顿,看向了主子。 唐郁香偏过头,刚好与知冬对视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的同时叹了口气。 若是先前因为紧张与害怕,还有些不敢肯定,那么此刻二人,已是想明白了,刚刚跪的那一个多时辰,原本就是林老太君故意要罚的,若是当时知秋真的再胆大的问上一遍,进屋后,怕是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事不怪你,你们二人也跪了一个多时辰,下去休息会吧。” 知冬与知秋同时摇了摇头,二奶奶还痛着呢,她们怎么能下去休息,知秋先道:“二奶奶,您不用担心奴婢们,奴婢命贱,这点苦头不算什么。” “是啊,奴婢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对了,二奶奶,您不是医师么,身上有没有可以消青去肿的跌打伤药啊?”知冬也道。 唐郁香闻言拍了拍额头,懊恼的回道:“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跌打药给忘了。” 说罢,就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青色瓷瓶,里面装的正是跌打药酒。 许秀才给她留下的那本医书虽然已经磨掉了书皮,但内容却很是博大精深,治什么病的药方都有,而她从小又喜欢钻研,所以这些药物,都是她自己亲手炼制的,后来许秀才走后,她便养成了药不离身的习惯。 知秋手快,一把接过,然后将木塞拔开,先拿到鼻子处闻了闻,才皱着眉头倒出来一些,然后将瓷瓶递给知冬,用双手将药物搓开,轻轻的按在了唐郁香的膝盖上。 知冬也是有样学样,将药物均匀的搓开在手掌心,在唐郁香另一个膝盖上轻轻的揉搓。 这瓶内的药物效果非常好,刚敷在膝盖上,就有一丝冰凉之气,顺着皮肤与汗毛孔,渗入了骨肉当中,一般的跌打药只是消肿止痛,而唐郁香炼制的跌打药,还可以除去下跪时,从石板上渗入到膝盖骨头内的湿气,这样一来,日后就不会犯风湿骨痛之类的病症。 “嗯” 享受着两个丫环细心的安摩,唐郁香躺在床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而这时林敬之,刚好从外边急慌慌的赶了回来。 听到这一声呻吟,可把林敬之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唐郁香受了伤,痛的受不了,这才发出的呻吟声呢,他在外屋一撩门帘,就直接冲进了内屋,担心的问道:“郁香,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三女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床前就已经多了一个人影,林敬之望着妻子膝盖处的两团紫青,心中一揪,“郁香,你的膝盖怎么青了?难道是老太君又罚跪了?” 若果真这样,林敬之就要去找林老太君好好理论一番了,那李王氏可是胆大包天的要行刺主子的,换了是谁,也不会轻饶了李家众人。 知冬与知秋当先回过神来,赶紧要跪下行礼,林敬之却是摆了摆手,道:“你们二人也被罚跪了吧,不用行礼了,站着说话就成。” 说着,就坐在床榻上,心疼的想要给唐郁香揉一揉。 眼见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美腿,竟被林敬之意外的看了去,唐郁香俏脸飞红的同时,一股怒火也是自心头升起,这个人怎么这样,进屋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个时候,她却是忘了,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林敬之的卧房。 “你……”唐郁香恼怒成怒的原本要喝斥两句,但一偏头,却发现林敬之那张俊逸的脸上布满了担心与心疼,眼神是那样的真诚,真诚的她心中一软,一股莫明的感觉便占据了心扉,于是她赶紧将棉被拉过来,把双腿掩盖了起来。 见到唐郁香的动作,林敬之的大手便顿在了半空,心中暗叫不妙,这里是大乾王朝,不是二十一世纪,别说是雪白的双腿,就是那两只小脚丫,也是不能随便看的。 心虚的抬起头,他快速的瞥了娇妻一眼,正好与搞不懂那种感觉的唐郁香瞧过来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于是二人脸上俱是一红,同时将眼光移了开来。 立在一旁的知秋见两个主子正红着脸眉目传情,嘴角一弯,开心不已,拉了拉知冬的衣袖,一起无声的退了下去。 “咳,郁香,你腿上的伤,是因为老太君罚你跪地板了么?”林敬之脸上泛着潮红,尴尬的问道。 这个问题,唐郁香还真不好回答,毕竟是她自己跪在门外的,只是一想到会下跪的原因,她心中的怒火便又腾的一下升了起来,若不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好巧不巧的把大管家叫走了,自己说不准就不会挨罚了。 想到此处,她哪里会给林敬之好脸色看,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将头偏向了一边。 林敬之知道唐郁香有点坏脾气,但人还是很好的,所以并没有介意,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唐郁香被盯了半晌,脸色越来越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林敬之嘴角一弯,挂起一丝坏笑,“你是我的妻子,我想看便看,而且……”话说到这里,他还故意把眼光放在了唐郁香的胸前,那里因为唐郁香仰躺着的原因,正傲然屹立着两座峦峰。 “色狼!”唐郁香顺手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唉哟!”林敬之故意躲闪不及,让砸了个正着,唐郁香见他一副吃瘪的糗样,立马娇笑了起来,白天所受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个道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林敬之还是懂一些的,当然,这个坏也要有个限度,不然太色了,人家真把你当色狼看,那就不好了,再则,如果一点都不色也不行,不然人家又会以为你是个木头桩子。 另外,也是因为林敬之觉得二人相处了十几天,互相有了一定的认知,这才敢大着胆子色了一回,不然,他可不敢如此放肆。 唐郁香笑了一会,才意识到了不妙,怎么眼前这个男人用色色的目光看自己,自己竟然不是真的恼怒,反而被其盯着的地方,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渐渐流动,就在她迷惑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了知秋的声音, “二爷,二奶奶,老太君请你们过去吃晚饭。” 一听吃晚饭,唐郁香立马没有了笑容,看的林敬之一阵郁闷,原本他见唐郁香没有真的生气,打算再努把力,尽量将两人的关系再拉近一些,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机会一但错过,就似覆水难收,直让林敬之在心中大呼可惜,不过他今晚找林老太君还有大事要商量,所以不能不去。 唐郁香是真的害怕林老太君,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二爷,妾身的膝盖疼,您看妾身今晚可不可以不去餐厅用饭?” 林敬之原本想一口应下来,不然等去了餐厅,唐郁香就得强忍着痛,立在一边伺候老太君用饭,看着也心疼,但话到嘴边,又收了起来,开口道:“你先给我说说,你今天是不是受了罚,才伤到了膝盖?” “不是,这是前两天受的伤,今天还没好呢。”唐郁香无奈的摇了摇头,林老太君这招弄的她多少有些郁闷,跪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还不能说是人家罚的。 林敬之却是另有算计,他想着唐郁香若是真受罚了,他会与林老太君争辩一番,但这顿晚餐唐郁香必须得去,不然林老太君见她不去,就会以为她被罚的心里不服,这才故意忤逆长辈的意思,就会犯下不孝的大罪,在这个时代,不孝的罪名若是被认定,情节严重者,是可以判死刑的! 而且林老太君是后院的最高掌权者,不能因为如此小事,就闹的不愉快,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唐郁香。 “上次的伤还没好么?”林敬之心中一疼,又道:“好吧,我去给老太君打个招呼,她不会怪你的。” 既然不是今天挨了罚,要编个合适的理由,就容易多了。 因为有要事相商,所以林敬之嘱咐了一声,要她在屋内用饭,就转身离开。 望着林敬之的背影穿过了门帘,唐郁香懒懒的重新躺了下来,盯着头顶上的纱帐,喃喃自语,“其实这个二爷为人还不错,不如和他搞好关系,然后跟他说明白,再借助他的力量,光明正大的出府……” 正思量间,就听门帘一掀,知冬与知秋二人便飞速的跑了进来,小脸上全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把眼光,都盯在了她的脸上。 “怎么了?”唐郁香摸了摸脸蛋,有些莫名其妙。 知冬与知秋,则仍是笑个不停,刚刚退下去后,她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二爷与二奶奶在里屋打打闹闹,笑个不停,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 点击与收藏比差距太大,连编辑都说偶鸟。。。。。求大大们小手轻抬,收藏一下吧。。。。。麒麟找个地方哭去鸟。。。。 还有票票! 第五十三章 异样的香味 林敬之离开小院,便随着前面领路的小丫环来到了餐厅,屋子里除了林老太君与大嫂林周氏外,还有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正是他的亲侄儿,林天。 “孙儿给奶奶请安。”林敬之上前一步,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 林老太君赶紧虚扶了一把,嗔怪道:“在我面前那么客气干嘛,快来坐,咦?郁香没有来么?” 话音落后,她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难道是这个孙媳想通了刚才是我故意罚她下跪,心里不服,这才不来伺候? 若她果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那我可得松松她的皮了! “回奶奶,郁香身体不舒服,我看她连走路都很吃力,所以就让她留在小院里用饭了。”林敬之边说,边走到了餐桌前坐了下来。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林老太君的脸色差极。 “可能是腿吧,要不她走路怎么会那么吃力,不过奶奶不用担心,郁香她自己就是个医师,而且医术颇佳,该吃什么药,她自己应该知道的。” 林老太君见林敬之说的云淡风轻,这才将脸色缓了下来,她先前还以为是唐郁香在林敬之面前告了状,这才求林敬之许其不来这里伺候,再则,她不想让林敬之参与到她与唐郁香之间的事情中来,男人是要干大事的,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费神耗力的。 “原来是你心疼郁香,这才不让她来这里伺候呀,不过也是,她今天询问李管事的事情,差点受了伤,想来是给吓的吧。” 林敬之闻香脸色一沉,胸中冒起了滔天的怒火,这李家人坏事做尽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行刺主子,而那个主子,又是他最喜欢的娇妻,这叫他如何能不气恼,直到现在,他想起唐郁香差点受伤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奶奶,孙儿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呢,这李王氏胆大妄为,竟敢行刺主子,应当怎么惩处?” 林老太君摆了摆手,开口道:“敬之,这是后院的事情,你能不管,就尽量不要管,外面一大堆事情,就够你忙的了。” “可郁香差点遇刺受伤,孙儿哪里能不插手问上一问。”林敬之不死心的又道。 “呵呵。”林老太君反常的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敬之,你以为这林家后院,那么好管么?不经历些事情,是不成的,还有,我不让你插手后院的事情,除了你是一个男人,不适合插手后院的事情以外,还有就是想要调教调教郁香,只有等她性子沉稳了,办事也老练了,处事圆滑了,奶奶才能放心的将管理后院的大权交到她的手中。” “奶奶说的是,以后后院的事情,孙儿不再多问了。”明白了林老太君的心思,林敬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留香一直立在林老太君的身后,柳眉轻皱,她很怀疑林老太君这句话的真假。 原本林周氏一直坐在下首位,此刻见唐郁香没有来,便自行站了起来伺候,这林老太君可不是谁都能伺候的,她见二人说的话题有些沉闷,便回身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天儿,你前两天还说想念二叔呢,怎么今天见到了,反而坐在那里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不知规矩。” 林天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旁,听到这句话,赶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一边叫二叔,一边跑向了林敬之。 林敬之听到这二叔两个字,嘴角也挂起了笑容,心中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情愫,他明白,这是因为以前的林敬之十分喜爱这个小侄子的缘故,看来如今活着的他虽然仍是张平,但情感则因为有林敬之记忆的原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弯下腰,原本想要将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抱进怀里,但那边的林周氏却是脸色一板,轻斥道:“天儿,来之前娘亲怎么跟你说的,要懂规矩,识礼仪,哪里能跟个野小子一般,大呼小叫的。” 林天闻言小脸一垮,身形也停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眼自己的娘亲,见其脸上含有怒色,这才收拾好脸上的表情,给林敬之规规矩矩的弯腰行了一礼,“小侄林天,给二叔请安。” 面前的小男孩束着长发,面色白净,小脸肉呼呼的,两只大眼睛璨若星辰,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能当个童星,他第一眼望去,就喜欢上了,于是林敬之往前大跨一步,一把就将林天给抱进了怀中,然后狠狠的在那张小脸上亲了一口,“天儿,你长的越来越心疼了,都把二叔给比了下去。” 此语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阵大笑,其中林老太君与林周氏笑的时候,眸子里都闪过了一丝讶异,因为以前的林敬之是个重规矩的,很少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并且也不会当着林老太君的面,将一个小孩搂进怀中,还亲了一口。 难不成是因为敬之喜欢林周氏,所以才爱乌及乌?林老太君想的更深了一些,随即眼睛一转,轻轻扫了一眼林周氏。 嗯,这个丫头的确是越来越有风韵了。 林天被抱在怀里,童心大开,咧着一张小嘴笑个不停,最后还张开小嘴,也亲了林敬之一口。 “天儿,快下来,别累坏了二叔。”笑了一会,林周氏的俏脸上潮起一抹红潮,凭添了几分妩媚,想起林敬之的身体还没有复原,赶紧开口劝说。 林敬之却是紧了紧怀中的小人,摇了摇头道:“不要紧,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来,天儿与二叔坐在一起吃饭吧。” 他边说,边抱着林天坐在了林老太君的下首位。 “好了,既然郁香今天不来,那我们几个就开饭吧。”随着林老太君的声音落地,林周氏立在二人中间,开始给二人布菜,第一口,自然是由长辈来吃。 林敬之原本正逗着怀里的林天,却见一只白晰如玉的皓腕自眼前滑过,同时,一股淡淡的女人体香,也是撞入了鼻腔。 这股香味与柔姨娘身上的体香不同,似是夹杂着某种可以刺激雄性荷尔蒙的兴奋剂,一下便吸引了林敬之的心神。 “二爷,请用饭。”随后,林周氏温软的声音,也传入了耳畔。 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慌乱,林敬之连连点头,然后拿起竹筷,将盘子内的食物放入了嘴中,虽然菜的味道远不如唐郁香做的香,但不知为什么,竟也引的他胃口大开。 林老太君眼光毒辣,哪里能看不出来林敬之的异常,配合的说道:“孙媳,我肚子不是很饿,你照顾着敬之吃好便是。” 说完,就眉角含笑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中暗忖,若是林敬之能把林周氏纳了小妾,定然能为林家再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林周氏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应了一声后,就主动向林敬之靠近了一些,拿着玉筷,连连给林敬之夹菜。 随着那股异样的香味越来越浓,林敬之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深。 继续求收藏,求票票,,,,,,, 第五十四章 当个大地主 如果说林敬之的几房妻妾像是正在绽放的花朵,艳丽多姿,引人入胜,那么林周氏则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鲜美多汁,使人见到后,便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口。 成熟女子的风韵,总是比少女更加妩媚诱人,对男人的吸引力,要更大一些。 林敬之吃着林周氏频频夹过来的饭菜,闻着那股引人想要犯罪的体香,脸庞越来越红,到最后,连看都不敢再看上林周氏一眼。 “二叔,天儿要吃鸡肉。”林天人小,嘴馋,可发现不了成年人之间的微妙,指着远处的一盘土豆炒鸡肉,轻声叫道。 “嗯,我夹给你吃。”林敬之随口应了一声,就伸出了竹筷,而此时的林周氏也听到了儿子的请求,正好也伸手夹了过去,最后二人好巧不巧的,同时夹在了一块鸡肉上。 林敬之本能的顺着那只藕臂望了上去,正好与林周氏瞧过来的目光撞在了半空中,一道无形的火花闪过,二人皆是脸上一红,同时将竹筷松了开来。 “呵呵,天儿乖,祖奶奶夹给你吃。”林老太君一直注意着二人的动作表情,见状大乐,用竹筷夹起一块鸡肉后,放在了林天的小碗里。 “谢谢祖奶奶。”林天吃之前,用稚嫩的嗓声谢了一句。 林老太君的声音将略显沉闷的气氛打破,林敬之才觉得不再那么尴尬了,林周氏也定了定神,红着一张小脸,再次给几人布菜。 不过在布菜之前,她的眼神莫名的一暗,随即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 这顿晚饭,桌前有老人,有孩子,吃的自然很是热闹温馨,到最后,在林天那纯真笑容的感染下,林敬之也放下了与林周氏相处时的那丝不自然,笑的阳光灿烂。 林周氏只是立在一边,红着脸,微微的笑着。 用过了晚餐,林周氏***就先行告退,在离开之前,林天一直拉着林敬之的大手,要他有空就去找他玩,还悄悄给他说,他的娘亲平日里可严厉了,都不让他和小朋友们玩,只是要他识字,学规矩。 林敬之童心大起,偷偷的应了下来,笑的十分开怀。 见林敬之没有告退,林老太君便猜到他有事要说,就稳稳的坐在上位,等他当先开口。 “奶奶,孙儿今天有大事与您商量。”林敬之说完,扫了一眼立在一边伺候的留香,留香能待在林老太君身边伺候,自然颇会察言观色,连忙几步退出了厅门,来到门口后,还将伺候在这里的婆子丫环们全部调远了一些。 “有什么大事?至于这么谨慎么?”林老太君好奇的问道。 林敬之凝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奶奶,自孙儿得知蝗灾就要爆发后,就想到了一条可以发财的大计,不过在行动之前,还得先与您商量一番。” 林老太君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奶奶,如今林家的情况有多糟,您心中也很清楚,若是想和以前一样,靠店铺维持生计,怕是会很艰难。” 轻声一叹,林老太君的脸上,多了一丝疲惫。如今不但时常有人去林家店铺门口闹事,店铺内的商品存货也没多少了,可眼望货快卖光了,林家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镖局来压货。 “所以孙儿斗胆,想要改行!” “什么?改行?”此语一出,林老太君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有想到,林敬之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错,就是改行!” 好半天,林老太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道:“敬之,这商家改行,可是天大的事情,一个不好,怕是会将整个家族都赔了进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吃过这个亏,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按理说,你是这一任的家主,生意上的事,奶奶不应该插手太多,但这事太大,奶奶还是想要问问清楚,你要改行,不卖玉器茶叶了,想要做什么生意?” “奶奶,孙儿想要买下一***荒地,然后开运河,当个大地主。”林敬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仔细观看着林老太君的脸色。 一瞬间,林老太君便怔在了当地,买荒地,开运河,当大地主?这也太荒唐了吧,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嫡孙疯魔了? 难道是嫡孙的病情又复发了?烧坏了脑袋,想到这里,林老太君有些慌了。 “奶奶,您先别着急,听孙儿将这件事,仔细的说给您听。”不论是谁,听到要开运河,怕是都会震惊的难以相信,毕竟这种大事,以前也只有朝廷能做,所以林敬之先稳住了林老太君的情绪,这才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林敬之的打算,林老太君久久不语,难以决断。 不可否认,林敬之想用粮食来招揽流民开运河,平荒地,是件十分划算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太大,不管是谁,猛然间听到后,都会觉得不真实。 先让林老太君独自思考了一阵,林敬之才又开口道:“奶奶,若非林家如今的境况太过糟糕,孙儿也不想行此险招,毕竟这个想法虽好,但还是太过冒险。可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民不与官斗,我们是不可能与田机正面相碰的,不然到最后吃大亏的还是林家。” “既然已经无路可走,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虽然这个险冒的有些大,但经过细算之后,孙儿觉得还是很值的,好处嘛,一共有以下几点, 第一,解决林家如今有资金,却没有经营项目的困境,毕竟林家上上下下有六七百口人要吃要穿,就算是有再多钱,也会坐吃山空。 第二,蝗灾爆发后,饥民定然会大批大批的流入,到时有我们给他们提供一口饭吃,他们定然对林家感恩戴德,如此一来,林家就会善名远扬,要时就算是田机王蒙想要对林家下手,也得惦量惦量这些流民愿不愿意。 第三,荒地开发之前是不值钱的,但等挖好了运河,价格定会直线上升,现在那一亩地才值几个大钱,但等到运河开通后,价格最少也能翻个几十倍,甚至更多。” 林老太君每听一句,眉头便舒展一分,她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好,既然你想豪赌一把,奶奶便陪你疯上一回,不过有一点你要谨记,不管到最后结果如何,万不能让林家走入绝境,甚至断了香火。” “是!奶奶您放心,这件事孙儿虽无十全把握,但信心还是有些的,而且到时若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孙儿定不会将整个林家都赔上。”林敬之说的斩钉截铁。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做,那么接下来,就要考虑该怎么做了。 “敬之,想要开荒地,挖运河,都得有朝廷颁发下来的文书才成,若是田机与王蒙从中阻挠,我们该怎么办?”林老太君的思维转的非常快,一下便想到了最重要的环节。 林敬之闻言一笑,开口道:“奶奶,若是我们提前大肆的宣扬,要挖运河,开荒地,田机与王蒙二人定然不会答应,不然他们要打林家财产的目的,岂不是要落空了?可如今我们在暗中行事,他们又怎么能阻挠的了我们。” “对,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万不可泄漏了风声!”林老太君说的兴起,抬起手狠狠的拍了一把椅背,随即又道:“那这文书,该想个什么法子弄到手呢?” “奶奶,孙儿已经打问清楚了,洛城屯田管事,姓刘名彪,说起来,还算个名人,他以前当过七品的县令,坐过六品的郎中,甚至在前几年,还当过几天从五品的城守大人!只不过他运不好,***还没坐稳,就正巧遇到钦差大人查办贪官,结果被卸掉了乌纱帽。 原来又不知道走了谁的后门,弄了个从九品的屯田管事,这人说起来也真是没风骨,从从五品的城守位置上掉了下来,竟然还好意思去买个从九品的屯田官事来做!” 林老太君也不屑的撇了撇嘴,很是看不起这个刘彪,但一想此人是个贪财的,又笑了起来,“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事,你打算给他塞多少银子,来办成此事?只要事能办成,多花一些,倒也无妨。” “不行!”林敬之摇了摇头,“奶奶,此事当办得又稳又妥,所以万不可直接拿着银子去求他,不然此人狮子大开口不说,若果真为了拿更多的钱,硬拖上几天,就不好了,所以此事只能让他来求我们,而不是我们去求他!” “哦?那你打算让他怎么来求我们呢?”林老太君一阵好奇。 林敬之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还是求收藏,求票票! 另外,此书在果香童鞋的帮助下,建了一个群,有兴趣的大大,可以来这里提些意见,群号:1139?? 第五十五章 请客 清晨,一轮红日自天边冉冉升起,晴空万里,蔚蓝如洗,偶尔有几缕轻风吹过,给行人带来了些许秋天的凉意,今天一大早,林家的大管家徐福,就在四个得力仆从的陪同下,坐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出了府门。 马车穿过闹市大街,一路来到了屯田管事,刘彪当差的地方。 这里是个不大的小院,虽然与衙门离的很近,但门前却很是冷清,这与洛城这个地面几百年不曾有过战争,早已将便于开发利用的地方,大部分都已经开发利用了有关,工部管的就是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与交通的政事,其他的几个部门还好一些,可以在工程建设,修缮路面等项目上捞些银子,唯有屯田与水利已是将能开发的,都开发出来了,很是没有钱途。 随着马车停稳当了,四个仆从便轻身跳了下来,然后掀开车帘,请徐福下车。 从容的下了马车,徐福的脸上多少有些傲气,林家在整个洛城都是排的上号的,所以他们这些下人出了府门后,也是很有体面的。 胡二是徐福手下最得力的助手,见大管家要进门,给几个同伴打个眼色后,上前踏出了一步,小声的问道:“大管家,小的们一会该如何表现?” 另外三个仆人收到眼色后,无声的围了上来,静静聆听。 徐福的脚步一顿,微一沉吟,便道:“别多说话,只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成。”说罢,便抬起脚,走向了小院。 再怎么说刘彪这里也算是工部的一个衙门,早有一个官差看到,快步迎了上来,“请问几位要找哪位大人?” “我们要找刘彪刘大人!”徐福的口气虽然很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无礼之极,毕竟刘彪大小也是个在职官员,他的名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出来的。 那官差只是眉头一皱,就又舒展了开来,看眼前这人的衣着打扮与架势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他可不敢得罪,连忙弯腰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找刘主事啊,请,小的给几位爷带路。” 却不想徐福根本就不领他的情,轻轻挥了挥衣袖,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只管去通报一声,叫他快点过来见我。” 到了衙门口,不去见官,反而要官来见他,这大老爷的架子,是摆的相当足了。 官差脸色一僵,便赶紧跑进了大厅。 听到手下的汇报,刘彪差点气炸了肺,这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藐视他,到了门前不进,反而要自己去见他,好歹他以前也坐过从五品的城守,哪能没点脾气! 不过气归气,如今不比过往,总得看清楚来人是谁,才好发火,不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强压下怒火,刘彪整了整官袍,从大厅内走了出来,行走间,脚步匆匆,身上肥胖的坠肉一晃一晃的,身子略微前倾,有些低头哈腰的架势,一出门,他就见到徐管家与几个仆人正站在小院的中央,先是一愣,随即大怒。 刘彪好歹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徐福是个下人的身份,可如今这个下人,竟然让他亲自出了大厅来迎接,这叫他如何不怒。 不过还没等他把火发出来,那边的徐福已经开了口,“刘大人,这里岂是办事的场所,若是有空,不如我们这就去千里香坐坐?” 徐福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自然也知道刘彪能看出他是下人的身份,所以在其没有发火之前,就当先开了口,好堵住刘彪的嘴。 怒骂的词语刚到嘴边,刘彪就生生的咽了回去,千里香?那可是洛城有名有号的酒楼,里边的菜谱贵的能吓死个人,一般的人,是绝对不敢进的,可眼前这个下人,却请他去千里香酒楼中谈事,可见对方的来头定然不小。 而且对方找他有事,那就说明很可能是有事求到了他的头上,那么银子,自然就来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弯,肥脸上已是笑开了花。 刘彪今年已经过了四十岁,身体滚圆,贼眉鼠眼,不说别的,但只看这副长相,就知道是个贪官污吏,当然,除此之外,徐福还看出来,此人绝对是个草包。 想起来之前,二爷暗中的吩咐,他只是侧着身子给刘彪拱了拱手,也不等他回答,就转身离开。 刘彪的肥脸一僵,瞬间涨的通红,眼前这人,可是一点面子没给他留,不过为了能拿到银子,他只得应了声好,就提着官袍,赶了上去,只是在心中暗自怒骂,‘他***,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也敢在本官面前作威作福,待会若是有事求到本官的头上,定要好好刁难你一番,多诈些银子才成!’ 旁边几个官差见大人应了下来,赶紧让轿夫把官轿抬了出来。 胡二紧随跟在大管事的身后,在临走之前,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子,在手中掂了掂,才扔给了刚刚去传话的那位官差,面无表情的留下了一句话,“这是赏你的酒钱!” 四周围着的几个官差看见了眼珠子差点凸了出来,那么大锭银子,省着点花,够他娘的一家四口喝半年的酒钱了。 那官差则抱着银子脸上乐开了花,乖乖,这是哪家的下人,竟然随手一扔,就是这么大锭银子。 刘彪眼睛不瞎,自然也看到了,若非刚刚离那锭银子太远,他真想从中间拦下来,不过见此人对一个官差都如此大方,想来他今天要发一笔横财了。 徐福在上马车前,见刘彪乐的屁颠屁颠的,心中不屑的同时,嘴角也是挂起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千里香,洛城有名的酒楼之一,这里装饰豪华,菜色齐全,只有一些***大员,或者富贵商贾才有资格来这里吃饭用餐,据说这里最贵的一桌菜,曾卖到了六千六百两纹银,端的是惊人不已。 千里香一共有四层,前两层消费较低,一桌饭菜下来,也得十几两纹银。 徐福下了马车,因为人多的原因,倒是没再给刘彪难堪,行走间,故意落后了半步,以示尊敬,刘彪走在前面,将下巴抬了起来,一脸的得意洋洋。 二人直接走上二楼,开了个雅间,徐福很大方的把菜单交给刘彪,要他来点菜,刘彪自城守的位置上掉下来后,由于买官花费太多,已经很少来这里吃饭了,此时机会摆在眼前,当然不会客气,一口气,就点了二十几道菜。 徐福并不理会,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 随着伙计退了下去,雅间内顿时静了下来,徐福端着茶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偶尔会对着刘彪点点头,然后接着喝茶。 起初刘彪还坐的住,以为徐福这是故意在卖关子,好等自己主动开口,这样一来,自己就被动了,可等了半天,见菜都上齐了,对方还是没有说话,而且没有半点心急的模样,才渐渐沉不住气了。 他可是曾坐过城守位置的人,哪里甘心一辈子当个屯田主事,可若是想要往上爬,没有银子开路是不行的。 徐福早在来之前,就看清了刘彪的为人,与此人打交道,他有十成把握,让其当先开口,所以只是稳稳的坐着,没有半点慌乱,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时的还会拿丝帕擦擦嘴边的油腻,动作优雅,比那些文人还要斯文三分。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刘彪终是忍不住了,当先开了口,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先把对方请他吃饭的原因问清楚,才好决定端不端架子。 徐福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脸上突然冒出一抹倨傲,说的很是自豪,“刘大人,小的是洛城林家的大管家,徐福!” 依然求收藏,求票票! 第五十六章 钓驴 人的名,树的影,随着徐福话音的落地,刘彪脸上的表情,立马恭敬了三分,也许他当城守时还可以在林家面前摆个谱,但现在,他只有仰望的份。 “原来是徐管家,久仰久仰!”刘彪双手抱拳,欠身施了一礼。 徐福先是坦然的受了,然后才还了一礼,“刘大人客气了,小人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哪里受的了大人如此待之?” 刘彪闻言在心中暗骂徐福虚伪,脸上则依然含着微笑,“徐管家客气了,在洛城,谁不知道林家,本官如今的官职只是个从九品的屯田主事而已,徐管家当是受的。” 徐福眼皮微垂,眸子里先是闪过一道光芒,这才开口道:“刘大人过谦了,在洛城,谁不知道刘大人也曾当过堂堂的五品大员,只是运气不佳,这才被小人暗算而已,不然钦差大人哪里会革了刘大人的官职。” 徐福的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刘彪的心坎里,想当初,他为了能当上城守,几乎往上面孝敬掉了一大半的家当,原本还想着官坐大了,能揽到更多的银子,却不想屁股还没坐稳,就正巧碰到了钦差巡察,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会丢官,有五成原因是因为运气不好。 还有五成,就是他一直觉得当初有人眼热他当上了城守,在暗中使了绊子,不然他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深深的叹了口气,刘彪想起花费的那些个银子,语声有些哽咽,“还是徐管家知我。” 徐福活了五十多岁,早已是人精了,他什么人没见过?刚刚那句话,他就是故意试探的,此刻见刘彪明显有了感情浮动,又道:“刘大人不必如此,以小人看来,以刘大人的能耐,想要立些功绩,重新爬上高位,并不是难事,而且刘大人是真有本事的,想来您的顶头上司,也会重点培养您,飞黄腾达之日,想来是指日可待!” 不听徐福说的这些话还好,一听差点没把刘彪给气晕了,自他被辙了职,重新买了个屯田主事的官位后,所有的官员都不待见他,明里暗里都拿他说事,还有他那个顶头上司,听说他前年还是城守时买回家的一房小妾很是漂亮,竟然暗示他早点给送过去! 这天杀的狗才,那房小妾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功绩! 对,只要立下功绩,就有可能重新爬上高位,等我升了官,发了财,定要这些瞎了眼的狗官们好看! 想到此处,刘彪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变的急功近利,眼巴巴的望着徐福道:“徐管家说的极是,只要本官立下功绩,就能重新爬上高位,只是不知徐管家这次来找本官,可是有事相商?” 如果徐福真的有事相求,不正好就是一件功绩么。 徐福在心中冷哼一声,暗骂这刘彪当真是蠢的可以,只要在他面前放把草,就能像牵驴一样,想把他弄到哪里,就能把他弄到哪里。 不过刘彪越蠢,对他越有利! 故意皱了皱眉头,徐福将手中的竹筷放在一边,沉吟不语,这样一来,让刘彪心中又急切了三分。 良久之后,见刘彪似是忍不住又要开口了,他才道:“刘大人,其实徐某今天来找您,只是吃顿便饭而已,没什么事情好商量的。” 没事情商量,吃顿便饭? 这话刘彪可不信,不然徐福以前怎么不来请他吃饭,“徐管家,你我二人既为知已,当有话就实话实说,刘某人虽然只是个屯田主事,但如果能帮的上忙,绝对不会推辞半分。” 一瞬间,刘彪就无耻的把二人之间的关系,上升到了知己的高度。 “这”徐福故意摆出了一脸的为难,在刘彪的再三催促下,才轻叹了口气,道:“刘大人,既然你视徐某为知己,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徐某今天来找刘大人,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昨天晚间,我家主人随口说了一句,想要买下城东二十公里处的那一大片荒地,所以徐某才会来找刘大人吃顿便饭。” 买城东二十公里处的那一大片荒地? 刘彪闻言脸色一下垮了下来,上一任屯田管事就是因为要开发那里,所以才被卸掉了乌纱帽,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当然,他可不会想到,连朝廷都放弃,不想开发的地方,林家竟然敢打主意。 只是机会摆在眼前,就这么错过去,也太可惜了一些,于是他不死心的又问道:“林二爷当真只是随口一说?” 徐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林二爷有没有说为什么想要买那块荒地?” “这个嘛,我家主子好像是打算买些骡马与耕牛来圈养,而那里正好地势开阔,比较合适,刘大人,你可是不知道,最近这用来犁地的骡马与耕牛的价格,可是翻了好几倍,而林家是做生意的,自然是什么来钱,就做什么了,不过昨晚我家主子只是随口一说,所以到底要不要买那块地,我也不敢肯定。” 说到这里,徐福顿了顿又道:“大人也知道,像我这样做奴才的,就算是猜不透主子的意思,但也要提前将路铺好,不然主子放弃了便罢,若是因为我的过错而损失了赚钱良机,那罪过可就大了。” 徐福说的在情在理,听得刘彪连连点头,想要立功绩的热情,渐渐的降了下去,在他看来,林家就算是要买荒地养马养牛,也买不了多大一片。 目光只是在刘彪的肥脸上匆匆一扫,徐福就看透了刘彪的心思,要办成二爷交代下来的事情,没有刘彪在一旁热心的帮忙可不行,于是又道:“我家主子若果真要买的话,面积会很大,说起来,这事如果成了,还真是刘大人天大的政绩呢。” 说完,徐福还咂了咂嘴,不住的摇头。 一听面积会很大,刘彪的老鼠眼就重新亮了起来,试探的问道:“如果林二爷要买的话,会买多大一片?” 徐福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刘彪见状猜道:“三百亩?” 徐福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三千亩?”刘彪的眼睛明显睁大了许多。 徐福又摇了摇头。 刘彪张大了嘴巴,不敢再接着往下猜,就算是荒地,这一亩地也最少能值个四五两银子的。 徐福见刘彪不敢再往下猜了,明知道左右没人,还是故意在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三不是田地的数目,是银子的数目,整整三十万两!” 饶是刘彪先前问了几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几口凉气,三十万两,整整拿出三十万两来买荒地,这林家可真不愧是洛城有名的豪门世家,若是换作他有三十万两白银,现在又坐到城守的位置上了。 “这事有可能办成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刘彪又问。 徐福摇了摇脑袋,回道:“其实对林家来说,三十万两白银不算什么,这事成与不成,主要还是得看我家主子有没有这个意思。” 刘彪暗中咂了咂舌头,三十万两白银还不算什么,这徐管家的口气还真是大,不过林家的名头在那里摆着,这话也由不得他不信。 “对了,刘大人,今天徐某来找你,就是先给你提个醒,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万一再过几天,我家主子决定了,你也好抓紧时间办理,我今天透露的这个数字,可是机密,出了这个门,你可不要乱说,还有,就是我家主子原是打算用三十万两银子买下那附近的整片荒地,到时若是事情办成了,嘿嘿,多了不敢说,但七八千两的好处费,定然少不了大人您的。”徐福说到最后,奸笑着抛出了甜头。 刘彪闻言果然眸子大亮,七八千两纹银,可是够他再往上爬一步的了。尽管那片荒地的面积是大了一些,真要量好了卖,怕是得值三百万两纹银,但前提条件是,也得有人买才成。 除了私下里的好处,他可是还为国库拉来了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也是大功一件,尤其在这边关战事连连,国库空虚的时候,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政绩! 想着想着,刘彪的眼睛便越来越亮,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溜下了哈拉子。 徐福见状,在心中对其又鄙视了三分。 一件天大的功劳就这么摆在眼前,刘彪哪里肯放手,接下来十句话中,有八句的内容是盼望徐福劝说林敬之一定要买下那块荒地,徐福虽然听得暗中偷笑,但脸上仍是装作十分的为难,一直估摸着火候差不多到了,才站起来告辞。 刘彪赶紧站起来继续劝说,吐了徐福一身唾沫星子,直到付过账,走出了雅间,刘彪仍是喋喋不休,徐福早知道这人脸皮厚,也不在意,不过等转到楼梯口,看到了一个人影时,才突然怔在了当地,刘彪有些好奇,也凑过来向下望去,只见楼梯下口处一前一后有两个人正在往上爬楼梯,前面一个肤色白晰,俊逸非凡,行走间,步履从容,不急不缓,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门,后来一个十三四岁,作书童打扮。 直到青年走的近了,他才听到身旁的徐福一声惊呼,“二爷,您怎么也来了?” 还是求收藏,求票票…… 第五十七章 会送银子 林敬之上得楼来后,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徐福,徐福便是浑身一颤,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位是?”盯着刘彪,林敬之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刘彪本想自我介绍一下,但徐福却提前开了口,“二爷,这位是刘彪刘大人。” “刘彪刘大人?”林敬之似是吃了一惊,声音陡然拔高,随即腰一弯,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的恭敬不已,“原来是刘大人啊,久仰久仰,以前一直听闻刘大人吏治严明,是个难得的好官,还暗叹无缘相会,今日一见,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哪里哪里。”刘彪自被卸了城守的位置后,何曾再听过如此恭维的话,嘴上虽然在谦虚,肥脸上却早就乐开了花。 抬起头,林敬之瞄了一眼二楼的方向,脸色一沉,盯着徐福斥道:“都已经进了酒楼,你怎么都不知道请刘大人用餐?真是年龄越大,活的越回去了。” 徐福低着头连连应声,不敢解释。 眼见一大早还在自己面前倔傲无礼的徐福吃瘪,刘彪心中一阵解气,他天性凉薄,往往话说出去后,一转眼的功夫就不再当回事了,而且他乃是当朝命官,岂能真的将一个奴才下人当作知己,若果真如此,一旦传了出去,凭白污了他的名声。 不过徐福虽可恨,但好歹给他出了个点子,而且还在暗中给他透露了一条消息,所以他插言道:“林公子,其实徐管家已经请本官吃过了,而且还说……” “哦?吃过了?在哪里吃的?”林敬之知道刘彪要说什么,故意打断了他的话语,不理会他心中的急切。 徐福回身一指雅间的方向,回道:“二爷,就是在那里。” “胡闹!刘大人是何等身份,岂能在二楼用餐!徐福,回府后自己去刑房领罚!”林敬之一声厉喝,徐福腰腿一弯,身子一矮,赶紧连连应是。 又狠狠瞪了一眼徐福,林敬之才看向了刘彪,一脸歉意的说道:“刘大人,在下管教不严,竟使大人受此屈辱,真是该死!” 眼前的青年可是林家的当代家主啊! 听到这句话,刘彪一阵感动莫名,大有自己是颗珍珠,总算被人发现了的感觉,连连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刘大人果然大度,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再次高升,咳……刘大人,我不是……”林敬之说到最后,故意结巴了两句。 刘彪听到这里哪里不明白林敬之的意思,再次高升,不就是说他被人从上面给撸了下来了么,“林公子不必如此,谁的官途还能没个磕磕绊绊,只要本官一心为民,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次爬上去。” 听到刘彪竟然来安慰自己,林敬之心中暗笑,这人果然与传言中一般,是个实足的大草包,连忙又客气了几句,才道:“下人照顾不周,倒累的刘大人凭白掉了身份,如果刘大人肯赏脸,不如我们再去三楼喝上几杯?” 刘彪正好有事要与林敬之商量,自然高兴的应了下来,随后他见林敬之弯腰一礼,请自己先行,更是没有半点谦虚,抬起下巴,高傲的像只大公鸡,却没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林敬之与徐福,互相打了个眼色,偷笑不已。 上了三楼,林敬之挑了个雅间,然后很是大方的点了一大桌子名贵饭菜,直看的刘彪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他刚刚就不吃那么多了,不过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他拿起筷子,又是一顿胡吃海塞。 林敬之则恭敬的陪在旁边,不时的吃两口,然后敬上几杯水酒。 美食美酒一入嘴,刘彪就将刚刚与徐福之间的谈话忘到了脑后,只是爬在桌子上,又是吃又是喝,这倒把林敬之弄了个哭笑不得,见过没用的,没见过这么没用的。 直到看见徐福连连给自己打眼色,刘彪才回过神来,心中暗叫糟糕,差点把大事忘了,若是能立下此等功绩,再用此银子疏通疏通,最少能再往上爬个两三级,想到这里,他拿出丝帕在嘴上胡抹了一通,也不管有没有擦干净,就开口道:“林公子,本官听说林家打算将城东二十公里处的那块荒地买下来?” “没有,没有这回事。”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连连否认。 刘彪也是一愣,想不通林敬之为什么会说没有,偏过头,他看了一眼徐福,见后者正一脸慌乱的对着自己连连摇头,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自己不要将其供出去,眼珠一转,心下有了计较,难道是近几年来养马养牛的利润很高,所以林家将此事视作机密,不准外传? 怪不得先前徐福给自己说,这件事出了雅间的大门后,不要说给别人听。 刘彪本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哪里会管徐福的死活,直接就道:“林公子,没想到本官诚心待你,你却把本官视作外人,真是让人心寒,本官也不瞒你,其实今天本官今天之所以会来此地,就是徐管家请来商谈此事的。” “哦?那徐管家都和大人说了些什么?”林敬之脸色一僵,明显笑的有些勉强。 刘彪见林敬之说话前偷偷瞪了徐福一眼,心下暗笑,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这般,少不了得在林家多抠些银子才成,“林公子,本官是个爽快人,也不瞒你,徐管家刚刚可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本官了。” 原原本本?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笑,徐管家会告诉你些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不过既然对方想要耍小聪明,诈上自己一诈,自己不如索性就配合一番,想到这里,他连声叹了几口气,又恼怒的瞪了徐福一眼,才道:“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在下也不隐瞒,不错,林家就是打算将那一***荒地买下来,然后放养骡马与耕牛。” 刘彪见林敬之承认了,心中大是得意,暗忖这林敬之虽被人们称之为商业奇才,但在自己面前,还是嫩了三分,姜,还是老的辣啊! 心中感慨下,他倒是忘记问了,那么大块荒地,不知能养多少牛马。 “刘大人,既然徐管家已经给您透了底,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林家这次是打算花上三十万两纹银,将那一整片荒地都给买下来,您看这个数目成还是不成?” 听到银两的数目与徐福所说的一模一样,刘彪心中又笃定了三分,看来这林家是真的打算将那块荒地买下来了,不过此事已经被自己提前知晓,而且又是商业机密,那这银子嘛,自然要多吃一些才成,想到这里,他故作为难的答道:“林公子,那片荒地有多大,你是知道的,若真按实际尺寸来丈量,怕是三百万两也买不下来啊。” 林敬之闻言脸色一黯,点头道:“刘大人说的是,看来是在下欠考虑了,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林敬之自然知道刘彪这么说是打的什么主意,但这次他虽然愿意多塞些好处给刘彪,好让其为自己卖力的办事,可也不能任由其漫天要价,所以他打算使用迂回包抄的计策,先一口回决了。 听到林敬之说要放弃,刘彪一下就急了,这等天赐良机岂能轻易错过,“林公子,你先别泄气呀,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能办,但是你也知道,本官虽然掌管着洛城屯田的大小事宜,但上面还有人在看着呀。” “真的能办成?”林敬之配合的睁大了眼睛,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当然,本官说能办,就一定能办,不过要想打通上面的关节,少不了得花些银子……”刘彪一开始拍着胸脯,但说到最后,为难的抚了抚下巴上稀疏的几缕黑须。 林敬之一拍桌面,笑道:“只要这事能办成,花些银子算什么,刘大人果然是真的有本事,来,在下敬您一杯。” 说罢,林敬之就端起酒杯,当先一饮而尽。 刘彪嘿嘿一笑,没有喝酒,而是先问道:“不知林公子打算给本官多少银子去疏通?” “两万两!”林敬之神色一冽,脸上浮起一抹倨傲,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好面子,偏又多金的大头鬼。 刘彪原本想着林敬之能给自己一万两纹银,这件事就有十万的把握办成,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一万两,心中一阵狂喜,要知道上面用不完的,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腰包里。 “不过这两万两纹银还得求您办件事。”林敬之见刘彪已是喜形于色,又补了一句。 刘彪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事?” “在下听人说,以前有人要申奏朝廷,开发那片荒地,和再往东南方向三十公里处的另外一***荒地,您看是不是可以顺便给在下帮个忙,弄个开取河道的官文?这样一来,如果日后朝廷果真要开条运河的话,在下就可以直接命人在运河处开条河道,引进自己的田地里了。”林敬之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这事倒也不难,只不过多办一件事,就要多花一份银子啊。”刘彪故作为难的回道。 林敬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两万两白银,足够办成这两件事了,但现在蝗灾马上就要爆发了,时间已是不等人,再加上田机与王蒙在一边盯着,他还真不敢往下拖,所以想了一晚上后,打算多花些银子,鼓动起这个贪官的积极性,尽快将这件事情办好。 “刘大人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其实这两万两只是在下要刘大人帮忙疏通上官的,而刘大人这份银子,绝少不了这个数!”林敬之说罢,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刘彪有点不敢往下猜。 林敬之则爽快的回道:“一万两!” “好,没问题!”刘彪用力一拍桌面,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接下来,林敬之爽快的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然后数出来两万两,交给了刘彪,刘彪虽然很想现在就拿到自己的那一份,但见对方似乎没有现在就给的意思,只好站在那里,不甘心的看着对方将银票又收了回去。 林敬之要的就是让刘彪尽快的将这件事情办好,自然不会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就给他银票,见其望着自己的袖口,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微微一笑,“刘大人,只不过是几张文书而已,以您的本事,相信用不了一天就能办好,不如这样,今天下午我还在这里做东,等大人的好消息。” 刘彪闻言一拍大腿,转身就走,“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下午本官一定能将此事办好!” 林敬之站起来送了几步,给徐福打了个眼色,徐福点了点头,赶紧追了上去。 侍墨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此时疑惑的问道:“二爷,以奴才看来,这个刘彪草包到家了,他真能将此事办成?” “若是换了别人,我还真不好说,但要办此事,还非得是这个刘彪才成。”林敬之掸了掸衣衫的下摆,背起了双手。 “哦?为什么?”侍墨不解的又问。 “原因很简单,这刘彪什么都不会,就是会 给上官送银子!” 第五十八章 还有这回事? 今天一大早,知秋与知冬就主动跑到里屋伺候主子穿衣洗漱,想要看看昨天才嬉闹过的二爷与***奶,会不会睡在一张床榻上,但刚一进屋,就见二爷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干净了,而她们那位***奶,则穿着衣服仍在蒙头大睡。 两个小丫头早就把***奶当作是自己人,所以小脸皆是浮起了一抹红晕,羞愧不已,哪有相公起床了,妻子还在那里贪睡的道理,好在二爷好脾气,没有责备她们,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似乎是有大事要办。 屋里没了二爷,这两个丫头胆子就壮了,走上前也不答话,直接就把被子掀了起来。 唐郁香原本正在和周公聊天,却不想身上凉,棉被被人掀了,迷迷糊糊间,仍记着这屋里只睡着她与林敬之两个人,心中一惊,还没睁开眼睛,就是一声惊呼,“啊,你要干嘛!” 知秋与知冬闻言吓了一跳,***奶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做噩梦了? 唐郁香喊了一声后,就本能往床里边爬,但睁开眼睛后,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贴身丫环,抚了抚心口,她不满的责道:“这大清早的,人正睡的香呢,干嘛掀我被子。” 眼见***奶平静了下来,哈欠连天,手已经揪住了被子的一角,想要再次躺下,两个丫环不干了,知秋一把就将被子拉到了一边,开口道:“***奶,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睡呀!” “就是,二爷都起身洗漱完毕了,您倒好,还躺在床上做大梦呢。”知冬小嘴撅着,一脸的幽怨。 这两个小丫头一硬一软,让唐郁香很是吃不消,摆了摆手,带着些恼意回道:“他起身就起身了,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让我去伺候他穿衣洗漱啊!” 知冬与知秋闻言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妻子伺候相公穿衣洗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难道***奶不知道?不可能吧! 眼见两个小丫头不说话,只是张大了嘴巴,都快能塞进去鸡蛋了,唐郁香头皮一阵发毛,难道被自己说中了? 不可能吧! “***奶,您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二爷起床,本来就应该是您亲自伺候的,这活计只有您身体不舒服,或者有大事急事,才由奴婢们代劳的。”知冬说着,小脸凝重了起来,若是***奶真不知道这条规矩,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堂堂洛城林家的***奶,将来的当家主母,嫁进府门十几天了,竟然还不知道伺候相公穿衣洗漱是自己的本份,这要是传出去,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没脸出门见人了。 见知冬说的如此严肃,唐郁香微微一愕,被许秀才抱养后,家中只有他们二人,她哪里懂得这些生活中的小事,呐呐道:“还……还有这回事?” “唉哟我的***奶,您,您叫奴婢们怎么说您!”知秋一声娇呼后,狠狠的跺了跺脚,说实话,她真的难以相信,做的一手好饭菜,学得一手好医术,聪明能干,貌美如仙的***奶,竟然连这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条破规矩么,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唐郁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心中暗自咬牙,我才不去伺候那个名义上的相公穿衣洗漱呢。 知冬无力的叹了口气,回道:“***奶,在您眼里这也许只是条破规矩,但万一被人传了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夫是妻的纲,夫是妻的天,这伺候相公穿衣洗漱,本就是妻子份内的事,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这事别人听了去也就罢了,万一传到了老太君的耳朵里……” 唐郁香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但一听到老太君三个字,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对于林老太君这个人,她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前几天小心了又小心,还挨了罚,这要是被其抓住了把柄,那还不得扒掉自己一层皮! “嘘,小声点,别让外人听了去。”这个时候唐郁香可不敢大意了,赶紧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两个丫环小声一些。 这个时候才知道怕了! 早干嘛去了,两个小丫头暗自翻了个白眼,知秋道:“***奶,快点起床吧,该去给老太君请安了。” “好吧。”唐郁香耷拉着脑袋,任由两个丫头脱掉了旧衣,给她换上了新装,回想着昨天晚上没有去伺候林老太君用膳,在自个的小院子里,那才叫吃的一个舒坦,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 想着想着,她心中想要离开林府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 要不要现在就告诉这两个小丫环呢? 看了知冬与知秋二人一眼,唐郁香终是没有打定主意说是不说,毕竟这两个小丫环是林府买来了,将来她果真要走的话,说不准还得把她俩留在府中。 唉,轻声叹了口气,她多少有些不舍。 知冬与知秋手脚麻利的给主子换了条淡紫色的长裙,铜镜里的人身材纤纤,窈窕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是那么少女说不尽道不明的风情,直看的两个小丫环一阵眼热,心中暗自念叨,若是她们也能长的如此美丽,该有多好。 在发髻挽了一大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知夏的声音,“***奶,四位姨娘给您请安来了。” 若是换作以往,唐郁香定然摆摆手说不见,但昨天玉姨娘才救了她一命,而且霜姨娘当时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她推到了一边,现在这句话,她是说不出口了。 柳眉轻轻一蹙,她开口道:“叫她们在上房候着,说我马上就到。” 知夏听后小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应了一声,就告退了下去。 “***奶,您今天怎么有心情见几位姨娘了?”知秋也是一阵好奇。 你当我愿意见啊! 唐郁香抚了抚眉头,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玉姨娘昨天也救了我一命,今天说什么,也得过去对她说声谢谢。” 知冬在一旁点头附和,“嗯,***奶说的有道理,还有就是要跟几位姨娘打好关系,不然以后她们若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传到老太君的耳朵后,怕是该责备您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了。” 处理了一件事情后,唐郁香又变成了没有半分权力的主子,唐郁香心中暗自高兴,可知冬与知秋却是一阵着急,在林府,这有权力与没权力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梳好了发髻,唐郁香就在知冬与知秋的掺扶下,走向了正房,豪门世家规矩多,只有正妻才能住在正房,而小妾,则只能住在偏院当中,并且必须每天到这里来请安,按理说除了请安,还要服侍正妻穿衣洗漱的,但唐郁香不习惯,就一直没有执行。 走进大厅,屋内立着的四位姨娘便映入了她的眼睑,一个个打扮的莺莺燕燕,顾盼生辉,美眸流转间,各有各的风情,本能的,她心中就觉着堵的慌。 第五十九章 后院争端 霜姨娘像往常一样穿了一件白色的罗裙,两只小手交握在小腹上方,亭亭玉立,似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色莲花,柔姨娘一身绿色衣裙,头顶上只斜插着一根青玉簪子,清新可人,婉姨娘则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行走间,步履从容,婉约大方,玉姨娘打扮的最是另类,黑色长裙又紧又窄,将其细细的蛮腰,与上半身玲珑有致的身材彰显的极为显眼,长裙的两侧,各自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这样才便于行走,里边则穿了条黑色的紧身裤。 四位姨娘见唐郁香走进了大厅,就要上前见礼,唐郁香赶紧虚扶了一把,开口道:“都起来吧,以后见了我不必行此大礼。” 霜姨娘等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各自施了个万福,静静的立在一边。 眼见这四位姨娘个个都长的似天仙一般,唐郁香心中一阵不愤,喑叹林敬之真是好命,有这么多娇滴滴的小妾陪着,真是羡煞了旁人。 走到上首位坐下后,唐郁香便道:“大家都是姐妹,以后不必如此拘谨,你们也坐下来吧。” “是!”有三位姨娘应了一声,坐在了下边的椅子上。 唯独柔姨娘没有坐下,她缓步走上前,端起茶杯亲自给唐郁香与几位姨娘各自倒了杯温茶,自打定主意要向唐郁香与几位姨娘学习后,她便决定先与这几位搞好关系。 一直等柔姨娘也坐了下来,唐郁香才看向了玉姨娘,今天玉姨娘与往常一样,脸上仍然蒙着一方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玉儿妹妹,昨天多亏你仗义出手,这才保住了我的一条小命,郁香在这里谢过了。” 说罢,唐郁香站了起来,给玉姨娘施了个万福。 在这个年代,小妾的地位是无法与正妻相提并论的,所以唐郁香能矮下身份来说声谢谢,已经很不容易了。 玉姨娘的眸子只是冷冷的望过来一眼,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就算应了。 唐郁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玉姨娘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仍是一阵尴尬,立在她身后的知秋却是大怒,没经大脑,就开口斥道:“我家主子肯开口道谢,是看的起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唐郁香闻言柳眉一皱,刚待喝止知秋,那边的玉姨娘已经站了起来,冷声笑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奶,是婢妾不识规矩,要不要跪下来给您敬杯茶道歉?” “你”知秋还待开口,唐郁香已经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知秋一眼,怒声道:“我与玉姨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还不给我退下去!” 知秋嘟着嘴,狠狠的剜了一眼玉姨娘,才抬起腿跑出了大厅。 “都怪我管教不严,才让这丫头养成了乖张的性子,还请玉儿妹妹大人有大量,饶她一次。”强自撑起笑脸,唐郁香开口道歉。 玉姨娘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微微欠身,施了个万福,开口道:“婢妾身体不舒服,就此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唐郁香回话,就转过身,走向了厅门。 望着玉姨娘的背影,唐郁香脸色一阵复杂,她虽然后悔上次让玉姨娘给自己跪下敬茶,也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但眼见玉姨娘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胸中也是一阵气闷,一直等玉姨娘的前脚跨出了门槛,她才强压下怒火道:“我欠你一条命,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是我能帮的上,绝不推辞。” 玉姨娘脚步微微一顿,便走出了大厅。 深吸了好几口气,唐郁香的胸中才好受了一些,偏过头,她看向了霜姨娘,一脸诚恳的开口道:“还有霜儿妹妹,多谢你奋不顾身的把我推到了一边,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的上,绝不开口推辞。” 霜姨娘脸色冷淡,没有半分表情,看的唐郁香一阵气闷,知道她开口后,也绝不会有什么好话。 “***奶不必如此,婢妾昨天没有帮上忙,反而害***奶摔了一跤,本是婢妾的不对,哪里还敢让***奶开口道谢?再则,***奶进门前,那道士可是算的明明白白,***奶是旺夫旺家的贵相命格,只有***奶守在二爷的身旁,才能让二爷身体安康,福寿百年,婢妾哪敢让***奶以身犯险!” 霜姨娘清灵的声音虽然动听,但这话却让人听的不爽,敢情人家是为了二爷,才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救自己。 没来由的,唐郁香感到一阵疲惫,她只是林家硬抢进府中的一个苦命女子罢了,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林家***奶,也没想过要与其他的女子斗心机,争风吃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开眼,非要让她搅进到这豪门大院的生活中来。 霜姨娘说完,也告了声退,离开了大厅,她的身形明显很是纤弱,但那腰杆,却和玉姨娘一样,挺的笔直。 “***奶,想来是霜姨娘与玉姨娘与您相处的时日不多,还不了解,这才言辞有些不当,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计较才是。”婉姨娘摇了摇头,暗叹两位姨娘不识规矩,不管怎么说,唐郁香也是正妻,做小妾的,哪里能这般不给唐郁香面子。 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挽住了唐郁香的胳膊。 唐郁香原本很是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如此亲热,但对上婉姨娘淡淡的,真诚的眼神后,竟然没有心生抗拒,她拍了拍婉姨娘的手道:“婉儿妹妹放心,她们二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生她们的气。” 柔姨娘这时也站了起来,走上前,施了一礼,道:“***奶果然大度。” 唐郁香上前将柔姨娘扶了起来,心中喑叹,还好四位姨娘中,有两个省事的,不然她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眼望就要到给林老太君请安的时辰了,所以三人又聊了几句,唐郁香就当先离开,婉姨娘与柔姨娘闲来无事,就结伴在后院里游览风景。 “霜姐姐与玉妹妹刚刚有些唐突了。”走在亭廊的小路上,柔姨娘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 婉姨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管嫁人前是什么身份,有多高傲,但入了林府的门,当了小妾后,就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哪能给正妻没脸,这二人,的确是做的有些过了。 “柔儿姐姐,有空我们就去找她们聊聊吧,希望能劝动她们,别再与***奶置气了,不然这后院真闹将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姨娘的大小是按进门的顺序排名的,所以柔姨娘虽然比婉姨娘要小几岁,婉姨娘也仍得叫柔姨娘一声姐姐。 林敬之在酒楼办完事,给徐福打了个眼色,让其跟在刘彪身后盯紧些,就和侍墨走回了府中,想着昨天玉姨娘救了唐郁香一命,而唐郁香性子倔,又不一定能拉下面子道谢后,就打算去玉姨娘的小院坐坐,顺便帮唐郁香说声谢谢。 居然感冒了,头重脚轻,晕…… 第六十章 武侠梦 穿过亭廊小道,林敬之与侍墨一前一后直奔玉姨娘的小院,上次已经见过一面,所以林敬之这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这玉姨娘都是他的女人,以后很可能要相伴一辈子。 其实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倒是没什么关系,反而怕二人互不搭理,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那就糟了。 来到小院,林敬之就让侍墨上前叫门,不一会,玉姨娘就领着两个贴身丫环迎了出来。 与上次见面时一样,玉姨娘仍然是女侠装打扮,彰显的身材极为***,脸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黑色面纱,让人瞧的见,却看不透,隐隐约约间给她增添了几许神秘的色彩。 “婢妾给二爷请安。”玉姨娘只是双手抱了下拳,就算行过礼了。 自知道玉姨娘会武,林敬之就对这个女子多了一份好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抬起腿,当先走进了厅房。 玉姨娘身边的两个贴身丫环一个叫珠儿,一个叫圆儿,十三四岁,长相一般,各自梳着两只冲天辫,手脚麻利的给两位主子一人添了一杯温茶。 “听人说你会武功?”林敬之也不喝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玉姨娘眸子闪过一丝警惕,皱眉道:“会一些,怎么,婢妾不可以习武么?” 林敬之并不在意玉姨娘的语气有点冲,习武的人嘛,性子大部分都直一些,“真的?那你能一腿踢断一棵大树么?” 边说,林敬之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有一尺粗细。 “不能!”饶是玉姨娘打算一直对林敬之敬而远之,也是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他当自己长着两条铁腿啊,那么粗的大树,岂能用腿踢断。 “真的不能?”林敬之心中失望的同时,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别是眼前的女子在谦虚。 玉姨娘这回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收到这个眼神,林敬之暗叹一声的同时,仍没有放弃这个话题,又问:“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一脚将这么粗的大树踢断?” “二爷是闲的发慌,拿婢妾来寻乐子么?谁能踢的断那么粗的一棵大树!”玉姨娘眼角抽了抽,勉强忍住没有发火。 “哦。”这下林敬之是死了心了,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武侠小说中,乔峰张无忌那般的武林高手。 玉姨娘天性好强,眼见林敬之的俊脸上爬起一丝不屑,似是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心中大怒,一句话冲口而出,“踢不踢的断大树有什么了不起,真正的武林高手,身轻如燕,能飞檐走壁,踏波而行,习练暗器的能在几十米内百发百中,不让一个敌人逃脱,练剑的能一瞬间划破对方的喉咙,不留出半点鲜血,使大刀的能眼观六路,封住八方,水泼不进,哼,狗熊倒是能打断树木,但也只是空有蛮力而已。” 林敬之没想到玉姨娘会突然间发火,被喷的俊脸一红,偏偏又无法反驳,毕竟他总不能给玉姨娘说,降龙十八掌,或者六脉神剑才是真正的绝技吧。 “咳,玉儿,那你是不是身轻如燕,可以飞檐走壁?” 玉姨娘不自觉的抬起了下巴,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傲气,回道:“当然,我也不瞒你,就林家这么矮的院墙,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真的?那你可不可给我演示一番。”林敬之闻言又惊又奇,要知道林家的院墙足有五米多高,普通人是不可能爬上去的,经过短暂的接触后,他已经看出来玉姨娘性子高傲,受不了被人看不起,所以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唬我吧?” 玉姨娘原不想满足林敬之的好奇心,毕竟她自幼习武,也不是耍给人看的,但听到后面一句后,脸色大变,冷声道:“是不是在骗你,你过来看看便是。” 说罢,就当先走出了屋门。 林敬之见激将法成功,在心中大叫了一声‘也!’就紧随着玉姨娘走了出去,珠儿与圆儿虽然也知道主子会功夫,但真本领,主子还真没展露过,所以也一脸欣喜的跑到了小院当中。 众人中只有侍墨脸色古怪,盯着林敬之的背影一阵呆愕,二爷以前不是只喜欢读书,瞧不起武人么,今天怎么闻听玉姨娘习过武不但没有发火,反而一脸的雀跃? 来到院内,玉姨娘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站在原地轻轻跳了几下,活动活动手脚,她本是习惯性的动作,却把林敬之给看的狂咽唾沫,玉姨娘本来身材就好,又穿了紧身衣裙,这一跳,那胸前的两座峰峦便是一阵上下摇动,划出一个又一个可以令人喷血的圆弧。 盈盈一握的蛮腰,高挺的双峰,再加上两条修长的大腿,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林敬之可以肯定,自己的这个玉姨娘,绝对能做个超极模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玉姨娘长的什么模样,不过看她的身材,与裸露在外边白晰的皮肤,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看好了!”玉姨娘热了热身,觉得差不多了,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就拔腿狂奔。 玉姨娘并没有像电视中的侠客那般,站在墙角处双腿一弹,就能跳到房顶上,而是借助奔跑的惯性,用脚在高墙上接连点了两下,才纵身跃上了高墙。 不过她虽然用脚在墙面上点了两下,但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轻灵的就像只敏捷的小猫一般。 亲眼见到玉姨娘的功夫,林敬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大嘴巴,满脸惊诧,虽然玉姨娘的轻功与电视中演的不一样,但说她身轻如燕,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玉儿,那里太高,你还是先下来吧。”有本事归有本事,但林敬之还是看得有些发慌,这五米多高的墙头,都能赶上现代的三层楼高了,这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不得了。 玉姨娘虽有些不屑林敬之的胆小,但仍是听话的双腿一弹,从五米多高的半空中轻轻飘下。 直到玉姨娘安全着陆了,林敬之的小心肝还在扑扑跳个不停,他还真没想到玉姨娘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跳了下来,这要是摔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一股无名之火就自胸中腾的一下升了起来,怒声道:“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跳下来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玉姨娘对上林敬之关切中夹杂着怒火的目光,先是一愣,呶了呶嘴,终是没有开口反驳,她看的出来林敬之是真的关心她,怕她受伤,而这种眼神,她以前只在自己的爷爷眼中见到过。 那时她还小,爷爷总是在严厉教授她武艺的同时,又担心她扭到了腰,或者歪到了脚,每一次因为大意没能完成动作,每一个不小心的失误,都会引来爷爷又是担心,又是责备的目光。 “我没事。”玉姨娘偏过头,尽量不让林敬之看到她情绪的变化。 “没事就好,以后爬墙可以,但下来的时候,最好还是找把梯子。”林敬之心有余悸的吩咐道。 双肩一颤,玉姨娘死死咬紧了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这个二爷还真是有些逗…… “咳,玉儿,咱们商量个事好不好?”林敬之放下担心,露出了谄媚的微笑。 玉姨娘眉头一挑,心中升起一丝警觉,“什么事?”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玉儿教我武功,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日后也能像玉儿这般爬上五米多高的墙头就成。” 所有的中国男儿都有一个武侠梦,林敬之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玉姨娘却是小嘴一撇,直接就在他刚刚升起的***上方,泼下了一盆凉水,“别做梦了,你的年龄太大,骨头已经发育完全,这辈子除非借助梯子,否则是没可能爬上这么高的墙头了。” “真的?” 玉姨娘十分干脆的点了占头,那双冷冰冰的眸子里,还闪过一丝不屑。 这一丝不屑正好被林敬之瞧到,他的脸皮一红,不服气的喝道:“那可不一定,只要我能吃的了苦头,并且持之以衡,就一定能成功,你就说教不教我吧!” 好歹他也是个男子汉,哪里能被一个女子看轻,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的小妾。 “你真的愿意学?”不知为何,玉姨娘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口气竟也软了下来。 心头虽然隐隐约约的升起一丝不妙,但林敬之还是强要面子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好,明天刚进卯时,你就来院子里寻我,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一番!”玉姨娘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珠儿与圆儿对望了一眼,抬腿跟上,院内便只剩下了一脸震惊的侍墨,和喃喃自语的林敬之,“刚进卯时?那不是才凌晨五点么……” 第六十一章 为将来打算 侍墨闻听主子竟然要习武,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从小跟在林敬之的身边,自然知道主子重科文,轻武举,认为只有熟读圣贤书,才能安家治国,而会使使木棒,甩甩大刀的武人,则只是一群莽夫罢了。 所以现在他很是惊异于主子见到玉姨娘会武功不生气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想要耍枪弄棒。 挠了挠头,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答案,急走几步,跟上林敬之的脚步后,不确定的问道:“二爷,您果真要习武?” “废话。”林敬之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同时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早早的来到玉姨娘的小院习武,可不能被一个女人给小看了去。 “可……可是您以前不是看不起那些只会耍耍大刀的武者么?说他们不通教化,不识礼数,唉哟……” 侍墨话刚说了一半,脑门上就吃了一记爆栗,回过头就见主子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委屈的嘟囔道:“这些话,本来就是您说的嘛!” 经侍墨一提醒,他也回想起来,林敬之以前还真是个看不起武者的轻狂书生,他也不解释,只是佯怒道:“玉姨娘也会武,难道也是不通教化,不识礼数的莽夫?” “嗯,是有那么一点……唉哟”侍墨原本想说是有这么一会回事,不然哪有小妾见了相公,抱着拳头施礼的,但这句话,显然又惹到了林敬之,于是一个不小心,***上就挨了一脚。 好歹玉姨娘也是自己的女人,林敬之哪能任由侍墨诋毁,怒道:“我以前说的莽夫,是那些手里拿着刀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怎么可能包括玉姨娘?你没见玉姨娘每次见到我后,都会行……咳,行礼的么!” 说到最后,林敬之脸皮一红,想起了玉姨娘的抱拳礼,知道已经无法以理服人了,他索性就耍起了无赖, “习武有助于强身健体,明天一大早,你也一起过来,跟二爷我一起习武!” 丢下一句话,他转身便走。 “啊?”侍墨张大了嘴巴,小脸一垮,他可是没忘了玉姨娘刚刚说的话,要习武,就得卯时初赶过来,回过神来后,他拔腿便追, “二爷,您等等,奴才可不可以不习武啊?” 唐郁香一大早伺候林老太君吃过了早饭,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回来后,知冬与知秋原是要伺候她用些饭菜的,但她却只吃了几嘴,没有胃口。 自被抢进林府后,她就想着用什么方法脱离林府,但刚进府门时林敬之病危,她不但要诊病,开药方,还得夜夜守在林敬之身边伺候,生怕林敬之一不小心醒不过来,跟着陪葬,哪有时间为将来打算? 现在有了空闲,她的脑筋便活络了起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干老本行的好。 以前手里没钱,她只能做个乡村游医,一天下来,赚到的几许小钱只能勉强糊口,可如今她身上可是揣着好几千两银子呢,所以她最终决定,盘下一家店面,开个药铺。 这几千两纹银,正是林家为了不落人口实,强行塞给她的礼金。 至于日后出府时,林家若想要回聘礼,她则可以据理力争,毕竟是她救回林敬之一条小命,而且被抢入林府里,她的声名受损,等同于失了清白,这两样加起来,足够聘礼钱了。 “知秋,最近府里也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去府外转转吧?”躺在床榻上,唐郁香转了转黑亮的眸子,佯作随意的说道。 “好啊,好啊,奴婢可是好久没有逛大街了呢。”知秋自然猜不透主子打的什么主意,闻言拍了拍双手,惊喜异常。 唐郁香见贴身丫环答应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想要穿鞋下地。 知冬也很开心,毕竟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哪个也不喜欢天天闷在家里,她找到绣花鞋,给主子套在脚上后,问道:“***奶,您打算什么时候带着奴婢们去逛街?” “就是现在!”唐郁香蹬上鞋后,直接走向了铜镜,打算稍作打扮,就出府找店面。 知冬与知秋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睛都是露出了一丝疑惑,今天她们随着主子去伺候老太君,似乎主子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呀。 “***奶,这件事,您跟二爷打过招呼了?”知秋快步走上前,给唐郁香整理了下衣衫有褶皱的地方。 “哪件事?”唐郁香有些不明所以。 “出府的事情呀。”知冬也上前帮忙。 唐郁香神色一顿,摇头道,“没有呀,怎么了?” 话音落后,她就意识到了不妙,果然,两个小丫头听到这一句,全部停下了动作。 “***奶,那出府这件事,您跟林老太君说过了?”知秋又问。 不出意外,知冬就见自家主子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无力的解释,“***奶,您如今可是嫁入豪门的媳妇,哪有不给长辈,或者自家相公打招呼,就随意出门的道理。” “是啊,***奶,没和老太君或者二爷打过招呼,咱们可不能出府,不然被老太君知道了,您是主子,还好一些,顶多跪上几个时辰,可奴婢们铁定就惨了,弄不好,老太君会让人扒了奴婢们的皮。”知秋此时也没有了精神。 虽然唐郁香很是不满知秋说罚自己跪上几个时辰还算好的,但出府这件事,貌似听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其实这条规矩,也是知冬与知秋二人最近在林府中跟着几个老婆子学来的,知道这豪门大院里的媳妇姑娘不能随意出门,不然被人听了去,会说此家家教不严,门风不正,情节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待嫁的女儿日后找不到婆家。 随口一问,得到结果后,唐郁香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不再有半点精神,走回床榻旁,她将自己狠狠的扔到了床上,棉被很软,并没有摔痛她,但她的头很痛,痛该想个什么办法,求得二人之中的一人点头…… 林老太君为人严厉,手段毒辣,她是不敢去求的,所以想来想去,她就将主意打到了林敬之的身上。 一转眼过二十万字了,马上就要下新人榜,如果大大们觉得还不错,就收藏下吧,不然以后就不好找了。 第六十二章 主动示好 林敬之离开了玉姨娘的小院,就直奔书房,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安不下心来。 能不能拿到挖河道与开荒地的官文,可是大事,可以说这两张纸已经足以影响林家日后的发展方向,甚至于有没有能力与田机等人对抗的资本。 侍墨立在一边,静静的候着,几次想开口规劝,但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也知道这件事太过重要,这小肝,也一直悬着呢。 太阳自头顶,慢慢的西移,光线渐渐沉暗,天地自天边接在一起,变成了一片金黄,屋内的两个人,也是更加的沉不住气,一个走来走去,一个满脸的焦急。 直到接近傍晚时,书房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敬之猛的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就见屋门大开,大管家徐福满头是汗的走了进来。 “二爷,成了,两件官文都办下来了。”徐福也顾不得歇息喝茶,就从怀中取出了两纸公文,林敬之急走两步,赶紧取到手中仔细观看,半晌后,才爽朗的笑出声来。 官文中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块荒地已是林家的囊中之物,河道的批文也很正规,下面印着官府的红色方印,而且因为如今朝廷并没有要开运河的规划,所以并没有特定注明可以从哪条河流掘堤取水,这样一来,就更有利于林家开荒挖渠了。 “徐管家,那刘彪贿赂官员应该是熟门熟路的,怎么拖了这么久?”终于将心放在了肚子里,林敬之问出了疑惑。 徐福坐在椅子上,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接过侍墨递过来的温茶两口就喝了个精光,看来在回府的路上,走的甚急,“回二爷,这主要是因为刘彪的顶头上司看上了他的小妾,而刘彪又舍不得,这才耽误了好半天的时间。” “哦?还有这回事,那刘彪最后有没有将小妾送出去?”林敬之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徐福点了点头,道:“原本刘彪是打算多花一千两银子的,但他的顶头上司说什么也不批,那位大人若是不批,就不能再往上送,到最后刘彪无奈下,只好忍痛叫家奴将小妾送到了上司的府上。” “哦!”林敬之淡淡的应了一声。 徐福坐在椅子上,又喝了杯温茶,才皱着眉头道:“二爷,那刘彪刚刚送出去一名心爱的小妾,想来心情很不好,您看我们是不是早点把银子给他送过去?” “嗯,这样也好,不过给他银子的时候,可要再叮嘱他一番,这件事可不能在近期泄漏出去,到时候你看着些,如果他对此事不上心,马马虎虎的,态度可以强硬一些。”林敬之想了一会,才细心叮嘱了一番。 徐福应了一声,就接过林敬之递过来的银票,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二爷,这下您总算可以放心了。”侍墨给林敬之递了杯茶,一脸眉开颜笑的说道。 林敬之先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脑子,只顾着自己高兴了,走,我们这就将这天大的好消息说给老太君听去,想来她老人家心中也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情吧!” 说罢,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小屋,侍墨应了一声,抬腿跟上。 唐郁香今天想了一下午,决定在林敬之的身上找突破口,他不是爱吃自己做的饭菜么,正好就用美食来讨好一下,换取能走出林府大门的机会。 林敬之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传他用晚膳的丫环,所以就改了个方向,直奔餐厅。 刚踏入厅门,迎面就扑来一阵浓郁的饭香,本来心情就大好的他肚子咕咕一叫,胃口顿时大开,而今天的唐郁香则相当的反常,不但脸上布满了笑颜,使得她自己更加美艳了三分,还亲自走上前,帮他挽起了长袖,免的不小心吃饭时,污上了菜汤。 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莫非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唐郁香竟会给自己笑脸看! 就在他呆愣的同时,唐郁香已是取出自己的贴身丝帕,帮他将因为刚刚急行时,额间渗出的汗水,轻轻拭去。 女子的贴身衣物,都会带着体香,林敬之不自觉的嗅了嗅,就见唐郁香脸色一红,随即动作重又变的自然了起来。 林老太君坐在上首位置,脸上虽然也绽放开了一抹开心的笑容,但在心中,却是在暗自度测,是孙媳与嫡孙同宿一间卧房久了,情愫暗生,还是这个小丫头有什么事情要求嫡孙帮忙,她好歹活了五十多岁,事出反常必为妖这句话,她还是理解的相当通透,而林敬之由于太过在乎唐郁香,所以一时不察,倒也正常。 帮林敬之擦干了细汗,唐郁香并没有退下,而是掺着这位便宜相公,走向了餐桌,林敬之任由娇妻扶着,惊喜莫名。 难道是老天开眼了,不但让两纸官文顺利的办了下来,还让唐郁香改变了初衷,对自己心有所属? 直到在椅子上坐稳当了,林敬之仍然有些飘飘然,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为这么点小事就乐的屁颠屁颠的很没出息,但这种来自于心底的愉悦,实在是令人振奋不已。 望着林敬之嘴角上,那抹惊喜的弧度,唐郁香心神莫名一颤,竟无法再像先前那般笑的自然,为了掩饰,她赶紧开口道:“二爷,今天你累了一整天,待会可要多吃些东西才成。” “是啊,今天郁香为了让你吃好些,又亲自下了厨房,你瞧,这一桌子菜可都是郁香给你做的,嗯,怕是有十来样吧。”林老太君指着一桌子的饭菜,笑眯眯的说道。 林敬之听后再次没出息的又激动了三分,但无意间对上林老太君的目光后,却是愣了愣神,直到唐郁香重新开了口,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娇妻,若有所思。 唐郁香拿着竹筷,先给林老太君布了一道菜,这才偏过头,给林敬之也夹了一道菜,解释道:“二爷,现在虽然已近中秋,但天气还是很热的,您今天忙了一整天,想来定然是热坏了,这道菜名叫炒田螺,有防暑降温的功效,您先尝一尝,看香不香?” 先是对着唐郁香微微一笑,林敬之才拿起玉筷,将菜放进了嘴里,几口将田螺肉吃下后,赞道:“郁香的手艺就是好,比我林家大厨的手艺还高。” “是啊,郁香妹妹可真有本事,除了菜做的好以外,还习得一手好医术呢。”一直未开口的林周氏,颇懂得为人之道,赶紧也附和的夸赞了一番。 “哪有,嫂嫂就知道取笑我。”唐郁香红着小脸谦虚了一句,随即又转过身,将竹筷伸向了另一外盘子,道:“二爷,你自幼读书,甚是勤奋,这才能以十四之龄考中举人,想来以前肯定没少熬夜吧,这道菜名叫清炖草鱼,有护肝明目的功效,您以后经常吃,就不怕通宵读书了。” 原本唐郁香是打定主意讨好林敬之,然后换取去府外转上一圈的条件的,但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竟然觉得这个便宜相公身上的优点还真不少,以往照顾此人用餐,喂药时的情形一幕幕自脑海里闪过,心头就觉着堵的慌,眼角也有些发酸,竟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正在她想不通为何会有此种感觉的时候,只觉筷子一轻,原来是林敬之见她久久不将鱼肉放进自己的小碗内,眼睛骨碌一转,就厚着脸皮直接张嘴接过了。 现在的林敬之已然从起初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也看出今天的唐郁香有些不妥,似是有意在讨好自己,想来是有事求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能有事求到他的身上也是好事,不但顺手帮帮忙,能拉近二人的关系,还可以在帮忙之前,占些小便宜。 就拿这用嘴叼唐郁香筷子上的鱼肉来说,换在平常的时候,他可不敢,不然唐郁香虽不至于当场翻脸,但也一定会接连十几天不理睬他。 眼见林敬之竟腆着厚脸皮将自己筷子上的鱼肉给吃进了嘴里,而且还笑的一脸不知悔改,唐郁香心中那丝失落瞬间消失,牙根便是转来一阵想要磨上一磨的麻痒,‘算了,今天还有事要求这个厚脸皮呢,忍住,一定要忍住!’ 自我安慰了好几句,唐郁香脸上的表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林老太君见嫡孙竟如此耍宝,心中大乐,难得的,她自己竟也升起了一丝想要逗弄唐郁香的童趣,这种感觉,她已经几十年没有感受过了,“郁香,都是一家人,你也别太累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唐郁香呼吸一滞,面皮抖了抖,不敢违抗林老太君的吩咐,艰难的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坐了下来。 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不会用林敬之用过的筷子吃饭,但此刻林老太君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眼神意味难明,哪有她自主选择的余地,于是她只好鼓起勇气,颤巍巍的伸出手,夹了块丝瓜。 缓缓的放入了自己那张红润诱人的樱桃小嘴里。 第六十三章 间接接吻 唐郁香将丝瓜放入嘴中,轻轻的嚼着,上下两片红唇抿在一起,没有露出白亮的牙齿,因为心中羞怯的原因,俏脸两边各自浮起了一朵红云,林敬之先是呆呆的看了这副美人用餐图片刻,才猛然捂着嘴一笑,那可是自己用过的筷子啊,这算不算二人间接接吻了? 又羞又气的唐郁香虽然用菜的动作看似轻缓,但心中却是郁闷的要死,这一对祖孙真是可恶,一个没脸没皮的用她的筷子吃鱼,一个为老不尊,竟然逼着自己去吃他嫡孙的口水,忍了半晌,她终只是轻声一叹,谁让自己软弱,背后没人撑腰呢。 然而就在她想要就这么低姿态的认命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噗哧’的笑声,偏头一看,就见那个恶人正捂着嘴偷笑呢。 好吧,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欺负人,也不带这么彻底的,怒火滔天下,她也顾不得那个手段足以使人惊悸三分的林老太君正坐在上首位看着,左手一伸,就扭在了林敬之的腰眼上,然后对着因为她的动作,本能的转过头来的林敬之妩媚的一笑,就不多不少的将那块死肉扭了三百六十度。 林敬之知道唐郁香很美,嫣然一笑后,则会更美,但他没有想到,颊若桃花,娇羞无限的唐郁香,这妩媚一笑,竟然会这么美! 美的令人心醉,美的令人呆滞,美的令人难以自拔。 然而人间最美的往往是带刺的玫瑰,所以发生乐极生悲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爽,唐郁香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爽,亲眼看着眼前厚脸皮的男子,由一脸登徒子差点流口水的色相,变的额头见汗,嘴角直抽抽的样子,她的心情,实在是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 由天堂,一下掉入了地狱,这就是林敬之目前最真实的感受。 他很想张开大嘴,不顾脸面的痛呼一声,并将扭在腰间的那只小手狠狠的拍到一边,但老太君正在上首位坐着,可不能让她发现了,不然唐郁香难免会受罚,于是他猛然吸了一口凉气,强自压了下来,然后抽了抽嘴角的同时,也呶了呶嘴,示意唐郁香赶紧放开,上面还坐着一位长辈呢。 唐郁香则只顾着高兴,迟钝的没有领会林敬之呶嘴是什么意思,只当他痛极下,在向自己求饶,想让她放他一马,但她自嫁入林府后,日子就一直过的相当的压抑,从没这么解气过,哪里会轻易松手。 为了不让林老太君发现自己的异常,林敬之只好低下头,用右手去掰,但唐郁香的小手虽然白白嫩嫩的,但力气到是不小,直到林老太君突然用鼻子哼了一声,痛楚才得以解脱。 听到冷哼声,唐郁香浑身一抖,暗叫糟糕,怎么把这位惹不起的老祖宗给忘到了一边,她赶紧松开了小手,低下了脑袋,好半天才敢偷偷抬起头瞟过去一眼,这一眼正好与林老太君似笑非笑的目光撞在半空,吓的她小心肝一颤,赶紧又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揉了揉终于被解放出来的嫩肉,林敬之暗道好狠,平日里他虽然也知道唐郁香不好招惹,但也没想到这丫头下起手来当真是不留半点情面。 其实这倒是他误会了唐郁香,因为这一扭,唐郁香发泄的不光是刚刚吃的那点小亏,还有嫁入林府后,生的所有怨气,试想一个好好的少女,被硬抢入了林府,然后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男子,随后又被骂了三天扫把星,换作是谁,也会生不少的火气,以前没机会,今天终于抓住了,手下哪还会有半点分寸。 林老太君帮嫡孙解了围,眉角含笑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夫妻之间打打闹闹,是小事,是情趣,她是过来人,自然也懂,为了这么点小事,她是不会生气的,也不会因此惩罚唐郁香不懂规矩,毕竟这种事,并不比上次唐郁香在府外,当众驳嫡孙的脸面。 真正让她纳闷的是,她已经让唐郁香住进了内屋,与嫡孙睡在了一起,而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也证实唐郁香没有糊弄自己,是的的确确住了进去的,怎么几天过去了,唐郁香证明身子原是清白的元帕还没有送过来,让她检验? 是孙媳有问题,或者不配合,还是嫡孙仍没有解开他自己身体体弱多病,怕活不长久的心结,不愿意与孙媳圆房? 她刚刚仔细的观察了二人的神色表情,嫡孙是喜欢孙媳的,这一点可以肯定,那么唐郁香原有问题,与不配合的可能性,就大了一些,凭心而论,唐郁香不配合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被硬抢入林府的,可若真的就这么拖下去,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嫡重孙? 这嫡子嫡孙,传承香火,可是头等大事,不能马虎了去,所以想来想去,她打算找机会再提点唐郁香一番,让她乖乖就范,不然她这把老骨头,可等不了许久。 众人各怀心思,接下来用餐,厅内就安静了下来,林周氏自知留在这里看人家夫妻调情打闹不太合适,吃了两口后,就红着脸蛋主动告退离开。 望着林周氏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林老太君突然灵光一闪,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这唐郁香虽然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也不一定就已经喜欢上了嫡孙,但是个女人,就会嫉妒与自己同样漂亮的女人,在林府,如今能与唐郁香并肩的,绝对是林周氏,林周氏或许在相貌上差了一些,没有那般精致,但她身上成熟女子的风韵,却是足以弥补这几分缺陷了。 再加上嫡孙貌似颇为喜欢林周氏,那么如果自己尽早的搓和成嫡孙与林周氏的婚事呢? 唐郁香会不会因为嫡孙将心思放在了林周氏身上从来心有不甘,进行攀比呢? 想了一会后,林老太君觉得这个办法实在是大妙,到时只要唐郁香心境乱了,不再对嫡孙一意的排斥,那么二人就有圆房的可能,到那时,她的嫡孙也就快要出世了。 不过若只是当个小妾,林周氏会矮了三分,显得太过被动,到时就算是有自己给她撑腰,以林周氏略显懦弱的性格,也不会搅起多大的风浪,要不,就让她给敬之做个平妻吧! 没有人会想到只是在一念之间,林老太君就打算将林周氏尽早的许给林敬之,而且是当平妻,平妻也是妻,地位可是比小妾高了不少,见了正妻,不必施磕头的大礼,只需施个万福,叫声姐姐,同处一室,也有坐在椅子上的资格。 还有重要的一点,平妻产下的儿女,也是嫡系子孙! 林敬之有了平妻,对于身为正妻的唐郁香来讲,那绝对是不小的威胁,这就是林老太君,想要唐郁香尽快服软的好办法,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林敬之有什么想法,他会不会同意娶自己的嫂嫂?尽管他的灵魂是穿过来的,但身体毕竟是林敬之的。 林周氏呢?她自丈夫死后就一直为其守孝守身,而且膝下还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她又会不会如了林老太君的意? 再有就是唐郁香,女人天性善妒不假,但如果只是一个路人娶妻,她又怎么可能会嫉妒? 当然,现在的唐郁香,是不是还视林敬之为路人,连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狂求收藏与票票喽……某人大声呼唤中 第六十四章 壮士一去兮 不复返 林周氏退下不久,屋内三人就吃饱喝足,停止了用餐,唐郁香看出林敬之似是有要事给林老太君回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也告退而出。 前脚刚踏出厅门,唐郁就见知秋与知冬一前一后的飞速跑了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明晃晃的,里面充满了期盼。 虽然很是不想看到两个小丫头失望的样子,但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两个小丫环见状,眼神一黯,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又前行了几步,唐郁香猛然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腿间,轻声道:“你们别灰心,今晚我一定会让二爷同意我们明天出府逛逛。” 说罢,怕两个小丫头不信,她还捏起拳头,在半空狠狠的挥了两下。 知秋与知冬原本只是有些失望,以为明天无法出府逛大街了,此时见状心头一紧,暗叫不妙,‘***奶不会是要来硬的吧!’ 想到二爷的身体刚刚复原,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二人赶紧抢前几步,一左一右拉住了唐郁香,喋喋不休。 见唐郁香退下了,林敬之又挥手让留香与侍墨也退了下去,这才从怀中将两纸官文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呈到了林老太君的面前,“奶奶,托您的福,这开荒地,与挖河道的官文,已经办妥了。” “真的?”林老太君眸子一亮,赶紧接到手中细细观看,见官文写的很详细,没有半点瑕疵后,高兴的一拍椅子扶手,笑道:“好,办下来了就好,接下来,看他田机与王蒙还有什么办法来打我林家的主意,敬之,这笔仇你可要记在心底,等那狗官卸了任,非要他全家拿命来还!” 林敬之心中一凛,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人已经犯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件事从表面看上去貌似林家并没有吃多大亏,但若不是林敬之灵光一闪间想到了出路,日后的林家绝对是举步维艰,而且谁能预料,林家因为经营不当,被田机得了家产后,会不会放过林家的主人。 当官的哪个不懂得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更何况田机还是个狗官! 所以林敬之答应林老太君,要用田机一家的命来尝还,一点都不为过,在这个时代,要生存,他就得心狠一些。 见嫡孙应了下来,林老太君欣慰的点了点头,身为一家之主,当要有些魄力才行,万万不能太过心慈手软。 接下来,二人又讨论了些许需要注意的细节,直到月挂中天,林敬之才告辞离开,留香是林老太君的贴身丫环,赶紧重新回到厅内伺候,让主子扶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站了起来,林老太君今天是真的累了,身子有些沉。 缓走了几步,留香咬着嘴唇,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道:“老太君,奴婢怎么瞧着二爷与***奶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呢。” 身形一顿,林老太君微眯的双眸中,一瞬间闪过一道寒光,没有停下脚步,她一边走,一边状似随意的问道:“哦?有什么不对劲的?” “回老太君,奴婢只是奇怪二爷与***奶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圆房,而且刚才奴婢见***奶只是对着二爷笑了笑,就把二爷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也太没道理了吧,以奴婢所知,夫为妻纲,***奶原就应该视二爷为天的。” “嗯,还有么?” “还有就是***奶今天与往常不同,好似有什么事情要求二爷一般,虽然***奶笑起来晃的奴婢就有些眼花了,但终是显得有些做作。”留香皱着眉头将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始终没有发现林老太君眸子里的异常。 林老太君点了点头,回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看出来了,不过郁香这丫头身边的两个丫环很是忠心,我也挖不到身边来。” 无声的点了点头,留香也沉默了下来,这个***奶还是有些心计的,起码想做什么,连林老太君也无法提前查出来。 想着想着,她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老太君,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这丫头,还需要在我的面前耍心计么,快说。”林老太君笑骂了一句。 含香扭捏的应了一声,才正色道:“老太君,以奴婢看来,二爷与***奶至今未能***,与一物事有关,而这件物事,老太君房中也有一件呢。” “躺椅!”林老太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这二人虽然同睡在一间卧房里,却没有睡在一张床榻上! 含香没有再说话,只是立在一旁,任由林老太君停下脚步思考。 只是思考归思考,林老太君此时也没有了办法,毕竟她一个长辈,总不能对孙子孙媳说,你们把躺椅抬出来,一起睡在床榻上吧。 所以想来想去,林老太君还是觉得尽快把林周氏许给嫡孙才是最好的办法,她的眸子一转,脸上多了一层莫名的深意,“留香,如今我在***奶的身边插不上人手,不如我把你抬成敬之的姨娘,由你来帮我打探消息如何?” 扑通一声,留香就跪了下来,此时她的小脸,已是惊的惨白一片,这个姨娘,她可不想当,而且也不敢当,试想一下,一个是林家当代的掌权人,一个是下一任要继承林家主母位置的***奶,夹杂在这两个人之间当间谍,她能有几年好活? 于是她一边磕头,一边道:“老太君,奴婢只是个普通丫环,哪里配的上二爷,求您就让留香一直待在您的身边吧,奴婢愿意终身不嫁,伺候您一辈子。” 林老太君并没有立即让留香起身,而是一直等留香接连磕了七八个响头,脑门上青紫一片,额间也渗出了冷汗,这才弯下腰,佯作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若没这个心思,我答应你就是,至于这么害怕吗,其实你虽然不姓林,我却是把你当成亲孙女来看待的。” 在林老太君的掺扶下站起身后,含香仍是满心恐惧,冷汗连连,她可不信林老太君这几句劝慰的好话,以前在林老太君身边得势的几个贴身丫头,没有一个能落得个好下场,思及此处,她暗骂自己多嘴,以前不是说好了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么! “呵呵,既然你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其实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林老太君一句话,就又勾起了留香的好奇心,她知道最好别问,但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老太君,您选的是谁?” “林周氏!” “什么?”留香闻言一声惊呼,随即张着大嘴问道:“大奶奶她会同意么?”嘴里的语气虽然是在询问,但显然心中已经认定这件事很难办成。 “她会同意的。”林老太君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莫测高深的微微一笑,重新向前走去,留香愣了半晌,才赶紧抬腿跟上,她没有看到,林老太君在她跟上来后,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复杂,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 林敬之离开餐厅后,直奔自己的小院,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得早点睡觉,不然明天怕是会爽约,不能按时到达玉姨娘的小院习武,不过等走到小院的门口后,他忽然停了下来,刚刚唐郁香可是狠狠的扭了他一把,这说明唐郁香真恼了,若是现在进去,唐郁香发飙怎么办? 直到此时,他才有些后悔在餐桌前厚脸皮的举动。 虽然能与唐郁香间接接吻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这后果嘛,他本能的揉了揉仍然有些发疼的腰眼。 内屋此刻仍亮着光,说明女主人还未躺下,淡淡的黄晕透过窗纸,照亮了一方小院,那光很是柔和,不过林敬之却不能保证,此间有没有暗藏着杀机! 其实此刻他完全可以改道的,去其他几位姨娘的小院过夜,但这双脚,就是迈不出去,于是他在心底暗念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哪能害怕一个女子一百遍后,终于鼓起勇气,踏出了脚步。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了好长,颇有几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慨! ‘吱呀’一声,推开外间的房门,没有意料中甩过来的枕头,也没有想像中飞过来的暗器,林敬之心头一松,随即就见唐郁香从内屋里急步走了出来,像在餐厅时一样,扶在了他的胳膊上,笑着说道:“二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定累坏了吧,来,让妾身帮你把外套除了吧。” 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迅速挂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怎么把娇妻有事要求自己的事情给忘了? ‘嘿嘿,能让脾气颇为硬气的郁香如此放低姿态,定然是件大事吧,若果真如此,那是不是可以说,自己能占到的便宜会更多一些呢?’这个时候,他已经将腰眼间吃痛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有了底气,再次抬起脚步后,林敬之的腰杆便挺了起来,脚下也有力了许多,内心中,充满了半夜三更,与娇妻同处一室后的浓浓期待! 唐郁香似是感觉到了便宜相公的异常,心头一跳,不自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林敬之俊逸的侧脸,一只捏着衣角的小手,大力了几分…… 啥时候收藏能满千呢,可怜可叹的麒麟,大大们,收藏下吧,如果没号,就花两分钟注册一个,感激不尽! 第六十五章 这是第一次 任由娇妻扶着走进了内屋,林敬之就见知秋与知冬一个手里提着铜壶,正在往一个直径约有两尺,高有一尺的木盆中添热水,一个则时不时的将小手快速伸入桶中,试着水温,见两个主子走了进来,二人赶紧施了个万福,然后接着做手中的活计。 “二爷,把外衣脱了吧。”唐郁香边说,边将小手伸到林敬之的腰间,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腰带,林敬之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想这个女子是自己的妻子,而且一会定然有要事相求,也就释然,任由唐郁香除下他的外套,然后走到一边,挂在了墙上。 “这里边添的是中药吧。”走近木盆,瞧着里边黄褐色的汤水,林敬之满脸的疑惑。 知冬与知冬没有说话,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时唐郁香也走了过来,笑道:“是啊,二爷,这里边添的正是中药水,来,二爷您坐下,让妾身给您揉揉脚。” 边说,唐郁香边将林敬之按在了木盆前的椅子上。 中药足浴?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林敬之心头一惊,呆若木鸡,这年代,怎么会有中药足浴?难不成自己这位娇妻竟也是从地球上穿过来的社会五好青年? 想到这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唐郁香好几遍。 唐郁香原本就有事相求,心中发虚,此刻见林敬之盯着自己不放,还以为他查觉出了什么,怕他提前开口相询,就赶紧拉过一个矮凳坐了下去,wrshǚ.сōm然后伸出小手,帮林敬之脱掉了一只布鞋。 林敬之今天事多,走的路比较长,所以这只脚虽不至于臭气熏天,但多也少也有些味道,不过唐郁香并没有地意,将这只臭脚放入木盆后,就将林敬之的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 问还是不问? 林敬之现在正纠结于唐郁香的身世,所以并没有在意脚臭还是不臭。知冬与知秋二人见***奶亲自给二爷去了鞋袜,总算有了当妻子的觉悟,脸上皆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奶,您刚刚熬药汤累了半天,还是让奴婢来给二爷洗脚吧。”知秋终是见不得自家主子受累,开口劝道。 知冬也是点了点头,有给二爷做妻子的觉悟就成,不必非要劳心劳力的做这些小事,这些事,交给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成。 唐郁香将林敬之的大脚放入盆中,缓缓撩动着汤水,蒸气弥漫间,先将林敬之的小腿淋湿,笑道:“这可不行,我给二爷洗脚时还要给二爷按摩脚上的穴位,这些你们是不懂的。” 尽管腿脚上的感觉神经要迟钝一些,但每当唐郁香的小手在自己的小腿上轻轻一触,相接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怎一个爽字了得,因为太过舒服,林敬之所幸就将心中的疑问强压了下来,闭上眼睛,好好的享受。 唐郁香先将林敬之的两只大脚搓洗了一遍,这才拿起一只大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食指弯曲,其余四指握拳,拇指固定在中指上顶住食指,用关节突出的部位着力,以手腕施力,开始在林敬之的脚心按摩。 足底按摩,少不了在脚底的涌泉穴处下力,按摩这里,可以使人的体温升高,改善毛细血管的功能,并有温和助眠的作用。 原本唐郁香的小手又滑又软,摸着就够舒服了,现在又在穴位上按摩,只把林敬之舒服的闭着眼睛直哼哼。 “二爷,医书上说,春天洗脚,升阳固脱,夏天洗脚,暑湿可祛,秋天洗脚,肺润肠濡,冬天洗脚,丹田灼温,所以这洗脚对身体而言,可是有大大的好处,以后若是有空闲,您该多泡泡脚才是。”也不知道唐郁香是有了医师的职业习惯,还是前一阵子伺候林敬之吃药吃饭有了特殊的感情,这些话,她说的很是自然。 “嗯。”林敬之懒懒的用鼻腔应了一声。 “还有这足底按摩,对人的身体也是大有好处,再加上特意配的这些中药水,可以除疲乏,促进睡眠,健脑益智,延缓衰老,防病治病。” 迷迷糊糊间,听到唐郁香似是老太太在絮叨的声音,林敬之并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有一种不再孤单,身边有了亲人的感觉,他强撑开眼皮,从细缝中,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这个给自己搓脚的女子,眼光异样的温柔。 由于木盆内的水太热,只是半刻,唐郁香的脑门上就渗出了一层热汗,每按几下,她就会停下来用衣袖擦拭,动作很轻,很柔,一绥发丝也不知在何时脱离了控制,自额前轻轻洒下,容貌惊艳的她,随着这些浑然天成的动作,凭空多了一份贤妻良母的气质。 混合着油灯昏黄光线的温柔,林敬之蓦然间一呆,就这样一直看着,难以自拔。 一直等到知秋心有不忍,硬要将主子替换下来时开了口,林敬之才被惊醒了过来,轻声一叹,如此温馨的氛围被轻易的打破,当真是可惜。 “郁香,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还是停下来吧。”林敬之刚才虽然深深的陷入了那一片似海深的温柔,但也知道唐郁香不可能天天来给自己按摩,他先前刚进屋时,还想着利用唐郁香有事求自己,好歹占些便宜,不能吃亏,此刻想起这个本不该有的念头,俊脸一红,多少有些惭愧。 唐郁香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原本专注敬业的眼神,蓦然间闪过一丝慌乱。 她并不是为了林敬之的身体健康考虑,才给这个便宜相公按摩,而是另有目的,今天这番行为有些做作,她也懂得,知道林敬之迟早能看出些许端倪,但她仍然做了,做的漏动百出。 她相信,以林敬之的为人,承了自己的情,就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虽然她对林敬之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觉着有些难受,一句话不经大脑,直接开口说出: “二爷,这是妾身第一次给人泡脚按摩……” 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含着笑点了点头,开口道:“郁香,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出来,只要能应的,我全都答应!” 晚上还有一章,狂求收藏,求票票……还有点击,让麒麟在首页点击榜上多待一会吧,谢谢了!大大们若是有空就多点下,嘿嘿…… 第六十六章 这辈子 她都是自己的女人 唐郁香未入林府之前,家中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许秀才,这个许秀才虽然屡试不中,但却颇有风骨,洁身自好,他心疼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直把她当成了亲身骨肉,也正因为如此,才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使得唐郁香的性子多少有些娇惯。 许秀才文采一般,但对礼仪颇为讲究,并且自恃甚高,可以算的上是个老酸儒,自拣回唐郁香后,他一直碍于男女之别,与唐郁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等唐郁香长大以后,甚至还在院中砌了一道土墙,以示清白。 试想许秀才如此自律,又如何会让唐郁香给他泡脚按摩? 所以平日里唐郁香对照着医书,都是拿自己的双脚来做实验,等试验准了,找到穴位的精确位置,再用红点标注在自己雕刻的木头脚足上,所以除了她自己的一双小脚丫外,这还真是第一次给别人泡脚按摩。 对上林敬之含着些许温情的双眸,唐郁香的小心肝不争气的忽然狂跳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二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妾身嫁入林府十来天了,觉着闷的慌,想去大街上走走。” 眉头一皱,他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他先在林敬之以前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才明白唐郁香若想出府,必须得自己,或者林老太君点头才成,不过说实话,新媳妇才嫁进婆家十几天,就要出府逛大街,这绝对与礼不合。 唐郁香没有催促林敬之,只是轻重交替的给他按摩着脚底,小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知秋立在一边,小脸上满是急切,三人中,她是最想出门逛街的,知冬则只是心中焦急,脸上倒看不出来什么。 “二爷,若是为难,就算了。” 良久之后,唐郁香突然开了口,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即解释道:“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你刚嫁入府中十来天,就要出门逛街,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当然,既是你闷的慌想要出去逛逛,我也不会反对,只是这件事老太君迟早会知道,我怕到时老太君会责备你。” “那二爷可有什么好办法?”唐郁香抬起头,第一次对着林敬之眨了眨眼睛,耍起了调皮。 林敬之瞪了她一眼,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故作苦楚的说道:“你出去逛街,却要我来想主意,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咯咯……” 屋内三个女人闻言尽皆笑出声来,知秋与知冬捂着嘴也不管用,唐郁香笑了一会,见按摩的时辰不短了,就取过棉巾,帮他把两只大脚仔细的擦干净,那边的知冬早就麻利的拿来一双新鞋,唐郁香伸手接过,给林敬之套在了脚上。 “这事交给我来办,你明天一大早只管去逛街便是,不过到时候老太君若是问了起来,你可不能照实了说,这样吧,你就说我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差几味珍稀的药材,得自己亲自去寻,嗯,还有,到时就说出府的事情,是我点头准了你不必去给老太君回报的。” 想了一会,林敬之编了这么个谎言。 唐郁香知道林老太君最看重的就是林敬之的病情,所以这个理由还是能说的过去的,但若是只因为要出趟府,就拿林敬之的健康来说事,貌似有些不太吉利。 而且欺骗长辈可不是小事,她一时间难以决择。 正想着,她就见一脸焦急的知秋连连给自己打眼色,示意她赶紧应下来,再想想自己出府还有大事要办呢,就应道:“那妾身就多谢二爷了。” “小事一桩,不必如此客气,对了,逛街归逛街,你可不能回来的太晚,不然惹毛了老太君,你我二人免不了挨顿臭骂。” 唐郁香笑着应了一声,说自己知道,这时知秋眼珠突然一转,上前道:“二爷,***奶,时辰已经不早了,让奴婢们给你们宽衣吧。” 说罢,这丫头快步行到唐郁香的身前,就抓住了唐郁香的腰带,要帮她宽衣。 唐郁香吓了一跳,狠狠将那只小手拍到了一边,并接连后退了几步,俏脸瞬间变的通红,怒道:“死丫头,你要干什么,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知秋虽然不惧这个主子,但也没胆大到敢公然违抗命令,只好一边暗叹自己出手慢了一拍,一边嘟着小嘴,与知冬一前一后退出了内屋。 知秋打的什么主意,林敬之与唐郁香哪会不懂,不自觉的,林敬之看向娇妻的眸子里,便浮起一丝火热的***,虽然他也知道如今身体不好,不适于做那等美好的事情,而且唐郁香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得逞,但理智归理智,男人的本能,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的。 对上那令人恐慌的眼神,唐郁香心肝猛跳的同时,也是羞的无地自容,尤其是这个家伙用那双不老实的眼睛,尽往她身体上羞人的地方瞧,于是她怒吼了一声‘登徒子,大***!’就飞速跑向了床榻,放下床纱,她连鞋也顾不得脱,就直接钻了进去。 被娇妻骂了一句,林敬之才重新清醒了过来,望着那床纱上曼妙的身影好半晌,他突然舒心一笑,走向了躺椅,这是自己的女人,这辈子,她都是自己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未大亮,林敬之就爬了起来,知秋与知冬没料到主子今天会起这么早,虽然醒了,但还未穿外衣,在外间屋的榻上躺着。 林敬之见二人惊了一跳,要爬起来伺候,赶紧摆了摆手,“昨天睡的晚,你们再休息一会吧,我有事先出去了。” 说罢,他在木盆旁胡乱的洗漱了一番,就直奔玉姨娘的小院,不管怎么说,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被自己的女人小瞧了去,不然日后在玉姨娘面前,怎么振夫纲? 在半路,他遇到了早到不久的侍墨,此时侍墨连连打着哈欠,一脸未睡醒的模样,小声嘟嚷着,“这么早就让人爬了起来,二爷,您说玉姨娘是不是在故意整咱们呢?” 林敬之想着玉姨娘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反悔,就佯怒道:“闭嘴,玉儿身怀绝技,愿意给你传授武功,是你天大的福份,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拉下去,打一顿板子。” 一听‘板子’二字,侍墨就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其实如今的他之所以机灵能干,也是林敬之从小调教出来的,为此,他以前可是没少挨板子。 “二爷,奴才知错了,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林敬之原本就没打算打侍墨,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急步走向了玉姨娘的小院,这个时代没有钟表,估摸着也差不多就到卯时了。 侍墨现在不敢再抱怨了,紧紧的跟在主子身后。 一直走到了玉姨娘小院的门口处,林敬之才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侍墨,那块大理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侍墨的脸上浮起一抹为难,回道:“二爷,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就算是挑明了一个个查过来,也得十天半个月,更别说这件事还得在暗中小心翼翼的查,这……是奴才无能,不能给主子分忧。” 说罢,侍墨就跪在地上,给林敬之重重磕了个响头。 虚扶了一把,林敬之道:“快起来,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暂时查不出来也不要紧,你只要记得不要打草惊蛇了就行,嗯,我算了算日子,大管事庞禄就快回来了,到时就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理吧。” 庞禄,林府生意上的大管事,与后院的大管家徐福地位相当,不过由于这大管事是帮忙打理生意的,与林敬之接触较多,所以比起林老太君来,庞禄与侍墨一样,更忠心于林敬之,而徐福则因为是林老太君的直隶手下,他更忠于林老太君。 虽然这二人都是忠于林家的奴才,但只是有些许丝微的差别,办起事来,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就好比查办大理石这件事,如果林敬之交给徐福来办,那么只是前后脚的功夫,徐福就会将此事回禀给林老太君。 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是林老太君,他也不想告之,毕竟那隐在黑处的手也不知道是哪个,万一是林家的哪个主子,就不好处理了。 说实话,对自家人下手,他还真狠不下心来。 玉姨娘小院的门是掩着的,林敬之推了一把没有推开,微微一笑,定是玉姨娘还没起来吧,想到这里,他十分不甘心自己立在门外候着,玉姨娘却在屋里躺着,于是抬起右手掌,对着院门就是一阵猛拍。 他用力很大,院门一阵摆动的同时,声音传了老远,‘哼,要我早早的从热被窝中爬了起来,你也别想睡懒觉!’ 就在他得意之时,却不想院门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还好他收手较快,不然很有可能扇到人家的脸上。 “你吃饱了撑的么,敲这么大劲!”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姨娘,今天玉姨娘没有在外边套上长裙,只是穿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将她原本就***无比的身材,彰显的更加诱人,胸前两座峰峦将衣衫撑了老高,极为诱人,后边的***犹如两个放大版的白面馒头,又挺又圆,弹力十足,修长的双腿,小巧的玉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 林敬之被晃的眼神有些不受控制,直愣愣的盯在玉姨娘的身上,一寸寸的打量。 收藏下吧,投张票票吧,有空,就多点几下吧…… 第六十七章 初次习武 眼见林敬之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娇傲的身躯不放,玉姨娘那隐在面纱内的俏脸微微一热,浮起了两抹红晕,不过她并没有退缩,也没有避让,只是双眸中闪过一片惨然的同时,重新回归了冰冷。 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嫁入了林府,她就没有了反抗的余地,与反抗的理由。 再不甘愿,她如今也是眼前这个男子的一房小妾,是他的女人,别说只是看看,就是人家现在就提出要她身子的条件,她也只能顺从。 人活着,总该有几许坚持,信道义,守诺言,这,便是她的坚持。 不过她不会服输,她会想办法逃出去,硬闯的方法有违道义,那让眼前这个男人主动将自己休了,总不怪自己吧。 天性高傲的她虽然被那双色色的眼睛盯的极不舒服,但仍是挺了挺胸,冷声道:“二爷,您看够了么?” 随着玉姨娘的挺动,那两座峰峦就像灌了水的气球一样,上下左右来回晃动,林敬之‘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张嘴结舌的回道:“嗯……啊?” “我说二爷您看够了么!”这回玉姨娘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一丝怒火,虽然她已经认了命,知道住在林府的期间,清白定然不保,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个男子用猥琐之极的目光轻薄,她也渐渐压制不住了脾气。 听到这一声,林敬之才清醒了过来,脸皮一热,暗骂自己太过放肆了,不过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小妾,他也不好开口道歉,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慌乱下脸皮越来越红,像充了血一般,立在那里,不知道该自么回答。 玉姨娘一开始说的直爽,但稍稍平静了一些后,俏脸也是再红三分,这个问题,貌似问的是有些唐突了。 一时间,二人静静的立在那里,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直到半空传来一只鸟叫,才将这份沉闷的气氛打破,玉姨娘调整好心态,也端起了架子,“二爷,既然你真心要跟婢妾习武,那婢妾就得提前说明,这习武一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大成,要吃得了苦,受的了累,若是没有耐心,您最好现在就放弃吧。” 说话间,玉姨娘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芒,意味难明。 “这我知道,我已经决定了,绝不放弃!”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岂能低头?林敬之这一句说的颇为豪气,瘦弱的身体,首次爆发出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 玉姨娘自幼习武,虽然没有偏激的看不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对于豪爽的男子,却是更有好感一些,她见林敬之骨子倒是有些傲气,声音便放缓了三分,又道:“既然二爷下定了决心,那就要说的到,做的到才好。” 说罢,她转身走向了小院的中间,那里草从泛黄,没有半点郁郁葱葱的生机,很明显,玉姨娘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小型练武场了。 林敬之示意侍墨将院门上,紧随其后。 初次习武,林敬之很是兴奋,他见玉姨娘停下了脚步,急切的说道:“玉儿,我对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技不太感兴趣,你只要教我轻功就成,最好能像你说的那般,可以踏波而行,哈哈。” “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玉姨娘显然没有满足林敬之偏好的兴趣,冷着脸斥道:“若是你不想学,现在放弃还来的及,莫要等到几天后熬不下去了,再逃跑,那样我会看不起你!” 这话可说的可重了,就像一桶冰冷的凉水,当头就像林敬之的兴奋浇了个透心凉。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强压下怒火,吼道:“既然我说要学了,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好,你是师傅,你想教什么,我便学什么!” “蹲马步!” 玉姨娘并没有与林敬之吵嘴的兴趣,说完,她冷冷的看向了立在一边的侍墨。 此时侍墨都快气疯了,涨着一张小脸,通红一片,哪有小妾这样和相公说话的道理,要不是以前林敬之调教的好,他深知奴才不能与主子顶嘴的道理,早就站出来给主子鸣不平了。 林敬之顺着玉姨娘的目光看去,见侍墨很是愤愤不平,心下一叹,毕竟学武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而且这具身体病了三年还多,平日里多锻炼锻炼,终归是好处多多,所以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侍墨才强压下怒火,学着他的样子,也蹲好了马步。 见二人一开始蹲的像模像样,玉姨娘有些出乎意料,她还原想着好好教教林敬之主仆,该怎么蹲马步呢。 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枝条。 要学传统武术,必须得先蹲马步,这一点,林敬之还是知道的,以前不管是在小说中,还是电视电影中,都能看到,尤其是有关少林寺的片子,绝对少不了蹲着马步出拳,Qī.shū.ωǎng.然后用脚跺地的恢弘场面,跺一下,出一拳,所有的人还会大声吼上一嗓子,铺在脚下多年的石板已经被踩成数断,一眼望去,就能让中国人豪气冲天! 此时林敬之双腿微弯,分开的距离差不多是肩膀的1倍,双手收于腹间,一动不动,这个动作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蛮标准的,不然蹲的太低的话,很有可能会损伤踝关节和膝关节,年轻时身体好,抵抗力强,或者并没什么大不了,但上了年龄后,就会演变成骨头关节疼痛的***病,这种病,是很难医治好的。 拼着不能被自己的女人小看的想法,林敬之咬着牙,尽量不动半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双腿逐渐发麻,并且开始发抖,他猜不到玉姨娘到底会让他蹲多少时,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那根枝条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他很相信,只要自己挪动半分,玉姨娘就会毫不留情的将枝条挥下。 为什么都是女人,柔姨娘与婉姨娘就能认命,并且视自己为终身的依托,而这玉姨娘与唐郁香,却像是带刺的玫瑰,半点也摸碰不得! 不过有刺归有刺,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有成熟感,而且不是已经说好了,对这几个女人,一个都不能放手的么? 就在他走思晃神的强撑之时,一根带着绿意的枝条,划过一道像是能撕破空气的闪电,狠狠的抽将下来…… 凌晨就要下小封推了,大大们若是喜欢,就收藏下吧,不然找起来也麻烦,厚着脸皮,再次求收藏,求票票,另外,狂求点击…… 因为过节的原因,第一更迟了些,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八章 贵客临门 林敬之原本咬着牙,想要硬挺过这一关,却不想侍墨虽然平日里跑东跑西的颇为伶俐,但到底年龄小了些,体力不行,而且他也不像林敬之那般真想习武,思想懈怠下,他没撑多久,就挪了挪脚,想要换个姿势。 玉姨娘为人严谨,而且有意要惹林敬之发火,哪里会手下留情,手中的枝条奋力一挥,便狠狠的抽在了侍墨的后背上。 “啊!”侍墨只觉后背似是突然间被人放上去一条烧红的烙铁,火辣辣的疼,哪里能忍的住,双腿一蹬,差点跳起一米多高。 这一声可把林敬之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往旁边一闪,才转过头,看清了侍墨凄惨的模样。 只见侍墨跳着脚,眼泪鼻涕横流,后背的衣衫已然破裂,多了一条长约尺许的伤口,鲜血随着他的跳动,正加速的渗了出来,一些似雨滴般轻轻洒下,一些浸透了衣衫,染红了后背。 虽然林敬之早就猜到若是犯在玉姨娘的手中,会吃不小的苦头,但亲眼见到侍墨的下场后,却是惨色刷的变白,怒火也涌上了心头。 这女人,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肠? 玉姨娘见林敬之似是要发怒,唰的一声挥了下手中的枝条,冷笑道:“怎么,看着不忍心,想对我发火?哼,就这么点苦头都吃不了,也想习武?还踏波而行?当真是笑话!” “我也不瞒你,我自五岁刚开始习武时,就比你们吃的苦头多!” “可我们毕竟是第一天习武,你就不能下手轻些,你看看,侍墨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是个孩子啊!”毕竟不好说他们两个大男人竟比不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林敬之呼吸一滞,硬憋出一番道理来。 不过这话若是放在现代,还说的过去,但在这里,却明显站不住脚跟。 “哼,笑话,侍墨今年多大了?没有十四岁,也超过十三岁了吧,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你竟然说他还是个孩子,我也不瞒你,在农村,大部分十二三岁的小伙子都已经娶了媳妇,顶起自家的一边天了!” 玉姨娘说完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侍墨,开口道:“你还想跳多久?是不是非得等我下狠手,你才能听我的话?” 其实玉姨娘刚刚已经留手了,毕竟她要得罪的正主是林敬之,不然只是一鞭子,就能在侍墨的后背上留下一条半寸深的血槽。 听到玉姨娘的话,侍墨双脚一蹦,转过身来,对着玉姨娘怒目而视。 玉姨娘至今在林府虽然已经有了些许悍名,但她到底嫁入林府不久,威望不够,还远没到让侍墨心生恐惧的地步。 玉姨娘见状脸色一变,便要再次出手,就在这时,林敬之突然开了口,“侍墨,你干什么?要***么,竟敢给主子摆脸色看,是不是***痒了,想要吃顿板子?” “奴才错了。”听到主子的声音,伺墨才想起来眼前站着的女子,虽然进府不久,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他赶紧给玉姨娘磕了个响头,然后重新站好了马步。 玉姨娘原本想着能把这件事情闹大,让林敬之永远也不想再见到自己,那样她的清白,就很有可能保住,然后等以后找到机会,就能被休下堂了,却不想林敬之脸色一转,竟为自己说了句话。 在她愣神间,就见侍墨规规矩矩的给自己磕了个响头,然后重新立好了马步。 这一刻,她双眸望着林敬之冷峻的侧脸,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坚硬似铁,她性格坚韧,知道不能因为这刹那间的温柔,就毁了自己的一生。 拿着枝条,她再次围着二人打转,眼神犀利,不放过二人一丁点的小动作。 随着太阳跳出了地面,林敬之已是额前见汗,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坚持多长时间,但却感觉似是过了一个世纪,他原本早就撑不住了,但一对上玉姨娘暗含挑畔的眼神,就又咬牙挺了下来。 但毅力是一回,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又是一回事,终于在玉姨娘枝条鞭策下,他的后背也多了一条一尺来长的伤口。 “咝!”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侍墨为什么会忍不住一蹦三尺高,这股几乎接尽极端的痛楚,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形容,就算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是本能的跳了起来。 看着林敬之布满痛楚的脸庞,玉姨娘冷冷笑道:“怎么,二爷也挺不住了?我告诉你,离我定下的要求,还差的远呢。” “不就是挨了一鞭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侍墨因为年幼的原因,此时后背已经被打花了,他见玉姨娘竟然真的敢对二爷动手,双眼立马因为充变的通红。 林敬之见状,强忍着痛楚,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不过他这模样看在玉姨娘的眼中,却是明显在打肿脸充胖子。 扭了扭双肩,林敬之随意活动了一下,便又重新站好,蹲起了马步,因为被痛楚占据了整个心扉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玉姨娘那冷洌的双眸中一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钦佩。 自己下手有多重,玉姨娘是明白的,挨了这么重得一鞭子,还能强忍着不叫出声来,并张嘴说大话,虽然这稚气的行为有些可笑,但她也能看出来,林敬之的性格已是相当的坚韧。 轻声一叹,她原不想做恶人的! 但为了离开林府,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好想,她自幼习武,耳濡目染的是游侠行走江湖间的行侠仗义,杀贪官,为民除害的畅快淋漓,实在是不想天天闷在林府当中,不然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自幼苦练十几年的武功不但会荒废了,就连身体,怕是也会憋出病来。 小鸟,永远向往的是天空,她就是那一只向往飞在蓝天之上的鸟儿,想到这里,她蓦然紧了紧手中的枝条,纤细的手指,因为大力,已是没有了半点血色。 静静的蹲着马步,林敬之闭上眼睛,再一次听到侍墨痛呼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玉儿,侍墨还小,而且他还要替我跑腿办事,你就让他先行离开吧,以后只有我一个来习武。” “不要,奴才要陪着二爷!”玉姨娘还未说话,侍墨却硬气的抢先开了口。 玉姨娘明白林敬之不忍侍墨挨打,而且她真正要得罪的人是林敬之,就点头应了下来,对着侍墨道:“还不快出去!” “不要!”侍墨又顶了回来。 “啪!”玉姨娘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望着侍墨,而侍墨则气喘如牛,差点冲上去与玉姨娘拼命,原醚玉姨娘为了让侍墨听话,竟然抽了林敬之一鞭子,这叫一向忠心护主的侍墨哪里受的了。 凭白无故多挨了一鞭子,林敬之嘴角便是一阵抽搐,这玉姨娘,真丫的狠呀! “侍墨,还不赶紧出去,难道想看着二爷我再挨一鞭子么!”扭过头,不理会侍墨望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时,那一脸的心疼,林敬之怒吼了一声。 “是!”行势比人强,侍墨机灵无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咬着牙,流着泪,他硬逼着自己跪下给玉姨娘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说了句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二爷病体未愈,还请玉姨娘手下留情!” 这一句话,狠狠的砸在了林敬之与玉姨娘的心坎上,皆是眼眶发酸,差点就流出了眼泪, ‘这小屁孩,年龄不大,倒蛮会煽情的,嗯,以后要给他的未婚妻翠儿提个醒,严加管束,不然日后不知会骗倒多少无知少女的芳心,说不准比我还风流也不一定,身为主子,可不能让他如此嚣张!’ 林敬之觉得这一鞭子挨的也不算太冤,毕竟是他硬要拉伺墨来习武的,人家的后背上可是挨了十来下,都血肉模糊了。 背上的伤口本能一抽一抽的疼,这倒让他觉得蹲马步不是太累了。 玉姨娘望着伺墨飞快离开的背影,眸子微微有些发红,轻声一叹,自己也不想的,罢了,如果眼前这个男子真有衡心,她日后便传他一身本领便是! 这个世界也不知有多少穷苦的百姓想要习武,都没有师傅指导呢,一饮一啄,缘有天定,这件事对林敬之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了正式传武的打算,玉姨娘接下来便管的更严了一些,不一会的功夫,林敬之的后背也被抽了十来下,他本就体弱,又强撑着不服输,终于快到达了身体也能承受的临界点。 随着眼睛不时的会发黑,林敬之暗道不妙,难道今天要晕倒在这里,输给这个女人?就在他心有不甘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犹如天籁之声般的声音, “二爷,府上有贵客来访,大管家请您速去大厅迎客。” 能让大管家对主子用速去这等字眼,可见大厅内的客人来头不小,而且门外通报的下人明显在喘着粗气,看来找自己找了好半天了。 有正事要办,林敬之自然不会再看玉姨娘的脸色,但缓缓的立起身,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玉姨娘先是一愣,随即咬着牙走上前掺扶。 “要不要婢妾给您上点金创药?”玉姨娘见林敬之拔腿就要去大厅,本能的开口提醒,话说完后,她虽然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会关心林敬之,但她也不否认,林敬之在她的眼中的地位,一下高大了不少。 林敬之脚步一顿,随即眉头一皱,自己光着的后背几乎布满了伤痕,这要是传出去半点风声,被林老太君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玉姨娘是下手狠了些,可他又何尝不知道,要想练出真本事,不吃点苦头,是不成的,尽管是被自己的女人打,有点丢人。 “扶我进屋,快点给我上药,还有,派个丫环去我的小院拿件衣服!”林敬之说完,就在玉姨娘的掺扶下,走进了里屋。 很悲催的要下小封推了,还未收藏的大大们是时候下手了,不然以后找起来,不好找! 只有一个小时了…… 第六十九章 上药 玉姨娘先将林敬之扶进内屋的床榻上坐下,然后快步走到小院门口,吩咐传话的小丫环去林敬之的小院取件干净的长衫,并顺便告诉她,另外找个人去大厅传句话,说二爷马上就到。 重新回到内屋,玉姨娘还没说话,就见林敬之从床榻旁站了起来,然后大大咧咧的将双手伸开,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是豪门大少,连脱件衣服,也要让人伺候! 心下虽然愤愤不平,但她仍然乖乖的走上前,解开林敬之的腰带,然后帮他把外衣脱了下来。 林敬之虽然有故意使唤玉姨娘伺候自己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怕手下有了动作,会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 脱掉了外衣,玉姨娘又帮林敬之脱中衣,中衣是白色的,后背的地方已然被染成了红色,由于前面那几鞭子挨的时间较长,衣衫破碎的边缘部分,已经与伤口干涸的地方沾连在了一起,随着玉姨娘小手上的动作,直把林敬之疼的呲牙裂嘴。 “喂,你的动作就不能慢一点?” 玉姨娘小手一顿,气道:“我已经很慢了,你还要怎样?要不干脆别脱了!” 林敬之是想着能不脱尽量不脱的,但不***服,怎么上药?上不了药,伤口难以愈合到是小事,但万一发炎了怎么办?他可不想就这么白白的丢了小命。 想到这里,他只是狠狠的瞪了玉姨娘一眼,就将头转了回去。 玉姨娘见状一恼,不经大脑的索性用手猛然一撕,将最后连着的地方,一下给扯了下来。 “唉哟!” 就算是林敬之性格够坚韧,这冷不丁的吃痛下,也是没能忍住,惨呼出声。 “你想谋杀亲夫啊!”林敬之跳着脚,大声怒吼。 亲夫? 是啊,亲夫!这两个字如千斤巨石般,狠狠的砸在了玉姨娘的心口上,她的眸子一黯,随即一脸淡然的说道:“只是挨了几鞭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是不服气,也可以拿鞭子来打我一顿,若是我皱半下眉头,就不叫余红娘!” 林敬之再气,也不可能失去理智,拿鞭子抽玉姨娘,若是有机会,他到是想狠狠的揍一顿她的小***。 “还有贵客在大厅等着我呢,快点给我上药。”林敬之说完,就直接上了床榻,呈大字型爬在那里,起先他还没有注意,直到一股清幽的香味自被褥扑入鼻腔,他才回过神来,这方床榻可是玉姨娘的。 念及此处,他本能的嗅了嗅鼻子,嗯,蛮香的! 玉姨娘见到他的小动作,俏脸一红,微一犹豫,就来到榻边,取出金创药,小心翼翼的给他涂抹起来。 这十几条伤***错,深浅不一,若是换个胆小的女人见到,怕是会吓晕过去。 虽然玉姨娘已经很小心了,但每碰一下伤口,都会疼的林敬之呲牙裂嘴,嘟嚷个不停,将药抹了一半左右的时候,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讥讽道:“就这么点小伤,至于么?挨鞭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娇气!” “什么叫至于么,这伤没在你身上,你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挨打的时候不服输那是维护男人的尊严,可现在若是还要强撑,就过头了,毕竟男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知道痛的。 “那你还要不要上药?” “上!” 听着林敬之略带孩子气的声音,玉姨娘胸中的怒气一泄,眸子里难得的多了一份柔情,在小院中蹲马步时,这个男子其实已经做得很优秀了,深吸了口气,接下来玉姨娘神情专注,尽量让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而林敬之则紧咬牙关,尽管脑门上又渗出了一层冷汗,但也没有再哼出半点声音来。 直到金创药快抹完了,玉姨娘才在无意中发现,林敬之的身体,竟如此瘦弱。 平日里林敬之穿着衣衫,挺着腰杆,比原本个头就高佻的她还高了三寸不止,她还没怎么注意,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林敬之这一病三年多,早就把身子骨给淘空了。 瞥了几眼林敬之那干瘦的双臂,与没有多少肌肉的上半身,她多少有些后悔,刚刚在院子里时,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还有,这个名义上的相公,貌似比她想像的还要坚韧几十倍。 不然换个人来,早就晕过去了。 药上好没多久,先前那个小丫环就拿着衣服跑了回来,林敬之怕小丫环多嘴,没让她进屋,只是叫玉姨娘在屋外接过,拿进来给自己穿到了身上。 “玉儿,你屋里的丫环呢?”整了整衣衫,林敬之随口一问。 玉姨娘面皮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今天打定了主意要狠揍林敬之,自然不能让屋内的小丫环们见到,所以一大早,就把她们使出去玩了,并且说好,不到中午时分,不许回来。 “时间不早了,二爷您还是赶紧去大厅见客吧。”扭过脸,玉姨娘强压下心虚,开口说道。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但没走两步,身体就是一阵摇晃,他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挨打后失了不少的血,行走间,气血不畅,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玉姨娘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将林敬之稳住,“你不要紧吧?” 轻轻摇了摇头,林敬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不过他也明白,单靠自己,是没办法走到大厅了,便道:“不能让客人久等,你扶我去大厅吧。” 玉姨娘微一犹豫,就无奈的应了下来,谁让这个男人,是被自己打成了这般模样呢。 有了玉姨娘的掺扶,林敬之行走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一会,二人就一起来到了大厅附近,还未见到客人的尊容,他就知道今天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不然大厅门口的两侧,不会多了两排带刀的护卫。 这些护卫个个身体健壮,立在那里,挺胸拔背,如标枪一般,颇有几分气势,并且隐隐的,还有一丝铁血杀伐之气。 军人,只有军人,才具备这种特殊的气势。 灵光一闪间,林敬之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玉姨娘则眸子一凝,暗中向前跨了一小步,这个位置,更方便她保护身旁的男子。 第七十章 话里话外 身为一个武者,玉姨娘对血腥与杀伐之气有着本能的,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可以提前敲响危机到来前,心中的警钟,是武者特有的保命方法。 其直觉的敏锐度,与各人的修为成正比。 林敬之并没有发觉玉姨娘的异常,抬腿继续走向了大厅,而这时的玉姨娘,则又缓退了一小步,仍像先前那般,落后身旁男子的身位半步,这时的她,已经感觉到,这些个护卫只是身上本能的带着杀气,而不是要对林敬之不利。 前脚踏入大厅,林敬之就看到了大厅右首位,正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这个男子一身黑色贵气的锦袍,将那白晰的皮肤映衬的更为耀眼,身形高大,很是帅气,不就是出城上香那天,被唐郁香救回一命的郑公子么。 青年身后还立着一个人,这个人林敬之也认识,正是那天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护卫。 “郑公子来访,有失远迎,是在下失礼了。”林敬之说完,松开玉姨娘掺扶着自己的小手,对着郑公子礼貌的施了一礼,却不想这一弯腰,正好扯到了后背上的伤,身形一顿。 郑剑秋原本在大厅已是等的颇不耐烦,但见林敬之终于来了,还是礼貌的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没说句客气的话,立在他身后的许勇已是提前插嘴道:“林公子,以我家少爷的身份,能来林府坐客,已是给了林家天大的面子,你怎么能将我家公子晾在大厅近半个时辰!” 郑剑秋闻言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敬之,没有说话,让旁人搞不懂他的内心,到底是何想法。 让客人久等,的确有失礼仪,但被对方的一个奴才出口教训,林敬之一阵不爽,不过眼前的郑公子的确大有来头,他还想着能尽量与之拉好关系,对抗田机等人呢,自是不好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便又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失礼在先,还请郑公子多多担待。” 见林敬之没有与许勇一般见识,郑剑秋脸色一转,已是布满了微笑,能伸能屈,方为大丈夫,若是这位林家的少年家主真的与他的奴才一般见识,倒不值得他重视了,“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只是稍等了片刻而已。” 说罢,对着林敬之拱了拱手,回了一礼。 不得不说,这个郑剑秋长的还真不赖,就算林敬之是个男人,也觉的那张帅气的脸上,笑容如和煦的阳光一般,让人看着舒心,不知为何,他的大脑中突然闪过那天唐郁香为了救治此人,却不听自己吩咐的一幕,心下便是一阵无言的难受。 强打起精神,林敬之又客气的寒暄了两句,便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大管家见主子来了,便走到林敬之身边说了一声,转身退下,立在一边的丫环则端着茶壶,快速的跑上前,给主子添了一杯温茶,能在大厅当差的下人,都是机灵麻利的,这个丫环大约十四五岁,长的还算清秀。 “林公子,其实在下此次来访,就是亲自来道谢的,上次多亏贵府仗义出手相助,才保得在下一条贱命,今日郑某带了些许小玩意,还请林公子勿必不吝笑纳。”见林敬之坐定了,郑剑秋才从座位上重新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以示诚意。 林敬之见状赶紧站起来回礼,却不想起的太猛了,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虽然他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但脸色已是痛的惨白一片,身上痛,他自然没有了推脱礼让的心情,便回道: “既然如此,在下若是不收,反倒显的小家子气了。”说罢,对着立在门口的两个男仆点了点头。 林敬之身体摇晃,差点摔倒的一幕,落在郑剑秋的眼中后,他的眸子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愤然,看来自己来林府之前,查到的资料没错,这个林敬之接连病了三年多,身子骨极虚,说不准哪天就会一命呜呼了,只是……只是真的可惜了那位犹如仙子一般的唐姑娘。 一张倾城倾国的俏脸,不经意间,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立在厅外的郑家护卫早已抬进来几个大箱子,上面缠着红布,看份量,虽然并不是很沉,但宣威将军府中送来的谢礼,自然价格不菲,候在一旁的林家仆人,见主子点头,示意收起来,便三两步走上前,又将谢礼抬出了大厅。 许勇见林敬之面色浮白,重病缠身,也是替那天见到的仙子大鸣不平,他也不跟主子打招呼,直接踏前一步,开口道:“林公子,我家主子今天特意来贵府道谢,就是想亲自对林***奶当面说声谢谢,还请您速速让林***奶赶来大厅,别又一等半个时辰。” 许勇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地位,口气颇为不逊。 眉头轻轻一皱,林敬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只是不喝,他搞不懂许勇为何会任由一个奴才在大厅内放肆,是有心试探,还是别有用心? 更或者这个郑公子原本就是个草包二世祖,所以才在身边带了一个没有大脑,不知分寸,只懂得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思考了半晌,林敬之有些后悔前两天没有找人去打探下这个郑公子的为人与品行,不过他虽然不想让唐郁香与这位帅气的郑公子见第二次面,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再退一步, “嗯,郑公子的心意在下甚为理解,来人,去后院把***奶找来,就说上次她出手救助的那个郑公子,今天特意来府中道谢。” 门口的一个丫环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在下见郑公子面色已然大好,想来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吧?”要套交情,总得关心人家一番,不过林敬之这句话,却听的郑公子多少有些气闷,虽然因为中毒的事情,他才有幸在半昏迷间,见到了一位天仙似的佳人。 但当时他狼狈的形象,却也落入了佳人的相公眼中,这岂不是很窝囊! 强作笑脸,郑剑秋回道:“多谢林公子挂念,在下的身体已然大好,不过以在下看来,林公子的身体似是有些偏瘦了。” 说罢,郑剑秋故意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让对方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句话,林敬之一阵后悔,早不习武,晚不习武,怎么偏偏在今天跑过去挨虐,这下倒好,连人家上门答谢的客人,都看出自己文弱了,只是这个郑公子是真心的关心自己,还是别有意图呢? 他可忘不了田机与王蒙,就是因为见他吐了口血,才黑了心的要打林府家产的主意,不能伙伴没找到,身边再添一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可是因为学武,被自己的女人像抽徒弟似的用枝条打,这种丢人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这,这个嘛,郑公子,实不相瞒,在下自三年前父母病逝,心神受创下,身子骨便日益瘦减,已经病了三年多了,半个月前,在下甚至都下不了地了。” “哦?还有这等事?”郑剑秋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其实这些信息,他已经找人打探清楚了,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亲自听到林敬之认了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同时,他更替林家***奶不值! 难道,是天妒红颜?郑剑秋的心中蓦然一酸,不过还未等他伤叹自古红颜多薄命,林敬之的语气便是一转, “是啊,这绝对是真的,不过天幸在下命不该绝,娶了一位医丹圣手为妻,这才除去了多年顽疾,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哈哈,其实在下与郑公子也是有缘,那天正是因为在下的身体大好,去城外上香还愿,才与郑公子在半山腰巧遇。” 闻听此话,郑剑秋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看来在下与林公子当真是有缘,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当找座酒楼,好好联络联络感情才是。” 这句话正好随了林敬之的愿,连连点头道:“郑公子说的是,不如明天,我们就去千里香的雅间坐坐?” 听到林敬之说自己的身体渐渐转好,不知为什么,郑剑秋并没有因为那天仙似的女子命运不再坎坷而欣慰,反而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而林敬之此时表现出来的热切,他到是没有多想,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有太多的人想要巴结拉关系,便淡淡的应了声是。 二人交谈了片刻,林敬之仍是摸不透郑剑秋的为人,这时去寻唐郁香的小丫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二爷,奴婢几乎找遍了后院,也没找到***奶的人影。” 林敬之先是一愕,随即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把昨晚同意唐郁香出府逛大街的事情给忘了,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他赶紧站起来赔礼道:“郑公子,是在下疏忽了,今天贱内并不在府中,她一大早就出门逛街去了,今天在下起的早,又处理了一大堆公事,一不小心,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听到林敬之如此解释,郑公子心中不舒服的同时,也是有些失落,而立在他身后的许勇,却是脸色大变,今天一大早,他主子来林府道谢算是给足了林家脸面,可这个林敬之却不识好歹,将主子凉在大厅的半个时辰,如今主子要见那位妙手女***一面,这个人又是推三阻四的,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有没有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 “林公子,我家主子看的起你,才亲自登门道谢,你岂敢一而再,再二三的戏耍?今天你若是不给个交代,嗯!” 说罢,许勇双手按刀,猛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第七十一章 真怒了 听林敬之说,他的病,是那位救了自己一命,并经常出现在自己迷梦中,貌若天仙的女子医好的,郑剑秋心中真的不知是何滋味,有淡淡的失落,有丝丝的不甘,或者还有一股酸酸的嫉妒。 郑剑秋没有怀疑林敬之话语的真假,毕竟那位女子若是没有点真本事,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许勇怒极下跳了出来,并非郑剑秋的本意,原本他也觉得许勇如此做的确是有些过火了,但不知为何,他竟强忍了下来,没有开口训斥。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林敬之虽性子好,却不是个软蛋,眼前的护卫只是一个奴才而已,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这让林敬之如何能不怒,不过怒归怒,他仍然很清醒,知道不能得罪郑公子,微一思索, 便喝道:“好个大胆的狗奴才,我与你家主子说话,哪有你插言的资格,你自己不知道尊卑有分是小事,可别污了郑府素来重礼重教的名声!” 许勇被骂的气势一滞,脸皮一下就涨的通红,呶了呶嘴,却终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对方骂的很有技巧,将郑府的名声摆了出来,这样就算是他气晕了头,也不敢做什么辩驳。 在这个时代,是很重视礼仪门风的,门风佳,礼教严的人家,就算只是贫苦百姓,也会受人尊重,颇具声望,反之,若是有违礼教,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会被世人看不起,说你不通教化,而且那些不雅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当地百姓茶间饭后的笑料。 林敬之骂完后,见许勇气闷的直喘粗气,偏偏又开不了口,心中大爽,叫你个狗奴才多嘴,当真是个欠打欠骂的腌杂货! 回转过身,林敬之再次对郑剑秋拱了拱手,道:“郑公子,为了郑府的声名着想,在下一时情急,教训了这奴才几句,还请不要见怪。 另外,在下今日起的早,处理的事情又多,是真把贱内要出府逛街的事情给忘了,不然以郑公子的身份,在下岂敢让你久等。” 郑剑秋端起茶杯,缓缓的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沉,若是林敬之骂了别人,他肯定会顺口回上一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但这个许勇虽然仗着郑府的声名有些傲气,但却是个有真本事的,而且自小到大,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可以这样说,没有这个许勇,他就是有五条命,现在也已经化身黄土了。 另外,且不说他与许勇之间亦师亦友的感情很深,不能容忍别人辱骂他,单说他日后的身家性命,也要靠许勇多多护卫,若是因为没有在外人面前给其留脸面,让其心生芥蒂,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不说背主,就算是有了些许懈怠,也很有可能因为日后哪次遇险救助不及时,害自己丧命敌手。 他是宣威将军的嫡长子,府里府外有很多人渴望他早点死,前途可谓是危险重重,实在是少不了许勇这个身手高强,还颇懂医理的贴身护卫。 林敬之并不知道郑剑秋会想这么多,这么深,此时见其脸色不好看,隐隐有要发怒的迹象,心下有了计较,看来这个郑剑秋白长了一副好相貌,竟是个无能的草包,嗯,这类人大多爱干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恶事,以后自己得注意些,万不能再让唐郁香与他见面了。 二人若有所思之际,许勇见主子并没有责备自己,胆气又是一壮,喝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林公子快点派人去把林***奶找回来,也好让我家公子当面道谢!” 如果说许勇先前只是出言不逊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了! 唐郁香是女儿身,是林府的***奶,在这个时代,豪门贵妇,岂能随意接见男宾?就算是郑剑秋身份不低,想要专门向唐郁香表达谢意,林敬之也是可以拒绝的,唐郁香是林家的人,那只要郑剑秋谢过林家,谢过他这个当代家主,就足够了。 林敬之闻言脸色气的发白,刚待再次开口喝骂,也不管要不要与郑府拉关系了,大厅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句颇具威严的声音, “哪家不长眼的狗奴才,竟敢在我林府撒野,当真是欠管教了!” 郑剑秋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就猜到了来人是谁,然而就在他打算装模作样的开口训斥许勇一两句,先让他退下时,许勇已经因为再次被人骂作狗奴才,而恼了。 平日里他虽然是奴才身份,但主子一向颇给他面子,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不但有他的座位,甚至还会跟他勾肩搭背的嬉闹,他伺候这个主子近十年,何曾被人接连大骂作狗奴才,气闷下,他的肺都快要炸了,本能的回嘴道: “谁,是谁这么大的口气,我到要看看林府中,谁能来管教我!” 林敬之听出是林老太君来了,已然站起了身,随后就听到许勇对林老太君说出的猖狂话语,这下他可是真的恼了,林老太君是他的亲人,是他的长辈,他岂能亲眼看着一个奴才在林老太君面前大呼小叫的! 然而就在他想要发飙翻脸的时候,耳边传来的一句女声,却让他强压下了怒火,“二爷,要不让我去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好歹的狗才?” 不用问,林敬之也知道开口的是玉姨娘,他转过头,虽看不清玉姨娘的长相,但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却是淡淡的,满含自信。 林敬之只是微一犹豫,便狠狠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有些担心玉姨娘会敌不过那名护卫,毕竟人家腰间还挎着一把大刀,但她却是目前唯一一位能给林老太君出气的人了。 若只是惹他自己,他倒是不会太在意,但若是惹到他身边的亲人,那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见林敬之首次在自己面前生气,而且脸色都发青了,玉姨娘知道,自己的这个书生相公是真怒了,于是她再不犹豫,一声娇喝,“我能来管教你!” 说罢,就见玉姨娘用手掌在桌面上的茶杯侧面重重一击,将茶杯打飞的同时,身形也是划出一道黑色的闪电,紧跟着茶杯,飞扑而上…… 第七十二章 玉姨娘发威 许勇对林老太君的无理,终于将林敬之彻底激怒,而立在一边的玉姨娘,也是看此人极度不爽。 仗势欺人的小人,与以公谋私的贪官污吏,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两种人! 茶杯被扫到了半空,玉姨娘紧随其后,二者皆是快如闪电,郑剑秋与许勇谁也没有想到,林府的人竟敢真的动手,而且会有如此高手。 等郑剑秋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突见一道寒光划向了自己的脖颈,惊的他心肝猛然一跳,本能的侧身躲向了一旁,与此同时,玉姨娘已经后发先至,将那道寒光接到了手中,玉姨娘虽然性格直爽,但并不鲁莽,她也明白,可以教训许勇,却不可以伤了这位郑府嫡长子。 可要教训许勇,这位郑公子却必定会站起了阻挠,所以这一招,只是虚招,为的就是将郑剑秋逼退,随后,玉姨娘双腿一弹,已是腾空而起,双腿似闪电般,连环踢向了许勇的前胸。 半空中,玉姨娘动作娴熟迅猛,衣衫猎猎,这幅绿林巾帼的英姿,直把林敬之给看呆了眼。 等许勇转过头,看向出声的玉姨娘时,那个茶杯已然飞到了半空,他先前受了气,已是怒极,‘铮’的一声,就将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打算将之一刀劈碎,可等他将刀举起一半的时候,却见那茶杯突然加速,并与杯盖分了开来,一个仍砸向了自己,而另一个,则飞向了坐在一边的主子。 他很想飞身去救主子,但此刻别说杯盖,就是砸向自己的杯身都来不及用刀劈迎了,于是他只好狼狈的往旁边一闪,而这时,玉姨娘已是凌空扑到近前,两条腿一前一后,狠狠的踹了他两脚。 胸前吃痛,许勇一声闷哼,身体便离地而地,还未落地,手中的长刀便无力的脱手飞出,仰天吐出几口鲜血,似破麻袋般,狠狠的撞在大厅的墙壁上,又扑的一声摔了下来。 玉姨娘则借助那一踹之力,在半空灵巧的往上一跃,弯腰抱膝,来了个倒空翻,随后轻盈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落地很轻,似是猫儿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震惊! 此时大厅内的众人,包括还在吐血的许勇在内,心中只有震惊。 一招! 只用了一招,就逼退了自己,打伤了许勇,这等高明的身手,郑剑秋以前闻所未闻,要知道他与许勇都是自幼习武的,而且许勇还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将手中的杯盖随手往桌面上一扔,玉姨娘也不理会瞠圆了眼睛的众人,便转身重新立在了林敬之的后面。 随着杯盖‘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才将众人惊醒了过来,林老太君眸子一凝,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她先是偏过头,轻蔑的扫了眼重伤的许勇,才对着郑剑秋冷声道:“我当是谁,原来竟是宣威将军的嫡长子,郑公子来访,老身欢迎之至,可郑公子身为宣威将军的长公子,怎能任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狗奴才在林府放肆宣闹,你这般作为,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林家放在眼里了?” 郑剑秋哪里敌的过林老太君逼视的眼神,慌忙说道:“不是,不……” “不是?那好,既然不是郑公子的本意,那就请郑公子给林家一个交待吧!”林老太君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郑剑秋的解释,步步紧逼。 来之前,郑剑秋就打听清楚了林府的底细,他谁都不怕,单单有些顾忌这位传说中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并且身上还加着一个稀有的女子官位,‘七品诰命’的林老太君。 诰命是女子特有的官名,在大乾王朝,是十分稀有的,若非丈夫立了奇功,若非有足够好的运气,就算是当朝的一品大员,其夫人也不会有此殊荣。 而且别看林老太君这个诰命只是最低级的七品,却是有名有姓的登记在册,而掌管册子的主人,则只可能是两个人,一个是皇太后,另一个则是当朝皇后。 诰命夫人虽无实权,仅有些许俸禄,但因为稀有,和皇家极度重视的原因,在民间,享有一个特殊的地位,皇家有规定,但凡诰命夫人的删减,增加,都得详细的记录在案,不得马虎。 而皇家之所以会如此做,除了显示皇家对某个立下奇功大功的臣子皇恩浩荡外,还有一点,就是维护皇家的威严,打个比方,若是皇家亲封的七品诰命,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受了欺负,或是贫困不堪,传了出去,岂不是打了皇家的脸? 当然,诰命夫人也不是半点权力没有,在受封的那天,有一块皇太后,或者皇后亲自颁发下来的玉谍,凭此玉谍,可以呈一份奏折给后宫之主,并且宫门口的护卫见到,不得有半分拖延,立即送入内宫,交到后宫之主的手中。 郑剑秋倒不是怕林老太君会呈玉谍告他,而是林老太君是个随着丈夫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人,一是心机深沉,难以应付,二是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严,这是久经风浪,才修炼而来的,让人见到后本能的心中发虚,只能仰视。 林敬之虽然曾见识过玉姨娘的些许本领,但亲眼见她将许勇一脚踢到半空,吐了好几口鲜血,还是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小妾能勉强将许勇拿下,就相当了不得了,却不想玉姨娘只是一招,就将其踢的再无还手之力! 咳,看来以后自己得小心些了,莫要惹她生气才好,不然就自己这副虚弱没几两肉的身子骨,只需挨上一脚,就可以转世投胎了。 这一脚踢的甚为解气,林敬之便侧过身,偷偷的给玉姨娘竖了个根大拇指,以示夸赞,不过他的马屁显然不管用,玉姨娘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不理会就不理会,林敬之虽然有些尴尬,但心中仍有一个天大的疑问,那就是刚刚玉姨娘问他要不要教训许勇时,那声音怪怪的,而且大厅内的其他人似乎半点也没有察觉到,所以他猜测,玉姨娘是不是会武侠小说中,传音入密的绝技! 这个绝技可是了不得啊,书上还有个别名,千里传音,乖乖,了不得,能千里传音呀。 有了林老太君出头,林敬之自然不会再插手,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奶奶,心机与威势,都比他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只是被林老太君盯了一小会,郑剑秋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正在他苦思不知该如何帮许勇求情之际,林老太君眸子微微一眯,帮他出了个主意,“依老身看来郑公子气质颇佳,仪表堂堂,想来也是个重规矩的人,不如这样,就将这个刁奴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郑剑秋闻言心中一凛,刚要开口反对,但抬起头对上林老太君寒彻的眼神后,竟然无法将这话说出口来。 打个奴才不是什么大事,但五十大板打下去,是有可能死人的,更何况现在的许勇还受了不轻的伤,倘若真的闹出人命来了,可就有些过了,这个道理林老太君懂,林敬之也懂,所以林敬之瞄了一眼林老太君后,就赶紧踏前一步,帮许勇求情,“奶奶,按理说这个狗奴才目中无人,打五十大板也不为过,但玉儿刚刚已经惩戒了他一番,您看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 郑剑秋正愁想不到好的理由帮许勇开脱,闻言也赶紧开口求道:“不错,林老太君,您大人有大量,就将杖刑的数量减掉一些吧,不然我这护卫就算不死,怕是后半辈子也残废了。” 林老太君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掺着留香的小手臂,一步步走向了大厅上首的座位,林敬之见状赶紧向下急走几步,也掺住了林老太君,不过由于他走的急了些,却是不小心扯到了痛处,便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 瞧着林老太君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些不对劲,林敬之赶紧咬紧牙关,死命挺着,没有哼出半声,自己挨打这件事,可万不能让林老太君知道了,不然就算是玉姨娘身手高强,到头来也是难敌林老太君的手段。 上首位一共有两个座位,林敬之原是坐在左边的,林老太君便走向了后边。 郑剑秋瞧着这位身穿华贵锦袍的老妇人,缓缓的走着,每一步,似是都踩在了他的心跳上,直急的没有了半点主意。 现在,他可是真后悔了,后悔先前不该在林府如此放肆! 坐下后,林老太君先是对着嫡孙摆了摆手,示意他也走回去坐下,这才看向了郑剑秋,此时的郑剑秋,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半分镇定,不但脑门上冷汗直冒,就是心里也在不停的打着突,生怕林老太君一声令下,将许勇拖出去活活打死。 “罢了,既然玉儿已经提前惩罚过了,老身便减掉三十杖,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并教教他,上下有别,尊卑有分,奴才就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可没他嚣张的余地。”眼见已经挫了郑剑秋的傲气,林老太君知道火候到了,便很给面子的大手一挥,减掉了一大半。 立在外面的林府仆从听到声音,立马冲出来两个,直接就将许勇拖了下去,不一会,外面就传来木板击打人体的厚重声,与许勇没能忍住的惨叫声。 听到只打二十大板,郑剑秋的心一下便落了回去,平稳了许多,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这位林老太君,惊惧下,他哪有时间深想,只觉得人家给了自己面子,减了一大半杖刑,便赶紧又踏前一步,谢道:“多谢老太君开恩,在下替那个不开眼的奴才,道声谢谢了。” “不必了,郑公子请坐!”林老太君虽然脸色依然平静,但嘴角却是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而守在一边的林敬之与玉姨娘,则很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能打了郑家的人,还让郑家的主子道谢,这个林老太君当真是活***精了。 第七十三章 自己的女人 不能轻易受罚 林老太君与林敬之原是想要借助郑府的威名,对抗田机等人的,但谁也没想到,这刚一见面,两家就闹的很不愉快,林敬之气郑剑秋任由奴才嚣张,而郑剑秋现在只是一时被林老太君的威势给震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后,也难免会气林家太强势,不管怎么说许勇也是郑府的奴才,怎么轮,也轮不到林府来打。 林老太君并非一时气急,才要责打许勇,不给郑家脸面,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懂得能屈能伸,方能保住林家偌大一片基业不失,若是现在林家已是无路可走,那么她宁可低下头伏个小,也不会强撑着脸面打人。 她之所以如此硬气,无非是因为林家已经办理好了开荒地与挖运河的官文,只要等流民涌入,到那时林府开粥济棚,有了善名,就是田机王蒙到那时,也不能把林府怎么样,郑府虽然也颇具势力,但说实话,与当地的内政官员相比,管理军队的将军,要对付林家,手段与能力,显然要差一些。 毕竟将军管理的是军队,而不是平民。 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个道理林老太君还是懂的,她也不想真把郑府推到自己的对立面,接下来的聊天中,她将郑家与郑剑秋,着实夸了一遍。 郑剑秋见林老太君面色缓和了下来,才觉着四周不在有逼人的压力,心神放松了,他便会不时的打量一眼那位身手高绝的黑衣女子。 因为是要扶林敬之来大厅,玉姨娘在外边又套了条长裙,虽然她对穿着不甚讲究,但也被郑剑秋看出了身份,毕竟能在府中穿成这般模样的,除了林姓的女主子外,便只有男主子的妻妾了,而先前林敬之又是由玉姨娘扶进来的,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先前第一眼见到玉姨娘时,郑剑秋还有些生气,气这个女人竟敢和唐郁香同侍一夫,并且暗中替唐郁香不值,觉着林敬之能娶到唐郁香,已是天大的福份了,怎么能再纳小妾,这是对唐郁香***的侮辱。 可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现在的他只是觉着心头发酸,填满了嫉妒,凭什么,凭什么林敬之就能有这等福份,不但娶了个貌若天仙的医丹圣女为正妻,还能再纳一位武功高绝的绿林巾帼为妾,这老天,何其不公! 当然,嫉妒归嫉妒,现在的他,也只能叹自己未能早一步遇到两位女子,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与人品相貌,定能俘虏了两位女子的芳心。 只是,如果他知道了这两个极品女子,一个是抢来的,一个是为了银子自愿为妾的,不何会做何感想? 林敬之也一直坐在上首位与郑剑秋假意的寒暄,虽然他先前早就认定郑剑秋是个草包了,但仍没有放弃借助郑家威名的想法,聊了几句后,他突然提起了先前的一件事,“奶奶,郑公子这次除了答谢上次相救之恩外,也是想与孙儿结交一番的,先前他还说过,明天与孙儿一起去千里香坐坐呢。” 说罢,他暗中给林老太君眨了眨眼睛。 林老太君虽一时猜不到嫡孙有什么打算,但想来与借助郑府的威名有关,便故意看向郑剑秋,问道:“真有此事?” “是的,晚辈是有这个意思,林公子以十四之龄,就考中了举人,当是晚辈学习的楷模榜样,能与林公子结交,是晚辈的荣幸。”对于林敬之的才名,郑剑秋还是很佩服的,所以说的这几句话,颇为真诚。 林老太君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自豪,这个嫡孙,永远是她的骄傲,“敬之是有才名不假,但郑公子身为名将之后,当也是习有一身不弱的本领的,所以呀,你就别说什么学习呀,榜样什么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多亲近,朋友多了,以后办起事来才方便。” 郑剑秋闻言连连点头应是,并说好了,明天中午,与林敬之在千里香酒楼会面。 林老太君与林敬之知道郑剑秋心急许勇,想要早点回去给其上药,所以又聊了几句,便没有留郑剑秋用午饭,送其出了府门。 重新回到大厅,玉姨娘便上前规规矩矩的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 林老太君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女了,自前两天她知道玉姨娘会武后,就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但这个玉姨娘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洛城一般,根本就没查出来半点消息,说实话,把这么个不知根不知底的武功高手放在嫡孙身旁,她还真是不放心。 不过好在这个少女还算识规矩,她摆了摆手,示意玉姨娘站起来,问道:“玉儿,我且问你,你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健在?” 玉姨娘闻言心头一突,咬了咬牙,没有回话,直接跪了下去。 她不喜欢说谎骗人,又不能将真实身份说出来,只能跪下任凭处置了。 果然林老太君脸色一黑,她可不管你身手有多高强,你再厉害,能打的过林府几十名带刀护卫? 然而就在她想要下令让人把玉姨娘先关进柴房的时候,林敬之一下急了,这可是他的女人,岂能轻意受罚,而且玉姨娘刚刚才给林家挽回了颜面,是功无过啊,提着衣衫下摆,他急步走上前,一把将玉姨娘给扶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捏住玉姨娘的一只小手,道:“奶奶,玉儿不说父母是谁,想来是有难言之隐,您还是别再问了,嘿嘿,告诉您一件大好事,其实今天一大早,孙儿就去跟玉儿学武了呢。” 嫡孙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林老太君见林敬之出面求情,原是打算将这件事先放放,再派人暗中查访的,但一听嫡孙今天去跟玉姨娘习武了,脸色顿时大变,这武功岂是好练的,若不吃些苦头,焉能练出身真本事? 她活了五十多岁,什么没见过,听完林敬之最后一句话后,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刚进大厅,嫡孙来扶自己的时候,表情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古怪,不是呲牙,就是裂嘴! “好个大胆的刁妇,竟敢动手打自家相公,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第七十四章 娶了媳妇 忘了娘! 玉姨娘听到林老太君的声音,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没有半分动作,眼神一片黯然,既然已经嫁入了林家,她就是林家的女人,长辈要教训她,她没有资格反抗。 然而就在她的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自己会受罚时,她突觉捏着自己手掌的那把大手一紧,莫名的,她的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等等!”林敬之转过身,制止了冲进来的几个婆子,这才又转向了林老太君,开口道:“奶奶,习武是孙儿自愿的,就是吃些苦头,也怪不到玉儿身上,而且若是管教的不够严厉,又如何能学的到真本领?” 林老太君闻言脸色不渝,她觉得这个嫡孙心太软,太宠溺自己的女人了,唐郁香是这样,眼前的这个玉姨娘也是这样,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看法,“就算习武是你自愿的,这相公是小妾说打就能打的么?况且你是林家的家主,平日里忙于府上的生意,若真觉着闲了,就看看书,逛逛风景,何必非要学什么武艺!” 眼见老太君脸色极差,似是非要罚玉姨娘,林敬之心中一紧,赶紧又道:“奶奶,生意上的事孙儿绝不敢有半分懈怠,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至于学武一事,也不是孙儿一时兴起,其实孙儿之所以会病这么多年,最大的原因,就是孙儿只喜读书,不喜运动所至。” “哦?还有这回事?” “不错,奶奶,您若是不信,可以抽空去问问郁香,她是医师,懂的比孙儿多。” 林老太君最关心的当然是嫡孙的身子,若果真习武对身体有好处,当然不好再罚玉姨娘了,便道:“那好,你去找人把郁香找来,我要仔细的问上一问。” 林敬之闻言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中一苦,自己提谁不好,偏偏要提唐郁香,干咳了一声,他才按着昨天想好的谎言说道:“奶奶,是这么回事,昨晚郁香虽对孙儿说,孙儿的身体已然大好,但要想除掉病根,还得再调养一阵,并说要做什么药膳还差几味主药,府中没有,于是孙儿想着郁香嫁进府中近二十天了,就许她出去走走,顺带着把药材买回来。” “孙儿原想着习完了武艺,就给您说一声的,但没想到郑公子今日突然来访,就没来得及给您打声招呼。” 林老太君听完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林敬之一个劲的打量,最终轻轻摆了摆手,站起身道:“罢了,既然郁香没在府上,那我就下次再问。” 说完她也不再提玉姨娘,扶着留香的胳膊,缓缓的走出了大厅。 出了大厅,留香边走,边轻声道:“老太君,***奶对二爷可真是有心了,竟然亲自出府去给二爷买药。” “哼!”林老太君没有回话,只是眸子微微一眯,她想不通,一向对自己孝顺无比的嫡孙,怎么会撒谎骗自己。 林敬之是林老太君看着长大的,哪会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 若果真如此,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小看这个孙媳了,留香搞不懂林老太君生的哪门子气,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开口说话。 不是留香笨,而是她根本就没往林敬之会对林老太君撒谎的方向上去想,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读书人,讲究的便是一个忠君的忠,和一个孝敬长辈的孝,作风稍微严谨的豪门世家,都不会发生晚辈欺骗长辈的事情。 直到见林老太君的背影出了大厅,林敬之才长长松了口气,乖乖,刚才若是真的没劝住,玉姨娘怕是得吃不小的苦头,现在好了,连唐郁香出府的事情也给摆平了,想到这里,他偏过头看向了玉姨娘,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眸子里不含丝毫夹杂。 对上林敬之真诚绽放的笑容,玉姨娘呆愣的同时,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娶了自己却不强行圆房,说明并非好色之徒,习武时挨了鞭笞却能强忍着不叫,说明性格坚毅,是个真男子汉,以十四之龄考中举人,说明才华横溢,冠绝古今,还未成年,就能挑起林家诺大产业,说明聪颖非凡,颇有手段,若是这样算起来,这个男人,还真真能配的上优秀二字。 见玉姨娘有些呆滞的望着自己,林敬之微微一愕,他搞不懂这个女人发什么呆,该不会是被自己英俊的模样给迷住了吧,想到这里,他的色心顿起,把笑容保持在脸上的同时,一伸手,就扯住了玉姨娘的面纱,想要看看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随着面纱的扯落滑过脸庞,玉姨娘蓦然回过神来,她本该及时用衣袖将俏脸掩住的,但不知为何,手臂微微顿了一下,慢了半拍。 于是玉姨娘清醒过来了,林敬之却化作木雕呆在了当地,他没想到,这个玉姨娘不但有一副魔鬼身材,相貌也是惊艳无比! 惊鸿一瞥间,玉姨娘已经抢过面纱,再次戴在脸上,两颊含着红晕,飞奔离开,望着佳人的背影,林敬之将先前捏着玉姨娘柔荑的手指放在鼻前嗅了嗅,突然喝道:“明天我还会去习武的,记得别锁院门!” 那远去的背影顿了一顿,速度再增三分。 今天一大早,等林敬之起床离开没多久,知冬与知秋就把熟睡中的唐郁香给揪了起来,今天这两个小丫环难得的没有责怪主子穿着衣服睡觉,唧唧喳喳的,小嘴都合不拢,原因很简单,今天她们可以出府逛大街! 慵懒的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唐郁香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也对此次出行满怀期待,也就没说什么。 两个丫头手脚伶俐,不一会就将唐郁香打扮的像个天仙似的,唐郁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她之所以要出府,是想着能盘个店面什么的,为以后铺路,打扮的太贵气了,怕是不太好,于是不顾两个小丫头的反对,她硬是换上了一件色泽暗淡的长裙,这条长裙虽然也是于上等料子裁剪制成,但看上去,却显的柔合了许多,没有那般华贵。 以前她当医师时,也是懂得见到有钱人,就多要银子的道理,所以为了荷包内的银子着想,她可不会在意两个小丫环提出的不同意见。 林家***奶出府,这可是大事,尽管唐郁香想要低调一些,仍然将小半个后院闹了个鸡飞狗跳,等出了府门,打开车帘,望着身后跟着的那一溜奴仆,唐郁香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这么多人跟着,自己怎么办事。 知秋与知冬因为是贴身丫环,所以也坐在了马车里,二人挤在另一个车窗旁掀着车帘,望着大路两边的路人与商铺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知冬眼尖,发现了主子的异常, “***奶,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边说,知冬边爬了过去,用小手试了试主子额头的温度。 唐郁香懒懒的闭着眼睛,无力的说道:“不是,就是觉着出个府而已,怎么会跟来这么多下人。” 知秋一个人看街景觉着没意思,这时也凑了过来,开口道:“***奶,人多不好么,奴婢怎么觉着人越多越好呢,您看看,多有气势啊。” “气你个头!”唐郁香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她的脑门一下,又道:“有这么多人跟着,我想办的事就不好办了。” 到了此时,唐郁香已是打算将盘店的事情说出来了,不然单靠她一人,很难想出好的办法,出林府是不易的,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哦?***奶,您还有事要办?”知秋嘴快,立马好奇的接问了一句。 唐郁香点了点头,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她只说了一半,只说自己想盘个店铺,然后开个药店多挣些银子,并没有说这是在为离开林府做打算。 听主子说完,两个小丫环疑惑的对望了一眼,知秋道:“***奶,您要盘店就盘店呗,干嘛要在乎跟着多少下人?难不成他们还敢拉着您呀?”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会告诉林老太君。”唐郁香耐着性子解释。 “告诉就告诉了呗,那又怎么了?”知冬搞不懂的问道。 “什么叫怎么了,这事若是被老太君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唐郁香瞪了知冬一眼,觉得只是一宿没见,这个平日里颇为机灵的小丫环怎么变傻了。 “为什么要扒您的皮啊?”这回,换两个小丫异口同声的发问了。 唐郁香愣了愣神,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难道……自己是有权力盘药店,做生意的?不可能吧,住在林府连出趟门都这么难,又怎么可能容许她做生意? 终是知冬聪明些,仿佛看透了主子的心思,解释道:“***奶,在豪门大院中,姑娘小姐,与嫁入府中的奶奶是可以做生意买卖的,只不过她们的生意虽是自己的,但还是由府中的管事帮忙打理,不然那些嫁人的女主子,本身就有很多陪嫁的产业,岂不是得关门了。” 听知冬如此一说,唐郁香才明白过来,不过这些条件貌似仍不符合自己的要求。 她要的店面是独立的,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最好不要让林府插手,想了想,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知秋闻言摇了摇头,不解的说道:“***奶,你这又是何必,您是林府的女主人,要管事们帮忙打理个小店有什么大不了的。” 知冬也是同样不解,不过她但见主子貌似已经下定了决心,便道:“如果***奶真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天盘店的事情只能处理一半,剩下的,明天由奴婢来办。” 这话说完,知冬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第七十五章 出府寻店 知冬见唐郁香不愿意让林府插手生意,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唐郁香听后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好不容易出了趟府门,唐郁香主仆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来到繁华的大街上后,便将马车停在了林家经营的一处产业的大院内,徒步而行,知秋与知冬自签了卖身契,成了仆人后,就没这么自由过,两个小丫头玩的一时兴起,舍了主子,东边跑跑,西边看看,不一会,手中就拿满了小饰品。 这些钱,是唐郁香赏给她们的。 望着两个小丫头乐的疯疯癫癫的模样,唐郁香一阵羡慕,以前的她也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做个野丫头,但现在,是没机会了。 现在别说疯疯癫癫的,就是走路稍微快一些,都有下人提醒,身旁跟着的这些婆子的话她可不敢不听,不然一准会传到林老太君的耳朵里,那就不好办法了。 知冬与知秋二人跑跑跳跳了一会,热情稍减,就拿着满手的礼物跑了回来,在主子面前展示炫耀,有红色的手链,石头做的坠子,绿色的布花,金色的小铃铛,林林总总,有好几十样。 唐郁香捏了捏两个小丫环粉嫩嫩的脸蛋,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你们这么能花钱,我就不给你们赏钱了,也不知道存着点,以后当嫁妆。” 两个小丫头的脸蛋也不知道是被捏的,还是害羞烧的,一下便浮起了几朵红云,忙不依的与主子闹了起来,主仆三人嬉笑了一阵,才办起了正事,接下来,三人便专门拣药店进,一来是问问城内药价的行情,心中也好有个数,二来是看有没有可能盘下现成的药店,这样一来,若是重新开张的话,会更快,更省事一些,不然单是收拾店面,找木匠订做药柜,桌椅,柜台什么的,就得花费十来天的时间。 洛城富庶,药店有很多,不过大都经营的不错,没人愿意盘店,于是唐郁香只能领着一大帮子仆人,一家一家,耐心的寻找。 时近中午,知秋与知冬已是又渴又累,但唐郁香却仍是精神抖擞,她本就是平民出身,以前在乡间当游医时,哪天也要走几十里的山路给病人看病,又寻了三四家店面后,唐郁香才发现身旁的仆人们各个都是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模样。 轻声叹了口气,她只好停下脚步,打算先寻个酒楼,吃饱肚子再说。 出门前,大管家使人送来了五十两纹银,说是中午的饭钱,和买东西的花销,所以唐郁香也不小家子气,直接挑了个卖相不错的酒楼走了进去。 那小二见唐郁香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下人,不敢担搁,还离着老远,就赶紧跑出店门迎接,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大豪门里的男人女人大多脾气差,他可不敢有半分差池,不然一不小心触到了人家的忌讳,吃不了兜着走。 走进酒楼,唐郁香直接上了二楼,那些仆从们大多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随意找个位子坐了下来,主子上二楼吃饭很正常,他们可没有资格也跟上去,随行的十来个护卫对望了一看,由队长挑了来三个一起跟上去保护主子,剩下的也留在了一楼用餐。 唐郁香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在大厅中用餐,不然传了出去,有伤门风,她与知冬知秋挑了个包厢,径直走了进去,这间包厢靠着窗户,窗户上挂着由竹子编成了竹帘,里边能看到外边,外边去看不清里面,正适合豪门女子独处。 “请问女官想吃点什么?”小二一路低着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紧的跟着,问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脾气,有的喜欢小二一上来就多介绍点好吃的,而有的人则讨厌小二多嘴多舌,好像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所以这位小二说完后,就飞速的抬起头,扫了唐郁香一眼。 见唐郁香本能的皱了下眉头,似是没来这里吃过酒饭,这才又开口介绍,“本小店拿手的几样小菜有抓炒鱼片,金钱吐丝,桃仁鸡丁,清蒸膳鱼,鸡肉磨茹,红烧鱼骨,您看是不是各样来一盘?” 唐郁香没说话,小二又道:“除了菜式,小店还有几样口味不错的甜点,有莲花卷,三色糕,豆沙凉糕,枣泥糕,您看合不合您的味口?” 其实唐郁香本人对食物并不挑剔,不过难得出来一趟,身边还带着两个小丫头,便打算多点几样,满足下身边人的胃口,便道:“把你先前说的那几样菜式各自端上来一盘,还有甜点也每样来上一小碟。” “是!”小二应了一声刚要退下去,唐郁香又想今天身旁还跟着好些个下人呢,便吩咐道:“还有我家的下人,也要照顾好,每个桌子上要有肉有酒,不可怠慢!” “请您放心,小的一定伺候的他们吃饱喝足。”小二连连点着脑袋保证了一番,才退了下去。 小二刚走,护卫队长便领着三个护卫立在门前敲了敲门,“***奶,小的就守在门口,您有事只管吩咐。” 唐郁香闻言不忍,毕竟这几名护卫也累了半天了,便道:“不用了,你们就坐在隔壁吃吧,想吃什么,叫过小二你们自己点。” “谢***奶!”护卫队长应了一声,领着三个手下走进了旁边的包厢。 打发完护卫,唐郁香有些泛愁,下午若是也找不到合适的店面,那可就麻烦了,毕竟林府可不是想出就能出来的,而知秋与知冬则因为第一次进这么大的酒楼吃饭,显得兴奋无比。 “知冬,你说这家酒楼的拿手好菜到底好不好吃?”知秋咧着小嘴,乐的都合不拢了,这辈子,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在这么大的酒楼吃上一顿。 知冬也有同感,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回道:“味道应该不会差吧,不过依我看来,还是***奶做的饭菜好吃。” 知秋闻言深以为然,自家主子做的那饭菜,味道绝了,绝对可以当神厨了,不过就算这里的饭菜味道差些,吃着也开心,因为在这里吃的不是饭菜,是身份地位。 唐郁香不满两个小丫头立在身后嘀咕,便让她二人也坐下来,知秋与知冬先是不敢,后来见主子坚持,只好小心翼翼的蹭上了小半边***。 跟主子同坐一桌,这可是犯了天大的忌讳,不过主子好说话,两个小丫环也不是太害怕,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兴奋,直把小脸憋的通红通红的。 能有机会与主子同坐一桌,这对她们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一见两个小丫头的模样,唐郁香就知道她们暂时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了,无聊下,就把目光移向了一侧的窗外,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只见离酒楼不远处,有一家药铺,门前有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排着队,缓缓的向前移动着,这些百姓中,有大人,有小孩,也有很多衣不遮体的老人,看上去,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那是相当的凄凉! 第七十六章 一千两盘店 大乾王朝的版图很大,每年都会爆发一些小规模的天灾,北方多以旱灾为主,南方则多发洪灾,能逃难来到流洲洛城,那说明这些穿着褴褛衣衫的百姓,应该是来自于北方的。 周氏药铺,是洛城众多药铺中较小的一家,掌柜的姓周名定,今年五十出头,虽然医术并不出类拔萃,但多少也有些水平,平日里与老妻周姜氏打理着店铺生意,每天倒也能挣个七八两纹银。 不过今天他的小店门前虽然病人极多,但那双眉头却是深深的皱在了一起,而他的老妻周姜氏在取药秤药时,也是脸色差极。 又给一个病人开好了药方,但对方却只拿出来五枚铜钱,这点钱,连药钱都不够,更别说诊金了。 周定很想说钱不够,但一对上病人惶恐无助的眼神,心头就蓦然软了下来,他下意识的瞧了眼老妻,随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病人去取药,心下一叹,罢了,就当是给儿孙积福了。 不提儿孙还好,一想起儿孙,他的心头便是一疼。 那病人也知道钱不够,见状赶紧跪下给周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爬起身,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了周姜氏,周姜氏接过药方,什么也没说,只是机械的按药方拿药,宛似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头人一般。 就在这个病人取了药,走出店门后,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唐郁香自见到这些流民后,就没有了吃饭的念头,等菜端上来没吃上几嘴,就结完帐,拉着知秋知冬跑了下来,一楼大厅的护卫们见状,自然也顾不上再吃肉喝酒,哗啦啦全部跟了上来,他们直到现在,还搞不懂主子怎么一声不哼的就跑下楼来。 唐郁香是什么人,什么打扮,硬生生挤到这么一群人当中,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边走,唐郁香一边凝视这些病人的面相,一双柳眉越皱越紧,人群中也有不少的妇人,她停下了脚步,对着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问道:“这位大嫂,你是哪里人?我且问你,你有多久没有吃到盐巴了?” 那中年妇女见唐郁香衣着华贵,都不敢正视,低着脑袋回道:“回夫人,民妇是北方人,来自盛洲,因为家里遭了旱灾,麦苗都死光了,这才为了活命,逃荒到了这里,民妇一家是讨饭讨来的,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到盐巴了。” 唐郁香自年幼时就被唐夫人欺凌,她知道饿肚子有多难受,闻言鼻子一酸,差点掉下几滴眼泪,她伸出手,将小孩的衣襟拉松了一些,仔细看了看,叹道:“你们全家是因为太久没有吃到食盐的缘故,这才会脖颈肿大,这不是什么大病,也无需吃药,只要以后吃饭时,放入些盐巴就成。” 那妇女连忙说了几声谢谢,不过她仍抱着孩子没有离开。 知秋见状眉头一挑,不满的说道:“我家***奶医术高超,说你吃些盐能好,就一定能好,干嘛还待在这里,请这里的医师看病抓药,难道不用花钱么?” 那妇人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尴尬的涨红了脸,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知秋嘟着嘴狠狠跺了下小脚,刚待再说些什么,却见主子向前走了几步,又给人看病去了,只好舍下这三口之家,紧跟了上去。 唐郁香医术高超,只是行走间,就将这些人的病情一一道了出来,不过这些百姓虽然嘴上都说了声谢谢,但却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见到这一幕,直把知秋给气的小脸泛白,以为他们不信任唐郁香的医术。 还是知冬眼力准一些,她见这些人衣衫打着补丁,神色忸怩尴尬,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伏身到主子的耳边道:“***奶,是不是这家掌柜的心肠好,不收药钱,所以这些人才站在这里不久呢?” 唐郁香只顾着给病人看病,倒是没有深想,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倒是有这个可能,而且这些病人也没得什么大病,大多只要吃几味简单的草药就能治好,对药铺来说,也不算多大的负担。” 一旁的知秋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病人知道了病情也不走,原来是等着掌柜的送药呢。 “敢问这位夫人是?”周定在听到外边的声响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原想着可能是哪个病人晕倒了或昏死过去了,这才引发了慌乱,却不想一出门,竟发现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在给人看病。 心下好奇,他便立在一边观望,只见这位贵妇人看病也不用号脉,只是看一看面相,就能得到正确的结论,心中大是佩服,这才上前施礼发展问。 听到询问声,唐郁香才抬起头来,见面前的老者五十多岁,脸形方正,神情和善,穿着长衫,一副掌柜的打扮,赶紧回了一礼,“民妇唐氏,相来前辈就是这家药铺的掌柜吧。” 周定点了点头,笑道:“正是,老头子我姓周,这家药店是先祖传下来的产业,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 “原来是周老,晚辈这厢有礼了。”唐郁香客气的又施了一礼。 吴定呵呵一笑,摆手道:“唐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说实话,老朽还真是佩服唐夫人的医术呢,不号脉,只看看面相,就能得出结论,老朽与唐夫人一比,当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 “那是,我家***奶的医术天下无双!”知秋年龄小,也不懂得谦虚,毫不客气的就给自家主子脑袋上扣光环。 反倒是唐郁香脸皮薄,被自家丫环夸的颇不好意思,还好她脸上戴着面纱,不然非羞的找个地洞钻不可,天下无双这个词,岂是随意乱用的,“知秋,你给我闭嘴,这医术天下无双我可不敢当。” “嗯,天下无双是有些过了,不过唐夫人杏林妙手的称号,却是绝对当得的,唐夫人,若是不嫌小店简陋,就请屋内一叙。”周定说罢,侧过身,用右手一引。 唐郁香微一犹豫,就应了下来,然后与周定一前一后,走进了周氏药铺,正在取药的周姜氏见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先是微微一愣,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心中的草药,一边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一边跑进后堂,搬出来两把椅子,摆在了厅内中央。 周定指着椅子说道:“唐夫人请坐。” 轻点纤首,唐郁香也不客气,就走到椅子前缓缓的坐了下去,问道:“周老,这些百姓皆是流民,一路逃荒至此,已是银钱不多,您给他们看病,想来是挣不到钱的吧?” 周老原本还笑呵呵的,但听到这一句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良久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回道:“唐夫人,老朽也不瞒你,其实这家店马上就不姓周了,所以能拿出些药草给百姓们医病,也算是老朽为子孙积福了。” “哦?这是为何?”唐郁香见周定眉宇间爬满了忧愁,好奇的问道。 周定与老妻对望了一眼,苦笑一声,沉吟了片刻后,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唐郁香听完后,心下一叹。 原来这对夫妻还有一个独子,唤做周宝,今年只有十八岁,因为是老来得子的原因,周老夫妇对其很是宠溺,也正因如此,才把周宝惯成了个大少爷脾气,自幼不读书,长大后,也耐不下性子学医,终日与那些个下三流的痞子无赖混在一起,***,***,样样精通。 那些个痞子无赖哪有个好东西,但他们老俩劝上周宝却有不听,直到前几天,周宝终是被这些个痞子无赖算计,进入赌坊后,输了大量的银钱,然后又被哄着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这东西岂是平民能借的起的? 本钱原本只有五十两,但没过几天,上门来讨债的打手就要五百两,可怜他们老两口累死累活大半辈子,也只存下三百两不到,哪里能还得起,那打手见他们拿不出银子,就直接将周宝给带走了,并放下话来,三天后来取银子,若是拿不出八百两纹银,就要拿这药铺来抵。 而明天,就是对方限定的第三天了。 听完周老的苦诉,唐郁香等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规劝,就在这时,知冬突然伸手推了推唐郁香的后背,并俯下身子,耳语道:“***奶,您不是想要买药铺么,何不把这间店给买下来?” 唐郁香先是一愣,随即一阵沉思,这间店铺虽小,但好歹也能值个一千两纹银吧,这老两口是生意人,不会不懂得卖店救子的道理,那是什么原因,使的这老两口宁可拿店中的药材无偿给百姓看病,也不卖掉呢,“周老,晚辈有个主意,说出来还请您不要责怪。” “哦?唐夫人可是要说将这间小店卖了,筹银子救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周老苦笑着反问。 “不错,依晚辈看来,这间店铺,再加上店内储存的药材,最少也能卖个一千两纹银吧。” 周老先是叹了口气,才道:“不错,若是两样加起来,最少也能值一千三百两纹银,可如今老朽想卖,也得有人敢买呀!” “其实这次暗算我儿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聚乐赌坊的幕后老板,那个老板不但开赌坊妓院,而且也开有好几家药店,这次他们之所以会盯上宝儿,就是想将我家的店铺霸了去!自宝儿被带走后,那边就放出了狠话,说是谁敢收购我家的药店,就把谁的腿打残!” 真是岂有此理! 唐郁香闻言直气的拍椅子扶手,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 “***奶,您不是打算……”知秋也是气的俏脸通红,她此时也想起自家主子正好要买药铺,便打算直接说出来,但话说只说了一半,就见主子狠狠瞪过来一眼。 瞪了一眼知秋,见她收了声,唐郁香才道:“周老,若是晚辈能寻来一个买家,愿意出一千两纹银盘下这个小店,不知您愿不愿意卖?” “愿意!”周老一拍大腿,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这两天为了救儿子和卖店的事情,可把他给愁坏了,吃不好睡不香的。 若这位贵妇果真能寻来一个愿意出一千两纹银盘店的主家,那可就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 第七十七章 大管事庞禄 唐郁香不想让林府插手自己小店的生意,就没敢当着林府下人的面将周氏药铺买下来,不然万一传入了林老太君的耳朵里,问将起来,会很难回答。 离了周氏药铺,唐郁香便又领着仆从们逛药店,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知冬曾找了个借口悄悄的溜出去一趟。 等知冬再次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纸契约。 拿着契约,仔细观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漏洞,唐郁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先前她让知冬拿着五百银票又去了趟周家药铺,{奇}先给了一半的定金,{书}拿了买卖文书,{网}然后等到明天,再让知冬出府一趟,到那时,周家的人应该就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妥当了,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 到那时,周家药铺就属于她唐郁香了,活了这么大,她终于有了自己的药铺。 盘店的事情办好了,唐郁香为了答谢林敬之同意她出府,便耐心挑了几种做药膳的珍惜草药,打算回府后,好好的帮林敬之养身子骨。 送走了郑剑秋,林敬之便来到书房处理正事,最近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存货也几乎卖完了,上面倒是没记多少账目,不过幸好他另有挣钱的法子,不然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活,非愁白了头发不可,大约到了酉时,屋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奴才庞禄,求见二爷。” 声音传入耳中,林敬之微微一愣,随即就见门外的人也不等他回应,就直接将书房的屋门打了开来。 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粗布青衣,身材不高,偏瘦,下巴上蓄有三寸花白的胡须,眼睛不大,但很精神,面相普通,嘴角含着一丝亲切的微笑,若是站在大街上,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么普通的一个农家老头,竟然是林府的大管事,庞禄。 “小的给大管事请安了。”侍墨身为林敬之的贴身书童,其实就是未来林家大管事的接班人,以前可没少跟庞禄学习,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和师徒一样。 近两个月没见面,此时重新聚在了一起,侍墨眼眶一红,赶紧上前深深弯下腰,施了一礼。 庞禄呵呵一笑,将侍墨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嗯,又长高了一些,不过仍没有长大。” “谁说的,小的已经是大人了。”侍墨听不得别人说他小。 庞禄却是摆了摆手,一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言,“大人是不会红着眼睛哭鼻子的!” 这是穿过来后,第一次与庞禄见面,所以林敬之将其好好打量了一番,纯仆,简单,亲切,这是他第一次给庞禄下的评价。 “大管事快请坐。”见侍墨被取笑的涨红了脸,林敬之哈哈一笑,亲自站起来给庞禄搬了把椅子,如果说以前的林敬之是林府的主脑,负责想办法,指方向,那么这个庞禄就像是身体四肢,负责将这些办法落实。 分工虽然不同,但这二人缺一不可。 庞禄是林府的老人,是看着林敬之长大的,他也不客气,就直接坐了下来,林敬之又给庞禄添了杯温茶,才道:“这次多亏由大管事亲自出马,不然还真查不出背后的那只黑手,竟然姓田!” 不错,大管事这次出府,就是被林敬之派出去调查振威镖局接连丢了林家六次镖货的事情,幕后的黑手,正是庞禄四面撒网,给调查出来的。 没有丝毫做作的接过茶杯,猛灌了两口,庞禄才道:“二爷过奖了,其实奴才这次能找到幕后黑手,也是偶然,若不是那几个假装山匪的镖师太过大意,这件事还真不好查。” “自查到是振威镖局自己下手吞的货后,奴才便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姓田的狗官头上。” 林敬之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冷声道:“先让这狗官再嚣张两天,等时机一到,我定要让他将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庞禄见随着年龄的增长,林敬之身上的威严日益加重,欣慰的点了点头。 “对了,大管事,这次找你回来,我还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办理。”本想喝茶的林敬之双手一顿,蓦然想起了那块大理石的事情,这几天唐郁香可是一直睡在上面过夜呢,可不能久拖。 “哦?什么大事?”庞禄闻言脸露讶异,随后又瞄了侍墨一眼。 侍墨知道主子说的是什么事,见大管事望了过来,羞愧下,赶紧低下了脑袋,这件事他接连查了好几天,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是这样的……”林敬之组织了下语言,将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出来。 庞禄的脸色起先还能保持平静,但听到林敬之的身体就是因为那块石头,才一病三年多,并且在前不久还差点丢掉了小命后,终于大变! 自古豪门大院内的争斗与事非就多,这件事情八成是有人在暗中搞的鬼! “二爷,请您放心,十日内,奴才定然给您一个交代!”庞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拱了拱手。 林敬之闻言大喜,点头道:“好,十日就十日!” “二爷,奴才还有个不情之请。”庞禄摸着胡须,轻轻瞥了眼侍墨。 “哦,何事?大管事只管说出来,能应的,我绝不推辞。” 庞禄站起身,微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二爷借侍墨给奴才一段时间。” 只是微微一愣,林敬之就回过神来,这是大管事打算亲自教授侍墨本领呢,这事他可没有反对的理由,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立在一边的侍墨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给庞禄施了一礼,恭敬的开口道:“小的多谢大管事栽培!” 唐郁香回府后不久,就陪着林敬之去伺候林老太君用饭,今天大管事回来了,也被特意叫到了餐厅,林老太君与大管事年龄相仿,相识了几十年,主仆关系一直不错,林老太君好好的安抚了一番,并赏了些银钱。 大管事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了下来,他以前没见过唐郁香,这次碰到,便恭恭敬敬的给唐郁香磕了三个响头。 待大管事退下后,林老太君就问了问习武是不是对林敬之的病情恢复有好处,见唐郁香果真点了点头,并说出一番大道理,老人家才放下心来,当然,在暗中,她仍没有放弃调查玉姨娘身世的打算。 吃饭时唐郁香一直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林老太君提起今天出府的事情,心里头将谎言背了一遍又一遍,但一直等到天黑散伙了,也没见林老太君问上一问。 担惊受怕了老半天,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这倒让唐郁香多少有些不适应,到最后,也只能暗骂自己软骨头,稍微遇到点事,就沉不住,怕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在进林府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有兴趣的加群:1139?? 第七十八章 夜间上药 秋渐渐深了,到了夜间,被冷风一吹,颇有几分凉意,月亮早早就升了起来,光芒洒下,为林敬之与娇妻照亮了脚下的路。 月光下的唐郁香,披着银纱美艳不可方物,引的林敬之频频回头,一开始唐郁香查觉后还会瞪他两眼,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她索性懒的理会了。 与一个厚脸皮计较这些小事,绝对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回到小院的卧房,唐郁香制止了两个小丫环跟进内屋的想法,不然一个不好,这两个小丫头敢把她扒光了扔到林敬之的身上,每次见到知秋那想把她***光的热辣眼神,她就不寒而栗。 见娇妻像往常一样,放下床纱就钻上了床榻,林敬之便走到躺椅旁坐了下来,一边解腰带,一边道:“郁香,今天在大街上逛的还开心吧。” “嗯。”深更半夜的,与一个大男人聊天,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唐郁香越想,越觉着怪异。 “开心就好,不过最近北方可能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洛城,你可别再打出府的主意了,不然被老太君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林敬之想了一会,开口吩咐。 唐郁香听林敬之如此说,一下便想起了那些站在药铺门口,却没钱医病的贫苦百姓,虽然她走之前给周老安顿好了,要其免费给那些百姓看病抓药,再送些吃的,但熬过了今天,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流民?边关又要打仗了么?” 唐郁香算着近秋收了,边关怕是又要再起战端,说完,轻声一叹,善良的她想不通,两国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非要打仗呢。 “不是,郁香,有件大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说给你听了,你可不能传出去。”林敬之把脱下的外套放在了躺椅的扶手上,声音压低了一些。 “什么事?”唐郁香的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妙。 林敬之看着印在床纱上,隐隐约约的曼妙身影,回道:“郁香,再过不了几天,北方四洲就会闹一场大面积的蝗灾,到那时,从北方涌入洛城的流民,少则七八万,多了,怕是会有二十几万!” “什么?北方会爆发大面积蝗灾?”尽管先前林敬之已经提了个醒,但唐郁香闻言后还是惊的差点蹦了起来。 “不错,是真的,而且就是在这两天,就会爆发了,所以我才要你别再想着出府了,这才进门十来天,你就出府逛了一趟,若是有第二次,我可保不了你。”林敬之如此说,也是不想再欺骗林老太君了,毕竟那是他的长辈。 唐郁香现在还震惊在蝗灾一事当中,并没有听清后面这句,况且她刚买下了药铺,若是不想办法出去打理,也是不行的。 与唐郁香这般如老夫老妻般拉着家常,林敬之很是舒心,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温馨,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也正因如此,才使的他忘记了后背上有伤,这往下一躺,正巧就压到了伤口处, “唉哟,痛!” 双手一撑,林敬之便一蹦子跳了起来。 正躺在外屋榻上的知秋与知冬,听到呼痛声,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敢紧冲了进来,随后就见林敬之穿着白色的中衣,呲牙咧嘴的站在那里跳脚。 两个丫环看了看男主子与女主子之间的距离,貌似并没有打架。 唐郁香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深更关夜的,她可不敢下床,不然这位名义上的相公,化身***怎么办,她可没有能力抵挡, “二爷,你怎么了?”壮着胆子将床纱掀开一条细缝,唐郁香望向了林敬之,这时知秋与知冬已经跑上前,掺住了林敬之的两根手臂。 “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扶着重新坐了下来,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小丫头出去休息。 知秋与知冬对望了一眼,见二爷似乎是真的没事,就听话的走出现内屋。 唐郁香曾医治过不少的伤者,眼力可不比那两个小丫头,她微一犹豫,就果断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问道:“二爷,您后背上可是有伤?” 林敬之知道瞒不过去,索性点了点头,唐郁香见状柳眉轻皱,又问:“可是老太君罚了你?” “不是。” “真不是?”唐郁香认为在林府敢打林敬之的,只有一个林老太君,那么林老太君为什么要打林敬之呢? 想着今天吃晚饭时,林老太君没有问她出府的事情,心中有了计较,定是林敬之已经替她受了罚,这才使的自己逃过一劫,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一阵愧疚。 “二爷,您先站起来,让妾身帮您把中衣脱下来,给您上点金创药,妾身有物制的药膏,敷上凉凉的,立马就不疼了。” 难得见到唐郁香一脸的温柔,林敬之自然不会拒绝,他刚站起身,就见娇妻移步走上前,伸出小手,将自己的中衣褪了下来,使得他的上半身,裸露了出来。 若是在白天,唐郁香还能泰然处之,但这大晚上的,与一个坦胸***的男子相对,她的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一张俏脸,也早就羞的通红通红的,似是一个诱人的苹果一般。 将中衣放下,等林敬之背过身来后,唐郁香才给吓了一大跳,立马清醒了过来,俏脸也不红了,心儿也不害羞了,借着月光,只见眼前的男子背上交错着数十道狰狞可怕的鞭痕,这一鞭鞭虽然没有打到她的身上,但她仍能感受得到,那会有多么的痛苦。 只是林老太君一直视林敬之为心尖尖上的肉,这次怎么就下了这么狠的手呢! 已经认定了林敬之是为了自己受罚的唐郁香,倒是没想到,在林府,还有第二个人敢对林敬之动手。 “二爷,还疼么?”唐郁香眼眶一红,差点掉下两滴清泪。 林敬之背着身子,只是听出娇妻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似比往常温柔了三分,“原本是不疼了的,可一时大意,一下碰到了伤口,这会又一抽一抽的疼。” “那你快躺下来,让妾身给你上药,把药上好了,就不疼了。”唐郁香擦了擦眼角,急声催促。 林敬之应了一声,就缓缓的爬了下来,唐郁香赶紧从怀中取出药膏,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她的神情很专注,下手很轻柔,仿佛眼前的男子是个不经摔的瓷娃娃一般。 唐郁香炼制的金创药果然非同寻常,刚敷到伤口上,就有一股清凉传来,痛楚消失的同时,还让人一阵舒爽,再加上唐郁香的小手又柔又滑,每每在碰触间,就会传来一阵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使的林敬之差点呻吟了起来。 按捺不住心中渐起的***,林敬之偏过头,偷偷的打量娇妻。 因为心怀愧疚,此时唐郁香为了更清楚的看到伤口,就把身子前倾的过了头,无形中,就将浑圆挺翘的臀部翘了好高,那两瓣臀肉将裙子撑的紧绷绷的,既弹性十足,又弧线诱人,单只是这一个姿势,就能令爬着的某男浮想联翩,再往下,是修长的大腿,和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嫩足。 “咕噜”一声,某男不出意外的咽了口唾沫。 唐郁香只顾着上药,并没有发现林敬之的异常,听到他吞了口口水,还以为他渴了,就道:“二爷,您再忍一忍,妾身马上就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忍一忍,马上就好? 林敬之虽然明知道唐郁香不是那种意思,但大脑还是不住的往那方面想,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能拥有几房妻妾,却强忍着一个都没吃,放在上辈子,连他自己都不信,毕竟男人是有这方面需求的。 唐郁香并不知道自己摆着的这个姿势对一个男人的视觉冲击力有多大,只是一心一意的给林敬之上药,不一会 第七十九章 枝条穿新衣 填满了柔和月光的小屋内,显得静谧异常,唐郁香弯着腰,用指尖蘸着药膏,仔细的给伤口上药,神情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一只咸猪手正缓缓的,颤巍巍的伸向了她的翘臀,移动间,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道黑黑的影像。 “好了!二爷,您还疼么?”就在那只黑手快要覆上那一片浑圆的弧度,感受其惊人的柔软与弹性时,唐郁香终于完成了任务,直起了腰身。 然后本能的抚了抚秀发,抬起衣袖,拭干了额间的细汗。 听到唐郁香的声音,林敬之蓦然一惊,闪电般将那只想要作怪的大手收了回来,白晰的脸上,潮红一片, “咳,不疼了,郁香,你炼制的金创药可真好,敷上去凉凉的,舒服极了。” 在上药时,有几滴细汗滑过脸庞,滑落在了林敬之的后背上,唐胡香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小手将之轻轻抹净,望着眼前这几十道鲜血淋淋的伤痕,她的眼神一片复杂,想要开口道谢,却偏又说不出来,罢了,他在名义上毁了自己的清白,就当两清了,以后谁也不再欠谁了吧。 “二爷觉着舒服就好,不过今天晚上,二爷必须得爬着睡了。” 林敬之点了点头,脸色一苦,这躺椅是有弧度的,躺下睡腰一弯,刚好与弧度吻合,自然睡着舒服,可如果反过来爬着睡,能把憋屈死,唐郁香说完,便想扶着林敬之休息,但见其磨磨蹭蹭的,一瞬间,便也反应了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 唐郁香皱着柳眉,目光在床榻与躺椅间来回转动。 林敬之可不会认为唐郁香会心疼他,让他上床挤上一晚上,而且若果真有这等好事,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把持的住,不化身狼人。 一个成男人与一个大美女同床同枕,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会发生点什么,第一种,是男人性无能,第二种,那个男人是同性恋。 美女的意愿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可以无视。 “二爷,您背上有伤,今晚睡床榻吧!”咬了咬嘴唇,唐郁香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她眼里,林敬之是为了她才挨的鞭子,自然不能不管。 说罢,她在林敬之惊喜交加的目光下,把这个便宜老公的被褥抱起,走向了床铺。 林敬之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娇妻竟然让他睡床榻,难道她已经不再对自己防备,并同意与自己圆房了么,想到这里,他只觉一波滔天的幸福自心底传来,直让人兴奋到了极点。 不过他的笑容没浮起多久,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娇妻虽然把他的被褥放在床榻上了,却把自己的被褥抱了出来,目的很简单,只是今晚让他睡床榻,而她自己则睡躺椅而已。 只……只是互相换个位置! 林敬之耷拉下脑袋,在唐郁香略带警惕的注视下,认命的走向了床榻。 二人擦肩而过时,他并没有看到唐郁香眼中硬憋着的笑意,他的心思,唐郁香哪会看不出来,看来男人果然都是色鬼转世,以后得更加小心一些才成,唐郁香如是想到。 刚爬上床榻,林敬之便闻到一股迷人的女人体香,不用猜,定然是唐郁香的了,放下床纱后,唐郁香看不到里边,他便不再有所顾忌,使劲的长吸了一口,嗯,自己的娇妻可真是香啊! 被幽幽的处子香味包围,林敬之一阵心猿意马,胡乱狂嗅的同时,暗自叹惜,啥时候,才能俘虏了娇妻的芳心呢? 迷迷糊糊间,他一边想着,一边进入了梦乡,这个梦一定很美,不然他的嘴角,绝不会流下透明的口水。 唐郁香睡上了躺椅后,先是一阵惊讶,怪不得那个便宜相公喜欢睡在这上面呢,还真是舒服啊,随后,她又摇了摇头,人活的太舒服了难免会消磨意志!这个躺椅,还是有空闲的时候躺躺就好,天天睡在上面,反而不美。 第二天清晨,林敬之很准时的来到了玉姨娘的小院,今天院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打了开来,小院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正在习武,只见其双腿轻轻一弹,便能跃起一人多高,在半空,或踢脚,或劈掌,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嘿!” 快要落地时,黑衣女子猛然出脚,将小树左侧,一根足有臂粗的斜枝,给踢成了两断,随后如棉花般,轻盈的飘落在了地上。 看玉姨娘累的满头大汗,脸上还沾有不少的灰尘,就知道,她已经在这里习练很久了,当然,看到先前的那一幕,林敬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的院子里,树木会裁剪的极为好看,郁郁青青,而这里的树木,却会枝枯叶黄了。 “好!” 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林敬之为了一会少吃点苦头,连忙用力的鼓掌,大声叫好。 玉姨娘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让人气馁话,“别以为叫几声好我就不打你!” “咳,我是真心的夸赞!”被人看透了心思,林敬之俊脸一红,厚着脸皮强自解释。 玉姨娘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没有,也不回答,径直走进了内屋,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浮灰洗净,等再次来到小院,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枝条。 看着这根枝支,林敬之认为玉姨娘刚才肯定听到了,不然为什么会在枝条的表面裹上一层棉布呢? 看来做人还是得嘴巴放甜些好! 玉姨娘见书生相公见到枝条上包有棉布后,嘴角便翘了起来,冷哼一声,别说枝条上只是包括几层棉布,就是给它穿上一身棉衣,她也一样能揍的你后背开花。 轻轻挥了挥枝条,意思不言而喻,林敬之见状赶紧打起精神,像昨天那般,老老实实的站桩,他昨天只习练了一天,耐性仍然极差,只是过了半刻,就被狠狠的抽了几鞭子,这枝条上包了棉布后,虽然不会打的他皮开肉绽,但那火辣辣的痛,却是半分也没有减少,所以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玉姨娘的企图,赶情人家只是怕林老太君验伤,这才给枝条穿了身布衣。 而自己,一点苦头也没少吃。 玉姨娘虽然已经有了后手准备,但林敬之昨天才受的伤,今天哪能养好,硬抽了几下后,鲜血自新结的伤疤处溢出,不一会,就将林敬之的后背染红了大片。 第八十章 放我离开 朝日缓缓升起,温度也高了起来,林敬之的前额和后背,都缓缓的渗出了汗水,后背上的汗水渗透衣衫,与伤口相触间,蜇的人一阵生疼。 不过饶是如此,林敬之也没有哼上一声,男人的倔强,在此刻一览无遗! 今天的玉姨娘明显比昨天还要严厉一些,若非枝条上包了层棉布,林敬之此刻怕是已经变成血人了。 “啪!” 空气中唰的一声划过一道虚影,就见林敬之的大腿上挨了一记鞭笞,火辣辣的疼,本能的抽了抽嘴角,林敬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转着圈,玉姨娘一边走,一边注意林敬之是否有小动作,只有错过林敬之的目光后,她的眼神才会柔和几分,这个英俊的男人性格坚毅,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同与钦佩。 不过林敬之毕竟年龄大了,日后若想有她这般成就,怕是会很难,现在的她只能尽量严格一些,给林敬之打好基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眼见日头升起有一竹竿高了,玉姨娘才发了话,林敬之闻言也不含糊,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玉儿,你往后下手可不可以轻些?” 玉姨娘见状一愣,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我下手已经很轻了,还有,赶紧站起来,不然你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若是被人瞧到,像什么样子!” 习武的时辰一过,林敬之就不再惧怕玉姨娘了,他一边揉着大腿上酸麻的肌肉,一边回道:“玉儿,虽然你是我的师傅,但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管着我,来,爷我全身都没劲了,扶我起来。” 说罢,林敬之就大咧咧的伸出右手,要眼前的女子来扶。 除却师傅徒弟的关系,玉姨娘不会忘了二人还有相公小妾的关系,如今她已经对这个书生相公大为改观,便也不忸怩推辞,直接就走上前将林敬之扶了起来。 林敬之的双腿此刻半点力气也无,掺着玉姨娘的胳膊,差点挂在了她的身上,“扶我进屋去,再给我上点金创药,你看,后背都流血了。” 玉姨娘应了一声,就将林敬之扶进了里屋,让他爬在床上,然后除去外衣中衣,打算给他上药。 正在她寻找金创药之际,却见林敬之自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玉儿,这个小瓶内的药膏是郁香亲自炼制的,效果非凡,你就把这个给我抹到伤口上吧。” 郁香二字一入耳,玉姨娘的脸色便是蓦然大变,这辈子,她都忘不了那天给唐郁香下跪敬茶时的情景! 静静的大厅,奴仆们含着不无轻蔑的笑容,冷冷的盯着她,而她余红娘则端着茶杯,认命的跪在了一个叫做唐郁香的女子面前,敬了一杯温茶! 林敬之爬在床上,偷偷的嗅着锦被上的女儿香,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女子的异样,接着说道:“郁香没别的本事,就是医术高,所以她炼制出来的药膏,那是真的没话说,嗯,还有厨艺,郁香做的饭菜也很好吃,尤其是药膳,味道好极了。” “既然她这么好,不如你回去让她帮你上药好了。”玉姨娘冷冷的丢下一句,就要转身离开。 听到这一句,林敬之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见玉姨娘要走,赶紧喝道:“站住!” 若是换作未出嫁以前,有人胆敢这般喝止她,玉姨娘定要那人好看,但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是她的相公在喝止,她就只能停下脚步了。 扶着床榻坐起身,林敬之疼的呲牙咧嘴,望着玉姨娘,轻声询问:“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与郁香有什么误会?” 误会? 玉姨娘一声冷笑,别过脸,并不回答。 她余红娘再落迫,也不屑做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 因为林老太君不许他插手后院的事情,所以林敬之对于这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清楚,当然,也不否认,他有故意逃避的成份在内,毕竟他是现代人,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妻妾,心中的确有些慌慌然,然而他虽然也曾料到这几个女人怕是会很难和睦相处,但想着后院有林老太君在上面压着,也觉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直到此时,见玉姨娘冷着一张脸连郁香二字都不愿意听,才意识到有些不妙,他站起身,走上前将玉姨娘拉到床榻边一起坐下,真诚的说道:“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若是郁香的不对,我一定还你个公道,嗯,上次你救郁香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谢!” 玉姨娘上下打量了林敬之一眼,见他说的诚恳,不似说谎,心中一阵复杂,正妻与小妾是不同的,只有很少一部人,会将小妾当人看,她以前行走江湖间,杀过不少的恶霸贪官,这些人,可是拿小妾当物品,随意交换的! 不过前几天,唐郁香有做的不对吗? 不,没有! 唐郁香是正妻,她是小妾,第一次见面,原本就该给人家磕头敬茶的! 她之所以不舒服,无非是骨子里的傲气在作祟,没有认清楚现在的身份,想到这里,她的眸子里一片惨然,难道这辈子,真的要老死在林府之中么? 不,她不甘心,自小到大,她只向命运低过一次头颅,但自那以后,她就发誓绝不再认一次输,想着想着,她的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说出的话,也就欠几分考虑,“二爷,婢妾与二奶奶一向交好,没有闹什么矛盾,不过婢妾今日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 “什么事?”林敬之见玉姨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当,本能的接口问道。 玉姨娘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林敬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放我离开!” 放我离开四个大字一入耳,便化作铁锤狠狠的砸在了林敬之的心坎上,那铁锤很重,直压的他喘不上气来,“你……你说什么?放你离开?” “不错,婢妾本就是山间野民,实在过不惯这豪门大院的生活,请您发发慈悲,就将婢妾给……” “休想!” 林敬之不待玉姨娘说完,就一声怒吼打断,他还真没想到,玉姨娘今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尽管他现在对玉姨娘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要他放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二爷是怕婢妾走了,没人再教您武艺了么?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婢……”玉姨娘咬着牙,想要努力说服林敬之。 不过她话没说完,林敬之就再次吐出两个字,“休想!” “那是二爷怕婢妾出府后再嫁予别人,丢了脸面?那婢妾可以在此立誓,这辈子都不会再……” “休想!” “那……” “休想!” …… 接下来不管玉姨娘说什么,林敬之都只是休想二字,玉姨娘说到最后终于没有了耐心,怒极下喝道:“二爷,难道您真的以为林府这区区几堵院墙能拦的住我么?” 林敬之的脸色早已经青黑一片,冷笑不语。 “二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见眼前的男子软硬不吃,玉姨娘身上的气势顿时一泄。 “谈?好啊,我们是该好好谈谈,谈谈你这个做小妾的,哪来的胆子竟敢自己主动要求离开?这道理是谁教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夫是妻的纲,夫是妻的天么!还有,别以为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我就拿你没办法,不信你大可一试,就算你逃到天涯海,我也会把你重新抓回来!” 若是不带已逝林敬之的古人思想,他虽然也会生气,但绝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想来会讲些道理,尽量说服,但现在的他脑子里充斥着已逝林敬之十几年的庞大记忆,又怎么能会不受半点影响。 盯着玉姨娘裸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林敬之猛然一拉她的小手,将之拥入了怀里,然后对着面纱便狠狠的吻了一口,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还有,明天早晨,我依然会来习武。” 玉姨娘没想到一向温柔和善的林敬之会突然发飙,一个不防,就被其狠狠的亲了一口,林敬之的动作很生硬,也很大力,二人的嘴唇几乎在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感觉到一丝半点的甜蜜,只是觉着舌头有点咸, 貌似是流血了。 拿着衣衫,林敬之边走,边套在了身上,现在的他非常生气,看见谁也不顺眼,直到走进书房,看到了大管家徐福,才将胸中的闷气强压了下来。 “老奴见过二爷。”徐福搞不懂主子一大早生的什么气,但想了想,终是没有问出声来。 不管怎么说,这顿气不能撒到徐福的身上,除去身份不讲,人家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是长辈,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林敬之问道:“昨天交代你的事情,可是办好了?” 徐福点了点头,笑道:“好了,全部办好了,只要您与郑公子前脚踏进千里香,后腿就会有人……” “好!”林敬之听完这个消息,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微一沉吟,终是决定插手管一管自己的几个女人,问道:“大管家,这后院的事情你最清楚,我想问问你,二奶奶与几位姨娘的关系,是不是很差?” 徐福搞不懂主子怎么一下子将话题说到了女人的身上,难道主子今天生气,就是因为那几个女主子? 想了想那几个女主子的脾气,倒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种事情,他一个做下人的可不好多嘴,便道:“二爷,老奴虽然掌管着后院的一切事宜,但也不敢妄自评论主子,若是您真想知道,不如去问一问那些跟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 “知冬知秋?”林敬之的脑海里,顿时跳出来两个人名。 第八十一章 用计借势 时近中午,林敬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直奔千里香酒楼。 自第一次见到郑剑秋,林敬之就打定主意要借郑府的威名,来抵抗田机等人的阴谋诡计,毕竟有一个从四品的大员撑腰,那好处可是太多了,虽然林府昨天与郑剑秋闹的有些不愉快,但也不至于没有转环的余地。 来到千里香,林敬之便直接上了三楼,昨天他就让下人定好了包间。 由于侍墨这两天借给大管事庞禄了,所以林敬之今天身边只跟着几名护卫,在包间内等了没多久,他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大门一开,走进来一个黑衣青年。 郑剑秋长相阳光帅气,喜穿黑衣,若非林敬之担心此人在暗中打唐郁香的主意,他倒是挺希望能与此人交个朋友,见来人正是郑剑秋,林敬之赶紧站了起来,拱手一礼,“郑公子果然守时,来,请坐。” “林公子客气了。”郑剑秋还了一礼,便稳稳的坐了下来,由于昨天许勇挨了一顿板子,被打的皮开肉绽,他今天只好换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 这个护卫面相刚硬,足有两米多高,单是胳膊,就比平常人的大腿还粗,不过看上去猛则猛攻矣,怕是少了一份机敏与灵活。 “郑公子,你前几天遇刺,可曾查到凶手了。”林敬之端起酒壶亲自给郑剑秋满了一杯,关心的询问。 说完,对着一个护卫点了点头,那护卫见状赶紧出了包间,找酒楼的伙计上菜,不过吩咐过后,他并没有回到包间,而是匆匆下了酒楼。 郑剑秋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愤然,“还没有,这群狗官,每年普查政绩时,一个比一个能吹,现在真遇到事情了,却连半点线索也查不出来,真是一群废物!” 身为郑府的嫡长子,郑剑秋几乎每个月都会遇到行刺,天天活在死亡的恐惧下,这滋味可真不好受,虽然郑剑秋也知道暗中想他死的人太多了,但若真能揪出来一个,让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郑府后院一大家子的关系,要远比林府混乱复杂的多。 “郑公子且消消气,***恢恢疏而不漏,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真凶的。”林敬之赶紧又劝了一句。 郑剑秋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当地官员无能,他的对手,一向行事谨慎,小心翼翼,不然早就被他自己抓出来了,“但愿吧,林公子,上次林***奶不顾形势万分危险,仗义相助,这才使在下保住了一条性命,在下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礼。” 说罢,郑剑秋站起身,对着林敬之深深一礼。 林敬之赶紧上前两步,将郑剑秋扶了起来,说实话,他还真不喜欢听郑剑秋提到唐郁香, “郑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起。” 此时的郑剑秋神情认真,态度诚恳,倒让林敬之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三分,看来这个郑剑秋也并非就是草包无能之辈。 “林公子十四中举人,到了今年,已经是十七岁了吧?”郑剑秋重新坐了下来,笑着询问。 “不错,在下今年正好十七。” “哈哈,你我年龄相仿,当以兄弟相称才是,在下今年十九岁,痴长你两岁。”郑剑秋爽朗的笑道。 郑剑秋笑起来还是颇有几分豪气的,况且林敬之巴不得与他拉交情呢,赶紧拱手道:“那以后在下就称郑公子一声郑大哥了。”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一声林贤弟。”郑剑秋说罢,举起了酒杯,又道:“来,干杯!” “干杯!”林敬之虽不喜欢喝白酒,但还是强撑着一口饮尽,这个时代的白酒度数不是很高,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实在是不咋地。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贤弟,虽然为兄是个武夫,不喜欢舞文弄墨,但你写的这首诗,读起来却是爽快的之极。”郑剑秋一张嘴,竟将林敬之前几天剽窃古人的诗词给读了出来,并大加夸赞。 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一阵苦笑,凭他自己那点本事,哪能作的了如此好诗。 “不过贤弟貌似还没有给这首诗取个名字。”郑剑秋又饮了一杯水酒,疑惑的问道。 这首诗原是诗仙李白在庐山所作,取名《望庐山瀑布》,林敬之哪里能想到更好的名字,闻言心中一紧,故作一脸难受的回道:“郑大哥,小弟十四岁那年曾发过毒誓,今生不再吟诗作对,上次有感而发,作了这么四句诗已是破了誓言,哪里还能再想什么诗名。” 林敬之十四岁那年考中举人,因父母俱亡未能见到最后一面而发毒誓的事情,早就广为流传,郑剑秋也是有过耳闻的,虽然他觉得如此妙诗没有个诗名是一大憾事,但还是放弃了让林敬之取名的想法,开口劝道:“贤弟,你的孝心众人皆之,但逝者已矣,还需看开些才成。” 林敬之点了点头,收起了难受,回道:“郑大哥说的是,来,你我二人再干一杯!” 见身体偏瘦,皮肤白晰的林敬之并非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郑剑秋对他好感大增,端起酒杯应了一声,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郑剑秋在这里喝的痛快,却不知林家为了借势,早放出了风声,使得不少有地位的名人知道了他与林家的家主,正在千里香喝酒,而其中有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坐在大厅,紧紧皱起了眉头,听到属下说林家竟然与郑家有交情,王蒙便是一阵头疼,在流洲,官位品阶最大的是他的恩师知洲田机,而排名第二的便是宣威将军郑胜了。 大厅中央还跪着一个下人,见主子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便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你可是亲眼看到林敬之与郑府的长公子进入了千里香酒楼?”思考了良久,王蒙才轻声询问。 那个下人赶紧俯低身子,恭敬的回道:“小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进入酒楼的,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赶紧去千里香查探了一番,上了三楼,小人亲眼见到二人坐在一处包间内饮酒用饭。” “那林家与郑府之间是真的有交情喽?”王蒙脸色有些难看。 那下人想了一想,才回道:“大人,您还记得几天前郑公子在城外遇袭的事情吧?” “废话!”王蒙是洛城城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了抓到行凶的刺客,好给郑家一个交代,他这几天累的连觉都睡不好。 “小人……小人觉得林家与郑家之所以会有了交情,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原本还揉着额头的王蒙闻言顿时一惊,猛然站了起来,难道那天救郑剑秋的人,竟然出自林府么! 第八十二章 林家旧事 王蒙本就是个没多大本事的人,他之所以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有田机罩着,不然以他的才能,最多也就能做个七品县令,当然,他至今未能查到是林家的人救了郑剑秋一命,除了无能外,还有就是他不敢逼问郑剑秋,是谁救了他。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官大一级是能压死人的!更何况郑剑秋的父亲,比他高了好几级。 而林家也是有名有户的大家豪门,自家女眷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一个男子疗伤,尽管被救的人身份不低,也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林老太君虽然打定主意要结交郑家,却也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反而要奴仆护卫们闭紧嘴巴,不要乱嚼舌头根。 林老太君到底经历的多,有经验,知道流言有多可怕,不然这事若是传出去,到了第二天,怕是就会演变出无数的版本,到那时,不但唐郁香的名节不保,甚至连整个林家都有可能会成为洛城百姓茶前饭后的笑料。 如此一来,王蒙就更不可能查到是谁救了郑剑秋了。 站起身,王蒙急速的来回踱着步子,思考下一步,到底该如何来做,恩师田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否则日后不但再无高升的可能,就是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定然不保,可若是林家真跟郑府套上了交情,那这林家,可就不比往昔了。 宣威将军郑胜,他同样得罪不起。 跪在大厅的那个下人双膝都麻木了,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终于,王蒙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吩咐道:“明晚的行动暂且停下来,要不要动手,等我与上面的人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是!”那个下人应了一声,就赶紧退了下去。 酒楼内,林敬之与郑剑秋谈的颇为开心,虽然林敬之有几分故意讨好之意,但不可否认,面前这个青年,的确有些魅力。 昨天认为郑剑秋是个草包的想法,现在已经被林敬之扔到了九霄云外。 六岁习武,九岁熟读兵书,这个郑剑秋,绝对算的上是个青年俊才了,若非其父一直觉得他年龄尚少,本领也未大成,早就跑门路,给他弄个官坐了。 也许是因为多喝了几杯,二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而且顾忌也少了许多,郑剑秋吃了块鱼肉,开口道:“贤弟,你才华惊艳,十四岁就考中了举人,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差点掉下了眼珠子,这辈子,你当真能甘心只做个商贾?” 在大乾王朝,虽然不轻视商人,但与文人的地位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更别说林敬之考中了举人,还能当官了。 “郑大哥,小弟也不瞒你,当年就是因为小弟太过执着,一心想要光耀门楣,考个状元郎,才害的双亲为小弟提心吊胆,心神难安,最后郁郁而终,等小弟回到家门后,甚至连双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试想,如小弟这般不孝不仁之人,哪有资格去做什么朝廷命官!” “小弟是白白读了十年圣贤书啊,只认得书中的字,却不明白书中的理!” 说到这里,林敬之已是眼眶发红,溢出了几滴眼泪,尽管说不是他自己,但已逝林敬之的情感,还是影响到了他。 郑剑秋却是大手一摆,喝道:“贤弟此言差矣,自古忠孝难两全,自是忠大于孝,而且贤弟既然已经有了明悟,就该出仕朝堂,为官一方,教化百姓,使之智慧大开,才是正理。” “郑大哥虽然说的有些道理,但小弟为官的心念已死!”林敬之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你,同是一家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向你爷爷学习呢。”郑剑秋见林敬之死不松口,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林敬之脸色蓦然一变,随即又重归于平静。 以前林老太君也曾拿已故的林老太爷的事迹,劝过已逝的林敬之,想让他重返仕途,光耀门楣,但已逝林敬之的性子倔,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说起林老太爷,其当年一时的境况与林敬之所遇的事情,倒有几分相似,不过二人所做的决定,却是截然相反,那时林老太爷在京都任职,为从六品的监察御史,负责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是言官。 自古言官虽然没什么权力,但却有一点好处,可以在朝堂之上,直言某某大臣所做的错事,并且只要言官不犯太大的原则错误,皇帝是不会怪罪的。 那年林敬之的爷爷三十有二,在京都接到了父亲重病不起的消息,于是便向上官请了假,想要回家探望老父,当时北方正闹旱灾,结果皇帝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要回家省亲,就派了个任务给他,要他在路上巡察各地振灾的情况,主要让他监察朝廷振灾的粮食可有发放到受灾百姓的家中。 受了皇命,林老太爷便算是半个钦差,在回家的路上,他虽然着急父亲的病情,想要尽快赶回家中尽孝,但也不能不承担起监察的职责,结果这不察还好,一察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振灾的粮食,竟然有百分之七十落入了贪官的口袋,而且有些贪官贪了粮食后,竟然还哄抬粮价,至使多地百姓因没有了活路,发动暴乱,不过因为参与的民众不够多的原因,都被官兵强行镇压了下去。 林老太爷生性梗直,铁面无私,也正因如此,才能当上御史言官,当时他就要查办贪官,为民请愿,但白天刚把贪官抓起来,晚上就被人行刺,若非皇帝派下来的几名护卫身手高强,连夜将他背了出去,林老太爷就会命葬当场。 逃离了危险之地,林老太爷不再打钦差的旗号,换了平民装,只是看了眼家乡的方向,便一路马不停蹄的直奔京都。 平安抵达京都后,林老太爷便径直上了弹劾各地贪官的奏折,皇帝知晓后,龙颜大怒,一道圣旨,将那些贪官全部撤职拿下,要知道官逼民反,这些贪官的行为,已经动摇了国家的根基,而且其还胆大到敢行刺身负皇命的钦差,等同于无视皇帝的威严,不将之处死,灭了九族,大乾皇室的威严何在! 尔后,皇帝又问他,可曾回到家中,看望了病重的父亲? 林老太爷接到家书时,就已经知道老父怕是时日无多,但在国家大事面前,他坚定的放弃了归家的想法,其实那时的他只要再往南走上一日半的时间,就能到家了。 闻听林老太爷没能及时回家,皇帝大是感叹,后来也证实,林老太爷第二次返家后,果然没有见到老父最后一面,这件事当时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个个都拿林老太爷作为榜样,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闻听林老太爷的夫人,也就是林老太君自几年前就回到老家伺候公婆,没有半点疏懒,一时兴起,就给林老太君封了个七命诰命。 这就是林老太君头上诰命封号的由来了。 同是林家的人,林老太爷舍了老父孝道,选择了忠君爱国,而林敬之则因为父母的逝去,发誓不再踏足仕途,相比之下,还真是有些滑稽。 “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这辈子,我不会踏入仕途半步。”沉默了良久后,林敬之抬起头,说的异常坚定。 逝去的林敬之因为父母的原因,深受打击,放弃了官场仕途,而如今的林敬之,却是对那纷乱纠杂,尔虞我诈的官途,多少有些畏惧,试想他一个从来没玩过什么心计的现代人,哪里能玩的了官场游戏,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电视中,电影中,还有小说中,哪一朝哪一代的官场不是明争暗斗,杀人不见血的?所以林敬之觉得还是当个大地主,大富豪来的爽快一些。 郑剑秋见说服不了林敬之,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看来,林敬之才华横溢,若是能入朝为官,定然前途不可限量,到时他们二人一文一武,也好在朝堂中互相扶持帮忙。 “既然贤弟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再多劝了,来,再干一杯!” “好,再干一杯!” 林敬之猜不到郑剑秋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只是端起酒杯,又满饮了一杯,想着下人们已经将消息散播了出去,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结了账起身告辞。 郑剑秋很爽快的一起走下了酒楼,并诚恳的邀请他有空到郑府去做客,林敬之搞不懂郑剑秋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热络,与昨天判若两人,但想着与郑府的关系拉的越近越好,就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 望着林敬之远去的背影,郑剑秋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自幼出身于官家,最先学会的便是心计,不然,他早就死去十回八回了,而他现在之所以对林敬之感兴趣,还是打算说服他入朝为官,若果真能说服成功的话,林敬之将来,定会是他在朝堂中不小的助力。 “我虽然无法劝你改变主意,但到了我家后,我的父亲却一定会有办法!”郑胜说罢轻轻一笑,领着众多护卫,转身离开。 第八十三章 把嫂子嫁出去 离开酒楼后不久,就有几个林府的下人赶了上来,回禀情况,林敬之得知消息顺利的散播了出去,而且还引来了王蒙的手下,心中大乐,如今自己与郑家攀上了交情,看你王蒙能奈我何。 田机与王蒙虽然是官,但说到底,也不能违了律法,只能在暗中打林家产业的主意,若是林家真能找到一个从四品的大员做靠山,到时只要站出来随便问上一问,王蒙等人就无法在暗中动手脚了,毕竟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要想冤枉他人,总是会露出很多的破绽。 回到林府,林敬之便径直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并把和郑剑秋的谈话,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老太君先前还多少有些担心,郑剑秋因为昨天奴才挨打的事情,心有芥蒂,这下总算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郑府这个靠山,她不想低姿态的去求,但如果真能靠的上,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既然他主动要与你称兄道弟,你便与他多接触接触,看看此人到底如何,能不能做朋友。” “那去郑府做客的事情呢?”林敬之想听听林老太君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林老太君一拍桌面,爽快的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郑剑秋身上的伤什么时候养好,估计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时间不等人啊。” 林敬之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算起来,郑剑秋离开洛城,也就这一两天了,而且北方的蝗灾马上就要全面爆发,到时林家要开棚济粥,挖河平田,事务一下便会烦忙起来,他就是想要去郑府拜访怕是也挤不出时间,再则,流民一多,路上也会不安全, “奶奶说的甚是,要不孙儿现在就派人去给郑公子回个话,说明天就随他去郑府做客?” 林老太君也知道蝗灾的事情,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催催他也好,不然过几天流民增多,匪患四起,我也不放心让你出远门。” 林敬之闻言唤过来一个小厮,让他速去郑剑秋临时落脚的地方传话。 等那个小厮出去了,林老太君微微一笑,只是上下打量林敬之,一句话也不说,直把林敬之笑的心中发毛,有些莫名其妙。 “奶奶,您老盯着我看干嘛?”实在是顶不住这两道目光了,林敬之硬着头皮发问。 林老太君见到嫡孙的窘样,心中一乐,笑道:“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奶奶都不能看看了?” “当然不是,孙儿不让谁看,也不能不让您看啊。”林敬之先是摇了头,才又眨着眼睛问道:“奶奶,您是不是有事要对我说?” “不错,是有件事情提前通知你一声。”林老太君仍是盯着林敬之,笑个不停。 “什么事?” “大好事!” “哦?什么大好事?”林敬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林老太君故意将林敬之晾在那儿,就是不说话,直到见嫡孙真的急了,才笑道:“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就是想着再给你纳一房媳妇。” “什么?”林敬之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他现在可是已经有了一妻四妾,五个老婆了,还要再娶一个? “鬼叫什么,一点家主的威严没有。”林老太君先是嗔怪的瞪了林敬之一眼,才又重新笑了起来,“其实这房媳妇啊,你也见过,而且很熟呢。” “孙……孙儿见过,还很熟?”林敬之的大脑一时间没能适应这个消息,说话有些结巴,心头也是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妙。 “不错,其实奶奶这次相中的人啊,就是你的大嫂,林周氏!以前你大哥与林周氏结亲之前,我就给她算过命,是个好生养,多子多孙的好命格,现在你这一辈的人本就不多,再下一辈更是只有一个天儿,所以啊,你们都得多娶几房媳妇,给林家开枝散叶……”林老太君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看到林敬之一脸的不可置信。 过了好久,林敬之仍以为自己听错了,“奶奶,您刚才说什么?要……要我娶大嫂过门?” 直到现在,林老太君才发现嫡孙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点头道:“是啊,你不是对你大嫂挺有意思的么?” “谁,谁说的?”林敬之脸皮一下涨的通红。 “还用别人说?我就不会自己看?别说你没这个心思,如果真没有,你干嘛一见到林周氏,没说几句话,就会脸红?”林老太君一针见血的摆事实,讲道理。 “我,我脸红,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对大嫂有意思啊!”林敬之虽被驳的理亏,仍是不肯承认。 林老太君看出来嫡孙脸皮薄,便不再与他理论,开口道:“好了,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林周氏,你是娶定了!” “还有,因为天儿是你大哥独子的原因,我打算让林周氏给你当平妻,这样一来,天儿虽不是嫡系子孙,但也不会受了委屈。” 因为林周氏本是林孝之的正妻,所以改嫁后,儿子也可以记到林敬之的名下,林孝之是庶子,虽然林天是他的正妻所生,但与林敬之这个嫡系子孙的继子比起来,还是要差了许多。 嫡庶有别,是指有天大的区别,嫡系子孙可以继承家业,而庶出的则最多在家族行业中任个管事,或领个差事,是没有继承权的,而且大部分豪门的庶子,都会被赶出家门,原因很简单,当家主母的嫡子还分家产分不过来呢,哪里会待见这些庶出的儿子。 而庶出的子孙因为母亲是小妾,没有势力地位,所以到最后连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尽管日后林天只是个继子,但只要林周氏在后院掌有一定的权力,就能对林天多加照拂,以后虽然仍分不了家产,但也能弄个轻松一点的差使,这样一来,就算是林天日后中不了科举,也不至于被赶出林府去饿肚子。 “不行!” 好半晌,林敬之终于反应了过来,前一阵他还气恼林礼之打嫂子的主意呢,认为那是猪狗不如,可到现在,林老太君竟然要他娶林周氏,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大嫂,守一辈子活寡?” 林老太君的一句话,将林敬之给说了个哑口无言,他是现代人的思想,自然不同意让嫂子年纪轻轻的守活寡,那也太可怜,太可悲了,不过等他想到可以把林周氏再嫁出去时,一个曼妙***的身姿,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脑海当中。 一股难言复杂的情愫,在心间,弥漫开来,自己,真能把嫂子嫁出去么? 第八十四章 林周氏会同意么! 林老太君知道嫡孙心善,所以说出来的话句句占理,顿时将林敬之给驳的哑口无言。 林周氏是个苦命的女人,原本死了丈夫,就已经很可怜了,若是再守一辈子活寡,岂不是没天理了? 若是放在现代,再找个人嫁了就行,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万万不能的,林周氏是林孝之的正妻,她不是小妾,林老太君不可能放她出林府另嫁他人,豪门大院里视小妾如衣物,卖了休了,都不太当回事,可这做正妻的女子,一入夫家,就等于在身上烙下了夫家的烙印。 说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林周氏年纪轻轻的,如果真能嫁给林敬之,也算是一种福份了。 只是想归想,林敬之在思想上却是无法接受,尽管他是穿来的,不是真正的林敬之,但果真要顶着小叔子的名头娶嫂子,还是觉得有些荒诞不堪。 林老太君是个行事果断,有主见的人,她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此时见嫡孙仍是皱着眉头不肯点头,脸色微微一变,“敬之,我怎么发现自你病倒重新醒过来以后,就变的怪怪的,不但学会不听老身的话了,就是连点规矩都不醒的了?”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有你插嘴打诨的道理?这件事我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可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 听到林老太君如此说,林敬之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怎么过了没几天,自己竟把防备林老太君的事情给忘了,这要是被其查出点蛛丝马迹来,他怕是小命难保。 不过此事也不能就这么应了,他咬着牙道:“奶奶,其实孙儿主要是担心嫂嫂不同意,还有天儿,他今年已经四岁了,若因为此事而闹的不愉快,就不值当了。” “我还没跟你大嫂说呢,你怎么就知道她会不同意?其实依我看来,能嫁予你做平妻,她高兴还来及呢,别忘了,你可是当代家主,林家的嫡系子孙,至于天儿,他还小,并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况且你与天儿的关系,不是一向很好么?”林老太君说罢觉着口干,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奶奶,孙儿只是希望您不要逼迫大嫂才好,自大哥死后,她已经活的够可怜了。”林敬之轻声一叹。 林老太君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随即应道:“没问题,我答应你,若是她果真坚决的不愿意嫁给你,我也不会勉强。” 林敬之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触动了林老太君的心事,不然林老太君才不会这般好说话。 想当年林老太爷脾气梗直,爱与人较真,因为长年生气的原因,落下了气短胸闷的毛病,他有时甚至能气的咳出血来,在刚满四十岁那年,就因病撒手人寰,而林老太君,也是自那时起成了林家的寡妇。 说起来,林老太君又何尝不是个苦命的女人。 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林老太君在此事的态度上,软了三分,不过对于能不能劝林周氏嫁给嫡孙这件事,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苦命的女人,没有权力的女人,才更懂得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林敬之搞不懂林老太君哪来的自信,可以笑的莫测高深,只是将话题引开,又说到了郑剑秋的身上,要拜访郑家,礼品可不能拿的轻了,不然凭白让人小看了去。 林家好歹是名门望族,可丢不起这个人。 二人正谈着,就见先前那个给郑剑秋传话的仆人又跑了回来,“回老太君,二爷,奴才已经把话带到,郑公子也应了下来,不过郑公子说明天一大早,还会再来府上做客,然后再与二爷一起赶往坚城。” 坚城,流洲的省府,田机与郑胜二人的府邸,都坐落在此处,坚城离洛城不是很远,只有四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若是骑快马赶路的话,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林老太君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仆人退了下去,对着林敬之道:“这个姓郑的晚辈倒是有些多变,连老身一时半会也搞不懂,为何打了他的奴才后,他反而好说话了,不过咬人的狗不叫,这种有心计的人,反而更可怕,所以你日后要多提防着些,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奶奶您放心,孙儿省得,不过以孙儿看来,能让郑剑秋改变出意,定是有利可图,不然他实在是没必要放下身价,来与林府攀交情。”林敬之分析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林家虽然救了他一命,有恩于他,但不管怎么说,这姓郑也是四品大员的公子哥,就是攀交情,也是我们林家去高攀人家而已,不过对方是不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找上林家,这事还不好说,毕竟我们手头也没个线索,总之你只要以后多留个心眼,别被利用了就是。” “我们只是借郑家的名望用上一用,抵抗下田机与王蒙的阴谋诡计,至于是不是真的能与郑家交好,倒是不必太在怀了。” 要主动攀交情,不但要送足够多的好处,还得低三下四的给人当跟班,这种事情,林老太君是不屑做的,而且也不屑让嫡孙去做。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郑剑秋是不简单,但他林敬之也不是只可以随意被人耍玩的猴子,如今林家已经在暗中借到了郑家的名势,只要以后两家不要将关系搞的太糟,田机王蒙等人就不会查出来这只是林家玩的一个小手段而已。 二人又是屋内商谈了一会,林敬之便起身告辞,林老太君一直等嫡孙的背影出了屋门,才将留香叫到了身边, “去把我的大孙媳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留香刚刚也听了个大概,临行之前,犹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老太君,大奶奶真能答应嫁给二爷?” 以她对林周氏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可林老太君,哪来这么坚定的自信呢。 林老太君瞥了留香一眼,摆了摆手,“会不会答应,待会你自然就知晓了。” 留香闻言应了声是,就急匆匆的出了屋门,直奔林周氏的小院。 庶出的子孙,可比不得嫡系子孙,就拿林孝之来说,林孝之虽然是兄长,但他与正妻的小院,也只有五间厢房大小,而用来纳妾的别院,更是只有两个,一个小院有三间厢房,一间睡主子,其他的仆人,甚至还要好几个挤上一间。 而林敬之与正妻的院子就大不一样了,不但面积大,甚至小院套小院,一共有三个,而厢房,则不下十五间,另外小妾别院的大小,其实就能和庶出子孙的正房大小相比了。 林周氏只生有一个儿子林天,因为她是寡妇,没有多少势力的原因,她为人一直很低调,而且对儿子也十分的严厉,生怕他哪天说错了话,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在后院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可是十分明白,没有权力的女主子,若果真遇到了什么难事,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就拿以前林礼之跑来调戏她的事情来说,若非最后丫环大着胆子告诉了林敬之,照林老太君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她日后会是什么下场,还真不敢想象。 反正林礼之是个无赖登徒子,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其得逞! 林天自幼懂事,颇为乖巧,除了遇到很是喜欢的二叔时会表露出天性的童真外,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多说话的,就是在林老太君面前,他也是中规中矩的,不敢随意说笑。 读完了一页书,林天可爱的转了转脖子,轻声问道:“娘亲,天儿都好久没有见到二叔了,您说二叔什么时候才会来看天儿呢?” 林周氏轻声一叹,上前坐到一边,将儿子搂进了怀中,“二叔是家主,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哪有时间天天来陪你玩。” “可是二叔已经好久没有来找天儿玩了。”林天在母亲的怀中挣了挣,将脑袋移了出来,用右掰着左手的指头,算呀算,却算不出到底有几天了。 林周氏望着儿子一脸愁苦的小模样,心中蓦然一疼,自孩子没有了父亲,已经多久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了? 他只是想要找二叔聊聊天,玩玩游戏而已,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总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偏过头,她偷偷的拭掉了眼角的泪珠,强自笑道:“天儿,上次二叔临走时不是说过么,只要你乖乖的听话读书,二叔就会来找你玩的。” 林天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慎重的点了点头,“嗯,二叔是这样说过的,那天儿现在就乖乖读书,等天儿把这本书读完了,二叔就会来看天儿了。” 说罢,林天挣开母亲的怀抱,端正的坐在桌前,重新读了起来。 林天只有四岁过一点,还有很多字不认识,每每遇到,就会用稚嫩的童音发问,林周氏守在一边,听到问话后,就会耐心的给儿子教授,这***俩同处一室,一问一答的场面,温馨之极。 不过很快,这份温馨,就被门外下人的通报声打断,“大奶奶,留香姐姐前来替老太君传话!” 第八十五章 自作聪明 林敬之离开林老太君的小院,便直奔书房,并把大管家徐福找了过来,一起商量准备明天给郑府送些什么礼品,郑剑秋的父亲可是从四品的大官,一般的豪门就是拿着贵重的礼物,也是进不了门的。 大管事活了五十多岁,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比较老练的,不过饶是如此,等二人将大大小小近百件上好的礼品备好后,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又将写好的礼品单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见没漏下什么,林敬之才长长松了口气,别看这种事情他不用亲自动手,但这里边规矩多,不能犯了忌讳,就像古时出门时,要查看红历,宜不宜出行一样,想来想去的,还真是有些头疼。 一直等送走了大管家,林敬之才能稍微歇息一会,喝口茶水。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林敬之又想起后院玉姨娘听不得唐郁香名字的事情,他问过大管家,几个女子的关系怎么样,大管家不说,只是建议他去问女主子身边的贴身丫环,唐郁香与几位姨娘,都是他的女人,说实话,他真的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只是这种可能性,大么? 反正若是换成现代女性,几乎是没可能的。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林敬之还是决定去问上一问,不然显得他这个当丈夫的,太不负责任了。 因为侍墨如今跟在大管事身边办差,林敬之现在连个使顺手的人都没有,稍微想了一会,他便决定亲自去找知秋或知冬询问一番,看看唐郁香与几位姨娘是不是真的在闹矛盾,出了书房,他只奔自己住的小院,说来也巧,正在他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却见知冬从外边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他正愁不好将两个丫头从唐郁香身边调开呢,心头一乐,暗叹天助我也。 停下脚步没多久,知冬就走到了近前,她见二爷站在小院门口似是在等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并悄悄的,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知冬,你刚刚去哪儿了?”林敬之没想好该怎么询问有关唐郁香与几位姨娘的事情,随口一问。 知冬却是心头猛然一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敬之以为小丫环头是因为害怕自己,给吓坏了,连忙道:“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今天我找你就是想问一问,***奶与玉姨娘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原本因为紧张,知冬捏着纸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听到这一句,才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原来二爷不知道自己今天又出了府门呀,暗自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她开口回道:“回二爷,***奶与玉姨娘没闹什么矛盾呀,对了,上次查问李管事一家时,玉姨娘还救了***奶一命呢,当时***奶就向玉姨娘道了声谢谢。” 林敬之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其实这几个丫环就没一个怕他的,原因很简单,他从来不发火,还有,知冬与知秋二人是极度忠心于唐郁香的,自是不会说唐郁香的坏话,若是哪天真要开口的话,怕是也会为了主子,倒打一耙。 林敬之可不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一点也不简单,他先见其有些慌乱,似是有些害怕自己,然后又回答的颇有条理,就自作聪明的认为,这个小丫头说的,应该是真的。 至于玉姨娘为什么会不喜欢听唐郁香的名字,应该是犯了大多数女人都有的毛病,吃醋了! 知道自己的女人们没闹什么矛盾,林敬之的心怀大畅,摆了摆手,示意知冬离开。 知冬先是施了一礼,才低着脑袋与林敬之擦肩而过,又走出几步,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林敬之无意间的那句问话,可把她给吓死了。 走到正房门口,知冬转过身瞧了瞧,见二爷没有跟上来,才一溜烟的钻了进去,唐郁香原本正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听到声音,一骨碌便坐了起来。 知秋也是眼睛一亮,上前几步,急声询问:“事情办成了么?” 先是狠狠的瞪了知秋一言,知冬才道:“喊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知秋闻言吐了吐舌头,赶紧走到门边,掀起了门帘,把小脑袋伸出门外,四下望了望,见没有生人,才松了口气,重新跑回了屋里,急声道:“小院里没人,快说,事情可是办成了?” “知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学得稳重些?”唐郁香虽然嘴上在责备知秋,但她的脸上也是隐隐露出了一丝焦急。 知冬知道主子心急,就径直来到床榻旁,将捏在手里的契约文书递了过去,“一切顺利,***奶,您说将心放回肚子里吧。” 唐郁香闻言眸子一亮,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就光着两只小脚丫,盘腿坐在了床榻边上,然后拿着契约文书,仔细观看。 原来她昨天让知冬返身回去,与周老签定了一份合约,大致意思是出纹银一千两,将周氏药铺给盘下来,并且先付五百两的定金。 而周老则必须尽快把自己的家具,床铺之类的生活用品,尽早搬离药铺,等到第二天,唐郁香结清剩下的五百两纹银,换取周氏药铺的房契文书,而知冬今天出府,就是去办理此事了。 原本知冬只要拿着银票换回房契便成,但今天一大早出去后,周老又提出了新的条件,希望可以继续留在药铺,给唐郁香当个掌柜的,这样一来,周老一家仍能住在药铺,而且有了这个差使,全家人就不至于坐吃等死,唐郁香原本就发愁找不到合适的下人看店,闻言自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开药铺,自然要找个懂药,而且最好还能看病的人来看店,这一点,周老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另外,人品也得有保证,不然唐郁香无法轻易出府,时间一长,看店的掌柜难免会心生歹意,贪墨药铺中的银两现金。 到那时,唐郁香可就亏大了。 唐郁香昨天与周老第一次碰面,就遇到周老看病行医时,不为难流民,宁愿吃些亏,也要为子孙积德做好事的情形,冲着这一点,她自然相信周老的人品,不会做出那等没心没肺的事情,所以周老愿意给她做掌柜,她自然是高兴不已。 于是知冬今天便在府内府外来回跑了两趟,而这次回来后,手里拿着的契约,则是周老与其妻子给唐郁香打工的文书,当然,周老与其妻签的是活契,上面写着打工的期限,为五年。 知冬拿出契约后,就给自己倒了杯温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就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她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就渴坏了,知秋见状掏出棉帕,上前帮她把嘴角处溢出的茶水拭净,取笑道:“平日里都说我是急性子,可我看你喝水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 白了知秋一眼,知冬正待与她打闹一番,却忽然一拍脑门,惊道:“***奶,刚刚奴婢在门口遇到了二爷,二爷还问奴婢,您是不是与玉姨娘闹了矛盾!” 此语一出,唐郁香柳眉轻皱,迅速收起了笑脸,而知秋,则是脸色大变。 男人若是插手后院的事情,对在后院权力最大的正妻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八十六章 试探心思 闻听林敬之问起后院的事情,屋内三女的心思各有不同。 知冬回话时,看出二爷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心中并不是很担心,知秋却是吓了一大跳,在这个时代,男人一般是不插手后院事务的,家中的事情,都交由正妻打理,如此一来,后院只有一个主子,虽然正妻会依仗着身份地位强势一些,但小妾原本就是低贱的,相对来说,后院还算平静。 而男人如果非要介入后院的事情,正妻的权威自然就小了很多,毕竟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于是小妾们有了男人撑腰,就会与正妻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如此一来,后院反而会不得安宁。 唐郁香原本因为林老太君的节制,在后院中就没多大权力,如今二爷还想插手后院的事情,这叫知秋怎么能不急,很多豪门公子,都因为小妾的美貌,与正妻不睦,甚至有的更是做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三人中,唐郁香最是平静,经过二十来天的相处,她看得出林敬之是个容易心软的男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女人,一向都是温柔以对,不发半点火气,再则她十分肯定,玉姨娘也是个骄傲的人,她相信玉姨娘绝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丢掉风骨,在林敬之的面前打小报告。 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林敬之并不知道她与玉姨娘的关系有多糟糕,最多,也只是听到了些许风声而已。 “二奶奶,二爷都想着要插入后院的事情了,您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知秋焦急的在小屋内转来转去,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一转身,才发现自家主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唐郁香小心翼翼的把房契折叠起来,却不知道应该存放在哪里,左看看,右看看,也寻不到个好地方,平静的回道:“二爷想管,就让他管呗,正好我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打理药铺。” 知冬虽然觉着知秋有些沉不住气,太急躁了,但也不同意主子抱这样的看法,眉头一皱,上前道:“二奶奶,您这是什么话,哪有男人插手来管后院的道理,要不,您把这事给老太君说说?想来依老太君的意思,也不愿意看到二爷插手后院的事情。” “对,二奶奶,今天晚上您就给老太君说说这事。”知秋闻言,大点其头。 唐郁香没好气的白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多大点事,就给老太君说,林老太君有多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敢去招惹。” 唐郁香可是怕极了林老太君,躲都来不及呢,哪敢自己凑上去招惹。 知秋见主子不当回事,心中更急,“二奶奶,这还不算大事么?二爷都插手管后院的事情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些个小妾们仗着二爷的宠爱,一个个都抬起了头,哪个还会把您放在眼里!” “是啊,二奶奶,这件事必须慎重对待,不可大意,再说了,您的那个小店才值几个钱,对林府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知冬也开口劝道。 林府的是林府的,自己是自己的,这可不是一码事! 唐郁香心中虽如此想,却不敢说出口来,不然这两个小丫头怕是会被自己想要离开林府的想法给活活吓死,“好了,你们俩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二爷只是随口问了几句我就去告状的话,老太君定然会觉得我肚量小,容不得小妾,爱争风吃醋,到那时,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家豪门最是忌讳善妒的正妻,因为这样的妻子会极大的限制人丁的兴旺,这一点,知冬与知秋都明白,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哼声了。 若是因为这件事,给唐郁香头上个善妒的名声,那就不值当了。 “好了好了,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你们来帮我算算,要把药铺撑起来,还得再投入多少银子?还有,等药铺重新开张了,一天能挣多少钱?”说到药店,唐郁香变得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烦恼事一般在知秋的脑袋里存储不了五分钟,她坐到唐郁香的身边,煞有其事的算了起来,不过她以前根本就没做过生意,也没打理过什么店铺,又哪里算的清,不一会,就迷糊了起来。 知冬见二人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只好也转换话题,加入了讨论药铺的事情,她办事稳妥,知道主子不能轻易离府,以后很有可能将打理药铺的事情交给她,所以她对此事很是上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知秋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说了几句,就懒的再动脑筋,她见主子的小脚丫裸露在裙子外边,煞是可爱,就拿着手指偷偷的去挠脚心。 唐郁香的小脚丫白白嫩嫩的,足背弧线流畅,指头紧紧的并在一起,如上等的工匠,用白色的玉石雕刻出来的一般,莹光闪闪,诱人之极,一开始唐郁香还不在意,不过没说几句,就发现是知秋在捣鬼,她也不含糊,一把就将知秋拉到了床榻上,挠她腰间的痒痒肉,顿时,屋内便响起了少女娇脆的笑声。 知冬见知秋吃亏,眼珠一转,就扑上去抓住了唐郁香的一只小脚丫,狠命的挠了起来,引得唐郁香笑个不停,知秋趁势反击,也挠唐郁香腰间的软肉,不过挠了几下,她又暗中伸出黑手,去挠知冬的痒痒,于是乎,三个女人便滚在床榻上,互相攻击了起来。 三个少女笑靥如花,胸前峰峦因为喘着粗气,一起一伏间,诱人遐思,衣衫不整,脸蛋通红,衣衫在翻滚间,还会不经意的露出些许无边的春色,若是林敬之此时进来,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这般惊心动魄的诱惑。 林周氏听留香说,林老太君找她有事,但赶紧松开怀中的林天,与留香一起离开了小院。 “留香,你可知道老太君找我有什么事么?”走在路上,林周氏见留香脸上的表情怪怪的,纳闷的问道。 留香抬起头瞥了一眼风姿无限的林周氏,呶了呶嘴,欲言又止,终是没敢把林老太君找她的事说出来,“大奶奶不必心急,是大好事呢。” 林周氏听后越发好奇,不过接下来留香却只是闭嘴不语,害的她心中犹如猫抓。 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望着那个屋门,林周氏心突然有些惶惶不安,似乎这一步踏进去以后,她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老太君,孙媳给您请安了。”走进小屋,林周氏就见林老太君坐在上首的位置,阂着眼睑,一动不动,貌似一尊沉睡的菩萨一般。 听到声音,林老太君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道精芒,自双眸中瞬间闪过,“起来吧,你且坐下。” “是。”林周氏应了一声,便坐在了一旁,安静的聆听林老太君找她有何事。 一开始林老太君并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林周氏,越看越喜欢,奶子大,屁股肥,娶媳妇就应该娶这样的,才能为家族广开枝叶,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便挂起了一丝弧度,而林周氏则被瞧的心中发毛,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桂芳啊,今天老身找你前来,是有件大事与你商量。”林老太君边说,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 林周氏闻言心头一跳,更加惶恐不安,自嫁入林家后,林老太君就不曾这般亲切的叫过她的名字, “老太君,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只要孙媳能办的到的,绝不会怠慢。” 林老太君闻言一拍扶手,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好,老身是个爽快人,也就不吞吞吐吐的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敬之为人如何?” “回老太君,二爷的为人还用说么,放眼整个流洲,那也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在洛城,谁不知道林家二爷是个大才子,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了举人,而且二爷是个有真本事的,早在前几年,就能扛起林家诺大一片家业,说实话,在孙媳的认知中,还真没有哪个青年能比的上二爷。” 说起林敬之,林周氏是真心的夸赞,她虽然一直待在后院,不是很清楚公公婆婆婆去逝后,林家到底遇到了多大的困难,但一些擦边的消息,她还是听说过的,所以对于林敬之,她是真心的佩服,甚至,都到了敬仰的地步。 当然,她之所以敢大大方方的开口赞扬林敬之,还是因为她知道林敬之是林老太君心尖尖上的肉,多夸两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然若换个男子,以她一个寡妇的身份,可不敢随意夸赞。 不过这一次,林周氏显然走错了一步棋。 “那除了这些,你觉得敬之长的怎么样?”林老太君望着林周氏,笑的异常和善,她却不知道这份和善,看到林周氏的眼里,会产生多大的压力,白晰的脸上先是飞起两朵红云,林周氏才咬着嘴唇,一脸羞涩的回道: “二爷自是长的英俊非凡了。”若非林老太君平日里积威太盛,林周氏哪好意思夸赞自己的小叔子长的俊逸好看,以前这种事别说说出口,就只是想想,也能羞死个人的。 “哈哈,只要你觉得敬之好看,人品也长佳就成,老身也不瞒你,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可愿改嫁给敬之,做个平妻!” 林老太君爽朗一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林周氏听到这句话后,则瞬间化身木雕,呆在了当场。 第八十七章 不要占这个便宜 闻听林老太君竟然让自己改嫁给二爷,林周氏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只剩下一片空白。 俏脸,也是变的毫无血色。 嫂嫂嫁小叔子,哥哥娶弟媳,这种事情在豪门大院里并不少见,但林周氏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碰到这种事情。 能嫁进豪门大院的女子,不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是貌美如花,所以在有钱有势的富贵之家,若是有男丁死亡,弟弟娶嫂子,哥哥纳弟媳的事情倒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女孩的娘家,对于这种事情也不会多嘴长舌,毕竟做父母的,哪个也不想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守一辈子活寡。 再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女儿不是受了太大的委屈,或者活不下去了,娘家的人大多不会站出来为女儿撑腰。 林老太君虽然笑得爽朗,但她心中也明白,以林周氏的为人,是不会轻易应下此事的,林周氏虽然为人处事比较低调,貌似有些懦弱,但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傲气,而且这个女子是个认死理的人,若不能将道理讲透彻了,怕是宁可一死,也不会遂了别人的愿。 这话说出口后,林老太君就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淡然自若。 一直过了好久,见林周氏的脸色不再苍白无血,浮起了一丝红润后,林老太君才重又开了口, “桂芳啊,改嫁敬之的事情,你就应了吧。” “不行!”林周氏‘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林老太君的面前,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倔强的咬着嘴唇,不再多发一言。 “为什么?”林老太君不慌不忙的把茶杯放在了一边的桌面上,没有半分惊讶。 林周氏低着头,小声的回道:“妾身是二爷的嫂嫂,有违伦常。” “胡说八道!”林老太君的语气稍微重了些,就吓的林周氏跪在地上浑身颤了一颤,在林府,也只有林敬之一人,不怕这个后院最高的掌权者,“若是孝之还活着,老身劝你改嫁,那才叫有违伦常,可如今你已经是林家的遗孀,老身让你改嫁给敬之,那是怜你命不好,给你寻个后半身的依靠。” 林周氏听后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并不回话。 林老太君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的就劝得林周氏回心转意,又道:“桂芳啊,老身知道你是个重礼重孝的人,不然你也不会自孝之去逝后,就一直在耳边插朵白色的菊花。” 林周氏闻言双肩一抖,脸上浮起一片戚容,“孙媳愿意为孝之守节一辈子。” “糊涂!”林老太君却是大手一摆,轻斥道:“孝之是老身的孙子,难道老身就不心疼他么?在林府,别说是性子老实敦厚的孝之,就是那个整天不让人省心,不成器的礼之,你可见老身重罚过他?” “没有。”林周氏摇了摇头,林老太君虽然严厉,但对于林姓的子孙,却还是比较宽宏大量的。 “是啊,老身连这个不成器的孙子都舍不得重罚,又怎么会看轻了孝之?”林老太君说到这里,轻声一叹,说起了已故的孙子,这个心地坚硬的老人,也难免会升起一丝难过,不管是哪个孙子,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不过只是片刻,她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只是逝者已矣,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你愿意为孝之守身一辈子,是成了你的名节,可你有想过已故的孝之,他愿意在天上看着你受苦么?孝之是敦厚的性子,老身可不信他愿意看着你受一辈子苦,还有天儿,现在老身活着,敬之也没有子嗣,他可以活的很好,可以后呢,等天儿长大,老身也不在了,到那时敬之又妻妾成群,儿女遍地,谁还会管你们母子两个?” 林老太君这些话,说的在情在理,林周氏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听着听着,往日里所受的委屈,就一下冒了出来,眼眶溢出泪水的同时,只觉前路渺茫,看不到一丝半点的希望。 没有男人的寡妇,和没有父亲撑腰的孩子,即便是生活在这豪门大院里,命运也是同样的凄苦不堪。 “老太君,孙媳可真是命苦啊。”林周氏心有感触下,急步跪行,一把抱住了林老太君的双腿,哽咽出声。 林老太爷也去的早,所以林老太君也深有感触当寡妇的愁滋味,只不过林老太君性子刚硬,颇有手段,又仗着儿子是嫡子,并且长大了,是继承林家家主当仁不让的人选,才能震住林家后院中其他的主子和仆人,在儿子继承家主之位的那年,林老太君就使出铁血手段,将心有不服的几位林姓主子全部打发了出去。 虽不是白身净户的赶了出去,但也没给他们多少好处。 轻轻抚了抚林周氏的后背,林老太君也掉下几滴酸涩的泪水,“我苦命的孩子,为了将来,你只能应了这件事,不然你自己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也就罢了,可天儿呢?你忍心他长大后跟着你一起受苦?” “哇”林周氏只觉得眼下走投无路,大声的哭了起来。 林老太君说完后就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拍着林周氏的肩膀,像是在哄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脸上的神情,逐渐平静,在几个呼吸间,硬是将记忆中那份柔软的部分,封闭了起来,在豪门大院里活了五十多岁,她比谁都明白,坚强二字的重要性! “好了,乖孩子,别哭了。”见林周氏渐渐收了声,只是一抽一抽的哽咽,林老太君伸出双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拍着她柔嫩的小手又道:“其实让你嫁给敬之,也不辱没了你,而且真的说将起来,还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林周氏此时眼眶已然红肿,闻言后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丝不服气,抽咽着回道:“孙媳才不要占这个便宜。”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气话!”林老太君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林周氏的脑门,笑道:“你刚才不也说过敬之是流洲数一数二的青年俊杰么,而且还说他长的英俊非凡呢,哈哈。” 林周氏先前哪里想得到林老太君是要劝她改嫁,瞬间就把一张俏脸给羞的通红,似是能滴出血来,这个老太太也忒是阴险无良了,以她的身份,哪里能拿这种事情打趣晚辈,林周氏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就在她又是羞又是恼,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林老太君一句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桂芳,这件事,你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身子微微一僵,羞涩瞬间消褪,林周氏低下头,重新沉默了下来。 第八十八章 不敢与百花争艳 应还是不应! 自己有得选择么? 离开林老太君的小院,林周氏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小道上,吹着冷风,思绪万千,她即不傻也不笨,知道林老太君既然已经开了口,而且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费周章的规劝,就万没有让她拒绝的可能。 回到小院,她避开儿子与丫环,满身疲惫的走进小屋,坐在了铜镜前方,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嫁为人妇这么多年,镜子里的人虽然娇艳无比,却已不复少女时的稚嫩与纯真,二十岁,正是鲜花开的正盛的时候,而她却不得不在这个季节低下头,不敢与百花争艳,因为真正有权力欣赏的她的人,已然逝去。 自己当真的甘心为逝去的丈夫守节一辈子? 想起林孝之,林周氏不能说对其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但若说二人情比海深,那也是自欺欺人。 她坚持,她守节,是因为林孝之在洞房花烛夜时,揭开了她的盖头,拿走了她的清白,是她的男人,也是她命运的归宿。 可现在长辈劝她改嫁,儿子前途堪扰,这名节还能再守下去么?虽然离开之前她说要再想一想,但虚伪的话语背后,结果却早就定下来了。 “娘亲,娘亲,您刚刚出去的时候,有碰到二叔么?”正在她走思之际,林天推开屋门,匆匆的跑了进来。 二叔? 林周氏的面前,蓦然闪过一张白晰俊逸的脸庞,再想起林老太君先前调戏的话语,林周氏脸皮一烫,已然烧的似火焰般通红无比,她偏过头,不敢与儿子对视,心虚的回道:“没……没有,娘亲刚才是去见老太君了。” “哦。”林天脚步放缓,小脸上满是失望。 林周氏看着不忍,将儿子搂进了怀中,脸色复杂的问道:“天儿,你真的很喜欢二叔么?” “是呀,人们都说二叔是个大才子呢,而且二叔每次见到天儿,都会教天儿识字,念诗,作画,嗯,有空时,还会陪天儿玩耍呢。”林天睁着大眼睛,回忆过去的同时,小脸上爬满了向往。 “那……那如果,娘亲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娘亲会嫁给二叔,你,你愿意叫二叔父亲吗?”林周氏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在儿子面前结结巴巴的将话说完,此时的林周氏,又有了想钻地缝的冲动。 做为一个母亲,亲自给儿子说,自己要嫁给别的男人,尽管儿子还小,但林周氏仍羞的脸蛋与大脑同时充血,有要晕过去的迹象。 林天只有四岁,哪里懂的了许多,闻言后想不明白二叔与父亲有何区别,反问道:“如果天儿同意叫二叔父亲,二叔是不是会经常来找天儿玩呢?” 林周氏知道自己改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撒谎了个善意的谎言,“嗯,如果你愿意叫二叔父亲的话,二叔有空就会来陪你玩。” “好啊,天儿愿意,娘亲,天儿可喜欢和二叔玩了。”林天从母亲的怀中挣了出来,拍着手,大声笑着回答。 眼见儿子笑得开心,林周氏心中突然一酸,又一把将儿子拥入了怀中,“天儿,娘亲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对你好的,不,比以前还要好。” 林天年龄小,笑闹了一阵,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林周氏抱着儿子,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细心的脱去鞋子,然后拉过棉被,帮其轻轻的盖在了身上,盯着儿子熟睡中一脸稚嫩的面庞,她久久不语。 过不了多久,儿子就要换父亲了,这让林周氏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唯一庆幸的,便是林敬之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儿,想来自己嫁过去以后,林敬之会对自己的儿子会更好一些吧。 缓缓的站起身,林周氏从床榻旁又走到了铜镜前,抬起手,将头上的妇人髻缓缓的拆了开来,任由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瀑布般披在了双肩之上,左耳边斜插着的那朵白色菊花,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滴滴清泪洒下,溅在了花瓣之上。 林老太君说的对,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林周氏认命的同时,又想起了那张俊逸的脸庞,时常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晚间吃饭时,林周氏与林敬之二人面对面坐着,显得很是别扭,一个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俏脸通红的低着脑袋,连头也不敢抬。 林老太君今晚并没有将事情点破,反而被唐郁香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她的眸子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疑惑不已,她以前见过林敬之看林周氏看到发呆,但回过神来后,就恢复平静了,可今天的林敬之,明显有些毛躁,似乎怎么也坐不住。 而且她总觉得林周氏今天打扮的怪怪的,好似有些不对劲,但偏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好不容易捱到吃过晚饭,林敬之迫不及待的就想退下去,却不想林老太君却不让他如愿,用话把他留了下来后,非要与他讨论明天出行的事宜,林周氏也想要离开,但同样没有得逞,林老太君一边聊,一边在二人的身上打量,笑的慈眉善目。 “桂芳啊,没见敬之口渴了么,还不快去给他添杯茶水。”林老太君与嫡孙聊了一会,突然开口吩咐林周氏,林周氏闻言脸皮一红,先是在暗中瞥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唐郁香,才低着脑袋,踩着碎步,走到了林敬之的身边。 人未到,暗香已然冲进了林敬之的鼻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闻到这股奇特独有的体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林周氏端起茶壶,小心翼翼的给他倒了杯茶水,轻声叮嘱道:“二爷,茶水还有些烫,您慢着点喝。” 林敬之被林周氏那双近在咫尺,雪白的柔荑晃的有点眼晕,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却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端起茶杯就灌了一口,随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猛的一口喷了出来,“噗!烫死我了!” 林周氏虽然离的较近,但阻止已是来不及了,见状赶紧取出怀中的锦帕,帮他擦掉身上与嘴边的茶渍, “二爷,都给您说了茶水有点烫了,您怎么还喝的那么快呀!” 被水一烫,林敬之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边张着嘴,一边用手给舌头扇着风,脸色潮红一片。 这回可是在林周氏面前糗大了,不过在不经间扫视了一眼后,他突然发现,今天的林周氏耳边,竟然少了一朵可以给人凭填三分娇俏的白色菊花。 难道老太君已经跟林周氏摊牌了? 林敬之想到这里,更加尴尬,接过唐郁香半天没喝,已经放凉的茶水猛的灌了两口,便再也敌不过众人的目光,落荒而逃,唐郁香心中好奇,便也告了声退,追了出去。 等林周氏也红着脸急匆匆的退下后,留香才将林老太君掺扶了起来,笑道:“老太君,依奴婢看来,二爷与芳奶奶之间,好似还真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呢。” “啐,你个小丫头骗子,竟敢拿主子打趣,你是不是也思春了?要不要老身尽快给你找个体面的人家嫁了?”林老太君闻言轻声笑骂。 留香小脸一红,赶紧连连摇头否认。 听着身后唐郁香略显匆匆的脚步声,林敬之心中发虚,生怕她会冷不丁的叫一声,让他站住,低着头,他只是一个劲的赶路,回到小院直入内屋,便赶紧脱了外套,睡在了躺椅上。 等唐郁香回到小屋,就见林敬之已然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她虽然心中好奇这个男人今天为什么会有些异常,但也不至于非要问了个明白,而且二人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今天问不了,明天才问也是一样的。 眯着眼睑,只剩下一条细缝,见娇妻犹豫了一下,就上了床榻,林敬之才长长松了口气,说实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唐郁香解释这件事情。 林周氏可是已故林敬之的嫂嫂,自己怎么能娶她过门呢,尽管这个女人魅力十足,身上有一股迷人的成熟女子特有的风韵,但一道道德的沟坎,却生生的阻在了二人之间,想着想着,林敬之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阵烦躁,于是林二爷,今晚不出意外的失眠了。 失眠归失眠,第二天清晨,林敬之依然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直奔玉姨娘的小院,来到小院,玉姨娘穿着黑衣,如往常般正在练习拳脚,见他走来进来,就要去寻那根包着棉布的枝条,神色平静,步履从容,好似上次二人并没有闹过矛盾一般。 今天郑剑秋不但要再次来府中做客,林敬之也得出府去郑府拜访,洛城与坚城虽然离的不是很远,但至少也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会消耗不少的体力,所以今天这顿打,可不能挨。 听林敬之说今天有大事要出远门,玉姨娘脚步一顿,转过身,清冷的说道:“既然有大事要忙,今天就不蹲马步了,过来,随着我在小院中跑上几圈吧。” 玉姨娘说完,就当先围着小院跑了起来,林敬之见状挽起了衣袖,随后跟上,不过跑了几步后,他突然想起了上次玉姨娘教训郑剑秋的护卫时,曾使用过千里传音的秘术,心中一下便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加快几步与玉姨娘跑了个并肩,他也不顾上次强吻了人家,玉姨娘会不会生他的气,就主动开口问道:“玉儿,上次在大厅,你出手教训那个刁奴之前,说出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这种功夫是不是叫千里传音?” 玉姨娘身形一顿,柳眉便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第八十九章 不用站在房顶上吼 这人是一大清早的没事干,拿自己来寻开心? 又或者是担心自己昨天生气了,这才故意找借口与自己说话? 玉姨娘疑惑的瞥了一眼林敬之,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因为眼前的男子目光恳切,隐隐有一丝激动,应该是说真的,只是如果能千里传音,那还是人么! 于是玉姨娘没有答话,只是脚下加快了些许速度,将林敬之超了过去。 虽然碰到个软钉子,但林敬之的热情未减,脚底下也加快了速度,再次与玉姨娘并肩,又问:“玉儿,我问你话呢。” “如果你站在房顶上吼一声,能让千里之外的人听到,那我拜你为师!”玉姨娘头也不回的答道。 “哦。”如当头被人浇了一桶凉水,林敬之的好奇心瞬间降到了冰点,同时在心中,不满的嘟嚷,‘如果我有两个手机,不用站在房顶上吼,也定要让你叫我一声师傅来听听。’ 玉姨娘又跑了几步,见林敬之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男人耷拉着脑袋,没了半点精神,想来是被打击到了, “我上次用的那个秘术叫做传音入密,只能在短距离说给人听,一旦超过三米,就不成了,如果你想学,日后我会传给你的,记得我以前习练这个绝技时,经常与两位师兄说着玩。” 话音落后,玉姨娘一阵恍惚,脑海里,闪过两个青年男子的身影。 林敬之原本听到传音入密只能在短距离说给人听,就觉着没什么大用,不学也罢,但听到玉姨娘说起以前的事情,还提到了两位师兄后,脸色微微一变,他一点也不了解玉姨娘的过往,总觉得这个会武功的女子很是神秘,所以猜忌心就会更重一些。 上次她说要离开,不会是想离开林府后,去寻她的两个师兄吧? 玉姨娘习武早,难道那两个师兄,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玩伴?若果真如此,玉姨娘会不会对其中一个动了情呢? 林敬之虽然知道就算猜的不错,第三者也是自己,但心中还是有些难受,他紧跑两步,小心的询问: “原来你还有两个师兄啊,他们在哪里?要不你去寻他们来林府做客,我也好与这两位豪杰结交一番。” 谨慎的瞥了林敬之一眼,玉姨娘只是说了‘没必要’三个字,就不再多发一言,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与两位师兄见面? 林敬之又追问了几句,见玉姨娘冷着脸就是不回答,心中一阵泛酸,男人与女人都一样,对于这种事情越是得不到答案,越是想要尽快弄个明白。 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人家,也不能来强的。 气闷的围绕着小院跑了二十来圈,林敬之已是满头大汗,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一个下人喘着粗气前来传报,郑剑秋再次来访,此刻已经进了大厅。 听到有贵客临门,玉姨娘便停下了脚步,然而就在她想要进屋休息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林敬之的问话声, “玉儿,我今天会去趟坚城,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散散心?” 林敬之之所以会有这个提议,主要是因为昨天早晨听玉姨娘说她想要离开林府时,曾说过自己是山间野民,不喜欢老闷在院子里,好动的鸟儿被关在笼子里还会憋出病来呢,更何况是人! 所以他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索性带她出去游玩一趟,不管怎么说,玉姨娘也是他的女人,若果真闷出病来,他也会心疼的, “如果想去,就赶紧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发了。” 听到可以出府,玉姨娘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身形一顿,应了一声,就走进了自己的小屋,收拾东西去了。 林敬之离了玉姨娘的小院,也没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用衣袖抹了把汗水,直奔大厅,来到大厅后,他见前天才吃过板子的许勇也来了,微微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就对着郑剑秋拱手道:“有劳郑大哥久等,小弟在此赔罪了。” “贤弟不必如此客气,为兄刚刚坐下,椅子还没捂热呢。”郑剑秋站起身,大大方方的回了一礼。 因为上次吃过板子,而且知道主子与林家二爷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这次许勇倒是没敢再出口放肆。 “贤弟,这是为兄的贴身护卫,名叫许勇,自为兄幼年时,就跟在身边了,上次许勇在府上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与他一般计较。”郑剑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指着立在身后的许勇说道。 许勇闻言赶紧从主子身后绕了出来,单膝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小的上次在林府多有冒犯,还请二爷原谅则个。” 眼见许勇到了今天,走路仍一瘸一拐的,林敬之大是解气,这个许勇以前只与他见过两次面,就闹了两次矛盾,所以他对这个许勇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然,如今郑剑秋给许勇求了情,他自然不能拂了人家的脸面,“郑大哥客气了,许护卫既然是大哥的得力助手,小弟自是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说罢林敬之摆了摆手,许勇见状重又退到了主子的身后。 郑剑秋的身份不低,所以过了不大功夫,林老太君也来到了大厅陪客,以示对郑府的尊敬,而郑剑秋这次则完全以晚辈的身份做客,所以态度异常的恭敬,如此一来,三人坐在大厅,倒也相谈甚欢。 “剑秋啊,上次你受的伤完全好了么?还有毒,可是全解了?若是没有,那就再休息几天,别急匆匆的赶路。”林老太君坐在上首位,关心的问道。 郑剑秋欠了欠身子,回道:“老太君放心,晚辈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伤口也结了疤,只是赶几十公里的路而已,不会有大碍的。” “是啊,这可是多亏了林***奶医术高明,不然我家主子现在可能还昏迷着呢。”郑剑秋话音刚落,许勇就蓦然插了一嘴,于是大厅内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林老太君眉头一皱,瞥了郑剑秋一眼,若有所思。 林敬之则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痛快,他很是气恼这个许勇为什么老是要提起唐郁香,难道是郑剑秋授意的? 想到这里,他暗自一惊,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郑剑秋不让许勇好好歇着,非要领到林府来呢?刚刚郑剑秋也说过,这个许勇自他年幼时就跟在身边,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林老太君虽然心下有了大概的猜测,但也没有心思敏感的林敬之想的那么深,觉得既然是唐郁香亲手救了人家一命,现在找来让人家当面道一声谢谢,也是应该的,就主动开口道:“我那孙媳医术是学的不错,不过那天也是凑巧,看见了剑秋身上有一块宝贝玉佩,不然她也是束手无策,留香,你去把***奶找来,就说郑公子前来府中坐客,特意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林老太君故意将救命之恩四个字说的重了些,暗中点明郑剑秋,他欠了林府一条命,这样一来,日后林府有了困难,他也不好见死不救。 留香应了一声,就出厅寻人,林敬之却是心中一紧,他是真的不想让唐郁香与郑剑秋见面,可如今林老太君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开口收回来,心中烦躁下,胡乱猜测,唐郁香与郑剑秋见面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偷偷瞥了一眼郑剑秋,入目处,是一张阳光帅气的刚硬脸庞。 第九十章 发自内心的笑容 自留香离开大厅去寻唐郁香,郑剑秋与林敬之的话就减少了许多,只是随口敷衍应付着,各自想着心事。 半昏迷时,那无双的容貌在惊鸿一瞥间,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郑剑秋的脑海当中,每当有闲暇时,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庞,就会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许勇在林府放肆。 他是真的很想仔细看一看,那位印在自己脑海当中,难以抹去的绝美人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林敬之坐在左边上首的位置,不时的会打量一眼郑剑秋,他见郑剑秋的脸上明显挂着一丝期待,心中更是不爽,只是暗暗打定主意,今天过后,再也不许二人见面了。 因为今天又比便宜相公起的晚,所以唐郁香起床后,又被两个小丫头念叨了一阵,这让她不甚其烦,真想找来两条棉巾,把两个小丫头的嘴给堵上。 穿好了衣服,唐郁香就去正厅与婉姨娘等人聊了一会,接触的次数多了,几个女人现在已经能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了,婉姨娘与柔姨娘最是性子好,霜姨娘虽然仍板着张冷艳的俏脸,但起码不会立即转身告辞了,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玉姨娘,因为玉姨娘根本就没有来,只是叫丫环传了句话,要传授二爷武功。 因为这个理由牵扯到了林敬之,所以很是充分。 在知冬与知秋的提醒下,唐郁香准时的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伺候,但小院的下人却告诉她,林老太君去了大厅,说是有贵客临门,有没有贵客,这并不关她什么事,不过在回自己小院的半路上,却碰到了留香。 “***奶,老太君发话,要您去大厅见一位贵客。”留香先是去了趟唐郁香的小院,见没有人,这才想起已经到了唐郁香给林老太君请安的时候了。 唐郁香闻言一愣,疑惑的问道:“哪位贵客?怎么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大厅。” 一般说来,府中来了客人,女主子只在后院招待女客,而大厅,是男方招待男客,与商谈事务的地方,这个时代虽然对男女之间的避讳并不是太严厉,但豪门贵族却大都比较讲究这些。 “回***奶,这位贵客姓郑,您是认识的。”留香上前几步,把知秋挤到了一边,换成自己掺扶唐郁香的左臂。 知秋知道留香是林老太君身边的红人,不敢有半点不满,就落后半步,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姓郑?而且是贵客! 唐郁香一瞬间,就想起了不久前救助的那个青年,“那人可是宣威将军郑大人府上的公子?” “不错,正是郑公子。”留香应了一声,随后便催促唐郁香,说不能让贵客久等了,不然不礼貌,唐郁香也知道这个道理,就将脚下的速度提快了三分。 来到大厅门口,唐郁香先定了定神,才迈开脚步,从容的走了进去,随着她的到来,大厅内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唐郁香穿了身淡黄色的罗裙,淡雅中透着从容,进入大厅后,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郑剑秋的方向,就中规中矩的来到了林老太君面前,施了个万福,“孙媳给老太君请安了!” 上次因为救助郑剑秋,林敬之可是跟她置过气的,所以为了不让便宜相公误会些什么,唐郁香很是守规矩,连脑袋都不往左右偏上半分。 “起来吧。”林老太君虚扶了一把。 既然是在正式场合,唐郁香索性把规矩做足,立起身后,又莲步轻移,来到了林敬之的面前,乖巧的施了个万福,脆声道:“妾身给二爷请安。” 林敬之见状赶紧站了起来,亲自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说实话,他假设了很多种唐郁香进入大厅后的反应,但没有一种,与现在的情况吻合,“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流洲宣威将军的长公子,郑剑秋郑公子,上次你还在城外帮他解过毒呢,应该还记得吧。”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不可否认,林敬之很是满意唐郁香进入大厅后,淡然平静的反应。 听到介绍,唐郁香才转过身望向了郑剑秋,这个男人的面相还是那般刚硬帅气,不过比起受伤的那日来,又多了份健康与阳光,“林唐氏见过郑公子,今日见郑公子身体已然大好,林唐氏就放心了。” 唐郁香虽然嘴上说的很客气,但语气却极为平淡,明显给人一种要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自唐郁香进入大厅后,郑剑秋就心神一震,他没有想到,人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以前他总觉得那恍惚间的一瞥,应该多少有些偏差,可能美化了这位林家***奶,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那脑海中的倩影,竟然还比不上真人。 见唐郁香对着自己欠了欠身问安,郑剑秋赶紧离开椅子,立了起来,并深深的弯下腰,施了一礼,“上次若非林***奶仗义出手,郑某绝对没有命活到今天,林***奶的大恩大德,郑某没齿难忘。” 曲臂虚扶了一把,唐郁香淡淡的回道:“虽然林唐氏只是一介女儿身,但也懂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郑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林唐氏可不敢当。” “林***奶大仁大义,郑某佩服,日后林府若有用的着郑某的地方,只须一句话,绝不推辞。” 唐郁香以前曾听林敬之说过,有人在暗中要打林府家产的主意,也就没有推辞,直接回道:“那林唐氏就先谢过郑公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郑剑秋一连说了好几句,才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自被林敬之扶着站起了身,唐郁香的小手就被其捏在了手中,尽管林敬之的大手很温暖,被握着很舒服,但她还是轻轻的挣了挣,想要把手抽出来。 林敬之感觉到娇妻的动作,并不放手,偏过头望了过来,随后就见唐郁香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就算夫妻再恩爱,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当着客人的面,互相牵手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还很一般。 见唐郁香瞪了自己一眼,林敬之很不舒服,他就想要当着郑剑秋的面,秀一秀与娇妻的恩爱,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然后掌握着手中那只又白又嫩的柔荑,走向了左边的上首位置。 那只小手软绵绵的,似是没有骨头一般,捏在手里,舒服极了,这让他在揩油的同时也是大声感叹,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林老太君端着茶杯,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她对唐郁香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大大方方,端庄得体,很是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郑剑秋的表情她也看在了眼底,不忧反喜。 自上次唐郁香奋不顾身的救人,她就担心这二人以前是不是认识,并且交情非浅,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尽管她也看出来郑剑秋似是对唐郁香有好感,但哪个男人会对唐郁香这般美丽的女子没有好感? 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日后二人见不到面,这份感情自然而然的就会冷却下来。 林敬之与唐郁香的小动作,也没能逃脱她的法眼,使的她眉头一皱,看来她还是小看了唐郁香在嫡孙心目中的位置,嗯,自己以后要多帮林周氏出些点子才成,不然逼迫唐郁香与嫡孙尽早圆房的事情,怕是会无限期的延长。 林周氏虽然脸皮薄,但到底是个识过情滋味,生过小孩的人,只要略施些手段,不怕嫡孙不上林周氏的床。 等打开了嫡孙因为身体有病,不与妻妾圆房的心结后,再与唐郁香成就好事,就不难了。 林老太君如是想着,嘴角渐渐荡起了一丝成竹在胸的笑容。 眼见便宜相公回瞪了自己一眼,唐郁香心头一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知道林敬之不是个会轻易发火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有了动怒的迹象,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有些恼了,上次因为驳了这个男人的面子,她可是被罚跪了好一阵子,这次她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且隐隐的,她也不想让这个便宜相公误会,于是想了想,便不再挣扎,任由身旁的男人牵着,等走到上位坐在知冬新搬来的椅子上后,她甚至有些不放心的小手用力,回握住了那只温暖的大手。 感觉到娇妻的小动作,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 这份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在厅内众人的眼里,又是各自升起不同的感受。 第九十一章 真的不是故意的 山林间,枝叶茂盛,郁郁葱葱,一条约有三米来宽的大道上,行走着数辆马车,与几十名骑着骏马的带刀护卫,这些个护卫端坐在马背上,隐隐将一个身穿黑衫的青年围在当中,警觉异常,有时林间只是飞起一两只飞鸟,他们也会本能的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之上。 车队中有一辆紫红色的马车最是显眼,不但比前后相邻的马车高大了许多,车厢外表的木椽上,还雕刻了许多美丽的花纹,与异兽的图案,花纹将马车修饰的华丽异常,而那些异兽的图案,则是寓意车子的主人,能一路平安。 躺在车厢内,林敬之腆着笑脸,不住的傻笑,大脑中,则回想着今天早晨唐郁香有些反常的温顺,与离府时,偷偷挠了一把那白嫩嫩的小手的手心后,娇妻刹那间羞的通红的俏脸。 那瞬间流露出的少女风情,当真是美艳到了极点。 与唐郁香相处了这么久,他总算逮到机会,公然的揩了把油,心情自然是爽快之极,不过坐在他对面的玉姨娘见状,却是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她真怕这个书生相公受到什么打击,变成傻子了。 眼见林敬之的嘴角都快溢出口水了,玉姨娘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二爷,婢妾觉着车厢内闷的慌,想出去骑马赶路。” 被玉姨娘唤了一声,林敬之才回过神来,也不用人提醒,他就本能的抬起衣袖在嘴边撸了一把,许是因为吃了娇妻的豆腐,被挑起了色心,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的瞥了眼玉姨娘胸前的伟大。 那里坐落着的两团高耸入云的峰峦,正随着车厢的晃动,上下颠簸,划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弧线。 弹力十足! 林敬之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四个大字。 玉姨娘自幼习武,眼力自是不弱,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道色色的目光,不过与以往不同是,她并没有生起其他男人盯着她猛瞧时的厌恶感觉,只是觉着心肝突然猛跳了几下,浑身不自在,就要逃下马车。 眼见玉姨娘有了动作,林敬之连忙道:“等等!” 玉姨娘身子一僵,就认命的停了下来,既然已经嫁为人妇,就必须得有嫁为人妇的觉悟,所以她平日里虽然冷冰冰的,但如果林敬之真的想要与她圆房,她也不会用武力强硬的反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天没能离开林府,她就一天是林敬之的女人。 既然是人家的女人,又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用人家的,那么她又能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林敬之并没有发现玉姨娘眼神有些慌乱,隐在面纱下的俏脸,也是浮起了一抹红晕,他之所以让玉姨娘停下,完全是嫉妒心在作祟。 以玉姨娘的身材,再穿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实在是太扎眼了!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你就是穿超短裙或者吊带裙上大街,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与你穿的一样清凉的人有很多,站在一起,也就不那么显眼了,可在这个时代,女人大多都穿的是宽松肥大的罗裙,甚至有些妇人更是用抹胸将双乳压平,以达到不吸引异性目光的效果,这叫贤淑端庄,是形容妇人品德的最高评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无形中,就把玉姨娘这样的另类给显现了出来,走在大街上,绝对会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女人是他的,他自然不能让其他的男人窥视。 林敬之说完用双手撑着车底板,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然后往身后一摸,拿出一件宽大的披风,爬到玉姨娘的面前,固执的给她系在了脖子上。 玉姨娘原本因为林敬之那色色的目光心肝狂跳,全身也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躁热,只想快点逃下马车,但不知为什么,等林敬之拿着披风来到近前,很是大方的给她系在脖子上,并且皱着眉头,毫无顾忌的向下打量她傲挺的双峰后,她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帮玉姨娘系好了披风,林敬之才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想骑马去远处跑一圈,放松放松也成,但记得要小心些,千万别摔着。” 温醇的话语如柔和的轻风般,一下就抚平了玉姨娘起先的慌乱,她点了点头,正要乖巧的应声,却是突然身子一僵,随后红着一张俏脸,猛得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随后就听到坐在车辕上的车夫被吓了一跳的惊呼声。 前伸的手臂僵直的停在半空,林敬之‘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白晰的俊脸上多少有些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无意间的一碰给臊的,还是因为身体内突然窜起的火苗给烧的。 老天可以作证,他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来先前他给玉姨娘系好了披风后,见仍然裹不住自己女人胸前突起的风光,便想着用手把披风往中间拉一拉,掩遮一下,他本来就一直盯着那两座峰峦,而且要遮掩的部位也是那里,这一拉之下,由于披风不是很宽大,两只大手便向玉姨娘的身上一收,于是乎,他温热的大手,就与那两处骄傲的部位来了个亲密接触。 在接触的瞬间,手指便似连通了一条电流,升起一股酥麻的感觉,而且因为高度一致的原因,正好碰到了玉姨娘胸前的两个蓓蕾。 那蓓蕾很是敏感,迅速的膨胀了起来,把黑色的紧身衣,顶起两个如小蘑菇般的帐篷。 僵了良久,林敬之才将手指放在鼻子处嗅了嗅,嗯,蛮香的! 急慌慌的跳下马车,被外边的凉风一吹,又听到了车夫的惊呼声,玉姨娘才回过神来,先前因为林敬之的目光不再色眯眯的,她已经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却不想就在她最放心的时候,胸前却突然遭袭。 而且与林敬之大手相触的部位,还正好是女人上半身最敏感的蓓蕾处,那刹那间升起的难以言传的异样感觉,使的她乳尖一麻,便急速的胀大。 立在马车边上,玉姨娘隐在面纱下的俏脸绯红一片,心虚的低着头,拉过披风,将胸前遮挡的严严实实,就好似不如此做,众人的目光,就能把她看穿一般。 “玉姨娘,您没事吧?”车夫急切下赶紧将马车停了下来。 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玉姨娘才逐渐镇定了下来,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你继续赶车吧。” 那车夫虽然嘴上应了一声,但手下却没有动作,因为他瞧的清清楚楚,女主子下了马车后,步履明显有些不稳当,该不会是伤到了脚踝吧,“玉姨娘,要不您还是坐在马车里赶路吧。” 这次玉姨娘没有回话,只是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淡然的转过身,迈起有些酥软的双腿,走向了系在马车后边的那匹无人驾骑的黑色骏马。 那匹骏马四肢粗壮有力,浑身漆黑,没有半根杂毛,后背弧线流畅,肌肉紧绷,前蹄足有海碗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匹能日行千里的良驹。 车夫见主子没有回话,而且行走间甚是平稳,不像是有伤的样子,才扬起皮鞭,甩在了拉车的马匹身上,将马车重新赶动了起来。 马车行动间,车夫仍是不放心的又连连回头,看了几眼。 玉姨娘突然跳下马车,将很多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这其中也包括郑剑秋与许勇,这二人可是知道玉姨娘的身手有多么高明的,眸子里都是闪过一丝讶色,搞不懂这位武艺高绝的女子,遇到了什么事,竟会变得如此狼狈。 那天玉姨娘教训许勇的一幕,早就在郑剑秋的脑海里生了根,他微一犹豫,就一拉马缰,转了个弯,向玉姨娘的方向行来。 (好吧,新的一周,只看能涨多少收藏) 第九十二章 玉姨娘驯马 玉姨娘自幼习武,不但骑术绝佳,而且是个懂马的,她知道越是健壮的骏马,脾气就越烈,尤其是遇到陌生人,更是极具攻击力,随着她的走近,果然见那匹黑色的骏马紧紧的盯着她,眸子里满是戒备,鼻孔里的气息,也是越喘越粗。 马车的后边一共拴着两匹马,一只是给林敬之备下的,另一只是她预备的。 另外一匹马要比这只黑色骏马矮了一些,是一匹枣红色的,虽然也是一匹良驹,但却是差了一些,而且看上去要温驯许多。 玉姨娘不知道这匹黑马是不是林敬之圈养的爱驹,稍一犹豫,便打算去骑那匹枣红色的,但她刚一转身,就是柳眉一皱,因为在转身之际,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匹黑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玉姨娘天生是个倔强的脾气,一下就被挑起了怒火。 以前习武时,就是两位师兄谁敢轻视她,她也要与之比个高下,更何况是一只畜生!若是不能将之驯服,她余红娘干脆一头撞死在墙上,也不用活了。 感受到面前女子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那匹黑马一声低沉的嘶鸣,两只前蹄用力的刨了刨地面,灰尘四起,再次对玉姨娘抱以敌视的态度。 好匹极具灵性的良驹! 玉姨娘心中暗赞了一声,随后眯着眼睛,缓缓的靠近,直到走近马车车厢的后方,黑马也没有发动攻击,如此一来,她更加小心翼翼,能沉的住气的对手,往往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直到伸出双手,把缰绳解开后,那匹黑马才渐渐的沉不住气了,脑袋一晃一晃的,不想受她控制,大部分烈马都有踢人的本能,而且力道出奇的大,只要沾个边,就有可能骨折筋断,所以玉姨娘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人一马对峙了半晌,终是那匹黑马当先没有了耐心,脑袋一低,就对着玉姨娘撞了过来,与人相比不论力道还是体重,黑马都占有绝对的优势,硬碰硬,人类是绝对要吃大亏的,玉姨娘以前也曾驯服过马匹,猜定这是黑马想要趁她躲闪的空档,突然加速,然后挣脱她手中的缰绳,如此一来,就算她轻功绝佳,也是追之不上的。 可她玉姨娘又岂是等闲之辈? 黑马这一撞是将玉姨娘逼的往旁边闪了开来,但还不等它将速度提起来,玉姨娘就用力一扯僵绳,随即用力一跃,轻灵的翻身到了马背上。 眼见对手上了自己的后背,黑马顿时大急,它先是长嘶一声,前腿直立,想要将玉姨娘摔下来,紧接着又在原地乱跳,想要将玉姨娘颠下来。 早在骑上马背后,玉姨娘就见郑剑秋驾马奔了过来,她对郑剑秋即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但想着下马车时,林敬之要替她遮掩住前胸,不让别的男人看到,只好一手提缰,一手拉住披风,俯身在马的后背上,任由马儿乱跳个不停。 那匹黑马个头高大,力量也足,使的单手提缰的玉姨娘颇感吃力,不过这匹马虽然颇具灵性,但说到底也只是只畜生,眼见无法将敌手甩下来,就撒开四蹄,拔足狂奔。 玉姨娘降黑马的一幕被郑剑秋详细的看在了眼中,心中一阵赞叹,好一个身手敏捷的绿林巾帼,这时黑马已是飞也似的冲着他急奔了过来,于是他将马缰一提,让出了大道,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们见状,也赶紧将马带到了一边。 一直等摆脱了所有的护卫,见前方没人了,玉姨娘才松开了捏着胸前披风的小手,迎面疾风吹来,使的衣衫与披风荡起,发出一阵猎猎的响声,自进入林府后,她就再也没有这般自由过,今天借着驯马,她定要好好的放松放松。 瞧着马背上的美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瞧都不瞧自己一眼,郑剑秋再次升起了一丝挫败感,他的家世与长相都是上上之选,以前见到的女人哪个不是主动的投怀送抱,暗送秋波,死乞白咧的想要嫁给他,但他眼界高,哪里会对这些庸脂俗粉动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如今好不容易对两个女子提起了兴趣,但人家却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 先是医术高明,美若天仙的唐郁香在林府大厅拒他于千里之外,紧接着又是这位武艺精湛,长相神秘的黑衣美女对他熟视无睹,活了近二十年,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以至于到了自负的地步。 林敬之坐在车厢内,原本一时半会的不好意思出来见玉姨娘,但听到外边马声嘶鸣,似是引起了一阵混乱,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随后他就见玉姨娘执着马缰,俯身在马背上,玩着危险的马技动作。 这一幕看到眼里,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这要是一个不好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是不得了,不过紧张归紧张,他终是懂得在这个时候不能乱喊乱叫,不然引的玉姨娘分了心,更容易出事。 直到见那匹黑马带着玉姨娘风驰电掣的向前方奔去,林敬之的小心肝还突突乱跳个不停,这时郑剑秋驾马走了过来,开口道:“林贤弟,林夫人武艺高强,驭马之术也是十分了得,你别看那匹黑马似是颇为凶悍,其实它已经被林夫人降服了大半。” 郑剑秋对玉姨娘颇为敬重,竟然开口用林夫人相称,这个称呼一般是不会用在小妾身上的。 林敬之到是不在乎什么正妻小妾的,只要是他的女人,他就会真心相待,已逝的林敬之也是个会骑马的,从记忆中得知,能把马驯的撒开四蹄飞奔,就等于说马儿已是招术用尽,被降服了大半,他才将小心肝放了下来, “嗯,这个小弟也知道,不过这匹黑马平日里是颇为乖顺的,为什么见到了玉儿,就变得暴躁了呢?” “哈哈,林贤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烈性的马儿都是会认主的,你以前上过它的背,它自然在你面前颇为乖顺了,可若是换个人来骑,那它可不买账。” 郑剑秋虽然表面上笑的爽朗,但先前见林敬之一副胆小惊悸的模样,心中一阵不服气,男人应该要有豪气,敢担当,凭什么林敬之这般懦弱的书生,竟然可以娶到唐郁香与玉姨娘这般极品的娇妻。 林敬之可猜不透郑剑秋心中的想法,他现在仍然很是担心玉姨娘,就索性不再坐马车,将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牵了过来,翻身骑了上去。 郑剑秋提着马缰转了个弯,与林敬之并肩而行,故作随意的说道:“林贤弟,为兄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什么问题?”林敬之现在的心思都放在玉姨娘身上,哪有功夫理会郑剑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兄有些好奇,贤弟是流洲有名的大才子,而且是林家的当代家主,怎么会娶一位武艺高强的女侠客做小妾?” 玉姨娘的来历林敬之哪里会知道,他也不曾问过骨子里颇为高傲的玉姨娘为什么会选择嫁入林府当小妾,想来定是有一定的苦衷吧! 以前林敬之与玉姨娘不是很熟,这种话题自然不好多问,不然在无意间,就有可能揭了人家的隐痛与伤疤, “这个嘛,其实小弟娶玉儿之前,也不知道她会武功。” “哦?还有这等事?”郑剑秋一愣,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洛城林家在坚城都是有一定名望的,怎么可能会让家主娶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 林敬之也知道这个答案有些荒唐,但这的确是事实,于是只好将他前一阵病危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在述说的过程中,所有不利于林府的事情,他全部隐瞒了下来。 郑剑秋闻言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玉姨娘竟是林敬之误打误撞冲喜给娶进门的,虽然现在他的心中又增加了一条,嫉妒林敬之的运气,但也多少恢复了些许自信,毕竟玉姨娘并不是因为爱恋林敬之,才嫁入林府的。 眼睛一转,郑剑秋终于说到了与林敬之并肩而行的正事,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热切,“贤弟,为兄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可知道,林夫人以前可有同门的师兄弟?或者是师姐妹?” 林敬之先是一愣,搞不懂郑剑秋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脑海中,却是想起了玉姨娘曾给他说过,在未进林府之前,她是有两位师兄的。 第九十三章 春心荡漾 上次与玉姨娘聊天,林敬之就询问过她的两个师兄在哪里,但玉姨娘只是闭嘴不语,而且眸子里,还藏有一份警惕。 所以林敬之听到郑剑秋的询问,微一犹豫,就撒了个谎道:“好像是没有,听玉儿说,她自幼是跟着爷爷习武的。” “哦!”郑剑秋闻言,大是失望。 自上次玉姨娘出手逼退他,又一脚将许勇踢飞了出去,他就不满足身边只跟着个许勇了,所以打算问一问玉姨娘,有没有师兄弟,如果有的话,他愿意出大价钱将之笼络到自己的身边,当个贴身护卫。 当然,如果能有师姐妹就更好了,凭他的身份地位,与人品相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之娶回家门,做个小妾了。 然而林敬之的答案,无疑等同于在他的脑门上,当头浇下一桶凉水,不过这等高人实在是难寻,于是他不死心的又问,“那林夫人的爷爷在哪里?林贤弟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这个嘛,小弟也不瞒郑大哥,自玉儿嫁进林府,小弟就没见过玉儿的爷爷。”林敬之说完怕郑剑秋不信,又补了一句,“郑大哥,你也知道,玉儿只是小弟的一房小妾。” 郑秋剑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时代,小妾的身份低下,嫁给夫家后,就等同于夫家的一件物品,不喜欢了,甚至可以随便送人,或者是买卖,而小妾的娘家人,自女儿嫁出去后,就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小妾的娘家人,与男方家是没有半点亲戚关系的,只有正妻,或者平妻的娘家人,才是男方的亲家。 郑剑秋知道这个道理,自然深信不疑,当然,他心中也是大叹可惜,能把孙女教导成这般高手,那当爷爷的,自然是更加厉害了。 林敬之猜不透郑剑秋打的什么主意,但有关玉姨娘的身世,他也是半点都不知道,于是接下来的谈话,他尽量把话题绕开,不提及玉姨娘。 玉姨娘骑着黑马跑了老半天,仍不见回来,使得林敬之暗自忧心,他不是怕玉姨娘趁此机会逃离林府,而是担心玉姨娘不小心摔下马来,那可就糟糕了。 就在他由忧心,发展到焦虑的时候,终于见披着黄色披风的玉姨娘骑着黑马,自远方疾驰而至。 骑马是件体力活,骑快马并且要驯服烈马,就更耗体力了,所以等玉姨娘回来后,额间已是布满了细汗,林敬之看着心疼,但现在是在府外,身边更是围着一大群人,他也不好替她擦拭,连忙叫她停下来,吩咐她骑慢一点。 玉姨娘刚刚放松了片刻,心中大是爽快,闻言点了点头,便驾着马来到了林敬之的身侧,并肩而行,那匹黑色骏马以前正是林敬之的坐骑,见到主人后,便伸过脑袋在林敬之的身上一阵厮磨。 从记忆中得知,这匹黑马出身地在北方大草原,是林敬之从马贩子手中买来的,不过当时黑马因为水土不服,得了重病,根本就没人敢要,所以价钱并不高,林敬之将之买回来后,亲自细心的料理,又请了懂马的兽医给开了药方,这才保住了黑马一条小命。 也正因如此,高大烈性的黑马才会认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敬之为主人。 郑剑秋第一次见到这匹黑马时,也是惊了一跳,这么高大健壮的马儿,就是在军中也是不多见的,不过他虽然喜欢,但也没好意思讨要购买,毕竟这等神驹,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林敬之掏出锦帕递给玉姨娘,示意她把额前的细汗擦干净,才无意中发现,玉姨娘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银环,自披风的领口处,往下扣了一排,使的那傲人的双峰,完全藏匿在了其中。 见状,他心头大乐,玉姨娘那充满魔鬼般***的身材虽然很是能吸引男人的眼球,但她是自己的女人,当然是关上房门,只有自己欣赏的好。 被别的男人看到了,吃亏的可是他林敬之。 见林敬之望着自己胸前的银环咧嘴傻乐,玉姨娘隐在黑色面纱下的俏脸微微一红,随即,又想起了在马车上时,林敬之那无意间犹如抚摸的碰触,不自觉的,她就感觉胸前两点嫣红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然后全身,便似过了电流一般。 这种感觉令焦躁的同时,通体发热,四肢疲软,她鼻间的气息,也是渐渐粗重了起来,她很想避开林敬之的眼神,但每每过不了多久,便又会忍不住,本能的瞥过来一眼。 林敬之可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已经撩拨的玉姨娘春心躁动,他只是很满意玉姨娘如此重视自己意见的举动,嗯,虽然平日里像座冰山,但比表面上不卑不亢的唐郁香,却是乖巧了许多,他前几次习武挨鞭子,还记着仇,想要打玉姨娘的***解恨呢,于是心头软了软,决定日后执行家法的时候下手轻一些,并且由最初想好的五十下,降为三十下。 坚城,流洲的省府,面积比洛城大了近五倍,人口众多,单是城里的百姓,就突破了五十万,若是再算上周边的农户,绝对不少于一百万。 在坚城,有两个封疆大吏,一个是掌管流洲内政的正四品大员,知洲田机,另一个,就是从四品的宣威将军,郑胜。 自古以来,文官与武官就不和,矛盾异常的激烈,文官以研读过圣贤书,自视为圣人的弟子为傲,看不起只懂得耍枪弄棒,满嘴不是打,就是杀的粗俗武官,认为他们不通教化,而武官则视文官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流洲的情形自然也是一样,郑胜的官职虽然比田机低了一级,但二人一文一武,互不节制,所以他并不惧怕田机,另外,在朝堂上文武官员也是互相看不对眼,就算是田机暗中上奏折打他的小报告,也自有武将替他说话。 当然,这文武官员虽然暗地里不合,但明面上还是要顾忌三分的,不然一上朝堂就针锋相对,那金銮殿就变成菜市场了。 郑府内,郑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长子让手下护卫捎来的书信,皱眉不语,信上说,儿子想要与十四岁就高中举人的林敬之结交,让他能帮忙劝说一番。 林敬之的事迹,他是听说过的,也知道这个年少有为的才子曾许过誓言,不再踏足仕途,长子的这个请求虽然很不好办,但他也觉得长子的想法有几分道理,既然是才子,而且又这么年轻,若果真能回心转意,将来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趁其还未发迹,就劝说一番,与之打好关系,对将来长子的仕途,定然有莫大的帮助,当然,如果林敬之是死脑筋,就是不回头,那他郑家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自己该如何来劝呢?’将书信缓缓的放在桌面上,郑胜抚着黑须,陷入了沉思。 等林敬之的车队赶到坚城,已是到了申时末,郑剑秋原本想要直接请林敬之进府的,但林敬之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现在的他赶了大半天的路程,身上又是汗又是土的,哪里能直接跑去宣威将军的府上坐客。 在坚城,林家除了有不少的店铺外,还有一处较大的院落,平日里没怎么住人,只有一个管家领着十来个下人留在这里打扫房间,整理院落中的花草树木,林敬之与郑剑秋在半路别过,约定好晚上去郑府坐客后,就直奔这间小院。 小院的管家姓刘名山,已经得到消息主子要来坚城访客,而且自得到主子要去宣威将军的府邸里坐客时,还收到一个纸条,上面吩咐他立即派人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好让那些负责打听林家消息的耳朵暗线,去回禀给他们的主子知晓。 第九十四章 不敢涉足朝堂的理由 林敬之与郑剑秋半路分别后,直接来到了坚城的小院,小院的管家刘山早早就迎了出来,是个四十多岁,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因为这里经常不住主子,所以找个老实点的管家打理,更为合适。 走进小院,林敬之就与玉姨娘各自寻了个房间,将脸上的尘土洗掉,并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按理说,目前最有资格伺候林敬之的,就属玉姨娘了,但玉姨娘显然没有这份觉悟,直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细节看在刘山的眼中,使的他心下有了计较,定是主子特别宠爱这位姨娘,这才不忍心使唤同样因为赶路而疲累的小妾。 换了衣衫,林敬之便把刘山叫到了书房当中,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身穿淡蓝色长袍,面色恭敬的管事,才问道:“一大早我曾交代护卫给你带了一张纸条,要你把我这次去郑府坐客的事情散播出去,你可曾按吩咐行事了?” “回二爷,奴才收到吩咐后,就嘱咐下人办了。”刘山先弯腰施了一礼,才回道。 “嗯,办了就好。”虽然这个刘山是林家的家生子,忠心还是比较可靠的,但林家如今面临歹人窥伺的形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本来来之前,林老太君还曾提了个建议,要他进城后,领着护卫在主要的几条大街上转悠几圈,造一造声势,但却被林敬之给否决了,现在田机等人并不知道林家已经查出了他们在暗中作怪,若是表现的过了,就有可能被其发觉。 现在对方使的手段虽然卑鄙无耻,使得林家店铺生意大受影响,但好歹还心存顾忌,不敢明着来,可如果真被对方知道林家已经查出了他们在打林家产业的主意,怕是会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不再有所顾忌。 到那时,林家的处境就会变的更加糟糕了。 又与刘山聊了一会,打问了下坚城这里的情况,天色就渐渐沉了下来,因为玉姨娘是小妾的身份,不好一起跟去郑府,林敬之就准许她可以随意出入院落,去外边散心,然后领着十几名下人,和五六个护卫,带着挑好的礼物,直奔宣威将军的府邸。 因为林家救了郑剑秋一命,而且郑剑秋也有结交林敬之的打算,所以等林敬之来到郑府门口的时候,早就人候在了门口迎接,现在天色虽然已经快黑了,但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其中还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掺杂其中,不用问,也知道是田机等人派来的眼线。 林敬之正担心田机等人不了解林家与郑家的深厚交情,见状大乐,毕竟在流洲,能让宣威将军府中的人出来迎接的贵客,可真不多。 只是这一点,就够田机对林家下手时,顾忌三分了。 立在府门口,负责迎接林敬之的中年人,是郑府的大管家郑江,此人隔着老远,见林敬之身着贵气长袍,面相英俊,领着些许下人直奔郑府,并且与主子交代的人颇为相像,就赶紧上前迎了几步,开口道:“这位公子可是林家二爷?” “正是在下!”虽然对方是个奴才的身份,但林敬之还是弯腰抱拳,客气的行了一礼,不同人家的奴才,身份地位是不一样的。 郑江见状赶紧深深的弯下腰,回了一个大礼,“林二爷不必如此客气,折煞老奴了,请,我家将军已经在大厅恭候多时了。” 林敬之又客气了几句,就由郑江带路,径直走进了郑家大院。 郑胜虽然是宣威将军,但官家毕竟不如商家有钱,所以郑府虽然也布置的甚为大气,但与林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少了几分细致,与典雅,大约走了有三百米左右的样子,众人终于来到了大厅门口。 郑江先进去通报了一声,林敬之才整了整衣衫,从容的走了进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下人与护卫们,则自觉的拿着礼物,站在院落的中央,一动不动。 来到大厅,林敬之第一眼就望向了坐在上首位的中年人,此人面相刚硬,身形魁梧,只是静静的往那里一坐,一股逼人的气势,就让人不敢小觑,这是至他穿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见到能与林老太君身上的威严相提并论的人物,郑剑秋也坐在大厅之中,见他走了进来,就起身迎了几步。 “晚辈林敬之,见过郑将军。”林敬之没敢长时间的打量郑胜,只是短促的瞄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急走几步,对着郑胜深深的弯下腰,施了一礼。 郑胜客气的站了起来,爽朗的笑道:“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起身,此次林家救了我儿一命,郑某甚是感激。” 林敬之闻言连道不敢当。 “林贤弟不必这般拘束,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来来来,快快坐下。”郑剑秋一脸热情的上前两步,想要将林敬之按在椅子上,林敬之却轻轻的挣了开来,先是对着他微微一笑,才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青色的玉匣,向前一递,再次弯下腰,对着郑胜道:“郑将军,晚辈此次前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盒子里装的是一枚玉如意,是晚辈专门拿来孝敬郑老太君的,还请您笑纳。” 不看里边的玉如意,单说这个玉匣子,外表流光转动,制作精美,就值不少的银子。 郑胜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是识货的,又听闻林敬之是将礼物送于自己的母亲,开怀大笑,玉如意暗含万事如意,事事吉祥的寓意,正是送给老人,尤其是上了年龄的老妇人的最好礼品,可见林敬之来郑府之前,是下了一番心思的,笑道:“贤侄太客气了,老夫就替家母谢谢了。” 郑胜虽是个武夫,但甚重孝道,老母亲的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高于一切的,林敬之这份礼物,显然是送到了点子上。 见郑胜收下了礼物,林敬之才随着郑剑秋一起坐了下来,而郑管家则在主子的示意下退出了大厅,顺便接收院落中,那些林府的下人们带来的礼品。 回到府中后,郑剑秋便找到父亲商量了一番,看能想个什么办法劝林敬之回心转意,重新踏入仕途,于是三人坐着闲聊了几句后,郑剑秋便道:“林贤弟,林家有大恩于我,所以为兄有句话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吐不快。” “哦?郑大哥请直言便是。”林敬之猜不透郑剑秋想要说些什么。 郑剑秋正了正脸色,回道:“林贤弟,为兄就是想要劝你重新拿起圣贤书与笔墨砚台,重新考虑向仕途朝堂发展,以你十四岁就能高中举人的才华,就这么放弃大好的锦绣前程,只想做个商家子弟,实在是太可惜了。” 已故的林敬之是被父母一起离世的事情给打击到了,所以才许下誓言不再踏足朝堂,后来就是连林老太君亲自劝说,都没能让其回头,现在的林敬之以前还觉得这是件好事,至少不用他去墨文弄墨,省得露了马脚,但随着田机与王蒙等贪心的狗官派人去搅挠林家的店铺生意后,他才渐渐对此事持有了不同的态度。 不说别的,单只是林家能出一位品阶不大的官员,他田机与王蒙就不敢如此放肆! 当然,想归想,林敬之对于向朝堂发展,去做官一事,仍然是很排斥的,因为他上一世只是个平民孤儿,根本就不懂得为官之道,从电视与小说中了解,并不是当个好官,当个清官,就能流芳百世,长命百岁的。 为官有为官的道理,就像是经商要懂得如何去做生意一样,若是没这个悟性,参不透其中的规则与定律,最终别说是光耀门楣了,就是想要保全性命,怕也是件天大的难事。 而且一个不好,甚至会连累全家人一起陪葬,这里是类似于中国古代的社会,不是现代,一个人犯事一个人当,有很多罪名是累及全家,甚至于株连九族的。 林敬之这般想着,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坐在上首位置的郑胜见状,突然开口道:“贤侄可是碍于以前发下的誓言,不好改口,怕被人看轻了去?” 任谁也知道,商人再如何有钱,地位也比不得当朝的官员,所以郑胜会如此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九十五章 欲速则不达 在这个时代,人无信不立,更何况林敬之以十四之龄刚高中举人不久,就许下了誓言,弄的此事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所以现在的林敬之即便是想要再涉官途,也得先想想能不能顶的住众人舆论的指责与刁难。 再则林敬之发誓的缘由是因为父母双亲的离世,若是他果真违了誓言,岂不是成了不孝之徒? 无信,不孝,占了这两样,如果不能找到更好的借口反驳,即便是他有再高的才华,也无法得到天下人的认同,前途也就堪优了。 试问,哪个皇帝敢重用被天下人唾弃的举人? 什么样的主子,用什么样的奴才,若果真皇帝敢重用他,岂不是也背上了无信不孝的罪名? 对于要不要再入仕途一事,林敬之以前是仔细想过的,而且想的很透彻,他既对做官排斥,又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所以觉得日后若无好的契机或者机遇,他这辈子是与做官无缘了。 “回郑将军……” 林敬之刚待开口,却被郑胜出言打断,说实话,除了想要促成儿子与林敬之结交以外,单凭林敬之十分有心的送的那枚玉如意,郑胜也对这个青年也是大有好感,“贤侄不必如此见外,这里即不是朝堂,也不是在军营之中,你还是称老夫一声郑伯伯吧。” “是,郑伯伯。”林敬之正想着怎么与人家套近乎呢,对方就自动开了口,这种巴不得的好事,他自然不会开口拒绝,紧接着,又解释道:“郑伯伯,实不相瞒,小侄之所以不愿意再入仕途,主要还是因为双亲的离去,对小侄的打击太大了。” “小侄能以十四之龄考中举人,是多亏了有父母双亲孜孜不倦的教诲与栽培,可事到最后,小侄却因为考取功名,而害的父母大人郁郁而终,试问郑伯伯,以小侄如此自私自利的秉性,如何有资格涉足朝堂,再则,父母双亲已然不在,小侄就算是能高中状元郎,又做给谁看呢!” 把已故林敬之不愿做官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林敬之也是心有感触,眼眶一酸,便掉下了几滴清泪,上一世,他的父母在临死前还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他,要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有关父母的话题,很是容易打动他心中最柔软的情感。 这一幕儒子自责怀念双亲而落泪的场面,看在郑胜父子眼里,都是唏嘘不已。 不过郑剑秋虽然颇有感触,但仍没有放弃游说林敬之重入仕途的打算,只是他刚待开口,却见父亲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再劝。 郑胜也是个大孝子,深知父母的离开,会给儿子怎样沉重的打击,更何况林敬之父母的去逝,还与林敬之还有莫大的关联,在这个时候劝慰,是起不到半点作用的。 此时时辰已是不早,天色渐黑,郑胜便站起身来道:“贤侄,你的双亲已然逝去,不能复生,你日后还当再看开些才成,老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家中还有一位奶奶要赡养吧,不为别的,单为老人家能安度晚年,你也要重新振作起来才是。” 郑剑秋收到父亲打过来的眼神,也站了起来,上前扶住了林敬之的手臂,开口道:“是啊,贤弟,你日后还得再看开些才成,走,时间已是不早了,我们一起去餐厅用饭。” 林敬之侧过头,用衣袖将眼角的几滴清泪擦掉,再抬起头来时,已是平静了许多,“小侄一时心有所感,倒显得有些失礼了。” “情之所至,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老夫是个习武的将军,就是喜欢真性情的男儿,走,随老夫一起去用饭吧!”郑胜大手一挥,当先抬起脚步,走出了大厅,林敬之与郑剑秋连忙并肩跟在后面。 郑胜的背影很挺拔,似是一座压不弯的山脊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很是快速,说话也豪迈,貌似毫无心机,快人快语,只是一个能做到外放一洲之地的从四品大员,这个郑胜真会如此简单么? 林敬之虽然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做过官,但仍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文官也好,武官也罢,若果真不懂得为官之道,是不可能有此成就的。 郑家有好几个餐厅,而且因为林敬之是男客的关系,要避开后院的女子,走的路便长了一些,穿过了三四个拱门,走出去大约有两三百米后,迎面走来了一个与郑剑秋年龄相仿,面色白晰的青年。 见到这个青年,郑剑秋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一变。 那个青年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三人,不等郑胜走近,就赶紧迎了上来,“源儿给父亲请安了。” 郑胜停下脚步,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吧,今天我与你大哥要宴请客人,你且退下吧。” “是。”那青年应了一声,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林敬之,便对着郑剑秋随意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这个青年看向郑剑秋时,眸子里明显带着一丝不屑。 郑剑秋脸色微微一沉,随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重新平静了下来,然后一边走,一边给林敬之随意介绍了一句,“贤弟,那个青年是我的二弟,郑广源。” 郑家不比林家,府中的势力十分复杂,郑剑秋的母亲虽是正妻,但娘家却没多大势力,而郑胜以前为了仕途考虑,曾与朝中的权贵结过政治婚姻,娶了两房平妻,这两房平妻也都各自产下了儿女,所以郑家的人脉香火虽然鼎盛,却也有自己本身的麻烦。 不久前郑剑秋在洛城遇刺,背后的主使,就很有可能是郑家的哪个主子所为。 这件事情其实郑胜也是清楚明白的,但两房平妻哪个娘家的人也不好惹,而且都生有儿子,地位巩固,他虽然为此事气愤不已,但如果拿不到切实的证据,他还真是无可奈何。 在他眼中,这几个孩子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那两房平妻,却是盯着那个嫡长子的位置,不肯罢手,于是他只好将护卫中身手最高强的人手调到郑剑秋的身边,保护这个儿子。 郑剑秋的母亲,只是个小商户的女儿,所以一直被郑胜的其他几房妻妾轻视,而郑剑秋也因为母亲身份低贱的原因,被同父异母的几个弟弟妹妹看不起,别看他是嫡长子,其实在府中,他的势力远不如自己的几个弟弟。 林敬之见郑剑秋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三人来到餐厅,下人们便立即将饭菜摆了上来,吃饭的期间,郑剑秋仍不忘说服林敬之回心转意,林敬之先前已经感动过一回,这次再拒绝时,倒是言辞不太激烈,郑胜坐在上位,见儿子只是一劲的喋喋不休,眉头一皱,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有些轻浮气躁,不够沉稳啊。 给郑剑秋打过去一个眼色,他用手指沾水,偷偷在暗处写了几个大字,‘欲速则不达!’ 先是愣了一下,郑剑秋才恍然大悟,不再提及劝说林敬之再入仕途的话题。 第九十六章 嫂嫂许给小叔子 看到了父亲写的几个大字,郑剑秋才醒悟过来,自己表现的有些急躁了,林敬之不想入仕途一事,是系在心中三年多的心结,岂是一时半会,能解得开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接下来便只与林敬之谈天说地,同是年轻人,自然有很多的话题可聊,随着话题的转变,再加上二人都暗自打着结交的心思,接下来到也聊的颇为开心。 对于这个嫡长子,郑胜还是颇为看重的,不但武艺不错,熟读兵书,而且也是个有心计城府的人,虽然目前还欠缺些稳妥,但只要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再加上有自己在一旁调教,也许这辈子不一定能像自己这般当个从四品的大员,但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餐厅内,三人表面上寒暄客气,暗中却各自打着小九九,就在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父亲大人,您在里边么?” 随着声音的响起,那女子已经踏入了餐厅。 三人闻声后同时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女子,郑胜脸上闪过一丝亲切,郑剑秋露出一丝微笑,林敬之则愣了愣神。 原来进来的竟是一位身穿淡黄色罗裙的少女,这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长相上佳,身材匀称,单论相貌,倒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 而林敬之之所以会愣神,是因为女子一般是不能见男客的,尤其是未出嫁的少女,若是太过散慢,不注重规矩,见的男客多了,自然会被人拿来说料,这样一来二去的,传的人多了,就会出现流言蜚语,名声也就坏了。 “哈哈,原来是小梅来了,快快进来,父亲给你介绍个青年才俊认识。”郑胜是个武将,倒是不太注重规矩,而且他对林敬之有好感,知道林敬之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便招了招手,示意女儿再走近一些。 郑剑秋见来了一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眸光一闪间,就明白了始因,定是刚才郑广源碰到了林敬之,向下人们打问了一番,只打听到了林敬之的身份,却不知道他的来意,然后利用郑雪梅前来套话了。 这个郑雪梅是郑家主子中,难得几个不看轻他的人。 “父亲大人,这位是?”郑雪梅踩着碎步,袅袅而行,来到桌前后,将略显清冷的目光投放在了林敬之的脸上,不过她的语气虽然带着一丝疑惑,但目光中藏匿更多的,却是好奇。 “小梅,这位便是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的大才子林敬之!”郑胜坐在上首位,替自己的女儿引见,随后又对林敬之道:“贤侄,这位是老夫的大女儿郑雪梅,你比她年长一岁,也不必见外,日后就拿她当妹妹看待便是。” “原来是郑姑娘,失敬,失敬!在下可当不得大才子之名。”郑胜虽然说的客气,但林敬之可不敢真的拿这位郑府的掌上明珠当妹妹来看待。 郑剑秋自妹妹进入餐厅后,就灵光一闪,暗自打起了小算盘,他的目光在林敬之与妹妹的身上转了好几圈,微微一凝,既然想与林敬之结交,何不再联个姻亲呢? 想到这里,他不待妹妹开口,就站了起来,一脸热情的说道:“贤弟到底是个读书人,喜欢讲究这些礼仪规矩,倒是与我这自幼聪颖,喜读诗书的妹妹很是相似。” 不得不说林敬之的确长不不错,第一眼望去后,一向自命清高的郑雪梅起码不会讨厌,不过听闻父亲竟然让林敬之拿她当妹妹来看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林敬之如今只是个商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单凭这一点,林敬之就比她这个官家子女矮了几分,“林公子不必自谦,请坐吧。” 郑雪梅是个喜读诗书,颇有才情的女子,先前她是在无意间听到了二哥郑广源的话,才知道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的林敬之来到了府上,心中好奇下,这才打算来看上一看,当然,有才情的人多半都会有些傲气与自负,她没有半点佩服林敬之的意思,反而想着能与他在诗词对联上较量一番。 郑剑秋有意要搓和二人,便不停的挑起话题,想使的二人更快的熟捻起来。 郑胜平日里颇为宠溺这个聪颖的女儿,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年轻的一辈们多多聊聊,结交一番,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女儿也是他的亲骨肉,婚姻大事他可不会有半点马虎,如果知道了儿子的打算,他多半不会同意,毕竟林敬之才第一天上门,底细并不是很清楚。 自郑雪梅一进屋,林敬之就看出这个女子是个心高气傲之辈,不然也不会说话时都不看人,而且下巴也抬的老高,因为对这个少女不是很喜欢,所以接下来,他只是客气的寒暄,话语逐渐的少了起来。 林府,晚间,餐厅内。 今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林老太君破开荒的把林敬之的妻妾全部聚在了一起,当然,其中也包括林周氏,也就是周桂芳。 几个女子摆了两桌饭菜,林老太君与唐郁香坐在一张大桌子旁用饭,而几位姨娘则挤在一张小桌旁上用饭。 大豪门里,地位是相当的森严。 几位姨娘因为是第一次被林老太君传唤到这里用餐,所以各自细心的打扮了一番,霜姨娘一身白衣,比冬天的雪还要洁净三分,宛似出尘的仙子,不过她的脸色好像苍白了一些,嘴辰也有些干裂,所以来之前,她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并抹上了唇膏。 婉姨娘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婉约端庄,落落大方,还有便是未语先笑,笑的很自然,很亲切,让所有看到笑容的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柔姨娘今晚打扮的清新可人,不过她胆子小,猜不透林老太君为什么会找她们这些姨娘来餐厅用饭,心中多少有些怯懦,不言不语,只是偶尔抬起头来打量众人一番,然后又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林老太君今晚难得的让唐郁香也坐了下来,只让林周氏立在身边伺候,吃饭的时候嘴角总是翘着,好似心中藏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但这份笑容看在唐郁香的眼里,却使她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妙。 今天林周氏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原本就艳光四射了,再加上因为猜到了林老太君今晚要说何事的原因,她的脸上还一直透着淡淡的红晕,这副成熟女子含羞带怯,却偏又风情万种的模样,当真能迷死个人。 谈笑间,众女子终于吃完了饭,唐郁香知道林老太君接下来定然有话要说,所以并没有立即起身告退,果然林老太君接过林周氏递过去的锦帕,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后,就开口道:“饭吃完了,你们也别着急着走,其实老身今天把你们招到这里,是有一件大事要通知给你们知道。” 其实对于让林敬之娶林周氏这件事情,林老太君一开始就相信自己能说服林周氏,反而对脾气有时甚为倔强的嫡孙有些拿捏不住,不过好在连天都帮忙,让林敬之出了趟远门,而她就决定乘着这个机会,把二人的事情先定下来。 如此一来,等林敬之回来了,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把林周氏许给了他,那时也就等同于生米煮成了熟饭,没有拒绝回旋的余地了。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林周氏是林家的儿媳,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林老太君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只要她将此事说出了口,不管有没有办理婚礼,林周氏都算是林敬之的女人了。 “不知老太君有何事要说?”唐郁香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是天大的好事,呵呵,郁香,你看你的嫂嫂为人如何?”林老太君说罢,将林周氏的小手牵起,亲昵的拍了拍。 林周氏听到此话,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的命运,马上就要改变了。 唐郁香纳闷的打量了林周氏一眼,才发现嫂嫂今天的脸蛋没有抹胭脂,却红的发烫,回道:“老太君,嫂嫂不但脾气性子好,而且端庄大方,人又长的漂亮,自然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林老太君闻言点了点头,也深以为然,不过她的话一出口,却是惊的众女子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了,“不错,桂芳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所以啊,老身想着如果让她守一辈子的活寡也太狠心了些,就打算让她改嫁给敬之,做一房平妻!” “什么?”唐郁香瞠圆了眼睛,本能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万万没有想到,林老太君今天要说的重要事情,竟然是要将做嫂嫂的林周氏,许给自己的便宜相公,这个小叔子! 这事,也太荒唐了吧。 第九十七章 平妻 餐厅内,除了唐郁香以外,其他的几位姨娘也同样是惊诧不已,因为这件事情,以前根本就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这冷不丁的被林老太君说了出来,还真让她们有点接受不了。 林老太君见唐郁香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眉头轻轻一皱,“你叫什么叫?别忘了自个的身份,一点规矩都没有。” 若是换作以前,见到林老太君脸色不好看,唐郁香定然吓的不敢再吱声了,但这件事情她实在太过于吃惊,以至于神经都变的有些大条,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老太君,您刚刚说什么?您想要将嫂嫂许给敬之?”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弄的别人还以为你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就是把桂芳许给敬之做平妻么,多大点事!”林老太君有些不满唐郁香失了分寸,大呼小叫的,有失林家***奶的身份。 嫂嫂许给小叔子,还说什么多大点事! 唐郁香的大脑是真的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她诧异的盯着林老太君看了良久,又偏过头看向了几位姨娘。 此时几位姨娘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脸色倒也平静,只是在心中默念着,‘平妻,林老太君竟然让林周氏给敬之当平妻!’ 是豪门大院中,主子的女人身份最低的是通房丫环,可以陪主子过夜,若是将来能生个一男半女的,就有可能晋升为小妾,霜姨娘等人虽然是小妾,但在府中几乎是没有半点权力的,而且一入林府,她们甚至等同于没有了娘家。 可平妻却大不相同,不但能与正妻平起平坐,生下的儿女也将是嫡系子孙,再则,平妻也是妻,娘家人,也算是男方的亲家。 但凭这几点,就能让霜姨娘等人看着眼红,如果说她们没有半点嫉妒与羡慕,那绝对是假的。 “郁香啊,你嫁给敬之也有两个多月了,又是正妻的身份,日后可得多照顾着点桂芳,她性子太软了些。”虽然林老太君想着唐郁香能因为吃醋,早点与嫡孙圆房,好给林家添枝散叶,但争风吃醋虽是小事,可也不能因此而闹的后院鸡犬不宁。 而且正是因为以往的周桂芳性子懦弱,她才敢把这个女人抬为平妻,不然林敬之的后院有了两个地位相当的强势女主子,怕是真会闹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听到林老太君的吩咐,唐郁香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心思恍惚间,仍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桂芳,虽然还没有办什么仪式,但老身的话一出口,你就已经是敬之的女人了,去,给郁香敬上一杯茶吧。”林老太君给林周氏打了个眼色,笑眯眯的说道。 她是迫不及待的要将林周氏弄进嫡孙的小院里,不然等林敬之回来,一旦犯起了倔,那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林周氏自林老太君将消息公布出来后,就羞的俏脸通红,把脑袋也深深的低了下去,差点就埋在了自己高耸的双峰之中,她脸皮本来就薄,此时又是以嫂嫂的身份嫁给小叔子,如何能不羞,又如何能不臊? 不过羞归羞,臊归臊,现实还是要面对的,今晚来之前,她就打定了主意,不说为自己,单只是为了儿子,她也得坚强勇敢的面对。 生过孩子的女人,当过母亲的女人,孩子就是她们最大的勇气所在! 母亲这个词汇的背面,有时代表着太多太多的含义。 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儿子渴盼与林敬之交流玩耍的眼神,林周氏瞬间平静了下来,她端起茶壶,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倒了一杯茶,手很稳,没有溢出半点茶水,然后轻轻的端起来,走到唐郁香的面前施了个万福, “桂芳请姐姐用茶,祝姐姐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正妻到底要比平妻高上那么一级,所有林周氏得叫唐郁香为姐姐。 望着眼前的茶杯,唐郁香愣了愣神,才接到手中,轻轻的啜了一口,尽管她心中无法接受,但也知道林周氏嫁给林敬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嫂……咳,不,桂芳你起来吧,不必如此客气,以后我们姐妹俩还得多多亲近才是。” 林周氏应了一声,缓缓的直起了腰,唐郁香看着眼前这张娇艳如花的脸庞,瞬间有些失神,不得不说,这个林周氏还真的是个美艳成熟的俏娘子。 只是,娶嫂子这件事情,林敬之会答应么?或者他有什么想法?尽管唐郁香也知道林敬之是晚辈,对于婚姻大事是没有反驳权力的,但她仍然很想知道林敬之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与看法。 婉姨娘见林老太君吩咐林周氏给唐郁香敬了茶,就说明林周氏的身份已经定了下来,便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林周氏的近前,她也缓缓倒了杯茶,端起来,要给林周氏敬茶。 林周氏见婉姨娘要跪下行大礼,赶紧上前扶了一把,不让她跪下去,“婉妹妹,以后我们都是姐妹,实在没必要行此大礼,你还是站着吧。” 说罢,她直接接过婉姨娘手中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由于紧张,动作太猛,就呛的咳嗽了起来。 婉姨娘见状赶紧踏前几步,抚着林周氏的后背,帮她顺气,用余光瞥到林老太君似乎并没有生气,她便没有固执的非要跪下磕头。 有了婉姨娘带头,霜姨娘与柔姨娘便也站了起来,走到近前,给林周氏行礼敬茶,林周氏没有让她们下跪,全都接了过来,每杯喝了一大口。 施礼完毕后,林周氏便正式加入了林敬之后院的行列。 接下来,林老太君只是吩咐她们日后好好相处,尽早为林家诞下香火传承,便让她们散了,因为林周氏好说话,所以几位姨娘与其走的近些,不时的在半路上说笑几声,如此一来,反倒像是把唐郁香给孤立了一番。 知冬与知秋跟在唐郁香的身后,眉头紧皱,小脸阴郁,她们二人也无法接受林周氏进入林敬之的后院,原因嘛,与她们的主子自然是不同的,她们介意的是林周氏嫁过来的身份。 平妻,那可是平妻啊! 日后在后院里,她们的主子,一下就多了一位强劲的对手,回到小院,知冬与知秋二人对视了一眼,紧紧的跟着主子走进了内屋,她们俩心有默契的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劝劝主子,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二爷,只有二爷永远站在***奶这边,肯为主子撑腰,主子日后再会有好日子过。 好吧,再吼一声,狂求收藏,希望能早日破千! 第九十八章 济生堂 唐郁香刚走进内屋,就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如果说先前她只是惊诧,有些难以置信,那么等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那位便宜相公又要纳一房妻妾,心中便莫名有些堵的慌,似是喘不上气来,她转过身见两个小丫环紧跟了进来,皱了皱眉,便想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好一个人静一静。 知秋见主子脸色有些差,以为主子是被林周氏的事情打击到了,上前两步关心的问道:“二奶奶,您没事吧?” 知冬上前两步,摸了摸主子的额头,见没有发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感受到两个小丫环对自己的真切关怀,唐郁香怕她们太过担心,回道:“没事,我好着呢,只是觉着胸口有些发闷,一会就好了。” “二奶奶,老太君不声不响的,就突然要二爷娶芳奶奶过门做平妻,这事您知道后心里不舒服,奴婢们能理解,不过您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与二爷闹别扭。”知秋知道主子很任性,一旦犯起了倔,准会把气撒到二爷的身上,可如今后院又要添一位地位与主子身份地位相当的平妻,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理取闹了。 不然招了二爷的嫌弃,二爷的后院,就有可能会换位女主人当家了。 二奶奶是正妻又怎么样,一旦身为一家之主的二爷不疼你了,你便什么都不是,她们主仆三人便会像刚进府时那样,连奴才们都敢瞧不起。 知冬的想法与知秋基本一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说起林敬之,唐郁香的心中突然窜起一团火苗,怪不得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这个便宜相公会走的那么急,而且回来后,不等她进门,就脱了衣服装睡,原来是心虚呀,他早就知道林老太君要把林周氏许给他做平妻了,“哼,他娶谁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故意与他闹别扭呢。” 眼见主子的嘴撅了老高,明显是真生气了,知秋一阵大急,“二奶奶,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如今不比以往了,等芳奶奶进了门,后院里就多了一位与您地位相等的平妻,那可是二爷的平妻呀,子嗣跟您生下来的孩子一样,是嫡系子孙,所以您现在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不然就算二爷还宠着您,但一旦二爷嫌您脾气差,经常睡在芳奶奶院子里,到时若是芳奶奶先怀上了二爷的孩子,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知秋说完,连连跺了跺小脚,是真的急坏了。 谁爱生谁生! 唐郁香虽然知道知秋是在替她考虑,但她一心想要逃出林府,并不想做这个林家二奶奶,所以只是在心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知冬见主子不说话,一脸的不以为然,她的两条淡眉便紧紧的蹙成了一团,主子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府内的形势,是真的不比以往了啊! 母以子贵,这是所有豪门大宅里普遍的规矩,若是能早些诞下一男半女,做母亲的在府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尤其是二奶奶,她是正妻,若是能生个嫡长子,那等林府以后没了老太君,这后院就绝对是她的天下了。 可道理知冬虽然明白,却没办法让主子听进去。 唐郁香见两个小丫环还想要劝自己,心中一阵烦闷,赶紧转移了话题,对知冬说道:“明天你再出一趟府门,去咱们的小药铺看看,顺便问一问郑老,看药铺内还缺些什么,然后记在纸上,算清楚得花多少银子,等置办齐全了,咱们的药铺就能重新开张了。” 知冬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考虑药铺的事情,但主子吩咐了,她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二奶奶,药铺如果重新开张,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那时还要做个大大的牌匾,然后在上面镶几个烫金大字,挂在门口上方。” 唐郁香听到要取名字,先是拍了拍额头,暗责自己太过大意了,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到了脑后,随即她一下就提起了兴趣,愉悦的问道:“知冬啊,幸亏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还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你们俩也想想,看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要不就叫林氏药铺吧。”知秋提议道。 唐郁香听后翻了翻白眼,直接摇头否决,她可不想自己的药铺与林家有什么瓜葛,在洛城,只要林家一天不没落,这个林字就不是随便一个人能用的。 知冬见主子不同意,便道:“要不叫唐氏药铺?” “也不好!”唐郁香又摇了摇头,这两个小丫头,不是用夫家的姓起名,就是用自己的姓起名,还真是没水平呀,看来这个艰巨的任务,还得由自己来完成,她蹙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眸子大亮,拍了下双手道:“济生堂,就叫济生堂好了。” 郑府,自郑雪梅来到了餐厅,气氛就明显冷淡了下来,林敬之只是尽力排出虚伪的笑容,不再主动挑起话题,淡淡的与人寒暄。 几人中郑剑秋最是活跃,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可没少赞扬林敬之,不过郑雪梅以前并没有与林敬之接触过,很是不服他的才华,所以听到这些赞扬之词后,除了觉得有些夸大,虚浮外,也是被挑起了与之比试一番的心思。 不过每次她开口试探,林敬之都不接她的茬,这让她心中郁闷的同时,也更加怀疑林敬之的才情,是不是被传言夸大其词了。 等月亮渐渐升起,时辰渐晚,林敬之便主动站起来告辞,郑胜今天为了长子,特意抽出时间来陪他,还有很多正事没办,便没有开口挽留,只是嘱咐他行路时小心一些。 郑剑秋可不甘心把林敬之就这么放走了,想了想,便再次开口请他来郑府坐客,时间便定在明天中午。 林敬之原本打算在郑府拜访过后,第二天就要赶回洛城,他是真的有急事要办,因为蝗灾马上就要爆发了,他得提前约好张嘉去荒地那边考察一番,安排好开荒地与挖运河的前期准备工作。 还有,便是那些图纸在他看来还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必须提前修改修改。 暗自算了一下,如果回家时骑马赶路,在天黑之前是可以赶到洛城的,他便点头应了下来,多进一次郑府,也好让田机看看林家与郑家的交情,到底好到了哪般程度。 田机心中的顾忌越重,林家就越好一步步的施行自己的计划。 郑胜与郑雪梅只是送出了餐厅,就停下了脚步,但郑剑秋却坚持要送他出府门,林敬之实在是想不通郑剑秋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客气,不过人家要送,他自然也没有强劝人家回去的道理。 二人在走廊小道上边走边聊,直到快走近郑府大门的时候,突然见一个军士打扮的士卒,冲进了郑府的大门,郑剑秋见状原本要怒斥几句,但看到其手中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折子后,脸色微微一变,又强行忍了下来。 那个军士认得郑剑秋,连忙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道:“小的见过大公子。” “起来吧。”郑剑秋见眼前这位军士一脸的焦急,似是有大事要回禀自己的父亲,虚扶了一把,又道:“我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有什么事,你直接去书房便成。” 那军士见郑剑秋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暗中把手上的折子遮掩了起来,听到郑剑秋的吩咐,急忙应了一声,就拔腿跑向了郑家的书房。 林敬之在军士闯进郑府后,就眼尖的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折子,他以前听人说过,黑色的折子,是专门用来在军中传递命令的,而且这个军士又一脸的惊慌,那只能说是有大事发生了。 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林敬之稍一思考,就想到了北方的蝗灾,军中的消息来自于朝廷,提前几天给各地大员通知消息,是很正常的,思虑至此,他暗中攥了攥拳头,看来自己得加快行动的步伐了。 自见到了那个军士,郑剑秋就没有了与林敬之客套的心思,将林敬之送出大门外,就急慌慌的直奔书房。 等他来到书房,那个军士已然退了下去,只剩他的父亲端坐在书桌旁,凝眉沉思。 郑胜向来很有主见,若非遇到难事,大事,是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郑剑秋见状心头一跳,暗自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父亲,可是军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郑胜没有责怪儿子不敲屋门就闯进了书房,他一直在用心栽培这个嫡长子,至于其他的几个儿子,他虽然也很喜欢,但明白他们的母亲早就找来人在身后教导,就相对管的松一些。 听到问话,他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军中发生了大事,而是整个北方四大洲,有大事要发生!” “哦?”感觉到父亲的声音明显有一丝沉重,郑剑秋正了正脸色,又问:“父亲,那北方四大洲,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郑胜没有回话,只是将手中黑色的折子递了过来,按理说军中的折子大多属于机密情报,郑剑秋一介白生是不能随意看的,但这是在家中,便没有了这些忌讳。 伸出接过,郑剑秋急忙打了开来,只是看了几行字,就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第九十九章 父子密谈 蝗灾! 北方四大洲,有很多地方会爆发大面积的蝗灾! 郑剑秋看完了黑色折子上的内容后,心神大震,就连那双手,也是隐隐有一丝颤抖,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些大的天灾,是有可能毁掉一个王朝的根基,使其迅速没落,甚至于爆发大规模的内乱,从而改朝换代的。 郑胜见儿子看完折子后脸色突然大变,只是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责备他沉不住气,毕竟这件事情太大,就是他刚刚看完后,也是震惊不已,若非那折子上的印章无误,他还以为是哪个混蛋在跟他闹着玩,搞恶作剧呢。 “剑秋,对于这次大面积的蝗灾,你有什么看法?”郑胜伸出手,从儿子手中将折子重新接过,又细细的看了一遍,开口询问。 郑剑秋先前心神俱震,此刻哪里能说出什么具体的看法,只是就事论事的回道:“父亲,孩儿觉得北方若真的会闹大面积的蝗灾,介时就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流洲,如果地方官员没有充足的准备,若有什么处置不当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防范。” “嗯!明天我就去军营一趟,安排下相关的事宜。”郑胜觉得儿子还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能在短时间内设身处地的想到将军府该怎么做,倒也算比较难得了,不过若想在日后有所作为,只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为了使儿子能够多动些心思,他提醒了一句,“剑秋,你想想,若是北方四大洲大面积的煌灾一爆发,那边关战事,会怎么样?” “啊?”郑剑秋一声惊呼,他先前只想到了郑家的责任,眼界的确是狭窄了一些,“回父亲,以孩儿看来,若是被突刺人知道了此事,定然会大举来犯,到那时边关怕是又将难安了。” 郑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不语。 “怎么?孩儿说的不对么?”郑剑秋回问。 “剑秋,以后遇到事情,你一定要多动动脑筋,结合当时当地的实际的情况,与所有有用的消息来分析,你说突刺人会来大举进犯不假,但北方爆发大面积蝗灾,定然会造成粮食稀缺,供不应求的局面,到时百姓手里无粮,朝廷为防民变,定然要开仓赈灾,不然不用突刺人打,北方的百姓为了一口吃的,能继续生存下去,就会发动***把北方给拖垮了。” 郑剑秋听完父亲的分析,心中更惊,“那依父亲的意思,果真开仓赈灾的话,那驻守在边关的十数万将士吃什么?” 郑胜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依我的意思,还是要看上面会怎么来做!另外,除却这个难题外,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你没有想到。” “哦?还有什么事?” “皇上,你没有考虑到当今的皇上,早已病入膏肓,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归天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当今皇上病的再重,皇威仍在,不管是谁,也不敢忤逆皇命,而且只要皇帝一天不死,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能相对的稳定,可如果皇帝真的在这个时候归天了,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别说是在爆发天灾,民心不稳,而且外患严峻的前提之下,就是在和平盛世,旧皇故去,新帝登基都将会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之所以会如此,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皇位之争,皇家子孙多,后***人也多,谁不想继承皇位,当这个天下之主,所以在老皇帝病危的时刻,这些人阴谋阳谋,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其实在这个时候,要争夺皇位的人也是没有后路可退了,因为在平时,他们就已经把对手给得罪死了,此时再不出手,将来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各地藩王***。新帝登基,正是皇权最不稳定,最受人置疑的时候,若是有哪个藩王野心勃勃,定然会选择在这时候发动兵变。 第三,一代天子一朝臣,但凡新君即位,都会换掉一批老臣,然后把自己的心腹提拔上来,那么在这个时候,朝堂中因为新老官员交接太多,难免会动荡难安。 郑剑秋并不笨,他只是年龄不大,遇事不多,此刻经过父亲的细心引导,往深处想了一会后,脑门上不一会就渗出了一层冷汗,若接下来这些事情果真应验了,那对整个大乾王朝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场浩劫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 “很简单,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把眼睛擦亮了,耳朵洗净了,时刻关注着朝堂的变化,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在关键的时刻不要站错队伍就成。”此时的郑胜眸子精芒连闪,早已不是先前吃饭时,那个貌似快言快语的武夫了。 郑剑秋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奇书网﹕】 “对了,你不是明天又邀请林敬之来府中做客么?到时为父再抽出些时间来,陪他坐一会。”冷不丁的,郑胜突然转换了话题,说到了林敬之的身上。 郑剑秋不明所以,现在的父亲不是应该去军营里提前做准备么! 看到了儿子眼中的疑惑,郑胜笑道:“剑秋啊,你为人处事还是差了一些,你想想,若是北方果真闹起了大面积的蝗灾,那么什么东西最紧缺?” “粮食!”郑剑秋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错,正是粮食,不过除了粮食以外,如果有足够的银子,也是可行的办法。” 郑剑秋一怔,愣愣的问道:“父亲,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想要打林家钱财的主意?” “不错!”郑胜笑的很是自信。 “可林家是洛城是有名的豪门贵族,岂是这般容易对付的?”郑剑秋首次怀疑父亲是不是打错主意了。 “谁说要打拿林家的银子,就必须先对付他们了?剑秋,为父是官,可不会硬抢,只是打算与之套些交情,如此一来,只要日后我们索要的不是太多,想来林家看在郑某人的面子上,是不会小气的,当然,其实为父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呀。” “要知道为父手下有近十万兵丁要养活,可如果北方爆发了蝗灾,朝廷为了购买粮食赈灾与支持边关打仗,定然是花钱如流水,以至国库空虚,到那时,就拿不出银子来发军饷了,可如果欠发了军饷,军士们定然会不服,所以为父这才提前想想办法,尽量多结交些权贵富商。” 说到这里,郑剑秋已是明白了父亲的打算,佩服的连连点头,心中暗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说起结交林家,他又想起了搓和妹妹嫁给林敬之的事情,如果两家能结为姻亲,关系不是会更近一步么,在这个形势复杂的时刻,即便林敬之日后不再踏入官途,只是个富商的身份,也不可小看了,便道: “父亲大人,您看雪梅妹妹也不小了,不如,把她许给林敬之?” 吼吼,收藏破千了! 麒麟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第一百章 是反抗,还是顺从? 郑胜闻听郑剑秋竟然有意搓和妹妹与林敬之,先是一怔,随即皱着一对大刀眉,深思了起来,说实话,林敬之给他的印象是很不错,而且又颇具才名,但仅此两点,还不足于打动他把女儿许给林敬之。 女儿也是他的亲骨肉,不说别的,在许配之前,他起码得提前详细的了解男方的家世与人品才成。 而且雪梅这丫头性子傲,平日里被他给惯坏了,若是女儿不点头,他也不会强行逼女儿嫁过去。 说起来郑胜也算是个慈父,比较宽容大度了。 “父亲,您是怕妹妹不同意?”郑剑秋眸子一转,就猜到了父亲所虑为何。 点了点头,郑胜道:“在这个时候,若是能与林家联姻也很不错,不过雪梅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若不同意,为父也没办法。” “哈哈,只要父亲对此事没有意见便成,妹妹那里,自有孩儿去说。”郑剑秋咧开嘴一笑,显得很有自信。 郑胜搞不懂儿子这份自信到底从哪里来,其实若依先前饭间女儿的表现来看,这件婚事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不过这件事他也不反对,索性就由着郑剑秋去处理。 郑剑秋应了一声,就退出了书房。 林敬之出了郑府,便直奔林家的小院,和他一起来的几名护卫与仆从紧跟在他的身后,保护他的安全,郑府与林家小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最少也得花上小半个时辰。 此时夜色已深,头顶偶尔会飘过几朵浮云,将月光阻挡在外面,地面上,则留下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投影,就在林敬之离开郑府不远,转过第三个街角时,突听右侧房顶处传来一声‘啊’的惨呼,几名护卫听到声音后赶紧一拥而上,将林敬之紧紧的围在了当中。 房顶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清晰可见,缓缓的走了过来。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那几名护卫簇拥着主子向后退却,他们虽然都很紧张,但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就在那黑影宛似鬼魅般,从高高的房顶上一跃而下时,林敬之突然觉得有些熟悉,随即便想了玉姨娘上次,也是这般从高墙上跳下来的。 “玉儿,是你么?” 那黑影倒是没想到林敬之能把自己认出来,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二爷,自你出了郑府,就有人一直跟着,刚刚婢妾偷偷溜了过去……” 说到这时,黑影用右手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来人的声音很熟悉,正是玉姨娘无疑,林敬之见到那个动作,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乖乖,玉姨娘该不会是把那人给杀了吧! 尽管他以前也猜测过,玉姨娘曾混迹过江湖,但遇到人命关天的大事,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一把将身前的护卫推开,他急声道:“玉儿,我们快走,不然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在田机的地头上杀人,若果真被捉进大牢,那他这辈子怕是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林敬之走的很快,不过还好,一直等他们走回了自家的小院,也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长长松了口气,林敬之嘱咐好护卫奴仆,不得将此事外传后,就叫他们下去休息,自己则与玉姨娘一起走进了卧室。 卧室内有个小丫环,见他走了进来,就要帮他洗脸净面,但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让人伺候穿衣穿鞋,但这洗脸的事情,还是自己来的舒服些,让小丫环退了下去,林敬之捧起清水在脸上狠狠搓了几把,才问道:“玉儿,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知道有人在跟踪我。” 在坚城,不用问,林敬之也知道,跟踪他的人,定然是田机派来盯梢的。 “你出门会客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随后一起走了出去,想上大街上逛逛,但没走几步,就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直围在你的四周,好像要对你不利,于是我便一直跟着你一起到了郑府,直到你出来后,我隐在暗中,又发现一个黑衣人在暗中监视你,便狠狠的教训了他一下。” 玉姨娘说完,把小手平摊,上面整齐的排放着五六根三寸来长的钢针。 “那你直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林敬之听后,心中一阵感动,他的这房小妾,看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女人。 无声的点了点头,玉姨娘把钢针收了起来。 那几根钢针林敬之看的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白天赶路时,玉姨娘用铁环在披风的领口处扣了一排,那铁环不就是用这些钢针捏弯制作的么,“你等等,我马上就让下人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林敬之说罢,就找来下人安顿了一番。 等下人离开了小屋,玉姨娘略稍有些疑惑的问道:“二爷,为什么你不在乎有人在暗中盯你的梢?”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玉儿,今晚谢谢你。” 对上林敬之投过来的温柔眼神,玉姨娘心肝猛然一跳,赶紧将头偏向了一边,“不用客气,我只是碰巧看到而已。” “嗯,我知道。”林敬之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扬越高。 “以……以后有空,我教你几手防身之术吧。”不知为何,玉姨娘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慌乱,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敬之听后眸子一亮,赶紧点头应了下来,“好吧,不过你打算教我什么招术呢?” “这个用嘴来说很复杂,还是等赶回洛城,我亲自教授于你吧。”玉姨娘蹙了蹙眉头,说完后,就不再吱声了。 以往玉姨娘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天能破天荒的说这么多,林敬之已经很开心了,又等了一会,下人就将饭菜端了上来,直到看着玉姨娘吃饱喝足了,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直到见林敬之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玉姨娘才长长松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林敬之要与她睡在同一间屋内,她到底是反抗,还是顺从。 第二天清晨,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个时节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原本正是能睡个好觉的时候,但唐郁香却不知为什么,竟反常的醒的很早,并且醒过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裹着棉被,她仰躺在床榻上,不时的会隔着床纱,望一眼躺椅的方向,平日里林敬之睡在那里,她还满怀戒备,生怕他会趁自己睡熟后,偷偷的溜上床,强占自己的便宜,可昨晚林敬之因为出门没在这里过夜,她反而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早晨睁开眼睛后,发觉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还升起了一丝孤单的感觉。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便宜相公? 这个念头在唐郁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无数的声音否决掉了,这应该是一种习惯吧。 她觉得这个解释,貌似最是合情合理。 等知秋与知冬二人进了内屋,才发现主子今天竟然起了个大早,二人对望了一眼,随后各自叹了口气,她们认为定是主子被林周氏的事情打击到了,才一夜没有睡好觉。 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又想不到好的方法劝慰,两个小丫头只能无声的帮唐郁香净面漱口,然后又给主子挽了个精致的发髻,等三人来到正房的时候,几位姨娘已经提前候在这里了,见到她走了进去,就全部站了起来。 “二奶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婢妾看您脸色不太好。”婉姨娘上前迎了几步,掺在了唐郁香的右手臂上。 唐郁香望了一眼以前从未在这里出现过的林周氏,强自笑道:“没有,只是昨晚做了个梦,没有睡好而已,等会儿伺候老太君用过早饭,再回去小睡一会就好了。” “真的没事?”婉姨娘仍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唐郁香扶着婉姨娘的手臂,缓缓的坐了下来,摇头道:“真的没事,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个医师。” 婉姨娘听唐郁香这般说,就放下心来,没有再劝,而其余的几位姨娘见二奶奶坐了下来,就一一上前施礼。 林周氏今天一大早,就被老太君使唤过去的人给叫了起来,并且转告了老太君的话,让她从今天起,就去正房与唐郁香等人聊聊天,我亲近亲近,按理说她现在还没过门,来这里与林敬之的女人们掺在一起有些不太合适,可老太君发的话,她却是不敢不听。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强压下羞臊前来凑个热闹,等几位姨娘给唐郁香问了安,她便也站起身,走到了唐郁香的面前,施了个万福,开口道: “姐姐,桂芳给您请安了。” 不知为何,唐郁香今天再见到打扮的艳光四射的林周氏,心里头总觉着不舒服,不像昨晚,只是惊诧而已,但人家大清早的来向她问安,她也只能客气的应付几句,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 “唉哟我的大奶奶,您不是还没过门呢么?怎么现在就叫二奶奶姐姐呀!” 此语一出,厅内众女皆是脸色大变,尤其是林周氏,一脸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大厅的一个角落处,有个婆子闻言后突然把头抬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道精芒,随即乘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出了正房,便抬起脚步,急匆匆的直奔林老太君所住的小院。 第一百零一章 知秋受罚 坐在椅子上,林老太君半眯着眼睛,正在听一个婆子诉说林周氏去唐郁香那里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将经过听完后她没有说话,脸色也平静异常,但跪在寂静的大厅内,那个婆子却是伏低身子,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一个小丫环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林老太君是个上了年龄有诚府,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在心中,暗自猜测这件事是唐郁香身边的小丫环所为,还是那个小丫环奉了主子的命令,才故意开口嘲弄林周氏。 林周氏是她昨天才亲口许给嫡孙的平妻,这不是在故意打她这张老脸么! 想着想着,她按在紫木拐棍把手上的指头,逐渐用力,渐渐没有了血色,这一幕正好被站在她身后的留香看到,吓的心头一跳。 留香知道,就在这两天,有人要倒霉了! 唐郁香没想到站在身后的知秋竟然如此大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戏弄林周氏,心中大惊,这林周氏虽然性子好,平易近人,可让她进驻二爷后院的人是林老太君呀,这事若是传到了那狠辣的婆婆耳中,那可不得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阵后悔,早在处理李管事的时候,她就发现知秋胆子太大,不懂得收敛,可她一直觉得这个小丫头忠心,而且没什么心计,也就没狠下心来好好调教调教,只是今天,却捅了大篓子了。 依林老太君的手段,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她活活打死! 几位姨娘也没想到二奶奶身边的丫环竟然胆大到了如此地步,竟敢拿二爷未来的平妻不当回事,几人互相对望了几眼,都是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在心中,她们也有了些许不确定的猜测,难道是二奶奶故意让身边的丫环给林周氏没脸,二爷后院的战争,就这么打响了么。 “放肆,还不给我跪下!”唐郁香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对知秋怒目而视。 知秋是心疼主子因为林周氏的事情,一夜没睡好,这才气不过,顶了林周氏一句,话说出去后她也有一丝后悔,觉得自己有些犯上了,但却没想到一向待她如亲妹妹的二奶奶,竟突然发了飙。 她先是愣了愣神,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望着知秋小脸上爬满了委屈,唐郁香心中一疼,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在替自己鸣不平,但今天这顿罚,知秋是挨定了,不然日后怕是会小命难保。 强自硬下心肠,唐郁香怒声道:“好个胆大不知规矩的野丫头,芳奶奶是什么身份地位,是你能开口戏弄的么?来人,拉下去掌嘴!” 一声令下,立马从厅外跑进来两个身体健壮的粗使婆子,这二人先是在行走间偷偷瞄了眼唐郁香,见她是真的恼了,才手脚麻利的将知秋给拖了下去。 知秋一脸惨然,心痛不已,她不敢相信,二奶奶竟然真的要罚她。 “姐姐,还是算了吧。”林周氏到底是个心软的女人,先前她虽然被顶的又羞又气,但知秋在她眼里只是个孩子,她还真不忍心看这个小丫头受罚。 “不用你做好人!” 唐郁香见林周氏求情,原本心中有了一丝犹豫,毕竟知秋是她的贴身丫环,而且林周氏都已经原谅知秋,给其求情了,想来老太君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有可能就不会再难为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但她这边还在沉思,没来及的想好该怎么办,那边知秋已经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伤心,然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咬着牙,也不用粗使婆子来拖,就主动站起来走出了大厅,领罚去了。 尽管唐郁香听到知秋声音中的那丝哭腔,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但也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知秋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了,不然指不定日后会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到那个时候,她可没本事保住知秋一条小命。 林老太君冷笑的模样在眼前猛然闪过,吓的唐郁香浑身一颤,随后便喝道:“打,给我使劲的打,直到打的她知道哪里错了为止!” 林周氏好心给知秋求情,却不想知秋竟然如此敌视她,宁可挨打,也不愿意低头服软,呶了呶嘴,终是没有再次开口劝阻。 其他的几位姨娘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知秋的厉害,竟然比主子还横,这还是奴才么?几人对望了一眼后,就连一向温婉善良的婉姨娘,也没有为知秋开口求情的意思。 这种刁奴若是不好好的惩戒一番,早晚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自知秋出去不久,厅外就传来一阵‘叭,叭’的响声,知秋性子倔,挨了耳光也不叫一声,直把厅内的唐郁香给急的不行,若是知秋不认错,她是万万不能开口,停止行刑的。 知冬一直立在唐郁香的身后,现在也是心焦不已,她爱动脑子,聪明一些,知道二奶奶要打知秋也是逼不得已,但知秋的性子她十分了解,若果真犯了倔,是打死也不会服输的,她隐约见二奶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焦急,便踏前一步,耳语道:“二奶奶,今天知秋的犟脾气似是又犯了,要不还是让奴婢出去劝上一两句吧。” 唐郁香此时已经没有了办法,而且知道知秋也经常肯听知冬的话,便赶紧摆了摆手,知冬见状不再犹豫,赶紧抬腿走出了大厅。 “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桂芳受了委屈,郁香在这里给妹妹赔罪了。”为了能让林周氏消气,不再忌恨知秋,唐郁香不得不亲自开口道谦,并施了个万福。 林周氏本就是个大度之人,见状赶紧将唐郁香扶了起来,开口道:“小事一桩,姐姐不必如此介怀,听声音,知秋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姐姐您就让下人们停手,让知秋下去上些药吧。” 那甩出的耳刮又亮又响,不用叫进来看,也知道知秋的小脸已经浮肿不堪,青紫一片了。 唐郁香正愁再把知秋叫进来,那丫头还是不服输呢,闻言赶紧点了点头,“郁香在这里替知秋谢过妹妹的大恩了。” 说完,她也不待林周氏回话,又对着厅外喊道:“停手,先把知秋拉下去上药!” 第一次离开林府,睡在外面,林敬之还真有些不习惯,而且醒来后,见小屋内没有唐郁香的身影,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起身,洗漱完毕后,他就走到了小院,此时玉姨娘已经在小院里练功了,见他走了出来,只是轻轻瞄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玉姨娘仍然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因为练功的需要,也没有披那件披风,那傲人的身材被紧紧的衣衫勾勒的性感之极,一对玉兔也随着玉姨娘练功的动作,上下颠动,诱魅之极。 林敬之是个正常的男人,哪里受的了这种诱惑,双眼中本能的升起了一丝火热,咽着口水,化身为猪哥相,直到被玉姨娘发觉,冷哼了一声,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俊脸一红,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开口问道:“玉儿,你昨晚是不是把那个暗中盯梢的人给杀了?” 第一百零二章 郑雪梅的转变 听到林敬之的问话,玉姨娘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昨夜她跟踪那个暗中盯梢的人好一会,见其似是并没有要动手杀害林敬之的意思,便没有下杀手,当然,不管怎么说,那人始终是不怀好意,玉姨娘一下扔出五枚钢针,他要吃的苦头定然不少。 “二爷,昨夜婢妾见那人没有害人之心,所以只是多用了几枚钢针,让他吃了些苦头,并没有杀人。” 听到此话,林敬之稍稍松了口气,说实话,在田机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最好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不然真被其抓到小辫子,弄进了大牢,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一想起玉姨娘的钢针,他心中又猛然打了个突,那么长的钢针,一下全扎进身体里,一个不好,仍是会死人的吧。 玉姨娘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用问,就直接开口道:“二爷不必担心,婢妾下手是有分寸的,那几枚钢针顶多是废了他几条经脉,让他再也爬不上墙头而已,绝对死不了人。” 习武之人自然是懂得人体经脉的,听玉姨娘如此说,看来那几枚钢针应该是扎在了人体特定的穴位上,对人体有较大的损伤而已, “好,死不了人就好,玉儿,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别在我面前自称婢妾了。” 玉姨娘柳眉一蹙,疑惑的回问道:“那自称什么?而且若不这样称呼,岂不是乱了规矩?” 林敬之是个文人,应该比较注重这些称谓的吧。 “用我就成,别婢妾不婢妾的,听到耳朵里不舒服。”林敬之知道玉姨娘性子直爽,不是个喜欢讲究这些称谓的人,平日里交叉混用着,还不如直接自称我听的顺耳一些,这才特意给她吩咐了一句。 玉姨娘先在林敬之的脸上盯了半晌,才不言不语的点了点头,她自幼习武,用这些礼仪称谓还真是相当的不感冒,平时全是由着性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玉儿,既然甩飞针这么厉害,不如你就先教我使用飞针之术吧。”想想几根钢针,就能废了敌手的经脉,今其受到重创,林敬之好奇心大起。 玉姨娘的声音如往日里一般,冷冰冰的,直接将他刚刚升起的***,扼杀在了萌芽状态,“你当这飞针是好用的么?它对臂力,腕力,指力甚至于腰部的力量,都有很高的要求,身体素质不达标,是无法习练的。” “哦。”林敬之的脑袋一下就耷拉了下来,玉姨娘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又道:“你也不用灰心,等回到洛城后,我会教你一些实用的技巧,只要肯努力,用不了半年,三五个人绝对近不了你的身。” 听到这句话,林敬之的小心肝,才勉强有了些许安慰。 接下来,玉姨娘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当先领头,与林敬之围着小院跑步,林敬之知道现在的自己身子骨不行,必须得经常锻炼,便紧紧的跟在玉姨娘的身后,咬着牙,尽量坚持。 时近中午,太阳高挂当空,因为没有云彩掩遮,很是躁热,林敬之见时辰不早了,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领着几名护卫,再次去郑府拜访。 这些护卫自昨夜知道有人在暗处盯梢后,就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被歹人伤了主子的性命。 玉姨娘原本不放心,也想跟来,但林敬之不在乎什么正妻小妾的,但郑府却不一样,如果他真领着一个小妾上门,是不合规矩礼仪的,而且这是大白天,想来那田机知道他与郑府有交情后,也不敢明着把他怎么样,于是林敬之的劝说下,玉姨娘便留在了小院里。 再次来到郑府,在下人的带领下,林敬之直接走到了郑家一处偏厅。 还隔着老远,他就听到大厅内有人说话,声音的主人他都认得,一个是郑剑秋,另一个,则是昨晚才见过面的少女,郑雪梅。 郑雪梅是高傲的,而且还老是拿话试探他,想要考较他的才华,这让他颇为头疼,所以听到郑雪梅的声音后,他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同时心中纳闷,为什么这个郑雪梅竟不顾忌男女有别,又跑来与他这个并熟悉的男子见面。 听到下人通报,说林敬之已经到了偏厅门口,郑剑秋便赶紧迎了出来,一见林敬之,就热情的打招呼,“贤弟,你总算来了,快请进。” 林敬之客气的应了一声,就随着他一起走进了厅内。 今天郑雪梅穿了条粉色的长裙,犹如一朵盛开的梅花,美丽中夹杂着丝丝高傲,腰间一条淡绿色的丝带将小蛮腰勒束的盈盈一握,胸前的突起虽不惊心动魄,但不可否认,那两座峰峦的形状很是***。 不知为什么,郑雪梅见他走进了大厅,竟礼貌的站了起来,还挤出了一丝亲切的笑容,这倒让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昨天这个少女不是还很不待见自己么,怎么只是一宿没见,态度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郑剑秋见自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傲气的妹妹,首次对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微笑,眸子微微一亮,看来这联姻的事情有戏啊,“贤弟,你打算在坚城住几天?” “实不相瞒,今天下午小弟就得赶回洛城,家族生意上的事情,是一天都离不开小弟的。”林敬之虽然很乐意与郑家交好,但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能担搁了,此外,他还要尽快去寻上一任洛城屯田管事张嘉商谈开荒地,挖运河的事宜。 “哦。”郑剑秋闻言多少有些失望,在他看来,如果林敬之能在坚城住上三五日,凭他的口才,定能促成两家联姻的事情。 郑雪梅听完林敬之的话后却是眉尖一挑,脸含薄怒,她想不通,才情如此非凡的林敬之,怎么可以张嘴闭嘴的说家中生意上的俗事,文人应该有文人的风骨与傲气,岂能为些许钱财而折腰,想到这里,她强压下怒其不争的愤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吟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少女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是悦耳,但林敬之听到后,却是愣了愣神,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郑雪梅对他的态度大变,原来是因为郑剑秋把他剽窃古人的七言绝句告诉了自家妹妹。 以郑雪梅对诗词文学的偏爱,想来很难不对他生起好感,说起来,这个郑雪梅与他家中的霜姨娘,倒是蛮像的,不过霜姨娘虽然同样颇具才情,但却只是个性孤傲,并不像郑雪梅这般盛气凌人! 想起那个喜欢穿一身白衣的霜姨娘,他觉得多少有些对不住人家,毕竟霜姨娘对林敬之的爱,是发自内心,甚至于灵魂的。 同时,他也很是矛盾,如果自己这个鹊巢鸠占的顶替者,去冒领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对霜姨娘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 盯着林敬之的双眼,郑雪梅把这首足可以流传千古的诗词读完后,双眸中渐渐溢出了一层迷蒙,钦佩之情,也是油然而生,向前踏行几步,她对着林敬之恭恭敬敬的施了个万福,开口道:“小女子昨日与林公子初次见面时,还对林公子的才名不服,想着要比试一番,直到夜间听兄长将这首绝句告之,才知道自己还真是只井底之蛙,昨日小女子若有不敬之处,还请林公子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一二。” “雪梅你放心,林贤弟自然是个有度量的翩翩佳公子!哈哈……”郑剑秋闻言一阵大笑,随后还对着林敬之挤了挤眼睛,若有所示。 虽然郑雪梅放低了些许姿态,但林敬之并不想与她打交道,这种官家的女儿,多半是大小姐脾气,前一刻也许还好好的,但后一刻就有可能给你甩脸子看,对上郑剑秋挤眉弄眼的神情,他暗自沉吟,这个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干嘛要对自己这般热情呢? 因为林家救过他一命?不可能,这个郑剑秋一看就是个有城府的青年人,不经意间,他突然瞧见郑剑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类似于戏谑的暧昧,心中一惊! 好端端的,非要把亲妹妹拉出来一起陪客,难道,他是想……可是,若果真这样,他图的是什么? 林家,如今只是个商人身份呀。 第一百零三章 假冒登徒子 林敬之虽然想不通郑剑秋为什么会有把妹妹嫁给他的想法,但这门婚事,他是万万不会应的。 自穿越到这里后,他一下就有了一妻四妾,五个女人,到如今他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与她们交流,和睦相处呢,哪能再往后院里边填女人。 而且这个郑雪梅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不好的大小姐,性子太傲,并且全摆在脸上,若是真把她娶回家里,那他的后院可就热闹了,到时若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依着她的身份,就是林老太君要动她,也得先掂量掂量。 娶妻要娶贤娶德,这是起码的条件,若是娶个金枝玉叶回家,连长辈都要顾忌三分,那就不行了,他虽然是个现代人,但论起孝道,可一点也不比古人差。 只是要推却此事,该用个什么办法呢? 思虑至此,他的两条剑眉,深深的皱成了一团,若是郑府要把女儿嫁给他,他一个商人可不敢开口拒绝,不然拂了人家的面子,别说以后帮他对付田机了,能不加入到田机一伙狼狈为奸,就算是不错了。 那么要推拒这门婚事,就只能提前想办法。 看了眼挤眉弄眼的郑剑秋,林敬之眸子一亮,这个家伙既然把妹妹叫来陪自己,那就说明郑雪梅对自己的婚嫁之事,是有发言权的,不然郑家若真有这个意思,直接让他上门提亲就成了,根本没必要让他与郑雪梅接触聊天。 再则,这件事情,是不是郑剑秋一个人的主意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搅黄这件婚事,郑胜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念及此处,他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计上心头。 既然郑雪梅是有权力拒绝这门婚事的,而且又是后宅的女子,不会影响到他与郑家明面上的交情,那么他完全可以让郑雪梅开口说不,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像郑雪梅这样的女子,最讨厌哪种人呢? 必然是登徒子,***一类的人,有才华的人,尤其是像郑雪梅这般有才华,偏又年龄尚小,未经人事,思想不够成熟的少女,更向往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需求与满足,在她们眼里,一首好诗远比一麻袋银子要贵重的多,还有便是爱情,她们固执的认为,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是不能有丝毫瑕疵的。 由于将她们眼中最美好的事物爱情玷污的登徒子,***,还有负心汉,就成了她们深恶痛绝的一类人了。 想到了主意,林敬之的行为顿时大变。 他不敢让郑剑秋看到自己的变化,不然定会漏馅,或者真被郑剑秋误会了,搞臭了两家的关系,只有趁郑剑秋不注意的时候,他才会大胆的用目光在郑雪梅的胸前,俏脸,还有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上扫来扫去。 随着林敬之暗底下猥琐的目光越来越放肆,郑雪梅终于皱起了眉头,虽然她有些疑惑林敬之前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但不可否认,这种色眯眯的目光,她十分的讨厌,片刻后,她见林敬之已经在暗示愿意娶她这样的女子过门,便再也坐不住了。 来之前,哥哥曾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说她愿不愿意嫁给林敬之这般有才华的男子,她当时正沉迷于林敬之的诗句当中,自然是含羞带怯的来了个默认,可如今看来,这个男子貌似与她想象中的才子,有很大的出入。 再一次见这个男子,避过哥哥的眼睛,放肆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她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啊,怪不得先前还表现的文质彬彬的,这一会的功夫,就背着哥哥化身为登徒子。 郑雪梅想通了这一点,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冷笑,这个男子应该认为女子的婚事都是由男人说了算吧,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胆大妄为,只不过很可惜,自己的父亲是个武将,不太讲究那劳什子的规矩,对女儿身的她也一样是慈爱有加。 婚事,也会头一个问问她同不同意! 看清楚了林敬之的为人,她便不再有好脸色看,如果林敬之敢再色眯眯的看她,她便会狠狠的瞪一眼过去,不过貌似这个男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竟然还敢对着她坏笑,当真是恼人之极。 她原是想提醒下哥哥,让哥哥也看透林敬之的为人的,但那个可恶的登徒子演技高超,竟然没有漏出半点漏洞,于是郑雪梅只能暗自打定主意,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好好跟哥哥谈谈。 郑雪梅是实在受不了那龌龊的目光了,在郑剑秋与林敬之的谈话间,她突然站了起来,冷不丁的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就转身离开了偏厅。 郑剑秋搞不懂妹妹先前还含羞带怯,满心的欢喜的暗示,愿意与林敬之共结连理,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了脸,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汗颜道:“贤弟,小妹脾气一向古灵精怪的,也不太讲究礼法,还请多多包涵。” “没关系,令妹这是率性纯真的表现,不碍事,不碍事的。”林敬之见终于惹怒了郑雪梅,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只要把这只母刺猬的火气给挑了起来,那这件事亲事十有八九是黄定了。 虽然不与郑家联姻有些可惜,但如果为了借助郑家的权势,就卑躬屈膝的没了尊严,他林敬之可不干,当然,联姻这件事,他是不会跟林老太君说的,不然林老太君若有这个意思,那可就糟了。 林府,林敬之的小院内。 内屋,唐郁香一脸复杂的望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脸上青紫红肿一片的知秋,又是心疼,又是恼恨,怎么跟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呢! 如果照这样下去,弄不好日后是会丢掉小命的。 林周氏是什么人,那是林敬之将来的平妻,是主子,岂能任由你一个做丫环的奴婢开口嘲弄! 现在她还担心这件事传到林老太君的耳朵里,会不会明正家法呢,可这个死丫头,却固执的连个错都不认。 知冬此时也是又气又急,但知秋转不过弯来,她也是无计可施,想了一会,她轻叹一声,不再开口劝慰,只是端起***奶亲手给知秋熬的中药,一口一口的给同伴喂进了嘴里。 唐郁香见状银牙一咬,怒道:“知冬,你把药放下,若是今天她想不通哪里错了,就别给她吃药!” 闻言,知冬的小手一抖,差点把碗摔在了地上,毕竟***奶以前根本就没有这般不依不饶的发过火,而知秋闻言则心中一疼,干脆闭上了眼睛和嘴巴,胸前急促的起起伏伏,显然是强压下了心中的委屈,才没有哭出声来。 第一百零四章 把二叔借给我一天 说实话,若非知秋这次太过放肆,唐郁香是真的不想发火,自嫁进林府后,她身边就没个能说话的人儿,直到买来了知冬与知秋,她才觉着身边有伙伴,不再孤单了,她以前也是个过苦日子的,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地位的高低,在她眼中,是把这两个小丫头当作亲妹妹来看待的。 可是她没想到,正因为自己的心软,竟把知秋宠成了这般模样! 如果这次再不整治一下,知秋迟早会犯到林老太君的手里,到那时,小命怕是都将难保。 知冬见***奶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心中一紧,赶紧摇了摇知秋的肩膀,催促道:“知秋,没见***奶真的生气了么,还不赶紧认个错。” 说罢,她又对着主子说道:“***奶,知秋天生的一根筋,不会拐弯,您就饶了她一次吧。” 唐郁香知道,这次若是不能将知秋点醒,就等于是在害她,便没有理会知冬的求情,冷声道:“怎么,早间敢嘲弄芳奶奶,现在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奴婢不敢。”知秋心中有怨气,双腰一弯,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唐郁香的面前,因为小脸肿着,所以知秋说出来的声音明显走了调,不过那丝委屈,仍然清晰的带着。 “哼,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芳奶奶是谁?她是主子,是二爷日后的平妻,你哪来的胆子竟敢开口嘲弄她!”若是换作以往,唐郁香早把知秋扶起来了,但今天,她必须硬起心肠。 知秋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道:“奴婢也只是心疼主子一夜没睡好,才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唐郁香闻言心中一疼,脸色复杂,“你与知冬心疼我,我是知道的,但芳奶奶是你一时嘴快,就可以嘲弄的么?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老太君亲自许给二爷做平妻的么?你这不是在嘲弄芳奶奶,而是在挑衅老太君的威严!” 此语一出,知冬与知秋皆是脸色大变,她二人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今在林府,谁敢有胆子挑衅林老太君的威严?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活的太长了么! “再说重一点,你这是在打老太君的脸!” 扑通一声,知冬给吓的跪在了地上,而知秋则浑身一颤,一***坐在了地上,等于在打老太君的脸,难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么。 “***奶,您一定有办法救知秋的,是不是?”知冬回过神来后,用双膝拄地,跪进了几步,抱住唐郁香的双腿,连连摇个不停。 唐郁香其实也不知道林老太君会不会处置知秋,她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想要好好吓一吓知秋,让她日后说话做事的时候,收敛一些,“我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早晨那会我让知秋认个错,等林周氏消了火,到时再求老太君,我还能有个说法,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如果当时知秋认个错,唐郁香可以说知秋嘴快,是无心之过,而且林周氏已经原谅知秋了,那么林老太君听后就有可能不再追究了,或者是罚的轻一些,可当时知秋说什么也不回头,偏要一条路走到黑,那么万一林老太君追查了起来,她唐郁香连个好一点的借口都找不到,又怎么劝阻林老太君惩罚知秋呢。 在林府,她不会侥幸的认为,这么大件事情能瞒过林老太君的耳朵。 “***奶,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呀。”听清楚同伴闯了天大的祸事,知冬眼泪掉个不停,一下便哭成了个泪人儿,死死抓住唐郁香的裙角不放。 唐郁香轻声一叹,说实话,若这件事情果真把林老太君给气到了,她唐郁香又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个还不知道么。 当然,话虽如此说,正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知秋被活活打死。 知秋一开始闻听自己惹到了林老太君时,直吓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但听着听着,她那不是很聪明的脑袋,却是突然开了窍,这件事情,***奶不能插手! 她是***奶的贴身丫环,而芳奶奶日后又将是二爷的平妻,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会往更深处想一步,这件事情,是不是***奶在背后一手策划,目的嘛,则很简单,就是唐郁香看林周氏不顺眼,嫉妒了,吃醋了,所以才要身边的丫环故意将其折辱一番,来个下马威。 林老太君都活***精了,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奶,这件事是奴婢一时嘴快,才闯下的祸端,若老太君真要罚奴婢,还请您不要插手。”知秋缓缓的从地上跪坐了起来,声音平静的有些诡异。 唐郁香与知冬闻言对望了一眼,有些搞不懂知秋怎么一下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知秋,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我不管你,谁管你!” “奴婢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若是***奶为奴婢求了情,那还要家法有什么用?”知秋低着脑袋,轻声回道。 “你是怕连累我?”唐郁香不傻,早就想通了这一点。 知秋闻言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不再开口说话。 先是轻声叹了口气,唐郁香才伸出手把两个小丫头都扶了起来,看着知秋小脸上,一道道又红又紫的手指印,她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傻丫头,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这件事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若果真要罚你,我就是拼着被休出林府,也要保你一条小命!” “***奶,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知秋眼眶一红,就扑进唐郁香的胸怀,大声的哭了起来。 知冬立在一边,也是哽因出声,最后紧紧的抱住主子的胳膊,也哭了起来。 事到如今,知秋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唐郁香便不再多说她什么,只是让知冬端过汤药,吩咐知秋先把药水给喝了。 等知秋喝完了药,唐郁香便道:“知秋,这件事可大可小,全在老太君一念之间,所以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去芳奶奶那里一趟,给人家道个歉,这样一来,等老太君发飙的时候,我也好说些话给你求情。” “可***奶您是正妻,若是就这么过去给芳奶奶道歉,岂不是凭白矮了一截!”事到如今,知秋仍然将唐郁香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唐郁香摇了摇头,回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况且若真能让老太君饶过你,就是矮上一截又怎么样!” “可……” 知秋还要说什么,却被唐郁香直接开口打断,“好了,别说了,其实芳奶奶也不是个没肚量的人,而且她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几年寡,还带着一个孩子,也真是个苦命的人。” 知冬与知秋闻言,都没有再说什么。 要上门道歉,空着手可不行,唐郁香在自己的手饰盒里翻找了半天,挑了根紫玉钗,然后又亲手做了几盘药膳,这才领着两个小丫环,直奔林周氏的小院。 一路上,唐郁香不许知秋用面纱蒙脸,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看在一些路人的眼里,倒还真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心,当然,知秋这个大丫环的脸面,也算是给丢尽了。 林周氏原本正看着儿子读书,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奶领着丫环,亲自上门来道歉了,便赶紧整了整衣衫,迎出了门外,林天听说二婶婶来了,便也放下了笔墨,随后跟了出来。 对于这位二婶婶,林天既想亲近,又没有这个胆子。 “***奶,您这是做什么,多大点事,您真的不必如此上心。”林周氏出了大门,就热情的挽住了唐郁香的胳膊,扶着她走进了大厅。 唐郁香拍了拍林周氏的小手,轻声一叹,“桂芳,姐姐管教下人不严,才使你受此大辱,我若是不亲自上门道歉,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她的声音刚落,知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周氏的面前,然后‘嘭,嘭,嘭’,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芳奶奶,早间是奴婢一时口快,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快起来,其实我这心里呀,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林周氏见到知秋的惨样,也是心中一疼,扶着她站了起来,又问道:“伤成这样,一定很疼吧,有没有吃药?” “回芳奶奶,奴婢来之前,已经吃过药了。”知秋也知道林周氏是个好人,当时的她,只是因为主子一夜没休息好,才愤愤不平的讽刺了一句,现在见林周氏一脸的关切,直羞的低下脑袋,自惭不已。 唐郁香见林周氏是真的不生气了,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里边装着那只紫色的玉钗,“桂芳,今天让你受了气,姐姐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里边装着一件小物件,就当是给你赔礼了。” “不行,这物品妹妹可不能收。”林周氏闻言,赶紧伸手把锦盒退了回去。 唐郁香并没有收回礼物,只是放在了身边的桌面上,笑道:“妹妹不必跟我客气,咦,你刚刚是在教导天儿习字么?” 话说了一半,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桌子上,摆着笔墨砚台,好奇的问道。 林周氏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见唐郁香非送不可,便不再多言,只要过几天,她再回赠一份礼品也就是了,听唐郁香说起自己的儿子,她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爱意,“是啊,天儿自幼好学,已经学会好几百个字了,天儿,快来见过二婶。” 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在林周氏心中,聪慧乖巧的林天,一直是她的骄傲。 林天听到母亲的吩咐,就踏进一步,中规中矩的给唐郁香鞠了个躬,“侄儿林天,见过二婶。” “天儿可真乖。”唐郁香伸出手,把林天拉到了近前,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随即又道:“天儿,带二婶去看看你写的字,如果写的好了,二婶就给你拿好吃的。” 林天虽然见过唐郁香几次面,但到底不熟,有些怕生,转过头,见母亲没有阻止,而且还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他才拉着唐郁香走向了自己的小桌子,来到近前,唐郁香将桌面上的纸张拿了起来,仔细观看了半晌,才道:“天儿还小,能写出这么一笔字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欠些火候。” 唐郁香自幼跟许秀气习字念书,也练了一手好字,她取出一张新的白纸,平放在桌面上,然后拿起毛笔,蘸了些许笔墨,递到了林天的小手中。 见林天接过了毛笔,唐郁香便来到了他的身后,抓住他小手上方的笔杆,像小时候许秀才教她写字一般,掌控着毛笔的走向,合二人之力,缓缓的写出一个‘天’字。 这个天字明显有了很大的进步,林天见状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他将毛笔重新放在砚台上,转过身,拉着唐郁香的大手一阵猛摇,“二婶,天儿已经写的很好了,您要给天儿拿好吃的才行。” 唐郁香闻言一笑,冲着知冬点了点头,知冬见状便从提来的饭盒中取出好几碟甜点心, 摆在了桌子上,笑道: “芳奶奶,这是***奶亲手给您做的药膳呢。” 林周氏闻言笑道:“早就听人说***奶做饭的手艺非凡,今天妹妹总算是有机会尝上一尝了。”说罢,她就拿起一双竹筷,夹起点心,放在了嘴里,只是轻轻咬了两下,便连连开口夸赞。 因为平日里母亲管的很严的原因,林天可没有口福经常吃零食,此时见状眸子一亮,紧盯着那盘点心不放,唐郁香瞧他可爱,就牵着他的小手,来到了桌前,亲自用手指拈起一小块,放在了他的嘴边,原以为林天会忍不住一口吃下去的,却不想在最后时刻,林天竟强忍了下来,开口道:“二婶,如果天儿不吃甜心,可不可以换一个要求?” 唐郁香一愣,本能的开口询问,“你想换什么要求?” “天儿想请二婶把二叔借给天儿一天,天儿听母亲说,二叔天天与二婶睡在一起的。” 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我的女人,不用说谢谢! 小林天只有四岁多,他以前接触最多的男性便是林敬之,再加上林敬之一直待他很好,所以才会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只是他虽然童言无忌,想到什么便可以说什么,但听到厅内众人的耳朵里,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林周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张俏脸便‘腾’的一下浮起了两团深深的红晕,变得滚烫无比,若是现在地上有条裂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钻进去,儿子的这话句话,实在是太容易被人误解。 误解是她教的,想利用林敬之一向很喜欢林天,与正室争宠,争男人。 唐郁香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四岁多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怔在了当地,白嫩的脸上,飞起两朵诱人的红霞,天天睡在一起,咳,这话真是林周氏说给林天听的么! 她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回答,就见林周氏红着脸,突然上前几步,把林天拉到身旁,开口训斥,“天儿,你怎么可以和二婶说这些话,还谈条件,娘亲以前是怎么教你的,真是没大没小!” 对于平日里十分严厉的母亲,林天是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他委屈的回道:“母亲,孩儿只是太想念二叔了,所以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孩儿知错了,请您责罚。” 林天还小,一直住在后院,这里几乎是见不到男人的,所以对于林敬之有一种特殊的依赖,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甚至把这个二叔,隐约的当成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唐郁香回过神来后,就把林天重新拉到了自己的身旁,林周氏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还是比较解的,所以不会想歪了去,“桂芳,你这是做什么,天儿还小,你可别把他给吓坏了。” 知秋与知冬自与那些教规矩的婆子们混熟后,听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心眼也就多了,二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 唐郁香对着林周氏说完,又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偏过头,看向了林天,道:“天儿,你很想念二叔么?” 林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双眼中,满含期待。 “那好,等你二叔出远门回来,二婶就让他来看你好不好?”唐郁香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林天的小脸,对于这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她是真的很喜欢。 林天见二婶应了下来,小脸瞬间就笑开了花,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高兴,就把规矩什么的抛到了脑后,抱着唐郁香的一只胳膊,使劲摇了摇,撒着娇问道:“二婶,那二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到这个问题,唐郁香微微一愣,她可不知道林敬之什么时候回来,早晨起床时,那丝淡淡的孤单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心中暗暗自责,‘那家伙离家时,我怎么就没有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不过那家伙也太是可恶,我没有问,他就不会主动告诉我一声么!’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是哄骗道:“就在这一两天就能回来了,到时等二叔一进大门,二婶就让他过来陪你玩。” “嗯。”林天笑着点了点小脑袋,随后,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看向了桌面上,美味的点心。 这可爱的模样,看的唐郁香更加喜欢,就把林天抱起来,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知冬见状,赶紧伸出手,把盛有甜点的小盘子,全部推到了林天的面前。 林天平日里很少能吃到零食,也不挑,用小手拿着就往嘴里塞,不一会,就把一张小脸弄的脏兮兮的。 厅内众人见状大乐,就是林周氏也是捂着嘴笑个不停,见儿子吃了好几块,似是快吃饱了,她便拿出锦帕,细心的把儿子脸上与嘴角处的食物渣滓擦拭干净,嗔道:“你可真是个小馋虫,还不赶紧去谢谢二婶。” 林天偷偷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才挣脱了她的怀抱,给唐郁香规规矩矩的鞠了个躬,“侄儿林天谢过二婶。” 眼见面前的孩子这般懂事,唐郁香真想把他抱到怀里亲上一口,同时,心中也很是羡慕林周氏,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想着刚刚林周氏给林天擦脸时,那一脸的温柔与爱意,她一阵苦笑,自己也是为人妇的人了,可生个可爱的孩子,为男方家传承香火,却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二人拉着林天又聊了一会,林周氏便找来丫环,把儿子带到书房去读书习字了,“姐姐,二爷什么出远门了?” “昨天一大早,去了坚城。”唐郁香端起身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林周氏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二爷去坚城干什么去了?” “这个嘛,好像是去做宣威将军府上做客了。”说起林敬之,唐郁香又想起来那天早晨被便宜相公牵手吃豆腐,挠手心的事情,暗自磨了磨牙。 “哦?宣威将军?难道昨天来府上的贵客,就是姐姐上次救助的那位郑公子?”林周氏每天一大早,也要去给林老太君请安,所以也知道昨天早晨有贵客光临的事情。 轻轻点了点头,唐郁香回道:“嗯,就是那位郑公子,听人说,他似乎还是宣威将军郑大人的嫡长子。” “那可太好了。”林周氏笑了笑又道:“姐姐可真是好本事,如果能因为此事,与郑家拉上关系,对林府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林周氏的娘家也是商贾之家,虽不比林家,但也多少有些名声,不然也不配作林孝之的正妻,她对于生意上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明白若是能与一个从四品的大员拉上关系,那好处可是太多了。 唐郁香不想谈有关郑剑秋的话题,那个青年虽然长的不错,但与林敬之一样,都不符合她的要求,而且在她的眼中,林敬之的确比他要强了不少,郑剑秋,只是个路人而已。 “姐姐似乎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林周氏见转移了话题后,唐郁香明显兴致不高,轻声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唐郁香道:“是啊,我只对医术感兴趣,一听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就觉着头疼。” “这怎么能行!”林周氏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凝重了起来,“姐姐,你可是二爷的正妻,将来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能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呢?虽然我们女人大都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您是什么身份?若是连家中的产业都不清不楚的,那可不成。” 说罢,林周氏见唐郁香蹙着眉头不说话,又道:“不信你可以看看老太君,想当年,不管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还是大老爷在世的时候,对于家族的生意,老太君都是心中有谱的,不然林家经历了这么多变数,早就垮了。” 以前在唐郁香眼中,林老太君就是个手段狠辣,只能躲着走的人物,倒还真没有想过林老太君的双肩上,竟还压着那么沉的担子。 是啊,先是林老太爷去世,她在失去夫君的沉痛中,帮儿子巩固了家主的地位,再后来,儿子儿媳去世,她又强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灵重创,帮嫡孙把家族的生意扶上了轨道。 ‘还真是个坚强的人呐!’第一次,唐郁香对林老太君,生起了一丝钦佩。 立在一边的知秋与知冬见林周氏竟然如此真心的规劝二奶奶,心中一动,对于林周氏嫁给二爷做平妻的事情,敌意大减。 自郑雪梅主动退下去后,郑剑秋因为纳闷妹妹出人意料的举动,热情大减,过了一会,郑胜传二人去餐厅用过午饭,林敬之就离开了郑府,等他回到小院,玉姨娘以及从洛城一起跟来的仆从护卫已经备好了车马,就单等着他一人回来,回转洛城。 因为蝗灾爆发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入流洲,林敬之觉着时间紧迫,就直接驾马,与玉姨娘和几名护卫,当先离开了坚城,而那几辆马车,则由仆从们赶着,随后跟来。 一路狂奔,直到离开坚城好一会后,林敬之才长松了口气,看来田机是不会借手下挨了银针的事情,而对他发难了,并肩行进的玉姨娘见他将速度放缓了一些,瞥过来一眼,“二爷可是累了?” “没有,玉儿,你性子直爽,又喜欢自由自在的,我看你天天闷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不如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这件事林敬之考虑了好几天,觉得还是可行的。 玉姨娘心头一动,刚要点头,却是动作一滞,能跟在林敬之的身边自由出入林府,她自然是愿意的,但这件事情林老太君能答应么? 她可是个女儿身,而且只是一房小妾,这等有违礼法的事情,想来老太君不会点头吧。 林敬之似是看透了玉姨娘的想法,不等她开口,就笑道:“只要你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老太君那里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说服她。” 林老太君最重视的事情,就是他的人身安全,所以只要他把在坚成被人暗中盯梢的事情拿出来一说,就不怕林老太君对此事不点头。 “谢谢。”良久,玉姨娘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林敬之一愣,随即开口道:“你是我的女人,不必说谢谢,还有,以后不准再跟我说要离开林府,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姨娘性感挺翘的丰臀,一甩马鞭,疾奔而去。 不可否认,与林敬之相处了几天,玉姨娘的确对他升起了一丝好感,但这点好感,似乎还远没有达到要她放弃离开林府的打算,她盯着这个书生相公的背影看了半晌,觉得比往日里挺拔了一些,喃喃道:“要我放弃离开林府?你,有这个本事么!” 第一百零六章 残花败柳 等林敬之与玉姨娘等人赶回林府,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近两天没见到唐郁香,他虽然有些想的慌,但有正事在身,他也不能只顾着儿女私情,所以犹豫了一下,就直奔林老太君的小院。 因为上次林老太君曾对玉姨娘发过难,要问她的身世来历,所以她原本要退下去,但林敬之想了想,却没有同意,让玉姨娘跟在身边的事,他打算今天就给林老太君说一说,让玉姨娘跟过去,应个景也好。 二人一路急行,来到林老太君的小院,便使了个丫环进去通报,不一会,小丫环就重新跑了出来,说林老太君请二人进屋。 先整了整衣衫,拍了拍因为赶路,沾在身上的浮尘,二人才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厅。 林敬之当先走了进来,见林老太君正端坐在椅子上,连忙急走几步,施了一礼,“孙儿给奶奶请安了。” “快起来,赶了半天的路,累坏了吧。”林老太君一脸心疼的说完,连忙给留香打了眼色,示意她赶紧过去扶上一把。 见林敬之给留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玉姨娘才跪下给林老太君磕了个响头,“婢妾玉姨娘,给老太君请安。” “你也起来吧,来人,给玉儿搬把椅子进来。”林老太君搞不懂嫡孙为什么会让一个小妾也跟了过来,不过只要是嫡孙喜欢的女人,她就会另眼相看。 平日里,就算是唐郁香来到这里,也得站在一边伺候,没有坐下的道理,今天她让玉姨娘坐下,已经是格外抬举了。 “谢老太君。”玉姨娘说罢,站起身,走到丫环搬到林敬之身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当然,她坐的椅子自然不能与林敬之并排放着,要靠后半个身位。 “敬之,你这刚进府中,也不说歇息一会,身子骨能吃的消么?”坐在上首位,林老太君关切的问道。 说实话,这骑马还真是件耗体力的事情,赶了半天的路,差点颠散了他全身的骨头架子,不过这事可不能告诉林老太君,“奶奶,您放心,孙儿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骑马赶了一截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姨娘闻言嘴角一撇,心中暗笑,这个便宜相公还真能吹嘘,在半路上,若非有她在一旁护着,也不知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几次。 接下来,就开始谈正事了,“奶奶,孙儿这次去坚城,一共在郑家做了两回客,关系处的很好,想来田机与王蒙等人,日后不敢再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林家,得收敛收敛了。” “好,那你把去郑府坐客的事情,散播出去了么?” “回奶奶,等孙儿到达坚城之前,刘管家就把这件事情散播了出去,您可不知道,孙儿只是在小院中收拾了一下,等再次出门,就被田机派来的眼线给盯上了。” 林老太君见嫡孙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田机的名字说了出来,眉头一皱,瞥了一眼玉姨娘。 以前说正事没有瞒着唐郁香,她不在意,毕竟唐郁香是正妻,对于家中的事情,知道一些也无妨,而且唐郁香是道士口中能保佑嫡孙的贵人,是离不了林家的,可玉姨娘却不同,她只是一房小妾。 林敬之似有所觉,心中不以为意,这些都是他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她们的地位是一样的,尽管他不否认,更喜欢唐郁香多一些,不过非要给她们划分出个等级,那是不行的,当然,这种观点肯定是不能与林老太君明说的,不然少不了挨顿训斥,毕竟在这时代,小妾是绝对不能与正妻相提并论的。 正好林敬之想着日后把玉姨娘带在身边呢,索性乘着这个机会,把昨天晚上玉姨娘守在郑府门外,暗中保护自己,并把暗中盯梢的人给教训了一番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林老太君自知道玉姨娘会武以后,就一直在暗中访查她的身世,对玉姨娘,她是怀有戒备的,此时听嫡孙说,玉姨娘这般关心他的身命安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敬之把话说完,又再次想起了玉姨娘的好,便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不经意间瞄见玉姨娘披风上那几个铁环,心中更是开心不已。 嫡孙在乎玉姨娘披风上的那几个铁环,林老太君却更在乎她脸上的那层面纱,哪有与长辈相公待在一起,把脸蒙起来的小妾,这习武的女子,就是不太懂规矩,不过有这么个武林高手护在嫡孙的身边,却也是件大好事,所以她没有发火,玉姨娘的脸蛋她是见过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她嫁入林家,“玉儿,这次敬之出府办事,可多亏你在一旁护着了。不过这大热天的,你脸上蒙着个面纱干什么,还不赶紧拿下来。” 玉姨娘闻言犹豫了一下,本想让林敬之帮忙求个情,可等她抬起头望过去时,却见那个书生相公却是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而且那双眼睛,比平时亮了十倍不止。 咬了咬牙,她狠狠瞪了林敬之一眼,才抬起手把面纱揭了下来,这个书生相公,看来也是个好色之徒。 想起好色二字,她又不经意间想起了二人在马车上时,林敬之在她胸前那突兀的轻轻一触,顿时白晰的脸庞上,飞过一抹红霞。 随着面纱揭开,一张貌若天仙的俏脸,便映入了众人的眼睑,鹅蛋脸,尖下巴,白嫩嫩如能掐出水来的肌肤,红润诱人的樱桃小口,这个女子的相貌,也只比唐郁香差上一分而已,而且如果把身材上的优势综合一下,怕是都能与唐郁香比肩了。 把黑色的面纱收进袖口中,再次抬起头,玉姨娘才发现书生相公正盯着自己吞口水,由是她狠狠剐了他一眼。 “咳!”林敬之俊脸一红,尴尬挠了挠头,赶紧把头偏过了一旁。 林老太君把两个晚辈打情骂俏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是稍有不满,这个嫡孙多情是好事,但貌似脸皮太薄了一些,一看就知道与玉姨娘也没有圆房,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林周氏的身影。 林周氏毕竟结过一次婚,而且是尝过男女欢爱滋味的人,让她去引诱嫡孙***,应该更容易一些,嗯,成熟的女人貌似对嫡孙的***力更强一些,待会吃晚饭的时候,就把林周氏同意嫁给他的事情,说给他听。 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林老太君又说起了正事,“官家的门槛高,都不容易进,你这次去郑府,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没有,奶奶,郑将军待孙儿,非常的不错。”不但如此,而且郑剑秋还想着把妹妹嫁入林家呢,林敬之在心中,又补了一句。 “好,没有受委屈就好,他郑家虽然是官家,门槛高,但如果架子太大,我们也不必丢了风骨,去阿谀奉承。”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 二人在厅内又聊了一会,林老太君便吩咐厨房准备饭菜,打算让林敬之吃过饭后,早点回屋休息。 林敬之回府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唐郁香的耳中,虽然只是近两天没见面,但知道林敬之今晚就会回小屋睡觉后,她的心中,竟然出奇的平稳了下来,并隐隐有一丝期待。 同样的消息,传到林周氏的耳中,却令她羞赧不知该如何应对,‘怎么办,如果老太君当着二爷的面,说要把自己嫁给他,自己到底该不该点头呢,还有二爷,他又愿不愿意娶我这个残花败柳进门呢…… 第一百零七章 相夫教子为重 因为嫡孙娶林周氏进门的事情是大事,喜事,所以林老太君今天派下人去传了话,打算把林府里的主子们全部聚在一起,吃顿饭,其中也包括林敬之的几位姨娘。 林敬之猜不透林老太君想要做什么,干嘛非要把府中的主子们聚在一起,看了一眼玉姨娘,开口道:“奶奶,这次去坚城,多亏有玉儿在孙儿的身旁保护,所以孙儿想着日后出府办事的时候,能让玉儿跟在孙儿的身边。” 尽管一个大男人开口要女人保护自己的身家安全很是没面子,但为了玉姨娘能更自由一些,林敬之也顾不得许多了。 若是换成府中的另一个主子,提这样的要求,林老太君除了不同意以外,定然还要恶狠狠的教训一番,让其知道什么叫礼仪规矩,但事情发生在嫡孙的身上,自然要好商量了许多,林老太君在二人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点头道:“嗯,最近林家遇到些麻烦,是非常时刻,玉儿,你以后就跟在敬之的身边,贴身保护吧。” 玉姨娘闻言赶紧站了起来,应了声是,感激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林老太君压了压手,示意她重新坐下,又道:“另外,除了保护敬之,你也要做好一个妇人应该做的事情,老身也不是反对你习武,但女人嘛,还是当以相夫教子为重,以后敬之出远门的话,你可得跟在身边好好伺候,嗯,只要你能尽快的给林家添个一男半女的,老身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饶是玉姨娘见的世面多,远比那些关在院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少女们懂的多,脸皮也厚实一些,闻言也是羞的俏脸通红,低着脑袋,只是羞赧的点了点头,说不出半个字来。 毕竟与玉姨娘接触的时间不长,林敬之听到这句话,也是多少有些尴尬,他是人,不是种马,只有与喜欢的女子培养出了感情,他才会做那些男欢女爱的美妙事情。 见玉姨娘应了下来,林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再怎么说,玉姨娘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她可没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能让玉姨娘拉嫡孙***,但这句话由她这个长辈来说,却是要方便一些。 林老太君与林敬之又聊了一会,就起身走向了餐厅,林敬之强忍着身上的酸痛,亲自走上前,扶着老太君的胳膊,三人带领着众多丫环仆人,缓缓的前行。 来到餐厅没多久,林家的主子们,便陆陆续续的到来,其中唐郁香虽然捏着小手,尽量对自己说,慢一些,再慢一些,不就是那个便宜相公回来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的双腿却似不听使唤,走起路来,呼呼生风,于是她光荣的成了第一个被传唤到餐厅用饭的主子。 进入餐厅,见屋内只坐着三个人,唐郁香的小脸一红,自己还真是急躁呀,她正要低下脑袋,掩饰自己的糗样,却是突然愣在了当场。 “郁香,干嘛傻站在门口不动弹,还不过来陪敬之说说话。” 林老太君一句话,将唐郁香惊醒了过来,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玉姨娘竟然长的如此漂亮,既然长的不丑,为什么她平日里非要在自己的脸上蒙一层面纱呢? 心中好奇的想着,脚下却不停,走上前,她先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才看向了林敬之,“妾身给相公请安了。” “不必如此客气,郁香,你昨晚睡的还好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颇有点孤枕难眠的味道。 唐郁香俏脸上红晕又增了三分,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昨晚因为林敬之不在,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但一想玉姨娘与便宜相公一起出了远门,心头莫名升起一阵酸涩,昨晚他们二人一定睡在一张床上了吧,便堵气道:“嗯,昨天妾身一个睡在屋里,睡的很安稳。” 说罢,她又瞄了玉姨娘一眼,正好与其目光在半空相撞,连忙心虚的把头偏向了一边,而玉姨娘则只是冷冰冰的,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 “哦。”林敬之没有听出对方说的是气话,声音中多少夹杂着一丝失落,“嗯,睡的好就行,你也坐下吧。” 因为还没有开饭,所以暂时不用唐郁香伺候林老太君用餐,她便坐在了林敬之的旁边。 唐郁香坐下没多久,林敬之的三个弟弟,与他们的姨娘也来到了大厅,林廉之与林耀之与往日里一样,因为只知道读书,显得呆头呆脑的,除了会说几句应付场面的话,别人一问,就只是嗯呀啊的,再要不,就是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林敬之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以后自己若是有了孩子,可万不能用古人的方式教育,不然也变成了这般的书呆子,那他可就枉为人父了。 林廉之与林耀之的生母分别是秀姨娘与月姨娘,二人见林敬之对着自己的儿子轻轻的摇头,心中一紧,她们知道,儿子渐渐长大了,就会对林敬之的家主之位产生威胁,尽管最近林敬之的身体已经大好,这种威胁微乎其微,但也不能说明林敬之就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们只是林府的小妾,娘家虽然跟着林府也沾了些许便宜,但如果她们***真的被林敬之找到由头赶出了林府,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活活饿死。 二人暗中低着脑袋,眼神慌乱,其中一个想着最近府内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死死的咬紧了嘴唇,甚至于片刻后,浑身都开始轻轻的颤抖。 婉姨娘,柔姨娘,还有霜姨娘最后来到餐厅,三人给在座的几位一一施礼完毕后,就在另一张桌子边坐下了。 她们好歹是林敬之的女人,自然知道林敬之出了趟远门,见他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脸色也比往日里健康了一些,皆是心中一喜。 不过等看清玉姨娘的相貌后,又升起了各不相同的心思,婉姨娘是眸子一亮,暗赞了一声,好个漂亮的***,霜姨娘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半晌,点了点头,觉得能长成这般的玉姨娘,才能勉强配的上林敬之。 柔姨娘的心思最为复杂,以失落居多,她原本就在众女人中自卑不已,觉得几位姐妹哪个也比她强了不少,此时见一直蒙着面纱的玉姨娘,竟也比自己漂亮三分,情绪自然会低落不少。 直到捏了捏藏在袖中,亲自绣的那方锦帕,她才多少恢复了些许自信,她的女红,可是顶呱呱的。 第一百零八章 难道她,真的愿意嫁给我? 静静的坐在铜镜前,林周氏呆呆得望着镜中的自己,犹如木雕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林敬之回府了,林老太君让后院所有的主子都去餐厅用饭,而自己,从今晚天始,将会变成另外一个男子的女人。 昨天林老太君只是跟林敬之的几位姨娘说了,而这次,却是给林家所有的主子通知,那就说明她要改嫁林敬之的事情,是不会有转环的余地了。 林天知道二叔回来了,而且母亲准许他去餐厅吃饭,高兴的又蹦又跳,身后跟着一个丫环,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捉住,好给他换身干净漂亮的衣衫。 直到儿子跑的累了,扑到了她的怀里,她才惊醒了过来,望着那张因为可以见到二叔,笑的合不扰嘴的小脸,她怔了一下,随即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摸挲。 “娘亲,您怎么了?”清亮透明的泪珠打湿了林天的小嘴,一股咸涩自嘴边传来,他眨了眨眼睛,认真的问道。 林周氏赶紧偏过头,抬起衣袖,拭净了泪痕,“天儿,你不是很想念二叔么,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衫,不然二叔见你脏兮兮的,以后就不喜欢你了。” “才不会。”林天噘着小嘴,一脸的不服,不过他口气虽硬,但还是低下头看了看,渐渐似大人般,皱起了眉头。 二叔真的不喜欢脏兮兮的小孩么? 这时那个丫环总算追了上来,先给林周氏施了个万福,才抱起不再躲闪的林天,走向了床榻边。 “呼!”经过儿子一打搅,林周氏胸中的沉闷突然减轻了不少,吐出一口浊气,精神上的结似乎也打了开来,前夫已经去逝了,自己与儿子还要活下去,她对着铜镜,缓缓的揉搓脸上仍然有些紧绷的肌肉,既然要做新任相公的女人,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像初嫁人妇时那样,好好的打扮一番呢?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端正的坐在铜镜前,伸出玉手,不慌不忙的取出匣子里的画笔,神情专注的给自己描眉,她的黛眉又细又弯,长长的,很是秀气,再经过小心的修饰,显得更加精致,描完了眉,她将脸蛋凑到铜镜前,仔细的看了看,觉得似乎苍白了一些,就拿出胭脂水粉,薄薄的铺洒了一层。 等她把唇膏也涂在红润的小嘴上后,一张娇艳四射的俏脸,便浮现在了铜镜当中。 “大……咳,芳奶奶,您可真漂亮。”不知何时,小丫环已经给林天换好了衣衫,静静的立在了林周氏的身后,突然开口,惊声赞叹。 这一声将神情专注的林周氏给拉回了现实,她愣了一愣,随即嘴角便荡起了一弯迷人的微笑,多年前出嫁时,不也有很多人夸赞她很漂亮么,“赏!” 自嫁入林府后,一向节俭的她,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那个丫环知道主子不太喜欢听赞美的话,尤其是成了寡妇以后,更是不喜欢别人拿漂亮,美丽这些词汇来形容她,正暗自后悔呢,却听到主子说了句赏,若非看到主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连忙施了个万福,“谢芳奶奶打赏。” 林天以前可不曾见母亲打扮的这般漂亮过,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几圈,恍然大悟,“天儿知道了,天儿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林周氏低下头,一脸的好奇。 “定是娘亲与天儿一样,都喜欢想念二叔,所以才打扮的这么漂亮,娘亲,娘亲,你说天儿说的对不对?”林天叫了一嗓子,就拉着林周氏的右手,使劲的甩啊甩,想要尽快得到答案。 林周氏一怔,随即俏脸变瞬间烧的火红,并一路延伸到了脖子根,这一刻,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份满含娇羞的熟女风情,已经美的到了连女人都会看呆的地步。 出奇的,她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对这类话题升起抵触的情绪,不生气,也不恼火,只是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 自己喜欢他么? 自己不喜欢他么? 在心中问了自己几句,她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命中注定,自己会成为他的女人,那为什么不去喜欢他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不就是女人的命么? 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就让自己去喜欢他吧,他将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依靠! 不经意间,林周氏的嘴角,翘起了一丝开心的弧度,自己是个女人,就得找一个男人依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低下头,笑的很是自然,故作调皮的说道:“天儿,如果娘亲说不对,你会不会相信?” “不信,天儿不信!”林天抱着母亲的胳膊,笑着,蹦跳着。 林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笑出了眼泪,一滴一滴,划落了下来。 等林周氏牵着林天的小手来到餐厅,林府的主子们,已经全部来齐了,林老太君坐在上首的位置,嗔怪道:“桂芳,你怎么现在才来,要不是因为今天晚上你是主角,老身就让大家开饭了。” 林周氏虽然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心情,但听到这句话,小心肝仍是不自觉的狂跳了几下,她偏过头,偷偷打量了林敬之一眼,才上前几步道:“老太君,孙媳知道错了,您就饶过孙媳这一回吧。” 没想到林周氏竟然会对着自己撒娇,林老太君一愣,说实话,自林周氏嫁入林府,还真没有这般与她亲近过,她在林周氏的俏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之所以会笑,是因为她从林周氏精心的打扮上看出来,林周氏想通了,开心的招了招手,她开口道:“好,老身就饶你一回,快过来,与敬之见个礼。” 小脸微微一红,林周氏没有逃避,勇敢的牵着儿子的小手,袅袅的行到了林敬之的面前,施了个万福道:“桂芳给二爷请安。” 马上就要嫁给林敬之了,所以她这次没有以嫂子的身份自居。 “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人未到,一股奇异的体香已然被林敬之吸入了肺腑,一股躁热传来,引的他一阵慌乱,赶紧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是。”林周氏应了一声,没有退下,就这么落落大方的站在原地,抬起了俏脸。 已经被那奇异体香搅乱了些许神智的林敬之只是在林周氏的俏脸上扫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这个成熟的女人在此刻,含着半分羞涩,七分娇艳,当真是美艳到了极点。 直到林天忍不住上前一步,摇了摇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二叔,二叔,天儿想你了。”每次见到林敬之,林天都会忘了规矩,变得的些冲动。 “咳,二叔也想天儿了。”林敬之回过神来,心虚的不敢再看林周氏,一把将林天抱进了怀里。 林天闻言望着林敬之,咯咯直笑。 嫡孙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可没有逃过林老太君的法眼,见状她心中更加肯定,林敬之是喜欢这个嫂嫂的,而且是基于男女之间本能的喜欢,这种感觉,比起含有理智的感情,更加冲动,也更加没有解释的理由,想了想,她便打算把将林周氏许给他的事情,在这个当口直接说出来,“敬之,其实今天老身把林家的主子们聚在一起,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老身昨天晚上用饭的时候,就已经给你的妻妾们通知过了。” 尽管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预感,但林敬之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句,“奶奶,什么事?” “是件大喜事!”林老太君笑的说完,抬起了胳膊,立在身后的留香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扶了一把,林老太君扶着留香的小手臂,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先是在餐厅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将目光移了过来,这才开口道:“老身今天要说的这件事情,大家可能已经有所耳闻,不错,老身就是要把周桂芳,许给敬之当平妻!” 此语一出,餐厅内顿时静的落针可闻,其实这件事情,今天一大早,就在林府内传开了,所以除了玉姨娘闻言后惊呆了半刻外,其他的人,只是静待林老太君的下文。 上次林老太君给林敬之说过此事,林敬之以嫂嫂不会答应为借口,将此事给拖了下来,现在听到林老太君重提此事,而且当着这么多人宣布,心下一阵疑惑,难道林周氏竟然已经点头答应了此事? 可依着林周氏往日低调,把名节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性格,不应该呀!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偏过头,看向了林周氏,正巧,此时林周氏也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一撞,顿时激起了一阵火花,林周氏先前已经接连打量了林敬之好几眼,没想到这次碰了个凑巧,就赶紧急慌慌的把头偏向了一边,林敬之的反应慢了半拍,所以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林周氏美艳无比的侧脸上,竟然只有羞涩与慌乱,而没有半分的气恼与不满…… 难道嫂嫂,真的愿意嫁给我? 林敬之心中浮起一丝惊讶同时,气息竟然开始微微的喘息,那双不老实的眸子,也是不由自主的下滑,移向了眼前那具充满了无限诱惑力,成熟丰腴的娇躯。 第一百零九章 赌气 很显然,在林府,林周氏是最能挑起林敬之本能***的女人,这个曾守过几年寡的嫂嫂,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眉目纤秀,脸庞清冷,却暗藏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是道不完的熟女风情,还有那朵斜插在鬓间的白色菊花,更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林老太君说罢,招了招手,示意林周氏走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才感慨道:“自孝之去后,老身就一直觉得林家对不住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而且还得单身一人扶养天儿,寡妇的难处,老身是知道的,以前见敬之待你***不错,老身就有了这番心思,可那时敬之身体不好,所以就一直压着没说。” “直到郁香进门后,经过细心的伺候,使得敬之的身体逐渐转好,老身才又重新想起了这件事,你虽然以前是孝之的媳妇,但给他苦守了好几年的孝,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再则,既然是林家的媳妇,你再改嫁给敬之,为林家开枝散叶,也是你这做媳妇的本份。” 这一番话中的道理,有实有虚,也有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嫌疑,但坐在大厅中的人,却是没一个敢站出来反对。 在林家,可没人敢捋林老太君的虎须。 林周氏是当事人,更容易感动,想起了已逝的夫君,眼眶一红,差点掉下了眼泪。 林敬之把目光从林周氏身上收回,提心吊胆的瞄向了唐郁香,见其只是轻蹙着眉头,脸色淡然,并没有吃醋不满的表现,一股怒火便自心底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在乎自己,所以才不介意自己是不是又要娶女人进门么? 难道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便赌上了气,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心的爱上我!到时候再娶一院子女人,看你生不生气! 其实这倒是他有些误会了,唐郁香现在是他的正妻,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不过经过昨天的相处,她对林周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有了好感,这才敌意大减,况且除了她以外,林敬之原本就有四房小妾,这醋依然会吃,但吃多了,味觉自然就没有那么灵敏了。 此时唐郁香若有所觉,偏头看了过来,尽管林敬之迅速转过了脸庞,但眸子里那些恼怒,还是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微微一愣,她才凤眉陡然一挑,自己不反对他娶林周氏进门也就罢了,怎么反倒还要对自己怒目而视? 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么!唐郁香打定主意,以后不再给这个便宜相公好脸色看。 说完了林周氏的事情,林老太君见没人站出来反对,心下很是满意,尤其是嫡孙,只要他不反对,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她吩咐林周氏立在一旁伺候,就缓缓的坐了下来,吩咐开饭。 林老太君这个举动看在厅内众人的眼中,各自若有所思。 不但许林周氏嫁给二爷做平妻,而且林老太君还让她伺候用饭,难道林周氏真的很得林老太君的看重么?那以后,她在后院的地位,怕是会一飞冲天吧! 别把伺候林老太君用饭当成是下作的事情,在豪门大院,一级一级的,规矩森严,尤其是林老太君这样的后院之主,能让林周氏伺候,那绝对是抬举了她,按理说,这种事还是由唐郁香这个正妻来做的。 林天一直待在林敬之的怀里,任由二叔来喂,童真的小脸上,笑开了花,渐渐的,也感染了林敬之,使他的心情,逐渐的好转了起来,这顿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林敬之才拍了拍脑门,暗怪自己大意,怎么把几房小妾,给忘到了一边。 抱着林天,他突兀的站了起来,就走向了几位小妾的餐桌,林周氏见状微一犹豫,就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快走几步,挡在了林敬之的侧前方,然后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帮他把嘴角处的菜渍,轻轻拭去。 林周氏虽然很小心了,但那又白又嫩的柔荑,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林敬之的脸颊,相触的指尖,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来,引的她心肝猛然一跳。 那方丝帕上浓郁的体香,似是有一股强力催情的魔力,林敬之只是少量的吸入了一些,就觉得浑身躁热,若非餐厅内的人实在太多,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眼前这只如玉般光滑的小手放在嘴边好好的吻上一番。 林周氏红着脸,用颤抖的小手把林敬之的嘴角擦干净后,就疾步退了下来。 妻子伺候相公天经地义,而且林周氏又是这般细心,无形中与唐郁香相比,自然强了不少,林老太君见状见是含笑点了点头,才瞥了唐郁香一眼,吓的唐郁香赶紧低下脑袋,避了开来。 尽管林周氏的举动发自内心,无意攀比,但唐郁香还是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见林周氏退了下去,林敬之才重新清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他抱着林天,重新走向了小妾的饭桌。 几位姨娘见林敬之来了,除了玉姨娘没有挪动脚步以外,其余的几位赶紧站了起来,让出了坐位。 “都是一家人,你们不必如此客气,都坐,都坐下吧。”林敬之对于自己的女人跟自己这般客气,多少有些不能适应,招了招手,示意下人添了把椅子。 众女见他坐了下来,才重新归坐。 “最近府中事情太多了,我一直抽不开身,你们过的还好吧?”林敬之拿起竹筷,给怀中的林天夹了块鸡肉,轻声询问。 三位姨娘都是懂规矩的人,齐声好了句好。 不过等林敬之在桌前扫视了一圈后,却是皱起了眉头,把目光放在了霜姨娘的身上。 霜姨娘喜穿白衣,今天也是一样,坐在那里,比洁白无暇的荷花,还要娇柔三分,不过她今天虽然在脸上薄施了一层粉黛,使的俏脸红润润的,但气色的苍白,仍然未能掩住。 又看了看霜姨娘嘴唇上,经过修饰,却依然醒目的干涸裂缝,林敬之猛然觉得心肝似是被人揪了一把,一抽一抽的疼,急忙问道:“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自相公重新醒来后,在霜姨娘眼中,林敬之就似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以前那般喜欢她,这让她心痛的时候,也是难以接受,甚至还怀疑过这个林敬之是不是假的,但现在,她看到了,看到了林敬之似往昔般温柔的眼神,与真情的流露。 这股温情似泉水般,突兀的浇入了她枯萎的心田,使的她精神一振,脸上陡然爆起一团娇艳无比的神色,光芒四射。 这一刻,被爱情滋润了的霜姨娘,美到了极点。 就这么愣愣的,望着林敬之的俊脸,甜甜的笑了。 林敬之可猜不透霜姨娘心中做何感想,只是猛然一怔,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比往日里美艳了三分,便赶紧转过头,喊道:“郁香,你快过来给霜儿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唐郁香此时虽然还有些气闷林敬之先前那恼怒的眼神,但一听有人病了,还是赶紧站起来走了过去。 “婢妾没病,二爷不必如此紧张。”霜姨娘被这一声呼喊从迷蒙的神情中惊醒了过来,连忙解释。 此时唐郁香已经走到了近前,不等林敬之开口,便主动道:“是不是有病,你说了不算,把手伸出来。” 前几天,唐郁香就发现霜姨娘涂在脸上的胭脂有些厚,似是有些不对劲,现在仔细瞧了瞧,心中一紧,连忙在霜姨娘身旁坐了下来,开口吩咐。 霜姨娘是知道规矩的,正妻的话,她不能不听,便把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截粉嫩的藕臂。 唐郁香待霜姨娘把小臂平放到了身前的桌子上,就抬起小手,轻轻的搭在了脉搏上。 合上眼睑,唐郁香不敢大意,集中精神,仔细的诊了一会后,眉头才逐渐松了开来,脸色发暗,双目无神,精神不济,虚火旺盛,再加上脉搏虽稳却无力,和霜姨娘总是会偷偷的去望了一眼林敬之,她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第一百一十章 荷塘轻舟美人 相思病,又叫红豆病,得了这种病,往往会茶不思,饭不想,而且由于长久熬夜思念心上人的原因,会使得病人精神不济,身体清减,病重者,甚至会郁郁而终。 很明显,霜姨娘就是得了这种病,而害她得相思病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林敬之。 若是旁人知道了霜姨娘的病情,肯定会觉着好笑,他们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又不是两地分居,怎么会弄出个相思病来呢? 但唐郁香显然并不会这么认为,她是个医师,知道这个病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若非爱的太深,霜姨娘绝不会清减至斯。 “郁香,霜儿的身体还好吧?”林敬之见唐郁香重新睁开了眼睛,赶紧出声相询。 “嗯,霜妹妹只是最近胃肠不好,以至虚火旺盛,只需吃一两剂汤药,给她泄泄火,再用几颗山楂给她开开胃,就好了。”女人得了相思病,可不能轻易说出口,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 这个病在文人与医师嘴中,说的好听一些,叫为爱相思,但在粗鄙不堪的人嘴里,说的就不好听了,很直接,就是***想男人了。 所以霜姨娘这个病,唐郁香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林敬之闻言长松了口气,总算把小心肝放回了肚子里,唐郁香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好,没什么大病就好,霜儿,既然胃口不好,你这两天就多吃些酸的,还有新鲜的水果。” 说罢,林敬之见桌面上摆了几牙西瓜,就拿起一瓣给她递了过去。 感受到林敬之真切的关心,霜姨娘含羞轻笑,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每吃一口,就会抬起眼睛看一眼林敬之,心中,如抹了糖一般,甜蜜异常。 霜姨娘已然情动的神色,落在唐郁香的眼里,使得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医治霜姨娘相思病的办法,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对林敬之开口。 难道今晚,就让便宜相公去睡在霜姨娘的院中? 这个问题按说不是很简单么,自己终归是要走的,可……可为什么胸口会如此的沉闷透不过气来?而且,就算是今晚便宜相公不去霜姨娘那里,过几天娶林周氏进门,不也一样得去睡在林周氏的床上么? 林敬之可不知道唐郁香的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见霜姨娘一口一口的吃着西瓜,他笑的很是开心。 嗯,日后有空,得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几房小妾才成。 林周氏原本立在林老太君的身旁,听到霜姨娘身体不舒服,就告了个罪,也围了过来,于是林敬之的几个女人,全部聚在了一起。 一时间莺莺燕燕,群芳争辉,迷花了人的眼睛。 柔姨娘今天穿了身翠绿色的长裙,清新可人,她见几个姐妹凑在一起很是热闹,没人注意到她,就偷偷的往林敬之这些靠了靠,取出了藏在袖中的香荷包,小声道:“二爷,这是婢妾给你绣的荷包,您看好看么?” 说罢,柔姨娘小脸微红,睁大了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眸子里,满含期待。 林敬之见一向拘谨的柔姨娘主动与自己说话,脸上微露讶色,看来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多多接触才行啊,他接过柔姨娘手中的荷包,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呆在了当地,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有人竟能把图案绣的这般好看。 手中的荷包只有巴掌大小,但上面绣的荷塘却是一眼望不到边,荷塘中,盛开着无数朵或粉,或白的莲花,荷叶是绿的,一片片连在一起,将那些花儿映衬的更加娇艳。 除此之外,荷塘中还有一弯轻舟,轻舟上,立着一个手握撑杆的绿衣女子,那女子梳着妇人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来,与柔姨娘本人有几分相似。 “太美了!”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林敬之突然一声大叫。 柔姨娘原本见林敬之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却不想眼前的相公,竟突兀的吼了一嗓子,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厅内的众人都看向了林敬之,一脸的惊诧,最后还是婉姨娘最先注意到了林敬之手中的荷包,站起来,走上前接到了手里,随即也是一声惊叹,“好美的荷包!” 众人闻言,竟忘了林老太君也坐在厅内,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柔姨娘被挤了出来,小脸羞的红通通的,她娇怯的看了林敬之一眼,不依的摇了摇肩膀,道:“二爷,您看您,喜欢就收起来,干嘛要叫上一嗓子,这下可好了,被姐姐们全部知道了。” 柔姨娘本来就脸皮薄,此时是着实羞的紧了,不然也不敢对着林敬之娇嗔。 林敬之看在眼里,心中大乐,这个可爱的小妮子,脸皮还真是薄呢,“怕什么,看到就看到了,让她们羡慕去。” “二爷……”柔姨娘拖长了腔调,又羞又急的跺了跺小脚。 眼见柔姨娘脸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了,林敬之才停下来,不敢再打趣,不然怕是能把这个可人儿给羞晕过去,“好了好了,这荷包是柔儿绣给为夫的,快拿来。” 说罢,林敬之硬挤到女人堆里,把荷包给抢了过来。 婉姨娘不依不舍的从荷包上收回了眼神,突然灵机一动,看向了柔姨娘,道:“柔儿姐姐,这荷包可是你绣的?” “嗯。”柔姨娘红着脸,低若蚊吟了应了一声。 “那可不可以也给妹妹绣一个?姐姐的女红,真的是太棒了。”婉姨娘上前几步,拉住了柔姨娘的小手,真心的夸赞。 几位姨娘中,婉姨娘最是亲和,也没有半点架子,她与林敬之的几房妻妾,相处的都不错。 唐郁香等人则各有各的骄傲,虽然也想要柔姨娘帮她们绣上一个如此精致的荷包,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连习武的玉姨娘,此时也是眼中放光,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个女人,对于这种随身携带的小饰品,有着天生的喜爱。 柔姨娘低垂着脑袋,小声应道:“既然妹妹喜欢,柔儿就帮你绣一个,还有几位姐姐,如果喜欢,柔儿也帮你们一人绣一个。” 众女闻言,俏脸上皆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重新坐了下来后,众女便似有了很多可聊的话题,最后还是婉姨娘开口道:“柔儿姐姐,你手上都有什么花样呢?” “有荷花,菊花,牡丹,还有百合,或者你们喜欢什么花,只要能找来图样就行,飞鸟也有,有黄鹂,喜鹊,鹦鹉……”柔姨娘虽然尽量想要说简单一些,但还是举了一大串的例子。 她的话音刚落,林敬之突然插言问道:“那人呢?” 柔姨娘见自家相公问起了人,而且还对着荷包上的那个女子指指点点,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二爷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那个女子明明就是她自己嘛。 尽管,尽管有一些改动。 林敬之眼睛一转,就猜透了柔姨娘的心思,在他的后院中,也就柔姨娘最是纯真,心思好猜一些,“柔儿,我是说真的,你能把各种各样,行行色色的人物也绣上去么?” 柔姨娘听出相公的声音里有一丝急切,犹豫了一下,就伸手入怀,取出了大大小小十几方锦帕,锦帕上面无一例外,每个都绣着一个,或多个人,而且这些人大家都很熟悉,正是林敬之后院的几房妻妾。 唐郁香等人没想到柔姨娘竟然把她们绣到了锦帕上,赶紧拿起了来端详,随后便是传来了一阵吸气声,与惊叹声,柔姨娘手下绣出来的人物,已经能用惟妙惟肖,与栩栩如生来形容了。 林敬之也拿了一方锦帕,看了半晌,突然大笑,林家又多了一条财路! 而这条财路,正是由柔姨娘对荷包上人物的改动,赐给了他灵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创’画技 柔姨娘给林敬之绣荷包,因为羞涩的原因,就把自己的形象更改了一番,使人能看出来那个女子是她,但再仔细端详一会,偏又有些出入,给人的感觉在似是而非之间。 而这些许更改,却恰好暗和了现代卡通人物的特点。 现实中,柔姨娘的下巴微尖,而荷包上,则改成了圆形的,再有,眼睛也做了较大的改动,与真人相比,起码大了一倍不止,于是改过以后,使的荷包上的柔姨娘,明显可爱了许多。 受到这个启发,林敬之突然有了灵感,若是在锦帕上绣上可爱的卡通美少女,再拿出来卖,会不会好卖了许多,并且在这个年代引起一阵风潮呢? 还有现代社会那些可爱的玩具宠物,比如米老鼠,唐老鸭,葫芦娃,笨笨熊,喜洋洋,甚至于奥特曼,如果真能将这些宠物绣的活灵活现,那岂不是弥补了这个时代没有橡胶,塑料等现代材料的缺点? 想着想着,他觉得这个主意很是不错,而且极具潜力,要知道现代的玩具宠物种类繁杂,花样翻新,而这个世界,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么就算是有人来仿造,也得先等林家在每一批宠物身上赚了第一桶金以后。 而女人与小孩,几乎是对些这可爱的物品没有抵抗力的,那么就算是仅仅能赚第一桶金,只要操作好了,压下足量的货物,也将会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想到便做,林敬之在厅内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大声道:“拿纸笔来。” 立在门口的一个丫环闻言,赶紧转身跑向了书房。 “敬之,你要笔做什么?”先前林老太君见嫡孙一大院子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虽然有违规矩,但却并不在意,毕竟林敬之与妻妾们相处的越是融洽,她离抱重孙子的日子就会越近,此时听到嫡孙突然要拿纸笔,好奇下,问了一句。 林敬之听到声音,才想起林老太君还坐在一边呢,就拿起柔姨娘给他绣的那个荷包,走了过去,开口道:“奶奶,您看,这是柔儿给孙子绣的荷包,好不好看?” 林老太君自幼学习刺绣,也是个女红高手,可不比林敬之这些门外汉,只懂得叫好,叫漂亮,她先是接过荷包,仔仔细细的翻看了几遍,才道:“好,真是好绣工,针脚细腻紧密,绣法多样繁杂,难得,真是难得,柔儿可真是长了一双妙手。” 柔姨娘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也能得到林老太君的赞扬,惊喜下,急行几步,就要跪倒说谢谢,林敬之见状则猛然踏前几步,扶住了她的双臂,责怪道:“柔儿,以后不必这般拘束,奶奶可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巧手呢。” “是呀,柔儿,你以后见了老身不必老是跪来跪去的。”林老太君见嫡孙这么在乎清新可人的柔姨娘,就痛快的许以柔姨娘见面不用跪的特权。 柔姨娘闻言只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施了个万福,“谢老太君恩典,不过晚辈给老太君磕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晚辈可不能坏了规矩。” 林老太君此时心情大好,听到这句不也劝,竟然有了调笑一下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便道:“那你给老身生个重孙子也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办到啊?” “呀!”柔姨娘哪里能想得到林老太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般能羞死人的话来,小脸一下便烧的通红,她只觉四周众人的目光,都似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本能的惊呼一声后,便一头扎进了林敬之的怀里,再也不敢抬起脑袋。 在最紧张,最无助的时候,林敬之宽广的胸怀,是她本能觉得最安全,最可靠的地方。 厅内众人见到柔姨娘的表现,皆是张嘴笑出声来,就连性子木纳的林廉之与林耀之也是呵呵傻乐,林敬之拍着柔姨娘的香肩,亦是笑得合不扰嘴,直到发觉怀中的美人儿实在是羞臊的厉害,浑身都在发颤,才强忍住笑,细声抚慰。 低下头,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便扑入了鼻中。 在众人的笑声中,先前那个丫环端着笔墨纸砚,重新回到了餐厅,早有下人抬来一张小方桌,小丫环就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面上,然后把纸张平铺,撩起一截衣袖,开始细心的磨墨。 “柔儿,为夫想给你画一副仕女图,你愿不愿意?”林敬之在众妻妾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觉得柔姨娘的长相,最是可爱纯真,画出来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虽然此时柔姨娘又羞又臊,头都不敢抬起来,但听到林敬之想要为她作画,还是鼓起全身的勇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是她不忍心拒绝,二是她觉得能为林敬之做些什么,是她的荣幸与骄傲。 把柔姨娘从怀中扶了起来,林敬之才发现这个可人儿的小脸红的都快发紫了,并且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于是他轻声安抚了几句,才让柔姨娘立在餐厅中央,自己则走到小桌前,拿起了毛笔。 柔姨娘站在那里,虽然紧张无比,红霞扑面,但仍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让自己低下脑袋。 就这样,林敬之依着柔姨娘的模样,画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张卡通美少女的画像。 婉姨娘见林敬之停了笔,就急忙奔了过去,唐郁香等人也是好奇无比,见有人带了头,也是随后跟上,等见到林敬之为柔姨娘作的画,一个个顿时变的目瞪口呆,然后拿着桌面上的画,与柔姨娘的真人作对比。 迷糊了,这群女人此时真的是迷糊了。 说画中的人是柔姨娘,但五官都变了形状,可若是说画中的人不是柔姨娘,偏偏又极为神似,这种绘画的技巧,她们以前是闻所未闻。 林老太君瞧见唐郁香等人张大嘴巴,一脸惊奇的模样,心中也是被挑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就由着留香扶了起来,急切的走近了方桌,等来到近前,瞧清楚了桌上画纸中的图像,一声惊叹,“敬之,这画真是你画的么?” 以老太君坚韧的心性都能因为这幅画而勃然变色,可见这幅画给人的震撼有多大。 “奶奶,正是孙儿所画。”林敬之先是笑着应了一声,才说出了先前想出来的解释话语,“其实孙儿之所以能悟出这等新奇的画法,主要还是多亏了柔儿,奶奶您看,这荷包上女子的面相绣法,是不是与孙儿的画技大同小异?” 林老太君拿着荷包上的人物与画中的人物对比了一下,又与柔姨娘的真人比较了一番,点了点头道:“嗯,是有些相像,不过你这幅画中的人物,似乎暗和某种规律,远比柔儿绣出来的这个人物要老练成熟了许多。” “谈不上成熟,只是孙儿一时的灵感。”林敬之连忙假作谦虚。 “二爷,您不必过谦,以霜儿看来,您的这种新奇画技,都已经可以开山立派了。”霜姨娘对琴棋书画都有颇深的研究与见的,此语一出,众人皆是眸子一亮,随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林敬之却是摆了摆手,看向了柔姨娘,温醇的笑道:“不,这种画技的创始人,应该是柔儿才对。” 搞了几个活动,升级p返利币的,送烽火戏诸侯、方想、无罪、柳下挥、赵子曰、低手寂寞、更俗亲笔签名贺卡,订阅单本包月抽奖的,大家都可以去参加看看 p/////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冲动的遐想 纸页上,立着一个清纯的少女,身上穿着的长裙与众女所穿的款式都不一样,那件长裙虽然也很保守,没有过多的裸露出皮肤,但由于裁剪的极为合身,把少女纤细的蛮腰,丰挺的臀部,以及胸前突起的峰峦,用细腻的笔法,彰显的淋漓尽致。 除却身材以外,五官也做了很大的调整,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逻辑的按比例子放大了五六倍,并且与柔姨娘眼睛的形状,也是大不一样,瞳孔的画法也花费了很大的心思,看上去雾蒙蒙的,纯真无比。 毫无疑问,这幅画如果流传了出去,定然会造成很大的轰动,那么作画的人,就必定会成为这此种画法的创始人,开山祖师。 明知道这种画技一旦传出,就能成为一代画师巨匠,留名千古,但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轻易的将这等机会推到了柔姨娘的身上,这等广阔的心胸,使得众女对林敬之钦佩不已。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个天下间,又能有几人,舍得放弃这等留名青史的机会! “不,这种画技的创始人,是二爷。”柔姨娘听到林敬之的话后,上前几步看了几眼画中的自己,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后,突兀的开口出声。 众人一愣,还未回过神来,林老太君就当先开了口,“不错,这种画技的创始人,应该是敬之才对,柔儿所绣荷包上的人物,虽然手法也有几分相似,但明显要稚嫩了许多,况且,咳,况且柔儿是敬之的姨娘,她的还不都是敬之的,所以此种画技的创始人,就是老身的嫡孙!” 很明显,林老太君又用起了胡搅蛮缠的手段,要给嫡孙争得这千古留名的机会。 林敬之还待再说,但见林老太君暗中瞪了他一眼,只好摸了摸鼻子,歇了这份心思。 “二爷,您可不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柔儿?”柔姨娘见林敬之不再辩解,脸上涌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能给自己的男人争面子,是她的福份,她低下头,又看了看这张画卷,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轻声询问。 这幅画是相公依她来画的,她自然希望能成为画的主人,而且她是个女子,这画像可不能轻易外传。 “当然可以!”林敬之见柔姨娘的双眸中满含期盼,便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果然,随着他声音的落地,这个纯真少女脸上的笑容,如灿烂的烟花般,瞬间绽放。 “二爷可不可以为婢妾也绘一幅画?”霜姨娘见柔姨娘笑的一脸甜蜜,心下升起一阵嫉妒,便主动求开口画。 林敬之大手一挥,便道:“没问题。”霜姨娘闻言一笑,脸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嘴角一弯,笑容便荡了开来。 重新取来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上,林敬之先是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会霜姨娘的面貌,这才动手画了起来,卡通人物中纯真的少女最是好画,而且林敬之在动笔之前,突然想到了动画片中的美少女战士,就索性略加改动,没有去画霜姨娘傲娇的神韵,而是把她画的与柔姨娘一样,纯真可人。 霜姨娘见林敬之停了笔,也不等墨迹干涸,就赶紧上前拿了起来,认真的打量,半晌后,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画完了霜姨娘,林敬之便让婉姨娘立在餐厅中间,也给她画了一张,婉姨娘在众女中似是最不显眼,但不管做什么,好像谁也不会把她忘到脑后,画纸上的婉姨娘经过修饰,面相不再似真人般圆润,硬气了几分,明显比真人要娇艳许多。 不过若真让林敬之来选,他还喜欢现实中的婉姨娘。 “二叔,天儿也要,天儿也要。”这时林天再也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抱住他的手,来回摇个不停。 林敬之连忙点头道:“好,给天儿画,二叔这就给天儿画。” “嗯。”林天见二叔应了下来,拍着手,蹦了老高,然后跑到一边,把林周氏也给拉到了餐厅的中间。 林周氏也是第一次见到如些精湛,独立特行的画技,但她还未过门,自然不好意思开口要林敬之帮她画画,此时见儿子求来了机会,便半推半就的由儿子把自己拉到了小厅中央。 因为这是在古代,男女要避嫌,所以林敬之以前从来不敢仔细的打量嫂嫂,每次见面,他总是急匆匆的瞥上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时见林周氏红着脸,娇俏的立在那里,明眸皓齿,风情无限,任由自己在其身上上下打量,心底深处,猛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刺激。 盯了半晌后,他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拿起了画笔。 第一步,画人体大的构架。 第二步,画五官,秀发,饰品,以及人物的衣衫。 第三步,到了对局部细节进行细腻的润笔后,林敬之的眼睛,便开始缓缓的充血,林周氏那细白的脖颈,犹如象牙一般,没有丝毫瑕疵,胸前的饱满,虽然被宽大的衣襟牢牢的束缚着,但仍是顶起了两个诱人的圆弧,高耸直入云霄,令人高山仰止,还有那性感肥挺,只是多看几眼,就能让人产生原始欲望的大屁股! 鼻翼抽*动,微微的喘息着,林敬之的小腹处猛然窜起了一阵邪火,下身的宝贝,便渐渐有了硬度,有了要抬头的趋势。 不止林敬之难压欲望,林周氏也是被瞧的浑身发热,脸似霞烧,她总觉得林敬之望过来的眼神,似是夹杂着一种奇特的光芒,仿佛能把她身上的衣衫看穿一般,现在就等同于赤裸裸的站在这个男子的面前,而且那眼神每扫过一个地方,被扫过的部位便会像被情人的手一寸寸的抚摸过一般,传来一阵麻麻的酥痒。 她是尝过男欢女爱那种美妙滋味的熟女,而且身子又有好几年没被男人碰过了,独守空闺这么许久,又被林敬之这般近乎于放肆,赤裸裸的打量,一些羞人的部位便更加敏感异常,不一会,她浑身躁热下,就觉得双腿的交接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逐渐的潮湿了起来。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用目光挑起了情欲。 若非厅内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她早就羞臊的掩面奔逃了,当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又觉得别样的刺激,一颗小心肝在胸膛里突突的乱蹦个不停,简直犹如鹿撞一般。 林天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只是抱着林周氏的手臂,轻轻的依在她的身上,小脸上的笑容纯真无比,欢乐异常。 等林敬之画完后,众女便一起围了上去,拿着画,与林周氏仔细比较,这幅画的风格明显与前几幅有很大的差别,眼睛依然很大,也是迷蒙蒙的,可里边去少了份纯真,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风情,那笔下纤细的线条,也把林周氏丰腴性感的身子,按比例突显的显眼之极。 几个女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羞的脸蛋通红,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还是很保守的,不过害羞归害羞,她们在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幻想着,若是真的给林周氏穿上这么一件合体的长裙,不知会勾走多少男人的神魂。 因为画面中林周氏太扎眼的缘故,立在她身旁的林天自然就黯淡了许多。 等林周氏低着头,缓缓的走到近前,接过画纸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就没有任何思想,这画中的人儿,真的是自己么? 她先前也看过林敬之给几位姨娘绘的图画,当时还赞叹林敬之画技手法的细腻,但现在,却是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怎么可以把自己身上几个羞人的地方画的这般清晰,使人一眼望去,目光就会不自觉得被吸引到那里,她紧了紧手中的画纸,暗自打定了主意,这幅画只能放在自己身边,不然若是传了出去,她就没脸见人了。 “二爷,这幅画您就赏给桂芳吧。”强压下心中的羞赧与紧张,林周氏急切的开口求道。 林敬之此时欲火升腾,不自觉的扫了一眼林周氏胸前的双峰,又赶紧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干咽了口口水,才强自镇定道:“没问题,这幅画原本就是为你画的。” 见林敬之应了下来,林周氏才长松了口气,然后抱着儿子,赶紧躲到了一边,众女一个个瞟过来的那带着异样神采的眼神,她是真的吃不消了。 “二爷,您还没给二奶奶和玉姨娘绘一幅画呢,对了,还有老太君!”随着林周氏抱着儿子离开,婉姨娘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 搞了几个活动,升级p返利币的,送烽火戏诸侯、方想、无罪、柳下挥、赵子曰、低手寂寞、更俗亲笔签名贺卡,订阅单本包月抽奖的,大家都可以去参加看看 p/////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小的报复 唐郁香与玉姨娘也是林敬之的女人,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不过唐郁香自见到林周氏的画像后,就给惊了一跳。 那画像是很美,但也太勾魂了,若是林敬之也给她画上这么一张连女人见了都会将瞳孔本能放大的画像,那她可是没脸见人了。 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似乎又很可惜,正在唐郁香左右拿不定主意,思索之际,玉姨娘轻轻瞥了她一眼,然后当先走向了餐厅中央。 玉姨娘的身材是众女中最好的,个头高佻,黄金比例,不胖不瘦,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绝对算得上是极品的魔鬼身材,但由于此时正系着披风,反而掩盖了几分***与***。 第一次,林敬之有些后悔非要让玉姨娘系件披风。 玉姨娘从小习武,眼神异常的敏锐,她可不比其他的几位女子,只是在林敬之的脸上轻轻一瞥,就看到了这个书生相公的眸子里闪过一阵浓浓的失望,心中暗自寻思,看来自己这个相公,也是个好色的,不过虽然她系着披风,但见林敬之老是往她胸口处瞄,俏脸上还是升起了一抹红霞。 那天在马车上,***遭袭的一幕,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自长大后,那还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 等玉姨娘的画画好了,众女又是一阵惊叹,画中的玉姨娘脸色冷冽,条线刚硬,与真人的气质一般无二,当真是个英姿飒爽的绿林巾帼。 玉姨娘对这副画很是满意,也不答话,就从林敬之的手中接过,轻轻吹了吹,待墨迹风干后,便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收入了袖中。 林老太君见状眉头轻轻皱了皱,有些不满,但见嫡孙一点也不在乎,乐呵呵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婉姨娘见玉姨娘收好了画像,唐郁香仍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便缓缓走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开口道:“***奶,能让二爷亲自执笔的机会可不多,您还是赶紧站好,让二爷画上一张吧。” 边说,她边将唐郁香推到了餐厅的中央站定。 唐郁香的热情虽然被林周氏那张画给打击到了,但也不可能没一点好奇心,再加上林老太君在一边坐着,她可不敢开口拒绝,只好认命的站在那里,任由便宜相公给她作画,只是那双柳眉,一直轻轻皱着,表明了心中的担心。 并且趁着林敬之望过来时,偷偷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绘画时小心一些,不准画的跟林周氏一样。 原本林敬之就有些气恼唐郁香听到他必须得要娶林周氏时,脸色平淡,一点也不在乎,再见到这个警告的眼神,心中更是不满。 为什么别的女人,甚至包括林周氏在内,都很喜欢他作的画,只有唐郁香这个另类,就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自己哪里不好?有钱,有财,长的又英俊,哪里配不上她,就算她是被硬抢进林府的,相处了这么久,也不用这般敌视自己吧。 亏得自己一直真心待她,连用强的想法都不曾有过,真是气死人了! 林敬之拿着画笔,越想越气,最后灵光一闪间,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卡通里的人物多变,可是有很多种类型的。 从他第一笔落下,几位姨娘就围在旁边观看,于是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逐渐变了颜色,直到最后,更是一个个脸红耳赤,张大了嘴巴。 柔姨娘的脸皮最薄,更是红着脸,低着头,过上好久,才敢去瞄上一眼。 好吧,林敬之收了笔以后,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邪恶,而且此时气消了,心情也就舒爽了。 唐郁香站在那里,见众女子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有些不对劲,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有林老太君坐在一边,她也不敢随便走动,更不敢开口说不画了,直到见林敬之收了笔,才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近前,不过等她定眼看清楚了纸上的女子后,俏脸‘腾’的一下就变的滚烫无比,红透了半片天。 那是自己么?唐郁香恨不得直接把这幅画给撕了,还有,连着林敬之,也给撕了。 纸页上的女子,身着并不***,但由于极其合身,甚至于显有些紧凑的原因,将她的身材彰显的极为惹火,眼神不似先前那般纯纯的,水灵灵的,而是凌厉异常,两条眉毛微微一拧,便给观看者施放出了一丝隐隐的威压。 脚下是一双鹿皮靴,前面尖尖的,鞋帮差不多到了膝盖处,但仍将小腿肚浑圆诱人的曲线,刻画的细腻异常,头发凌乱飞舞着,甚至脖子上还围着一条贵气十足的貂皮围脖,不过她想不通,林敬之作画时,为什么会让画中的自己,拿着一条黑黝黝的皮鞭! 还有,最让她不可忍受的是,这个家伙竟然在她的腰间画了一种不知明的服饰,以至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她的***后面加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尽管几位姨娘和林周氏,都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能拿唐郁香打趣,但还是一个个的捂着嘴,憋笑憋的脸都快红的发紫了。 玉姨娘一直记着上次敬茶时的情景,见状心头升起一丝快意,大呼痛快。 撕还是不撕? 正在唐郁香气的浑身发抖的时候,刚刚归坐的林老太君看出了一丝异常,开口道:“郁香,拿过来给老身看看。” “是。”唐郁香不敢违了林老太君的命令,只得强行压下怒火,把画像拿起来,走了几步,递到了林老太君的手里。 留香就立在林老太君身后不远处,偷偷瞄了一眼,赶紧用手捂住了小嘴,差点惊叫了一声,这幅画,真的是二爷画出来的么?这怎么看,怎么像是…… 林老太君第一眼望过去时,也是双手一抖,差点把画给扔在了地上,这画的是人呀,还是狐狸精呀?怎么会长了条长长的尾巴! 不过好在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强一些,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看了半晌,心中大是称赞,要说嫡孙这种画技,还真是了不得,不但能将人的外貌画的惟妙惟肖,而且还能随易更改真人的神韵。 她抬起头,拿着眼前的唐郁香与画中的人对比了一番,心中暗自琢磨,若是等唐郁香经历些事情,身上也能有这等威压气势,她也就能放心的把林家的后院交到这个孙媳的手中了。 只是孙儿为何要把孙媳画成这般模样呢? 是喜欢这种调调?还是不经意间突发的灵感? 嗯,不管嫡孙是不是喜欢这种调调,日后都要找个机会把这个孙媳调教一番,好让二人能尽快的圆了房。 自己,也好早日抱上嫡重孙! 第一百一十四章 慈祥的奶奶 林敬之这幅女王画,彻底的把众女给雷到了,包括林老太君,她也觉得嫡孙的这种画法似乎有些大胆了,不过好在林敬之画的是他自己后院的女人,只要画不传出去,别被外人瞧见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开点,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一种闺房情趣。 林老太君也是从少女一步步长大的,是过来人,再加上嫡孙喜欢,所以她并不会出声反对。 唐郁香见林老太君看过了,就赶紧把画接到手中,卷了起来,放进了衣袖,她可是不敢再让其他人看到了,正想着要不要回到小院,就当着林敬之的面把这副画给撕了,却听林老太君开了口: “敬之的这种画技,笔法细腻,风格多变,很是新颖奇特,若是画上一幅拿到外边,定然能引起很大的轰动,到那时,你们的相公也能算得是一代画匠宗师了,所以你们啊,都是有福气的人,能得夫如此,是上天对你们的恩赐,日后可要懂得惜福才是,还有,你们可要把各自的画好好保存起来,万不能出了差错。” 几位姨娘与林周氏,当先齐齐施了个万福,应了一声,唐郁香没胆子与林老太君顶嘴,眼角抽了抽,只能强压下羞怒,也开口道:“孙媳知道了。” 见唐郁香应了下来,林老太君才点了点头,这时林敬之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开口道:“奶奶,孙儿也给您画上一幅吧。” 林敬之今天为了赶路,在马背上待了近两个时辰,骨头架子都快给颠散了,刚刚休息了一会,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此时一股作气画了五幅画,还真有些累的慌。 不过妻妾都挨个画了过来,自然也不能少了林老太君的那一幅。 林老太君闻言微微一笑,也不推辞,就由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她连人带椅的一起抬到了餐厅的中央坐定。 来到这里,林老太君是林敬之睁开眼睛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时林老太君因为嫡孙病重,吃不好睡不香,发丝蓬乱,面目憔悴,声音哽咽中带着丝戚戚然的悲凉,倒真像是个心的善良的老妇人,尽管林敬之不久后就看清了林老太君的为人,但不可否认,林老太君在他的心目中,是亲人,地位是极高的。 此时望着端坐在那里,一脸柔和笑意的林老太君,林敬之蓦然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睁眼时,林老太君双眼中那一抹浓浓的关爱。 尽管林老太君真正关心的人是已故的林敬之,但那一幕舔犊情深的画面,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重新摊开白纸,执起笔墨,林敬之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依着脑海中的记忆,把林老太君一笔一画的绘了下来。 围在他身边的几房妻妾,看了几眼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暗自感叹,这种画技当真是巧夺天工,竟把面前这位一向以严厉铁血著称的林老太君,画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此等高超的技艺,就算唐郁香还生着很大的闷气,心中也是钦佩不已。 便宜相公,果然大才! 等收了最后一笔,不等留香上前取画,林敬之就亲自将画纸捧了起来,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一些,就躬着腰,疾步上前,把画递到了林老太君的面前。 画纸上,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落落大方的坐在木椅上,撑着扶手,正在笑着,眼睛微眯,嘴角轻翘,脸上的线条,异常的柔和,让人一眼望去,就会对画中的人物产生好感,林老太君接到手里,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高兴的开口,命留香收了起来,相由心生,嫡孙把她画成了这般模样,就说明在林敬之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慈祥的奶奶。 “敬之,你果然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这种画技,怕是连画圣‘何道子’见了,也会惊叹不已!嗯,要不这样,过两天你就在千里香的三楼摆个画展,邀些才子佳人一起坐坐,到时定能赚个名利双收。” 说到最后,林老太君已是乐的合不拢嘴了。 这个名声若是打出去,林敬之的大名,在整个大乾王朝,都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做为一个长辈,还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的后辈出人头地更高兴呢。 林敬之自然猜的透林老太君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种画技,牵连到了他日后一系列的赚钱大计,现在可不能就这么传出去,毕竟这种画法,学起来并不是很难,“奶奶,开画展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其实孙儿已经有了利用这种画技大赚一笔的大体构思。” “哦?你说来奶奶听听。”林老太君闻言眸子一亮,开口询问。 “奶奶,孙儿是这样想的……”林敬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自己想要在刺绣上绣卡通人物,和卡通动物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玩具,所以做玩具宠物的事情,他暂且没有提出来。 林老太君没想到嫡孙竟只是想卖这些小玩意,眉头一皱,犹豫的问道:“这个法子真能赚到钱?” “当然!”林敬之说的斩钉截铁,不管在哪个星球,只要是由人组成的世界,女人与小孩的钱,永远是最好赚的。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奶奶一定支持你!”林老太君是个干练的人,做事从来不婆婆妈***,痛快的拍了下椅子扶手,就这么定了下来。 柔姨娘立在一边,听到相公所说的计划中,竟然提到了自己,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大亮,开心不已,她一直认为自己在众姐妹中是个最差的,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帮到相公的忙。 原来自己是有用的,柔姨娘袖中的小拳头,越握越紧。 “柔儿,如果我用这种画法画些可爱的人物肖像,你能照着画样,把她绣到锦缎上么?”林敬之实在是有些累了,便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柔姨娘自幼便喜欢做女红,刺绣更是她的最爱,先前见到自己的画像时,她就琢磨着能不能照着画样把人物绣上去,所以对这个问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回二爷,柔儿能绣上去。” 瞧着柔姨娘一张小脸,因为激动充血显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林敬之轻轻招了招手,等柔姨娘走近后,便当着众人的面,亲昵的帮她擦掉了额间的汗珠,“好,能绣上去就好,坐下,你们都坐下吧。” 唐郁香等人互望了一眼,就各自寻了个位置,重新坐了下来。 柔姨娘因为林敬之的动作,小心肝蹦啊蹦,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低垂着脑袋,好一会,才敢抬起纤首,偷偷扫一眼身旁男子那张英俊的侧脸。 林敬之见自己的女人都坐了下来,就索性让下人把方桌搬到了自己的面前,坐在那里,画了几张卡通少女的画像,要绣到锦缎上,可不能用他的女人作花样。 对于能不能真的帮到自家相公,柔姨娘是很在意的,她伸出颤抖着小手,把新绘的几张图画接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二爷,这几张画,婢妾都能不差分毫的绣到刺绣上。” 柔姨娘双拳紧握,眸子里满含坚定,就像是在许下誓言一般。 林敬之眼状心头升起一抹感动,这个可人儿,还真是贴心呀,估计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吧,“嗯,能绣上去就好,你也不用着急,卖刺绣的事情,还有很多工作要提前办理,不急的。” “嗯。”柔姨娘可不知道林敬之心中仍顾忌着田机与王蒙,怕他们见林家又有了新的赚钱项目后,眼红心急下,会加快对林家下手的动作,只当是相公心疼她的身子,怕把她给累坏了。 这个纯真未经人事的***,脸上爬满了因为爱人的关怀,从而升起的幸福笑容。 众人又在餐厅聊了一会,就在林老太君的发话下散场了,老太君的理由很简单,说林敬之赶了一下午的路,身子骨乏了,要早点休息。 出了餐厅,林敬之由婉姨娘与柔姨娘左右扶着,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小院,不过虽然他此刻身处群芳花蕊丛中,但却是一朵也没能摘下,说实话,这个结果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因为林府外还有歹人窥视,他真想把什么开荒地呀,挖运河啦的事情给远远的抛到脑门,一门心思的想办法占有众女的芳心。 他不曾想过醒掌天下权,只盼有朝一日能醉卧美人膝。 不过似乎现实却不允许。 唐郁香跟在最后边,小手紧紧的捏着,不时的会扫一眼林敬之的背影,眸中寒光闪闪,这个家伙今天可得意了,把她给画成了那般模样,等回到小院后,再跟他把账好好算上一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把气强咽到肚子里 任由两位姨娘扶着,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小院门口,林敬之与几姨娘挨个说了几句话,嘱咐了她们晚上要好好休息,就换由唐郁香扶着,走了进去。 扶上林敬之的手臂,唐郁香就觉得手中一沉,由是赶紧加大了几分力道,她抬起头,从侧面望去,才发现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林敬之,此刻脸上已经爬满了疲惫,看来这个男人今天的确是给累坏了。 不过一想起袖中那幅画,她的火又升腾了起来。 “二爷,二奶奶,水已经烧好,倒进浴桶里了。”候在院中的一个小丫头,见主子回来了,就赶紧上前回禀。 “嗯,你先退下去吧。”唐郁香摆了摆手,示意小丫环退了下去,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算账的事情放一放,反正林敬之晚上是要睡在这里的,不怕他能逃开了去,“二爷,您骑马赶了一下午的路,一定累坏了吧,睡前要不要泡个澡?” 下午骑马时,林敬之的身上沾上了不少的灰尘,总得要洗洗才能睡,而且疲累的时候能泡个热水澡,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嗯,扶我去浴房吧。” 见便宜相公应了下来,唐郁香招来知冬,二人一左一右,把林敬之掺向了浴房,说实话,林敬之倚在她身上的分量太重了些,再不找人来帮忙,二人有可能一起跌倒在地上。 知秋因为受了罚,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就待在房中休息,没有跟出来。 小院内的浴房装饰的颇为豪华,地下铺着光滑的石板,梁上挂满了一层层的纱帐,房屋的中间摆着一个足有四尺来高,口有六尺方圆的大浴桶,别说一个人洗,就是一起挤进去四五个,也是很宽裕的。 桶内的水是温热的,上口处蒸腾的热气飘了起来,显得雾蒙蒙的。 刚踏进浴房,唐郁香的小脸上就升起了一抹红晕,按理说相公洗澡,由她这个正妻来服侍是很正常的,但她还是个处子,别说是伺机林敬之洗澡,就单只是与男子一起走进浴房,也觉得羞赧不已。 罢了,都在一个房间睡觉了,还在乎一起进入浴房么! 心中暗叹一声,唐郁香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来到浴桶旁站定,知冬就服侍林敬之脱衣服,林敬之现在实在是太累了,浑身都觉得又酸又痛,就一手扶着唐郁香的手臂,任由知冬施为。 唐郁香低垂着脑袋,小脸再红几分,原本她是想直接逃出去的,但见林敬之那一脸的疲惫不似装的,只好咬着牙,强忍羞涩留了下来。 直到知冬帮林敬之把中衣也脱了,只剩下了下身的薄裤,林敬之才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房休息吧。” 见二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与二奶奶退下,知冬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失望,不过这句话听到唐郁香耳朵里,却无疑是天籁之音,她不等知冬犹豫着想要开口相劝,就一把拉住知冬的小手,连扯带拽的给拖出了浴房。 瞧见唐郁香一脸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林敬之摇了摇头,脸色微微一黯。 待二女出了浴房,林敬之才忍着浑身的酸痛,把裤子给脱了,跨进了浴桶,浴桶内的周边处还摆了一圈小凳子,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然后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让水面刚好能淹到下巴处。 水温烧的稍微有些烫,不过躺在里面有些难受的同时,也别有一番舒服的滋味。 拉着知冬逃出了浴房,唐郁香就待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则这时知冬却是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开口道:“二奶奶,浴房丫头们见有您在这里,就全部退了下去,如果我们走了,一会谁来服侍二爷穿衣?” “他又不是没长手的,自己不会穿呀。”离开时,唐郁香好奇的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林敬之的上半身,此刻小心肝正胡乱蹦着,俏脸也是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 尽管她是医师,以前给伤者医病时,也见过男子裸露的皮肤,但把整个上半身都露出来的情况却是没有的,而且刚刚她还是在浴房里偷看了一眼林敬之的上半身,心中就更加羞涩了。 同时,在心中,她也是暗自啐骂自己,真是不知羞,竟然偷看男人的身体。 “可……可是二爷似乎很累。”知冬拉着唐郁香的衣袖,并没有放手。 唐郁香闻言脚步一顿,也想起来先前林敬之的俊脸上,爬满了疲惫,骑了一下午的快马,不累才怪。 “二奶奶,要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吧。”知冬知道劝主子进屋去伺候二爷洗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只好退了一步。 唐郁香虽然心有不甘,但若真把林敬之一个扔在这里,也多少有些不忍,就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等一会,对了,知秋脸上的伤好点了么?” “嗯,下午时我去她的房间里看了一趟,好多了,估计等到了明天,红肿与淤青就能消下去了,二奶奶,您炼制的药效果可真好。”知冬一脸钦佩的回道。 唐郁香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眉头又皱了起来,知冬得罪了林周氏,也不知道林老太君会不会找机会处罚这个小丫头,若是等一会回房后,自己拿出画跟便宜相公吵闹一番,到时若真出了事,自己哪还能抹下脸面去找林敬之代为求情? 而且,等自己的药铺开张了,还得征得便宜相公的同意,才好在自己的小院中炼制药丸,若真把人得罪了,到时林敬之若是不点头,那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唐郁香觉得今天这顿气怕是得强咽到肚子里才行。 “二奶奶,二爷今天是不是给您绘了幅画?可不可以拿给奴婢看看?”知冬一直候在餐厅的外面,所以先前并没有看到林敬之给唐郁香画的那幅画。 唐郁香本能的捏紧了袖口,连连摇头:“不行,这幅画可不能给你看。” 这幅画中的她可是拿着皮鞭,长着尾巴的,已经被几位主子看到,就已经能羞死个人了,哪里还能拿给知冬来瞧。 说罢,她见知冬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又道:“二爷新创了一种画技,很是奇特,等过两天作了新画,我再拿来给你欣赏吧。” 二人立在浴房门口,聊了不大一会,就听到浴房内传来了林敬之的声音,想来是洗好了,要人扶他回房。 唐郁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踏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为人妻的觉悟 浴房内。 林敬之在桶内泡了一会,洗掉了身上的灰尘,又强撑着爬出浴桶,穿上了裤子,才开口唤门口的下人进来伺候。 说真的,他可没有脱的光光的,被丫环围观的嗜好。 不过随后他见走进来的人竟然有唐郁香,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正妻能一直守在门外候着,若是换成其他几位姨娘,他或许不会这般惊讶,知冬进来后,就直接走到了他的近前,拿起了早先搭在一条细绳上的干净衣衫,细心的帮他穿戴起来。 唐郁香进屋后,行走间,偷偷的抬起头瞄了一眼,虽然见林敬之光着上身,但还是抚着心肝长松了口气,说实话,进门前,她真怕这个便宜相公躺在浴桶里,光着身子要她们服侍。 扶着唐郁香的手臂,任由知冬给自己穿上衣服后,林敬之便强忍着大腿的酸痛,抬起脚,与二女缓缓走向了卧房。 来到内屋,知冬稍一犹豫,就硬掺着林敬之走向了床榻,二爷累成了这般模样,还是睡在床榻上好一些,唐郁香原本是想着让林敬之继续睡躺椅的,但见他实在是累的不行,连走路都需要人扶,咬了咬嘴唇,便没有开口阻止。 来到床榻边,林敬之累及下,也不待唐郁香把自己盖的锦被拿出来,就一下压了上去,一股独有的女人体香扑入鼻中,引的得本能的嗅了嗅。 见到这一幕,唐郁香小脸上的红晕一下就蔓延到了脖子根,赶紧摆了摆手,示意知冬退下去。 知冬弯下腰,帮林敬之把鞋脱了,就退到了外间。 “二爷,你……你真的很累么?”唐郁香原本想开口让林敬之坐起来,把自己的锦被抽出来,然后再把林敬之的被子给他抱过来,但见林敬之躺下后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心下一软,关心的问道。 林敬之浑身无力,现在连指头都懒的动一下,用鼻腔哼了一声,“嗯,全身疼。” 听着眼前男子走调的声音,唐郁香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便宜相公受的罪了,认识了这么久,她虽然也知道林敬之有时会色一下,或者在嘴上占点便宜,但还是把握的住分寸的。 伸出手,挽起了两条衣袖,她抬起林敬之的大腿,一条一条的拖放到床榻深处,林敬之则似只死鱼一样,任由娇妻摆布,把林敬之的身体摆正了,唐郁香才脱掉绣花鞋,上了床榻, “二爷,妾身帮你揉一揉身子,明天早晨起来就不会胀痛了。” 听到这一句,林敬之才稍微提起了些许精神,回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给老太君请安呢。” 唐郁香没有理会林敬之的话语,跪坐在床榻上,寻了个合适的位置,一边拍打揉捏林敬之的大腿,一边道:“不碍事的,妾身现在一点也不累,二爷,您要是觉着困了,就先睡吧。” 如果换成以往,林敬之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娇妻小手的柔软,并趁机吃点豆腐,但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精神极度匮乏,而且神经触觉也迟钝了许多,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闭上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本唐郁香脱了鞋袜,与林敬之挤在一张床榻上,还有些不好意思,见状长长松了口气,开始认真的给林敬之按摩松软全身的肌肉,医书上说,身子骨虚弱的人若是因为运动,猛然间受了大累,第二天会四肢酸胀无力,就是想下地走路也是不行的。 林敬之是谁,他可是林家的家主,一天到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可不能因此躺在床榻上。 第一次,唐郁香本能的有了为人妻的觉悟。 唐郁香按摩时很细心,从林敬之大腿开始,一寸一寸的揉捏,因为林敬之已经睡着了的原因,她也没有避嫌,就连大腿根处,也没有漏过,虽然她仍然暗恼林敬之故意把自己画成那般模样,来消遣她,但不可否认,林敬之的确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一般都会得到女人的认同与好感。 林敬之在睡梦中,似是仍能感受到舒爽,不时的会抿抿嘴,哼上一声。 一开始唐郁香以为便宜相公会醒转过来,听到声音,就会赶紧停下动作,直到弄明白了林敬之这是无意识的呻吟,才放大胆子,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帮林敬之揉捏完大腿,唐郁香的额间已是渗出了一层密集的细汗,她本能的抬起衣袖擦了擦,然后跪挪到林敬之的上半身一侧,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条胳膊,再次按给他按摩。 睡梦中,林敬之的英俊不减半分,反而还多了一丝小孩般的娇憨,眼睛闭的很紧,睫毛在轻轻的发颤,脸上的线条很柔和,一眼望去,会给人一种安谧宁和的感觉,因为知道林敬之已经熟睡,所以唐郁香大着胆子盯着林敬之看了好半晌,才低下头,移开了目光。 不知何时,一抹诱人的红晕,再次爬上了她的俏脸。 一直忙到半夜,唐郁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林敬之的四肢摆回了舒适的位置,微微一笑,嗯,这下便宜相公明天早晨起来,就不会感觉到四肢酸痛了。 时辰已是不早,她本想拿出自己的锦被,下床到躺椅上睡觉,才发现被子的一角被林敬之死死的压在身上,根本就抽不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自己的被子细心的给林敬之盖在了身上。 坐在床沿边,唐郁香弯下腰,拿起了绣花鞋,然后缓缓的套在了那双白嫩嫩的小脚丫上。 穿好了鞋,她偏过头,又盯着林敬之看了一会,才轻声一叹,然后站起身,走向了圆桌,来到近前,把油灯吹灭了,凭着记忆,爬上了躺椅。 掀开棉被,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就将她包围在了其中,本能的,她那小巧可爱的鼻翼便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随后林敬之上了她的床榻,闻她棉被上所带体香的一幕,就突兀的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啐,羞死个人了,自己怎么会闻这个臭男人的味道!’ 黑暗中,唐郁香一张小脸瞬间就烧的红通通的,尽管知道没人看到,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左右瞄了两眼,羞赧不已。 这天晚上,许是因为棉被上男人的气息太浓太重,唐郁香辗转反侧,失眠了。 也许是因为跟玉姨娘习了几天武,身体内的生物钟自动调好了时间,第二天一大早,林敬之就醒转了过来,动了动手脚,除了觉得有些无力以外,并没有酸痛的感觉,既然已经决定习武锻炼身体了,他自然不会半途而废,等坐起了身,他才想起昨天晚上是唐郁香与知冬架着他睡在了床榻上,偷偷的瞄了一眼躺椅的方向,见唐郁香还没有醒转,他快速的拿起棉被深深的嗅了一口。 嗯,真香! 小心的拿起放在一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地,穿在了身上。 把鞋穿好后,他原本想着走到外间去洗漱,但瞥了一眼唐郁香的方向后,眉头一皱,原来唐郁香昨晚没睡好,翻过来掉过去的,不小心把被子给踢到了一边,现在被子有三分之一都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唐郁香昨晚给他按摩身子,肯定睡的很晚,就放缓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来到近前,没有了扶手的阻挡,他才发现蜷缩在躺椅中央的娇妻已是春光大泄,不光白晰的脖颈凭空***在了空气之中,已经能看到了红艳艳的肚兜,那双可爱的小脚丫,也踢开了棉被的遮掩。 ‘咕噜’一声,林敬之本能的咽了口唾沫,下身原本就因为还是处男,有些硬度的宝贝根子,一下就涨大了几分。 尽管眼前只有一个熟睡的女子,但林敬之还是赶紧弯腰躬背,以便遮掩下身的突起,然后缓缓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棉被拾起来,一步步的往上移,盖在了唐郁香的身上。 随着他抬脚离开,原本紧闭着眼睛的唐郁香突然身子一僵,随后脸上便浮起了一抹如血的红晕, ‘这个色相公,竟然偷摸人家的小脚丫!’ 大着胆子偷摸了娇妻一把,有些心虚的林敬之出了内屋,见知冬已经起了床,便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指了指里边,他压低声音,开口道:“***奶昨晚睡的迟,你等一会再叫醒她。” 说罢,他怕吵醒了唐郁香,索性把木盆端到小院洗漱了一番。 知冬见二爷不让她伺候,就索性干坐在了外间的床榻上,眸子转来转去,暗自纳闷,二爷的脸怎么红红的。 洗漱干净,他便直奔玉姨娘的小院,玉姨娘如往常一般,早就起来习武,练的满头是汗了,见他走了进来,原本想让他继续站桩,然后再教他几手实用的武功,但林敬之却摆了摆手,“玉儿,我今天还要出府办事呢,就不站桩了。” 玉姨娘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跟着她一起跑步。 如果林敬之有了闲暇,她就教他武功,若是林敬之有大事要忙,她也能跟着出府散心,所以对于玉姨娘来说,林敬之有没有大事要办,她日后都不会闷在林府,闲的发慌了。 二人围绕着小院跑了十五六圈后,正待换身衣服出门,却不想有个小丫环急匆匆的跑进了小院,然后对着二人施了个万福,喘着粗气道:“二爷,庞大管事要奴婢给您说一声,他在书房等您,有要事回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还有黑手 一听到庞大管事的名号,林敬之就眸子大亮,难道庞禄这么快就查到了暗中撺掇林老太君把大理石放到他床下的幕后黑手了? 若果真这样,这个庞大管事可真是了不得,要知道他上次把这件事交给侍墨来查,过了好几天,连点线索都没能查出来。 “玉儿,换身衣服,我们一起过去。”在姨娘的房间,自然少不了林敬之这个做相公的备用衣服,他一边往里边走,一边给玉姨娘吩咐。 玉姨娘点了点头,微一踌躇,就跟了上来。 进入房间,林敬之便直接跑进了内屋,使的玉姨娘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也太随意了吧,她却是不知道,放在二十一世纪,进入熟识女人的房间,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给林敬之教习武功已不是秘密,所以玉姨娘房内的小丫环们也待在小院中,一起跟了进来,先帮林敬之脱掉了外衫,又换上了一身新的长袍。 玉姨娘看了林敬之一眼,见其面对着墙壁,没有回身的意思,便背过身,换了另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她知道一会出去有可能要见客人,只是穿成这样肯定不行,便在外面又套上了一条暗紫色的长裙。 脚下的黑布鞋也换了,换成了紫色的绣花鞋。 林敬之换好了衣衫后,见玉姨娘打扮很得体,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当先带路,直奔书房。 等他赶到的时候,庞大管事坐在椅子上,侍墨立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老奴见过二爷,玉姨娘。”见林敬之推门走了进来,庞禄赶紧站起来,弯腰施了一礼,侍墨有好几天没见到林敬之了,小脸上一阵激动,跪下硬生生的磕了个响头,“奴才见过二爷,玉姨娘。”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庞禄,然后走上前,亲手把侍墨掺了起来,笑责道:“只是几天没见而已,怎么变的生份了。” 侍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哪有,奴才给二爷磕头,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去你的!”林敬之没好气的虚踢了他一脚,然后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大管事,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庞禄见主子眸子里明显带着一丝热切,应该是猜到一二分了,回道:“二爷,藏在林家幕后的黑手,已经被老奴查出来了!” “哦?是谁?” “月姨娘!” 这三个字一入耳,林敬之既觉得理所当然,又觉着有点难以接受,不管怎么说,月姨娘都是他父亲的女人。 月姨娘,林敬之父亲的第三房小妾,生有一个儿子,起名林耀之,林耀之性格木讷,只喜欢埋头读书,今年只有十三岁,家中排行老五。 “大管事请坐。”一听是月姨娘下的手,目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她有一个儿子,自然是想让儿子来坐上林家家主的宝座。 听到林敬之的吩咐,庞禄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听话的坐下,而是看向了立在主子身后的玉姨娘,主子的女人都站着,他一个奴才可没有坐下去的资格。 顺着庞禄的眼神望去,林敬之才发现玉姨娘中规中矩的立在身后,习惯了现在的身份,他一时大意,就没有注意,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他开口道:“玉儿,以后你跟在我身边,不必站着,直接坐下来就好。” 玉姨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找了把椅子,稳稳的坐了下来。 庞禄见状,也寻了把椅子,不过只是坐了半边屁股,“二爷,虽然散播消息,说那块石头放在您的床下,可以兴旺家业,冲走秽气的人是月姨娘散,但老奴暗查了几天后,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还有一张大手。” “什么?难道这件事真正的主谋不是林家的人?”林敬之闻言心中一惊,难道早在几年前,田机与王蒙就想着要对林家下手了? 不可能吧! “回二爷,这件事不好说,老奴今天之所以来找您,就是想向您借点人手。” 林敬之一愣,随即问道:“哦?莫非你是想借几名暗卫一用?” 上次庞禄去查林家的镖货被劫一事,林家的暗卫可是功劳甚大,若非这些暗卫个个身手高强,庞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幕后黑手是田机王蒙,“不错,因为此事关系到二爷的生命安全,所以老奴不敢大意,摸查出些许消息后,老奴昨天晚上一口气就抓了五六个与此事有关的人,经过一番挎打,才问出了此事与月姨娘的娘家人脱不了关系。” 既然把娘家人扯了进来,幕后黑手,自然就是月姨娘了。 “月姨娘的娘家人?”林敬之心头升起一丝疑惑,“她家只不过是洛城土生土长的小商贩,怎么会知道把这种石头放在床底下,能克死人?” “回二爷,老奴也是心有疑虑,所以才打算让人在暗中跟着月姨娘的娘家人,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庞禄说到这里眉头轻皱,又道:“二爷,这次老奴抓的人太多,肯定会走露风声,所以希望您能尽快给老奴调来几名暗卫,说不准月姨娘与其娘家人沉不住气,这一两天就会与那人联络。” “好!没问题。”林敬之一拍大腿,痛快的应了下来,这个隐在暗处的家伙,可不能给放跑了,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在背后捅人阴刀子。 “侍墨,你现在就去联系暗卫的人,让他们挑几个好手,听大管事的指挥。” 侍墨闻言不敢担搁,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书房。 “二爷,那几个收了银子,帮月姨娘散播消息的人都被关在了后院的地下室,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到庞禄的提议,林敬之想了想,开口道:“好,你带路,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林敬之是现代人,还真想不到庞禄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开了口,心中有些好奇的同时,也是有点紧张。 在这个社会,下人是没有半点尊严地位的,所以庞禄为了能尽快问出想要知道的答案,很可能用了很重的刑罚。 出了书房,庞禄在前面带路,林敬之与玉姨娘紧跟其后,随着离地下室越来越近,他的大手也是捏的越来越紧。 这地下室中的境况,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刑房一般,有火炉,烧红的烙铁,夹棍,沾满了鲜血的皮鞭…… 最后,只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下室问话 ‘哗啦啦’ 耳边传来一阵铁链的响动,随在庞大管事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把一扇铁板自地面上掀了起来,放到一边,一个约有五米深,六七米长的地下通道便映入了众人的眼睑。 这条地下通道是斜的,大约与地面成四十度角,墙壁的两侧挂着好几盏油灯,随着风的涌入,左右摇摆,而且有一股腐酸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林敬之后退了一步。 “谁?”守在地下的人听到了响动声,大声喝问。 将铁板掀开的几人中,有一个壮汉身材高大,足足比林敬之高了一头,两条胳膊有平常人的大腿粗细,听到问话,瓮声瓮气的回道:“是俺,大管事与二爷也过来了。” 一听这壮汉的回话,林敬之就知道此人定然是个憨厚之辈,不然也不会把主子的名字摆到大管事的后面,当然,憨归憨,也应该是个有把子力气,手脚武功不错的人,否则大管事绝不会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下面的人听到主子也来了,赶紧跑出来两个,见到林敬之,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奴才陈虎见过二爷,玉姨娘。” “奴才陈豹见过二爷,玉姨娘。” “起来吧,带我下去看看。”这二人腰间都挎着钢刀,面相长的有几分相似,而且都姓陈,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兄弟俩。 陈虎陈豹闻言赶紧站了起来,弯着腰,闪向了两边,把路给让了开来,先前那个掀铁板的大汉则大跨了几步,当先走在前面带路。 进入斜斜的通道,前行了几步,林敬之就觉着头有些发晕,想来是因为这里通风设施比较差,气味难闻的缘故,玉姨娘落后他半个身位,蒙着面纱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比较小心,双眼来回转动在四周打量的同时,几乎快贴到了林敬之的身上,以防不测。 “奴才见过二爷。”地下还有一个大门,是用大腿粗细的椽木钉制而成,很结实,已经被打了开来。 两个林家护卫打扮的下人,不待林敬之走近,就跪在了门的两边。 没有回话,林敬之只是摆了摆手,就直接走了进去。 这间地下室很大,进了这个大门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这个类似于房间主厅的地方,长足有四十多米,宽也有近二十米,中间有几个两米左右的土柱子,应该是在挖地下室的时候,怕给挖塌了,故意留下来的。 地下室内光线还不错,除了有十几盏点着的油灯,上方还挖有好些个孔洞,阳光从那些孔洞中照射下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圆形的亮点,除了能照亮,这些孔洞另一个作用便是促进空气流通,以保证地下室内的人不会被憋死。 “二爷,奴才这就把那几名犯事的人带过来。”陈虎见大管事给自己打了个眼色,赶紧上前说了一声,然后对着几个同伴一招手,一起走向了地下室的最里边。 地下室的两侧挖有很多单间,用来囚禁犯了事的仆役下人。 “二爷,老奴一共抓了六个人,有四个人拿了月姨娘娘家人的银钱,帮忙散播了消息,您看待会问过以后,应该怎么处理?”庞禄上前一步,开口询问。 林敬之明白,别说是用重刑惩罚,就是杀了这些下人,官府也不会找他的罗嗦,可他是现代人,却下不了如此狠手,“等我问过以后,再说怎么办吧。” 庞大管事应了一声,后退半步,平凡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但却似是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陈虎陈豹离开不久,就与几名同伴拖着两个人走了过来,林敬之一眼望去,心肝猛然一跳,瞳孔收缩,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只见被拖过来的那两个人手脚上戴着铁镣,披头散发,身上布满了用皮鞭抽过的斑斑血痕,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浑身上下脏臭无比。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林敬之向左侧小跨了一步,正好挡住了玉姨娘的视线。 玉姨娘从小习武,自武艺有所成就以后,就混迹于江湖之中,别说这两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就是脑袋四肢都被人砍了,鲜血横流,她也不会皱下眉头,不过见林敬之这般体贴入微,心中仍是升起了一抹小小的感动。 多久,已经有多久没人这般细心的关心过自己了? 玉姨娘神色一阵恍惚,就算是两个师兄,也因为她性格坚毅倔强,不拿她当弱女子来看待,稍稍犹豫了一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就这么站在了林敬之的背影当中。 那两个仆从昨天晚上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被几名护卫狠狠的摔在地上,碰到了伤口处,这才痛哼一声醒转了过来,抬起头,二人见林敬之竟然站在面前,左边那个当先反应过来,赶紧开口求饶,“二爷,奴才知错了,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 “二爷,奴才也知道错了,不该贪那点银钱帮恶人做事,奴才家中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和一个七岁多的女儿要照顾,求求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下辈子,奴才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右边那个努力的挪动着身子,想要跪下来,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边求饶间,脸上已是沾满了鼻涕眼泪。 林敬之望着有些不忍心,可偏过头看向庞大管事时,庞禄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即便没有闭上眼睛,庞禄的眼神中,也是淡漠的没有丝毫感情。 “你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林敬之回过头,轻声询问。 “说出来了,奴才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仆从听到问话,赶紧连连点头。 仔细的瞧了一眼,林敬之才发现,这两个仆从不但身上有伤,手指处也是鲜血淋漓,右边那个要更惨一些,十个指甲,竟硬生生被拔掉了七八个,十指连心,这得有多疼啊? 眼角轻轻抽了抽,林敬之转身便走,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那两个仆从见状连忙强行挣扎着,又哭又喊的大声求饶,不过却被身旁的护卫扑上去,死死的按在了当地,一直等林敬之的身影出了斜道,庞禄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冷声道:“人这一生有很多错误是不能犯的,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牵连到了林敬之的身家性命,这还了得?尽管这几个人只是拿了银子散播了几句谣言,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害的林家的当代家主凭白无故的重病了多年,这后果太严重了。 所以这几个人,庞禄是不会放过的,“好了,别哭了,日后林家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留下一句话,庞禄也抬腿离开了地下室。 身后,是一阵阵悲惨的哭嚎。 急步走了出来,被外面稍带凉意的晨风一吹,林敬之才好受了一些,胸前不那么闷的慌了,说实话,真要算起责任,这几个人还真是罪该万死,因为真正的林敬之,已经死了! 不但死了,他们还因为几许银子,就害得自己的主人重病了好几年,为此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二爷,您早间不是说今天还有大事要办么?”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后,见他一脸的不忍,想要劝两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就索性提醒他一句,打算把他的注意力引开。 林敬之不笨,自然猜的出玉姨娘是为自己好,强自一笑,道:“嗯,今天的确是有大事要办。” 等庞大管事走了出来,林敬之随意吩咐了几句,就与玉姨娘领着几名护卫,匆匆走出了林府,直奔北城,前屯田管事张嘉的府上。 这一两天,蝗灾就要爆发了,他必须与张嘉商量好,一起去荒地那边认真的勘探一番,顺便把张嘉手中那张图纸的不当之中,修改修改。 上了大街,林敬之在酒楼提了些上好的酒肉,然后依着记忆,在北城左拐右转了好半天,终于来到了张嘉的大门口, “待会我与张大人有要事商谈,你们去外边吃些早点,再来门口候着。” 林敬之对着几名护卫说罢,扔过去几块碎银子,以前这些打赏下人,掏钱买单的事都是由侍墨来做的。 几名护卫应了一声,就乐滋滋的退了下去,这几块碎银子,足够他们到酒馆好好吃上一顿酒菜的了。 “嘭,嘭,嘭”像上次一样,这回仍是林敬之亲自上前,敲响了张家的大门。 “谁呀?”一个老者的声音,从院内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林敬之很熟悉,正是上次开门的那个白发老者,“老大爷,是晚辈林敬之,请您开下院门,晚辈找张大人有要事相商。” 随着他声音的落地,院内传来的脚步声,明显加快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访张嘉 张嘉府上的看门老者,以往总是被人叫作老头,老匹夫,老家伙,上次林敬之登门拜访,还是首次被个豪门公子哥称为老大爷,自然对林敬之记忆犹新,声音也记得清楚,此时见他再次来府中做客,自然不会怠慢,赶紧急走几步,上前把门打了开来。 “原来是林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家中,请进,请进。”老仆一边说,一边躬身闪到了一旁,把路给让了开来。 林敬之听张嘉没有出门,笑着走进大院,开口道:“既然张大人在家中,还请老大爷进厅中代为通传一声。” “不用了,林公子请进!”这时,张家正厅的屋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原来是张嘉听到外边有人谈话,就主动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是林敬之,张嘉小小的惊讶了一番,暗道,这位才子此次上门,不会是真的把开荒地,挖运河的公文给批下来了吧。 “在下见过张大人。”林敬之见张嘉出了屋门,赶紧拱手遥遥施了一礼。 今日张嘉穿了一身青色长袍,腰杆似上次一般,挺的笔直,不过看他的气色,却是不太好,摆了摆手,张嘉苦笑道:“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请进吧,还有,以后别再唤我张大人了,现在的张某已经被卸掉了官职,是平民身份了。” 听到这句话,林敬之已经明白张嘉为何气色不佳了,想来不管是谁,从朝廷官吏,被贬为平民,也不会好过,他没有接话,紧随着张嘉进入了厅内。 来到屋内,林敬之径直走到陈旧的桌前,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上面,然后打开,将里边的酒菜一一端了出来,他也不与张嘉生份,就像与老友聊天一般,开口道:“来,这是在下从千里香买来的酒菜,一起喝两口。” “好。”自丢了官职,张嘉因为囊中羞涩,还真没再喝过几次酒,应了一声,就拿起酒壶,给自己与林敬之一人倒了一杯。 玉姨娘进入大厅后,也不客气,就直接坐在了林敬之的旁边,不过她是个女人,自然不能与张嘉同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酒。 林敬之端起酒杯,与张嘉碰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一干而尽,笑道:“好酒,这千里香的‘桂花酒’果然香醇至极,回味悠长。” “是啊,若非几十年前,千里香酒楼的东家从外地高价买来了桂花酒的酿制方子,千里香酒楼今日也不会有这般成就。”张嘉咂了咂嘴,一脸的回味无穷。 千里香酒楼的桂花酒,色泽浅黄,入口温绵,下肚后,小腹处会缓缓的升起一股暖暖的热浪,舒服之极,再则,桂花酒清香四溢,往往刚从酒壶中倒出,就会闻到扑鼻的清香之气。 不过直到此时,也没人能查出来千里香酒楼的东家,是从何处买来的酒方。 “嗯,既然张先生喜欢,那我们就再干一杯。”张嘉如今已经不是朝廷官员,林敬之想了想,决定还是改称为先生,不然叫顺口了,日后被有心人听到,怕是会给张嘉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大人一词,只能用在朝廷的官员身上,平民是不可以乱用的,不然被人告到衙门,最少也得关上几天。 听林敬之尊称自己为先生,张嘉微微一笑,对面前这个年青人的好感再次上升,林敬之出身豪门,而且才华横溢,以他的身份,还能待一个落魄官员这般客气,的确是相当难得了。 “来,干杯!”张嘉应了一声,举起酒杯,再次一干二净。 玉姨娘自早间起床后,先是习武,后来又跟林敬之跑步,去地下室走了一遭后,也是没有吃上半点东西,此时见林敬之坐在那里与人家觥光交错,却把自己扔到一边不管不问,心中暗恼。 这倒是林敬之大意了,因为放在二十一世纪,女人与男人同桌吃个饭而已,实在是太平常了。 正在玉姨娘心生不满之际,却见对面的门帘微微一动,随后就见一只小手挑起门帘的一角,偷偷的望向了大厅,那人与玉姨娘的目光刚好在半空碰了个正着,吓的手一松,就急速退了回去。 玉姨娘看的清清楚楚,刚才掀门帘偷看的人是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匆忙一瞥间,很是可爱。 正愁眼前的两个男人就要下筷子,自己吃不上东西呢,玉姨娘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她晨间的运动量很大,不吃点东西可不成, “张先生,这偏厅里可是有人?” 张嘉自玉姨娘进入大厅,因为要避男女之嫌,都没敢看她一眼,后来又见她坐在林敬之的身旁,张嘉就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不低,此时听到问话,张嘉先是垂下头,看着地面,这才转过身来回道:“是的,张某的内人与女儿,都在旁厅。” 玉姨娘闻言柳眉一皱,对这个男子升起了几分不满,哪有自己在大厅里吃香的喝辣的,却把妻子女儿丢到一边的道理,顺便,她暗暗瞪了林敬之的后背一眼,这个家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亏自己还答应教他武功呢,这个男子却连吃饭就想不起自己来。 “既然张夫人与令爱也在府上,何不叫出来与我等见上一面?”玉姨娘轻声提议。 张嘉略一犹豫,就点头道:“当然可以,二位稍待,张某这就去把贱内叫出来,与二位见上一面。” 说罢,张嘉就起身走向了偏厅。 林敬之原本想着与张嘉边吃边聊,混熟络了,就商量好去看荒地的时间,对见张夫人与其女儿,倒是没什么兴趣,他正待轻责玉姨娘多事,却不想刚转过身来,就见玉姨娘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把头偏向了一边。 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林敬之一怔,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偏厅的门帘又被挑了起来,张嘉领着妻子与女儿一起走了出来。 张夫人立在张嘉的身后,身穿一条深绿衣,洗的有些泛白的罗裙,面相姣好,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也不敢抬起头来,一看就知道是个脸皮薄,不爱说话的腼腆性子。 张嘉的女儿大约有六七岁左右,倒是个不怕生的,身上的衣衫是翠绿色的,比父母的可崭新了许多,此刻她牵着母亲的手,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在林敬之与玉姨娘的身上扫了扫去,满含好奇,许是刚刚被玉姨娘发现了她掀门帘偷看的事情,一碰到玉姨娘的目光,就会移开目光,躲到了一边。 “在下林敬之,见过张夫人。”见张嘉重新走了出来,林敬之赶紧站起来,前进几步,对着张夫人拱了拱手。 在这时代,有夫之妇是不能随便打量的,所以林敬之很是守礼的低下了脑袋。 “林……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起。”张夫人的眼神慌乱,赶紧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妾身玉儿,见过张夫人。”玉姨娘等林敬之立起了身,上前客气的施了个万福。 听到玉姨娘的介绍,张嘉才知道原来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不是林敬之的正室夫人,面对女子,张夫人显然要大方一些,她急走两步,把玉姨娘给扶了起来,连说不必如此客气,随后一把将女儿拉了过来,开口吩咐: “婷儿,快点过来给客人见礼。” 张婷眨巴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声音很清脆,“婷儿见过林哥哥,玉嫂嫂。” “胡闹,婷儿,刚刚不是给你说过,要叫叔叔婶婶的么?”张夫人听到女儿的话,给惊了一跳,赶紧板下脸来大声斥责,今天到访的客人,身份可是不一般呀,她随后又像是只护崽的母鸡般,把女儿拉着藏在了身后,一脸歉意道:“都怪妾身平日里疏于管教,才使的婷儿说错了话,还请二位多多海涵,不要怪责才好。” 张嘉则瞪了一眼妻子,轻声责备,“哪次她犯了错你都不说好好管教管教,只知道一味的护着。” “二位不必如此,婷儿本来就比我们小不了几岁,叫声哥哥嫂嫂也很正常。”林敬之怕这对夫妻为了这么点小事闹矛盾,赶紧上前笑着解围,见张婷生的可爱,便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块银光闪闪的元宝,递了过去,“婷儿,来接着,这是哥哥与嫂嫂送你的见面礼。” 张嘉见状吓了一跳,那块银元宝看份量怕是有二两多重,连忙推辞道:“林公子快收起来,这份礼太重了,婷儿可不能收。” “是啊,婷儿还小,哪里能收这么重的礼物。”张夫人也是连连开口劝阻。 对于张家来说,这份礼物的确不轻,但对林敬之来说,却实在不算什么,要知道他上次去郑府拜访,一下子就送出去了折价近万两的礼物。 而如今张嘉对他来说有大用,只要能拉近二人的关系,让其为我所用,给张婷送块小银元宝,也是值当的。 他刚待开口说这不算什么,劝眼前的小女孩收下,却见张婷猛然推了一把母亲,挣脱了束缚,然后上前直接就把银元宝抢到了手中,开口喝道:“我要,这块银元宝婷儿要。” 第一百二十章 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张嘉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大胆,敢挣脱妻子的怀抱,上前把林敬之手中的银元宝抢到手中,脸色大变,张夫人也是一愣,随即怒声喝道:“婷儿,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不要!”张婷嘟着嘴,反手把银元宝藏在了身后。 凭良心说,张婷虽然年幼,但这种行为林敬之也不喜欢,尽管他是想把礼物送出去的,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哪能这么大胆,直接从客人手中抢礼物,而且这个礼物,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很贵重,换作是他的女儿,他也一样会生气。 太不识礼数了。 因为这个原因,林敬之皱着眉头,没有开口劝阻张嘉夫妇教育女儿。 张夫人眼见女儿不听话,直气的脸色发白,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的,再气再恼,她也舍不得打孩子,不过今天不同,面前还站着两个客人,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巴掌抬了起来,吓唬道:“快点把东西还给人家,不然娘亲非揍你一顿不可!” “慈母多败儿!”张嘉早就把妻子看透了,此时见女儿这般放肆,妻子还是狠不下心来严加管教,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就大步跨向了女儿。 张夫人一直注意着相公的举动,毕竟以前相公可是没少打过女儿,此时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喝道:“婷儿快跑,快躲开,来娘亲这里。” 说罢,就跑上前,打算阻止自家男人打女儿。 张婷虽然怕挨揍,但显然并不怕父亲,见他冲了过来,拔腿便跑,然后围着玉姨娘转圈子,玉姨娘是女人,张嘉为避嫌,可不敢碰着半点衣袖,这样一来,转了两三圈,愣是没追上。 这时张夫人赶了上来,一把就扯住了张嘉的衣袖,“老爷,您先消消气,妾身一定会劝婷儿把银元宝还给人家的。” 张嘉虽然性子较烈,但偏偏拿这个极度护崽子,性格像母鸡的妻子没办法,使劲甩了甩衣袖,见挣不脱,只能长叹一声,别过了脑袋。 张婷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元宝,不待母亲开口,就躲到玉姨娘的身侧,脆声声的说道:“娘亲,婷儿喜欢这个元宝,您就让婷儿收下吧。” 林敬之没想到张家三口,竟然会闹出这么一场戏,揉了揉鼻子,有些哭笑不得,他见张嘉因为女儿不懂事,出了家丑,羞臊的满脸通红,都不敢再转过头来看他,知道自己必须得站出来说几句了,“张先生,婷儿还小,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那块小元宝本来就是我要送给她的,你就让她拿着吧。” 玉姨娘性子直,对这些事情不太讲究,并不觉得张婷有哪里做的不对,喜欢就拿呗,她见张婷紧紧捏着手中的元宝,小脸是爬满了紧张,便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开了口,“婷儿喜欢就拿着,我们不会再收回来的。” “嗯!”张婷抬起小脸,看了玉姨娘一眼,然后重重点了点小脑袋。 玉姨娘的口气很冷淡,一听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张夫人本就不善言语,闻言便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见妻子望向了自己,张嘉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说你养的好女儿,然后一把甩脱了她的掌控,上前一步,拱手给林敬之施一礼,“张某教女无方,让林公子见笑了。” “婷儿还小,日后自然会懂事的,张先生不必如此,来,我们坐下继续喝酒。”林敬之说罢,就拉着张嘉的手走向了桌子。 张婷见父亲不再劝她交还银元宝了,咯咯一笑,然后飞快的跑向了母亲,直接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兴奋的小脸红通通的。 “等等!”这时玉姨娘突然开了口,见厅内众人都望向了自己,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走到桌前,然后伸手端起了两盘菜,移步偏厅。 林敬之见状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玉姨娘是个女子,不能与张嘉同桌用饭,怪不得玉姨娘先前不给他好脸色看呢,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不对,来之前他整整提了一大食盒的酒菜,上上下下可以摆放三层,每层五盘,足有十五道下酒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屉的小笼包子,心中估摸着他与张嘉二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就也伸手端起两盘菜,并把那屉包子也拿了起来,屁颠屁颠的紧随着玉姨娘走入了偏厅。 “玉儿,你看这些菜可够了?”来到偏厅,他急步到桌子旁,把酒菜与笼屉都放在了桌面上,一脸殷勤问道。 玉姨娘轻轻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够了。” “呵呵。”林敬之尴尬的挠了挠头,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讪笑了几声,灰溜溜的走出了偏厅。 一直等林敬之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帘之后,玉姨娘的眸子里才浮起了一抹难言的笑意,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顶着青年才俊名头的书生相公,竟也有这么憨傻的时候。 来到大厅,林敬之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将张夫人与张婷也劝进偏厅用饭后,他便再次与张嘉坐了下来,继续饮酒吃肉。 张嘉做人一向本本份份,不喜欢贪图别人家的半分钱财,此时女儿拿了林敬之的银元宝,便有些坐不住了,他见对面的林敬之只是喝酒吃菜,没有要说正事的打算,便主动开了口,问道:“林公子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与张某商量?” 林敬之原本想着与张嘉吃顿饭,聊一聊,等二人互相熟识一些,摸清楚了张嘉的性子后,再开口说正事的,但张嘉现在主动问出了口,他也不好避而不谈,便正了正脸色,回道:“不错,此次在下前来,就是想与张先生再次谈一谈,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 “林家财大势大,林公子不论做什么生意,估计都能赚的盆满钵足,你这又是何苦,非要开什么荒地,挖什么运河呢!”张嘉曾为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做过详细的规划,知道其中的艰难,这几句话劝的是苦口婆心。 林敬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入怀,把开荒地与挖运河的公文取了出来,递到了张嘉的面前。 张嘉伸手接过,把公文摊了开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轻声一叹,他明白,林敬之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大干一番了! 把手中的公文递还了回去,张嘉脸色一正,既然人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回头了,他自然不能再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劝阻,有那闲功夫,不如直接谈正事,“林公子,你就直说吧,想让张某人怎么帮你!” “很简单,张先生帮忙做个总指挥,事成之后,在下再给您会一定的酬劳!” 林敬之的话音刚落,张嘉就摆了摆手道:“不用,这开荒地挖运河是为民造福的大好事,也是张某人辛苦奔波了好几年,一直想要完成的心愿,只要林公子不嫌张某人多嘴多舌,张某人愿意不收分文,给林公子帮忙。” 张嘉的人品,林敬之是早有耳闻的,知道此人不是个贪财的人,但他招人家给自己打工帮忙,哪有不付钱的道理,“造福百姓归造福百姓,这银钱张先生还是要拿的,那是您的劳动所得,不然张先生日后拿什么养家糊口呢。” 张嘉原本还要推脱,但林敬之却不让他开口,又道:“再则,婷儿如今也有六七岁了,再过个几年,就能找媒人许个好人家了,到时张先生若是拿不出点像样的嫁妆,岂不是会坏了婷儿的婚姻大事。” 这个时代的女子出嫁早,十三四岁就有当妈的了,所以林敬之这番话说的是颇有道理。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张嘉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潮红,想要推辞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口,而偏厅的玉姨娘,与张夫人母女吃了一会饭菜,猛然间听到张婷的一句话后,脸色微微一变。 下封推了,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是尽力而为,必须全力以赴 自来到偏厅,坐等着张夫人母女也走了进来后,玉姨娘便说了句一起坐下来吃,就当先拿起竹筷,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她曾在江湖中闯荡了数年,早就养成了尽量把肚子吃饱,以保证精神能时刻处在巅峰状态的习惯。 这个习惯对武林高手很重要,不然若是因为饿肚子,而造成精神状态不佳,很容易被敌人偷袭得手。 张夫人虽然性子内向,胆小一些,不太敢和玉姨娘打交道,但自相公被卸了官职,家中没了银钱的进项后,就很少吃过肉了,她是成年人,不要紧,但女儿还小啊。 所以稍一犹豫,她就应了一声,牵着女儿的手坐了下来。 张婷是个胆大的,她虽然瞧着玉姨娘话语不多,不好亲近,但还是第一时间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竹筷,然后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了嘴里。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过牛肉了,鼓动着两个腮帮子,使劲的咀嚼。 张夫人见状脸上浮起一丝尴尬,却没有教训女儿吃饭要斯文些,只是取出怀中的棉帕,帮女儿把嘴角边溢出的油水给擦干净。 眼见女儿吃的高兴,张夫人的脸上爬满了母爱,与宠溺的笑容。 玉姨娘坐在一边,见张夫人只是给自己女儿夹菜,自己却没有吃上一口,对这个女人升起了一丝好感,还真是个好母亲啊。 伸出右手,她用竹筷夹了个小笼包,放进了张夫人面前的瓷碗里,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谢谢。”张夫人见状赶紧开口,连连道谢,不过见玉姨娘并没有理会自己,略微有些尴尬,然后才夹起小笼包,小口的吃了起来。 千里香是洛城有名的酒楼,里边做出来的饭菜自然色香味俱佳,张夫人只轻轻咬了一口,香尖便传来一股浓郁的肉香,于是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赶紧给女儿也夹了一个小笼包。 张婷被母亲照顾习惯了,母亲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三两口就把个核桃大的小笼包吃进了肚子里。 然后咂了咂嘴,又道:“小笼包,娘亲,婷儿还要吃小笼包。” 张夫人闻言赶紧叫她小声些,然后看了玉姨娘一眼,才拿起竹筷又给她夹了一个,张婷有些迫不及待,要直接伸手去接,这才想起来手中还捏着个银元宝,笑呵呵的说道:“娘亲,你快点把这个银元宝收起来,明天我们就去找医师给外公看病。” 小张婷童真清脆的话语一出口,玉姨娘与张夫人便皆是一怔。 玉姨娘没想到张婷之所以会收这个小元宝,竟是想给外公看病,心中一阵赞赏,张夫人则右手轻轻一抖,竹筷与小笼包便一起滑落在了桌面上,然后赶紧偏过头,用衣袖拭干了双眸中溢出的泪水。 等她再次回转过来,眼眶已是微微发红,点头道:“好,娘亲收起来,明天咱们就去请医师给外公看病开药。” 张婷把银元宝塞到了母亲的手中,笑着点了点头,又站起身用衣袖帮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才拿起掉在桌面上的那个小笼包放进了嘴里,“娘亲,这小笼包可真香啊,您也快点吃,这里有好多呢。” 玉姨娘伸出手赞许的拍了拍张婷的小脑袋,也开口道:“嗯,张夫人,你不必客气,多吃一些吧。” “嗳!”张夫人应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女儿,吃着碗里的小笼包,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敬之坐在大厅,见张嘉应了下来,愿意给自己当帮手,心中大喜,说实话,开荒地与挖运河这两件事若是没有张嘉出面帮忙,他还真是心中没底。 术业有专攻,张嘉在屯田管事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又一心想要给百姓们做点实事,多年来肯定是积累了大量的专业知识与这方面经验的,另外,还有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就是张嘉这三年来一直在为开发这块荒地而努力,使得前期需要勘探地形,测试土质,规划运河走向,以及寻找适合的地方给百姓建造住所所用的时间,大大缩短。 说起时间,对于林敬之来说,绝对很紧促,因为蝗灾一旦爆发,北方的流民就会涌入流洲以及洛城,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若是没有张嘉这个人,他还真不敢开什么荒地,挖什么运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前期调研的时间。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若是没有提前规划好一系列的步骤,就贸然上马,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再则,等到蝗灾一过,若是没有好的选择,这些流民便很有可能再次回转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生存,到那时田地若是仍然没有开发出来,谁会只为了一口吃的,就留下来继续给他挖河平田呢? 所以对于林敬之来说,时间是很紧迫的,这也是他十分重视张嘉的原因之一。 “张先生,在下一向快人快语,不喜欢打机锋,等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峻工,在下付给你三百两银子,您看如何?” 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吃好一些,一个月的开销也只有二三百文,虽说张嘉以前大小也是个官员,但三百两银子对其来说,也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张嘉并不知道自己在开荒地挖运河的工程中,所占的份量,闻言赶紧摇头,“太多了,太多了,林公子能给张某二三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因为了解张嘉的秉性,所以林敬之并没有立即开口相劝,而是转移了话题:“张先生,要开荒地,挖运河,仅靠您一个人来指挥是不行的,您看能不能把您当官之时身边的几位助手一起找来?” 张嘉以前是屯田管事,手底下还有七八个小吏,若无这些人帮忙,他一个人也没本事仅靠区区三年多的时间,就把开荒地与挖运河的前期工作,调查的这般仔细。 只是他虽然卸任了,但那七八个小吏却仍然吃着官家的饭碗,要他去劝人家辞去公差的身份,怕是有一些难度。 “这个,张某会尽力而为。” 眼见张嘉脸露难色,林敬之哪里不明白他为什么发愁,但挖官家墙角这件事情,却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张先生,这件事情在下希望您能全力以赴,而不是尽力而为,您想想,开荒地与挖运河是何等巨大的工程,若是您身边连几个使用顺手的人都没有,那怎么能成?再则,他们跟着您勘探过这里的地形,地貌,对这个工程有一定的了解,若是能全部找来,定会是一股很大的助力。” 见张嘉虽然连连点头,但眉头仍然皱在一起,林敬之又接着道:“一百五十两,您给这几位官吏说说,不管事成与否,等这个冬天过去,在下都会奉上一百五十两银票!” 林敬之给自己的收入,张嘉会推辞减少,但给几位昔日手下的银两,自然是越多越好,听林敬之竟然愿意一人给一百五十两银票,他的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官差又如何,还不是为了挣些银子养家糊口么? 就朝廷发的那点月俸,他们就是不吃不喝苦上一辈子,每人也攒不下来一百五十两银子。 “好!”张嘉一拍大腿,应道:“林公子,这件事就交给张某人了!” 林敬之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开口提醒道:“张先生,林家要开荒地挖运河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泄露,所以找那几位官吏的事情,您一定要小心一些,若是这些人中有爱喝酒误事的,您就先挑出来放上一放,等时候到了,再去请也不迟。” 张嘉虽然搞不懂林敬之这是玩的哪一出,但见他说的很慎重,就点头应了下来,那几个人中,还真有喜欢喝酒吹大牛的人。 林敬之上次来,曾见过张嘉等人所绘的图纸,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他此时见天色尚早,便提议道:“张先生,您今天还有事情要办么?若是没有,不如我们现在就骑上快马,去荒地那边巡视一番?” “没问题!”张嘉把手中的酒杯一放,就痛快的应了下来。 偏厅内玉姨娘的耳朵十分敏锐,把林敬之二人的谈话听的是一清二楚,放下竹筷,她用目光瞟了身旁的张夫人与张婷一眼,若有所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勘探荒地 不用林敬之进偏厅来找,玉姨娘放下竹筷,就自己主动走回了大厅,张夫人见客人似是要离开,便拉着女儿的手,随后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玉儿,我想骑马去城外走上一圈,你有没有这个兴致?”林敬之不知道玉姨娘把他与张嘉的谈话都听了去,站起来笑问。 无声的点了点头,玉姨娘眸光一闪间,林敬之突然一愣,随即瞟了一眼张婷,暗道惭愧,刚刚他还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太懂事,应该好好管教管教,却不想她之所以会抢元宝,竟是想给自己的外公请医师看病。 玉姨娘用传音之术给林敬之说了张婷抢元宝的缘由,便立在那里,四下打量这个简陋的大厅。 除了陈旧的桌椅外,就没有其它的家具物什,窗棱上的油漆早已脱落大半,现出了本来的颜色,几页窗户纸虽然没有漏风的地方,但由于时间久了,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阳光无法透射进来,使得小屋内的光线甚为昏暗。 “张先生,这里有一百两银票,你且收下。”知道张家最近经济拮据,林敬之便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 张嘉一愣,随即便赶紧将银票推了回去,正色道:“无功不受禄,张某人如今还未给林公子效力,哪能这么快就收钱!” 林敬之知道不能揭人家的短处,说人家没钱,不然张嘉定然会损了脸面,便开口道:“张先生,这一百两银票不光是给您的,还有一部份是先预支给您那几位手下的工钱,您就收下来吧。” 有了银钱再拉人,自然会轻松了许多,张嘉微一犹豫,只好把银票接到了手中,“林公子放心,张某人一定会把那几个帮手全部找来,为林家出力。”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林敬之说罢,就当先走出了大厅,玉姨娘随后跟着,张嘉则把银票交给了自己的妻子代管,才随后走了出来。 张夫人接过银票,攥的紧紧的,自己的父亲,终于有救了。 出了张家的大院,林敬之就见跟来的那几名护卫已经吃饱喝足,全部在一间房屋后边的空地上歇着,这些护卫一看到他,就赶紧跑了过来。 “你们派几个人回去,寻几骑脚力好的马匹,我与张先生有事要出城一趟。”林敬之吩咐完毕,立马有几个护卫应了一声,转身跑向了林家的府邸。 “张先生,不如我们先用双腿走上一会?”见张嘉走出了院门,林敬之笑问。 张嘉点了点头,回道:“好啊,以前在任时,为了勘测地形,把运河的图纸画好,张某人与几位助手,可是没少走路,而且走的全部是山路,所以每次出城呀,粮食拿的不多,布鞋却是装了不少。” 林敬之闻言一笑,便结伴边聊边行,一起走向了洛城的北大门,等林敬之几人快走到城门口时,那几名护卫终于骑着马匹赶了过来。 这几名护卫骑一匹牵一匹,刚好一人分了一匹马。 上次被玉姨娘驯服的那匹黑色骏马也被人牵了过来,玉姨娘接过,就直接翻身而上,马儿是有感情的,一旦认主,便喜欢与主人亲昵,所以这匹黑马自见到玉姨娘,就打着响鼻,转动脖颈,用脑袋拱她的大腿。 待被玉姨娘的小手摸舒服了,它才快行几步,来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就你最会讨乖!”林敬之抱着马脖子,没好气的拍了一把,骏马不依,用脑袋在他怀中乱顶一通,一个没防住,林敬之差点一***坐在地上,引的玉姨娘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与黑马玩闹了一番,林敬之才跨上了一匹白马,然后一甩马鞭,疾驰出了北门,玉姨娘与张嘉见状,也驾马紧追而上。 那几名护卫则故意放慢了马速,始终与主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护卫可以听到的。 那块荒地在洛城城东四十余里处,林敬之几人从北门而出,先向右边奔行了几千米,绕到城东的大道上,才放开马力,加速飞奔,这一个来回近五十公里,他们可不能在路上担误太多的时间。 骑在马背上,几人发丝飞扬,一路疾驰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要开发的这块荒地处在几座大山的围绕之中,大概的形状呈长方形,面积很大,一望无际,地面以杂草居多,树木少的可怜,虽然中间也有不少的小山丘,但若从整体看上去,却是块平原。 张嘉一直跟在林敬之后边,见他停了下来,开口道:“林公子,再往前赶上一程吧,等到了洛河边上,我们再休息一会,顺便看一看给运河开口的地方,而且那边地势高,看这块荒地也看的更清楚一些。” 玉姨娘知道林敬之昨天就给累坏了,一直注意着书生相公的面部表情,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头却很好,才放下心来。 “好,那我们就再赶上一截路程。”幸亏林敬之骑的这匹白马性子不烈,跑起来四蹄平稳,身腰很稳当,不然这一赶就是一个时辰,他还真吃不消。 当然,也是多亏了昨晚唐郁香熬夜给他按摩,不然今天怕是连床都爬不起来。 洛河,流洲少有的几条大河之一,从西而来,向东而去,形状像是波浪纹,离洛城最近的地方约有八九公里,河面最宽的地方约有二百多米,水流量异常的庞大。 等赶到洛河西岸,林敬之等人下了马,牵着缰绳,缓缓而行。 张嘉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指着不远处说道:“林公子,我与几位手下在这里勘探了数百遍,觉得在这里开口最好。” “哦?为什么?”林敬之看着那边,轻声询问。 林敬之所处的这块洛河西岸与荒地那边相比高了十几米,若是在这里开口,坡度会很大,到时河水一泄而下,流水的速度定然会很快。 说到挖河口的地点,张嘉是胸有成竹,想当初为了找合适的开口处,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来来回回寻找了没有五百遍,也有三百遍,“林公子,之所以张某等人决定在这里开口,一是这里河岸最宽,你看,从这里到那里,足有五十多米。” 张嘉边说,边在河岸与荒地的交接处,指指点点,林敬之移光目光望过去,与其它地方对比了一番,果然如其所言。 “林公子,你也看到了,这两边的地势相差太多,如果河岸不够宽,那么日后经过河水长期的冲刷,就有可能把这条河堤给冲毁了,到那时,洛河的水全部从这里灌下去,下面就变成一片汪洋了。” 林敬之想了想,点头同意,这一点,的确很重要。 “第二,林公子请看,这两边的地势虽然相差了十几米,但这里的坡度相对缓和一些,可以阻遏流水的冲击力。” 林敬之闻言左右看了看,似乎其它地方,还有比这里的坡度更加缓和的地方。 张嘉见林敬之脸上浮起了疑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又接着道:“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土壤的硬度,要比其他地方大了很多。” 用力的跺了两脚地面,林敬之了然,这里的土壤的确很硬,而且这条河岸其实还与一条山峰相连,那么这地下是由石头阻成的可能性就很大,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开口的部位若是由石头阻成,除了一开始挖掘的时候有些困难以外,日后的好外却是有太多了,比如石头缺口不惧河水冲刷,再则,就算是到了夏天雨多的季节,也不必害怕发生洪涝灾害。 张嘉立在一边,见林敬之脸露笑容,很是满意,也放下了心来,说实话,他真怕林敬之不懂装懂,非要说出点自己的意见,这种大事情,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非改不可 听张嘉为了寻找挖河的缺口点,就这般仔细,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为别的,单只是看他对工作如此认真谨慎,就能让人放心许多,毕竟在这个时代,开荒地与挖运河,是件极其巨大的工程,是出不得半点马虎的。 “张先生,这块荒地看似很大,你觉得开发出来后,能平整出多少良田?”林敬之指着荒地的方向,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 林家所得的利益,与开出来荒地的面积成正比,这一点,张嘉自然是知道的,“林公子,这里能开出多少荒地,张某与几个助手曾做过多次测量,不过由于面积太大,张某只能给您一个大概的数字。”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按张某人所绘的图纸来开发平田,介时良田大约能开发出来300?顷,次一点的二等田应该在1000?顷之间,最次的山田面积最大,约在2800?顷之间。” 听完张嘉的汇报,林敬之暗暗计算,如果良田在300?顷之间,按此时地价,一亩良田15两纹银来计算,折合成银子,总价大概在45万两至90万两之间。 二等田1000?顷,按每亩8两纹银计算,总价在80万两至120万两之间。 山田最便宜,但一亩也值个四五两白银,若是面积在2800?顷之间,按一亩四两纹银计算,那么折合成银两的总价便在112万两至132万两之间。 按最保守的数字计算,良田300顷,二等田1000顷,山田2800顷,银两一共加起来,也有237万两纹银。 而林家买地花费了30万两,粮食花费不超过40万两,再加上行贿官员的几万两白银,总合是?多万两白银,二者一减,林家最少能挣个140万两白银。 当然,林家开了荒地后不一定会着急着卖,如果能租给佃农种值的话,细水长流,利益自然会更多。 这个时代没有乘除法口诀,要算账定然要用纸笔,或者拿着树枝在地上演算,张嘉这时自然猜不透林敬之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又道:“林公子,这些数字是张某人丈量了数十遍,才得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而且地域不同,土壤的成份就会有所不同,这里以前从未种植过粮食作物,地质差一些的面积较大,是很正常的,当然,林公子也不必为此忧心,这里有很多二等田也属上乘,所以只要水利方便,租给佃农种上个三五年,那地自然也就变成良田了。” 张嘉说完,觉着有些口渴,就来到洛河岸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把清水,放在嘴边喝了好几口。 太阳此时已经升的老高,林敬之又骑着马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此时也是又累又渴,便也走向了洛河岸边。 眼前的洛河水面足有三十多米宽,水流湍急,波涛翻滚,走到近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水下的河床,林敬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也蹲下来掬了把水,猛灌了两口。 河水是凉的,还带着一丝甘甜,滑入喉咙里,让浑身躁热的他舒服了不少。 “张先生说的是,如果能先把这些田租给佃农,让他们种上几年,再往外卖的话,的确更划算一些,对了,除了可以开垦的田地,这里一共有几座山丘?”抹干净嘴边的水渍,林敬之又问。 “这里大大小小的山丘足有三十多座,不过这一点林公子不必多虑,只要按着张某人所绘的图纸挖掘运河,最多只需挖穿五座不是很大的山丘就成,费不了多少工时。”张嘉回道。 林敬之闻言应了一声,很是满意,这挖山丘可不比平地,是相当耗时耗力的。 说罢,林敬之几人牵着马,缓缓的走下了荒地,行走间,张嘉指着地形地貌,给林敬之一一讲解,林敬之则边听边点头。 “张先生,上次在下在您府中看过一次图纸,运河的方向似乎是在这里拐弯的?”时间过的飞快,几人边走边聊间,已是到了下午时分,林敬之指着一座较大山丘的方向,开口发问。 山丘的左右还连着好几个小一点的土冈,后方有一块不小的荒地,再往后,就是一座百米来高的小山峰,小山峰的脚下,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土丘,起起伏伏,大约有十好几个。 张嘉对这块地,和自己所绘的图纸太熟了,根本就不用思考,就点头道:“不错,林公子记性真好,运河到了这里,避过远处那座山丘,再往东北方向一拐,就可以回归洛河下游了。” “哦,那如果在这里拐弯了,山丘后面那片荒地怎么办?”林敬之拿着马鞭,指着山丘后面那块荒地询问。 “张某以前也曾想过要把水引到那里,但这边的地形太过复杂,山丘太多了,而且为了那么一小块荒地,就要挖穿一个山丘,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其实已故的林敬之也曾来这里调查过,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所以现在的林敬之早就对运河的走向有了大体的看法,他先前之所以不说,只是想多听听张嘉的意见而已。 上次在张府看到了图纸,他就觉得这一片地方与他自己想的,有很大的出入,当然,若单论设计,张嘉做的已经很好了,只不过为了林府的将来,他想的明显要更多一些,“张先生,你与助手们设计的运河前半段,在下没什么意见,但到了这里,在下希望你能改动一番。” 林敬之边说,边指着那个山丘往前一段的方向指指点点。 张嘉先前见林敬之一直很听自己的话,并没有发表什么不同的意见,还想着林敬之年纪轻轻的,就颇有些胸怀,能容人,不是个自作聪明的人,对他好感再次大升,此时听到这一句,他的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这条运河的图纸是他领着几个手下,历时三年多绘制而成的,其中要考虑的问题非常繁杂,往往修改一处,就有可能牵连到别的地方三五处,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真的是不想修改。 若是没有拿林敬之的银子,他早就拉下脸来与林敬之大声说道一番了,毕竟这张图纸是他历时三年,呕心沥血,跑烂了无数双鞋,才绘制出来的心血结晶呀,岂能轻易的让人指手划脚,说改就改? 而且林敬之说的平平淡淡,根本就不重视他的劳动成果!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在给林家做工,但心中有气,语气难免就会冲一些,“改?怎么改?林公子,难道你觉得张某等人绘制的这张图纸有不对的地方?” 眼见张嘉的脸上升起了一丝不愉,林敬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不够慎重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为了日后能拉拢一些人一起对抗田机王蒙等人的阳谋阴谋,这条运河的走向,是非改不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次打郑家的主意 林敬之之所以要改运河的方向,并不是说张嘉所绘的图纸本身有哪些地方出了较大的问题,而是因为除了林家开发的这块荒地以外,那座小山峰的背面,还有一块荒地可以开发,那块荒地虽然只有这边十分之一大小,而且土质以及地形也差了许多,但如果真能把运河挖到这里,并且可以雇佣到只需要吃饱肚子,就能卖力气挖河的流民,那么洛城中的那些富户豪门,岂能放过这等发财的机会? 短短一个冬天,开发出来一块地,就能挣到几十万两银子,傻子才不赚! 估计等林家的运河挖不到一半,就会有人想到那块荒地,到那时,买下那块荒地的人必然会与林家站在一条线上,支持挖运河,开荒地,如此一来,林家不就多了一个盟友么?毕竟林家挖不了河,那么他自然也开不了荒田。 除此之外,他肯定还少不了给林家送些银子,不然林家凭什么要放弃最近的运河路线,去给他人做嫁妆呢。 可以肯定,等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消息一开始外漏,就会引起田机王蒙等人的算计,多找一个帮手,林家就多一份自保的实力!而能在众多富豪手中抢到那块荒地的人,自然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到那时,若是田机与王蒙还想要耍些诡计,怎么也得掂量掂量这一家的实力。 当然,如果林敬之有心的话,也可以提前把开荒地挖运河的消息透露给某一户人家,这样一来,选择盟友的主动权,就捏在了林家的手里,其实目前林敬之的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宣威将军,郑胜! 目前为止,没有比郑家更好的盟友了,官职足够大,势力足够大,在流洲,还敢和田机对着干,如此有用的一个人,若是不拉出来利用一下,那对于境况不妙的林家来说,就太浪费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敬之才没有自己掏钱把那块荒地一起买下来开发。 “张先生,你先不要生气,听我慢慢说来。”林敬之笑着安抚了张嘉一句,才又道:“张先生既然在这一带跑烂了无数双布鞋,那么就应该很清楚,这座小山峰的另一边,也是一块荒地吧。” “怎么?难道林公子是想把那块荒地一起开发出来?”张嘉闻言气立马消了大半,随即又疑惑的问道:“可你手中的那张官文上没有写明呀,只是写着买下了这块荒地。” “不错,我的确是只买下了这边的一块荒地,但那边的荒地嘛,张先生,你试想一下,如果我林家都把运河开发到了这里,那小峰另一边的荒地,还怕没人买下来开发么?” 林敬之的一句话,就把张嘉给点醒了过来,不过他仍有疑问,“那林公子为什么不把两块荒地一起买下来呢?如果按林公子的说法来做,岂不是让别人白占了便宜?” 这个原因林敬之目前是不会告诉张嘉的,他轻轻笑了笑,回道:“钱是大家一起赚的,岂能让林府一家独吞?更何况那边的荒地与这边比起来,可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张先生,您看如果要开发那边的荒地,这条运河是不是可以更改一下路线?” “林公子,实不相瞒,其实张某以前也曾想过要把那边的荒地一起开发出来,只不过张某也知道最近几年边境战火不断,经常打仗,使得国库耗银巨大,很难为这个工程,拨下太多的银钱,这才忍痛放弃了那边的荒地,同时也想着,等这边的运河挖好了,再过上几年,等国库充盈了,再向上奏一份折子,把那一边的荒地也开发出来,到时只要在这条运河上再开一条支流,就成了。” 张嘉边说,边指着远方给林敬之说明开支流的交叉点。 “嗯,张先生所虑甚是,其实依在下看来,如果朝廷没有外患,国库足够充盈的话,可能张先生就不会被卸掉官职了。”林敬之轻声一叹,在心中,他对这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是非常同情的。 “哦?为什么?”张嘉一脸的疑惑。 “原因很简单,就是没钱!”林敬之把自己的猜测,开口解释了出来,“张先生,试想一下,就算是上面知道你的这个开荒地,挖运河的计划是可行的,但国库里没钱,他们又拿什么给你往下批?” 听到林敬之如此说,张嘉紧紧了皱头。 “没有钱,又是好工程,如果这些大臣就这么直接上报给皇上听,那当今皇上还不得埋怨他们无能,弄不来银子,把他们这些大臣们给骂个狗血淋头?” “边关战事连连,户部早就没了银子,张先生这张折子奏上去,第一个得罪的就是他们,至于工部的官员,他们就算知道这个工程可行,而且事成之后还能落得一些功绩,但明知道皇上手中没钱,他们还敢往上报?不可能的,不若惹怒了皇上,他们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依在下看来,张先生能保住一条命,想来就是因为工部的官员们暗中给你求了情,不忍心杀了好官!” 张嘉虽然混迹官场多年,但对于朝堂之事,以及为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听到林敬之这般解释了一番,觉得大有道理,最终又是惊,又是怒! 惊的是自己差点被人陷害,丢了条小命。 怒的是那些整日里上朝的官员,仅为一己之私,就可以做出这般毫无人性的事情。 不过还好,还好他遇到了林敬之,只要能把荒地开发出来,不管是由朝廷来做,还是由豪门大族来做,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虽然开荒地最大的受益者是林家,但林家开发出了这么大一片土地,最终还是要租给佃农来种的,这在无形之中,就养活了成千上万的平民,也正是因为如此想,他一开始才会拒绝收取林敬之付给他的工钱。 “林公子说的颇有道理,张某人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丢官,谢谢了!”张嘉说罢,就对着林敬之拱手施了一礼。 林敬之赶紧回了一礼,开口道:“张先生客气了,其实以在下看来,以张先生的为人,还真不适合混迹官场。” “嗯,林公子所说甚是,不过就算如此,如果张某人日后还有再次为官的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张嘉说这话的时候,一身的正气。 在他看来,只要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张先生果然大义!”林敬之对着张嘉深深施了一礼。 虚扶了一把,张嘉转换了话题,“林公子,其实张某早就绘制好了开发小山峰那一边的图纸,只不过一直觉得那张图纸用处不大,就收到了书柜里,积压了下来。” “好,有图纸就好!”林敬之闻言大笑,随即指着远方道:“张先生,敢问那副图纸上是不是把运河的方向改到了这里?” 林敬之手指的地方,正好与张嘉绘制的运河路线吻合,而林敬之之所以会指到那里,是因为那座百米的小山峰在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壑口。 本来挖运河往下挖土就够费人费力的了,更何况还要挖山? 所以不管是谁,也一定会挑那里往过挖。 “不错,就是在那里,那张图纸上运河的前大半路线与这张图纸是一样的,只有到了后半段的时候,才做了一些更改,另外,除了那些更改的地方,山那边的运河路线也全部绘制好了。” 说到运河的路线,二人聊的颇为投机,并对着那些个山头指指点点,足有小半个时辰后,张嘉才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林公子,你找张某人说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工呢?还有挖运河的人,你打算从哪里找?” 林敬之一怔,收敛了因为与张嘉聊的投机,而露出来的笑容,沉思了一会,才道:“张先生,其实林家开荒地挖运河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些隐密在下不好告诉你,所以具体开工的时间,与挖河的人员,还没有定下来。” 张嘉闻言心中一紧,急声问道:“那开荒地与挖运河这两件事情,林家不会只是在嘴上说说吧!” 若果真这样,张嘉可就要生气了,这不是拿他当猴耍么! “当然不是,在下可以保证,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不会有假,而且那纸官文您也看了,那可是花了林家足足三十万两银子!” 说完这句,林敬之见张嘉仍然有些不放心,便又道:“最迟不超过一个月,就会动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是个书呆子 一直等听到林敬之最后肯定的话语,张嘉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与林敬之比起来,他更加渴望这块荒地能早日开发出来。 林家开荒地只是为了赚钱,而他开荒地,却是为了造福百姓,并完成自己的梦想! “有林公子这句话,张某人就放心了,不过在动工之前,张某还是想提醒一句,这开荒地挖运河是件非常巨大的工程,人手一定不能少了,另外,就是工具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嗯,铁锹与背土的竹篓一定要多买一些。” 林敬之闻言一拍脑门,暗道自己真是大意,竟然把买工具的事情给忘到了一边,还好有张嘉提醒了一句,不然等动了工,总不能让人家用手去挖吧,而且到那时如果紧急大批量购买的话,这些平常的物什,价格定然会大幅度的增长。 毕竟他要购买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据他大概的估算,此次工程雇佣的人数在6万万之间,就算是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拿铁锹,也得好几万把,至于背土的竹篓嘛,经张嘉一提醒,他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很常见,两个轱辘的手推车。 在这个时代,百姓家中常用的是一个木轮的人力车。 看来自己要找个时间研究一下了。 “多谢张先生提醒,这些东西在下会尽快准备好!”林敬之说罢,见时辰已是不早,而且屁股后面堆了一大摊的事情,便主动要求回城。 张嘉也知道林敬之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应了一声,就跨上了骏马。 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边,把二人的谈话一句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起初听林敬之说要开荒地,挖运河,也给吓了一大跳,等心情平复下来后,心怀侠义的她与张嘉的想法基本一致,认为书生相公若果真能把这块荒地开发出来,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玉儿,出来了大半天,你饿了么?”林敬之一提手中的缰绳,翻上了马背,一脸关心的问道。 玉姨娘虽然有些饿了,但她性子坚韧,并不在乎饿一会肚子,摇了摇头,也跃上了马背,本想当先驾马离开,去见自家相公伸手入怀,竟掏出来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然后一抖手,全部给她扔了过来。 本能的伸出手,把苹果接住,就见林敬之调转好马头,用力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愣了好半晌,玉姨娘才低下头,缓缓的用衣袖把苹果擦开净,然后挑起面纱,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林敬之是与她一起出来的,她肚子饿了,那么林敬之也一定不会好受。 明明有两个苹果的,他为什么不自己也吃上一个,反而全给了我呢,真是个书呆子! 一向自立坚强的她对这种细微的关怀很不适应,不过却是觉得手中的这个苹果比往日里的要好吃了许多,接连张开小嘴,匆匆的解决掉一个,她把另一个塞入怀中,一甩马鞭,追了上去。 等林敬之几人领着几名护卫一起赶回洛城,已经到了酉时初,张嘉想着要尽快去把昔日的几位助手拉拢过来,就下了马,打算告辞离开,林敬之见他要走,也一跃而下,并阻止了护卫去接缰绳的动作,开口道:“张先生,日后你会经常出城,路途遥远,这匹马就送给你了。” 张嘉起初不愿意收下,因为一匹上好的骏马在马市上最少也值二十两银子,但最终耐不住林敬之相劝,而且他也知道日后是离不开马匹赶路的,只好连连道谢应了下来,随后牵着马匹走向了自己的府邸。 等张嘉走的远了,林敬之看了看太阳的高度,觉着时间还早,就把马匹交给了几名护卫,要他们把马先牵回去,现在是下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骑着高大的骏马上街是不行的,容易伤人。 那匹黑马灵性十足,见主人想要舍它离开,不甘愿的跳来跳去,就是不让护卫拉它的马缰,林敬之心软,是拿它没办法的,但那黑马被玉姨娘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便耷拉下脑袋,任由护卫牵走了。 “玉儿,还是你的威信高啊。”林敬之拍了拍衣衫下摆的灰尘,笑着打趣。 玉姨娘没有回话,咬着嘴唇,缓缓的从怀中拿出苹果,然后给他递了过去,“你也饿了吧,先吃个苹果垫垫底。” 此时已经回到了城中,林敬之完全可以找个酒楼吃些饭菜的,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笑的很是开心,“嗯,走,我们先去寻家铁匠铺。” 虽然玉姨娘只是把他送出去的苹果又送给了他,但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出来,玉姨娘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起码不再敌视,心中也有他这个人了。 几名护卫除却送马的,只留下了两人,于是一行四人,一起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洛城人口众多,铁器家什消耗量很大,所以座落着多铁匠铺,铁锹这种东西很常见,制作工艺也很简单,所以随便哪个铁匠铺也可以接制作铁锹的活计,当然,只找一家铁匠铺是不行的。 蝗灾爆发,到流民涌入洛城,再到开工挖运河,林敬之暗自推测最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甚至会更短一些,所以就算寻个较大的铁匠铺,一天能制作出500把铁锹,也是完成不了任务的。 景记铁匠铺,算是洛城较大的一家铁匠铺,里边有五六个打铁的师傅,还有十几个帮工的学徒,来到门口处,玉姨娘见林敬之停了下来,瞥了眼他额间的汗水,与一路上被风吹乱的发丝,秀眉轻蹙,“二爷,购买铁锹这等小事,您还是交给府中管事们去办吧。” 林敬之与张嘉商谈挖运河,开荒地时,并没有避开玉姨娘,所以玉姨娘能想到林敬之心中的想法,一点也不稀奇,不过林敬之现在却是猜不到玉姨娘有些心疼他,只是微微一笑,回道:“左右闲着没事,我们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说罢,林敬之便转身走了进去。 玉姨娘见书生相公不听劝,也没有再多话,只是随后跟了进去。 刚刚踏进铁匠铺,一股热浪便迎面袭来,林敬之脚步本能的顿了一下,便再次跨了出去,入眼处,最显眼的是两个烧的红彤彤的火炉,因为下面有风箱在吹鼓的原因,那火炉中的火苗足足窜起了近两尺高,拉风箱的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与另外几位打铁的师傅一样,都光着膀子。 那几个师傅围着火炉形成了两个人圈,裸露出来的上半身肌肉都很发达,并且布满了汗水,反射着近处的火光,皮肤全部映成了红色,这几个师傅此刻正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锤,嘴里喊着号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自己面前的铁锭子。 铁匠铺的主人是个憨厚的中年人,也混在一群人中干活,见门口来了客人,赶紧放下手中的大铁锤,旁边有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年龄不大,把铁锤接过,继续中年人未完成的工作。 那中年人先前也是光着膀子的,但见客人中有妇人,就把放在一边的布褂套在了身上,一边系纽扣,一边迎了上来,笑着问道:“几位客官,可是要买些铁具?小店中有上好的钢钗,铁锹,耕耙。” “先照着这个模样,给我打造几十根钢针!”林敬之正四下打量着铁匠铺的内部环境,还未开口,却被玉姨娘抢了先,边说,玉姨娘边从腰间取出来一根约有三寸长短的钢针。 那中年人见林敬之几人衣着不凡,态度十分恭敬,弯着腰伸手接过钢针后,又小声的补问了一句,“请问这位贵夫人,您这钢针的数量,可有具体的要求?” “没有,在我离开时,你们打造好了多少,我就要多少!”玉姨娘以前经常在铁匠铺里煅造钢针,早就见惯了光着膀子的大汉,所以进入铁匠铺里以后,偷偷瞥了一眼林敬之,见他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就放下了心来。 至于钢针,自然是越多越好,毕竟这种暗器用一根,就少一根。 中年人应了一声,就赶紧拿着钢针去给几位师傅布置任务,这时林敬之也看到了铁匠铺的一角处,放着几把铁锹,走到近前,他拿起来上下看了看,眉头轻轻一皱,这把铁锹的做工,貌似也太过粗糙了一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改造铁锹 林敬之手中的铁锹,锹把刚好一把手能握过来,粗细很合适,外表被打磨的很光滑,捏着还算舒服,不过下面的锹头,就不敢恭维了。 形状大体是方形,做工很粗糙,下面的部分即没有打磨过,很钝,上方处也没有下脚踩踏的地方,虽然洛城这里到了冬天,天气并不会很寒冷,地面也不会因为降温冻的有多硬,但若真用这种铁锹干活,工作效率肯定也会慢上很多。 磨刀不误砍柴工,挖坑也一样,铁锹也一定要锋利一些。 “这位客官,是想要订制铁锹么?”看林敬之的打扮,也不像是只买一把铁锹就走人的主,所以中年人微一思索,就猜中了林敬之的来意。 林敬之把铁锹横拿在手中,用手指轻轻弹了弹锹头,感觉厚度还是可以的,起码没有偷工减料,“嗯,我本来是想要在你这里订制一批铁锹的,可你这里铁锹的质量却是差了些。” “怎么可能?小人这里制作的铁锹,在整个洛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中年人急声辨解。 眼见中年人着急的脸色涨红,似是没有撒谎,林敬之心下有了计较,看来在这个年代,铁锹应该都是这般模样的,既然如此,那这铁锹的工艺,就只能由他来改进了。 “这位老板,也许你的铁锹在洛城一带做的不错,不过与我见识过的那种铁锹,工艺与质量却是差了老远。” 林敬之话音一落,那中年人就问道:“哦?哪里差了?” “第一,这铁锹的下方不够锋利,使用起来很费力气,若是把锹头打造成下面是尖弧状,上面是正方形的形状,那就好了。”林敬之指着锹尖处,给中年人看了看,随后又接着道:“第二,锹头的上方处,你应该用铁锤往下砸出个圆弧,这样一来,如果干活的人累了,双手没有了力气,可以用脚踩踏下去,嗯,这个圆弧应该相对宽一些,这样就不会割脚了。” 中年人闻听林敬之说出铁锹的弊端,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 “还有一点,就是这根锹把,长度应该适中,然后在上方处横套上一根三寸来长的小木头把子,这样使用的人会更便于用力。” “这位客官说的有理!”中年人长年打造这些农具家什,自然能听得懂其中的道理,说了一句后,就急匆匆的跑向了火炉,那里正好有个铁匠师傅正在赶制铁锹,他伸手接过,就叮叮当当的敲打了起来。 顿时,铁锤飞舞,火星四溅。 这个中年人明显也是铁匠出身,下手的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均匀,只是片刻,就把同伴打制的半成品,按照林敬之所说的模样,赶制了出来。 这打铁可是重体力活,再加上旁边就是火炉,只是片刻,中年人身上的衣衫就全被汗水渗透了,拿着依然火红,还未降下温度的铁锹,中年人对着林敬之询问,“这位客官,您想要订制的铁锹,可是这般模样?” 林敬之走近了一些,看了看,又让中年人修改了一些细节,才点了点头道:“嗯,形状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锹头还要再大上一些。” 听完林敬之的要求,中年人心中顿时有了底,把手中的铁锹放下,铁锤重新递还给身旁的同伴,这个中年人再次走了过来,“客官,这种打制这种形状虽然难了一些,但也多费不了多少工时,如果您要的多,小人可以不涨价。” “还有锹把也要改一下。”林敬之又道。 中年人顺手拿过一根锹把,指着上面的一头说道:“客官可是想让小人把这里削尖,然后再在一个三寸来长的木棍上面挖个洞,然后铆在一起?” “不错,不过不能削的太尖,不然手上一用力,就会断掉。”林敬之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补了一句。 中年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与林敬之并肩走向了门口,这屋里实在是太热了,来到门口处,中年人抬起衣袖随意抹了把脸,就问道:“您的这些要求小人全都可以满足,不过价钱嘛,还得看您要订制的数量。” 不管做什么买卖,自然是要的数量越多,就越便宜了。 “我要的量很大,而且必须得在十日内完工交货,这样吧,你且说说,一共十天的时间,这样的铁锹你能打出多少把?” 听到林敬之这样说,中年人明显兴致高了许多,毕竟打造这些小物件,只有数量足够多,他才能挣到钱,像平常那些单个的买卖,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几个大子,扳着指头,他暗自算了一会,回道:“如果小人连夜加班的话,一天能打出五百多把,十天就是五千多把!” 这个数字,与林敬之猜想的差不多,“不够,看来除了你这里,我还得再去多联系几家才成。” “等等,客官,您可不可以说个具体的数?”中年人生怕到嘴的买卖飞了,急声询问。 “具体的数量嘛,差不多得这个数!”林敬之想了想,伸出来两根手指头。 五千把不够,那么这两根手指头,自然最少也得是两万把了,中年人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客官,您是想要订制两万把铁锹?” 点了点头,林敬之道:“不错,就是两万把!” “那您打算给小人一把算多少钱?”能谈这么大一笔买卖的人,自然不会简单,中年人估摸着林敬之已经问了不少的人家,开口询问。 “那你打算卖给我一把多少钱呢?”林敬之反问。 中年人可是真怕价格要的高了,吓走了眼前的财神,扳着指头算了好半天,才回道:“客官,您要订制的铁锹虽然添了几道工序,麻烦了一些,但由于数量足够多,小人就不给您加价了,这样吧,一把铁锹给您算三十二枚铜钱,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因为冶炼水平低下,所以铁器的价格比较昂贵,虽然只是一把铁锹,但也快抵的上半袋子大米钱了。 林敬之见这个中年人面相憨厚,出的价格应该比较实惠,便没有多砍,“三十枚铜钱,十天后,你这里打造出来多少,我就收多少!” “不行不行,太低了,三十一枚铜钱吧,不然小人根本就没得赚。”中年人闻言连连摆手。 即便这个中年人长相老实,但能跑出来做生意,自然不会太傻,林敬之摇了摇头,回道:“就是三十枚铜钱,你看成不成吧!” 中年人听后脸色明显很是为难,不过到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有他的条件,“客官,三十枚铜钱小人可以应下来,不过这个活计,您只能包给小人一家来做,小人可以保证,十日后绝对会交给您两万把质量上好的铁锹,另外,您得提前多付些银钱给小人周转,添买材料。” 听到中年人最后一句,林敬之哪里会不明白,笑道:“你是怕我订了货,虚晃一枪没了踪影?” “不是不是,小人只是最近手头有些紧。”中年人明显不善撒谎,听到这句话,脸上满是被人戳穿了谎言的尴尬模样。 这时一直跟在林敬之身后的一个护卫忍不住踏前一步,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岂会言而无信!” 中年人正待回辩几句,另一个护卫也开了口,道:“就是,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洛成林家何曾做过半件不讲信誉的事情!哼,在洛城,谁不知道我家二爷一向说话算话,极守信用,而且还是个大才子?” 那中年人没想到立在眼前的年青人竟然是洛城林家的当代家主,吓的猛然打了个激灵,赶紧弯腰鞠了一躬,“小人瞎了眼,竟没认出来您是林二爷,还请您多多包涵。” 伸手虚扶了一把,林敬之笑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其实要我放些银两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真能在十日内煅制出两万把铁锹?这铁锹将来我可是有急用的,不能出半点岔子。” “能,如果人手不足,小人可以去别的铁匠铺借几个铁匠师傅,除此之外,还有小人这里的学徒工,他们打造难一点的物什可能还差些火候,但如果只是打造铁锹,还是没问题的。” 中年人连忙解释。 “好,既然你有信心,我可以把铁锹全部委托给你来煅造,订金也少不了你的。”能在一家煅造,林敬之自然懒的再去找第二家商谈,不过话说到最后,他眉头一挑,补了一句,“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中年人心中一紧,本能的开口反问。 吼一声,收藏太少,少到了可怜的地步,如果喜欢这本书,就请收藏下吧! 就算注册个号,也花费不了两分钟时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柔姨娘挨打 虽然打造铁锹是小事,但一下订制这么多,很容易引起他人的疑心和好奇,林敬之原本是打算,拿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打田机与王蒙个措手不及的,所以这些消息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我取货之前,不得把林家打造铁锹的事情泄露出去!还有,我的货没到手,你也不得提前卖我订制的这种铁锹。”林敬之想了想,觉得还是尽量小心些好,不然这种锹一旦卖出去,由于便利好用,很容易吸引人的眼光。 说罢,林敬之脸色一板,身上凭空多了一份威严,最后,还轻轻瞥了眼铺子里的几位师傅与学徒工的方向,意思不言喻。 “没问题,这些条件小人都可以答应,小人也可以保证,他们出去以后不会乱说话的。”中年人闻言赶紧点头应了下来,脑门上的汗水似乎又多了一层,哗哗的往下流,也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给吓的。 凭他一个小小的铁匠铺老板,可不敢有半点得罪林家的地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把铁锹三十枚铜钱,十把就是三百文,一百把三千文,也就是三两银子,那两万把就是六百两纹银,对于林家来说,这点钱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般的大头百姓,这六百两纹银足够他们活好几辈子了。 伸手入怀,林敬之掏出来两张银票,递给了铁匠铺的老板,“这二百两银子当作订金,十日后我来取货,如果数量足够,我再把剩余的给你,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姓景。林二爷您放心,十日后,小人定能赶制出两万把铁锹。”中年人连连哈腰点头,把银票接了过去。 “好,能做出来便成,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边,如果到时出了岔子,交不了货,耽误了我的大事,哼!”林敬之说罢,冷哼一声,随后又在铁匠铺内部轻轻扫视了一圈。 景姓中年人身子微微一颤,赶紧再次保证自己一定能办到。 离开铁匠铺时,玉姨娘拿走了几十枚现赶出来的钢针,景姓老板刚与林敬之谈了笔大买卖,就大方的没有收钱,只当是礼物送了。 铁锹的事情办理好了,林敬之又想起了手推车的事情,到时几万人挖河平田,若是没有较为便利的车子,是绝对不行的。 若只是用竹篓来背,必定会大大降低工作效率,拖延完工日期。 看来回去以后,得找辆车子来研究研究。 “玉儿,等到了明天早晨,你给我教教怎么用钢针伤人好不好?”林敬之心下打定了主意,脚步便快了许多,他见玉姨娘一直跟在身旁不说话,主动腆着脸说道,同时,心中也很是期待。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玉姨娘本能的便要摇头拒绝,毕竟林敬之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就没有达到要求,不过等她看到林敬之眸子里的那份热切后,又强行止住了动作,“明天我可以先让你见识一下暗器的厉害,至于什么时候教你使用的技巧,我心中自有打算,你急也没用。” “行!”虽然暂时无法学习,但能开开眼界也不错,所以林敬之没有半点失望,只盼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能像上次翻墙头那样,再一次给自己带来惊喜。 一路上,林敬之又不断的找着话题与玉姨娘闲聊,玉姨娘虽然大多只是回话,很少主动开口,但林敬之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只要玉姨娘不排斥他这个相公了,日后再把感情增进一步,就简单多了。 回到林府门口,林敬之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脸正色的对着身后的两个护卫叮嘱道:“不管今天你们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给二爷我咽到肚子里,不准传出去,知道了么?” “知道了。”因为主子很少板起脸来跟他们这些下人说话,所以两个护卫知道今天的所见所闻定然关系甚大,便赶紧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玉儿,今天忙了一天,你一定累坏了吧,左右无事,你就先回小院去休息,我去趟老太君那里,回禀些事情。” 在玉姨娘眼中,这个书生相公才是个容易感觉到疲累,需要照顾的弱者,此时听到面前的弱者竟关心自己,还说自己一定累坏了,顿时有些无语。 “嗯,你也早点休息。”离开时,玉姨娘突然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语,然后俏脸一红,为了掩饰,转身便走。 林敬之一怔,随即便笑了,二人都要去后院,还有一段路方向是一致的,不过玉姨娘只是不停的加快速度,害的林敬之小跑了起来,也追之不上。 眼见到了后院的大门口,玉姨娘刚待再加快几步把书生相公甩的远远的,却见对面的大院中突然跑出来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这个绿衣女子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物件,“二爷,您可回来了,您看看婢妾绣的怎么样?” 林敬之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柔姨娘,刚待回应一声,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这时柔姨娘已经跑到了近前,把手中的物品献宝似的捧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这些刺绣是你连夜赶工绣出来的?”只见眼前的少女双眼红通通的,眼皮肿了老高,宛似两个大桃子,头上的发髻歪歪斜斜,衣襟有些凌乱,虽然脸上的神情雀跃,但还是难掩一身的困乏疲惫。 柔姨娘见林敬之看也不看自己手中的刺绣,而且脸色非常难看,心中突的一跳,惊的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低若蚊吟的开口道:“嗯,是婢妾连夜绣出来的。” 这句话声音一落,玉姨娘便张了大了嘴巴,而林敬之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抱起了对面的柔姨娘,不理会怀中佳人本能的挣扎,他把柔姨娘的身体翻转过来,扬起手,对着娇妻的翘臀,便‘啪,啪,啪’的一顿抽打。 直到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柔姨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相公看到她连夜赶制出来的刺绣后,不但没有表扬她,夸赞她,反而还要惩罚她,并打了她的屁股。 无声的哽咽中,眼泪,哗哗的流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伺候你不丢人 自认得林敬之以后,玉姨娘就没见他发过火,再别说打人了,所以林敬之贸然间出手,谁也没有想到,就更别说阻止了。 不过就在她想要上前劝阻之际,却见林敬之拍打了几掌巴后,就把柔姨娘打横抱起,急匆匆的走向了柔姨娘小院的方向。 她只跨出一步,就再也没有移动脚步跟上去,只是站了在那里,一动不动,原因很简单,在林敬之转身之际,她在书生相公的脸上,只看到了浓浓的疼惜。 不错,林敬之是心疼到了极点,这个傻丫头,为了完成他吩咐的事情,竟然熬了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昨晚不是告诉过她么,这件事情不着急,可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把柔姨娘抱在怀中,双臂不由自主的箍的很紧,望着那张溢出了清泪,略显苍白的俏脸,他的心头猛然一揪,疼的一阵抽搐。 林敬之下手并不重,那几巴掌估计只是在柔姨娘的小***上印下几个浅浅的红色痕迹,但柔姨娘还是哭了,哭的很伤心,哽咽着,泪水打湿了她红肿的眼睛,眼眶眼皮被咸咸的泪水一蜇,又涩又痛,她试了几次,也没能睁开。 柔姨娘之所以会哭,因为她觉着委屈,她自听到自家相公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就激动的睡不着觉,觉得总算找到机会,可以在后院的众姐妹面前露一小手了,只有这样,日后面对她们的时候,才不会觉着太过自卑。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重新醒过来以后,一直待她很好的相公,见了面不但直接无视她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劳动成果,还不由分说的揍了她一顿。 尽管***不是很疼,但那巴掌不是打在身上,而是一下下打在了她的心口处,没人知道,她有多么希望看到相公脸上的微笑,也没人知道她多么想听自己的男人夸赞自己一声,在林家,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棵无根的菟丝子,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博得相公的宠爱,她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而且……而且她是真的喜欢自家相公,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能做林敬之的女人,是上天开了恩,赐下的福缘,不然以她一个从来没念过私塾的乡村野丫头,哪里能配的上英俊无比,并且才名远播的林敬之! 由于以上的原因,使得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家相公的认可,这才在不知不觉间熬了一宿,把林敬之画的那几幅画,用绣花针,一针一线的绣了上去。 可,可林敬之这几巴掌,犹如冰冷的雪水,一下浇灭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看不清林敬之脸上的心疼,柔姨娘只是一个劲的哽咽,哭的一塌糊涂。 抱着怀中轻若无物的小女人,林敬之穿过一道道拱形院门,直奔柔姨娘的小院,如今柔姨娘的身边也分配了几个小丫头,正在院中打扫,突然见当代家主闯了进来,赶紧跪下请安,林敬之只是随口说了句起来,就步入了房中。 这几个小丫头虽然是新来的,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呆瓜,并没有傻乎乎的跟进去,她们并没有看到柔姨娘一脸的泪水,再加上柔姨娘怕被院中的丫环看笑话,强忍住了哽咽,只是暗自猜测着,等主子进了屋,才互相对视了一眼。 男人抱着女人进屋,还能干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们用力的咬着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一个个兴奋的小脸涨红,激动不已。 当代家主现在还没有孩子,若是她们的主子能当先生下来个小公子,那可就太好了,说不准,母以子贵,她们的主子还有可能被抬成平妻呢。 主子的地位高了,有权力了,她们这些小丫环也就能挺直了腰杆走路,说话也能大声些了。 进入房间,林敬之抱着柔姨娘直奔里屋的床榻,来到床榻边,他把怀中的佳人轻轻放在榻上,弯下腰,把她的一双绣花鞋,和袜子除去,也顾不得欣赏那双小脚丫又白又嫩,直接拉过入手滑软,上面绣了一对黄色鸳鸯的锦被,给她轻轻盖在了身上。 锦被表面除了一对鸳鸯,还绣着一幅百子图,喻意早生贵子,香火繁盛。 躺在床榻上,柔姨娘仍然哽咽有声,盖在身上的锦被一起一伏间,似是在诉说着身下女子的委屈。 眼见这个小女人哭的如此伤心,林敬之也心中难受的同时,有些后悔刚才太过冲动了,不过这个女人不听话,不顾忌自个的身子,看把那双眼睛给熬成了什么样子,也着实该打。 “乖,不哭了,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林敬之伸出手,轻轻的拂去柔姨娘眼角处,刚刚溢出来的泪珠。 若非挨了打,受了委屈,柔姨娘早就因为这般亲昵的动作羞的脸红耳赤了,当然,心中自然也会开心不已,不过现在嘛,她只是撅起小嘴,把脸扭向了一边,试图躲开那把温热的大手, “不知道!” 眼见柔姨娘生气了,耍起了小丫头脾气,林敬之不怒反喜,以前的柔姨娘因为她自己的出身,和他的身份地位,一直对他恭敬有佳,似乎把他看成了神明一般,虽然被人仰慕很有成就感,但林敬之却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第一,这个小丫头真正倾慕的人是已故,且才名满天下的林敬之。 第二,因为心理的压力,使这个小丫头失去了少女身上最可贵的纯真与调皮,就像是 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木头人,已经没有了她自己的思想。 他自穿越到这里,就打算与自己的女人们培养好感情,然后再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那么柔姨娘这种状态,显然不利于精神上的沟通与交流。 当然,他可以肯定,即便是自己现在就要了柔姨娘的身子,这个少女也不会恨自己,但同时,他也明白,如果真如此做的话,这个少女也只是因为这个时代思想的束缚,顺从他而已。 因为以上的原因,他笑了,他开心眼前这个少女回归了真性情,没有拿开大手,他调皮的捏了捏柔姨娘可爱的小琼鼻,笑道:“你可真笨,连为什么会挨打都不知道。” “不是,人家才不笨,是你见了面不由分说就打人,亏得人家听你出了府门,没有回来,就一直站在后院门口等你,好给你个惊喜,可,可你却……打人家***!”话只说了一半,柔姨娘的泪水便再次涌了出来,哗哗的,像是地下的泉水似的。 体会到了这个小丫头心中的委屈,林敬之心头一疼,连忙帮着她一起擦拭泪水,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强硬,“活该,谁让你……” ‘活该’,这两个字一入耳,原本就单纯无邪,还是小女孩的柔姨娘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把林敬之给唬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又是哄,又是安抚,等柔姨娘哭声小了些,才接着道:“我是怪你不听话,不顾忌自个的身子和眼睛,你看看,你的眼睛都成什么样子了,都睁不开了吧。” 柔姨娘没想到林敬之会这般解释,哭声立马又小了一些,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家相公脸上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可努力了半天,也只撑起一条细细的缝隙,望过去,模模糊糊的,连床边男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快别哭了,再哭就变成脏脸的小花猫了。”柔姨娘的眼睛原本就肿着老高,若是再这样哭下去,怕是会伤了眼睛,林敬之连忙劝戒。 “才不是!”听到脏字,柔姨娘娇嗔的顶了一句,就赶紧闭着眼睛,拿着衣袖在脸上使劲擦拭。 对,林敬之要的就是这般有血有肉的柔姨娘,连忙道:“好,不是,不是,你等等,我去打点水来,拿棉布帮你擦一擦。” 自听到林敬之说出打她的原因,柔姨娘的心中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原来相公是关心她的身子,才打了她的***,不自觉的揉了揉挨打的地方,柔姨娘的小脸上,浮起了一抹娇艳的绯红…… 相公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家这里呢,人家可是个女儿身呐,唉呀,不好了,当时玉姨娘似乎在一旁看着呢,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以后没脸出去见人了。 柔姨娘院中的几个小丫头,虽然没有跟进屋子,但却一个个带着好奇与八卦的心态,爬到了窗户边来偷听,由于窗户上的纸比较厚,而且糊的严严实实的,听不清屋内二人的谈话,直到听见自家主子‘哇’了一声,心头皆是猛然一跳,脸上也是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她们虽然还小,但却是跟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环,来之前,早就有婆子教会了她们人伦大事的过程,与应对方法。 其实在豪门大院中,女主子的贴身丫环也算是男主子的半个女人,有很多女主子,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就会让贴身丫环去侍候自己的男人,所以贴身丫环们是必须了解男女之事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有默契的点了点头,自家的主子,总算与二爷圆房了。 来到外间屋子,林敬之给木盆里添了些清水,把棉巾搭在肩膀上,就端了进去,回到床榻旁,他伸手按住了要挣扎着起身下床的柔姨娘,把棉布用水沾湿,拧干了,然后叠了几层,用手捏着,轻轻的给柔姨娘净面。 柔姨娘先前哭了半晌,用小手一抹,还真给糊成了小花猫,不过就算是小花猫,也是一只可爱漂亮的小花猫。 “二爷,还是让妾身自己来擦吧,不然被人看到了可不好!”只有女人伺候男人,哪有男人给女人净面的道理,更何况自家的相公还是堂堂的林家家主,缓缓的回过神来后,柔姨娘一阵不安,又要挣扎着下地。 林敬之却是脸色一板,喝道:“别动,怕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伺候你不丢人!” 再吼一声,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公心中,是有柔儿的 堂堂的当代家主,才华横溢,俊逸非凡,风度翩翩的林敬之,竟然说对自己说,你是我的女人,伺候你不丢人! 这句话传入耳畔,无疑等同于在柔姨娘的脑海里炸起了一道惊雷,她只觉轰的一声巨响,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由于太过震惊,她努力了半天,也未能睁开的双眼,突然瞪了老大。 只是呆呆的,看着床榻边的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一直视若神明,只可远观,不敢亲近的相公,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眼见床榻上的***眼睛突然瞠圆了,小嘴长了老大,林敬之才想起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很少有男人会低下架子去伺候女人。 轻轻揪了把柔姨娘的小脸蛋,林敬之笑着打趣,“至于么,看你这傻样。” 小脸唰的红透了半边天,但柔姨娘并没有躲闪,不是像以前那样,惧怕这个男子会生自己的气,才不敢躲避,而是因为刚刚那句话,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相公对她的关爱。 “好了,你熬了一晚上,现在一定累坏了吧,快点闭上眼睛睡一会,等醒了,眼睛就不会又酸又涩的了。”林敬之说罢,本想用手把柔姨娘的眼皮合上,但柔姨娘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掌,并且用另一只手在床榻上一撑,坐了起来,“二爷,婢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熬夜了,不过您现在先看一看婢妾绣的图案好不好?” 瞧着林敬之微微皱起了眉头,柔姨娘撒娇似的扭了扭肩膀,甩了甩林敬之的大手。 好不容易拉近了二人的关系,林敬之可不想表现的太过强硬了,不然很容易在这个少女的心中埋下对自己恐惧的种子,“好吧,不过等我看过以后,你得听话,乖乖的睡上一觉。” “嗯。”柔姨娘连连点头,并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精美刺绣递了过去。 林敬之接到手中,刚把第一个打开,眸子就突然大亮,只见刺绣上的那个卡通少女,眼睛大大的,黑色的眸子里多了三片白色的光点,显得异常的纯真可爱,如樱桃的小嘴薄薄的,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下巴微尖,发丝飞舞,脸蛋的线条清晰柔合,再加上柔姨娘对线丝的亮度与颜色很有讲究,使得锦缎上的少女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 盯着第一个锦缎看了半晌,他赶紧打开了第二个。 柔姨娘强忍住眼皮的涨痛与酸涩,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在林敬之的脸上,见其把刺绣拿到手中后,就突然眸子大亮,脸露笑容,心中满意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待把手中的三块锦帕一一看完,林敬之才抬起头来,真心的夸赞道:“好,柔儿的小手可真是巧夺天工,都把死物给绣活了。” 说罢,他好奇的拉起柔姨娘软若无骨的小手,翻过来,掉过去的仔细观看,直把柔姨娘羞的俏脸通红。 林敬之赞美的话语传入耳中,柔姨娘的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小脸红扑扑的,可爱之极,她用自己的双手,证实了自己并不是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并且因为绣工绝佳的原因,得到了心爱相公的赞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过正在她傻乐之际,却是突然惊呼一声‘二爷’,然后就赶紧躺下身,一把拉过了锦被,把自己全身都遮盖在了其中。 把洁白如玉的小手从嘴边拿开,林敬之嘿嘿一笑,他刚刚把这只柔荑捏在双手中看了半晌,实在忍不住就亲了一口,柔姨娘尽管第一次被男人非礼,羞的不行,但仍然没有把这只小手也抽回去。 说实话,林敬之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占唐郁香,或者玉姨娘的偏宜,但柔姨娘嘛,却是可以色上一色,逞一下手足之欲的。 又捧起那只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林敬之才依依不舍的把它放在了玉姨娘的身旁,然后拉开锦被,把柔姨娘的小脸露了出来,此刻眼前这张俏脸红的似是涂了鲜血一般,睫毛一颤一颤的,鼻翼急促抽*动间,彰显出主人甚是紧张,若不是考虑到这个少女为了刺绣,熬了一天一宿,他真想再好好调弄她一番,培养培养感情。 细心把柔姨娘身上的薄被摆正,并掩住了她双肩旁的空隙,林敬之才道:“柔儿,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回禀老太君,走之前,我会让你院中的小丫环到饭点叫你,等过一会吃了饭,你就赶紧再躺下来好好休息,听到了么?” “嗯。”柔姨娘紧闭着眼睛,羞涩的应了一声。 强忍住想要低下头吻一口那张红润小嘴的冲动,林敬之又叮嘱了一句柔姨娘,一定要听话,就站起身走出了房屋。 在林敬之站起来之际,柔姨娘就强行睁开了眼睛,虽然因为眼皮与眼袋红肿,只撑开了一丝细缝,不过其中的神采,却是光亮异常,盯着林敬之的背影,那双眸子里,盛满了幸福,嘴角挂着浅笑,喃喃低语,“相公心中,是有柔儿的。” 来到院内,他伸手把柔姨娘几个贴身丫环叫了过来,吩咐道:“柔姨娘现在已经睡着了,等到了饭点,饭菜都做好了,你们再进屋叫她起来用饭。” “是。”几个丫头平日里没见过林敬之几次面,施了个万福,齐齐应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了。 这几个丫环个个红着脸蛋,一副强忍着激动的模样,看的林敬之一阵纳闷,若不是他还有要事在身,真想好好问问她们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知道了就好,我先走了。” “恭送二爷!” 几个丫头转过身,对着林敬之的背影,又施了一礼。 出了柔姨娘的小院,林敬之刚走了几步,就见远方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一个小丫环,这个小丫环林敬之认得,是唐郁香身边的下人,名叫知夏。 知夏因为性子木纳老实一些,跟在唐郁香身边,没有知冬与知秋二人吃香,平日里见到林敬之,也是恭敬有加,以前林敬之还真没见这个老实的小丫头有这般惊慌失措,失了规矩的时候,难道是唐郁香出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紧。 “二爷,不好了,二……***奶她……” 因为知夏跑了好一会,小脸红通通的,发丝也有些散乱,胸前急促的一起一伏间,更是喘息的厉害,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半,林敬之就脸色大变,急声喝问, “怎么了,***奶她怎么了?” 问下,谁投了那么多黑票…… 第一百三十章 算后账 知夏为了寻林敬之,先前已经给累坏了,再加上有急事要回报,说起话来就更不利索了,当然,这也与她的性子木讷有关,不然换个直爽嘴快的,也能把事情给说清楚。 眼见知夏喘着粗气,断断停停,就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可把林敬之给急坏了,他见知夏是从林老太君小院的方向跑来,而且那只手也指着林老太君院落的方向,便急声问道:“二奶奶现在是不是在老太君那里?” 难道唐郁香犯了什么事,被老太君给抓到了? 他的正妻,他比谁都了解,虽然唐郁香平日里不爱多说话,而且也不喜欢在嘴上与人针锋相对,但绝对是个倔脾气,而且是个有主意的人,唐郁香一直没有真心的把他当作相公来看,他是知道的,甚至能猜到,自己的娇妻说不准还在暗底下打主意要离开林府,此时听到知夏说什么二奶奶不好了,这让他心中怎能不惊。 自己知道她的小心思,没关系,他能理解,毕竟唐郁香是被硬抢进林府的,一开始无法接受他,并且排斥他,也很正常,同时,他认为只要相处久了,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总能俘获了她的芳心,可若是这点小心思被林老太君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最可怕的则是唐郁香想要偷偷离开林府,结果被林老太君抓个正着,在这个时代,如果真犯了这样的错误,那就是眼中无夫,不孝,不仁,不义,不贞,不洁,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只有死路一条! 知夏现在很着急,偏说不出话来,林敬之则更着急,索性不再多问,匆匆开口道:“二奶奶现在是不是在老太君那里?” “嗯,是的,二……” 知夏的话只说了一半,林敬之就拔足狂奔,直奔林老太君的小院。 知夏见状喘着粗气,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追了上来。 心中担心唐郁香可能会出事,林敬之急切下双腿是越跑越快,林老太君是什么人,他早就看清楚了,若果真猜的不错,自己去晚一些,怕是只能给自己的娇妻收尸了。 对于唐郁香,他有着特殊的感情,首先,他不否认自己的确很喜欢这个美艳之极的女人,再则,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是众妻妾中,他第一个见到的,而且在重病之时,一直是由唐郁香日夜守在身边,照顾他的饮食与起居,尽管净面喂饭这些生活中的小事几乎都是由伺候在身边的小丫环们做的,但唐郁香也绝对是功不可没。 等林敬之跑到林老太君的小院,一眼就看见了唐郁香,今日唐郁香穿了身淡紫色的衣裙,用一条明黄色的丝带束在了腰间,头上的发髻明显散发了几分,并直挺挺的跪在正厅的门前,而林老太君的贴身丫环留香,则站在门口的一侧,不言不语。 亲眼见到唐郁香没出事,林敬之才长舒了口气,这时唐郁香也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已经转过身望了过来,原本爬满了焦急神色的俏脸,自见到林敬之,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一下便浮起了浓浓的希望。 “二爷,唉哟……”唐郁香原本想要站起来,求林敬之到林老太君那里求情,可由于跪的时间太长,膝盖又酸又疼,立起来半截,又重新倒了下去。 还好留香一直站在她的身旁,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把她掺了起来,“二奶奶,您可是金枝玉叶,身子尊贵着呢,千万别摔着。” “谢谢!”唐郁香虽强忍着痛楚,给留香了道了声谢,这时林敬之也急慌慌的跑到了近前,当着林敬之的面,留香可不敢让唐郁香给自己道谢,连道不敢。 取代留香,扶住了娇妻的右手臂,林敬之有些纳闷,难道老太君没有罚唐郁香?不然她怎么敢自行站起来,可若是没有罚,她又为何要跪在林老太君的屋前呢? “郁香,你这是……” 他的话只问了一半,就被唐郁香急切的从中打断,“二爷,求求您,救救知秋吧,求您到老太君那里求个情,饶了知秋这一回吧!” 想到知秋现在不知被人打成了什么模样,唐郁香眼眶一红,泪水就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的流淌了下来。 听到这一句,林敬之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回不是唐郁香犯了事,而是她身边的丫环知秋做错事挨罚了,眼见唐郁香这般着急,泪眼模糊,林敬之心疼的连忙抚慰道:“你先别哭,也别着急,知秋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老太君惩罚?” “二爷,您先别问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唐郁香急着直跺脚,也不解释,就把林敬之往林老太君的屋里推。 若是唐郁香一个人,别说要进屋,就是说话的声音大一些,留香也不能答应,毕竟这里是林老太君的小院,还轮不到唐郁香在这里作威作福,但若是换成了林敬之,她就不敢开口阻拦了。 原因很简单,林敬之除了是当代家主以外,还是林老太君的心肝宝贝,在林府,谁敢对林敬之不恭敬,估计到不了第二天,林老太君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被娇妻强推到屋门口,林敬之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但也知道事情拖不得了,便硬着头皮开口道:“奶奶,孙儿回来了,有事求见。” “进来吧。”林敬之的话音刚落,里边就传来了林老太君的声音。 嘴里刚应了声是,林敬之还未动手,唐郁香就已经提前一把帮他推开了屋门,他先是递给唐郁香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太着急了,才抬起腿走了进去,来到屋内,只见林老太君一脸的睡意,身衫也有些不整,被人掺着走了几步,正要坐在椅子上,宛似刚刚睡醒一般。 “没想到奶奶正在休息,是孙儿鲁莽了。”尽管知道自己在林老太君的眼里是个宝贝疙瘩,但林敬之还是赶紧自责了一句,并深深的鞠了一躬,在这个重孝的年代,他可不能太过大意,而且以前的林敬之也是个重孝之人,若是因为行为举止改变太多,被林老太君查出来点端倪,也是不好的。 “看你这孩子,在外边累了一天,还跟老身客气什么,快点起来坐下。”林老太君嗔怪的瞪了一眼嫡孙。 “多谢奶奶不怪罪孙儿!”林敬之回了一句,才乖乖的坐了下来,唐郁香此时虽然心中焦急不已,但仍然踏前一步,深深施了个万福,不管怎么说,这些规矩是不能废的,“孙媳给老太君请安了。” “你也起来吧。”对于唐郁香,林老太君的声音明显冷淡了许多,孙媳就是孙媳,哪怕是嫡孙的正妻,也是不能与嫡孙相比的。 给唐郁香打了眼色,示意她退到自己的身后,林敬之才道:“奶奶,听说知秋犯了事,您正在让府中的下人处罚她?” “嗯?”林老太君脸露疑惑,似是在自言自语的问道:“有这回事?” “有的,老太君,您忘啦?在您午休之前,不是有个管事婆子来给您禀报,说是二奶奶身边的大丫头知秋做事不认真,不小心把府上的一件贵重瓷器给砸碎了么?”留香闻言眸子微微一转,就踏前一步提醒了一句。 “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那管事婆子好像是说知秋是个大丫头,而且是郁香身边的人,所以不敢按家法处置,这才跑来问一问老身。”林老太君恍然大悟,似是现在才想了起来。 “是呀,当时老太君您就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府上犯了错,就得挨罚,别说是二奶奶身边的人,就是您身边的人做错了事,也是要按规矩来严惩的。”留香又接了一句。 眼前的二人一唱一和,林敬之听完后,终于自认为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知秋做事不认真,打碎了一件瓷器,不过若只是这么件小事,唐郁香应该不会这般着急吧,好似晚上一会,知秋就会小命不保一般。 唐郁香倒是能猜出知秋挨罚的真正原因,但却是不敢说出口的,平日里她可看的清清楚楚,林敬之对他的女人们,可是宝贝着呢,若被他知道了事情的始因,后果很难预料。 难不成那件瓷器相当的贵重? 若果真如此,怕是不太好办,毕竟这个时代的小丫头,还抵不上一件贵重物品值钱,当然,救还是要救的,不说知秋是唐郁香身边的丫头,就是随意一个院子里的奴婢,那也是条人命啊,林敬之暗思了一会,开口道:“奶奶,知秋是犯了错,不过看在她一直对郁香忠心耿耿,而且把郁香伺候的健健康康,没生过病的份上,就饶她一回吧,再则,郁香也使用知秋使顺了手,千万别给打坏了。” 对下人来说,伺候主子是她们的责任,但同样,如果把主子伺候好了,也是她们的功劳。 “没问题,既然这个小丫头郁香使着顺手,就饶她一回吧。”在林敬之心中忐忑,唐郁香期盼中,林老太君只是随意的一挥手,就应了下来,她这么大度,反而把林敬之又给搞糊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唐郁香见林老太君应了下来,谢了恩,就待转过身往屋外跑,好让那些行刑的下人,早点停手,不过她还没来的及迈出第一步,就突听身后传来了一声鼻音, “嗯?” 听到这一声,她身子一僵,就赶紧停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可怜又可敬的少女 听到林老太君不满的哼了一声,唐郁香心中一紧,赶紧低下头,乖乖的退到了林敬之的身后。 左右不过是一个丫头,即便使的再顺手,甚至有了一定的感情,但也只是个下人,林老太君见唐郁香竟只是为了一个小丫头,就乱了神,失了方寸,心中大是不满,心性这般浮躁,将来怎么接手林家的后院! 她今天随意找了个由头,把知秋打了一顿,不为别的,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让她明白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的道理,林周氏是谁?是她亲自许给嫡孙当平妻的,岂是一个小丫头可以随意嘲讽的? 其实若是换了别人,她老早就让人乱棍打死了,这等不知规矩的小丫头,她也忘了自己打死过多少了,只不过她想起了唐郁香上次审问李管事时,这个小丫头颇有几分胆量,连李管事都敢打,并且很是忠心,这才把她留了下来,想着知秋若是能因为挨了这顿打,就开了窍,不敢再随意放肆,识进退,那么日后跟在唐郁香的身边,也能算做是个得力的帮手。 虽然唐郁香性子倔,不贪图荣华富贵,颇有几分胆识,是个合适当林家主母的,但林老太君觉得唐郁香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心地又善良,没什么威信,她是当奶奶的,中间又差了一辈,说不准过几年身子骨不行了,就得交出后院的大权,算来算去,她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培养这个孙媳,使其变得干练通透,所以她怕到时唐郁香震不住场面,那后院就会变得一团糟了。 正因为有这些考量,她才打算留脾气硬一些的知秋一条小命,有知秋跟在身边,绝对能为唐郁香助长不少的威势,尽管是狐假虎威,但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唐郁香可不知道林老太君心里的打算,她虽然提前就猜到林老太君有可能气恼知秋嘲讽林周氏,连带着驳了她的颜面,会好好教训知秋一番,但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她起初听到知秋挨打的消息,就惊了一跳,并当先跑过去看了一趟,只是一会的功夫,知秋的小***就被打开了花,若是没有人交代过,这几个粗使婆子哪里会下如此重的手! 然后一打问,听到下人回话,说是林老太君下的命令,要惩罚知秋笨手笨脚的打碎了贵重物品,并且还说,没有发话打多少板子,她就确定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一定是林老太君。 当时她见到知秋被打的惨样,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也打算阻止下人用刑的,可那几个粗使婆子却把林老太君抬出来做挡箭牌,没有办法,她才跑到林老太君的小院求情,当时留香候在门口,直接告诉她林老太君身子乏了,歇下了,不许打扰。 她能怎么样,为了知秋,只好跪在了门口。 直到知夏把林敬之找来,她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拖了这么久,她都不敢想象知秋现在是死是活,所以才会这般紧张急切,而这一幕落到林老太君眼里,自是又惹的林老太君不满意了,林老太君还有顾虑,怕唐郁香太过宠溺知秋,若是真给惯坏了,那这顿打,怕是就白挨了。 而且如果知秋下次再敢犯这般欺侮主子的大错,她便不会再留情面了,到时只是一句话,乱棍打死! “留香,还是你去一趟吧,让婆子们停手,并且警告那个小丫头一声,若是日后再敢犯同样的错误,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林老太君如此说,唐郁香才安下心来,看样子林老太君这回没打算要知秋的小命。 林敬之则又是一阵纳闷,这搞什么搞?难不成打碎件物品,就要把下人活活打死?这也太狠了点吧。 “敬之,你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吧,此时离吃晚饭还早,你还是先下去歇上一会,有什么事,晚上再说。”林老太君望着林敬之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脸的心疼。 林敬之的确是有些累了,就没有推拒,站起来应了一声。 “郁香,还不赶紧上前扶着点!”林老太君见唐郁香似个木桩子般愣愣的立在椅子后面,不满的提醒了一声。 唐郁香原本一颗心都挂念着知秋,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见林老太君正盯着自己皱着眉头,有几分要生气的模样,吓的赶紧应了一声,上前扶住了林敬之的左手臂。 轻轻拍了拍了唐郁香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太害怕,林敬之给林老太君施了一礼,就告退了出来,二人离开大厅,刚出了小院的大门,唐郁香的俏脸上便重新爬满了焦急。 也不知道知秋被打成什么模样了! 眼瞅着唐郁香的心思也不知道跑到哪个旮旯角落了,林敬之便道:“如果你担心知秋的安危,我们就走快点,一起去那里看一看。” 唐郁香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先前的时候,知秋的小***就被打开了花,等她到了那里,肯定是要给知秋上药的,他一个大男人跑了去,多有不便,“二爷,知秋那里有我去就成了,如果您觉着不是太累,最好能去霜姨娘的小院里坐坐。” “哦?”林敬之一怔,这还是唐郁香第一次把他往小妾的院子里推。 “二爷,其实昨夜妾身给霜姨娘看过病以后,没有把病情说清楚,说她虚火旺盛,食欲不佳,只是表面症状。” 唐郁香这话听到耳中,吓了林敬之一大跳,“那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二爷您先别着急,霜姨娘并没有得什么大病,只……只不过依妾身诊断,她好像是得了相思病。” 尽管得相思病的人不是唐郁香,但她一女儿身,说出这三个字来后,还是羞红了脸蛋。 女人想男人,这话好说不好听,尤其是放在这个年代。 霜姨娘对已经故去林敬之的深情厚意,他是明白的,所以听完唐郁香的话,他便明白了始末,原来霜姨娘是因为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太久没有与她亲近,这才相思成疾。 轻声一叹,这个霜姨娘还真是个可怜又可敬的少女啊。 怜,因为她深深爱着的心上人,早已故去。 敬,因为她为了爱情,可以为了心上人,甘心抛弃身份地位,只做林敬之的一房小妾。 这么好的姑娘,自己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伤心! 暗自捏了捏拳头,他的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问始因 给林敬之说明了霜姨娘的情况,唐郁香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具体的原因,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见便宜相公应了一声后就急匆匆的走向了霜姨娘的小院,她突然觉着有些气闷。 这个男人要自己日后改口,叫几房小妾的名字,不要叫什么玉姨娘,霜姨娘的,太生份,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这个正妻,与其余几房小妾的地位相当么? 唐郁香并不知道林敬之是现代人,几房妻妾的地位在他的心中的确是平等的,猜测了一番,她就觉着心口堵的慌,用拳头用力捶了几下,胸前传来一阵痛楚,才觉着好受了一些,然后转过身,直奔惩罚知秋的小院。 在这个时代,正妻与小妾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尽管林敬之在心中是这样想的,他也不敢轻易说出来,不然传了出去,定会被人当作茶间饭后的笑料,而且若被林老太君知道了,也不会依他。 想起挨了打的知秋,唐郁香精神一振,立马把林敬之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等她赶到行刑的小院中时,只见知冬与知夏知春已经把知秋抬到了一张小床上,围成一圈,哭的一塌糊涂。 动板子打人的几个粗使婆子见她走了进来,赶紧恭敬的施了个万福,开口请安。 她此时哪有时间理会几个婆子,三两步冲到近前,大声喝问,“怎么了,知秋怎么了?” “二,***奶……”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知秋强自睁开了眼睛,想要说几句感谢的话语,不用问,她也知道,若非主子为她求情,她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眼见知秋还能说话,唐郁香才长松了口气,刚刚这三个丫头围成一圈,哭的悲悲切切,哀怨之极,她还以为知秋怎么着了呢, “快闭上嘴,别说话。” 知冬等人虽然给知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但她因为失血过多,小脸煞白,嘴唇干裂布满了血丝,唐郁香只望了一眼,眼眶就蓦然发酸,掉下了几滴清泪,自进入林府以后,有了知秋与知冬,她才不再觉着孤单,早就把这两个小丫头看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此时知秋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她怎么能不心疼。 阻止了知秋说话,唐郁香对着知冬等人道,“快,把知秋先抬起屋子里上药,不然医的迟了,落下了病根,那可就麻烦了。” 知冬闻言一起行动,旁边几个婆子也上来帮忙,暂时先把知秋抬进了这座小院的小屋里,这间小屋平常有人打扫,收拾也算干净,里边有一张床榻,床榻上一床绿色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 因为这里是睡下人的地方,所以床的两边并没有挂床纱,几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把知秋抬进来,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因为知秋是***受伤,所以只能爬着,尽管几人已经很小心了,但在行动中,知秋还是痛的小脸扭曲,变了颜色。 不过由于先前挨板子时把所有的力气都喊没了,所以她只是哼哼了几声,没能叫出声来。 待把知秋平放在了床榻上,那几个粗使婆子便主动告辞离开,有一个粗使婆子走在最后边,在与唐郁香擦肩而过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奶,上面的意思是好好教训一下知秋,让她日后严守规矩,所以婆子们下手时力量很有分寸,不会照死里打,所以这伤从外表看着挺严重的,但只是伤到了皮肉,只要用了上好的金创药,这个小丫头在床上躺不了一个月,就能生龙活虎的了。” 唐郁香没想到这个婆子竟然会给她透露消息,在微微一怔间,那个婆子已经抬腿离开了小屋。 这几个婆子在大宅院里生活了几十年,自然也是懂得见风使舵之辈,她们先前不给唐郁香面子,是因为有林老太君在上面压着,她们不敢不行刑,现在眼见***奶去林老太君那边顺利的把知秋救了下来,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位主子是有份量的。 以前只有家主能从林老太君手里救下人来,现在又多了个唐郁香,她们可以肯定,这位***奶在林府的将来,不可限量。 所以她们即便是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向唐郁香示好,但也不能让这位***奶误会得罪了她,不然日后等唐郁香上了位,追究起来,她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直到几位婆子出门后,把掀起的门帘放下,拍打在了门槛上,唐郁香才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婆子为什么会给她透露内部消息的时候,她赶紧坐到了床榻边上,一边把知秋刚换好的新裙子往上推,一边道:“你忍着点疼,等我把药给你上好了,就不痛了。” “嗯。”知秋咬着牙低应了一声。 “咝!”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等唐郁香看清楚了知秋***的惨状后,还是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原本应该白白嫩嫩的小***,此刻已经被板子拍打的变了形状,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般血迹斑斑,细肉裸露的惨样,映入唐郁香的眼中,骇的她小手都开始轻轻的颤抖,原来这大豪门里的家法竟然如此残酷,知秋只是顶状了下林周氏,就被打成了这般模样,那如果自己要逃离林家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那林老太君还不得把自己活活打死! 虽然刚刚就是知冬几人帮知秋洗净了身上的血迹,并换了身衣服,但再次见到那恐怖的伤痕,还是吓的赶紧把小脸偏向了一边。 太可怕了! 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唐郁香才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特制的金创药,她这种药不但可以治疗伤口,还可以减缓疼痛。 拔开小瓶上的盖子,唐郁香把食指伸出去,将药膏勾出来,然后用指尖一点一点的给知秋覆抹在了伤口处,这种药膏药效极佳,刚刚抹到上面,那里就不痛了,不过由于知秋***上受伤的面积太大,一直擦了好半天,才完工了。 这次用的金创药很多,唐郁香看了看瓶底,已经所剩不多了,暗自想着,要尽早征求便宜相公同意,开始炼药了。 知冬立在一边,见主子把药上好,瓷瓶收了起来,赶紧倒了杯温水,递到知秋的嘴边,让她喝了一些。 “知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知秋休息了半晌,又喝了点水,精神了一些,唐郁香才开口询问,直到现在,她也只知道知秋好像是打碎了一件瓷器,这才被人找到由头,挨了板子。 知秋抿了抿嘴,待嘴唇不是太过干涸了,才回道:“回***奶,奴婢今天原本是去后院的小花院游逛偷玩的,结果在半路上碰到了留香,留香说要奴婢去帮帮忙,搬几件物品,她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奴婢自然不敢不答应。” 听到这里,唐郁香已经可以十分确定,知秋挨打一事,肯定是由林老太君一手策划了。 “后来奴婢跟着留香去了后院的一个小厅,那里面摆满了瓷器物品,留香在里边挑了好半晌,才让奴婢把一个半人高的花瓶搬出去,奴婢知道瓷器都是易碎的物件,当时是很小心的,但跨过门槛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滑,就栽了个大跟头,瓷瓶就给摔碎了。” “那你最后有没有发现脚底下有异常?”唐郁香插问了一句。 知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有,当时瓷瓶一摔碎,就从不远处跑来几个婆子,里边还有个府上的管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奴婢的鼻子骂了一通,然后就说奴婢是***奶身边的人,但也得按家法处置,会告到老太君那里,让老太君亲自下命令来罚我,当时留香也在的,她说了声会去老太君那里为奴婢求情,就走了,当时奴婢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地面上很滑,仔细一看,原来门槛处的那块地板,被人抹了油脂。” “啊?竟然有这回事,***奶,您可要给知秋姐姐做主才成,告到老太君那里,把那个抹油的可恶家伙抓住,狠狠的揍一顿,为知秋姐姐出气!”知春听到这里,一声惊呼,然后对着自家主子说道。 唐郁香却是摇了摇头,现在除了她以外,想来知冬与知秋也明白了始因,她摆了摆手,道:“别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还有,知春知夏,你们日后在府上可得小心一些,千万别似知秋一般着了别人的道,并且不准在其他小院的下人面前作威作福,记住了么?” 知春与知夏都比较老实,她们也不知道上次知秋嘲讽林周氏的事情,此时也不管听懂听不懂,就赶紧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知春知夏,你们二人现在赶紧去小院把知秋的衣物收拾好拿过来,还有,知秋伤的太重,不能轻易挪动,这几天只能睡在这里了,知春,你顺便把你的衣物也拿过来,陪她在这里住几天。” 两个小丫环应了一声,就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奶,老……老太君可真狠呐!”知冬见二人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处,哽咽着话只说了一半,眼泪便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唐郁香无声的点了点头,轻声一叹,“知冬,这种话只能说一遍,不然被人听了去,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你了。” “嗯。”知冬抽泣着应了一声。 看了眼爬在床榻上的知秋,唐郁香细心的帮她把衣裙褪了下来,暗自道,‘这丫头伤的太重,三天抹一次药的话,自己存的这点金创药肯定是不够用的,嗯,今晚回去,就得跟便宜相公商量一下,拨出一间院子,准许我炼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探望霜姨娘 林敬之听唐郁香说霜姨娘是因为太过想念已故的林敬之,才得了病症,便直奔霜姨娘的小院,霜姨娘身边有两个二等丫头,都是霜姨娘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一个叫吟诗,一个叫描画,都是霜姨娘给起的名字,带着几分文人的高雅。 等他来到小院时,就见这两个小丫头正在小屋门口走来走去,小嘴嘟着,眉头皱着,满脸的苦闷,似是在想什么事情,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走路别弄那么大的声音,小心吵到屋里的主子。” 因为已故林敬之以前经常来小院看望霜姨娘,所以这两个小丫头与林敬之很熟悉,见到他时隔这么长时间,终于又来看望自家主子了,皆是一阵大喜,吟诗颇懂规矩,赶紧施了一礼,描画却是个嘴巴比较快的,连忙上前道:“奴婢给二爷请安了,您可是来看望我家姨娘的?” 轻轻点了点头,林敬之望着这位梳着丫环髻,身穿黄色长裙,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笑道:“不错,今天从城外回来,看时间还早,就过来坐坐。” “太好了!”听到这一句,描画一声欢呼,略显秀气的脸上满是兴奋,二爷终于又来看主子了,那主子心情一高兴,日后就不会再茶不思饭不想了吧,吟诗见同伴这么不知规矩,竟敢在二爷面前大呼小叫的,拉下脸来,斥责道:“描画,小声一些,小心冲撞了二爷,打你的板子!” 描画闻言连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拿乌溜溜的眼睛瞄了一眼林敬之,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又放下心来,然后对着吟诗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声音异常的愉悦,“姨娘,二爷来看您了,快快起床!” 自林敬之上次病倒以后,就再也没有踏进霜姨娘的小院半步,再加上林敬之若有若无的与霜姨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使的她渐渐认为林敬之不再喜欢她了,每每回忆起二人在一起时的甜蜜与欢笑,霜姨娘的心头就苦涩无比,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被心中的挚爱所抛弃更痛苦,更无助呢。 直到昨夜霜姨娘从林敬之的眸子里看到往昔二人相处时,才有的关爱与疼惜,她的心再重新活了过来。 半依在床榻上,霜姨娘正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林敬之为她绘制的画卷,那大大眼睛,又细又弯的柳眉,以及柔顺飘逸的发丝,却听到院内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她还没来的及掀开锦被,穿上衣衫,就见自己的贴身丫环描画兴冲冲的撞开门跑了进来。 “描画,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霜姨娘的娘家财力势力虽然不及林家,但也算是出身豪门,平日里对丫环还是比较严厉的,此时见描画这般鲁莽,细眉一皱,就待喝斥几句。 可描画却是不理会,她与主子一起长大,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知道只要自己不触碰到底线,小姐顶多就是板下脸来教训几句,才舍不得打她,她进屋后直接冲到床榻边,咯咯笑着喊道:“姨娘,快点穿衣服,二爷来了,二爷又来看你了。” 说罢,她一把掀了主子身上的锦被,然后从旁边拿过叠的整整齐齐的长裙,就帮主子穿戴了起来。 霜姨娘原本板着脸听到这一句,一下愣在了当场,她已经很久没有企盼林敬之能来小院看她了,此时猛然听到这个好消息,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被自家丫头从床榻上硬拉了起来,强行套上了罗裙,她才回过神来,随后自己也赶紧动手打扮了起来,她可不想让林敬之看到自己这般邋遢的模样,留下不好的印象。 吟诗与描画二人不但名字好听,模样也长的俊俏,这二人只比霜姨娘小了两三岁,一个性子温婉,一个稍微活泼一些。吟诗的头上一左一右梳了两个麻花小辫,各自打成一个圈,又挽了上去,皮肤白晰,年龄虽然还小,但日后定然也会成长为一个美少女。 其实这二人是霜姨娘的母亲从好几百个小丫头里挑出来的,专门备给霜姨娘当陪嫁丫环,目的则很简单,就是希望这两个丫头一直跟在女儿身边,帮女儿留住相公的心,和相公的人。 在这个时代,陪嫁丫环就是自家老爷的通房,只要老爷喜欢,就可以让丫环暖床,豪门中的妇人都知道,男人没有不花心的,若只是对着一个女人,时间久了,新鲜感就会越来越淡,过个几年,甚至会扔到后院不管不顾,所以才大都会给女儿培养几个即忠心,又漂亮的陪嫁丫环,帮女儿拢住姑爷的人与心,这样女儿嫁过去以后,也好在府中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吟诗稳重一些,穿了身淡蓝色的衣裙,见描画这般不识大体,连忙上前施了个万福,“二爷,描画还小,不懂事,还请您原谅她一次。” “没关系,我进去看看霜儿。”林敬之见吟诗长的蛮漂亮,端详了一会,见小丫头因为害羞,脸都红了,才收回了目光,当然,他连几个老婆都没搞定,可不是想把这个小丫头也收进房中,而是留了个心眼,日后给这个小丫头寻个合适的婆家。 说罢,林敬之并不客气,直接走进房间,并掀起门帘,直接闯入了内屋。 此时霜姨娘腰间的丝带都还没有系上,见自家相公闯了进来,一声惊呼,俏脸刷的一下就烧的通红,以前她虽然与林敬之情投意合,但也只是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讨论讨论诗词歌赋,或者是并肩走在后花院,赏赏月景。 霜姨娘嫁过来后,已故的林敬之虽然常来小院坐坐,但这闺房却是没有进来过的。 林敬之听到惊呼声,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身形立马一滞,不过霜姨娘虽然腰间的丝带还未系好,但里边还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并没有泄露半点春光。 描画的心眼明显要多一些,大眼睛骨碌一转,矮下身施了个万福,“姨娘,二爷来了,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不等主子回应,起身便走。 等霜姨娘回过神来,描画已是掀起门帘,脚下生风的走出了里屋,霜姨娘顿时又羞又急,她不是傻子,哪里不懂自家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就算是以前,林敬之也只是待她相敬如宾,不曾有过要她身子的打算,更何况现在天都没黑,哪里能行那男女之间的云雨之事。 因为霜姨娘连点春色都没有露出来,所以林敬之并没有升起色心,他走上前,从床榻上拿起乳白色的丝带,绕过霜姨娘的细细的蜂腰,一边帮她系在腰间,一边道:“霜儿,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因为双手要护着罗裙,避免松开,霜姨娘没有躲闪,任由林敬之靠近,帮她系好了丝带,不过由于林敬之拿丝带绕过她的小蛮腰时,靠的太近,她的鼻腔里,蓦然撞进一股男人的气息,这种男人的味道怪怪的,说不出好闻不好闻,只是引得她心头狂跳,鼻息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回二爷,婢妾今天中午喝了碗绿豆粥。”霜姨娘神情紧张下,本能的把实话说了出来。 林敬之闻言眉头一皱,暗叹自己以前真是太过粗心了,害的这个美丽的女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傻丫头,光喝粥怎么行?会把身子拖垮的。” 由于心中太过疼惜,真情涌动间,他本能的将霜姨娘拥进了怀里,霜姨娘浑身一颤,猛然仰起了俏脸,她没有想到,还未嫁入林家前,就幻想能被这个才名满天下的男子拥进怀中的愿望,竟然就这么突兀,毫无准备的实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剽窃 霜姨娘仰着俏脸,眼睛瞪的大大的,又黑又长的睫毛微微颤栗,小巧的嘴巴微张,脸蛋红红的,这一副模样,还真与林敬之昨晚给她绘制的那张卡通画像有几分相似。 外面太阳斜挂在西山之上,光线渐暗,昏黄的晕芒映照在霜姨娘的脸上,掩去了她本身的棱角与傲娇的气质,再加上她刚刚起床,还带着一丝慵懒,这一刻,她偎在林敬之的怀中,温柔与贤淑并重,将一个妻子该有的一切,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敬之之所以对唐郁香最有好感,与唐郁香以前日日夜夜陪在他的床边,照顾他有很大的关系,这种小事的积累,体贴的伺候,很容易使人产生亲情,而林敬之上一世正好是个孤儿,最在乎的就是亲情。 现在霜姨娘这般小妻子的模样,一下便勾起了他心中的柔情,也许没有爱,只是深深的喜欢,但比起情人之间的爱恋,也并不差上多少。 感受到心上人的双臂渐渐的用力,似乎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霜姨娘的身子传来些许疼痛的同时,小心肝蓦然一阵乱跳,不知所措,直到把头抬的高一些,看清楚了林敬之眸子里浓浓的深情,她俏脸泛红,迷醉在了其中。 怀中的女子一脸娇媚,轻易的就挑起了林敬之的情欲,鼻息渐重,口舌发干,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暗自狠狠的咬了下舌尖,才强忍住了吻下去的冲动,怀中的女子是个好姑娘,但她真正爱恋的人却不是自己,所以现在自己还不能占有她,不然岂不是亵渎了这份纯洁挚真的感情? 抬起略微有些颤栗的大手,帮霜姨娘抚顺了额前的发丝,他尽量抛却占有这个女子的冲动,使自己笑的更自然一些,“霜儿,好久没有与你一起欣赏落日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后院里转转?” 温醇的话语传入耳中,霜姨娘渐渐回过神来,示意到自己先前的失态后,俏脸再红三分,这副诱人的模样,远比那落山的夕阳要美上百倍,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霜姨娘轻轻挣离了林敬之的怀抱,二人的心中,同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失落。 霜姨娘原本想要去铜镜前装扮一番再出门,但却被林敬之制止了,因为他觉得霜姨娘把秀发披散下来,更好看一些,而且这样的发型,还能唤起他前世的记忆。 “二爷,听人说你今天出府了?”霜姨娘与林敬之并肩走着,不时的会偷偷瞄一眼身旁的男子,若非现实摆在眼前,她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份幸福对她来说,来的突兀了。 林敬之应了一声,伸出手扶着霜姨娘走向了后花院一座凉亭的台阶,回道:“嗯,是出去了一趟,还去城外洛河边看了看,洛河的水很湍急,一些地势相差较多的地方,波涛汹涌澎湃,也别有一番气势,等以后有空了,我也带你去那里转转,顺便再去欣赏欣赏那绵延了数千里,群峰环伺的景象。” “嗯。”霜姨娘低低的应了下来,待上了凉亭后,抽了抽手臂,却没能收回来,反而被身旁的男子就势牵住了小手,俏脸上立马又飞起了一抹红霞。 这一幕被远远跟在身后的吟诗描画看到,心中大喜,看来主子的春天,快到了。 拉着霜姨娘的小手,向前走了几步,林敬之突然开口问道:“霜儿,这些日子你可是天天闷在屋子里?” 霜姨娘不善撒谎,只是低头不语。 心下一叹,暗暗自责了一番,林敬之又接着道:“天天呆在屋子里可不好,会把身子骨闷坏的,还有,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吟诗作对,绘画填词,但这些事情虽然高雅,却也容易使人越发喜欢孤寂,多愁善感。” “哦,可若是不如此,又怎么能作出好的诗词呢?”说到自己的爱好,霜姨娘精神一振,摆脱了浓浓幸福中的朦胧,反问了一句。 “要作出好的诗词,的确要在书本上多下功夫,而且也必须得多尝试吟些诗句,但若是一味的沉迷于其中,却是不对的。”林敬之不想让霜姨娘老是一个人闷在小屋里,这样对身体非常不好,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的霜姨娘身形纤弱,面带苍白。 再则,他后院中的女人有很多,他也希望她们能愉快的相处,能像亲姐们一般生活在一起,所以他必须得劝动霜姨娘走出自己的小院,与其他的几位女子多作接触,加深她们之间的感情,“就拿我上次吟的那四句诗来说,若非当时去那里上香,又看到了听涛阁里别具特色的景色,这首诗,我是作不出来的。” 提起上次林敬之作的诗,霜姨娘喃喃念了几遍,双眼中,浮起了一抹崇拜,“那是因为二爷的才情高,这才作出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句。” “不对,不对,二爷我的才情的确颇高,但真正能作对如此诗句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景色给了我突发的灵感。”说完这一句,林敬之的俊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潮红,真正能做出此诗的原因,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二爷的意思是?”霜姨娘听林敬之说的颇有几分道理,拧着眉头,开始思索。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想作出好的诗句,与身边的环境,和生活的覆历是分不开的,若是你只是天天待在屋子里,抱着书本诵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你才情再高,也最多只能吟出几句庸俗不堪,为赋新词强说愁,没有一丁点底蕴,经不起推敲的瘪脚诗罢了。” “真正的佳作其实大都来源于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再有,就是在遇到一些事情后,心中真真切切的感受与体会,不然即便使用的词藻华丽异常,也是空洞之极,难登大雅之堂。” 若是换作别人来给霜姨娘讲道理,她是不会理会的,或者一笑了之,但林敬之却不一样,一来她衷情于林敬之,二来林敬之的才名遍布四海,是有目共睹的。 见霜姨娘还是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林敬之又道:“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院子里,要多与人交流,接触的人与事物多了,你的眼界自然也就开阔了,到那时,你作出的诗句才会有一定的深度。这样吧,我还作了一首诗,我偷偷的给你念一遍,你可不许说给别人听。” 霜姨娘自然知道自家相公以前许过誓言的事情,连连点头,眸子里神采闪动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相公为了自己,竟然破了誓言,念新作的诗给自己听呢。 林敬之自己显然是不会作诗的,只能再次剽窃,不过若是能用这种办法说通霜姨娘改掉孤傲不合群的性子,多剽窃几首也是值得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诗一出,霜姨娘便心神一震,她真没想到,短短的四句诗,不用半个华丽的词藻,只用通俗的不能再通俗的文字,也能作出此等绝句,区区四句诗,二十个字,就能让人真切的体会到一股纯朴的生活气息,看来要想作出好的诗句,果然不能只是待在屋子里凭空暇想,直到此时,她对林敬之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二爷,以前是婢妾坐井观天了。”霜姨娘对着林敬之曲膝深深的施了一礼,钦佩不已,相公说不错,与这等佳作比起来,她以前作的那些诗词,还真是经不起推敲,远离了实际生活。 “起来吧,你是我的女人,不必如此客气。”林敬之扶起了霜姨娘,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打的心思,“其实我就是想要你没事的时候多出来走走,多呼吸些新鲜空气,这对于你创作时找灵感,和强健身体都是大有好处的,还有,你若是有时间,也多去婉儿与柔儿那里坐坐了,联络联络感情,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姐妹,将来是要聚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听到另外两房小妾的名字,霜姨娘本能的眉头一皱,说实话,以前她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情,颇有些看不起其他的姐妹,包括唐郁香这个正妻在内,她也并不服气,一直觉得只有她才真正配的上林敬之。 不过她也懂得自己是后院中的女子,日后肯定少不了与这几位姐妹打交道,再则她是大家闺秀,以前未出阁时,也没出过几次府门,要想听从相公的话,多积累些生活中的知识,还真的去找这几位姐妹帮忙。 想了想,她眉头舒展开来,“婢妾谢过二爷的关心,日后有空了,婢妾定会去两位妹妹那里坐坐。” 唐郁香与玉姨娘二人不太好打交道,这一点霜姨娘也能看出来,所以也只愿意去婉姨娘与柔姨娘的小院坐坐,说完后,她突然眸子一亮,有些明白了自家相公更深一层的意思,便又补了一句,“二爷放心,婢妾一定会与两位妹妹和睦相处的。” 眼见霜姨娘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答应了下来,林敬之总算了却一件心事,婉姨娘与柔姨娘性子好,他可以肯定三人会相处的很好。 尽管只是把三个女人聚在了一起,还差两个,但他心中也大是爽快,坐在凉亭中的石椅上,他原本想与霜姨娘多聊一会,再加深些感情,却不想一个小丫环从远处跑来,给二人施过礼后,开口道: “二爷,老太君有请您去餐厅用饭,有大事相商!” ‘有大事相商?’林敬之一愣,随即站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定婚期 听到小丫头的传话,林敬之本想拉着霜姨娘一起去餐厅,但却被霜姨娘给拒绝了,在豪门大院中,小妾的身份地位比较低下,若是没有林老太君主动传唤,她是不能随意去大餐厅用饭的,不然就违了规矩。 再则,府中的大事一般是不会让小妾知道的,若是赶过去以后,林老太君果真有机密的事情与林敬之商议,还是会让她退出小院。 林敬之见霜姨娘不愿跟来,也没有勉强,只是叮嘱她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别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就离开后花院,直奔餐厅的方向。 来到餐厅,饭菜已经摆了一大桌子,除了林老太君以外,还有两个女主子。 唐郁香有事要求林敬之帮忙,今天又下了一回厨房,见他走了进来,上前道:“二爷,妾身今天给您做了几道药膳,待会您可要多吃一些,补补身子。”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这时林周氏也迎了几步,那张娇艳的脸上不知是何原因透露着几抹淡淡的胭红,她不敢与林敬之对视,小手紧握,眸子里明显闪动着几缕慌乱,深深施了个万福,恭敬的开口道:“妾身给二爷请安。” 因为离的近,林敬之又见她行礼行的匆忙,赶紧就势扶了一把,林周氏没想到林敬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来扶自己的胳膊,二人肢体相触间惊了一跳,本能的站起身后退了一步,两只小手,也是背在了身后。 “咳,不必如此多礼。”林周氏的小心与防惫使得林敬之多少有些尴尬,他只是怕她太过紧张,不小心会摔倒在地上而已,根本就没别的意思。 原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有了这段小插曲,似乎更加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敬之,快来坐下。”林老太君见二人一副客气中带着距离,但却明显对对方都产生了情愫的样子,心中一乐,招了招手,示意林敬之坐在她的下首位。 林敬之走到近前,先是给林老太君见了礼,才坐了下来,问道:“奶奶,先前小丫环传话说您找孙儿有大事商量?” “嗯。不错。”林老太君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示意唐郁香也坐下来,让林周氏上前伺候几人用餐,“老身今天叫你早点过来,就是想与你商议一下,什么时候把桂芳娶过门,虽然老身发了话,她就是你的女人了,但必要的仪式还是要走上一遭的。” 寡妇再嫁,虽然嫁礼不宜太过奢华,但林家这种大豪门,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林老太君话语一出,林周氏紧张的小手一抖,差点把竹筷给扔在了地上。 唐郁香则神色一怔,见林老太君若有若无的瞟过来一眼,强自挤出了一抹笑容,偏过头,她见林敬之偷眼瞄向了林周氏,心下又是一酸。 紧了紧拳头,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奶奶,这几天就办理婚事,是不是太仓促了?”林敬之偷瞄了一眼林周氏,见其低着脑袋,脸蛋红的能溢出血来,也猜不透人家的心思,再则他也看到唐郁香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便打算把日子往后拖上一拖。 而且蝗灾一旦爆发,他就得去忙开棚济粥,与挖运河平荒地的事情了,到那时,他估计睡觉都得住在外边了,的确是没时间。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老身的话了?放在以前,你可不会拂逆了我的意思。”林老太君明显对林敬之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她老早就想抱嫡重孙了,“敬之啊,你可别忘了,你是林家的当代家主,这延续林家的香火也是你的重要责任之一,你自己算算,你今年都多大年龄了?膝下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这怎么能成?” “这……”林敬之红着脸,支支唔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还是由老身来做主吧,吃饭前老身已经查过了黄历,下个月十六号是个好日子,老身本想着让你这一天成亲,日后也好早点抱上重孙子,但你既然想再等一等,那老身也不逼你,就下下个月的初六给你二人办婚事吧。” 林老太君怕把嫡孙给逼急了,使的嫡孙因为抗拒婚事,从而对林周氏产生厌恶感,这样一来,反而不美,就索性把日子往后推了二十天。 林敬之也知道,既然林老太君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林周氏许给他,他作为一个晚辈,是没有反抗余地的,而且要说他对林周氏没有感觉,似乎也不对,扳着指头暗自一算,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还早呢,就干脆的应了下来,不然把林老太君惹恼了可不好,“是,孙儿遵命!” 随着他声音的落地,林周氏心神一震,脑袋又垂低了三分,而唐郁香则觉得心肝似是被人猛然揪了一把,不是很疼,但却有难言的伤感。 “好,那婚期的日子就定在下下个月初六那天!”林老太君见嫡孙应的爽快,没有不甘愿的模样,心中大喜,随即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又笑眯眯的说道:“敬之,婚礼毕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奶奶打算明天就让桂芳先搬到你的小院里住下,这样也好让她们姐妹几个联络联络感情。” “啊?”林敬之一愣,还没来的及找到理由拒绝,林老太君却偏过头看向了唐郁香,开口寻问,“郁香,这件事你没有意见吧?” “没……孙媳没有意见。”唐郁香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嗯,老身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那桂芳搬家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还有,你是敬之的正妻,是当姐姐的,日后要多帮帮桂芳,她虽然比你嫁进林家还早,不是外人,但到底才刚进敬之的院门。”林老太君又补充道。 “是,孙媳一定会帮芳妹妹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唐郁香索性改了称呼。 尽管今天唐郁香做的饭菜与往常一样,色香味俱全,但看到娇妻神情萎靡不振,小脸刷白,林敬之吃的颇不是滋味,不过尽管如此,他最终也只是轻声一叹,就算不顾忌林老太君的颜面,他强行拒绝了与林周氏成婚,但最终也仍然无法与唐郁香一夫一妻。 后院的几位姨娘,他是不会放手许其离开的。 接下来林老太君不停的指挥林周氏给林敬之夹菜,还特意给她说明林敬之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并用目光在林周氏的身上上下打量,特别是那个预示着好生养的大屁股,这番热络的模样看在唐郁香的眼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林周氏又羞又窘,毕竟以嫂嫂的身份嫁给小叔子好说不好听,她只是低着头,不时的应上一声,偶尔,会偷偷瞄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林敬之,目光不敢多作停留,一闪而过。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依靠了。 林敬之也会不时的扫一眼林周氏丰腴性感的娇躯,尤其是胸前的饱满,那里又圆又大,很是能吸引人的眼球,当然,还有那只伸到面前的宛如白玉的细长手指,他对林周氏的感觉很奇怪,理智告诉他不能与嫂嫂成亲,但心底深处,却又有一股隐隐的期待。 眼看时间渐晚,几人都快吃饱了,林敬之打算让唐郁香与林周氏先退下,好与林老太君说说今天出城的事情,但门外这时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爷,奴才有事求见!”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夜捉真凶 豪门大院中规矩多,在主人用饭的时候,若非有重要的大事发生,下人是不可以打扰的,不然惹主子不高兴,轻了责骂几句,重了说不准还会让人打你的板子。 侍墨从小在林家长大,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林敬之听出是他的声音,眉头一皱,难道大管事已经查到了暗害自己的真凶? “奶奶,孙儿有事要办,就先行告退了。”这件事关联甚大,他暂时还不想让林老太君知道,不然林老太君明白了嫡孙这几年来之所以会重疾缠身的始因,很难估算出她暴怒下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出来。 林老太君一怔,倒还真没想到嫡孙竟然有事瞒着自己,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前逐渐长大的男孩,才道:“去吧,记得别累坏了身子。”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这时唐郁香也起身告辞,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餐厅。 刚走出厅门,二人就见侍墨跪在门口的台阶下方,虽然他竭力压制,但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是激动,应该有大事回禀。 唐郁香不知道林敬之这么晚了出去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稍一犹豫,就开口道:“二爷,妾身也有件事想求您答应。” 自进入餐厅,看到唐郁香专门给自己做的药膳后,林敬之就猜出娇妻怕是又有事求到了自己身上,不然她才不会主动的关心自己,不过猜到归猜到,现在唐郁香真的开了口,他的心头还是难免有些失落,不知还得等多久,他才能俘虏了这个倔强女子的芳心。 “以后不要这般见外,你我二人可是夫妻,有必要玩那点小心思么?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来说就成,别动不动就求啊求的,还有,若是小事,你尽管去做,不必非要征得我的同意。” 被林敬之当面戳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唐郁香的俏脸一红,不过二人虽是夫妻,似乎存在着许多明里暗里的矛盾,日后能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真的是很难说。 暗自思索间,林周氏那张娇艳的脸庞突兀的自眼前闪过…… 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唐郁香的语气与以往一般,很平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爷,是这么回事,知秋今天挨了板子,伤的很重,妾身身上的金创药又不多了,就想着能在小院里炼制些药品,您看成不成?” “没问题,以后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眼见唐郁香对自己还是这般客气,林敬之心下一叹,直接应了下来。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恭送二爷。”唐郁香曲膝施了个万福。 侍墨头前带路,与林敬之一前一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后院,见四下里没人,不用主子问,就主动开口道:“二爷,那幕后的黑手已经被大管事揪了出来,就等着您带上人去抓呢。” “哦?那人是谁?会不会惊动官府?”现在的林敬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显得小心翼翼。 “不会,大管事没告诉奴才那人叫什么名字,只是说绝不会惊动官府,二爷您看,大管事就在前边,已经把人手召集起来了。” 侍墨边说边用手指向了前方,林敬之又向前走了几步,绕过一棵大树,才发现前方人影绰绰。 借着月光数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几人,个个腰间都挎着一把钢刀。 “二爷,您总算来了,老奴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大管事庞禄虽然脸色比较平静,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急切,好不容易找到了真凶,他怕去晚了,再出什么变故。 “好!”林敬之应了一声,当先走向了林府的大门,“大管事,你可查清了那人的身份,他叫什么名字?” “回二爷,人已经查清楚了,老奴还认得此人。”大管事紧跟了上来,仅仅落后半个身位。 侍墨则跟在大管事的身后,将二人与身后的护卫隔开,免得这些人听到不该听到的消息。 “哦?你认得此人?他是谁?”林敬之转过身,一脸的疑惑。 大管事眉头一皱,向后瞄了一眼,才小声回道:“二爷,此人也是林家的主子,算是您爷爷辈的人,不过此人自幼就好吃懒作,是个败家子,多年前就被老太君赶出林府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月姨娘牵上线的。” 听完大管事的解释,林敬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真没想到最后要取他性命的人,竟然是他爷爷辈的亲人,尽管从大管事的嘴里知道,此人是个败家子,而且心思歹毒的跑来害自己,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与林敬之这具肉身,也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 说实话,大管事能在蝗灾暴发之前,就帮他查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真凶,他先前是很高兴的,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很忙碌,在这个过程中,若是那歹人再次暗下杀手,他百忙之中将很难防备,但现在知道了真相,却又是一阵头疼。 “二爷,要不这件事情,还是交给老太君来处理吧?”大管事见主子面露难色,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林敬之闻言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先把人控制起来再说吧。” 若是这件事被林老太君知道,不用猜,也会刮起一阵血雨腥风,但不管怎么说,林敬之也是现代人,无法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他打算先探探情况,若是自己能处理,就不必捅到老太君那里了。 林府众人出了府门,直奔北城,拐了十几道弯,近两公里的路,来到了一处小院的门口站定。 黑暗中,一个人影见林敬之等人来到,就闪出身来,单膝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奴才见过二爷。” 只看此人的打扮,也知道他定是被抽调出来帮忙的暗卫,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大管事当先踏出一步,问道:“那人可还在院中?” “是的,那人并不知道已经被我等发现。”那名暗卫站起来回了一句,就主动退到了一边。 “二爷,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大管事上前请示。 “嗯,动手吧!” 林敬之的话音刚落,大管事就直起腰身,对着先前一直守在这里身穿夜行衣的两名暗卫挥了挥手,那两名暗卫接到命令,便一起走到了高墙边,一个蹲下身,托起了同伴的右脚,然后猛然向上一扔,另一个则借力一蹬,就爬上了四米来高的墙头。 上了墙,那名暗卫用手攀着墙头,先把身子缓缓的垂下,然后紧贴着墙面,轻轻的滑落在了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走到门前,把门栓拉开,将大门打了开来。 随着大门的开启,大管事大手一挥,一群护卫便拔出钢刀,直接冲了进去。 小院中的人已经安歇,听到有人闯了进来,吓的接连大声惊呼,不过等这些护卫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后,声音便嘎然而止,厢房中,只是隐隐的传来几个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有几个护卫冲进了大堂,早把油灯点燃,林敬之与大管事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吩咐把府中的主子全部带进大厅。 “你们到底是谁,干嘛要闯进我的府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的同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过随后就听到‘啪’的一声亮响,传了老远,显然开口的那人,被人抽了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效果很好,直到那人进入大厅,也没有再敢多说一句废话。 由于这个人的脑袋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死死的按着,弯着腰,脸冲着地面,所以林敬之看不清他的相貌,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后面便又接二连三的押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个个衣衫不整。 这个小男孩明显被吓坏了,一双眼睛瞪了老大,溢满了泪水,若非身旁一个少女用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小嘴,怕是早就哭出声来了。 不经意瞥到这个小男孩,林敬之心头一软,开口问道:“谁是这个院子的当家人,站出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啊,原来是你!”林敬之的话音刚落,就听最先被押进来的那个中年人一声惊呼,显然,他是认识林敬之的,而且颇为熟悉,不然也不可能只是凭着声音,就能知道林敬之是何许人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嚣张的一家人 几名护卫见主子对自己摆了摆手,就松了几分力道,让那个中年人直起了腰身,抬起了脑袋。 从面相看上去,这个中年人差不多有四十多岁,肥胖圆大的脸蛋,矮小的个头,偏又长了一对小小的老鼠眼,一眼望去,就会给人一种甚为厌恶的猥琐味道。 中年胖子抬起头,待看清了来人真是林敬之,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是谁,怎么敢夜闯我的府邸,难道天底下没有王法了么?” “我是谁,难道你不认得?”刚才那一声惊呼,就告诉林敬之,这个人肯定是认得自己了,不过他却对这个中年胖子的面相没有什么印象。 中年胖子刚待摇头,大管事却突然踏前一步,映入了他的眼睑,“二爷可是您的侄孙子,您怎么可能不认得?五老太爷?” “原来是你!”中年胖子与大管事认识的可不是一天两天,眼见他站了出来,知道再想抵赖互不相识,是没可能了,他的眸子一转,瞬间就堆起了满脸的微笑,“原来这个少年就是敬之呀,呵呵,几年前听闻你以十四之龄就考中了举人,我还高兴的逢人便说呢。” 林敬之没想到此人脸变的倒是挺快,微微一怔,大管事庞禄却是认识此人数十年,早就知道他的脸皮超厚,没有露出半点惊讶。 “敬之啊,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深夜闯进我的府邸呢,要知道,我可是你的五爷爷,真是不知规矩,快点让护卫们把他们放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中年胖子见林敬之年幼,应该比较好对付,竟大大咧咧的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就是,快把我们给放了。”随着中年胖子的话音落地,厅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两个护卫又押进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年龄在三十岁上下,身形偏瘦,只穿了身白色的中衣,领口也给扯斜了,走近厅门口时,这男子听到了父亲的话语,就开始使劲的挣扎,大声叫嚣。 “闭嘴!”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卫,正是林家护卫队长胡定,他气恼这个男子喊的声音太大,上前就照着男子的大腿踹了一脚,疼的男子一声痛哼,就倒在了地上。 眼见这男子不再胡乱喊叫了,胡定才单膝跪在了大厅中间,“二爷,此人刚刚藏在茅房里,差点给溜了出去。” 中年胖子姓林名江,是庶出的子弟,按辈份排名来算,林敬之还得叫此人一声五爷爷,现在林江眼见儿子挨打,气的挣出一只手来,指着胡定的鼻子骂道:“好个大胆的狗才,还主子都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在林江身后的护卫原本想着再把眼前胖子的胳膊抓回手中,再给他吃点苦头,但见林敬之对着他摆了摆手,就退了一步,站在另一边的护卫见状,也把手松了开来。 林天见林敬之让护卫放了自己,胆子再壮三分,下巴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对着一众护卫喝道:“还不赶紧把人都放了,这些都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不小心伤到那个,小心你们的脑袋!” 林家的护卫们虽然已经知道此人也是林家的一脉,但却是紧握着手中的大刀,没有后退半步。 “你,你竟敢打我,明天我就让人砍了你这奴才的脑袋。”倒在地上的男子虽然疼的脸色发白,但见父亲已经被放了,而且胆气颇壮,便也指着胡定骂了一句。 胡定半跪在地上,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林敬之还真没想到,这个原本应该叫五爷爷的人,脸皮厚得竟然如此了得,害了人不但没有半点心虚,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端起了长辈的架子,难道他见自己年龄还小,就拿自己当傻子来看么? “小乐,你不要紧吧?”林江看儿子疼的直抽搐,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林乐站起身后,就对着林敬之吼道:“敬之,好歹我也是你的叔父,你怎么能看着我挨打,快点把这个奴才推出去砍了。” 如果说林敬之来之前,只想着除掉首恶元凶,那么现在看到林乐这般模样,就也把他给算了进去。 一看此人嚣张的模样,就知道定然不是个好货,这样的人遇到了就得清除干净,不然日后怕是又会搅起事端。 静静的坐在上首位,林敬之没有言语,这时侍墨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茶壶茶杯,跑到桌前,帮他添了一杯温水。 许是受到自家老太爷气势的影响,先前见到大刀就变成了软骨头的众人,一下就把腰挺了起来,开始与身边的护卫叫嚣,那些护卫见主子不发话,犹豫了一下,就一起退到了门口边。 还有几个离林敬之近的,松开了大手,直接走到了林敬之的身后站定。 “老爷,您看,婢妾的手腕都被这群瞎了狗眼的奴才们给捏青了,等一会您可得给婢妾做主。”一个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妇女,刚刚挣脱了出来,就跑到林江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边哭,还边把小手臂上的淤青处指给林江看。 “好,我的小乖乖,等会老爷一定给你报仇解恨。”林江脸皮厚极,直接把眼前的小手捏在掌中,那妇女也不躲闪,竟丝毫不知羞耻的当着众人的面依到了林江的怀中。 另外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妇女见状,也赶紧跑上去撒嗲装嫩。 “相公,你的腿没事吧,那瞎了眼的狗才,竟敢踢你,真是不知死活。”林乐的几位小妾此时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身穿绿色中衣,大约十七八岁的***,一声悲呼,就扑倒在了林乐的身前,抱着他的大腿,伸出小手,一脸心疼的帮他揉捏。 林乐其余的几位小妾动作只是慢了半拍,也一轰而上,片刻就把林乐给围在了当中,有哭着依偎在他怀中撒娇的,有给他按摩后背的,也有抱着他的手臂,却暗掐自己的胳膊,强行挤出眼泪的,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大管事一直立在林敬之的身侧,原本见主子不发话,还有些感叹主子到底太年轻,心有些软了,但在他转过身来,弯下腰,想给林敬之出个点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家主子脸色平静,没有半点慌乱。 好似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一般! 闭上嘴,他重新立正了身形,不再多发一言,林敬之的年龄越来越大了,是该亲自多拿些主意了,像他这样的老家伙该闭嘴的时候就得闭嘴,不然会影响主子的成长。 另外,若是插嘴插的太多了,也会招主子的厌烦,以为他们倚老卖老,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 林敬之坐在大厅的上首位,冷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虚伪的互相关怀撒嗲,尤其是那个本应该叫一声五爷爷的林江,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知羞耻,当着众人的面,就与小他十来岁的妾室眉来眼去,甚至暗底下还偷偷的伸出咸猎手去吃豆腐。 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难道他已经忘了自己做下的恶事? 又或者,以为自己还小,不会拿他怎么样? 他是比较看重亲情,但也是分人的,如果有人要害他的性命,他是绝不会手软的,这个林江虽然与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但真正的林敬之,就是因为被这个所谓的五爷爷下了阴手,这才丢掉了性命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子想要讨好自家的老爷,全部围了上去,大厅内的众人渐渐分成了四个人圈,林江与他的小妾是一个,林乐与其的小妾是一个,府中所有的下人是一个。 最引他注意的,是最小的一个人圈,无形之中,远远的与另外三个人圈隔了开来,是由一个老妇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组成。 “大管事,那个面相老实的老妇人是谁?”林敬之招了招手,示意庞禄弯下腰,小声的询问。 “回二爷,那人是五老太爷的正妻,林王氏,也是您的五奶奶。”大管事解释了一句后,觉得还差点什么,就又补充道:“此人喜静,不太爱说话,倒是个不错的主子。” “哦,那她旁边的那个年轻***呢?”林敬之又问。 “那人是乐老爷的正妻,林赵氏,听闻也是个老实人,旁边的那个少女和男孩都是林赵氏亲生的,五老太爷这一脉人丁单薄,小妾虽然很多,但没有一个能产下一男半女,对了,这些个狐媚子小妾似乎都是从风月场所买下来的。” 听完大管事的解释,林敬之了然的点了点头,眸光闪动间,暗自打定了主意,该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而不该死的,也应该放其一条生路。 缓缓的端起茶杯,林敬之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随后抬起来,在众人毫无防备下,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之上, ‘啪’ 的一声脆响,吓的厅内众人本能一颤,都把目光望了过来。 瞧见林敬之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林江才想起自己以前所谋划的事情,暗道不妙,林乐则眼见围在自己身边的小妾们个个吓的花容失色,一阵肉疼,对着林敬之吼道:“好好的你砸什么杯子,真是吃饱了撑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赶紧带着你的护卫们滚蛋,还有,别以为你是我的侄子,我就会宽宏大量,你今天夜闯我们家的事情没完,明天一大早我就会登门拜访,要时我可要问一问你的奶奶,她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懂不懂什么叫孝道,懂不懂什么叫王法,懂不懂晚辈要敬重长辈……” 林乐说这番话的时候,把长辈的架子摆了个十成十,不过林敬之不待他说完,就开口打断道:“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夜里我就会安排你与我奶奶见面!” 此语一出,林江的脸色顿时大变,想当初他就是被林老太君亲自扫地出门的,所以林老太君的为人,他是十分了解的,若是林老太君知道他在打林敬之的主意,并且要亲自处置这件事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慌忙把围在身边的几个小妾推开,林江想要走到林敬之的面前说话,但没走几步,胡定突然闪身挡住了他的道路,右手也握在了钢刀的刀柄之上。 “瞎眼的奴才,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挡我父亲的道……”林乐正恼胡定先前踢了他一脚呢,此时见状张嘴便骂,不过他还没有骂完,就见自己的父亲偏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于是他身上的气势一泄,立马收声。 身旁的一位小妾不知趣的这个时候又想撒娇,却被他狠狠的推到了一边,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敬之,现在都这么晚了,再去找打搅嫂子多不好,会影响嫂子睡不好觉的,不如这样,你且与护卫们先回府上,我与你叔父明天一大早,就会去登门拜访。”林江向左边踏了一小步,躲过胡定身体的遮挡,看向了林敬之说道。 “哦?您当真敢去林府做客?”林敬之笑的有些诡异,这个五爷爷似乎是真把他当小孩来看了。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不敢去林府做客。”林江见林敬之的语气软了几分,似乎有答应的可能,连忙又道。 不过在心中,却是想着等林敬之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赶紧收拾包裹连夜离开洛城。 “哼!”林敬之一声冷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江好一会,直到林江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才又道:“我们是一家人?亏你说的出口!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能蒙混过关?” 心头咯噔一下,林江脸色浮起一抹苍白,脸上的肥肉打着哆嗦,他强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不解的回道:“侄孙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爷爷听不懂。” “你真的听不懂?”林敬之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是在装不懂吧?” “我是真的听不懂,敬之啊,我可是你的五爷爷,怎么会有害你的心思呢,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呐!” 林江的话音刚落,林敬之就反问,“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误认为你有害我的心思呢?” “这……”林江一时嘴快漏出了些许破绽,正支支唔唔不和道该如何辩解,立在一边的林乐突然接了口,“你若不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怎么会深夜带着护卫闯进我家的府邸?” “够了!到了现在,你们还想狡辩?怎么,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林敬之突然一拍桌面,猛的站了起来,桌面上的茶壶都被震了老高,若不是侍墨眼急手快,一把将之抓在了手中,就滚到地上去了。 林江没想到一进屋就显得很是软弱的林敬之竟然会拍桌子,说翻脸就翻脸,受惊下,接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坐在了地上。 说实话,林敬之此时须目皆张的模样还真有几分骇人的气势,他缓缓的在厅内扫视了一圈,才又道:“五爷爷,你与我还真是一家人,不然你怎么会不辞千辛万苦,从遥远的地方特意寻来一块能杀人的石头,摆在我的床下!” “不,不,你胡说,那块石头不是我放在你床底下的!”林江连连摇头否认。 立在一边的林乐听到石头二字,也是吓的脸色发白,双腿也轻轻的颤抖了起来,他自身并没有什么本事,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会依靠父亲,此时见父亲似乎也没有了办法,心底深处便渐渐涌起了恐惧。 他再笨,也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的确不是你放在我床底下的,但那块石头却是你从商人手中买下,并交会给月姨娘的娘家人的,然后月姨娘的娘家人,又把石头转到一个小商人的名下,再售卖给我的奶奶,对了,说把那块石头摆在床底下,可以兴旺家业,保佑主子长命百年的话语,也是先从你这里说出去的吧?” 这些话是大管事在路上告诉林敬之的,现在被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边说,他还边用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林江的双眼,直把林江看的心中发慌,紧张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了。 “不,不是我们说的!”就在这时,林乐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吼了一声,拔脚就往厅外跑,站在门口的几名护卫同时‘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 “要活的!”林敬之连忙喊了一句。 若非有主子这句话,单凭林乐这般疯癫的模样,林家的护卫们也不会想要抓活的。 眼见两名护卫一人一脚,把林乐踹了个跟头,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林敬之又看向了林江,“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是你做的?我告诉你,既然我站在了这里,就绝不会空口无凭,你与月姨娘的娘家人做了些什么,我查的一清二楚!” 若非儿子没用,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了,林江说不准还会狡辩,但现在就算他不承认,似乎也没用了。 林乐是独子,从小就被他给惯坏了,吃喝嫖赌可谓是样样精通,所以才会从各个风月场所买来这么多的小妾,除此之外,林乐还是个娇气的大少爷,吃不得苦,受不得吓,绝对是废柴一棵。 现在摊上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能不惧,不等父亲开口,他就连忙大声叫嚷,“我招,我全招了,这件事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半路放人 听到儿子把自己供了出来,林江吓的脸色更加惨白,不过却没有半点气恼与惊讶,他的儿子他太了解了。 根本就是个没有半点用处的废物。 “敬之,你就饶了我一命吧,此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我父亲一个人做的,好歹我也是你的叔父,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一回吧。” 眼见林乐吃自己一吓,就哭着把自己的亲生父亲供了出来,林敬之大是不耻,现在,他也看清楚林乐是个废物了,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有这么个废物招供,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与时间,起码现在林江瘫倒在地上,已经不再抵赖反抗了。 “你们做下的恶事,我已经全部查清了,所以你招不招的也没什么用,现在就跟我回一趟林府吧!” 林敬之说罢一挥手,林府的护卫们便一涌而上,再次将钢刀架在了一群人的脖子上,刚刚还围绕着自家老爷撒娇的莺莺燕燕们见状,吓的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不过只是叫了两句,就嘎然停了下来,因为架在她们脖子上的钢刀只是推进了半分,就在她们白晰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她们怕,怕再不收声,下一刻就会变成没有生命的尸体。 林敬之叫来侍墨,耳语了几句,就下达命令,把厅内一干人等押向府中,侍墨听完主子的吩咐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随后便走向了前面的一群护卫。 林江府中主子加下人上上下下足有近三十人,被林家二十多个手执钢刀的护卫围在中间,押解着走向了林府,其中林江与林乐分别被两个护卫架着,以防逃跑。 由于人太多,就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人流,等走出差不多有五百多米的时候,走在最后边的几个人在侍墨的指挥下,越走越慢,渐渐与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林敬之特意跟在他们几人的身后,先开口命令几人停了下来,然后又示意大管事去前边照应一下。 庞禄听到命令就踏步而出,只是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林敬之,若有所思。 最后边的这一群人除了侍墨与几名林家护卫,还剩下林王氏,林赵氏,以及那个少女和小男孩,算起来,这一对男女还是林敬之的堂妹与堂弟。 林江虽然没把自己要害林敬之的事情明说出来,但由于他喜欢喝酒,爱耍酒疯,所以他的几房小妾早就从他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林王氏与林赵氏二人虽然在府中不得宠,但时间长了,自然也有所耳闻。 林王氏见林敬之单独将自己等人留了下来,只是低着头,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小孙子,微微颤栗着,林赵氏则搂着已经被吓坏了的女儿,低声啜泣。 “侄孙林敬之,给两位请安了,刚刚多有得罪,还请二位不要责怪才是。”踏前一步,林敬之给林王氏与林赵氏弯腰施了一礼。 林王氏因为性子太老实,一直被府上的几位小妾压着,幸亏她给林江生了个儿子,不然早就被休回娘家了,林赵氏也是个不喜欢说话,性格木纳的,不过比起婆婆来还是要强上一些,再加上如今儿子与女儿就站在身边,需要她的保护,她就算再害怕,此时也必须坚强一些。 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臂,虚扶了一把,林赵氏道:“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 听到此语,林敬之便知道林江要害他的事情,眼前的这两位也是知道的。 “敬……敬之,婶娘知道我家老太爷与我那相公对不起你,但孩子还小,他们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姓林,是林家的一条支脉,婶娘求你,求你放他们一马吧!”想到踏进林府后,自己孩子有可能性命不保,林赵氏再也顾不了许多,突然跪了下来,大声求情。 林王氏也是双腿打着哆嗦,跪了下来,闷声的磕了几个响头后,一把孙子也按倒在地,给林敬之磕头。 那男孩没防住被大力一扯,双膝一下砸在了地面上,一阵巨痛传来,就要哭鼻子,但见身边的几名护卫握着钢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吓的强忍着没敢哭出声来。 “快起来。”林敬之赶紧上前掺扶,侍墨现在大致也猜到了主子的打算,一起跑上前,帮着把人都扶了起来。 “我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所以才把你们单独留了下来,原就是要放你们一马的。”林敬之此语一出,林王氏与林赵氏连忙又要跪下道谢,不过却被侍墨等人阻止了动作。 “快,谢谢堂兄。”林赵氏把女儿拉到近前,要她也谢谢林敬之,这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长相颇佳,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听话的对着林敬之施了个万福,“谢谢敬之哥哥。” 另一边,林王氏也把那个小男孩拽到了身边,给林敬之磕了个响头。 “不用客气,不管怎么说,你们身上流的也是林家的血脉。”林敬之亲自把少女扶了起来,然后又掺起了眼前的小男孩,心中一阵无奈,若非林江心思太过狠毒,他还真不想把他们交给林老太君处置。 他明白,若是这几人真的踏进了林家的大门,必然也是死路一条,这才在半路上把她们截留了下来,“我虽然有心放过你们,但这洛城你们是无法住下去了,待会侍墨会领着你们重新回到府上,到时取了钱物,你们就先去找间客栈住下,然后明天一大早,就赶紧离开这里。” 他可以大度的放人,但林老太君却不一定会,若是等他回到府上,被林老太君知道他放走了几个,说不准就会让人再来抓捕,所以林王氏这一众人,是不能再住在洛城了,而且回到府上,取了银钱后,就得立即离开。“是,我们知道了。”林赵氏牵着女儿的手,连连点头。 林敬之说完走到一边,把侍墨叫过去吩咐了几句,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让他转交给林赵氏一行人,“侍墨,我看她们多是女人,明天出了洛城后怕是会受人欺侮,你等一会按排好她们在客栈住下后,离开时给那两名暗卫传句话,就说是我说的,要他们跟着这些人一起出城,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帮她们买下院子,置好了田产,安顿好了,再回来复命。” 侍墨应了一声,就与两名护卫领着林王氏等人原路返回。 大管事在前面领着众人快走到林府门口时,才发现林敬之独身一人跟了上来,他先前就猜到林敬之有心要放了林王氏等人,所以并不是很惊讶,当然,如果这件事由他来处置的话,他是不会放走一个的。 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更何况几人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更是天大的隐患。 林敬之之所以会放走这几人,也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一来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牵连太多无辜的人,二来林王氏与林赵氏的确都是很老实的人,放了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至于那少女与男孩,更是与现在的他有着很亲近的血缘关系,他根本就下不了手。 三来嘛,他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一说,万一误杀了好人,断了人家的香火传承,日后到了地下阎罗府,他与林老太君怕是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到那时,可就惨了。 随着林家大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林江等人被护卫们推推搡搡的走了进去。 林敬之回到府中,就走在了前边,并找来几个小丫环提前去给林老太君传话,而他则领着众人直奔后院的大厅。 这件事算是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等到了大厅后,他就让伺候在一旁的下人们全部退了下去,并让护卫全部散开,警戒在大厅的四周。 “侄……侄孙呐,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五爷爷,等一会你奶奶来了,你可要帮我求求情啊。”林江立在大厅中间站了半晌,双腿打着颤,引得圆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动,他是了解林老太君为人的,知道若是没有人在一旁求情,他怕是难逃一死,所以就索性不要脸皮了,打算抓紧林敬之这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乐听到父亲的话后也立马想要开口,不过厅外却是提前响起了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 林老太君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小丫环通报,说林敬之请她去后院大厅,有大事相商,就赶紧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嫡孙绝不会深更半夜的让人把她叫醒,想想先前是侍墨把嫡孙叫出去的,她隐隐猜到,嫡孙一直瞒着的她的这件事情还真不小。 随便穿了件衣衫,林老太君就领着留香等几个丫环直奔大厅而来,走到门口近前时,她正好听到了林江所说的话语,眉头一皱间,她已经听出了开口说话的人是谁,便冷声接了一句, “老五,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竟然要一个小辈为你求情!” 第一百四十章 怎么交代 林老太爷在家排行老大,因为有功名的原因,年轻时一直与妻儿住在京城,他虽然是嫡系的长子,但由于离家太远的原因,在林府中,并没有几个下人忠心于他,直到父母年龄渐大,接连卧病床榻,他才吩咐妻子孤身一人,从京师赶回了洛城,代他在榻前尽孝。 按规矩,家主的位置的确应该由嫡长子继承,可规矩归规矩,那些嫡系的子孙,包括庶出的儿子们,又有谁愿意拱手把林家的家主之位让给长年不在家住的大哥来继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是林家这么大一片产业? 于是林老太君刚回到府后中不久,就被人下了药,差点中毒身亡。 林老太君虽然天生性子刚硬,但那时也远没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可自遇到了这件事情以后,为了保护自己,她不得不拿起了屠刀。 不错,的确是屠刀! 回到府中只有半年的时光,她就先后下命令打死了一百二十多个仆人,这些人中大部分效忠于几位小叔子,还有一些,则是仗着自己是跟在老两口身边的老仆人,不拿她当主子来看。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威信渐渐盖过了府中其他的主子。 林江当时在府上是亲眼见识过林老太君的铁血手段的,所以只是听到了林老太君那熟悉的声音,就吓的浑身一颤。 偏过头,待看清了林老太君模样,他的嘴皮子打着哆嗦,竟然说不出句话来。 先前厅内的护卫正拔着钢刀紧盯着这此人,怕他们闹事,待林老太君跨进大厅后,齐唰唰的跪在了地上, “给老太君请安!” 声音整齐划一,就像是一个人喊出来的一样。 这些护卫恭敬的神情,立马又将林老太君身上的威严提高了三分。 扶着留香的小手,林老太君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林江,就径直走向了上位,林敬之此时也站了起来,上前扶住了林老太君另一只手臂,掺着她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脸歉意的说道: “奶奶,眼看着都到了深夜时分,孙儿还打搅您睡觉休息,真是不孝,请您责罚。” “没关系,你累了一天,也坐下休息吧。”林老太君对着嫡孙的时候,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 林敬之应了一声,却没有走开,而是低下头,俯身到林老太君的耳边,把林江如何暗害,和自己为什么会卧病床榻如此之久的事情大概说了一边。 几听了几句,林老太君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的唰白。 “你,你说的可都属实?”听完了林敬之的话语,林老太君竟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原来是自己听信了谗言,把那块大石头放在了嫡孙的床榻下面,才害的自己的心头肉卧病床榻三年多的时光。 差一点,就丢掉了小命。 林敬之小退了一步,轻轻点了点头,“奶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您千万不要自责,不然闷坏了身子,就是孙儿的过错了。” “咝!”林老太君深吸了口气,随即便偏过头,紧盯着林江,“好啊老五,没想到许久不见,你竟然长本事了,连我这个做大嫂的都栽在了你的手里,幸好,幸好老天是长眼的,才没有被你得逞。” “大……大嫂,我……”林江此刻觉得林老太君的目光异常可怕,比冷血的毒蛇盯着还要可怕,竟吓得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是怎么与月姨娘达成共识的?事成之后,你拿多少好处?”林老太君阴沉着脸逼问。 “我……” “她许给你多少银子?” “不” “那就是给你分家产喽,分你几间铺子?” 被林老太君气势所迫,步步紧逼下,林江已经没有了半点思考能力,本能的回道:“是答应给我分家产,我们商量好了,等月姨娘的儿子林耀之当上了家主,她就把林家开在坚城所有的铺子都转到我的名下。” “哦?林耀之排行老五,除却敬之,上面还有礼之廉之两个哥哥,你的意思是说,到时你还会想办法把他们也除掉?”林老太君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是,是的。”林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结巴着回道。 “不对,除了他们弟兄三个,你们应该还想着要除掉一个人!” 林江此时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够用了,本能接口反问,“谁?” “我!”林老太君猛然一拍桌子,人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留香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扑通”“扑通” 林江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另一个响声,则是林乐发出来的。 林老太君身上的威压可比林敬之要高了不知多少倍,自她进入大厅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她一眼,林江与林乐的那些个小妾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虽然她一直没有询问林乐,但仍把林乐给吓坏了,林乐此时跪在地上浑身都打着摆子,嘶声吼道:“婶娘,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父亲与月姨娘干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招,我全招了,除了那块石头,他们还在敬之屋内的薰香中动了手脚,那里边掺了些慢性毒药,闻的时间久了,就会致人于死地!” 林老太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只是瞟了一眼跪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庞,痛哭流涕的林乐,就看出他是个没用的废物,“哼,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你还知道的这么清楚,依老身看来,那薰香中的毒药就是你弄来的吧?” 没人看到,林老太君袖中的一只手,已经捏的没有血色,恨,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些人立马碎尸万断! “不是!是我买来的!” 林乐听到这句话,脸上瞬间就没有了血色,他搞不懂林老太君怎么就知道那毒药是自己买来的,不过就在他打算认下来,然后再次开口求饶的时候,跪在一边的林江突然大吼了一声。 听到父亲这一声厉喝,林乐愣在了当场。 “大嫂,这件事是我与月姨娘做的,与我的家人无关,您只管冲着我来便是。”林乐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林江虽然也是个怕死的,但却不想让儿子也牵连到其中。 林老太君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偏过头,看向了庞禄,“大管事,林江的家人可全部带回来了?” 庞禄与林老太君相识了太多年,只听到这一句,就知道林老太君要大开杀戒了,他弯下腰,微微向前跨了一步,恭敬的回道:“老太君,本来还有几个的,不过二爷让他们回去了。” “哦?”林老太君眉头一皱,看向了林敬之,她见嫡孙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立马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心下一叹,到底还是个孩子,心太软呐! 不过她并没有立马让护卫们返回身去抓人,而是突然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们全部拉下去杖毙!” 此语一出,就听大厅内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原来是林江与林乐的小妾们一个个吓的浑身发软,全部扑倒在了地上。 “大嫂,你不能做的这么绝啊!”被护卫们上前一拖,林江立马使劲的挣扎了起来,放声大吼。 见林老太君立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林江又大声喊道:“大嫂,你不能这样,不然日后到了地下,你怎么跟我大哥交代…… 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是相信有地狱轮回的,所以林老太君闻言后,眉头蓦然蹙成了一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行刑 若非林江此次下手毒害的人是林敬之,并且害得林敬之卧病床榻三年多,差点就丢掉了性命,说不准林老太君听到林江提起已经故的相公,还真会心软三分,放林江一马,毕竟她日后到了地下,仍是林家的人,要去面对自己的相公,与林家的列祖列宗。 可现在她只是微一犹豫,就再次狠下了心肠,林家以前被她扫地出门的主子可不是一个两个,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若是还能宽宏大量的把人放了,那其他的人会不会有样学样? 嫡孙被人阴了一回,就已经够了,她可不敢再让别有用心的人把坏心思再次打在林敬之的身上。 “你大哥那里,还有公婆那里,以及林家的列祖列宗那里,到时我自然会有所交代,就不劳你费心了!”林老太君说罢,一挥手,厅内的护卫们便一涌而上,架起人就往处拖。 林江还待反抗,可没挣几下,就被身旁的护卫照着肚子使劲踹了几脚,护卫们知道林江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自然不会留手,而林江又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哪里能挺的住,疼的他身子一弓,就变成了虾米,随后便被两个护卫顺势拉出了大厅。 林江与林乐的小妾们此时已经知道很难再有活路,一个个爬在地上打着哆嗦,也不知道哪个胆大的当先开口求饶,其余的便也跪了下来,脑袋磕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期盼林老太君能高抬贵手,饶她们一命。 林老太君知道林敬之当先就挑过一回,把能放的几个都给放了,现在自然不会心软,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物,男人犯了事,妻妾们跟着遭殃,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情。 “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偏偏跟了个恶棍!”林老太君的声音一落地,厅中的护卫们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跪着的妇女们全部拖了出去。 拖动间,地面上流下了许多淡黄色的水渍,空气中也浮起一股骚臭味,原来有不少人被吓的尿崩了。 “不行,你们没有权利打杀我们,我要告官,告你们无视国法!”林乐现在已经快被临近的死亡气息给吓疯了,一边被护卫们扯着往外拉,一边放声大吼。 林老太君则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国法中的确有明文规定不得杀害他人性命,不然就得偿命,但也是分情况的,比如拿林家这件事情来说,林江与林乐都是林家的族人,而林敬之现在则是林家的家主,也是族长,族长的权力在一族之中是很大的,如果有人犯了大错,完全可以直接打杀,并且分他的家产,这种事情官府是没有权力插手的。 族长只有家中的嫡系子孙才可以继承,而林敬之的父亲又死的早,这位置自然就落在了林敬之的身上。 “敬之,老身累了,就由你下去监视行刑吧,记得,不准活着放走一个。”林老太君想着嫡孙还是心太软,便打算让他多经历些事情,好让他更快的成熟起来。 “这……是,孙儿领命。”林敬之没想到林老太君竟然让他去监视行刑,先是一怔,随即便咬着牙应了下来,偷偷瞥了眼岁月刻在林老太君脸上的苍老痕迹,他知道,自己日后必须得承担更多的责任了。 林老太君虽然铁血,但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是个男人,不能总想着依靠,得主动挑起林家的担子才成。 不过在离开前,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道:“奶奶,林江一家虽然好处理,但月姨娘的娘家人我们却不好动手,孙儿想出一条计谋,您看可不可行。” 月姨娘的娘家人可不是林家的族人,所以林敬之是没有权力将其杖毙的,如果真要追究这件事情,就只能报官。 林老太君也知道现在林家最好不要与官府有什么牵连,便问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应了一声,林敬之便俯身到林老太君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说到最后,还抬起右手,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不过这次可不能再心软放人了!”林老太君听完后眸子大亮,又板着脸叮嘱了一句。 林敬之知道这是林老太君在怪责他放走了林江的几个家人,连忙应道:“孙儿知道了,这回绝不再手软。” 月姨娘的娘家人与林江一样,都是月姨娘的主力帮凶,的确该杀,而且这家人与林敬之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下起手来,也不用考虑太多。 眼见林敬之走出了大厅,大管事庞禄突然踏前一步,小声的询问:“老太君,二爷一共放走了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您看要不要老奴……” 话只说了一半,庞禄就停了下来,林老太君自然猜的出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想着嫡孙既然已经把人放了,就摆了摆手,示竟就此罢手算了。 看明白了林老太君的意思,大管事应了一声,也转身走出了大厅,渐渐追上了林敬之的脚步。 等林敬之来到了行刑小院的时候,里边已经吵翻了天,只见林江与林乐的小妾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满脸恐惧,痛哭流涕,林江也在喊着,哭着,早已没有了先前在林敬之面前显摆的长辈架势。 “第一个行刑者,林江!”林敬之紧握着双拳,给护卫队长胡定下达了命令。 “是!”胡定应了一声,大手一摆,就见按着林江的两个护卫用力一甩,把又肥又胖的林江扔到了小院的中央。 “不要啊,敬之,你就饶了…啊…”林江求情的话语只说了一半,身上就挨了一记重棍,立马一声惨呼,拿棍子行刑的人都是长的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没一个男的,由她们上阵,而不让身强力壮的男子行刑的目的确很简单,就是不想让犯错的人死的太快。 一些大家族在行重刑时都会把族人与下人们叫来围观,让他们看看做错事的下场,从而起到警醒的作用。 随着第一棍子的落下,小院内的众人顿时都睁大了眼睛,有含着恐惧的,有吓得惊慌失措的,也有见过这等场面,兴灾乐祸的。 “啊,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啊……” 那手臂粗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打在了林江的身上,只把他打的连连惨呼,随即身上,脸上,头顶上,便接连溢出了鲜血,打了大约十七八下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一棍子就把林江抱在头脸上的手臂给生生打成了两截。 林敬之的灵魂来自于现代,以前哪里见过这等惨相,只看了半刻,就吓的他头皮发麻,手心也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看了一眼林乐,见此人现在也已经被吓坏了,他连忙用手一指,“把他带出来!” 说罢,就赶紧离开了小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设计 走出小院大约五六米左右,林敬之才停了下来,现在耳边依然能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打击声,就像敲在了他的心坎上一样,紧紧捏着双拳,他浑身都在颤栗着。 林江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他是真的不敢再看下去了。 林乐跪在地上,眼见父亲快被活活打死了,直瞪的两个眼睛珠子都快突了出来,他见有护卫走向了自己,以为下一个挨打的将会是自己,转身就要逃跑,不过他这边刚刚有所动作,就被立在他身后的护卫踹了一脚,滚倒在了地上。 “不要啊,我不想死!”林乐顾不得后背上传来的痛楚,连滚带爬的就要甩开那两名护卫,不过他只顾着看这两个护卫,却没有注意方向,一头竟然扎进了粗使婆子们挥舞的棍影当中。 “唉哟!” 脑门上冷不丁的挨了一棍子,痛的林乐一声惨呼,再次滚倒在了地上,这时那两名护卫急踏两步,架起他的胳膊,就向院门拖去。 鲜血流了下来,打湿了林乐的双眼,他强撑着眼皮睁开了一条细缝,正好看到了自己父亲被打的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要,我不要死!” 急切下,他双腿在地上一阵乱蹬,直到左边那名护卫一记手刀重重的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使的他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才呜咽着消停了下来。 待把林乐拉出院门,两名护卫就反剪着他的双手,强押着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林敬之见林乐脑门上流着血,眸子里的焦距模糊不清,知道这是给吓坏了。 原本他怕林乐不配合自己的计谋,还打算要吓上一吓的,现在倒是省事了,“林乐,知道我找你过来有什么事么?” “不知道,家主,求求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 “哼!饶你一命?我且问你,当初要害我性命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要饶我一命!”林敬之板起脸来,一声厉喝。 林乐用头杵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瞧着林乐痛哭流涕的模样,林敬之心中不忍,便把语气放缓了三分,“好了,别哭了,我找你来就是想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我且问你,你与月姨娘的娘家人那边熟不熟?” “熟,很熟,我经常去他们家做客。”林乐一听有活命的机会,眸子瞬间大亮,身上也重新有了力气。 做客?是去互通消息,想着怎么害我吧! 林敬之腹诽了一句,又道:“那我要你把他们全部骗出城去,你能不能办得到?” “骗……骗出城去?”林乐搞不懂林敬之什么意思。 “不错,你直接去他们家说事情已经败露,我这两天就会对他们下手,他们听到消息,自然会害怕的不知该如何应对,那时你就劝他们赶紧逃离洛城,想来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躲避林家报复的最好办法。” 林乐知道了有活命的机会,大脑已经可以正常运转,急切的点了点头,“能,我能把他们骗出城去,不过,不过你要答应我,给我一条活路。” 眉毛轻轻一拧,林敬之的脸色寒了下来,怒道:“事情还没办成,你就想要活命?我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拖进去活活打死!” “啊” 他的声音刚落,小院内就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冷不丁的吃这一吓,林乐裤子一湿,已是小便失禁了,这一声叫喊是女子的发出的,那说明他的父亲很有可能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想起刚刚看到父亲满脸是血的惨样,他连连叩首,直撞的地面‘嘭,嘭’直响,“饶我一命,求求你,饶我一命……” 别说是林乐,就是林敬之听到这一声,也觉着瘮得慌,“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考虑饶你一命的。” “谢谢,谢谢!”林乐听到此话,大喜过望,又是一阵猛磕,因为大力,直把脑门都磕的鲜血淋漓。 “好了,你现在就去月姨娘的娘家,记得,我一直让人在后边跟着你,若是你敢耍半点花样,我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林敬之恶狠狠的吓唬。 脖子一缩,林乐连喊不敢,然后任由两名护卫架着,走向了林家的大门。 招了招手,示意大管事走到近前,林敬之道:“你去找两个人来跟着他,别让他跑了,若是明天一大早月姨娘的娘家人果然逃出了洛城……” 说到这里,他用右手摆了个杀头的动作。 “那林乐呢?”大管事弯着腰,反问了一句。 “杀!”林敬之说罢,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一阵寒意,他这是在报仇,所以能狠的下心来。 同时在心中暗道,林乐啊林乐,我只是说会考虑,但没说一定会放了你,不过明天一大早出了洛城,你顶多挨一刀子就算完事了,应该比今晚被活活打死要强了不少,少吃了这么多痛楚,就算是我对你出手相帮的补偿吧。 正暗自思索间,耳边又是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显然小院内又有人被拖进去行刑,浑身轻轻打了个哆嗦,他前行几步望了进去。 “咝!”只见小院内已经有了两具尸体,而那个女人的尸体则好死不死的正对着小院的大门,那双目泛白突出眼眶,血染长襟的模样骇的林敬之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小心肝差点从嘴里跳了出来。 “大管事,记得明天让侍墨多找几个暗卫悄悄跟着月姨娘的娘家人,出了城门以后在山林中动手,一个不留!我忙了一天,先回小院休息,这里就交给你了。”急声说罢,林敬之转身便走,步履慌乱,这里他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大管事应了一声,为林敬之铁血的手段眉目含笑,这才有个当代家主的模样! 林敬之走的很匆忙,身边又没跟着下人,半路上被夜风一吹,他突然打了个寒碜,随即先前那具女尸惨死的面目便浮现在了眼前,赶紧用力眨了下眼睛,幻像才消失不见,不敢担搁,他抬腿便跑,跑动间,还转着脑袋四下里观望。 毫无疑问,他也被吓坏了。 急慌慌的跑回自己的小院,林敬之直奔里屋,此时他的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了,脸色也有些苍白,睡在外屋的知冬被吵醒了过来,不过见主子飞快的闪进了内屋,就没有跟进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郁香躺在床榻上,原本已经快睡着了,见他冲了进来,给惊了一跳,不过见林敬之只是站在小厅的小央,并没有扑上来的意思,才按着心口重新平静了下来,“二爷,你怎么了?” “嗯?”冷不丁的听到唐郁香的询问,林敬之还没回过神来,本能的偏过头愣愣的看向了床榻的方向。 床纱撩动间,先是一只玉手,随后唐郁香那张娇美,含带着七分慵懒的俏脸便映入了他的眼睑。 此时唐郁香已经察觉到了有丝不对劲,疑惑的问道:“二爷,你到底怎么了?” 黑暗中,唐郁香根本看不清林敬之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不过等林敬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她以后,心肝猛然落了下来,才好受了许多,这屋子里除了自己,还睡着一个人的。 “呼,没事,郁香你睡吧,我也要休息了。”知道今夜身旁会有人给自己壮胆,林敬之总算踏实了许多,现在的他真的是很感谢唐郁香,不然他估摸着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真的没事?咦,二爷,我怎么听着外边好像有声音?”唐郁香又问了一句后,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模糊的声音。 “哪有!”林敬之生怕唐郁香多问,或者真听出来点什么,大手一挥,走向了躺椅。 唐郁香见状果然不再努力倾听了,睡意再次爬了上来,张嘴打了个哈欠,她放下了手中的轻纱,“那妾身就先睡了。” “嗯!”应了一声,林敬之脱掉长衫,掀起锦被,直接钻了进去。 今晚夜色很黑,月亮隐藏在朵朵的乌云内,只是投下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卧在躺椅上,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林敬之看着床榻的方向,心跳逐渐缓慢,受惊的黑夜里,睡在旁边的那个人,真的是很能让人安心。 嗯,以后绝不放她离开! 盯着床纱看了半晌,睡意渐渐传来,林敬之迷糊的嘀咕了一声,也沉入了梦乡。 毫无疑问,林敬之晚间做了个噩梦,他是被吓醒的,吓的满脑门子的冷汗,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发亮,惊醒后,因为睡姿的原因,他的目光第一眼就望向了床榻的方向,不知为何,唐郁香的一只手臂竟然伸出床纱,暴露在了外边,白白的,嫩嫩的,异常的扎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要不要天天亲上一口? 太阳虽然还未升出地面,但已经快到习武的时间了,林敬之拿起旁边的棉巾,把脑门上的冷汗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穿好了衣衫,原本他是要直接离开的,但总觉得唐郁香的那只胳膊就这么伸在外边不好,于是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床榻边。 这种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所以他心中难免会很紧张。 白色的床纱几乎是透明的,走到近前后,林敬之能清楚的看到娇妻闭着眼睑,宁静酣睡的模样,小巧的琼鼻随着呼吸轻轻的抽*动着,可爱之极。 知道唐郁香睡的很沉,他长长松了口气,不然被人抓个现行,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这世界貌似没有黄河。 轻轻揭开纱帐,林敬之原本想着拾起唐郁香裸露在外边的一截皓腕,帮她放回床榻后就转身离开,但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后,目光却似被吸铁石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以前,他从来没有机会这般仔细的打量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良久后,喉头滚动间,他只觉着嘴唇发干,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上下嘴皮,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缓缓的俯下身,印在了唐郁香那张红润的小嘴之上,二人嘴唇相碰的瞬间,蓦然,一阵麻酥酥类似于过了电流的感觉便自嘴边传了开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使人流连忘返,含着娇妻红嫩嫩,软绵绵的下嘴唇,林敬之本能的一阵吸吮,随着力道渐渐的加大,呼吸也是急促了起来。 睡梦中,唐郁香的俏脸被林敬之喘息着的粗气吹的难受,本能的浮起一抹嫣红,‘唔’下意识的躲闪着,小嘴里传出一句呜咽声。 直到听到唐郁香的声音,林敬之才警醒了过来,眸子里的***消褪的同时,吓的他赶紧直起腰身,放下了床纱,然后也顾不得看唐郁香是不是已经清醒了过来,就抬起腿向外屋逃去。 竹帘晃动间,他的背景也消失在门口处。 耳畔传来竹帘与墙壁互相撞击的响声,唐郁香迷迷糊糊的将眼皮撑开了一条细缝,眼见天色渐亮,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大概意思无非是觉着天亮的太快,还没睡够呢。 显然,唐郁香与大部分美女一样,都有赖床的嗜好。 一把掀起锦被,把自己的脑袋也蒙了进去,不知道自己已经丢掉了初吻的她本能的用棉被蹭了蹭觉着有些湿漉漉的小嘴,然后挪了挪身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进入了梦乡。 慌乱的跑出内屋,没听到后面传来喝骂,林敬之兀自乱蹦的小心肝才重新放回了肚子里,接吻了,自己与唐郁香接吻了! 知冬已经醒了过来,正对着镜铜梳理秀发呢,见状赶紧行了一礼,“奴婢给二爷请安。” 说罢,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赶紧跑出去想要打上一盆清水,行动间,只是在心中暗自纳闷,‘二爷傻笑什么呢?’ 待心情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林敬之才长长舒了口气,唐郁香的小嘴嫩嫩的,香香的,而且又与自己住在一个屋子,以后要不要天天亲上一口? 不行,这样太贪心了,还是隔几天亲一口的好,不然被娇妻抓到了可不好,正在他大脑走思的时候,知冬端着木盆走了进来,“二爷,水打来了。” 眼见屋里只有知冬一人,林敬之才想起来知秋挨了打,关心的问道:“知冬,知秋的伤重不重?***奶给她开药方了么?” “回二爷,知秋的伤不碍事,***奶已经开好了药方,金创药也上过了。”说起至少得在床上休养二十多天的知秋,与其情同姐妹的知冬鼻子一酸,差点又流出了眼泪,不过知秋挨打的真正原因是不能让二爷知道的,不然一个不好,二爷又会下命令再把知秋拖出去暴打一顿。 “嗯,没有大碍就好。”林敬之应了一声,放下心来,与知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还蛮欣赏那个小丫头的,因为她总是把自己与唐郁香往一块撮合。 掬了几把清水,把脸洗干净了,林敬之就坐在铜镜前,任由知冬帮他梳理长发,知冬立在林敬之的身后,小脸通红,每隔一会,就会偷偷瞟一眼林敬之俊逸的侧脸,‘二爷长的可真好看!’ 玉姨娘正在习武,还未完成平日里的任务标准,就见林敬之推开小院的大门,走了进来,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二爷,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咳,我不是每天来的都很早么!”林敬之的俊脸上浮起一抹潮红,这其中的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玉姨娘眼珠一转,突然噗哧一声轻笑,“二爷,您昨晚该不是做噩梦了吧。” 虽然行刑的地方与玉姨娘的小院隔了老远,但玉姨娘耳力惊人,昨夜听到声音后,就偷偷去瞄了一眼,所以才会如此猜测,她是见惯了死人的,并不害怕。 “哪有!”林敬之没想到玉姨娘一猜一个准,心虚下脸皮再红三分,又道:“时间不早了,你快点教我怎么用钢针伤人吧,上次你可是亲自答应过要教我使用暗器的。” 眼见林敬之都不敢与自己对视,玉姨娘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她并没有轻视林敬之的意思,毕竟没有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都是会害怕的,“二爷,以后会好的,来,今天我就教你几招实用的伤人技巧。” 玉姨娘只是轻轻点了一句,就把话题转了开来,男人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千万不能直言他的糗事,不然男人很可能会恼羞成怒。 如果被玉姨娘当面戳穿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噩梦给吓醒了,的确很没脸,林敬之见这个平日里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女人如此照拂自己身为男人的颜面,心下一阵感动,连忙顺势点了点头,把先前的话题岔了开来,“好,来吧,我一定会用心学的。” 话音落后,他见玉姨娘小手在腰间一抹,就抽出来一根三寸多长的钢针,并且拿着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很是不怀好意。 “你,你要干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谨慎的后退了一步,已经大致能猜到玉姨娘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果然,玉姨娘一开口,就惊的他额头直冒冷汗,“你现在的体质太差,要想远距离使用暗器,是不可能的,所以婢妾今天打算教你几招用钢针刺穴的手法,就是手里拿着针,去扎人体上一些重要的穴道,如果认准了,可以瞬间***敌人,让其失去反抗的能力,而现在嘛,自然是先让你体验一下其中的威力了,嗯,先扎你哪里好呢?” 玉姨娘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钢针,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干笑一声,林敬之又后退了一小步,“咱们直接教,不扎人行不?” 刚刚才占了唐郁香的便宜,现世报就来了,看来这坏事做不得啊。 “不行!”玉姨娘的话音一落,林敬之就不再顾忌脸面转身便跑,开玩笑,那么长的钢针扎到人的身体里,还不把人痛死啊,不过他只跑了几步,就突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呼呼的风声,然后人影一闪,就见玉姨娘抱着双臂,堵在了他的面前。 “咳,玉儿啊,为夫突然想起来现在还有大事要办,要不明天你再教我用钢针刺穴的手法吧。”林敬之左右偷瞄了几眼,隐蔽的向左边小跨一步。 玉姨娘紧跟着向右边跨出一步,又挡住了他的去路,眸子里似笑非笑,“二爷,进了这个小院,你就是我的徒弟,我不放你走,你可能不离开,这是当初你求我教你武功时,说好了的。” “是,是啊,我这不就是在跟你商量么?”林敬之瞧着那根钢针就眼晕,抬起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商量?转身就跑,这也叫商量? 玉姨娘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她哪里看不出林敬之是害怕被人用钢针扎?不过男人都好面子,要他应下来似乎不难,“二爷,您该不会是怕了吧?” “笑话,只是一根钢针而已,你又不会杀我,我怕什么!”林敬之还真拉不下老脸来在玉姨娘面前认孬。 “不怕?不怕你刚刚跑什么?不过二爷如果真的怕痛,我可以把钢针扎在自己身上,这样也好给二爷您指明穴道的具体位置。” 玉姨娘边说,边将左手臂的衣袖挽了上去,一大截又白又嫩的藕臂,便映入了林敬之的眼睑。 这条手臂反射着淡淡的晕芒,异常的醒目,林敬之拿之与唐郁香的手臂对比一番,嗯,同样的美丽,同样的诱人,使人忍不住的就想要捏到手里把玩。 让玉姨娘自己扎自己?晃 这和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有什么不同?而且是在女人面前承认,咳,如果玉姨娘的手臂表面不是如玉碗般毫无瑕疵的话,他或许会考虑考虑,但现在嘛,他可不忍心,不然扎在玉姨娘的胳膊上,疼在了他的心上,于是他豪气的一把掀起了左手臂上的袖衫,颇有几分慷慨赴义的味道: “不用,来扎我吧!” 大喊了一声后,他就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玉儿,咱只扎手臂就成了,可千万别在其他地方做试验!’ 玉姨娘也不拖沓,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就捏着钢针,直奔林敬之的手臂,听到玉姨娘应下来的声音后,林敬之还是忍不住偷偷把眼皮撑开了一条细缝,眼见钢针就要没入皮肉,便再也忍不住,一声惨呼, “啊” 声音悲怆,传了老远,惊跑无数飞鸟。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更加和睦 那根寒光闪闪的钢针在玉姨娘小手的控制下,似是穿豆腐一般,在林敬之的手臂上一穿而过,没有丝毫阻隔。 停下动作,瞧着林敬之张着大嘴,一副我很怕痛的模样,玉姨娘噗哧一笑,这个二爷实在是太逗了,引得平日里不喜欢多笑的她,不大功夫就笑了两回。 那根钢针堪堪避过林敬之左手上臂的骨头,一穿而过,没有流血,也没有传来半点痛楚。 因为一点都不疼,所以林敬之合上嘴巴后,脸上浮起了一抹潮红,假装没有听到玉姨娘的笑声,用手拨了拨那根钢针,随即轻咦了一声,原来这一拨弄,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臂似是没有了知觉,他试着想要把左手捏成拳头,但最终只是中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根本就无法做到。 “玉儿,我的左手胳膊怎么了?”林敬之慌了。 “二爷不必害怕,我只是用钢针扎进了一处穴道而已,这个穴道一旦被扎,手臂就会麻木不堪,难听使唤,待我帮你把钢针取出来,就没事了。”玉姨娘知道新习武的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很害怕,就安慰了一句,上前帮林敬之把钢针拔了出来。 随着钢针离体,林敬之的胳膊再次有了知觉,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如常了。 惊奇的捏造了捏自己的左手臂,又活动了几下,林敬之彻底被挑起了兴趣,“玉儿,这用钢针刺穴,不难练吧。” “嗯。”玉姨娘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道:“钢针刺穴在暗器的使用中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只要你能认准穴道,再习练好下针的手法,就成了。” “那像我这样的初学者,大概用多久才能学会呢?”林敬之眨着眼睛,一脸的期盼。 “人体的穴位有很多,而且习武也是要看天赋的,所以你多久能学会,我也不好说,不过当初我是用了三个月时间的。” “什么?三个月?”林敬之张大了嘴巴,只是刺个穴道而已,不至于吧。 “是用了三个月。”玉姨娘很肯定的又应了一声,接着解释道:“习练第一针是最困难的,不但要认清人体的穴道,还得学会下针的手法,这个过程是很难的,我记得头三个月里,我用钢针扎木人足足扎了三十多万下,才能勉强把握好下针的角度与力度。” 下针的角度很重要,若是有半分偏差,就会刺偏了位置,力度也要把握精确,有些穴道刺的深了,有可能误伤了人命,而若是刺的浅了,又可能起不到丝毫作用。 所以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是十分艰难的。 听到玉姨娘这么一解释,林敬之一阵失望,看来离自己成为武林高手,还真是遥遥无期啊。 玉姨娘说罢,就转身回房,取来一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手臂,递到了林敬之的面前,“我刚刚之所以扎你一下,就是想要你知道用钢针刺穴的厉害之处,以后你就用这个模具来试手吧。” 伸手接过木头手臂,才发现上面不但清晰的把穴位标注了出来,而且还将血管也绘制在了上边,林敬之拿着它上下左右看了一会,暗自庆幸,还好有模具,不然真拿自己的手臂来试验,他还真下不去手。 玉姨娘走到近前,给林敬之指明了几个穴位的位置,就让他把模具放在一边,跟着自己围着小院跑步,用手拿着钢针去刺敌人的穴道毕竟是最笨的办法,所以要想成为真正的高手,没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是不成的。 玉姨娘知道林敬之曾卧病床榻好几年的时光,身体素质很差,不宜过度劳累,所以自看清了他性格坚韧,不可能用蹲马步来招林敬之的厌烦后,就一直让他跟着自己跑步,要求也不很严格,可以跑跑停停,不过时间会很长。 等完成跑步训练,二人便走进屋内洗漱了一番。 “二爷,昨夜那些人是?”思考了好半天,玉姨娘还是问出了声,她很疑惑,林家怎么会一下子处死这么多人。 林敬之稍一犹豫,就坐在椅子上,把那些人下阴手毒害自己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玉姨娘听罢眉头一皱,不再对那些人有半点同情。 她是江湖中人,也是个有仇必报的角色,所以并不觉得林敬之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那月姨娘呢?”玉姨娘又问,昨夜似乎并没有处理这个人。 林敬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回道:“她也难逃一死,不过由于她是耀之的母亲,所以老太君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手,这件事情必须稳重一些,不然被耀之看到眼里,怕是会怀恨在心。” 这个世间,又有谁会不怨恨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 而林耀之又是林家的血脉,林老太君的亲孙子,所以除掉月姨娘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林耀之知道,当然,这件事情也许林耀之迟早会有所耳闻,但起码不能在林耀之还未长大***,不能分辨是非对错之前让他知晓。 玉姨娘虽然嫁进豪门大院这么久,但仍然不能适应这里复杂的人际关系,随意的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 “玉儿,左右你闲着无事,不如待会帮我打个下手?”林敬之用了些小丫环们端上来的早餐点心,开口询问。 玉姨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嘴角挂起一抹弧度,林敬之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哼,让你刚刚用针扎我,待会就让你给我当壮劳动力。 玉姨娘似有所觉,偏过头望了过来,林敬之赶紧收起了笑容,站起身道:“吃好了么,如果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用鼻腔应了一声。 林敬之走在前面,带着玉姨娘来到了一处小院,这个小院不大,里边放着几辆单轮的木制手推车,不错,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想把这种车子改动一下,为开荒地挖动河做先期准备,要知道不管是平田,还是挖河,运土是一件最耗体力的大事,若是能有个好工具,绝对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玉儿,你以前可用过这种推车?”林敬之笑着问道。 玉姨娘摇了摇头,她从小到大并没有种过农田,所以对这种手推车虽然并不陌生,但还真没有用过。 “来,我们先拉着车走两步,试试好不好用。”林敬之说罢,就走到一个单轮车的车辕前,把手推车抬了起来,玉姨娘搞不懂身为林家家主的林敬之干嘛会对种田才能用到的单轮车感兴趣,但还是听话的依言照做。 二人各自推着只有一个木轮的车子在小院里转了两圈,又停了下来。说实话,这单轮车的性能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么糟糕,起码走起路来并不是很吃力,当然,能改进的地方,也有不少。 比如第一,可以改成两个车轮,这样平衡感会强很多,主人拉车的时候,就不必再分出力气去掌握左右的平衡。 第二,这个时代没有轴承,只是在木头上浇了油脂,减少摩擦力,如果能在其摩擦的地方,套上两个铁环,或许会更好一些,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延长单轮车上一些部件的使用寿命。 第三,就是重心的问题,这种单轮车抬起来很吃力,如果能改变一下两个车轮间车杠与车厢的连接位置,就可以利用车厢上装载货物的重力,减免拉车人在行走间,还要往上抬的力道。 玉姨娘见林敬之停下来以后,就绕着单轮车转圈子,一脸的沉思,心中又是一阵纳闷,以林敬之的身份,不可能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吧。 “来,帮我把它翻过来。”这时,林敬之突然开了口,示意她上去帮忙,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拉来当壮劳力了。 不过现在已经出了自己的小院,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权力。 把小车翻了过来后,林敬之又继续研究查看,过了片刻后,一抬头,他见玉姨娘百无聊赖的立在那里无所事事,眸子一转,“玉儿,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让人把柔儿她们几个都叫过来,你们就在这里聊聊天吧。” 如果能早日让玉姨娘与柔姨娘等人打好关系,他的后院就会更加和睦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四妾齐聚 听到林敬之的问话,玉姨娘不置可否,她心中不怎么喜欢与林敬之的其他几位女人打交道的,尤其是唐郁香,不过林敬之是一家之主,而且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相公,她也不好开口反对。 只要一天还是林敬之的女人,她就不会太过违逆这个男人的意思,当然,必须除却早间在她小院中习武的时光,那个时候,她的身份是林敬之的师父。 见玉姨娘没有反对,林敬之一乐,随即便招来一个小丫环,让她去把柔姨娘,霜姨娘,还有婉姨娘一起寻来,说实话,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忙碌起来,到那时他估计很难抽出时间去一一探望。 这几位女子中,霜姨娘尤其需要他的安抚,不然若是病倒了,可就麻烦了。 吩咐完毕,林敬之便开始整修木制单轮车,这回他也不客气,直接把玉姨娘当成了打下手的小厮,一会让她把小车抬起来,一会让她帮着把车轱辘卸下来,一会又让她帮自己擦拭脑门上的热汗。 玉姨娘原本有些气恼,但见林敬之做事时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在故意消遣她,只好强忍了下来。 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林敬之的确是在做正事,但在做正事的时候,能让一个大美女在一旁帮忙,也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而且玉姨娘不但***,紧身衣下的身材还极为火爆。 等小丫环把三位姨娘找来时候,林敬之已经大致找到了合适安装车轮的位置,画上了记号,并吩咐两个小厮拿着一根串连车轮的木杠,去铁匠铺打几个铁环,要求是铁环刚好能箍在木杠的表面,并且不能太宽。 “婢妾给二爷请安。”听到林敬之的召唤后,柔姨娘跑在了最前面,因为走的太急,小脸红通通的,休息了一个晚上后,她的眼睛已经消肿了,只是眸子里还有些血丝没有散去。 林敬之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就势捏住了她的小手,与柔姨娘的名字一样,她的小手柔柔的,绵绵的,捏着很舒服,柔姨娘没有挣扎,只是害羞的偷偷瞄了眼立在一旁的玉姨娘,就赶紧低下了脑袋。 这等娇憨的模样,真的是可爱之极。 前后脚的功夫,霜姨娘与婉姨娘二人也陆续来到了小院,行过礼后,林敬之关切的望着霜姨娘询问,“霜儿,吃过早饭了么?今天胃口好不好?要不要吃些发酸的水果开开胃?” 对上林敬之满含关怀的眼神,霜姨娘身上孤傲的气质瞬间不见,化身为乖巧的邻家小妹妹,“有劳二爷关心了,婢妾今天早上吃了很多呢。” “嗯,姨娘今天的确比往日里吃的多。”描画嘴快,也接了一句,说完后,小脸上满是愉悦的神情,没有什么事情,比主子的病情好了,更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听到确切的答案,林敬之也笑了,“嗯,你的身体健康了就好。” “二爷,您把我们姐妹几个找来这个小院做什么呢?”婉姨娘走到被林敬之拆散的木车前,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把你们找来聊聊天,嫁进府中这么久了,我也没怎么关心过你们,是我的不对。”林敬之一脸自责的说罢,让几个小丫头搬来了几把椅子。 “二爷说这话就见外了。”霜姨娘一点也不在乎林敬之正牵着柔姨娘的小手,莲步轻移走到近前后,就这么毫不做伪的仰望着他的脸庞,深情款款。 这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女人,她孤傲,有自己的主意与行事准则,不然也不会因为仰慕林敬之,就不顾父母的劝阻,非要嫁给林敬之做小妾。 被霜姨娘充满爱意的眸子盯着,林敬之反而有些脸红,不太适应,犹豫了一下,他也牵住了霜姨娘的一只小手,然后走到木椅近前,端坐了下来。 霜姨娘的小手也是很软的,不过微微有些冷凉,所以他暗中紧了紧大手,下意识的想要把它捂热。 玉姨娘一直立在一边,将林敬之与其他两位姨娘亲昵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不知为何,竟突然升起了一股酸涩,偏过头,她不再看他,假装毫不在意。 “二爷,您上次给婢妾的画像婢妾已经绣完了,要不您今天再多画几张吧。”自从知道自己也能帮上林敬之,柔姨娘就心情激动的怎么也安不下心来,此时见林敬之有空,就开口说道。 宠溺的看着柔姨娘,林敬之回道:“多画几张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再熬夜绣画像了,不然……” 说到这里,林敬之不怀好意的瞥了眼柔姨娘的小***。 “嗯”柔姨娘想起上次被林敬之打***的事情,立马把个小脸羞的红霞遍布。 “不然怎么?”婉姨娘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放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咳,不然,饿她三天不准吃饭。”感觉到被自己牵在掌心的小手求救似的来回摇动,林敬之把准备打趣的话语强咽了回去,他真怕把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妮子给羞坏了。 深深的垂着脑袋,柔姨娘长舒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微微抬起头,飞快的偷瞄了一眼蒙着面纱的玉姨娘,那天她挨打的时候,玉姨娘是亲眼见到的。 “婢妾才不信呢。”婉姨娘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让伺候在一旁的小丫环去屋内抬出来一张小方桌,并且嘱咐她们要把笔墨纸砚一起取出来。 待丫环们取来方桌,婉姨娘就主动站起来,走到近前,让丫环们立在一边伺候,主动磨墨, “二爷,您新创的这种画技着实有趣,明明与真人不一样,却偏偏极富神韵,这两天晚上一有空闲,婢妾就会拿出来看看。” 霜姨娘闻言也道:“嗯,二爷真是了不起。” “一时的灵感而已,其实柔儿的刺绣功夫才是真真了不起呢,柔儿,你把前天晚上绣好的刺绣带来了么,拿出来给她们看看。” 听到林敬之的吩咐,柔姨娘低低的应了一声,把刺绣拿了出来,她先前听到林敬之的召唤,以为他要拿去用,就把刺绣带在了身上。 婉姨娘与霜姨娘一人接过一方绣缎,打开一看,眸子瞬间大亮,齐声惊叹道:“好美的图案,好高明的针法。” 林敬之微微一笑,宠溺的抚了抚柔姨娘的秀发,然后对着玉姨娘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近前后,也递给她一方绣帕。 玉姨娘接到手中,缓缓打开后虽然没有开口赞美,但从那惊异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她也对柔姨娘高超的技艺佩服不已。 “婉儿,如果你有兴趣,不如跟着柔儿学一学这刺绣的方法?”林敬之正犯愁怎么让妻妾们联络感情呢,机会就送到了眼前,如果婉姨娘她们有兴趣学刺绣的话,她们几个不就可以天天都聚在一起了么。 “好啊。”婉姨娘笑着应了一声,又看向了柔姨娘道:“只是婉儿太笨,小时候又懒,都这么大了还对女红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柔儿姐姐愿不愿意教呢。” “愿意。”柔姨娘听到这一句,猛然抬起了脑袋,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婉儿你愿意学,我就会教你。” “还有霜儿,你也跟着柔儿学一学吧。”林敬之又道。 听到林敬之的吩咐,霜姨娘点了点头,上次林敬之让她与柔姨娘和婉姨娘多亲近亲近,她就猜透了林敬之的心思,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后院事非不断,吵闹不休。 应下来后,她好奇的看向了玉姨娘,这个一脚能把人踢飞到半空中的女侠,也会来学刺绣么? 同样是针,但功用却大不相同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亲密接触 眼见霜姨娘看向了玉姨娘,林敬之微微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要玉姨娘学习女红,玉姨娘虽然也是个女儿身,但她手里的针,却是比绣花针要长了许多,威力也大了许多。 玉姨娘手中的钢针,是可以要人命的! 不过…… 自己以前好像被她用枝条抽过, 而且清晨那会,还被她用钢针扎了自己一记,虽然一点也不疼,但却差点把自己的胆囊给吓破了,并且害自己丢了面子,仅凭这一点,就生可忍,熟不可忍。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乐呵呵的开口道:“玉儿,以后有空闲的时候,你也跟着一块学习刺绣吧,你看,柔儿绣的刺绣多漂亮!” 玉姨娘一怔,看了林敬之一眼,而此时的林敬之,已经变回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她是女儿身,小时候也曾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女红,不过到头来,却是连件开了口子的衣衫都缝不好,尽管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她隐在面纱下的俏脸还是红了三分,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见玉姨娘应了下来,林敬之心中大乐,嘿嘿,让你打我,让你吓唬我,日后有你的苦头吃。 他还真不信习惯了耍刀舞枪的玉姨娘,能耐的下性子学习刺绣。 接下来,又轮到他绘画的时间了,他走到方桌前,将纸张铺平,接过墨笔,想了一会,并没有再画卡通***,而是在一众女子瞪大了眼珠子的注视下,画了一只米老鼠。 这只米老鼠的问世,直把众女看的目瞪口呆,就是玉姨娘,也是愣在那里眼光发直,这……这是什么动物? 过了良久,婉姨娘当回过神来,不确定的问道:“二爷,您画的不会是只老鼠吧?” 她是从米老鼠的尾巴,以及大体形象上推断出来的,当然,她心中并没有底,因为老鼠怎么会穿衣服?还有,那灰溜溜,脏兮兮的老鼠,怎么可能会变的这么可爱? 其他的几位姨娘立在那里,也觉着画中的动物像是一只老鼠,偏过头,她们把目光全部放在了林敬之的身上,想要得到答案。 “不错,这就是一只老鼠,只不过我在外型上做了些改动而已。”林敬之前两天就打定主意要卖玩具挣钱,那么米老鼠与唐老鸭的形象他是不会放过的。 听到林敬之肯定的答案,几位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觉着不可思议,原来老鼠竟然也可以变的如此可爱。 林敬之把第一张画揭去,又画起了第二张,片刻后,画出来一只母的米老鼠,与前一张相比,只是做了很少的改变,比如把睫毛画的长了许多,头上插朵花什么的。 等看到这一副画,众女又是一阵惊讶,她们实在想不通自家相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可以只是修改了了几笔,就能把公的变成母的。 这,这真是太惊奇,太不可思议了。 有了米老鼠,自然少不了唐老鸭,不过因为先前众女已经吃惊过一回,到没有先前那般惊讶了。 “二爷,这是只鸭子吧。”婉姨娘又问,唐老鸭的嘴巴太突出,所以要好认一些。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把笔放在了砚台上,“怎么样,你们觉着这两幅画好看么?” 霜姨娘闻言眉头一皱,轻声回道:“若单论二爷绘制的画卷,的确是很好看,不过若是想到实物的话……” 说到一半,霜姨娘的脸上已是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林敬之知道霜姨娘喜读诗书,是个高雅的人,要她接受一只老鼠做宠物,的确要难一些,所以只是一愣,就看向了柔姨娘,问道:“柔儿,你觉得呢?” 柔姨娘自米老鼠与唐老鸭跃然纸上后,就双眼发光,再也移不开眼神,听到询问,本能的回道:“好看,二爷,您画的这只老鼠和鸭子太好看了,咯咯,柔儿以前在家中也养过鸭子呢,不过却没有一只能长成这般模样。” 林敬之闻言一乐,摸了摸这个纯真无比的傻丫头的小脑袋,米老鼠与唐老鸭是经过艺术家抽象美化了的,岂能是现实中的老鼠与鸭子可以比的? “嗯,婉儿也觉着挺好看,玉儿妹妹,你认为呢?”婉姨娘说罢,走向了很少开口说话的玉姨娘,轻轻挽起了她的手臂。 玉姨娘孤身一个人习惯了,很不适应被人挽着胳膊,她轻轻的挣了挣,见婉姨娘并不撒手,只好作罢,“我觉着挺好看。” 再怎么说玉姨娘也是个女人,自然对可爱的物什有本能的偏爱。 “哈哈,大家都觉着好看就行。”林敬之一声大笑,随即又问:“柔儿,你应该也可以把这两张画绣在锦缎上吧?” 柔姨娘先是点了点脑,接着又补充道:“可以,不过柔儿觉着如果真要绣的话,可以适当的改变一下丝线的颜色,二爷,您说呢?” “当然可以!”林敬之拿起了画卷,指着那只母米老鼠说道:“首先,它身上的衣服就可以是多种颜色拼揍而成的,还有脑袋上这朵花,也可以改成红色,或者蓝色,再则脚下这双鞋子可以涂上颜色的。” 柔姨娘听后先是眸子大亮,一脸的兴奋,觉着林敬之说的大有道理,不过随后就蹙起了眉头,小声道:“二爷,婢妾笨,不识得几个大字,怕记不下来。” 听到柔姨娘这般说,林敬之一愣,在他还没有开口前,霜姨娘突然插言道:“没关系,姐姐可以教你习字。” “真的?”柔姨娘猛然抬起头,望了过去,自嫁入林府后,她一直以自己出身贫寒,不识字而自卑,现在听到有人愿意教她,怎能不喜。 “当然,你可以教姐姐刺绣,姐姐也可以教你识字读书。”霜姨娘的声音刚落,柔姨娘就突然跑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劲的甩啊甩,“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柔姨娘一副纯真的模样,引得霜姨娘母性泛滥,替她抚了抚额前略微有些散乱的秀发,开口道:“不用谢,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嗯。”柔姨娘的俏脸上,绽开了美丽的花朵。 林敬之与婉姨娘见状,对视了一眼,也是笑了起来。 玉姨娘则目光有些呆滞,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她不曾与任何人亲近过。 “二爷,您让柔儿姐姐大度的教婢妾们高超的刺绣方法,那您也不能藏私,得教婢妾们这种独一无二的画技才成。”婉姨娘笑了一会,将耳边几缕黑色的青丝搂到耳际,挽着玉姨娘走到了林敬之的近前,柔柔的说道。 婉姨娘的声音并不清脆,总是软软的,非常顺耳,非常的有女人味,林敬之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了下来,“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们画技!” 听到这一句,众女皆是双眸放光,高兴的应了下来。 霜姨娘不但喜读诗书,也喜欢绘画,林敬之想了想,打算先把她给教会,然后再由她去教另外几位姨娘画技,毕竟再过几天,他就会忙碌起来,没时间了。 林敬之原想着霜姨娘有一定的绘画功底,应该好教一些,但真的开始教授后,才发现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因为霜姨娘已经有了自己的绘画习惯,一下笔,就出错。 比如要画眼睛,霜姨娘有些不能适应把人的眼睛画那么大。 还有发丝,霜姨娘以前所画的仕女图多数是梳着高贵的发髻,又或者是一头垂直的青丝,你让她把头发画短一些,或者凌乱的飞舞,是相当的困难,到最后林敬之实在没有办法,就干脆站在她的身后,捏着她的画笔,手把手的教导。 一开始,因为想要快些教会霜姨娘学会这种画技,他还没有多想,但随着霜姨娘画技的显著提高,精神不再专注了,他才发现自己与霜姨娘贴的太近了一些,不但能闻到霜姨娘身上独有的体香,而且霜姨娘每次绘画弯腰时,还会时不时的用***碰一下他的大腿根部,这种香艳的刺激一下就让他的宝贝有了反应。 感觉到那里有了硬度,直挺挺的立了起来,林敬之呼吸渐喘,脸上也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潮红,他知道现在应该退开一些,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男性的本能,与那个部位与异性摩擦所升起的美妙感觉又让他舍不得离开。 咽了口口水,他终是没能忍住本能的***,弯下腰,与霜姨娘贴的更近了一些。 霜姨娘并不知道自家相公已经被自己挑起了***,只是觉着***处好像被一个莫明的硬物顶着,耳朵边传来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都吹起了一缕垂下的青丝。 正在林敬之一步步被***控制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吓的他猛然打个激灵,抬起头,就对上了玉姨娘望过来的眼神。 第一百四十七章 蝗灾爆发 玉姨娘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疑惑,应该没有想到大白天的林敬之竟然会被挑起情欲,她只是察觉到林敬之呼吸紊乱,脸色潮红,似乎有些不对劲而已,这才用传音入密之术,轻咳了一声。 她却不知道,吃这一吓,正处于紧张刺激中的林敬之的小心肝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而且随着身子猛然一抖的同时,宝贝根子也一下就似软面条般垂了下去。 糟糕,它不会被吓坏了,日后只变成摆设了吧。 林敬之心神慌乱,暗自担心,与玉姨娘的目光在半空对视了半晌,正不知该如何应对,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侍墨一脸急切的跑了进来,他也不给众女主子问安,就跪下道:“二爷,蝗灾已经爆发,消息都传到洛城了。” 此语一出,林敬之腰杆一挺,一下就直起了腰身,“这么快?都传到这里了?” “嗯,现在有很多百姓都围在粮食铺子门前排队,准备购粮呢。”因为林江的事情,侍墨昨晚上没睡多长时间,一大早他又寻来暗卫,去跟踪月姨娘的娘家人,现在他发束散乱,脸铺浮灰,一副脏兮兮的模样。 瞧着侍墨因为奔跑流汗,在脸上画出一道道黑糊糊的痕迹,林敬之皱了皱眉头,“既然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想来过不了几天粮价就会上涨,你下去洗把脸,就赶紧去寻大管家,让他去城外的庄子里看看,一定要让佃农们早日把地里的粮食收割到家中,租子也赶紧缴到库房里,不然过几天流民到了,怕是会生起事端。” 流民多数是吃不饱肚子的,如果看到地里有粮,不抢着吃才怪。 “是,二爷,刚刚大管事让奴才前来询问一声,您前几天有没有让人准备好盐巴?” 听到这一句,林敬之一拍额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去,立刻让大管事多采购些食盐,对了,一定要多买海盐。” 等过几天动工挖运河,最少也有好几万人吃饭,每天消耗的盐巴到时就会很可观了,而流民一但涌入,随着人口的增多,粮价上涨的同时,食盐自然也会涨价。 有很多地方的湖泊也可以生产食盐,但这些盐是不含碘的,所以林敬之才让大管事多多购买海盐,林敬之是现代人,自然明白人体每天不摄入一定量的碘是不行的。 侍墨闻言应了一声,顾不得找个地方洗脸,就急匆匆的跑出去寻人了。 林敬之的几房小妾以前并不知道北方会爆发大面积的蝗灾,婉姨娘一脸忧心的问道:“二爷,哪里爆发蝗灾了?” “北方!”林敬之轻声一叹,“北方四大洲有很多地方都爆发了蝗灾,想来过不了几天,灾民就会流浪到这里了。” “二爷提前知道?”玉姨娘蓦然插嘴问了一句,刚刚侍墨通传消息的时候,可没有说的这般仔细。 点了点头,林敬之应了一声。 柔姨娘是贫苦家的孩子,自小到大没少饿过肚子,那种饿的人头晕眼花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她松开霜姨娘的胳膊,走到了林敬之面前,拉起他的大手,轻轻摇了摇,眸子里填满了不忍心,“二爷,婢妾记得家中每年都会开棚济粥,帮苦难的流民百姓度过难捱的冬天,柔儿小时候也吃过呢,今年冬天,家中仍会救济灾民吧?”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灾民因为没有饭吃,被活活饿死的惨像。 宠溺的把面前可爱善良的少女拥进怀中,林敬之应道:“会的,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等灾民涌入洛城,林家就会开棚济粥。” 霜姨娘闻言与婉姨娘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柳眉轻皱,她们俩的娘家都是生意人,对数字很是敏感,尽管知道那些灾民很可怜,但如果灾民太多的话,府中怕是会耗费不少的银两。 “二爷,您估摸着洛城这边会涌入多少灾民?”霜姨娘终是没忍住,轻声询问。 “五万到十五万之间吧。” 此语一出,小院内的众女皆是一声惊呼,张大了嘴巴,五万到十五万的灾民,这也太多了吧。 “实在是受灾的地方太多了……”林敬之尽量简短的把此次灾情说了一遍,听完后,众女皆是一阵沉默,气氛也沉闷了下来。 几只小鸟在头顶飞过,鸣叫了几声,显得异常清晰。 “好了,如何应对此次天灾我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让他们都能吃饱肚子,不会饿死一个。”林敬之见众女的心头都浮起了一丝阴影,连忙开口保证,同时,他也了解到这几个女子的心地,都是很善良的。 “嗯。”柔姨娘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该准备的事情林敬之已经提前差不多都准备好了,所以想了一会,他并没有出门,仍然待在小院里,教导众女子绘画,时近中午,霜姨娘的画技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画出来的人物,已经基本具备了卡通人物的特点。 接下来的日子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打算把做玩具和卖锦帕这个生意暂时交给几房妻妾来筹备,等先期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了,时机一到,就可以大量的生产,到那时,林家定然会大捞一笔。 这个时机么,估计得等到田机下台了再说。 不过真要大干一番的话,前期的准备工作也不少,够这几个少女忙的了,而且这几个少女如果能天天凑在一起的话,感情肯定会越处越深。 等在小院吃过了午饭不久,先前去打造铁环的几个小厮走了回来,他们手中一共有八个铁环,约有三指来宽,每个木杠上套有两个,紧紧的箍在了表面上,没有半分松动。 “来,给我帮把手。”林敬之叫几个小厮把单轮车翻转了过来,然后亲自拿起铁锤,叮叮当当的敲打了起来。 几个女子除了玉姨娘,都搞不懂自家相公在做什么,不过她们都是女儿身,除却柔姨娘以外,都没见过木匠做活,此时见林敬之拿着铁锤干的有模有样,就围在一边,好奇的观看。 林敬之先用铁钉把木杠与两个车轮连接在了一起,随后量好了木杠上两枚铁环之间的距离,然后在车厢上钉了两个类似于月牙形的木头楔子,这两个木头楔子之间的距离,刚好与两枚铁环之间的距离相等,这样一来,只要把车厢抬起来,放在木杠上就成。 那两个月牙形的木头楔子正好卡在了两个铁环上,这样就可以固定位置了。拉动的时候,只有两个铁环与月牙形的木头楔子在摩擦。 这个时候,木杠也就是连接两个车轮的车轴了。 把这些工作做好了,林敬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着对玉姨娘招了招手,“玉儿,你现在再把车子拉着走上一圈,看与刚刚的单轮车相比,哪个更好使一些。” 在这个时代,手拉的推车都是单轮的,只有马车才是双轮的,所以就算是柔姨娘这个出身贫寒的村丫头,以前也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手推车。 玉姨娘听话的走上前,抬起了车辕,大概感觉了一下,似乎与先前的单轮车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费力,不过在她拉动前,却见林敬之用手一撑,竟然翻到了车厢里边。 难道他要我像匹野马般拉着他走路? 一念至此,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的玉姨娘,隐在面纱下的俏脸上寒意十足,心头,则是勃然大怒。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提防被人算计 玉姨娘天性好强,心思敏感,有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她也会十分在意,并且会想歪了去。 这样的女人虽然对大部分人极为排斥,但一旦把你当作亲人了,又会变的十分的大度。 林敬之上了车,抬起头才发现玉姨娘正双眸喷火的瞪视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弄的他有些莫明其妙。 “玉儿,怎么了?”林敬之挠了挠头,随后又道:“你试一试现在车子是不是好用一些了?” 玉姨娘原本想要一把将车掀了,最好能把林敬之摔个半身不遂,不过在动手之际,对力道十分敏感的她突然发现,现在的车子,似乎比先前要轻了许多,现在的她只需要付出一丁点的力气,掌握好车子的前后平衡就好,没必要再费大力气去抬车辕了。 车厢上坐了人,反而比没坐人更轻,哪有这个道理? 心下疑惑,她便忘记了刚升上来的怒火,拉着车向前走了两步,心中更是惊讶,这个两轮车,明显要比先前的单轮车好使了太多。 “怎么样,是不是省力了许多?”林敬之坐在车厢里笑问。 轻点纤首,玉姨娘回道:“是好用了许多,二爷,为什么你坐到了车上,车子反而轻巧了呢?” 林敬之倒是很想给玉姨娘解释一番,但杠杆的原理与公式似乎很难说的清楚,轻轻跳下车子,他撒了个谎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种车子是我以前去北方大城市商谈生意,路过一个小镇时见到的,当时我也很好奇,就询问了一番,结果那个车主说他也不懂得是什么原因,后来我便把它大体的模样记了下来,刚刚我也是依着记忆打造的。” 说罢,林敬之怕玉姨娘再次询问,就让候在一旁的小厮把车厢重又抬了下来,他并没有把车厢与车轴套连在一起,只是把车厢放在了连接着两个车轮的车轴之上,有两个月牙形的楔子卡着,在拉动时,车厢是不会掉下来的。 等车厢卸了下来,他拿起油脂,涂抹在了铁环与木头楔子上面。 “抹上了油脂,手推车就更省力了。”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学会了用油脂降低摩擦力,并且用了油脂,也可以延长某些部件的使用寿命。 以前单轮车上的零件全部是木头的,尽管涂了油脂,摩擦力也是很大的,用不了多久,就得重新换零件,现在林敬之套了一个铁环上去,摩擦力明显减小,这一辆车用个两三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没有把木头楔子换成是铁的,是因为若是没有足够的润滑油,钢铁之间的摩损也是很大的,毕竟干起活来油脂会往地面上掉,而谁家干活也不可能走几步路就给车子上些油脂,木头则不一样,只要把木头渍到油脂里一段时间,待油脂渗透了进去,以后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上一次就行了。 所以就目前看来,林敬之的作法,要更简单实用一些。 待抹好了没脂,玉姨娘又拭着拉了一圈,感觉又省力了不少,柔姨娘未出嫁前,是用过手推车的,现在见到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新玩意,心中也是大为好奇,将玉姨娘换上,她也拉着林敬之在小院绕了几圈。 能让一个女子用车拉着一个男人轻轻松松的在小院绕几圈,可见这个车子是相当的好用了。 “二爷,您懂的可真多,刚才忙了好半天,一定累坏了吧。”见林敬之跳下了手推车,婉姨娘走到近前,从袖中取出一方绿色的丝帕,帮他把脑门上的热汗擦拭干净,随后又挽着他的手臂,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递过来一杯温茶。 婉姨娘丝帕上沾染的体香很清淡,宛似山野间兰花的芬芳,很是好闻。 林敬之在婉姨娘给自己擦拭汗珠时,偷偷嗅了两口,把这个女人的味道,记在了心中。 接过茶杯,把温水一饮而尽,林敬之道:“你们也坐下来吧,我有事要说。” “是。”众女应了一声,如众星捧月般把他围在了中间。 瞧着眼前一张张娇艳如花的面容,林敬之多少觉着有些不真实,他上一世哪里能想得到,自己竟然能像小说中那般,拥有这么多的老婆,享尽齐人之福,不过若是林家没有外敌,就更完美了,那样的话,他一定要早日与这些美丽的老婆们培养好感情,生下一大群可爱的小宝宝,女儿也行,儿子也好,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摇了摇头,把幻想中的生活甩开,人似乎不能太贪得无厌,他正声道:“今天你们也听到了,北方爆发了一场大面积的蝗灾,想来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到那时我要忙着开棚济粥,还要应付官府的召见,那时一定会很忙,怕是就没有时间去探望你们了。” “二爷尽管去办府上的大事,婢妾们不会有任何怨言的。”霜姨娘也正了正脸色,开口说道。 “好。”林敬之先是应了一声,又道:“其实我是希望你们能经常聚一聚,聊聊天也好,互相学习刺绣,或者绘画写字也罢,不要老是单独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然对身体不好。” “嗯,婢妾今天晚上就去霜儿姐姐的院子里学写字。”柔姨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着说到,好不容易有了教写字的先生,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婢妾今晚也会去霜儿姐姐的院子里坐坐,让姐姐教我绘画,或者让柔儿姐姐教我刺绣也成。”婉姨娘端起茶壶,又给林敬之添了一杯温水。 林敬之虽然说服了玉姨娘,让她去学刺绣,但实际上一旦他忙了起来,玉姨娘肯定要跟着他出府到处跑,根本就没有多少学习刺绣的时间,不过也正因如此,林敬之才打算今天故意刁难她一下,“玉儿,今天吃过晚饭,你也去学一学刺绣吧。” “嗯。”玉姨娘并没有猜透林敬之打的鬼主意,轻轻应了一声。 “好啊,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天天来我的小院里坐坐,这样也能热闹一些。”霜姨娘虽然天性喜欢静,不想小院太闹的慌,但林敬之已经暗示过她,希望后院的妻妾们能和睦相处,她自然要尽一份力了。 再则,柔姨娘与婉姨娘二人性子很好,与她很合的来,若是能结交成闺房好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至于玉姨娘,她感觉此人很神秘,直到今天,她仍然记得玉姨娘一脚把李管事的那位胖妻子踢到半空时的情景,虽然接触了几次,觉着玉姨娘的性子与自己一般,有点冷,但也并不排斥。 眼见自己的女人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林敬之的心情大是舒畅,除了这四位小妾,就差唐郁香了,如果有一天,唐郁香也能加入其中,那就更好了。 正在他暗自琢磨之际,婉姨娘又提到了一个女人,“二爷,婢妾瞧着二奶奶平日里很忙,怕是抽不出空闲与婢妾们聊天联络感情,不过芳姐姐应该是有时间的,要不您抽空去芳姐姐的院子里说一声?若是芳姐姐不嫌弃婢妾们闹的慌,婉儿几人倒是想经常去芳姐姐那里坐坐。” 婉姨娘嘴里的芳姐姐,自然就是周桂芳,也是林周氏了,林周氏如果嫁过来,是平妻的身份,地位要比小妾高了一大截,所以按规矩来说,的确应该是小妾们去平妻的小院齐聚,而且等日后完成了婚礼仪式,小妾们还要每天给她请安呢。 那时唐郁香会与林周氏坐在大厅,而这些小妾们,则先给唐郁香请安,随后再给林周氏请安。 经过婉姨娘的提醒,林敬之才想起来林周氏现在也是他的女人了,而且今天应该已经在唐郁香的安排下住进了自己的小院,“好……好吧,待会有空的话,我就去说上一声,至于郁香嘛,她每天都要一大早起来给老太君请安,还要伺候老太君吃三顿饭,而且说不准哪天老太君就会给她找个府中的活计要她管辖,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不过你们若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去她那里坐坐,其实她的为人还是很好的。” 唐郁香是正妻,将来要接手林府的后院,按理说林老太君的确应该给她找个活计,重点培养她,不过现实与林敬之想得有些出入,唐郁香在短期内怕是不会被委以职位,掌握权力了。 当然,唐郁香似乎也没想要分什么权力,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忙完了安排林周氏的事情,正忙着收拾自己的小院,准备炼药呢。 听到林敬之的话,玉姨娘嘴角一撇,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唐郁香也能算是好人? 安顿了几句后院的事情,林敬之又开始思考府外的大事,流民一旦涌入,官府定然会召集城中的豪门大族,希望他们捐银捐粮,用来振灾,到时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呢? 田机王蒙都在打林家的主意,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难为林家,狠狠的宰上林家一刀? 嗯,自己得好好想想,千万不能被人算计了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娃娃要从小抓起 把手推车改进好以后,林敬之便让下人寻来一个府中的管事,吩咐他出府多找些木匠来这里做工,修改府上所有的单轮车,大概算了一下,挖运河最少也得用三五千辆这种手推车,现做是肯定来不及的,所以又给管事拿了些银两,出府购买单轮车,拉回来再改装。 这个时代没有电锯等现代化的工具,木匠活干起来是很慢的,即便是改装,十天左右的时间能做出三五千辆手推车也是相当吃紧了。 吩咐完毕,林敬之又与众女聊了一会,婉姨娘笑道:“二爷,想来芳姐姐现在应该已经搬进了小院,要不您现在就过去问问?若是芳姐姐不嫌婢妾们烦,日后婢妾们有了空闲,就会去芳姐姐的院子里坐坐。” 一提起林周氏,林敬之就觉着有些不自在,毕竟那个女人还顶着他嫂子的名头。 不过人家刚搬进自己的小院,而且再过一个多月,就会与自己拜堂成亲,不管怎么说,也得过去关心一下才行,“嗯,这两天我就会忙碌起来了,现在乘有空闲去问问也好。” 林敬之边说,边站了起来。 霜姨娘咬着嘴唇,明显很是不舍,不过她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二爷,日后就算再忙,您也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千万别累坏了。” “是啊,二爷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柔姨娘也站了起来说道。 林敬之以前就曾重病卧榻好几年的时光,这些女人现在与他的感情又进了一步,自然非常担心他再次累倒。 感受到众女浓浓的关怀,林敬之觉着自己真是幸福,暗自打定主意,等林府渡过了眼下的困难时期,他一定要多抽出些时间,与众女增进感情,并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回去休息一会吧。”林敬之说罢,当先离开了小院。 众女应了一声,立在小院的门口,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过道之中,才收回了目光,霜姨娘道:“几位妹妹,二爷上次就说过,打算利用咱们府上这种独一无二的画像制成刺绣来赚钱呢,所以我们可不能懈怠。” “霜姐姐说的是,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姐姐的小院里继续研究吧,今天二爷画的这只老鼠和鸭子并不是很难绣,但颜色的搭配却比较麻烦。”柔姨娘也道。 婉姨娘听后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三人把目光全部投向了玉姨娘。 “嗯。”玉姨娘轻轻应了一声。 林敬之在自己的小院门口拦了个小丫环,打听到了新给林周氏安排的院落,便径直走了过去,尽管他每次面对林周氏时都会有些不知所措,但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因为林周氏嫁过来后会是平妻的身份,所以她的院落紧挨着正妻的大院,在左侧,面积也很大,除了住人的厢房外,还连着一个小花园,原本他还有些紧张,不好意思与林周氏单独相处,但踏进小院,听到小花园里传来一阵稚嫩的笑语声后,悄悄放下心来,他怎么忘了林周氏身旁还跟着个林天呢。 落院中候着几个小丫环,见他走了进来,赶紧上前施礼问安,林敬之摆了摆手,也不要她们去林周氏那里通传,就直奔小花园的方向。 林天此时正在与林周氏做游戏,他在前边跑,母亲在后边追,二人互相追逐间,悦耳的笑声传了老远。 自丈夫去逝,没了依靠后,林周氏尽量低调的活着,对儿子也极为严厉,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开胸怀,无所顾忌的与儿子嬉嬉闹闹,欢声笑语了,此时见儿子跑在前边,怀里抱着一个大苹果,笑的合不扰嘴,她的脸上,也溢满了母爱,与发自内心的笑容。 林敬之刚踏进小花园,就感受到了这对***之间的真情流露,心中羡慕不已。 “二叔父!”林天为了不被母亲追到,绕过一棵果树,正巧看到了林敬之,惊喜的大呼一声,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林周氏刚才正好背对着林敬之,自然无法看到他,听到声音后脚步一顿,随后又加快了步伐,也跑了过来,急着给他行礼问安。 林天到底年龄还小,再加上长袍下摆有些长,一个不小就踩踏在了上边,然后向前扑倒在地,小手一松,苹果骨碌碌的滚出了老远。 “天儿,你不要紧吧?”跟在后边的林周氏见状一惊,连忙想要跑上去把儿子抱起来,察看一番。 却不想这时林敬之突然一声厉喝,“不许抱,让他自己站起来!” 四岁的孩子,智力已经发育到了一定的程度,能听得懂人言,明白一些道理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再像一两岁时那般宠溺了。 林周氏听到林敬之的声音,脚步一顿,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抬起头,她的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想不通,以前一直对林天疼爱有加的林敬之,怎么会喝止自己,不让自己抱起摔在地上的儿子。 难道,难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天儿了? 林周氏心中一惊,若果真如此,那日后可如何是好。 林天这一跤摔的不轻,两只小手也被地面上的草叶轮齿划破了好几条血痕,小嘴嘟起,就要嚎啕大哭,不过这时,林敬之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不许哭,自己爬起来!” 林天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虽然流了下来,却没有哭出声音,他也没有想到以前对他极好的二叔父今天怎么会突然变了脸,如此凶巴巴的。 对上林敬之颇为严厉的眼神,林天不敢不听话,双手用力,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过由于手疼,在地上围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的站起来。 林敬之双拳一紧,但没有心软。 林周氏眼见幼小的儿子吃力在地上爬着,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清泪就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但再心疼,她也只是走到近前,没敢出手帮忙,如今她与儿子已经搬进了林敬之的小院,日后她自己也会是这个男子的平妻,那林敬之就会晋升为儿子的养父,养父教育儿子,天经地义。 不过话虽如此,她的心中还是对林敬之升起了怨念,难道不是亲生儿子,就不会心疼么。 天儿,真是可怜啊! 林敬之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着林天是个男孩子,从小就应该把他往坚强的方向培养,而且他也很是重视对林天的教育,不能疏懒宠溺,不然在这个大院中,不愁吃,不愁喝,不知愁滋味,长大后怕是会与林礼之一样,变成个***。 第一百五十章 男人的骄傲 林敬之的灵魂来自于现代,自然知道教育孩子是一个艰巨,而且又很漫长的过程,在现代,甚至已经有很多孕妇都在实行胎教了,林天是个男孩,而且已经四岁多了,这个年龄段可不能再一味的宠溺了。 很多孩子就是因为小时候父母不管,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再想管就管不住了。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自然就会以自我为中心,尽管小孩子还很稚嫩,思想也不成熟,但他自己却觉着自己已经成熟了,若是到这个阶段再管教,就已经迟了。 “天儿,相信自己,你能站起来的。”林敬之走到一边,帮林天把苹果拣了起来,对他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林天从小到大,除了被人夸聪明,就是被人骂作没有父亲的野小孩,哪里听过鼓励的话语? 他只是以前被人抱习惯了,而且有些怕痛,所以双手才不敢太用力,没能站起来,现在听到这句话,他突然有了信心,用手一撑地,就快速的爬了起来,奇Qīsūu.сom书在手掌触地的时候,疼痛自掌心传来的刹那间,他只是小脸一拧,就挺了过来。 站起身后,林天也没有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就再次扑向了林敬之,稚嫩的小脸上,爬满了欢快的笑容。 这笑容很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刚刚才战胜了一次困难。 林周氏听到林敬之的话语后,愣在了当场,她活了二十多岁,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对一个四岁多的小孩说鼓励的话语,其实别说是小孩,就是十七岁的少年,父母们一般也都会顾忌身份,只是板下脸来教训,而不会放低姿态,说鼓励的话语。 眼见林天欢快的冲到了近前,林敬之弯下腰,双手一伸,卡在林天的双肋上,猛然一用力,就把这个小男孩举到了半空之中,“嗯,我就知道天儿是好样的。” 听到夸赞,林天张着小嘴,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林敬之的这种做法,是借鉴了现代西方教育子女的方法,就是用鼓励的话语,告诉孩子,你行的,从而培养孩子的自信心,与自立能力。 当然,他不会一味的去学习西方的教育方法,比如在国外年龄满了十六岁以后,有很多少年就不再向父母要钱,要自己养活自己,在中国,有很多家长似乎也觉得外国孩子要比中国的孩子成熟,更懂事一些。 这一点,林敬之是嗤之以鼻的,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吃催长剂长大,他的思想能成熟到哪里去?只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见的多了,遇事多了,孩子才会真正的成熟起来,而父母如果一味的想要孩子快点长大,无异于拔苗助长,肯定会有一部分,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比如外国的孩子可以为了挣今年的学费去当***,并且认为理所当然,如果是中国的父母,能同意么? 所以做父母的,千万别对自己的孩子说,外国的孩子多么多么懂事,有多么多么的好,其实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不然孩子真有了较大的心理压力,反而不好。 再有,西方的发达国家犯罪率普遍很高,这也是因为小时候自立的太早,没有能力去辨别真正的事非对错,性格扭曲所致。 现在林敬之有了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开始思考怎么来教育林天了,这是他这个当继父的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妾身给二爷请安。”林周氏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上前施了个万福。 “起来吧。”偏过头,林敬之才发现林周氏眼眶发红,似乎刚刚哭过了,脸筋微微一转,他就大致猜到了始因。 林周氏见林敬之的眉头轻轻一皱,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哭,她也知道自己无法掩饰,就再次施了个万福,“是妾身误会二爷了,请二爷责罚。” 林敬之并没有立即让她起身,“天儿以后,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林天不但长的粉雕玉琢,异常的可爱,而且是他大哥的独子,他有责任把这个小男孩培养成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林周氏低下头,娇艳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自惭,她肯定是误会林敬之了,不然儿子此刻不会高兴的小嘴都合不拢,她意识到这个二爷教育孩子的方法,远比她要高明的多,“是,天儿以后就拜托二爷培养了。” 虚扶了一把,林敬之道:“起来吧,你们***二人搬到这里可还习惯?” “谢二爷关心,妾身***觉得这里很好。”林周氏以前住的院子,哪里有这么大的面积,更别提配有花园了。 “二叔父,天儿也觉得这里很好,这里院子大,房子多,还有,天儿日后可以在这个花园与母亲玩耍。” 林天听到问话,也脆声脆气的回答了起来。边说,还边用小手指向了院落的围墙,厢房,以及这个小花园。 “好,只要天儿喜欢就好。”林敬这捏了捏林天稚嫩的小脸,开口笑道。 “还有还有,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林天说完,把林敬之刚刚递给他的苹果高高举起,摆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苹果很大,有两个拳头大小,放在市面上,价格绝对不低,但林敬之闻言后,却是眉头一皱,“大……咳,桂芳,以前天儿吃不到苹果么?” “回二爷,可以吃到的,只,只不过要小一些。”林周氏没想过要依仗林敬之的势力去报复以前对她***不敬的下人,回答的模模糊糊,只说小些,却没说清楚到底小多少。 但林天听后,却是不满的嘟囔,“娘亲,不是小一些,是小好多,而且一个月才能吃上一会。” 眼见怀中的林天用一只小手比划了一下,只有自己半个拳头大小,林敬之脸色一寒,这么大点的小苹果,是给林家主子吃的么?怕是那些个下人看林周氏没了男人依靠,所以就把上面分给林周氏***的东西贪了下来,然后拿了些劣质的水果充数吧。 自上次唐郁香审问李管事事件之后,林敬之就对府中那些势力眼的奴才极度讨厌,见硬的就怕,见软的就欺负,这种小人,一个也不能留。 林周氏见林敬之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赶紧道:“二爷,天儿还小,您别听他的。” “本来就是嘛,天儿又没有撒谎。”林天不依的在林敬之的怀中扭来扭去。 林周氏见状脸色一板,喝道:“住嘴,不许乱说话。” 她低调惯了,而且也知道生活在豪门大院中尽量不要去得罪人,包括那些有一定权力的下人,这才不让林天多嘴多舌。 林敬之一直没有阻止林周氏说话,现在见林天撅着个小嘴,气哼哼的模样,轻声问道:“天儿,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你给二叔父说说,你以前吃的苹果真的只有那么大点么?” 林天原本要回答,但见母亲瞪过来一眼,便低下了脑袋,不言不语,母亲平日里待他是很严厉的,若是惹恼了,一会他的小***少不了得挨顿巴掌。 林敬之就像没有看到林周氏刚刚瞪过来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再次说道:“天儿,男子汉大丈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千万不能因为有人威胁,就吓的不敢说真话,不然长大了也是个没骨气的软蛋。” “天儿不是软蛋,天儿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林天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大声回道。 林敬之见状,狠狠的在林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对,这才有个男人的样子!” 林周氏立在一边,回不味来,她有些不能了解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尽管林天只有四岁多一点。 “这件事我会让人追查的,这种目无主子的奴才,绝不能留在府上。”林敬之冷声说罢,抱着林天走向了厢房。 在半路上,他一边走,一边细心的帮林天拍去了衣衫上的灰尘。 林天抱着又红又大的苹果吃得很开心,林周氏跟在身后,对林敬之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个面相俊逸,身体偏瘦的男子,骨子里却是男人味十足。 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进入厢房,林周氏就亲自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林敬之现在却仍然有些不习惯让林周氏伺候自己,这个女人,以前可是他的大嫂啊。 由于林周氏靠的很近,若有若无,已经非常熟悉的迷人体香再次撞入鼻腔,使得林敬之再次觉得很不自在,他端起茶杯,仰起头一口喝光,随后就站了起来,“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住在这里习不习惯,现在亲眼看到小院挺大,风景也不错,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行一步。” “二叔父……”林天一听不干了,扭着身子就要撒娇。 林周氏掉过头,却是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说实话,与林敬之独处,她也觉着很不自在,除了小心肝总是胡乱蹦跳以外,她还羞愧的发现,自己总是会忍不住偷偷的去看林敬之英俊的侧脸…… 离开了林周氏的小院,林敬之便走向了自己的卧房,原本他想着回到小院休息一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再给林老太君说上一声,蝗灾已经爆发的事情,顺便再推测推测田机王蒙等人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狠狠的宰上林家一刀,但刚踏进小院的大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便窜入了鼻中,引得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提前下手 唐郁香与往常一样,是被知冬给叫醒的,梳洗完毕,在厅内与几位姨娘聊了几句后,就直接去给林老太君请安,今天只有知春跟在她的身旁,知冬则被她使唤出府,去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寻找炼药的物什去了,顺便,她还给知冬拿了几十两银子,吩咐多买些中草药。 在她来到林老太君小院之前,林周氏已经与林老太君聊了好一会了,伺候着林老太君吃过早饭,就受命安排林周氏的搬居事宜。 尽管她对林周氏搬进林敬之的后院有些介怀,但这是林老太君的意思,她可不赶违逆。 等把林周氏与林天的住所安排好了,她又跑去知秋那里,亲手给知秋换了金创药,等她回到小院时,知冬正好让人把以前用来炼制药品的物什全部运了回来。 于是她只是喝了口温茶,也没多作休息,就指挥着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与丫环们把物件全部搬到了旁边的小院。 小院她早就提前收拾好了,并且在一间厢房里砌了一座灶膛,要熬制药丸,没有炉火是不行的。 林敬之回来的时候,唐郁香已经开始炼制药品了,他嗅到的难闻气味,正是中药的味道,闻着气味一路走进旁边的小院,他正巧碰到从厢房内走出来的唐郁香。 因为要干活,所以唐郁香换了身粗布衣衫,掀开门帘走出来后,她一边嘱咐知冬熬制中药时要注意的事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浮灰。 知冬知秋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所以她才细心的教授,至于那些粗使婆子与打杂的丫环,不必懂太多,只是干些体力活而已。 知冬一边细听主子的吩咐,一边也帮着唐郁香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终是她眼力尖一些,当先发现了林敬之,赶紧上前施了个万福,“奴婢给二爷请安。” 说罢,知冬垂下的小脸上,浮起了一抹担忧,之前她曾力劝主子要保持形象,万不可穿那粗布衣衫,也不要亲自动手干活,不然有失身份,但主子就是不听,这下糟糕了吧,若是因此惹恼了二爷,可如何是好! 唐郁香昨晚上虽然征得了林敬之的同意,可以在小院里炼制药品,但她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应该亲力亲为,正因如此,她才在药品炼成之前退了出来,交给知冬指挥,且想着早点回到房间换身体面的衣衫。 却没想到,还是给林敬之碰了个正着,好在林敬之是个好脾气的,她才不是很害怕,“二爷,这里味道太难闻,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说着,她为了不挨骂,上前挽住了林敬之的一只胳膊。 许是因为相处的久了,现在跟林敬之有些亲密些的举动,她也不是很抵触。 林敬之原还好奇想着进小院内看看呢,只好作罢,虽然唐郁香现在只是穿了身淡灰色的粗布长衫,但仍难掩其丽质天生,在阳光下,冰肌玉骨,身姿袅娜,宛似降下凡尘的仙子。 偷偷瞄了一眼娇妻那张早间被自己偷吻过的小嘴,他抿了抿嘴,又有了想要再咬上一口的冲动, “咳,郁香,你炼制的药品品质很高,可以一次性多制作一些。” “嗯,妾身知道了,不过二爷不觉着中药的味道太过难闻么?”唐郁香听到此话自然乐得高兴,她本就想着卖药赚钱呢,炼制的越多,利润自然就越多。 不过一般人很难忍受天天闻这中药味,更别提林敬之还是个娇生惯生的富家子弟了,所以她得问清楚一些,不然林敬之哪天忍受不住了,若是无心的在林老太君面前抱怨一句,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嗯,难闻是难闻了一些,不过没有大碍。”林敬之的确闻不惯这个味道,不过自明天起他就会忙碌起来,白天已经很难有空闲待在府上了,觉着应该给唐郁香说一声蝗灾的事情,他开口道:“郁香,今年北方四大洲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消息已经传到了洛城,想来自明天起,就会有大量的灾民涌入,这几天你就别想着出府逛街了,不然遇上劫匪可就麻烦了。” 唐郁香闻言一声惊呼,“什么,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 眼见林敬之点了点头,她又道:“有多大?朝廷管不管?” “具体有多少人会受灾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流民肯定是不会少了,至于朝廷嘛,管是必然会管,但这几年边关战事连连,国库不丰,想来朝廷也拿不出多少银钱赈灾。” 听到林敬之这般说,唐郁香的眉头微蹙,轻声叹了口气,这次天灾,不知道得饿死多少穷苦的百姓。 听到叹气声,林敬之捏了捏娇妻攀在自己小手臂上的柔荑,以示安慰,“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朝廷一时间拿不出多少银子赈灾,但地方官员却不能袖手旁观,我估摸着明天洛城的城守王大人,就会召集城内所有富商,捐银捐粮,开棚济粥,以应对这次天灾。” 轻轻瞟了一眼,捏着自己小手的温厚手掌,唐郁香没有躲闪,乍一下听到如此震憾人心的消息,她还真需要一个男子在身旁陪着安慰。 “府上也会开棚济粥么?”走进小屋,唐郁香顾不得换身衣服,亲自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开口询问。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又怕唐郁香善心作祟,害得晚上睡不好觉,又道:“除了开棚济粥,过几天后我还另有安排,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保证涌入洛城的百姓人人都会有口饭吃!” 唐郁香闻言黛眉一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那得有多少灾民啊,仅凭林府一家能保证他们都有饭吃? 林敬之见她似是不信,也不解释,只是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撒谎。 许是林敬之从来不曾骗过唐郁香的原因,她只觉得心神一松,竟然信了,“时辰不早了,妾身先回屋换件衣衫,再去老太君那里问安,请二爷稍待。” 唐郁香说罢,就转身闪入了内屋,林敬之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终是没敢厚着脸皮跟进去,不然真把这位脾气有些倔拧的娇妻惹恼了,可是不好。 进入内屋,唐郁香并没有立即换衣服,她先驻足等了一会,见林敬之并没有随后跟进来,这才长松了口气,走到床榻旁,她犹豫了一下,解开床纱,脱了绣花鞋,爬了进去。 还是在这里边换衣服安心一些。 蝗灾爆发了,除了没饭吃,想来得病的人也会有很多,嗯,流民离家后夜间大多会睡在空地上,也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想来得风寒病的人会有很多,看来自己得提前下手,多炼制些医治风寒的药丸才成。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探望知秋 唐郁香立在床榻上,换了一身华丽的紫色长裙,腰间系了条淡绿色丝带,又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髻,掀起门帘,身形袅娜的行了出来,随着门帘放下时响起一阵清脆的撞击声,林敬之的眸子也是徒然一亮,唐郁香穿着这条紫色的衣裙,还真有一股逼人的贵气。 “二爷,时辰不早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老太君那里坐坐?”马上就到吃饭的时辰了,等二人走到那里,想来坐不了半刻,就可以开饭了。 唐郁香也注意到了便宜相公一瞬间眸光大亮,绝美的娇脸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 林敬之倒是没有看着发呆,先是应了一声,才站了起来说道:“吃饭之前你先带着我去知秋那里探望一番吧,这个小丫环这次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平日里他睡在内屋,知冬与知秋二人睡在外屋,也算得上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若说没点感情,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觉着有必要去关心一下。 唐郁香一怔,刚待劝阻,却慢了一拍,因为林敬之已经抬起脚走出了大门。 知秋挨打的真正原因,是千万不能让林敬之知道的,所以唐郁香才不想让林敬之去探望知秋,不然若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可就糟了。 拧了拧眉,她赶紧追了上去,并在心中暗自想着找个什么借口,阻止林敬之的脚步。 来到院内,林敬之正巧碰到了刚刚转进大院的知冬,就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开口说道:“知冬,炼制药品也是件累人的活计,这几天你可要多帮帮二奶奶,千万别把她的身子骨给累坏了,嗯,若是人手不够,你就去别的地方多找来几个,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二爷我发的话。” 知冬闻言赶紧屈膝应了一声,“请二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二奶奶累着。” 随即,她瞥了眼随后急步走出来的唐郁香,暗自叹息,真想不通二爷哪里不好,二奶奶怎么就一点也不上心呢,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给知冬叮嘱了一句,见唐郁香也走了出来,林敬之便招呼了一声,当先向门外走去,走出大门不久,却不想在半路上碰到了也打算去林老太君小院里请安的林周氏。 “妾身给二爷请安。”林周氏见到林敬之后没有避让,大大方方的走上前,给他施了个万福。 “起来吧,天儿呢?”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开口询问。 这时走在后边的唐郁香也跟了上来,附合着说道:“是啊,妹妹怎么没把天儿带上?” 林周氏笑了笑,立起身回道:“天儿还小,闹的慌,刚刚吃了些东西,妾身就哄着他睡下了。” 林老太君毕竟五十多岁了,她不想天天带着儿子去打扰老人家,不然哪天惹得老人家厌烦了,那可不好。 “哦,睡下了就算了,对了,桂芳啊,正巧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林敬之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林周氏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天儿今年已经四岁多了,所以我打算让他跟着玉儿学武!”此语一出,林周氏脸色微微一变,任谁都知道,习武可是件十分辛苦的差事,而且不比文人有前途。 “四岁多是不是早了点?”立在一边的唐郁香也是一愣,开口询问。 摆了摆手,林敬之回道:“一点也不早,要知道习武越早,日后的成就就越高,玉儿就是自幼习武的。” “妾身一切听从二爷的安排。”林周氏见林敬之打定了主意,只好开口应了下来,她现在是不能与林敬之闹半点别扭的,同时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日后一旦有空闲,她还是要督促儿子习字读书的。 只有考取一份功名,才有前途。 林敬之并不知道林周氏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着生活在这个相对动乱的社会,能有一身武艺傍身,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不说别的,单说文人科考,就得跋山涉水好几千里的路程,去外省赶考。 在半途中,有可能碰到山匪,也有可能住进黑店,绝对是危险重重,如果林天能习得一身好武技,也能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好,你同意便好,明天卯时初你就派人把天儿送到玉姨娘的小院,到时我会说服玉姨娘教导天儿的。”林敬之笑道。 “妾身会亲自把天儿送过去的。”林周氏轻声回应。 天下间哪个母亲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林敬之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林周氏是不放心,不过要习武艺,定然得吃些苦头,若是让她立在一边看着,那可不成,“不用了,你找个丫环把天儿送过去就好,其实天儿能拜玉姨娘为师,是他的福份!” 林敬之可是知道玉姨娘是有真本事的,所以这么说绝不为过,唐郁香也曾见识过玉姨娘一脚把人踹到半空的场面,也点了点头,不过林周氏却不晓得玉姨娘有多大本事,闻言后,柳眉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如今最重视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她真的害怕林敬之只是把林天当作府上的护卫来培养,到那时,就算林天有一身不弱的本事,一旦要去执行任务,她也会吓的晚上睡不着觉。 淹死的大部分是会游泳的,被人砍死的,也多半是会点武功,喜欢耍刀舞枪的。 “桂芳,我与郁香还想去知秋那里探望一番,你要不要过去?”林敬之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知秋是唐郁香的贴身丫环,她完全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不过林周氏只是一怔,就点了点头, “嗯,妾自也想去看看知秋伤得重不重。” 林周氏在豪门大院里长大,虽然善良,但并不傻,知秋挨板子的事情只是稍微留个心眼,问上一问,就知道定是林老太君在背后使的手段,说是给她出气也好,是惩罚知秋不识大体,驳了林老太君的颜面也罢,都是因她而起的。 所以这个善良的女人早就想去探望一番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再则,知秋是唐郁香的贴身丫环,为了以后能与唐郁香和睦相处,她也得去瞧上一瞧。 林敬之倒是不在乎多跟上一个人,见她应了下来,就点了点头,当先走向了知冬现在住的小院。 唐郁香走在林敬之的左边后侧,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暗自紧张,林周氏不会是想要在二爷的面前告状吧? 心有所思,她每走几步,都会偷偷瞟一眼林周氏的侧脸。 林周氏走在林敬之的右边后侧,每每碰到迎面而来的仆人丫环,脸蛋就会红上几分,那些下人们投过来的异样目光,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于是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嫁给二爷,没什么大不了的,进行自我麻醉。 一行三人来到知秋的小院后,唐郁香告了声罪,就飞快的跑进了厢房,她知道知秋的小嘴上没有把门的,万一现在正与知夏聊挨打的事情,被林敬之听了去,那可就惨了,弄不好知秋会被活活打死。 “二奶奶,这眼望到吃晚饭的时辰了,您怎么来了?”知秋的伤在屁股上,只能在床上爬着,见主子一脸慌乱的跑了进来,疑惑的问道。 知夏守了知秋一整天了,正用手拄着下巴打盹,听到声音赶紧爬了起来,行了一礼,“奴婢给二奶奶请安。” “起来吧。”唐郁香用小手抚着心口,松了口气,又道:“二爷过来看你,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对了,到了傍晚的时候,你可别忘了换药。” 知秋知道林敬之脾气好,闻听倒是不怕,不过等看到林敬之身后的林周氏后,小脸刷的一下就变的惨白无比,这个人过来,不会是告状的吧。 林老太君才打了自己一顿板子,若是二爷一恼之下再让人揍自己一顿,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想到此时,她赶紧向唐郁香投去求救的眼神。 在唐郁香偷偷给知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怕的时候,林敬之已经看到了知秋小脸惨白的模样,引得他心中一疼,看样子,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吃不少的苦头,不然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环,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知秋,你好些了么?” 来到近前,他坐在了床沿上,关切的询问。 “回二爷,奴婢已经好多了,奴婢身上有伤,不能给您与芳奶奶请安,还请原谅则个。”知秋挨了顿打,知道了厉害,日后可不敢再跟林周氏过不去了,所以这一声芳奶奶,叫的是中规中矩。 林敬之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没关系,你只管躺着养伤,我与桂芳是不会在意的。” “是啊,知秋你只管躺着就好。”林周氏也走到了近前,瞧着知秋的屁股上缠满了布带,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不过知秋的惨状她倒是没有半点惊讶,因为她嫁入林府这么久,对于林老太君的手段,还是十分了解的。 眼见林周氏说的这般客气,唐郁香与知秋都是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林敬之随后一问,却又让她们的小心肝提了起来,“知秋,上次当真是因为摔碎了一个贵重的瓷瓶,老太君才让人打了你板子?” “不是的二爷,上次是有人在陷害知秋姐姐!”蓦然,一句女声的插入,直接让唐郁香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这要是让林敬之知道了知秋之所以会挨板子的真正原因,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贤妻良母 林敬之是家主,若真要打定主意追究知秋挨打的原因,想来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将事情查个一清二楚,这叫唐郁香怎能不怕! 知秋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下人丫环,而且有错在先,惹恼了林敬之,就是被打活活打死也不为过。 知夏是个腼腆性子,平日里与知冬知秋都不怎么多说话,但这次眼见同伴被人陷害,打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胆子也是壮了一回,林敬之听到她的声音,还没来的急转身望过来询问,就突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二奶奶,您怎么了?”知夏一声惊呼,赶紧跑上前扶住了主子的手臂,知秋听到知夏先前那句话后小心肝也是差点吓的从小嘴里蹦了出来,不过她对唐郁香很是忠心,此时见主子摔在了地上,本能的就要从床榻上爬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前已经多了个人影,同时双肩一沉,被人阻止了动作。 林周氏按住知秋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再次松开。 知秋见状微微一愣,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她搞不懂林周氏对她摇头是单纯的想要阻止她起床,还是接下来让她不要担心。 扶着知夏的小手臂,唐郁香微微用力拧了一把,见知夏吃痛把头抬起来,对上了自己的眼神,她在林敬之转过身来之前,瞪了一眼过去,示意其待会不要乱说话。 知夏再笨,此时也知道了主子的意思,不然二奶奶什么时候摔倒不好,偏偏在她开口之后就摔在了地上。 这时林敬之已经踏前两步,扶住了唐郁香的另一只藕臂,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摔了一跤?” “没什么,二爷您不必担心。”扶着二人的胳膊,唐郁香咬着嘴唇吃力的站了起来,说实话,这还真不是她故意要摔倒的,这一记,摔的她屁股好痛。 “知夏,二奶奶的衣服弄脏了,你赶紧回去拿件干净的衣衫。”林周氏帮忙把椅子扶正,见唐郁香坐了下来,开口吩咐。 知夏正发愁二爷等一会再次追问后,自己该怎么回答,闻言连忙点了点小脑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摔的重不重?”林敬之见唐郁香小脸拧着,心疼的同时,也是投过去一记怪责的眼神,这么大人了,好好的站着也会摔跟头。 虽然小屁股蛮疼的,但唐郁香却觉得这一跤摔的值,“没什么,休息一会就好了。” “二爷,现在时辰不早了,要不您与芳妹妹先一步去老太君那里请安吧,妾身在这里休息一会,然后帮知秋把金创药换了,再随后跟去。” 林敬之原本想要陪在唐郁香的身边的,但一听唐郁香说要给知秋上药,心下一阵犹豫,知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待在屋子里看着娇妻扒掉小丫环的裤子,给其上药吧。 “是啊二爷,现在时辰真是不早了呢,要不您与妾身还是先行一步吧。”林周氏听到唐郁香的话,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赶二爷先行离开呢,就配合的说了一句,随即走上前,轻轻的挽住了林敬之的胳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昵的挽住了林敬之的胳膊,悄然间,一抹红晕便是浮上了脸颊。 “哦,好,可以。”林敬之被林周氏突然的亲密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臂与林周氏胸前丰满的峰峦相接的地方。 那里触碰的地方很有弹性,柔柔的,软软的,还有一阵阵酥麻从那里传了过来,使人紧张的同时,又很是享受。 直到被林周氏挽着胳膊走出了小院,林敬之才想起来知秋挨打的事情自己还没有问清楚呢,回头望了一眼,他终是没有折返,一来被林周氏挽着很舒服,二来他还真不习惯在唐郁香的面前,与另一个女子太过亲热。 走了几十步,他觉着胳膊有些发僵,便本能的抽*动了几下,将林周氏饱满的酥胸,挤压的变了形状,林周氏是个尝过男女欢爱的少*妇,很久没有尝过男子滋味的她身子很是敏感,摩擦间,酥胸发麻,身体内便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慌忙低下纤首,她呼吸微喘,脚步发软,俏脸也是红若骄阳,无力下,她本能的将半边身子,都依在了身旁这个英俊的男人身上。 牵强的笑容一直堆在脸上,唐郁香呆呆的望着林敬之与林周氏离开的大门方向,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涩,知秋爬在床上看不到主子的表情,长长的松了口气,开口道:“二奶奶,刚刚差点把奴婢给吓死了。” 听到声音,唐郁香才回过神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怕了。” 说话间,她的眉头紧紧的锁着,知秋的事情,真的过去了么?不可能,还是那句话,以林敬之的身份,要真被挑起了兴趣,非要查问一番的话,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把来龙去脉调查个清清楚楚。 所以想要把这件事瞒过去,似乎没有可能。 “二奶奶,您怎么了?”直到这时,知秋才发现主子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林敬之与林周氏携手并肩的走进林老太君的后院,正巧被刚刚从花园里赏花回来的林老太君撞见,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的同时,暗叹自己果然聪明,林周氏今天才搬进嫡孙的小院,二人就搂在一起了。 嫡孙这个毛头小子,果真抵挡不了周桂芳这个成熟美妇的诱惑。 看来离自己抱嫡重孙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当然,她可不是要抱林敬之与林周氏生下的嫡重孙,而是要抱嫡孙与唐郁香这个正妻诞下的嫡重孙。 林周氏虽然也不差,但她到底已经生过一个儿子,林老太君虽然不会阻止她日后再给林家添枝散叶,但在重嫡长孙未出世之前,她是不会让林周氏当先怀上孩子的。 男女欢爱是件美好的事情,她相信嫡孙只要破了戒,自然会食髓知味,到那时,再和唐郁香圆房,就简单多了。 现在,她突然有些后悔把二人的婚期延长太久了。 二人在院子里给林老太君见过礼,便一起走进了厢房,林周氏进屋后,没敢落坐,把留香挤到了一边,自己则殷勤给二人添茶倒水,细心的伺候。 林敬之不时的会瞟一眼林周氏,回味着这个女人某个柔软部位的同时,眼睛里也满是赞赏,这个女人还真是个贤妻良母。 “奶奶,北方蝗灾已经爆发了的消息,您已经听说了吧。” “嗯。”林老太君点了点头,“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说,现在这个消息已经在洛城传开了,城里的百姓都快急疯了,几乎全部堵在了粮行的门口,想要多买些粮食,听说粮价已经上涨不少了。” “什么,北方爆发了蝗灾?”林周氏以前并不知道这个消息,闻言一声惊呼。 笑着看了一眼林敬之,林老太君不无自豪的说道:“是啊,今年春季北方很多地方都有旱情,那时敬之就多留了个心眼,桂芳啊,其实早在几天前,我们就已经知道北方会爆发大面积的蝗灾了。” “哦。”林周氏惊讶的瞥了一眼林敬之,随即轻声一叹,“那可苦了北方的百姓了。” “早知道你是个菩萨心肠,怕你晚上睡不着觉,老身就提前告诉你一声,林家这次,不但会开棚济粥,让灾民们有口饭吃,而且还会做一件大大的好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枪暗箭都要防 会做一件大大的好事? 能让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林老太君说成是一件大大的好事,那定然是了不得的。 林周氏闻言一阵好奇,不过她见林老太君似是没有要给自己解释的意思,就强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没敢多问。 林敬之说事情,是从来不会瞒着自己的女人的,他喝了口温茶,开口道:“奶奶,蝗灾已经爆发了,而且规模很大,想来明天城守王蒙就会将城中的大族豪门聚在一起,筹备钱粮,用来赈灾,您看到时林家捐多少合适呢?” 到了这个时候,林敬之已经懒的在背后叫什么王大人了,反正日后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老太君闻言眉头一皱,缓缓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由于她在想事情,嘴角流下来几滴,林周氏赶紧掏出丝帕,帮她轻轻擦拭干净。 “若是换作以往,咱们林家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多捐些倒也无妨,不过现在么……”说到这里,林老太君突然停了下来,反问了一句,“敬之,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有丝毫犹豫,林敬之便道:“孙儿的意思很简单,若是王蒙还算客气,林家可以稍微多捐一些,不过若是他想狠宰上林家一刀,嘿嘿,孙儿也不怕与他撕破了脸!” 林周氏心头一跳,用右手捂住了张开的小嘴,王蒙是谁,她还是知道的,林家什么时候与王蒙结了仇怨? 水灵灵的黑眸中,升起了浓浓的担扰。 “好!不愧是我林家的子孙!”林老太君闻言眸光大亮,用力一拍桌面,大声夸赞,城守大人又怎么样,要动林家,他也掂量掂量自己这个诰命夫人的名头! 从当今圣上登基起始到现在,好几十年了,皇家册封诰命夫人的名额总共还不到五十个,可见诰命夫人的封号,是十分可贵的,虽然她只是个七品诰命,但也曾在皇宫里记名造册,若是王蒙田机想要对林家开刀,也得先征求皇家同意才成。 七品诰命可是皇家亲封的,试想一下,田机王蒙等人岂敢轻易上折子查办林家?若是诰命夫人的封号这么容易摘掉,那岂不是说当年赐下封号的皇室成员有眼无珠?那时皇家的颜面何存? 其实这也是田机王蒙等人只敢在暗中下手,而不敢明目张胆的贪吞林家财产的原因之一。 若非罪大恶极,证据确凿,朝堂之中就算再耿直的官员,也不敢弹劾有皇家亲自赐下封号的人。 因为这种弹劾,几乎就等同于在打皇家的脸面。 “奶奶,孙儿觉得我们不但要提防对方明着敲诈,还得注意他们暗下阴手,再一个,等流民涌入洛城,治安定然会混乱一片,所以孙儿想着,从明天起,除了护卫外,再从府中的壮丁中挑出几十个人来,一起把守门墙,可以分成三个班子,日夜轮流替换。”林敬之又道。 林老太君听后深以为然,“嗯,这个主意好,全依你,同时传老身的话下去,日后让下人们都勤快点,另抽出去几十个人,府上的活计就没人做了,不然一旦让我抓到,仔细她的皮!” “是!”留香弯膝一礼,应了一声。 等唐郁香来到后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都到了吃饭的时间,林老太君见她到了这个时候才来,心中一阵不满,她可是亲眼瞧到了嫡孙与林周氏亲热恩爱的模样,难道唐郁香这个做正妻的就一点也不着急? “哼!”林老太君见唐郁香给自己行礼,也没答理她,只是虚扶了一把,示意她起身,又想了一会,林老太君又看开了,这种事情应该是自己等的起,唐郁香耗不起,不然等嫡孙把一颗心全扑在了林周氏的身上,吃亏的是唐郁香这个正妻。 现在不着急没什么,有本事等嫡孙与林周氏完了婚,行了周公之礼,你还能这般毫不在意,一点也不上心! 想通了这一点,林老太君的心里就不再难受了,席间,话也多了起来。 自进入餐厅后,唐郁香的话语就不多,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是林老太君刚刚拉下了脸,她也没有注意到,只是每隔一会,就看一眼林敬之,面色复杂。 等唐郁香到了,林敬之就尽量不再多看林周氏,他总觉得和别的女人亲密一些,就好似有些对不起唐郁香,这应该与他的灵魂是从现代穿过来的有很大关系,毕竟在现代,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 而他的心中,似乎一直把老婆的位置,让给了唐郁香来做。 不过想归想,林周氏迷人的体香在鼻前缭绕,他这个心理与身理都很正常的男人想不动心也难,于是每每偷偷的在林周氏性感的蜂腰或者肥臀上瞄上几眼后,他又觉着别样的刺激。 因为明天林敬之有大事要做,所以吃过晚饭后,林老太君就让林敬之三人退了下去,早点休息,现在林周氏也住进了林敬之的小院,三人成了顺路,于是这不是很长的一截路,走的三人都很不自在。 临行前,林老太君给林敬之点了一句,说是要安排林耀之与月姨娘离开府中,去城外的庄子里住一阵。 听到这一句,林敬之知道,林老太君怕是要对月姨娘下手了,至于林耀之,则不会有事,因为不管怎么说,林耀之也是林老太君的亲孙子! 虎毒还不食子,林老太君自然更不会冷血到对自己亲孙子下手的地步。 明天月姨娘出府,那他也可以让下人把床下的大理石抬出来了,唐郁香天天睡在上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了小院门口,与林周氏作别后,林敬之才放松了许多,二人并肩走回小屋,知冬原本要跟着进来伺候二人脱衣睡觉,却被唐郁香阻止在了门外。 进入内屋,林敬之便像以前一样,径直走向了躺椅,想要早点睡下,免得二人不知该如何相处,不过唐郁香今天却没有立即爬上床榻,而是紧随着他,帮他脱起了衣衫。 “二爷,您今天一大早又去玉儿那里习武了么?”唐郁香有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就没话找话的挑起了话头,林敬之以前给她说过,要叫几位姨娘的名字,不要叫什么玉姨娘柔姨娘的,所以她也改了过来,直接叫玉姨娘玉儿。 “嗯。”林敬之解开腰间的缎带,任由唐郁香帮他除了去外衫,单看唐郁香异常的举动,他就知道娇妻定然有事要说。 唐郁香拿着长衫走到门口处,轻轻抖了抖,把浮灰去掉,又道:“玉儿的武艺可真是了不得呢,天儿跟着她习武,将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是啊,我可真羡慕玉儿那一身高强的本领,你可是没见到,五米多高的墙头,她三两下就攀了上去,说她身轻如燕一点也不为过,还有暗器功夫,也是相当的高明,唉,只可惜玉儿说我年龄太大,日后难有太高的成就。” 林敬之今天修改了一番单轮车,虽然不是重体力活,但对于他现在这个单薄的身子骨来说,还是比较累的,他坐在躺椅上,缓缓的躺了下去,刚待要用脚互相踢掉鞋子,唐郁香却走过来,蹲在了他的面前。 抱住了林敬之的一只小腿,唐郁香小心的帮他脱掉了鞋袜,“二爷,您今天是不是干了什么体力活?脚上这么多汗,让妾身给你洗洗脚吧。” 双手用力一撑,林敬之猛然坐了起来,这个动作太猛,把个唐郁香吓了一跳,不过坐起来后,林敬之就没了动作,只是盯着她的俏脸看了半晌,最终又懒懒的躺了回去,“算了吧,你有什么事,直管说吧。” 唐郁香一愣,低下了脑袋,她今天是有事情要与林敬之商议,但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打算先讨好他,再与他说正事。 蓦然间,林周氏挽着林敬之胳膊的那一幕又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对二人如此亲密很是介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帮林敬之又除去了一只鞋袜,然后拾起来,走向了外屋。 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清水流动,哗哗的响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明白始因 过了不大功夫,唐郁香重新走回了小屋,双手端着木盆,手指还捏着一双干净的布鞋,与袜子,行走间,盆内的清水轻轻摇着,在她停下脚步,蹲在林敬之的面前时,还溅起了几朵水花。 “今天没有准备中药水,二爷您就将就一下吧,让妾身给您揉一揉脚掌,也有减轻疲劳,促进睡眠的功效。” “算了吧,你今天一大早就忙着安排桂芳搬家,然后给知秋换药,下午时,又收拾小院炼制药品,也累坏了,随便洗洗,你也早点休息吧。” 林敬之体贴的回了一句,不过唐郁香却没听他的,先帮他把两只大脚洗了一遍,将汗水与尘垢洗净后,就拿起他的大脚,开始给他做足底按摩。 她的小手嫩嫩的,柔柔的,手指按下的力道适中,很是舒爽,只过了片刻,林敬之就舒服的想哼哼,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孤男寡女,若真哼出声来,可是不太好,于是为了掩饰,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他又道:“郁香,你今天有什么事要说吧?如果是想出府,那可不成,下午那会就给你说过了,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明天就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你一个女人家上街,我不放心。” 林敬之的声音很轻,很自然,就像是在熟人亲切的攀谈一般。 唐郁香闻言却是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继续又按摩了起来,现在的她,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就把想要说的事情,说出来了。 说实话,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对这个便宜相公的感觉还不错,如今也有些不习惯先讨好他,然后再说事情了。 这种有些利用的感觉,很不好。 不过知秋的事情,似乎不能再拖了,不然明天这个男人若是想起来非要查问一番,她再求情,就迟了,咬着嘴唇,她一脸复杂的说道: “二爷,妾身是有事要和你说,不过在说之前,妾身希望您能提前答应妾身,不会生气。” “行,没问题!”林敬之应的很是爽快,他想着有事好商量嘛,何必要生气,若是唐郁香真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大不了不同意,就好比她若是想要再次出府逛街,那他是万万不会点头许诺的。 不过等唐郁香开了口后,他的脸色却是徒然大变。 “二爷,其实妾身今晚要说的事情,与知秋挨打有关,是这样的,那天……”唐郁香见林敬之应了下来,不会生气,就放心了许多,然后一边继续给他按摩,一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和盘供出。 手中厚实的大脚一僵,随即就被硬生生的抽了回去,而林敬之此时,已经寒着脸,猛然坐了起来,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知秋是因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开口嘲讽周桂芳,这才被老太君找了个由头,打了顿板子?” 自与林敬之重新清醒以后,唐郁香这还是第一次见林敬之在自己面前发火,被林敬之猛然起身的动作惊了一跳,她本能的一退,身形不稳,一***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紧紧的捏着小手,她点了点头。 “二……二爷,是妾身没有教导好知秋,才使得她胆大妄为,冲撞了主子,您……” 唐郁香结结巴巴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林敬之打断,“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而且知秋也挨了板子,被惩罚过了,我不会再罚她了。” 说罢,林敬之也没有起身扶唐郁香,只是不耐烦的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自己则拉过棉被,盖在了身上。 “谢……谢二爷。”不知为何,唐郁香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酸涩,眼眶发红,几滴清泪就掉落了下来,无声的用衣袖将泪水擦干,强忍着不让声音变调,道了一声谢谢。 林敬之睡在躺椅上,没有回话,似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因为李管事的事情,他是恨透了府上仗势欺人的奴才,但他没有想到,知秋竟然也是赫然在列,若非与知秋相处了这么久,有了些许感情,而且他实在是不想拂了唐郁香的面子,听到这番话后,他就算是不会再让人痛打知秋,也必然不会再让她留在府上。 敢欺压主子的刁奴,实在是太可恶了! 而且,而且林周氏日后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这让他怎能不恼,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受欺负! 用衣袖把眼泪擦干,唐郁香双手撑地,缓缓的站了起来,也没有拍一拍衣衫上的灰尘,她端起洗脚水,无声的退了下去。 出了内屋,大滴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眶,尤其是回想起林敬之对她不耐烦时的样子,她的胸前更是觉着堵的慌,她有种错觉,似乎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许多。 不过知秋是她的贴身丫环,林敬之怪责她,也很正常。 这个晚上,屋内的二人都没有睡好觉,尤其是林敬之,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所以等第二天醒来后,他的眼眶明显有些乌黑。 知冬已经提前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林敬之梳洗打扮,她已经看出来二爷的脸色很不好看,所以有些胆战心惊。 和气的人一般不发火,但如果一旦发起火来,光是那难看的脸色,也能把人吓的不知所措,更何况知冬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更是被吓的不轻。 洗漱完毕,林敬之少见的没有吩咐知冬别打扰唐郁香睡觉,就迈步走了出去,因为昨晚没睡好,他的身体有些无力。 来到玉姨娘的小院,向往常一样,先围着墙边跑步,玉姨娘也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大约跑了有五六圈的时候,院门外响起丫环的声音,“二爷,玉姨娘,天少爷带到。” 听到声音,玉姨娘偏过头,望向了林敬之。 “看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因为心情不好,林敬之把委托玉姨娘教授林天武艺的事给忘到了脑后,拍了拍脑门,他先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是!” 外边的丫环应了一声,随后推开院门,径直走了进来,不过除却林天与丫环外,林周氏也赫然在列。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林周氏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此习武。 若是换作以往,林敬之定然会狠下心来让林周氏退下去,慈母多败儿,有她站在身旁看着,玉姨娘可没法教,不过想起昨夜唐郁香给自己说的事情,他总觉着有些对不住林周氏,嗫了嗫嘴,他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二爷,这是怎么回事?”玉姨娘柳眉一蹙,冷声询问,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很是不习惯这么多生人闯进自己的地盘。 林敬之对玉姨娘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喜欢独来独往,不想有什么牵绊,所以心中还真没有多大把握说服玉姨娘教授林天武艺,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个丫环退出小院,暗自思索,要想个什么办法,让玉姨娘收下林天这个徒弟。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见王蒙 林天走进小院,就欢快的叫了声二叔父,扑到了林敬之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这可爱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喜欢的紧。 “妾身给二爷请安。”因为昨天林敬之不同意林周氏亲自送儿子过来,所以林周氏此时捏着小拳头,显得很是拘谨。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打算直接跟玉姨娘摊牌,就转过身看向了玉姨娘。 林周氏见林敬之没有开口让自己离开,偷偷的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担心儿子吃不了习武的苦头。 “玉儿,今天我把天儿找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你能不能收他为徒,教授他武艺。” 玉姨娘闻言柳眉一挑,就待拒绝,她这身武艺,可不会轻意外传。 在这个年代,高明的武技一般都只传自家人,并且是传男不传女的,敝帚自珍,而外姓的徒弟,一般只能从师傅那里学到些粗浅的功夫。 一看玉姨娘裸露在面纱外部的表情,林敬之就知道要糟糕,在她开口拒绝前,赶紧又道:“玉儿,你也知道,桂芳如今已经搬进了我的小院,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与我完婚,到时天儿就是我的继子,也等同于你的儿子了。” 在这个时代,小妾的地位极其低下,就像玉姨娘,虽然她也是林敬之的女人,但林敬之正妻与平妻的儿子见了她,甚至可以不用行礼,就更别说是她的儿子了。 所以林敬之这句话,绝对抬高了玉姨娘的身份地位,林周氏性子和善,听到这一句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她还想着怎么与林敬之的几位妻妾打好交道呢,甚至乐得能与玉姨娘攀上交情。 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玉姨娘强行收回了要说的话,她先是让林敬之把林天放下,这才走上前,在林天的身上摸索了起来,过了片刻,收手道:“他的骨骼很普通,就是从现在开始习武,将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听到这一句,林周氏不恼反喜,她正想着不要儿子习武呢,读书,考取功名,才有前途。 林敬之则是大叹可惜,这么好的一位师傅,给浪费了,想了想,他道:“没关系,天儿能学多少,就算多少吧,反正将来他也是要读书考取功名的,我之所以要他习武,只是想让天儿有一具健康的体魄,而且将来天儿要去外省赶考,有武艺傍身,总归要安全一些。” 玉姨娘了然,随后开口道:“我会教他武功,但不会收他为徒。” 林周氏听到林敬之先前的话,却是怔在了当地,她没想到,林敬之竟然是这个打算,要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文武全才! 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这个男人已经真的把林天,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来看待。 瞧着林敬之的侧影,她开心的笑了,并且打定主意,有关儿子的事情,她以后都不会再猜疑林敬之了。 “行,没问题!”林敬之一笑,没什么意见,只要愿意教就成,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然后他拉过林天,开口道:“这位是玉姨娘,快叫姨娘。” “天儿给姨娘请安。”林天乖巧的给玉姨娘鞠躬行了一礼。 “嗯。”玉姨娘用鼻腔哼了一声,又道:“虽然习武是越早越好,但天儿现在才不到五岁,骨骼太软,还吃不了太大的苦头,不然日后会留下病根,在六岁之前,我只是帮他打好练功的基础,暂时不会教他武功。” “好的,你是师傅,你说了算。” 林敬之说罢,玉姨娘便让二人跟着她一起跑步,因为林天还小,以前又是个娇生惯养的,所以没跑几步,就累的小脸潮红,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天儿,跟着二叔跑,不许停下来。” “你能行的,快点来追我。” 每次超过林天一圈,林敬之就会用话语鼓励,林天性子也是个比较坚韧的,就这样,四岁多的他一直围着院墙跑了七八圈,才再也抬不起大腿,一跤摔在了地上。 看着儿子小呼吸粗喘,满头大汗的模样,林周氏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把儿子所受的苦,全部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此时她见儿子摔在了地上,连忙就要跑过去把儿子扶起来。 不过有人已经提前一步,把林天抱到了怀中。 这个人正是玉姨娘,玉姨娘见林天小小年纪,性格就这么坚韧,心中大是赞赏,说不准勤能补拙,这个小男孩长大以后,在武学一途中,也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把林天抱起来,玉姨娘径直走到小院中间,然后把他放在地上,两腿岔开,按了下去,因为小孩的骨头软,韧带的弹性也好,跑了半天,又做了热身运动后,玉姨娘也没用多大力气,就将林天按到了底,来了个大劈叉。 因为两条腿只有稍许不适,所以林天并没有哭泣。 这时林敬之与林周氏,也急步走到了近前。 将林天按到底,玉姨娘又双手扶着他,伸出一只脚,在林天后边的大腿根部轻轻踩了一会,接着抱起来,把让他前后腿换了个方向。 “天儿,你痛不痛?”终是没忍住,林周氏一脸紧张的问出了声。 若是一点也不痛,那也不可能,不过二叔父曾给他说过,男子汉是不能轻易流泪的,所以林天不哭,他紧咬着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 这时,林敬之微微一笑,对着他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林天见状,眸子一弯,也咧着嘴笑了起来。 玉姨娘帮林天做了一会拉伸动作,就让他站了起来,开口道:“接下来你想玩什么我都不管,但有一点,你不能躺下来休息。” 这话一出口,林敬之就听明白了,左右不过是让林天多运动而已,小孩嘛,一边玩,一边就把身体给锻炼好了,于是他抬手一指,将立在大院门口处,随着林周氏一起来的几个小丫环叫了过来,“你们几个过来,日后早晨就由你们送天儿过来,来了以后不要回去,只管陪着天儿玩好就成,嗯,要多做些游戏。” 只是陪主子玩自然是好差使,不过玩什么游戏呢?几个小丫头皱着眉头,没了主意。 林敬之见状自然有办法,直接把老鹰抓小鸡的玩法教给了她们,于是不大功夫后,小院内就响起了阵阵清脆的笑声。 好久没玩这游戏了,林敬之也过了把瘾,他当老母鸡,护着身后一群丫环小鸡,林天要多运动,自然就是老鹰了。 他原本要林周氏与玉姨娘也一起下来玩的,但林周氏却是连连摇头,她性子本就腼腆,而且是主子身份,可不能像那群小丫环般无拘束的疯跑大笑。 玉姨娘则轻轻摇了摇头,她自小到大,从来不玩小孩子做的游戏。 正当林敬之护着身后的小鸡崽,累的满头大汗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声,随后就见侍墨一阵风的跑了进来,也不给几个主子请安,就慌忙道:“二爷,城守王大人下了请帖,请您尽早去千里香酒楼叙事。” 来了! 林敬之眸子一眯,将请帖接到了手中,翻开看了看,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天灾,而朝廷又没有足够的钱粮赈灾,所以打算将城中有名有姓的富豪全部聚在一起,筹措些银两。 每逢乱世,英雄辈出,同时,也是官员捞取政绩的好机会,若是王蒙能安顿好洛城的数万流民,将来报上去,也将是大功一件。 当然,如果反之,若是闹出什么***,那他城守位的位置,就得腾出来,换个人来坐了。 由于早就料到王蒙会有此举动,所以林敬之不见半分慌乱,沉着的吩咐道:“侍墨,待会我会出府一趟,你就别跟着去了,你留在府上,让厨房多熬些稀饭,嗯,要稠一些,可以让人吃饱肚子,里边记得要添些红豆与少量的食盐,另外,你再把开棚济粥要用的物什全部整理齐备,等我一会回来,咱们林家就第一个开棚济粥,接济北方的流民。” “是!”侍墨应了一声,原本要走,但又想起来一事,就走上前,耳语了几句。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摆手示意侍墨赶紧下去准备。 原来昨日晚间,林家的暗卫见大道上流民甚多,可以趁乱出手了,就在一处偏僻的树林中,果断出击,将月姨娘的娘家人,和林乐全部斩杀,埋在了地下。 听到林敬之说要出府,玉姨娘便走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她院中的丫环则打来清水,帮林敬之把脸上的汗水与浮尘洗拭干净。 安顿好林周氏,要她看着林天玩耍,累了也不能休息太长时间,林敬之与玉姨娘,便并肩走向了府门方向。 来到门口,护卫们早已牵来了马匹,自那黑色的骏马被玉姨娘驯服以后,就变成了她的专用坐骑,林敬之则只能骑次一级的白马。 出了府门不久,林敬之就遇到了一拨又一拨的流民,这些流民二三十人一大群,三四五个一小堆,应该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而且是全家都跑了出来避难。 瞧着这些人麻木的表情,与蓬头垢面的模样,林敬之心中一紧,他从来不想做什么大善人,但若要对此视若无睹,也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他还有良心。 为了能早点回来开棚济粥,他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由于大街上人多,所以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一行人才来到了千里香酒楼的门口,飞跃下马,他也不停留,就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比他来的早的人已经聚在了大厅当中,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穿着一身官袍的王蒙,这个洛城的城守大人。 随着他的走入,大厅人的众人都望了过来,然后点头示意,继续与身旁的人聊天,不过也有例外,比如王蒙王大人,就紧紧盯着他的身影,目光吞吐不定,意味难明。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试探与利用 进入大厅,林敬之边走,边打量王蒙,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此人,王蒙看上去四十多岁,脸形瘦长,皮肤微黑,下巴上蓄有三寸来长的胡须,远远看去,宛似一只黑脸的山羊。 今天此人穿了一身官袍,面无表情,脸色刚正,颇具威严,官袍的前胸与衣袖处绣满了七彩的花纹,显得华贵异常。 脚下是一双黑红相间的官靴,双腿微开,脚尖向外,脚跟朝里,站着八字步。 若非早知道此人是个狼心狗肺的贪官,不认识的说不准还真能被此人一脸的正气给糊弄过去。 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只要是当官的,都很会装! “晚辈林敬之,见过王大人。”来到近前,林敬之含着笑,抱拳施了一礼,因为他头上顶着一个举人的名头,所以自称晚辈,而不是草民。 其实除了可以自称晚辈以外,他若是想要拉近二人的关系,还可以自称学生,不过二人暗底下已经是不死不休,他也懒的去套近乎。 王蒙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客气的虚扶了一把,“贤侄请起,不必如此多礼,今***能前来赴约,慷慨解囊,赈济流民,是北方难民的福份啊,本官在此,替他们说声谢谢了。” 说罢,虚伪的对着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这一礼很深,前身向前足足弯了九十度,非常的标准,也显得很有诚义,这个举动,立马把酒楼内众富豪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一个个对着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对王蒙赞誉有佳。 面子文章谁不会做?又不用花钱! 林敬之见状赶紧弯腰九十度,还了一礼,随后,把声音放大了许多,起码能保证酒楼内的众人,都可以听到, “王大人客气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我大乾王朝天灾四起,正值用人之际,我辈自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替皇上分忧才是。” “好,说的好,好一个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贤侄的才名一点也不减当年!”王蒙突然也放大了声音,说的是一腔正气,随即又道:“只是贤侄却立誓不入朝为官,当真是可惜啊。” 林敬之的事迹,在场的众人都是知道的。 这时突然有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开口道:“王大人,那也不见得吧,林贤侄以前不是也说过不再吟诗作对么,可前一阵子,林贤侄好像就作了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诗吧。”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林公子,那首七言绝句真的是你作的么?”一个年轻人随后喝问。 “不错,是我作的。”林敬之知道他们说的正是自己剽窃诗仙李白的那首望庐山瀑布,就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那既然贤侄能破了誓言作诗,日后自然也就能入仕为官喽?”先前的中年人又道。 这个中年人姓钱名旺,与林家一样,也是做玉石茶叶生意的,财大气粗,势力不比林家小多少,林敬之怀疑前一阵子此人也有派人到自家店铺门口闹事生非,挤走顾客。 要买玉石,除了林家,就属钱家的货物质量好,种类多,这些日子以来,林家店铺生意惨淡,估计有一大半客人都转而去了钱家购货。 此时这个钱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他以后会不会做官,是何用意? 是试探自己么? 若是仍说日后不会做官,此人是不是就没有顾忌,日后仍然会把林家当作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钱家不比林家,在朝中,是有官员撑腰的。 不过林敬之毕竟才名在外,最近又作了一首惊艳之作,若是他真的改变主意,以后想要当官,对钱旺与王蒙来说,还真是一大隐患。 “不会吧,以本官看来,林贤侄定然是游山时一时兴起,这才在无意中破了几年前许下的誓言,作了首妙诗,这官道一途,贤侄应该不会有兴趣吧。”林敬之还未想好怎么回答,王蒙已经提前插了一句。 瞧着钱王二人满脸试探的表情,林敬之眸子微微一转,故意岔开了话题,回道:“王大人,赈灾事大,晚辈身上的事小,您看洛城有名有姓的豪门家主们几乎都到齐了,筹款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说实话,对于官道一途,他现在仍然是尽量避而远之,若非逼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踏进这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虽然他的才名不小,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来,他在朝堂之中没有熟人照应,二来他如果真要踏入仕途,就破了自己的誓言,成为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所以他估计就算是穿上了官袍,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所以他故意不接这个话题,就是不想让这二人探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何打算,让他们胡思乱想,拿不定主意,心中有了疑惑,就不敢太过乱来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王蒙已经被上面逼的不行,已经打算在明面上与林家过招了。 “贤侄说的是,目前赈灾的事情最大。”王蒙见林敬之不欲说出心中的打算,知道再问也是白搭,就顺着话题,引了开来,他撩了下官袍,迈着官步,缓缓的走到了酒楼大厅的中央站定。 “敬之,你那首诗可真是了不得,现在洛城的百姓已经是家喻户晓了。”王蒙刚刚走开,一个青年就挤了过来,生意场上,不管是谁,有敌人,自然也有朋友。 这个青年姓贾名林,家中是做纱锭布匹生意的,家族势力同样不小,今天他穿了一身华丽的蓝色长袍,大约二十出头,个头很高,比林敬之起码高出半个脑袋,长相也不错,脸上满是钦佩。 此人与已故林敬之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颇为投缘,就做了朋友。 “只是一首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敬之随意摆了摆手。 贾林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做只是一首诗,还而已?那可是能流传千古的绝句啊!若是哥哥我也有这等才情,今晚就能走进流烟阁头号花魁杜飘飘的闺阁之中。” 说罢,识女无数的豪门公子哥贾林已经是满脸的向往,可见这个杜飘飘,定然是相当的美艳。 流烟阁,洛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在这个年代,开设妓院是不犯法的,而文人骚客们,更是以能夜宿知名花魁的香闺为傲,许多大型妓院场所中的花魁可不是有几个银钱就能上的,相貌,才情,家世,缺一不可。 而且要花魁同意才成。 洛城的流烟阁,就是如此,当然,之所以能定下这等规矩,主要是因为流烟阁幕后老板的势力相当庞大,就算是洛城的官员进去,也是不敢惹事生非的。 “敬之,要不今晚我请客,昨们一起去流烟阁坐坐?”回过神来后,贾林又道。 瞥了眼正在大厅中央慷慨陈词的王蒙,林敬之摇了摇头,小声回道:“贾兄还是自己去吧,小弟大病初愈,而且事物繁忙,可没时间陪着贾兄去流烟阁里风流快活。” 家中的几个妻妾都还没搞定呢,林敬之哪有心思花钱去妓院找女人。 贾林听罢脸上升起一丝失望,随后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又轻声道:“敬之,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哥哥的忙,哥哥也不瞒你,自你这首七言绝句流传出来以后,那杜飘飘就放出话来,说如果谁能把你请进流烟阁,与她饮一壶酒,赏一回月,就愿意让她的贴身丫环杜丝丝陪谁一个晚上。” 杜飘飘除了长相美艳,才情更是名满洛城,虽然认识了不少的青年才俊,今年也已经二十一岁了,但仍然是处子之身,而且她的贴身丫环杜丝丝,也是相当的貌美惊人。 林敬之闻言一阵哭笑不得,只是作了首诗而已,先是王蒙与钱旺试探自己,看自己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去当官,现在贾林又想要利用他,入驻美娇娘的闺房,他正待再次开口拒绝,却突听耳旁传来一声轻咳,听到这个声音,贾林身体一颤,脸色就白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五万两白银 发出声音的人是个中年人,穿了身深紫色的华丽长袍,四十出头,面白无须,身高与林敬之差不多,此人正是贾林的父亲,贾南山。 贾家与林家经营的货物不同,没有生意上的冲突,所以以前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小侄过见贾叔叔。”林敬之闻声后,赶紧转过身来,给贾南山行了一礼。 贾林则低着头,没敢说话。 贾南山先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才亲手把林敬之扶了起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似乎有些虑伪,“敬之不必这般客气,今日见你身体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就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林儿,随我去那边,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以后要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别一天到晚的只想着流烟阁里的姑娘。” “是。”贾林很怕这位父亲,低着头应了一声,见父亲转过身,走出了几步,他才一脸复杂的看了林敬之一眼,随后一伸手,把一个纸团塞进了林敬之的手中。 贾林前后的表现差别太大,弄的林敬之一阵纳闷,待贾氏父子走远,他才将纸条打了开来,纸条上的褶皱很深,应该是被贾林捏在手中很长时间了。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日后若有需要为兄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切记!!!’ 微微一愣,林敬之就恍然大悟,看来林家店铺生意不景气的事情,贾家已经知道了,而且林家店铺有人闹事,而林家又不去报官,也给人一种家道败落,或者得罪了朝廷官员的错觉。 怪不得见贾林与自己聊天,贾南山就赶紧追了过来,原来是怕别人误会两家关系有多好,怕被林家给连累了。 一瞬间,林敬之就想明白了。 不过这个贾林本性不错,见朋友落难,也不离不弃,倒是个可以结交的好朋友。 他将手中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叠了起来,收进了袖中,虽然只是几个字,但却见证了贾林与他之间的友谊。 王蒙站在大厅中间,刚开始演讲时先是一脸的正气,后来没过多久,就换上了悲天悯人的戚容,与现代那些只会做表面文章的官员一样,演戏的技艺那是相当的高明。 终于,在挤出几滴眼泪的时候,他收了声,随后酒楼大厅内,就响起了鼓掌声,与夸赞声。 嘴角轻撇,林敬之虚伪的拍着巴掌,不屑的冷笑,其实如果王蒙真能把筹集到的银两全部拿来赈灾,他就是口气大点,也没关系,林家也认了,不就是些银子么,林家店铺这几个月来虽然生意惨淡,但还真不缺银子。 毕竟捐出的款项是用来赈灾的,能给林家的后代积福。 但凭王蒙贪婪的本性,可能么?拿到了银子,他真会全部用来买米买粮,捐助百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了商人,官员也会发国难财,有把朝廷拨下来的银两贪进腰包的,也有把富豪大阀们捐出来的银两,贪进袋囊的。 很显然,这王蒙就是后一种人。 其实能站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豪门大族的家主,能没点心计?鼓掌也好,赞扬也罢,与王蒙一样,都只是在做表面文章而已。 抬起双手,王蒙轻轻的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这样吧,本官站出来第一个捐款。” 说罢,就从官服的袖袍中取出来一张银票。 王蒙的师爷王定见状,赶紧弯腰上前接到了手中,轻轻打开,大声唱念,声音又尖又细,“城守王大人为赈蝗灾,捐银三百两!” “好,王大人果然不愧是洛城官员的表率!” “王大人勤政爱民!” “大家都要像王大人一样,慷慨解囊!” 随着王定的声音落地,厅内便响起了一阵呼喝之声,有心人可以发现,这几个叫的最凶的人,都穿着官袍,甚至还有人在腰间系着钢刀。 很显然,这几个人都是官府中人,拍起马屁来,不遗余力。 再次压了压手,王蒙故作谦逊的又道:“本官月俸有限,只能拿出来这么多,还请各位不要笑话才好,接下来,谁愿意第二个捐款呢?” 此语一出,大厅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王蒙是官,他捐多捐少没人敢说什么,但站在大厅内的众人,都是有些名气的豪门大族的代表人,他们大多数都是遵循跟风原则的,就是说别人捐多少,自己也捐多少,那么这第二个人,就等同于是给商家带头,立榜样的人。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大多是不会自动站出来冒头的。 不然捐多了,心疼,捐少了,又会在无形中得罪王蒙,毕竟此次捐献银两的多少,是与王蒙的政绩相挂勾的。 王蒙似乎早就料到会冷场,脸上并不见半分慌乱,抚着胡须,他转动着身子,在四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眸光突然大亮,定格在了林敬之的身上,“林贤侄,此次北方蝗灾面积甚大,流民众多,而朝廷因为连年来边关战事不断,使得国库空虚,未能拨下半纹银两,所以本官希望你能给洛城豪门带个好头,多捐出些银两。” “是啊,林家可是洛城有名的富庶豪门,林公子应该可以带个好头吧。”王蒙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武将官袍的中年人踏前一步,开口附议,并且有意无意的投过来几许含着威胁的目光。 此人姓张名秀,名字虽然女性化一些,但体长却长的人高马大,足足能比林敬之高出一个脑袋,四肢粗壮,孔武有力,腰间还挎着一把三尺多长的钢刀,刀鞘有四寸多宽,想来份量定然不轻。 林敬之认识此人,是洛城守备,手下有一千五百余军士,负责城防要务,城防军士并不在军营管辖之列,人手也是由当地官员按着上面派发下来的名额自行征招,统归城守节制。 此人可以算的上是王蒙手下第一心腹,不然,王蒙也不会放心的把城守军士交给他来统率。 张秀的声音刚落,便又有一人接茬,“不错,林家是应该带个好头。” 此次响起的声音不阴不阳,听着就让人难受,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林敬之心中一阵冷笑,看来王蒙果然如他昨天猜想的一般,想要狠宰林家一刀。 这不,都已经开始逼迫了。 说话不阴不阳的人姓阴名雷,身穿衙门里的大红色长袍,衣袍上并没有绣任何图案,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腰带,与张秀不同的是,他的腰间没有武器,背后却插着两把利剑,边说,他边向林敬之这边走了过来,眸子里的目光,冰冷阴霾,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跟进大厅,一直静静立在一边,没有半分动作的玉姨娘,此时突然跨出一步,几乎紧紧贴在了林敬之的后背上。 很显然,玉姨娘是感受到了危险,才会有此动作,同时也说明,这个阴雷绝不简单。 看到玉姨娘的动作,阴雷眼睛突然一眯,停下了脚步。 林敬之是认识阴雷的,知道此人是洛城六扇门的头头,不过他似乎有些搞不懂六扇门与捕快有什么区别。 “林贤侄,你想好了么?要不就让本官帮你拿一回主意?”王蒙又道。 此时大厅内的众人已经有很多人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其中贾林更是义愤填胸,若非他的父亲拉着,早就开口声援好友了。 “哦?那王大人心中的数目是?”林敬之不怒反笑,配合的问了一句。 王蒙闻言眸光大亮,嘴角也是翘起了一丝弧度,他以为林敬之在几位官员的施压下,已经胆怯折服了,便开口道:“五万两,本官以为林家应当捐出五万两白银赈灾!” “咝!” 他的话语刚刚落地,大厅内便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面交锋 五万两白银,有多大价值呢? 按灾前一担粮食,八十文铜钱来算的话,整整能买六十二万五千担! 一担约合一百二十斤,足够四口之家吃一个月,那六十二万五千担粮食,就足够十几万户人家,也就是四五十万人吃一个月了,如果林敬之真的点头的话,那么按洛城流民人数能达到十五万人来计算,几乎能吃三个月了。 避难的灾民,一般都是熬过冬季,等到了第二年春季,可以重新播种的时候就会返回家乡,在外流浪的时间一共也只有四个多月,也就是说,五万两白银所能购买的粮食,几乎可以赈济洛城所有的灾民了。 所以听到王蒙口中银两的数目,没有人不惊,包括林敬之也是一样,他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没有想到,这个王蒙竟敢开如此大口。 “嘿嘿”他怒极反笑。 厅内的富商们,经过短暂的惊诧,暗自沉思。 有人估摸着是不是林家前不久得罪了王蒙,所以王蒙才会抓住机会刁难林家。 有人猜王蒙有可能想趁着北方闹蝗灾,大捞一笔,贪污银两。 也有人猜,王蒙是不是故意要林家多捐一些,带个好头,然后让厅内的富豪们紧跟而上,也每人捐个五万两白银。 现在国库空虚,若是王蒙不但能将洛城的流民安置妥当,还能再上缴几十万两银子,那正捉襟见肘的皇上拿到银子一高兴,会不会让他往上挪个位置? 各人心思涌动间,大厅再次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不时的会扫过王蒙,或者林敬之,想要从中看出来点什么。 贾林气的脸色发白,但他被平日里待自己非常严格的父亲拉着,也是不敢太过放肆。 “贤侄觉得这个数目怎么样?”王蒙见林敬之听后不答话,抚着黑须,含笑询问。 张秀闻言眸子一转,踏前一步,接道:“大人,这数目是您说的,自然是没问题了,您看,林公子这不是已经默认了么?” “嘿嘿,是啊,林公子已经默认了!”阴雷也开口附和。 “默认?谁默认了?”此时,林敬之终于开了口,既然王蒙已经开始在明面上打压林家了,那他可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保守,总是一退再退了。 矛盾已经激化,若是他再往后退,一味的忍让,那就真的变成软柿子了。 若果真变成了众人眼中的软柿子,那么林家日后除了要对抗田机王蒙,还会成为洛城众富商接下来抢占瓜分的对像,毕竟有便宜,谁会不占呢?到那时,林家估计离灭门之日就不远了! 所以接下来,他一定要硬气一些,哪怕是与王蒙撕破脸,也再所不惜,当然,不能傻呼呼的没有脑子的硬气,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很愚蠢,不过还好,幸亏在半路上,他临时有了准备。 轻轻掸了掸衣袖,林敬之又道:“王大人,在下可是听人说过,光是您府中名下的良田,就足有近两万亩,若是再加上当铺,酒楼什么的,可是比我林家要富贵的多,您怎么能只捐三百两纹银,就让在下捐五万两白银呢?” 此语一出,王蒙的脸色陡然间便阴沉了下来,袖中的双拳紧握,双目喷火的瞪着林敬之,他有多少财富,厅内众人估计没有不知道的,但知道,也只是在暗底下聊聊,没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林敬之,竟敢当众折辱他,与他撕破脸! 要知道他可是洛城的父母官啊! 难道林家,就真的没有半点顾忌?若非林老太君还顶着个七品诰命的封号,他真的想现在就把林敬之给押进大牢! 听到这一句,贾林胸怀大畅,暗中给林敬之竖起了右手大拇指,林敬之见到,暗中点头示意,但没敢让其他人发现,他可不想把贾家拖进自己与田机王蒙的明争暗斗当中。 “王大人身为一城的最高长官,却只捐出了三百两纹银,林家自然不能越了过去,这样吧,林某人便捐银一百两,赈济灾民!” 林敬之这句话说出后,王蒙的脸色已经气的一阵青一阵白了。 “大胆,区区一介贱商,竟敢讽刺羞辱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把这个狂妄目无王法的小人给我拿下!” 张秀也没想到林敬之竟然如此大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顶头上司的短处,回过神来后,他‘铿’的一声把腰间的大刀抽出一半,厉声大喝。 厅外的太阳渐渐升起,几缕阳光照射在光亮平整的刀面上,晃的人眼晕。 围在酒楼四周的军士听到,立马冲进来十几个,不过在他们动手之际,林敬之却是突然踏前一步,大声喝道:“谁敢!” 虽然他是个文人,而且身材并不高大,但这些军士可没有不认识林敬之,这个林家当代家主的,这个人,可不是他们想拿下,就能拿下的,被林敬之身上的气势所迫,他们身形一顿,就停下了脚步,随后面面相觑,全部看向了自己的长官。 见军士们停下了动作,林敬之才看向了张秀,怒道:“张大人,虽然你是洛城守备,在朝廷当职,但也不能无视林某人头上的举人称号!什么叫贱商,难道你不知道只要考中举人,就是天子的门生么!在你眼里,竟然视天子门生为贱商,那我倒要问问你,皇上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这……你胡说……我没有……”张秀长的五大三粗,又是武将,嘴上的功夫与林敬之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现在林敬之把皇上都给搬了出来,由不得他不怕! 瞧着张秀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模样,林敬之又大声斥道:“还有,张大人你只是洛城的守备,只是负责城防而已,又哪里来的权力捉拿在下?” 捕捉犯人,是捕快衙役的工作,若非城内发生重大的事件,军士只是负责城防,监守城门而已。 张秀听到这一句,更是气的脸色发青,但偏又说不出半句能立稳脚跟的争辩话语。 “照林公子这么说来,本公差倒是有权力捉拿你喽?”阴雷见张秀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连忙开口解围。 他这不阴不阳的声音刚响起来,就让厅内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阴雷是六扇门的头头,专门负责捉拿犯罪之人。 林敬之一声冷笑,不见半分害怕,反问道:“那阴大人是以什么罪名捉拿在下呢?” “张大人不是刚刚说过了么,辱骂嘲讽朝廷官员!即便你是举人又如何,在下一样可以拿你入狱!”阴雷边说,边再次走向了林敬之,不过在行过间,却是会不时的瞄一眼玉姨娘。 此时的贾林见状,脸上再次爬满了紧张,就目前看来,林敬之已经与王蒙撕破了脸,若是就这么被拿入大牢,好友怕是很难再活着出来。 “阴大人,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辱骂嘲讽朝廷官员了?”林敬之腰杆直挺,没有半点惧色,“林某人刚刚一直是实话实说而已,当然,如果阴大人能指出在下哪里说的不对,那林某人绝不反抗,任由阴大人处置。” “哼,你还想反抗?我告诉你,今天本公差就拿定你了!”阴雷用双眼的余光瞟见王蒙沉着脸,没有阻止的意思,索性就想来硬的。 “王大人,朗朗乾坤,众目睽睽,难道你就任由手下胡作非为么!难道天底下还没了王法不成!”林敬之突然转向王蒙,怒声厉喝。 王蒙听罢眼睛微眯,冷声道:“举人林敬之,闻听北方天灾四起,不但不慷慨解囊,为国出力,反而大肆叫嚣,辱骂朝廷命官在前,搅乱众豪门义士捐银在后,来人,给我拿下!” 本来来之前,王蒙并没有想过要拿下林敬之,毕竟没有说的过去的理由,有功名的举人,是不能随便动的,但现在他明显已经怒极了,也不顾不了许多,直接给林敬之强行扣了一项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敬之面不改色,针锋相对,在阴雷摆了摆手,示意衙役上前拿人之前,突然又补了一句,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胆大包天的来拿我林敬之,别忘了,我林家可是受过皇封的!” 说罢,林敬之的目光便不时的会移向酒楼门口,暗自紧张,怎么早前安排的人还没有来到。 此语一出,厅内众人皆是心头一跳,林老太君头上顶着的七命诰命的封号,是林家目前最大的依仗了,虽然洛城距离京城有数千公里的路程,但凡事与皇室沾点关系,在这个年代,都是天大的事情。 王蒙闻言脸色大变,但猛然一咬牙,并没有改变主意,又道:“受皇封的是林老太君,不是你林敬之,来人,拿下!”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二爷,郑公子来信,说过两天要来林家做客!” 听到这个声音,林敬之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疑惑,来的人,怎么会是大管事庞禄! 第一百六十章 玉儿展技戏王蒙 厅内大部分富商正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打算看出好戏,结果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人插了一杠子,外面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老者挥汗如雨的跑了进来。 这个人,正是林府的大管事庞禄。 庞禄什么场面没见过?进入大厅后,他看都不看王蒙与众官员一眼,就径直跑到了林敬之的身前, “二爷,郑公子来信,并托送信的军士转告说,过两天就要来府上坐客。” 诧异的将书信接过,林敬之暗道,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刚想要利用郑府的名声,这郑剑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管事满头的大汗,只是一劲的擦拭,嘴角翘着一抹会心的笑容。 原来在来千里香酒楼的半途中,林敬之多留了个心眼,他怕王蒙来硬的,就给随行的一个护卫嘱咐了几句,让他远远的跟在最后边,到时若是站在酒楼门口的护卫见厅内情况不妙,给他打眼色手势,就冲进酒楼,说郑剑秋过几天要来林家做客。 的确不言而喻,就是要借助郑府的名势。 把信纸打开,纸页的最下方,还真写着郑剑秋三个大字! 真是天助我也,林敬之瞬间变的眉飞色舞。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闯进来一个林家老奴,众富商们听到郑公子三个字,并不当回事,打算继续看戏,因为这个世界上姓郑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可不会想到信中的郑公子,会是流洲宣威将军的长公子。 但王蒙却对这个郑字甚为敏感,不久前,他就查明了,上次正是林家的***奶,救了郑剑秋一命! 难道这封信会是郑家的嫡长子寄过来的? 张秀与阴雷虽然都是王蒙的心腹,但王蒙却不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们,比如林家救了郑剑秋一命,还有宣威将军郑胜,与知洲田机田大人暗中不和,真正的机密,都是由他府上的家奴来调查,传达信息的。 张阴二人不晓得的厉害,见闯进来一个老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就在他们想要再次喝令手下拿人的时候,大管事庞禄再次开了口,声音很大,可以保证酒楼大厅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二爷,那送信的军士还带了一句话,说宣威将军府上的郑老太君说了,很是谢谢您上次送的玉如意,并说二爷您若是有空,可以再次去宣威将军的府邸做客,到时郑老太君还要亲自见见您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庞禄的这句话,简直等同于在众人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 林家什么时候与郑家攀上交情了?而且关系如此之深,连郑老太君都肯折身与林敬之见面! 众人俱是一惊,包括张秀阴雷也是一样,二人抬起的手一顿,像是木偶一样,僵在了半空之中,宣威将军郑胜,是从四品的大员,在流洲,官位仅次于田机,可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招惹的起的。 他们的靠山王蒙,也同样惹不起。 “呵呵,只是一块玉如意而已,也值不了几千两银子,没想到竟让郑老太君记在了心上,大管事啊,要不我们下次去郑府的时候,再寻个好点的玉器送过去?”厅内众人的表情早被林敬之看在了眼里,他心中冷笑,脸上却很自然,貌似随意攀谈的说道。 “二爷说的有道理,老奴会留心的。”庞禄恭敬的回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呶,你把银票交给城守大人,我们这就回府,也好早点开棚济粥,让灾民有口饭吃。” 林敬之说罢,就将手中一百两银票递向了庞禄,不过在伸出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半途一把抢过,随即玉姨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还是让婢妾交给王大人吧。” 玉姨娘边说,边将银票卷成了个实心的纸筒,随后在厅内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前方徒手一甩。 银票是黄色的,唰的一声,在半空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一瞬间就激射到了阴雷的面前,原来从林敬之这个方向看去,他正好挡在了通往王蒙的半道上。 阴雷平日里自负本领高强,这才能当上洛城六扇门的头头,但尽管他在玉姨娘出手之前已经有了准备,却仍然未能将银票挡住,那张银票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同时,他的瞳孔徒然一缩,便僵在了当场。 原来玉姨娘在将手中银票扔出去的同时,还甩出一枚钢针,厅内众人只有阴雷颇有些武艺,眼力上佳,看到了那枚钢针,那枚钢针直接从他高高梳起的发髻上一穿而过,然后在酒楼纸窗上留了个孔,飞了出去。 这时,玉姨娘轻轻瞟过来一眼,阴雷的脑门上瞬间便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这个女人武艺,在他之上。 王蒙见银票似闪电般朝自己飞了过来,吓的脸色发白,急忙后退,结果脚下一个踉跄,便狼狈不堪的仰天摔倒在了地上。 在摔倒前,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张桌子,茶壶立足不稳,骨碌碌转了几圈,便从桌面上滚落而下,‘噼’的一声砸在了王蒙的耳边。 壶渣四射,水花乱溅,王蒙虽然本能的偏过头,躲过了壶渣激射,但水花却是洒了一头一脸。 这一变故,直把厅内众富豪看的目瞪口呆,那位立在林敬之身边的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对朝廷官员行凶,这可是死罪啊! 林敬之也是一愣,不过他反应很快,待看清了银票落下时的异样后,赶紧开口道:“王大人,我的小妾只是想把银票交到你的手中而已,你也不必如此胆小吧!” 反正他与王蒙已经撕破了脸皮,现在逞些口舌之利,羞辱羞辱这个狗官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话说完,他不待王蒙爬起来,就供手对着四周众人示意,又道:“在下事忙,就先行一步了。” 王蒙仰身摔在地上,不但***生疼,眼前也直冒金星,他听林敬之要走,哪里肯依,刚待让手下将人拦住拿下,就见上方有一张黄色的纸张似冬天飘下来的雪花般,轻轻砸在了他的脸上,原来玉姨娘用了暗劲,使的银票飞到王蒙的面前时,突然展开,向上飞去,然后轻轻的飘落了下来。 一瞬间他就气的脸色发青,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伤害他,只是戏弄他,故意让他出丑而已,自坐到城守的位置上以后,他何曾被人这般戏耍过,侧过身子他用手扶地,迅速的站了起来,但望到的,却是林敬之几人已经走出酒楼大门的背影。 嘴皮子抖了抖,他终是没敢让人上前把林敬之一干人等留下。 林家对于郑家,可是有救子的大恩啊,他若是真敢拿人,到时郑家找上门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他知道恩师田机与郑胜一直不对头,但恩师田机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城守,就与郑胜翻脸么? 没把握,对于这件事情,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在流洲,像他这样的城守,足有二三十个,所以在洛城官员的眼中,他或许有些份量,但在田机的眼中,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丑,灰头土脸的王蒙也没脸再留在这里筹集赈灾的银两,狠狠的一甩衣袖,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千里香酒楼。 贾林一直立在父亲身后,眸子里满是好奇,他先前见玉姨娘蒙着面纱,而且与林敬之相隔了好几步,还以为二人不相识呢,此时见玉姨娘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大是惊奇,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也要求玉姨娘教自己两手功夫才好。 一直等后脚也踏出了酒楼门槛,林敬之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他比信都想要羞辱王蒙,但也没想到玉姨娘竟这般胆大,说他刚刚一点也不害怕,那根本就不可能,你没看到酒楼四周起码围了二百多名军士么。 不过还好,这个王蒙终是不敢得罪郑家。 守在酒楼门口不远处的林家护卫,见主子走出了大门,赶紧把马匹牵了过来。 接过马缰,用力一踩马蹬,林敬之跃上了马背,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酒楼的大门,他的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刚刚他又是说自己是举人,又是宣扬林老太君有皇室的封号,到最后,还把林家与郑家交情不错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都是故意的,目的很简单,除了对抗王蒙以外,还想要告诉厅内众富豪,林家是有实力,有靠山的,别打林家的坏主意! “二爷,郑公子的信件上,所说何事?”他刚转过身来,大管事就问了一句,随后,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棚济粥 先前在大厅时,林敬之将郑剑秋寄来的书信大致看了一遍,信中大部分内容是叙旧,不过对于蝗灾之事也提到了一二。 ‘北地蝗灾爆发,朝廷为了赈灾,估计已经拿不出银钱发军饷了,难道郑剑秋此次前来,是想要问我借些银两,代朝廷补发?又或者,是军营中粮食短缺,需要钱财买粮?’ 林敬之端坐在马背之上,暗自沉思,想了一会后,开口道:“大管事,郑剑秋在洛城住不了几天,最好别让他知道我与王蒙翻脸的事情,不然他若是打听到林家现在需要依仗郑府的威名,怕是会狮子大开口。” 大管事人老成精,虽然并没有看到信中的内容,但从主子的支语片语当中,也能推断出个大概,而且郑剑秋早不来晚不来,蝗灾刚刚爆发了,偏巧就要来林府拜访,事故老练的他,不用主子提醒,对郑秋剑前来拜访的目的,也能猜想到一二,连忙应道:“是,老奴明白,二爷,要不这样,若是郑公子来到洛城后,真要住几天的话,不如直接安排他住在府上?” “嗯,这样最好。”林敬之点头应了下来。 “还有,刚刚老奴撒了个谎,说郑府的老太君有意要见您,还请二爷不要责怪。”大管事又道。 摆了摆手,林敬之笑道:“这你放心,我不但不会怪你,还要赏赐你,嗯,待会回府后,你拿上我打的条子,去账房支取二十两赏银。” 说实话,刚刚大管事来的可是太及时了,而且他故意把郑家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这才扭转了厅内的局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目前而言,他还真不敢与朝廷官员硬碰硬的对着干,不然林家就算完了。 大管事没有推脱,含笑应了一声。 玉姨娘跨坐在黑色的骏马上,这时用力一夹马肚,与林敬之并骑而行,“那个后背插双剑的官差有些本事,日后二爷若是独自遇到他,得小心些才是。” 尽管阴雷不是玉姨娘的对手,但玉姨娘也看出来此人是有些本事的。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随后爽朗的笑道:“玉儿,刚刚你戏弄的王蒙灰头土脸,丢尽了颜面,当真是大快人心。” 庞禄闻言也是抚须微笑。 “只要二爷不怪婢妾粗俗鲁莽就成。”虽然与身旁的男子没有夫妻之实,但她名义上却是林敬之的女人,见有人要欺负林敬之,她自然要让对方吃些苦头才成。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林敬之放声大笑。 大管事一愣,将目光放在林敬之与玉姨娘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他有些疑惑,林敬之乃堂堂的一家之主,怎么会生出要对自己小妾说谢谢的念头。 在这个年代,女人伺候,帮助男人天经地义,很少有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说谢谢。 玉姨娘也是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指着路边的流民道:“二爷若真有心要谢我,不如早点回家,让府上的仆人们早点把稀饭馒头拿出来,赈济灾民。” “行!你放心,为夫保证他们天天都能吃饱肚子!”林敬之豪爽的应了一声,随后一甩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回到府中,林敬之把马交给护卫牵着,直奔厨房的方向,侍墨一直在这里候着,见他来到,赶紧上前见礼,“二爷,您回来了。” “嗯,起来吧。”虚扶了一把,林敬之问道:“开棚济粥的要用的物品,都准备齐全了么?” “回二爷,都准备好了。”侍墨直起腰身,然后指着几个冒着蒸腾热气的大桶道:“这里一共有八个大桶,再加上刚刚出笼的热馒头,足够一千多人吃上一顿饱饭了。” 林敬之顺着侍墨的手指望去,见不远处的车架上,装着八个直径差不多三尺,足有腰深的木质大桶,移步走过去,只见里边装满了掺着红豆的稀饭,红豆与大米已经被清水煮烂,因为离着近,一瞬间,大米与红豆的香味便扑鼻而至,他本能的抽了抽鼻子,暗自感叹,这不用化肥种出来的粮食,当真是飘香四溢。 随后,他拿起挂在木桶口沿上的大铁勺,在里边搅动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浓度虽然不至于能立住竹筷,但吃饱肚子应该问题不大。 “二爷,这是给灾民蒸的白面馒头,您看大小合适么?”这时,侍墨从一边的竹筐里取来一个馒头问道。 林敬之接到手中,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看来这馒头刚出蒸笼不久,馒头很白,如冬天里的积雪一般,一个足有他的两个拳头大小,入手还蛮沉的,“嗯,不错,日后馒头就按这般大小来蒸,你要给厨房的人安顿好,接下来的日子一天都不许偷懒,不然若是出了叉子,使外边的灾民吃不上饱饭,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笼络灾民了,所以一定要讲信誉,只有这样,日后才好让难民们听从林家的调遣,去挖运河,开荒地。 不然若是说话不算话,到头来让难民们挨了饿,那人家便很有可能怀疑林家是骗他们去做苦力,还不给饭吃了。 挖运河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复杂的,比如若是王蒙故意捣乱,以官府的名头也天天开棚济粥,到时灾民们不干活也有饭吃,就不会有人去城外挖运河了,所以林敬之想着必须要提前把林家的善名打出去,最好能让灾民互相流传,知道洛城林家会天天给难民管饭,到时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来洛城不会饿肚子,那么接下来几天,来洛城逃难的灾民,就会受到广告的影响,多出数倍。 人越多,对林家来说,自然越好,王蒙就是想要天天开棚济粥,也得舍得花足够的银两买粮才成,再则,招募到的人越多,到时开荒地,挖运河的工期就会越短。 至于林家的粮食数量,根本就不用发愁,要知道他在灾前可是收购了足足有三十多万两银子的粮草,除却灾民与自家吃的,他将剩下的拿到别的城池去卖,还能大赚一笔。 侍墨知道厨房这里日后万不可懈怠,不然有可能会坏了主子的大事,连忙应道:“二爷您放心,奴才一定会好好叮嘱一番,另外,奴才还从别的小院招来了许多婆子丫环帮忙,定然不会让灾民饿到肚子的事情发生。” “好,若是人手不够,你可以去给大管家说说,去人牙子那里多买些回来。”林敬之说罢,就大手一挥,“走,现在我们就出府,去城外大门口开棚济粥。” “是!”院内众人皆是应了一声。 随着林家府门的开启,马车拉着满桶的稀饭与整筐的馒头,缓缓的走向了南城门,一路上,林家的下人都会放声大喊,说林家响应朝廷的号召,从今天起开棚济粥,救济灾民,要他们赶紧去城外排队等候。 一听到有饭吃,灾民们自然高兴,并且一下就把洛城林家给记在了脑子里,一时间,呼啦成群的拔腿就跑向了南城门,因为能这么快就赶到洛城的灾民家乡离这里近,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头,而且是一条街一条街的奔走相传,所以并没有发生踩踏伤人的事件。 等林敬之等人来到南城门外,只见眼前的灾民已经按照提前到这里安排事宜的林家护卫们的要求,排成了八条长长的人龙,大概算了一样,差不多有三千余人。 随着轱辘吱呀一声停了下来,林家的男仆们,也开始了发放馒头与稀饭的工作。 拿着从家中带出来的瓷碗,接过林家仆人盛到碗中还掺有红豆的稀饭,与递过来的白面馒头,这些灾民一个个顿时热泪盈眶,在离开前,他们都会弯下腰,对着林敬之的方向,深深鞠上一躬。 此时林家的主子,在他们眼中,就是活菩萨。 排队的人几乎都是一家一家的站在一起,有壮年男子,白发老翁,还有妇女儿童,林敬之瞧见有许多妇女怀中还抱着不会走路,咿呀学语的婴孩,眉头一皱,若是吃不好,下不来奶水,这些孩子岂不是得活活饿死? “侍墨,你过来。”招了招手,把侍墨叫到身旁,他开口吩咐,“你立即去街上寻个饭馆,让他们熬上一大锅小米粥,里边再掺着红枣,嗯,别忘了放糖,等熬好以后,就赶紧让人端过来,专门分给这些抱着婴儿的妇女喝。” “是。” “这件事安排好了,你就赶紧回府,让厨子们再加把力,多熬些稀饭,多蒸些馒头,剩下了也不打紧,这几天天气渐凉,放上半天饭也不会变质,到时让灾民当作晚饭吃就好,记得,饭只能多,不能少!” “嗯,奴才知道了。”侍墨应了一声,招手叫过来一个下人,便转身一起跑向了城中。 林敬之望着面前这些遭了蝗灾,面相戚苦的百姓,轻声一叹,既然自己有能力,就多为他们做一些吧。 正在他心有感触之际,发放稀饭馒头的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随后就有人大喝,“喂,你给我站住,竟敢抢林家的馒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回家 听到叫嚷声,林敬之心中一惊,在这种情况下,最怕的就是有人争抢,不然后边的人有样学样,就乱成一团糟了。 若果真哄抢了起来,壮年男子还好些,但老人,妇女与儿童就遭殃了,到时抢不到饭食,饿肚子事小,还有可能会被人群挤踏受伤,甚至死亡。 好心可不能办坏事,林敬之立即冲了过去。 玉姨娘柳眉轻皱,也疾奔了过去,但她是女儿身,不好与人挤来挤去的,就站在了人群的外围,大管事则担心主子受伤,也不顾自己已经上了年龄,尾随在主子的身后,也挤进了人群。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刚从人群中硬挤了进去,林敬之就见自家的一个男仆,正用手揪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衣领,大叫着不放手。 那个成年男子脸色涨红,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死捏着两个馒头。 “二爷,这人抢馒头。”那个男仆见主子来了,赶紧回话。 “哦?”林敬之瞧见男子是多拿了一个馒头,便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多拿一个馒头?” 林敬之见四周的难民并没有上前哄抢,长舒了口气,不过他说话很客气,用拿字,而不是用抢字,其实这与这些难民们的家乡离洛城较近,没吃多少苦头有关,不然若是饿了三天三夜,哪里会管那么多,早就一轰而上了。 “小……小人没有多拿,这个馒头是我儿子的。”壮年男子边说,边转动了下身子,这时,林敬之才看到,原来还有个瘦小的男孩立在男子的身后,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紧捏着父亲的衣角。 小男孩看上去大约有四五岁,眼睛里满是恐惧,看来是被吓坏了。 “胡说八道,你儿子今年才多大,哪有他的份额?刚刚都给你说过了,孩子要年满七周岁,才会单独发放稀粥馒头。”林家男仆又是大声怒喝。 林敬之闻言眉头一皱,扫了男仆一眼,这个人脾气太冲,并不适合做分派饭食的工作,分馒头与稀饭的人,要性子沉稳随和才好,不然很容易闹出事端。 为了让排在后边的难民尽快吃上饭食,他指挥着刚刚一个拉车的下人接替这个男仆的工作,继续分发饭食,自己则领着二人与小孩挤出了人群,让出了位置。 “这位公子爷,实在是小人的儿子饿坏了,饭量大,小人才给儿子也拿了一个馒头。”刚刚走出人群,那个壮年男子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解释。 并把男孩也拽到身前,按跪了下来。 “放屁,他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能吃多少东西!我看根本就是你贪心不足,这才想多拿一个馒头。”林家男仆继续叫嚣。 因为男仆占着理,所以林敬之虽对其印象不好,但也没有开口指责,不管做什么,都是要讲规矩的,不然人人都不遵守,那可就乱了套了。 “可……可是小人的孩子真的是很能吃呀” 壮年男子的话音刚落,林家男仆便紧接着又道:“好,既然你说你的儿子能吃,那也行,你现在就让他吃,让我家二爷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饭量!” 林敬之现在虽然想尽快把这个男仆调离,但这人出的主意似乎颇有几分道理,这个办法,的确能衡量要不要给小孩也分发馒头。 那个壮年男子连连点头,“行,小人现在就让他吃,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坏了。” 说罢,壮年男子便把把一个馒头塞到了儿子的手中。 那个男孩接过馒头,眼睛瞬间大亮,目光都快发绿了,看来的确是饿的不轻,不过他刚待要吃,却被林敬之阻挡了下来,林敬之猛然弯下腰,拉住了小男孩的手臂,对壮年男子开口道:“他先前饿坏了,若是吃的太猛,对肠胃不好,而且就这么吃馒头,也很容易噎着,你还是先让他喝两口稀粥吧。” “是,是。”壮年汉子闻言连连点头,并把手中的瓷碗喂到了小男孩的嘴边。 小男孩张嘴便喝,咕噜咕噜不一会,就将碗中的稀饭喝下去一截,待林敬之放开了他的小手,便舍了稀粥,大嘴大嘴的啃食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吃了半晌,小男孩虽然没能吃完整个馒头,但也吃下去了三分之二还多,林敬之看着暗自咂舌,这个小男孩是真的给饿坏了,还是贫困百姓家中所有的小孩都这么能吃? “你,再去拿一个馒头给他们。”林敬之见壮年男子没有撒谎,就指使着刚刚那名仆人前去再拿一个馒头过来,那个仆人显然只是脾气差一些,本性并不坏,痛快的应了一声,就跑向了盛有馒头的大筐。 “大管事,你去那边吩咐一声,就说除了还未学会走路的,全部按人头发放馒头。”林敬之眼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也能吃这么多,生怕接下来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便给庞禄吩咐了一句。 庞禄应了一声,就传达命令去了。 “二爷,忙了一上午了,你饿了么?”玉姨娘在竹筐里拿了两个馒头,走过来询问。 摸了摸了肚子,林敬之还真有些饿的慌了,他偏过头,一伸手,从玉姨娘的手中抢来一个,然后毫不客气的就往嘴里塞。 由于没想到林敬之会动手抢,玉姨娘还真被偷袭成功了,小嘴嚼动间,没办法说话,于是她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敬之,原来林敬之不接她手中的另一个馒头,却把她刚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的那个给抢了过去。 眼见这个男人没脸没皮的把馒头上被自己咬有牙印的那一角放进了嘴里,她隐在面纱下的那张俏脸瞬间浮起了一抹红晕, ‘厚脸皮,不害臊,竟然吃女人口水。’ “嘿嘿。”林敬之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玉姨娘恼怒的眼神,嘴角一弯,眸子眯成一条线,笑的很是得意,现在他与玉姨娘只是间接接吻,但将来,他迟早要把这个女人给吃干抹净了。 眼见面前的男人如此可恶,玉姨娘只能气恼的把头偏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随着日头渐渐的升高,林家下人把第二批送来的稀粥与馒头也分发了大半,难民们总算全部吃饱了肚皮,林敬之瞧着这些百姓,只是因为能吃饱肚子,脸上便能洋溢出纯朴的,满足的笑容,心下一阵酸涩。 多么容易知足的人啊! 撩起衣衫下摆,他来到车架旁边,让下人扶着站到了车厢上,随着他的走动,灾民们也全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乡亲们,从今天开始,早间巳时,和下午酉时,林家会准时在此处发放饭食,一直到明年的三月!” 此语一出,围坐在四周的百姓皆是大喜,随后也不知是哪个带头,一个个接连双膝拄地,对着他跪了下来,磕头拜谢。 林敬之以前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连忙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几千个人啊,几千个人对着他磕头拜谢,这个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 等这几千名百姓听到他的劝说,一个个立起身形后,就按各自的家庭成员聚在了一起,老人,男子,妇女,还有小孩,全都绽放出了喜极而泣的笑容,终于,他们终于不必再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会饿死了! 这时,老人脸上深刻的皱纹中不再夹杂着忧虑,男子长松了口气,女子的柳眉舒展了开来,小孩的两腮上则因为笑容,浮起了小酒窝,这一个个家庭,拆散开来,构成了一张张美丽的画卷,同时,合在一起,也是一张引人入胜的图画,林敬之立在车厢上,瞧着瞧着,只觉鼻子发酸,就赶紧跳了下来,不敢再看。 “二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家吧。”玉姨娘将林敬之脸上表情的变化全部看在了眼中,心下一软,细声说道。 “嗯,回家,我们回家!” 与难民们一对比,林敬之对家的含义,又多了一层更深的认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搬石头 走到下人们身边,吩咐他们手脚利索些,快点赶回府中,把木桶铁勺等用具清洗一遍,林敬之就与玉姨娘当先骑着骏马走向了林府的方向,等二人来到府门口时,见大管家徐福,正站在门口,他的对面,围了一大群人。 “二爷,您回来了?”还隔着老远,徐福就看见了林敬之,连忙弯着腰,迎了上来,待林敬之跳下马来,他顺手接过了马缰,随后又递给了身旁的仆人。 林敬之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嗯,接济难民的粥饭已经发放完毕了,所以我赶回来休息一会,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 “回二爷,因为最近府上事务繁忙,人手奇缺,所以老奴就请示了老太君,准备再买些下人。”余徐福回道。 “哦,府上是应该添些人手了。”最近林府不但抽调了好些壮汉分批在白天和夜间巡逻护卫府上的安全,厨房那里也需要大批的人手给难民熬粥,蒸馒头,所以人手的确是不够用了。 “二爷,要不您亲自来挑?” “不用,还是你来办吧,你比我有经验,你只要记得,挑买来的新人,手脚一定要干净,还有,性格木纳些不要紧,只要身体没病,能吃苦耐劳就成,绝对不能选那些仗着有点小聪明,就偷奸耍滑,胆大包天的!”林敬之前脚都已经跨进门口了,又停下吩咐了一句。 徐福闻言连忙应了下来。 走回府上,他才想起来,还有件大事要办,就让身边几名护卫,跟着来到了后院,半路上,还拦下来五六个壮丁,也一起走进了他住的小院。 刚进小院,林敬之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很显然,唐郁香今天又炼制中药了。 “你们几个在这等着,玉儿,你与我先进去收拾下东西。”林敬之对着几个护卫吩咐了一声,然后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走进了卧房,来到里屋,玉姨娘疑惑的问道:“二爷,您把婢妾叫进来做什么?” “嘿嘿,这是个秘密,来,你先帮着我把床榻上面的被褥收拾干净。”林敬之边说,边走到了床榻边,把床纱左右撩起,分别挂在了两边的勾子上。 弯下腰,把唐郁香的被子抱进怀中,一股好闻的女人香便扑入了鼻中,回想着先前那一幕幕家庭亲人之间的感人画面,他对唐郁香的气顿时消散了大半,人家能因为吃顿饱饭,就露出满足的笑容,自己又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与娇妻闹矛盾。 比起那些贫苦的难民,自己现在不但有钱有势,还妻妾成群,知足吧。 玉姨娘自进入里屋后,就四下打量,这还是她第一次走进林敬之的卧房,里边打扮也不是很豪华,比她的香闺强不到哪去,随后,她就发现了异常,怎么屋里有两个地方铺着床被? 难道晚间林敬之与唐郁香没有睡在一起? 不可能吧! 尽管她对那位二奶奶没有好感,但唐郁香的美貌,她也是暗藏嫉妒的,如此绝色的美人,应该不会有男人能抵挡住诱惑吧。 更何况,更何况二人晚间还睡在一间屋子里。 将唐郁香的锦被放在躺椅上,见玉姨娘仍没有动作,林敬之催道:“快点,帮我把床板上的东西全部拿下来。” “哦。”玉姨娘疑惑的瞟了一眼林敬之,这才上前帮忙,先把褥子也拿到躺椅上,接着,二人又把下面铺的厚厚的羊毛毡给抬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二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就在这时,唐郁香听说林敬之回到了小院,衣服也没换就匆忙走回了小屋。 难道二爷这回气的够呛,要把我赶到外边去睡? 瞧着床榻上自己的被褥都给拾到了一边,唐郁香心中一惊,她虽然没想过要在林府掌权,但在离开林府前,她也不愿意被林敬之从这间房子里赶出去,刚被抢到林府没过几天,她就明白了,在豪门大院中,被男人冷落的女主子,日子会过的十分艰难。 就是丫环仆人,也敢欺负到头上。 因为气消了大半,林敬之也不想再与唐郁香冷战,就随口回道:“也没什么,只是想把这张床板下的东西取出来而已。” “哦。”唐郁香闻言长松了口气,然后偏过头,看向了玉姨娘,“玉妹妹也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一会?” “不用。”玉姨娘直接无视唐郁香陪着的笑脸,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林敬之见状,眉头一挑,怎么回事?难道这二人之间也有矛盾? “二爷,婢妾身子乏了,想回去休息一会,下午二爷若是还要出门,就让丫环去婢妾那里传句话。”玉姨娘实在不愿意与唐郁香共处一室,开口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你先别走。”林敬之用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又道:“你先别急着走,待会我让看一件稀罕东西,若是你真觉着累,就在我的躺椅上坐着。”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躺椅的方向。 玉姨娘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而已,并不是真的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再次开口说要离开。 林敬之觉着就算二人真有矛盾,也不好同时当着二人的面问出来,反正以后有的时间,就走出去,把院内的护卫与壮丁叫了进来。 这些护卫与壮丁可从来没想过能走进主子的卧房,进来后,一个个低着脑袋,死盯着地面,谁也不敢抬头打量。 “来,你们先把床板掀开。”林敬之招呼了一声,有两个护卫比较识眼色,赶紧上前帮忙,随着床板吱呀吱呀的缓缓挪动,暗藏在里边的的大理石,便映入了众人的眼睑。 “咦?这床底下怎么会有一块石头?”唐郁香凑到了的前,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然后伸出小手,在上边轻轻抚摸,相触间,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玉姨娘也走到了近前,虽然没有问出声,但看向林敬之的目光中,也同样很是疑惑。 “待会再告诉你们俩。”林敬之呵呵一笑,总算能把这块要命的石头清理出去了,说时话,他见唐郁香天天睡在上边,还真有些不放心。 接着他对屋内的下人们说道:“你们来试一试,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给搬运出来,床榻可以拆了,到时我再找木匠钉制一个。” “是!”几个下人闻言,全部围了上去。 “来,我喊号子,你们再一起用力。”林敬之也走上前,见几人把手全部放在了大理石的棱角处,便开口喝道:“一,二,用力!” “一,二,用力!” 喊了三四回,大理石却是纹丝不动。 “嗯,看来这块石头还蛮沉的,这样吧,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找几根粗一点的麻绳过来,你们两个则去拿几把铁锹和铁锤,剩下的再去多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林敬之吩咐完,屋内便只剩下来他与唐郁香和玉姨娘。 唐郁香的好奇心明显更重一些,见屋内没了下人,便又问道:“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床底下哪来的石头,还有,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把这块石头搬出去?” 唐郁香只是在上面睡了不长时间,身体还没有引起什么不适,所以并不晓得这块大理石的厉害,不过等听了林敬之接下来的解释后,却是心肝狂跳,与玉姨娘同时脸色大变!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月小榭 眼前的两个美女都是林敬之的老婆,所以他没想过要隐瞒什么,直接把大理石能治人死地,和府中有人要害他性命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在最后叮嘱了一句,要她们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就成。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听完林敬之的解释,唐郁香震惊的同时,也是心中一叹,若不是林府有人要害林敬之,在他床底下放了这么一大块能害死人的石头,她也不会被林老太君硬抢进林府之中。 同时,她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开始给林敬之治病的时候,药物都用的很对头,但却没什么疗效了,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产生了些许感情,她觉着有些心疼,“二爷,您病了这么多年,身体的底子很差,日后可要多注意些身子,千万别累坏了。” “嗯,是要小心一些。”难得的,玉姨娘开口附和了唐郁香的意见,并且想着,最近习武,仍然不能给林敬之增加训练强度,不然他身子骨太弱,很容易伤到筋骨,这种伤,有可能会留下病根,年轻时还不打紧,但到了晚年,就一一显露出来了。 而且这种病根一旦种下,是治不好的。 “嘿嘿,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林敬之闻言一阵傻笑,这两个女人以前对他都很排斥,现在却知道关心他的身体了。 “玉儿妹妹,听人说你最近一直跟在二爷身边出府办差?”尽管现在玉姨娘对唐郁香不理不采的,但唐郁香却不敢忘却人家对她的救命大恩,她知道玉姨娘武艺高强,但出门在外的武人,难免会与人动刀动枪,所以她打算把这两天才炼制出来的金创药,给玉姨娘赠送一瓶。 “嗯。”玉姨娘只是用鼻子懒懒的哼了一声。 “玉儿妹妹,这是我今天一大早刚炼制出来的金创药,比药店买的疗效要好上许多,你且收着吧。”唐郁香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玉姨娘却是不领情,拒绝道:“不用。” “玉儿!你还是收下吧,郁香炼制的金创药,的确要比外边的药物好的多。”林敬之疑惑的瞟了一眼唐郁香,暗自纳闷,这两个女人之所以会有矛盾,问题不会是也是出在唐郁香的身上吧,不然她干嘛要凭白无故的巴结玉儿,平日里,她可不是个喜欢看人脸色的主。 不过不管二人之间谁对谁错,他总得站出来说和。 玉姨娘看了林敬之一眼,柳眉微皱,她是不想拿唐郁香任何东西的,不过犹豫了一会后,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她虽然脾气耿直,但也知道人妇不能让自家男人为难的道理。 见玉姨娘接过药瓶,连声谢谢都不说,唐郁香一阵尴尬,不过她也知道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天初次见面时非要立威。 林敬之也看了出来,正待找个话题打破沉闷,屋外突然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原来刚刚出去的男仆们,找到了工具物什,重又回来了。 把这块大理石尽快搬出去是大事,林敬之便把男仆们全部叫了进来,哗啦一声,门帘子掀动间,整整走进了十五六个年青的壮汉,这些人手中有的拿着足有手臂粗细的麻绳,有的拿着铁锹,还有两个手里拿着锤子。 进来的男仆们无一例外,都长的人高马大,还有,就是进屋后,个个低垂着脑袋,紧盯着地面,不敢四下打量,至于唐郁香与玉姨娘的方向,他们更是不敢望上一眼。 豪门大院规矩森严,女主子平日里不能出后院,可一旦出来,却不是他们这些粗俗的下人们敢抬头看的,不然冲撞了女主子,最少也得挨顿板子。 让唐郁香与玉姨娘闪过屋子的一边,林敬之先招呼那两个拿锤子的仆人上前,把床榻给拆了,床榻是全部是由木头打造,拆起来并不费劲,然后又让拿铁锹的人上前,在大理石一头的下边,挖出一个深沟。 等深沟挖出来,便把麻绳穿过去,然后从另一头抽出来,死死的系在了大理石的上面。 麻绳系好了,下人们便开始往外拉,这回因为只是拉一头,所以也不用喊号子,就轻而易举的给拽了出来,拉到门槛那里的时候,林敬之量了一下大理石的宽度,应该可以拉出去,就又让人去找来五六根近三尺长,直径大约比门槛的高度稍长一点的圆木。 虽然大理石很重,但要这些个大汉抬起一头来,并不是很吃力,把圆木塞到前边一头的下方,门槛的另一边,也紧挨着放上一根,这样一来,众男仆们往前拉时圆木会跟着向前滚动,又省力,又不会破坏门槛与门框。 省了些力气,把大理石从屋子里拉出来以后,再往外走,就更容易了,大部分人只管用麻绳往前拉,大理石前端这里,安排一个往理石下边塞放木头的,后边安排一个拾木头的,中间再加上一个负责把后边拾起的木头,交给前边放木头的人,就这样,一行人轻轻松松的拉着六尺多长,两尺来高,近三尺宽窄的大理石,走向了府上后花院的方向。 原本唐郁香与玉姨娘听到这块大理石如此可怕,竟能杀人于无形,是想着把它扔出府邸的,但林敬之却不以为然,这块大理石的确可以害人,但只要不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是没有大碍的。 所以他想着把这块打磨的光滑异常,四棱四方的大理石拉到后花园,立在湖边,然后再刻上几个大字,就算是给后花院起名字了,也算是一种文人的风雅,如果霜姨娘在这里,估计会举双手赞成。 “二爷,立在这里真的不要紧?”来到后花园的湖边,唐郁香见林敬之指挥着下人要把这块能至人于死地的石头立起来,不放心的又问。 林敬之摆了摆手,笑道:“没关系,只要不许人天天立在这里观看就成,郁香,玉儿,你们想想,在这块大理石上刻哪几个大字好呢?” 立石头并不是很难,因为这里足有十五六个壮汉,只抬一边的话,并不会费太大的力气,等众人把一头抬到一定的高度,就拿来与之高度差不多的两三个木棍,支在下边,然后让抬大理石的人休息一会,再往起掀,用木棍支了四次后,众人终于把大理石给立了起来。 立起来后,林敬之又指挥着仆人们把大理石摆正,擦掉上边用朱砂画的古怪花纹后,就让他们拿着工具,退下去了,临走时,叮嘱他们日后不许胡说,不然严惩不怠! 这些仆人大都是老实人,见状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就退了出去。 这块大理石整体呈灰色,虽然表面光滑,但想来立在阳光下,再经历几次雨水的冲刷,洗去光泽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呈现出一股自然的,古朴的气色。 “郁香,玉儿,你们想好了么,在这上面刻哪几个大字?”林敬之见仆人们全部退了下去,用衣袖撸了把额头上的热汗,走近二女的身边,再次笑问。 唐郁香看了一眼玉姨娘,先道:“妾身虽然自幼读了几本诗书,却没什么文人的才情,七岁多的时候,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治病的医书上了,所以妾身可想不出什么风雅的文字,二爷要问,还是问一问玉儿妹妹吧。” 林敬之知道唐郁香医术高明,所以猜她说的不假,就偏过头,看向了玉姨娘。 却不想玉姨娘却是转过身,不与他对视,过了好半晌,才很没底气的吐出来一句话,“妾身只认得自己的名字。” “哦,没关系,那还是由我来想吧。”林敬之生怕玉姨娘觉着难堪,赶紧应了一句,随后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同时,他转动身子,仔细打量四周的风景,想要给这个后花院,取个应景的名字。 ‘湖泊,假山,凉亭,拱桥,到了晚间,还会有皎洁的月光,到那时银色的光芒洒下,铺在湖面上,微波粼粼……’林敬之喃喃自语了一番后,一击双掌道,“就刻上‘水月小榭’四个大字吧!” 唐郁香与玉姨娘闻言本能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各自偏过了脑袋,她们二人文采不高,听到这四个大字,觉得非常不错。 见二女没有意见,林敬之便待亲自用毛笔写上去,也好在娇妻美妾的跟前露一手,不过就在这时,却见大管事匆忙的跑了进来,说的话,与早间一样,“二爷,郑公子来信……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孔 今天早晨在千里香大酒楼时,郑剑秋就派军士送了一封信,碰巧帮林敬之解了围,却不想这才刚到中午时分,就又派人前来送了一封信。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所以郑剑秋才急着见我?’将手中的书信来回看了两遍,与上一封信的内容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把时间改的更精确了一些,说是明天就会来林家做客。 大管事立在一旁,见主子满脸疑惑,开口问道:“二爷,信上都写了什么?” “也没什么,郑公子只是把过两天会来林府拜访,改正了明天就会来林府拜访。” 大管事闻言眉头一皱,想了一会后,又道:“其实依目前的形势来看,郑公子提前来府上拜访,也算是件好事。” 在早间时分,林敬之就与王蒙闹翻了,所以郑剑秋提前赶来洛城,可以打消王蒙与那些富商的怀疑。 如此说来,的确是件好事,不然若是过上几天,郑剑秋还没来,王蒙等人定然会以为林家故意编了个慌言,拿郑府的名头恐吓他们,到那时,林家的处境就不妙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林敬之应了一声,就让大管事退下去了,反正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他索性不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让下人取来笔墨,当着唐郁香与玉姨娘的面,他龙飞凤舞的在大理石光滑的表面上,写下了‘水月小榭’四个大字,笔法有力,骨架坚实,显得颇为硬气。 唐郁香虽然对字体没什么研究,但看后还是说道:“二爷的字笔画流畅,刚劲十足,的确是难得的好字,不过,却是有些不应景呢。” 林敬之一愣,随即拍了拍脑门,这里是后花院,是观看美景,赏月谈诗的好地方,写出这么硬气的一手大字,还真是有些不对味。 取过棉布,将大理石表面上还未干涸的墨汁擦掉,林敬之道:“嗯,郁香说的是,我的字体太过刚硬,的确不适合写在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 “要不,由你来写?”林敬之说罢,将手中的棉布放在一旁,看向了唐郁香。 唐郁香连道:“不行,妾身写的字不好看。” 这里一共只有三个主子,林敬之又晓得玉姨娘不认得几个字,便又道:“没关系,你且来写着试试,若果真不好看,为夫再把它们擦了。” 边说着话,林敬之便强行把唐郁香拉到了大理石的近前,并把毛笔强塞到了唐郁香的手中,唐郁香见推辞不过,只好挽起一截衣袖,站在一个木椅上,写下了第一个大字。 唐郁香以前是跟许秀才学写的字,许秀才读了几十年的书,写了几十年的字,书法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因为是女子的原因,唐郁香写的字又自成一体,笔法灵秀细腻,显得甚为柔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字体笔画变化太少,略微有些生硬。 不过唐郁香又不是书法大家,自然是不能与林敬之相比的。 待唐郁香写完,林敬之拍了拍手掌道:“嗯,不错,写的相当不错。” 唐郁香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听到便宜相公的夸赞,小脸一红,连忙道:“二爷就别笑话妾身了,与您写的字比起来,妾身这几个字就似小孩的胡乱涂鸦罢了。” 林敬之读书的好,字自然写的也不差,就目前的水准而论,已经隐隐有一股书法大师的风范了,伸出手,扶着唐郁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道:“郁香不必再过自谦,你已经写的很不错了,依我看,就让雕刻师用你的字做模子,刻在上面吧。” 唐郁香还待推拒,但林敬之却不理会,招手叫来一个下人,就让其出府寻雕刻师去了。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林敬之便与二女坐在后花园的凉亭用饭。 奇)菜色不多,只有两荤三素,外加一盆鲫鱼汤。 书)“二爷,您身子骨病了太久,得多吃些补身子的膳食才成,这鲫鱼汤倒是蛮不错的。”因为林敬之不让二女伺候用饭,唐郁香与玉姨娘便一起坐了下来,拿过瓷碗,唐郁香体贴的帮林敬之舀了一碗鱼汤,递了过去。 网)接过鱼汤,林敬之听话的喝了半碗。 电)玉姨娘见林敬之与唐郁香言谈亲切,很是熟捻,就像是故意在她面前大秀夫妻情深一般,心中很不舒服,抬起手,她用竹筷夹了一块羊肉,飞速的放进了林敬之的碗里,呶了呶嘴,终是没能说些什么。 子)从小到大,她从来是有什么就直接做,不喜欢动嘴皮子,像唐郁香那般温情关怀的话语,她还没说出口呢,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书)“玉儿,你也吃。”见玉姨娘也关心自己的身子骨,林敬之大乐,第一次觉得生病其实也是蛮好的,而且他也知道,对于少言寡语,不擅表达关心的玉姨娘来说,能给他夹菜,就说明真的很在乎他。 说罢,他也夹了块羊肉,递了过去。 玉姨娘端着瓷碗,没有躲闪,凭由那块羊肉,放进了自己的碗中。 飞快的瞟了一眼笑眯眯的林敬之,她重又低下头,然后用竹筷将肉夹了起来,放进了红润的小嘴当中。 唐郁香也殷勤的给玉姨娘盛了碗鱼汤,见其对自己仍是爱搭不理的,心头一阵苦笑,然后偏过头,又看向了林敬之,“二爷,从今天起,你记得晚饭一定要在府上吃,妾身打算天天给你做几道药膳补补身子。” “不用了吧,你看,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你最近不是要炼药么?也很忙的,你自己的身子也要多多注意。” 唐郁香与玉姨娘显然都不同意林敬之的观点,二人俱是摇了摇头,还是唐郁香开了口:“二爷,您身子骨病的太久,已经损伤了元气,没有个三年五年,是不可能完全复原的,您现在是内虚,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如果您平日里不多加注意的话,很容易得病,所以还是让妾身用药膳天天给您补一补吧。” 有娇妻天天伺候着,自然是好事,所以林敬之没有再开口反对。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的很是温馨,不过林敬之又瞟了玉姨娘一眼后,却是一愣,只见玉姨娘见他望了过来,就略微慌乱的把头偏向了一边,结果捏着衣袖的小手大意下松了几分力道,裹在上面的布衫便滑下来一截,而那小手裸露在外边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此原因 玉姨娘的手上怎么会有伤? 林敬之心中一惊,放下碗筷,一把就将玉姨娘的左手捏在了掌中,把包裹着小手的衣袖褪下去一些,只见原本洁白如玉的小手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一***小小的针孔。 其中大拇指,与食指上的针孔最多,林敬之大概估算了一下,起码有四五十个,“玉儿,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玉姨娘没想到林敬之竟然会当着唐郁香,与旁边小丫环的面,把自己的小手捏在掌中,隐在面纱下的俏脸飞速的浮起一抹红晕,挣了挣,她见挣不脱,俏脸再红三分,咬着嘴唇,羞怯的回道:“婢妾太笨,这是昨天晚上跟着柔儿学习刺绣时,自己扎的。” ‘咝’ 林敬之闻言直后悔的想用手掌扇自个的嘴,昨天就是他不服气玉姨娘扎了自己一针,这才故意戏弄玉姨娘,让她跟着柔儿去学刺绣,不过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玉姨娘竟然这么有恒心。 他原本还以为玉姨娘学不了刺绣,没那份耐心,估计坐不了片刻就会把绣花针当暗器给扔了。 却没想,却没想这个女人竟然如些执着。 玉姨娘见林敬之一脸的心疼,心中一暖,开口道:“二爷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都扎成这样了,还不算什么!”林敬之把玉姨娘的小手捧到嘴边,轻轻的帮她吹风,好似这样可以减轻玉姨娘的痛楚一般,现在的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见唐郁香与围在一边的众丫环都望向了自己,玉姨娘的俏脸发烫,红的能滴出血来,但林敬之是她的男人,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有面,她又不能用强的,于是只能任由林敬之握着自己的小手,似驼鸟般,深深的垂下了脑袋。 这一刻,她除了羞涩外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对这个男人亲昵的举动,并不排斥? 若是换成别人,自己早就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了吧! 唐郁香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看了半晌后,才伸入手怀,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向了林敬之,“二爷,帮玉儿妹妹的小手擦些金创药吧,用了药就不会留下伤痕了。”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接过了小瓷瓶,然后打开,小心翼翼的帮玉姨娘涂抹了起来,玉姨娘又挣了几下,原本想自己给自己上药,但却没能成功。 偷偷的瞥了眼林敬之给自己上药时,那一脸专注的模样,玉姨娘突然觉得心中甜丝丝的,这种感觉,还是她第一次遇到。 过了好一会,林敬之才帮玉姨娘上好了药,把小瓷瓶盖上,他对着唐郁香微微一笑,在后者要伸手前,直接就把金创药装进了自己的怀中,拿自己女人的东西,不必客气。 唐郁香一愣,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真是厚脸皮! 三人吃过午饭,林敬之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与玉姨娘再次踏出了林府的大门,这次他们没有骑马,只是带了四名青年护卫。 来到大街上,林敬之发现难民明显比早晨那会增加了许多,有很多人围在饭店门口不远处,似是在讨要饭食。 ‘这些人应该是在林家分发完馒头稀粥以后,才来到洛城的,嗯,看来自己还是有些疏忽大意,早晨那会,本不应该收摊的。’林敬之边走边想,望着这些还饿着肚子的难民,暗自念叨。 如果不收摊,那么新来的这些难民就可以随时去林家开棚济粥的城门口领取食物了,反正这几天天气渐凉,饭食又放不坏,而盛饭的大桶与铁勺等用具,每天晚上拉回去洗衣刷一番也就可以了。 这样的好处很大,几乎可以将涌入洛城的难民全部挽留下来,不然那些没有吃到饭的,很有可能直接从洛城穿插而过,继续向南方行进。 想到了弊端,林敬之招手叫来一个护卫,让他回去传话,立即把饭食重新拉到城门口开棚济粥的地方,并且要保证木桶内的稀饭,与白面馒头不能有供应不足的情况发生。 护卫见主子的脸色十分严肃,不敢担搁,赶紧跑回府中传话去了。 叫玉姨娘陪着,林敬之先去了趟景记铁匠铺,查看了下铁锹的质量与数量,都比较满意,铁锹的模样完全按照他上次来的要求打造,用起来很是轻快,数量也不少,应该能按照二人的协议,在规定的时间,交够足量的铁锹。 自接到了铁锹的活计,景记铁匠铺直接就把门给关了,连天连夜,不停的打造,这样一来,林家要购买一大批铁锹的事情,也就不会轻易泄漏出去了。 出了景记铁匠铺,他又与玉姨娘等人走向了北城,去张嘉的府上坐客,在半路上,他发现洛城流民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开工开荒地,挖运河了。 张嘉正好在家,见他到来,自然喜不自胜,只是一个劲的询问,何时开荒地挖运河,他只是笑而不语,因为现在,还没有到与张嘉摊牌的时候。 大概问了一下,张嘉现在已经跟好几位旧时的手下谈拢,只等这边一开工,就去那边辞掉公差的饭碗,林敬之想了想,开口道:“最好现在就让他们把工辞了,你应该知道,开荒地挖运河可不是小事,到时可不能因为他们几个误了工期。” 这种大的工程,张嘉这个总指挥身边是不能缺得力助手的,不然若是让他事必躬亲,那耽误的时间,可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知道一旦开工,林家就要负责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的饭食,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开销。 张嘉听着在理,就应了下来,反正那几个人已经收了定金,现在让他们辞掉饭碗,也是正常的。 “哥哥,嫂嫂,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林敬之与玉姨娘坐下没多久,张嘉的女儿与张夫人从门外走了回来,张婷一路蹦蹦跳跳,一副非常开心的模样。 张夫人随后踏进了小屋,见有客人在,脸上微微一红,赶紧施了个万福,“民妇见过林公子,玉夫人。” 因为晓得了林敬之的身份,所以张夫人对林敬之二人很是恭敬。 “张夫人客气了,快快请起。”林敬之急忙站起来,拱手回了一礼,玉姨娘也紧跟着立起来回了一礼,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哥哥,哥哥,上次谢谢你给婷儿的银元宝,前几天娘亲用钱请了医师,买了中药,现在婷儿外公的病已经治好了。”张婷是个不安份的主,跑上前,拉着林敬之的手摇啊摇,想要将林敬之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 林敬之只好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道:“不用谢,只要婷儿开心就好。” 张婷闻言,抱着他的胳膊,咯咯的笑了起来。 玉姨娘在半路上听他说要来张府,就想起了张婷喜欢吃小笼包,指着提来的食盒,对张夫人说道:“这里边是我们专门给婷儿买来的小笼包,你领着她进内屋吃吧。” 张夫人也知道几人有大事要商谈,女儿待在这里会碍事,就连哄带劝的提着食盒,走进了侧厅。 一直等妻子女儿的背影被门帘遮挡的不见了,张嘉才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林敬之深深一礼,“林公子,实不相瞒,上次若非你放下了银两,张某人怕是得变卖了这座小院,给岳丈大人治病,在此,请受张某人一拜!” 林敬之见状赶紧上前把张嘉扶了起来,“张先生不必如此,只是些许银两而已,其实在很久以前,在下就闻听过您为官廉明,愿意为百姓多实事,是个好官,所以能为张先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在下的荣幸。” “林公子言过其实,言过其实了。”张嘉说罢,二人又坐了下来。 “张先生,估计在十天之内,就要开工了,所以在下希望您能尽快的做好准备,包括您的那几个得力助手,嗯,这样说吧,在下希望等开了工以后,就让他们全家都搬到城外的工地上去住。” 林敬之之所以如此说,是怕王蒙虽然阻止不了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却会狠下心肠暗中对张嘉几人,或者几人的家属下手,借此手段,破坏林家的好事。 张嘉并不知道林家与王蒙已经闹翻了脸,只当他怕自己等人与家人分开,会分心,不能全力以赴,想了想,开口道:“没问题,到时我也会把妻女接到城外去住。” 只要一开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打造棚屋,所以林敬之并不怕他们到时没有房子住,见张嘉应了下来,林敬之也是松了口气,不然他们若是有一人被王蒙害死,他也会良心难安。 又与张嘉聊了一会,林敬之就开口告辞,张夫人与张婷听到动静,也出来相送,小张婷又吃到了美味的小笼包,直高兴的小嘴都合不拢,声音甜甜的,哥哥嫂嫂叫个停。 离了张府,已是快到下午开棚济粥的时间了,所以林敬之与玉姨娘急匆匆的往回赶,头几天,林敬之是打算亲力亲为的,不过等他们几人来到府门口后,却见侍墨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敬之微微一惊,该不会是给难民发放饭食时闹出什么乱子了吧。 侍墨一开始没有回话,直接走上前拉起林敬之的大手,向旁边走出了十几米,才踮起脚尖,把嘴巴放到了林敬之的耳边,开口道: “二爷,暗卫队长杨威有事要见您,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带路!”听到此话,林敬之突然想起了郑剑秋让军士送来的第二封书信,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不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子病危 由侍墨在前边带路,林敬之与玉姨娘一起走向了林府后门的方向,原本他应该把玉姨娘支开的,但转念一想,玉姨娘身手高强,若是以后由她来负责打理暗卫这边的事情,似乎也蛮不错的。 这样一来,既给玉姨娘找了件事做,省得她一天到晚闲的无聊,又能帮自己分担一份差使。 因为流民涌入洛城,大街上比较混乱,一半个人不会引人注目的原因,侍墨这回并没有特意寻个地方安顿杨威,他直接就把杨威引进了府中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房。 随着‘吱呀’一声,门打了开来,杨威就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敬之刚刚踏进门槛,他就向前两步,单膝跪在了地上,“奴才杨威,见过二爷。” “起来吧,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急着见我?”林敬之单手虚扶了一把,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玉姨娘进门后看了杨威一眼,微露诧异,她没想到林府的奴才之中,竟也有这等高手。 此人的武艺,怕是跟早间背插双剑的那个官差在伯仲之间。 一直等玉姨娘也坐了下来,杨威才站起身来,弯着腰,恭敬的回道:“二爷,是有大事发生了……”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玉姨娘,意思很简单,就是想问林敬之,接下来的话,可以让玉姨娘听么。 “尽管说吧。” “是,二爷,今天中午,奴才从京师那边得到消息,当今天子闻听北方爆发了大面积蝗灾,难民无数后,大口呕血不止,已然病危,连太医都冒死下了诊断,说皇上最多活不过三天,就会***!” “什么!”林敬之闻言一惊,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皇上***,算是天下间最大的事情了,除此之外,新皇登基排在第二位,这两件事,都是能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大事。 就算玉姨娘是个武人,并不关心国家大事,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二爷,信鸽从京城飞到洛城,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可能明天皇上就会驾崩归天。”杨威又道。 按理说,天高皇帝远,皇上死了,与林家没有直接的关联,林敬之本不该如此大惊小怪,但细想一下,依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却是对林家大大不利。 国家昌盛,定然律法苛严,但现如今王朝飘摇不稳,皇威大减,那么地方官员,就少了约束,干起坏事来,也就没了顾忌,现在林家与王蒙已经闹翻了脸,若是王蒙狠下心肠定要拿林家开刀,那林家可就惨了。 朝堂不稳,知洲田机就等同于一方诸侯,有他在上面罩着,王蒙更是可以横行无忌,所以就目前而言,林家的处境确实堪忧。 ‘蝗灾爆发,国库空虚,现在天子又重病垂危,使得朝堂动荡不安,想来郑秋剑此次前来,真的是想要问我借着银两,安抚军队!’林敬之拧眉沉思,缓缓的坐了下来。 军人也是要吃饭,养家糊口的,若是军饷发放不及时,家人或者自己饿了肚子,军心肯定不稳。 对郑家来说,手中能有十几万军队的确是很大的依仗,但同时,没有朝廷发放的粮草和军饷,这又是一个很大的累赘包袱,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两个问题,引得军队兵变***,那郑家可就惨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敬之突然长松了口气,因为照目前看来,郑家是林家唯一的依仗,但同时,林家对郑家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而只要林家对郑家有用,那么郑家就不会放任王蒙对付林家,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远比人情面子,或者救人一命的恩情要牢固的多。 郑家在流洲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自然很广泛,绝不会只认识林家一个富豪,所以就算是郑剑秋此次前来会狮子大开口,想来也不会太过离谱。 摆了摆手,示意风尘仆仆的杨威坐在一边,林敬之道:“天子病危是大事,记得走出这扇门以后,万不可提前泄漏出去。” “奴才遵命!”主子就坐在面前,杨威只敢把半个***放在椅面上,听到嘱咐,赶紧欠身应了一声。 林家现在就算是有郑家做靠山,情形也非常不妙,林敬之思考了一会,觉得有必要做些后手准备,不然王蒙若是突然动手,林家怕是会被其连根拔起。 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林敬之道:“杨威,你回去以后,立刻把附近所有武艺不错的暗卫集中起来,我也不瞒你,最近府中的情形有些不妙,说不准哪天就会用到你们,记得,千万不可怠慢!” “是!” 杨威见主子用的是命令的口气,连忙向前大跨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林敬之没有让他立即起身,而是指着玉姨娘道:“这位是玉姨娘,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她,她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奴才遵命!”杨威又应了一声,不过面朝地板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满,他倒不是对林府不忠,也不是担心日后有人夺得他暗卫队长的权力,而是觉得玉姨娘是个女人。 在这个时代,男人是很自大的,尤其是像杨威这种有真本事的男人,尽管只是个奴才,但也有身为男人的骄傲。 “奴才给玉姨娘请安!”不满归不满,杨威可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玉姨娘没想到林敬之会让她统管林府暗卫的事宜,先是一愣,随后,她就发现杨威似是有些异常,冷冷的瞥了杨威一眼,她才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我会转告二爷的,还有,等人数全部集合在一起后,给我说一声,到时我要去巡视一番。” “是!”杨威又道。 “好了,你且退下吧。”林敬之对着杨威摆了摆手,等杨威离开了房间,他才又道:“玉儿,你最近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应该对林府目前的状况比较了解,我把林府暗卫交到你的手中,你可一定要上心些才是。” “嗯。”玉姨娘抬起头,对上林敬之的目光,郑重的应了一声。 有玉姨娘帮忙打理暗卫,林敬之是很放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场刻有‘林’字的令牌,他递了过去,“见令牌如见家主,日后要下达什么命令,给他们看看这场令牌就行,只要见到这个令牌,他们绝不敢违抗命令!” 整个林家,也就只有家主手中有这么一块令牌,以彰显它的独一无二,玉姨娘伸手接过,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给玉姨娘吩咐了几句,林敬之便再次离开林府,去城南分发饭食的地方视察,侍墨被留在了府中,负责监督厨房的工作,对于这份工作,侍墨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敬之二人领着四名护卫,来到城南门口,见这里不但围着大批的难民,在门口的另一侧,又多了一个开棚济粥的点,棚子旁边竖着一排高高的旗杆,三角形的旗帜正迎风飞舞,猎猎作响,上书两个大字,‘朝廷’。 不用问,林敬之也能猜到,这个接济难民的点,正是王蒙以朝廷的名义开办的。 不过,貌似去那边领饭的人,比林家这边,要少了许多。 看完章节以后,中间有个投票,麻烦按真实情况点一下,谢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闻济生堂 早晨那会来这里领饭食的难民只有三千余人,但现在却足有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绝大多数就排在林家这边,而官府那边林敬之目测了一下,也就二百来人,官府那边也是用大木桶来盛稀粥,每人也会发放一个馒头。 林敬之走到近处瞧了瞧,轻轻摇了摇,怪不得没人来这边排队,原来这边的稀粥还当真是稀的可以,那官差一铁勺舀下去,根本就见不到多少米粒,全是水,从清淡的米汤中都能清晰的照出人的五官。 馒头则是暗黄色,显然在里边掺了很多的粗粮,个头也小,只有成年男子一个拳头大小,也就是说,林家那边发放的馒头,一个就顶这边的两个。 “林公子好消闲哪,还有功夫来官府这边转悠。”这时,一个熟悉的,油腔滑调的声音,传入了耳畔,林敬之偏头望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洛城守备张秀也在这里,刚才因为视线被几名官兵挡着的原因,他才没有看到。 眸子微微一转,林敬之嘻笑道:“原来张大人也在这里,其实林某只是来这里照照镜子,把头上的发丝梳理一番而已。” 此语一出,玉姨娘‘噗哧’一声,就笑出了口。 围在一边的官兵们,也是忍俊不禁,一个个捂着嘴偷乐。 “你”张秀则是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拿着稀粥照镜子,这不就是故意在暗讽朝廷这边的稀饭太稀了么。 可是怒归怒,他却是找不到话语反驳,因为官府这边的稀粥,与林家那边的稀粥比起来,根本就和刷锅水一样。 正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哗’的一阵泼水声,顿时,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刚刚从官府这边领了稀粥的难民,只是猛然喝了几口稀粥,就随手泼在了地上,然后一边咬着发黄的馒头,一边走向了排在林家发放饭食的队伍后边。 微微一愣,林敬之随后哑然失笑,他还真没想到,竟然有人打算在两边各领一次馒头稀饭,不过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朝廷这边发放的饭食,还真的是很难吃饱肚皮。 原本张秀是王蒙派来监视林家的,此时见状脸色瞬间变成了紫色,狠狠一甩衣袖,就大步离去,就算是他脸皮厚,也无法忍受数千人瞟过来的轻蔑眼神。 两相一对比,此时在难民的眼中,林家明显要比朝廷的地位要高了许多。 目送着张秀离开,林敬之又偏过头看向了排在官府这边的难民,瞧了一会,还真让他看出了门道,原来排在官府这边的灾民大都已是饿极,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见这边人少,能早些拿到吃的,这才排在了这边。 而且几乎所有拿到吃的以后,都会再去林家那边排队。 看清了这一点,林敬之微露苦笑,这不等于是林家在当面扇朝廷的耳光么,不过,不过朝廷这边的稀粥与馒头,也着实是差了一些。 离开官府这边的粥棚,林敬之又向自家这边走了过来,快要走近时,耳边传来一个小孩的童声,偏头望去,原来是一家人围成一团谈话。 当先开口说话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身穿粗布衣衫,上面补丁连着补丁,可以看的出来,那些补丁根本就不是因为衣衫破洞了才缝上去的,而是原本就是用补丁缝成了一大块布料,然后才剪裁的衣衫。 “娘亲,这个馒头可真好吃,还有这碗稀饭,里边还有红色的小豆子呢,好香啊,娘亲,你说我们一家以后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么?”小女孩被自己的母亲抱在怀里,一边吃,一边询问。 “能,你没听那边的叔叔们说,这个洛城林家会一直在此处发放饭食么?会一直发到明年的三月份呢。”妇人见孩子说话时嘴角处流下来几滴粥饭,便抬起衣袖,帮她擦拭干净。 原来林家赈济难民分发的饭食,竟然比她们以前在家中吃的还要好上一些! “那可太好了,不过他们若是能一直在这里发放这种带着红豆子的粥,和白白的馒头就好了……咳”小女孩一脸向往的说着,突然被嘴里滑进嗓子的稀粥呛了一口,连连咳了起来。 妇人见状赶紧帮女儿捶背。 “都闭嘴,乖乖吃饭。”这时,女儿的父亲开了口,并狠狠的瞪过来一眼,妇人见状赶紧把头低了下去,乖乖的给女儿喂饭,小女孩似乎也很害怕自己的父亲,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小女孩的爷爷却是眉头一皱,骂了起来,“死丫头片子不好好吃饭,光想那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哼,若不是碰巧遇到洛城的富贵人家好心的开棚济粥,一准把你给卖了!” “就是,还有那个只会生丫头片子的吃饭货!”女孩的奶奶也接了口。 妇人与小女孩挨了骂不敢还口,低着头,安静了下来,小女孩的父亲眉头一挑,“爹,娘,吃饭,别说了!” 说罢,中年汉子瞥了妻女一眼,眼光温柔,已没了半点凶狠之色。 那对老夫妇又低着嘟嚷了几句,才收了声。 在这个年代,男尊女卑,女孩是没什么地位的,还有没生下儿子的媳妇,也会被公婆丈夫喝骂,林敬之明白这一点,所以对那个老头与老太太没有太多的厌恶感觉。 并且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自己善意的施粥,避免了这一家走动无路时,会卖亲生骨肉的打算,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玉姨娘显然很是不满那对老夫妻轻视儿媳孙女,眉头挑了老高,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开口为谁说话。 除却这户人家,四周还遍布着很多百姓家庭,都一圈一圈的围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大多脸上都有欢欣的笑颜。 这时,又有人的声音传入了林敬之的耳畔。 “洛城的好人可真多呀,不但有林家这样赈济百姓的富贵豪门,还有济生堂这样只收本钱的药铺,真是难民之福啊。” 说话的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正扶着一个与其年龄相仿,脸色微显苍白的老妇人,从城门口走了出来。 “那个叫济生堂的药铺在哪里?”一个壮年汉子与老人擦肩而过后,无意间听到了谈话,连忙又跑了回来,急声喝问。 老头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也生病了?” “不是,是我的娘亲大人生病了,这不,我正想去城中买药呢。”壮年汉子回道。 “那你怎么不带着老人家一起去啊?不让医师看看,抓错药怎么办?”老头没有回答,反而不满的怪责。 壮年汉子黝黑的脸庞浮起一抹红潮,惭愧的低下了脑袋,“我也是从北方逃难到这里的,身上没多少银钱了。” 在很多药店都是诊脉要一份钱,买药另外再算的,尤其是这些贫困百姓,药师怕他们知道病情后,又买不起药,都会收诊病钱的。 “没关系,小伙子,那个济生堂里的医师诊病不收钱,只要买药的钱,而且非常便宜,快点,快点把你的娘亲扶着一起去吧。”老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很是兴奋,显然对于洛城有这么一家好心的药铺,很是开心。 壮年汉子闻言眸光大亮,连忙问清楚了药铺的具体位置,返回身,把自己的娘亲背着到身上,急步跑向了城中。 林敬之与玉姨娘会心的对视了一眼,皆是一笑,这种好心的药铺掌柜,那是越多越好啊。 在城门口又待了一会,见没闹出什么事端,林敬之便与玉姨娘走回了城中,说实话,今天在城里跑了一天,林敬之还真的有些累了,刚回到府上,就有下人迎了上来,告诉二人,说是林老太君担心林敬之忙了一天饿着肚子,就命令厨房早些开饭了,现在正在餐厅等着他去用膳呢。 玉姨娘不待林敬之请她一起去用饭,就当先开口告辞,她喜欢安静一些的地方,更何况去了大餐厅,还要讲究那么多的规矩,反而不如在自己小院一个人吃着舒坦。 林敬之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再劝,二人分开后,他便直奔餐厅,由于今天的运动量很大,他还真是有些饿了,来到餐厅,唐郁香也在,不用老太君吩咐,很自觉的站起身,迎了上来,帮他整理了下衣衫,并从丫环手中接过浸了水的棉巾,帮他净面。 出奇的,看着唐郁香一脸温顺的模样,林敬之竟没有怀疑这个女人是有事要求他,才这般体贴。 “二爷,妾身今日给你做了几盘药膳补身子,待会您可得多吃些才是。”唐郁香用给林敬之净面的棉巾擦了擦手,轻声笑道。 林敬之点了点头,应道:“行,我今天还真是有些饿了。” “你看你,早就给你说过,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就是不听话。”林老太君坐在椅子上,嗔怪的瞪了嫡孙一眼,随后又催促道:“饿了就快点坐下来吃饭,吃饱了好早点回屋休息。” “嗯。”林敬之笑着应了一声,就坐了下来,林周氏立在一边,赶紧夹了块荤菜,放进了他面前的碗中。 先是对着林周氏客气的点了点头,林敬之才拿起竹筷用餐,唐郁香见他吃的快,便也伸出手帮着一起给他布菜。 这顿饭吃到一大半的时候,林敬之突然想起了在城门口时,那个老头的话,擦了擦嘴,开口道:“奶奶,您以前可曾听人说过,洛城有一家济生堂?孙儿在回家前,听一个老人家说这间济生堂卖的药物只收本钱。” 林老太君闻言沉思回想,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唐郁香却是小手一抖,差点把竹筷扔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知冬出府 济生堂,那不就是自己盘下来不久的药铺么! 唐郁香听到林敬之的话,惊了一大跳,她倒是没有想到,因为一时心软,决定为难民们做些好事,竟然让林敬之知道了洛城有这么一家药铺,说实话,济生堂虽然听起来甚为大气,但其实就是一家小药铺而已。 如果被林老太君知道这家药铺是自己偷偷摸摸买下来的,那可不得了!唐郁香抬起头,飞速的瞥了几人一眼,小心肝乱蹦个不停。 “济生堂?这名字听着倒是不错,应该是新开的药铺吧。”林老太君想了一会,实在是没有半点印象,开口说道。 “嗯,孙儿也是这般认为的,这家药铺的掌柜人品定然不错,等有了空闲,孙儿打算去拜访一番。”灾民逃难在外,有两大难处,一是没有饭吃,二是经常露宿在野地里,没个避风遮雨的地方,容易生病。 林敬之想着,若是能花些少量的银钱与济生堂合作,那么林家的善名,定然会叫的更加响亮。 林家的名气越大,将来鼓动灾民去城外开荒地的号召力就会越强,对林家来说,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只是一家小药铺而已,二爷不必去了吧。”突然,唐郁香急切下一句话脱口而出,随后见众人的目光都瞟了过来,心中发虚的她,吓的赶紧低下了脑袋。 林老太君把竹筷放到一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济生堂只是一家小药铺?” “呃,孙媳……孙媳好像在哪里见过。”唐郁香紧张的捏着衣角,结结巴巴的回道。 “哦,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你以前就是个乡间医师嘛,洛城有几家药铺,你比老身清楚,”想起唐郁香以前的身份,林老太君了然的点了点头。 林敬之见唐郁香有些异常,还以为她不想提起以前的旧事,不然林老太君接过话茬,怕是又要叮嘱她日后要守规矩,别忘了现在是林家二奶奶的身份啥的,赶紧开口道:“不管济生堂是大是小,我都要去拜访一番。” 唐郁香心中一紧,不过一想现在看店的周定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份,才略微松了口气,同时,为了安全起见,她打算要知冬出府再去叮嘱几句。 吃完了晚饭,林老太君便催促林敬之早点回去休息,并嘱咐唐郁香与林周氏二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林敬之被二女夹在中间,行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又是香艳又是觉得刺激,不过享受了没多长时间,唐郁香就在他的胳膊上重重的扭了一把,直疼的他倒吸冷气。 林周氏乖巧的扶在一旁,低着头,并没有看见林敬之呲牙裂嘴的模样。 回到小院,林敬之先去洗了个澡,才回内屋歇下了,他忙了一整天,给累坏了,也就没了其他的心思,躺下去不久,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林敬之像以往一样,早早的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就直接去了玉姨娘的小院,来到小院时,林周氏已经把林天送了过来,今天跑完步后,玉姨娘见时间还早,就让林敬之拿着钢针,在木偶身上练习刺穴。 别看木偶身上的穴位已经标注的清清楚楚,下针时,想要又快又准的命中目标,却是异常困难,基本上林敬之扎下去七八十次,才能像瞎猫碰到死耗子般,扎准一次。 唐郁香今天醒的很早,见林敬之洗漱完毕,离开小院后,就翻身爬了起来,知冬见她今天不用人催,就自己起床,还有点不习惯。 “二奶奶,现在还早,您不再多睡一会?”知冬来到床榻边,帮主子把棉被叠的整整齐齐,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容。 听出知冬明显有打趣自己的意思,唐郁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不睡了,今天我想多炼制些药丸出来,听二爷说,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哦。”一听主子今天要忙正事,知冬不敢再接着调侃,手下的动作明显加快了许多,待把床榻收拾妥当,就走出门外,打来一盆清水,帮主子净面。 “二奶奶,若是要炼制前两天的药物,您交给奴婢就成,二爷上次可是给奴婢安顿过,千万不能把您给累坏了。”帮着主子洗漱干净,知冬就扶着唐郁香坐在了梳妆台前的高大铜镜前边,帮她梳理秀发。 唐郁香心中一暖,笑道:“以前我就是个医师,那时候每天不但要熬药,还要走村串巷的给人看病呢,这点活计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炼药这件事,您最好还是不用亲力亲为,不然被老太君知道了,怕是要又罚您。”知冬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满起一抹担忧。 尽管炼药这件事情二爷是点过头的,但唐郁香如今是林家的二奶奶,这等粗使活计,可不是她能干的,不然传出府去,肯定会成为人的笑柄。 唐郁香也明白这个道理,想了想道:“日后我尽量把炼制药丸的事情交给你与知秋打理,不过今天你还要帮我出府去办理一件事情。” “哦?是要奴婢给济生堂送药丸么?”知冬手里拿着木梳,麻利的帮主子梳理好一绥绥的秀发,然后用手指捏着秀发,手腕灵巧的转着圈,把头发往上挽,盘到头顶上。 “嗯。”说到正事,唐郁香正了正脸色,慎重的吩咐道:“今天除了给济生堂送药丸以外,你还要给周定叮嘱几句,日后不管是谁问他,也不能说出你我二人的身份。” 知冬一愣,回道:“二奶奶,周定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啊。” “我是意思是说如果有人问他,让他骗个谎言,不要说药铺的主人是女人,不然会有很多人打药店的示主意,嗯,最好就说药铺的掌柜家住在外地,生意做的很大,平日里很少来洛城照料生意。”唐郁香昨晚前思后想了好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应对的办法。 “哦,奴婢知道了,不过二奶奶,这好端端的,谁会打济生堂的主意呀?再说了,谁若是胆敢打济生堂的坏主意,咱们就告诉二爷,让二爷惩罚那个坏人。”知冬又道。 “不行!”唐郁香直接开口拒绝,她还想着怎么继续隐瞒这件事情呢,而且日后就算真的出了问题,她也不打算告诉林敬之,这个药店是她的,她不想让林府的其他主子知道。 知冬见不管说什么事情,只要一提到二爷,二奶奶就总是说不,小嘴便厥了起来,在她看来,二爷可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男人。 二奶奶,怎么就不开窍呢! 对着高大的铜镜,唐郁香看到了知冬小脸上的不满,心下也是一叹,若非她是被硬抢到林府之中的,怕是也会庆幸能嫁给林敬之这样既有文采,又有钱势的青年才俊吧。 帮着主子打扮妥当,知冬就取了些药丸,一个人出了府门。 按理说,府中的小丫环是不能轻易出府的,如果真有大事要出门,也得有府中管事打的条子,不过门口的护卫却是对她非常客气,原因很简单,因为唐郁香曾在府中掌握过权力,而且唐郁香是林府的二奶奶,日后会是当家主母,他们可不轻易得罪未来当家主母身旁的贴身丫环。 不然一个不好,日后被知冬翻起旧账,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唐郁香曾为了府中的下人,其中也包括几个护卫的家属亲人,打死了林老太君的心腹李管事,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几名护卫,所以在无形中,唐郁香也算是收买了府中所有护卫的人心。 林家一共就那么多护卫,肯定都是熟识的,帮自己的朋友出了恶气,他们自然会对唐郁香好感大增。 走在大街上,知冬也发现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她是个命苦的,能体会到这些难民的疾苦,便加快速度,走向了济生堂,想着早点把药丸送到周定的手中,让他把药丸贱卖给生了病症的难民。 等她来到济生堂的时候,发现看病的难民在门口排了两条长长的人龙,正在向前缓缓的蠕动,生怕药铺里的药物不够用,她脚下又加快了动作,几乎是小跑的冲向了济生堂的大门。 不过由于跑的太急,结果前脚刚踏进门槛,就一不小心,与一个正打算离开济生堂的青年男子撞了个满怀,可怜她一个小丫环力气小,身体轻,一下就被反弹了出去,同时一声惊呼, “啊” 嗯,居然五十万字了,吼吼吼,纪念下!!! 第一百七十章 出门要查黄历 知冬小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边盛满了装着药丸的瓷瓶,被人一撞,本能的一松手,就给扔了出去。 “啊,我的药!”人横在半空,还未摔到地面上,知冬又是一声惊呼,若是竹篮里的瓷瓶被打碎了,那可如何是好! 对于生了疾病的难民来说,那可是救命的宝贝啊。 就在此时,撞到她的那个男子突然双腿一弹,身形划过一道虚影,已是来到了知冬的面前,他也没有顾忌,就一把搂在了知冬的小蛮腰上,然后在知冬又是一声惊叫声中,再次向前大跨一步,将马上就要落地的竹篮接到了手中。 这个青年男子的动作非常快,搂住知冬,接住竹篮,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旁边围着的那些难民,原本还担心知冬怕是会狠狠的摔个跟头,却不想竟见到了英雄救美的惊羡片段,片刻后,他们的脸上俱是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放开我。”知冬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搂在怀里,羞的俏脸通红,还未站稳脚跟,就用双手在青年男子胸前一推,挣脱了出来。 这个青年男子身形高大,相貌俊朗,背后还斜插着一把青色的长剑,他没有介意知冬是一身丫环打扮,就有所看轻,抱拳施了一礼,道:“在下一时不察,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想想刚才这个青年男子竟然鲁莽的把自己搂在了怀里,直把知冬恼的眼泪横流,她虽然是个丫环,但身份却很特殊,哪里能与陌生的男子拉拉扯扯,“你……你,呜。” 一把抢过青年男子手中的竹篮,知冬哭着冲进了药铺当中。 周定正好给一个病者开好了药方,见她跑了进来,还哭着鼻子,吓了一跳,舍了排在后面的病人,连忙站起来迎了几步,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知冬只是摇头,哭个不停。 “姑娘,是在下唐突了。”那青年男子见知冬哭的很是伤心,犹豫了一下,并未离开,随后跟了进来。 “你走,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知冬把手中的竹篮塞到周定的手中,对着青年男子吼了几句,直接冲到了药铺的里屋。 青年男子眉头一挑,脸上升起一丝不满,虽然他刚刚是鲁莽了一些,但也是出于好心,怕这个小丫环摔了跟头,这才出手搂住了知冬的细腰。 “掌柜的,这位姑娘与你熟识?”青年男子偏过头,看向了周定问道。 “这个,算是吧。”周定与知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直到现在他连知冬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所以回答的有些勉强。 “那就有劳掌柜的,帮在下劝解一番了,在下有事在身,就此告辞。”青年男子说罢,对着周定弯腰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周定虽然不知道青年怎么得罪知冬了,但刚刚确实听到了知冬的惊呼声,劝解女孩子事还是交给女人来办的好,于是他把妻子找来,让其进去劝慰开解了,而他则继续坐在大堂,给病人看病开药方。 来诊病的难民太多,他可不能担搁。 冲进里屋,知冬爬在床上就是一阵大哭,要知道她可是唐郁香的贴身丫环,也算是林敬之内定的女人,虽然没有名份,但忠于唐郁香的她,还想着能用自己的身子,帮二奶奶出一份力,笼住二爷的心呢。 可如果今天这个意外若是被二爷知道了,那么以后定然不会再碰她一下,甚至有可能会嫌弃她,把她给卖了。 周夫人进来后,劝了好一会,知冬才止住了哭泣声,待问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周夫人也是帮着她骂了几句那个青年,好心归好心,但不能办坏事呀,这么大一个姑娘家,岂是男人说抱就能抱的,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幸好知冬没住在这里,不然被街头巷尾的邻居们一传,清白和名声全都没了。 在里屋静坐了一会,待情绪稳定些了,知冬才想起来主子的交待,就让周夫人去把周定叫进了里屋,然后把唐郁香嘱咐的话,传达了一遍。 周定原本就不知道唐郁香的身份,听后点了点头,回道:“请姑娘放心,日后若是有人问起药铺的老板,周某人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回答。” “爹,娘,孩儿回来了,家中有吃的么?”周定的话音刚落,却突听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后门帘被人掀起,走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 这个青年长相俊秀,穿了一身白衫,手上附庸风雅的还拿了柄折扇,不过衣领却是歪歪扭扭,走起路来左摇右晃,似是找不到身体的平衡,进屋后,他第一眼就看向了坐在床榻边的知冬,眼珠子微微一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这个面相不错,但却吊儿郎当的青年,知冬凭空升起了一阵厌恶感,见其向自己看了过来,便把目光移到了别处,来个眼不见为净。 周定也觉着儿子有些放肆,哪有第一次与大姑娘相见,就盯着人家脸蛋不放的,脸色一板,喝道:“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又去哪里野去了?” 周夫人坐在一边想要阻止自家男人喝骂,却被周定狠狠的瞪了一眼,“慈母多败儿,他害的我们一家到了如此田地,你莫非还想护着他!” 原来周定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独子赌钱借了高利贷,还不起钱,这才把药铺卖给了唐郁香,除掉赎儿子的八百两纹银,他盘掉店铺的一千两银子,现在只剩下二百两了。 咬了咬嘴唇,周夫人低下头,没敢再开口说话。 “爹,孩儿昨天晚上只是跟朋友们吃了顿饭而已,没做什么坏事。”被父亲当着一个小美人的面喝骂,周宝有些拉不下脸面,不过他肚子还饿着,只能忍气吞声的解释了一句。 在林敬之眼中,知冬只有十三四岁,还小,是个孩子,但在周宝这个古人眼中,知冬却是个已经可以出嫁的大姑娘了,知冬自被唐郁香买回林府,吃的香,睡的好,而且还不用晒太阳,原本有些粗黑的皮肤,早已经变的又白又嫩了,而且她的长相原本就不错,说是个小美人,一点也不为过。 眼见周宝那双贼眼老是往自己身上瞟,知冬脸色一寒,她真没想到,老实善良的周定夫妇,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泼皮儿子,这也就是她,若是换成知秋,早就指着他的鼻子开口喝骂了。 真是秽气,先是撞了人,被男人非礼,再在又碰到这么个恶心人的家伙,知冬想着以后再要出府,必须得先查查黄历才成。 周定此时也察觉到儿子的目光带着一丝淫邪,站起来就冲了过去,想要把儿子暴打一顿,现在他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人家过活呢,这个畜生到好,竟然还敢打人家的坏主意,周宝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不等父亲抬手,就赶紧向门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你这个老东西,还要不要我这个儿子了,连口饭都不给吃,是不是想把我饿死啊!” “我呸,饿死了活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周定怒极下随手拣起用来称药的秤砣,就砸了过去。 周宝见父亲气的不轻,知道这顿早饭怕是没了着落,慌乱的往旁边一闪,躲过飞来的秤砣,不敢多作担搁,赶紧灰溜溜的跑出了店门。 周定被不孝子气的脸色发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捶胸顿足,周夫人随后跑了出来,赶紧上前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知冬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没有多问,也没想要掺和,又对着周定夫妇嘱咐了几句唐郁香交代下来的话,就主动告辞。 离开济生堂,她便走上了大街,并没看到,在一个街巷的角落里,有个身穿白衫的青年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闪烁,嘴里还念念有词, “让我爹娘撒谎,不得说出店主是女儿身,难道这主仆两个暗底下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公平 因为非常用心,所以就算只是认穴扎针,也把林敬之给累的满头大汗,不过每隔一小会就会来看上一眼的玉姨娘,却是对着木偶上的针眼连连摇头,这个书生相公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习武的天赋实在是不咋地。 “二爷,玉姨娘,早饭准备好了。”太阳从地平面升起,大约有一竹竿高时,玉姨娘院子里的小丫环珠儿走上前,施了个万福说道。 因为以前没怎么与林敬之接触过的原因,珠儿显得很是拘谨,低着头,只是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珠儿只有十三岁左右,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裙,小脸蛋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倒是蛮可爱的。 “嗯。”马上就到巳时,给难民分发饭食的时间了,林敬之应了一声,就与玉姨娘并肩走回了小屋。 林周氏则带着林天告辞,回自己的小院用饭了,现在林周氏见儿子只是早晨来这里习武,下午也只是按照玉姨娘的要求,多运动运动,并不耽误习字读书,心中对林敬之更是感激不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很愿意与林敬之待在一起,聊聊天,说会话,或是静静的站在这个男人的旁边,偷偷的看着他的侧脸,这种感觉很温馨,很踏实。 走进小屋,来到饭桌旁,林敬之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玉姨娘也不客气,随后落坐。 桌上的菜色简单可口,因为是早饭,不适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只有一道荤菜,竹笋炒肉丁。 因为林敬之大病初愈,而且早间的运动量很大,所以他的胃口很好,荤菜更是他的大爱,不过他还没吃几口,就见玉姨娘伸出竹筷,频频争抢,偷偷瞟了对面的玉姨娘一眼,他的眼珠骨碌一转,轻咳一声道:“玉儿,你应该少吃些肉食,不然很容易长胖的,而且这竹笋也不适合淑女来吃,咬起来咯吱咯吱的,嗯,还是为夫把它消灭掉吧。” 说罢,在玉姨娘怔忡间,林敬之堂而皇之的把盛有竹笋炒肉丁的盘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想了想,又不放心,就索性用筷子一划拉,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小碗当中。 玉姨娘自幼习武,对于吃饭一事,并不讲究,而且很是喜欢大块吃肉,至于吃起饭来不能有声音一事,更是没有想过,行走在江湖间,只要能吃饱肚子就成,哪能学淑女一样吃起饭来慢腾腾的。 不过现在她的身份变了,成为了富贵人家的小妾,若是还像以前那般,似乎也是不妥,尤其日后若是被林老太君看到,怕是少不了挨顿训斥。 抬起头来,瞥了低下头正把肉丁狂往嘴里胡塞的林敬之一眼,她心中莫名的有一丝难受,难道这个男人嫌弃自己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风范? 她可想不到头上顶着才俊光环的林敬之,只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想要把那盘荤菜全部吃到自己的肚子里而已。 第一次,从骨子里看不起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读书人的玉姨娘,觉着在这个书生相公面前,有些自卑。 接下来,她没有再大大咧咧的去夹自己喜欢吃的菜食,只是低下头,吃离自己最近的两个素菜,笑不张口,食之无声。 林敬之从来不认为有人能改变性格直率,独立特行的玉姨娘,所以随后并没有查觉到玉姨娘的异常,只是拿着竹筷,飞快的把面前的饭食消灭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不多一点,到最后端起温汤,大口大口的灌到肚子里,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把别人的那份肉食抢到自己的肚子里,真是爽啊! 玉姨娘见他吃饱喝足了,就也停止了用食,随后二人站起身,让丫环伺候着洗了洗双手和脸嘴,走进内屋,背对着身子,各自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珠儿负责帮林敬之整理前襟,小脸红通通的,同时心中暗自赞叹,二爷还真是个促他们盛饭,发放馒头时动作再快一些。 发放了一会,他见速度还是太慢,索性就让几个下人飞快的跑回府中,又拿来七八个木制的大盆,然后把稀粥舀满,再拿到一边,分队发放。 尽管他只是指挥着下人,没有做什么体力活,但忙了一会后,仍是累的浑身大汗,脸上,脖子上,汗珠遍布,衣衫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 玉姨娘站在一边帮着指挥,见状莫名的有些心疼,就拿出怀中的锦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敬之一愣,然后笑着接过,在脸上擦拭了一番,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可没忘了偷偷嗅几口锦帕上带着的女人香。 玉姨娘的眼力何等锐利,瞧见后隐在面蒙下的俏脸微微一红,偏过了脑袋。 除却这边分发稀饭与馒头以外,今天林家还专门熬制了一大桶小米粥,里边放了很多的红枣与少量的红糖,飘香四溢,这些小米粥,是专门给难民中抱着婴孩的妇女分食的,有下人早跑到难民中来回装插,让这些妇女另外排队。 难民中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是比较多的,不过这边没发放多长时间,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哄闹声,原来有几个男子也想要吃这边的饭食,有一个人更加尖声叫嚷, “凭什么这些女人就可以吃带着红枣红糖的小米粥,而我们却只能吃大米稀饭,不公平,不公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杀气 听到哄闹声,林敬之心头一惊,赶紧拔腿跑了过去,这里至少围着五六千个难民,若是林府的下人处理不好,动起手来,那可是了不得,而且骚乱一旦发生,根本就无法平息。 玉姨娘随后追了上去,紧紧的贴在林敬之的身后,将距离保持在三尺以内,这样便于保护这个书生相公的人身安全。 只是过了短短的片刻,事发点就围了一大群难民,人圈中那不满的声音还在叫嚣,这时,林府的护卫也冲上前来,帮着林敬之撕开一个口子,一起钻了进去。 “滚,全部给我滚蛋,这些小米粥是给刚生下小孩不久的妇人补身子用的,哪有你们的份!”开口劝了好半天,见那边几个壮年男子还是不离开,立在那里不依不侥,这边分发饭食的林家下人就算脾气再好,也来了火气。 “不行,她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吗?我们也要吃红枣小米粥!”对方的人群中,一个身材偏瘦的青年,立在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悟男子身后,继续尖声叫嚷。 林敬之费力的挤进了人群,只见林家下人的对面立着七八个壮汉,与一大堆妇人挤在一起,有几个见四周围满了人,那些妇人无法躲闪,还***的说些***的话语轻声调戏,把那些个妇人羞的满脸通红,却又偏偏挤不出人群。 一瞬间,林敬之就看明白了,这几个壮汉根本就是一群地皮无赖。 “怎么回事啊?”挤进人群后,有了一定的活动空间,林敬之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想着怎么应付。 林家的下人见主子来了,有一个嘴快的赶紧开口解释,“二爷,这几个泼皮非赖着要吃给妇人补身子用的小米粥,奴才几人喝骂了半天,他们也不退开,使的那些妇人也不能及时领到饭食,真是可恶之极。” 林家是什么人家?就算是下人,在平头老百姓面前也是觉着高人一等的,以自己是林家的奴才为傲,现在耐着性子劝了好半天,那几个人却是油盐不进,偏偏不离开,他们哪里会不恼火,这也就是昨天上面发了话,要他们耐心些,不可与人动粗,不然早就抄起家伙上去揍人了。 “怎么说话呢?谁是泼皮?她们就算是抱着孩子,也不是天仙,是凡人,那她们为什么能吃小米粥,我们就不能?大家一起说是不是啊?”那个身材偏瘦的青年再次接了口,并且对着旁边的众人直嚷嚷,想要得到难民们的声援。 “是,是啊,我们也要吃红枣小米粥。” “说的对,我们也是人!” “放屁,那红枣小米粥是用来给女人下奶喂孩子的,哪是大老爷们吃的东西。” “对呀,对呀,你们快点走开,让俺的娘们早点领到吃的,不然俺媳妇下不来奶,饿坏了俺只有两个月大的儿子,俺跟你们拼命!” 围成一圈的难民们听到青年人的话以后,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林敬之在众人的脸上缓缓的扫视了一圈,眉头微皱,暗自寻思。 这些红枣小米粥是专门给奶孩子的妇人准备的,万不能妥协,不然日后所有的人都要吃小米粥,那还了得? 要知道市面上小米的价格,要比大米贵六倍不止,更何况里边还掺杂了许多红枣和红糖。 可若是不妥协,在这几个人的带头下,难民们真要闹将起来,怕是会引起很大的骚乱,到那时,人群涌动,互相踩踏,后果怕是不堪设想,最先倒霉的,可能就是这些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在他沉思之际,四周又轰闹了起来,都要林家快点分发饭食,群情激昂,那几个男子,更是开口大喝,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二爷,要不要婢妾出手,教训这几个泼皮一顿?”蓦然,玉姨娘的声音传入了林敬之的耳畔,原来、玉姨娘越看这几人越是不顺眼,若非她现在已是人妇,早就撒出一把钢针,让这几人吃些苦头了。 林敬之闻言赶紧转过身摇了摇头,他也想教训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无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想了一会,他觉着首先要做的,是把人群疏散,于是他扶着一个护卫的手,跳上了装有盛粥木桶的马车上。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他的目光缓缓的在这些难民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才正了正脸色,大声道: “苍天无眼,使得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我洛城林家见不得灾民受苦,这才不遗余力的拿出自家的粮食开棚济粥,为的就是让你们每天都能吃的饱肚子,不至于饿死街头!” 这话说完后,人群中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可以去问一问,我林家在这里开棚济粥,可有拿朝廷一分一厘?没有,半个铜板也没有! 可以说,来这里开棚济粥,是我林家在为后辈子孙行善积福!”话说到这里,林敬之顿了顿喘了口气,然后脸色突然一板,大声喝道:“ 而你们呢?你们是从北方逃难至此的灾民,原本是要四处流浪,在大街小巷里沿街乞讨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怕是也不一定能吃的饱肚子! 可现在,我林家把稀粥与白面馒头拿了出来,免费给你们吃,你们竟然还要挑三拣四的,我且要问上一问,天下间哪有这个道理? 想吃红枣小米粥? 行,我可以给你们吃,但这顿饭吃完以后,我林家便再也不来这里开棚济粥,你们日后是死是活,我林家不管了!” 林敬之的话音刚一落地,人群中就‘轰’的一声炸了锅,林家若是真的不开棚济粥了,那他们以后要去哪里讨饭吃? 这天下间在乎灾民,愿意拿出自家粮食赈济灾民的富贵人家,可不多! 其实就算是那边的红豆稀饭与白面馒头,也比很多人在家里吃的东西要好上许多了,大多数人,还是非常满意的,于是哄闹了一翻之后,所有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泼皮无赖。 “滚,让他们滚蛋,我们不吃红枣小米粥,我们吃大米稀饭,吃白面馒头!” “是啊,林家千万不要停止接济灾民啊!” “那几个天杀的恶棍,若是你们惹恼了林家,不再给我们管饭,我们就扒了你们的皮,吃了你们的肉!” 林敬之扔下的这枚重磅炸弹,直接引的百姓群情激愤,先前那个体形偏瘦的男子又开口反驳了几句,但得到的回答却是骂声一片,甚至已经有人想要动手打人了。 眼见火候已是差不多了,林敬之才双手压了压,示意众人收声,不然真的打起来,肯定会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知理的,决定继续吃大米稀饭与白面馒头,现在就赶紧散了,去一边排队,林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停止开棚济粥的。” “林家真是好人呐! “是啊,林家的主人,是活菩萨呀!” 在一阵阵赞美的声音中,围在这里的难民们,全部散去,又回去排队了,那几个壮汉此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仍然挤在一堆妇女当中,当先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更是因为便宜没占到,反而挨了一顿臭骂,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 一双凶狠的眸子在林敬之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圈,这个大汉狠狠的对着地面吐了口唾沫,喝道:“我们走!”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没有了一些难民跟着一起帮腔起哄,林敬之哪里还会怕这几个无赖,他又不是圣人,也是会发火的,不说这几个人先前没脸没皮的带头闹事,想要吃红枣小米粥,就是他们先前在众目睽睽下一脸淫邪的调戏身旁的妇女,他也要让他们吃些苦头。 而这个高大壮汉转身前的那凶厉眼神,更是让他下定了收拾他们的决心! “站住!”林敬之猛然一声大喝,然后从车厢上跳了下来,迈起脚步,沉稳的向那几个男子走去,围在一边排队的妇女们见状,知道不妙,赶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躲向了一边,那几个分发饭食的林家下人也是机灵人,索性把马车往旁边赶了一截,让妇女们重新在那里排队。 “闹完了事,就想走?你们未免也太不把洛城林家放在眼里了吧?”林敬之在一群男子六尺外站定,冷声笑道。 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后,她早就想要教训这几个恶棍了,此时她隐在面纱下的俏脸发寒,目光冰冷,随时准备出手。 而且一旦出手,定然会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林家护卫们则围在主子的身边,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把上,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就上前围攻。 那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原本已经转过了身,闻言眸子一眯,又重新转过身来,鼓了鼓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狞笑道:“嘿嘿,洛城林家?老子以前还真没听说过!” “哈哈……” “就是,洛城林家算哪根葱!” “我们就是在这里闹事了,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跟在壮汉身边的几个汉子附声叫嚣,猖狂之极,林敬之脸色一变,大怒下刚待让护卫们出手教训一番,但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玉姨娘用传音入密,说出的惊人话语, “杀气!二爷,这些人身上有杀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是泼皮 是土匪 有杀气! 听到玉姨娘清冷的提醒声,林敬之心中猛然一惊,强行把已经说到嘴边的命令给咽了回去,打一架,闹一场,是小事,但如果弄出人命来,那可不得了,尤其是林家现在与代表着朝廷一方的王蒙站在对立面的时候。 人命关天,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被王蒙抓到这么大一个把柄,就算是有郑家在上面护着,他也得去大牢里走上一遭。 不过,这些人的身上,怎么会有杀气呢? 难道他们是上过战场的军士? 又或者曾在衙门里当过差? 更或者与玉姨娘一样,是江湖人士? 林敬之在对方一张张丑恶,凶厉的脸上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摇了摇头,哪个也不像。 就在他犹豫,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突听旁边传来一声悲啸尖叫,“是你们,原来是你们,土匪,他们是雄洲黑虎山附近的土匪啊,可怜在逃难的路上,我的老伴与儿子儿媳都死在他们的手里!” 大乾王朝一共有十八个洲,雄洲,京洲和并洲位于中原地带,雄洲南连流洲,北接燕洲,黑虎山则在雄洲北方边缘地带,那里也遭了蝗灾,其实此次中原三个大洲也有部分地方爆发了蝗灾,只是面积相对的少一些而已。 出声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身材又干又瘦,一边大叫,一边还发疯似的冲向了那群壮汉,神情狰狞,似要择人而噬,可见这个老妇人对这些壮年汉子已是恨入骨髓。 ‘土匪’二字刚刚响起,四周人群就轰的一下炸了锅,并且所有离这些壮年较近的人全部拔腿向远处避了开来,林敬之也是脸色一变,本能的退了一步。 土匪可是能与凶残,惨无人道等字眼划上等号的,这个年代做土匪的哪个身上也背着几条人命,由不得百姓不怕! “胡说八道,你个瞎眼的死老太婆,竟敢冤枉你家大爷!”这些个壮汉显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认得他们,心下一阵慌乱,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体型颇为壮实的男子反应最快,他见那老妪冲了上来,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一声怒骂后,抬脚便照着老妇人的前胸踹了过去。 这一脚力气很大,而且那个老妇人也上年龄了,若是被踹实了,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那老妇人却是不闪不退,向前一扑,就朝着那个男子的大腿扑了上去。 “啊” 四周众人没有听到意料之中,那老妇人的惨呼,反而突然见那个男子大叫一声,然后仰天摔在了地上,同时,那个老妇人也扑了上去,抱着那个男子的大腿,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噗!” 这个老妇人虽然已经上了年龄,但这一嘴却咬的甚为狠辣,只是一口,竟从那男子的大腿上生生咬下一块肉来,照着旁边吐出一口,又埋头咬了下去。 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老妇人偏过头颅的时候,满嘴是血,脸上还带着一丝解恨至极的笑容,吐在地上的除了一块带有血丝的肉块外,还掺着因为大力,从她嘴中脱落的几颗昏黄的牙齿。 “啊!”那男子又是一声痛呼,惊悸下连忙在地上一阵翻滚,扬起了一阵灰尘,他见甩不掉老妇人,便本能的抬起另一只腿,向老妇人身上踹了过去,那老妇人却似没有痛觉一般,并不松手,只是抱着怀里的大腿,一口又一口的嘶咬。 这血淋淋,冷森森的一幕印在四周众人的眼中,直吓的人们头皮发麻,一些胆小的赶紧偏过脑袋不敢再看,而身边或者怀中抱着孩子的妇人,在转过身的同时,也急忙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找死!” 蓦然,玉姨娘一声冷喝,右手向旁边一探,抽出一位林家护卫腰间的钢刀,然后瞅准机会,狠狠掷了出去。 “噗!” 钢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在众目睽睽下,一下贯穿了男子的胸膛,将其钉在了地面上。 男子本能的双手抱住了钢刀,手指顿时被刀刃划破,流下了丝丝血迹,喷出一大口鲜血后,眼睛瞪了老大,闭气而亡。 “老五!” 电光火石间,竟损失了一位好弟兄,那明显是头头的魁梧汉子一声惊呼,随即便恶狠狠的瞪向了玉姨娘, “臭娘们,竟敢杀老子的兄弟,今天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玉姨娘一声冷笑,刚待反口相讥,却见林敬之突然横跨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这个男子的背影并不高大,反而显得有些瘦弱,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明显有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同时,心,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挡在她面前的林敬之,此时却是双腿有些发颤,他没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碰到一群土匪,光是那个一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头头,看着也会让人觉着害怕,不过玉姨娘是他的女人,他有保护她的责任! 这一步是他本能跨出来的,随即便是一阵后悔,玉姨娘可是个武林高手,哪里用的着他来保护,人家保护他还差不多,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挺身而出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让了开来,然后在几千人的注目下,对玉姨娘说,还是你上吧。 真这样做的话,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快速的咽了口唾沫,林敬之知道不能再拖,不然人家若是为了给弟兄报仇,全都对着他这个方向冲过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于是他也顾不得再与那个土匪头头商量下是单挑,还是群斗,就大手一挥,喝道:“杀,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围在一边的林家护卫足有十一二个,早就做好动手的准备了,他们的武艺或许不是很高,但真动起手来,可是不会心软,毕竟在战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且他们手中还拿着大刀,占有一定的优势。 这群土匪是因为附近爆发了蝗灾,混不下去了,才散了伙,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则是一个土匪头目,手底下颇有几分本事,他见对方冲了上来,大手一挥,也反冲了上去。 土匪大都是凶残成性的,这几个也一样,在头头的带领下,凭着一份凶悍,与林家护卫展开了肉搏。 刀来拳往,场中顿时鲜血四溅,惨呼连连,不过一小会,地上就躺下了两三个,林敬之紧捏着双拳,心惊胆颤的看了一会,终于长松了口气,因为倒下的,全部是土匪,自己人没伤到一个。 不知何时,玉姨娘已经向斜前方跨出一步,与林敬之并肩而立,一只小手不时的会陡手甩动,于是一枚枚钢针便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全部扎进了那些正在打斗的土匪身体当中,她没有下杀手,只是伤人。 不过与杀人却是无异,因为但凡被她用钢针放倒在地上的土匪,都会丧身在林家护卫的钢刀之下! 那土匪头头没想到林家护卫的本事竟然个个不弱,在三个护卫的围攻下,便无法冲出包围,当然,这与他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有很大的关系,就在他背后被人划了一刀,鲜血直流,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却突听城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林敬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行凶,来人,给我把这里林家所有的人统统拿下!” “是!” 一大群军士握着长枪,呼啦一声,全部围了上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遇张秀 听到那不阴不阳的声音,林敬之眉头一皱,转过身,就发现一大群军士舍弃了运送粥饭的马车,迅速的包围了上来,六扇门总捕头阴雷,与洛城守备张秀,俱是一脸冷笑的站在城南的大门口处。 自上次林家当众折了王蒙的脸面,王蒙就给二人下了命令,要他们尽快找到合适的由头,把林敬之捉进大牢,这二人正发愁呢,机会就摆在了面前。 原本排队领粥的难民见一众官兵涌了出来,离的较近的避远了一些,站在较远处地方的则伸出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与身旁的人交头结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有一大部分难民的脸上都浮起了一抹担忧,想来是怕林家的人被官府抓了,日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红豆稀饭,和白面馒头了。 林家的护卫们见官兵要拿人,心中皆是一阵慌乱,他们又要砍杀身前的土匪,又要提防背后的官兵,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正在此时,那个魁梧大汉瞅准机会,突然发飙,拼着身上多出两个伤口,硬是冲出了三个护卫的包围,他也知道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只想能拉个有身份地位的当个垫背的,而林敬之,正巧就是他所选定的目标。 不过他这个武艺粗浅的山匪,显然还没有看清楚玉姨娘的实力。 冷冷的盯着刚刚开口要拿人的阴雷,玉姨娘头也不回,陡手一甩,几枚钢针便疾射而出,因为这个魁梧大汉要杀的人是林敬之,所以她下了狠手。 空中几道虚幻的银光一闪,就听那个魁梧大汉一声惨呼,抱着双腿,似是破麻袋般滚倒在了地上,站在远处的阴雷瞳孔猛然一缩,额头上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只有他一个人看清楚了,那几枚钢针似是扎在柔软的豆腐上一般,分别从魁梧大汉的两大腿中间一穿而过,用钢针刺穿人的皮肉他倒是能做到,但要想穿透大腿上的骨头,他却是没有这个本事。 另外,玉姨娘冰冷的眼神总是会不经意的扫过他的双眉之间,由不得他不怕! 先前那三个围着魁梧大汉的林家护卫,见因为一时疏忽,差点害自家主子受了伤,心中一阵自惭,此时见其受了伤,倒在了地上,哪里还会客气,追上前,也不管四周已经被五六十名军士围了起来,抬起钢刀,就是一顿大力的猛砍。 “啊” 没喊几句,在鲜血飞溅下,这个山匪便被乱刃分尸。 “大胆,竟敢在官兵面前杀人,来人,将那三个恶奴给我锁起来!”张秀是武夫,他不同于阴雷,身上也有些真本事,但却只适合在战场厮杀,这样的武将身上杀气很重,打起仗来,也是勇往无前,不过若是单对单,他们是无法与江湖高手较量的。 所以玉姨娘的本事,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反之同理,若是放在几万人中的战场上厮杀,江湖中人则比这些武将要差一些,归根到底,是他们所学的技艺有些出入,比如江湖中人在搏斗中,不但要杀人,而且还要保全自己,不受半点伤害,那么在进攻中,必然会躲闪避让,但试想一下,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中,两方人马交织在一起,人山人海的,哪里有躲闪的地方? 而武将则不同,他们上了战场,就会勇往无前,除非杀个对穿,不然宁可拼着捱上一刀受伤,也不会想着避让降低速度,不然很有可能让开了敌人的长枪,却被自己人从身后撞倒踩死。 无知者无畏,现在张秀敢叫军士拿人,但阴雷却是没这个胆量。 “且慢!” 林敬之这时跨前一步,一声大喝,见军士们停了下来,这才看向张秀解释道:“张大人,这几人是雄洲黑虎山上的土匪山贼,我等是行侠仗义,在帮官府捉贼。” “笑话,你说他们是山贼,他们就是山贼?证据在哪?”张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反驳,就算这几个人真的是山贼,他也要把林敬之请到大牢里坐上一坐,至于林敬之还能不能再活着出来,那就不好说了。 “我有人证!”林敬之说罢,就急步走向了先前那个老妇人,玉姨娘紧跟在他的后边,一起来到了老妇人的身边。 蹲下身,林敬之将老妇人扶着坐了起来,只见其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个已故山贼的,眸子只能撑开一条细缝,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她的脸上,含着一丝僵硬的,满足的微笑。 “老婆婆,您醒醒。”知道现在若是找不到人证,张秀必然会借口发难,林敬之虽然不忍,但还是轻轻摇了摇老妇人。 老妇人听到声音,眸子陡然睁开,随后,又缓缓的合上,嘴里喃喃的念叨,“土匪,杀,杀,我给你们报仇了……” 眼眶微微一酸,林敬之差点掉下几滴眼泪,这时玉姨娘轻声开了口道:“二爷,她已经去了。” 先前这个老妇人之所能将土匪扑到咬伤,正是因为她那时甩出了一根钢针,扎在了土匪的大腿上,不过随后这个老妇人拼死也要咬下土匪的一块肉,却是她没有想到的,那时二人纠缠在一起在地上来回翻滚,她已经不好出手了。 直到老妇人挨了好几脚,她才瞅准机会,用护卫的钢刀将土匪钉在地上。 不过这个老妇人终究是年龄太大,身子骨弱了些,被大力踹了几脚,伤势太重,没能活下来。 张秀先前听到林敬之说有人证,脸色一沉,不过他也不担心,就算是有人证,他也要把人带回去,到时候押进大牢,想要弄死个人还不是小事一桩,现在见那人证已经死了,他一声冷笑,嘲讽道:,“林公子,你不会是想说,那个死老太婆,就是人证吧?” 这几天他接连被林敬之嘲笑,心中一直压着火呢,现在找到机会,自然要找回场子。 “闭嘴!”林敬之突然一声厉喝,然后把老妇人缓缓的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怒斥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现在这位老婆婆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开口闭口的叫她死老太婆,难道你的家中就没有老父老母?” “若是等你的父母去逝时,我也开口叫她死老太婆,死老头子,你又做何感想。” 呼吸一滞,张秀被说的哑口无言,毕竟他是武将,论起嘴皮子上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最终他狠狠的一挥衣袖,喝道:“既然没有人证,那你就随我走一趟衙门吧!” “谁说我没有人证?刚刚这位老婆婆说话时,这些难民们都听到了,不信你可以问上一问。”林敬之用手指向四周,开口回道。 “哼,这些难民受了你林家的好处,证言岂能作数?”张秀不屑的冷笑。 “那他呢?”玉姨娘突然开了口,随后指向了一名躺在地上的青年,那个青年身上布满了伤痕,正是先前那个领着头叫器的偏瘦男子。 玉姨娘说罢,见众人都望了过去,便抬起脚踢起一块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那个青年后背处的伤口上,青年原本正在装死,吃痛下忍不住哼了一声。 原来还有活口! 林敬之见状大喜,只要有活口,就不难问出他们一群人的身份。 “哼!”张秀见状狠狠的瞪了那个青年一眼,随后大步走上前,对着青年的屁股就踹了一脚,那青年见被人发现了,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赶紧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哭着鼻子,连连求饶,“我不是土匪,我不是土匪,我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后来在半路上被他们给劫持了,这才走在了一起……” “闭嘴,有什么话,我们到县衙里再说!”张秀挥手‘啪’的一个耳光,打断了青年的话语。 林敬之见状,双眉皱成了一团,他是不想去衙门对质的,不然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掌握着主动权,完全可以指鹿为马,栽赃陷害,你若是不服,还可以大刑伺候,到那时,再想出来,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让开,让开,赶紧让路,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叫嚷声,随着人群向两边分开,走进来几十个腰挎钢刀的护卫,林敬之抬头望去,随即大喜。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留后患 那几十个护卫手中各自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那青年行走间,步覆平稳,自有一股豪门子弟的贵气,瞧见林敬之也在这里,微露讶色,随即急行几步,还未来到进前,就拱手笑道:“林贤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郑兄的福气,一切都好。”因为此时天色尚早,所以林敬之还真没想到能在这个时辰碰到郑剑秋,按马匹的脚力来算,要从坚城赶到洛城,早少也得两个多时辰,那么就是说,天还没亮,郑剑秋就上路了。 能让郑秋剑这般心急,看来情况的确不妙。 “咦?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终于,郑剑秋发现了异常,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许勇一直跟在郑剑秋的身边,此时踏前一步,对着围在林家护卫四周的军士们大声喝道:“我家公子爷乃是流洲宣威将军的长公子,这里谁的官最大,赶紧上来回话。” 听完许勇的介绍,张秀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同时,他苦着脸暗道真是晦气,怎么就碰上了这位惹不起的老祖宗! 他刚待把阴雷也拉上一起上前回话,但左右扫视了几圈后,才发现阴雷早就跑的没了踪影,他是洛城守备,以前没跟郑剑秋打过交道,但阴雷却是见过郑剑秋的,上次郑剑秋在城外遇袭一事,就是由阴雷负责捉拿凶手的。 直到今天,那次遇袭的事件也未能查到半点线索,阴雷哪敢与郑剑秋见面?所以阴雷刚看清来人是郑家长公子,就混在人群中拔腿闪人了。 ‘呸,真是个孬货!’张秀见阴雷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的没了人影,心中大骂,随即不敢担搁,赶紧弯着腰迎了上去,抱拳回道:“下官乃洛城守备,见过郑公子。” “哼!”郑剑秋却是一甩衣袖,冷冷瞥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洛城守备,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随后他把张秀舍到一边,看向了林敬之,开口问道:“贤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你且来说来听听,为兄给你做主!” 自见到郑剑秋,林敬之的脑筋就飞快的运转了起来,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情彻底的平息,现在有郑剑秋护着,洛城官员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郑剑秋走了以后呢?或者将来郑府与林家没了互相利用的关系纽带,不再护着林家了呢? 到时王蒙定然后旧事重提,刁难于他,眸光转动间,他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青年,这个人,必须死! 只有当事人全部死光了,再由郑剑秋帮着下个结论,这件事情才能算是真正的揭了过去,不然此人若是落到了王蒙的手中,那可就糟了,要知道这个青年是个怕死的软骨头,而大牢里又那么多的刑法,想要让他翻供,太简单了。 这次事件死了这么多人,若是王蒙拿这件事情陷害他,并让这个青年咬住林家不放,那林家和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郑兄,是这么回事,刚才……”林敬之先是故意轻咳了一声,然后趁着低头的瞬间,偷偷给玉姨娘打了个眼色,并用藏在袖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做了个剪纸的动作,这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郑剑秋起初闻听被砍死的这些人是土匪,也是心中一惊,不过随后一想,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估计土匪也没了活路,也就释然,因为林敬之并没有给他说这些官兵围成一圈是想要拿下林家所有的人,他看向了张秀道:“张大人,林家二公子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当的上是全民的表率啊!” “郑公子所说甚是,等下官回到衙门,定会将此事上报于王大人知晓,到时王大人高兴之下,为表彰林家,说不准会给林家赐下一副行侠仗义的牌匾。” 被人晾在一旁好半天,张秀只敢在心中暗自怒骂,此时见郑剑秋问他,赶紧恭敬的回道。 郑剑秋并不是傻瓜,只看这里的架势,就知道这个张秀定然是要向林家下手,而且他也多少有所耳闻,知道王蒙与林家似是不对头。 不过林家越是境况不妙,对他来说,越是好事,林家对郑府有所依仗,他日后才更好向林家开口借银子。 轻轻摆了摆手,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把此人拉下去拷问,看这里还有没有他的同伙……” “啊”然而,就在他话说了一半的时候,那个青年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随后,就见立在青年旁边的一个林家护卫,急呼一声,“他要逃跑!” 然后手起刀落,将青年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噗” 鲜血在青年的断颈处似是喷泉般飙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落下后,染红了大地,脑袋则落在不远处,嘀溜溜的滚了几圈,压倒一片青草。 从青年突然跳起,再到林家护卫将其脑袋砍落,都在瞬间完成,等众人反应过来以后,土匪们已是全部死绝,没了半个活口。 张秀只是微微一愣,就脸色大变,虽然他不知道那个青年为什么会突然跳起来,但不难猜出,这是林家故意要将其灭口,不留后患。 郑剑秋也是一怔,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林敬之一眼,道:“好个胆大的山贼,事到如今还想要逃跑,真是死有余辜!” “郑公子所说甚是,那个山贼的确是死有余辜。”事已至此,张秀只能苦着脸附和。 眼见没了后患,林敬之终于长松了口气,偷偷的对着玉姨娘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夸赞,然后他才热络的走到了郑剑秋的面前,“自收到郑兄的书信,小弟就一直翘首期盼,走,先跟小弟回府,小饮几杯薄酒,别让这伙土匪搅了咱们兄弟俩再次相见的兴致。” “好,走,咱们喝酒去!”郑剑秋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与林敬之并肩走向了城门,在来洛城之前,他还担心父亲要他借的银两有些多了,但现在看来嘛,此事似乎并不难办。 许勇紧跟在郑剑秋的身后,见玉姨娘也走上前来,赶紧腰一弯,落后了半个身位,自上次在玉姨娘手中吃了回苦头,他就对这个女人颇为忌惮。 而且,他刚才亲眼看到玉姨娘甩出一根钢针,扎进了先前那个青年的大腿当中,那钢针飞的很快,他实在是没信心能躲过去! 回到林府,林敬之吩咐下人上酒上菜,与许勇热络的攀谈了起来,玉姨娘未进餐厅,就告辞离开,刚刚踏进自己的小院,她就见屋顶上新放的一个形状有些奇特的鸟巢上落着一只信鸽,这是林家暗卫与她联系了。 左右看了看没人,她走到一边,学了声古怪的鸟叫,那只鸽子听到声音,就展开双翅,扑扇着飞了下来。 用手接住信鸽,把绑在信鸽上的纸条取下,打了开来,细看了一遍,她便重又离开了林府,原来是杨威把散落在附近的林家暗卫全部集合在了一起,通知她前去见面。 行走间,她回想起上次杨威听到林敬之吩咐由她来接手统管暗卫这边的事宜时,有一丝不服气,嘴角轻轻一撇,然后手指用力搓了几下,那张纸条便化作碎屑,似雪花般轻轻洒下。 餐厅内,郑剑秋与林敬之饮了几杯水酒,又聊了一会,突然眸子一转,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贤弟,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北方刚刚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现在又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 “哦?什么事?”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候在一边的丫环们全部退了下去。 给许勇打了个眼色,让其到门外放风,郑剑秋把手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说道:“贤弟,为兄得到可靠的消息说,当今天子闻听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后,呕血不止,几名太医束手无策,冒死给出了天子升天的期限!” “啊?此事当真?”林敬之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故作惊讶的反问了一句。 郑剑秋接口回道:“当真!而且太医说天子绝难熬过今天!” “咝!”林敬之倒吸了口冷气。 郑剑秋见状,很是满意林敬之的反应,夹了块肉片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会,他又道:“如今北方闹大面积的蝗灾,饿死饥民无数,朝廷已是无力赈灾,边关呢,突刺人则在一旁虎视眈眈,军队调动频繁,如今正值皇朝飘摇之际,皇上又要驾鹤归天,唉!” 说到最后,郑剑秋轻叹一声,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 “那可如何是好?”这些事情,林敬之早就想到了,不过说实话,他还真不愿意见到大乾王朝一蹶不振,甚至陨落,不然上面没人管着,田机王蒙在地方上还不成了土皇帝?到那时,林家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唉,这是朝廷大事,我们一介斗民能有什么办法!”郑剑秋把竹筷放回桌面上,又道:“只是苦了平民百姓,这一路上,我已经见到不少饿死在路边的难民了!” 林敬之闻言也是轻声一叹,说到逃难的百姓,他是真的心生不忍,那些,可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就这么被活生生的饿死了! “敬之,你我二人亲如兄弟,为兄也不与你什么绕弯子,其实此次为兄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正了正脸色,郑剑秋终于说到了正题。 无非就是银子,林敬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现在他到是巴不得郑家有事相求于自己,只有这样,两家有了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打着郑家的幌子,与田机王蒙等人周旋。 而且皇朝不稳时,手中掌管着军队的将军,明显要比管理政务的大员,厉害的多。 “郑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小弟若是能办到,绝无二话!” “好,贤弟果然快人快语,其实为兄此次前来,就是想要……” 郑剑秋刚待说出来意,却突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敬之,敬之,为兄来看你了!” 听到门外的唤呼声,林敬之微微一愣,随即就赶紧站了起来,急步走向大门,迎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万两买靠山 走出厅门,林敬之就见一个身穿白衫,肤色白晰的青年,踏着平滑的地板,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急步走了过来。 “贾兄,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敬之对着青年,随意的拱了拱手,因为二人的关系很好,所以才没什么讲究。 贾林走到近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刮风,为兄就不能来你这里串串门子?” “可以是可以,不过小弟怕影响流烟阁里俏姐姐们的生意,那我罪过可就大喽。”林敬之嘿嘿一笑。 “去你的!”贾林照着他的肩膀推了一把,“几天没见,你也变的油嘴滑舌了,怎么着,要不要哥哥我今天带你进去喝顿花酒?” 不待林敬之开口拒绝,他又道:“我可告诉你,流烟阁里的花魁杜飘飘,还在香闺里等着你呢,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姑娘家一片深情厚意!” 眼见贾林说完拉起自己的手,就要往外拖,林敬之赶紧用力挣了挣,这个家伙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迷恋女人的肚皮,俗话说的好,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他林敬之穿到这里以后,已经有了一妻四妾,外加一个未过门的平妻,对于色,他是相当满足了,“别介,贾兄,我现在可没时间,屋里还有贵客呢。” 贾林见门口还站着一个带刀护卫,知道林敬之没有撒谎,埋怨道:“屋里有客人,你还拿流烟阁里的姑娘撩拨我。” 实在是吃不消贾林那双幽怨至极的目光,林敬之赶紧拉着他走进了大厅,坐在椅子上的郑剑秋见二人举止亲近,便很给面子的站起来,迎了几步。 “贾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贵人认识。”走进大厅,林敬之径直拉着贾林来到了郑剑秋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流洲宣威将军郑大人的长公子,郑剑秋,郑公子。” 贾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弯腰施了一礼,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林府中还坐着这么一位大人物,“在下贾林,见过郑公子。” “贾公子既然是林贤弟的朋友,就是郑某的朋友,不必如此客气,请坐!”郑剑秋见贾林身穿浅绿色锦缎长袍,头顶发髻上还镶了颗猫眼大的明珠,知道此人定然也是生在富贵人家,便想着若能与之结交一番,也是件大大的好事。 其实若是换作以往,郑剑秋是不会有这番心思的,因为凡是外放一地的军政大员,十分忌讳认识太多的地方富豪,因为这样会招来皇上的不满。 你想想,手中有军队,又认识很多富家豪门,也就等同于有很多钱财,皇上见了,会不怀疑你想要起兵造反?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因为一来皇上即将驾鹤西归,朝堂不稳,没人会注意到郑家。二来便是仅靠一个郑家,实在是养不起十几万名军士,这个问题必须要处理好,不然若是引起了兵变,那他郑家可就算完了。 这几年来边关战事连连,使得国库空虚,本就欠着不少军饷,而此次北方蝗灾爆发,朝廷更是连一个大子的军饷都没有拨下来。 军士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再加上现在粮食价格猛然上涨,若是郑家不能尽快的把欠下的银钱补上,军队哗变,定然不可避免,这才是郑剑秋之所以会如此着急来见林敬之的真正原因。 “对,大家都是朋友!”林敬之原本还怕郑剑秋摆架子,不想与贾林打交道,闻言后,一拍两掌,开口笑道。 贾林也没想到郑剑秋会这般好说话,连忙又弯腰施了一礼,“能与郑公子结交,是在下的福气。” 说罢,三人重新落座,觥筹交错,各自喝了几杯。 郑剑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洛城多做停留,便又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他也不避讳贾林,就当面说了起来,甚至,他还想着贾林也能借自己些银两,说实话,他现在为了兵士的军饷,也顾不了许多了, “林贤弟,为兄也不瞒你,其实此次前来,为兄就是想问你借些银两,以代朝廷垫付欠下军士们的军饷,等日后朝廷将银钱拨了下来,为兄再拿来还你。” 郑家之所以会为了银子急的冒火,是因为无法猜测朝廷要过多久才能平稳下来,毕竟天子去逝,新皇登基,存在有太多的变数,甚至一个不好,大乾王朝会就此陨灭也是不无可能。 所以现在郑家必须尽可能多的筹集到大量的银钱,以备日后军队中的开销。 说到正事,林敬之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试探的问道:“那郑兄打算借多少?” “一万两!”郑剑秋咬了咬牙,把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说了出来。 林敬之闻言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皱眉沉思,这个数字虽然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但一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贾林没想到郑剑秋来到林家,竟然是想要借银子,愣在了当地,就在他刚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林敬之突然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贾林虽然三天中有两天时间会待在流烟阁里喝花酒,不喜欢操心府中生意上的事情,但并不代表他是个笨蛋,如今蝗灾爆发,朝堂不稳,若是能拉来手底下有十数万军队的郑家做靠山,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他稍作沉吟,便正色道: “郑公子,如今北方四大洲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使得朝廷元气大伤,正是我辈鼎力相助的时候,军队关乎皇朝社稷,更是万万不能出半点岔子,在下也愿意借银一万两,为府上减轻些压力,不知郑公子肯不肯笑纳?” “贾公子客气了,郑某替那十数万没有银钱养家的军士,对你说声谢谢了!”郑剑秋闻言大喜,站起身来,对着贾林便要施礼,贾林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连连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捏了捏装在袖中,上书‘日后若有需要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切记!!!’一行大字的纸条,林敬之微微一笑,在这种多事之秋,花一万两银子,买来郑家做靠山,值! “贾兄都答应了,小弟自是没有不点头的道理,郑大哥稍坐,小弟这就去将银票取来。” 贾林闻言也站了起来,开口道:“郑公子事务繁忙,在下也赶回家去把银票取来。” “等等!”郑剑秋没有理会已经然离开大厅的林敬之,上前一把拉住了贾林的衣袖,笑道:“郑某的确是事务繁忙,但我再忙,也要抽出些时间去贾公子的府中坐上一会才成,你且等一会,来,我们再坐下来喝上几杯,说实话,你这个朋友,郑某愿意交!” “好,喝!”贾林比起林敬之来,心性明显要差上一截,听郑剑秋竟然愿意去贾府做客,心中狂喜,不自觉的,就表现在了脸上。 等林敬之取了银票回来,贾林与郑剑秋已是热络的成为相交莫逆的朋友了,他见二人合的来,心中自然很是高兴。 收下林敬之的一万两银票,郑剑秋便给林敬之打了张借条,林敬之原是不想要的,但见郑剑秋坚持,就将借条收了起来,其实有没有这张借条,那一万两银子,他也没想过要要回来。 郑剑秋风尘仆仆的赶来洛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又喝了两杯,就起身告辞,贾林也跟着离开,在府门口,对着林敬之小声说道:“等有时间,我请你去流烟阁吃酒,说话算数!” 流烟阁? 林敬之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以肯定,贾林请他吃酒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则是想要与那花魁杜飘飘的贴身侍女杜丝丝颠鸾倒凤。 郑剑秋事务繁忙,林敬之要办的事情也很多,想了想,他打算先去那个济生堂转上一圈,看能不能与济生堂的掌柜互利合作一番,把林家的善名,再提高一个档次。 第一百七十七章 精致包装 林敬之原本打算先去寻玉姨娘,结伴出府,但小院里的丫环却告诉他,玉姨娘留话说有事要处理,已经出府了。 林敬之闻言想了想,猜到玉姨娘有可能是与林家暗卫见面去了,趁现在王蒙没胆子动林家,必须得把暗卫打理好,而且还得提前安排好后路,将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玉姨娘不在,大管事很忙,侍墨又要盯着点厨房,防止下人偷懒,于是林敬之只好一个人,带着七八名护卫走出了林府,来到大街上,他随意找来一个难民,就打听到了济生堂的所在地。 ‘名头不小啊!’ 林敬之暗自念叨了一句,就领着护卫,直奔济生堂。 随着灾民越来越多,济生堂门前也是人山人海,好在大多只是得了风寒,并不难治,说起来唐郁香炼制的药丸也真是神奇,只要吃下去两粒,半天的时间病情就会大为缓解,而要将病症医好,最多也就花费两三天的时间。 因为唐郁香让知冬传了话,把药价压的很低,所以大多数难民还是能看的起病,买的起药的。 等林敬之来到济生堂的门口,就见好几百名衣衫褴褛的灾民,排成了两条长长的人蛇,正在向前缓缓移动,他正待走向济生堂的大门,却突听身旁传来一声大喝,随即就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打扮的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边大喊‘让路’,边跑了进去。 心中升起一丝好奇,他也随后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门口处,他就听到了里边的谈话声。 “我且问你,济生堂里治风寒的药丸,当真能药到病除?”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闯进济生堂后,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就开口急问。 周定给最近的一个老妇人把了脉,开好了药方,这才对着那个管家笑着回道:“不错,绝对能药到病除。” 那管家闻言却是不信,又道:“那你先拿来让我瞧瞧。” “行。”周定应了一声,然后从一旁取来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倒出一粒黑褐色,大约有蚕豆大小的药丸,递给了那个管家,那管家接到手中,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处闻了闻,仍是一脸的怀疑。 周定性子好,见状也不恼火,只是呵呵一笑,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信唐郁香交给他的药丸,能治的好风寒病痛,一边给对面新坐下来的病人诊脉动,他一边问道:“请问这位客官,你是要给谁抓药啊?” “给我家小少爷!”那个管家并不是药师,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回了一句后,又道:“我也不瞒你,本来我家主子已经找来名医给我家小少爷开好了药方,但我家小少爷嫌药汤太苦,死活就是不肯喝中药,正束手无策时,闻听你们这里有一种药丸,可以直接服用,就能治疗风寒病症,所以我家老爷才让我前来寻问一番。” “原来是这样啊,这位客官,你来济生堂,那绝对是找对了地方,你看看,门口这些难民,都是听说济生堂里的药丸神奇,这才成群结队的跑来候着买药。” 这时,在柜台处抓药的一个青年伙计突然接了口,然后其眼珠子一转,转过身,从柜台的里边拿出来一个木质药匣,这个药匣是深紫色的,做工精致,将其打了开来,里边还躺着一个布满蓝色花纹的药瓶。 小心翼翼的把药瓶取出来,青年伙计故意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又道:“客官,我也不瞒你,其实药丸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给难民卖的那些是最普通的货色,而您若是想买,则应该买这个,价格不贵,五百文一瓶,只要你家少爷接连服用三天,保证药到病除!而且我也不瞒你,这种品质好的药丸,存货可不多。” 周定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眉头挑了挑,随后重又平复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五百文一瓶?”中年管家原本踌躇着要不要离开,闻言声音本能的放大了三分,反问了一句。 青年伙计以为中年管家嫌贵,刚待想要降价,却见那个中年管家一把就将药瓶抢到了手中,打开瓶盖,只是闻了闻,就小心翼翼的重新合上,“这里边的药丸品质的确要好一些,不过当真能药到病除?我可告诉你,若是吃下去不管用,耽误了我家小少爷的病情,我家老爷定然会报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青年伙计连忙拍着胸口保证,“绝对药到病除,不然到时你可以让衙门的公差,把济生堂给封了。” 咬了咬牙,中年管事终于下定决心买上一瓶,“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说罢,伸手入怀,扔下半吊钱,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中年管家走的太快,差点与立在门口处偷听的林敬之撞了个对面,微一犹豫,林敬之没有立即走进去,仍站在那里偷听。 把那整整半吊钱抓到掌中,青年伙计一声大笑道:“哈哈,爹,你看孩儿出的主意怎么了样?还不赖吧,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赚了五百文大钱。” 周定望了青年伙计一眼,难得的没有开口喝骂,嘴角也是翘起了一丝弧度。 原来这个青年伙计,正是周定的儿子周宝,自上次周定把药铺盘给了唐郁香,把他赎了回来后,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管教儿子,不再给他半文零用钱,可怜周宝以前认识的朋友全部是见利忘义之辈,见他没了钱,就不再与他打交道,这样一来,以前经常请那帮狐朋狗友吃饭喝酒的周宝,就只能待在家中,才能吃顿饱饭。 周宝的确没什么真本事,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是去妓院里嫖姐儿,就是与狐朋狗友们喝酒吃肉,彻夜不归,甚至可以说是个废物,不过废物归废物,但他脑子却颇为灵活,手头没钱花的他,在药店里待了没几天,就想到了用精致木匣包装,抬高药价的办法,起初周定不同意,因为降低药价是上面的主意,他现在只是一个看店门的医师,可不敢不听老板的命令。 但他耳朵根子软,终是耐不住儿子天天在面前念叨,这才大着胆子应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商量合作 周定以前也当过店铺掌柜,所以对于经营之道,也略懂一二,儿子的提议刚说出来,他就估摸着这个办法很有可能成功,其实那五百文一瓶的药丸,与难民们所买的十文铜板出售两粒的药丸,是一样的,都是唐郁香让知冬送过来的。 有钱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卖价越高,东西越好。 其实他之所以会答应儿子的请求,除了这样做并不影响难民买药以外,也是颇为无奈,他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若能给其找点事做,把其留在药铺里,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会放心许多,不然周宝若是在药铺里待久了,感觉到太过枯燥厌烦,再跑出去与那帮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又能干出什么惊天的大事。 若是周宝再去借高利贷***,然后欠下巨债,让他拿八百两银子去赎,那他可是没有半点办法了。 给一个病人开了药方,见周宝把半吊钱都揣进了怀里,打算出门,周定脸色一沉,“你干嘛去?” “爹,你放心,孩儿出去是想要多买些精致的木盒,和好看些的瓷瓶。”这是周宝从小到大,第一次赚到银钱,心中很是兴奋。 周定闻言眉头一皱,嘱咐道:“钱交到你的手里,为父不放心,要不让***亲跟着你一起去买?” “不要,孩儿自己一个人去就成!”周宝听到这句话,犹如被人当头浇了盆凉水,先前的兴奋劲,一下就降了下来。 周定见儿子又不听话,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抬手就要动粗,他是真的不放心这个孽子身上装钱,但他的妻子却赶紧跑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别打,别打,小宝已经长大了,都能自个儿赚钱了,你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你,你还护着他!”周定瞪了老妻一眼,狠狠的甩了下衣袖。 “爹,娘,孩儿去采买东西了。” 趁着父母言语的空档,周宝大喊一声,揣着银钱,拔腿就跑出了药铺大门,这两天他可是没少挨父亲的胖揍,现在***和后背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 周定见追之不上,重重的跺了跺脚,又重新坐下来,给病人诊脉。 盯着周宝的背影看了半晌,林敬之微微一笑,周宝的这种做法,他并不反感,反而很是欣赏,改变一下药品的包装,既能帮助难民,又能赚到银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想着,他顿时觉得里边那个掌柜,很不简单。 不过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只是一个不成嚣的废物一时兴起,给想出来的,其实依着周定平日里坑蒙拐骗的性子,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还是很正常的。 他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所以拍了拍衣衫下摆的浮灰,就掀起门帘走了进去,林家的护卫不放心主子的生命安全,几人商量了一下,跟进来两个。 “这位公子,请问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看病么?”林敬之长相英俊,穿了身白色的锦缎长衫,文质彬彬,贵气十足,周定眼睛不瞎,一眼就看出来林敬之出身豪门,不敢担搁,他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刚刚给一位病人诊了一半的脉搏,就起身迎了上来。 那个病者也瞧出林敬之不是普通人,低下头,不敢有半点不满。 豪门子弟大都性格嚣张跋扈,有时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大发雷霆,所以周定才会这般陪着小心。 “不是,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有事要与你商量。”林敬之进屋后,就转动着身子,四下打量,只见这个济生堂果然如娇妻所说一般,只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药铺。 “瞧小人这张嘴,该打!公子爷身体健康硬朗,哪里会不舒服。”周定边说,边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温茶,虽然周定本性比较忠厚,但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为人处事自是也被磨砺的颇为圆滑。 林敬之也不客气,走到一边,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接过茶水,他没有喝,随手放到了一边。 “请问公子爷,您要与小人商量什么事情?”周定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宛似打鼓,甚是紧张,他以前不认得林敬之,便怀疑林敬之知道了济生堂有疗效不凡的药丸后,打起了鬼主意。 他行医几十年,很清楚药丸的价值,它比熬中药汤省事,方便,效果也好,若是能大量的生产,定然会赚到不少的财富。 只是可惜,这种药丸他自己并不会炼制,而且雇佣他的女店主,似乎也没有要教他的打算。 “在下林敬之!”想了想,林敬之觉得还是先亮出自己的旗号,再商量正事。 周定是土生土长的洛城人,自是闻听过林敬之的大名,赶紧弯腰又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原来是林二爷,小人有眼无珠,未能认出您的身份,还请您原谅则个。” “起来吧,你也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与你相商。”林敬之笑了笑,客气的虚扶了一把。 “林二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小人敢不从命!”洛城林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济生堂所能抗衡的,所以周定谦卑的宛似林家的奴才。 “你不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林敬之指着一张椅子,让周定坐了下来,这才说起了正事,“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想要与济生堂合作一番,共同为难民出一把力。” 周定仍然猜不透林敬之打的什么主意,只敢半边***虚坐在椅子上,不明所以的问道:“林二爷打算与济生堂怎么合作?” “很简单,济生堂还像以前那般开门诊病卖药,不过卖给难民的药钱只能收一半,另一半么,则由林家垫付,除此之外,再在济生堂的门前立一块牌子,上书洛城林家,而济生堂的医师在给病人开好药以后,也要再解释一下,告诉他们看病之所以花费不多,是因为林家帮他们付了一半药资。” 周定听罢有些迷糊,难道是自己想歪了,人家压根就没打药丸的主意,便又补问了一句,“除此之外,林二爷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么?” “没了,就这么一件小事。”虽然知道济生堂没什么好茶叶,但林敬之说了一会觉着嘴皮子发干,就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果不其然,这茶水除了苦以外,还是苦。 周定原还想着林敬之若是真要打药丸的主意,自己还得想个理由拖上一拖,先把他稳住,再跟女店主打个招呼看如何处理,现在一听只是这么件小事,直接一击双掌,开口道:“若林二爷只是说这件事情,那么小人就能替主家把这件事情给应下来。” “哦?你不是济生堂的主人?” “不是,小人只是个医师,负责诊病,开药方。”周定开口解释。 林敬之眉头一皱,觉着有些不对头,即然这个中年人不是药铺的主人,那改变药品包装,赚取银钱一事,店主知道么? 刚刚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个法子貌似才刚开始使用。 “那济生堂的店主是?” “回二爷,济生堂的主家姓秦,住在坚城,平日里事务繁忙,很少会来洛城,所以林二爷若是想要见上主家一面,怕是会很困难。”周定依着知秋的吩咐,撒了一个谎言应付道。 尽管他知道这个谎言林敬之不可能拆穿,但当面欺骗林家家主,还是紧张的他额头直冒冷汗。 主家不常来洛城打理药铺生意,那这个看店的医师岂不是更容易赚取不义之财? 林敬之闻言摇了摇头,不过只要济生堂能与林家合作就成,周定是不是真的拿主家的东西给自己赚钱,和他也没多大关系,“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且问你,这几天下来,你有没有算过,每天给难民医病开药,能收入多少钱?” 周定细想了一下,才回道:“林二爷,这个数字不好说,因为洛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今天小人医治的病人,比昨天多了足足一倍。” 因为有些怀疑周定的人品,所以林敬之见其没有说出个大概的数字,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他可以拿出更多的银子赈济灾民,但却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骗取林家半枚铜钱,“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府上寻个识字的下人前来做下记录,顺便让他在这里给你搭把下手。” “行,小人没有意见。”周定回道。 与周定商量好了合作的事宜,林敬之便告辞离开,走在大街上,他想了想,决定再去施粥的地方巡视一番,走近城门的时候,他瞧见几个地痞无赖模样的青年,一个个缩在墙角处,望着林家开棚济粥的地方,窃窃私语,有几句声音稍大一些,清晰的传入了耳畔, “林家真他娘的狠啊,一下就砍死了七八个闹事的壮汉,而且到最后洛城守备张大人还不敢拿人家怎么样!” “是啊,所以说那帮龟孙子公差们花银子要爷来林家的地盘上闹事,爷都没答应!”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万事俱备 无意中听到几个地痞聊天的话语,林敬之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狠下心肠,把那几个土匪一个不留的砍了,竟然连带着把城内的一些无赖滚刀肉也给震慑住了,不过话说回来,林家一下砍了七八个青年,而且官府还不敢把林家怎么样,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不想死的人,也知道万万不能在林家的地盘上闹事。 停下脚步,林敬之突然觉得这边暂时可以放心了,当然,也不能太过大意,因为从这几个地痞的话中得知,官府貌似想要在暗中对林家下黑手。 不出意外,第二天,天子驾崩的事情就传到了洛城,自此,洛城开始宵禁,并且家家门前都要高悬三尺白绫,官府衙门也是一样,经过雪白布缎与难民戚苦悲切的点缀,全城上下,一片哀容。 因为要宵禁,所以到了傍晚时分,官兵就会拿着武器,上街驱赶灾民,将之全部清理出城池,让他们睡在城外的树林空地之中,这个举动,使得难民对官府,怨声载道,不过由于自林家开棚济粥以后,官府与许多富贵世家也相继接济难民,使得他们有一口吃的,所以不满归不满,倒是没人敢站出来公然与官兵对抗。 纯朴的百姓就是如此,只要有口吃的,饿不死人,就会逆来顺受。 官府的这个举动,对林家来说绝对是大大的好事,秋天已至,天气渐凉,尽管洛城这里的冬天也冻不死人,但天天睡在屋外,风餐宿露的,是人就受不了,尤其是老人与小孩,更是容易得病,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在济生堂门前排队的难民,越发的多了起来。 济生堂已经与林家合作,于是难民知道林家帮他们出了一半的药资后,对林家更是感恩戴德,回去再与亲友们争相传颂,使得林家的善民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的时间,林敬之已经在昨日把订制的铁锹取回了府中,改作的手推车数量也差不多够用了,洛城现在难民的数量已经超过八万,并且还在快速的增加,林敬之自前两天,就定下了施粥的份额,不再足量拱应,于是尽管洛城有很多富商都开棚济粥,接济灾民,但有很多人,现在也只能吃个半饱。 林敬之会如此做,意思很简单,就是要难民们明白,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调动一群吃不饱肚子的难民去挖运河,远比调动天天能免费把肚子吃的滚圆的百姓要容易的多。 午时,林府大厅之中。 “奶奶,这几天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孙儿觉着时机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摊牌,调动他们去城外挖运河,开荒地了。”林敬之坐在椅子上,与林老太君商议。 “嗯,我也觉着时机已经成熟了,不然真把灾民们饿坏了,容易出乱子不说,还会将他们逼走,去别的地方讨生活,这对林家大大的不利。”林老太君闭着眼睛,轻声附议,留香则站在椅子后边,轻轻的给她揉着肩膀。 若真把一部分难民逼走了,这些难民定然会在途中说与人知道,在洛城吃不饱肚子,从而影响更多的难民赶来这里。 正是因为如此,林敬之才觉得明天就可以鼓动难民开荒挖河了。 “奶奶所说甚是,不过孙儿这几天虽然天天出去与难民们打成一片,也认识了不少在原来的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对于能不能鼓动他们去帮林家开荒地,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那可是八万多人啊,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只是想想要站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林敬之就紧张不已。 “若是他们真的不愿意,那林家就停止接济难民!”林老太君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锐利如刀,因为仰着身子,这一幕正巧被留香看到,吓的留香本能的一哆嗦,将目光移了开来。 林老太君看了留香一眼,重又合上了眼睑。 听到林老太君的提议,林敬之皱了皱眉头,洛城难民现在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靠着林家接济,才能存活下来,如果林家真的停止供应稀粥馒头了,估计会饿死不少的难民,不过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终是没有开口反对。 林家可以行善,但也不能没有尺度,你来帮我挖运河,我给你提供吃的,这也算是公平交易,若是难民们不同意,那林家也的确没有再接济他们的义务了。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而且此事若真的没有办成,那林家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买了块荒地,可就亏大了。 “奶奶,孙儿想着,等明天把消息散发出去以后,就在城外荒地那里开棚济粥,领了饭,就必须拿着铁锹干活,这样一来,就算起初会有很多人抵制,但过不了几天,吃不饱肚子的他们,也会乖乖的自己跑上门来为我林家所用。” 林老太君闻言眼睛微眯,笑了起来,“好,这个办法好,林家就把开棚济粥的点设在荒地那里,愿意干活,就给你吃的,不愿意,就拉倒!饿死其中一部分只会好吃懒做的刁民。” “另外,得多带些护卫,防止那些刁民带头起哄,你也要多注意着些自己的安全。”想了想,林老太君又补了一句。 林敬之听到最后一句,也是笑了起来,顺便把前几天在城南门附近,从几个地痞嘴里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听罢,林老太君总算是将心放了下来,既然杀了那几个土匪将城里的地痞无赖都给震慑住了,那么这件事定然会在难民们嘴里传开,她估摸着,应该不会有哪个不要命的傻大胆,敢在林家门口闹事。 这几天因为忙着炼制药丸,唐郁香早间起的很早,基本上林敬之洗漱完前脚离开,她后脚就会爬起来穿衣,难民越多,需要的药品就越多,虽然有知冬这个得力助手在一旁打下手帮忙,但她这个当主子的,今天自吃过早饭后,也是忙的连坐下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抽到空闲,靠在门槛上休息了一会,她却见知冬在忙着干活的时候,还嘟着个小嘴,也不知道在小声的嘀咕些什么,前两天她就发现知冬有些异常,便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了近前, “知冬,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有。”知冬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结巴的开口否认。 唐郁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道:“有事没事,全写在你的脸上呢,快说,难道你身上有什么事,还得瞒着我?” “不是,二奶奶,这,其实,这件事情奴婢还不敢肯定!”知冬连忙回道。 p:从下周起,只有在注册了帐号,并且收藏了本书的朋友,才能继续收看本书的最新章节。 注:不用付费,只需注册,并将此书收藏,放入书架。 也许有很多朋友没有注册过帐号,嫌麻烦,其实很简单,根据注册的顺序步骤,一共也花不了两分钟,就能注册完毕,另外,有了帐号,就可以累积积分,拿到红票,然后投给你喜欢的作品。 总之,收藏与注册帐号,以及给作者投红票,其实都是支持作者的一种方式,麒麟在这里,先说声谢谢了!!! 第一百八十章 心生猜忌 听到主子的问话,知冬不敢隐瞒,便把她前天比平日里早两个时辰去给济生堂送药丸时,正巧碰见周定的儿子周宝,坐在药铺里,手里捧着一大堆银子傻笑的事情,细细的说了出来。 唐郁香闻言眸子闪过一些诧异,随即皱眉沉思,知冬说出这番话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说周家很可能贪了济生堂药铺里的银子,可是这几天从济生堂里收回来的银子数目半文不差呀,而且她也不是傻子,也曾让知冬去济生堂附近询问过难民,知道周定的确是按她制定的药价出售药丸的。 “应该是他们自己家的银子吧。”唐郁香不确定的说道。 知冬也不敢肯定周家就一定贪了药铺里的银子,但这里的疑点的确有很多,“这可说不准,想当初周定就是因为没钱赎儿子,这才把药铺盘给了您,现在他们家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而且还让一个不成气的无赖拿着。” 见知冬提起那个周宝,就一脸的愤愤然,唐郁香心中一阵疑惑,难道这个周宝,曾得罪过知冬? 应该不会吧,周定是个心肠不错的人,而且他不会不知道若是把自己惹火了,会是怎样的下场,现在北方爆发了蝗灾,遍地都是难民,若是自己因为知冬受了委屈,真的把他全家都从药铺给轰出去,他们以后要住在哪里? 没有了稳定的收入,他们那点银子迟早会花光的,现在粮食的价格,涨了足足有三倍多了吧,到那时,他们全家都得饿死。 回忆起当初周定免费给穷苦百姓看病抓药的一幕,唐郁香觉着周家应该不会做出贪污药铺银子的事情,又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周家贪了我们的银子。” 一想起周宝盯着自己色色的眼神,知冬就一肚子火,可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好意思直接说给主子知道,而且主子说的对,她手中的确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过她实在是讨厌那个周宝,眼珠子微微一转,开口道:“二奶奶说的甚是,不过周家凭白无故的就多出这么些银子,也不一定就是干净的,要不这样,奴婢今天去济生堂门口多待一会,看能不能查出点线索。” 唐郁香原本不想同意,因为这样凭白无故的怀疑人是不对的,但却经不住知冬的死缠硬磨。 知冬现在实在是很讨厌那个周宝,想着若是能抓到周家的把柄,就说明那个周定人品也有问题,到时把他们全家都赶出去,自己以后也就不用再面对那个可恶的登徒子了。 因为周宝的关系,知冬现在对管束儿子不力的周定夫妇,也产生了一定的厌恶感。 唐郁香见知冬打定主意非要查探一番,便应了下来,“好吧,你守在那里查上一查也行,这样我们才能放心,不过你出府后可要小心一些,现在大街上难民太多,治安混乱,很容易出事。” “二奶奶您放心,奴婢晓得。”知冬应了一声,然后一阵风的跑进了自己的小屋,唐郁香见状,微微一笑,还真是个小丫环头,虽然性子稳一些,但做起事来,终归是还是急躁了些。 知冬换了身干净体面些的衣衫,便走向了林府的后门,因为出府的次数多了,她与后门上的护卫已经很熟识了。 “哟,这不是知冬姐姐么,怎么,您今天又要出府?”左侧看门的那个青年护卫见知冬挎着竹篮,从里边走了出来,笑嘻嘻的询问。 知冬拍了拍手上的竹篮,点头应道:“是啊,二奶奶要给二爷做药膳,还差几味中药,吩咐我去府外买些回来。” “给二爷补身子可是大事,小人这就给您开门。”后门与前门不同,前大门到了白天天色刚刚放亮,就会打开,然后左右会各自站上两名护卫,后门则一般都是关着的,那名护卫说完,就与另一个同伴走向了大门。 “知冬姐姐,最近城里治安不太好,听人说每天都会出事,您看要不要让小弟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先前那名护卫边把大门推开,边开口说道。 说起来这名护卫要比知冬大一些,但知冬是二奶奶的贴身丫环,而且虽然没有名份,但也算是家主的女人,所以他很客气的叫声姐姐。 知冬也知道现在城里难民太多,自己一个小丫环上街容易出事,但她要办的事情太过隐蔽,又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也不好让府中的护卫跟着。 与那两个护卫客气了几句,她才走出了后门,虽然这里是林家的后门,但这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加起来,也有将近四米来宽。 出了林府,知冬便直奔济生堂。 周定今日和往常一样,坐在大厅给难民诊病,周宝则坐在柜台里,坐等肥鱼上钩,说起来他想的那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只用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就从富贵人家的手里赚了一百多两纹银。 不过经历了起初亲自赚到银子的兴奋劲后,他现在又开始怀念妓院里的姐儿,只是这些日子周定看的紧,他才没能抽空溜出去玩。 随着门口竹帘的响动,知冬挎着竹篮走了进来,就算要查探周家,她也得先把篮子里的药丸放下。 “姑娘来啦?请到里边坐。”周定正发愁今日病人太多,药丸快卖光了,就见知冬来送药了,于是赶紧站起来,随着知冬走向了里屋。 因为知冬要保密身份,所以每次来都会在里屋把药丸拿给他,顺便再把昨天卖药的银钱收上去。 “周老,我瞧着济生堂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知冬来到里屋,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口说道。 周定点了点头,含笑回应,“是啊,现在洛城的难民一天比一天多,听说都有七八万了,而姑娘送来的药丸不但疗效好,而且非常的便宜,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好了。” 说罢,周定把账本拿了出来,交到了知冬的手中。 因为药丸的总数知冬心里有谱,所以这个账本她只是随手翻了翻,就合了起来,朝着内室屋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她小声的询问,“林家派来的那个管事,没给药铺添乱吧?” 几天前,知冬就听周定说了林家要与济生堂合作的事宜,当时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不过好在二爷是从府外做生意的那些管事里挑来一个人作账本,并不认识她这个府里的小丫环。 “没有,那个管事只是负责记录做账本,平日里连话都不说几句。”周定知道人家的身份,起先也怕对方会仗势欺人,不过相处了几天后,他发现那个林家管事不喜说话,性格也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嗯,没有给小店添乱就好。”知冬说罢掀开蒙在竹篮上的棉布,把装有药丸的瓷瓶全部拿了出来,周定走上前,将数目点清,然后打了个收条。 因为很多难民只是买一顿两顿的药丸,不想再买瓷瓶,所以周定又把空瓶帮着装到了竹篮当中,好带回去重新使用。 “姑娘,昨日一共卖了十八两纹银,小人现在就去给你拿。”周定说罢,就要去大堂取银子,不过知冬闻言却开口说道:“不用,今天我还有事要办,就不拿银子了,不然上街不安全。” “哦?姑娘有事要办?那要不要在下陪着您,保护您的安全啊?”知冬的话音刚落,就见挂在内屋门口的竹帘被人掀了开来,随后,她就看到了周宝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庞。 从下周起,只有在注册了帐号,并且收藏了本书的朋友,才能继续追看本书的最新章节。 注:不用付费,只需注册,并将此书收藏,放入书架。 也许有很多朋友没有注册过帐号,嫌麻烦,其实很简单,根据注册的顺序步骤,一共也花不了两分钟,就能注册完毕,另外,有了帐号,就可以累积积分,拿到红票,然后投给你喜欢的作品。 总之,收藏与注册帐号,以及给作者投红票,其实都是支持作者的一种方式,麒麟在这里,先说声谢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酒醉失言 说起来周宝的相貌并不差,但那***的模样,却是让人升不起半点好感,尤其是那双眸子,在微微转动间,尽往女人身体敏感的部位处偷瞄,这已经是周宝下意识的动作,养成习惯了。 若非知冬的性子沉稳一些,早就抄起桌面上的茶杯,狠狠的掷过去了。 周定见知冬的脸色徒然间沉了下来,心中一紧,凭着儿子的好主意,现在家中每天都有几十两纹银的进账,若是因为惹恼了这个丫头,使得上面的主家怪罪下来,让他们全家滚蛋,那可就太可惜了。 “不用!”知冬硬生生的回了一句,就站起身向外走去。 周宝听罢,脸色变的很难看,竟然站在门口,不给知冬让路。 知冬见状大怒,这周家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吧,气极下,饶是她性子较为成稳,说出的话也没了分寸,大声喝骂道:“滚,再不让开,小心姑奶奶让人扒了你的狗皮。” 周定原本见儿子如此大胆,也是气恼异常,不过听到知冬骂人的话语,却是脸色微变,扒了狗皮?这不就是在骂他的儿子是狗么,儿子是狗,那老子又是什么? 其实这个药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周家世代行医,以前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好歹也在这一片有些名望,再加上周定当了几十年的掌柜,骨子里自有一股子骄傲,这时眼见知冬毫不客气的喝骂儿子,他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原本把药铺盘出去,仰人鼻息过活,周定就觉着低人一等,现在倒好,连主家身边的一个小丫环,也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气极之下,他抄起椅子就砸向了周宝,不是这个孽障,他周定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周宝听到知冬的喝骂声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来到店中,只是中规中矩的办好差使,并不喜欢多说话,沉静的小丫头,骂起人来竟然这么不留情面,不过他还没来及的反口对骂,就见椅子夹杂着风声,朝着自己的脑袋砸了过来。 本身的往旁边一躲,随后听到‘啪!’的一声,椅子已是砸在墙上,散了架子,这一下可把周宝给吓的脑门上直冒冷汗,乖乖,这要是真砸在了他的头顶上,还不得开了瓢,要了他的小命啊! 没敢担搁,他拔腿便跑,不然再留在这里,轻了挨顿毒打,重了气红眼的老子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你给我站住,孽障!”周定弯下腰,拣起一根椅子腿,随后便追。 知冬没想到周定会发这么大的火,也给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跑出内屋,就见周宝已是夹着尾巴跑出了药铺的大门,过了好一会,周定才在周夫人的掺扶劝解下,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 因为气恼知冬言辞无状,周定只是对着她拱了下手,就阴着脸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继续给病人诊脉去了。 知冬觉着本来就是周定教子无方,这才使得自己受了气,现在见周定竟然给自己甩脸子看,心中更恼,她也不说话,就挎着装有空瓶的竹篮,离开了济生堂药铺。 见知冬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周夫人望了眼自家男人,轻声叹了口气。 离开药铺,知冬先在四周绕了一大圈,这才重新溜了回来,站在一个拐角处,不时的会冒头看一眼济生堂大门的方向,如果有治病的难民路过,她还会拦下来问一问药价,希望可以找到周家贪污药铺银子的证据。 因为太过讨厌周宝,知冬很是有耐心,就这样一直从中午,监视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不过一无所获的结果,却是让她很是气馁。 周宝中午被父亲赶出了家门,没敢马上回来认错,不然少不了挨顿毒打,因为怀中正好揣着银子,他索性跑到经常去的丽春院里喝花酒,好巧不巧的,正好遇到了几个狐朋狗友,于是他便又大方了一回,请几人吃喝了一通。 那几个人知道周家已经把药店盘了出去,所以很是好奇他身上哪来这么多银子,于是被灌了好几碗水酒的周宝,在迷迷糊糊间,就把父亲安顿好,不准他外泄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周宝的回话,那几人眼珠子乱转,不再吃酒,也不再占陪酒侍女的便宜,有一个叫孙二的开口道:“周兄,照你这么说来,现在那济生堂的主人,是个女子?” “嗯。”周宝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又喝下一碗水酒,因为灌的太猛,有很多顺着嘴角,从两边流淌了下来,打湿了前襟。 陪坐在他身旁的一个俏姐儿,赶紧拿起绣帕,帮他擦拭。 “那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女子的真实身份?”坐在孙二旁边的杨兵,继续问道。 “不……不认得,呃,那个女子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她要我父亲保密,不准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呵呵,其实我们就是想说,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周宝自幼就喜欢喝酒,量很大,虽然现在喝了不少,神智有些不清,但离醉倒,还有些距离。 除却周宝,这张桌子上还坐着三个人,另一个叫王虎,眸子微微一眯,脸上浮起一丝邪笑,他招了招手,把孙二与杨兵叫到一边,小声说道:“八爷一直在打这济生堂的主意,你看我们要不要去给八爷通个信?把济生堂的主子是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他?” “可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我们并不清楚。”孙二回道。 “是啊,这周家的人可真是窝囊,给人家做事,却连人家的名姓都不知道。”杨兵说罢,对着周宝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周宝此时在半醒半醉之间,根本就听不到。 这三人都是穷人出身,以前之所以会跟周宝混在一起,就是因为周宝家底殷实,有银子,会请他们喝酒吃肉,不过自上次周宝借高利贷,害家中的药铺也给盘出去以后,这三人就不再理会周宝了。 在周宝眼中,他们是朋友,但在这三个人眼中,周宝只是个出身较好,有银子,没脑子的败家子而已。 “管他呢,我们只管去把这件事情说给八爷听,八爷若是以后还想要我们帮他打听消息,定然少不了给我们些好处。” 王虎说罢,孙二与杨兵皆是眸子大亮,深以为然,搓了搓双手,孙二嘿嘿一笑,开口道:“好,待银子到手,我少不了得在聚乐赌坊玩上两把。” “我也要去,爷我自十二岁开始下注,还没赢过一回,这次一定要连本带利的把银子全部收回来。”杨兵也道。 王虎也是赌徒,自然也要跟了去,不过几人以后还有用得着周宝的地方,所以不能扔下周宝不管,于是三人重新回到桌前,把酒菜消灭干净,就架起周宝的两条胳膊,直奔济生堂。 账自然是拿周宝的银子来付,而且这三人见周宝已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便从周宝的身上各自偷拿了几十文大钱。 当然,离开前,三人也不忘了在陪酒的姐儿们身上乱摸一通。 这三人想着早点去八爷那里通信,拿到好处,所以脚下走的很快,不过走出大门,走了好一会,快临近济生堂的时候,被冷风吹了一路的周宝却逐渐清醒了过来,就他现在这一身酒气的模样,要是被他父亲看到了,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心中发急,就在他张嘴想要叫几人停下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影站在一个小巷子的拐角处,不时的会看一眼济生堂的方向…… 不好,难道她已经对周家起了疑心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上当 周宝想的这个法子好是好,但那药丸是主家送过来的,而且还特意制定好了价格,现在周家换了个包装,再重新定价,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且怕主家不同意,他们还故意把此事隐瞒了下来,把赚取的银子,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腰包,这要是被主家发现了,完全可以报官,把他们全家都抓进大牢。 周宝原本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经这一吓,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挣脱左右两人的束缚,快速拐过一个转角,隐藏了起来。 王虎三人搞不懂周宝这是怎么了,随后追了上来。 “周兄,你这是怎么了?”眼望就到济生堂的门口,把人放下,就可以去八爷那里通风报信了,却见周宝出现了异常,陈二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口问道。 周宝把三人全部拉到身后,又瞄了一眼那熟悉人影的方向,才小声说道:“你们看,那个小丫头就是济生堂主家的心腹,自盘了药铺以后,一直是由这个小丫头负责处理济生堂的事宜。” “哦?” 三人闻言赶紧来到墙角处,向知冬那边望去。 把济生堂主家的身份调查的越详细,八爷给的好处,自然就越多,王虎三人仔细的打量了知冬一会,陈二回过身,疑惑的问道:“周兄,你不上去打招呼也就罢了,干嘛要躲起来?” 周宝为人是笨了些,但也知道自家贪济生堂银子的事情,万万不能说出去,支吾了一会,才红着脸把先前得罪了知冬,被父亲追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三个家伙经常去妓院吃花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刚隔着老远望了一眼,就发现知冬是个小美女。 几人中王虎的胆子最大,眼珠一转,开口问道:“周兄,你以前可曾见过这个小丫头身后跟着护卫或者家仆?” “没有。”周宝轻轻摇了摇头,知冬每次来到店中,都是独身一人。 “那不如我们……”王虎左右瞄了一眼,见四周没有路人通过,俯下身子,把嘴放到周定的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什么?这不好吧。”周宝听完心中一惊。 “怕什么,你不是说她每次来这里,身边都没有男仆陪着吗?现在城里治安这么差,哥几个想要抢个小丫头,还不是小事一桩么?” 王虎嘿嘿一笑,又道:“而且你不是对那个小丫头有意思么,到时候抢回来,可以给你做媳妇。” “是啊,不过周兄你若是不想娶那个小美人,也可以让给兄弟们……”陈二也淫笑着开口附议,说完后,他暗中与王虎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来没把周宝当朋友看,自然不会是真的帮周宝抢女人了,他们是想着把知冬绑架到手中以后,打听清楚知冬的主子是谁,如果那个女人只是个普通角色,那他们可就发大财了。 到时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八爷,八爷定然少不了他们的银子。 “哼,她左右不过是个奴婢丫环,哪里配做我的媳妇,做个暖床的通房丫头还差不多。”周宝思考了一会,觉得王虎的提议还真不错,如果能把知冬抓起来,就能问清楚主家是不是在怀疑周家有没有贪银子了。 如果有怀疑,日后就再小心提防着些,更或者暂时不做富人家的买卖。 而如果没有怀疑,只是这个小丫头自己起了疑心,要抓周家的把柄,那他们全家就不必担惊受怕的了。 而且在他眼里,知冬只是个下人奴婢,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主家应该也不会太过在乎。 王虎见周宝被说动了心思,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周兄,要兄弟们帮你绑人是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兄弟们最近手头有点紧。” 为了周家的将来,周宝咬了咬牙,开口道:“事成之后,一人五两纹银,不过那个丫头人归我,你们不能打她的主意。” 知冬先前得罪了周宝,这笔账他还记着呢,所以想着把人绑来后,待问清楚了主家有没有怀疑周家,再好好的玩弄一番。 “行,没问题!”陈二等人闻言痛快的应了下来,只是绑个下人丫不,每人五两纹银,不少了。 这几人以前没少做过坏事,只是围在一起商量了几句,跑得最快的杨兵就站起身向知冬走了过去,另外几个则绕了个圈,向另一边跑来开来。 知冬现在极度讨厌周家的人,想要快点抓到周家的把柄,好把他们全家都赶出济生堂,不过事与愿违,在这里等了半天,她也没查到一丝有关周家贪污了银子的线索,就在她逐渐失去耐心之际。 刚刚走近,要与她擦肩而过的青年,突然一伸手,就把她挎在胳膊上的竹篮抢了过去,然后拔腿便跑。 “站住,有人抢劫!”先是愣了愣神,知冬才回过神来,随后大声叫嚷着,紧追了上来。 尽管那个竹篮与空瓷瓶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银钱,但不管是谁,被人抢了,也会本能的追逐,想要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大街上虽然有很多人,但显然并没有仗义出手的侠士,再加上那个青年对这里很熟,一通左拐右转,滑溜的跟条泥鳅一样,哪里是知冬能追得上的,不过那个青年似乎没有要甩开知冬的打算,所以他的背影,一直都在知冬的视野当中。 跑了不大功夫,知冬就累的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就在她想要放弃追逐的时候,却见前边那个青年突然摔了一跤,等爬起来的时候,好像把脚给扭伤了,一瘸一拐的,她见状大喜,浑身一下又有了力气,再次追了上去。 许是青年摔的不轻,不大功夫,知冬就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眼看就快要追上了,却见那个青年突然一折身,闪进了一条小巷当中,知冬心中一紧,生怕青年左拐右转的没了影踪,再次加快了步伐。 等她追到小巷拐角处,正好看到那个青年朝右边一闪,不过等她再次追上前去的时候,却见那个青年抱着竹篮,立在前方停下了脚步。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知冬大叫一声,就冲了上去,想要夺回自己的竹篮,而青年则是猖狂的大笑一声,转身望了过来。 知冬一愣,停下了脚步,不明白青年为何会笑,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就见两个青年已经把刚刚的来路给封上了,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的大麻袋。 就算知冬还小,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前边后边都有人堵着,知冬已是无路可逃,背着手,她靠在了身旁的墙壁上。 “嘿嘿,小妹子,你长的这么漂亮,你说哥哥要做什么?”王虎拿着麻袋,与同伴一起逼了上来。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喊人了。”知冬此时给吓坏了,犹如一只走投无路的绵羊,惊惧下,声音也带起了一丝颤抖。 “哈哈,这里巷子深,人又少,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陈二一声淫笑,一边走,一边在知冬的身上来回打量,一想到要把这个小美人送给周宝糟蹋,心中就大呼可惜,不过为了五两银子,也值了。 只是想着待会抓人的时候,多占些手足上的便宜。 “救命啊……”终于,在几人快要逼近到身前的时候,知冬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因为对方的话,她的眸子里除了恐惧,还带着一丝绝望。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会好好待你的 听到知冬的尖叫声,王虎三人虽然有恃无恐,但也怕碰巧被路人听到,惹出事端,于是三人同时冲了上去,想要用棉布把知冬的小嘴堵上,然后装进麻袋里背回去。 知冬这时也给逼急了,低着头,就朝着前面二人之间的缝隙冲了过去。 王虎与陈二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自然不会让知冬这样跑掉,然而他二人正待要张开双手,将知冬拦住,却突觉膝盖处传来一阵巨痛,然后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大声惨呼。 站在另一边的杨兵也是一样,他只是看到对面突然闪出来一个青色的人影,双膝便是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摔在了地上。 知冬惊慌失措的前冲的时候,双手前伸,还想要把对面的二人推开,结果前方的两个人突然倒在了地上,使的她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啊” “啊” “啊” 耳旁传来三声惨呼的同时,一个青年男子的话语,也传入了知冬的耳畔,“世道险恶,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 因为太过紧张,知冬只是觉着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回过头,只见想要劫持她的三个男子此时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各自用手捂着膝盖,手指缝除了溢出了丝丝鲜血外,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那飞刀约有三寸来长,后边栓着红樱,共有六把,直接将这三人的膝盖全部洞穿。 等看清楚了三人的惨状,知冬吓的小脸惨白,猛然打了个激灵,慌乱的转动身子,她前后看了看,刚刚出手相助的男子,早就没了影踪。 这几人的下场太过凄惨,叫的声音传入耳畔后,也使人渗的慌,知冬胆小,不敢久留,本能的跑出去几步后,又折回了身子,将掉落在一旁的竹篮拣到手中,这才飞也似的跑出了小巷子。 等知冬一路跑到林府大门口的时候,林敬之已经与林老太君商量好了鼓动灾民为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事宜,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他想着回到小院坐一会,就可以叫上唐郁香去餐厅用饭了。 林敬之踏进小院后不久,见都到这个时辰了,唐郁香还在旁边的小院中忙着炼制药品,心中升起了一阵疼惜,他劝了几句,见唐郁香头也不抬,还要继续忙碌,就索性伸出手,把唐郁香从那边的小院中拉了出来。 “就算要炼制药品,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林敬之一边把唐郁香往屋里拖,一边怪责。 唐郁香挣了挣,却没有林敬之力大,只好无奈的走了出来,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再加上林敬之天天跟着玉姨娘习武,他的身子骨已经强壮很多了。 “二爷,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待会妾身换了衣衫,去厨房帮您做。”走出炼制药丸的小院,林敬之就松开了拉着唐郁香的大手,唐郁香问了一句后,挽起衣袖,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衣衫下摆的浮灰,虽然她现在只是穿了身粗布衣衫,但却难掩天香国色。 衣衫挽起后,露出两截冰肌玉骨般的小手臂,白白嫩嫩的,反射着光晕,很是吸引林敬之的眼球。 眼见唐郁香身上沾满了浮灰,有拍不到的地方,林敬之便上前帮忙,虽然在拍灰的过程中,他好次碰到了唐郁香的身子,但唐郁香见他动作自然,没有故意要占便宜的意思,就没有躲闪。 “你累了一天,还是算了吧,让厨房多做些肉食,也能补身子的。”林敬之回道。 “那可不一样,普通的肉食,哪里能与药膳相提并论,而且二爷您最近这么忙,不补补身子是不成的。”待把身上的浮灰拍干净,唐郁香见林敬之衣领歪了,没有避谦,走上前,帮他整理。 “郁香,你炼制这么多药品干嘛?”林敬之抬起脑袋,任由娇妻伺候,随口问了一句,因为仰着头的原因,他并没看到唐郁香闻言后脸色微微一变。 自征得便宜相公的同意以后,唐郁香就天天待在小院中炼制药品,除了给林老太君请安和吃饭以外,她几乎足不出户,一天到晚这么长的时间,得炼制多少药丸啊?也难怪便宜相公会有此一问。 不过好在这个相公对医药并不了解,微一沉吟,她就编了个谎言回道:“二爷,这炼制药丸的步骤极其复杂,草药的份量,熬制的火候也十分讲究,妾身忙了这么久,也没多少存货呢。” 说起医药,林敬之还真是个外行,而且就算他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依着古代现有的条件,他估计速度也快不到哪去,所以就没有怀疑唐郁香的话语,说起药丸,他眸子突然一亮,笑道:“郁香,上次说的那个济生堂你还记得么?那里边也有药丸出售,而且价格极低,想来那济生堂的店主,是个有良知的好人。” 因为林敬之亲自去问过周定济生堂的主人是谁,而且他最近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赈济灾民,以及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上,也就没有想过娇妻与济生堂之间有什么关系。 刚刚听林敬之说起炼药的事情,唐郁香就心头一紧,现在又见这个便宜相公说起了济生堂,她的心中更加慌乱,“哦,妾身未进林府,四处行医之时,倒是曾去过几次济生堂。” “我会好好待你的。” 说起以前,林敬之一阵无奈,虽然林老太君给他抢回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妻子,但也正是因为此事,使得唐郁香心有芥蒂,不能释怀,不过幸好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他不放手,唐郁香就无法离开。 唐郁香一怔,咬着嘴唇,低下了脑袋,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觉着气氛有些沉闷,林敬之再次开口道:“郁香,知冬呢?怎么我来了好一会,也没见到知冬的人影?” “这”唐郁香刚待回答,就见知冬挎着竹篮,从外边急速冲了进来,尽管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但知冬的小脸仍然苍白一片,心肝也跳的很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第一百八十四章 翻脸无情 望着眼前插在壁墙内,颤动着身子的飞刀,周宝扶着拐角的墙壁,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惊的脸色惨白如雪,不远处王虎等人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传入耳畔,他终是没能忍住,股下一热,已是小便失禁了。 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吸入鼻腔,才使得周宝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 先前他与王虎等人各自打着算盘,想要将知冬给绑了,不过在最后关头,他留了个心眼,觉着在人还没有被绑回家之前,自己最好不要与知冬照面,不然万一发生意外失了手,那可就糟了。 知冬是主家的心腹,若真的逃了,她只需把此事给上面汇报一番,他们全家就都得背着铺盖卷滚蛋。 如今他们家靠着他的法子,一天能赚几十两银子呢,若是就这么丢了饭碗,那可是太可惜了,所以在动手之即,他留在后方,藏在一个角落,没有参与绑人。 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把飞刀才只是插在了他的脑袋旁边。 听着知冬的脚步声渐远,又喘了好一会粗气,周宝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墙壁走向了王虎等人的方向,拐过两个墙角,待看清了几个同伴的惨样,他双腿一哆嗦,差点瘫在了地上。 “你……你们忍着点,我……我去找人……把你们抬到济生堂,让……让我父亲帮你们上……上药。” 这里他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说罢,就转过身,急步向小巷外边行去。 等周宝找来人把王虎三人拉回济生堂,可把周定给吓了一大跳,他行医诊病这么多年,自然认得出这类飞刀是江湖侠客专用的暗器,他原本是不敢医的,因为很多江湖中人脾性古怪,谁医治了其打伤的人,就等于不把其看在眼里,将来是会遭到报复的。 那飞刀直接将三人的膝盖骨头都给戳穿了,这说明出手之人腕力极大,武艺高强,他可不敢得罪。 不过等周宝把他拉进内屋,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他才不甘不愿的走了出来,帮三人把飞刀拔了,然后抹上了金创药。 人是周宝要绑的,若他不给这三人医治,这三人把绑人的事情捅出去,轻了被主家听到从济生堂赶出去,重了甚至会吃官司。 上好了药,他便阴着脸找人把三人抬到了后院当中。 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妥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抹上金创药,又休息了一会,王虎三人膝盖处的疼痛才渐渐缓和了下来,虽然没有把人绑住,但王虎等人可不甘心凭白无故受此重创,他哼哼了两声,开口道:“周兄,今天这件事虽然怪兄弟们没本事,但你也看到了,兄弟们都伤成了这样,你总得给我们些银钱过活吧。” “是啊,周兄,不管怎么说,兄弟们也是因为你的事情才被人用暗器打伤,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陈二紧跟着开口附和。 周宝闻言眉头一皱,这几人没办成事,按理说是不必给他们钱的,但好歹他与几人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朋友,若是不多少意思意思,也有点说不过去,“行,那我去找我父亲商量商量,一人给你们一两纹银。” “什么?一人给一两纹银就想打发我们?”自进屋后,就一直神情呆滞的杨兵听罢陡然脸色大变,两枚飞刀可是戳穿了他膝盖处的骨头,除却刚刚揪心的痛楚不说,光是躺在床上养伤,就最少得三四个月的时间。 而且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将来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 扶在椅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杨兵的神色狰狞,他自幼就跑的快,这一直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正因如此,以往几人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都是由他前去引人入瓮,但从今天起,这个长处,永远的离他而去,甚至将来走路都有可能会一瘸一拐的。 可自己落的如此地步,周宝却只愿意一人给一两纹银,这叫他如何不怒! 周宝原本还不想给他们银子呢,只是觉着情面上过不去而已,此时见杨兵翻了脸,他也是大为恼火,“怎么?一两银子还嫌少?我告诉你,你们本来就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情,现在不但那个丫环跑了,我父亲还白给你们疗伤,我已经够仁义的了。” 他的话音一落,王虎与陈二也是勃然变色,微眯着眼睛,王虎对着杨兵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一直是三人的头头,所以杨兵虽然怒极,但还是强忍下了胸中的怒火。 “周兄,话不是这么说,事情没办好,兄弟们是有责任,但你当时也在场,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责任嘛,也不全在我们身上。” “哼,就算是碰巧遇到了江湖人士又怎么样?你们没办好差使,我就不给你们银子。”周宝原本也不是什么讲义气的好人,现在被杨兵的话惹恼了,偏过头,冷声回道。 王虎眉头一挑,脸上浮起一抹晦暗的阴笑,“周兄,你当真如此绝情?” “别废话了,医药费我也不收你们的钱了,我这就找人把你们抬回去。”以前周宝之所以把这三个当作朋友,除了结伴玩耍以外,如果被人欺负了,可以找他们三个帮忙,但现在眼见这三个人要成为废人了,他哪里还会再与他们结交。 陈二见周宝已是翻脸不认人了,与对面的王虎对视了一眼,嘿嘿一笑,“周兄,既然你如此绝情绝义,那也就别怪我三人不择手段了。” “你们想干嘛?”周宝闻言心头一跳,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哼,干嘛?当然是把你交代让我们办的事情,说给想听的人知道喽。”王虎冷笑着回答。 “你,你们不能不讲信用!”周宝脸色大变,若是这三人真的找到知冬,把他是主谋的事情说出去,轻了全家从济生堂滚蛋,重了他还得去官府的大牢里受罪,那官府大牢可不是他这种细皮嫩肉的少爷公子哥待的地方。 他曾听人说过,那里边的犯人极其凶恶,不但抢别人的饭吃,而且对新进去的犯人拳打脚踢,每年都有很多无辜的罪犯被活活的打死在里边。 眼见周宝心生惧意,杨兵一声狞笑,“信用?信用值几个钱?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到时我哥仨陪你一起去大牢里住上几年!” “你……” 周宝气的猛然站了起来,他本想指着杨兵的瘦脸大骂一通,但却突听他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一人十两纹银,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听到声音,几人全部偏头望了过去,王虎三人眉开颜笑的连连点头,周宝却是不服,不过他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父亲瞪了一眼,只好收声。 今天惹下这么大的事端,虽然有知冬偷偷监视济生堂的始因,但他也知道,到了晚间定然逃不脱一顿毒打。 周定冷着脸来到几人面前,盯着他们寒声道:“银子我给你们,不过将来若是有人将这件事说了出去,哼,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王虎三人虽然不怕周宝,但对这个做了多年长柜的周定却是心存惧意,赶紧开口发誓,保证绝不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家后院,知冬跑进来后,没想到林敬之也在这里,原本就惊慌失措的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自知冬出府已经有半天的时间了,先前唐郁香就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在小院里左等不见她回来,右等不见她回来,早就担心死了,此时见她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小院,小脸苍白,没一丝血色,眸子里满是慌乱,左顾右盼,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赶紧上前迎了几步,拉住了她的小手问道: “知冬,你这是怎么了?” 林敬之也瞧出了知冬的异常,上前几步,同样问道:“知冬,你刚才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去哪里了? 知冬与唐郁香闻言皆是心头一跳,若不能编个好些的谎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想的太简单 亲眼见到知冬受到惊吓,一脸惨白的模样,林敬之多少有些心疼,这还是个孩子啊,是谁把她给吓成了这般模样? 捏着知冬的小手,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票,唐郁香也是心中大惊,她很想现在就问清楚知冬出府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真这样做了,二人的谈话难免会有漏洞,被林敬之听了去,那可不得了。 她嫁入林家,虽然也有权力购买药铺,赚些体己的银子,但前提条件,却是不能瞒着自家相公。 慌乱中,她不经意间瞥到了竹篮,顿时有了主意,她先是捏了捏知冬的小手,让她不必太过紧张,然后掀开盖在竹篮上的棉布,终于松了口气,只要里边有瓷瓶,就好回答了,“二爷,是这样的,妾身手头上装药丸的瓷瓶不够用了,所以妾身就让知冬出府,去帮我采购些瓶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敬之瞧了眼竹篮内的小瓷瓶,恍然大悟,按理说府中的小丫环是不能轻易出府的,就算是主子要买东西,也是交由府中负责采买物品的下人出府去买,所以他认为知冬之所会如此害怕,是因为恰好被自己撞到了,担心受罚,这才吓成了这般模样。 前几天知秋挨打后的惨样,连他这个大男人就瞧着不忍,知冬肯定是怕挨板子。 “没关系,别怕,只是出府买了些物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可要记得,千万别让老太君抓到。” 听到林敬之的安慰,知冬虽然娇躯仍在颤抖,但也回过神来,知道怎么应对了,连忙道:“是,奴婢遵命!” “二爷,您先回屋里坐一会,妾身给知冬嘱咐几件事情,随后就来。”唐郁香生怕被林敬之看出来点什么,拉起知冬的小手,就重又走回了炼制药丸的小院,林敬之应了一声,抬步进了小屋。 行走间,唐郁香心虚下连连回头,见便宜相公没有跟上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拉着知冬闪进一间厢房,她急忙问道:“你出府后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到了现在才回来?” 虽然歹人没把知冬怎么样,但这次事件却是把她给吓坏了,一直等回到府中,见到了待她如亲妹妹的唐郁香,她才有了安全感,后怕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俏脸轻轻滑下,抽咽着回道:“***奶,奴婢今天遇到了歹人,差点被绑架了。” “什么?”唐郁香闻言大惊,连忙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哦。”知冬抬起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这才把出府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她顺嘴把周宝竟敢胆大的站在门口处阻拦她,也给说了出来,并且字里行间,都昭示着此人有多么多么令人讨厌。 唐郁香听罢一阵惊悸,知冬竟然被人算计,差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幸亏这个小丫头运气好,遇到贵人相助,不然结果会怎样,还真是难以预料! 不过依她猜想,知冬年龄适中,长相也不差,若真被人绑架了,不是被卖给穷苦人家做媳妇,就是让人弄到风月场所。 后怕的抚了抚心口,唐郁香见知冬的身体抖个不停,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知冬终于找到了依靠,用力的往唐郁香的怀里拱了拱。 过了一会,见知冬好一些了,唐郁香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周定的儿子周宝是个泼皮无赖,还敢开口调戏你?” “嗯,那个周宝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但那双眼睛色色的,老往人家的身上瞟,就像是苍蝇一样惹人讨厌。”知冬觉着唐郁香的怀抱很温暖,竟舍不得离开,边说,边又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听知冬说完,唐郁香顿时大怒,她一直待知冬知秋如亲妹妹一般,自然见不得她们受外人欺负,她上次见周定为人不错,这才让周家继续留在济生堂坐诊,给他们一口饭吃,却没想周定的儿子,竟然如此大胆,连自己身边的丫环都敢调戏,难道他不知道只需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全家卷铺盖滚蛋么! 还有那个周定,怎么能任由儿子胡来,莫不是见主家是个女子,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吧,想到此处,她把一双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不过怒归怒,思考了半晌后,她的眉头却是逐渐堆起,拧成了一团。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若是自己把周定一家赶走了,那让谁来照看药铺呢?她现在是豪门贵妇,万没有自己到药铺坐镇的道理,可真要把药铺撑起来,不懂药理,不会诊病是绝对不行的。 赶走了周定,就得再寻一位医师来坐诊,可她现在连大门都出不去,又去哪里找寻合适的人选呢? 若是放在平时,就算把周定一家辞了,关上店门也不打紧,顶多少赚些银子,她并不是很在乎,但现在洛城这么多难民需要医师诊病,开药,若她真把济生堂的大门给关了,那这些得了病症,手头又没多少银钱的难民,可怎么办? 身体强壮些的,硬抗几天可能会缓过来,但身体差些的,尤其是老人和小孩,若是吃不到对症的药品,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有了以上的顾忌,唐郁香拍了拍知冬的后背,轻声一叹,在洛城难民没有返家之前,怕是不能给这个小丫头出气了。 “知冬,现在药店没有全适的人手,你且再忍一忍吧。” “嗯。”知冬原本就性子沉稳一些,考虑事情也就周详一些,她也曾想过若是把周定赶跑了,又让谁来坐镇济生堂呢? 她之所以非要躲在济生堂门口不远的地方监视周家,主要是因为济生堂的生意太火,怕周家贪污太多的银子,那主子的损失可就大了。 不好让林敬之等的太久,唐郁香又安慰了一会知冬,并让这个小丫头在小院里好好休息,别再害怕了,她就起身走出了炼制药丸的小院,经历过这件事情,她的心头似是罩上了一片乌云。 是不是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有钱,有店,竟然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处理一个看店的药师,这叫什么事! 揉了揉额头,她一阵头疼,只是想要给自己提前安置好个落脚的地方而已,只是想要做些事情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第一次,她意识到,若是离开了林府,即便是手中有些银钱,怕是日子也不会像想象中那般轻松好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散发消息 随着天气转凉,早间太阳也学会了偷懒,比以往起的迟了一些,等它慢慢悠悠的从地平面升起的时候,林府厨房这一片,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厨房这一片只有三四十个人,每天却要准备好几万人的饭食,若是不早点起来干活,肯定无法完成当天的任务。 侍墨这几天一直负责打理厨房这一片的事务,不敢有半分怠慢,不然坏了主子的大事,那他就无颜再见二爷了。 今天林敬之与以往一样,早早就爬了起来,穿好衣衫,他听到床榻上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音,知道唐郁香也醒了。 想了想,他没有看床榻的方向,开口道:“郁香,最近我很忙,你若是有空,就抽出点时间去几位姨娘那里坐坐,她们自嫁进林府后,就没怎么出过府门,说不准小院里会缺少些生活物品,你是当姐姐的,应该多关心关心她们。” “哦,妾身知道了。”昨晚上唐郁香才从便宜相公的嘴里得知,林家竟然要组织难民开荒地,挖运河,她虽然以前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知道这开荒地,挖运河工程浩大,林敬之接下来的日子,定然会忙碌异常。 隔着半透明的床纱,她盯着那个并不是很高大的人影,怔忡出神,这个男人可真是了不得,不但聪明,而且胆量颇大,极具上位者的决断能力,别人想到难民,不是同情,就是发愁,他到好,竟然想着利用。 那可是好几万人啊,想要利用这么多人为自己开荒地挖运河,得有多大的胆量与魄力! 这一刻,林敬之那略显削瘦的身影,在唐郁香的眼里,异常的高大。 整理好衣衫,林敬之走向了外屋,刚刚掀起门帘,唐郁香的话语,也传入了耳畔,“二爷,事再忙,也要记得休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 “嗯。”应了一声,林敬之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随着背影的消失,门帘被大手松开,掉落了下来,来回晃动,撞击,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在小院洗漱完毕,林敬之直奔玉姨娘的小院,见了面后,他也没问玉姨娘昨天去做了什么,就叫上她一起走向了厨房。 刚出小院,他就让玉姨娘身边的丫环去林周氏那里通知一声,今天不用送林天到这里习武了。 “二爷,今天有大事要办?”虽然林敬之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但一想到片刻后要面对着几万人讲话,双腿还是在轻轻打着哆嗦,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紧张,玉姨娘看到后,轻声询问。 “嗯。”林敬之正想着待会该讲些什么,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随后便把要鼓动灾民为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给玉姨娘大致讲了一遍。 玉姨娘起先听完,还以为眼前这个书生相公在跟她讲天书呢,不过见林敬之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才相信这是真的。 行走在侧后方,她震惊的同时,再看林敬之的侧脸时,眼光已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这个书生相公虽然长相略显清秀,但相当有魄力,也有头脑,果然不愧被人们称之为青年俊杰。 “二爷,待会出府后你不要走的太快,不然人太多,我怕无法照顾你的周全。”难民们听到林家要他们去城外开荒地,挖运河,不然不给饭吃,结果会如何,很难预料,所以她得提前嘱咐好,免的一会出了差池,那可不得了。 林敬之也知道与几万人商议事情,变数太多,便点头应了下来,并且想着一会出府的时候,要多带些护卫才成。 来到厨房附近,侍墨远远看到,赶紧迎了上来,弯腰施了一礼,“奴才给二爷请安,给玉姨娘请安。” “起来吧,今天给难民准备的早饭怎么样了?”林敬之虚扶了一把,继续向前走去。 侍墨让过主子,随后跟上,回道:“差不多了,他们听说二爷今天有大事要宣布,所以比以往早起了大半个时辰,您瞧,十二个木桶,已经有十个装满稀饭了,馒头也蒸好了,正在一屉一屉的往竹筐里装呢。” “嗯。”对侍墨的回答,林敬之很是满意,走进小院,他来到马车旁,看了看桶里的稀饭,又掀开竹筐上掩着的棉布,看了看又白又大的馒头。 “二爷,传单老奴已经让人散发出去了。”林敬之刚放下手中的馒头,小院里又进来一个人,正是大管事庞禄。 原来昨天林敬之就与林老太君商量好了,今天一大早,就先把写有让难民去开荒地挖运河的传单散发出去,也好让灾民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 林敬之转过身,发现有几个丫环也随后走进了小院,手里提着食盒,应该是老太君吩咐下人给他准备的早饭。 知道这几个人也都还没吃饭呢,林敬之便把他们一起叫进了旁边的厢房,玉姨娘是女人,不能坐在一起吃,他便挑出几个玉姨娘喜欢的菜色,让她到隔壁的里屋去吃了。 几人围成一桌坐了下来,大管事与侍墨多少有些拘谨,毕竟他们是下人,没有与主子同坐一桌吃饭的道理。 林敬之现在很是紧张,夹菜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大管事瞧在眼里,开口劝道:“二爷,您不必担心,依老奴看来,那些难民定然会听林家的安排,去城外挖运河开荒地。” “是啊,他们若是不听话,去哪里吃饭呢?就官府与其他豪门施舍的那点粥饭,还不够一万人吃饱肚子的呢。”侍墨也很紧张,不过明显要更兴奋一些。 “嗯。”林敬之深吸了口气,拿起竹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紧张归紧张,他可不会逃避。 众人吃过早饭,厨房这里的仆人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主子的命令,赶动马车,一路出了林府的大门,走在大街上,马车因为太重的原因,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看到林家的粥车队从府中出来了,很多难民便站起身涌向了城南门口的地方排队,呼啦啦一跑一大片,卷起了阵阵沙尘。 来到城南门口,林家马车在难民们的注视下,停在了以往分发粥饭的地点,不过今天没有像以往那般,立即分发食物。 林敬之在护卫的簇拥下,紧随着马车一路走来,待马车停稳当了,他扶着护卫的肩膀,跳上了车厢,站定后,向对面的人群望去。 围在城南门口的难民足有六万余人,紧挨着排成队,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终点,最近两天来到洛城的难民与前一阵赶来的难民不一样,他们的衣衫更旧,更破,人也更为消瘦,只看他们脏头土脸的模样,就知道在来洛城的半途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人群中,有很多人拿着林家一大早散发的传单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还有一些不知道消息的,只是双眼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更多的人,则是希望他早点下去,赶紧给他们分发饭食。 站在车厢上,林敬之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双手,压了压,大声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林某有话要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给我们分发粥饭吧,我们已经饿坏了。”他的声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喊叫了起来,有人带头,立马引的很多人开口附和。 瞧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林敬之并不慌乱,因为他早有准备,背着双手,他给身边的护卫们打了个眼色,站在他身后的护卫见状,留下几个主子,其余的立马分散跑向了其余几辆马车,跳上了车厢。 玉姨娘一直立在林敬之的身后,护卫着他的安全,此时瞧见他背在身后的双拳紧握,虽然紧张,却镇定不显慌乱的表情,眸子里又是闪过一丝饮佩,就算她自幼习武,武艺高强,此时面对几万人,心底也有些发虚。 那些护卫爬上马车,待站稳了脚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然后齐声大喝, “我家主子有话要说,全部闭嘴,不然林家日后将会停止开棚济粥!” 此时已是到了最后关头,林敬之也不怕将话说死,若是不能说服难民们去城外开荒地挖运河,就算他心有不忍,也绝对不会再开棚济粥了。 蝗灾爆发前,他曾花费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囤积粮草,如果挖运河开荒地的事情真的失败了,那他日后就要瞄准风向,贩卖粮食了,估计等粮价最高的时候将粮草全部卖出去,林家也能大赚一笔!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初说灾民 听完二十几个林家护卫齐声的喊话,难民群里先是‘轰’的一声炸了锅,交头结耳好半晌,才渐渐收声,林敬之还立在车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许多难民的脸上都升起了浓浓的担忧。 他心头先是一阵不忍,随后又硬起了心肠,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若是这些人真的不愿意了出卖劳动力换取食物,那就算饿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见四周安静了下来,林敬之才重又开了口,大声道:“苍天无眼,降下天灾,使得乡亲们流离失所,避难至此,林家慈悲为怀,原本想要接济诸位到明年的三月,但却没料到难民数量会如此之多,林某人大概统计了一下,单是洛城,就差不多有十万灾民。” “整整十万灾民啊,就算是林家世代经商,颇有钱财,如今也是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林敬之停了下来,围在四周的难民们听罢,皆是心中大惊,若是林家不再开棚济粥了,那他们日后去哪里讨吃的? “林公子,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若是日后你们不再施舍粥食,我们怕是会被活活饿死啊。” “是啊,林家的人都是活菩萨,您就行行好吧。” “可怜我的孩子才三个月大,若是没了吃的,可怎么办啊……” 不知是哪个灾民带了个头,大声哀求,四围立马纷纷乱乱的响起一片噪杂的悲切声,有很多妇人,已是抱着身边的孩子失声痛哭了起来,她们真的不敢想像,若是没有林家的接济,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大家静一静,听林某把话说完。”沉吟了半晌,林敬之再次开了口,这回难民们听到他的声音,都听话的不再言语,一些眼泪横流的妇人,更是强忍住哽咽,压低了抽泣的声音,抬起头,把目光放在了林敬之的身上。 抬起手压了压,林敬之接着道:“乡亲们的难处,林家知道,但林家目前也有难处,若是仍像前几天那般,赈济众位,那么不用等到明年的三月,林家就得砸锅卖铁了。” 要想鼓动灾民去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不打一张悲情牌是不成的。 “那林家就打算不再顾忌我们的死活了么?”紧随着林敬之声音的落地,蓦然响起了一声喝问,说话的是个男子,由于人多,根本就找不到说话的人,不过林敬之知道,此人正是林家安排好的托。 要演戏,台下没有托不成,不然难民们不配合,很难预料后果将会如何。 不过若是有了托在下面不时的发言引导,林敬之就能轻轻松松的,一步步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讲出来了。 “当然不是!”林敬之这句话说的异常坚定,一下就勾起了难民们的希望,“林家现如今虽然银钱紧张,但若就此放弃对难民们的救助,也是心有不忍,于是林某人苦思了许久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啊!” “是啊,林公子,是什么好办法,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啊!” 此时人群中又响起了配合的声音,等把难民们也带动着一起叫嚷了起来,这些声音便沉寂了下去。 “林某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请众位乡亲帮着林家干活,而林家则负责你们一日三餐,另外,若是有人生了病,林家也会找来医师,为尔等诊治!请医师与抓药的钱,全部由林家来出!” 难民们听到此言,又开始询问了起来,有很多人已经提前拿到了传单,闻听到了这方面的消息,有人大喝道:“是不是要我们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啊?” “不错,就是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林敬之先是肯定的应了一声,才又解释道:“那块荒地离洛城不远,约有二十公里,林家先前将其买下来,原是要喂养牛马的,但现在如果不停止为大家开棚济粥,到了明年,林家手中就没有了买牛马的本钱。” 寂静的人群中,林敬之的声音传了老远,几乎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他说的话语。 “可若是不再继续接济乡亲们,林家上下又心存不忍,所以林某才想到了要大家去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如此一来,等工程峻工,那片荒地的价值必然会上涨,这些银子,正好弥补了林家购买粮食,救济众人的银两。” “如此一来,乡亲们有了吃的,不必再去别的地方乞讨,而林家也不会因为耗银甚巨而一蹶不振,两全其美!” 给别人打工,挣一口饭吃,这个道理是很公平的,大部分难民听后都觉着不错,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怀疑林家的诚意,其中一些人更是王蒙分派下来的探子,听完后自然不能让林家如愿。 于是便有人叫嚣,“你说的倒是好听,可如果我们去了城外,你们说话不算话,不给我们吃的怎么办?” “是啊,你们林家前一阵子才说过要救济难民到明年的三月,这才过了几天,就不讲信用了,我们可不想再上第二次当!” 听到这两句话,难民再次摇摆不定,交头结耳,互相讨论该不该相信林敬之的话。 林敬之听着对面人群中嗡嗡的响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尽管前一阵子林家广积善名,但效果却不是很好。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件事是关系到难民们日后有没有饭吃的大事,放在谁身上,也会好好的考虑考虑,不然到时林家若真的不守诺言,他们岂不是得活活饿死。 “让开,让开,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上去说几句。”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个老丈拄着拐棍,向这边走来,这个老人林敬之认识,是北方一个小村落的村长,前些天他行走在难民中慰问时,偶尔遇到,与之攀谈了一会,甚为投缘。 除了这个老丈,他还认识几个在一些村落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他曾想着等把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挑明后,就请这几个老人带头,先把自己村上的难民聚拢起来,去荒地那边开工,也好做个榜样。 林家站在外围的护卫见主子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就给这个老头让出了一条通道,老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青年,掺着他的另一只手,这个青年是他的儿子,肤色黝黑,面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跳下车厢,林敬之客气的迎了几步,开口道:“老丈,您年龄大了,身体多有不便,怎得也挤在人群当中?若是不小心被人碰到,那可不得了。” 那老者用拐棍狠狠的顿了几下地面,才大声回道:“老头子我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死便死了,只是有一事看不顺眼,想要问一问他们!” 边说,老者边挣开儿子扶着的左手,一指难民的方向,“我想要问一问,你们每天来这里吃林家的白食,害不害臊,要不要脸!” 必看!!! p:从下周一起,此书将调整为‘深入阅读’模式,也就是说只有在注册了帐号,并且把此书放入书架,才能继续阅读最新章节。 注:不用付费,只需注册,并将此书收藏,放入书架。 也许有很多朋友没有注册过帐号,嫌麻烦,其实很简单,根据注册的顺序步骤,一共也花不了两分钟,就能注册完毕,另外,有了帐号,就可以累积积分,拿到红票,然后投给你喜欢的作品。 总之,收藏与注册帐号,以及给作者投红票,都是支持作者的方式,麒麟在这里,先说声谢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封书信 老人的一句话,说的离的较近的难民脸色潮红,浮起了一丝羞惭。 让儿子把自己抱上了车厢,老人扶着用来盛装稀粥的木桶,稳稳的站定,虽然他的身衫已是破旧不堪,但腰身却挺的笔直,许是因为上了年龄的缘故,老人稍作运动后,微微有些气喘, “乡亲们,老头子我刚刚听完林二爷的话,也想说上几句,唠叨唠叨,还请你们不要见怪才好。 实不相瞒,老头子我全家十二口人,也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这十二个人中有我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还有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重孙子。 北方爆发了蝗灾,百姓们苦啊,若非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跑到这里来避难,老头子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全家第一天来到洛城的时候,就吃的林家施舍的粥饭。 那天我们全家所有人都近两天没吃上一口东西了,而且还要赶路,当时饿的脑袋直发晕,尤其是我那个重孙子,眼望着就快不行了,若不是林家及时的救助,恐怕老头子我那个重孙子已经不在了,奇Qīsūu.сom书所以自那个时候起,老头子我就把林家的主子,当成了我的恩人,救了我全家性命的大恩人!” 老者说罢,缓缓的转过身,对着林敬之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人群中有太多的人与老者的遭遇相近,不由自主的,都跟着老者对林敬之弯腰答谢。 “老丈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大家也都起来吧!”林敬之连忙走到车厢旁,亲自扶着老者立起了腰身。 受到老者话语的感染,此刻四周寂静无声,而老者转过身,再次面对人群开了口,“小老儿我只是一介草民,活了大半辈子,没学过什么大道理,不过有一条却一直记着,做人,要知恩图报!” “其实自小老儿我吃饱了肚子以后,就想着要怎么报答恩人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听到林二爷打算开荒地,挖运河,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了,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啊,说实话,整天看着我那已到壮年的儿子,与正值年轻气盛的孙子天天去领取林家免费的粥饭过活,我就打心眼里不舒服。 他们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力气大,有手有脚的,不自己挣,却白拿别人施舍的饭食,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干活干活,要干,才有理由存活下去!” “所以对于林家要开荒地挖运河一事,老头子我第一个带头支持,说实话,除却帮林家挖运河,开荒地,挣口吃的,老头我也是在报恩呐!” “嗡” 随着老者话音的落地,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交头结耳的声音,这位老者说的话,明显要比林敬之说的更加煸情一些,效果也就好了数倍,不一会,人群中就响起了声音, “这位老爷子说的不错,我们也愿意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 “老丈,你说的太好了,我们也去,我们也要报恩!” “是啊,我们有手有脚的,要自食其力!” 林敬之见气氛已是被调动起来了,喜上眉梢,感激的对着老者拱手施了一礼,他才跳上了另一辆马车的车厢, “自明日起,林家开棚济粥的地点将设置在城东四十余里处的那一片荒地上,若是大家真有心要报恩,或者想凭借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挣口饭吃,明天一大早,就去那里排队吧!” 难民们听到吩咐,大多意动,想着今天吃顿饱饭,明天就上工挖运河或者开荒地。 不过就在此时,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阵不合谐的腔调,原来是王蒙安排在这里的几个人为了破坏林家的好事,又大声叫嚷了起来, “慢着,大家千万不要上当了,那个老家伙说不准就是林家的家奴,他们已经提前商量好了要骗大家去给他们白干活!” “对呀,我几天前就见这个老家伙与林家人走的很近,他们是一秋的。” “你,你放屁,老头子我行的端,立的正,才不会去那等昧着良心的事情!”林敬之听到这几句只是眉头一皱,想着怎么去应对,但那个老者却是气的有些受不了了,他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戳脊梁骨,哪能不恼。 老者的儿子眼见父亲情绪激动,赶紧把老人从车厢上抱了下来,帮他揉背顺气,谁知那几个人见老者不见了,又大喊了起来, “有种别跑啊,是不是心虚了?” “是啊,别走,有本事就站出来对质!” 经这几人煽风点火的一搅和,难民们又立在那里,没了主意,就在此时,突听难民的后边传来一阵阵佛号,与道士的唱诺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量道尊。” 由于人多,又隔的太远,林敬之站在车厢之上,只能看到有人正从人群的最后边向里边行进,随着那些人的走动,两旁的难民自觉的让开了道路,一个个表情瞬间变的无比虔诚,嘴里也轻声念着佛号,或者无量道尊。 待那群人走近了,林敬之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一群光头和尚和手拿拂尘的道士,除却带头的一僧一道,其余的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许是因为念经,或修道的原因,表情刻板木纳,眼睛只是盯着脚下,都不往旁边看上一眼。 见到和尚道士,林敬之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上次去城外上香还愿时,碰到的那个千年道仙,与百年佛陀。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可是林敬之,林施主?”当先带头的那个大和尚年龄约在四十岁上下,下巴上蓄了半尺来长的胡须,头顶上烫了八个香疤,身上穿的浅灰色僧袍虽然已经洗的泛白,却甚是干净,脚下穿了双草履鞋,径直来到林敬之的身前,双手合什,开口询问。 眼见对面的和尚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风范,林敬之不敢怠慢,赶紧从车厢上跳了下来,还了一礼,回道:“不错,在下正在林敬之!” “无量道尊,既然林施主在此,就请收下敝观观主,紫云道长的亲笔书信!”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道士,面白无须,此人先前与那个大和尚并肩而行,他的穿着也很朴素,道袍下摆,已经打了多个补丁,与佛门弟子不同的是手中拿着一根拂尘,头顶上黑发盘起,中间有一根紫色的木簪一穿而过。 “阿弥陀佛!请施主将敝寺主持,虚浮方丈的书信也一并收下吧。”那大和尚见林敬之伸手接过了道士的书信,便踏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张白色的宣纸,递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林敬之听到这两封书信竟然是在流洲境内大大有名的千年道仙与百年佛陀写给自己的,心中一阵疑惑,搞不懂他们在这个时候,让弟子们送来两封书信是何用意。 他可是记得这二人神神道道的,貌似真能看透些什么,便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将书信打开。 “林施主,敝观观主紫云道长吩咐,请您接到书信后,立即打开。” “林施主,敝寺主持虚浮方丈也吩咐过,请您收到书信后,立即打开。” 那一道一僧,将书信交到林敬之的手里后,各自退了一步,开口说道。 哦?现在就打开? 林敬之闻言心中更加疑惑,随后咬了咬牙,先将紫云道长的书信平放在掌中,缓缓的打了开来,尽管那一道一僧甚是神秘,好像也颇有几分本事,但他已经穿越到了这里,自然只能面对,不能逃避。 不管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随着信纸从折印处揭开,一个斗大的字便印入了林敬之的眼睑,愣了愣神,他又赶紧将虚浮方丈的书信也打了开来,里边竟然是同一个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善 ‘善!’ 两封书信上竟然都只是写了一个善字!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自己心善,还是要自己以后多多行善? 纸页很大,随着轻风吹拂,哗哗作响,站在不远处的难民中,也有识字的,待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便念读了出来。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从前边一直传到了最后边,数万人聚在一起轻声碎语,响起了一阵如黄蜂振翅般‘嗡嗡嗡’的响声。 “唵……嘛……呢……叭……弥……吽” 就在此时,先前带头的那个僧人突然双手合什,腰身前倾,念起了佛经,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佛门弟子们闻言,也立即闭上眼睛,跟着念了起来,站在最后的几个和尚年龄最小,还敲起了手中紫色的木鱼,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无量道尊!” 同时,那些道士们也开始诵读道家的经文。 佛家六字真言,与道士口中的经文交杂在一起,撞入那一片嗡嗡声中,就像是一粒石头,掉进了一片池塘,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周扩散了开来。 离的较近的难民当先听到,立即收声,然后换上一脸的虔诚,双膝一软,便朝着和尚与道士的方向跪拜了下来,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信奉着一个神明,其中道教与佛教的香众最多,前面的难民跪下了,后面的难民便也看到了和尚与道士念经的场面,那一句句真言与道经传入耳畔,如醍醐灌顶一般,于是紧跟着也跪拜了下去。 于是面前足有数万的百姓,一个个,一排排,一圈圈的全部跪倒在地,口里念念有辞,无非是希望信仰的神明,能保佑全家平安,天天都能吃上饱饭。 林敬之立在一众向尚道士的面前,亲眼望着这数万难民双膝跪地,俯下身子,叩头祈福,尽管他现在对神鬼之说仍不信服,但也被这宏大的场面所震憾。 这一刻,这些脱去了尘世浮华的百姓,只求神明能保佑他们身边的亲人,个个面色庄重虔诚,心灵异常的纯洁无暇。 “施主慈悲,百姓之福!” 又念了半晌,那个中年和尚话语陡然一转,面向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随后,那些和尚与道士,也紧跟着齐声念了一句。 因为先前难民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边,所以大都听到了这些和尚与道士对林敬之的评价,于是一部分原本就是流洲百姓的难民们,赶紧转过身子,对着林敬之的方向叩首祈拜,其余的人有样学样,便也对着林敬之磕起了响头。 虽然此次是北方闹了大面积的蝗灾,但由于粮价上涨的原因,原就住在洛城的贫苦人家,也没了活路,混入了灾民当中,这些人自是知道千年道仙,与百年佛陀的,现在见那两位神仙一般的人物都说林敬之心善,心下便打定主意,日后要跟着林家寻条活路了。 这几乎等同于神明的指引,他们自然会遵命而为。 那些和尚与道士见来这里的目的达到,只是客气的对着林敬之弯腰道了句佛号道号,就转身离开,林敬之望着他们的背影,暗自寻思:‘难道那道仙佛陀果真如传言一般,能算出将来发生的事情?不然怎么能赶的这么巧,让门下弟子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沉思间,那群和尚道士已是渐走渐远,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此时林家在众难民心中的地位已是大不相同,有一个壮汉当先喊道:“林二爷,那块荒地在什么地方啊,您可不可以找个人来头前带路啊?” “是啊,林二爷,明天就要开工了,我们今天总得提前去那里寻个能避风遮雨的落脚点吧。” “就是……” 有了一个带头的,人群中响应着云集,又哄闹了起来,王蒙派来的那几个手下虽然又故意唱了几句反调,但却被淹没在了人海当中,没有翻起半点浪涛。 听到声音,林敬之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即暗道糊涂,那里是一片荒地,根本就没有做半点准备,就这么把数万人拉了过去,到了晚间,他们要睡在哪里? 疏忽,自己疏忽大意了! 抬了抬手,示意难民们噤声,待声音小些了,他才大声道:“待会领完了早饭,等大家吃饱了肚子,我就会让林府的下人带你们过去,今天早点过去也好,可以提前准备准备,寻个能睡人的地方。” 说完,他就跳下了车厢,让林家下人开始分发粥饭。 “玉儿,我们先去寻张嘉,然后出城,去荒地那边看看。”在林家护卫的帮助下,挤出人群,林敬之开口道。 玉姨娘点了点头,脚下不停,也道:“那片荒地树林稀薄,连夜里的凉风都挡不住,这么多难民一下涌过去,要睡在哪里?” “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所以才想叫上张嘉去那边看看,看能不能就近采些树木,搭建房屋。” 林敬之想了想,又道:“开荒地自然少不了规划住人的地方,想来张嘉绘制的图纸上,应该有适合的地点,等这些难民吃过早饭,赶过去以后,就让他们采林伐木,建造家园。” 事情紧急,林敬之在去张府的半途中,就指使几名护卫去府中牵马,然后说好了碰头的地点。 张嘉这几天已经把以往的属下全部拉拢了过来,这些人以前都很信服他,而且林家又会付给他们高额的回报,他们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办理好了这件事,张嘉就整日待在府中,仔细的研究图纸,尽可能的将之绘制的更完美一些。 今天他正在比对着桌面上的图纸,突听院内响起了林敬之那熟悉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下的物品,迎出了屋门,还隔着老远,就笑道:“林公子请进,快快请进。” 林敬之原本还想着让看门老者回屋通知一声呢,闻言便笑着走了进来,“张先生,近来过的可好?家中的粮食可提前预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起码能吃到明年粮食丰收的时候。”张嘉边说,边引着林敬之进屋,坐了下来,又道: “最近林家忙着赈济灾民,林公子一定很累吧。” “的确是忙了一些,不过幸好府上人多,并不是太累。”林敬之微微一笑。 说起了灾民,张嘉心中酸楚,又道:“上天无眼,使得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可真是苦了北方的百姓啊,不过幸好有林家这样的仁义世家,肯拿出自家的粮食赈济灾民,林家发放的粥食张某人都看过了,那是相当的不错!” 说到最后,张嘉已是一脸的钦佩,显然对于林家的做法,十分的赞赏。 “张先生谬赞了,其实林家只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林敬之客气的回道,说罢,他亲自动手,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与张嘉各自添了一杯温水,刚刚在城门口时,他喊了半天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 张嘉秉性刚正,并不是个喜欢赞扬别人的人,他不夸则已,若是夸了,那一定是真心实意,而且夸过去以后,他也不会再与对方说些虚伪的应酬话语。 他这几天一直在等林敬之的消息,想着能早点开工,便道:“林公子,开荒地挖运河的日子,您定下来没有?这一阵子我天天闷在院子里没事做,都闲的发慌了。” “嗯,定下来了!” 张嘉原本只是要想催促林敬之一番,却没想这回真的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愣了愣,才赶紧追问, “什么时候,哪天?” 第一百九十章 难题 自知道林敬之打定主意要开发那片荒地以后,张嘉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想着要早点开工,这时听到林敬之说定下了开工的日子,自然是又惊又喜。 林敬之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用衣袖抹了把嘴边的水渍,才笑着回道:“明天,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什么?明天?”张嘉的***像是被人猛然用钢针扎了一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随后紧声问道:“那人呢?开荒地,挖运河的人在哪里?” “张先生刚刚不是已经提到了么。”林敬之放下茶杯,笑的莫测高深。 张嘉一愣,回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猛然一掌拍在了桌面上,“灾民,你,你居然是想要利用灾民去开荒地挖运河!” 林敬之笑而不语,又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喝光,而是端起来,放在嘴边,轻轻的啜着。 “呼!” 张嘉焦躁的围着正厅好几圈,才长长松了口气,洛城灾民的人数将近十万,已经是够用了,安稳了,自今天起,理想可以实现的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好觉了。 尽管开工以后他会很繁忙,但的确是可以放心踏实的睡觉了。 来到林敬之面前,他拱了拱手,一脸钦佩的说道:“林公子果然不愧为洛城林家的当代家主,张某人服了。” 利用灾民来开荒地,挖运河,这个主意,不但胆大,新颖出奇,而且需要相当的魄力! 林敬之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把张嘉扶了起来,“张先生不必如此,我今天来找你,除了告诉你开工的日期以外,还要请你与我一起去荒地那边看看。” “没问题,别说是去那边看看,就是要张某自今日起天天睡在那里,张某也是绝无怨言。”张嘉爽朗的笑了一会,就想拉起林敬之出门。 “等等,张先生莫急!”林敬之反手一拉,使张嘉停下了脚步,“上次林某给先生说过,要你与你那几位朋友把家中亲人也带到荒地那边的事情,你与他们商量好了没有?” “商量过了,怎么?难道今天就要带家人过去?”张嘉疑惑的问了一句。 林敬之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将张嘉按坐了下来,才慎重的说道:“张先生,事到如今,在下也不瞒你,最近林家与洛城城守王蒙闹了点不愉快,所以在下怕他到时无法对林家下手,却拿你们开刀,从而破坏林家的好事。” 听完林敬之的解释,张嘉心头一惊,他最近很少出门,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与王蒙也接触过几次,以前曾听同为官僚的朋友们说过,此人阴险狠辣,偏又中庸无能,若非上面有个大靠山,早就被人给挤下来了。 若王蒙此人果真如朋友所言,那么林敬之的顾虑,就十分有必要了。 “嗯,林公子说的在理,等荒地那边收拾妥当了,张某人立即就把全家都搬过去,包括我的岳丈一家,至于其他人那里,林公子不必担心,张某人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举家搬迁。”张嘉回道。 “张先生有办法自然最好,不过若是说不通,张大人可以传达在下一句话,若是他们肯将家里人全部搬迁到荒地那里,在下可以让他们长久定居,包租些田地给他们种。”那几个人只是官府里的公差,家中前不富裕,说到底,也只是平头百姓,若是能包上些良田耕种,也是件大大的好事。 张嘉可还记得,当初林敬之答应过他,说如果将荒地开发成功,可以罢免佃农三年的租子,这等大好事,还真不好找,便点头道:“好,我就利用这个条件让他们举家搬迁!” 二人坐下又说了几句,林敬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便与张嘉一起离开了张府,等一行人出了府门,左拐右转,出了小巷子,来到宽大大街上时,一眼就看到了林家护卫们牵着高头大马,立在不远的地方。 那匹黑色的骏马也赫然立在当中,见到玉姨娘后,就开始不老实的乱甩脑袋,打着响鼻,想要挣脱护卫的牵制,那名护卫也知道这匹黑马是一匹神驹,很有灵性,就索性松开手,让黑马跑了过来。 这匹黑马四肢粗壮,前身与后腿处的肌肉条纹均称,背上安了个大红色的马鞍,跑动间,长长的尾巴甩来甩去,显得非常兴奋。 玉姨娘瞧见这匹黑马,眼睛也是微微一眯,显然同样很是开心,自收服了这匹烈马后,她就喜欢上了骑着它在田野里飞驰的感觉。 待黑马来到近前,她伸手一拉缰绳,就轻灵的飞跃而上。 “扑噜”这回黑马十分不给林敬之面子,只是冲着他打了个响鼻,就放开四蹄,朝着城门口跑去,玉姨娘见街上人多,端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控制好速度,免的伤到行人。 林敬之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接过护卫牵过来的白马,翻身而上。 出了城门,林敬之这边一行二十余人,便疾甩马鞭,任由跨下的骏马放开四蹄,飞驰前行,一路上,扬起了阵阵灰尘,那匹黑马的脚力明显经普通马要强了太多,只见其驮着玉姨娘,一会跑的飞快,将众人丢下老远,一会又转过头来,重新跑过来,与林敬之等人骑乘的马匹并头齐行。 瞧着这匹黑马的得瑟劲,林敬之苦笑不得,而玉姨娘则只是端坐在马背上,并不对黑马有所约束,反而很是享受这种自由自在,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虽然林敬之现在的身体骨强壮多了,但坐在马背上颠簸了这么久,也差点散了架子,说实话,这骑马还真是件体力活,若是身体素质太差,骑不了多久,就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刚到目的地,林敬之就强忍着大腿处的酸痛,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骑马的另一个苦楚,就是技术差的人,要用大腿内侧死死的夹住马鞍,从而控制身体的平衡,可若是马儿跑的久了,那么大腿内侧就会与马鞍有长时间摩擦,轻了会火辣辣的疼,重了甚至会磨破了皮肉。 瞧着林敬之下马后,双腿都在轻微的打着摆子,玉姨娘稍一犹豫,也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动作流畅轻盈,落地无声,很是麻利灵活。 轻轻拍了拍马脖子,示意它自己去寻吃的,玉姨娘便走上前来,扶住了林敬之的一只胳膊,林敬之偏过头对着她感激的笑了笑,才看向刚刚下马,身体也有些吃不消的张嘉,“张先生,那张图纸上可曾标注清楚,日后在哪里建造民宅?” 张嘉强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勉强指向了前方,回道:“如果林家把这片荒地全部开发出来,最少也得雇佣五六千人耕种,所以张某等人在这里规划了十来个建造宅舍的地方,每一个面积,都不是很大。” “哦,有规划就好,今天中午应该就会有难民来到此地,到时把地方指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建造房屋,嗯,也可以专门留下以前做过工匠与木匠的师傅,由他们统一建造。”林敬之想了想,开口说道。 “林公子,张某觉着后一个办法好,如果能专门抽出一些人为难民建造宅屋,即可以把民宅建造的更加美观结实,又不会影响工程施工,不然若是等他们歇了工,再回去自己建造屋舍的话,很可能会把他们累坏了,到时就算能咬着牙硬撑,也会影响工程进度。”张嘉听罢回道。 “嗯,那就用后一个办法!”林敬之说罢,刚待要张嘉把图纸拿出来看看,却猛然想到了一个难题,于是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厚脸皮 不知羞 登徒子 按田地面积计算,这片荒地将来交给五六千人耕种就足够了,如果一家四口,每户两个主要劳动力,也只能容纳一万余人,而如果要提前建造民宅,自然,也只能建造两三千座左右的房屋,再多,等蝗灾退却以后,就空闲下来,没用了。 并且房屋如果建造的太多,也会浪费耕地面积。 洛城现在有近十万的难民,并且还有从北方深处逃难至此的灾民在源源不断的加入,两三千座房屋,显然是不够住的。 待林敬之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张嘉也是眉头一皱,犯了难,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要不让他们几家在一个屋里挤挤?” 摇了摇头,林敬之无声的否决,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是要避嫌的,哪能几户人家挤在一个屋子里?虽然事出有因,是逃难至此,出门在外的,但林家既然管了,就要管的彻底一些。 不然过不了多久,这里定然会闹出事端。 古语有云,红颜祸水,若是几户人家男男女女的挤在一个院子里,睡觉,起床还有穿衣的时候有太多不便,并且很容易出事,再则住在一起的人家太多,也容易发生口角,说的重了,自然会上演全武行。 “张先生,除了规划的那几个点以外,这里可还有无法耕种,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思量了半晌,林敬之觉得哪怕是多建造一些木屋,也要让灾民们有个较为舒坦的栖息之地。 “有是有,不过这片荒地树木稀薄,若是真要增加民宅的数量,估计到时还得去较远的地方采伐木料,这,是不是有些浪费劳力了?”张嘉反问了一句。 摆了摆手,林敬之道:“没关系,大不了等灾民退了,拿那些空闲的屋子当粮仓来用,马上就到冬天了,必须得让灾民们有个舒适的宅子住,不然一个不好,就会受凉得病。” 张嘉见林敬之主意已定,而且对灾民来说是大好事,便不再多言。 二人又聊了几句,林敬之便让张嘉领着他去规划给百姓建造房屋的地头瞧瞧,前几块地势还没什么,不过等来到第六块地面时,林敬之皱起了眉头,他环顾四周,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才道:“张先生,这里的地势是不是太低了?” “嗯,这里是低了一些,不过旁边高处这一块土质相当不错,开发出来以后,俱是良田,而那边再往上又全是山丘,除了地面不平整以外,土质也不行,是沙土地,如果把房子建在上面,地基被雨水冲刷的次数多了,就会倒塌下来。”张嘉对着附近指指点点,给林敬之一一解释。 顺着张嘉手指的方向仔细的看了几遍,林敬之摇了摇头,开口道:“洛城附近雨水较多,的确不宜在沙土地上建造房屋,不过把这里当作宅基地也是不成的,你看那下边,原就有雨水积洼的痕迹,如果等明年运河峻工,注入河水后,再遇上一场大暴雨,这里很可能会被淹到,到那时房屋冲毁事小,但如果百姓辙退不及时,被卷入到洪水当中,那可就惨了。” 南方多雨,哪年也会下几场暴雨,所以林敬之对防洪之事很是上心,要知道天灾无情,一但遇上,就会有较大的伤亡。 张嘉见林敬之如此重视百姓的安危,心中大是赞赏,接口道:“林公子,其实这个高度张某人与属下曾做过精细的测量,就算是下一场暴雨,也淹不到这个地方。” “难道这附近就再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了么?”林敬之仍然不同意在此地建造房屋,人命关天,千万不能大意。 张嘉摇了摇头,他还待再劝,林敬之却再次开了口,“那就把房屋建造在这块良田边上吧,用来做宅基地的这块荒地面积也不小,我看也只是石头多了点,没有大碍,等耕种两三年,佃农们把石头拣干净了,就能改造成良田了。” 林敬之边说,边上前蹲下身子,用双手往地下刨了刨,发现土壤的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命令的口气,所以张嘉闻言后虽然觉着林敬之太过小心,但还是应了下来,并且拿出笔与图纸,在上面进行涂改。 林敬之与张嘉又在这里商议了一会,然后一一走遍了用来建造住房的荒地,一边观看,一边沟通意见,大约刚过中午,就见洛城方向走来一片乌压压的人群,远远望去,至少有两三万人。 “难民已经来了,走,我们迎上去看看。”林敬之说罢,从身旁护卫的手中接过白马的缰绳,翻身跃上,驾马疾奔。 这边林敬之刚上马,那边正在吃草的黑马便自己跑了过来,玉姨娘没有站在原地等它,而是上前迎了几步,然后在与黑马碰面时,往旁边一闪,错过身子,用手轻按黑马的脖子,便轻灵的纵跃而上,双腿一夹马肚,随后追了上去。 人起多,越容易出事,玉姨娘也曾行走过江湖,很是谨慎。 张嘉与林家护卫们瞧见玉姨娘这一手如行云流水般上马的动作,皆是目露赞赏之色,随后也翻身上马,跑向了人群处。 在灾民前面领头的是几名林家护卫,因为这几位护卫上次跟林敬之张嘉来过这里,所以甚为熟悉,骑马走在最中间的则是林府大管事,庞禄。 “二爷,时辰不早了,您饿坏了吧,***奶见老奴要出府办事,就让老奴给您带来了几样饭菜,这几样饭菜可是***奶亲手给您做的。”庞禄见主子迎到了面前,赶紧下马,从身旁护卫手中接过食盒,递了过来。 林敬之闻听这些饭菜是唐郁香让大管事带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女人总算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他随手接过,就递给了身旁的玉姨娘,玉姨娘原本不想接唐郁香的东西,但这里人多,她也不好不听话,只能顺从的提到手中。 “你把府中的铁锹和手推车也让难民们全部带来了?”林敬之向后边望去,只见很多成年男子手中都拉着手推车,手推车上面则装满了一捆又一捆的铁锹,笑着问道。 大管事转过身,也望了过去,回道:“嗯,除了府上那几十辆还未改装好的手推车,其余的老奴让难民们全部搬到这里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老奴还让他们带来了伐木的斧头和铁锯。” “好,有了这些东西,今天就可以开工了。”林敬之见大管事做事如此细心,心头大喜,日后有这么一位干练的好帮手在一旁替自己操心,那自己就轻松多了。 “二爷,您打算先从哪里着手?”庞禄怕把主子给累坏了,打算接下来让林敬之坐着指挥就成,自己跑腿。 林敬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荒地,回道:“我打算先在这一片建造宅舍,也好让灾民到了晚上有个避风挡雨睡觉的地方,不然过不了多久冬天一到,天气转凉,易得病症。” “二爷所言甚是,老奴这就带着他们去伐木建房。”庞禄说罢,便叫过侍墨,领着一大群难民走了过去。 林敬之知道这是大管事在重点培养侍墨,将来也好接他的班,所以并不在意侍墨违逆自己的命令,擅自离开厨房,大管事处事老练,想来指挥这些难民伐木建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便想要叫过张嘉,一起去旁边吃些东西。 张嘉先前闻言这食盒中的饭菜是林家***奶亲手所做,连连摆手,林家***奶亲手做的东西,可不是他能吃的,于是他便去给侍卫们带来的食盒那里接过两个馒头,然后一边嚼着,一边朝大管事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这里建房的面积是有规划的,没有他在一旁指挥,是不成的。 眼见张嘉坚持,没说两句话,就拿着馒头跑了,林敬之摇头苦笑,看来这个张嘉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工作狂人。 转过身,他原想着与玉姨娘走到一边去享用娇妻拖人给他带来的爱心午餐,却见玉姨娘强行把食盒塞到他的手中,便要离开,他眉头一皱,赶紧反手一拉,牵住了玉姨娘又滑又嫩的柔荑。 旁边这么多人,玉姨娘隐在面纱下的俏脸刹那间羞的通红,不过挣了挣,书生相公却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一直拉着不放。”早就猜到玉姨娘与唐郁香应该闹过什么矛盾,所以林敬之没有中规中矩的开口规劝,不然依着玉姨娘倔强的性子,效果定然不咋地,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厚着脸皮,耍起了无赖。 “你” 玉姨娘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林敬之竟然跟自己耍起了无赖,顿是气的哭笑不得,用眼睛的余光向四周扫了扫,见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望了过来,她羞急的抬起小脚,用力的跺了跺地面,最后,终是满心不甘愿的应了下来。 很显然,玉姨娘并没有林敬之那么厚的脸皮。 林敬之没在意玉姨娘眸子里瞪过来暗恼的眼神,倒是有些好奇一向坚强的她,竟然也会和个小丫头似的气的跺脚,嘿嘿一乐,紧了紧手中的小手,在玉姨娘没好气的注视下,他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一摇三晃的向一棵大树走去。 能把玉姨娘逼的显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姿态,他蛮有成就感的。 不过这副臭屁的模样落在玉姨娘的眼中,顿时惹来无数的白眼与暗自啐骂,‘厚脸皮,不知羞,登徒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蒙发怒 王蒙虽然一直派人盯着林家的一举一动,但那些手下明显要懒一些,他们是等林家把传单发放完以后,天都大亮了,这才来到了城南门口,林家施舍粥饭的地方。 听到林敬之鼓动灾民去挖运河,开荒地,他们心中暗道不妙,留下几个人在这里捣乱,跑的最快的那个,则赶紧向衙门跑去通风报信,王蒙虽然中庸无才,但为人自律,每日早间都起床甚早。 他正在书房读书,听到下人说有公差有急事禀报,便让下人把跑回来通风报信的这个公差,给引到了书房当中。 那公差跑的甚急,进入书房后,赶紧单膝跪地,咽了口唾沫,强压下急促的喘息,开口道:“大人,不好了,那位林家的二公子正在城南门口开棚济粥的点上,鼓动灾民去城外开荒地,挖运河呢!” 王蒙原本放下书本,端起了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闻听此言,‘噗’的一声就把刚含到嘴里的温茶水给吐了出来,“你说什么?开什么荒地,挖什么运河?” 说罢,‘咣’的一声,就把茶杯砸在了桌面上。 那位公差吓的浑身一颤,赶紧压低了身形,不敢再看王蒙一眼,回道:“小人也没听明白,不过那位林家二公子的确是在那里鼓动灾民去城外开荒地挖运河,并且很有可能会以不再赈济灾民相要挟。” 闻听此言,王蒙‘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的大厅内焦急的走了几圈,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道:“不管是开荒地,还是挖运河,都得有朝廷的官文才成,你立即去工部掌管屯田与水利的衙门口给我查清楚,林家是不是已经办好了公文,若是没有办便罢,而若是正在办,就让他们立即给我停下来!” “那,那如果林家已经办好了呢?”公差犹豫的问了一句。 “滚!”王蒙上去就是一脚,把那位公差给踹倒在了地上,若是林家真的已经办好了官文,即便他是洛城城守,在找不到林家的痛脚之前,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干看着。 公差吃痛下一声轻呼,随后连忙爬起来,灰溜溜的跑出去办事去了。 待公差的脚步声渐远,王蒙迈动脚步,背着双手,缓缓的在书房内来回绕着圈子,那张山羊脸也是渐渐阴沉了下来,林敬之已经和自己翻了脸,若是没有办理好官文,他敢明目张胆的拉拢灾民去城外开荒地,挖运河? 不可能,这个年轻人不光牙尖嘴利,脑袋也是很聪明的! 若非如此,林家早就被他与田机给霸占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家似乎已经嗅到了点什么,不然林敬之实在没必要公然与自己翻脸,这对林家来讲,没有好处。 若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以后也没办要有太多顾忌了,反正上面的意思是尽快把林家拿下! 走回椅子旁边,他缓缓的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又静静的思虑了半晌,觉得对林家,还是越早下手越好。 双眼陡然睁开,轻轻击了下双掌。 掌声落地,就见一个人影突然从书架的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淡淡瞥了眼跪在面前的青衣人,王蒙道:“这几天继续准备上次未能完成的计划,等时机成熟,立即出手!” “是,主人!”青衣人应了一声,便闪身离开了书房。 过了片刻后,那位公差满意头大汉的去而复返,脸色明显有些苍白,跪在地上,小声回禀道:“大人,那位林家二公子已经办好了开荒地与挖运河的官文,银子也交到了工部屯田郎中余树余大人的手中,官文上写的清清楚楚,那块荒地足足卖了三十万两白银。” “叭” 尽管已经提前猜到,但王蒙还是压不住怒火,拿起茶杯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位公差不敢躲闪,任由杯渣与茶水溅了一头一脸,因为力大,锋利的碎瓷渣还在公差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废物,真他***废物!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就是个榆木疙瘩!” 那公差虽然吃痛,却不敢喊出声,只是再次压低了身形,脑门都磕在了地上。 “那余大人有没有告诉你,林家是用什么借口买下那块荒地的?” 那公差打着哆嗦,回道:“余……余大人说,林家……原本是说要在那块荒地上养马养牛。” “滚!” 王蒙已是气的脸色发青了,养马养牛,用得着花几十万两银子买那么大一块荒地?至于水利郎中那里就不必问了,想来林家定是用银子,买去的官文。 那名公差闻言爬起来拔腿就跑了出去,不过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大人,小人还打听清楚了,这两张官文都是屯田管事刘彪帮着林家疏通关系,办理好的。” “刘彪?”王蒙听着耳熟。 “是的,这个刘彪以前还当过城守大人呢。”那位公差见王蒙想不起来,赶紧提醒了一句。 流洲一共就只有三十来个城守的位置,公差一提醒,王蒙就想起了这个刘彪是何许人了,怒道: “这个混蛋不是已经被贬为平民了么?怎么又爬到了屯田管事的位置上?” “这,可能是花银子买的吧。”公差说完,再次低下了脑袋。 这回王蒙没有再砸东西,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更解气的出气筒子,阴着脸狞声道:“随便找个由头,派人把这个混蛋给我抓起来,弄进大牢,大牢里的刑具,让他轮流给我吃上一遍,但记得,不要把人弄死了,此人日后说不准还有用!”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碜,公差应了一声,就飞也似的逃出了书房。 白花花的三十万两银子,就这么不见了,王蒙是越想越气,恨不得亲自去大牢里给刘彪用刑,另外,他也恼恨林敬之,竟然舍得花三十万两白银买一块偏远的荒地,他本人可是对开荒地与挖运河没半点兴趣。 他要的,只是林家的银子与店铺! 开荒地与挖运河都是大工程,这边一动工,想来知洲大人就会知晓,这可如何是好?想到头顶上那位恩师,王蒙就一阵头疼,这回怕是又得挨顿训斥。 嗯,得早点对林家动手了,恩师年龄已大,过不了两年就要卸任了,时间紧迫,定然没什么耐心,到那个时候,自己城守的位置定然不保,况且没了恩师撑腰,自己再想对付林家,就更不容易了。 自己与恩师都吞了林家的银子,万没有和解的可能,那就注定要有一方消亡! 王蒙思量间,眸子里凶光连闪,双拳,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建造民宅 来到大树旁的树阴底下,林敬之才不舍的松开了玉姨娘的小手,玉姨娘此刻俏脸羞的通红,不敢抬头与林敬之对视,只是伸手接过食盒,然后打了开来。 随着盒盖的打开,一股诱人的饭菜香便扑入了二人的鼻中。 只见食盒内上下两层,放有七八个菜碟,有荤有素,颜色搭配的让人一眼望过去,就食指大动,尽管玉姨娘对唐郁香没有好感,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奶做的一手好菜。 为人妇,当习女红,善烹饪,但自己却一样也做不好,以往志向远大,以杀贪官,救饥民为己任的玉姨娘,第一次觉着自己太笨了些,连个平常人家的妇人都不如。 把食盒的盖子放在地面上,她端起四五个菜碟,整齐的摆放在了上面,因为地面太脏,其余的就没有端出来,反正上面的一层小碟已经取了出来,并不妨碍食用下面的菜色,“二爷,可以用饭了。” 边说,玉姨娘边给林敬之递过去一双竹筷,和一个又白又香的大馒头。 一***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林敬之将衣袖挽起来,这才接过竹筷和馒头,笑道:“出门在外的,你也别讲究太多了,一起坐下来吃吧。” “嗯。”玉姨娘应了一声,顺从的坐在了林敬之的对面,她以前在江湖上行走,风餐露宿的,才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她反倒有些好奇,林敬之是文人,而且自幼养尊处优,怎么会抛却繁文缛节,跟个平头老百姓一样,坐在地上吃饭。 玉姨娘刚拿起竹筷,就见林敬之望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即白晰的脸上又浮起一抹红晕。 嘿嘿一笑,林敬之只是盯着她的方向,笑的很是邪恶。 ‘厚脸皮,就知道欺负人!’玉姨娘脸上发烧,嗔了林敬之一眼,又在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望过来,这才抬起手,把蒙在脸上的纱巾取了下来,要吃饭,蒙着纱巾自然是不成的。 虽然以前见过玉姨娘美艳的脸庞,但在纱巾落下的刹那,林敬之的眸子还是本能的一亮。 眼见玉姨娘羞涩的又瞪过来一眼,林敬之才收回了目光,心中大乐,如今的玉姨娘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孤傲,表情有了变化,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接受自己了吧。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在林敬之吃一口馒头,就一口菜,然后再看一眼玉姨娘的俏脸当中,慢慢的度过。 玉姨娘起初见林敬之频频望过来,还会瞪他一眼,不过见此人脸皮忒厚,根本就不知羞耻为何物,只好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吃完饭,玉姨娘再次蒙上了面纱,林敬之只能轻声一叹,站起身,拍了拍***上的灰尘,走向了建造民宅的荒地。 此时荒地这边已是一片热闹非凡的场面,数万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尽管大部分灾民身衫褴褛,打满了补丁,但干起活来,依旧是热火朝天。 这个时代的百姓,果然是纯朴异常啊。 心中感慨了一句,林敬之加快步伐,也融入到了其中,大管事正忙着指挥人群,见他走了过来,赶紧迎了几步,“二爷,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小心累坏了身子。” 摆了摆手,林敬之笑道:“没关系,最近我的身子骨结实多了,有没有算一下,这块荒地能建造多少民宅?” “回二爷,老奴想着明天这里就要开工了,难民们急着入住,就把房屋的面积规划的小了一些,这样一来,既能节省时间,也能节约土地。 刚刚老奴与张先生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一片荒地大约能建造四百多座民宅,每个民宅有四间厢房,小院的位置会留下来,院墙先不砌,等日后荒地开发出来,运河也挖好了以后,再回过头来修缮。” 四间厢房,再加一个小院,这种规模的民宅,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林敬之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好,就按你们商量的来办,速度一定要快,不过也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尤其是伐木的那些难民,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倒下的树木砸着。” 南方的树林一般都比较矮小,茂密,不比北方近百米高的参天大树,不过就算如此,树木倒榻下来后,本身的重量与惯性加在一起,力量也是很大的,万一被砸到,不是手断,就是肢残。 “二爷放心,这些难民中有很多人都是伐木的好手,还有一大批会建造房屋的工匠,这些活计,他们都熟,不会出大的纰漏。”庞禄回道。 “好,不会出事就好,你去忙你的,我随便走走。”这么多人干活,没人指挥是不成的,林敬之说罢,不再打扰大管事,与玉姨娘向一旁走去,那里有十几个男子正在用泥土砌房屋的墙壁。 二人还未走到近前,就被这些人给认了出来,哗啦一声,就跪倒了一***,“小人见过林公子。” “小人给林二爷请安了。” 林敬之见状赶紧上前掺扶,“起来,都起来说话。” “是。”这十几个人各自应了一声,又互相对望了一眼,才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在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眼中,富家子弟身份娇贵,而且大部分脾气不好,所以尽管林家善名在外,但对他,仍是怀有敬畏之心的。 “你们以前建造过民房?”林敬之松开扶起的男子,说话的口气异常随和。 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胆子较大,见他不摆架子,像是个好说话的人,接口道:“回二爷,小人们都做过这个活计,而且小人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就是做这个赚钱养家糊口的。” “嗯。”林敬之闻言打量了这个男子一眼,随后就看向了他们建造了一半的土墙,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砖头的,所以除了富贵人家,或者皇家宫殿用打磨好的石头来砌,百姓民宅都是用土建造的。 如果只是用虚土来砌,是不成的,容易倒塌,而且架不住房顶的重量,所以他们用一尺来宽,三米多长的木板绑好了模子,把土填进去,然后人再跳上去用脚踩实,等踩实了,把模子松开,再往上提,然后接着填土,接着踩,这样一层一层的砌上去,就成一堵坚实的墙壁了。 在北方,墙壁都是这样建造的,不过林敬之想了想,觉得房屋如果全部按照北方的样式来建造,似乎有些不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起担着 南方与北方气候差异较大,而且雨季绵长,到了夏天,暴雨更是说来就来,降雨量远远高于北方,北方的屋顶几乎是平的,只是后边比前边稍微高一些,便于排雨水,但如果在南方也这样建造,那肯定是不成的。 南方降雨量是北方的数十倍,如果也把屋顶也建造成平的,那么过不了两三年,暴雨就会把屋顶上大量的泥土冲刷下来,房间也就开始漏雨了。 所以这些北方逃难至此的灾民砌墙可以,房顶却只能交给南方的工匠来架设。 想到此处,他找人把大管事找来,仔细的安顿了一番。 大管事闻言连连点头,“二爷所说甚是,等一会老奴就把南方的工匠与北方的工匠挑出来,北方的人应该多一些,负责砌墙,挖土,南方的则只负责架设屋顶。” 南方的工匠基本上全部来自洛城,人数肯定要少的多。 “行,那你去忙吧。”说出了心中所想,林敬之摆了摆手,与玉姨娘又向前方走去,玉姨娘跟在林敬之的后边,心中甚为惊讶,她真的没想到出身豪门世家的书生相公竟然还懂得这些道理。 按理说,书生不是只在乎读书考取功名,商人只在乎赚钱的行当么?玉姨娘心中诧异的同时,对林敬之这个人,也是升起了一丝兴趣。 由于人太多,已经被分成了好几批,除了这一片荒地外,还有两片用来建造民宅的地方开始施工,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吆喝。 抬眼望去,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行走在劳碌的人群当中,二人还能不时的听到难民赞扬林家的话语,有说林家的主子是活菩萨的,也有说林家的主子是天上的星宿转世的,还有一些说林家的主子,就是佛祖指派到凡间拯救黎民的。 面对这些夸大的说词,林敬之只是轻轻一笑,他明白,难民们之所以会如此说,与早间佛门和尚与道家弟子前来送书信有很大的关系。 玉姨娘听到这些话,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踏前一步,毫无忌讳的与林敬之并肩而行,问道:“二爷,你可是认识那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 林敬之一愣,先是本能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那你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玉姨娘见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林敬之很想说,他是真不认识,而且也不想与那一道一僧有什么瓜葛,但现实是那一道一僧与以前的林敬之相当熟稔,并且三人还是知交好友,若真这么给玉姨娘回答了,日后万一谎言被拆穿,他岂不是成了骗子。 于是他想了一会,点头道:“不错,我与那千年道仙紫云道长和百年佛陀虚浮大师相交莫逆,是知交好友。” “真的?”玉姨娘心中又是升起了一丝讶异,她感觉这个书生相公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有些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瞧着玉姨娘惊诧的模样,林敬之一阵苦笑,别人以认识这二人为荣,他却视为麻烦,在这个年代,百姓民智未开,每个人心中几乎都有各自信仰的神明,并且以佛祖道尊居多,所以在流洲,这紫云道长与虚浮大师的威望极高,他们若是真看自己不顺眼,只需登高一呼,自己的小命就会玩完。 所以不论是谁穿越到这里,估计也不愿意与这神神道道,很是神秘的二人有什么牵连。 “嗯,怎么?难道你也想认识他们?” “我才不想!二爷,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个手底下没几条人命?万一他们真有些本事,看出我杀过人,还不得动用法术要了我的小命,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去受几千年的苦楚?”玉姨娘自嘲的回道。 乍闻玉姨娘亲口说自己杀过人,林敬之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了一跳,随即开口道:“别乱说话,你虽然杀过人,但想来杀的也是该死之人,就算是遇到他们,也不打紧。” “那二爷就不想知道我以前都杀过什么人?知道我手上有好几条人命,你就不害怕?”玉姨娘的目光与言辞突然变的异常犀利,并紧盯着林敬之的眼睛不放,似是想要看透他心中所想,也想要立刻得到一个答案。 “不想知道,也不害怕!”林敬之脸色一正,回答的异常坚决! 随后,在玉姨娘神色一怔间,他猛然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怕你? 至于你以前杀过什么人,捅过什么篓子,我都会和你一起担着!” 怎么可能? 听到林敬之的回答,玉姨娘震惊莫名! 尽管她早就看出来这个书生相公为人不错,是个谦谦君子,但自己只是他的一房小妾啊,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知道自己杀过人,还说会与自己一起担着!若非面前这个书生相公正气凛然,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她真的以为他是在说笑话,一个豪门子弟,会为了一房小妾而担负杀人的罪名,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同时,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了她平静的心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向好强,性格独立,从不稀罕别人伸手援助的她,第一次因为有人说要帮她承担一些东西,而有所感动。 林敬之话虽然说的坚决,但也知道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的确,玉姨娘是他的女人,但如果因为玉姨娘,从而牵连到林家的亲人,包括林老太君,那可就是不孝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句话他说到做到,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当着四周众多百姓的面,被书生相公牵着小手,尽管玉姨娘心中羞赧异常,但行走间,却没有像以前那般抽回来,就算是这个讨厌的家伙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揉着,占着便宜,并且还偷偷的挠了挠她的手心,她也强忍了下来。 终于,在不久后,一股熟悉的,带着麻酥酥的异样感觉自掌心传来,这种感觉让她在瞬间就回忆起了那次去坚城的路上,她要下马车,却被这个男人借着系披风时,偷袭了***的瞬间。 那次胸前的两粒葡萄处,也是传来了这种能使人心跳猛然加速,呼吸微喘,并且身体会无力发软的异样感觉。 “二爷,玉姨娘,奴才给您二位请安!”就在这二人一个心怀不轨,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怎么占自己女人的便宜上面,一个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不知该如何应会的时候,耳边蓦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五章 趟浑水 听到声音,林敬之与玉姨娘俱是一惊,手一松,飞速的收了回来。 不过等看清楚了来人以后,玉姨娘别过了身子,林敬之则是心中暗恼,“侍墨,你不跟在大管事身边帮忙,瞎转悠什么?” 瞧见主子脸色不好看,侍墨暗自叫苦,他不是瞎子,刚刚也看到主子与玉姨娘手拉着手,正在谈情说爱呢,可,可他也不是故意要走过来打搅主子的好事呀。 苦着脸勉强一笑,侍墨抬起右手指向了身后,回道:“二爷,奴才可不敢忙里偷闲耍着玩,刚刚大管事让奴才负责指挥难民们搬运木料,您看,这是第一批运送回来的木头。” 顺着侍墨手指的方向望去,林敬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只顾着感受玉姨娘小手的柔软,没注意前方,与侍墨正巧走了个碰面,而这附近又只是这一条官道,所以侍墨才会上前来请安。 不过虽然明白不能怪罪侍墨,但他仍然气恼的瞪过去一眼,玉姨娘的小手,是那么好拉的么? 等到下次,指不定得多久呢。 侍墨一脸苦哈哈的模样,赔着笑,往旁边闪开两步,给林敬之让出路来。 林敬之也知道,在这个年代,男女在家门外牵着手逛街有伤风化,所以不好明着责备侍墨,抬起腿,便向那些难民走去。 虽然玉姨娘乃是绿林巾帼,不乏豪气,但对于男女情事,却是羞涩异常,她不敢与侍墨对视,赶紧跟了上去。 跟在侍墨身后大约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四五十人,想来是侍墨见林敬之与玉姨娘太过胆大,为避免二人尴尬,这才让他们停在那里,自己则当先走过来请安,这些人有十几个手中拉着手推车,车厢里装满了去了枝叶,剥光了树皮的木头。 这些木头粗的直径足有一尺,可以当房梁来使,细的也有三寸,可以当作檩木。 难民们基本上都认识林敬之,见他走了过来,个个神色拘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地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侍墨,那边树木采伐的顺利么?”林敬之望着车厢中的木头,见根根笔直,亮亮堂堂的,随手摸了摸,因为树皮刚被剥掉不久,所以指尖传来一丝冰凉。 知道主子心里不舒坦,侍墨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弯着腰回道:“顺利,很顺利,听那些采木头的难民们说,洛城这里的树木并不高大,比北方那里的参天大树要好砍多了。” “哦,那你估摸着一天能采伐多少树木?”林敬之故意刁难的问了一句。 采木与运输的难民足有近千人,而且伐木的地方也有远有近,侍墨以前没干过这个活计,他哪里能估算的出来,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道:“这,这个奴才算不清楚。” “砰!” 侍墨的话音刚落,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巨痛,直疼的他眼眶发红,差点掉下几滴清泪。 紧接着,训斥的话语,也是接踵而来,“都这么大人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当真是该打!” 说罢,收回右手,撒了气的林敬之撩起衣衫下摆,一摇三晃的继续向前方走去,玉姨娘低着头走在他的左侧后方,用力咬紧了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侍墨则捂着脑袋揉了好半晌,才把眼泪花子收了回去,轻声嘟囔,“哼,明明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偏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打我,公报私仇。” 不满的斜了主子背影一眼,侍墨吆喝了一声,让难民们拉动车辆,继续运送木料。 向前走出了几十步,林敬之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等玉姨娘走上前来,趁热打铁再占些便宜,但玉姨娘却不上当,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眸子里也满是警惕。 林敬之见状一阵郁闷,就在这时,前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五六个骑马的男子就印入了他的眼睑。 当先那个男子他认识,正是觉着人品不错,值得结交为好友的贾林。 贾林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锦绣长袍,跨下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虽然远远看去不及玉姨娘那匹黑色的大马健壮,但也算得上是良驹了,行进间,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随风飘扬,颇有几分佳公子的气质。 他身后跟着五个身形健壮的家仆,手中皆拿着一根约有一寸半粗,两米来长的哨棒。 在这个年代,武器管制还是颇为严厉的,只有军人,衙门里的公差,以及官家府中的仆人才能拿铁制武器,像贾家这样的富商,就算是有亲人在朝中当官,他们的仆人也只能拿木棍防身。 而林家则是因为林老太君有诰命的封号,这才可以拿钢刀装备自家护卫。 “敬之,哈哈,为兄来看你了。”还隔着老远,贾林就骑在马背上挥着右手,大笑着打招呼。 林敬之也挥了挥手,一直等贾林驾马来到近处,这才回道:“贾兄,你怎么来了?” 用力一拉马缰,待跨下骏马停稳当,贾林翻身一跃,跳了下来,虽然贾林平日里迷恋酒色,但驭马的本领还是不错的,“还不是因为你,敬之,你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能想到利用难民为自家开荒,佩服,为兄佩服!” “去你的,我有多大本事,你还不了解么,有什么好佩服的!”林敬之没好气的伸出拳头在贾林的胸口处轻轻捶了一拳。 “以前不好说,但现在哥哥我还真是看不透你了!”贾林收起笑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遍林敬之,最后伸出一根大拇指,赞道:“为兄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佩服你,开荒地,挖运河这种大工程你都能做的出来,现在洛城因为这个消息,都快闹翻天了。” “不至于吧!”林敬之谦虚的笑了笑。 “至于,当然至于,我告诉你,就连我父亲今天都破例对你赞赏有佳,这不一听我想来看你,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贾林也不怕林敬之多心,直接实话实说,而且他也知道林敬之早就看出来他的父亲不想让他与林敬之交朋友了。 “哦?小弟倒还真没想到能得到贾叔的赞誉。”林敬之颇为意外,不过微一沉思,他就猜到贾南山之所以会同意贾林来找自己,应该与上次贾林来林府拜访,却把郑剑秋请到贾府做客有很大的关系。 想起郑剑秋,他的眸子一亮,暗自思索,要不要现在就把郑家给拉进来趟这道浑水。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求艺被拒 不用猜,林敬之也知道,等王蒙知道了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消息,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扰,但如果他能尽快的把郑家拉拢到身边,那么王蒙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贾兄,上次郑公子去贵府做客,帮你在贾叔面前长了不少脸面吧。”林敬之见贾林把牵马的缰绳交给了身边的仆从,便与他并肩向另一块建造房屋的荒地走去。 贾林原本正在偷瞄玉姨娘,闻言连连点头,“是啊,自上次郑公子来我家做客以后,我父亲就对我另眼相看了,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见面就问我去哪儿啦?一整天都干了些什么呀?而且每日给我的零用钱也多了。” 说到这里,贾林压低声音道:“现在我去流烟阁也能大方些了,嘿嘿,要不哥哥我今天就请你去流烟阁喝几杯?” “去你的!你喝酒是假,想要一亲花魁贴身侍女杜丝丝的芳泽是真吧!”林敬之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虽然被林敬之猜透了心思,但贾林却是不以为意,他一直觉得人不风流枉少年,别说杜丝丝,他还想着能一亲花魁杜飘飘的芳泽呢。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所以贾林并没有半点尴尬,“敬之,算哥哥我求你了,你是不知道,那个杜丝丝漂亮极了,而且还是完璧之身呢。” 完璧之身? 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后说出一句让贾林张大了嘴巴的话来,“若是你愿意将那个丫头买回家,收入房中,我倒是愿意帮你这个忙。” “只是玩玩而已,不必如此认真吧。”贾林虽然知道林敬之是个君子,但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条件,那杜丝丝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他也不介意买回家暖床,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他的父亲不会同意。 贾南山虽然只有贾林这么一个儿子,但平日里对其管教却颇为严厉,所以贾林一直很怕自己的父亲,小错他可以犯,但如果真把父亲惹恼了,就算有娘亲护着,也定然少不了得吃顿苦头,贾南山一直气恼儿子好色,常常流连烟花之地,自是不会同意他买回一个青楼女子为妾。 林敬之只是想着那个杜丝丝还没有被人糟蹋,若是贾林愿意出钱将之买回家,也算是救人于火海,自己陪他去一趟流烟阁也没什么,现在听贾林似乎没这个意思,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这个年代的青楼女子大多是苦命之人,就算是花魁,等年纪渐长,风华渐褪,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被富商买回家做个小妾而已,而且那些富商,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不然也付不起高额的银票,至于杜丝丝这样的贴身丫环,姿色逊了一些,迟早是要接客的。 玉姨娘跟在林敬之右侧的身后,听贾林开口闭口的全是要请自家相公去逛青楼,柳眉一皱,对此人升起了一丝厌恶感。 再等听到贾林说什么‘只是玩玩,不必如此认真吧’,更是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难道在他的眼中,女人就不是人么! 贾林见林敬之不再说流烟阁的事情,知道再说也是无用,他比林敬之迟抬腿一步,正好余光看到了落后林敬之半步的玉姨娘,眸子顿时大亮,这时玉姨娘正好她皱着眉头望向了贾林,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玉姨娘立马板起脸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微微一愕,贾林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玉姨娘,挠了挠头,急走两步,赶上了林敬之的脚步,开口问道:“敬之,这位是弟妹么?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按理说只有林敬之的正妻,或者平妻才能被贾林称之为弟妹,不过林敬之却是点了点头,回道:“不错,她是我的一房小妾,叫玉姨娘。” 说罢,林敬之又给玉姨娘介绍道:“此人姓贾,名林,是为夫的知交好友。” “哼!” 上次在千里香贾林亲眼见识过玉姨娘的本领,把个王蒙戏耍的丢尽了颜面,解气之极,所以就没有在乎玉姨娘只是个小妾的身份,不过他刚腆着脸笑着想要打个招呼,玉姨娘却只是冷哼一声,就别过脸,不再理会他了。 如此好色,无情无义的登徒子,玉姨娘甚至想要开口让书生相公离他远一些,最好绝交,自是懒得跟他说半句话。 林敬之见贾林吃瘪,先是一阵惊讶,因为玉姨娘一直是很懂规矩的,不过只是在灵光一闪间,就明白始因,不过他并没有介意玉姨娘给贾林甩脸子,甚至有些高兴,这个女人不愿意自己去青楼,是不是代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呢? 若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贾林脸皮厚,尤其是对上女人的时候,更是厚的没边,对于玉姨娘的无礼,他只是愣了愣就回过神来,夸赞道:“敬之,你能把玉姨娘娶回家中当真是好福气啊,上次在千里香酬银子,哥哥我可是亲眼见到了玉姨娘高超的武艺,那真是绝了。” 呵呵一笑,林敬之有些飘飘然,玉姨娘是他的女人,受到夸赞,他的脸上自然也有光。 贾林说罢,眼珠转了转,贼兮兮的又道:“敬之,你也知道,哥哥我一直想要当个游侠,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你看可不可以让玉姨娘给哥哥教两招?” 玉姨娘那一身武艺岂是随便教人的? 而且他们一男一女长时间待在一起也于礼不合呀! 尽管林敬之觉着贾林为人不错,值得结交,但这件事情他却是不能答应,不过若是直接开口拒绝,又会伤了朋友的情份,他微一思索,找了个借口道:“玉姨娘一身本领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苛严,说是传内不传外,就是我平日想学也是没可能,贾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这个年代武林世家大多对家传武学敝帚自珍,林敬之说的这个都算是相对宽松的了,许多武林宗师家的规矩不但是传内不传外,甚至还传男不传女,所以贾林闻言只能轻声一叹,就此作罢,他总不能让人家坏了祖上的规矩,成为一个不孝之人。 瞧见贾林一脸的失落,林敬之突然话题一转,说到了正事,“贾兄,你羡慕小弟可以组织难民开荒地,挖运河,包揽这么大的工程,那你有没有想过,也参与进来?” “什么?我也能参与进来?”贾林闻言心神一震,惊声反问。 第一百九十七章 靠山 贾林虽然一向对生意上的事情不上心,但也知道利用难民开荒地能赚取极其庞大的利润,不用付劳资,只是一天管三顿饭,而地皮的价格最少能上涨十几倍,这么大胆绝妙的主意,还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想到的。 此时闻听林敬之竟然有意给自己分上一杯羹,贾林是又惊又喜。 “当然可以!”林敬之边笑,边继续向前行走。 贾林赶紧急走几步追上去,急切问道:“敬之,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贾兄,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岂是那种不懂分寸之人?这种事情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闻言,贾林一边走,一边来激动的搓着双手,好半晌,才道:“既然贤弟有意与贾家合作,不如我们现在就回洛城,到我家商议一番?” “不,小弟可没有与贾府合作的意思。”林敬之轻轻摆了摆手。 贾林一愕,随即恼火道:“敬之,你莫不是故意在耍我?既然你不想与我家合作,又干嘛邀我参与?” 林敬之呵呵一笑,突然抬起手指向了一座大山的方向,开口询问:“贾兄,小弟可没有故意戏耍你的意思,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这座大山的另一边是什么?” “不知道。”贾林自小到大很少出远门,除了随父亲去外边见了几次世面以外,就没出过洛城。 “那我们就去看看。” 开荒地是大工程,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所以林敬之打算让贾林亲自看一看,说罢,他招了招手,几名护卫赶紧牵着马走了过来,接过马缰,林敬之翻身而上。 贾林搞不懂林敬之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骑上骏马,与林敬之并骑而行。 玉姨娘骑着黑马紧跟在林敬之的另一边,生怕他会不小心掉下马来,林家的护卫与贾家的仆从则跑在最后边。 一众二十余骑策马狂奔,官道上,扬起了阵阵灰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山峦顶峰,这座大山虽然绵延了好几百里,不过并不是太高,只有三百米左右,一拉缰强,停下马来,山风吹过,将众人的发幽丝飘荡了起来。 林敬之指着山脚下一***荒地,开口道:“贾兄,你觉着这荒地怎么样?” 闻言,贾林顺着林敬之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细察看,只见这块荒地面积甚大,比林家开发的那块小不了多少,以平川为主,丘陵与山冈多在荒地的两边,起起伏伏,树林集中的地方大致分成了三大块,约占了二十分之一的面积,其余的地方全部是草地,郁郁葱葱,宛似一片翠绿色的海洋。 “敬之,你该不会是想让贾家来开发这块荒地吧?”贾林看了半晌后,收回目光,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不行!”林敬之说罢,从马上一跃而下,用马鞭指着山脚下道:“这块荒地面积甚大,土壤肥沃,以前的洛城主事张大人曾估算过,若是能开发出来,最少能得良田三百余顷,二等田一千余顷,山田最多,有两千余顷,按照当前市价来算的话,足足值二百余万两白银!” “什么?值二百多万两银子?”贾林起初还不在意,但听以银子的数目后,猛然吃了一惊。 林敬之点了点头,肯定的回道:“不错,最少值二百万两银子!” “咝”贾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心动了。 贾家店铺遍布南方与北方,足有好几百家,主要经营纱锭布匹生意,一年下来也只能赚个六七十万两白银,遇到光景不好的时候,甚至只能赚个十几万两,而若是贾家真的能把这块荒地拿下,只需几个月的光景,就能赚取一百多万两白银,这么庞大的利润别说是贾林,就是他的父亲贾南山听到,估计也会吓上一大跳。 暴利,这是绝对的暴利啊! “敬之,这件事情太大,我做不了主啊。”贾林此时已是激动的心肝乱蹦,声音也变了腔调。 “无妨,这是碰巧你来了,所以我才说给你听,至于贾家要不要做这笔买卖,还是得贾叔点头才行。”林敬之笑了笑,又道:“不过时间不等人,若是贾兄不尽快动手,估计过不了几天,这块无主之地就会有它的新主人了。” 贾林闻言心中一紧,瞬间明了,林家此次开荒地挖运河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将洛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里,其中不乏颇具眼光的富商权贵,若是他们当先出了手,贾家可就没戏了。 “敬之,你说的甚有道理,为兄现在就回家,把这件事情说与父亲知道,看他老人家做何打算。” 贾林说罢,就要翻身上马,不过林敬之却是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开口道:“你先别慌,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而且贾家若真想要拿下这片荒地,也没那么容易。” 听到此言,贾林连忙问道:“为什么?不就是一块荒地嘛,大不了我多给上面塞些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放在以前,以你的办法买下这块荒地自是不难,但现在荒地二字太过敏感,若是不使点手段,怕是拿不下来。”林敬之笑着摇了摇头。 贾林平日里只是懒,懒的去打理生意,并不是笨,稍作思考,他就明白了林敬之的意思,现在洛城有很多豪门都把目光盯在这里呢,若是贾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衙门里购买荒地,定然会引起有心人的警觉。 贾家虽然在洛城有些势力,也有亲人在朝堂里做官,但比起那些权贵,到底还是差了了了些,估计他前脚去买,后脚就会有人去给那些人通风报信,到那时,这块荒地就不知会落到谁的手中了。 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百多万两银子落入别人的腰包? 贾林双拳紧握,十分的不甘,那可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光是想想就一阵肉疼,“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当然有,不然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件事情!” 林敬之话音刚落,贾林就紧跟着问道:“什么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啊,为兄都快急死了!” “办法很简单,找一个有权有势的靠山就行!”林敬之说罢,贾林只觉眼前视野顿时大开,随即,陷入了沉思, ‘靠山,找谁来做贾家的靠山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贪财女 林敬之见贾林沉思不语,笑了笑,向一旁走去,开始欣赏四周的景色。 这座山峰高约百丈,绵延了好几百里,山体蜿蜒曲折,宛似一条正在向前蠕动的巨蛇一般,山顶与山脚下,都立着大堆的岩石,经过长年的暴晒与雨水的冲刷,使得这些石头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南方多树,山上山下,到处都生长着不是很高大的树木,绿叶悠悠,生机盎然,现在虽然已至中秋,但只有少许枝条上挂着零零散散,略微有些发黄的树叶。 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边,一阵山风吹来,撩乱了她的发丝,背后的披风也飘了起来,抖动间,猎猎作响。 “二爷,山顶风大,我们还是下去吧。”玉姨娘知道林敬之身子骨弱,担心他着凉,开口劝道。 林敬之摇了摇头,他还有大事与贾林商议呢,“不碍事,再等一会。” “敬之,你可有好的办法?”贾林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只能上前询问林敬之。 贾家也是一方豪门,按理说要找个权贵撑腰并不是难事,不过这件事情却是有些特殊,起码得符合下面两个条件,第一,他们要找的,定然要有较大的权力,只有权力够大,才能顺顺利利把这块荒地买到手中。 第二,就是那人不能太贪,不然贾家到最后捞不到多少好处,更甚者,还有可能会被那人在半途舍弃,果真这样,那贾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贾兄难道没想过请郑公子帮忙?”林敬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郑剑秋? 贾林闻言一愣,虽然上次郑剑秋去贾府借了些银两,算是攀上了交情,但他还真没想过请郑家来给自己当靠山,毕竟他只是与郑剑秋见面一次面,而且他也不了解宣威将军郑胜的为人。 万一此人是个贪钱的,那贾家的赚钱大计岂不是落了空。 “贾兄,你可是害怕郑家舍了你们,吃独食?”林敬之一开口,贾林就连连点头。 郑府的势力太大,若是其真要舍了贾家独自单干,贾家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林敬之曾与郑胜见过数面,也攀谈过,他觉得郑胜为人稳重,老辣,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用防备此人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在你背后捅刀子。 “贾兄莫非忘了,郑公子上次来洛城所为何事?” 林敬之只是一句话,就将贾林给点醒了过来,如今北方正闹蝗灾,边关也不安稳,朝廷连军队的饷银都发不下来了,试想此刻郑家为了军队中的粮饷,东奔西走,到处借银子,又哪里能拿出本钱,独自开发荒地? ‘啪!’ 想通了一点,贾兄高兴的一击双掌,兴奋的笑道:“好,我家就找将军府做靠山!” “既然贾兄已经想通了,最好还是抓紧时间来办。”林敬之说罢,从护卫手中接过马僵,翻身而上。 贾林闻言急忙点头,也赶紧跃上了马背。 郑家还住在坚城,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而且郑胜身居高位,事务繁忙,就算贾家找上门去,也不一定就能在当天见到,所以对于贾家来说,时间是相当的紧迫。 “敬之,为兄要尽快把此事说与我父亲听,就先走一步了。”贾林坐在马鞍上对着林敬之拱了拱手,然后不待林敬之回话,就一甩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臀上。 那匹枣红马吃痛,撒开四蹄,就向山下冲去,贾家的仆人们见状,赶紧驾马追了上去。 等贾家把郑家拉进来,林敬之就不必再害怕王蒙会暗中下手阻挠开荒大计了,不然林家这边处于上游的运河挖不好,郑家的利益就会受到影响。 待贾林众人的背影化作小小的黑点,逐渐消失不见,玉姨娘才用双腿一夹马肚,与林敬之并骑而行, “二爷,既然开发这边的荒地也能挣不少的银子,那您当初为什么不全部都买下来?” 林敬之微微一笑,偏过头刚待回答,目光却被玉姨娘胸前正在上下颠动的饱满给吸引了过去,暗自赞叹,乖乖,这弹性可真是了不得。 那两个峰峦似是灌了水的气球一般,晃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弧度,勾的林敬之现在就想把其捏在手中,用力的揉搓一番,色心一起,他也就没了正形,戏谑道:“玉儿,为夫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贪财的婆娘。” 原本他只是一句说笑的话,却不想玉姨娘听到此语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突然大变。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贪财女?”玉姨娘脸色冰冷,目光如刀。 林敬之没料到玉姨娘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愣了愣,才回道:“什么不知廉耻?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眼见书生相公表情自然,不似说慌,玉姨娘的心中才好受了一些,不过贪财女这三个字当真是刺耳之极,直扎的自尊心极强的她心肝发痛。 没有再回话,玉姨娘只是转正身子,目视前方。 瞧着蒙着面纱,俏脸上仍然寒气四溢的玉姨娘,林敬之纳闷的思考了好半晌,才渐渐理出了头绪,这个女人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估计是与她嫁进林府的原因有关吧。 若非情况紧急,以玉姨娘的个性,自是不会嫁给林敬之,而且还是当小妾。 想通了这一点,林敬之赶紧把自己之所以不买这块荒地的原因,一一说了出来,林家其余的护卫都跟在十丈开外,是听不到的。 听罢林敬之的解释,已是过了好半晌,玉姨娘的心中不难受了,但黛眉却蹙了起来,她还真没想到,林敬之的双肩之上,竟然压着这么沉的担子。 犹豫了一下,从她嘴里蹦出一句让林敬之暴汗的话来,“要不,我暗中将田机王蒙给杀了!” “不行!”林敬之惊了一大跳,田机与王蒙皆是朝廷命官,岂能轻易杀害?万一不小心被查到家门口,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而且此二人身居高位,又怎么可能没有武艺高强的护卫保护?就算是玉姨娘身怀绝技,也不一定能够行刺成功,其中王蒙也就罢了,或许能得手,但田机嘛,其身为掌管一洲政务的大员,若是想刺杀就能成功,那估计他也活不到今天。 玉姨娘见林敬之不同意,偏过头,不再言语。 林敬之在前不久,才与王蒙当众撕破了脸,所以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使用行刺的手段,不然衙门里的捕头,有可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家,“玉儿,行刺之事万不可行,不然林家怕是会大难临头。” 又嘱咐了一句,见玉姨娘点了点头,林敬之才放下心来,没话找话的说道:“玉儿,你已经与林家的暗卫们见过面了吧?” “嗯,他们的身手还不错。”说起暗卫,玉姨娘的嘴角悄悄挂起了一丝弧度,上次她与林家的暗卫们碰面,见其一个个都不服气她的管束,就索性放开手脚与他们比试了一番,她一个打十个,完胜! 想来直到今天,那几个叫嚣的家伙还躺在床榻上养伤呢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关店门 林敬之并不知道玉姨娘出手教训暗卫的事情,闻听玉姨娘都说林家暗卫身手不错,微微一笑,看来统管暗卫的杨威,平日里对暗卫们的训练,很是用心,想起杨威,他就想起了初次与其见面时,看到的那一双大手。 骨节粗大,足有平常人的两倍,老茧厚重,遍布手心。 与玉姨娘驾马回到荒地这边,林敬之径直走向了大管事,庞禄见到,匆忙迎了上来。 “大管事,前一阵子店铺里的生意极差,存货也不多了,我想暂时把门关了,让那些掌柜的和伙计们也来这里帮忙,你看怎么样?”开荒地挖运河的工程太大,没有足够的人手管理是不成的。 庞禄闻言眉头一皱,开口回道:“二爷,这样不太好吧?林家那些店铺可全都是开设了几十年的老字号,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不好把门关了吧?而且若是轻易就把门关了,估计日后重新开张,定然声名大不如前。”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现如今找不到能帮林家压货的镖局,存货也已然不多,我们总不能开些个没有货品卖的空店铺吧。”改行的事情,林敬之早就与林老太君商量过,所以关店门一事,想来林老太君应该不会开口反对,毕竟谁都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决定。 自上次林敬之与王蒙撕破了脸皮,抖出了郑家这个靠山以后,林家店铺门前已经没人敢再来捣乱了,因此生意好了不少,至使本就不多的存货,已是快卖光了。 庞禄一直帮忙打理着府外的生意,对货品捉襟见肘的境况最是了解,知道自家主子说的在理,只好忍痛点了点头。 林敬之见大管事脸上带着一丝愁绪,想来是不忍心就这么关了店门,又劝道:“店门迟早还是要重新开张的,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而且现如今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消息,闹的附近城池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头一时无两,所以我估摸着等日后重新开张,定不会损了名望。” 除此之外,如果日后店铺能重新开张,林家必然已经摆平了对手,到那时,林敬之还会做刺绣的生意,绣着卡通娃娃,或者卡通动物的绣品,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不怕生意不火。 听到林敬之的安慰,大管事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不错,借着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林家的声望只会上升,不会下跌,就算是关了店门,外人也会以为林家在忙大事,顾不过来这些小生意。 “二爷,现在店铺里的存货没剩多少了,不如这样,老奴让管事们把货品全部搬运到一个店铺,继续卖着,其它的全部关了,您看怎么样?” “行,待货物转运完毕以后,你就让那些管事伙计们立即来这边帮忙,开荒地挖运河可是大工程,万万不能延误工期。” 林敬之说罢,庞禄赶紧应了下来。 又在荒地这边察看了一会,太阳西下,玉姨娘估摸着现在往回赶,等到洛城,天色也就黑了,上前道:“二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先前林敬之在一众灾民中来回穿梭,只见这些百姓只是因为能有口吃的,能亲自建造自己的房屋,不必再风餐露宿,就露出了纯朴的笑容,大受感染,于是他高挽衣袖,也加入了其中,共同享受劳动中的乐趣。 闻听玉姨娘的话语,他后退了两步,一边用衣袖将额间的汗水抹去,一边抬起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回道:“嗯,是该回家了。” 自先皇去逝,洛城就实行了宵禁,夜间不得上街,太阳下山以后,就必须关闭城门,而且晚上不允许放人进城出城。 所以林敬之若是不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回去,就只能住在城外了。 玉姨娘见林敬之应了下来,吩咐几个名护卫从洛河打来清水,让林敬之洗了洗手,净了面,众人才跨上马背,向洛城的方向奔来。 一行十余人,行进间,马蹄飞扬,尘土四溅,惊的林中的鸟儿自树枝上弹起,展翅高飞,在众人头顶上方,盘旋鸣叫。 回到洛城时,太阳西斜,已经快落到天边的峰峦之上,放眼远眺,红霞片片,城中的士兵则正拿着长枪,一队一队的,把栖息在大街上的难民赶离城池,这些难民不敢反抗,只是与亲人挤作一团,默默的走向前方,任由背后传来一阵阵难以入耳的喝骂声。 玉姨娘性子直,看不惯这些士兵叫嚣,本想出手教训一番,却被一旁的林敬之用眼神阻止,先皇驾崩,王朝所有城池都得宵禁,取消一切晚间的活动,以示哀切,现在这些士兵正在履行职责,自己这一方实在是没有理由多管闲事。 林家现如今本就与王蒙水火不容,若是因为此事被王蒙抓到痛脚可是大大不妙,毕竟宵禁一事牵扯到了先皇。 凡是与皇家有关的事情,都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玉姨娘只是教训了几个士兵,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当作没发生,但若是往大了说,那就是对先皇不敬,只是这一条,就是杀头的大罪。 玉姨娘现在也知道了林家的处境不妙,所以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不再多看那些士兵一眼。 今天林敬之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忙活了一天,来到林府门口,跳下马来,感觉甚是疲惫,把马匹的缰绳交给身后的护卫,抬起腿,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的小院。 玉姨娘紧跟在他的后边,见他累极,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上前掺扶,只是招手寻来两个小丫环,一左一右扶住了林敬之的手臂。 “二爷,婢妾告辞。”来到林敬之的小院门口,玉姨娘主动告辞,她可不想进去与唐郁香碰面。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关切的回道:“嗯,你陪着我累了一整天,是该早点休息,待会我会吩咐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多给你加几道菜,补补身子。” 虽然林敬之只是说了件小事,但玉姨娘却听着心里暖烘烘的,她刚待应上一声离开,却突听小院内响起了掀门帘的声音,随后便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见林敬之与玉姨娘回府了,连忙道: “二爷,玉儿,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第二百章 要命的体香 听到声音,林敬之与玉姨娘全部望了过去,只见林周氏手里捏着一方淡紫色的锦秀丝帕,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今天林周氏穿了身剪裁合适的紫色长裙,将其略显丰腴的身体衬托的***无比,林敬之刚刚偏过头,目光就不自觉的向下移动,在林周氏充满***力的身体上来回打量。 正在行走的林周氏一瞬间就发现林敬之的目光很不老实,不过她只是身形一顿,就袅娜的行了过来,走到近前,她见林敬之的脸上因为流汗,沾了层浮灰,也不在乎玉姨娘就站在一边,抬起手,就要用丝帕帮林敬之把浮灰拭去。 林周氏的动作很自然,没有半点矫揉造作,只是绝美的俏脸上,浮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二爷,玉儿,姐妹们都在屋里坐着呢,你们也赶紧进去吧,妾身去看看天儿睡着了没有,一会就会回来。” 林周氏还未走近,一股异样的体香便冲入了林敬之的鼻中,不由自主的,他就觉着小腹处升起了一团邪火,不知道为什么,林敬之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嫂嫂面前没有一丁半点的自制力。 他不敢开口说话,不然声音发颤,肯定会被二人听出异常,正在他打算点点头,走进房屋的时候,林周氏却用那方沾染了体香的丝帕,帮他擦拭了起来。 要命,真要命! 这股浓郁了数倍,能将男人原始***瞬间激发的体香一入鼻腔,林敬之就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小腹处那股邪火再也不受控制,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般,四下奔腾,他想要压制,却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股邪火在他周身四处乱窜,流到哪里,哪里就会充血升温,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渐喘,胸前一起一落,粗重的鼻息在吞吐间,将面前的丝帕吹的起伏不定,荡漾了开来, 玉姨娘站在林敬之的身后,并未发现异常,林周氏却是被林敬之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待对上林敬之满含***,充满了血丝的双眸后,她原本体贴自然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随着丝帕上的体香离开脸颊,林敬之才勉强压制住了心底的***,为了不被身旁扶着自己的丫环发现异常,他不敢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没敢看玉姨娘,抬腿向前走去,边走边道:“玉儿,既然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那你也进来坐一会吧。” 玉姨娘先前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屋,心思没放在林敬之的身上,这才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此时闻听林敬之也要她进屋坐一会,只好应了一声,抬腿跟了上来。 林敬之没敢走的太快,步伐也有些变形,行走间,他偷偷瞥了眼小腹下方处渐渐低落的凸起,暗自叫苦,‘自己已穿越到这里好几个月了,重病瘦弱的身子经过锻炼,与药膳的温补,也逐渐硬朗了起来,现在每天被么多的美女环绕,若是不早日拿下一个,迟早得憋出病来。’ 身边的美人太多,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只是,先拿下谁呢? 唐郁香,林周氏,玉姨娘,霜姨娘……几个女子的俏脸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没来的及想到答案,就已经走近了门口处,守在屋门旁边的丫环见状赶紧上前两步,将门帘掀了开来,他只能先把问题放在心中,与玉姨娘一前一后,相继走了进来。 “二爷,您回来啦。”唐郁香原本正坐在椅子上,见他走了进来,就站起身,上前迎了两步。 “婢妾给二爷请安” 与此同时,坐在屋内小桌旁的几位姨娘也站起了身子,待唐郁香话音落地,才同时屈膝施了个万福。 在豪门大院中,问候自家男人,也是有先有后的,得正妻先行礼,然后才轮到平妻,最后是小妾。 “起来,你们都起来,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不必如此多礼。”林敬之先对着唐郁香点了点头,然后才虚扶了一把。 他的声音刚落地,身穿淡绿色长裙的柔姨娘就匆忙立起了身子,随即,一句明显带着兴奋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二爷,林家真的要开荒地,挖运河么?” 柔姨娘会听到风声,林敬之一点也不意外,而且他估摸着这个消息已经在洛城四周的城池里传遍了,等那里的难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有不少人赶过来。 开荒地,挖运河,活是苦点累点,但不管怎么说,总归能吃饱肚子,不至于饿死。 对上柔姨娘那双乌溜溜,满含期盼的大眼睛,林敬之笑着点了点头,“嗯,是真的,今天已经有不少人赶到荒地那边,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二爷,您真了不起!”柔姨娘闻言一声欢呼,直接就把规矩什么的抛到了脑后,跑上前来,抱住了林敬之的一只胳膊,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填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柔姨娘出身贫寒,最是能体会难民的苦楚,而且她也明白,那块荒地若是真的能开发出来,定然能造福一方百姓,所以听到林家要开荒地的消息后,她的心情最是激动。 她的家境不好,以前父亲若是能多租到些地种,也不会为了给她的几个弟弟娶媳妇,把她嫁进林府做小妾了。 其实说是嫁进林府,倒不如说是卖给了林家,不过还好她的运气不错,碰到了穿越过来的林敬之。 林敬之先前在门外已经被林周氏撩拨的挑起了***,此刻还未全部退却,这时胳膊被柔姨娘抱进怀中,与那初具规模的柔软轻轻一触,小腹处的邪火便又渐渐的升腾了起来。 ‘要不,先把这个丫头吃了?’ 林敬之的脑海中,蓦然响起了这个声音。 其实在林敬之的眼中,柔姨娘就是个单纯的小妹妹,打个比方,就是那种给个廉价的棒棒糖,就能拐到床上的无知小丫头,要搞定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困难。 当然,他之所以会如此认为,主要是柔姨娘已经嫁入了府中,是他的小妾了,这就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二爷,婢妾的脸上有脏东西么?” 正在林敬之暗自思索之际,柔姨娘被他盯的时间太长,疑惑的问道,说罢,还抬起小手轻轻擦了擦脸蛋。 ‘不行!’ 只是这一句话,林敬之就给否决了,这个小丫头还太小,思想也太纯洁,若是太早吃了,有股怪怪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个怪叔叔一样。 “二爷,您忙了一天,一定累坏了吧,柔儿妹妹,还不快点扶二爷坐下。”这时,白衣胜雪的霜姨娘察觉到了点什么,主动开口,扯开了二人的话题,然后上前几步,扶住了林敬之的另一只胳膊,林敬之闻言转过头来,望着这个少女近在咫尺的美艳脸庞,一下又把坏心思打在了霜姨娘的身上。 霜姨娘自幼熟读诗词,颇具才情,而且是因为仰慕以前的林敬之的才名,硬要嫁过来冲喜,虽然性格有些偏执孤傲,但思想肯定是比较成熟的,对于男女情事,想来也能放的开。 貌似,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二百零一章 妻妾满堂 霜姨娘先前已经察觉到林敬之有些不对头,所以心思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行走间,她不着痕迹的微微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相公,见其目光很是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游弋,小心肝猛然一跳。 出嫁前,娘家人都会找一些年纪较大的婆子来教导自家女儿房中之术,对于男人的异常,也会有详细的解说,霜姨娘的娘家本就是大户人家,请来的婆子更是不敢怠慢,讲解的更为详细,甚至还教导她用什么方法,去撩拨男人的***,从而笼络住男人的心。 此时霜姨娘见林敬之明显有些情动,吓了一大跳,现在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呢,而且屋里这么多人,她可不敢用那婆子教授的狐媚手段。 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但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弄***,就显得太过浪荡轻浮了。 为了提示下林敬之注意场合,她捻起两根指头,在其胳膊上拧了一记,虽然不是很重,但也疼的林敬之抽了抽嘴角。 ‘没戏了!’ 吃痛的同时,林敬之心下一叹。 低垂下纤首,霜姨娘扶着林敬之坐下后,就赶紧松开小手,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尽管林敬之刚刚只是用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没有动手动脚,但她的小脸仍是羞赧的浮起了一抹红晕。 不管怎么说,她终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于男女情事,自是羞涩难当。 林敬之现在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现在柔姨娘排除了,霜姨娘排除了,唐郁香更是不易得手,玉姨娘,好似也有些难度,就把目光放在了婉姨娘的身上。 婉姨娘今天穿了条湛蓝色的长裙,衣衫鲜亮,显得很是喜庆,想来也是闻听林家要开荒地,挖运河,心情甚好,这才一改往日里平和的色调,她本来也想要上前掺扶林敬之的,结果被霜姨娘抢了个先,就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帮林敬之添了杯温茶。 “二爷,口渴了吧,请喝杯温茶。”婉姨娘边说,边将茶杯递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婉姨娘在众女子中容貌最不显眼,不过却胜在耐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她的身材与人一样,也不显眼,只是给人一种流畅,和谐的感觉。 见婉姨娘落落大方的把茶杯递到了面前,林敬之抬起手,故意在其柔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把,婉姨娘俏脸一红,并不躲闪,只是等他接过茶杯后,转身逃开。 若是屋内只有他与婉姨娘,他定然会凑上前去,再试探一番,但现在屋内这么多人,他却有些搞不懂婉姨娘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支持正版阅读,,免费,无小广告,页面干净,不必担心中毒!!! 唐郁香自林敬之进屋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姨娘们问话的问话,掺扶的掺扶,倒茶的倒茶,心中不舒服的同时,突然觉着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 直到见婉姨娘也退了开来,她才勉强笑了笑,开口道:“二爷,开荒地可是大工程,府上花了不少银子吧?” “嗯。”应了一声,林敬之才把目光从婉姨娘的身上移开,他见唐郁香站着,就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旁边,正厅里上首的两个位置,本就是他与唐郁香的。 唐郁香今天穿了条大红色的长裙,贵气逼人,在豪门中,只有正妻与平妻才有资格穿红色,小妾们最多只能穿粉红,或者是紫红,这种大红色的衣裙,她们是穿不得的。 瞧着唐郁香款款而行间,细细的柳腰轻轻摆动,如水蛇长舞一般,林敬之暗叹一声,说实话,他最理想的推倒人选还是这位美艳的娇妻,但直到现在,这位娇妻似乎也没有让他爬***头的打算。 “银子是花了不少,不过工程越大,利润就越多。” “而且还能让难民们天天吃上饱饭,不至于饿死。”柔姨娘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林敬之,插了一句。 “是啊,二爷这回可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婉姨娘也赞道。 林敬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体内的欲火,回道:“北方闹天灾,害的百姓流离失所,既然林家有能力帮上一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那块荒地是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银子?”唐郁香坐下后,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开荒地和挖运河是何等巨大的工程,没有做好前期准备,哪能说开工就开工,聪慧的她,很快就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霜姨娘闻言眸子一亮,把目光紧紧的盯在了林敬之的脸上,她同样意识到了些什么。 “呵呵,为夫也不瞒你们,这块荒地是在蝗灾爆发之前买下来的。”林敬之本就没打算对自己的女人们隐瞒什么,直接实话实说。 “哦?那如果北方没有闹蝗灾,二爷您打算去哪里找人开荒地,挖运河呢?”霜姨娘见林敬之回答的不紧不慢,似是胸有成竹,配合的问了一句。 厅内的众女子此时全部将目光放在了林敬之的身上,好奇的想要尽快知道答案。 林敬之微微一笑,把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很是详细的把自己今年春天去北方洽谈生意时,在半路上发现了旱灾,然后根据书本上的片段,推测出北方秋天很有可能会闹蝗灾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众女听罢,心中惊奇不已,大是佩服,就是聪慧无比的唐郁香与霜姨娘,也是敬佩不已。 “二爷,您可真聪明。”柔姨娘最近才跟着霜姨娘学写了几个大字,对熟读无数书籍的林敬之最是钦佩。 “是啊,二爷真是了不得呢,竟然能根据今年春天闹旱灾,推断出秋天就会闹蝗灾。”婉姨娘也是开口夸赞,虽然书本上有记录,但此次却是只有林敬之一人猜测了出来,就是北方种了大辈子的老农,不也照样没有半分察觉么。 可见以前的林敬之读书之多,读书之细。 尽管猜测出北方会爆发蝗灾的人是以前的林敬之,但他仍然心安理得的生受了下来,就算是以前的林敬之猜出来的又怎么样,真正想起开荒地,挖运河的人是他,所以他听到妻妾们的夸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前世他活了二十几岁,也只不过是个从三流学院里出来的大学生,而且还和女友分了手,此时见有这么多的美女开口夸赞,脸露敬佩,嘴角一弯,已是乐的合不拢嘴了。 正在此时,门帘被人掀起,又走进来一个大美女,他的目光移了过去的瞬间,心思再次不安份了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聚餐 林周氏先前对上林敬之满含***的眼神,被惊了一跳,赶紧逃回了自己的小院,在儿子的房间静静的坐了半晌后,心跳的速度才渐渐缓了下来,她是尝过男女情事的,知道林敬之眼神充血时,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现如今她虽然已经搬进了林敬之的小院,而且名义上也算是林敬之的女人了,但毕竟还没有举办婚礼的仪式,现在如果与林敬之发生点什么事情,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男人如果想要,又岂是她能阻止得了的? 念及此处,她心怀忐忑,心神难安。 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见儿子早已睡熟,细心的帮其掖好了被角,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门,在自己的小院徘徊了好半天,才重新鼓起勇气返回了林敬之的小院当中。 因为心中正在思考林敬之与自己的事情,所以掀起门帘,踏进第一步的时候,她就本能的抬起头,当先望向了林敬之,正巧林敬之也望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的瞬间,她赶紧低下头,俏脸已是绯红一片。 林敬之小腹处的欲火原本就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此刻见林周氏去而复返,再次蠢蠢欲动,受到***的影响,他的理智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目光,自林周氏的穿着紫色绣花鞋的小脚,慢慢向上移动,一步步,一寸寸,细细的打量。 那***的身子此时在林敬之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就像是吸铁石,把他的目光牢牢的粘在了上边。 林周氏行走间,不时的会抬起头打量一眼林敬之,没几步的功夫,就被面前这个俊逸男子放肆的目光直盯得心跳如擂鼓,不知所措,那目光犹如实物的触手一般,盯到哪里,她就觉着哪里会泛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紧张的她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双腿发软,打着颤,她咬着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林敬之的面前,低下头,矮下身子施了个万福,“妾身给二爷请安。” 曲膝的时候她的身子左右晃了晃,差点摔倒。 “起来吧。”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尽量少说话,不然厅内众人定然能听出他的腔调有些发颤。 “嗯。”林周氏慌乱的应了一声,赶紧站起身,走向了一边的椅子,直到坐下来,发现林敬之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才长长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发现,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方淡紫色丝帕,已是被手心溢出的汗水给浸湿了。 注意:本书,不收费,网页清洁,没有小广告,不会中毒,请读者朋友们支持正版阅读,中文网,欢迎您的到来! ‘要不,今天晚上去林周氏的小院休息?’ 林敬之强迫自己把目光移了开来,又打起了鬼主意,林周氏是寡妇,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而且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应该不会太过抗拒吧。 尽管他不知道林老太君以前是怎么给林周氏做思想工作的,但他可以看的出来,林周氏的确是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平妻的。 “二爷,时辰不早了,要不现在就开饭吧,吃过了饭,您也好早点休息。”待林周氏坐稳当了,唐郁香主动开了口,说实话,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这么多女人围着她自己的相公,尽管她的相公,也是这些姨娘的相公。 “嗯。”林敬之正想着心事,乍一闻言,先是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又道:“等等,晚饭还是去老太君那里吃吧。” “不必了。”唐郁香摆了摆手,示意候在一旁的知冬去传菜,这才解释道:“原就是老太君心疼你,怕今天忙了一天,把你给累坏了,这才要妹妹们全部聚在小院里伺候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在这里吃吧。”林敬之恍然大悟,他先前还以为是霜姨娘她们闻听到林家要开荒地挖运河的消息,自个跑来的呢。 林老太君早就安顿好厨房做好了饭菜,先前一直放在火炉上,用文火温着呢,现在听到主子要开饭,丫环们便拿起托盘,将盛菜的小碟放在上面,给主子们一拨一拨的端了上来。 “二爷,老太君心疼你受累,特意嘱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食。”唐郁香见林敬之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好像有些费力,就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右臂,入手处明显感觉到有些沉重,看来林敬之的确是累坏了。 任由唐郁香扶着走到旁边的餐厅坐了下来,林敬之见霜姨娘几人仍然站着,连忙道:“坐,大家坐下来一起吃。” “这,这不合规矩吧,而且婢妾们全都坐下了,谁来伺候您与***奶用饭?”几位姨娘互相对视了一眼,霜姨娘带头回道。 林敬之以往虽然没有对几位小妾摆架子,但唐郁香立在这里,她们却是不敢太过随意。 “什么规矩不规矩,坐,都坐。”林敬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道:“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讲究太多的规矩礼仪,而且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吃,不用你们伺候。” 唐郁香早就知道林敬之对几位姨娘很是宽容大度,此时见几位姨娘闻言后,都似有似无的把目光瞟向了自己,也开口道:“坐吧,二爷这边由我和芳妹妹伺候,你们不必担心。” 柔姨娘等人闻言,这才点头应了一声。 唐郁香与林周氏的在众女中身份最高,坐在林敬之左右两侧,几位姨娘则随意找自己喜欢的位置。 玉姨娘不喜唐郁香,坐的远远的。 “二爷,这两样是妾身给您做的药膳,您多吃一些,补补身子。”坐下后,唐郁香便拿起竹筷,帮林敬之把菜食夹到了面前的瓷碗当中。 “呃,好的。”尽管面前一大桌子的美食飘香四溢,但林敬之仍然能闻到身旁林周氏身上特有的体香,正在走思的他闻言反应明显慢了半拍,他怕被人发觉到异常,赶紧拿起竹筷把菜放入了嘴中,借以掩饰。 别人没有发觉什么,但林周氏却是低着头,脸若霞烧,通红一片。 眼见几位姨娘都坐了下来,吃起了饭菜,林敬之猛然想起一事,“柔儿,上次给你的图样你都绣出来了么?” “嗯,都绣出来了。”柔姨娘边说,边将手中的竹筷放下,从衣袖中取出来几方锦帕,原来她一直将绣品放在身上,便于让林敬之察看,早有丫环早上前,伸手接过,递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伸出双手,把锦缎接过打开,林敬之眸子大亮,只见这几方锦帕上绣出来的米老鼠和唐老鸭栩栩如生,灵动之极,宛如活物一般。 柔姨娘见林敬之很是满意,开心不已。 把手中的刺绣拿在掌中翻看了好几遍,林敬之才不舍的收了起来,让丫环拿着重又交到了柔姨娘的手中,开口道:“柔儿,待会吃完饭,为夫再画几幅图画,你拿回去接着绣,时间没有限制,记得不要累坏了身子。” “嗯,婢妾知道了。”听到自家相公又要让自己绣图案,柔姨娘连忙笑着应了下来,只要有机会帮到林敬之,她就觉着自己有用,不会太过自卑。 柔姨娘和婉姨娘也想帮忙,不过就她们目前的刺绣水平,实在是插不上手。 “二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做刺绣的买卖呢?”柔姨娘小心翼翼的把几方绣缎叠好,放进袖中,迫切的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虽然林敬之一直表现对刺绣的生意很有信心,但毕竟现在一块也没有卖出去,所以柔姨娘心中很是忐忑,急于想知道答案。 只有生意做成了,赚到了银子,她才能安心,才会真正的以为自己能帮到自家相公,是有用的。 第二百零三章 女人的心思 关于刺绣的买卖如何来做,林敬之心底早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思,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些卡通人物和卡通动物,赚钱是一定的,而且能赚大钱,但要想尽可能的多赚钱,就得在经销运营的手段上多下功夫。 首先,得有足够的存货。 其次,要卖的话,就得一下把网给撒开了,不然林家还没挣到多少钱,就会有人跟风仿造。 在这个年代,妇女几乎人人都能刺绣,别说大的手工作坊,就是平头老百姓家里的婆婆媳妇,也能仿造卖钱。 最后,就是得准备充足,分批营销。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新鲜货物的第一笔买卖最好做,也最容易赚钱,而林敬之的大脑中有着现代无数宠物的模型,所以他打算一批一批的往出卖,比如这一批卖的是绣有米老鼠唐老鸭的刺绣,那么等这种刺绣生意降下来了,就卖第二批绣有其他卡通人物的刺绣,这样一来,就算有人仿造,也始终是跟在林家的后边,不会影响到林家赚每一种卡通人物刺绣的第一批银子。 林敬之可以肯定的预测,卖刺绣的利润是非常巨大的,所以在没有准备充足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开张的,再则现在林家的境况不妙,而且近期还要开荒地,挖运河,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去打理刺绣的生意。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柔姨娘把现代卡通人物与卡通动物每一样绣出一个模子,这样一来,等将来做刺绣生意的时机一到,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要做刺绣的买卖,定然要寻很多妇女做工,有了样品,再加上柔姨娘在一旁指导,学起来就很快了。 “柔儿,最近为夫忙着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刺绣生意得先放一放。” 林敬之说罢,柔姨娘心下一阵失落。 霜姨娘与柔姨娘相处了一段时间,关系很不错,她大概能猜到柔姨娘的小心思,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柔姨娘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心急。 说罢了有关刺绣的生意,众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用饭,原本这个年代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但由于林敬之不在乎这个,而且会主动说话,再加上几房小妾们也是已经很久没有与林敬之好好聊聊了,所以就自动把这个规矩给扔到了一边。 林周氏拘谨的坐在林敬之的身旁,也会不时的帮他夹菜,不过每每在无意间与林敬之瞧过来的目光对上后,就会赶紧低下脑袋。 注:此书,网页干净,无小广告,不收费,没有中毒的风险,请您支持正版阅读,感激不尽! 那压抑着欲望的眼神,让她心惊肉跳,无所适从。 虽然林敬之一直在与众妻妾聊个不停,但他注意最多的,仍然是坐在身旁的林周氏,穿越到这里以后,占据的这个肉身还未与女子行过鱼水之欢,所以林周氏身上那股成熟的风韵几乎让他无可抵挡。 夹菜时,衣袖滑下,露出的那一截白晰的皓腕。 垂下头,额前滑下的几缕青丝。 因为羞涩,贝齿轻咬红唇时的诱惑。 以及与自己的目光相对时,脸颊处浮起的红晕,和那慌忙避开的眼神,都在刺激着林敬之体内的雄性荷尔蒙,若非屋内人多,估计他早就忍不住扑上去,把林周氏给就地正法了。 唐郁香坐在桌前,一边吃着,一边尽职尽责的帮便宜相公夹菜,盛饭,她与几位妾室相处的并不是很和睦,所以只是听着他们聊天,偶尔笑一笑,算做回应,由于她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林敬之的异常。 难道他对林周氏起了色心? 瞧着林敬之刚刚转回头来,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情欲,唐郁香心头一跳,自林敬之病好以后,一直与她相敬如宾,使得她晚上都不再防备这个相公了,差一点就忘记,这个相公也是一个好色的男人。 以前便宜相公是因为身子骨弱,所以欲望淡一些,但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子骨已经逐渐硬朗了起来,那么日后自己可得小心一些了。 心中升起一丝警惕的同时,她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有些难受,尤其是看到便宜相公总是不停的偏过头去打量坐在另一边的林周氏,更是心闷难当,难道凭自己的美貌在他的眼中,还比不上他的寡嫂? 不然为什么便宜相公就从来没有用那种目光看过自己? 这个问题突然从心头冒出,吓了她一大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来招惹自己,不正和自己当初的意愿么? 蹙紧了一双秀眉,她觉着心中矛盾异常,一些问题明明有答案,但却无法决择,于是沉思间,她的脸色复杂难明,一双眸子,也是在林敬之与林周氏的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个不停。 太阳西下,落下山头,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不一会,就由灰变黑,在众丫环点亮烛火的时候,众人用罢了晚饭。 “二爷,二奶奶,时辰不早了,婢妾告辞。”刚走出餐厅,柔姨娘就乖巧的施了个万福。 林敬之应了一声,叮嘱道:“天黑了,走路时小心脚下。” 婉姨娘与柔姨娘的关系最好,见柔姨娘要走,连忙也施了个万福,不过在开口告退之际,却是突然想起了先前林敬之故意捏了一把她的小手。 难道二爷今晚想要到自己的小院歇息?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她那白晰的俏脸上瞬间升起了一抹红霞,开口道:“二爷,二奶奶,婢妾也告退了。” 说罢,婉姨娘用那双秋水长眸瞟了林敬之一眼,然后与柔姨娘相携离开。 在婉姨娘看来,林敬之是一家之主,他要去哪里歇息,就去哪里歇息,自己只要稍微表示一下就成了。 林敬之先前的确有去婉姨娘那里休息的意思,但收到这个眼神后,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嘴。 霜姨娘先前也瞧到了林敬之情动的模样,她很想听林敬之接下来说今晚去她的小院里过夜,但等了半晌,林敬之什么话也没说,只好曲膝施了个万福,告辞离开。 转身之际,故意让林敬之瞧到了她那双幽怨的眼神。 自林敬之病好以后,就一直住在正院里,从来没有在小妾的院子里过过夜,所以霜姨娘一直对唐郁香不冷不淡的,与这一点也有很大的关系。 就算你是正妻,也不能一个人霸着相公不放呀,不然她们这些做小妾的,下半辈子岂不是只能伴着孤灯过活? 第二百零四章 不眠之夜 唐郁香并不知道霜姨娘心中的想法,只是见其离开时故意露出一副幽怨的模样,心肝猛然突的蹦了一下子,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开自己一般,难受的要命,一句话不经大脑,就已经脱口而出, “二爷,您忙了一整天累坏了,早点回屋安歇吧。” 原本已经陷入霜姨娘柔情陷阱的林敬之刚要抬腿跟上,听到这一句,一下清醒了过来,他还未答话,林周氏已是绞着手中的丝帕,快速的行了一礼,“二爷,***奶,妾身也告退了。”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院。 浅黑色的夜幕中,那***的身影晃了几晃,似是一条鱼儿,扎进了墨色的池塘里,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正呆望着伊人消失的方向,林敬之耳边传来一声低咳,他的老脸一红,不敢与娇妻对视,当先抬腿走向了小屋。 回到屋内,林敬之便脱掉衣衫,似往常那般,睡在了躺椅上。 唐郁香在外边站了一会,直到听不见内屋有什么响动,这才撩起门帘走了进来,行走间,明显比往日里警惕了许多。 直到见林敬之仍像以前那般,合着眼睛睡在躺椅上,她才长松了一口气,来到桌前,吹灭了烛火,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在黑暗中,她的小心肝再次一紧,赶紧跑到床榻边,将床纱掀起,快速的爬了上去。 自烛火熄灭,林敬之的双眼就睁了开来,随后就见一团黑影似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飞快的跑向了自己的巢穴,他明白,这是娇妻是防备着自己呢。 一阵郁闷,自心头升起。 本书,本网站无小广告,页面干净,不必担心中毒,全部免费,有喜欢此书的朋友,请到中文网阅读,支持正版!谢谢! 挪了挪身子,仰躺在睡椅上,他盯着黑乎乎的房顶,静静的发呆,自穿越到这里以后,虽然受到以前林敬之记忆的影响,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但对于一夫多妻的制度,身为现代人的他始终有些放不开,就像刚才,明明主动权在他的手里,完全可以吩咐一句,就去别的小院里歇息,但他始终开不了口。 好像潜意识的认为,去别的小院,有些对不起身为正妻的唐郁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他才强行压制住了被林周氏的成熟风韵撩拨起的邪火。 回忆着自他醒来以后,乍一见到貌若天仙般的唐郁香,以及重病躺在床榻上,这个美艳娇妻总是守在一边,照顾他的吃喝,帮他号脉,帮他看病,以及每每讨好他,再利用他的小心思,他微微一笑。 说到底,这个娇妻还小,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 不过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改善了不少,而且唐郁香也不再因为自己被硬抢进林府对他有怨气,对他冷冰冰的了,但二人却只像是相敬如宾的朋友,而非夫妻,再这样下去,自己何时才能将她的身心全部占为己有呢? 于私,自己一个大男人是有需要的,而且整天被好几个美妻娇妾缠着,想不起色心都难。 于公,林家的香火要传承,下一辈中,只有一个林天而已,子嗣太过单薄,这件事情也一直似是块大石头般,沉重的压在林老太君的心坎上,他的小院子里一天没有诞下子嗣,林老太君那边就一天睡不好觉。 而且给自己奶奶生下个重孙子,哄其开心,享天伦之乐,也是为人子孙的义务责任。 只是,唐郁香这边怎么拉近关系呢? 他现在忙着开荒地,与抵抗田机王蒙的事情,既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专门想法子去俘获娇妻的芳心。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烦躁,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了。 人不能一条路走到黑,所以林敬之接下来,觉着既然唐郁香这边暂时行不通,那就只能把方向转移到其他妻妾身上了,这些小妾也是他的女人,是要相伴一生的,尽管他也知道在内心,自己要偏袒唐郁香一些,但人的感情本就如此,是不能随意控制的。 只要自己也是真心待她们,也就是了。 除却玉姨娘,几位小妾的床似乎都不难爬,不过若是因为拿不下唐郁香,才去打她们的主意,好像有些不妥,她们也是自己的女人,万不能轻视。 柔姨娘天性单纯,估计只是听几句赞扬的话,就能搞定。 婉姨娘也不难,这个女人很聪明,她明白嫁为人妇的她有什么义务与责任,不用说好话,她也不会抗拒。 霜姨娘虽然性子孤傲,但由于其爱以前的林敬之爱的太深,所以也不难搞定,只要自己再剽窃几首诗词,也能爬上她的床头。 默默的想了一会,他的嘴角荡开了一丝笑容,性福的生活,似乎离他并不遥远,不过,不过若是唐郁香知道自己去寻几房小妾,会不会不高兴呢? 当然会不高兴,不然唐郁香先前也不会主动要他回房睡觉,此时唐郁香一会看看头顶上方,一会偏过头透过床纱,看一看林敬之躺椅的方向。 因为先前敏感的注意到了林敬之的异常,所以唐郁香现在躺在床榻上,把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宜相公就会红着眼睛,扑将上来。 今天她没有***服,就这么合身躺在床榻上,盖上了厚厚的锦被,现在天气渐凉,到了晚间,即便是穿着衣服睡觉,也没有前些日子那般闷热了。 躺着不敢睡,她便也想起了周遭的事情,尤其是有关济生堂药铺的,直闹的她头脑发痛,上次知冬去送药差点被劫,就惊的她不敢再让知冬孤身一个人去送药,但林府虽大,又能让谁伴在一旁,保护知冬呢? 林家的护卫是肯定不成的,不然济生堂是自己盘下来的事情,定然会走漏了消息,可若是让小丫环陪着出去,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对恶人来说,多抢一个女孩子,还能多卖几个大钱。 可如今城里有很多得了病症的难民需要诊治,济生堂那边的药丸是万万不能断货的,而且现在济生堂与林家合作,如果济生堂真的关了门,也会影响到林家的声誉。 同一间屋子,二人想着不同的心事,皆是没有了睡意,林敬之又思考了半晌,为了稳重起见,觉着最好还是再等些日子,等他与林周氏举办婚礼仪式之后,再去小妾的院子里过夜,与林周氏完婚是林老太君的主意,到时就算是唐郁香心中不舒服,也不能把过错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应该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想起林周氏,那丰腴***的身子便再次浮现在了眼前,林敬之不自觉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渐起,然后偏过头,望向了床榻的方向,就在那边不远处,睡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娇娘。 第二百零五章 又折一将 第二天一大早,林敬之如往常一般,早早就醒了过来,他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着眼皮沉重,有些酸涩,睁开很是费力,哈欠连连。 待穿好了衣衫,走到外屋,知冬已经提前起来,用木盆打来了清水。 丫环本就是伺候主子的,主子要早起习武,她们自然要养成更早一步起床伺候的习惯。 来到木盆前,撩起水花扑在脸上,受凉水一激,林敬之的精神才振作了一些,狠狠的在脸上揉了几把,大脑彻底清醒了过来。 今天正式动工挖运河,事情太多,可没有偷懒的功夫。 匆匆洗漱完毕,让知冬帮自己挽好了长发,林敬之就直奔玉姨娘的小院,不过等走到目的地,没见到玉姨娘,却碰到送林天来这边学武艺的林周氏。 昨天就是这个女人成熟迷人的身影害他辗转反侧,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妾身给二爷请安。”瞧见林敬之也来了,林周氏连忙拉着林天走上前来问安,她不敢与林敬之对视,只是低着头,俏脸上绯红一片。 昨天她看出林敬之已然情动,生怕其紧随着她的脚步去她的小院休息,结果担惊受怕的折腾到了后半夜,才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 在林周氏低下头的刹那间,林敬之瞧见她的脸色不好,甚是疲惫,开口道:“清晨是一天当中习武的最佳时间,你日后若是觉着起的太早,有些累,就让丫环们把天儿送过来,反正这是在府中,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林周氏见林敬之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是因为起的太早才显得困乏,微微松了口气,这真实的原因,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误解更好,连忙道:“谢二爷关心,妾身无碍。” 待大人说完了话,林天才松开被娘亲牵着的小手,中规中矩的给林敬之施了一礼,“侄儿林天,给叔父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弯下腰,一把就将林天抱了起来,许是因为最近每天早晨都要锻炼身体的原因,林天以往白晰的小脸黑了许多,也瘦了一些,不过那双眼睛很亮,彰显的这个小男孩精神头十足,“天儿,最近有没有淘气,惹娘亲生气啊?” “没有,天儿没有惹娘亲生气!”林天抱着林敬之的脖子,咯咯一笑。 绞着手中的丝帕,有些惶然不敢与林敬之面对的林周氏立在一旁,见林敬之望向了自己,赶紧重又低下了脑袋,开口道:“天儿这几天的确很乖,没有惹妾身生气。” “好,天儿最乖了。”林敬之搂住林天的脖子,在其脸上重重的啵了一记,林天顿时开心的大声笑了起来。 笑闹间,林敬之总会不经意的偷偷瞥几眼脸若颊烧的林周氏。 招来玉姨娘小院中的丫环,询问了一番,才知道玉姨娘一大早就出了府邸,说是一会就会儿回来,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不见踪影。 林敬之还要急着去城外的荒地,想了想,给丫环留了个话,让其转达玉姨娘,等吃过早饭,就去城外的荒地那里寻他。 “玉儿不在,你就让天儿与这几个小丫环在这里玩一会,多跑跑,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林敬之见玉姨娘不在,就给林周氏吩咐了一句。 林周氏不敢抬头,应了一声,顿了顿,才又道:“最近府中事忙,二爷还要多注意着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嗯,我知道了。”林敬之点了点头,临行前,。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林周氏胸前的饱满。 林周氏似有所觉,脑袋低的更深了一些 离了玉姨娘的小院,林敬之直奔大厅的方向,在大厅门口前的空旷处,碰到了大管事庞禄,庞禄此刻正站在一众男子面前训话,颇具威严。 “老奴给二爷请安。”瞧见林敬之走了过来,大管事赶紧弯腰施了一礼,随后那一众男子也弯腰请安。 这些男子林敬之几乎全部认识,正是林家店铺里的掌柜和打杂的伙计。 “起来吧,开荒地挖运河是非常巨大的工程,日后你们得多多上心才是。”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嘱咐道。 “是。”众人齐声应了一声。 招了招手,示意大管事走向一旁,林敬之道:“昨天就有不少人去荒地那边了,今天能让他们顺利的吃到早饭么?今天是头一天,这吃饭的大事可不能出了岔子。” “二爷您放心,老奴昨天就派人去城外的庄子里取了些粮食,和做饭的厨具一并运送了过去,并把此事交给侍墨来打理,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大管事弯着腰解释。 听到那边有侍墨看着,林敬之放下心来,又给大管事嘱咐了几句,他便领着二十几名护卫走向了林府大门的方向。 走到门口处,正巧碰到了从外边赶回来的玉姨娘。 玉姨娘脚步匆匆,呼吸微喘,额前布满了一层细汗,看来已经赶了好长一截路,她见林敬之从大门走了出来,就停下了脚步,并偷偷的给林敬之打了个眼色。 摆了摆手,示意众护卫牵着马匹远远的跟着,林敬之快走几步,与玉姨娘并肩而行,早有眼尖的护卫见到玉姨娘以后,就转身跑回府中,去牵那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了。 “玉儿,你早间出府可是与暗卫碰头去了?”回头见林家护卫落下了十余丈,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林敬之问道。 玉姨娘点了点头,又四下看了看,见大街上没有闲杂路人,她才压低声音回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收到了暗卫要我去府外碰面的消息,二爷,那边又有大事发生了。” 边说,玉姨娘边指了指北方。 林敬之闻言一惊,暗叫糟糕,难道是新登上皇位的天子出了什么岔子?若果真这样,那可不得了。 前一阵子先皇驾崩,林敬之就给吓的提心吊胆的,直到第二天太子登基后大赦天下,而且接来几天风平浪静的,他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难道过了这么久,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依然不肯死心么? 他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所以对忠君的忠字并不感冒,所虑者无非是林家的处境,与及天下间受苦的百姓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敬之急忙问道。 玉姨娘也明白林家如今的处境,为了不让林敬之太过担心,快速回道:“边关以北的突刺人闻听王朝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知道朝野动荡不安,便打算集结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再犯边疆,而过了不久,先皇就驾崩了,原本先皇未殁之前,镇守边疆的王锡王将军还打算死守边关的,但闻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死守必败,便果断主动出击,率领部下深入大草原,在短短几天内,将突刺部落里的几个较大势力一一击溃。” 听到这里,林敬之长松了口气,把突刺人打败了,应该是好事才对,并且在心中暗赞王锡果然不愧为名将之后。 不过玉姨娘随后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一声惊呼, “不过王将军虽然领军打败了突刺人几大部落,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而他本人,更是把性命留在了大草原!” 看到有书友打赏,麒麟很是感谢,不过由于最近更改了点击规则,使得精华数量大副度减少,一个星期还不到一百个,所以书评区回复的打赏记录,就暂时不加精了。 欢迎大家发评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精彩的评论,都会加精!!! 第二百零六章 不小的考验 ??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就目前而言,若是突刺部落内部不闹内讧的话,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再次集结军队杀向边关,当然,就算是因为突刺部落里几个势力较大的部落实力受到重创,出现了互相吞并的情况,边关也仍然是岌岌可危。 本书,本网站属于正规大型网站,无小广告,无病毒,免费,欢迎您的到来,支持正版,就是支持作者!!! 现在新皇最头疼的一件事情,估计就是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选去镇守边关吧。 北方四大洲正闹蝗灾,国库空虚,无力赈济百姓,现在边关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对于刚登上皇位的天子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考验,若是他处置的正确,威望定然会大大提升,不但能震慑住一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大乾王朝也会继续鼎盛繁荣。 但如果处理不好,那么不仅他这个新皇帝的能力会被人置疑,就是连同整个皇室的威信都会大大的受损。 在这个年代,若是皇室的威信不在,那就很有可能会变成诸侯争霸的纷乱场面。 玉姨娘说罢,见林敬之皱眉不语,劝慰道:“二爷,事已至此,多忧无用,日后我们只要小心一些,别被那几个狗官抓到把柄就成。” “嗯,玉儿说的在理。”林敬之想了半天,也只能如此了。 同时,他在想贾家此时是否已经和郑府达成了协议,等把郑家拉了进来,那么王蒙在近期内,就不敢找林家的碴了。 招了招手,示意护卫们把马匹牵过来,二人各自接过马缰,翻身而上,今天是正式开挖运河的开工日子,林敬之还有的忙呢。 等二人驾着马匹赶到荒地的时候,荒地处已是炊烟四起,数万百姓正排成十几条长长的人龙,缓缓前进,领取今天的早饭,男子领过饭食以后,林家都会交给其一把铁锹,这是待会开工后要用到的工具。 除却成年男子,老人,小孩与妇女领过饭食以后,林家也会交给他们一些简单的任务,主要是平整田地,就是用铁锹或者锄头把本来坑坑洼洼的地面,平摊一下,只有这样,将来才能种值粮食。 不然田地淌水,或者下了大雨,水就会积聚在低洼的地方,把禾苗给淹了。 亲眼瞧见难民们吃上了粥饭,林敬之才觉着踏实了,从马上一跃而下,没走几步,就见侍墨飞快的跑了过来, “奴才给二爷请安,给玉姨娘请安。” 因为熟悉了,所以玉姨娘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林敬之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开口赞道:“嗯,干的不错,等回到府上,二爷我重重有赏!” 自林家开棚济粥以来,侍墨就跑前跑后,忙个不停,这几天虽然人瘦了一些,不过却是精神多了。 听到主子的夸赞,侍墨嘿嘿一笑,“那二爷可得说话算话,多赏奴才些银子。” “去你的,跟在二爷我的身边还能少得了你吃的穿的?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咦?侍墨,你该不会是想要买些小玩意送给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吧?” 林敬之话音刚落,侍墨的脸上就已经烧的通红一片,不过他虽然扭扭捏捏的,却是没有开口否认,良久之后,才小声道:“二爷,小翠脾气不好,而奴才最近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看望她,若是下次见面不买点她喜欢的小玩意哄哄她,她又要不理我了。” “哈哈……”林敬之闻言一阵开怀大笑,把早间的郁闷一扫而空,指着侍墨的鼻子说道:“真是个没用的,这还没过门呢,就怕成了这般模样,好,等回到府上,二爷我多赏你几两碎银子便是。” “谢二爷。”侍墨顿时喜笑颜开。 吩咐侍墨去忙自己的事情,林敬之与玉姨娘穿梭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张嘉等人,走到近前,他见几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便也顺手拿起两个馒头,一个递给了玉姨娘,一个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张嘉现在等同于给林家打工,见他到来,想要站起来行礼,却被林敬之给拦了下来,“荒山野地的,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张先生,这几位就是你以前的同僚吧?” 说罢,他丝毫没有架子,也不嫌弃地面上脏,一***坐了下来。 “不错,林公子,张某给你引见一番。”张嘉说罢,将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给他一一介绍了一遍。 这几个人以前虽然只是公差的身份,但林敬之觉得他们能兢兢业业的不辞劳苦,跟着张嘉这个没什么前途的长官冒着风雨,顶着烈日,爬山涉水,测量土地,很是难得,便客气的拱了拱手,开口道:“幸会,幸会。” 那五个人自见到他,就神情拘谨,不敢再随意攀谈,此时见林家的家主竟然给自己拱手,连忙站了起来,一躬到底,连道不敢。 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重新坐下,林敬之见那五个人仍然有些放不开,也没有再说什么,等日后接触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不会再这般生份,咬了口白面馒头,他望向了张嘉,“运河前期开工的地点都想好了么?” 这是数万人一起动手的大工程,张嘉可不敢大意,连忙道:“想好了,张某已经在图纸上标注了出来,等难民们吃过早饭,就可以开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动工 闻听张嘉早有准备,林敬之放下心来,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罢早饭,就让府中的仆人领着难民们走向了施工的地点。 运河的大体方向是从西北流向东南,穿过一座较大的山脉之后,向东一拐,再次汇入洛河下游,总体长约一百二十余里,设计时,将河底到地面的高度定为七丈余,河面宽十五丈,下底宽十丈。 除却运河的主道外,还有大小渠道数百条,遍布荒地各个角落,以保证百姓将粮食种入田地后,方便灌溉。 林敬之与张嘉等人边走边聊,半刻后,来到了洛河岸边,他们的设定的方案是从西北方,向东南方挖掘,与河水的流向一致。 “张先生,你打算从哪里开工?”望着身后逐渐聚集到一起的数万名灾民,林敬之开口询问。 张嘉将图纸从怀中取出,指给林敬之观看,开口道:“洛河岸边较高,接下来约三十丈的地势颇为陡峭,所以张某打算自地势平缓的地方开工,你看怎么样?” 三十丈,也就是一百米左右,在这里开工,是不存在因为距河岸太近,从而有决堤风险的,从这一点看来,张嘉是个办事较为稳妥之人。 本书,本站属于大型网站,页面干净,无小广告,无中毒风险,不收费,请您支持正版阅读,中文网,欢迎您的到来 “行,那就按张先生说的来办。”林敬之没有任何异议。 见林敬之点头同意,张嘉与几位助手便从河岸边抬步走向了不远处的难民,若是换做现代,这么大的工程定然要找来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弄个开基仪式,不过在古代,这一切就全部给免掉了。 张嘉等人来到难民处,就开始指挥林家的仆人们把人群向下带着排开,等人群疏散开来以后,足有好几里地,来挖运河的难民以青壮男子为主,除却拉车的人以外,几乎能做到人手一把林家订制的铁锹。 这种铁锹更锋利,更好用一些。 三个人一组,拉一辆小车,一个人在前方拉,并掌控方向,两个人在后边用力推,因为手推车的车厢并不是很大,所以拉起来比较轻松,挖出来的泥土也并不是倒在运河的两边,而是拉到一些地面低洼的地方,进行填埋。 挖运河的路线地势本就选的高一些,所以并不防碍日后给田地灌溉。 老人,妇女,以及孩子则全部分散在荒地的四周,手里拿着锄头等用具,把一些坑坑洼洼的地面或刨,或填,打理平整。 一些更小些的孩子,吃饱了肚子,闲着发慌,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嬉笑着追逐打闹,或跑到男人们用手推车拉来的虚土旁,用手刨着坑玩。 这个年代的百姓大多是纯朴的,干起活来很是卖力,每每手推车拉过来没停多久,众人就你一锹土,我一锹土的把车厢给装满了,拉车的难民也没有偷懒的,三个人一辆车子,前边的使劲拉,后边的用力推,车轮转的飞快。 林家此次一共改装了三千余辆手推车,就目前而言,数量差不多,勉强够用,不过等过些日子附近的难民们闻风后接踵而至,就不够用了,所以林敬之想着日后得再多准备些车子才成,当然,铁锹也得再订制一些。 瞧着眼见数万难民挖土挖的热火朝天,没有半点不满,林敬之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后他挽起衣袖,也走向了人群。 片刻后,来到一圈人群处,林敬之顺手拿过一个男子手中的铁锹,这个男子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此时已是累的有些气喘,此人见有人接过了铁锹,也没在意,就弯下腰,双手拄着大腿休息。 紧握着锹把,林敬之往下一叉,紧跟着右脚便踩在了锹头的后半部,‘哧啦’一声,锋利的锹头已是深入地下,然后腰一弯,双臂用力端起,再往小车的方向一扔,一锹土已是落在了车厢之中。 他的动作很麻利,使得刚要上前阻止他干粗活的玉姨娘停下了脚步。 接连扔出七八锹土,那辆手推车的车厢已是被填的满满当当,这时立在一旁的三个男子走上前,一个弯腰抬起车辕,另外两个站在左右两侧,一起用力,把车子给拉了出去。 虽然干的活不多,但由于速度快,比较急,所以林敬之的脸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他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喘着粗气笑道:“你们都是哪里人呀?等明年开了春,打算什么时候返家?” “我是燕洲人,明年二月初返家。”一个壮年男子拄着手里的铁锹,首先答道。 有人带了头,其余的也纷纷开口,一个青年男子紧跟着开了口,“我是从盛洲逃难过来的,当时给家中的老娘留了些粮食,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过的好不好,我一月初就要返回家乡。” “我家在幽洲,二月中旬返家,只要回去后不误了种田的节气就成。” …… 每当有人开口说完,林敬之就会对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听着这些人各自返家的理由,林敬之暗自思索,看来只要熬过冬天,就会有难民陆续离开,照这样计算的话,完工的日期是越早越好,不过,现在难民的人数貌似少了一些。 原本林敬之还想着等到明年三月份能全部竣工就成,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符合实际情况。 又帮着装满了一车泥土,林敬之才把铁锹还给了那个男子,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要拉来多少难民,才能把运河挖出来,把荒地平整好。 这种大工程耗资巨大,万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几十万两银子就等同于打了水漂了。 玉姨娘紧随在林敬之的身后,见他眉头紧皱,猜到了些什么,安慰道:“你不用心急,今天才是开工的第一天,就连洛城的难民们都还没有全部集中到这里呢,等过几天他们听说林家讲信用,没有骗人,自然会主动投奔的。” 听到玉姨娘的开解,林敬之恍然的拍了拍额头,不错,自己是有些急切了,连馒头都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更何况如此巨大的工程,岂能一蹴而就? 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 自己千万别因为着急,而犯了错误。 “玉儿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林敬之转过身,对着玉姨娘微微一笑,玉姨娘没有回避,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双肩上背着何等沉重的包袱,所以会有急切的表现,很正常。 第二百零八章 民以食为天 在林家众人和张嘉等人井然有序的指挥下,运河开工很是顺利,数万难民聚集在荒地这边,挖运河的挖运河,拉车的拉车,平田的平田,干的是热火朝天。 因为有林家管饭,这些难民们已不再担心会被饿死,渐渐的,神情不再麻木,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只有几岁大的孩子,还不懂事,已经开始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打打闹闹,欢声笑语,遍布四周。 林敬之与玉姨娘走在人群中,不时的会停下来与人聊上几句,在看似普通的谈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人一但忙起来,总会觉着时间过的飞快,他这边还在忙着与人聊天套信息,那边的炊烟已经袅袅的升腾了起来。 笑着与对面的男子告辞,林敬之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玉儿,时辰不早了,你可是饿了?” 今天一大早,林敬之就与玉姨娘赶到了荒地这边,二人只是与张嘉等人一般,吃了个馒头,喝了碗米粥,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没有,其实我觉着给难民们发放的米粥与馒头也蛮香的。”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后,不敢有半分大意,现在有人想要霸占林家的财产,说不准就会使用行刺的手段,而混在噪杂的人群中,最是容易出事。 林家的稀粥不但米粒多,而且还掺了红豆与海盐,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嗯,我也觉着不错。”林敬之是真把难民们当人看的,前一阵子他还想着买些蔬菜给难民们补补营养呢,不过后来一问价格,普通的青菜都比灾前贵了数十倍,于是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二人来到做饭的地方,碰到了负责管理厨房这一块的侍墨,摆了摆手,示意厨房的几十个下人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只是让侍墨跟在身边。 因为时间紧急的原因,林家的下人只是在这里搭了个简易的木棚来做厨房,四周没有墙壁,只是保证上面不漏雨就成,一共有七八个灶台,都是用铁锹挖出来的,挖在几个约有半人来高的小土堆上,用来给难民熬粥的铁锅很大,此时水与米都放了进去,盖上了锅盖,正架在灶台之上,灶台下方填满了枝柴,往外冒火苗的同时,也是发出一阵噼噼叭叭的响声。 灶台上方挖的烟囱口有点小,几缕黑色的浓烟便从灶台下方冒了出来。 “侍墨,最近下锅的米粒可是按着前些日子份量称的?”林敬之指着口径足有四尺左右的大锅,开口询问,因为谈及了正事,他的表情甚为严肃。 “是的,份量一直没变,二爷,您不是说过么,让难民吃饱肚子,比一切都重要,这句话,奴才一直搁在心里呢。”侍墨恭敬的回道。 要开荒地挖运河,饿着肚子自然是不成的,所以这句话林敬之不止一次对侍墨说过,也给厨房的下人们安顿过。 而且林家若是因为苛扣下锅大米的份量,害百姓吃不饱肚子,那么迟早他们会像是对待朝廷一般,对林家死心。 “搁在心里就好,这里是重中之重,出不得半点岔子,另外你也给我记牢了,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们吃饱肚子,永远是放在首位的大事。”洛城有近十万的难民,若是因为没有饭吃,而闹起民变,那可是不得了,而且这些难民正是因为有林家开棚济粥才留在了这里,若果真弄出什么乱子,林家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民以食为天,若是没有食,那肯定是要捅破天的。 在灶台的不远处,林敬之见放着一个麻袋,上前打了开来,才发现里边装的是海盐,放在现代,这叫粗盐,自是没有超市中加碘盐那般雪白细碎。 海盐呈颗粒状,大的有半个指头大小,小的与黄豆差不多大,呈白色,他伸出手往下抄了几把,并没有发现沙土之类的杂物,可见厨房给难民吃的海盐算是比较高档的了。 “二爷,这是大管事在北方闹蝗灾的消息传到洛城的前一天购买的官盐,质量都是上好的,价格还不低呢。”因为贩盐的利润很大,而且是百姓家中不可货缺的,所以一直由官府来经营,不过由于官家卖的价格较高,所以私底下有很多的盐贩子,他们卖的价格往往只有官盐的一半左右。 不过由于走私的盐贩子存货并不多,而林家需要的量又大,所以大管事才会购买官家的海盐。 “嗯,百姓吃的饭里没有盐是不成的,价格高些也无妨。”林敬之把盐粒放回麻袋,将口挽了几下掖好,以防灰尘从麻袋口里飘进去。 在灶台的另一边,则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数十个麻袋,有的麻袋体身烂有小孔,可以看清楚里边装着红豆,少许红豆从小孔处落下,零落的撒在了地面上。 红豆的价格要比大米高上许多,可见林家算是非常仁义了,洛城官府和其他的富商开棚济粥时,米粒都是数着往锅里放的,就更别提红豆了。 “侍墨,二爷我肚子有些饿了,你这里可还有早间剩下的馒头?”林敬之见厨房里的食材准备的很齐全,对侍墨的办事能力甚为放心,走到一边坐下来说道。 “这?”侍墨闻言一愣,随即回道:“二爷,以您的身份,怎么能吃剩馒头呢?要不我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先给您熬一碗红豆小米粥垫垫肚皮,想来过不了多久,府上的护卫就会把饭菜给您送过来了。” “不用,你只管给我拿来个馒头就成,这荒郊野外的,可不是讲究身份礼仪和排场的地方。”林敬之说罢,招了招手,示意玉姨娘坐在自己的身旁。 侍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一会,就从木棚另一边的大筐中,挑来一个看上去干净些的白面馒头。 接过馒头,林敬之一掰两半,一半递给玉姨娘,一半直接塞进了嘴中,嚼了两口,虽不至于唇齿留香,但也颇有一番天然的美味,满意的说道:“嗯,不错,这馒头的味道真不错。” 玉姨娘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后,用另一只小手将面纱掀起一角,因为有外人在场,不能失了礼仪,小口的吃了起来。 二人坐下没多久,手上的馒头只吃了一小半,侍墨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洛城的方向开口道:“二爷,府上的护卫来了,估计是给您送吃的来了。” 林敬之顺着侍墨的手放眼望去,只见远方的官道上,有十几名林家护卫骑着高头大马,正向这边疾驰而来,马蹄踏处,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看了半晌,林敬之缓缓的站起身来,拧眉思索,不对,这些护卫不是来送饭的,不然他们不必跑的这般急切,而且他们手中也没有提着用来盛装饭菜的食盒。 难道,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第二百零九章 三爷被劫 侍墨知道那些护卫是来寻主子的,招来一个下人,让其跑上前去将护卫们引过来,林敬之心头猛然跳了几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把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大口的咀嚼,没几下就吞咽到了肚子里。 玉姨娘眼力比林敬之还要锐利,不但发现护卫们手中没有拿着饭盒,还隔着老远,看见他们的脸上爬满了焦急的神色。 迎上去的下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终于把护卫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那些护卫听清楚林敬之的方位后,也不停歇,直接与那个下人擦身而过,直奔这个简易的厨房。 十几匹骏马跑动间,带起一阵沙尘,直把那个下人呛的连连咳嗽,眼睛里也扑进去一些,用手一揉,泪水已是溢了出来。 瞧见那些护卫这般急切,侍墨脸色微微一变,上前几步,也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头了。 “侍墨,去找人把我们的坐骑牵来。”林敬之吩咐了一声,背手而立。 “是。”侍墨应了一声,急忙跑向一边,去办理主子交代的事情了。 那些护卫奋马扬鞭,速度甚快,不一会,就来到了厨房十丈开外,待看清楚了林敬之与玉姨娘,才稍作收敛,提了提马缰,将速度放缓了一些,等马儿冲到了近前后,当先那个护卫不待坐骑停下,就翻身跃下了马背。 来人正是林家护卫队长胡定,胡定落下地面后,借着惯性急冲两步,单膝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奴才给二爷,玉姨娘请安。” 随后,跟在胡定的那些护卫们也跳下马背,紧跟着跪下来,给二人请安。 林敬之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尘沙四起,本能的抬起手捂住了口鼻,待灰尘落下去一些,才用手轻轻扇了扇,回道:“起来吧,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慌张?” “回二爷,是发生大事了。”胡定骑着骏马一口气从洛城跑到了这里,累的满头大汗,呼吸急喘,话说了一半,他见厨房还有很多下人,直起身子,急踏两步,俯身到林敬之的耳边,小声道:“三爷在城外的别院被歹人劫走了。” “什么!”林敬之闻言大惊。 “是真的,二爷,老太君请您立即回府。”胡定说罢,后退两步,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 玉姨娘立在林敬之的身后,在胡定猛然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骤然紧绷,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直到胡定汇报完事情退了下去,才重新放缓了下来。 “回府!”林敬之大手一挥,走出了木棚,这时侍墨派出去的两个下人已经牵着他与玉姨娘的坐骑奔跑了过来。 虽然他并不喜欢林礼之这个泼皮纨绔,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也是林家的直系主子,现在被歹人闯进林家别院给劫了,可不是小事。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与林礼之是同父异母兄弟的关系,林敬之只觉着心中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异常的难受。 以前的林敬之虽然也气恼三弟不争气,但林礼之毕竟是他弟弟,打也行,骂也好,终归是一种关心的手段,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伸手接过马缰,林敬之抬起左脚一踩马蹬,利落的翻身而上,他生怕林老太君听到消息受不了打击,也不与玉姨娘答话,就当先一甩马鞭,向洛城的方向冲去。 虽然胡定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却瞒不了玉姨娘的耳目,她知道林府发生了大事,跳上黑马,便紧紧的急追了上去,林家的护卫们也不敢怠慢,各自跨上自己的马匹,也跟了上来。 二十余匹高头大马,踏蹄飞奔,所过之处,风沙四起,远远望去,官道上好似刮起了一阵狂风,马蹄声急如骤雨,直震的地面都有些发颤。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林敬之便骑着白马到达了洛城,来到城门口,他也不下马让守卫巡检,就直接冲了进去,吓的刚刚迎上来的两名城门守卫一声惊呼,抱头鼠窜,玉姨娘紧随其后,林家的护卫们没把守门军士当回事,陆续涌入了城中。 因为大部分难民都被林家说动去城东荒地挖运河了,而且市场受到蝗灾的影响,物价飞涨,市进萧条,所以此时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林敬之驾着白马,就这么在街市中飞奔,倒也没有撞到无辜的百姓。 来到林府门口,林敬之顾不得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身疲力乏,骨架酸痛,就直奔林老太君的小院。 玉姨娘进入林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现在林家的暗卫由她掌管,接下来调查林礼之被劫一事,定然少不了她的参与,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上前拉住一黑一白两匹马的缰绳,往后门牵了过去。 急冲冲的来到小院,林敬之也不让丫环们通报,就直接推门走进了屋内,林老太君正靠在椅背上假寐,听到声音猛然睁开了眼睛,见是嫡孙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开口道:“你身子骨不好,不用赶这么急的,快坐下喝口茶水。” “嗯。”林敬之见林老太君还算沉稳,没有急出什么病来,这才放下心来,他觉着嗓子眼有些发干,就一把接过丫环端过来的茶杯,猛灌了两口,向前两步,他紧坐在了林老太君的下首位。 行走间,他细心的发现林老太君的两眼有些红肿,显然刚刚是哭过了。 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林敬之早已把这个老妇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奶奶,见状只觉着心肝好似猛然被人用钢针狠狠扎了一记,疼的他嘴角直抽搐,连忙安慰道:“奶奶,您别着急,孙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礼之给找回来。” 林礼之再不成气,也是林老太君看着从小长大的亲孙子,虽然其地位与林敬之是没法比的,但也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她可以硬着心肠对付自己夫君的兄弟姐妹,又或是林家的长辈子侄,但轮到她的后代时,却是狠不下心来的。 其实林礼之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还不是因为少年时没有父亲管教,而她这个做奶奶的平日里又太过放纵么。 闻听林敬之说起了正事,林老太君按了按发疼的心口,沉声道:“敬之,你觉着老三被人劫走一事,是难民干的,还是那狗官干的?” “这?”林敬之虽然怀疑此事很有可能是王蒙派人干的,但在还未问清楚始末之前,也不能过早的就下定论,“奶奶,是谁告诉您礼之被人劫走了?” “是城外别院的管家告诉我的,他就在旁边的厢房里等着你问话呢。” 林老太君说罢,林敬之就站了起来,弯着腰道:“奶奶,此事您就交给孙儿来办理吧,您歇着就好。” “嗯,不过有什么进展,你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林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重又合上了眼睑。 瞧着林老太君因为受到打击,萎靡不振的脸庞,林敬之眸子微微一眯,寒光乍现,转身间,脸色已是阴沉了下来,紧捏着双拳,暗自发狠,不管是谁,敢伤害自己的亲人,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行! 第二百一十章 抽丝剥茧 走出小屋,林敬之转过身,细心的把屋门合上,然后冲着立在门外的玉姨娘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旁边的厢房。 进屋前,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丫环不要跟进来。 厢房内,有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蓝衣的老者原本正端坐在椅子上,见到二人进来,赶紧站起身上前两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奴柴方,给二爷请安。” 柴方便是城外那处别院的总管,他不认识玉姨娘,不知道如何称呼,所以只给林敬之请了安。 林敬之沉着脸,并没有让柴方起身,而是擦着他的身体走到里边的首位,撩起衣衫下摆,端坐在了椅子上,玉姨娘紧随着脚步,原本要立在他的身后,却收到了林敬之打过来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便坐在了他的身旁。 柴方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主子定然异常恼火,也不敢抬头,双腿挪动了几下,转过身依然跪在那里。 林敬之紧盯着柴方看了半晌,然后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端起来,吹了吹,用杯盖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水面上的茶叶,慢慢的喝着,也不说话,于是屋内只能听到杯盖与茶杯一下下撞击后,发出的轻脆响声。 声音不大,但每一下都似与柴方的心跳吻合,不一会,跪在地上的柴方就被周遭无形的压力逼迫的额头见汗,紧捏着的拳头里,也是湿了一片。 ‘砰’的一声,林敬之不轻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面上,吓的柴方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瞧见柴方被吓的战战兢兢的模样,林敬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你就是城西别院的管家?” “是的,老奴正是城西别院的管家。”柴方磕了个响头,赶紧回道。 “三爷是昨天晚上被人劫走的?”林敬之又问。 柴方不敢抬头,回道:“是的,那歹人劫走三爷后,在房间内留了一封书信,说不准林家报官。”说罢,柴方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信纸,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林敬之闻言一愣,微露讶色,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劫走林礼之的幕后黑手不是王蒙?一般只有绑肉票的人才会留下书信,并威胁受害者的亲属不准报官,不然就会撕票。 诧异的神色自英俊的脸上一闪而过,林敬之并没有上前去接那封书信,而是陡然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丝丝寒意,“既然三爷昨晚就被人劫走了,那你为何不一大早就赶紧过来禀报?” “回……回二爷,老……老奴是到了辰……辰时末才从别院丫环嘴里知道消息的,随后……就赶紧汇报给老太君知晓了。”柴方结结巴巴的说完,脑门上已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主子晚上就被人劫走了,而你这个做奴才的直到第二天早间辰时才得知消息,柴方,你这个奴才当的真是合格呀。”林敬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奴知道错了,求二爷开恩,求二爷开恩。”别院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柴方早就知道自己必然会受到惩罚,吓的一个劲的磕头,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梆,梆’的响声。 待柴方磕了十来下,已是被吓坏了,林敬之才悠悠的开了口,“事已至此,你磕头有什么用?还不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也好早日找到三爷。” “是。”柴方顾不得磕头磕的头痛欲裂,以额触地,急声回道:“昨天晚上三爷用过晚饭,就被押……不对,就跟着仆人回房休息了,到了第二天早晨,丫环去寻三爷起床用饭时才发现,三爷人不见了,而平日里跟在三爷身旁的那个小厮,则被人用刀划落了喉咙,断气死绝了。” “别告诉我你只知道这些!”林敬之冷声道。 “二……二爷,老奴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柴方被这声音中的寒气刺的打了个激灵。 “啪!”林敬之一掌拍在身旁的桌面上,将茶杯震了老高,人也猛然站了起来,怒声喝道:“你说的这些全部是废话,一点屁用都没有!” 从柴方的支言片语中,林敬之已经可以肯定,林礼之在别院中的日子定然很不好过,不过他不知道这是林老太君特意交代下去,要他们把林礼之看紧一些,还是眼前这个柴方奴大欺主,这才没有立即处置他。 “二爷,老奴来之前将别院的所有角落都搜遍了,而且也把仆人们全部集中起来挨个问了个遍,真的是没有人发现昨天夜间有什么异常啊。”柴方跪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随后想起了什么,又道: “珍姨娘也一直住在别院当中,她昨晚也没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啊。” 珍姨娘是林礼之的亲生母亲,连她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看来从这个柴方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出去,待会我们一起去城西别院!”林敬之大手一挥,将柴方给轰出了小屋。 瞧着柴方把书信放在桌面上,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并返手关上了屋门,玉姨娘才道:“二爷莫急,婢妾倒是从柴管家的口中听出了几条有用的消息。” “哦?快说出来听听。”林敬之正觉着头疼,闻言急忙说道。 玉姨娘难得体贴的帮林敬之添了杯温茶,放缓节奏,示意林敬之别太着急,这才开口回道:“二爷,柴管家说林礼之是在昨日夜间被人劫走的,而且没人听到异常的响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帮歹人精通武艺,皆有不错的身手!” 林敬之闻言眸子大亮,连连点头附和。 玉姨娘曾闻听过林礼之的大名,知道此人是个泼皮纨绔,所以并不称乎其为三爷,只叫他的名字。 又道:“那些人除了身手高强以外,应该还对城西别院非常熟悉,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进入围墙后,就直奔林礼之的房间,只杀死了一个平日里经常跟在林礼之身边的小厮?” “对,太对了!”林敬之一拍大腿,站起身,在小屋中间急切的走了几圈,刚刚他是见到林老太君受到打击,给气坏了,心中太过着急,这才没能听出来点什么,这时听完玉姨娘的提醒,茅塞顿开。 “走,我们现在就去城西别院,看能不能找出那个细作!”既然那些歹人对城西别院很是熟悉,连夜间都不会走错路,那么定然是有买通了林家某个仆人来做内应的,而他们只要找到那个内应,自然就能查出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玉姨娘见书生相公想通了,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端起茶杯走近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喝杯清茶消消火。 先是对着玉姨娘点了点头,林敬之才接过茶水,张大嘴巴一饮而尽,“走吧,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不论做什么事情,只有保持平常心,才不会犯错,不信你可以从身旁的众人中找一找,看是不是脾气越躁,越没有耐心的人,越干不了什么大事。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那张书信,林敬之看也没看,就塞进了怀里,二人相继走出了厢房,招来一个下人去给护卫传话,让他们把马匹牵到大门口,而柴方则紧跟在二人的身后。 不过二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前方迎面跑来一个小丫环,这个小丫环大约十五六岁,许是跑的急了些,直累的胸前急剧起伏,气喘吁吁,小脸也是有些发红,来到近前,赶忙曲膝行礼,急声说道:“二爷,有贵客来访!”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出所料 闻听到丫环的传话,林敬之微一思索,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他也没问贵客的姓名,就让柴方去大门口等着,自己则与玉姨娘加快脚步,走向了大厅。 穿过数个圆形拱门和亭间走廊,踩着脚下平滑的地板,没用多大功夫,二人就来到了大厅近前,还未踏进厅门,就听到大厅内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话语声。 “郑兄,贾兄,二位哥哥近来可好?”林敬之脚下紧走几步,跨过大厅的门槛,拱手笑着问候。 “哈哈,好,当然好。”郑剑秋笑着从座位站起来,拱手还了一礼。 开荒地原本不挨郑府什么事的,林敬之一句话,就让贾家找到了郑府头上,一个冬天,就能凭空赚来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郑剑秋怎么能不高兴,为此,他的父亲还特意夸赞了他几句,说他因祸得福,认识了林敬之这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郑胜一直待子嗣甚严,平日很少夸赞哪一个的,为此,郑剑秋显得很是兴奋。 郑府不比林家,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能得到郑胜的肯定,对原本在府中势力较弱的郑剑秋来讲,意义非凡。 贾林见林敬之到了,笑着大步迎了上来,拉着他的手道:“我也好,有你出的好主意,哥哥我昨个可是在我父亲面前长大脸了,你瞧!”边说着,贾林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又道:“哥哥我现在可以在我家的店铺里随意支取银票了,哈哈,只要不超过两千两,那些掌柜的都不用汇报给我父亲知道。” “这可是我父亲亲自下的命令,你说,让哥哥我怎么谢你吧,要不哥哥我请你……” “别,打住!”话只听一半,林敬之就知道贾林又要把话题拐到流烟阁,吃花酒,又或者是花魁的事情上,他现在不但要忙着开荒地和挖运河的事情,还要尽快把林礼之给寻回来,不然林老太君说不准得小病一场,哪有时间和心情去流烟阁里虚耗。 “哼,真是扫兴!”贾林原本还想着把郑剑秋也一起拉去流烟阁里玩玩乐乐,好加深加深友谊呢,见林敬之又开口拒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松开手,重又坐了回去。 林敬之瞧着贾林还是小孩子的性子,不由的一阵好笑,转过头,望向了郑剑秋,他也不打马虎眼,直奔主题,“郑大哥,那买荒地的官文,可是办下来了?” “当然!”郑剑秋大笑着应了一声,又道:“这么好的买卖,若是不早点下手,万一被别人抢了去,郑贾两家岂不是亏大了!” 原来昨日林敬之给贾林出了主意以后,贾林知道事情紧急,就急忙赶回了家中,与其父稍作商量,二人便领着数十名家奴骑着高头大马直奔坚城,天可怜见,二人跑到坚城时,天色还未全黑,城门仍然开着,不然郑府众人怕是得在城外休息一个晚上。 到了坚城,贾南山生怕好事被人抢了先,想着郑剑秋曾去贾府做过客,比较熟,就直接拿着名敕拜访郑剑秋,恰好郑剑秋正在府中,听到是贾家来访,就让下人引进了他的小院。 后来听明白了贾家的来意,郑剑秋都没与郑胜商议,就二话不说直接应了下来。 最近时局不稳,郑胜隔三岔五的就会住在军营里,那天深更半夜才回到家,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就嘱咐动作一定要快,于是郑剑秋仗着身份,在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就让守门军士打开城门,与郑家众人直奔洛城。 来到洛城自然就更简单了,郑剑秋亮明身份,直接用二十万两白银就将那块诺大的荒地给买了下来。 如今官文已是成功拿到手中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郑贾两家并不比林家少赚多少银子,因为运河的前期全部由林家召集难民挖掘,他们不用花费一分一毫,运河就挖到了自家荒地的门口,省了一大笔给难民买粮食的银子。 而等难民把运河挖到他们两家的门口,林敬之也不可能不顾忌郑府的颜面,撒手不管。 不过总得来说,只要能把郑家拉过来结成伙伴,林敬之就心满意足了,而且真正有了郑府做靠山,他也不必再害怕王蒙等人,若是林礼之果真是被王蒙给抢走了,他定然要王蒙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林敬之大赞郑剑秋速度够快,郑贾二人在林家盘桓了一会,吃了些酒菜,就相携告辞而出。 二人前脚走,林敬之就与玉姨娘后脚跨上了坐骑,先前林敬之与郑贾二人用饭菜的时候,玉姨娘也退下去吃饱了肚子,于是二人领着数十个护卫和柴方,直奔城西别院。 林家是洛城有名的世家豪门,在城外购买了很多的良田,别院也有十多处,都是到了夏天用来避暑的,不过自几年前林敬之的父母相继病逝,而新的林家家主林敬之继位后甚是忙碌,又长年患病,这些个别院,就几乎成了摆设了。 以前的林敬之小时候经常来城西别院避暑,所以他对此地很是熟悉,匆忙赶到这里,跳下马匹跨进大门,,他还没来的及喝上杯水润润嗓子,就见一个女子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大声哀嚎,“二爷,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把礼之给找回来啊,婢妾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婢妾也没法活了。” 来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满脸的泪痕,林敬之是从声音中认出来此人,正是林礼之的亲生母亲,珍姨娘。 他赶紧上前一步,把珍姨娘硬架着扶了起来,开口劝道:“别哭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把三弟尽快解救回来。” “呜呜”珍姨娘浑身瘫软的依在林敬之的身上,哭个不停,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又道:“二爷啊,你说那些歹人不会把礼之怎么样吧?” 这时玉姨娘跨前一步,把珍姨娘接到了手中,虽然林敬之与珍姨娘差着辈份,但如些亲密的靠在一起,还是有伤风化。 谁的儿子被绑架了也会胡思乱想,林敬之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珍姨娘计较过往的不愉快,闻言赶紧伸手入怀,把歹人留下的书信拿了出来,说道:“不会,你看,这是歹人留下的书信,不让我们报官,想来这些恶人只是求财,不会伤害礼之的性命。” 珍姨娘也识得几个大字,接到手中看了一遍,才稍稍放心,“二爷,礼之以前是经常惹你生气,但请您这回一定要求求他,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啊。” 想起过往,珍姨娘直悔青了肠子,她生怕林敬之光说不做,双膝一软,又跪了下来。 “起来,你快起来,以前的小事我岂会放在心上,而且老太君因为此事也受到了打击,我若是不能早点把礼之寻回来,那就太不孝了。” 林老太君待林礼之怎么样,珍姨娘心中是有数的,闻言连连点头,站了起来,不敢再打扰林敬之调查线索。 与下人一起把珍姨娘掺扶着坐到了大厅,林敬之就转身吩咐柴方,“去,把别院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厅前院子当中,一个也不能落下!” “是!”柴方为了事后被惩罚的轻一些,撒开了双腿,比兔子跑的还快。 “玉儿,我想着那些人就算功夫不弱,也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痕迹,要不我们先去四周察探一番?”林敬之现在已不似先前那般焦急,做起事情起来,也就有了主意。 玉姨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二爷说的极是,我们这就出去在四周搜索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城西别院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一千多亩,四周的院墙与林府的墙头一样,近两丈高,因为是供主子来休闲娱乐的,所以里边以花园,荷塘为主,房间反而要少一些,只有五六十间。 若是按市价来算,仅是这么一处别院,就最少值五千两纹银。 不过尽管别院很大,但有林敬之这个熟人领路,再加上玉姨娘在江湖出道两年多,有着极其丰富的杀人放火的经验,不出半个时辰,就找到了那些歹徒摸进别院的墙头处。 玉姨娘站在墙头上,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轻轻一跃,落在了院内的草地上,然后给捂着心口处的林敬之解说道:“二爷,我从墙上的痕迹判断,从外边进来的歹人有三个,他们身手虽然不弱,但到底还嫩了一些,不过您看这块草地,被人踩踏过后,凌乱不堪,最少也有四五个人。” 林敬之低下头仔细的看了一会被人踩踏的草丛,点了点头,照此看来,别院中的确是有人给歹人做内应的。 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是大出玉姨娘的意外,“玉儿啊,你下次再跳墙的时候,能不能小心一些,万一摔坏了,我岂不是得照顾你一辈子,那我可就亏大了!” “谁要你照顾了,你可以把我扔出府去。”玉姨娘闻听林敬之说亏大了,高傲的性子受挫,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玉姨娘展露出小女儿神态的模样可不多见,林敬之见状一笑,一把牵住了她的小手,腆着脸道:“不扔,我就不扔,我就要照顾你一辈子!” 玉姨娘隐在面纱下的俏脸一红,甩了甩手,却是没能挣开,便由着自己的小手被林敬之捏在掌心之中。 哪个女孩不爱听情话?尽管这句有点孩子气,但还是让渐渐对林敬之有些好感的玉姨娘,感受到了一丝甜蜜。 同时,她见林敬之在这个时候还能使坏,知道他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不再似审问柴方那时一般,焦急上火。 “走,我们去把那个内应揪出来!”紧了紧手中嫩滑的柔荑,林敬之坚定的说道,玉姨娘轻轻应了一声,二人便牵着手,直奔别院的大厅。 等二人来到大厅前方院落的时候,柴方正在一众有男有女的仆人前方来回走个不停,显得甚为焦急,见到二人,赶紧迎了上来,开口禀报,“二爷,不好了,奴才刚才点了一下人数,少了两个。” “什么!”林敬之脸色一变,紧接着就大声喝问:“少了谁?他们二人在府中是负责干什么的?” 扑通一声,柴方被吓的跪在了地上,那些仆人们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柴方苦着脸回道:“二爷,那两个下人是三爷搬来别院时带过来的两个男仆,奴才对其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有人听他们抱怨过,说他们随着三爷从林府大院搬到这里,日后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当时奴才闻听后,气恼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派人揍了他们一顿。” “早间发现三爷被歹人劫走了以后,他们还在的。” “哼!连两个仆人都看不住,林家要你何用!”林敬之一甩袖,轻骂了一句,随后看向跪倒了一片的仆人们问道:“你们可有人看到他们二人去了何处?” 众奴仆闻言有的把头深深的垂下,有的则转动着脑袋,左右摇摆,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三爷平日里是由你们来伺候的,现在人不见了,你们一个也逃脱不了干系,若是日后能把三爷完好无损的寻回来也就罢了,但若是真的在外边出了什么事端,你们一个个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哼!老太君的手段你们不是不清楚!” 林敬之目光冰冷的在面前众奴 仆身上扫视了一圈,他怕这些人心存侥幸,以为平日里待人和善的自己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直接就把林老太君给搬了出来。 一听到林老太君的大名,这些奴仆果然慌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仆当先沉不住气,跪在地上,用双膝爬行数步,俯下身子说道:“回二爷,奴才也是从林府大院跟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但前些日子却看到他们在后门处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哦?后门没有护卫把守么?”林敬之问道。 “没有,应该是被那两个家伙用借口调开了吧。”男仆又道。 林敬之闻言顿时大怒,原来这两个人早就与外面的人有联络,只是因为护卫们失职,这才能里通外和,一举将林礼之给劫了出去。 狠狠的瞪向了那十几名留守在别院的护卫,他刚待喝骂,话都到嘴边了,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能太过激动,不然容易犯错,他有当无的又补问了一句,却没想真把凶手给找了出来, “你既然也是从林府大院跟过来的,那定然与逃跑的二人很熟喽?那我且问问你,你以前可曾见过那个陌生男子?那人是不是早就与逃跑的二人熟识?” “没见过,小人没见过那个陌生男子,不过,不过小人那天透过树枝,正巧看见那个陌生男子脚上穿着公差的官靴!” 公差,官家!果然不出所料啊!林敬之双拳紧握,将矛头直指王蒙!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严刑拷打 猜到了幕后的真正元凶,林敬之沉思间,脸色阴晴不定。 玉姨娘摆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小声道:“二爷,此事既然与官家扯上了关系,那我们可得要从长计议了。” 瞧见玉姨娘蹙紧了眉头,也在努力想着办法,林敬之脸色渐缓,微微一笑,以前遇到事情,这个女人总是喊打喊杀的,根本不考虑后果,那不能说明她性子鲁莽,没有心计,而是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林府的人,所以才不会为林家的处境着想。 而现在从她嘴里说出了要从长计议五个大字,那就说明她现在考虑事情,知道把林家众人的安危放在首位,也就是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林家的一份子了。 知道珍姨娘正坐在大厅里,进去不好商谈事情,林敬之再次牵起玉姨娘的小手,走向了后院荷塘的方向,玉姨娘俏脸微红,偷偷瞥了眼身旁男子英俊的侧脸,没有挣扎,顺从的任由其牵着。 其实这个男人的大手很温暖,小手被其捏在手心里,暖暖的,很厚重,蛮舒服的。 片刻后,林敬之与玉姨娘来到后院荷塘的凉亭,紧挨着坐在了石凳上,林敬之开口道:“玉儿,礼之被劫一事对老太君打击甚大,所以我打算让暗卫插手此事,尽快把礼之给找回来。” “没问题,今晚我就率领几个暗卫中的好手去官府大牢里救人!”玉姨娘没有半点犹豫,就应了下来。 “不,白天就得行动!”林敬之猛然冒出一句疯狂的话来,将玉姨娘听的愣在了当地,大白天的去劫狱,难道这个男人因为太过着急,失去理智了么?就算她以前独自行走在江湖中时,也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在她呆愣之际,林敬之突然俯身到她的耳边,悄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洛城官府大牢。 “啪,啪,啪”一声声响亮的皮鞭声不绝于耳,在空寂的大牢里,回声阵阵。 王蒙一身官袍,坐在一张方桌前,闭着双眼,狭长的山羊脸异常的阴沉,不一会,听到大牢里边皮鞭的声响停了下来,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泼水声,他再也忍不住,眼睛陡然睁开,‘啪’的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里边的人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赶紧扔下手中的刑具,大步跑出来跪在了王蒙的面前。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本官要你们何用!”王蒙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跪在面前的几个狱卒大声喝骂。 几个狱卒听到喝骂声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一些,一脸羞惭,王蒙在昨夜把事情交给他们办理的时候,他们可是拍着胸脯说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的,但现在已经过去半夜,又大半天的时间了,他们也没能让林家的三爷点头合作。 王蒙骂了几句,将胸中的怒气泄了出去,踏步走向了牢狱深处。 大约走了十几米,向左边一拐,来到了一间刑房,这间刑房中间立着一个又高又大的火炉子,里边炭火烧的通红,将整间房子都印成了橘红色,火炉的另一边摆着一张长长的,有八条腿的铁案,铁案上摆满了铁钳,烙铁,钢钎,夹板,竹签等刑具。 许是因为运用的次数太多,这些刑具上沾染的血迹都沉淀成了黑红色。 铁案旁边还放有几个大型的刑具,一个长约五尺,刃口反射着火光的巨型铡刀最是显眼。 再往里边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青年被绑着双手,吊在半空之中,青年浑身湿透,胸前,肋下,还有双腿处布满了一道道又深又宽的血痕,这些伤口还在不停的溢出鲜血,与身上被人泼上去的冷水渗在一起,滴滴划落,将身下的地面染红了一***,不用问,刚刚被狱卒鞭笞之人,就是他了。 王蒙进入刑房,便径直来到了青年的身前,轻轻摆了摆手,一个狱卒赶紧端起一盆冷水朝青年身上泼了过去。 冷水中混合着盐巴,蜇的青年浑身刺痛,打了个激灵,神智渐渐清醒了过来。 散乱的头发被盐水浸湿,沾在了青年的脸上,青年强自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面前到底站着何人,急剧喘息间,只是全身的力气,喊着:“我合作,我愿意和你们合作,你们开出的条件,我全都答应。” 闻听到青年配合的话语,王蒙与众狱卒却没有露出半点欣喜,不过王蒙还是挑了挑下巴,示意狱卒将青年给放了下来。 青年被吊了好半天,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掉了,而且伤的颇重,哪里能立的住,在两名狱卒的掺扶下,来到王蒙的面前,跪在了地上。 王蒙弯下腰,伸手捏着青年的下巴,将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泛白的瘦脸抬了起来,冷声道:“林礼之,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做数,本官放你回到林府后,你真的愿意听命令行事?” “听,我听,别打了,我全部听你们的,给我口水喝吧,我渴。”这个青年正是被人劫走的林礼之。 因为失血过多,林礼之此时嘴唇干涸,裂了很多血口子,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十分微弱,好似下刻,就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去地府报道了。 “给他口水喝。”王蒙松开林礼之的下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是。”一个狱卒犹豫了一下,才走到一边拿起一个水瓢舀了些水,然后抬起林礼之的下巴,猛然倒了下去。 林礼之早就渴坏了,张大嘴巴,借着水势大口大口的吞咽,因为水流的太急,冲进嗓子眼里,直呛的他连连咳嗽。 把水倒完,那个狱卒重又退到了一边。 喝了些水,林礼之的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抬起头,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对面坐的是何人,但由于眼前被发丝挡着,而且刑房内光线暗沉,始终也没能认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水给你喝了,接下来你总得听我的吩咐了吧。”王蒙又道。 不出意外,只见林礼之摇了摇头,回道:“不行,我不能害我的二哥!”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以其人之道 还其人之身 听到林礼之的回答,王蒙与狱卒尽皆大怒。 刚刚给林礼之喂水喝的那个家伙是大牢的牢头,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冲上前,抡圆了胳膊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 ‘啪,啪……’林礼之的脑袋被打的左右摇摆,血丝飞溅,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瞬间就肿了老高。 这个牢头在这里当值七八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像林礼之这样反反复复的怪人,打的时候撑不住了,就开口答应,等放下来跟他交代正事,他又立即反悔。 原本昨夜林礼之没挨几记鞭子就开口答应下来了,结果他以为办好了差使,高高兴兴的把王蒙给请了过来,结果还没来的及表功,只是一眨的功夫,这小子就不认账了,害他被上官指着鼻子好一顿臭骂。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现在,他都记不得林礼之是第几次反悔了。 若非林礼之是真的挺不住毒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还以为这个小子在耍着他玩呢。 王蒙阴沉着脸观望了半晌,才摆了摆手,示意牢头停下动作,身子微微前倾,俯视着林礼之道:“据本官所知,你的二哥待你并不好,而且为了防止你篡夺家主之位,还把你们***俩赶到了城外别院,怎么,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恨他?” 说起那个二哥,林礼之更多的是惧怕,而不是敬重,自小他就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父母与奶奶都不怎么管他,只有那个二哥动不动就揍他,等再大一些,父母去逝以后,每逢犯错,轻了挨顿老拳,重了就会动用家法,他在林敬之的手里,那可是吃够了苦头。 而且林敬之是嫡子,他是庶出,根本就不是他能比的,这两个原因加起来,使的他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前一阵林敬之虽然病的连站都站不稳,但只是一句话,他就乖乖的跑去祠堂罚跪了,林敬之让他跪一天,他甚至不敢少跪一盏茶的时间。 林礼之并不是个硬汉子,他自十三岁起就流连青楼妓院,喝花酒,逗龟奴,所以才有了昨天夜间挨打就求饶,被人放下来了,想起了林敬之的厉害后,又立马反悔的反反复复。 听到王蒙的问话,林礼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回道:“不,不敢恨。”他打小早就认清了自己庶子的身份,所以没那个胆子与林敬之夺权。 王蒙闻言咬了咬牙,心中一阵气馁,这不是个硬骨头,根本就是个贱骨头! 不过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抛出权力与财富的***,“林礼之,难道你就不想坐上林家家主的宝座?将林家的家产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我不敢。”林礼之平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天天搂着青楼里的漂亮姑娘喝花酒,最好还能跟那些个艳名远播的花魁共度良宵,林家家主的宝座他到是也曾幻想过,不过自林敬之的身体好转以后,他就不敢再痴心妄想了。 “废物,真他妈是个废物!”王蒙再也忍不住,指着林礼之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没见过这么没用的家伙,还不如个娘们! 原本他想着能把林礼之给收服了,然后利用他对付林敬之,明计可以争家主之位,暗谋甚至可以下毒杀人,等把林敬之给做了,那林家的财产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林礼之竟然不中用到了如此地步,当真是把他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 气闷的在原地快步走了几圈,等他稍微冷静些以后,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林礼之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是在这里把他给说服通了,等放了他回到林府,岂定又会变卦。 既然如此,再留着此人就什么没用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停下脚步,背过身,轻轻摆了摆手,那几个狱卒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拖起林礼之就往那个大铡刀处行去。 林礼之不是傻子,知道对方要下狠手,顾不得浑身布满了伤口,连忙使劲的挣扎起来,大声叫喊,“别杀我,我答应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只是这回王蒙并没有让狱卒停下手来,只是背对着众人,冷漠的站在那里。 林礼之原本就身子弱,没多大力气,又被人吊起来打了大半天,哪里能挣脱出几个狱卒的掌控? 三两下,他就被拖到了铡刀的跟前,那个牢头早就跑到近前,把铡刀抬了起来,另两个则用力扭着他的双臂,按在了刀口的下边。 阴暗的刑房内,宽大的刀身反射着火焰橘红色的光芒,林礼之面朝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被无数人的鲜血染成了黑红色,刚才挣扎了好半晌,已经没有了力气,渐渐的,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了,他恐惧,害怕,却无能为力。 “别,别杀我……”低泣着又喊了一句后,他知道回答他的将是寒光闪闪的刀锋。 牢头见两个狱卒把林礼之死死的按在了铡刀下,又瞥了一眼王蒙的方向,见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双手按在刀把下,狠狠的压了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林礼之必定将身首异处。 不过就在他使劲放下压,没可能再收手的时候,却突听牢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听到声音后,王蒙豁然变色,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他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妙,不过等他快速的转过身来,却已经没有了阻止牢头行刑的时间。 “咔嚓”一声,铡刀与下方吻合在了一起。 林礼之原本都已经感觉到脖子处发麻,快要与刀锋接触了,却突然被人给拽出来一截,头没掉,发丝却被斩下来好长一截。 原来按着他的那两个狱卒听到有人喊刀下留人,知道定有大事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林礼之给拉将了出来,这才使的林礼之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却幸存了下来。 脸色越发苍白,牙齿打着颤,林礼之已是大脑空白一片,给傻了。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这时,喊话的人也匆忙跑了进来,见林礼之爬在地上,并没有死,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急忙跑到一脸疑惑的王蒙面前跪了下来,喘着粗气禀报,“老爷,不好了,二少爷被歹人劫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放人 王蒙听到人来人的回话,瞬间大怒,他是洛城的城守,整个洛城就相当于他王蒙的地盘,可就在自家的地盘上,儿子居然被人给劫持了,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他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反了,真的是反了天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劫持我王蒙的儿子!”王蒙气的勃然变色,跳着脚大声怒骂。 “这……”来人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张书信,高举过顶,回道:“老爷,这是歹人留下的书信……” 话未说完,王蒙就上前一把夺过,不过等他看清楚了书信上的内容,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原来这封书信,正是他派人劫来林礼之时,留在林家别院的那一张。 对方只是在书信的背面写了几个大字,‘天黑前不见人,杀!’ “姓林的,你这是找死!”王蒙将手中的书信‘次拉,次拉’几把撕的粉碎,随即大声喝道:“来人,备马,将官府所有的衙役捕头全部召集起来,另外再去找人通知张秀,让他把洛城军士全部调往林家的府邸,给我把林家大院全部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飞出去!” 王蒙说罢,就待大步离开。 不过他只是走了几步,就被来人跪行几步给挡了下来,“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滚!”王蒙已是怒极,抬腿就将那人踢的翻了几个跟头,不过那人却是忍着痛,再次爬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王蒙的右腿,大声嚎叫,“老爷,不能来硬的,千万不能来硬的,不然二少爷万一有个好歹,大事不妙!” 听到来人的这一句话,王蒙的身体陡然一僵,停下了脚步。 不错,若是他的二儿子有个好歹,果真是大事不妙! 原来王蒙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与小儿子都是由正妻所生,资质平庸,而这个二儿子则是由他的平妻王田氏所生。 之所以会说不妙,就是因为王田氏有着特殊的身份,她是知洲田机的侄女! 并且王田氏这个人性子泼辣,极其护短,她虽是平妻的身份,却是王府后院真正的当家主母,若非王蒙的正妻生了两个儿子,地位稳固,早就被王田氏害死,或者因王蒙受不了逼迫,给休出家门了。 想起王田氏的彪悍,王蒙顿时头疼不已,儿子被劫,他也心疼,不过相对来说却是更加愤怒,林家在洛城劫持他的儿子,不就等同于在打他的老脸么! 可这个二儿子,却是不能出半点差池的,不然王田氏知道儿子出事后一但闹将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王田氏去田机那里告状,不然他的前程就有可能给毁了。 “放手!”王蒙冷静下来后,轻喝了一声,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赶紧松开,王蒙恢复了自由,转身又坐了下来。 “那你说……咦?此人是谁?”一想起王田氏这个婆娘,王蒙的大脑就混乱不堪,他刚待询问一下中年人有什么办法,却突然发现总捕头阴雷也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衫的青年男子。 阴雷听到喝问,赶紧上前一步,弯腰拱手道:“大人,二少爷的事情先放一放,先让卑职给您介绍一位青年少侠。” 说罢,阴雷转过身,上前一步热络的牵住了那个青年男子的手道:“此人姓张名少杰,是卑职最近才结交的好友,不但长的一表人才,手下的功夫更是了得,比起卑职来,可是强了太多。” “少杰,还不快快见过王大人!”后一句,阴雷是说青年男子听的。 那个叫张少杰的青年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单膝跪在了地面上,“草民张少杰,见过王大人。” 自阴雷开始介绍张少杰起,王蒙的目光就放在这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不停,张少杰皱眉与犹豫时,表情微妙的变化,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乎,因为有本事的人,大多有一身傲骨。 “少侠请起!”王蒙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气的发青,转眼间,就堆满了笑容,并急走两步,亲自把张少杰给扶了起来,笑眯眯的又道:“张少侠能得阴大人的垂青,想来必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喽。” 张少杰知道王蒙是洛城的城守大人,官职已经不小了,所以没想到其态度竟然如此和蔼,受宠若惊,连忙弯腰道:“草民自幼习武,得爷爷指点,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领,前些日子碰巧与阴大人在同一个酒馆喝酒,因一件小事发生口角,比划了几招,小胜半筹。” 说罢,张少杰的嘴角微翘,隐含一丝得意。 阴雷闻言脸皮先是紧了一紧,微微发红,有些难看,不过随后一瞬间又堆满了笑容,附和道:“张贤弟太过谦虚了,哪里是小胜半筹,根本就是打的为兄没有还手之力嘛!” 听到阴雷如此说,张少杰的嘴角又翘的更高了一些。 王蒙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将二人的神情全部望在了眼中,一左一右牵起二人的手,笑呵呵的开口道:“张少侠果然好本领,竟然把阴大捕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阴雷闻听王蒙抬高张少杰,贬低自己,心下很不痛快,不过就在这时,突觉被王蒙牵着的手一紧,偏过头,正好看到了王蒙悄悄打过来的眼色。 他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 从那个眼神可以看出来,他阴雷才是王蒙的心腹。 再则,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得不压下怒火,那天在千里香酒楼,那一根擦着头皮飞过去的钢针,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有了张少杰,对付那个女子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张少杰并没有发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被朝廷大官夸了几句后,腰挺的直了些,下巴抬的高了些,骄傲之色,一览无遗。 瞧见张少杰的模样,王蒙微微一笑,开口道:“张少侠本领非凡,不知有没有为朝廷效力的打算?” 张少杰还未开口,阴雷已经先道:“张贤弟,还不快快谢过大人!” “多谢大人栽培!”反应过来后,张少杰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这回他没有半点犹豫。 与阴雷对视了一眼,王蒙才把张少杰扶了起来,“少侠能有为国效力的忠心,是朝廷的和本官的福气,嗯,六扇门现在还缺个副总捕头,待本官回到衙门,就起草文书帮张少侠引见。” 官员的任免权掌握在吏部的手中,王蒙虽然可以帮张少杰把职位搞定,但这个程序还是得走一下的。 虽然副总捕头比阴雷低了一级,但对于白身的张少杰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张少杰连忙跪下谢道:“草民多谢王大人的知遇之恩,日后但有用的着草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草民绝无二话!” “好,不过你日后可不能再自称草民,得改叫卑职了!”王蒙大笑着把张少杰扶了起来,阴雷连忙拱手赔着笑道:“恭喜恭喜,张贤弟武艺非凡,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同喜同喜。”张少杰只是对着阴雷微微欠了下身子,在他看来,阴雷的武艺稀松平常,迟早是要给他当手下的。 阴雷的脸色再次变了变,重又恢复了平常。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把话题重新转到了王蒙次子被劫的事情上。 王蒙初次与张少杰见面,自是不会告诉他太多的事情,而且次子的安危关系重大,也不好冒险与林敬之硬抗,想了一会,便吩咐狱卒把林礼之拖出去,塞进一个麻袋里,扔到了大街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绵羊毒蛇 林家后院。 林敬之背着双手立在一处房门前,听着屋内不时的会传来几句凄凄哀哀的啜泣声,心头闷的难受,拳头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 林礼之是被路人帮着送回来的,尽管他以前对这个三弟没有好感,但亲眼瞧到林礼之被人毒打后的惨样,心肝也是一抽一抽的生疼。 玉姨娘立在林敬之的身边,不时的会瞥一眼他越来越寒的俊脸,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门大开,五六个丫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有帮林礼之擦身子的,也有帮医师打下手,取物品的。 过了好一会,医师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弯腰道:“二爷,三爷受的全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小人已经帮他上好了金创药,过个五六天,再换一次,就无大碍了。”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强自笑了笑,“林某在此谢过了。” “不敢当,不敢当。”那名医师赶紧回道,然后随着下人去领诊费了。 “玉儿你且在此处稍等片刻,我进去看看。”玉姨娘是女儿身,自是不能随意走进林礼之的卧房,原本林礼之年纪大了,珍姨娘也该出来避嫌的,但其见到儿子的惨样后,就痛哭个不停,几度昏厥,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踏进门槛,林敬之径直来到了床榻旁,只见记忆中,林礼之那张让人看见就讨厌的脸庞青紫一片,肿了老高,他的心,莫名的一阵难受。 珍姨娘爬在床榻边,仍在断断续续的低声饮泣,瞧见林敬之走了进来,再次放声哀嚎,“我可怜的儿子,竟然被那天杀的歹人打成了这般模样,敬之,你可一定要给礼之报仇血恨啊!”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好受便是!”林敬之咬着牙寒声应道。 这时,躺在床上的林礼之被二人的谈话吵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见二哥站在身前,就好似见到了几年前,总是能给他安全感的父亲,他觉着很委屈,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哭诉道:“二哥,他们打我,要我跟他们合作害你的性命,我不肯,他们就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沾了盐水抽我,疼,疼的我忍不住答应了下来,他们就会放开我,后来我反悔,他们就又用鞭子抽我……” 林敬之闻言眼眶发红,赶紧背过身去,珍姨娘则早已是哭的昏天暗地,把棉被浸湿了***,林礼之是她这个当娘的心头肉,从小到大,连一巴掌都没舍的拍过,此时听到儿子被人吊起来用鞭子抽,心肝一揪一揪的,直疼到了骨髓里。 待鼻子不发酸了,林敬之才重又转过身来,向前两步,坐在了床榻旁,“不哭了,待会老太君会来小院看你,你是个男子汉,记得要坚强些,千万不能把老太君也给惹哭了。” 因为林老太君上了年纪,林敬之怕她太过伤心有个闪失,所以让唐郁香与林周氏去把林老太君劝阻了一番,等吃过晚饭,再来探望,而且林礼之刚回来时浑身血淋淋的,也容易把老人吓到。 “嗯……”林礼之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林敬之本能的掏出棉巾,帮他把脸给擦拭干净。 “二哥,我怕。”见林敬之似是要起身,林礼之慌乱的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由于动作太猛,牵动到了伤口,直疼的林礼之连连倒吸凉气。 心下一软,林敬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怕,有二哥在,日后定不会再让歹人欺负你,从今天起,你就搬回大院来住。” “嗯。”林礼之应了一声,不过仍是抓着林敬之的衣袖不松手。 “睡吧,医师要你多休息。”瞧着林礼之精神渐疲,有了困意,林敬之轻声安抚,林礼之被人毒打了大半天,身心极度匮乏,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进入梦乡后,那恬静的模样,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一刻,林敬之第一次与这个少年有了血脉相连的兄弟感觉,掰开林礼之的手指,细心的帮他掖进棉被当中,林敬之与珍姨娘一起退出了房间。 “二爷,婢妾刚刚问过了礼之,他说将他抓起来的人好像是官……” “别说了!”珍姨娘走出屋门,返身把门带上,话说了一半,就被林敬之开口打断,林家与王蒙之间的争斗,不宜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林敬之怕珍姨娘与人乱说,又叮嘱道:“那歹人的身份我已经查清楚了,日后定会替礼之讨回公道,不过这件事情只能在暗中下手,所以你与礼之都得严守秘密,不得外传,知道么!” 见林敬之的脸色板了起来,声音肃然,珍姨娘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走,我们去你的小院!”林敬之对玉姨娘说了一声,当先踏步而出。 来到玉姨娘的小院后,二人把丫环仆人全都赶了出去,坐在厅内,林敬之脸色寒如冰山,玉姨娘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怒了。 沉默的坐了良久,林敬之才沉声道:“那王蒙估计是吃不住上面的压力,打算正式对林家下手了,此人位高权重,又有田机做靠山,的确不易应付,现在暗卫归你统领,你现在就让他们筹备后路,将来我死了不要紧,但林家决不能断了根!” 听出书生相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决,玉姨娘心中一懔,她也知道林家如今的处境很不妙,咬着嘴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王二公子怎么办?”玉姨娘问道。 王蒙三个儿子,只有这个王二公子聪明一些,不过此人也与那些世家豪门里的公子哥一样,好色风流,昨天玉姨娘与林家暗卫,就是在一座青楼附近下的黑手,将其打晕,然后用柴车将其运到了城外。 说起王二公子,林敬之眸子微眯,咬着牙道:“王蒙这个狗官,仗着身后有人撑腰,竟然不顾身份,做起了土匪,既然他敢把我三弟打成这般模样,我自然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好过,玉儿,你且用信鸽把命令传下去,让暗卫们好好招待王二公子一个晚上,只要不死,有口气就成。” 玉姨娘心中一惊,回道:“这不好吧,不然激怒了王蒙怎么办?” 除了给林礼之出气,林敬之如此做自然还另有用意,答道:“如今林家与王蒙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且经过此事以后,已经把关系给挑明了,我若是不好好招待那个王姓狗崽子一番,王蒙还真会以为我林敬之是泥捏的!” “是!”玉姨娘听罢恍然大悟,书生相公此举是想要警告王蒙,要其有所忌惮,起码下次再对林家下手时,得先想一想会不会被林家反咬上一口。 敌人是绵羊可以随便踢,但若是毒蛇呢? 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林敬之怕林老太君见到林礼之重伤的模样太过伤心,就独自赶了过去,玉姨娘则来到偏房里,唤过一只信鸽,将林敬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果不出所料,尽管林老太君平日里心坚似铁,但亲眼见到孙子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老泪横流,林敬之赶到后,赶紧规劝了几句,扶着林老太君回去了。 回到小院,林老太君心口堵的难受,吃不进东西,林敬之只好与唐郁香林周氏一起告退而出。 三人回小院的路上,唐郁香当先忍不住开口道:“二爷,那歹人真是可恶,竟然把三爷打成了这般模样。” 尽管以前林周氏与林礼之关系极差,但亲眼见到林礼之被医师用白布裹满了全身,脸上又青又肿的没个人样,林周氏也是心中忿然,“是啊,那些歹人真是没有人性!” “二爷,您查出来凶手是谁了么?”附和了一句后,林周氏偏过头来询问。 与王蒙明争暗斗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定然会弄的全府上下人心惶惶,林敬之稍作沉吟,回道:“暂时还没有。” “哦?那他们为什么会把三爷放了回来?”唐郁香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个……林家虽然没有查到那些歹人的身份,但已经有了线索,想来他们是怕林家真的查到他们的头上,这才赶紧把人给放了吧。”说罢,林敬之又把林家城西别院有两个男仆与歹人暗中勾结的事情,告诉了二女。 二女没想到此事还牵拉到了两个男仆,皆是一叹,主子被人劫走了,那些无辜的仆人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再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指不定林老太君大怒下,就会打死几个人来出口闷气。 林敬之看出了二女的担心,但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林老太君下令要打死那几个看门的护卫,他并不会规劝,因为若非他们的严重失职,那两个男仆也没有能力与外边的人相互勾结,那么林礼之也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头了。 回到小院,一晚无话。 第二天清晨,林敬之仍是像往常一般早早爬了起来,洗漱完毕,便走向了玉姨娘的小院,玉姨娘见他来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便拉着他叫过众护卫骑马奔向了城东大门,刚出城门不久,林敬之就见前方围着一大群人。 这群人中有衙役,有公差,也有穿着青衣的下人,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身华丽官袍,立在那里气的脸色铁青,双目喷火的王蒙! 听到马蹄声,王蒙本能的望了过来,见来人正是林敬之,脸色瞬间大变。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气王蒙 瞧见王蒙领着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林敬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时玉姨娘也开了口, “二爷,昨天婢妾下令让暗卫们好好招待王二公子一番,然后今天一大早扔到城东门口。” 林敬之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径直来到了王蒙等人的身前。 “晚辈见过王大人,王大人果然是勤政爱民的好官啊,这大清早的天刚刚放亮,就亲自出城办公了。”林敬之也没下马,只是骑在马背上随意的拱了拱手,话语中夹枪带棒的嘲弄讽刺。 “大胆,见了王大人,为何不下马见礼!”今天一大早,是守门军士当先发现王二公子的,所以统管洛城军士的洛城守备张秀比王蒙还早到了一步,此时他见顶头上司气的脸皮发青,大声吼道。 林敬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随意的瞥了一眼张秀,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冷声笑道:“林某人昨日闻听宣威将军府上的郑公子把林家购买的那块荒地的下游处也给买了下来,同样打算开荒地挖运河,造福一方百姓,所以不敢怠慢,打算早早的去荒地那边监工,以期早日能把运河挖通,自是不能在半路上多作担搁。” 受到蔑视的张秀虽然怒极,但一听郑家也给牵拉到了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当中,心中大惊。 王蒙气的脸皮抖动,胡须发颤,隐在袖中的双拳更是死死的攥在了一起。 原本他见爱子被林家打成了这般模样,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林家众人全给拿下,但听完这一句后,却是心头发虚,没敢下达命令。 以前林家与郑家虽然有些交情,但人情面子上的关系总是不牢靠的,若他果真把林家拿下,再把田机的名头打出来,郑家不一定就会为林家出头,但现在却不同了,从林敬之的话中得知,林郑两家已经有了利益上的关系。 混迹官场的他,比谁都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更何况如今朝局不稳,国库无银,郑家正为十几万军队的粮饷发愁,若是自己真的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不杀上门来那才是怪事。 王蒙虽然没多大本事,但也知道就目前王朝飘摇不稳的局势来看,掌有军队的郑家,明显要比他的恩师田机强硬几分。 所以郑家,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同时他也悔恨,怎么初听林家开荒地的时候,只顾着发火,就没有想到下游处还有一块荒地呢,若是自己抢先买了下来,林家与郑家,就不可能有利益上的牵连。 瞧着王蒙的脸色阴云密布,青紫交替,却又偏偏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林敬之心中大是爽快,骑着骏马,与王蒙擦肩而过时,林敬之突然弯下腰,小声说了一句话,引的王蒙浑身一震, “这次是你儿子替你受苦,下回说不准就轮到你了!” 一想起林礼之被打的惨样,林敬之的心头就火冒三丈。 “驾!”说罢,林敬之一甩马鞭,直奔荒地的方向而去,玉姨娘与林家的护卫紧随其后。 直到林敬之跑出七八丈远,王蒙才猛然转过身来,由于动作太猛,身子打了个踉跄,若非有人赶紧上前扶了一步,肯定得摔在地上。 太猖狂了,太猖狂了!孺子敢尔!王蒙气的浑身发颤,抬起右手指着林敬之的背影,想要喝骂,却又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黑,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围在一边的众人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上前,七手八脚的忙活开了。 这时,阴雷从城门口处跑了过来,对着身旁的张少杰不停的嘟囔,“刚刚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张少杰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目光不时的会飘向林敬之远去的方向。 任由跨下健马撒开四蹄,飞速狂奔,林敬之的心中凭空升起一股豪脉,自穿越到这里以后,他就必须得时时刻刻的提防着田机王蒙,此次当面将其折辱了一番,当真是解气之极。 一行二十余人骑着骏马似一团乌云般,风驰电掣,快速向荒地的方向移动。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来到了荒地这边,林敬之望着眼前竖立起的数百座新房,心中大是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难民们竟然能建造起这么多的房屋。 玉姨娘见状也是眸光大亮,如果难民们能保持这样的速度,估计用不了十天,就全部都能入住新家了。 又是捶胸,又是敲背,折腾了好半晌,王蒙才醒转了过来,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他在众人的掺扶下,颤巍巍的重新站了起来,自当上洛城的城守以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折辱。 以他堂堂五品大员的身份,却被一介白身当面威胁,这可真是丢大人了。 “大人,您没事吧?”阴雷来迟了一步,并没有看到林敬之气势凌人的模样。 王蒙摇了摇头,虚弱的问道:“你怎么才来?” 尽管王蒙的声音不大,但阴雷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满,生怕被上司误会,赶紧解释道:“回大人,下官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后,就去寻少杰了,这才耽误了一小会的功夫。” 张少杰还没有上任,身上的银钱也不多,这几天一直住在洛城的客栈当中。 说到张少杰,王蒙又动起了心思,上次在千里香筹款时,他被玉姨娘戏弄的丢尽了脸面后,那时,他就从阴雷的嘴中得知,玉姨娘的武艺厉害非凡。 此次他刚动了林礼之,就被林家把儿子劫了去,他猜测肯定是玉姨娘出的手,而他身边现在还真没有个武艺能超过阴雷的护卫,眼珠子微微一转,他开口道:“少杰,左右你现在没有地方住,不如暂时先住在本官的府中吧。” 张少杰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恍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没有认错,就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个林敬之又与她是什么关系? 听到张少杰同意了下来,王蒙长松了口气,以后有张少杰在身边保护,就安全多了。 见王蒙渐渐恢复了正常,围在一边的人,赶紧抬起浑身是伤的王二公子向洛城跑去,好尽早找来医师诊治,这伤看起来太吓人了,弄不好会留下什么病根。 林家的暗卫听到上面的命令后,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手,林礼之只是受了皮外伤,看起来吓人,而这个王二公子,若是不在床榻上休息个百八十天,是没可能下地走路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悍妇王田氏 王蒙父子尽皆上了软轿,被年轻力壮的男仆飞快的抬了回去。 回到府中,医师刚给王蒙把过脉,还未退出小屋,就见深紫色,雕有褛花的木门被人‘嘭’的一脚给踹了开来,随即,就冲进来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妇人。 这个妇人正是王蒙的平妻,王田氏。 王田氏出身官家,自幼锦衣玉食,原本皮肤白晰,颇有几分姿色,但现在双目喷火,一脸厉色,却是没有半点官家小姐娴淑的模样。 刚刚踏进门槛,王田氏便径直来到了王蒙面前,也不顾小屋中还有外人,便指着王蒙的鼻子骂道:“好个没用的软蛋,在自己的地头上都能让人给欺负,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把我的儿子劫了去,打成了这般模样?” 眼见妻子当着外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王蒙直羞恼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那个医师把过脉知道王蒙没有大碍,赶紧拔腿就溜,张秀与阴雷未进王府就回去办差了,现在屋内还剩下一个张少杰。 原本张少杰正皱着眉头想事情,却没想到王大人的后院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泼辣的女人,怔了一怔,呆在了当地。 王蒙脸上挂不住,怒道:“喊什么喊,人不是还活着吗?” “我呸!”王田氏一张嘴,就吐了王蒙一脸唾沫,“好个黑了心的汉子,我就知道,你一直盼着我们***早点死了,然后好让那两个小***继承家产,是也不是?” “你,你胡说什么!”王蒙赶紧抬起衣袖在老脸上擦了几把,与此同时,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巨痛,原来王田氏怒极,吐了一口唾沫并不解恨,索性冲上去揪住王蒙的头发又是打又是挠,不一会,就在其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王蒙有胆子跟王田氏对骂,却是不敢对其动粗,不然若是其身上或者脸上留下点印记,王田氏一准会跑到坚城田府去告状。 到那时,轻了挨顿臭骂,重了前途不保。 “唉哟,你且停手,听我慢慢给你解释。”王蒙一不留神,被妻子揪下来几根胡须,直疼的他差点掉下几滴眼泪,于是他再也顾不得颜面,开口求饶。 王田氏却是不依,仍然又打又抓,“老娘才不要听你解释,儿子都被打成那样了,你不去外面抓人给儿子报仇,却躲在这里偷懒休息,你说,你心里有没有把誉儿当成是你的亲生儿子!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两个小***!” “什么***不***,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王蒙双手捂着脸左躲右闪,不过脸上时不时的就会被挠上一下。 “我,唉哟”王田氏正待再次喝骂,打人的右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巨痛,原来是张少杰实在看不过眼,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小手臂。 “瞎了你的……”王田氏进门后也发现屋内有外人,不过她以为这边一开打,那些人就会识眼色的退下去,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不开眼的敢上前劝架,而且还敢捏痛了她,不过等她转过头来,打算狠狠的臭骂其一顿,并骂将了一半后,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同时长眸一亮,心头暗赞,好一个俊朗的公子哥! 只见此时张少杰剑眉微挑,肤色白晰,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嘴唇很薄,微微的抿着,看的王田氏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咬上一口。 王蒙见妻子停了手,抬眼望去,正巧看到王田氏望着张少杰时,双目泛着迷醉的目光,心头顿时大怒, “咳,还不与我住手!” 听到轻咳声,王田氏赶紧松手,脸上怒气不再,变回了端庄淑女的模样。 张少杰同时后退了一步,与二人拉开了距离。 王蒙被揪着打了半天,不但胡子被拔了不少,脸上也多出五六道血痕,不过再狼狈,他也得摆出上官的架子。 先是狠狠的瞪了王田氏一眼,他才给张少杰介绍道:“这位是本官的妻子。” 按理说有正妻的,给人介绍平妻时,得加个‘平’字,不过王蒙以前但凡加上‘平’字,王田氏回头就会与他闹上一番,久而久之,王蒙便不敢再那般介绍了。 “草民见过王夫人。”张少杰拱了拱手,弯腰施了一礼。 “快请起。”王田氏紧盯着张少杰俊逸的面孔,美目透亮,若非王蒙立在一旁,定会亲自去扶。 眼见妻子明显对张少杰动了春心,王蒙咬了咬牙,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想当初他将王田氏娶回来的时候,王田氏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后来他派人去王田氏所住的附近去打问了一番,才知道此女是个浪货,未出嫁前,就曾与多名男子有过暧昧关系。 因为此事,他甚至一度视将王田氏许配给他的恩师为仇人! 不过气再大,受了再大的侮辱,他也得忍着,不然田机只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项上人头。 后来王田氏嫁入府中后,又传出与多名男仆有不正当的关系,这些,他也只能记在心里,不敢声张,只是把那几名男仆调出府外,偷偷的给解决掉了。 因为这些事情,王蒙的确一直怀疑王誉这个二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平日里他待大儿子与小儿子明显要好一些,对王誉根本就不管不问,而且不管王田氏如何闹,他也不愿意休掉正妻。 对于王田氏,王蒙早就有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了,只不过田机如今还是他的上官,所以得再等两年,等田机年龄大了,卸任归田之后,再动手。 王田氏哪里知道平日里在她手中犹如泥捏而成的相公,早就有了杀她之心,只是不时的会抬起头来瞄上张少杰一眼,与这位英俊的公子哥一比,如老山羊般的王蒙,就更加丑陋不堪了。 介绍完王田氏,王蒙又道:“这位是张少杰张公子,不久之后,就会荣升六扇门的副总捕头,他的武艺比阴雷还要高强三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听到阴雷二字,王田氏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颤,随即,她抬起刚刚从怀中取出丝帕的小手,轻掩红唇,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 “夫人不必如此,草民不敢当。”张少杰赶紧再次拱手回了一礼。 这番温文尔雅的做派,又看得王田氏美眸再亮三分。 “夫人啊,少杰不是洛城人氏,初来乍到,也没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本官打算先让他在府中住上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王蒙现在虽然有些后悔把张少杰领到家中,但事已至此,却是不得不开口。 王田氏闻言连忙点头,“没问题,妾身这就让丫环们去帮张公子收拾一间客房。”说罢,王田氏似是生怕张少杰会跑了,又瞄过去一眼,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张罗去了。 瞧着王田氏的背影,王蒙暗骂,‘早些个日子本官有几个穷亲戚想来府中住些日子,怎么不见你答应的如此爽快!’ 张少杰是习武之人,眼力远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王田氏见到他后异样的目光,早就被他瞧到了眼中,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王大人,贵府女眷甚多,在下住在这里多有不便,要不在下还是搬回客栈里住吧。” 王蒙虽然担心王田氏再给自己扣绿帽子,但林府玉姨娘的武艺太过高强,若身边没有高手护卫,他真怕哪天自己也会被人给掳了去,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即便日后要张少杰另寻居所,也得等他把林府的玉姨娘给除掉才成。 第二百一十八章 青竹院 王蒙招进来几个小丫环,帮自己收拾了一番,就与张少杰分宾主坐了下来,那几个小丫环见到自家老爷狼狈的模样,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看来王蒙挨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待丫环端着木盆走了出去,返身关上了屋门,王蒙才略显尴尬的说道:“拙荆一向心疼次子,又心直口快,倒是让少杰见笑了。” 张少杰闻言连忙回道:“不敢。” “少杰,你今日去迟了一步,没有见到林家家主林敬之身旁的那个女子,此女子可是了不得,上次本官在千里香大酒楼筹借善款,连阴雷都在其手中吃了大亏。”放在哪个年代,被妻子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王蒙赶紧转开了话题。 张少杰心中一动,开口道:“哦?此女子身手竟如此了得,连阴大人都不是其对手?” 摇了摇头,王蒙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 “那此女子与那林敬之是什么关系?”张少杰又问。 王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并没有看到张少杰俊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听人说此女是林敬之的一房小妾,她具体的身世本官也未……” “什么,她是林敬之的小妾?”闻言,张少杰忍不住一声惊呼。 王蒙抬起头来,见张少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疑惑的又道:“不错,此女子的确是林敬之的一房小妾,听人说叫什么玉姨娘,少杰,难道你认识她?” “呃,不,不认识,在下只是好奇那个女子武艺甚至强过阴大人,怎么会屈居林府一房小妾。”张少杰袖中的双拳死死的捏在了一起,硬如磐石,随口编了个谎言。 因为张少杰来迟了一步,并未见到玉姨娘,所以王蒙并未多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男子习武,可以征战沙场为国守卫边关,积累战功,从而升侯拜相,她一介妇人家不好好待在家里,耍刀弄枪的,着实粗鄙不堪。” 上次王蒙被玉姨娘当众折了脸面,自是不会说玉姨娘的好话,而且在这个年代,女人习武的确会被男人看不起。 话说了一半,王蒙顿了顿,不屑的讥诮道:“而且你真当那个玉姨娘是什么绿林巾帼,什么奇女子么?哼!才不是,她也只不过是个图恋钱财的乡野村妇罢了,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几千两银子,就把自己卖给了林家!少杰啊,其实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不爱钱呢?你即长的英俊,又武艺不凡,只要你肯努力,对本官忠心,日后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所以啊……” 张少杰听完前几句话,心神巨震,几千两银子!老山参!难道……,心头酸涩下,使的他并没有听清楚王蒙后边说了些什么,只是本能的点头摇头,王蒙见他很配合,自是开心不已。 与王蒙在小屋内交谈了一会,王田氏去而复返,不过这回她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用脚踹门,而是轻轻叩了几下,听到里边传来话语,这才款款的行到了小屋中间,“老爷,少杰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妾身这就带他过去瞧瞧。” 王田氏笑的很是和善,好似一个贤良的妇人,正在体贴关怀晚辈,但王蒙早就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哪会被她的外相迷惑? 不过王田氏他终归是惹不起的,而且他也已经下定决心迟早就取了她的小命,便故作不知王田氏打的什么鬼主意,开口道:“少杰,既然房间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就随拙荆下去看一看吧,若是不合心意,可以再行调换。” “呃,是!”张少杰木纳的应了一声,就随着王田氏出去了。 王田氏的背影刚刚拐过门口,王蒙便已是脸色大变,稍待了半刻,他轻轻击了下双掌,掌声落下不久,一个青衣男子便闪入了小屋之中。 “那个贱人把张少杰安排到了哪里?”王蒙冰冷的声音能将河水冻住。 青衣男子头微微下垂,回答的异常简洁:“青竹院。” “啪!”王蒙右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脸色变幻不停,过了良久,才沉声道:“给我把张少杰盯住了,他若是本本份份的,本官保他日后有个锦绣前程,但他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说到这里,王蒙眼睛微眯,凶芒毕露。 “这?主人,那张少杰武功高强,远在奴才之上,奴才怕盯他不住。”青衣男子面露难色。 “嗯?”王蒙刚刚被妒火冲昏了头,经过下人提醒,这才想起来他之所以把张少杰找回住在府中,不就是因为他武艺高绝,可以对付那个玉姨娘么? 不管是谁,都不喜欢被人暗中监视,王蒙想了想,怕张少杰有所察觉后会起疑心,便道:“既然如此,日后你便只是在府中盯着些,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是!”青衣男子应了一声,身形一闪间,已是退出了小屋。 张少杰心烦意乱,迷迷糊糊的跟在王田氏的身后,不一会,就来到了王府中,与主家后院相隔不远的青竹院。 青竹院因种了一丛青竹而得名,面积颇大,除了有七八间厢房外,还与一个小花园相通,这里原本是给王蒙长子娶妻后预备的,这时被王田氏拿来讨好张少杰了。 “吱呀”一声,王田氏挥手让跟在身旁的丫环们退下后,亲自打开了正房的屋门,随着屋门的打开,里边豪华的家具,明净的地板,以及正前方墙壁上那张一眼望去,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水墨画,便映入了紧跟上来的张少杰的眼睑。 张少杰自幼习武,家中虽然殷实,但却是从来没有住过这等雍容华贵的厅屋。 “少杰,快进来啊。”王田氏见张少杰被此处豪华的装饰看呆了眼,心中大喜,连忙挥手示意。 “嗯。”张少杰回过神来,因为先前的失态有些脸红,看在王田氏的眼中,更是欢喜无限。 脸皮薄的青年,远比老辣的男子要容易勾上手。 “少杰,你看这里怎么样?可还入得了法眼?”王田氏迎上来几步,笑容明显有些放浪。 张少杰心中一紧,连忙小退了一步,这位可是城守大人的妻子,他可不敢亵渎,连忙拱手一礼道:“回夫人,这里太过奢侈,还是给在下换一间简陋些的小院吧。” “不奢侈,一点也不奢侈,只有这样的房子,才能配的上张公子的身份。”王田氏捏着丝巾的小手朝屋内轻轻一扬,飞快的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衣袂飘扬,额前的发丝松散了一些,掉下来一缕,面相较好的王田氏在此刻,倒也颇有一番熟女的风情。 张少杰眸子一亮,赶紧垂下了脑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灵的转变 王田氏待字闺阁时,生活就不检点,与多名男子传出风流韵事。 再后来,嫁给王蒙后,她嫌王蒙的山羊脸太过丑陋,并不让其碰触,自己在府中***男仆,直到后来被她***的男仆们一个个被人偷偷做掉,让府中其他下人有了警觉,不再受她迷惑,她才寂寞难耐,让王蒙爬上了自己的床榻。 对于男人的心理以及生理,王田氏都颇为了解。 她见张少杰眸光大亮,就知道面前这个俊逸的后生,已经被她身上的某个亮点给吸引了,不过她并没有趁热打铁,继续***,而是转身走到桌子旁边,轻轻的端起茶杯,添了杯温茶。 “少杰,按年龄来算,妾身能当你的长辈了,不如以后你就称妾身为姨母如何?” 张少杰一怔,犹豫了一下,道:“草民不敢高攀。”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少杰武艺高强,只要能再寻个靠山,还怕日后不能飞黄腾达?”王田氏端起茶杯,缓缓的来到了张少杰的面前,给他递了过去。 一股特有的女人体香扑入鼻子,引的张少杰脸皮泛红,由于王田氏离的较远,并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张少杰没有拒绝,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接了过来。 不过尽管他很是小心了,但还是与王田氏的嫩指碰触了一下。 一瞬间,王田氏就快速把手收了回来,脸上浮起了一抹红霞,好似二人刚刚真的是无意中碰到的一样,这种欲迎还拒的做作,加上刚刚那一瞬间表露出的熟女风情,一下就勾得张少杰心中犹若猫抓。 王田氏本就有几分姿色,此时红露扑面,欲语还羞,好似小了几岁,回到了少女时光,倒让林敬之猛然间想起了几天前,与阴雷交手过后,阴雷输的心服口服,灌了他几碗烈酒后,强行把他拖到了丽春院的事情,那晚陪他过夜的姑娘,就是这般娇滴滴的,又可人,又***无比。 不过张少杰到底是自幼习武的侠客,心性很是坚韧,只是稍微呆了呆,就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把眼神移开,望向了别处。 为了掩饰,他举起茶杯放到嘴边,猛的灌了一口。 他的糗样哪里能逃过王田氏的眼睛? 不过王田氏并没有嬉笑点明,装作没有看到一般,转过身,缓缓的走向了桌前由高级红木精雕细琢的椅子。 不用正面面对王田氏,张少杰胆子大了许多,抬起头,仔细打量这个妇人的背影,这才发现此女略显丰腴的身子,妖娆无比。 王田氏似是背后张了眼睛一般,身子侧了一半,用眼角瞟了这边一眼,吓的张少杰赶紧移开了目光。 他有些搞不懂,以前未尝过男女之事时,为何只是对女人的身体有些好奇,再无其他,而自那夜与青楼女子欢好过后,却总会不时的用目光偷偷打量身旁女子敏感的部位。 尽管他知道这么做很是孟浪,但却控制不了这种下竟识的动作,并且,并且到了晚间睡觉前,他还会回忆起那夜在半醉半醒间,与那名女子肢体交缠,鱼水交欢的火热场面。 想到这些,夜间空虚处,翻来覆去,通体躁热,孤枕难眠。 “少杰,来,这边坐。”王田氏双臂交握在小腹上方,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动作优雅,落落大方,显得甚是端庄贤淑,与刚刚在另一间屋子打王蒙时,判若两人。 张少杰应了一声,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四方的红桌面光滑如镜,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茶壶,与几个小巧流光莹莹的杯子,即便是张少杰是个武夫不识货,也知道这些必定是高档的器具,个个价格惊人,想起刚刚进屋时,心中莫名升起的自惭形秽,他猛然一惊,难道她真的似王蒙先前所说那般,是因不贪恋荣华富贵,这才扔下自己等人,不告而别? 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随即,他的心底反驳了一句,可不是这样,她又如何能甘心去林府做一房低贱的小妾? 她是为了买那一根老山参…… 大脑中,两种极端的思想在剧烈的争斗,引的张少杰头疼不已,这时,王田氏再次开了口, “少杰,好男儿志在四方,自是应当奋发图强,期待有朝一日能身居高位,方不悔苟活于尘世之间,妾身刚刚也说过,只要你能寻个靠山,再凭着一生本事,日后必能飞黄腾达,怎么样?妾身这个姨母,你认是不认?”王田氏说罢美目弯成了月牙,带着一丝媚意,笑盈盈的望向了对面后生的俊脸。 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才行!张少杰大脑混乱的时候听到这一句,觉得非常有道理,若是自己有足够的权势与金钱,她定不会离我而去! 此时的张少杰已是忘了爷爷往日里的谆谆教导,变的利欲熏心。 为了向王蒙效忠,从而得到帮助与栽培,张少杰没敢多想,赶紧站起身,弯下腰,恭恭敬敬的给对面的妇人施了一礼,“少杰见过姨母。” “呵呵,少杰果然乖巧。”王田氏冲前两步,一下就捏住了张少杰的大手,张少杰原本想要挣开,却又害怕惹恼了王田氏,俊脸微红,羞赧不已。 瞧着张少杰害羞的模样,王田氏美到了心坎里,如此俊俏面嫩的后生,当真是便宜了她,自府中的仆人不敢再与她勾三搭四后,她也只曾与那个姓阴的总捕头偷偷幽会了几次,现在有这么一只嫩羊羔送到了面前,她真想现在就把他给吃了。 不过想归想,她终是强忍了下来,如此俊美的后生,她得慢慢的勾到手里,享受这个过程,而且她不想让张少杰太过容易得到她的身子,不然张少杰定然不会重视她,她也知道张少杰定然会把靠山当成是王蒙,但王蒙,有她的势力大么! 那个窝囊的软骨头,甚至能让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亏,指望他,等于指屁吹灯呢! 贪恋的捏了两下张少杰有力的大手,王田氏就松了开来,笑道:“少杰面嫩,还会脸红呢,不过你可别忘了,自今天起,妾身就是你的姨母了,长辈拉拉晚辈的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少杰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说罢,王田氏就回到了座位上,与张少杰闲聊了起来,话题很广很杂,一本正经,这样一来,弄的张少杰还以为自己刚刚真的误会了王田氏呢。 二人聊了不大功夫,就有下人传话,说是王蒙寻张少杰出府,去衙门里适应了解一下将来的职务。 张少杰赶紧起身告辞,王田氏也不挽留,含笑望着他去了。 自那天早上与王蒙当场决裂,已是过去了好几天,这些日子过的很平静,官府一方再也没有找林家的麻烦。 挖运河的工程很顺利,在难民们齐心协力,不辞辛苦的劳作下,进展很是迅速,房屋基本上已经全部翻盖了起来,虽然质量略显粗糙,而且院落的围墙与门窗还未完工,但夜间能睡在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屋里的,难民们已是非常的满足。 这一天,林敬之与玉姨娘来到荒地没有多久,突然狂风四起,从天边卷来了一***黑压压的乌云,瞧这阵势,雨势定然不小,林敬之与林家仆人赶紧指挥着难民们各自回家躲雨,不然几乎没有换洗衣衫的难民们若是被雨淋湿了,定然会病倒一***。 林敬之玉姨娘与林家的十几名护卫走在最后边,在大雨倾泄之前,多走了几家难民寻访,感受着雨前的丝丝凉意,他眉头一皱,发现了一个较大的问题。 第二百二十章 不同的女人不同的味道 洛城虽然地处南方,但到了深秋已是有了一丝凉意,过些日子就到冬天了,温度会更低一些,若是晚上睡觉没有薄被覆身,定然是要生病的。 这些难民中只有五分之一左右的人家因为住址离洛城较近,带来了家中的棉被与换洗的衣衫,而另外的五分之四,除了手中有一个瓷碗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有的是出门时没有带,留在了家里,有的则是走到半路因为饥渴难耐身体乏力,就给扔到半路上了。 棉被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不然过几天气温再转凉一些的话,必然会病倒一大片。 “二爷,这些难民直接睡在地面上,会不会着凉?”玉姨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些难民几天前曾抽空割回来些青草,打算风干后扑在地上取暖,不过现在仍然很潮湿。 林敬之点了点头,回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得想办法给他们买些被褥才成。” 跟在林敬之身后的一名护卫闻言突然眼睛一亮,凑前一步说道:“二爷,奴才前两天上街发现贾记布庄正在售卖旧棉被与厚衣衫,您如果要买的话,可以去那里打问打问。” “哦?贾记布庄?”林敬之一愣,随即笑了开来,洛城贾记布庄,不就是贾林家开的店铺么,看来自己能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玉姨娘曾与贾林见过几次面,听到贾记二字,就想到了那个三句话不离‘流烟阁’的好色之徒,此时见林敬之笑了,就猜到那贾记布庄应该与那个贾林有一定的关系。 心事解决了,林敬之放松了许多,与玉姨娘和护卫们又寻访了几家百姓,只见天边‘轰’的一声巨响,闪过一道金色的闪电,原本头顶上的乌云黑压压的,憋的人胸前很是气闷,但随着雨点开始稀稀落落的掉下来以后,这股沉闷随着水珠砸在地面上,渗入土壤里,逐渐消散,没了影踪。 因为下雨,百姓们全部消闲了下来,不过由于是大清晨的,都刚刚睡醒,所以大部分人并没有回屋去休息,而是或三三两两,或十几二十个人围成一圈,坐在木棚下谈话聊天。 有聊自己家乡趣事的,有聊这次遭灾后,在半路上所见所闻的,有聊洛城林家的主子心地善良的,也有一些男子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 林敬之与玉姨娘和众护卫们在一户难民的房子里闲聊了几句,屋外雨势渐大,淋淋沥沥的撒了下来,打在地面上,响起了一阵‘噼叭’的声音。 “玉儿,雨下大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林敬之站在门口,将右手伸出去,不一会就被打湿了。 玉姨娘无声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 跟在二人身边的护卫们听到主子要在这里休息,其中有几个抱着桌椅茶具的,赶紧上前摆放整齐,出门前,唐郁香怕林敬之身子弱,给累坏了,还专门让护卫们带来了一个装满药膳与可口饭菜的食盒,此时,也摆在了桌子上。 护卫们都是识眼色的,怕留在这里打搅到二人,不但自己走到别处去休息,还把这处房间的主人给请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林敬之将食盒打开,取着几碟饭菜,与一壶美酒,笑道:“天气有些冷,咱们一起喝上几杯水酒,暖暖身子。” 说罢,他见玉姨娘并不反对,就拿出两个脚杯,满满的斟上。 自嫁入林府后,玉姨娘就没喝过几次酒水,不待林敬之相劝,她便自行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酒性温醇,带着一丝辛辣,顺着食道流入肠胃后,自肚内升起一股温热,暖暖的,周身的冷意全无,很是舒服。 她见林敬之拿着酒壶愣愣的看着自己,隐在面纱下的俏脸微微升起一抹红晕,将目光偏向一旁,似是解释的说道:“婢妾自幼随着爷爷浪迹天涯,也曾去过北方,那里的冬天天气很冷,爷爷怕我给冻坏了,那时就喂我酒喝。”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北方的酒要烈上很多,喝下去以后肚子里就跟着了火一样,即便是站在雪地里,也不会觉着冷了。” 玉姨娘难得说这么多话,林敬之心头一乐,这个女人,开始跟自己敞露心扉了,拿着酒壶又给她重新添满,道:“北方的冬天我也见识过,天气当真冻的可以,一些足有二三十米宽的河面都会给冰封住。” “嗯。”玉姨娘见林敬之并不讨厌自己一介女儿身,却喜欢喝酒,对这个英俊的男子好感再次大升,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终归要懂的节制,所以她并没有再端酒杯。 “来,咱们边吃边喝。”林敬之也满饮了一杯,然后给玉姨娘递过一双竹筷,玉姨娘用手接过,刚待说声谢谢,却突听屋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得意的笑语声, “不是老王我吹牛,自十四岁起,我就开始睡女人,妓院的姑娘,领家的妹妹,还有比我大十好几岁的俏寡妇,哪个我都尝过,嘿嘿,到目前为止,真个要算起来,绝对不下十五个。” 此话一出口,就听屋门外一处木棚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哄闹声,有一个人接口道:“吹牛吧你,反正这里也没人认得你是谁。” “就是,天下间的好事,哪能让你一个种田的平头百姓给占光了。” “笑话,老王我这辈子从来不骗人!”那个男子见很多人不信,扯着大嗓门吼道。 围坐的一群人中有置疑不信的,也有觉着老王没有欺骗大家的,一个较为憨厚的声音道:“老王,你可真有福气。” “是啊,老王,要不你给咱们讲讲呗。” “那些女人的滋味是不是一个样啊?” 林敬之与玉姨娘隔着老远听到,皆是一愣,玉姨娘眉头一皱,升起一丝厌恶,林敬之是男人,则升起了一丝好奇,那处木棚离此间房屋并不远,因为外边没有垒砌院墙,所以隔着门缝,能清楚的看到那个男子站在一圈难民的中间,又开了口, “当然不一样喽,女人与女人长的不一样,滋味自然就不一样。” “咋个不一样啊?给咱们讲讲呗。” “是啊老王,给大家伙说说,那滋味咋就不一样啊?” 玉姨娘原本对此人只是甚感厌恶,觉着此人以前定是个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林敬之与那些难民一样,想要知道这不同的女人之间味道咋就会不一样,不过等这个男子再次开了口以后,二人却是脸色同时骤然大变!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王的过往 立在人群中间的老王一身粗布麻衣,上面打满了补丁,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个头很高,偏瘦,不过单看其边说话时,边挥舞的右手骨节,就知道他的身体很是结实,那骨节很粗,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根根突起,给人一种很大力的感觉。 因为此人是个庄稼汉,长年在田地里风吹日晒的,使的肤色很是粗糙黝黑,尖尖的下马,脸形稍长,说话时嘴角向一边歪挑着,一看就是个喜欢侃大山,爱显摆的人。 老王见四周百姓都被自己的话挑起了兴趣,很是臭屁的抬起了下巴,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 听到五六个人一再催促,他才回道:“我第一个女人是我家隔壁的小丫头,她家穷,兄弟姐妹也多,有一年我们那里闹了饥荒,她家没米下锅了,她父亲就应下了我爹拖媒人说的亲事,聘礼是两袋棒子面(玉米面),那年我十四岁,媳妇十三岁。” 老王讲着,四周的百姓都讲目光投放在了他的身上,听的津津有味。 “洞房那天我喝了杯小酒,脑袋发晕,就把隔壁李大妈教的那些个人伦之事给忘了,回屋后挑了媳妇的盖头,也不管她噘着小嘴不乐意,就搂着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哈哈哈哈……”难民们听到这里,尽皆放声大笑,有的还开口揶揄,“老王,你可真没用!” “就是,搂着媳妇都不用,你该不会是那里有病吧?” “去去去,你那里才有病呢!”老王笑骂一声,并不介意难民们拿他打趣,又道:“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就把那事给忘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深夜才给补上,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媳妇怪我头天没要了她的身子,不让我碰,死活不给我,可她哪有我的力气大呀?不到片刻,就被我给征服了,头一次那感觉,真是没的说。” 围在这里的难民们大多是娶过媳妇的,了然的点了点头,年纪小些的,则搞不懂那感觉是啥样的感觉,咋就没得说呢? 玉姨娘听到此处俏脸微红,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的林敬之嘴角挂着坏笑,正紧盯着她不放,气恼下,想要瞪他一眼,却又不敢,赶紧把头偏到了一边。 “那窑子的姐儿是啥滋味呀?”一个上了年纪,差不多有五十岁的老人突然问了一句,说罢,见众人都瞧了过来,脸皮泛起一抹红色。 另一个则道:“看你媳妇也是个性子倔的,有她在,你敢去窑子里玩姑娘?我才不信,你肯定是在吹牛!” 洞房花烛夜没被破了身子,就气恼的不让相公碰,从这一点看来,那女人还真是有点倔,很多难民听到这一句,连连出声附和。 老王见众人不信,急忙道:“我那媳妇的性子的确比较烈,不过进门的第三个年头,就因为生孩子难产去了。” 说罢,老王激动的神色明显一黯,众难民也安静了下来。 原本要当爹了,结果妻子与孩子全部没了,这事不管摊到谁的身上,打击都是异常沉痛的,不过老王显然是个比较乐观的人,他的神色只是微微一黯,就迅速调整了过来。 又道:“要说这窑姐的滋味那真是相当的不错。” 话题重又被引到了窑子里姑娘的身上,难民们再次活跃了起来,要知道蹲在这里的全部是种田的穷苦百姓,他们可没钱去青楼里寻姐儿开心,一个眼睛瞪的大大的,迫切的想要从老王的嘴里知道,这窑姐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快说啊,到底是啥滋味。” “老王,快说,别钓人胃口了。”几个难民见老王住口不言了,连忙开口催促。 老王拍了拍***上的灰尘,嘿嘿一笑,“要说这窑姐儿吧,最引人的就是身子嫩,白白的,***了衣服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摸上去软绵绵,滑溜溜的,别提有多舒服了,还有就是窑姐儿胆子大,够骚,只要你有银子,她能一整晚粘在你的身上不下来。 到了第二天,嘿嘿,包管你脚下发虚,连田里的活计都干不了了。” 说到最后一句,老王声音放大,大手一挥,难民们轰然大笑了起来,此时老王立在人群中,跟讲评书的说书先生似的。 “还有俏寡妇呢。” “对啊,俏寡妇又是个啥滋味啊?”难民们的兴趣此时被完全的调动的起来,这两个人的声音明显有些生硬,是老实人发出来的。 “这个嘛!”老王咂了咂嘴,开口道:“记得那年我十七岁了,有一天刚从地里回来,就见村东头的赵寡妇病怏怏的倒坐在自家门口,我上前一打问,才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东西了,而且还得了风寒。 因为前一年田里的收成还不错,我就赶紧跑回家给她拿了些吃的,还请来一个医师给她把了把脉,开了个药方子。” “那天你就爬到赵寡妇的床头上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开口插了一句。 老王白了他一眼,开口道:“笑话,给人家一口吃的,再帮忙请个医师开点药就能爬上人家的坑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哈哈哈哈,就是,没那么好的事。” “小伙子,你不会是看上了哪个俏寡妇,打算有样学样吧?” 众人开怀大笑的同时,也不忘揶揄几句,那个小伙子面嫩,羞的脸蛋通红,低下脑袋,不敢吭声了。 “那你到底是咋爬上那赵寡妇家的热坑头的?”又有人发问。 “嘿嘿,说起来也是凑巧,那天我不是请了个医师来给赵寡妇开药方么?结果第二天,那个医师就垂涎上赵寡妇的美色,上门去骚扰人家,赵寡妇是个女人家,家里没个男人,哪里斗的过那个医师?最后***无奈,就跑来找我帮忙。” “我这人性子直,见不得老实人受欺负,听完赵寡妇的诉苦后,我二话没说,提起镐头就追出那个医师好几里地去,若不是那个家伙年轻体壮,跑的够快,我非砸断了他的狗腿不可!” “好!”难民们开口大赞。 听到赞许,老王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宛似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 待叫好声渐渐弱了下来,他突然贼兮兮的笑道:“就是从那天起,赵寡妇对我有了好感,后来也没找媒人说项,就直接搬到我家里来住了。 所以啊,你们以后若是遇到这种事情,也得仗义出手才成,这女人呀,都喜欢英雄,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一把手,她能记你一辈子。”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就是赵寡妇么?”有人见到老王与一个女子,两个小孩住在一间屋子里,开口询问。 老王一愣,神色再次黯淡了下来,众难民,以及林敬之见状心中猛然一揪,痛楚随之传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个婆娘是抢来的 老王很有女人缘,但跟了他的女人,大多红颜薄命。 “俏寡妇最大的优点,就是身子丰满,一眼望去,就能勾起小肚子下面的邪火,而且她们大多是闷骚的性子,白天的时候一本正经的,但到了晚上,你不把她伺候舒服了,她就不让你睡觉。”老王神色黯淡,强自笑了笑,并没有说赵寡妇人去了哪里。 众难民们也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了事,皆不忍心往别人的伤口处撒盐,没有再开口追问赵寡妇的下落。 老王见气氛沉闷了下来,用力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再次开了口,“怎么样,老王我没有骗大家伙吧,这女人与女人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的。” “那你最喜欢哪种女人的味道?”有人笑嘻嘻的问了一句,这个问题显然问到了所有男人的心坎里,就连林敬之也是眸子本能的亮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盯着老王的身影,眼皮都不眨一下。 玉姨娘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敬之这般模样,恨恨的跺了下玉足,真想冲出去把那个叫老王的家伙暴打一顿。 她想着林敬之是林家的家主,可不比一般的平头百姓,如果他被这个老王的话给教坏了,想去青楼睡姐儿不缺钱,想要玩俏寡妇有家仆做帮手,可以硬抢,那就会变成个无恶不作的***了。 若是放在以前,林敬之变坏了,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一番,但随着二人相处久了,渐渐有了感情,她已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可以狠下心来拿枝条抽人了。 林敬之此时的心思全部被老王那边吸引了地去,连玉姨娘跺脚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个嘛。”老王用手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才道:“窑姐了身子又白又嫩,摸着舒服,俏寡妇***大,***肥,很是惹火,不过与我那第一个媳妇比起来,她们还是差了一些。”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那媳妇当时都不让你碰么?她怎么能比窑姐儿和俏寡妇强?”一个小伙子提出了置疑。 老王摇了摇头,反驳道:“她当时是不让我碰,但却是她让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而且睡窑姐儿会心疼钱,睡俏寡妇嘛,完事之后就想睡觉,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说到这里,老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是娶的第一个媳妇好啊,她不但白天会帮着家里干农活,到了晚上还会帮我洗脚,洗衣服,还愿意给我生孩子。” 听出老王的声音再次沉重了下来,一个难民安慰道:“老王,那些都过去了,我们还得往前看,你现在不是又娶了婆娘,有了娃了吗?” “是啊,我又有了婆娘,而且还有了自己的娃!”老王猛然一拍大腿,精神再次振奋了起来,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猛然蹦出一句让所有人尽皆色变的话来,“你们知道我的这个婆娘是怎么来的吗?嘿嘿,她是我抢来的!” 此语一出,玉姨娘凤眉一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早就看这个老王不顺眼了,现在闻听他竟然还做过强抢民妇的事情,她哪里会轻饶了他? 林敬之闻言也是惊了一大跳,他也没想到老王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见玉姨娘想要冲出去揍人,赶紧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小手,玉姨娘恼怒的瞪了一眼过来,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心急,他总觉得老王的话里另有隐情。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能侃能吹,却并不是真正的恶人,不然他也不会抄起镐头追打医师,跑上好几里地。 “老王,你是在说诨话吧?” “抢婆娘可不行,是犯法的,若是衙门里的公差抓住,是要坐牢的。” “要不你把她们***给放了吧,再说几句好话,劝她们别告官。” 难民们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以后,各自发表起了意见,有怀疑他是在跟大家伙开玩笑的,也有深信不疑,劝他赶紧放人,不然被官差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这个年头牢房好进,但要想出来,却是难上加难。 在众人嘈杂的声音当中,老王摆了摆手,笑道:“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我屋里的那个婆娘真是我在半路上抢来的。” 难民们听罢住了声,左右互相对望了一眼,安静了下来。 老王说到这里,眸子微眯,身上猛然迸发出一丝彪悍之气,“那是在一个月之前,我逃难时迷路了,跑到了一处荒山野岭,那里有个小庄子,大约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他们都是猎人,在那里,我正巧碰到了被几个青年男子围住的她。” 玉姨娘听到这里,也意识到这个老王的话里有话,不再与林敬之堵气,也竖起耳朵静静的倾听。 “你们知道他们围着她们***三人要干什么吗?嘿嘿,跟俺一样,也是要抢她做媳妇!” “啊?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官府抓进大牢么?”有人惊讶的问道。 “怕个屁!”老王翻了翻白眼,“他们住在深山老林里,哪个官差会去那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其实也正是因为那里太偏太穷,附近的人家才没人愿意把女儿嫁到那里,所以遇到她以后,几个小伙子才想要把她抢回家当媳妇!” “你们也别笑我,其实我当时并不敢上去救人的,因为他们人多,有七八个身体强健的小伙子,不过等我隔着老远听到他们几个商量的话语后,却是差点气炸了肺!” 老王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一丝怒色,挽了挽袖口,又道:“你们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话么?” 众难民们尽皆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而且眼神都盯在老王的身上,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时间,周围除了老王的话语声以外,就只剩下了雨水砸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噼叭’声。 林敬之听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丝预感,果不其然,老王铁青着脸,将那几个青年商议的话给说了出来以后,其内容与他料想的差不了多少,“他们竟然只要女人,不要孩子,并且……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责任 老王途经的那个小山庄很穷,很多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找不到媳妇,他们围住***三人后,欺负没有男人跟着,便要把女的抢回去做媳妇,而且平日里庄户里的人们都吃不饱肚子,自然就不会要那两个只能白吃饭的小孩了,打算将他们赶走,任其在山林中自生自灭。 那只是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下场可想而知。 当时老王听到这里,虽然心中大怒,但对方有七八个壮小伙子,他只有一个人,并没有胆子上前去多管闲事,不过等接下来,等他听到对方商量着说要把女的抢回家,给他们所有人当媳妇,一家过一晚上的时候,终于把他的犟脾气给挑了起来。 掰断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去掉了枝杈绿叶,他就急速冲了上去。 一个青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当头一棒,砸的惨叫一声,鲜血横流,直疼的满地打滚,其余的小伙子被他气红着眼,满身杀气的模样给震住了,撒丫子就跑,很显然,他们误以为老王就是那个女子的相公,孩子的爹了。 又追出一截,老王才折身返了回来,然后领着那***三人快速离开。 老王家乡隔三岔五的就会闹一渔翁天灾,为了吃饱肚子,他经常去山中打猎,会一些捕捉猎物的技巧,所以接下来在深山老林里的日子,那***三人是依仗着他,才存活了下来。 几人相处的日子里,老王很有男人的担当,也颇有一番慈父的模样,他每次都是等孩子们吃饱了以后,才与那个妇人将剩下的食物一分两半,各自吃了。 老王是个幽默乐观的人,这从他刚刚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出来,于是又过了几日,那女子就被老王骗走了芳心,二人成就了好事。 听罢老王的诉说,难民尽皆伸出大拇指,说他是好样的。 林敬之则拉着玉姨娘的小手重又坐回了椅子上,此时老王在玉姨娘心目中的形象彻底颠倒了过来,她本就是江湖儿女,觉着这个老王身上倒是有几分侠义之气。 林敬之坐下来以后,则是沉思不语,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如今林家被田机王蒙等人虎视眈眈,境况相当的不妙,若是将来自己被其所害,林家没了,那么唐郁香,林周氏,还有几房姨娘,她们将来可怎么办! 此时的他,突然觉着肩膀上的责任,异常的沉重。 “那她是个什么滋味呀?”雨势渐渐的大了,豆大的水珠砸在房顶上‘噼叭’作响,汇在一起,哗哗的流下,不一会,就将房前房后冲出一条条细细的水流,向低矮的地方流去,此时头顶上方突然‘轰隆’一声咋响,划过一道长长的人字形闪电,将四周的沉默惊醒了过来。 一个中年人指了指老王新居的方向,嬉笑着插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难民们再次眼睛大亮,房第间与女人的话题,永远是男性汉子们的大爱。 这一点,林敬之也一样不能免俗。 他这一副八封的模样,惹来玉姨娘白眼无数。 老王嘿嘿一笑,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不过他正要回答,却突见自家房门口闪出一道人影,随后一个女子略显焦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汉牛,孩子们总是喊冷,都打起了哆嗦,这可咋办?” 听到自家婆娘的话语,老王再也顾不得吹牛侃大山,拔腿就跑了过去,大滴的雨水洒在身上,淋湿了他的身影。 妇人的声音刚刚响起,林敬之就偏头望了过去,穿过朦胧的雨幕,看到了一个体裁丰盈的女子身影,因为离得较远,他只能模糊的看清此女上相还算不错,尤其是那张小嘴,没有抹胭脂,也红嫩嫩的,很是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此女发髻高盘,声音中带着一丝磁性,因为忧虑孩子,表情显得甚是焦急,应该是个贤妻良母。 老王进入小屋不久,就头顶着一大把长长的绿草跑了出来,绿草虽然有不少,可以阻挡些水珠,但仍有不少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边跑,一边朝着难民们的方向喊道:“不好了,我家的娃受凉了,我得去城里买些药回来,下次咱们再聊!” 林敬之听罢,惊了一跳,这里离洛城有好几十里地,外面还下着大雨,用双腿赶路的话,一个来回最少也得要半天的时间,而且跑这么远的路,身体定然会发热冒汗,若是被雨水一激,就算老王是铁打的汉子,也得病倒。 玉姨娘见老王再次跑出来的时候,身上那件打满了补丁的较厚衣衫已经脱掉了,想来此刻已是盖在了孩子们的身上,给他们取暖了,心下微微升起一抹感动。 当后爹当到如此境界,真是没得说了。 “来人!”这时林敬之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入怀,取出出门前,唐郁香给他提前准备的药丸,几个护卫听到主子的召唤赶紧跑了进来。 倒出六粒药丸,林敬之递了过去,“快去把那个汉子拦下来,把这些药丸给他的孩子吃了,包管药到病除。” 一个护卫伸手接过,拔腿就追了上去。 “记得给老王说清楚,一次两粒,一天吃三次!”林敬之跟到门口,又安顿了一句。 “奴才晓得了!”雨幕中,传来了护卫大声的回话。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像是从天空中倾倒下来的一般,坐在小屋的林敬之,心情似是受到了天气的影响,带着一丝沉重,老王的第一个媳妇是因为难产死去的,这让林敬之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药疗水平很是低下,女人生孩子,其实就等同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一个不好,就没可能回来了。 他原还想着有这么多的妻妾,将来定然会子孙满堂呢。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中午时分,才渐渐转小,停了下来,林敬之望了望头顶依然阴沉沉的天空,知道下午仍然开不了工,就给驻留在这里的大管事安顿了一声,让难民们休息一天,中午和晚上的饭食则仍然管饱。 这几天,难民的数量已经增至十二万人左右,并且每天还在几百上千的增加着,照目前的挖掘速度来看,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要在明年二月初完工,是没有问题的。 左右待在这里无事,林敬之便与玉姨娘打道回府。 先前的雨势很大,地面又湿又滑,而且积聚了很多水洼,二人领着一众护卫不敢让坐下的骏马跑的太快,匀速行进,不过就算如此,跑出去没多久,身人的衣衫便被马蹄溅起的泥水给打湿了。 又转过一道折弯,冲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就在这时,眼力敏锐的玉姨娘突然抬手指向了前方,开口道:“二爷,前方有人。” 林敬之抬头望去,果然见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而来,这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不然也不用在泥泞的道路上跑这么快。 正在他暗自猜测之际,玉姨娘突然压低了声音,又道:“二爷,那人好像是林家暗卫中的一员。” 心头突的一跳! 林敬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二十四章 蹩脚的馊主意 对面那个男子策马狂奔,与林敬之等人相距五十余丈时,玉姨娘已经可以肯定,那人就是林家暗卫的成员。 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护卫们放慢速度,而他与玉姨娘,则各自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加快迎了上去,那个男子见迎面而来的正是自家主子,用力一甩马鞭,速度再增三分。 道路上本就湿滑不堪,还有很多水洼,那男子跨下骏马每跑一步,都会溅起一阵泥泞的水花,另外,由于赶了很长一段路的原因,那匹马的肚子与四条腿处,早就粘上了一层厚厚的黄色泥浆, 一直跑到林敬之三丈开外,那名男子才猛然一提马缰,让座下马骤然停了下来,然后自身则借着前冲的惯性,双手一按马脖子,凌空跃下,男子也顾不得地面泥土湿滑,再急行几步,就这么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奴才见过二爷,玉姨娘。” 林敬之见这个暗卫两条裤腿全被打湿了,身上与脸上也沾有不少的泥点子,就知道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他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赶过来报信,连忙道:“快快起来,你有何事禀报?” 那名暗卫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纸笺,双手高举着走了过来,恭敬的回道:“二爷,京城传来消息,说当今皇上登基没几天,便想要励精图治,而且打算先拿各地的贪官开刀,早在十几天前,皇上就派下钦差,自京洲,一路向南方行来。” “另外,京洲几处暗线也传来消息,说那钦差途经十二个县郡,就斩杀了四十三名贪官污吏,查抄赃银八十余万两!” 林敬之接信笺的右手轻轻一抖,赶紧拿到手中仔细观看,半晌后,直被纸上的信息惊的脸色泛白,这个皇帝在做什么? 励精图治? 还是见国库无银,没有能力赈济灾民,这才想出这么个蹩脚的馊主意,要从贪官的家中抢银子? 的确,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朝廷如果能拿出大把的银子购买粮食赈灾,的确能扶稳正自风雨飘摇的大乾王朝,但这个收拢银子的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纵观历史长河,无论哪个国家,哪个王朝,每每延续了几代以后,都会衍生出大量的‘贪官污吏’,这些‘贪官污吏’很讨厌,就像是蛀虫一样,腐化,渗透,将一个好好的国家,侵蚀的千疮百孔。 他们,才是终结每一个王朝的真正的刽子手。 但话又说回来,人有七情六欲,谁不想家财万贯,享尽人间富贵,坐拥美女无数?于是一些人便走上了邪路,而最容易走上邪路的人,正是手中有权,能轻易贪污国家银两的官员。 所以贪官污吏的出现,是很正常的现象,也是必然的现象。 现如今,大乾王朝业已延续了五百多年,可以说,贪官遍布王朝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数量庞大的难以想象,新登基的皇上如此做,绝不是在励精图治,也不是在给空虚的国库填充银子,而是在逼迫地方官员扯旗***。 明知道必然会死,谁都会反抗搏上一搏! 现如今新皇登基不久,威信较低,而且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使的人心惶惶,如果真有一个带头的,估计会有很多贪官跟风***,到那时,兵灾四起,大乾王朝就完了。 思及此处,林敬之直惊的额头直冒冷汗。 中原有三大洲,分别是位于西边的雄洲,中间的京洲,和东边的并洲,那钦差若是由京城向南而行,那么出了京洲,就会因为路线不同,到达与雄洲和京洲交接的流洲,或者是另一边与京洲并洲接壤的云洲了。 田机没得说,那肯定是个大大的贪官了,如果那个钦差果真先来到了流洲,此人在流洲经营了这么多年,培养了数十个类似王蒙的忠心手下,岂会束手待毙?至于宣威将军郑胜,他虽然没有田机那般贪婪,但如果说他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那也是不可能。 所以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二人达成某种协议,连手合作,一起扯旗***。 郑胜有军队,田机有地盘,除非朝廷能派出不少于三十万的军队***,不然根本就奈何不了二人。 更何况这二人都是四品的行政大员,若是他们二人都带头***,那其他的洲级封疆大吏,还不有样学样? 而田机若真的与郑家合作,一起***,那林家岂不是惨了? 要知道林家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郑家! 如果郑家与田机达到了合作协议,那么郑家必然不会再为林家撑腰,到时王蒙就可以明着查抄林家了。 至于林家与郑府的交情,实在是不够牢靠,毕竟打仗是要钱的,而林家不就正好是个钱库么。 若是他当初应下亲事,与郑府有了姻亲的关系,说不准林家还能确保无事,当然,应下了也有应下的坏处,毕竟这扯旗***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旦兵败,那么他这个与郑家有亲戚关系的世家,定然会被满门抄斩! 玉姨娘听到消息后也是柳眉紧皱,她见林敬之脸色不好看,劝慰道:“二爷,你别太担心了,小心别愁坏了身子骨。” 无声的点了点头,林敬之把信纸折好,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中,打算回府后,给林老太君看一看,再商量个应对的法子。 摆了摆手,那个暗卫转身上马,返身折了回去。 “二爷,情况真的很糟么?”玉姨娘骑在马背上,见林敬之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心下一阵不忍。 林敬之知道玉姨娘够坚强,所以没有隐瞒她,把自己担忧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如果换成是柔姨娘或者婉姨娘询问,他是不会说的,不然徒让她们担惊受怕。 玉姨娘听罢,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事态果真如此严重,那林家可就惨了。 “玉儿,上次让你按排后路,准备的怎么样了?”过了一会,林敬之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暗卫们已经在南方几个洲郡零零散散的买下了十几块地皮,如果林家真要偷偷隐退的话,婢妾保证王蒙等人日后追查不到我们半点消息。” 听到玉姨娘肯定的回答,林敬之稍微松了口气,有了后路,他起码可以保证林家日后不会断了香火。 “二爷,婢妾觉着林家也不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静静的向前走了一段路,玉姨娘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林敬之一愣,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利用难民 听到林敬之开口询问,玉姨娘便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认为,林家如果想要反抗,完全可以拉拢,利用这些逃荒的难民。 林敬之听罢细想了一番,觉得玉姨娘所说的办法颇有道理,目前帮林家开荒地,挖运河的难民足有十二万人之巨,如果林家能将之凝聚到身边,为我所用,那可是一股相当庞大的力量。 只是,如何拉拢呢? 要知道帮着林家对抗官府,等同于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尽管现如今难民们是依仗着林家,才能生存下去,但仅凭这些,就想要让他们帮林家出头,似乎有些困难,这个时代的百姓民智未开,对于朝廷与官员,有着本能的恐惧,要他们拿起武器,与朝廷对抗,那是相当的困难。 不过要办成此事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林家现在掌握着他们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命脉。 “玉儿,你说的办法我觉着可行,走,我们加速回城,先帮难民们把棉被的问题给解决了。”林敬之说罢一甩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上,座下白马吃痛,放开四蹄,急速向前飞奔,一时间,脏污的泥水被马蹄踩的四处横飞。 想要利用难民,自然得多为人家做些事情,让他们记得你的好,这个时候,多付出一些,是很值当的。 玉姨娘跨下的黑马颇具灵性,不等玉姨娘扬鞭,就自己撒开四蹄追了上去。 回到洛城,林敬之在府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就直奔贾家的府邸,以后官府如果为难林家,这荒地说不准就开发不了了,贾家的银子也就有可能会打了水漂,所以他想着去贾府后,将棉被等物资的价格适当压下来一些就成。 初次听闻贾家在卖旧棉被,旧衣衫的时候,他还想着白拿呢。 贾家也是洛城有名的大户人家,主要经营纱锭,布匹,如果生意做的比较顺当,一年挣个百八十万两银子,那是没问题的,不过相较于林家的府邸,贾府要小了很多,其装修的风格也没有林家大气。 林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比起纱锭与布匹,利润自然要高了不少,所以如果单以财富来论的话,林家要比贾家富庶多了。 因为玉姨娘是小妾身份的原因,不好带着串门,林敬之只是领着八名护卫,径直来到了贾家的的大门口。 贾家的大门是朱红色的,约有两丈来宽,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个瞠圆了双目,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两座石狮子似乎是新近拉来的,顶了旧的,虽然看着新鲜,不过却也少了一份古朴大气。 贾家只是普通的商宦,门前并没有护卫看守,此时两扇大门正紧紧的闭合在一起。 林敬之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名护卫立即抢前几步,拿起一个直径足有半尺的金黄色门环,轻轻扣了几下。 “谁呀?”声音刚落地,门内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问话声。 紧接着,里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着‘吱呀’的响动声,两扇大门便被人从里边拉了开来,这个中年男子是贾府负责看门的下人,以前曾见过来贾府做客的林敬之,赶紧弯下腰,恭敬的行了一礼,“小人见过林二爷,请问您是来找我家少爷的么?” “不是,我是来找你家老爷的,敢问贾叔此时可在府上?”林敬之谦和的笑着问道。 “在,我家老爷与少爷都在,林二爷请进。”那个中年人将门大开,退到一边,左手虚引,把正道让了开来。 林敬之撩了下袖袍,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以前的林敬之与贾林关系甚好,曾多次来贾府做客,不用下人领路,他也能找到贾府的大厅。 来到大厅门口,林敬之大方的走了进去,寻了把椅子坐下,林家的护卫们则自动停下脚步,留在了外边。 自他前脚跨进贾府的大门,就有下人去寻贾南山了,所以他没等多久,就见穿了一身墨绿色华丽锦袍的贾南山赶了过来,一进厅门,贾南山就满脸堆笑的拱了拱手,“今天是什么风,把林贤侄给吹来了?” 林敬之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拱手道:“贾叔说笑了。”他明白,贾南山之所以会给他好脸色看,完全是因为有自己帮忙,才使得贾家与郑家套上了交情,而且他还促成了两家合力开发荒地的大好事。 待到荒地开发完毕,贾家最少能挣到几十万两银子,单冲着这件事情,贾南山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不冷不淡的。 二人分宾主坐下,侍候在一旁的贾府丫环给二人一个添了一杯温茶。 “敬之,你,唉!若是林儿能有你一半本事,那就好了!”贾南山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原本想要问一问林敬之的来意,但见林敬之年纪轻轻的,就成熟稳定重,甚是老练,再想想这个年轻人以十四岁之龄,就考中举人,声名远播。 本能的与贾林一比较,贾南山一声长叹。 人比人,气死人呐! 贾南山冷不丁的叹了口气,弄得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贾林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这位长辈生气了? 压下自己的来意没说,林敬之开口劝道:“贾叔,贾林大哥虽然贪玩一些,但为人还是很聪明的,等再过两年,他懂事些了,必然不会比小侄差。” 林敬之原本要比贾林小上好几岁,此时语气又说的是老气横秋,不过贾南山听到耳朵里,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要知道林敬之自十四岁起就开始打理家中产业,早就给人留下了少年老成的印象,在洛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贾南山苦着脸摇了摇头,回道:“我可不指望你能比的上你,我只希望他日后能有你一半的本事,把贾家的产业给挑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叔,你……” 林敬之还想再劝,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贾南山给打断了,“别劝我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么,唉,这个孽障!”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八千八百八十八 瞧见贾南山一脸落寞的模样,林敬之终是没忍住,开口询问了一番,如果贾林不是做的太过火,绝不会把他的父亲气成这般模样。 贾南山知道林敬之与自己的儿子关系甚好,所以没有隐瞒,将贾林昨天干的好事给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已是气的脸气发青。 听完贾南山的诉说,林敬之苦笑不得。 原来自林敬之给贾林出了要其与郑家联手开荒地的主意以后,贾林很是上心,在这个过程中表现不俗,使得贾南山误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肯把心思用在生意上了,就准许他可以在洛城的店铺里随意支取银子,只要不超过两千两,店铺掌柜不必给自己汇报。 一开始那几天,贾林因为亲自促成了一笔大买卖,的确对生意上的事情提起了浓厚的兴趣,几乎天天往店铺里跑,想着怎样才能赚取更多的利润,可是卖布料,卖衣衫,就是你买我卖,在经营手段上,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于是过了没多久,一个好办法也没能想出来的贾林深受打击,对做生意的兴趣骤然大减。 直到前天,贾林又和往常一样,去流烟阁里喝花酒。 贾南山知道儿子自命风流,就好这一口,所以平日里虽然多有喝骂,却也没有非要贾林把这个坏毛病给改了,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宝贝儿子前天晚上竟然因为最近手头宽裕了,一晚上就扔掉了一千多两银子。 就算是在洛城风月场所中比较高档的流烟阁,要个陪酒的姑娘,也只不过二三两银子而已,那些稍微有些名气的红头,挑个最漂亮的,也绝不会超过一百两,这一千多两银子,得叫多少女人,才能花的光? 而且就这还不算,贾林竟然与人打赌,说要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纹银,把流烟阁头号花魁杜飘飘的贴身侍女杜丝丝给买回家来做小妾,并与打赌的人在白纸上签了字,画了押,找了证人作保! 当晚贾林醉醺醺的回到家,把这件事说给贾南山听以后,对儿子稍有改观的贾南山好悬没被气死,不争气呀! 没二话,当晚他就叫来下人把贾林按住,亲自执行了家法,把贾林好一顿胖揍,直到现在,贾林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贾叔,贾林大哥的伤无碍吧?”林敬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贾南山了,此次贾林做的也的确是太过了。 “没事!这个孽障!”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了,但贾南山说起此事,仍然气的不行。 林敬之苦笑一声,开口道:“贾叔,虽然贾林大哥平日里的确是风流了一些,但他做事还是能把握得住分寸的,您就没问问其中有什么隐情?” 贾南山恨恨的回道:“当时老夫都快给气死了,哪有心情问其中的隐情?想来定是他多喝了几杯马尿,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眼见贾南山说到最后,神色渐渐软了下来,林敬之猜测,定是贾南山不分青红宅白把儿子给胖揍了一顿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头,可又拉不下脸面去问,这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想要自己去帮着寻问一番。 贾林可以说是林敬之目前唯一的一位好朋友,此刻受了伤,他自然要去探望一番,至于贾林那晚为何会失了分寸,做出这等荒唐事,他肯定也要问上一问。 “贾叔,小侄想去后院看望贾林大哥,不知方便不方便?”林敬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贾南山摆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就随在一个带路的丫环后边,向贾府的后院走去,因为他是男人,不可以在贾府的后院里胡乱走动,所以一路上紧紧的跟着那个丫环,抬头挺胸,向前直视,不敢左右四下打量。 贾府的后院很大,石板路的两边栽满了柳树,阵阵清风吹来,使得轻柔的柳条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转过好几条长长的走廊,数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贾林居住的小院。 贾林早已成亲,林敬之立在小院门口,丫环则先前进门通报。 小丫环进去不久,就见门帘‘呼啦’一声被人掀了开来,随后便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色长裙,体态妖娆多姿的美***,林敬之见到,赶紧上前两步,弯腰施了一礼,“敬之见过嫂嫂,不知嫂嫂最近过的可好?” 此女正是贾林的正妻,贾***。 贾***娘家是纺纱织布的,也算是一方豪门,她之所以会嫁入贾府,有一层商业联姻的因素。 若非如此,怕是此女绝对看不上终日里不学无术的贾林。 贾***面相娇美,是个清秀的美妇人,其五官中最美的一项便是那一双水盈盈,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瞳孔很黑,好似一潭秋水,十分的引人注目。 一直待走进林敬之半丈以内,贾***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扶着腰侧,回了一个万福,“你大哥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嫂嫂哪里会好过?敬之,你最近过的可好?” 贾***虽然嘴上说不好过,但声音里却没有半点不开心,一双美目散发着极度炫烂的光彩,投放在林敬之微微垂下的俊脸上,再也没有移开。 与林敬之比起来,贾林的确是太平凡了一些,而且林敬之才名远播,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贾***会多注意他一些,似乎很正常,不过此女子可是贾林的正妻,林敬之并不敢抱有非份之想。 “小弟最近过的还好,嫂嫂,我们进屋再聊吧。”林敬之闻着此女身上淡淡的体香,脸色微红,开口说道。 贾***与贾林成婚已近五年,早已不是脸皮娇嫩的无知少女,她见林敬之俊脸浮起了一抹红色,抬起拿着丝绢的右手,捂着红润的小嘴偷笑不已,旁边还立着几个小丫环,她也没有一点忌讳。 似水的眸子又在林敬之白里透红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贾***才娇声笑道:“嗯,敬之且随妾身去屋里看一看你那不争气的大哥。” 此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讥笑,看来贾***对贾林是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不过话又说回来,贾林本就长的平凡,而且又风流好色,几乎每天都去流烟阁里快活,让贾***一个人在漫漫的长夜里独守空房,要贾***对贾林产生浓厚的感情,貌似还真的不易。 贾***嘴里说的是让林敬之随着她走,但她脚下步伐却很慢,紧贴着林敬之,与他平肩而行,并会不时的拿眼睛偷瞄他俊逸的侧脸,好似看不够一般。 林敬之若有所觉,更加不自在。 直到走近了门口,贾***则猛然加快几步,提前跨进了门槛,纤细的腰肢摆动间,柔若无骨,***又挺又翘,***无比,林敬之看得微微一呆,回过神来,赶紧移开了目光。 贾林躺在床榻上,早就听到了林敬之的声音,见他走进了外间屋子,连忙在里屋喊道:“敬之,快进来,快进来。” 林敬之先是对着贾***点了点头,这才径直走了进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赌始因 掀开里屋门口挂着的竹帘,林敬之便看到了爬在床榻上,屁股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的贾林,很显然,这个家伙,为其在前天晚上敢当面要求贾南山拿上八千八百两八十八两纹银去流烟阁里赎人的荒唐行为,付出了极重的,也是应有的代价。 贾林见林敬之走了进来,嘻嘻一笑,道:“为兄正愁没人陪我解闷呢,你就来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去你的!”林敬之没好气的白了这个家伙一眼,随即开口揶揄道:“还是让流烟阁的姑娘们陪你解闷吧,啧啧,一个晚上花掉了一千多两纹银,贾兄果然出手豪阔,小弟佩服,佩服之极呀!” 贾林闻言脸皮发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跟在林敬之身后的贾江氏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随后紧擦着林敬之的身子,从后边走上前来,撇着嘴道:“敬之说的极是,相公,要不要妾身这就去寻管家让他去流烟阁里给你请回来几位姑娘做陪?也好给贾大爷您解闷。”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贾林恼羞成怒,连连摆手。 贾江氏根本就不怕贾林,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林敬之见状赶紧向旁边让出一步,‘哗啦’一声,贾江氏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竹帘的晃动之中。 “嫂子生气了。”林敬之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了下来。 贾林不以为意,脑袋偏到了一边,“气死才好,自为兄前天晚上挨了打以后,她都没关心的问上一句,只知道笑话我,数落我的不是,比起流烟阁里的姑娘,她差远了。” “胡扯!”林敬之不轻不重的在贾林受重伤的屁股上拍了一记,贾林的脸蛋瞬间拧成一团,痛的倒吸冷气。 “你怎么能拿流烟阁的风尘女子,与嫂子比?真是胡闹!” 贾林也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只是见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发了发牢骚而已,见林敬之责怪,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在这个年代,青楼女子地位极其低贱,是下九流,拿自己的妻子与风尘女子做比较,等同于在扇自个的脸呢,尤其是大户人家,这种话万万说不得,不然若是传了出去,就把贾家的脸面给丢尽了。 当然,此话若是被贾南山给听到了,贾林少不了又得挨顿毒打。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敬之帮贾林把身上的锦被扶正,言归正传。 贾林现在为了那晚的荒唐举动,也是懊悔不已,“别提了,都是那个姓尤的龟孙子,若不是他事事都要与我争个高低,我也不会一晚上花掉一千多两银子。” 林敬之认得贾林嘴里说的那个姓尤的龟孙子,此人亦是出身豪门,自幼在私塾里读书时,就与贾林不对盘,二人自六七岁就开始斗,直到现在,已经斗了十余年了。 单只听到此人的名字,林敬之就大体明白了始末,定是二人见面后互不服气,就开始攀比谁出手大方,到最后,只是便宜了那些陪酒的姑娘们。 “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林敬之无力的摇了摇头,贾林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心性还是这般不成熟。 其实贾林之所以会如此胆大,除了与人攀比,酒喝多了,也与他前阵子促成了自家与郑家联手,一起开发荒地有关,干成了一件事,就得瑟起来了,把自己是谁,都差点给忘在了脑后。 说起那晚的事情,贾林脸色升起一丝赧然,忽然喏喏的又道:“敬之,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林敬之一愣,诧异的问道:“你该不会还想着要把那个花魁的贴身丫环给买回府中吧!” “这,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而是前天晚上我跟那个姓尤的龟孙子打了赌,还画了押,说三天之内,一定会把杜丝丝买回家,若……若是我做不到,以后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是没脸再去流烟阁里喝花酒了吧! 林敬之怒瞪了贾林一眼。 虽然林敬之没有说出口,但贾林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给看穿了,脸上难得的浮起一抹红潮,可怜巴巴的又道:“敬之,这回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一把!” 是男人就没有不好面子的,有的男人甚至把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这一点林敬之很清楚,更何况贾林这回还是跟斗了十几年的对手打赌,若果真输了,贾林日后不但没脸再去流烟阁里喝花酒,就是出门在大道上遇到那个尤公子,估计也得绕着走。 只是话虽如此,这八千多近九千两的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用来买一个青楼女子,实在是不划算,而且依着这个价格,别说是花魁的贴身丫环,就是买花魁,也差不多了够了。 一般青楼年纪渐长,想要赎身的头等花魁,身价也只有三千两左右。 见林敬之不答话,皱起了眉头,贾林又道:“你上次不是还给我说过么,说我如果愿意把那个杜丝丝买回家,你就愿意去青楼会一会花魁杜飘飘!” 上次林敬之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他那时是想着杜丝丝还是青白之身,若是能让贾林买回家做一房小妾,等同于挽救了杜丝丝的一生,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只不过,只不过要花八九千两银子,也太多了些。 “敬之……” 贾林还待开口哀求,但话说了一半,却被林敬之突然开口打断,“贾兄,小弟到有个法子,让你不必问我借银子,就能把杜丝丝买回家,只是不知你愿不愿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答应!”贾林眸子一亮,没有思考,就急切的应了下来。 “你先别答应的如此痛快!”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贾林稍安勿躁,接着,在贾林期盼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方法,“小弟是想让你答应自买回杜丝丝以后,就不再涉足流烟阁,以及所有的青楼妓院!” “什么?”贾林张大了嘴巴。 林敬之不顾贾林惊讶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如果你能答应这个条件,小弟可以去贾叔那里帮你说情,让你拿着银票,当着那姓尤的面,光明正大的在流烟阁里把杜丝丝给买回家!” “不可能!我爹不会同意的!”贾林本能的摸了摸受了重伤的屁股,摇头道。 “小弟也不瞒你,只要你肯点头,这件事我有七分的把握让贾叔应下来!”贾林是贾南山的独子,将来府上的家业,肯定是要交给贾林来打理的,而贾林现在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风流,如果林敬之能劝说贾林应下日后不再去青楼妓院喝花酒,从而改掉这个坏毛病,那么贾南山的确很有可能花一大笔银子,让儿子把杜丝丝给买回家。 对贾府来说,与贾林改邪归正相比,八九千两银子,还真不算什么,毕竟贾林可是未来的继承人,他若是真的一直不学好,将来继承了家产,还不得全部败光了! 贾林听罢,犹豫不决,他在想,为了一个杜丝丝,放弃那么多的女人,值是不值!当然,他考虑最多的,还是男人的面子问题,并且他实在是不想在那个姓尤的面前丢份。 正值在他沉思之际,林敬之一句话,瞬间触动了他的心弦,“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把他当成大人来看 贾林平日里好色风流,出手阔绰,也喜欢带着家奴与人打架,的确有几分***的模样,不过他只是喜欢玩,并不曾欺负过平头百姓,而且,他的本性还是很不错的。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在心中喃喃念了几遍,贾林突然想起最近父亲每每读完生意上的账本,就会用手捶一捶发酸的腰背,那瞬间展露出来的疲惫,直揪的他心头发痛。 父亲年龄渐老,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只知道贪玩了。 “好,这个条件我答应!”咬了咬牙,贾林应了下来。 林敬之见贾林应了下来,心中大喜,能劝朋友迷途知返,也是件大大的好事,“你且在这里等着,小弟这就去大厅与贾叔商量商量。” 说罢,林敬之便走出房屋,伸手招来一个丫环,折身又走向了大厅的方向。 贾南山也想知道儿子怎么就能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一直坐在大厅等着,见林敬之重返了回来,连忙站起来问道:“贤侄,你可问清楚了,那孽障为何会犯浑?” 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厅内的下人们全部退下,这才坐在椅子上,将事情的大概详细的讲了出来。 贾南山闻言没有再骂,只是轻声一叹,满脸的失望,“这孽障也太沉不住气了,只是与人攀比,又被人用言语相激了几句,手底下就没了分寸,就他这般模样,叫我日后如何放心大胆的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 眼见贾南山没有发火,只是一脸的黯然,林敬之猜测,定是此人年龄渐长,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所以已经开始考虑让人***的事宜了,一般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人们才会有此种想法。 年轻人,或者觉着自己身体还很硬朗的人,是绝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 “贾叔,小侄以为,人的能力,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增强的,而且贾林大哥从来没有自主的做过一桩生意,他遇事不多,所以显得眼界有些狭窄,心浮气躁,这其实是很正常的。 贾林大哥并不笨,只是没有经过生活的历练而已,日后您只要在做事的时候常把他带在身边,多教教他,他日后定然是能撑起一片天的!” 贾南山听完这番宽慰的话,心情才好转了一些,他猜出林敬之是因为有事,才来贾府做客,就开口问道:“敬之,你今日来我府上,可是有要事商谈?” “嗯。”林敬之点了点头,“小侄此次前来,的确是有大事与贾叔商谈,不过此事可以先放一放。” 顿了顿,他又道:“贾叔,小侄还是想先和您谈一谈贾林大哥的事情,此事会牵扯到那个青楼女子杜丝丝,还请您冷静一些,先不要发火。” 一听到青楼二字,贾南山的脸色就不好看,不过林敬之的身份非同一般,他只能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没有吭声,只是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 “小侄刚才在贾林大哥的后院,给他说,如果他能答应一个条件,小侄就帮他说服贾叔,把那个杜丝丝给买进贾府。” 听到这里,贾南山脸色陡然大变,一拍桌子,将茶杯震了老高,怒道:“不可能,老夫绝不会同意此事!” “贾叔您先消消气,您知道小侄要贾林大哥答应我一个什么条件么?” “什么条件也不行!”贾南山怒哼哼的把头偏向了一边,在他看来,定是这二人关系甚好,这才使得林敬之帮自家儿子说话。 林敬之并不在意贾南山态度恶劣,毕竟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会气个半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又道:“小侄要贾林大哥答应的条件,是从此以后,不再踏足流烟阁,以及所有的青楼妓院!” “什么?”贾南山猛的将头转了回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儿子会答应从此以后不再踏足所有的青楼妓院? 要知道因为此事,他以前可是没少揍那个不成气的儿子,一直收效甚微。 每次都是打了一顿后,贾林会老实一段时日,等过上几天,依然故我。 “敬之,我儿他果真答应了?” 林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 贾南山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孽障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如果贾叔仍像以前那般,任由他游手好闲,估计他十有八九会说话不算话,因为他闲的太过无聊。不过贾叔您若是日后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如何做生意,如何看账本,如何与人打交道,有事做了,忙了,他自然就不会再踏足青楼妓院了。”林敬之耐心的回道。 贾南山听着有理,又道:“那我不花银子买那个青楼女子,自明天起就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你看如何?” 摇了摇头,林敬之开口反驳,“您如果这样做,贾林大哥定然会因为打赌输了丢了脸面而埋怨您,心中憋着气,他如何会听您的话?贾叔,恕小侄无礼反问您一句,您也是男人,如果有人扫了您的面子,您会怎么办?” 其实贾南山早就有些心动了,在他眼中,八九千两银子其实也不算什么,“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老夫就是担心林儿他说话不算话,等我帮他把那个女子买回来了,他在家老实不了几天,就又出去喝花酒。” “贾叔,贾林大哥现在已经不小了,您应该试着相信他,让他独自担当一面,这样一来,他身上有了压力,自然就会努力进取了。” 林敬之话音刚落,贾南山就眼睛一亮,眼珠转了转,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他当成个真正的大人来看?” “不错,正是如此!除了要让他独立的做事情以外,您还得要学会顾忌他的颜面,不要再动不动就打,就骂,而且贾林大哥将来是要继承您的位置的,您也千万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情丢尽了颜面,不然不知会有多少同龄人拿他当笑柄。” 端起茶杯,贾南山缓缓的喝着茶,慢慢的思考着林敬之话中的道理。 “其实小侄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小侄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您也知道,小侄的父母去逝的早,家中只有一个奶奶,想当初小侄放弃官途,着手经营府内的生意时,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双肩上的压力,这才一步步边学边做,挺了过来。”林敬之说此话时,一脸的真诚,贾林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是真的为贾林好。 贾南山不是傻子,哪里体会不出林敬之的心意?他不再犹豫,猛然一拍大腿,高声道:“好,老夫就听你一回!” 见贾南山答应了下来,林敬之会心的笑了。 “敬之,老夫这就去给林儿拿银票,还有,你不是说要他独立处理事情,感受压力与自己的责任么?行!这次你来贾府的事情,老夫就交由林儿负责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他商量就成。” 贾南山说罢,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大厅。 等林敬之重新来到贾林的房间,把其父亲同意给银子,并允许他将杜丝丝买回来的事情说出来以后,贾林顿时大乐,“敬之,这回可多亏你了,待会我们一起去流烟阁里买人,看我怎么气那个姓尤的龟孙子!” “我就不去了吧。”林敬之现在身上的担子太重,哪有心情去流烟阁。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贾林就慌忙道:“不行,敬之,你可一定要随我去,不然为兄就是手中有银子,也买不回那个杜丝丝!” 第二百二十九章 商谈事宜 杜丝丝是流烟阁花魁杜飘飘的贴身丫环,如果杜飘飘不点头,没人敢做主把杜丝丝卖给贾林,或许杜飘飘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只是供男人亵玩的,但在流烟阁,这个第一花魁的地位,却是极高的。 “敬之,你不喜进风月场所,所以并不晓得,这个杜飘飘在流烟阁里的地位,是相当超然的,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她在流烟阁里根本就不用陪客,只是每个月在前台帐幔后弹上一曲,就能引得富商大把大把的砸银子。” “哦?她隐在账幔后边,客人连面都见不到,就愿意砸银子?”林敬之微露讶异。 说到风月之事,贾林显然要比林敬之懂得多,难得能在这个好朋友面前显摆一次,贾林挪了挪身子,正面面对林敬之,抬起下巴,一脸得意的说道:“敬之,这你就外行了吧,嘿嘿,你以为什么样的女人最能吸引男人?脸蛋漂亮?体态妖绕?还是才华横溢?不是,都不是!” “那什么样的女人,最能吸引男人?”林敬之被挑起了兴趣,不耻下问。 贾林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化为一脸的向往,慢慢的回道:“朦胧,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敬之,你别看杜飘飘在流烟阁红透了半边天,其实她的真面目,还真没几个人见过。” 林敬之听罢,想了想,觉着有几分道理。 这时贾林又道:“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要保留处子之身,要单论相貌,流烟阁里的那些红头就个个长的漂亮非凡,但她们都被人玩过了,谁还会把她们当回事?在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女人的身子越干净,才越出名,惦记的人也才会越多!” 听到这里,林敬之猛然想起了一句至理明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以前贾林曾给林敬之说过,那个杜飘飘十分仰幕他的才情,曾经扬言,说谁能把林敬之请到流烟阁与她会面,就让贴身丫环陪谁共度春宵,现在贾林要林敬之一起跟过去,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借他的口说情,容许贾林将杜丝丝买回家,做一房小妾。 “敬之,我知道你行事正派,是个真正的君子,但那个杜飘飘艳名远播,并且才貌双全,你就一点也不动心?”贾林说罢,紧盯着林敬之的双眼,似是这样便能看透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且不说林家现在处境不妙,单是林家的后院,林敬之都还没有搞定,他哪有心思去想府外的女人。 而且现在他有五六个老婆了,心里边也知足了,“别废话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我还忙着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原来是贾南山让管家把银票给送过来了,贾林将之收好,就让管家去准备马车,虽然他屁股上的伤还有没好,但一想到能看见那个姓尤的家伙吃瘪的模样,他就兴奋不已。 与其斗了十几年,这回他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不一会,听管家说马车准备好了,换过一身干净衣衫的贾林就扶着林敬之的手臂走了出去,林敬之见他行走间不时的会因为扯到伤口,痛的嘴角直抽抽,心下一阵好笑,为了在他人面前显摆,吃这么大的苦头,值吗? 二人来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朱红色的豪华马车停靠在不远的地方,马车很高很长,显得非常大气,两边各自开了一个车窗,窗户上挂着深蓝色的窗帘。 扶着贾林上了马车,林敬之寻了一个蒲团坐下,背靠着车厢,开口道:“贾兄,先前贾叔说要你负责商谈小弟此次前来的适宜,左右离流烟阁还远,咱们就在车厢中商量商量吧。” 贾林爬在车厢中一条厚实的锦被上,撅着屁股道:“行,你说吧。” “是这样的,小弟闻听贾府最近在出售大量的旧棉衣和旧棉被,就想自己出钱买下来,送到难民的手中,最近天气渐凉,若是把难民们给冻坏了,生了病,会大大影响到工程的进度。 难民们逃荒至此,只是想要躲过一个冬天,若是在明年三月之前不能完工,那挖运河开荒地的事情,就半途而废了!” 一听此事与开荒地的工程有关,贾林不敢小视,听林敬之说罢,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道:“敬之,虽然我父亲让我负责此事,但你也明白,在我家,真正做主的人,还是我的父亲。 我也知道在挖运河的前期,贾家与郑家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过无商不奸,要想让我父亲现在就拿出银子来挖运河,那是不可能的。” 二人的关系甚好,所以贾林便有什么说什么,林敬之早已把此事看透,并不在意。 “敬之,你看这样如何,我前几天听闻父亲有意拿出些粮食运送到荒地那边,当作运河前期工程的投入,不如我让父亲把粮食换做棉衣棉被?如果你同意,我这就下命令,让那几个掌柜的停止出售存货,全部送到荒地那边。” “你就不怕贾叔再揍你一顿?”贾南山奸滑的似个老狐狸,他自听闻到北方闹蝗灾以后,就大量的收购囤积旧棉衣与旧棉被,若是贾林真的把所有存货都运送到荒地那边,那还不得把老人家活活气死! 贾林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敬之,你是聪明人,兄长我也不笨,在开荒地挖运河一事上,贾家与郑家占了多大的便宜,我们心里都有数,就算我让下人把棉衣棉被全部送过去,还是不及林家付出的多。” 贾林见林敬之听罢皱着剑眉,并没有点头,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再挨揍,眼珠突然转动了几圈,一脸贼兮兮的道:“其实除了洛城,贾家在附近几个城池的店铺里都有存货,左右难民有很多,不如你把其它城池里的存货都给收购了?为兄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林敬之一愣,随即没好气的白了这个家伙一眼,亏他先前还在替他着想,原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如果林家真的出钱把其余的存货全部都买下来,肯定足以弥补贾家先期白送的货物银钱了,看来这个贾林,还是颇有商业头脑的。 “行!”林敬之邪笑一声,在贾林受伤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记。 贾林脸上的笑颜瞬间不见,一声惨呼,“啊…… 话说昨天风云四起,电闪雷鸣,直到今天,秋雨仍然下个不停,停电了,没有了光亮,于是偶的全勤,就这么没有了踪影! 人生,果然是杯具呀! 不敢再多写了,生怕再次停电,先传上来吧,不然就有可能断更鸟…… 第二百三十章 流烟阁 流烟阁,洛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这里,便是男人的天堂。 扶着***受了重伤的贾林慢悠悠的下了马车,林敬之这才功夫细细的打量这洛城第一销金窟。 朱红色,雕花的细条窗格,高达五层接近十丈的幢楼,使得这流烟阁大气中透露着一丝精雕细琢,门前没有什么装饰物,只是在上方挂了一方镶了金边的匾额,牌匾上的字同样是金黄色的,字体略显阴柔,笔画流畅,当的上是一手好字。 随着二人走下马车,立在***上的姑娘们顿时扶着身前的楼栏望了过来,男人喜欢貌美的女人,女人又何尝不是喜欢帅气俊逸的男子? 林敬之原本仰着头正在打量流烟阁的整体形象,突然瞧见数十道火辣辣的目光同时瞧了过来,并紧盯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放,脸皮一紧,赶紧将头低了下来。 贾林是流烟阁的熟客了,原本想要张嘴与几个熟识的姑娘调笑一番,却不想那些女子根本就不理他,几乎全部都将目光放在身旁好友的身上,心下多少有些吃味,不过他也知道,论相貌,林敬之比他强太多了。 手臂轻轻挣了挣,贾林打算忍着点痛自己走路,不然待会被对头看出来他挨揍了,那可不好。 林敬之瞧出了好友的心意,背着双手走向了流烟阁的大门,只是在心中暗道,‘这青楼的姑娘果然胆大,待会自己可得多注意一些,不然很有可能被这些女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哟,这不是贾公子么,红缨可是在她的闺阁里等了您好几天了。”贾林刚刚踏进门槛,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夹带着一阵香风迎了上来,这个妇人面相较好,可以依稀看出少女时定然是个标致的美人。 当然,现在的她也依然风情无限,诱人的胴体摆动间***无比,挥着丝帕,搔首弄姿,一颦一笑,尽是道不完的熟女风情。 贾林见美妇人走了过来,本能的想要伸手揽过,吃点豆腐,不过那个美妇人却是滴溜溜转了个圈,闪了开来,移到了林敬之这边。 林敬之见美妇人望向自己时双眸陡然大亮,不知该如何应对,赶紧将目光偏向了一边。 “贾少,这位公子是?”美妇人瞧出林敬之面嫩,用丝帕捂着红润的小嘴咯咯一笑,侧移一小步,就靠在了林敬之的肩膀上,问话时,目光仍盯着林敬之的俊脸不放。 贾林虽然与这个美妇人很熟,但却从来没能在其身上占到半点便宜,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女子在流烟阁里的地位很高,并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此时见其主动靠在了林敬之的身上,双眼睁大,毫不掩饰心中的惊羡。 这个美妇虽然年龄偏大,但身上已经修炼出了***的气质,若是她故意摆个诱人的姿势,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住这份***力,比半老徐娘,***犹存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先是给不知所措的林敬之竖了根大拇指,贾林才介绍道:“柳姐,我这位兄弟你虽然没有见过,但却一定听过他的大名。” 叫柳姐的美妇人微一思考,顿时惊呼道:“莫非这位公子哥,便是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的林敬之,林公子?” 原本楼里的姑娘们盯着林敬之的目光就够火辣了,此时闻听此言,美眸陡然又睁大了几分,在洛城,谁人不知当代的林家家主不但才华横溢,而且俊逸非凡?虽然林敬之与贾林还未回话,但她们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林敬之了。 柳姐说罢,就自行退了一步,将火辣的身子,离开了林敬之的肩膀。 “不错,正是在下!”林敬之客气的应了一声。 此语一出,小楼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不过那些姑娘们虽然双眼中丝毫不掩饰倾幕之情,却只是交头结耳,并没有挤上前来自荐枕席。 林敬之飞速的向前边扫了一眼,好似在这些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丝丝自卑。 “林公子此次来流烟阁,可是想要与飘飘一会?”柳姐神态突然不敢再放肆,小退了一步,与林敬之拉开了距离。 “这个,嗯,是的。”知道自己不与杜飘飘见面,贾林就没办法将杜丝丝买回去,所以林敬之点了点头。 柳姐闻言眉梢露出一丝狂喜之色,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招来几个漂亮的姐儿服侍贾林,然后道: “林公子请随贱婢上楼。” 说罢,就转过身,扭着蜂腰,头前带路。 贾林想着自明天起,就再也没有机会来流烟阁里喝花酒了,不再理会林敬之,一手抄过一个,就走到一边去玩乐了。 自天,他要玩尽兴才成。 林敬之跟在柳姐的后边,不时的会瞥一眼这个美艳熟女的背影,说实话,这个妇人的魅力,还真是蛮大的。 蹬着台阶,林敬之一直爬上了最高层,第五楼。 在流烟阁,姑娘们的房间是按照身价来分配的,杜飘飘是第一花魁,自然住的最高了,在这里,凭栏而望,能欣赏到大半个洛城的景象,第五层除了她以外,还住着排名第二与第三的两位花魁。 来到顶楼,柳姐先让林敬之立在一处门口等一会,自己则到里边传话,他站在那里左右无事,原本想要四处走走,但见有许多小丫环在扒着门缝偷看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似个木桩般,拘谨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公子,飘飘有请。”等了好一会,柳姐才扭着细腰款款行出,她见林敬之望向自己时目光多少有些发直,捂嘴一笑,加快步伐逃下了五楼。 林敬之被笑的更加不好意思,但与杜飘飘的这一面总是要见的,就深吸了口气,迈着较为稳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叮……” 随着他跨进门槛的前脚落地,屋内顿时响起了悦耳的琴声,按理说穿越到这里的林敬之听过很多现代的乐器声音,应该没可能被这单一的调子吸引,但他还是脚步一顿,停下了身形。 第二百三十一章 花魁杜飘飘 竹林间,轻风阵阵,枝叶来回飘荡,脚下是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声悦耳异常,片刻后,头顶一群飞鸟滑行而过,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 高山流水,地底泉涌,轻风阵阵,鸟语花香,听着屋内传来的古琴声,林敬之闭着双眼,用心去体会,好似这一刻,他就置身在那一丛青翠的竹林当中。 “叮”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了,林敬之仍然回味无穷,沉寂在那一片祥和静谧的虚幻当中。 “林公子,您觉着飘飘的琴艺如何?”蓦然,淡蓝色的屏风后边,传来一句温柔若水的女声,将林敬之从遐想中拉回了现实。 “意境悠远,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林敬之不假思索,本能的开口夸赞。 屏风后沉默了半晌,似是在咀嚼林敬之赞美之词的深意,好半天,女子的声音才再次传出:“人人都道林公子才华横溢,百年难得一见,飘飘起初还有些怀疑,今日看来,林敬之的才情当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飘飘却是并不敢当!” “当得,姑娘弹奏的琴音,每一个乐符都能拨动林某人的心弦,这等高超的琴艺,实乃林某平生仅见。”林敬之是现代人,听过无数流行歌曲,与古典曲韵,但仍然被这琴声迷惑,可见这杜飘飘的琴艺,已是达到了人琴合一的境界。 “林公子谬赞了。”屏风后的女子自谦了一句,又道:“飘飘出身低贱,不知林公子肯否移驾屋内一叙?” “林某的荣幸!”现在的林敬之也很是好奇,这杜飘飘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能弹奏出如此悦耳的天籁之音。 林敬之迈步前行,大约走出五六步后,绕过了那个淡蓝色的屏风,透过前方一层半透明的粉红色纱帐,可以看到里边有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白裙,坐在一方古朴无华的方琴前边,一个则恭敬的立在其身后。 坐着的那个女子见到了林敬之的身影,站起身迎了上来。 随着林敬之掀起纱帐,那个女子双手扶在腰侧,缓缓矮下身子,盈盈施了一礼,“飘飘见过林公子。” 虽然面前的女子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看不清相貌,但其无双的气质,与妖绕的体态丰姿,仍然使得林敬之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慌忙拱手还了一礼,“林某有礼了。” 低头前,略显呆滞的眼神定在女子的周身,流连忘返。 杜飘飘一袭白色的纺纱罗裙,纯洁无暇,犹若天界降下凡尘的仙子,将低下的头缓缓抬起,一双静若深潭的美目略过林敬之俊逸的侧脸时,陡然大亮,似是被一粒石子投进心湖,荡起了阵阵涟漪,俏脸泛红,又垂了下去。 这时,一直紧跟在杜飘飘身后的那个侍女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惊讶,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竟然也有慌乱无措的时候,为了给主子遮掩,她主动施了个万福,开口道:“林公子请上坐。” 说罢,转回身,端起茶杯,帮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香茗。 经过丫环的打岔,杜飘飘深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了一些,又道:“林公子能光临此处,飘飘的闺阁蓬荜生辉,不知林公子可有闲暇,与飘飘品一品茶,畅谈一番?实不相瞒,飘飘自闻听公子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了举人,心中便仰幕不已,再到不久前,又闻听公子作了一首七言绝句,心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能被一个仙女似的美人儿当面夸赞,林敬之心中如何会不高兴?尽管那首诗是剽窃而来的,但他此时明显没有功夫去愧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自谦道:“杜姑娘过誉了,那首诗只是在下一时兴起,偶然所得,实在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 杜飘飘自以往的传言中就已得知,林敬之乃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此时见状果然不假,美目中闪过一丝赞许,二人又各自施了一礼,这才走到木几旁坐了下来。 倒茶的侍女见二人落座,便要给林敬之敬茶,不过她的手刚有所动作,却已被自家小姐抢了先,见主子轻轻瞥过来一眼,侍女识趣的接连退了好几步,立在墙边,远离了二人。 “林公子,此乃上好的雨前骄阳,您试一试,看合不合口味?”杜飘飘边说,边将手中流光莹莹的瓷杯递了过来。 骄阳,大乾王朝有名的茶叶,出自柳洲骄阳城,其品质尤以雨前所摘取的茶叶最为高档好喝。 传闻其品质最高的一等雨前骄阳,一两能卖到百两纹银。 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府中常备的茶叶也比不上这雨前骄阳。 流光莹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杯子,雨前骄阳的名茶,单看这杜飘飘所受的待遇,就能证明这流烟阁果然不愧为洛城第一销金窟。 礼貌的点了点头,林敬之低下头,接过茶杯的时候,才发现这杜飘飘的两只小手,竟也纤细白嫩,长的精致秀美,也亏得有这一双妙手,才能弹出那般出神入化的琴音。 张开嘴,小饮一口,林敬之回味了好一会,才道:“好茶,清爽宜人,口齿留香,这雨前骄阳果不愧为茶中君子。” “林公子喜欢就好。”杜飘飘含笑以对。 说罢,杜飘飘见林敬之瞧过来的眼神惊艳中夹杂着一丝失落,心中一凛,猛然想起来自己还蒙着面纱,连忙道:“飘飘失礼了,还请林公子莫怪。” 随着杜飘飘抬手将脸上的白纱摘掉,一张薄施粉黛的精致面容展露尘世,林敬之瞳孔骤然大亮,这一瞬间,怦然心动。 唐郁香也美,但与杜飘飘比起来,却少了一份恬静的气质,玉姨娘也美,但与杜飘飘比起来,却少了一份女人味。 正在林敬之微微失神间,杜飘飘美艳的脸庞突然浮现出一抹失落,直揪的林敬之心头犹如针扎。 “可惜,可惜林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帮朋友说情,买下飘飘的侍女,而非专程为了与飘飘会面,畅谈人生。” 林敬之心头发痛,不假思索的回道:“那是因为在下以前从未听过杜姑娘的琴声,若早知杜姑娘能弹出这等天下无双的曲调,林某就是踏破千山万水,也定要前来听一曲这天籁之音。” 杜飘飘的美目陡然一亮,再次低下纤首,美艳的面庞浮现出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出现的娇羞。 此情此景,让林敬之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既然林公子喜欢听,那飘飘就再弹上一曲!”杜飘飘精致恬静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几分急切,这一刻的她,才似脱仙女的霞衣,变成了凡人,原本站在墙边的那个侍女闻言神色一紧,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却没敢出声。 林敬之正好觉着刚刚只听奏了一曲并不过瘾,连忙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杜飘飘来到古琴前坐定,在林敬之俊逸的脸上瞟了一眼,这才伸出双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叮……” 江水滔滔,滚滚激流,奔腾间,向百丈高的下游倾泄,形成一条足有千尺的银河瀑布,水流砸在下方的湖面上,激起了朵朵浪花…… 这一曲刚开头,就展现出一股庞大的声势,不过林敬之只听了半盏茶的时间,就突听有人‘噗’的一声,好似吐出一口鲜血,同时,琴音也嘎然而止。 他的眼睛刚刚睁开,就见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闪亮的流星般,划出一道魅惑的人影,自他的面前冲到了杜飘飘的身前。 那人蹲在杜飘飘的面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抵在她的后背上,好似电视中那些武林高手在用功疗伤一般。 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在面前弥散开来,引的林敬之的鼻翼本能的抽*动,等他移目瞧了过去,看清楚那个黑衣人妖冶的体态,妩媚的背影,大脑中突然蹦出四个大字, ‘魅惑天生’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生尤物 闯入的是一个体态撩人,风姿万千的蒙面女子,此女子与杜飘飘年龄相仿,穿了一身黑色半透明的长裙,透过黑纱,可以看到女子雪白娇嫩的双肩,与贴身的紫色抹胸,这是林敬之穿越到这里以后,见到的最大胆的穿着。 这个女子虽然背对着林敬之,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其周身散发着一股能让所有男人产生***的无限***,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天生尤物’! 与杜飘飘的不食烟火不同,这个黑衣女子就是人们常说的红颜祸水。 正在林敬之呆愣之际,那个黑衣女子开了口,她的声音并不清脆,但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同样的悦耳动听。 不过她说出的话,却是出乎林敬之的意料,“哼,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非要弹琴给这个臭男人听,怎么?莫非我们流烟阁的第一花魁当真动了春心,为了搏他一笑,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说罢,黑衣女子转过身,飞速的瞥了林敬之一眼,又道:“长的倒是不错,不过依我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而已。” 林敬之听罢脸色愠怒,不过他见黑衣女子正在解救杜飘飘,就没敢开口反驳,此时杜飘飘美目紧闭,俏脸上薄施的粉黛已经难掩苍白,显得异常憔悴,嘴角挂着一道鲜红的血流,古琴上,则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 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了一把,直痛的林敬之嘴角直抽抽。 过了好半响,杜飘飘才重新睁开了双眼,刚才她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气息微弱,感觉很是疲惫,黑衣女子见她醒了过来,就将她的身子扶直,站起身,向旁边移开了一步。 黑衣女子的话杜飘飘都听到了耳中,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强自对着林敬之抱歉的笑了笑,开口道:“飘飘自幼体弱多病,甚是无用,今日怕是无力再为林公子弹琴了。” 瞧着杜飘飘嘴角那一抹令人惊心的鲜红血迹,林敬之顾不得其他,猛然上前两步,掏出丝帕轻轻帮她拭去, “你的琴艺天下无双,哪里会没有用?若果真连你都能称之为无用的话,那这个世间有用的人可就真剩不了几个了。” 杜飘飘并未躲闪,只是将一双美目紧盯在林敬之俊逸的脸上,满足的笑了。 瞧着这个美艳女子满心欢愉的笑容,林敬之心底暗自喜悦的同时,也是一阵纳闷,就算自己长的够帅,也不至于让这流烟阁的第一花魁一见钟情吧。 要知道来青楼喝花酒的年轻公子哥一抓一大把,有俊逸非凡的,有阳光帅气的,也有才华横溢的,他可不信单凭自己的相貌,与传闻中的才名,就能俘获这个美艳女子的芳心。 按理说青楼女子识人无数,对人性应该看的更清楚一些,要她们动真情,要比曾通女子难一百倍不止。 正在此时,那个黑衣女子抑扬顿挫的再次开了口,“哟,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情意绵绵的让人看着羡慕,难不成大白天的就春心躁动了?怎么,要不要本姑娘这就退下去,给你们腾地方啊?” 林敬之搞不懂这个黑衣女子为何要事事针对自己,杜飘飘则坐直身子,淡淡的开口道:“你本来就不是我请进来的。” “你,哼!”黑衣女子似是与杜飘飘早就争斗习惯了,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她,将目光投向了林敬之,虚掩着小口,妩媚一笑,“林公子,奴家也想坐下来喝杯温茶,您看行不行啊?” 这个黑衣女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说话间,不但自称奴家,还撒娇般的扭了扭纤细的水蛇腰。 林敬之听到奴家二字咽了口唾沫,本能的幻想家中若是有这么一位妖精女仆,那该有多好! 双眼则被那***娇柔的身子迷的有些发直,尤其这女子身上的黑色长裙还是半透明的,那隐约可见的雪白双肩,与紫色的贴身抹胸对异性有着惊人的***力。 抵挡不住这份妖冶的魅惑,他赶紧将头偏向了一边,虽然这个黑衣女子先前说话很不中听,但不管怎么说,终是来救助杜飘飘的,所以他没有拒绝,只是稍作犹豫,就应了下来, “请坐!” “多谢林公子。”黑衣女子娇滴滴的应了一声,就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林敬之的对面,那一双妙目投在林敬之的脸上后,细细打量,就再也没有移开。 杜飘飘见林敬之应了下来,嘴角挂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不过在心中,倒是没有责怪林敬之。 林敬之被黑衣女子看的很是不自在,俊脸泛红,轻咳了一声,才关心的问道:“杜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弹琴弹了一半,就呕血了?” “她呀,自小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病一回,若不是爷爷把她这个废物当作宝贝般精心伺候着,她早就下去投胎了。”杜飘飘刚待回答,却被黑衣女子给抢了先。 这句话仍然不好听,不过林敬之却从中知道了一个消息,这二女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黑衣女子也不可能知道杜飘飘小时候的事情。 “杜姑娘虽然身体差些,但绝不是废物!”林敬之正了正脸色,说的义正严词。 “哼,连个琴都弹不了两遍,这还不是废物?”黑衣女子不服气,开口反驳。 林敬之抬起头正视黑衣女子的桃花大眼,“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能把琴艺练到如此高绝境界的人都是废物的话,那这个世界能不被称为废物的人,没有几个!” “左右不过是会弹几首曲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黑衣女子吃受不住林敬之凌厉的目光,小声嘟囔了一句,首次气弱了三分。 不过她刚把头偏到一边,就意识了过来,自己怎么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前认输? 再次讥诮道:“她是不是废物,你说的不算!” “那你说的也不算。”林敬之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杜飘飘辩驳,又道。 黑衣女子闻言突然咯咯一笑,摇了摇头,神秘的说道:“不,你说的虽然不算,但我说的却相当的算!” “为什么?”林敬之不服气的反问了一句。 没有回话,黑衣女子只是抬起白嫩如玉的无暇小手,缓缓揭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美目中,满是看到林敬之受惊后的嘲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混乱的关系 随着面纱的揭开,林敬之瞬间瞠圆了双目,他偏过头,在黑衣女子与杜飘飘二人的脸上来回打量个不停,惊诧的说道:“你,你们二人……” “不错,我们是亲姐妹!还且是孪生的。”黑衣女子捂着嘴轻声笑动间,娇躯轻颤,引得胸前的饱满上下颠动,媚态毕露,说罢还靠近杜飘飘,将二人的脸凑在了一起,任由林敬之对比。 杜飘飘对黑衣女子的行为不管不顾,只是嘴角含着淡淡的,古井无波的笑容。 一个笑的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不染半点尘埃。 一个却笑的花枝乱颤,如祸国殃民的妖精! 这二人竟然是亲姐妹,并且长的一模一样,林敬之瞪大了眼睛仔细对比了好半天,也只发现黑衣女子的眼睫毛比杜飘飘的长了些,弯了些,另外,就是黑衣女子脸形圆润,身材丰满一些,前突后翘,曲线毕露,***撩人之极,而杜飘飘则因为身体素质较差,脸形瘦长一些,身子骨稍显纤瘦。 “怎么样,林公子,奴家说的应该算数吧。”黑衣女子伸出手,帮杜飘飘把额前的发丝抚顺,娇声笑问。 杜飘飘自始至终不予理会,就好似屋内没有这个人一般。 林敬之搞不懂这对孪生姐妹为何性格会如***一般,刚好相反,摇头道:“不,就算你是杜姑娘的姐妹,也没有权力认定她是不是废物。” “你!”黑衣女子再次变脸,瞬间就站了起来,一双美目中,寒芒闪动。 杜飘飘见她要发怒,柳眉微蹙,开口道:“妹妹,姐姐身子好多了,无事你就退下吧。” “哼,就知道拿姐姐的身份来压我!”黑衣女子虽然满脸不甘,但却似个小孩般跺了跺秀足,果真听话的想要走出去。 不过跨了一步后,她突然转过身,对着那名侍女喝道:“没用的东西,明知主子身体不好,不能太过劳心劳力,还不知劝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名侍女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黑衣女子在她心中的积威太盛,她并不敢辩驳,只是瑟瑟发抖。 “砰!” 黑衣女子将一个装有药丸的瓷瓶扔在了桌面上,又斥道:“还不快去倒杯温水给主子喂药,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是,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侍女说了一句保证的话语,就赶紧爬起来急步走向了隔壁的房间,那里的文火上,温有热水。 只到此时,林敬之才将眼神放在了那名侍女的身上,只见其虽然是丫环打扮,但长相却十分出众,心中一凛,暗道,‘此女该不会就是那个杜丝丝吧。’ 黑衣女子见林敬之看向了那个丫环,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迈起脚步,款款的向门口行去。 黑衣女子不但长相妩媚,就连体香也似是极品的***,林敬之只是在其从自己身旁走过时闻到了一丁半点,就觉着小腹处欲火顿生,不过他还没来的及极力压制,耳旁就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声音,欲火瞬间退却,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姐姐喜欢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毁掉,人也一样!” 闻言,林敬之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听口气,那名黑衣女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先前见识过这个黑衣女子鬼魅的身影,知道其武功定然不弱,心下暗惊,若是这个黑衣女子果真要对自己下手,那可如何是好! 本能的偏过头,林敬之望向了黑衣女子的背影,正巧看到黑衣女子背着的小手,做了个剪纸的动作。 劲前一凉,好似一阵冷风吹过。 “林公子,飘飘给你惹麻烦了。”杜飘飘与孪生妹妹一起长大,如何不知道妹妹会做什么?只是她身体不好,根本就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瞧着杜飘飘苍白的俏脸仍然毫无血色,林敬之一阵怜惜,“没关系,你先把药吃了,我们才聊。” 这时那个侍女端着水壶重又走了回来,倒了一杯温水,林敬之也拿起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 伸手接过药丸,含在嘴里,杜飘飘才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微微仰起头,将药丸冲下,林敬之见杜飘飘似是端个茶杯都异常费劲,赶紧伸手帮着把茶杯接过,关心的问道:“还要喝么?” 药丸很苦,还有余味留在口腔,杜飘飘蹙着眉头轻点纤首。 林敬之瞧着杜飘飘脸现苦色,心下一疼,赶紧往前移了几步,端着茶杯,亲自喂她喝了几口。 杜飘飘很配合,没有半分抗拒。 喝完水,杜飘飘拢了拢发丝,白嫩小巧的耳朵便露了出来,精致,这个女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用精致来形容。 “丝丝,你下去收拾下东西,一会就跟着林公子离开吧,以你一个婢女的身份能卖到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纹银,也算是相当难得了。” 原来那名侍女果真就是杜丝丝,说实话,这个杜丝丝长的的确不差,不过若是跟杜飘飘,或者那个黑衣女子站在一起,她就如同一颗毫无光亮的沙砾了。 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杜丝丝脸现慌乱,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扑通又跪在了地上。 “去吧,你可以带走你房间里所有的衣裳与饰品。”杜飘飘轻轻摆了摆手。 瞧出主子果真要放自己离开,杜丝丝有些不敢置信,双眼中,瞬间就溢出了几滴盈盈的水花,磕了几个响头,就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眼见杜丝丝有如此大的反应,林敬之欣慰的轻声一叹,杜飘飘似有所觉,稍一犹豫,又开了口,“林公子,实不相瞒,其实这个杜丝丝除了是飘飘的贴身侍女以外,她还是飘飘同父异母的妹妹。” “啊?”林敬之张大了嘴巴。 紧接着,杜飘飘再吐惊人之语, “因为父亲的事情,我妹妹很是痛恨男人,所以你千万别被她的表相蒙蔽了,本来依着妹妹的意思,要让丝丝受尽屈辱而死的,但既然你开了口,我就许她离开吧,希望她跟了那个贾公子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恩怨纠葛 听完杜飘飘的话,林敬之瞠目结舌,大脑彻底不够用了。 这三个女子的身份,还真是复杂啊! 杜飘飘见状噗哧一笑,罕见的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林公子可是被飘飘给弄糊涂了?” 这一刻的杜飘飘有了正常人的表情,才像个凡间的女子,当然,她的一颦一笑,仍然动人心魄。 “嗯,既然杜丝丝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怎能说出谁若能请我来流烟阁,你就让杜丝丝陪谁共度春宵的话语?还有你的孪生妹妹,她为何如此的憎恨杜丝丝,竟然要让同父异母的妹妹受尽屈辱而死?” 林敬之一脸的不解。 杜飘飘料到林敬之会有此一问,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苦涩,“其实这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杜飘飘才将自己的身世,与杜丝丝有什么恩怨瓜葛,合盘了供出来。 林敬之听罢,摇了摇头,轻声一叹。 原来杜飘飘的真名叫屠娇娇,杜飘飘只是她的化名,她的孪生妹妹则叫屠娇奴,而流烟阁真正的第一花魁,其实是两个人,并非一个。 屠娇娇身体不好,她每个月只是去流烟阁的前台弹奏一曲,而屠娇奴则负责接待一些推脱不掉的应酬,还有,若是屠娇娇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去弹琴,她就会去前台跳一段舞蹈补上。 二人本就是孪生姐妹,而且不论是弹琴,还是跳舞,都会隐在一面半透明的纱帐后边,所以也不怕会有人能认出第一花魁竟然是两个人。 屠娇娇与屠娇奴生在一个并不美满的家庭,她们的母亲姓屠,原是一位武林巾帼,后来爱上了一个白面书生,这个书生才华横溢,是当时出了名的大才子,不过此人娶了屠娇娇的母亲不过半年,就移情别恋,想要休了正妻,续娶一位官家女子。 很显然,她们的父亲之所以会娶那位官家女子,就是想依仗女方家族的势力,从而踏入官途。 不过很不巧,屠娇娇的母亲让出位置不到两年,那个女方家就遭了大难,于是乎,那位当官没有多久的大才子也被牵拉到了其中。 屠娇娇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念着往日里的夫妻情份,夜入牢狱,将只有几个月大的杜丝丝给偷盗了出来。 屠娇娇的母亲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她对丈夫的爱是真心的,后来亲眼见自家丈夫被人拉到刑台砍了脑袋,精神受到重创,没过几年,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撒手人寰。 死前,屠娇娇的母亲将三个女儿全部托付给了自己的父亲抚养,也就是屠娇娇的外公,屠定芳。 屠定芳是个性格直爽,武艺高绝的江湖人士,说不上是个好人,也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女,见其因爱而殇,心中同样很是难过,他知道杜丝丝是另外一个女人生下的种,原本是不想要的,但耐不住女儿临死前的苦苦哀求。 后来杜丝丝由他一手待大,不过却没有教她半点本领,除了长的还可以以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子。 而屠定芳对待自己的两个亲外孙女,自然是不一样的,屠娇娇是姐姐,自幼身体不好,他就请人教她识字,作画,弹琴,棋奕。 屠娇奴天生是个野性子,不服输的主,他便将自己全身的本领,倾囊相授。 屠定芳因为憎恨那个没良心的女婿,所以在姐妹俩还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杜丝丝不是她们的亲人,而这姐妹俩随着年龄越大,明白了一些事理后,就不再随父姓,改而姓屠,并改口叫自己的外公,为爷爷。 杜丝丝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蜗居在屠家,说是小姐,不如说是服侍屠娇娇姐妹的近身丫环。 屠娇奴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按着她的意思,直接让杜丝丝去接客好了,不过屠娇娇却心地善良,而且好歹她们也是在一起长大的,心中多有不忍,这才让杜丝丝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保住了清白之身。 另外屠娇娇还告诉林敬之,这幢流烟阁,其实就是屠家的产业。 说到这里,屠娇娇似是还有话要说,但忍了忍,又停了下来。 “唉,其实这个杜丝丝也是个苦命的人。”尽管知道屠娇娇心中也很不待见杜丝丝,但林敬之还是为其辩护了一句。 屠娇娇沉默了一会,才道:“所以娇娇才允许林公子将她带走。” “林某佩服!”杜丝丝能不能离开流烟阁,其实已经牵扯到了屠娇娇的家事,而且此事也说不出谁对谁错,不过屠娇娇能放手让其离开,也算是仁善之举了,林敬之说罢,拱手施了一礼。 “林公子不必如此,娇娇如此做,其实也是想他日到了地下,见到母亲后,能有一个交代!”屠娇娇弯腰回了一礼,再次抬起头颅时,娇俏的脸上,已是浮起了一丝不舍,“林公子答应朋友的事情已经办完,是否现在就要离去?” 林敬之原本没想过现在就要离开,但闻听此言后,却又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 正值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屠娇奴突然怒气冲冲的再次闯了进来,“姐姐,你当真允许那个贱婢离开?” 平静的轻轻点了点头,屠娇娇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虽然屠娇娇话语不多,为人也并不强势,但屠娇奴却很清楚,这个姐姐性子比她还要倔强三分,一但决定了某件事情,就没有再挽回的可能。 一双绣拳紧紧的捏在一起,屠娇奴骤然转身,将目光死死的钉在了林敬之的脸上,怒声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哼,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 说罢,屠娇奴转身就向外行去,即便是发怒后行色匆匆,她那迷人的躯体在左右摆动间,也依然透着无尽的***。 来到门口,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不无讥笑的说道:“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把爷爷的话全部给忘到了脑后,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姐!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这天底下,除了爷爷以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公子的为人如何,你不是也很清楚么?”屠娇娇脸色依然平静,说出一句让林敬之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自己的为人,屠娇奴怎么会很清楚?林敬之的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屠娇奴闻言娇媚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半晌后,吐出一句让屠娇娇脸色泛白的话来,“你别忘了,这个臭男人的家里已经有了一妻四妾!” 说罢,转身便走,同时,林敬之的耳边陡然响起一个声音,“再给我姐姐喂一粒药丸!” 林敬之本能的听命令行事,不过在手触到那个瓷瓶以后,浑身猛然一震,传音入密!这个屠娇奴竟然会传音入密这一项绝技! 而且距离这么远,这是不是说明此女的武艺,并不在玉姨娘之下? 若果真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屠娇娇先前曾猜到妹妹会拿林敬之开刀,不过她以为妹妹顶多就是出手揍上林敬之一顿,出一出气,此时突然闻听妹妹的口气有些不对劲,连忙道:“药一会再吃,敬之,你且告诉我,娇奴先前对你说了些什么?” 因为紧张,屠娇娇原本就因为失血苍白的小手因为大力捏在一起,更加没有了血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爱缘于好奇 林敬之虽然吃惊屠娇奴的武艺竟然如此高绝,但见屠娇娇脸色苍白,一脸的紧张,就没有立即回答,拿起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开口道: “不用着急,你且把药丸吃了我们再聊。” 屠娇娇原也是个沉稳恬静的性子,刚刚只是一时性急,才显得有些急切。 听到林敬之的安慰,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就着温水,将那粒药丸服下。 ‘刚刚自己竟然叫了他的名字!’冷静下来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叫的太过亲热,不敢与林敬之对视,她将目光专注的投放在了手中的茶杯上,俏脸,也是浮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她的意思是,要对我下杀手!”林敬之是从现代穿过去的,所以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屠娇娇叫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待她服下药丸,脸色好些了以后,开口回道。 这虽然不是屠娇娇的原话,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屠娇娇闻言后仍是脸色微变,心头也升起了浓浓的担忧,她的妹妹,她比谁都了解,如果屠娇奴真有这样的打算,那情况可就真的不妙了。 从屠娇奴刚刚的话中可以听出来,这姐妹二人的关系似乎也并不好,林敬之又问:“屠姑娘,你与你的孪生妹妹是不是闹过什么矛盾?” 矛盾? 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屠娇娇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林公子,我那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好强,见不得别人比她强上一点半点。” 接下来,屠娇娇又将自己与妹妹之间的矛盾,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屠娇娇与屠娇奴二人虽然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从小到大,所有见过她们俩的人都说,当姐姐的屠娇娇文静,要更漂亮可爱一些,而且因为屠娇娇身体不好的原因,屠定芳也对她更加关怀有加。 因为以上两点原因,屠娇奴很是不服气,并且十分的嫉妒她。 听完解释,林敬之恍然大悟,怪不得屠娇奴先前会对他说,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姐姐喜欢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毁掉,原来是嫉妒心在作祟。 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的又问:“她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屠娇奴轻声一叹,嘴角的苦涩又加重了一些,这个妹妹平日里虽然很关心她的身体,也不曾当面顶撞过她,但暗底下却没少玩鬼伎俩。 对于这件事情,她是不能出面责怪的,不将其惹恼了,结果只会更糟。 “林公子,你且在娇娇这里多坐一会,说不准她气消了,就会忘了此事。”这句话屠娇娇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林敬之原就没有想过要尽快离开,他还有个疑问需要解惑呢,“屠姑娘,你刚刚为什么会说你的妹妹了解我的为人?” “呀” 尽管屠娇娇性子恬淡,闻言后仍是羞不可抑的轻呼了一声,低下头,将一张俏脸深深的埋在了胸前。 林敬之没想有到屠娇娇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见状后,心若猫抓,想要知道答案的好奇欲望,更加浓烈了一些。 似个驼鸟般,头垂的很低,沉默了好半晌,屠娇娇才咬着牙,强忍羞涩,把纤首重又抬了起来,似是回忆般,缓缓的开口道:“林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你以十四之龄,高中举人? 可还记得两年半前,有一次谈生意,因为一次重大失误,亏损了十几万两银子? 可还记得两年前有一次出远门路遇劫匪? 可还记得……” 林敬之坐在那里听着听着,就张大了嘴巴,他搞不懂这个女子怎么会对以前林敬之的过往,这般熟悉。 一口气说完,屠娇娇觉着有些口渴,就端起桌旁的茶杯轻轻啜了几口。 又道:“林公子现在明白娇娇为何会说那句话了么?” 经过短暂的诧异,林敬之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你一直有派人调查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调查我?” “好奇!”屠娇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好奇?林敬之微微一愣,不用他问出口,屠娇娇再次替他解惑,“好奇林公子为何能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这在大乾王朝几百年的历史上,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所以你就找人查我?” “嗯,不但查以前,也查以后,所以对于林公子近几年的事迹,娇娇都比较了解,不过说实话,林公子三年前的才情如何,娇娇是有过怀疑的,毕竟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也太过不可思议,直到,直到林公子那首惊才艳艳的七言绝句横空出世,娇娇才满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娇娇自问,自己并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屠娇娇嘴唇轻动,好似在默念那四句古诗。 又是剽窃的那首诗,林敬之心中微微羞愧了一小下,同时,也是暗自惊疑,面前这个犹如不容尘世的仙子般的少女,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有很多爱,就是因为好奇,然后从对方身上发现一个又一个的优点,从而转化为爱恋的。 瞧出林敬之看出了自己的心意,屠娇娇顿时心若鹿撞,脸上的红霞,也加深了许多,一脸美艳的俏脸,娇艳四射,不过她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抬起头,勇敢的对上了林敬之的目光。 那浓浓的情谊,林敬之如何会看不出来,微一犹豫,他就情不自禁的探手将这个能迷倒万千俊杰的仙子揽入了怀中。 肢体相触间,屠娇娇浑身轻颤,缓缓的合上了眼睑。 林敬之则觉得自己似是抱住了一团似水的温泉,柔柔的,软软的,很是温馨,舒服极了, “林某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屠姑娘的倾心爱慕。” 用俏脸蹭了蹭林敬之火热的胸膛,屠娇娇细声道:“林公子言重了,娇娇以后能叫你敬之么?” “可以,娇娇。” 小屋内,二人静静的拥着,虽然是初次见面,也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却觉着十分贴心,不过二人并没有看到,此时门缝处,有一双眼睛,满含嫉妒。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介意 门后的人偷看了半晌,怨毒的目光自眸中一闪而过,随即悄悄的退了下去。 搂着貌若天仙的屠娇娇,林敬之时不时的就会低下头看上一眼,神情多少有些恍惚,好似身处梦中。 如果放在穿越前,这种好事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敬之,娇娇还知道最近林家的处境非常不妙,你打算如何应对?”林敬之的胸膛很温暖,靠着很安心,屠娇娇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说起家事,林敬之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屠娇娇又道:“你可想过利用难民?” “你知道林家与王蒙的恩怨?”林敬之试探的问了一句。 “娇娇不但知道林家与王蒙的恩怨,还知道王蒙的背后,有田机撑腰。”说起正事,屠娇娇坐直了身子,离开了林敬之温暖的怀抱。 佳人离开怀抱,心头多少有些失落,林敬之收了收心神,才道:“嗯,我也有过要利用难民与王蒙等人周旋,不过当今的皇上太过胡闹,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借着拿贪官的名义,大敛钱财呢。” 林敬之不知道屠娇娇手底下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也没有细说,只是轻点了一句。 “当今皇上还未满二十岁,的确是显得太过急功近利了。”屠娇娇开口附议,此话可以证明流烟阁并非普通的风月场所。 林敬之此时不敢再小视流烟阁背后的势力,不过毕竟这是首次与屠娇娇见面,所以他也不好直接打探流烟阁的家底。 “洛城现在差不多有十五万难民,如果你能将之紧紧的拢在手中,就算日后田机被逼的扯旗造反,他也不能拿林家怎么样。”屠娇娇再次出谋划策。 点了点头,林敬之道:“你说的不错,其实我今天去贾府,就是想要购买他们手中积压的旧棉衣,旧棉被,然后发放给难民,笼络难民们的人心的。” 顿了顿,他又道:“那个钦差大臣一路要查贪官,找证据,等他来到流洲,最少也得二十天的时间,我会在这段时间内,把难民这股势力,归拢到手中。” “嗯,既然你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娇娇就放心了。”屠娇娇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不过还是硬起心肠道:“敬之,来日方长,你还是尽快去办正事吧,若是娇娇手里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会第一时间派人通告。” 林敬之听罢原本想要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对自己的女人说谢谢,显得太过生份。 无声的盯着面前这张绝世的面容又看了半晌,林敬之站了起来,屠娇娇抢前两步,细心的帮他把衣衫的褶皱处抚平,动作优雅自然,没有半点做作。 “我走了。”林敬之捏住了屠娇娇的一只小手。 娇躯轻颤,俏脸绯红,这一刹那,屠娇娇美的不可方物。 二人牵着手走出香闺,杜丝丝已经提着包袱站在了不远处,她见二人走了出来,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身体不好,就送到这里吧。”来到楼梯口,林敬之不舍的松开了掌中嫩滑的小手,轻声说道。 屠娇娇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若是亲自送林敬之下楼,很有可能会闹起事端,就顺应的点了点纤首,尽管知道林家现在是多事之秋,林敬之会很忙碌,但她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敬之,你,你什么时候再来探望娇娇?” 对上屠娇娇满含期盼的美眸,林敬之很想说明天就会来看望她,不过想了想最近事务繁忙,最重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先得把难民聚拢在手中,只好改口道:“有空我就会来看你,你记得一定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嗯,娇娇知道了。”屠娇娇说罢,林敬之就领着杜丝丝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 躲在楼梯口的一角,屠娇娇一脸的依依不舍,这时屠娇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开口道:“你当真不介意他已经有了一妻四妾?” 微微一怔,屠娇娇露出一丝苦笑,“若我说不介意,你信吗?” 没有回话,屠娇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姐姐与她一样,都是天之娇女,都是从外表骄傲到骨髓里的人,哪里会甘心与她人共侍一夫! “我介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姐姐从他高中举人时,就开始留意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多的光阴,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爱他爱的这么深。 而且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倒,她们已经是敬之房中的人了,难道姐姐还要让林公子把她们全部赶走不成? 再则……”说到最后一点,屠娇娇脸上的苦色,更加的浓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娇奴,你觉着依着姐姐这副多病的身子骨,有可能为林家添个一男半女么?” 虽然屠娇奴一直嫉妒自己的姐姐,嫉妒她什么都比自己强上一筹,但说到底,她们也是孪生的亲姐妹,听完最后一点,她的脸色也是微微一黯。 不过转瞬间,她就岔开了话题,冷笑道:“爱他,就要独自占有他,这种事情还管什么先来后倒?至于生不了孩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可以从亲戚家领养一个!” “可领养的,始终不是自己亲生的。” “哼!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真的爱你,才不会介意这么多,依我看,就是你太过懦弱了!”屠娇奴狠狠的一甩长袖,转身离开。 “不介意?”屠娇娇扶着楼梯口,喃喃自语,“就算他不介意,我也会介意的。” 马上就要消失到楼道中的诱人背影微微一顿,再次向前走去,“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林敬之走下楼梯,就见贾林正搂着两个衣着暴露的窑姐儿站在大厅中央左拥右啃,丑态毕露,偏还一脸的得意洋洋,而坐在贾林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公子哥,则脸色阴郁,难看之极。 不用问,那个年轻公子哥,就是贾林的死对头,尤公子了。 “贾兄!”林敬之甚是瞧现在的贾林不顺眼,冷喝了一声。 贾林听到声音,才发现他走下阁楼了,待看清站在他身后的杜丝丝,更是眉飞色舞,先是挑畔的瞥了一眼尤姓公子,这才搂着怀中的女子,踏步迎了上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婚期渐至 瞧着此时贾林完全是一个浪荡子的模样,林敬之皱了皱眉头,现在他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 这时,柳姐也扭着细腰,风姿无限的从角落里走了过来,娇笑着说道:“林公子果然了得,竟然能说服飘飘把贴身丫环卖给贾公子。” 贾林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递给柳姐,道:“这里一共有八千八百八十八百银子,柳姐你点一下。” 柳姐伸手接过,速度很快,躲过了贾林偷摸的黑手,轻轻抖了抖,回道:“贾公子的信誉姐姐还不晓得么?不用点了。” 说罢,就将之收入了袖中。 然后转过身,对着杜丝丝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贾公子的人了,到了贾府,可不比在这里有飘飘姑娘护着你,日后你可要谨慎做事,别开罪了贾少奶奶,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杜丝丝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听柳姐说完,贾林就想要上前将杜丝丝搂入怀中,然后在尤公子的面前显摆一番,不过林敬之却是踏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并狠狠瞪了他一眼,杜丝丝现如今还是清白身子,而且是屠娇娇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自然要护着一些了。 贾林见林敬之恼了,干笑一声,转过身,独自向尤公子走了过去。 那位尤公子输给了斗了十几年的老对头,脸色都青的发黑了,只见其不等贾林走到近前,就将手中打赌的契约撕了个粉碎,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扔给了身旁的下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下人低头哈腰的拿着物品交给了贾林,随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哈哈”打赌赢了对手,贾林觉着甚有面子,对着尤公子的背影畅快的大笑。 林敬之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轻轻摇了摇头,也向大门口走去,柳姐跟在他的身后,扭着细腰,摆着翘臀,显得十分热情,“林公子日后有空,可要记得常来流烟阁,照顾飘飘的生意哦。”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在迈出门槛前,又转回头,看向了五楼拐角处,那里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出了流烟阁的大门,林敬之扶着满脸笑容的贾林上了马车,开口道:“贾兄,林某随后就会派人去店铺拿货,你动作快点,千万别担误了正事。” 贾林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拍着胸口回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林敬之只是对杜丝丝说了句珍重,就领着众护卫走向了林府。 要怎么笼络难民的心,他得好好谋划谋划,此事绝不能出半点岔子,不然林家有可能万劫不复。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能远远的望见林家的大门了,天色又暗沉了几分,滴滴细雨,开始淋沥的掉落,使得原本就湿滑的地面,又泞泥了几分,这时一个护卫赶紧打开绸伞,遮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绸伞,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雨伞,以竹为伞骨,绸为伞面,轻巧悦目,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平头老百姓则大多用的是纸油伞。 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天边飘来一朵黑压压的乌云,有可能会下大雨,林敬之摆了摆手,道:“大雨快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回府中吧。” 说罢,他撩起长衫的下摆,急步向府门口跑去。 一轮急跑,他的前脚刚刚踏进大厅的屋檐,瓢泼大雨就当头浇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白色的水花,不一会,还三三两两的下起了冰雹。 注:本文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属于大型的中文小说网站,本站无毒,无小广靠,此书买断,可以免费阅读,欢迎广大的读者朋友,加盟! 冰雹约有指甲盖大小,体积倒是不算大,不过幸好前一阵子已经把粮食收回了仓库,不然被这冰雹一打,枯黄的稻杆肯定会被砸断,损失可就大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下午我可能不会出门了。”林敬之眼见雨势越来越大,而且乌云罩在头顶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顺手接过绸伞,对一群护卫说道。 护卫们闻言连忙应了一声,乐滋滋的退了下去,今天下午,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撑开绸伞,任由伞上的雨水溅落在身上,林敬之迈起脚步,向后院走去,穿过几道长廊与拱形的圆门,林敬之就见一大群丫环正举着油伞,在大雨中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前一阵子先皇去逝,悬挂在屋檐处的白绫已经取下,换上了大红色的绸缎,显得喜气洋洋,林敬之有些纳闷,府中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喜事不成。 穿梭在雨中的丫环们见他回来了,一个个的赶紧曲膝施礼,他摆了摆手,刚待回自己的小院,一个小丫环却突然从林周氏小院的方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二爷,老太君有请。” “哦,老太君可是在那边?”林敬之用手一指林周氏的小院。 小丫环连忙点头应是。 林敬之转了个方向,就朝着林周氏的小院走去,来到屋门前,他将手中的绸伞递给身旁的下来,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二爷回来了。”此时大厅内分外热闹,不但林老太君与林周氏坐在这里,就连唐郁香和四位姨娘也到齐了。 在林府住了几个月,柔姨娘明显胆子大了许多,恢复了在家里时,娇憨的本性,她见林敬之走了进来,一声轻呼,就高兴的扑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对此林老太君只是轻轻一笑,倒是没有责备,她的确是个比较重规矩的,但也没有死板到时时刻刻都要讲规矩的地步。 因为外边有风,所以袖子先前被细雨打潮了,林敬之将胳膊抽了出来,改成牵住了柔姨娘的小手,对着她笑了笑,这才看向了林老太君,问道:“奶奶,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您这么有兴致,把她们全部凑齐了?” “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就是掐算着还有半个月,就到你与桂芳的婚期了,所以老身让府里的丫环们都把手脚放勤快点,先把府上装扮的喜庆一些。”林老太君说罢,笑着看了眼俏脸通红的林周氏, 又道:“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这才挑了个下雨的天气,把她们全部聚了起来,吃上一顿团圆饭。” 听林老太君说起了林周氏,林敬之也转头望了过去,只见林周氏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合适的紫色长裙,将其略显丰腴的身子衬托的曲线毕露,说不出的性感撩人,发髻高盘,举止优雅,又显得贵气端庄。 林敬之呆了一呆,暗自盘算,还有十五天,这个成熟迷人的美妇就属于自己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性转变 牵着柔姨娘的小手,林敬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用林老太君吩咐,留香就连忙走出去传饭了。 抚了抚肚子,林敬之此时还真的是饿坏了。 “敬之,虽然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比较紧迫,但你也得多留意着些自己的身子骨,千万别给累坏了。”林老太君见嫡孙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心疼。 林周氏闻言抬起头,飞速的瞥了一眼林敬之,咬着红润的嘴唇,小声道:“二爷,要不要妾身帮你换身干净的衣衫?” 林敬之低下头看了看,发现外套有些发潮,就应了下来,说罢,就走向了里屋。 原本这里是林周氏的小院,应该由林周氏跟进去服侍的,不过唐郁香却抢先一步,跟了进去。 林周氏身子一顿,重又坐了下来。 林老太君瞧着唐郁香略显急切的模样,嘴角含笑,若有所思。 原本还担心林周氏跟进来侍候,会有些尴尬的林敬之,见是唐郁香跟了进来,偷偷松了口气, “郁香,最近我太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探望柔儿她们,你有空就多抽出些间去她们的院子里坐坐,看她们是不是差什么生活用品,问清楚了,就让府上的管事记录下来,尽快帮她们买回来。” 唐郁香打开衣柜,找了一条黑色的锦缎长衫,在林敬之身上比了比,道:“嗯,前些日子妾身就问过了,把她们想要买的物品,全部买回来了。” “二爷,您看这条黑色的 衣衫怎么样?” “行,就穿它吧,都买回来了就好。”林敬之边说,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唐郁香与林敬之在一个屋睡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林敬之还穿着内衣,她也就没有脸红,拿着衣衫,走到林敬之的后边,亲自服侍他将黑衫穿在了身上。 “郁香,你是不是有心事?”唐郁香站在林敬之的面前,帮他整理着衣衫,一双凤眉总是本能的微皱着,林敬之看到后,轻声询问。 最近济生堂那边的确是出了些许问题,闹腾的唐郁香疲于应付,若非济生堂与林家有合作协议,还有那些难民太过可怜,她真想把门给关了。 “没有,二爷不必……”唐郁香可不敢让林敬之知道济生堂是自己的产业,而且这个便宜相公最近异常忙碌,每次回到家,吃过晚饭后,都会累的话也说不了半句,就睡的死沉死沉的,她也不想再让林敬之为自己的事情烦心。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突觉眉间一凉,只见林敬之抬起大手,竟想要帮她把皱起的眉头抚平,没有躲闪,又任由便宜相公牵起了自己的小手,耳畔传来了低沉,好听的男声,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本为一体,没必要客气,或者隐瞒什么。” 说罢,他就牵着唐郁香的小手走了出去。 林老太君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孙媳乖巧的任由嫡孙牵着小手,嘴角微翘,露出了一抹开心的弧度。 一顿饭林老太君并没有让林周氏来伺候,而是让唐郁香上前帮自己夹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的很是舒心。 “奶奶,最近孙儿很忙,也没时间去看望礼之,最近他过的可好?”吃了几口饭菜,觉着不是很饿了,林敬之开口询问。 说到林礼之,林老太君展颜一笑,神情明显激动了几分,“好,他过的很好!敬之啊,你最近很忙,没时间在家中久住,所以不知道礼之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现在不但改掉了一身的坏毛病,还拿起了诗书,非常的刻苦努力! 嗯,这股子用功劲儿,比起当年的你来,也不惶多让。” “哦?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太好了!”林敬之闻言双眸一亮,如果林礼之将来能考取个功名,那就好了。 其实他的四个弟弟中,林礼之与林学之的脑袋瓜都比较聪明,而这个林礼之只是从小被宠溺坏了,至于老四林廉之与老五林耀之,则稍显呆滞愚笨,这二人虽然平日里读书很是刻苦,但太死板,林敬之并不看好他们。 勤能补拙是不假,但每次参加科考的人有那么多,许多又聪明,又刻苦的人都会被刷下来,那稍显愚笨的人,中举的机会,自然就更加渺茫了。 林老太君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老身可不指望他能考上功名,为祖上争光,只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就成! 如果他真能改恶向善,老身就做主分给他一大片田产,他这一生,就无忧了。” 说罢,林老太君偷偷瞥了林敬之的脸庞一眼,见嫡孙并没有不高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按理说这份家业应该都是由林敬之来继承的,但当年她能狠的下心将自家相公的兄弟叔叔们赶出林府,但真轮到自己的孙子,却是没法做到这般绝情。 其实很多富族豪门是不分家的,庶出的子弟,一般都会留在府上,帮忙打理产业,从而混口饭吃,用家奴或者外人打理产业,总归不如用自家人放心。 当然,那些有非分之想的,自然会清理出去。 “奶奶,孙儿觉着还是让礼之安心读书,考取功名的好。”林敬之又道。 林老太君是很清楚林家目前处境的,自然能猜到嫡孙心中的想法,想了想,也道:“嗯,让他专心读书也成,反正他的年龄还小。” 林老太君上了年龄,胃口不大,吃不了多少肚子就饱了,她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定会影响小辈们聊天说话,就主动离开了。 林敬之领着众妻妾送到门口,待林老太君走远了,重又坐了下来。 屋里没有了长辈,而且林敬之平日里又很好说话,也没发过火,屋内顿时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热闹了起来。 其中犹以柔姨娘的话最多,一会和这个聊,一会对那个笑,像只开心的百灵鸟一般,最后,更是伸手入怀,将最新绣出的图案,献宝似的呈在了林敬之的面前。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局棋 受到了柔姨娘的影响,林敬之抛开那些烦心事,心情也是大好,他把刺绣拿到手中,大大的夸赞了一番,直把柔姨娘听的神情激动,小脸因为兴奋,通红一片。 于是林敬之堂而皇之的再次将她的小手捏在了掌中。 屋外,雨势渐大,雨水砸在屋顶上,‘噼叭,噼叭’响个不停,屋里的女子虽然全部是林敬之的妻妾,但只是干坐着,也略显有些冷清。 林敬之想了想,让人取来了一盘围棋。 众女中,只有家庭条件甚好的霜姨娘会下围棋,不过林敬之却教给她们另外一种玩法。 五字棋! 这种棋的下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但不可否认,学起来比较容易上手,在他的耐心教导下,十几回合过后,几个女子就全部学会了。 霜姨娘下棋的天赋最高,于是表面上便成了林敬之与其的对决。 “赢了!”林敬之放下一枚黑子,由左上角,至右下角,串连了五枚棋子,呵呵一笑,就待收回棋子,重新开始。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提前出手,将他刚下的那枚棋子给拿将了起来,“等等,这步不算!” 说话是柔姨娘,她此刻皱着眉头,神情紧张,好似下棋的人是她一般,而且十分不甘愿输掉。 不就是一盘棋么,有什么大了的? 林敬之暗自好笑的点了点头。 霜姨娘见他同意了,就把自己刚刚下的那枚棋子拣起来,放在了必救之处。 于是二人接着下棋。 大约下了四五个子,林敬之又逮着一个机会,将五个黑子连成了一串,笑道:“赢了,哈哈” “等等,这步不算。”林敬之只笑了一半,就听婉姨娘开了口,这个性子恬静的美人儿此刻同样被这局棋挑起了好胜之心,说罢,也不待林敬之点头,就将他那枚黑子抢在了手中。 又不算? 林敬之揉了揉鼻子,罢了,谁让对手是自己的女人呢,再次点头示意,可以悔棋,于是霜姨娘再次拿回刚下的棋子,摆放在了林敬之刚刚落下黑子的地方。 注:本书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属于大型的中文小说网站,无毒,无小广告,本书是买断作品,可以免费阅读,欢迎广大的读者朋友,加盟!谢谢! 霜姨娘这边虽然连着悔了两次棋,但五子棋这个东西也是很讲究实力的,而且林敬之的妻妾们刚刚接触,还没有摸索到其中的规律,于是过了不大功夫,林敬之再次将五颗黑子连成了一串。 只是他这回还没来的及笑,就见一只小手把他刚刚下的那枚棋子给拣了起来,出手的是林周氏。 林周氏仔细的将另外四个连在一起的棋子一一给霜姨娘指明,开口道:“必须先把这四个棋子堵了,不然就输了。” 霜姨娘恍然大悟,抬起头飞快的瞥了一眼林敬之,赶紧把这个位置给堵了。 从林周氏的手中接过黑子,林敬之皱起眉头,再次寻找致胜的战机。 …… 半刻后,棋盘上的黑白二子越来越多,霜姨娘也就越容易出漏动洞,当林敬之再次将五枚黑子连在一起后,性格冷漠的玉姨娘也忍不住出了手,将棋子拿在手里她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悔了这么多步棋,霜姨娘有些不敢看自家相公,只是飞速的将漏洞补了。 又悔棋? 就算林敬之好脾气,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哪有这样下棋的?一连悔好几次,照这么个下法,自己能赢么? 不过心里不舒服归心里不舒服,林敬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对面站着的,都是自己的女人。 于是他只好再次埋下头,沉下心,捕捉新的战机。 屋内一共有一男六女,此刻全都把心神放在了这一方棋盘上,苦思冥想,希望能早点赢了对手,顿时,小屋内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霜姨娘此刻大脑有点疼,眼睛也有些发花,犹豫了半晌,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棋子,林敬之见状眸子陡然一亮,不过他还没来的及落子,就见唐郁香突然出手,那速度比闪电也慢不了几分。 “不行,得下在这里。”唐郁香左手抚着胸口,安抚着犹自乱蹦的小心肝,右手则将刚刚拣起的一枚白子放在了林敬之刚刚看到的漏洞之上。 棋子落定就不能再动了,这也算是悔棋吧! 林敬之的俊脸微微有些发黑。 若是换作以往,霜姨娘定不会搭理唐郁香,但这局棋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与精力,此刻见唐郁香帮自己挽回了失败的命运,就偏过头,感激的对她笑了笑,从她娇俏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也很激动,紧张。 唐郁香也是回了个笑容,然后再次将眼神放在了棋盘上,神情异常的专注。 会下五子棋的人都知道,随着棋盘上的棋子数量越来越多,就很容易出现死局,也就是说下了一枚棋子后,就会有两个能战胜对手的棋局。 此刻林敬之,就找到了这么个机会,俊逸的脸上,笑容终于绽放了开来。 林敬之在这边暗自得意,胜券在握,霜姨娘与众女子,则定定的将目光放在棋盘子,犹豫不定,最后霜姨娘缓缓的,将棋子落下。 果然是新手啊!两个漏洞,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 林敬之心中一叹,乐滋滋的拿起棋子,放了下去,黑子落定的一瞬间,众女就发现失策了,这回不待别人开口,霜姨娘自己就拿起白子悔棋,她下棋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耍赖。 林敬之嘿嘿一笑,并不在意,等霜姨娘将棋子重新落下后,将黑子放在了另外一个漏洞上。 顿时,众女全看傻了眼。 这下,可如何是好? 如果这局棋没下几步就输了,众女或许还不会在意,包括林敬之也一样,但下到此处,几人都差点想破了脑袋,就心有不甘了。 柔姨娘再次出手,打算悔棋,而且是一连悔两步。 林敬之见状也急了,连忙护住棋盘,“不行,再悔棋,就法下了。” 柔姨娘听罢哪里甘心,只是嘟着小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神,就这么看着他,林敬之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 毕竟这盘棋也消耗了他不少的大脑细胞。 “二爷”婉姨娘的俏脸上也布满了不甘心,咬着嘴唇,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传入耳畔,直听酥了林敬之一般的骨头。 “这个……这盘输了,咱们可以接着下嘛!”林敬之此时实在是没法做到大度,有点不敢对视婉姨娘的眼睛。 “不要嘛!”柔姨娘不干,伸出双手,就要把黑子拣起来。 林敬之连忙阻拦,结果柔姨娘不小心碰到了霜姨娘捏着白子的小手,霜姨娘手一松,一颗白子就砸在了棋盘上,然后滴溜溜的一阵滚到,最终,停在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位置。 输了! 赢了! 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四十章 真的不担心 林敬之下五子棋的水平原本就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与刚刚学会规则的众女们在棋盘上纠缠这么老半天,而那枚棋子,则阴差阳错的落在了众人先前谁都没有发现的一个漏洞处,于是乎,大度的允许众妻妾悔一步棋的林敬之,就这样败在了自己的女人手中。 众女没有给林敬之留面子,齐声跳着欢呼,柔姨娘还和婉姨娘笑着抱在了一起,好似打了一场胜仗。 玉姨娘立在一边,瞧着书生相公一脸苦闷的表情,亦是扑哧一笑,美的不可方物。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们悔两步棋!那样到最后就算是输了,也算大方。 林敬之嘴角抽了抽,输的很是无语。 不过只是郁闷了一小会,他就恍然拍了拍额头,暗自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就不在乎这盘棋谁胜谁败的,怎么下着下着,就与众女较上劲了? 能看到她们开心,自己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思绪转动间,林敬之望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笑着开口道:“来,谁还想下棋,坐我这里。”说罢,就主动让出了位置。 柔姨娘见有了空位置,舍了婉姨娘,就欢快的跑了过来,“我下,我下,我要下。”急切间,都忘了应该自称婢妾。 “好,没人和你抢。”林敬之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霜姨娘则重又坐了回去。 接下来,他站在柔姨娘的身后支招,赢了好几局,直把柔姨娘开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嘴都合不拢。 因为林敬之从明面上转到了幕后,所以众女没有再一起合力与他对峙,林周氏看了一会兴趣大减,偏过头,正巧看到林敬之张着大嘴在打哈欠。 林敬之这几天为了开荒地和挖运河的事情忙碌异常,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就会回屋休息,而且有时还会住在荒地那边,这些事情众女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稍作犹豫,就开口劝道:“二爷,若是您累了,就回屋休息一会吧。” 听到声音,余下的众女才发现自家相公俊逸的脸上爬满了疲惫。 “没事,好不容易偷了半天的空闲,我想多陪陪你们。”听到休息二字,林敬之本能的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虽然嘴上说想要留下来,但眼皮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架,他这几天是真的累坏了。 就算身处众娇妻美妾之中,精神也渐渐萎靡不振,疲惫感潮水般,一波一波的侵袭而来。 唐郁香是医师,知道大病初愈的他不能劳累过度,不然很有可能再次大病一场,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搀着他往里屋走,以不容分辩的口气说道:“二爷,您还是去里屋休息一会吧,不然万一累倒了,府外一大摊子事交给谁去打理?再……再则您与芳妹妹成亲的日子渐近……” 林敬之听唐郁香说到自己与林周氏的婚事,俊脸泛红,连忙打断道:“好,我听你的,这就进屋去休息。” 这里是林周氏的小院,里屋就是林周氏的闺房,林周氏犹豫了一下,也迈步跟了进来。 走了进去后,屋内一男二女都显得有些不自在,林敬之脱去外衣,被搀着坐在了床榻上,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仰,就躺了下去。 二女以为他累坏了,顾不得其它,林周氏帮着把锦被打了开来,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并仔细的掖好四周的缝隙,唐郁香则赶紧去掉了他的鞋袜,把他的腿抱上了床榻。 锦被上沾满了林周氏浓郁的体香,窜入鼻腔,引得林敬之邪欲顿起,不过屋有两个女子,他又不敢轻举妄动,闭着双眼,佯装平静,直到听着二女的脚步声快要移出屋门,他才突然开口道: “郁香,等雨势小些后,你就吩咐下人去贾记店铺把旧棉衣与旧棉被全部拉回来,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人送到荒地那边。” 唐郁香应了一声,就与林周氏一起退下去了。 二女前脚离开里屋,林敬之后脚就睁开了眼睛,不放心的又瞄了眼屋门的方向,他才把棉被抱在怀里,深深的嗅了一口,众女中,就属身材略显丰腴的林周氏的体香最是诱人。 又嗅了几口,他的脑海里突然又蹦出一个人来,正是胡娇奴,胡娇奴的体香同样堪比***,还有那妩媚的风姿,惹火的身材,以及大胆的穿着,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睡在女人的被窝,自然是舒服难当,不过林敬之到底是累坏了,所以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 他在里边睡着,众女则在外间屋子里接着下棋,都刻意把声音压低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流逝,众女的兴致渐渐降低,最终,唐郁香当先开了口,“妹妹们且先玩着,我先回小院了。” 因为她是正妻的缘故,众女赶紧站起来相送,唐郁香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林周氏嘱咐道:“芳妹妹,二爷睡在这里,你可得仔细照看着些,这几天天气转凉了,可别得了风寒。” “是,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照顾好二爷的。”林周氏曲膝行了半礼。 因为林周氏曾结过婚,而且性子较为沉稳,是个会心疼人的,所以唐郁香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点了点头,在众女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她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就有两个丫环迎了上来,正是知冬与知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知秋的伤势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奶,二爷人呢?”知秋见主子独自一人回来,撑着绸伞,伸长了脖子,在她身后四处张望。 “在芳奶奶的院子里歇下了。” “什么?”知秋一声惊呼,张大了嘴巴。 她倒不是心惊林敬之与林周氏还未举办婚礼,就睡在了那里,而是自她进府后,就没见林敬之在别的小院里歇过。 难道在二爷的眼中,芳奶奶比***奶还要漂亮么? 知秋惊呼的同时,知冬也是细眉紧蹙。 唐郁香对于此事心里也很是不舒服,总觉着心坎上似是压着块大石头,气闷难当,不过依着当时的惊形,她总不好规劝林敬之回自己的小院。 她听到知秋的惊呼,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上次吃的苦头,还没让你长记性么!” 知秋的小脸瞬间惨白,连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知冬见同伴被吓的不轻,连忙伸手帮知秋抚了抚后背,然后偏过头,对着主子问道:“***奶,二爷睡在芳奶奶那里,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担心?” 若是放在刚被抢进府中的时候,唐郁香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但现在……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求助老太君 现在的唐郁香闻言却是心头一紧,轻声叹了口气。 抬起腿,缓缓向厅屋走去,雨幕中,唐郁香那张娇艳如花的俏脸上,爬满了疲惫。 未被抢进林府前,她家里穷,缺银子,活的甚是艰难,但现在手中有了银子,依然活的很累。 而且现实情况是,如果离开了林府,前途堪忧。 前阵子她买了个药铺,起名济生堂,起先虽然药价定的很低,但因为难民众多,卖的量大,还是能挣到不少银子的,但自七八天前,有地痞无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大胆的跑去济生堂强行征收保护费,她就没有进项了,甚至还会亏本。 若非济生堂与林家有协议,而且有很多难民的确需要济生堂的救助,她早就把门给关了。 踏着湿滑的地板,三人走进了房间。 济生堂的生意不好做,两个小丫环也知道,而且此事一直是由知冬负责的,见主子坐了下来,知冬上前倒了杯温茶,递了过去,问道:“***奶,济生堂那边的事情,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唐郁香闻言一阵头痛,把刚接到手中的茶杯放下,抚了抚发涨的额头。 “***奶!”知秋伤势好了以后,就跟着知冬一起打理济生堂的事情,所以对药铺的现状,也很了解,她见主子直到现在仍然不想把此事说与二爷知道,心下一急,“现如今那帮无赖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难道此事您还要对二爷藏着掖着?” “再缓缓吧。”唐郁香实在是不想谈论此事。 “还缓缓?”知秋性子急的毛病又犯了,声音猛然拔高了三四倍,“再缓,那帮地痞无赖就要把济生堂霸占过去了! 那,那可是足足花了一千两纹银盘下来的店铺啊,***奶,一千两银子,您就一点也不心疼?” 那可是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出身贫穷的唐郁香哪里会不心疼,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卖身钱! 知冬见主子仍然沉默,不答话,也道:“***奶,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快点把这件事说给二爷知道吧,不然,不然济生堂……” “别说了!”唐郁香猛然站了起来,“济生堂是我买下来的,现在有人来争抢银子,我会不生气?更别说这些人还贪心不足,想要把我的店铺强占了去! 可……可现在二爷为了开荒地和挖运河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我哪里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去麻烦他!” 没人知道济生堂对唐郁香来说意味着什么,药铺发生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其实她受到的打击最大。 毕竟以前的她还想着离开林府,依仗济生堂活下去呢。 现如今,那些地痞无赖的介入,等同于断了她的后路,毁了她的希望! 当然,除了林敬之现在太忙,她实在不想给他添麻烦以外,因为心中一阵藏着想要离开林府的小九九,也使得她羞于向林敬之启齿求助。 知冬与知秋见主子发火了,脸色不好看,吓的不敢再劝。 说了句重话,撒了点气,唐郁香胸前不再那么闷的慌了,“我去里屋休息怀会,你们就别跟进来了。” “是!”两个丫环齐声应了一句。 走近里屋的小门,掀起门帘,唐郁香才想起了林敬之先前的嘱咐,又道:“待外面雨小些了,就来给我说一声,我还有事要吩咐,还有,知冬,你去芳奶奶那里坐一会吧,如果二爷醒过来了,就让他回这里休息,不管怎么说,他与芳奶奶还没有正式成亲,现在就住在那里过夜,影响不好。” 知冬闻言眸子大亮,赶紧点了点头,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知秋同样很高兴,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奶终于肯放下身段,与几位女主子争抢二爷了,这可是大好事! 吩咐完毕,唐郁香俏脸微红,有点不敢面对知秋,就赶紧走进了里屋,来到床榻边,坐下去,她再次为济生堂的事情发愁。 盘下药铺时,她可是足足花费了一千两银子,这么一大笔巨款,可不能就这么被人强夺了去,打了水漂。 只是二爷现在正忙着开荒地与挖运河的事情,自己的确不能再往他肩膀上压担子。 又思虑了半晌,她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林老太君,在林府,只有林老太君与林敬之,这二人有能力帮她。 不过依着林老太君的脾气性格,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惩罚自己呢? 唐郁香后背一寒,脑门上也淌下了几滴冷汗。 不过畏惧归畏惧,现在的她貌似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了,为了济生堂,就是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打定了主意以后,她躺在床榻上,翻过来,掉过去,心情焦躁,怎么也无法宁静,最后索性银牙一咬,坐起身,换了件干净的衣衫,叫上知秋,直奔林老太君的小院。 二人来到小院门口,正巧碰到了办完事赶回来的留香,留香脸上微露毫诧异,搞不懂今天刮的什么风,竟然把林***奶给刮到这里来了。 要知道放在以前,若非林老太君传唤,或者晨起请安,这位***奶可没胆子主动涉足这个小院。 “奴婢给***奶请安了。”留香立在雨水中,举着绸伞,曲膝盈盈施了一礼。 留香也是个美人胚子,身材窈窕,平日里喜欢穿白色衣裙,此时手握华丽悦目的绸伞,应着雨景,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清秀绝伦的美态,唐郁香赶紧上前迎了几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笑道: “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 “***奶是主子,奴婢是下人,给您施礼,是应该的。”留香很是识眼色,也明白豪门大院里的规矩,她见主子迎了上来,就赶紧合上了手中的绸伞,不然雨滴砸在伞面上,就会溅到唐郁香的身上了。 她一直谨记自己是个下人,不敢依仗自己在林老太君身边当差,就蛮横不讲理,更不敢在任何一个主子面前摆谱。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一直平安的活在林老太君的身边。 雨水很大,只是唐郁香向前走几步的功夫,留香额前的发丝就被打湿了。 唐郁香此刻神情明显有些紧张,扶着留香胳膊的小手,抓的很是用力,留香都能感觉到痛楚了,不过她并不敢躲开,也不敢开口喊疼,只是强忍下来,疑惑的问道:“***奶,您是来找老太商量事情的么?” “嗯,是……是的,老太君此刻在屋里吧?”唐郁香应了一声,又问道。 “在!奴婢这就给您传话。” 唐郁香听罢,松开手,任由留香走向了厅屋,随后捏着绣拳,一脸紧张的站在大雨之中。 暗自猜测,老太君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惩罚我? 会怎么惩罚我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认错 留香进屋没多大功夫,就传林老太君的话,让唐郁香进去了,知秋只是个丫环,举着雨伞,留在了屋门前的房檐下边。 掀开门帘,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唐郁香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原来林老太君上了年纪,怕冷,今天一大早,就让下人在外间屋里燃上了火盆。 火盆里的木炭品质很高,冒着红色的火焰,没有一点烟尘。 “孙媳给老太君请安。”唐郁香不敢抬头,径直走到林老太君的面前,就待跪下去。 原本日常见面,只需施个万福即可,但她想着今天很有可能会受惩罚,不如现在恭敬一些,待会也许能少吃点苦头。 “***奶您这是做什么!” 林老太君的眼光何其毒辣,哪里会看不出唐郁香的异常?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留香,留香就赶在唐郁香跪倒前,将她扶住,不让她跪下去。 又道:“老太君先前还欢喜您能来这里走动呢,来来来,***奶您请坐。” 说罢,留香就强架着唐郁香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若是刚才跪下去了,唐郁香还好开口说济生堂的事情,但现在坐在椅子上,却是难再开口了。 “郁香,今天你能来看老身,老身很高兴,以后若是有空,记得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林老太君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显然对屋子里的温度还是不太满意,拉了拉被角,笑的慈眉善目。 “嗯,孙……孙媳知道了。”唐郁香如坐针毡,讷讷的回了一句。 “郁香,最近因为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敬之很是忙碌,你可得多留心些,照顾好敬之,让他吃好喝好,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在林老太君眼里,嫡孙始终是第一位,所以没说两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林敬之的身上。 唐郁香连忙点头,回道:“孙媳这些日子天天有做药膳,帮二爷补身子,老太君,请您放心,孙媳一定会照顾好二爷的身子骨。” 林老太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留香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开始给她揉捏肩膀,留香的小手很是柔软,力道适中,只捏了几下,林老太君就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唐郁香见林老太君不说话,更加坐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会,为了济生堂,狠下心猛的一咬银牙,扑跪在了地面上,“孙媳有错,请老太君责罚!” “嗯?”林老太君的双眼陡然大亮。 一个简单的音调,就吓的唐郁香将纤首深深的垂下,不敢直视林老太君的目光。 挪了挪身子,挺起了腰身,林老太君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你且起来说话。” “孙媳不敢。”唐郁香刚刚扑倒时,碰到了膝盖,痛的她柳眉紧蹙。 “哼!”林老太君摆了摆手,“你是林家的二少奶奶,岂能当着下人的面,说跪便跪!你的威严何在?” 留香闻言心头一惊,赶紧上前再次把唐郁香硬架了起来,然后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说,到底何事!”林老太君开口喝问。 唐郁香立在那里,腿肚子直打颤,结结巴巴的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林老太君闻言后双目铮亮,猛然一拍桌面,怒声道:“好大的胆子!” “扑通!”一声,唐郁香吓的又跪在了地上,林老太君须发皆张的模样,实在是太骇人了。 留香也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若非这位胆大包天的***奶亲口说出来,谁能猜到那济生堂竟然是她偷偷买下来的产业! 私自购买店铺,不让人知道,并且自己偷偷的经营! 她想干什么? 留香犹豫了一下,没敢再次上前掺扶唐郁香。 “孙媳知错了,求老太君开恩。”尽管早就料到会受责罚,但唐郁香现在仍是吓的小脸惨白,娇躯颤抖不已。 没有回话,林老太君只是紧盯着眼前的孙媳,思绪电转。 唐郁香是她命人抢进府中的,也是她接触了几次后,颇为欣赏,许给嫡孙做正妻的,所以只是稍作思考,她就猜透了唐郁香买下济生堂,独自经营的目的所在。 虽然她知道唐郁香很害怕自己,但有些事情,还真不能挑的太明白,不然日后不好相见,而且有些事情一旦摆在了明面上,她们两个的关系就不好相处了。 所以唐郁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不能说。 “知错了?你当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林老太君之所以没有发火,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算命道士的话。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中,不可信其无,林老太君可不敢拿自己嫡孙的性命和前途开玩笑。 “孙……孙媳知……知道哪里错了。”唐郁香胆战心惊的跪伏在地上,攥紧的小手中满是细汗,不过她嘴上虽然说知道哪里错了,却是不敢讲出来,不然她怕面前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会让人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已经嫁人的妇女,还想着往外跑,就算是被抢进府中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说出去,也没人会站出来支持她。 若是哪家豪门的媳妇当真偷偷跑路,又被抓了回去,是要被浸猪笼的! 越想,唐郁香就越害怕,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了,济生堂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与自己的小命相提并论啊。 “知道错了,还要能改正才行!”林老太君若有深义的说道。 唐郁香此刻哪里顾的了许多,连忙回道:“是,孙媳一定会改!” “起来吧!”出乎唐郁香与留香的意料,林老太君大度的挥了挥手,微微一怔,留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再次把唐郁香扶了起来。 “坐下说话。”林老太君又道。 唐郁香此刻不敢有半点忤逆,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椅面上。 “好狗胆,竟敢强收林家店铺的保护费,郁香,你且给老身说说,那几个人姓甚名谁…… 知冬与知秋早就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了唐郁香,唐郁香没敢担搁,赶紧将那几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林老太君虽然身份高贵,此刻也着实火大,但她活了五十多岁,早就成了人精,闻言,并没有鲁莽行事,她先让留香去找府中经常出门的几个管事询问,看有没有人听说过这几个地痞无赖。 若对方有些势力,她便使人前去亮明身份,让其上门来道歉,并赔偿些许损失。 不过若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教诲 留香听到林老太君的吩咐,不顾外面大雨倾盆,就赶紧出去办事了。 林老太君见唐郁香说完了事情以后,依然战战兢兢的,心下一叹,说实话,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媳,如果唐郁香能乖乖的,心甘情愿的留在林府,那该有多好。 她年纪大了,更加重视亲情,也想这个孙媳能像别家的媳妇一般,孝顺贤惠,经常伴在膝下,陪她聊聊天,说说话,乐乐呵呵的。 “郁香,来给老身捏捏肩膀。”林老太君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 唐郁香说完了正事,原本要走的,闻言只好应下来,走到林老太君的身后,帮其搓*揉肩膀,她在医书上学过按摩的技巧,论手法,自是比留香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双肩处的穴位被唐郁香一双灵活的小手揉了几下,林老太君就觉着那里又酸又麻,却又异常的舒坦,笑道:“还是郁香的手最巧,以后有空,就常来帮老身揉揉。” “是。”唐郁香乖巧的应了一声,虽然她打心眼里畏惧这个林老太君,但若是能讨好这个林家后院的掌权人,苦点累点,也不算什么。 屋外的雨水仍哗哗的下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林老太君舒服的哼哼了几声,突然开了口,道:“郁香,那个叫知秋的丫头,伤养好了么?” “养好了。”唐郁香心中一惊,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她搞不懂林老太君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了知秋。 林老太君似是安慰的拍了拍唐郁香的小手,又道:“嗯,没落下什么病情吧。” “没,没有,她恢复的很好。”唐郁香又道。 “郁香,你觉着老身身边的这个贴身丫环怎么样?” 林老太君的思绪跳动的很快,让唐郁香有些摸不着头脑,闻言点了点头,道:“要说留香这个丫头,还真是不错,不但长的漂亮,心思伶俐,而且从不在人面前摆架子,做事有分寸,识大体,有很多时候,孙媳都觉着她不像是个下人丫头,而像是个豪门千金。” 听到唐郁香的夸赞,林老太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陡然一转,又道:“那你身边的知冬与知秋呢?” “她……她们。”唐郁香话语有些结结巴巴,很显然,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无法与留香相提并论的。 “实话实说。”林老太君又道。 “哦。”唐郁香应了一声,想了想,才道:“知冬性子沉稳一些,办事勤快,倒是与留香有几分相似,不过她不及留香识眼色,识大体,也不及时聪慧。 知秋则是个急性子,她胆子大,易冲动,经常会犯些小错。” “只是会犯小错么?”林老太君皱了皱眉头。 唐郁香怔了一怔,才想起了上次知秋得罪林周氏的事情,辩解道:“她只是一时口快,并没存什么坏心思。” “怎么?你觉着她挨的那顿打很冤枉?” 林老太君仰着头,斜瞥了孙媳一眼。 唐郁香偷偷看了一眼林老太君的脸色,见她没有不高兴,点头道:“孙媳是觉着知秋这顿打,挨的是有些狠了。” “你呀!”林老太君出奇的一副好心情,笑了笑,才板下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老身先问你留香丫头好不好,就是要你拿知冬知秋与她比一比,看自己身边的丫头身上都有什么缺点,该改的,就必须得改,若是改不了,老身就用板子来教她!” 此时林老太君的声音虽然越来越严厉,但唐郁香却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细细的聆听长辈的教导。 “你之所以觉着她受的惩罚重了一些,无非是因为她是你的贴身丫环,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桂芳,或者霜儿她们身边的丫环,当着众人的面,对你指手划脚的,你会是个什么感觉?” 唐郁香凤眉一挑,重又平静了下去,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不过刚进林府时,她被那些个丫环明嘲暗讽的,还骂她是扫把星,心中的确是羞恼异常。“郁香,有一点你始终要记得,主子就是主子,丫环下人就是丫环下人,就算留香是我身边的丫头,她的地位,依然是无法与你们相提并论的,现在,你可听明白了?” 唐郁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身之所以给你一个人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林府将来的当家主母,是要撑起林家后院这半边天的!主母是该有威信,身边也必须得有几个得力助手,不然没人帮你,就算你是当家主母,也一样管理不好这个后院,也正是因为如此,老身才看在上次她帮你在李管事面前长脸的份上,没有打杀了她。” 林老太君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又道:“但培养自己的帮手也是要讲究方法的,就拿上次知秋犯的事情来说,你觉着只是那个小丫头一时冲动,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但在老身看来,她却是依仗着你的身份,明目张胆的期压主子!” “不,老太君……” 唐郁香听到这里心中大惊,如果林老太君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那知秋的性命日后很可能会不保。急切下,她想要替知秋解释,但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林老太君给打断了,“别说了,老身给你讲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听明白么?奴才就是奴才,她就算是伺服当家主母的,她也只是个奴才,不能依仗着自己主子的身份,就忘了主仆有分! 若是当家主母身边果真有了这样的奴才,轻了她只是在其他主子面前摆摆架子,逞逞口舌之利,但她若真的胆子够大,肯定会奴大欺主! 李管事就是这样的奴才,难道你就没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 李管事的事情是由唐郁香亲自处理的,最后这个恶奴还当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自然是记忆犹深,想当初她来给林老太君回报处理此时的结果时,还被林老太君变着法的罚跪在这间小屋的门前。 唐郁香不笨,听到这里,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老太君,并不是想要对付知秋,而是在给她教授经验知识。 不过以知秋单纯的性子,她有可能会变成李管事那般的恶奴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吓知秋 说起知秋,最大的特点,就是性格冲动,胆子够大! 唐郁香之所以会留她在身边,一来是喜欢她的率直,二来就是欣赏她的忠心,经过林老太君一番提点后,她心中猛然一惊,现在自己在府中没有一丁半点的权力,这个知秋就敢对林周氏叫嚣,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还真有那么点恶奴的架势。 林老太君任由唐郁香静静思考了半刻,才又道:“郁香,你是林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可不比桂芳,和敬之的那几房小妾,若是你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得力助手,那么她们将来就很可能会转变为欺主的恶奴! 我也不瞒你,想当初我孤身一人,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回林家照料病重的公婆时,就曾吃过这个亏,当时我把那些恶奴打杀了以后,就暗自留心身旁的下人,若是哪个胆敢依仗我的身份无法无天,我就会把她们打发到城外的庄子里去。” 打发到城外的庄子里,没了林老太君这个靠山,那些人就会变成普通的下人,等同于流放了。 “老太君,您说的这些,孙媳都懂了。”唐郁香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以后,也打定主意,得把知冬与知秋好好的教育一番,万不可让她们也变成似李管事那般的恶奴,不过要让她们改正身上的缺点,是需要时间的,她又道:“知秋挨了打以后,已经老实多了,还请老太君多给孙媳些时间教导。” “行!”林老太君大度的应了下来,毕竟唐郁香这个未来当家主母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两个小丫环使的较为顺手,不过唐郁香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林老太君开了口,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感情,说出来的话,让唐郁香的小心肝,又蹦到了嗓子眼,“不过她们二人若是再有人敢挑畔主子的威严,老身就让粗使婆子把犯错的人拖到后院里乱棍打杀!” “是!” ……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屋外的雨势终于渐渐小了下来,唐郁香记挂着林敬之临睡前吩嘱的事情,跟林老太君告辞后,找来府中的管事,命他们多备些马车,去贾记店铺拉货,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知冬先前接了她的命令,却了林周氏的小院,此时还没有回来,说明林敬之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睡醒。 坐在床榻上,唐郁香除却鞋袜,小心翼翼的挽起了裤裙,先是嫩白如玉蒜的脚指露了出来,紧接着是弧度流畅的脚弓脚背,然后是纤细迷人的小腿,不过等她的双膝露出来一以后,立在床榻边的知秋一声惊呼, “二奶奶,老太君又罚您下跪了?” 无声的摇了摇头,唐郁香答道:“没有,这是我自己主动下跪时碰伤的。”边说,她边伸手入怀,取出一瓶金创药,然后拔开木塞,小心翼翼的将金创药涂抹在双膝受伤部位的青紫处。 “若非老太君吓唬您,您才不会……”知秋听罢嘟囔了起来,不过这话听到唐郁香的耳中,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会认为知秋这是在心疼自己,并同仇敌忾,但经过林老太君的提点以后,她的心境有了根本的质变,顿时拉下脸来,打断了知秋的嘟囔声,“闭嘴!上次挨了一顿板子,还没有让你长记性么?连老太君你都敢埋怨!” “不是,二奶奶,奴婢的意思是屋里……” 知秋刚待辩解,不过再次被唐郁香厉喝打断,“别说了,从今天起,你得把你这让嘴给我管好了,别没个把门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说我没提醒你,下次再敢得罪哪个主子,老太君就会让人把你乱榻打死!” “啊”知秋吓的一声惊呼,小脸煞白。 唐郁香虽然看着心疼,但仍是狠下心肠道:“别以为我这是在骗你,不信你可以试一试,不过到时可别怪我不帮你求情。” 上一回挨的那顿板子,直把知秋打的皮开肉绽,在床榻上休养了二十几天,才能下床走路,可以说是从死亡线上拣回了一条小命,此刻闻听林老太君竟然还惦记着,她的心中哪能不惧? “二奶奶,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又不是我要将你乱棍打死!”唐郁香狠了狠心,决定下猛药,好好吓唬吓唬这个伤才没好上几天,就敢在背后抱怨林老太君的小丫头。 知秋对上主子的眼神,见与平日里明显不一样,多了一份凌厉与疏远,连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二奶奶,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一直等知秋哭红了眼睛,唐郁香才道:“知秋,平日里你在我身边没大没小的,我不与计较,而且还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处处让着你,但你可不能因此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主子就是主子,日后你若是再敢在芳奶奶或者几位姨娘面前放肆,别说林老太君,就是我也不会轻饶了你,明白了么?” “奴婢明白了。”知秋搞不懂主子只是去林老太君的屋里坐了一会,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抹着眼泪,委屈的回道。 说到底,她上次也是为了给主子出口气,才得罪了林周氏,挨了顿板子。 虽然先前离开时,林老太君又给唐郁香叮嘱了几句,要她驭下不要太过严厉了,不然奴才胆子太小,就无法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了,但唐郁香为了知秋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是狠狠的吓唬了她一番。 “最好是真明白了!”唐郁香还待再说她几句,但话音刚落,就突见里屋的门帘被人掀了开来,原来林敬之睡醒不久,知秋就上前伺候他梳洗换衣,并委婉的转告了唐郁香的话。 因为马上就要与林周氏成亲了,所以林敬之并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与唐郁香闹别扭,与林天嬉耍了一会,他就回来了。 刚刚踏进屋门,他就看见了娇妻雪白如玉的双腿,不过屋里光线虽然较暗,但他还是在一瞬间,就发现了唐郁香双膝处,有两大片青紫的淤痕。 难道老太君又罚她了? 放下门帘,疾步行走间,他的心肝一疼。 第二百四十五章 跪着舒服 唐郁香没想到林敬之会在这个时候闯进小屋,连忙放下手中的金创药,想要褪下裤裙下地,不过林敬之却没给她机会,抢前两步,坐在床榻边,阻止了她的动作。 眼前又白又嫩的双腿上,那两块青紫异常的扎眼。 “郁香,老太君又罚你下跪了?”林敬之一脸心疼的问道。 女人滑溜溜的双腿,岂是能让男人随便看的? 唐郁香不敢对视林敬之的双眼,直把一张俏脸羞的通红,她努力想要把裤裙褪下来,遮住双腿,但却没有便宜相公的力气大,“不是,不是,这是妾身……” “我帮你上药。”在林府,除了林老太君,还有谁敢上自己的娇妻下跪?林敬之不听唐郁香的解释,一手阻止娇妻的动作,一手拿起了金创药。 若是便宜相公一脸的急色,唐郁香肯定会来硬的,早点把双腿盖住,但现在林敬之的俊脸上布满了心疼,她也不好太过坚持。 半推半就,她一双小手紧捏着裤裙的下摆,就这样让林敬之帮她上药。 林敬之的动作很温柔,也很仔细,唐郁香抬起纤首偷偷瞥了他一眼,心如鹿撞的同时,一股难言的甜蜜也蔓延了开来。 受伤的面积不是很大,林敬之俯低身子,生怕把娇妻给弄痛了,目光专注,不敢有半点吊以轻心,直到挨个把金创药抹完,他才坐直腰身,长吁了口气。 唐郁香红着脸,赶紧把裤褪放下,遮住了那双迷人的小腿。 瞧着娇妻急切的动作,林敬之才恍然回过神来,刚刚只顾着娇妻的伤势,差点忘了自己穿越到了大乾王朝。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双腿,可不是随意就能让异性看的。 意识到自己先前有些鲁莽,林敬之神情局促,把手中的瓷瓶放在一边,他搓了搓双手,偷偷瞄了一眼娇妻,见她脸上没有恼怒的神色,这稍稍放心。 知秋早在林敬礼之帮着上药的时候,就识眼色的悄悄退了出去,此刻屋内只剩下二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气氛更加尴尬。 “郁香,老太君为人是比较严厉一些,但我们是晚辈,有时必须得忍一忍。”林敬之沉默了一会,突然开了口,并伸出手,将唐郁香嫩滑的柔荑握在了掌中。 虽然林敬之是个书生,但到底是个男人,他的手要比唐郁香的手大上许多,而且还没有老茧,唐郁香强忍着紧张,没有将小手抽回来,只觉着便宜相公宽厚的手掌间,暖暖的,被握的很舒服,“嗯,妾身知道了。” 随着与林敬之的关系越发微妙,唐郁香更加不想把济生堂的事情告诉他,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细说先前下跪的经过。 林老太君是长辈,她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而且林敬之也知道自己的娇妻很是惧怕林老太君,所以要想不让唐郁香受苦,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灵光一闪间,他突然想起了那传说的物品,‘跪着舒服’,这件物品正是某位大婶笔下的小燕子,自发研创的。 想到便做,他牵着娇妻的小手,舍不得放,就坐在那里把知冬与知秋叫了进来,唐郁香羞赧不已,但抽了抽,却没能把小手抽回来。 知冬与知秋一前一后走进小屋,各自施了一礼,眼见二爷牵着二奶奶的小手不舍的放,俱是低着头偷笑不已。 接下来,林敬之便吩咐知冬知秋取来针线,与厚实的棉花棉布,然后让她们俩一人缝了一个棉套,棉套中间的孔是按着唐郁香的腿来量制的。 “好了!来,我帮你套上。”林敬之接过棉套,呵呵一笑,然后用手抬起唐郁香的脚踝,就要帮她套上去。 “呀” 知冬与知秋瞧着二人亲蜜的举动,各自羞不可抑的低呼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唐郁香一直没搞懂便宜相公是何用意,所以没防住,就被林敬之一把将自己纤细的脚踝捏在了温热的手掌中间,她本能的想要挣脱,却见便宜相公将那个棉套套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一路往上,推到了膝盖处。 “来,还有这个也套上。”林敬之一时兴起,也就没在乎两个小丫环的大惊小怪,而且先前唐郁香许他牵着小手不放,他的心中更加开怀。 帮着唐郁香把两个棉套套在了膝盖处,林敬之将其扶了起来,道:“郁香,你站起来,这回跪着试试。” 听完林敬之的吩咐,唐郁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两个棉套的功用。 她明白这是便宜相公心疼她,怕她吃下跪的苦楚,心下一阵感动,听话的跪在了床榻上,膝盖处因为有厚实的棉套垫着,果然不再有疼痛的感觉。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虽然舒服了,但便宜相公,却因此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晚辈给长辈磕头行礼,是规矩,是礼数,就算是做错了事,也不能在下跪的时候,弄个棉套带在腿上,糊弄长辈。 “二爷,这样不太好吧。”唐郁香犹豫的说道。 林敬之大手一摆,笑道:“没关系,这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再去老太君的小院,就把这两个棉套带上,哈哈。” 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个人,当真是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个自幼熟读诗书,重礼仪,讲规矩的林家二爷么? 唐郁香心中反问了一句,暗道传言果然不可全信。 床榻上,垂下散落的长裙并不能将唐郁香嫩白的小脚,与纤细的美腿全部遮盖,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映在林敬之的眼里,异常的扎眼,办完了正事,男人的色心,逐渐的抬起头来。 唐郁香听完林敬之的话,没有再反驳,她是医师,知道如果经常跪在冷硬的地板上,双腿会留下病根,年轻时还不打紧,但到了晚年,定会痛苦不堪,而且这种湿病,是治不好的。 她低着纤首,移动着双膝,想要试试把棉套套在哪个部位最好,所以并没有看到,有一只黑手,正悄悄的伸向了她迷人的小脚。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本能的冲动 唐郁香不但容貌惊艳,肌肤也是润滑如玉,裸露在裙底外边的那一双小脚丫,与半截光洁的小腿,引得林敬之心里直发痒,实在是忍不住,就想要摸上一把。 先前唐郁香让他牵了手,所以他想着就算自己的举动有些大胆,娇妻也应该不会与他翻脸。 唐郁香正在调试着套在膝盖处棉套,到底停在哪个位置最好,娇躯就猛然一僵,娇俏美艳的脸庞瞬间变的滚烫,变的通红无比。 而这时,林敬之的大手,已经落在了她纤细秀美的半截小腿之上。 柔如水,滑如丝! 这是林敬之触碰到娇妻水嫩不失弹性的肌扶上的真实感觉,原本他想着大着胆子掏上一把就松手的,但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引的他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揉捏游走了起来,从小腿,到脚丫,再返回来,渐渐的往上移动…… 僵着身子,唐郁香任由便宜相公胡作非为,大脑一片空白。 若是刚被抢进府中时,林敬之敢占她便宜,她肯定会拼死反抗;若是两个月前,林敬之敢占她便宜,她也肯定要开口喝骂;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俊逸的男人,从不对她发火,娇惯着她的小脾气,而且每次被林老太君责罚,他都会开口帮她求情,进入林府的日子不短了,所以她渐渐的感受到了林敬之真切的关怀,那种关怀是发自内心的,体现在了生活中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上。 而且,而且从经营济生堂一事上,她发现,自己离开林府后,貌似根本就无法独立生存。 看不到生活方向的她,没有了底气。 来回摸着唐郁香嫩滑堪比高档锦缎的美腿,林敬之的气息渐渐粗喘了起来,双眼开始泛红,力道加大,越发的不可自制 片刻后,他的另一只手,也移了上去。 唐郁香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僵在那里,呼吸紊乱,心肝砰砰乱跳,犹若打鼓。 拍……自己应该拍开他的臭手! 从一开始的怔仲中清醒过来,唐郁香的大脑渐渐有了思维能力,不过虽然可以思考了,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此刻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就像是有人给她使了定身术一般。 彷徨,带着一丝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预感和恐惧,唐郁香突觉小腹处多了一只大手,然后整个人就倒进了林敬之的怀里。 “不,不要。”唐郁香无力的挣扎,下意识的想要脱离林敬之的掌控,不过这些动作与话语明显是徒劳的。 林敬之搂着娇妻的那只臂膀,此刻犹若金箍,紧紧的勒在唐郁香细细的构腰之上。 “郁……郁香……”林敬之压低了身子,浓重的男人气息自口中喷在了怀中佳人的俏脸上,直吹的唐郁香心慌意乱,通体躁热。 “别,别这……唔。”唐郁香两只小手软弱无力的撑在林敬之的胸膛前,想要把他推的更远一些,但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便宜相公堵住了大嘴。 一双美眸,瞬间瞠的溜圆。 吻住了娇妻诱人的小嘴,林敬之呼吸越发急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双手本能的游动间,覆盖在了唐郁香挺翘小屁股上,并大力的捏了几把。 唐郁香此刻哪里还有反抗之力,只是好似不满的唔唔了两声。 不过欲火焚烧的林敬之刚待再进一步,外间屋却突然传来了一句好听的女声,“二爷,二奶奶,老太君传你们去餐厅用饭!” 声音传入耳畔,二人顿时惊醒了过来,似弹簧般骤然分开,林敬之后退的急切了一些,胸膛处又被一只小手推了一把,‘蹬,蹬,蹬……’接连退了五六步,终还是没稳住身子,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一股钻心的痛楚自尾椎处传来,直疼的他连连倒吸冷气。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里边的声音有些不对头,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紧冲了进来,知秋与知冬跑在前边,见二爷竟然摔倒在地,赶紧急步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二爷,您怎么坐在地上?” “二爷,您没事吧!” 两个小丫头急切的询问间,又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先前站在门口传话的留香。 唐郁香听到门帘响动,本能的红着脸偏过头往这边瞟过来一眼,然后飞速的将头低下,却不想这惊鸿一瞥,直把留香惊艳的呆在了当场。 留香也是个大美人,气质,长相都不差,不过瞧清楚了此刻二奶奶含羞带怯,发丝散乱,被男人滋润了的俏模样之后,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同时,暗赞一声,好一个貌若天仙的二奶奶! 留香不比知秋知冬,她性格沉稳,眼界开阔,先前站在门前时,就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想着再多问上一声,再进屋的。 现在眼见两位主子的模样,她哪里会不明白,自己刚刚惊散了一对鸳鸯。 她长年待在林老太君的身边,知道主子多么想早点抱到嫡重孙,心中叹了口气,不过事情就是这般巧,她此刻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虽然破坏了主子一桩美事,但她也了解到,这一对冤家夫妻,感情日渐深厚,已经有了行房的打算。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打算把这件事情说于林老太君知道,到时怪责不会少,但老人家对此事开心会占多大一半。 “知冬,知秋,你们二人速去打两盆水来帮二爷与二奶奶净手净面,再梳洗衣一番,晚饭的时辰到了,让老太君久等可不好。”站在屋里,留香有条不紊的开口吩咐,待知冬与知秋退下,她也识相的走出了里屋。 门帘晃动间,三个丫环的身影消失不见,屋内再次只剩下林敬之与唐郁香二人。 林敬之立在不远处,有些局促不安,他猜不透唐郁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接连偷偷往床榻处瞄了好几眼,再大着胆子,抬起腿,向床榻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别过来!” 唐郁香见状,犹如受惊的兔子,一下就闪到了床榻的最里边,后背靠着墙,一脸警惕。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喜欢芳姐姐么 第二天清晨,笼罩在当空的乌云尽数散去,大地升起了一层薄雾,迷蒙间,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伍,沿着湿滑的官道,缓缓的离开了洛城的东大门,几乎每一辆马车上都装着旧棉衣与旧棉被,用麻绳紧紧的捆着,垒的跟小山一般。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雨,官道上路面泥泞,布满了小水洼,甚是难走,林敬之坐在一辆行进间,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身子虽然躺着,仍然来回摇摆不定。 “二爷,你不可不以不要笑的那么傻?”坐在对面玉姨娘忍无可忍,蓦然出声,原本她是想要骑马的,却被书生相公硬拉到了马车里,还说什么雾气中含有很多的杂质,吸进体内,对身体不好。 这是现代知识,玉姨娘自然不懂,她原本以为书生相公可能怀了什么坏心思,但自打进入了车厢以后,她就见林敬之躺在那里,傻笑个不停。 林敬之昨天在娇妻身上占了不少的便宜,而且最终唐郁香也没有冲他发火,这让他很是兴奋,想着娇妻已经逐渐接受他了,美好的生活不再遥远,他就兴奋不行。 听到玉姨娘的声音,林敬礼之本能的抬起衣袖,在嘴角处抹了一把。 瞧着林敬之不理会自己,再次傻乐,玉姨娘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昨儿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让他如此高兴? 她想闭上眼睛小睡一会,来个眼不见为净,却又怕书生相公突然色心大起,占自己便宜,车厢内只有他们二人,实在是不够安全。 “二爷,你想好怎么将难民拉拢到林家这边了么?”玉姨娘想了想,说起了正事。 听到问话,林敬之脸上的傻笑顿时不见,双手撑着身下的褥子,坐了起来,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左右思量了一番,觉着就算把当今天子斩杀贪官的事情告诉林老太君,林老太君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他就隐瞒了下来,免得老人家日夜担心。 “我打算一步一步的引导难民,先让他们感受到林家的好,先后慢慢的,意识到没有了林家,他们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站在林家这一边了。”说起正事,林敬之不敢大意,正色道。 玉姨娘闻言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婢妾觉着我们还是得提先布置好退路才成,还有,最好是能在暗中,将林家的主子们一个一个悄悄的转移出去。” “好,这个办法好!”林敬之一击双掌,只要林家的主子们能提前离开流洲,在这个朝堂较为混乱的时刻,田机等人就几乎没办法拿林家怎么样了,想了想,他又道:“天儿最小,我觉着应该先把他转移出去,你看怎么样?” 小孩比较容易躲藏,而且不太引人注目,先送他离开,的确比较合理,不过玉姨娘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成,你与芳姐姐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到时若是不见了他,有可能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林敬之听罢觉着玉姨娘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不过除了林天,其他的主子却不能太早离开,不然同样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且一但林家被官府盯上的消息在府内传开,也会闹腾的人心惶惶,这可就不好了。 “那就再等等吧。”最近王蒙那边很平静,没什么动作,而且郑家以后会不会与田机等人达成某种协议,也不好说,林家目前还是可以再等等的,“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与桂芳大婚的日子,到那个时候,局势就应该明朗了,是退是留,我们那时再做决断吧。” “你,你喜欢芳姐姐么?”玉姨娘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好似带着点酸味。 林敬之一怔,挠了挠头,傻傻一笑。 对于林周氏,他的感情,还真的是有些复杂…… 今天一大早,唐郁香去给林老太君请过安,就一直陪在林老太君的身边,吃过早饭,又送林敬之出了府门,林老太君也没休息,就将林家的护卫召集起来,然后坐上马车,浩浩荡荡的直奔济生堂。 留香从府中管事的嘴里得知,那几个地痞都只是些小鱼小虾,所以林老太君这回可要动真格的了。 其实这些日子,知秋与知冬二人打理济生堂,不但被那些勒索保护费的地痞无赖欺负,也没少受周定一家的闲气,尤其是周定的儿子周宝,见到二人时,露出的那副色眯眯的模样,更是恨的两个小丫环,差点咬碎了一嘴银牙。 来到济生堂的门口,早就有下人跑上前,帮忙掀开了车帘,留香也坐在车厢里伺候着,当先走了下来,然后吩咐下人在车辕处摆好木凳,这才伸出手,让林老太君扶着自己,走下了马车。 因为昨天下雨,温度很低的缘故,很多难民和平头百姓,都得了风寒,病症轻些的排着队,立在那里或咳嗽,或打喷嚏,重些的则通体发热,浑身无力,依靠在随行而来的亲人身上。 周宝这些日子依然待在店中,拿林府的药丸,换个包装,大挣有钱人的银钱,他在店中见有大队车马停了下来,以为有贵客上门,就哈着腰小跑着迎了上来。 周定瞥了儿子的背影一眼,继续给上门的病患者把脉,开药,嘴角处,隐隐翘起几分弧度,显得老怀甚慰。 儿子能洗心革面,正经的帮他打理店铺中的生意,他怎能不开心?只是现在的他,却已经忘了济生堂,并不是周家所有。 瞧着周定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站在人群后面的知秋与知冬就恨的牙根直痒痒,不过她们是下人,主子不让她们上前开口,她们是不敢主动说话的。 “小的周宝,给您老请安了。”周宝没有看到知秋与知冬,他以前也没见过唐郁香,所以只是震惊面前这个妇人的美色,却不知自家已是大祸临头。 林老太君不屑的瞥了周宝一眼,根本就不予理会,偏过头,询问道:“郁香,这就是你前些日子买下来的济生堂?” “正是。”唐郁香不止一次听知秋与知冬说起过这个周宝,俏脸上闪过一丝薄怒,轻轻应了一声。 浑身一僵,周宝的后背,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朋友们觉得此书还可以,就收藏下吧,多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查抄济生堂 周家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一直软弱的的主家,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周宝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无赖,他哪里能撑的住场面? 林老太君与唐郁香只是一句话,就吓的他大脑轰的一声巨响,没有了意识。 今天林老太君为了逮住那几个胆敢来济生堂收保护费的地痞,足足带来了六十多个护卫,豪门世家就是这个样子,银子是小事,但脸面是大事,这回若是不能好好的教训那几个无赖一顿,林家也就不用在洛城混下去了。 唐郁香今天穿了身大红色的锦缎长裙,立在阳光下,美的眩目,让人不敢正视,而且显得贵气十足,她可不怕周宝能跑掉,扶着同样身着华丽锦衫的林老太君的手臂,向店铺里行去。 “老太君,地下湿滑,您小心着些。”没走几步,留香就紧赶上来,在另一侧扶稳了林老太君的身体,小心提醒。 无声的点了点头,林老太君在众人捧月下,缓缓的迈步走进了济生堂。 周定正在给病人诊脉,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偏过头,先是看到了林老太君,随后就见一身红色,异常耀眼的唐郁香,也立在人群之中,惊的他一声轻呼,化作石雕,呆在了当场。 来到店内,林老太君在二人的掺扶下坐在了椅子上,毫不客气的用手一指周定,询问道:“那个狗才就是你请来打理药铺的药师?” 唐郁香点了点头,无奈的轻叹一声,她可没想到,以前可以帮难民免费诊病,看上去颇为不错的周定,竟也有贪婪的一面。 唐郁香虽然不知道周家变着法的拿她的药丸卖银子,但她从知冬知秋二人的口中得知,这周家的父子,好似与那几个地痞无赖很是相熟。 所以她也曾猜测,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听到二人的话语声,周定瞬间清醒过来,不敢担搁,连忙迎了上来。 周定到底出身富贵人家,见过世面,又当了几十年的掌柜,自是比周宝沉稳老辣了许多,对着唐郁香弯腰施了一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不起波澜,开口道:“小的周定,见过夫人。” “哼!”林老太君早就明白了始末,她办事的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可不像唐郁香那般面嫩,心慈心软,周定这番故作镇定的模样,她直接无视,“大祸临头,你还想着怎么诡辩么?” 周定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小的听不懂老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得懂,听不懂,结果都一样!”以周定的身份,还真不值得林老太君高看,她招了招手,示意知秋与知冬二人走上前来,问道:“那几个地痞无赖通常是在什么时候来这里收取保护费?” 知秋被林老太君设计打过板子,走上前来,战战兢兢的,知冬同样也很紧张,曲膝施了个万福,答道:“回老太君,那些人每次都是一大清早就来济生堂收取保护费。” 知冬与知秋二人每次都是清晨送药丸,取银子,这个规律,早就被那些地痞无赖摸透了,他们知道等二人离开济生堂,昨天一整天赚取的银子就会被取走,自是要提前下手。 林老太君闻言点了点头,这时知冬斜瞥了一眼周定,咬着嘴唇,大着胆子补了一句,“老太君,这周家的人平日里除了平日里交账不痛快以外,还有暗中截留济生堂银子的嫌疑。” 本来这件事唐郁香觉着自己这边没抓到证据,不打算追究的,但知冬一见到周宝,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就算此事有可能真是她多心了,她也要仗着林家的身世,在小店里搜上一搜。 “哦?”林老太君微眯着的眼睛微微一亮。 “你,你血口喷人!”周定赶紧辩解,不然周家就完了,“老夫人,周某人这一生极讲信用,而且平日没少做善事,住在这附近的街坊都知道周某人的为人,绝不会做那贪留主家银子的恶事。 不信,您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 “打听就不必了,来人,进去仔细的搜上一搜!”林老太君话音落地,就见跟进来的五六名护卫直奔内堂,周定见状大急,刚待阻止,却听‘铿’的一声,一名护卫头领打扮的人已是拔出半截大刀,一脸寒意的堵在了前面。 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的下人可以佩刀,这说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很有可能是官家的亲眷! 滴滴冷汗,顺着他的双鬓流了下来。 周宝眼前主家的势力如此之大,原是想要偷偷逃离的,但林家的护卫却是不让他如愿,见他老站在门外,就分出一人,连推带搡的把他弄进了小店。 刚进小店,他就见几个壮汉跑进内屋搜索证物去了,吓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在了地上。 凭着他的主意,这些日子周家可是没少挣钱,都换成了银票,存放在里屋呢,若是被人找到,他们根本就没法解释,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知冬与知秋忍气吞声的,他们早就把主家当成了没什么势力的弱质女流,提前也没做什么防惫。 周夫人一直站在药柜前抓药,此时也是惊的一脸惨白,双手捏着衣角,慢慢的,挪到了自家男人的身边。 “哟,周大掌柜,今天这是哪家富豪临门了呀。”里屋的护卫们进去不久,还没有搜出什么物品,屋内众人就听门外传来了一句油腔滑调的男子声音。 随着声音落地,从屋外涌入五六个衣衫不整的青年,这些青年走路时左摇右摆,还不时的偷眼打量立在一边,随行伺候主子的林家女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男子的声音,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林老太君与唐郁香皆是眉头一皱,脸现厌恶之色,周定一家俱是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 而知冬与知秋,则异口同声的喝道:“老太君,就是这群痞子无赖,强行来济生堂收取保护费来的!” 众青年听到声音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妙,赶紧转身就要跑路,不过林家护卫却是提前哗啦一声围了上来,手按刀柄,将其全部围堵在了门口。 “区区几个毛都没长齐的狗才,就敢来林家的店铺索要保护费,来人,给老身全部拿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爷 林老太君一声令下,林家众护卫便一涌而上,有几个拔出钢刀震慑,让这五六个地痞不敢反抗,其余的则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家护卫们平日里习武还是蛮刻苦的,力气都很大,这一顿老拳直揍的几个地痞连声惨呼,等把这几个家伙揍的鼻青脸肿,瘫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护卫们才停下手来,将他们全部拖进了药铺当中。 “砰砰砰” 众护卫像是扔麻袋一般,将几人扔在了地板上。 几个地痞吃痛,又无力的呻吟了几声。 周家三人瞧见几个地痞被打的惨状,尽皆吓的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其中周定更是差点悔青了肠子。 “哼!”唐郁香瞧见几人的惨样,脸色微变,略有不忍,林老太君却是冷哼了一声,面若寒霜,别说这几个地痞只是被揍的鼻青脸肿,就算他们当场被众人活活打死了,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微微俯低了些身子,她道:“说,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竟敢来林家的店铺收取保护费!” 再次听到林家二字,周定吓的浑身一颤,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家,竟然会是洛城林家的主子。 几个地痞无赖滚在地上,也是差点被吓破了胆,洛城林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他们早知道这济生堂是林家的产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来这里收什么保护费呀。 “林老……老太君,是小的哥几个瞎了狗眼,没有认出这是林家的产业,求……求您,就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六人中,有一人赶紧开口求情。 林老太君冷笑一声,喝道:“林家的银子,岂是那么好拿的?说吧,你是想留下两条胳膊,还是想要留下两条狗腿。” “不要啊,林老太君,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转世,求您,求您就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小的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太君,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人养活……” 众地痞闻言,顾不得浑身疼痛,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直把地板都砸的‘嘭嘭’作响。 林老太君手底下足有数百条人命,哪个临死前,没有戚声哀求?这样的话听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若是你们自己做不了决断,就让老身帮你们选吧,来人,将这几个恶棍拖下去,一人废掉一支胳膊,一条大腿!” 这话说的不带半点感情,好似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真把立在一旁的唐郁香给吓的俏脸泛白,暗自警醒道: ‘这位老太君果真冷血无情,自己日后可得千万小心才是,不然哪天惹恼了这位老祖宗,下场定然凄惨无比!’ 知秋挨过板子,闻言吓的不轻,本能的后退了一小步,小手也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知冬虽然平日里没少被这几个地痞在口头上欺负,但也同样心生不忍。 听到主子的吩咐,十来名护卫一涌而上,两人拖一个,就待拉出去行刑,这时一个地痞被吓的不轻,突然大声吼道:“不,不要啊,小的招,小的招,其实是八爷叫小的们来这里收取保护费的。” “八爷?哪个八爷?”林老太君没听说过洛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摆了摆手,示意护卫停下,轻声反问。 那人此刻已是被吓的肝胆俱裂,连忙又道:“是聚乐赌坊的八爷,林老太君,小的们真是受人指派才前来索取保护费的,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聚乐赌坊?”林老太君仍然没有耳闻。 这时,林家护卫队长胡定突然踏前一步,小声道:“回老太君,那个聚乐赌坊奴才倒是去过,那个叫什么八爷的,奴才也见过几回。” “哦?你也赌钱?” 胡定惊了一跳,连忙摇头道:“不是,是,是三爷……” 话只听了一半,林老太君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又问,“那你可知道那个八爷是什么来路?” “这个,奴才只听说有一个洛城官员在为其撑腰,但具体是谁,奴才并不清楚。”胡定又回道。 林老太君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偏头看向了那几个地痞,淡淡的开口道:“一个重要信息,换一条胳膊,或者一条大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八爷的靠山是张秀张大人!”先前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的那个痞子,连忙又抢先答道。 林老太君摆了摆手,抓着这个痞子的两个护卫就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先前她说要这几人一人一条胳膊,一条大腿,这个人回答了两个问题,她说话算话,果真不再追究了。 这些地痞们虽然了解八爷的为人,知道其性子凉薄无情,心狠手辣,但也知道,平日里没少得罪人的他们,若果真被人打断了腿脚手臂,日后的下场定然凄惨无比。 林家是洛城有名的豪门,八爷与其对上,还真没有几分胜算。 于是剩下的几人稍一犹豫,就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一说了出来,不过他们人多,难免会有所重复,这样一来,后说的就吃了大亏。 其中一个反应较慢的,说到最后还差一条信息,眼见两名护卫冲上来拉住了他的双臂,打算将他拖出去废掉一条胳膊,苦思冥想了半天的他,突然灵光一闪,大声喊道:“等等,等等,小的想起来了,前阵子有三个无赖主动跑去给八爷报信,说济生堂的主家是个没有什么势力的妇人,这才使得八爷胆大妄为,让小的们前来收取保护费!” 听这几人说罢,林老太君已经大体知道了这个八爷的为人,以及聚乐赌坊背后的势力。 林老太君性子狠辣,住在豪门大院,她从来不主动挑事,但若是有人胆敢前来挑畔林家的威严,她定然不会让对方好过。 在她眼里,林家的威严,高于一切。 估摸着这个八爷不算什么,林老太君已是下定决心,要让其付出做错事的代价。 此时闻听还有参与此事的漏网之鱼,她连忙道:“是谁,快点说出来!” 第二百五十章 善恶有报 为了能保全自己,那个痞子毫不犹豫的供出三个人来,林老太君闻听正是此三人给那个什么八爷报信,才给济生堂招来了祸端,顿时大怒。 “来人,随着他去那三个混蛋的家,把人给我抓到这里来。”林老太君说罢,就从外面冲进来七八个护卫,拉着痞子奔出了店门。 林家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林老太君办起事来毫无顾忌,雷厉风行,直把周家的人,和剩下的那几个痞子吓的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犹若筛糠。 “找到了!” 这时,济生堂的内屋中突然传来一声欢呼,随后就见一个护卫捧着一个紫色的木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回老太君,奴才在里屋搜到了银票数千两。” 此语一出,周宝就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板上。 周定见儿子如此无用,心中大急,照面前这个老太婆的行事作风,周家做的事若果真被其查问清楚,下场定然凄惨无比,他一直想着怎么圆谎,尽量为周家开脱,可这个儿子,却是太不争气了。 原本他就紧张的额前直冒冷汗,只是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这下顿时慌了。 “打开。”林老太君吩咐了一声。 “是。”那名护卫将木匣再次打开,恭敬的呈到了主子面前。 伸出手,将紫色木匣里的银票全部拿出来,细细点了一遍,足有三千八百两,林老太君一声冷笑,看向了周定问道:“你区区一个受人雇用的医师,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周定踏前一步,弯下腰,狡辩道:“回老太君,小的出生医师世家,家中颇为殷实,这家药店以前就是小的祖上传下来的,那三千八百两银子,是小的祖孙三代,积攒下来的。” “既然家中有这么多银子,那你为何要将药店盘出去?”林老太君可不信周定的鬼话,又问。 “这……” 周定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就被唐郁香给打断了,“老太君,当时周医师的儿子借了高利贷,被人扣押了,要他拿银子去赎,他手头的银钱不够,这才把药铺盘给了孙媳。” “是这么回事么?”林老太君嘴角挂起了一丝讥笑。 “不,不是的。”周定抬起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现编了个谎言,“小的当时其实并不缺银子,而是看出对方在打药铺的坏主意,这才把小店盘给了这位夫人。” 周定的回答虽然颇有几分道理,但明眼一看他紧张的神情,还有他儿子被吓的怂样,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林老太君此刻并不着急,而且她若是真想要治周家,别说他们真的贪了林家的银子,就算他们没有贪,只是稍有对林家不敬,她也能随意找个借口,将周家一家三口,拖出去打个半死。 “奴才给老太君请安!”林老太君刚待再问,突见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管事打扮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正是林敬之安排在济生堂,记录药丸数目的那个管事。 中年人常年在林府外边打理生意,他虽然不认得知秋知冬,但对林老太君却是非常熟悉的。 来到林老太君的面前,恭敬的跪了下去。 林老太君曾协助嫡孙打理过一段生意,对这个中年人有一定的印象,她也知道林家与济生堂合作的事情,便道:“你就是二爷派来济生堂的管事?” “是的,奴才正是二爷派来的。”中年人连忙点头。 虚扶了一把,示意中年人起身,林老太君再问道:“既然你一直待在这里,那你肯定清楚济生堂这些日子以来,总共卖出了多少药丸了。” 中年人哪里知道这个济生堂,竟是林家二奶奶私下里买的产业?心中虽然很是疑惑林老太君为何会插手济生堂的事情,但他依然恭敬的答道:“回老太君,奴才只是负责记录济生堂卖给难民和洛城贫苦百姓的药丸数目,对于济生堂高档的,卖给富家子弟的药丸,并不清楚。” 自见到这个中年人走进来,周定就脸色大变,刚刚他一时情急,竟然把济生堂和林家合作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有这个人站出来做证,自己就算是舌灿莲花,也是于事无补。 完了,全完了!周定眼前发黑,颤巍巍的后退了两步,心若死灰,形如槁木。 唐郁香私下里购买济生堂,后来林敬之上门谈生意,自家内部摆了个乌龙,这种滑稽的事情,还真不多见。 “高档的药丸?什么高档的药丸?”唐郁香听到这里,一脸的疑惑,她让知冬送来的药丸,都是一样的。 中年人大小是个管事,所以在主子成婚之日,见过唐郁香,认得这是林家二奶奶,连忙答道:“回二奶奶,济生堂有几种品阶的药丸奴才并不清楚,只是知道他们卖给难民和普通百姓的药丸是最低等的。 而卖给富家豪门的药丸,则价格贵的吓人,奴才曾亲眼瞧见他们卖出最贵的一盒药丸,足足值二百两纹银。” 到了此时,周定知道,只有老老实实的坦白,才有可能保住全家的性命。 拉住老妻的手,二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然后将儿子出主意,把一部分药丸包装的豪华些,卖出高价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听罢,唐郁香主仆三人恍然大悟,林老太君则眸子一亮,若有所思。 很显然,这个周宝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周宝见父亲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将实话全部说了出来,直惊的脸色惨白,再无半点血色,说起来,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而且经营高价药丸的生意,也是由他一人来负责的,那么林家要追究的话,岂不是得把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 “不,这个主意虽然是我出的,但我父亲也是点头同意的!”周宝吓坏了,慌乱的向前爬着,大声的为自己辩解,他不要被人打断手脚,也不要一个人背所有的责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废了 先前听周定说那主意是自己儿子想出来的,林老太君还对这个周宝另眼相看了几分,觉着此人虽然胆小,倒也不是没有半点用。 不过此刻闻听周宝为了保全自己,竟然不顾亲情,把责任往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推,眉头一皱,越发的厌恶起来。 这根本就是个白眼狼! 周定闻言则是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气晕了过去,这个就是自己花费无数心血,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周夫人意识到不妙,赶紧扶稳了自家男人的身体。 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脚,周宝是顾不了许多了,不过他爬上前磕着响头,还未来的及开口求情,就突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数人的痛苦的呻吟声。 随后门帘‘哗啦’一阵响动,先前出去的几名林家护卫就拖着三个青年走了回来。 将手中的青年随手一扔,一个名护卫上前道:“回老太君,三个人全部带到。” 林老太君摆了摆手,几名护卫就转身退了下去,带回来的三个青年腿上都有伤,被护卫们闯进家门,二话不说,强行拖了一路,牵动到伤口,一个个早就痛的呲牙咧嘴,面目苍白了。 “就是你们几个给那个什么八爷通风报信,说济生堂的主家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女流?”林老太君直接无视三人蜷缩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准声询问。 三人不知道厉害,只顾着腿上的疼痛,没有回答,立在林老太君身后的几名护卫不待主子吩咐,就一涌而上,拳打脚踢。 这些护卫下起手来可不留半点情面,都是全力而为,只是几下,就把三人打的痛哭流涕,扯着嗓门大声惨呼。 唐郁香是医师,能看出这三个人的膝盖受了重伤,嗫了嗫嘴,原想要开口求情,却被林老太君轻轻瞪了一眼。 要当豪门的当家主母,心不狠一点,是不成的。 足足打了一盏茶的时间,林老太君才挥手让护卫们退下,“老身刚刚问的话,你们可听清了?” “听清了,小的听清了。” “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人,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回吧。” “是啊,唔……” 三人虽然浑身疼痛不已,但却不敢再像先前那般不答声了,手脚并用,强忍着疼,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连连叩首。 三人正在求饶,却突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你们!” 开口的正是知秋,她见主子们闻言都瞧了过来,连忙上前几步,施了个万福,然后将那天竹篮被抢,误入深巷,差点被人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唐郁香闻听面前这三人竟然还做过绑人的恶事,心中的同情大大削减。 林老太君则寒着脸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丫头,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能让你上当,要我说,那天你不如就被人绑了卖掉算了,反正你留在郁香身边也没多大用处!” 在林老太君的眼中,主子身边的贴身丫环就是养着拿来用的,她可不讲什么众生平等,若是太笨,不如就卖掉算了。 知冬没想到林老太君会忽然变腰,吓的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奴婢没用,请老太君责罚。” 林老太君也是因为比较欣赏这个小丫头,才被气到了,又瞪了知冬一眼,她才道:“起来吧,以后做事的时候多动动脑子,主子让你跟在身边,可不是当摆设的。” “是。”知冬应了一声,赶紧逃到了唐郁香的身边,拿主子的身体,挡住了林老太君的视线。 这是林老太君第一次冲她发火,知冬给吓坏了。 唐郁香对林老太君的可怕最为了解,悄悄探出手,捏了捏了知冬的手腕,安慰了一番。 “好一群大胆的狗才,连林家的人都敢抢,来人,把他们拖出去废了。”林老太君再次展示了她杀伐果断的性格。 废了,就是打断四肢,并且伤势严重到请来最高明的医师,也无法医好。 “不要啊” “小的们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这三人正是周宝以前的狐朋狗友,王虎,杨兵,还有孙二。 他们那天绑架知冬时,被人用暗器打穿了膝盖,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利落,先前林家护卫拉着他们强行在地上拖了一路,已是旧伤复发,疼的不行,紧接着,又被暴打一顿,也算为以前做的错事,受到了些许惩戒。 王虎与孙二听到林老太君的话后吓的亡魂皆冒,连声求情,杨兵被人拖了几步,却是突然厉喝道:“老太君,小的们也受人所托,才设计绑人的。” 此语一出,周宝就浑身瘫软的扑倒在了地板上。 “哦?”林老太君没想到此事后边还有隐情,摆了摆手,示意护卫停下,问道:“谁,是谁指使你们做的?” “您答应放过小的们,小的就说。”王虎大脑转动的最快,连忙讲起了条件。 敢跟老身讲条件! 林老太君冷声一笑,指着王虎道:“拖出去,先把他给废了!” “是!”两名护卫闻言不顾王虎的挣扎,拖着就往外走,门帘还在来回晃动,屋内众人就突然听到阵阵渗人的惨呼, “啊……” 唐郁香站的位置正好能瞧到外面施刑的场面,直吓的浑身一抖,差点瘫在了地上。 她只见那两名护卫把王虎拉出去以后,就又跑上来几名护卫帮忙,将王虎死死的按在了地板上,随后,就见一个护卫抽出腰间的长刀,反拿着,用刀背用力的往王虎的胳膊上猛砸,这种痛楚,岂是常人能忍受的了的? 只是王虎被人死死的按着,除了惨叫外,身子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扭动。 直到把一只胳膊生生的用刀背砸断了,那名护卫才转过身,去砍另一个,王虎扯着嗓门喊了好半天,嘶哑了,声音逐渐减小……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唐郁香突然觉着知冬的小手抖个不停,赶紧用力的捏了捏,并踏出一步,挡在了知冬面前。 这个动作被林老太君看到,眸子一亮,微微一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聚乐赌坊 林家后院,各院的主子与下人加起来足有近千人,如果当家主母没有点胆量气魄,是不成的,所以林老太君见唐郁香勇敢的踏出了一步,更加欣赏,说实话,比起当年只有十几岁,刚嫁入林府的她来,唐郁香着实要强了不少,她冷血的性子,与铁血的手段,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待王虎被林家护卫用钢刀的刀背砸断了双腿双脚,已是疼的他浑身无力,气若游丝。 唐郁香不敢看,但又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隔着门帘,向外边扫了几眼,已是清清楚楚的看到王虎双肩下方,与两个膝盖处鲜血四溢,白肉外翻,这种砸法,待弄断了,骨头都化成了粉碎状,就算是把天下第一神医请来,也是治不好的。 王虎的惨叫,不但吓坏了同时被捉拿而来的杨兵和孙二,周家三人,以及先前来这里收取保护费的那几个地痞,也同样吓的面无血色。 “谁指使你们做的?”林老太君仿佛没有听到王虎受刑时,那渗人的惨叫,再次看向了杨兵与孙二,开口询问。 到了此时,二人不敢再犹豫,立马将周宝给供了出来,并简要的说明了那天周宝为何要雇用他们三人绑架知冬。 “老太君,是小的们瞎了狗眼,这才冲撞了林家,不过给八爷通风报信的事情,就算小的不做,八爷也来派人来打探的,这家店铺,还在周定老儿手中的时候,八爷就瞧着眼热,想要据为己有了。”孙二被同伴的下场惊坏了,为了保全自己,回答完问题后,又主动补了一句,希望能借此,使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 “来人,把他们拖处去,打断双手双腿!”林老太君摆了摆手。 打断,与废了是不一样的,打断只是骨折,可以花钱请医师来接,日后虽然会落下病根,但除了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以外,与常人无异,与废了比起来,那是好了太多。 不过杨兵与孙二的膝盖原本就有伤,若是再从此处打断,估计日后是很难再站起来了。 在一阵凄厉的哀嚎中,二人被林家护卫用木棍,敲断了四肢。 处理完三人,林老太君看向了周宝,受雇佣的打手都被断了四肢,这个主谋,自然不能轻饶。 周宝见林老太君望向了自己,宛若被死神给盯上了,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别,别杀我,绑架知冬的事情,我父亲和母亲也是知道的。” 为了保住性命,周宝已是顾不了许多了,他此刻只是想着多拉几个人来承担责任,这样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而他的父母,此时便成了首选的代罪羊。 原本经过老妻的安抚,周定已是好多了,此刻闻言直气的脸色涨红,用颤抖的手指了儿子一会,突然‘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挂在嘴角,将这个中年人衬托的无比凄凉,然后他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在林老太君眼中,周定的确是有些可悲,不过此人在她眼中,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气死了活该。 唐郁香则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她轻轻摆了摆了手,一个医师赶紧上前给周定诊脉。 今天林家就要收回济生堂,而济生堂又与林家有着合作的协议,自然是不能关门的,所以林老太君就找来一个医师随行,替代周定,经营济生堂。 那医师拿起周定的右手腕,把了把脉,然后又换了左手,待确诊后,立起身,对着林老太君的方向弯腰一礼,道:“回老太君,二奶奶,此人是气怒攻心,伤了心脉,日后就算是康复了,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 此语一出,周夫人顿时大哭不止。 “咎由自取!”林老太君并无半点同情,指着周宝道:“把此人也拖出去,废了吧。” “不要,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周宝见林家护卫冲上前来,连忙大声求情,并站起来,想要逃开,林家护卫哪里会让他如愿,只是一脚,就把他踢了个狗啃泥。 “郁香,我们这就去聚乐赌坊,会一会那个八爷!”周宝的小命在林老太君眼中,跟蝼蚁一般无二,站起来,她顺手将那三千八两银票,塞到了唐郁香的手中。 唐郁香见周家几人的惨样,心中略有不忍,她见周夫人哭的凄惨,犹豫了一下,在路过的时候,抽出五百两银票,偷偷塞到了周夫人的怀中。 正在前行的林老太君身形一顿,再次向前走去。 聚乐赌坊,洛城较大的赌馆之一,其老板姓乔,在家中排行老八,故此,被人们称之为八爷。 说起这个八爷,倒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手狠手辣,冷血无情,又懂得谄媚,以及钻营之道,原本乔家只是普通的农户,他也只是个平头百姓,但如今,却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挣下了诺大的一片家业。 除却聚乐赌坊之外,他还在城外购置了数百顷良田,在洛城富户中虽然仍排不上名号,但家底也算很是殷实了。 林老太君坐着马车,领着数十名带刀护卫,直奔聚乐赌坊,来到门口,她也不下车,只是掀起门帘看了看占地面积不小的聚乐赌坊,就冷声道:“冲进去,把能砸的都给我砸了,若有人胆敢反抗,就给我废了手脚!” 林家护卫闻言,齐口应了声是,除了留下的十名护卫围住马车保护主子,其余的在护卫队长胡定的带领下,‘呼啦’一声,就全部冲进了聚乐赌坊。 唐郁香就坐在林老太君的身侧,先是听到了打砸物品的乒乓声,随后就传来了众多男子的惨叫声,不用说,聚乐赌坊的人,已经与林家护卫打起来了。 听到惨呼声,原本闭目养神的林老太君凤眉一挑,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她也不掀车帘,就吩咐道:“来人,去把聚乐赌坊相邻店铺人的百姓人家全部赶出来,稍后,老身还有吩咐。” 第二百五十三章 烧了 林老太君听到声音,知道里边定然是打起来了,林家护卫个个有些本事,而且挎着钢刀,自是不会吃亏,但对方竟然敢还手,这让养尊处优的她不能容忍。 外面除了围在车辆四周保护主子的十名护卫,还有十几个男仆,护卫们自是不能轻易走开的,那十几个男仆闻言呼喝一声,就跑到旁边赶人去了。 坐在马车上,唐郁香看不到外边的情景,只是不时的会听到人的惨叫与打砸物品的声音,她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家奴砸别人场子,心中自是紧张不已,捏紧了绣拳的她偷偷瞄了眼林老太君,只见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好似没事人一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边传来了护卫头领胡定回禀的声音,“老太君,里边能砸的物品奴才们都给砸了,另外,还将二十几个泼皮给打断了手脚。” 林老太君的双眸骤然睁开,冷声道:“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就敢打林家店铺的主意,那个八爷还没来么?” “是的。”胡定回道。 “点把火,把这个赌坊给我烧了。”林老太君冷哼一声。 “咝!”唐郁香闻言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老太君果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车外的胡定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头,不过想着林家都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这梁子是结定了,转过身,就与众护卫重又走了进去。 众人进去后,先把打伤的那二十几个泼皮给拖了出来,然后就拿出火折子,四处点火,过了不大功夫,林家护卫普全部跑了出来,而此时的聚乐赌坊,已是浓烟滚滚了。 “救火,快点救火……”这时,从不远处的大街上跑来一大群人,当先那个男子大约有四十岁左右,人高马大,黑面黑须,身着华丽长衫,大声呼喝。 此人中气十足,颇有几分威猛的气势。 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一大群青年闻言赶紧加快了脚步,将之超了过去,不一会,就来到了聚乐赌坊附近,林家护卫们见状,突然齐唰唰的踏前一步,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林家护卫们站成好几排,将整条大街全部堵死,数十把钢刀的刀锋处闪烁着阳光,刺目之极,那些青年见对方身上杀气十足,顿时不敢越雷池一步,全部停了下来。 “让开,快点让开,先让我们救火!”黑面男子此刻也追了上来,焦急的大声吼叫。 胡定却是充耳不闻,不咸不淡的说道:“八爷,你总算来了!” 他的声音颇大,车厢内,林老太君与唐郁香都听的清清楚楚。 “郁香,走,咱们下车,去会一会那个叫八爷的!”林老太君说罢,立在车辕处的林家下人就撩起了车帘。 随着林老太君与唐郁香相继下车,四周的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立在大街中央的林家护卫们赶紧识眼色的让出来一条路。 被这么多人盯着,唐郁香很是紧张,顺着自己小手扶着的手臂望去,只见林老太君的侧面脸色平淡,没有半分波澜,根本就没把四周的众人当回事,这才是真正的养尊处优的上位者。 “林老太君,可否先让贵府的护卫们让条路,允许在下前去救火?”那个黑面男子就是乔八爷,此刻眼见赌坊里的火势越来越大,他哪里会不着急?所以说话时,声音就难免大了一些。 林老太君一声冷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 乔八爷闻言黑脸顿时涨的通红,先前林家护卫冲进赌坊的时候,就有下人跑去给他传信了,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哪里敢和林老太君对抗?只好找来下人,让其赶紧去寻靠山张秀,而他自己,则领着一众手下躲在不远处的大街上。 原本他想着林老太君把赌坊砸了,把人也揍了,应该出掉了一口恶气,该打道回府了,却没想这个老祖宗竟然不依不饶,把聚乐赌坊给点着了。 这聚乐赌坊可是他的聚宝盆啊,有时一天能收入数千两银子,他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其被烧为飞灰? 心下一急,就赶紧领着一群手下冲了过来。 “老太君,这回是乔某人有错在先,不该贪图林家的济生堂,不过您现在砸也砸了,打也打了,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饶过乔某人一回?”乔八爷望着浓烟滚滚的聚乐赌坊,又是心疼,又是急切,可是林家护卫挡在前面,他又不敢来硬的,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怨愤,好言相求。 “哼!”林老太君目光意味难明,扶着唐郁香的手臂,再次向前走去。 虽然从对面走来的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但一向心狠手辣的乔八爷却不知为何,竟不敢抬头直视,总觉着对方身上隐隐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给他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对方高他一等,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赌坊老板,可以相提并论的。 此时,唐郁香依然美的惊心动魄,但走在她身边的林老太君,却更加显眼,引人注目。 “这是谁放的火?”蓦然,远方的大街尽头,传来了一声怒吼,随后,就见一大群官兵拿着长枪,向这边急速奔了过来。 看到官兵,唐郁香吓的本能的浑身一颤,林老太君见状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依然镇定自若。 林家护卫们见官兵来了,大多也是心生慌乱,不管怎么说,民不能与官斗,不然就是***! 他们原想要把钢刀收回鞘中,但见主子不发话,只好强硬的站在原地不动。 乔八爷听到这个声音,则脸露喜色,他正发愁自己有点应付不了眼前这个老太婆,就见靠山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洛城守备,张秀! 不大功夫,张秀就带着一百多名军士跑到了近前,然后紧盯着林老太君,用手一指聚乐赌坊,怒声喝道:“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大白天的在城中放火!” “我!”林老太君丝毫不惧,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掴脸 一百名手握长枪的军士,八十余名林家下人,再加上乔八爷手下的几十名手下,两边加起来,足有近三百人。 聚乐赌坊是古式建筑,百分之八十的构造,是由木材组成的,外面的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耽误了片刻,就见火焰点着了屋顶,滚烟四起,不过由于昨天下了雨,屋顶是湿的,现在快点救火,倒也能将聚乐赌坊保下来。 张秀给乔八撑腰,自然是有好处拿的,聚乐赌坊如果不保,在休业期间,他的损失也不小,此刻见自己赶来了,林老太君还不让路,顿时大怒,喝道:“青天白日,你胆敢唆使家中奴仆在城中放火,在你眼中,还有王法么?” “王法?”林老太君一声冷笑,随后牵着唐郁香的一只小手,缓缓的向前走去。 二人行走间,堵在前方的林家护卫一个个的闪开,让出了道路。 唐郁香今年还不满十七岁,尽管性子较倔,胆子在同龄中也算大的,但面对张秀这个洛城守备,和一百余名手握长枪的军士,她此刻也给惊的双腿发软,若非林老太君暗中把她往前拽,并且反过来扶着她,她可迈不动腿脚。 张秀搞不懂林老太君要做什么,待二人走到近前,刚待再次喝斥,让她们闪开,却见林老太君突然扬起手, “啪” 的一声脆响后,他的左脸就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当着双方三百余人,以及四周数百名围观百姓的面,这个林老太君竟然扬起手中的竹板,在张秀的脸上重重掴了一记! 四周的众人,瞬间瞠圆了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就算是张秀,也被打懵了…… “啪”林老太君反手又抽了一记,才将张秀给打醒了过来。 “你……你大胆,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来人,给我将林家众人全部拿下!”张秀气的浑身直发颤,差点疯掉了。 被一个老太婆当街打脸,这事传出去,他日后可没脸出门见人了。 “谁敢!”林老太君一声低喝,却是夷然不惧!众军士们刚刚应了一声,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不得不说,林老太君身上所爆发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能震住场面的。 缓缓的,林老太君在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凌厉,气势骇人,凡是被她眼光扫到的军士,不是低下脑袋,就是偏过头,后退了几步,没人敢和她对视。 “张秀,你可知老身是何身份?”收回目光,林老太君盯着张秀的脸庞,冷声询问。 先前那两竹板力道不轻,直把张秀左右两边脸给打的红肿了起来,他见自己的手下被人家一句话就给吓的定在了当地,更觉脸上无光,一字一顿的怒声回道:“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林家的老太君吗?” “放肆!”林老太君一声怒喝,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竹板。 张秀一惊,赶紧后退了一步,这时林老太君又道:“老身乃皇家亲自授封的七品诰命夫人,你一个小小的洛城守备,就敢和老身这般说话,我且问你,你可还把当今皇室龙族看在眼里?” 闻言,张秀的脑门上唰的一下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糟了,自己一时情急,竟然把这茬给忘在了脑后。 在大乾王朝,可没有人人平等这一说,在官场,人们大多是按官职的大小来评价人物身份的高低,下官见了上官,自然是要施礼问安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区分方法,就是按人物地位等级来划分,毫无疑问,皇室中人,身份自然是最高的,就算是当朝一品宰相,见到了皇子皇孙,也依然要磕头问安。 除了皇室中人,下面又有异姓王爷,公,伯,还有侯爷的头衔。 这种头衔都是由皇家亲自授封的,异常的难得,大乾王朝自开国以来,已经五百余年,但能被封为异姓王爷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公’的封号会多一些,但也没有满百。 在王朝稳定时期,能得到‘伯’这个头衔的,无一不是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去年战死沙场,为王朝守卫了数十年边关的王昌隆老将军,就是‘安北伯’。 ‘伯’下面是侯,这个封号相对要多一些,获得这个封号的,大多是皇亲国戚,比如附马,或者家中的女嫁到了宫中,也会赐下侯爷的封号。 朝中的大员,大多数是没有封号的,他们若是在大街上与这些人相遇,就算官职要大一些,也是要主动让路的,平日里相见,有封号的人,也不用给他们行礼,可以平起平坐。 以上是男子的封号,而女子的自然宫中的皇太后,皇后最大,过来是贵妃娘娘,嫔妃娘娘,以及公主,郡主,和王爷的王妃等等。 除开这些,便是有诰命夫人加身的女子了,林老太君虽然只是个七品诰命,但大乾王朝自开国初,就对赏赐封号一事甚为吝啬严格,所以别说是洛城守备张秀,就算是洛城城守王蒙来了,也得弯腰主动给林老太君见礼。 这个封号是皇家亲封的,像张秀先前那般不但不行礼问安,反而还敢当面对林老太君大呼小叫,已是犯了规矩。 说轻了,是不知尊卑,坏了礼节,但往重了说,可不就等同于藐视皇族么! 听到林老太群这般喝问,张秀哪敢再次顶撞,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下官一时情急,冲撞了老太君,请您责罚。” “啪,啪,啪……” 林老太君也不客气,踏前一步,挥舞着手中的竹板,对着张秀的脸庞就左右开弓,她以前听嫡孙说过那天在千里香酒楼王蒙提议筹款的事情,当时这个张秀,就与王蒙狼狈为奸,对林敬之发难,此刻逮到了机会,她自是要狠狠的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在大乾王朝,在流洲,一个小小的城池守备都不算什么,但在洛城这一亩三分地,能骑在张秀头上的官员还真不多,此刻他跪在地上,任凭林老太君打脸,算是把人给丢尽了。 林老太君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妇,而且也上了年纪,打了二三十下,就没什么力气了,气喘吁吁的停了手,她偏过头,冷冷的看向了立在一边的乔八爷。 乔八爷比起张秀的身份来更低,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他虽然是个粗人,不晓得太多的规矩礼仪,但他见张秀都不敢反抗,任由人家抽打,自是不敢多说什么,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一个卑贱的狗才,也敢在老身面前自称乔某,郁香,上来拿着,帮老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礼数的混账!” 林老太君说罢,将手中一尺来长的竹片,递到了唐郁香的面前。 “好一个林老太君,果然如传言中那般老辣高明!”四周的人群中,不知何时来了两个身穿长衫的俊俏后生,左手那个,脸显敬佩,暗自低语。 另一个闻言,也是叹服的点了点头。 二人互相低语时,并未看到不远处,一个青年男子将目光移向了她们,顿了顿,随后便又偏过头,将目光放回了场中。 ‘这二人就是林老太君与林家二奶奶?不知她在她们手下,过的可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过的可好 望着眼前沾有血迹的竹板,唐郁香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将之捏到了手中,竹板是陈年的老竹所制,颇有些份量,上面的鲜血是张秀的,此刻张秀的脸庞不但青紫一片,红肿了老高,就连嘴角,也被抽烂了。 留香立在二人身后,刚刚她还搞不懂主子为什么不让她扶,却原来是在衣袖内暗藏了一根竹板,感情老太君是早有准备呀。 刚接过竹板,唐郁香就看到了林老太君鼓励的目光,紧咬着红唇,她强作镇定的迈开脚步,向乔八行去。 乔八长的人高马大,黑面黑须,牛眼一瞪,宛似一个煞神,若是放在以往,唐郁香躲还来不及,哪敢上去揍人? 瞧着貌若天仙的林家***奶向自己走来,乔八黑黑的脸庞难看之极,说实话,他宁愿让林家换个力气大点的男人来打,也不要唐郁香来揍他,女人是什么?在他眼中,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 若是今天他当真被这个美妇当街打了脸,那他日后还怎么在洛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混?要知道道上的人,大都把脸面,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而且像乔八这类人,若果真没了脸面,也就别想在道上混下去了。 紧捏着双拳,乔八脸色阴晴不定,这说明他心中很复杂,拿不定主意。 这时,唐郁香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扬起手,将竹板挥了过去。 “啪” 唐郁香因为心中害怕,这一下虽然打的力道不大,但由于竹板很宽,声音仍是异常的清脆,传了老远。 ‘唰’的一下,乔八的脸色就涨的通红无比,不是打的,是躁的,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子当街打了脸! “啪,啪,啪……” 第二下,第三下,四五下过后,唐郁香渐渐打顺了手,就是这个家伙想要强行夺去她的济生堂,让她逃离林府的计划搁浅,也断了她的后路! 一股无名业火突然自胸中窜起,她手下的力道,便逐渐加大,唐郁香到底年轻,力道比林老太君要大了许多,随着声音一声盖过一声,乔八的黑脸迅速红肿了起来,皮肉破烂,鲜血横流。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唐郁香才停了手,乔八此时,已是被打的没有人样了,这时,在众人的眼中,她除了相貌惊艳外,也变的如林老太君一般,心狠手辣。 对面的混混与军士们也被她的手段惊到,不但不敢再偷偷看她,还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拉远了距离,生怕成为下一个挨打的目标。 “轰隆” 唐郁香刚刚停手,旁边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的她一哆嗦,差点将竹板给扔了。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原来是聚乐赌坊在熊熊大火中,轰然倒塌,顿时,黑烟滚滚,火星四溅,并且,与聚乐赌坊相邻的那几间店铺,此刻也着起了火焰。 那几间店铺的老板此刻急了,一个个来回的在自家门前疾步走动,想要上前救火,却又不敢。 林老太君随意的瞥了一眼,用手一指对面的混混与军士,开口道:“速去救火!” “哗啦”一声,林家护卫终于让开了道路。 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和老大被人家当街打了脸,还不敢反抗,他们哪敢不听吩咐,连忙跑去附近寻找木盆与能盛水的容器,打水救火了。 好在这个时代家家小院中都打有水井,而且附近的百姓也都自发的参与救火,不一会,就将火势控制住了,不过就算如此,那几家店铺的损失也是极大。 “张守备,这个狗才曾派人在林家产业强收什么保护费,并且想要把店铺拒为己有,你看怎么处理?”林老太君闹了半天,胸中的恶心撒完了,开始处理正事。 张秀在林老太君的示意下站了起来,仍然弯着腰,脸色极不自然,回道:“下官以为当把此人绑进衙门,由王大人来裁定。”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林老太君摆了摆手,“依老身看来,不如让他把勒索林家的那两万两保护费还给林家,然后再把这几家被火烧了的店铺损失补上,算做惩罚,就行了。” “是,老太君说的极是。”张秀就算胸中冒着滔天大火,此刻也不敢对林老太君有半点不敬了。 乔八闻言则是嘴角抽了抽,心头大怒,两万两白银,这是***的敲诈勒索呀! 不过气归气,在收到了张秀偷偷打过来的眼色后,他只有强忍下来,跪着回道:“小人甘愿送还林家两万两白银,并赔偿众位邻里相亲的损失。” “那就快点去取银子,老身困了,还想早点回府休息呢。”林老太君说罢,招了招手,示意唐郁香走了回来,然后顺势牵住了孙媳隐隐发抖的小手。 唐郁香打过人以后,有些后怕,不但心肝狂跳个不停,就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乔八闻言不敢担搁,赶紧跑回家去拿银子,林老太君则牵着唐郁香返回了马车,在车上等待。 先前说话的那两个俏后生对望了一眼,转身离开,走出好大一截,等身边没有了闲人以后,走在左边的那个才又开了口,淡淡的说道:“那个乔八不是什么好东西,派人把他除掉吧。” “嗯,我倒是没想到他刚刚竟然能隐忍下来。”右边那个边说,边搓了搓右手的手指头,指缝中间光芒闪动,竟然夹着几把银光闪闪的小飞镖,“如果他刚刚动手,会省很多事。” “能隐忍,就更要除掉!”左边那个再道。 右边那个无声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突然一转,习惯性的抬起一只小手,捂着嘴巴,带着些许放浪笑道:“那个林家***奶貌若天仙,连我都被她给迷住了,你虽然相貌并不比她差,但性子却太过恬淡,我估计日后你嫁入林府,怕是争她不过。” 左边那个闻言脸色一阵复杂,良久之后才轻声一叹,“她是正妻,而我将来嫁入林府也只是一房小妾,争不过,就不争了。” “哼,真没志气,我还想看看你们日后争权夺利的好戏呢。” 二人边走边聊,并未看到隐在人群中的一个青年剑眉微皱,一直紧盯着她们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林家后院居然如此复杂,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散播谣言 乔八爷办事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就将银票送了过来,林老太君也不点,就直接塞给了唐郁香,两万两银子的确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至于让林老太君自掉身价,贪入囊中。 捏着银票,唐郁香眸光发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想当初她在乡间当游医时,整日里东奔西跑的给人看病,吃够了苦头,别说银子,就算一天能挣到几十个铜板,就算相当不错了,现在手中捏着两万两银票,这让她如何能不激动。 偷偷瞄了一眼林老太君的侧脸,她心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之收进自己的腰包,说不定林老太君只是虚伪的假意给她,又或者只是先让她帮忙拿着。 林老太君做起事来胆大心细,也颇讲原则,她一直亲眼看着乔八将补偿几位邻舍的银子赔付了,这才下达命令,打道回府。 等林家众人走远了,乔八猛然对着地面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里边夹杂着不少的血水,“张大人,乔八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您可有什么报复的良策?如果有,您只管吩咐,乔八绝无二话!” “啪!”张秀转过身,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甩了乔八一个耳光,铁青着脸骂道:“都是你这个蠢货,勒索谁不好,偏偏惹到了林家,那位老祖宗,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吗?城守王大人,早就想对林家下手,可直到现在,仍然忌讳着这个老太婆的身份,这下好了,本官被人当众打了脸,你说,你让本官日后如何面对下属,和洛城的官员!” 乔八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也吃不住张秀的巴掌,只这一下,就被打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差点摔倒,这个耳光把他的半边脸,都打的麻木了。 不过乔八到底是个狠角色,努力站稳了脚跟,心中有了计较,既然城守王大人要对付林家,那就不怕没有机会报今天的掴脸之仇了。 甩出一巴掌,张秀肚子里的火算是撒出去了一些,望着林家车队的方向,一脸阴狠的说道:“今日之仇,他日必当厚报!” 接着,又对着乔八吩咐,“你多找些人手,尽快把聚乐赌坊重新开起来,还有,日后赚来的银子,我要拿一多半!” 说罢,就领着一百名军士调头离开了。 听到张秀如此说,乔八直气的咬的牙齿咯咯响,聚乐赌坊被人烧了,自己拿银子负责翻盖,张秀却要吃大头,这叫他如何不怒?不过怒归怒,他终归也只能强行咽回肚子里,同时,把这笔账,也算到了林家头上。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去找人开工!”乔八火大,只能在自己的手下身上撒,这些人都是混混无赖,可不会盖楼砌墙。 “哦……” 众混混们中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回应了几声,然后四散了开来,乔八脸色微变,敏感的从这些人眼中发现,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敬服他了。 道上混的,要的就是一张脸,现在他的脸被一个女人当街给打了,威望自然大降,若非他身后有张秀这个大靠山,说不准这些混混根本就不会再把他当回事了。 乔八又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去寻医师疗伤了,并没发现,有一个青年,缓步跟上,不远不近的缀在他的身后。 林敬之一大早随着马车队伍向荒地出发,由于昨天下了大雨,路面湿滑,布满了小水洼,一直快到中午时分才赶到了目的地,此时荒地这边已经开饭了,难民们分成好几片,排着队,领取饭食。 到了吃饭的时候,老人与小孩们也凑在了一起,使的原本就人多嘴杂的荒地处,显得格外热闹。 林家的马车径直走进一处安置点,才停了下来,很多难民捧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跑了过来,现在天气渐凉,家中缺衣少被的,谁见到这些旧棉衣与旧棉被也会眼红。 荒地这边虽然人数众多,有十几万人,但由于林敬之提前有所准备,早早的把那些店铺里的管事与伙计们全部找来帮忙,再加上大管事,和府中的一些下人,管理人员足有二百余名,所以对于这十几万人的家庭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大管事庞禄见主子来了,早就放下手中的饭食,疾步迎了上来,“老奴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不待其行礼,就伸手掺在了他的手臂上,自开荒地,挖运河的工程开工以后,大管事劳心劳力,异常的忙碌,他原本就不胖,现在又瘦了一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庞禄连忙弯腰回话。 “今天我送来一大批旧棉衣和旧棉被,打算分散下去,你去把那些管事的人都找来,看看哪家老人多,孩子多,就优先分给他们,其余的,等明后天贾家把附近城池的棉衣棉被全部运送过来,再统一分配。”林敬之开口吩咐。 庞禄连忙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将所有管事的人们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经过一番讨论后,管事们赶着马车,去各自的安置点分发物品了,围在四周的难民,也就散开了。 “大管事,今天除了分发棉衣棉被,我还有大事要与你商谈。”林敬之挥了挥手,除了玉姨娘和大管事以外,护卫在他身边的下人全部散了开来,在一边警戒。 庞禄扶着林敬之坐在了新搬来的椅子上,问道:“什么事?二爷您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接下来,林敬之把当今圣上派钦差来南方巡视,杀贪官,敛银钱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林家的处境也讲的十分明白。 庞禄听罢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回道:“二爷,利用难民保护林家,的确是个好主意,但这里足有十几万难民,人数太多,若他们果真顺着林家的指引,与官府闹将了起来,那田机与王蒙,会不会趁机给林家扣上个***的帽子?” “这个,应该会吧。”林敬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玉姨娘这时插言道:“那狗官们要扣,我们有什么办法?现在林家的处境十分不妙,若是不早点把难民们控制在手里,对方一担发难,林家就完了。” “姨娘说的甚是。”大管事弯腰行礼,点了点头,才又道:“不过老奴觉着我们还应该在暗中布置一条后路,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斗他不过,也有退路可走。” “已经准备很长一段时间了。”玉姨娘并没有给大管事细说林家暗卫,在暗中准备后退的事情,这件事必须尽量做的隐蔽些,避人耳目,这样,才会更加安全。 接下来,三人围在一起,开始商量放出谣言的办法,林敬之想着越快越好,于是事情商量完毕,大管事就匆匆的离开,寻找合适的人,去散播官府要对林家下手的谣言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试探郑府 流言之所以可怕,一是因为它传播的速度极快,难以控制,二是传播的过程中,很容易失真,有时候,某种传言一但闹的满天飞,众口铄金下,甚至可以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林家只是派了几个人混入到难民之中,含糊其词的说了几句官府欲对林家不利的话,只是半天的功夫,数十种谣言版本,就在人群中流传了开来。 这数十种版本的谣言,严重的,有说明天官府就会去查抄林家的府邸,惊的一些难民人心惶惶,轻微的,则有说官府如今只是在调查林家犯了什么事,并没有打算动手,反正这些谣言,没有一种与林家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相符合。 林敬之守在荒地这边,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听到这些谣言后,苦笑不得的同时,也是暗自小心,日后再做这种事情,可得谨慎些才成。 谣言一但放出,是控制不住的,就算林敬之现在亲自出面解释,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所以想了想,他只是让大管事庞禄在分发晚饭时安抚几句,当然,安抚的话不能说的太明白,要让难民们有遐想的空间。 办理好了这件事情,时间已是不早,他便坐着马车,打道回府。 刚回到府中,林老太君就把他传到小院,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详细的讲了一遍。 济生堂居然是唐郁香偷偷置办的产业? 林敬之张大了嘴巴,苦笑不得,这玩笑开的可太大了一些。 前阵子,他还特意去那边洽谈了一回生意,敢情济生堂幕后真正的老板,就天天跟自己睡一个屋呢。 唐郁香神情紧张,小手攥着衣角,低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林敬之对视,宛似一个知道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 起初的惊讶过后,林敬之眉头轻皱,此事牵扯到了洛城守备张秀,不会将林家与官府的矛盾激化吧! 这时,唐郁香终于大着脸子偷瞄了他一眼,随后俏脸瞬间变的惨白,他不会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吧! 林老太君见嫡孙脸色沉了下来,也以为他在生唐郁香的气,笑了笑,开解道:“敬之,郁香是调皮了一些,不应该偷偷置办产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心胸开阔些,不要太过介怀。” “呃,是,孙儿知道了。”林敬之闻言愣了一愣,才想明白林老太君误会他了,同时,心中一阵纳闷,林老太君什么时候对唐郁香这般好了,明明她犯了错,却不但不责罚她,反而带着护卫帮她出头,到了现在,更是主动开口帮她求情。 他哪里知道林老太君今天十分满意唐郁香的表现,而且那个算命道士的话,林老太君也一直记在心里,平日里她可以因为小事惩戒唐郁香,但其若是真的犯了大错,她却又必须得将大事化小。 总之一句话,就是得让唐郁香留在林府,陪在林敬之身边一辈子。 听到便宜相公应下来,不再生自己的气,唐郁香才长舒了口气,然后不待林老太群吩咐,就赶紧走过去,帮他添了一杯温茶,然后乖巧的立在他的身后,小心伺候。 林老太君见状,心中自然又是一乐,昨天留香给她说这对孩子感情渐深,已经有了要圆房的趋势,她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属实,估计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抱上嫡重孙了。 林敬之心中有事,陪着林老太君聊了一会,吃过晚饭,就与唐郁香一起离开了小院,二人眼看快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了,林敬之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道:“郁香,你先回屋里休息,我去玉儿的小院,商谈件事情。” 说罢,就转身离开。 唐郁香原本就心中忐忑不安,担心便宜相公会责怪她,现在见天色都黑了,林敬之不回小院,却去了玉姨娘那里,心中猛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涩,立在原地,一直目送林敬之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她才低着头,缓缓的走向了小屋。 来到玉姨娘的小院,林敬之径直走进了小屋,玉姨娘的贴身丫环珠儿与圆儿见状,施了一礼,就捂着小嘴跑了出去。 临别时,两个小丫头别有用意的目光,直把玉姨娘看的俏脸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林老太君白天亲手打了张秀,事情闹的颇大,所以林敬之并未留意到玉姨娘此刻的异样,喝了口温茶,润了润嗓子,就开门见山,将林老太君先前告诉他的事情,对着玉姨娘说了一遍。 原本玉姨娘见书生相公摸黑来到小院,还以为他想要留宿此处,红着脸正不知该如何应付,听罢,才偷偷舒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此事的确有可能激化官府与林家的矛盾,二爷,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郑家,不如这样,我今晚写上一封书信,明天一大早,就让下人骑着快马,赶到坚城,送到郑剑秋的手上,邀他前来洛城视察一下开荒地和挖运河的进程。”林敬之想了想,开口说道。 “二爷是想探一探郑府是否还愿意当林家的靠山?”玉姨娘反问。 “不错,若是郑剑秋如约前来,我们便不必害怕,只要有郑家这颗大树依靠,就是田机亲来,也不能把林家怎么样。”林敬之说到这里,捏着茶杯的手掌蓦然一紧,又道:“不过若是郑剑秋故意推脱,疏远与林家的距离,那我们就得提前把林家的主子,偷偷的送出府外了。” 玉姨娘点头附议,道:“好,我会让暗卫们早做准备,一但发现不妙,就立即往府外送人。” 林敬之说完正事,就满怀心事的离开了小院,他得好好想一想,怎样与田机王蒙等人周旋。 他在这里想着怎么应对,而那边的王蒙等人,则想着怎么对付林家,田机前阵子就要王蒙来硬的了,现在更是两三天就派人来催促一次,王蒙知道已是无法再拖,这天,他听说了张秀被林老太君当街殴打以后,就让人将之请到了府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书房暗谋 唐郁香独自一人回到了小院,也不让知冬知秋陪伴,一个人坐在里屋的床榻上,斜着身子,静静的依在床头,心神不宁的暗自猜测,‘二爷今晚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一想到便宜相公有可能会在玉姨娘那里过夜,她就感觉胸腔沉闷,气有些喘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见林敬之依然没有回来,唐郁香轻叹一声,脱掉精致的绣花鞋,爬***榻,然后将床纱放了下来。 缓缓的脱掉长裙,唐郁香正待将之折叠整齐,才发现罗裙的下摆与腰身处沾有刺目的血迹,自出府打完人以后,她就被林老太君留在小院里,闲聊了一整天,不用问,这些鲜血定然是那个乔八的了。 说实话,当时打完人以后,她真的是非常的后怕,若非事后在马车上,林老太君一直牵着她的手,她肯定要给吓坏了。 ‘老太君,还真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人呢!’此刻唐郁香终于发现林老太君的身上,也有优点。 “哗啦”一声,就在她沉思之际,林敬之掀起门帘,走进了里屋,唐郁香听到声音,偏头望去,见便宜相公竟然回来了,难压心中的惊喜,小手蓦然紧握,本能的开口道:“二爷,你没在玉儿那里过夜?” 林敬之正在想事情,闻言怔了一怔,答道:“没有,我刚刚是去玉儿谈正事。” “哦。”唐郁香轻轻应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犹豫了一下,林敬之改变方向,走向了床榻,唐郁香隔着床纱,看的清清楚楚,心肝蓦然开始狂跳,她连忙用锦被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往日里她合衣睡觉还不是很害怕,但今天她可是把衣裙给脱掉了。 来到床榻边,林敬之随手将床纱撩起,挂在了一边的墙壁上,坐下来,开口道:“难怪你天天在后院里炼制丹药,原来是拿去济生堂做生意了。” 裹着锦被的唐郁香闻言心中发虚,她也听不出便宜相公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小声回道:“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呀!”林敬之想想也觉着好笑,抬起手,在唐郁香娇俏的脸上轻轻捏了一记,然后说起了正事,“郁香,最近天气转凉,时不时的就会有难民生病,济生堂可不能关,知道么?” 这还是唐郁香第一次被林敬之捏脸,羞的她俏脸瞬间变的通红,滚烫不已,心情紧张之余,也是有些心惊,自己好似并不排斥便宜相公亲昵的举动。 是因为便宜相公动作自然,没有包含***么? “妾身知道了。”唐郁香眼睛慌乱,不敢与林敬之对视,轻若蚊吟的回了一句。 “嗯,记得就好。”林敬之说罢,才发现了床榻边,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罗裙,这不就是娇妻白天穿的那件衣衫么? 怪不得她紧紧的捏着棉被,好似防备着什么! 再联想起唐郁香先前问的那句话,林敬之心中酸涩莫名,她是想把自己赶到玉儿的小院去住么? 想及此处,他再无谈话的心思,站起来将床纱放下,说了句晚安,就走向了自己的躺椅。 王蒙府邸,书房内。 闻听张秀被打,而且昨天田机又派人前来催促,让他早点对林家动手,王蒙觉着这是个好机会,他完全可以利用一下正在气头上的手下,若是能安排妥当,事事都让张秀当出头鸟,那么将来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将罪责全部扣到张秀的头上。 被林家的人打了,所以张秀利用职权报复,这逻辑很正常,到时就算上面派人来查,也找不出漏洞。 张秀此刻脸上涂满了金创药,脸色愤然,“王大人,这个林老太君太过狂妄,仗着自己有个诰命的身份,根本就不把下官放在眼里!” “这”王蒙故作无奈,“张大人,那七品诰命可是皇家亲封的,就算本官见到那个老太婆,都得主动施礼问安,你,唉,你还是忍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王大人,您不是一直想要对林家下手吗?”被一个老太婆当街打了脸,这口恶气,张秀如何能咽的下去。 今天一天,他都闷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尽管他也知道自己挨打的事情肯定早就在洛城传遍了,但仍然不想走在大街上,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 “本官是有些眼热林家的钱财,但那个林老太君实在是不好对付啊!”王蒙轻声一叹。 张秀见顶头上司好像要打消对付林家的心思,顿时大急,连忙道:“那个老太婆是不好对付,但我们可以在林敬之的身上做文章呀! 王大人,上次那个林敬之在千里香曾对您不敬,您不会这么快就记了吧!” 听到下属旧事重提,王蒙脸色一僵,随即又松缓了下来,张秀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报仇的事情上,并没有注意到,王蒙刚待再次假意推脱,却听屋外响起了一个声音,“王大人,卑职来了。” “进来吧!”王蒙站了起来。 随后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走进来一个相貌俊逸的青年,正是前不久搬到王蒙府邸居住的张少杰。 此时的张少杰身穿六扇门里的官差服装,身姿英挺,帅气无比,就连王蒙与张秀两个男人见了,也是暗自赞叹,不过他的脸色却微微泛红,有些不太自然。 “卑职见过王大人。”张少杰上前一步,想要单膝跪地行礼,却被几步赶上来的王蒙伸手阻止了下拜的动作,“少杰不必如此多礼,来来来,坐下说话。” 张少杰与张秀也已是熟人,只是互相点了点头,他就被王蒙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少杰,你可听说了张秀张大人今天被人当街打脸一事?”王蒙坐回了位置,眸中突然闪过一道毫光,故作随意的问道。 张秀闻言一阵羞惭,将目光偏向一边,不敢与张少杰对视,张少杰则脸色更显不自然,呐呐的回道:“下官今日一直忙于正事,并未听说此事。” “哦,少杰上任不久,的确应该努力办差才是。”王蒙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接着,把张秀如何挨打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这个林老太君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张大人,你为何不当场将她拿下?”张少杰江湖草莽出身,并不明白七品诰命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声喝问。 瞧见张少杰激动的模样,王蒙眸光微亮三分,张秀则恨恨的给张少杰解释了一下他不敢动手拿人的原因。 因为那个人,张少杰对林家可是没什么好感,此时闻言,剑眉深深的皱成了一团,‘这个林老太君身份如此高贵,那我与她之间,岂不是再无可能……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王蒙心中打的好算盘,他想着张秀是洛城守备,要对付林家,手底下有两千余军士,张少杰是六扇门副总捕头,可以利用职权,制造冤案,然后栽赃到林敬之的身上,如此一来,官府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林敬之拿进大牢。 只要林家没有了林敬之,就算林老太君本事通天,她一个老妇人,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在这个时代,要想做点事,经营生意,没有男人出面是不行的,林老太君就算是有能力胜任,但她是女儿身,也不好经常出府,抛头露面,所以平日里她只能在家中帮嫡孙出出主意,要她亲自出面去谈生意,办事情,那是万万不成的。 现在王蒙见二人都有要动林家的意思,终于松了口,“张守备,本官与你相识数年,交情深厚,也不想看到你被那个老太婆当街毒打,还无力报仇,这样吧,不如我们三人一起设个局,将林家拿下!” “没问题!王大人,下官唯您马首是瞻!”张秀连忙应道。 张少杰闻言有些犹豫,王蒙眼珠一转,蛊惑道:“贤侄,那林家家大业大,银钱,店铺,还有田产无以计数,若是能将之拿下,我们三人都能落下不少的好处,到那时,你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穷酸,可以购买无数美女,并置办一座豪宅,好好享受享受人间的乐趣了。” ‘穷酸’二字灌入耳中,引得张少杰一阵羞赧,面皮泛红,连忙抱拳应道:“卑职同样唯王大人马首是瞻!” 她就是因为自己的没钱,才嫁入林家的吧,等自己有了钱,她会不会回到我身边呢?张少杰低下头的时候,眸光闪动,暗自捏紧了双拳。 “这才对嘛!男人不能没有胆量,也不能没有野心,不然就算是辛辛苦苦的打拼一辈子,也不可能混出个人样来!”王蒙一击双掌,大声笑道。 胆量? 野心? 张少杰闻言豁然起身,给王蒙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王大人指点学津,卑职在这里谢过了。” “哈哈,少杰不必如此客气,坐,我们坐下说话。”王蒙爽朗的大笑了几声。 待张少杰坐回了原位,王蒙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本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弄一桩命案,然后借由少杰的手,栽赃到林敬之的头上,到时我们只要能借这个由头把林敬之给弄进大牢,严刑拷打下,不怕他不认罪。” 张少杰闻言连连点头,他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林敬之。 不过张秀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王大人,那林敬之可是个举人,若是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官府没权力拿人吧?而且就算是将林敬之拿进了大牢,我们似乎也不能轻易用刑。” 大乾王朝对有秀才,举人功名的书生非常重视,一般情况下,秀才上堂可以不用下跪,而举人,甚至可以搬把椅子,坐在堂下听审回话,所以官府要想对林敬之用刑,则必须要有相当充足的证据,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王蒙老谋深算,早就定计,开口答道:“没有证据,我们可以捏造,而林家若是不配合交人,我们就用强的! 张秀,你是洛城守备,手底下足有两千条军士,难道还怕拿不下一个林家?” “这……”张秀白天才挨了打,对林老太君十分忌惮,现在的他,还真没胆子去林府强行捉人。 “你可是害怕那个老太婆?”王蒙一下就猜中了张秀的心思。 “王大人,那林老太君毕竟是皇家亲自授封的诰命夫人,下官遇到她,哪敢不敬?若是她堵着门不让进,下官可如何是好?” 王蒙闻言一声冷笑,“张秀啊张秀,我看你是被那个老太婆给打怕了,她虽然是皇家亲封的诰命夫人,但也不能无视国法,她若是真敢让林家护卫们堵门,那你就可以让军士们硬闯,只要你给军士们嘱咐好,不要伤到那个老太婆,杀多少人,也无大碍。” 因为大乾王朝诰命夫人的头衔极少,所以皇家对这些人非常重视,甚至在人死后,还要派人前来慰问,所以王蒙等人是不敢拿林老太君怎么样的,不然若是被派下来的使者发现了异常,他们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 敢动皇家亲自赐下了封号的人,不就等同于不将皇室中人放在眼里么?在这个年代,皇家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 张秀闻言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他被一个老太婆当街打了脸就够丢人的了,哪里再能背上一个害怕林老太君的名头?稍一犹豫,他就咬牙道:“下官遵命,到时定不会让您失望!” 遵命? 遵谁的命? 王蒙眸子微眯,轻哼了一声,这事若是顺利便罢,但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搞栽赃陷害的是张少杰,而动手拿人的,则是张秀。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着手布置,等一切准备妥当,就由张秀负责上门拿人!”王蒙说罢,三人又商议了一下细节,就散了。 第二天清晨,风和日丽,温度比前两日有所回升,贾家从附近的城池拉来了十几车旧棉衣与旧棉被,林敬之没有还价,就全部买了下来。 送货上门的是贾家的一个掌柜,林敬之付过银钱,就让下人卸货,然后装上自家的马车,他回到餐厅,吃过早饭,刚待叫上玉姨娘出发,把货送到荒地那边,却见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来传说, “二爷,衙门里来人了,请您现在就过去。” 衙门里来人了? 林敬之猜到来者不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他们是来调查林老太君昨天当街殴打张秀的事情? 玉姨娘知道官府与林家水火不容,担心对方会对书生相公不利,开口道:“二爷,让婢妾随你一起去大厅吧。” “行。”张秀被打,林家与官府的矛盾有所激化,林敬之也怕官府突然对自己下手,就点头应了下来。 穿过几条走廊,二人来到了大厅,林敬之前脚跨进门槛,就见厅人坐着两个男子,一个认识,一个不认识,他刚待开口说话,却突听背后传来了一句惊讶的声音, “是你!” 第二百三十章 情敌初见面 来到林府的两个男子,一个是衙门里的公差,霍更生,此人以前曾受王蒙的指使,来林府耀武扬威过,那时王蒙是想利用林敬之与林礼之之间的矛盾,想要把林礼之抓进大牢,然后为其所用,不过到最后,此人却被林敬之给轰骂了出去。 另一个,则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是个长相俊逸的俏公子,林敬之闻听背后玉姨娘惊呼了一声,心中猛然一惊,难道玉姨娘竟然认得这个年青的公子哥? 身穿白衣的正是张少杰,见到玉姨娘以后,难压心头的激动,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红娘,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 张少杰与玉姨娘朝夕相处了近十年,自然能认出脸上蒙着面纱的玉姨娘。 心头一沉,林敬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玉姨娘已经嫁入了林府,成为了他的女人,可这个年轻的公子哥竟然叫她的闺名,这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玉姨娘缓缓的摘下面纱,咬着红润的嘴唇,脸色复杂,呐呐的回道:“我过的很好,二师兄,爷爷他……” “不在了!”张少杰神情黯然,目光有些躲躲闪闪,好似有什么隐情,难以直说。 奇?“什么?”玉姨娘闻言脸色骤然大变,踏前几步,来到了张少杰的面前,急声喝道:“我离开时留有书信,并把老山参放在了房间里,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书?“不,不是没发现,是,是医治的过程中爷爷不配合,最后……”张少杰唯唯喏喏,含糊其词,玉姨娘听罢心如绞痛,呆立在了当场。 网?此人就是玉儿的二师兄? 林敬之听了一会,终于弄明白了二人的关系,不过张少杰长相俊逸,仪表不凡,他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扰。 玉姨娘的身世,在他眼中一直是个谜,这让他很不安心,以前他曾多次主动询问过,但玉姨娘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沉默不答,他将目光放在张少杰的脸上仔细打量,总觉得此人眸光躲闪间,情感有些复杂,不像是单纯的将玉姨娘视作师妹。 “爷爷的坟在哪里,有空带我去看看。”泪水不经间就流了下来,打湿了双颊,玉姨娘静立了好半天,才哽咽的说道。 张少杰见状一阵心疼,本能的抬起衣袖,想要帮玉姨娘擦拭,站在一旁的林敬之见状脸色微变,猛然重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玉姨娘猛然惊醒,连忙后退了几步,林敬之沉着脸,递给她一方丝帕。 瞧着书生相公脸色不好看,玉姨娘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嫁为人妇,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与二师兄太过亲近了。 张少杰哪里能瞧着玉姨娘受委屈,顿时大怒,喝道:“你就是林敬之?” 原本林敬之就对张少杰没什么好感,此时又听他语气不善,脸色陡然一沉,“不错,正是在下。” 说罢,就直接无视此人,自行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张少杰见林敬之如此嚣张,竟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若非玉姨娘接连给他打了几个眼色,他怕是就要出手教训教训林敬之了。 “哼!”狠狠的一甩衣袖,张少杰不待主人发话,就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厅内有几个丫环服侍在一边,见状要上前给张少杰倒茶,却被林敬之挥手阻止,退了下去。 玉姨娘搞不懂林敬之为何会对自己的二师兄如此无礼,心中难免有些不平,不过等她想起自己如今只是人家一房地位低下的小妾,俏脸惨白,心头更加痛楚不堪。 放在以前,高傲的她如何会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给人当小妾! 而且正是因为无法心平气和的适应小妾的身份,她才整日里蒙着面纱,羞于见人。 坐在主位上抿了几口温茶,林敬之心头才舒服了一些,眼光在张少杰与霍更生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心中疑窦,这二人难不成是一伙的? 不可能吧! “玉儿,你不打算给我们互相引见一番么?” 若是正妻的亲戚上门,男方至少要迎出门外,摆一桌丰盛的家宴,热情款待,此时玉姨娘见林敬之对自己的二师兄不但没有个好脸色,甚至连茶都不端上一杯,心中难受之极。 小妾! 自己就是个低贱的小妾而已,凭什么让他给二师兄好脸色? 在这个时代,小妾的家人,并不算是男方的亲戚,玉姨娘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倍感屈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玉姨娘沉闷的胸膛才不再那么难受了,“二爷,这位是婢妾的二师兄,姓张名少杰。” 既然张少杰能找上门来,自然对林家已经有所了解,所以玉姨娘并没有给张少杰介绍林敬之。 而林敬之为此,则脸色又黑了三分,难道她不愿意开口说自己是她的相公么? “原来是玉儿的二师兄,幸会,幸会。”客气话总得说两句,不然接下来无法交谈,林敬之说罢,随意的对张少杰拱了拱手。 张少杰原本就恼怒眼前的男子抢走了原属于他的师妹,此时又被故意冷落,直气的胸腔差点炸了开来,目光似利箭一般,射向了林敬之的脸庞。 林敬之心中也极不舒服,哪里怕他,也狠狠的瞪了过来,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撞出了阵阵火花。 这二人就像一对斗鸡,自见了面就互相看不顺眼,这倒把玉姨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虽然有些气恼林敬之不给自己面子,把自己的亲人不当回事,但玉姨娘到底还是能够认清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至于二师兄为何火大,她却是心中有数的。 “二师兄,你来找我,可是有事?”玉姨娘实在不想这两个对她都很重要的男人,把关系闹的太僵,主动打破了平静。 收回目光,张少杰神色复杂,还多少有些不自然,玉姨娘见状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暗自一叹。 “难道没有事情,为兄就不能来看望你么?”张少杰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立即把正事说出来。 林敬之听闻此言,双拳紧握,气闷难当,就算他是瞎子,现在也能看出来张少杰对玉姨娘心怀不轨了。 若非顾忌此人是玉姨娘的二师兄,他真想让下人将其直接轰出大门。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来一客 若只是单纯师兄看望师妹,自是应当的,但……玉姨娘无奈的点了点头。 林敬之胸中的气不顺,便把目光投向了霍更生,冷声道:“你又跑来林府干什么?” 此次上门,霍更生只是个领路的陪衬,谈论要事,自然是由张少杰出马,闻言,他先看了一眼上官,见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回道:“此次本公差前来林府,是想请林二爷去衙门一趟,配合官府,调查一桩命案。” “什么?调查一桩命案?”林敬之一愣,本能的开口反问。 霍更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道:“不错,昨天晚上城北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姓乔,在家中排行老八,此人在洛城开了个聚乐赌坊,也算小有名气,听闻前不久这人曾派手下的地痞无赖去济生堂索要保护费,得罪了林家,昨天在大街上,还被林二奶奶用竹板打了脸。” 乔八死了! 林敬之闻言心头一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与张少杰置气,收林家店铺的保护费,白天才被林家的主子打了,晚上就丢了小命,这件事从表面上看去,貌似还真像是林家所为。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想让林某去衙门里接受审问?”林敬之冷声笑问。 来之前,上面可是发了话,要他来硬的,不怕请不动林敬之,只要能将对方激怒,与官府做对就成,所以霍更生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怎么,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笑话!”林敬之不屑的开口道:“那个乔八是个开赌坊的地痞恶霸,这个林某也有所耳闻,就凭他平日里做的那些坏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盼着他早死,林家昨天已经在大街上教训了他,拿了赔银,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杀他?” “这个……”霍更生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见霍更生被人家一句话堵的没有了说辞,频频给自己打眼色,张少杰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虽然他被王蒙的话给说服了,但却不敢让小师妹知道自己已经在衙门里当官。 林敬之的目光一直罩在霍更生的身上,此人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偏过头,在张少杰身上打量了几圈,他暗自惊讶,难道这个张少杰,果真与官府勾结在了一起? 不对呀,玉儿一直讨厌官府中人,他们是师兄妹,怎么会截然相反? 此时玉姨娘也瞧着不对劲,目光在张少杰的脸上,一个劲的打量。 袖中的双拳捏的死紧,张少杰俊脸浮起了一丝红潮,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不站出来是不行的。 胆量,野心! 蓦然间,王蒙昨日说的话在耳边响起,他猛然站了起来,开口道:“乔八是得罪了不少人,但有能力杀他的,却只有你们林家!” “二师兄!”林敬之还未开口反驳,玉姨娘一声惊呼,“你,你……” “小师妹,他已经不是往日的少杰了!”玉姨娘的话音刚落地,就听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林敬之闻声望去,就见一个青色的人影,自大厅的房门口缓缓飘下。 这人大白天的就能摸上林家的房顶不被发觉,看来本事不小! 林敬之心中大惊的同时,那边的张少杰与玉姨娘则异口同时的喝道:“大师兄!” “大师兄,你也来了。”相比张少杰,玉姨娘明显对这个大师兄更加亲近一些,说罢,就待飞奔过去。 不过她只踏出两步,就突觉小手一紧,被人拽住了身形。 亲眼见到玉姨娘差点让张少杰用衣袖帮她擦眼泪,林敬之已是有了心理准备,就玉姨娘这架式,就这么跑过去,怕是有七成可能会扑进那个什么大师兄的怀里。 可以看出来这三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亲密,而且他们皆是江湖中人,对于礼仪不甚讲究,所以林敬之担心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这一幕他可不想见到,所以连忙拉住了玉姨娘的小手。 “嗯,小师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玉姨娘的大师兄相貌俊朗,身形伟岸,体型健壮,步伐迈动间,沉稳有力,其脸上的线条刚硬,犹若刀削,一眼望去,就给人一种铁骨铮铮的感觉。 只在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才显得柔和了一些。 玉姨娘听罢顿时委屈的大声哭泣,她被林敬之牵着手,没有地方躲,就索性扑进了他的怀里,不一会,清澈的泪水就将林敬之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瞧着玉姨娘痛苦失声,林敬之虽然明白始因,但心疼还是盖过了酸涩,伸出手,轻轻的拍打怀中佳人的香背。 这句受苦了,十有八九,就是说玉姨娘为了银子,屈辱的将自己卖入了林府。 可她若是不这么做,自己又如何能得到这么漂亮,兼且武艺高深的妻子?难道到了此刻,怀中的女人,仍然觉着跟在自己身边,很委屈么! 这样想着,就算林敬之性子宽厚温和,也是觉着难受异常。 “大,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张少杰明显有些惧怕这个大师兄,嗫嗫的说道。 “哼!”大师兄脸色微变,紧盯着张少杰的眼睛,厉声喝道:“你若是不把那个六扇门的副总捕头辞了,以后就别再叫我大师兄!” “什么?二师兄进了六扇门,还当了副总捕头?”玉姨娘再吃一惊,抬起头,一双红中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张少杰脸皮泛红,捏着双拳,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玉姨娘对视。 “二师兄,大师兄说的可是真的?”玉姨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不错,是真的!”张少杰被玉姨娘的目光逼的退无可退,索性一挺腰身,大声承认,他此刻只觉着王蒙说的在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然要有野心,有胆量,然后再混个高官,享尽人间荣华富贵,“进六扇门怎么了?当副总捕头又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杀手 玉姨娘没想到张少杰能如此坦然的应下来,而且口气还这般强硬,怔在了当地。 这个人,还是她的二师兄么? “我进入六扇门,为朝廷效力,图个好前程,有什么错?”张少杰神情激动,不服气的大声喝道。 “闭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二师兄!”玉姨娘回过神来,怒极下,一声娇喝。 张少杰闻言脸色大变,这时大师兄也开了口,“还有我,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无半点情义!”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张少杰不服气的大声怒吼。 “六扇门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玉姨娘恨铁不成钢的反问,此语一出,张少杰俊脸发烫,呼吸一滞。 六扇门,隶属于捕快衙门,但这里的捕快的身份地位,却远比普通的衙役要高的太多,从阴雷这个六扇门总捕头,可以跟从五品的城守王蒙走的如此之近,就可以看出来,阴雷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若只是一般的捕快头领,根本连王蒙的面都见不到。 玉姨娘与其大师兄之所以如此绝决,就是因为张少杰进的是六扇门,在大乾王朝,六扇门里的捕快,只负责处理江湖帮派之间的斗争,以及捉拿杀害官员的武林人士,平日里江湖中人统称这类人为朝廷的‘鹰犬’。 侠以武犯禁! 这是哪个朝代的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除却捉拿犯了罪的武林人氏之外,六扇门里的捕头,也会按照朝廷的指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栽赃陷害,屠灭江湖门派等等。 所以一些不融于朝廷的江湖有志之士,都视六扇门里的捕快为蛇蝎,与之水火不容。 张少杰的爷爷叫张天桦,是一位武林奇人,此人武艺高绝,习武成痴,不正不邪,不过此人虽然对官府并无仇视,但手底到也死过不少的贪官污吏,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玉姨娘与其大师兄,才对官府甚为痛恨。 前一阵子,张天桦与同辈的一位武林高手相约决战山峦之巅,结果二人打了个平手,都身负重伤。 当时张天桦命脉已断,活不了几天了,玉姨娘心急如焚,闻听坚城的一个拍卖行,要卖一株足有千年之龄的老山参,开盘价为三千两白银,就独自一人来到林府,将自己卖与林家为妾,然后拿了银两,夜入拍卖行,放下三千两白银,将老山参给偷了出来。 习武的人都知道,千年的老山参是可以续命的,如果张天桦吃下山参,然后再由张少杰与其大师兄接连用功帮忙疗伤,保下一条性命,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玉姨娘自作主张的离开,使得张天桦与张少杰都心神不宁,这才在一次用功的时候,出了岔子,没能保下张天桦的性命。 正值张少杰被说的哑口无言之时,他的余光正好瞧见了站在一旁看戏的林敬之,用手一指,大声喝道:“我当捕头就不行,那他呢?如果有朝一日,他入朝为官,你们是不是也会与他恩断义绝?” 林敬之没想到张少杰突然把自己给拉了出来,但他反应极快,生怕玉姨娘情绪太过激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答道:“林某是否入朝为官,是林某自家的事情,玉儿现如今已经嫁入林府,这一生,就是我林某人的妻子!” 这个年代,本就男尊女卑,男人要做什么,妻女是无权干涉的,玉姨娘虽然是绿林巾帼,但也深知这个道理,一时间没了说辞。 大师兄须眉一皱,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回答。 “哼!”张少杰顿时神气了起来,“他可以当官,我却不可以为朝廷效力,这算是哪门子道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个姓林的有钱,红娘,你且等着,有朝一日,我定会爬上高位,然后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入府中。” “放屁!”玉姨娘眼前一黑,若非林敬之在一旁扶着,肯定得摔在地上,她万万没有想到,才几个月没见面,张少杰竟然会判若两人,而且在他的眼中,自己甚至成了一个爱慕虚荣,贪恋荣华富贵的女人。 大师兄也没有想到张少杰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怒声喝道:“闭嘴,小师妹是为了救爷爷的性命,才不得已将自己卖入了林家,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关心安慰也就罢了,竟然还侮辱她,往她伤口上撒盐!” 林敬之的脸色也黑的如乌云一般,这个张少杰太猖狂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将他的女人娶回家! “滚!林家不欢迎你们,现在就给我滚!”这个时候,他也不讲什么面子和风度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找死!”张少杰最恨的就是抢了他小师妹的林敬之,一声低喝,就冲了过来。 “小心!”大师兄知道张少杰已经入魔,一旦出手,必然是杀招。 林敬之只是一介书生,用嘴巴骂两句倒是能不落下风,但真要动起手来,却远不是对手,就在此时,玉姨娘的右手腕陡然一甩,三枚钢针就划出几道尖细的光芒,直奔张少杰的咽喉。 咽喉是死穴,一旦被射中,必须无疑。 张少杰见状骇然变色,他没想到玉姨娘竟然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他们三人中,大师兄的武艺最高,小师妹的暗器功夫最好,瞧着那枚银光,他顾不得丢不丢脸,赶紧往旁边一滚,才堪堪躲过。 “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姓林的,对我下杀手!”张少杰狼狈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英姿气度? 他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实在想不到,和他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小师妹,与他青梅竹马的余红娘,竟然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杀手! 刚刚他若是躲的再慢上半拍,此刻就已经成了死人。 林敬之手头上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嘴上解气,叫嚣道:“屁话,你要杀她的相公,她能轻饶了你?真是白痴!” 这句话传入耳中,张少杰差点气的吐出一口鲜血。 第二百六十三章 洪峰 张少杰气归气,但现在却是不敢再冲上前动手了,玉姨娘的本领不在他之下,若真跟他拼命,他可占不到半点便宜。 于是只能瞪大了眼珠子,气哼哼的瞪着林敬之。 大师兄见玉姨娘出手将张少杰阻挡了下来,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反手一把将背后斜插的那把青色长剑给拔了出来。 听到拔剑的声音,众人都望了过去。 “张少杰,你今日来林府,不就是想要调查乔八的死因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乔八是我杀的!” “不可能,你与那个乔八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昨天晚间,王蒙等人商议好了对付林家的办法以后,原本还在为难杀了谁可以栽赃到林家的头上,第二天,就闻听衙门里的公差汇报,刚刚得罪了林家的乔八,被人杀了。 于是三人一合计,就打算利用现成的案件,陷害林敬之。 乔八得罪过林家,白天才被林***奶打了,晚上就让人给杀了,把这个案子推到林家身上,符合逻辑推理。 张少杰此次前来,就是要将林敬之拿下的,自然不能让大师兄坏了好事,便开口大声驳斥。。 “乔八经营聚乐赌坊,给输了银子的人放高利贷,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除此之外,他还强行以低价购买小户人家手中的田产,张少杰,我的为人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吧?” 张少杰知道自己的大师兄行侠仗义,最是见不得行恶乡里的地痞***,心中顿时信了几分。 大师兄顿了顿,又道:“那个乔八昨晚是被我生生扭断了脖子而亡,张少杰,我说的可对?” 王蒙等人商议对付林家时,张少杰负责栽赃陷害,所以他曾去现场堪查了一下,并动了点手脚,当时他看到乔八的脖子处有一圈非常显眼的青黑指印,恰好是被人扭断脖子身亡,如此看来,那杀乔八的真正凶手,的确是这位大师兄无疑了。 “来啊,有本事就来抓我!”大师兄手持三尺青锋,冷声笑道。 张少杰是来对付林家的,哪里会与大师兄动手,知道此次栽赃难以成功,脸色变幻个不停,最终恨恨的跺了下脚,领着霍更生匆匆的离开了林府。 “在下洪峰,见过林公子。”目送着张少杰的背影逐渐远去,大师兄轻声一叹,随手将长剑插入鞘中,对着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 林敬之对这个洪峰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连忙抱拳回了一礼,“洪兄是玉儿的大师兄,就是林某的大哥的,不必多礼,请,我们坐下来说话。” 洪峰是个性子爽朗的人,也不客气,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轻声将立在门口处的丫环唤了进来,给洪峰添了杯温茶,林敬之才拉着玉姨娘的小手,走上了主位,主位有两个座位,但还隔着一张桌子,林敬之犹豫了一下,亲自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然后拉着玉姨娘坐了下来。 在豪门大院,小妾地位低下,会客时,是没有权力落座的,林敬之这番动作看在洪峰的眼中,使得他眸子微微一亮,‘看来这个林二爷,并非如传言那般重礼重教。’ “洪兄,那个乔八当真是你杀的?”待丫环添好了茶水,林敬之就挥手让其重又退出了门外。 洪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回道:“不错,昨天洪某正巧在大街上碰到林***奶教训此人,当时乔八不敢反抗,不过事后,却想着联合洛城官员报复林家,再后来,洪某找来人一打听,才知道乔八是个地痞***,于是当天晚上,就顺手将此人给除掉了。” “原来如此。”林敬之恍然大悟。 “大师兄,你与二师兄是怎么找到林家的?”玉姨娘原本是个性格坚毅的女子,先前只是因为突然闻听张爷爷已然去逝,这才引起了较大的情绪波动,现在擦干了眼泪,眼眶虽然仍有些红肿,但心境已经平静了下来。 洪峰轻声一叹,开口回道:“为兄是跟在少杰的后面,才找到你的,至于他怎么知道你在林府,我就不大清楚了。” 话题又牵扯到了张少杰,玉姨娘脸色复杂,林敬之查觉出了一丝异样,心中又有了疑问,‘玉儿与那个小白脸,当真只是师兄妹的关系?’ 得不到答案的他,心中难安,犹若猫爪。 “林公子,洪某这几天一直跟在少杰的后边,查到他与洛城城守王蒙等人走的很近,好像要对付林家,你可得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既然小师妹已经嫁给了林敬之,那么林敬之就等同于洪峰的妹夫,所以他觉着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林敬之点了点头,谢道:“多谢洪兄提醒,其实王蒙等人要对付林家的事情,林某早就知道了。” “哦?那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林家?”洪峰又问。 虽然林敬之对这个洪峰颇有好感,但有些事情,还是觉着应该谨慎一些,不过他没有回答,玉姨娘却道:“为了钱,还有,那个王蒙的背后还有知洲田机在撑腰,想要对付林家的主谋,也正是那个田机。” 虽然洪峰是江湖人士,但也晓得知洲的官有多大,闻言脸色沉了下来,“若果真如此,那你们日后可得小心一些了。” “大师兄,爷爷他怎么会去了?难道那株老山参有问题?”玉姨娘最关心的,还是张天桦的事情。 洪峰摇了摇头,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株老山参没有问题,是我与少杰在运功助爷爷疗伤的时候出了些许纰漏。”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张天桦担心玉姨娘,不肯合作,直嚷嚷着要他们赶紧去找寻玉姨娘,玉姨娘自七八岁起,就跟在张天桦的身边,张天桦自是十分了解她的脾性,知道为了这株老山参,她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再后来,二人虽然说服了张天桦,让其吃下了老山参,但张少杰又因为担心玉姨娘,心神不安,这才出了岔子。 洪峰知道,若是实话实说,小师妹必然会深深的自责,这才没有将实情相告,为了救张爷爷,玉姨娘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我想去爷爷的坟上拜祭一番。”事已至此,玉姨娘自然不会再去追究大师兄与张少杰的责任。 “我带你去!” 洪峰应了下来,林敬之却是眉头一挑,他还没有搞明白玉姨娘与那个张少杰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而且也并不了解洪峰的为人,他可不放心让玉姨娘跟着他们出府。 心有所思间,本能紧了紧拉着玉姨娘的大手。 第二百六十四章 身世 不管是张少杰,还是洪峰,长相都很出众,而且此二人与玉姨娘感情深厚,足足相处了近十年,林敬之对他们怀有戒心,倒也正常。 玉姨娘说罢就要动身,打算现在就去烧香拜祭张爷爷,却被林敬之大力一拉,重又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被洪峰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洪兄,玉姨娘了然一身的嫁入林府,从未对在下提起过往事,今日能见到洪兄,小弟原本应该备些酒菜,与兄长促膝长谈,但怎耐府中事务太多,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林敬之说罢,抱歉的拱了拱手。 洪峰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回道:“贤弟以一己之力,起动开荒地挖运河,这等巨大的工程,不但救济了北方十几万难民,还造福了一方百姓于千秋万代,为兄佩服之极,既然贤弟今日有事要忙,那为兄就先告辞了。” “大师兄……” 玉姨娘见洪峰要走,急忙开口挽留,不过她只说了三个字,就被林敬之插言打断,“玉儿,今***还要随我去一趟荒地,将棉衣棉被运送到难民的手上,实在是没有时间陪兄长闲谈。 不如这样,我们与洪兄约个时间,一起去坟上祭拜张爷爷。” 玉姨娘只是一房小妾,连她的亲人,都与林家没什么亲戚关系,更何况那个张爷爷并非玉姨娘的亲爷爷,以林敬之一家之主的身份,能放下身段随行拜祭,算是很给玉姨娘脸面了。 洪峰虽然猜到林敬之非要一起跟了去,另有别的目的,但还是对他好感大增,上前一步,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道:“好,没问题,为兄是个大闲人,就看你什么时候有空了。” “今天傍晚就成。”林敬之晓得玉姨娘迫切想要去祭拜的心情,尽量不拖延。 “好,今天傍晚我再来林府找你们。”洪峰说罢,不顾玉姨娘挽留的眼神,转身便走。 林敬之很忙,而且有话要单独问玉姨娘,只是牵着玉姨娘的小手,送出了门外,他大胆不顾礼仪规矩的举动看在洪峰眼里,洪峰对他的好感度,再次上升,‘看来这个林二爷,并不是个只认死理的酸书生!’ 送走了洪峰,林敬之不顾玉姨娘冰冷下来的小脸,大大方方的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后院,等下人把货物全部准备齐全了以后,坐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队伍走出林府,穿过街道,驶离了洛城城门。 马车内,林敬之的那只大手,一直牵着玉姨娘,好似生怕她会飞走一般,撩起车帘,示意跟在一旁的下人们走远一些,他才道:“玉儿,你可是在生为夫的气?” “哼!”玉姨娘别过头,并不回答。先前林敬之虽然语气温和,较为热络,但洪峰差不多也是被他给赶出府的,玉姨娘怎能不气。 玉姨娘侧着脸,仍可以看到她的一只眼眶有些红肿,林敬之瞧着心疼。 “玉儿,我想问问,你与那个张少杰,到底是什么关系?”人与人相处,有了什么疑问,迟问不如早问,不然憋在心里,难免会猜东猜西,反而不好。 林敬之问的很直接,玉姨娘怔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师兄妹的关系。” “还有呢?”林敬之紧逼的又问。 “再没什么关系了。”玉姨娘答的没什么底气。 “我不信。” 玉姨娘以前何曾被人这么询问过,有些恼了,“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只是想要多知道一些事情。”林敬之尽量做到心平气和,盯着玉姨娘的眼睛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玉姨娘抽了抽手,想要逃离车厢,出去骑马赶路。 但林敬之却不放手,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与不舒服,又道:“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先前那个张少杰可是当着我的面,大声说,日后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张府呢!” “你”玉姨娘怎么说也是女儿家,闻言羞惭的俏脸通红,而且二师兄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对她也有一定的打击,气恼道:“你真想听?那好,我现在就全部告诉你……” 玉姨娘一直说了好半天,才将二人复杂的关系说明白,林敬之听完后,明白了始末。 原来玉姨娘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她爷爷姓余名震,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自她五岁起,余震就教她习武,后来在她八岁那年,因为某件事情,余震被京城来的几位六扇门捕头偷袭围攻,受了重伤,带着她逃离后,把她托付给了好友张天桦代养。 与张天桦没说几句话,余震就伤重不治身亡。 余震死后,张天桦待玉姨娘如亲生孙女一般,张少杰是张天桦的亲孙子,二人也就成了师兄妹。 自八九岁时,张少杰就喜欢缠着玉姨娘一起玩耍,长大后,更是喜欢上了她,不过玉姨娘只是拿张少杰当哥哥来看,并没有产生男女情爱。 二人渐渐长大以后,对玉姨娘有养育授艺之恩的张天桦也查觉到了孙子的心意,觉着二人的确很般配,于是时不时的就会搓和二人,为此,玉姨娘伤透了脑筋。 她不好反驳张天桦,不然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平日里只能装傻,或者躲避话题,直到那一天,张天桦身受重伤,她心急下将自己卖入林家,给拍卖行留下银子,偷了老山参。 这个举动除了要救张天桦以外,其实也有想要报答他养育之恩的意思。 关系还挺复杂! 林敬之听完心头舒服了不少,原来只是张少杰单相思而已。 “那你的大师兄呢?”洪峰长相俊朗,也是少有的阳光帅哥,林敬之不放心的又问。 玉姨娘皱了皱眉头,不满的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中,我余红娘就是个招蜂引蝶,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以前不告诉我你的身世?”林敬之也知道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但他在乎玉姨娘,不问清楚,寝食难安。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可不可以永远不当官 玉姨娘嫁入林府,只是个小妾的身份,以她的高傲,哪好意思告诉林敬之自己的身世?再者,事事多变,她当初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的会舍不得离开林家。 林敬之多心的询问,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怀疑,但最终,她还是强忍着怒火,将大师兄介绍了一遍。 原来洪峰同样没有了亲人,因为数十年前,他的爷爷曾在无意中救过张天桦的性命,所以一直跟着张天桦习武,他的年纪在三人中最大,所以是大师兄。 洪峰性格豪爽,天生侠义,最是看不惯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与地主恶霸,死在他手上的恶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听完介绍,林敬之对洪峰好感大增,这时玉姨娘用力一挣,将小手抽了回去。 “玉儿,我是不是很没用?”蓦然,林敬之没头没脑的吐出来这么一句,先前在林府大厅,他打不过张少杰,只能靠玉姨娘出手相助,说实话,连他自己也觉着自己特没用。 在这个年代,读书人的地位最高,能写诗,考取功名,才是真本事,所以玉姨娘搞不懂林敬之为何突然会说出这么一句。 没有回答玉姨娘心中的疑惑,林敬之将话题岔了开来,“玉儿,我知道你与洪兄感情深厚,如亲兄妹一般,但你刚刚也说了,他曾杀过不少官员,所以为夫并不能将他请回府中居住。” “哼!胆小鬼。”玉姨娘见林敬之怕被洪峰牵连,不屑的开口讥诮。 林敬之的骨子里也有豪气,他也想与洪峰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成为知交好友,这种侠义的英雄人物,他是非常敬佩的。 但放在现中,他敢这样做么? 没有因为玉姨娘的讥诮而气恼,他语重心长的回道:“玉儿,我知道你长年行走在江湖间,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想杀就杀,想打就打,这样的日子,的确过的是酣畅淋漓,但我却不行。 我身为林家的家主,与林氏的族长,肩膀上扛有很重的担子,如果我也像你这般活的无所故忌,那么林家迟早要被满门抄斩,甚至是诛灭九族!” 光是洛城林家的府中就有近千口性命,若是果真犯的事情大了,林氏家族被抄了九族,周围所有的林家人和下人加起来,估计人数能超过一万。 这么多人的性命捏在林敬之的身上,他岂敢掉以轻心? 玉姨娘以前只是自由惯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并不是说她很笨,现在闻言柳眉紧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言语,沉默了下来。 待玉姨娘独自想了一会,林敬之才又道:“除了我,日后的你也一样,做事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只求个图快,不计后果。” 无声的点了点头,玉姨娘的俏脸突然升起一丝复杂,开口道:“你以后,可不可以永远不要当官?” 不当官? 林敬之一怔,随即明白了玉姨娘的意思,她的爷爷是被六扇门里的捕头杀害的,所以十分仇视朝廷,但自己,能答应她么? 苦笑一声,在玉姨娘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随即,玉姨娘的脸色便黯淡了下来,“当我没说!” 话音落地,玉姨娘俏脸含霜,恢复了往日里的冰冷。 “玉儿,你听……” 林敬之试图劝解,但玉姨娘却突然起身跳下了马车,留给她一个窈窕矫健的背影。 以前的林敬之到是发过誓言,说今生绝不入朝为官,他将功名丢弃一旁,专心的做生意,撑起了一片天。 但现在的他,还能这般想么? 若是不踏入朝堂,他怎么应会田机王蒙等人的阴谋诡计? 利用难民,毕竟是下下之策,因为弄不好,就会被对手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在这个时代,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一旦被对手得逞,整个林氏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若是真被官府给拿下了,手起刀落,就会掉下一万多颗脑袋。 严峻的形势,已经让他没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 玉姨娘先前给他讲明了身世,所以他并不怪责她不顾大局,跟自己耍小性子,大梁始终是要男人来挑的,玉姨娘只要不再像以前那般意气用事,动不动就杀人若祸,再帮他打理好暗卫,他就知足了。 至于洪峰这个人,他虽然不想与之在明处有所牵连,但还是想要利用玉姨娘,将之留下,这个武艺高绝的青年若是能在暗中帮他对付官府,那就太好了。 张少杰离开林府,与霍更生回到了衙门,王蒙见他没有将人带到,正准备派人通知张秀,让其带领军士上林府拿人,却被张少杰给阻挡了下来。 听罢张少杰的解释,王蒙直气的拍着桌子大声怒骂,“废物,真他妈是个废物,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霍更生闻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张少杰则脸色变幻个不停,咬紧了钢牙,从小到大,他可尝被人这般辱骂过! 王蒙原想着乔八之死,是上天赐下来的机会,这下林敬之没得跑了,却哪想到杀人真凶竟然自个跳了出来,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等骂过之后,气消了一些,才发现张少杰的脸色极不好看。 张少杰原是江湖人士,性格桀骜不驯,他知道自己骂的有些过了,不过他毕竟久居高位,是张少杰的上官,也拉不下脸来道歉,怒气哼哼的一甩衣袖,扬长离开。 直到王蒙的背影消失不见,霍更生才敢站起身来,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他刚待招呼张少杰一声,才发现对方的脸色铁青,甚是难看,不敢打扰,他赶紧溜之大吉。 在衙门里生了好一会闷气,张少杰才抬脚离开,在附近随意找了家酒馆,刚打算一醉方休,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跑上前来,施了个万福,小声道:“张大人,夫人找您有急事商谈。” 张少杰认得这个小丫环,正是王田氏的心腹,眼前瞬间闪过那个妇人平日里的媚态,与丰腴身姿的曲线,微一犹豫,就直奔王蒙府邸。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奸情 回到府中,小丫环前头带路,径直来到了张少杰暂时居住的青竹院,小院门口立着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丫环,齐齐弯腰施礼,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一小步,开口道:“夫人有吩咐,张公子到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成。” 小丫环的声音很大,足以传进厅屋。 张少杰对着小丫环点了点头,就踏步走了进去,来到大厅,并没有王田氏的影子,他退出大厅,走向了一边的厢房,王田氏每次来找他谈话,都喜欢进左手边的这间屋子。 来到小屋门口,他也没有问上一声,就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没人,踏前几步,掀起了里屋的门帘,随后就呆在了当地。 只见前方一栅半透明,上面绣了一只七彩孔雀的屏风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成熟女子身影,人影坐在床榻上,正缓缓的除去衣衫。 这些时日王田氏经常会来小院里探望他,说是关心问候,但其不但穿着大胆,一举一动,更是说不尽的风骚撩人,有时还会依仗长辈的身份,捏着他的大手,偷偷挠他的手心,他早就被这个熟妇引诱的快要把持不住了,以前他明白,王田氏是王蒙的女人,他动不得,但今天王蒙臭骂了他一顿,他愤愤不平,却是不管那么多了。 几息的功夫,床榻上的王田氏就将衣衫褪尽,裸着的上半身曲线毕露,诱人遐思,张少杰的目光像是粘在了屏风上,再也挪不开来。 “嗯” 就在此时,王田氏从床榻上拿起了一件物什,一会放在自己的鼻前轻嗅,一会移到饱满的胸前揉搓,并伴着动作,若有若无的低低呻吟。 撩人的声音一入耳畔,张少杰的小腹处就突然窜出一股邪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再也忍不住,喘着粗气,缓缓的走上前去。 屏风后的王田氏好似并不知情,动作加剧,娇喘连连,直勾的张少杰失了魂魄,再无半点理智,直愣愣的闪过屏风,望向了床榻。 ‘轰’ 张少杰大脑内一声巨响。 只见王田氏坐在床榻上,双手捧着一件白色的男子衣衫,在前胸傲人,略微低垂的峰峦处游走搓*揉,衣衫滑动间,使得两个因为大力改变了形状的白馒头若隐若现,这一幕印在张少杰的眼中,直把他看的血脉喷张。 这时,正闭着双眼呻吟的王田氏似有所觉,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一声惊呼,像是一只受了到了惊吓的小白兔,慌乱的爬到了床上,那件衣衫虽然很大,但急切下,却未能将她的全身包裹严实,遮住了这里,却把那里给露了出来。 那双白白嫩嫩的大腿胡乱踢动间,凭空暴露在了空气中,把张少杰的眼神吸引了过去。 “少杰,你怎么进来了?” 张少杰一眼就认出了盖在王田氏身上的白色衣衫,正是自己的,他没有回话,一声低吼,就扑了上去。 瞧着猎物上钩,王田氏的嘴角隐秘的挂起了一丝弧度,不过嘴里却在叫,“不要,啊,少杰,你快点退出去。” 边叫,她一边挣扎。 张少杰双眼布满了血丝,喉咙滚动间,热呼呼的男人气息扑了王田氏一脸,这个女人恰到好处的挣扎,直把眼前这个少男心底的兽欲彻底刺激的爆发了出来, “撕拉……” 几下大力的抽扯,王田氏身上的衣衫就被撕成了杂乱的布条,大片大片的白晰肌肤印入眼睑,张少杰再也顾不得其他,低头堵住王田氏的小嘴,一双大手则开始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游弋。 绣有七彩孔雀的精致屏风内,一双人影就此交缠在了一起,粗重的气喘声中,还夹杂着王田氏似抵抗,又似故意想要勾挑起男人心底,最邪恶欲望的禁忌话语,“少杰,别,别这样,妾身可是你的姨母啊…唔…” 房间内二人颠鸾倒凤,一室春风,不一会就进入了状态,由于张少杰的心思都被王田氏勾引了过去,就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个青色人影在屋顶上接连几个跳跃,最终停在了这间小屋的房顶之上。 青色人影停下来以后,伏下身,小心翼翼的将瓦片揭开,一阵清晰的‘劈啪’声就传入了耳畔,屏风上还有可以看到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青色人影面色微惊,随后将瓦片放回原位,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巫山云雨过后,浑身是汗的二人一个上,一个下,仍舍不得分开。 待身子有了些许力气,王田氏妩媚的瞪了张少杰一眼,嗔道:“你可真是色胆包天,连上官的妻子都敢非礼。” 已经与王田氏有了合体之缘,张少杰不再怕她,在她胸前又揉了一把,才笑道:“王大人曾经说过,男人要有野心,也要有胆量……” “所以你就把胆量用在了妾身这里?”王田氏咯咯一笑,娇躯乱颤,这番动作,自是又把张少杰引的双手连动,大占便宜。 等张少杰停止了动作,王田氏娇喘着抚了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青丝,说起了正事,“少杰,今日你可是被那个王八蛋给骂了?” 在城守府中住了这么久,张少杰早就察觉到了王蒙与王田氏不和,毫无疑问,王田氏嘴里骂的王八蛋,自然就是王蒙无疑了。 “嗯。”张少杰脸现不快。 瞧着张少杰不高兴的模样,王田氏抬起小手抚了抚他的前胸,帮他消气,王田氏是豪门出身,自幼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小手又嫩又滑,摸得张少杰胸前发痒,很是舒服。 王田氏瞧着张少杰俊逸的脸上满是享受,心中寻思,‘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干净的没一点心计呢,竟然都意识不到我的手段,若是换了府中别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被王蒙给骂了?不过越是单纯,才越好控制。’ 思及此处,王田氏心中更加欢喜。 不知何时,王田氏的小手把抚摸的动作,换成了画圈圈,又道:“少杰,那个王八蛋是要想利用你对付林家,你晓得吗?” “嗯。”张少杰懒懒的哼了一声。 “那你知道,万一将来把林家拿下后,被上面的人发觉,惹出了祸事,他会把你供出去,做替罪羊么?”王田氏这句话,惊的张少杰猛然睁开了双眼, “什么?他要拿我做替罪羊?”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戳穿阴谋 王田氏在豪门中长大,除了身娇体贵外,见惯了家中的明争暗斗,也是颇有心计与手段,想当初田机把她嫁给王蒙,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她在王府,其实就是田机暗中埋下的眼线。 王蒙打的什么鬼主意能骗得了张少杰与张秀,却是瞒不过王田氏的双眼。 王田氏很是喜欢爬在张少杰身上的感觉,双掌一推,阻止了身下少年受惊后想要起身的动作,又道:“不单是你,洛城守备张秀也是那死鬼提前备置的替罪羔羊,日后一旦东窗事发,你们俩一个栽赃陷害,一个带领军士拿人,而他,则会说自己并不知情,到时就算他摆脱不清干系,会接受些惩罚,也只是个疏于职守的小 罪名,罚个一两年的俸禄,就没事了。” 张少杰越听越心惊,“可让我栽赃林家的是他,命令张秀拿人的也是他呀?” “你呀!”王田氏伸手在张少杰的脑门上戳了一记,反问道:“你说下命令的人是他,幕后的主使也是他,但你能拿出证据么?” 那天三人只是在书房里口头商定,张少杰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 瞧着张少杰无话可说,王田氏又道:“官家判案是要讲证据的,可不是你与张秀说出了实话,他们就会听,现在,你明白了么?” 张少杰恍然点了点头,随即咬牙道:“亏我前些日子还对他忠心耿耿,感激他的提拔之恩呢,却原来这个混蛋竟是故意授予我官职,然后帮他顶罪呢!” “王蒙能爬上今天这个位子,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少杰,你以后在他手下做事,可得多留个心眼。”王田氏爬在张少杰的身上,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二人肌肤相触间,张少杰再次被这个熟妇挑起了欲望,不过他的手刚有所动作,就被王田氏按阻了下来。 先是娇嗔的瞪了张少杰一眼,王田氏才道:“正事还没有谈完呢,就又要使坏。” 张少杰不依,想要挣开,王田氏忙道:“你先别动,妾身的身子以后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要,妾身就什么时候给你,不过现在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你日后的出路。 你是个男人,武艺高强,只要选对了路,不怕日后不能飞黄腾达。” 说起前程,张少杰的野心又被勾了起来,强压下小腹处渐渐升起的欲望,皱眉道:“王蒙不可靠,我日后是不会再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了,可我入官场不久,没有熟识的高官大员,这可如何是好?” 王田氏微微一笑,得意的说道:“谁说没有,你可别忘了姨……姐姐我的身份。” “我不要你做姐姐,就要你做姨母!”张少杰用力的在王田氏的翘臀上拍了一记,神态有些疯异常。 “啪” 王田氏的大屁股上多了一个掌印,不过她并未叫痛,而是娇媚的呻吟了一声,“好,姨母,以后妾身还是你的姨母。” 身上熟妇的骚样,引得张少杰再次想要动手,王田氏这回没有阻拦,任由其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弋,喘息着,时断时续的说道:“姨……母可是知洲田机的侄女,你只……要听话,姨母……日后,定会助你爬上高位,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怪不得你不惧怕王蒙!”张少杰恍然大悟,嘴上,则毫不客气的直呼顶头上司的名讳。 王田氏咯咯一笑,“怎么样,你这小坏蛋日后听不听话?” “听,当然听。”张少杰两把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剧,直把王田氏抚摸的舒服的呻吟了起来,不无感激的说道:“姨母不但助我识破那个狗官的诡计,还要帮我谋一份出路,我怎会不听? 不过这个狗官陷害我在前,辱骂我在后,我一定要想个法子出一口害气才成。” “小坏蛋,你现在睡了他的女人,还不解气么。”王田氏皮肤泛红,情欲渐起,眼神迷醉,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腰身。 “不够!”张少杰翻身将王田氏压在了身下。 王田氏知道王蒙如今是田机的得力助手,而且也是田机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替罪羊,暂时是动不得的,断断续续的,将这些给张少杰讲了一遍,张少杰闻言明白王蒙日后定不会有好下场,胸中的闷气才吐了出来。 “那你答应我,日后不准再让那个狗官碰你。” “嗯,姨母以后只是你一个人的。” 随着王田氏话音的落地,二人交和在一起,再次盘肠大战。 林敬之随着马车来到荒地处,再次把旧棉衣与旧棉被分发到了难民们的手中,难民们这几日被转凉的天气冻怕了,拿到衣被,对林家感激涕零。 在感激的同时,也更加的依赖林家。 分发完物品,林敬之与玉姨娘领着一众护卫,走向了运河的施工现场,玉姨娘因为心中有气,所以离得远远的,被林敬之看在眼里,摇头苦笑。 作为一家之主,有很多时候,他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 只要能让林家摆脱危境,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只能义不容辞的去做! 这些日子张嘉一直在工地上忙碌,好久没有与林敬之见面了,此时见他来到,连忙拉着他视察工程进度。 来到地势较高的河岸处,张嘉一脸兴奋的指着已然挖出了很长一截的运河说道:“林公子,现在荒地这边足有十五万人,能干重活的壮劳力在七万到八万之间,除却分出一些去平田,运河这边的难民每天差不多能挖出一里半地,张某可以保证,在明年二月前,就可以竣工。” 按规划,这条运河总长约有一百二十余里,一天挖一里半,一个月就是四十五里,就算隔些时日会因为天气的影响,耽误些时日,工程总共也用不了三个月,这个速度,到是比林敬之事先预想的要快了不少。 闻言,林敬之问道:“那运河竣工之时,各处的荒田可都能平整妥当?” “这个,估计不能,不过等运河挖掘完毕,就可以调出大量的壮劳力去平田,估计最多最多再用十天,就可以把田地打理平整了。”张嘉皱眉思索了一会,开口答道。 在洛城这一带,基本上都是在三月中旬开始播种粮食,照这个进度来看,应该不会误了明年的庄稼了。 林敬之道:“行,这个速度没问题,张先生,运河这边,在下就全权交给你来打理了。” “请林公子放心,张某绝对尽心尽力!”张嘉说罢,突然想起了一事,犹豫的说道:“林公子,张某早先就听你的忠告,将亲人全部搬迁到了荒地这边居住,那几个手下,也同样照办,不过,张某现在心中着实难安,林家真的有能力与官府对峙?”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拉帮手 开荒地之前,林敬之曾给张嘉透露过消息,说林家与王蒙有过节,要他们多多防备,尽快把家人搬迁到荒地这边居住,这两日,林家又故意在难民中散播了消息,说官府欲对林家不利,张嘉闻言后,昨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开荒地,挖运河,造福洛城一方百姓,是他这辈子的梦想,若果真因此而中断,对他来讲,绝对是不可承受的打击。 林敬之眉头一皱,遥望着激流东逝的河水,思索了好一会才道:“张先生,事已至此,林某有什么事,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林家与官府对抗,取胜的把握并不大,所以才故意将此消息在难民中广为散播,目的就是想要利用数量庞大的难民,与官府对抗。” “什么?你就不怕王大人给林家扣上个***的罪名?”张嘉闻言大惊。 “怕!但怕又有什么用?”林敬之的语气突然变的异常强硬,“那王蒙黑了心,想要贪图林家的财产,难道林某要学那吃草的绵羊,安静待宰?张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林家真被王蒙给整倒了,这挖运河与开荒地的工程就肯定得搁浅了,现在林某有一事相求,不知张先生您肯不肯帮忙。” “你……你要我帮什么忙?”张嘉以前是朝廷官员,对皇室忠心耿耿,就算被罢免了职位,也不曾对朝廷有半点怨言,此时闻听林敬之竟然想要让他帮忙对抗官府,心中一阵慌乱。 林敬之之所以想要拉拢张嘉,就是看重此人脾性耿直,为人不错,而且他有拉拢此人最大的杀手锏,“很简单,就想要让张先生帮忙组织难民,将他们拧成一股绳。” “什么?”张嘉一声惊呼,他没想到林敬之竟然也想要把他拉下水。 林敬之轻笑,抛出了说服此人,最大的依仗,“张先生难道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挖了一半的工程搁浅?还有,一旦林家被王蒙整垮,荒地这边十几万难民,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你不会以为那姓王的狗官,会理会他们的生死吧。” 张嘉对王蒙的为人多少有些耳闻,而且北方蝗灾爆发之后,大量难民涌入洛城,官府也未能及时的开棚济粥,对于林敬之的话,他是认同的。 不过王蒙是官,代表的是官府,与其对抗,就是对大乾王朝不忠,等同于***,这样的叛逆行为,又让他不能接受。 请将不如激将,林敬之再添一把火,“林某原以为张先生大仁大义,是个能为大乾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君爱国之士,却不想……”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八个大字传入耳畔,张嘉身形狂震,随后一甩衣袖,脸上浮起一丝绝决,“林公子不必再说了,开荒地挖运河是造福百姓于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别说单是赔上张某人一条性命,就算将来会满门抄斩,张某人也在所不辞!” “张先生高义!”林敬之弯腰一礼,目送张嘉离开。 对于张嘉这个人,林敬之是有好感的,所以先前闻听张嘉的问话后,才临时起意,将之拉入了林家的阵营当中,此次开荒地,张嘉是总指挥,身份在那里摆着,份量绝对不轻,争取到此人,对林家来说,算是一大助力。 在河岸边观望了不久,难民们就分批再次开工,这个年头的老百姓大多憨厚朴实,干起活来,争先恐后,难怪挖运河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了。 “玉儿,最近王蒙有可能再次对林家发难,你可不可以请你那位大师兄在暗中助林家一臂之力?”林敬之偏过头,望向了立在一边的玉姨娘。 河岸边的风较大,吹乱了玉姨娘盘起的长发,拢了拢额前的几缕青丝,玉姨娘一声冷笑,“没门!” 林敬之明白玉姨娘还在气恼他先前故意与洪峰拉开距离,摇头苦笑,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厚着脸皮要玉姨娘去寻洪峰帮忙有些不厚道,但现实是林家若与洪峰走的太近,难免会被其牵连,而且洪峰若是孤单一人,就算杀再多的贪官***,凭着他的武艺,也不会有事,但其若真的跟林家走到了一块,万一官府发难,出动大批的军队,洪峰无法潇洒的逃走,到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说,我说!’林敬之能看出洪峰与玉姨娘的感情异常深厚,相信洪峰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师妹有所闪失。 在荒地这边视察了一会,又跟大管事和侍墨交代了几句,林敬之就坐上马车,返回城池了,玉姨娘在跟他闹别扭,骑着高头大马,在外边赶路。 回到府中,林敬之给门口的护卫们大致描述了一下洪峰的模样,告诉他们,若是见到此人来府中拜访,可以直接请进大厅。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林敬之吃过午饭,正准备去小院中陪几位姨娘聊聊天,却与一个匆匆赶路的下人碰了个照面。 那个下人是林府的一名护卫,身手不错,见到主子,赶紧单膝跪下行礼,“奴才给二爷请安。” 林敬之见到此人神情浮起了一丝紧张,虚扶一把,连忙问道:“我今天早晨让你送往郑府的书信,你可送到了?” “回二爷,小人在郑府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到那位郑公子。”护卫赶身回道。 此语一出,林敬之就心头蓦然一紧,难道情况真的如自己预料中的那般糟糕,郑府与田机走到一块了? “快说,是郑公子不在家,还是郑府的护卫不让你进门?” “这”护卫犹豫了一下,才道:“那郑府的护卫嘴上说郑公子不在家,但奴才在郑府门口等了很长时间,却见到不少青年公子去府中坐客,还有一些说是郑公子的朋友。” 听罢,林敬之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这时,那护卫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恭敬的递上前来,“二爷,这是坚城别院管家让奴才带来的书信,请您过目。” 林敬之曾给那边的管家吩咐过,要其平日里多派人注意着些郑家与田家的举动,伸手接过书信,他打开一看,神色蓦然大变。 第二百六十九章 矛隼 郑家与田家交往密切,短短数日,宣威将军就与田机会晤了二十余次! 驻扎在坚城不远处的军营,最近训练的异常刻苦,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喊杀声震天,并且调动频繁,有模拟实战的迹象。 林敬之看罢直惊的手脚冰冷,看来形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峻! 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护卫退下,林敬之如木桩般呆立在原地,暗自沉思,以往不和的田机与郑胜之所以会走到一起,肯定是因为那个所谓的钦差大臣,杀代太过果断,郑胜为官虽然还算不错,但要说他没有贪过银子,那也是绝无可能。 和平时代,不贪钱的清官,太少了。 受到钦差大人的震慑,这二人为了保住自家性命,只能抛却前嫌,握手言和,并且会达成共同进退的协议。 如此一来,郑家,是再也指望不上了。 没有郑家做靠山,要保全林家,就只能依仗难民了。 情势如此糟糕,让林敬之头痛不已,看来得加快偷偷把林家主子运送出府的计划了,想了想,他打算把此事告知林老太君,好好商议一番。 疾步来到小院门口,林敬之让守候在门口的丫环通报了一声,就随后走了进去,林老太君坐在椅子上,见嫡孙脸色很不好看,疑惑的问道:“敬之,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急着见老身?” 留香立在林老太君的身后,帮主子轻轻揉捏着肩膀,也抬头望了过来。 林敬之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留香退下去。 林老太君见状更惊,要知道留香是她的心腹,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坏消息,不然林敬之绝不会把她也赶出小屋。 正了正身子,林老太君不敢再掉以轻心。 待留香退出了小屋,关上了屋门,林敬之才把钦差查办贪官,和郑胜与田机走到一起的事情一一细说了一遍,就算林老太君为人沉稳老辣,此刻也不由的慌了。 “奶奶,您先别着急,形势还没有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您别忘了,林家现在还养着十几万难民呢。”林敬之提醒道。 林老太君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再次皱紧了眉头,“难民的确是林家的一大助力,但郑胜的手里可是有十几万的军士啊!” “那又怎么样?难道郑胜能把十几万军士全部调来***难民?不可能!一旦他们被那个钦差大臣逼的起兵***,就要时刻应对相邻洲郡前来围攻***的军队,到那时,十几万军队要分散到周边数十个城镇守御外敌,根本就无暇顾及我们。”林敬之分析道。 “可那个钦差大臣当真只会逼反郑田二人么?若是周边的洲郡同时起兵呼应,那可如何是好?”林老太君见多识广,自是能看清其中的要害。 这一点,也正是林敬之担心的,想了想,他突然站起身,来到林老太君面前,弯腰耳语了几句。 林老太君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也太冒险了吧?” “奶奶,现如今的形势对林家异常不利,虽然还未到绝路,但若任由其继续恶化下去,林家就离灭门不远了,孙儿承认,这个主意的确是胆大了一些,不过郑田两家***在即,从时间上算,上边就算真的发怒了,等他派人来这里拿林家,也是迟了。” 林敬之缓缓的解释,顿了顿,又道:“再说孙儿已经有了后手准备,若是情形真的无法控制,孙儿会让暗卫们把林家的主子一个一个偷偷的运送出城,到时只留下一个空壳。” 经过起初的震惊,又听完嫡孙的解释,林老太君已是镇定了下来,反正林家已经有了后路可退,那还怕什么! “好,那我们就赌上一把!” 说罢,林老太君就让林敬之扶着,走向了里屋,二人在里屋待了一会,就见林敬之手中拿着一物,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出了这座小院,林敬之就径直找到了玉姨娘。 玉姨娘心中还有气,别着脸不理他,他也不在乎,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直接说起了正事,玉姨娘听罢,惊了一大跳,随后不敢再耍小脾气,来到院中,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嘹亮的口哨,口哨声很大,传了老远,声音落地后不久,就从南边飞来了一只猛禽。 这只猛禽体长约有一尺半左右,双翼展开三尺过一些,一双不大的眼眸里凶芒毕露,王者之气十足,尖嘴利爪,从表面看上去极其凶猛,林敬之认得这是一只矛隼,也叫海东青,是林家派住在东北海岸处的一名护卫机缘巧合下捕获的。 矛隼,属鹰科,不过这海东青却是鹰科里最凶猛的一种,极其稀少难得,是北方名副其实的空中霸王。 目前为止,林家仅有这么一只海东青,归暗卫驯养,养它,并不是为了抓捕猎物,而是与信鸽一般,传递书信。 海东青飞近后,就直挺挺的落在了玉姨娘的肩膀上,那双鹰爪锋无比,却没有刺落玉姨娘的衣衫,林敬之瞧着发怵,都不敢过去抚摸一把。 驯养好了的海东青可比信鸽聪明一百倍,表相虽然唬人,但并不会伤人,玉姨娘拍了拍它的脑袋,海东青轻鸣几声,用头拱着玉姨娘的脸蛋,嬉耍了起来。 瞧着海东青展露出可爱的模样,林敬之心中爱煞,这才大着胆子走到跟前,在它的后背上轻轻抚摸。 这只矛隼通体布满了天蓝色的羽毛,摸着十分舒服,被林敬之摸了几下,似乎有些不高兴,双腿一弹,展翅腾跃到了玉姨娘的另一边肩膀上。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见海东青躲到了另一边,林敬之的心头本能的跳出这么一个问题,随后就蹦出了答案,十有八九是公的!玉姨娘则呵呵一笑,然后从书生相公手中拿过小书册,紧紧的绑在了矛隼的右腿上。 做好这一切,玉姨娘轻轻拍了拍海东青的后背,指了指北方,海东青接到命令,不舍的仰头鸣叫了几声,就双腿用力一弹,展翅高飞,由于它的体色与天空相同,不一会,就融入蓝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婢妾曾带着它打了几次猎,它很勇猛!”好半天,玉姨娘才收回目光,轻声慨叹。 ‘嗯,也很色!’林敬之补了一句。 第二百七十章 上坟拜祭 待海东青飞远,林敬之与玉姨娘回到了小屋坐定。 “玉儿,这几日情势急剧恶化,对林家非常不利,你必须让暗卫们时刻做好准备,说不准哪天,他们就要负责把林家的主子运送出城。”林敬之坐在椅子上,再次给玉姨娘嘱咐之事。 玉姨娘点了点头,应道:“暗卫们已经制定好了逃离此处的路线,也在外地置办好了田产,只等你一句话,就可以付诸行动。” “好。”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商谈了一会日后逃离此处,如何隐瞒王蒙等人搜寻,追查的细节,就听下人来报,说洪峰已经被请进了大厅,林敬之叫来几个下人,让他们多准备些香烛美酒,以及水果,和纸钱等拜祭用品,与玉姨娘一起来到了大厅。 前脚刚刚跨进门槛,林敬之就拱手笑道:“洪兄,我与玉儿在府中恭候你好半天了。”此次他可是热络了不少。 “哈哈,洪某还怕你们太忙,这才来故意来晚了一会,看来是我多虑了。”洪峰从椅面上站起来,爽朗的大声笑道。 “大师兄,爷爷的坟墓离洛城有多远?”说起张天桦,玉姨娘的眼眶就泛红,那个老人,生前是真的把她当作亲孙女来看待的。 洪峰神色一黯,也没有了笑容,“在洛城西边的山峦树林之中,离城池约有二十余里。” “此时天色不早,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林敬之提议。 二人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大厅,来到府门口,早有下人备好了三匹快马,还有两个下人手中,提着装有拜祭物品的竹篮。 有玉姨娘与洪峰跟在身边,林敬之的安全绝对有保证,所以林敬之没让护卫们跟着,三人接过竹篮,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玉姨娘跨下的黑马最是神骏,而且她急切的想要赶到坟墓处祭拜,大概问清楚了方向后,一马当先,跑在最前边,林敬之骑术最差,坐在马背上,伏低身形,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缰绳,好在他这些日子经常骑马,所以不至于拖后腿。 洪峰起先也是快马扬鞭,不过跑出去没多远,就发现了林敬之的窘样,于是便把马速放缓了下来,与林敬之并骑而行。 “林贤弟,张爷爷以前最是宠爱小师妹,所以小师妹与张爷爷的感情极其深厚,她现在是太过着急,才粗心大意,没有考虑到你的骑术不是很好,你可千万别生她的气啊。”坐在马背上,洪峰大声喊道。 虽然只有两匹马并骑,但在行进中,风声在耳边呼啸,马蹄声如擂鼓,若是不把声音放大一些,对方还真是听不到。 除了一开始,林敬之被玉姨娘用枝条抽打了几回,玉姨娘在林敬之面前,还是十分守规矩的,林敬之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喊了回来,“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洪兄,小弟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出手相助。” “什么事?贤弟你尽管说。” 洪峰与林敬之料想中的一样,非常好说话,林敬之也不绕弯子,就直接将自己请求洪峰在暗中相助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把林家目前糟糕的处境,大致讲了一遍。 尽管洪峰早前就知道林家与王蒙有过节,情形很是不妙,但细听了林敬之的分析后,心头还是一惊,他没想到外表光艳的林家,境况竟然恶劣到了如此地步,沉默了半晌,他才道:“为兄早已没有了亲人,现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师妹了,鼎力相助林家,洪某绝无二话,只不过王蒙的背后有田机撑腰,他们代表的是官府,林家与之对抗,实属不智啊。” “小弟也知道这一点,但林家总不能拱手将家业让给那黑了心的狗官吧。”林敬之咬牙回道。 “要不为兄赶去坚城,找机会将田机除掉?”洪峰是江湖人士,大脑里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要了对手的小命。 “不行!”林敬之连忙拒绝,单不说田机是朝廷堂堂的四品大员,被人杀害后,官府的捕快有可能会追查到林家,就是凭着人家的身份,身边又如何会没有武艺高绝的侍卫保护? 现如今田机受到那位钦差大人的震慑,正值流洲情形极度紧张之际,其身边的保护措施,必定十分严密,要想在这时间段暗杀田机,可能性几乎为零。 将自己的担心大致说了一遍,林敬之又道:“小弟只是希望洪兄能在暗中监视王蒙,提前查明他们的阴谋诡计,林家也好提前想好应对的法子。” “没问题。”洪峰爽朗的应了下来。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了一处树林前,洪峰当先下马,把缰绳拴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就在这里边,步行十余丈就到了。” 余姨娘闻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就急切的顺着洪峰手指的方向,径直往树林里边行去。 “这匹黑马灵性十足,不用拴它。”林敬之见洪峰想要帮着玉姨娘拴马,免的马儿跑掉了,笑了笑,走到黑马身前,轻抚马背,黑马好久没有与林敬之嬉闹了,又是拿头拱他,又是欢快的打着响鼻。 林敬之骑的那匹白马也算不错,同样没有拴,只是走到黑马旁边,静静的立着。 洪峰闻言眸光大亮,以前他们长年随着张天桦浪荡江湖,游走四方,对赶路骑乘的马儿自是极为喜欢,尤其是神骏的马匹,不过黑马却很不友好,根本就不让他碰触半下。 “洪兄,我们也进去吧。”林敬之说了一声,与洪峰并肩而行,一黑一白两匹马儿嘶叫了几声,并没有跟进来。 二人钻入林中,没走几步,就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悲痛的哭泣声,玉姨娘在林敬之的眼中一直是很坚强的,闻听后,他心头猛然一疼,赶紧加快脚步,向声音的发源地疾步行去。 不大功夫,林敬之就看到了跪在一座土坟前,哭成了泪人儿的玉姨娘,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的走到玉姨娘的旁边,双膝一弯,跪下了下去。 这一幕被洪峰看在眼中,心中大讶,以林敬之的身份,实在是没必要给张爷爷下跪拜祭吧,要知道玉姨娘只是他的一房小妾而已。 他哪里知道如今的林敬之,灵魂来自现代,虽然张天桦不是玉姨娘的亲爷爷的,但给玉姨娘逝去的长辈下跪拜祭一番,在他看来是应当的。 玉姨娘虽然此刻哭的很是伤心,但也心中微惊,瞧着书生相公有条不紊的从竹篮中拿出祭品,用火折点燃了纸钱,心中升起莫明的感动。 在这个年代,丈夫大都只跪拜正妻的直系亲人。 洛城衙门,一处房间内。 一计不成,王蒙并不死心,上面催促的越来越紧,他想了一晚上,觉着早先预备下的那条暗线,是时候利用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夜半惊魂 太阳西斜,天色渐暗,阴潮茂密的树林内,一篝火堆上方青烟缭绕,噼叭作响,橘红色的火焰跳跃间,照亮了四周。 玉姨娘端正的跪在墓碑前,眼泪早已哭干。 又在火堆上添了一把纸钱,林敬之第三次开口道:“玉儿,时辰不是早了,我们回家吧,等以后有了空闲,我再陪你来此处拜祭张爷爷。” “小师妹,再不走城门就要关闭了。”洪身也开口规劝,说罢,他给林敬之打了眼色。林敬之回应的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撑地,缓缓的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跪了许久,已然酸麻的双腿。 待双腿有力气了,他直接走上前,就要把玉姨娘掺扶起来。 “不要!”玉姨娘想要推开他,眼泪再次倾泄而下,“爷爷他不在了,他真的走了,红娘不孝,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林敬之受其感染,眼眶发酸,“你别这样,不然被张爷爷在天上看到,他会心疼的。”说罢,他不顾玉姨娘死命挣扎,弯腰用力,一把将其打横抱了起来,玉姨娘哭闹着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后背,不一会,清泪就将他的双肩给打湿了。 忍着后背传来的痛楚,林敬之踩着草丛,一路把玉姨娘抱出了树林,来到路边时,玉姨娘已经不再打闹,改成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哽咽低泣。 黑色的骏马早就听到声音跑到了近前,它搞不懂主人伤心什么,只是不停的来回转悠,神情焦躁。 招了招手,示意黑马前腿跪下,林敬之抱着玉姨娘,坐上了马背。 黑马很健壮,比普通的马儿力道要大很多,驮着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向洛城方向行去,白马陪伴在一边,甩着马尾巴,并骑而行。 洪峰解开来时骑乘马匹的缰绳,一跃而上,从后面赶了上来。 “贤弟,其实少杰以前是个很好的人,不怎么喜欢说话,做事没主见,小时候老是喜欢跟在我的***后面跑,现在看到他变成了这般模样,我,唉……”给张爷爷上香,洪峰难免会想起张少杰,心头堵的难受。 林敬之轻嘘了一声,指了指怀中的佳人,原来玉姨娘哭了好久,心神俱疲,竟伏在他的怀中睡着了,洪峰偏头看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此刻时间已是不早,林敬之双腿一夹马腹,让马匹一溜小跑,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了城中,因为黑马步伐稳健,后背平稳,所以玉姨娘窝在林敬之的怀里,并没有被摇醒过来。 来到一处十字路口,林敬之轻拽缰绳,让跨下马停了下来,“洪兄,林某先回府了,那匹马,洪兄就留着做代步用吧。” 洪峰也不客气,收了下来,拉着马缰,让马儿安静立稳,“我会尽力在暗中监视王蒙的一举一动,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不过你自己也不可大意。”说罢,就骑着马向另一边跑去。 目送着洪峰跑出去一截,林敬之才骑着黑马回到府中。 为了不惊醒玉姨娘,他一直骑着马儿来到玉姨娘的小院门口,才让黑马重又跪下,抱着佳人,下了马背,黑马灵性十足,知道不能叫出声音吵醒了主人,只是用脑袋拱了拱林敬之,就甩着马尾巴,领着白马向马圈的方向走去。 刚踏进小院,玉姨娘的丫环们就围了上来,林敬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径直走进了屋内,先让丫环们铺好了褥子,林敬之把玉姨娘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 “你们都出去吧。”林敬之一边将锦被拉开,盖在玉姨娘的身上,一边摆了摆手,等几个丫环们走了出去,他才抬起玉姨娘的双腿,帮她除去了鞋袜。 玉姨娘的小脚不大,足弓弧线流畅,十根脚趾白嫩嫩的,纤细圆润,很是诱人,林敬之暗中与唐郁香的玉足对比了一番,平分秋色,各有特点。 用棉被盖住了一双小脚,林敬之才移动身子,来到了床头处,玉姨娘因为哭了很久,俏美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睡梦中,小巧的琼鼻微微抽*动,看得林敬之又怜又爱,没能忍住,他俯下身子,在玉姨娘的小脸上,深深的吻了一口。 合着眼睑沉睡的玉姨娘被林敬之喷出的热气扑了一脸,似有所觉,轻嗯了一声,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林敬之见状一惊,赶紧坐直了腰身,下到发现玉姨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才长松了口气。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林敬之帮着玉姨娘掖好被角,有些不舍的退出了小屋,几个丫环见主子出来了,赶紧曲膝施礼。 “你们去厨房拿来饭菜,放在文火上温着,玉姨娘什么时候醒过来,你们就什么时候伺候她吃饭,知道了吗?”立在里屋门口,林敬之缓缓的放下竹帘,轻声吩咐。 “奴婢知道了。”珠儿圆儿是玉姨娘的贴身丫环,连忙应了下来。 去餐厅吃过晚饭,林敬之与唐郁香并肩走回了小院,先前吃饭的时候,林老太君再次提起林敬之与林周氏的婚期快要到了,引的唐郁香心头烦闷,林敬之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道:“郁香,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妾身没有不舒服。”唐郁香抬起头,强自笑了一笑。 “没事就好。”林敬之顺势牵住了她的小手,唐郁香俏脸一红,微微挣了挣,就任由便宜相公拉着,走进了厅屋。 走近屋内,唐郁香心跳逐渐加速,暗自紧张,就在这时,林敬之说了声晚安,就放开她,走到躺椅旁脱去长衫,倒头睡下了。 偷偷松了口气,唐郁香也爬***榻,钻进了被窝。 夜凉如水,月似银盘,天空没有乌云阻挡,淡淡的晕芒洒下,给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几缕轻风吹过,带动树叶,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就在这寂静的夜里,林府后院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不好了,老太君出事了!” 这一声犹若惊雷,直把林老太君后院的十几个丫环吓的脸色泛白,呼啦一声全部冲出了屋内,刚刚发出尖叫的人正是一向行事稳健的留香,若非亲耳听到,没人会想到她竟然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大叫一声后,留香突然推开阻挡在身前的丫环们,直奔林敬之与唐郁香的小院。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中毒 p 惊! 大惊! 林敬之睡下了好一阵,闻听屋外传来丫环们焦急的声音,起先他还有些恼火,怪责这些丫环们不识大体,竟然敢打扰他睡觉,便披了件衣衫,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不过等他问明了情况以后,却是一下就惊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老太君居然出事了! 而且…… 再也顾不得其他,林敬之直接冲出里屋,来到榻边,一把就将床纱给掀了起来,唐郁香先前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见状惊呼了一声,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还未来的及抓紧被角,紧接着,棉被也被便宜相公一把抓起,扔到了一旁。 天天穿外衣睡觉到底很不舒服,而且第二天起床会觉着很疲惫,唐郁香今晚脱了外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的白色中衣与红艳艳的肚兜,此时棉被被林敬之一把揭掉,春光大露。 不过现在的林敬之却没有功夫欣赏,他从旁边拿起衣衫,塞到了唐郁香的手中,急切的说道:“快,快起床,老太君那边出事了,我们快点过去。” 才睡醒的人反应都比较慢一些,等唐郁香回过神来,想要躲避之时,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便宜相公为何会这般焦急了,直起腰身,她赶紧将罗裙往后一甩,开始穿衣。 林敬之则拿起***绣花鞋,帮她套在了一双玉足之上。 看到他有如此动作,唐郁香身形一顿,再次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这个男人,竟然能不顾及身份,帮女人穿鞋!’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能帮妻子穿鞋的男子,还真不多。 二人穿好衣衫,也顾不得整理,就拉着手,急步向林老太君的小院跑去,临行时,唐郁香并没有忘记拿自己的银针。 等二人来到小院时,此处早已围满了丫环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个个惊恐失措,见到他们,呼啦一声,跪倒了一片。 二人并未理会,直接奔进了小屋。 来到榻前,林敬之想要上前看望,却被唐郁香阻了下来,“二爷,还是先让妾身帮老太君把把脉吧,你且在外屋等着,妾身等会告诉你消息。” 说罢,她给随后跟进来的留香打了个眼色,留香会意,连忙上前扶着林敬之的胳膊往外拉,林敬之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会打搅娇妻给老太君看病,但又放心不下,在犹豫间,被半拖半拉的请出了里屋。 待林敬之退了出去,唐郁香才捧着装有银针的木盒坐在床榻的边缘上,先前进屋时,她瞄了一眼林老太君,见其脸色暗沉,双眶发黑,就知道是中毒了。 拿起林老太君一只手腕,细细的把了一会脉搏,唐郁香长松了口气,与她望诊所得的结果一样,这毒并不厉害,比较常见,由此可以得出结果,如果是有人故意下的,那么说明对方并没有要杀害林老太君的意思。 拿出自己炼制的解毒丸,塞入林老太君的口中,然后唐郁香倒了杯温水,喂着老太君服下。 林敬之正在外间屋焦急的走来走去,就见唐郁香掀起竹帘走了出来,他赶紧踏前一步,抓住了她的小手,“怎么回事?奶奶她到底是怎么了?” “二爷莫慌,老太君是被人下了毒药。”唐郁香回道。 留香早就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才急慌慌的跑去请医术高明的***奶,此时闻言心肝一下就悬了起来,要知道她是林老太君的贴身丫环,主子出了事,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奶奶中毒了?”林敬之则是大惊,“毒中的深不深?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前世的他是孤儿,最向往的就是亲情,此刻闻听这一世唯一的奶奶中了毒,哪能不焦急震惊。 感觉便宜相公捏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蓦然一紧,唐郁香知道林敬之此时是真的急了,强忍着手骨处传来的痛,抚慰道:“二爷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来。 老太君中的毒并不厉害,妾身有十成把握救治好老太君,不过这种毒是慢性毒药,要想完全清楚干净,最少也得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三个月,妾身还得日日用银针刺穴之法,把毒从老太君的体内逼出来。” 闻听林老太君无生命之忧,林敬之长松了口气,随后皱眉问道:“这好端端的,奶奶怎么会中毒呢?” 留香闻言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是奴婢照顾不周,请二爷,***奶责罚。” 唐郁香见便宜相公闻言后有发火的迹象,连忙又道:“府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留香的责任的确最大,不过妾身怀疑这毒是有人故意下的,所以二爷,目前捉拿凶手,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林敬之因为太在乎林老太君,先前急晕了头,此时听到娇妻的提示,才想起不能让凶手跑了,连忙道:“来人,把府中所有的护卫都给我叫起来,分散在四周,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府去。” “奴才已经照办了。”回话的是立在门外的大管家徐福。 徐福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大事小事遇到无数,处事要比林敬之沉稳的多。 林敬之闻言让大管家在外面主持事宜,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问道:“留香,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老太君有异常的?” 留香一指桌上的茶杯,回道:“问题肯定是出在这个茶壶当中,老太君每天都有起夜喝茶的习惯,奴婢先前伺候着老太君喝完了茶,刚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听老太君喊头疼,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唐郁香踏前几步,来到桌前,把茶壶的盖子打开,借着烛光看了看颜色,又拿到鼻关嗅了嗅,点了点头,“二爷,问题是出在这壶水中。” “这壶茶是谁送过来的?”林敬之又问。 “回二爷,是奴婢们拿过来的。”两个常年伺候在林老太君身边的丫环,跪在地上,吓的小脸惨白,哆嗦着齐声回道。 听着有人应了下来,林敬之就知道凶手定不是此二人,不然哪有下了毒,还不逃跑的道理?他心忧林老太君的安危,看向娇妻说道:“郁香,追查凶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去里屋照看奶奶吧。” “是。”唐郁香应了一声,就走向里屋,来到门口时,身形一顿,又道:“二爷,妾身今晚就用银针帮老太君清理一回毒素,您不要太着急了。” 唐郁香是被林老太君硬生生的抢进府中的,而且进府后,又多次被林老太君责罚,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林敬之见娇妻没有因为往事而有所记恨,痛快的应了下来,心中一阵升起难言的感动, “有劳郁香了!” 唐郁香听出了林敬之声音中的异常,咬着嘴唇,脸色变的复杂无比。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以儆效尤 p 来到床榻边,唐郁香又帮林老太君把了把脉,发现吞服了解毒丸,林老太君的脉相已是平稳,有力了许多,松开手,她静静的望着脸色泛黑的林老太君,绣拳紧握。 就是这个老妇人,强行把她抢进了林府,改变了她的一生! 心底有没有恨? 有! 有没有报复的念头? 也有! 可坐了半晌后,她终是伸手解开林老太君的衣衫,取出银针,帮其逼毒,用银针刺穴时必须精神极度集中,是件十分耗神的事情,不一会,她洁白的额头上,就渗出了滴滴汗水,汗水凝聚的多了,就成了水滴,一部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部分直接从眉前滑落,打在了林老太君的身上。 外间屋,林敬之则仍在盘问追查下毒的元凶。 哭哭啼啼的,那两个丫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这二人晚间去小厨房给林老太君烧水时,发现火炉上坐着一个水壶,水壶里的水是开的,二人偷懒,贪图方便,就直接倒入了茶壶之中。 毫无疑问,那壶已然烧开的沸水,就是暗中动手脚之人,设下的套了。 这两个丫环有错,但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林敬之起身走出了小屋,大管家徐福见状赶紧迎了上来,一脸焦急的问道:“二爷,老太君怎么样了?” “中毒不深,性命无忧。”林敬之简洁的回了一句,又道:“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老太君中毒一事,是人为的原因,你现在就立即让府中的管事,把丫环仆人们全部集合起来,然后仔细盘问,看看其中可有形迹可疑之人。” 在后院中追查凶手,徐福有丰富的经验,是把好手,闻听林老太君没有大碍,他悬了好半天的心肝终于落了地,“只要那恶人还在府中,老奴就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 “那人要害老太君,目的明确,而且我也大概猜到了其幕后主使之人,没有亲眼见到老太君病倒,他是不会轻易逃离府邸的。”林敬之第一时间想到的幕后真凶,就是王蒙。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么府中下毒之人,定是收到了上面下达的死命令,没有十分肯定的确认老太君中了毒,那暗中之人是不会,也不敢轻易离开林府的,毕竟林家是豪门望族,要想顺利的混进来做事,并不容易。 至于王蒙那边,是不会在乎几个手下能不能保住性命的,所以他认为凶手此刻,定然还在府中。 林老太君是林家后院最高的掌权者,她被人下了毒,那还了得?等这个消息一传开,就似炸起了一道惊雷,直把林家后院搅的天翻地覆,大管家走了没多久,就灯火四起,人声鼎沸,又过了一会,几位姨娘也结伴赶到。 “二爷,老太君没事吧?”霜姨娘仍是一身白色衣裙,立在漆黑的夜间,裙摆随着晚风起舞,宛似一只跳舞的精灵。 柔姨娘小手紧握成拳,俏脸上爬满了紧张,因为害怕,她紧紧的贴在婉姨娘的身上,婉姨娘同样被林老太君中毒的消息给惊了一大跳,右手轻抚着柔姨娘的香背,美目则盯在林敬之的脸上,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没事,老太君中毒不深,性命无忧。” 林敬之话音落地,几个女子俱是长松了口气。 瞧着柔姨娘娇弱的模样,林敬之一阵心疼,上前几步,从婉姨娘怀中把她接过,很明显,林敬之的胸怀更有安全感,柔姨娘抱着相公的腰背,不一会,就安下心来,娇躯也不再瑟瑟发抖。 “玉儿,你也醒了,肚子饿了么?”玉姨娘白天哭了好久,心神惧疲,而且睡觉前连晚饭都没有吃。 林敬之说罢,也不等玉姨娘回答,就连忙招来几个下人,让其到厨房做些吃的。 眼见府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书生相公还能记得自己没有吃晚饭,玉姨娘首次在林府中体会到了亲人般的关怀。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望着林敬之的美眸中,冰冷消融了几分,多了几丝柔情。 大管家办事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就将府中下人全部集中在了一起,这回是林老太君出了事,所以追拿真凶的手段,也甚是铁血,只要说不清傍晚到夜间,自己身在何方的,说清了,又没有人站出来证明的,一律拉下去严刑逼问。 还有,只有两三个人互相证明,又无人看到的,也一样要打板子喝问,奴仆是下人,没有户籍,林家主子有权动用私刑拷问。 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在大管家冷血无情的手段的震慑下,一些怕事的奴仆为了保全自己,顾不得此刻说出去的话会不会得罪人,纷纷开口,说出了自己怀疑的对象,于是不一会,小院内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打板子的人也知道林老太君被人下了毒,下手时,不敢留手,卯足了力气,只是三五下,就将受刑之人打的血肉开花。 于是林敬之这边刚坐下来吃了几口饭菜,大管家就将下毒真凶给查了出来,下毒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粗使婆子,三角眼,尖尖的下巴,被人拖上来时,已是被打的浑身是血,刚刚此人受刑不住,还把两个同伙给供了出来。 挥了挥手,示意守在一边的下人们全部退出小院,林敬之才冷声问道:“说,是何人主使你毒害老太君的?” 三人跪伏在地上,没有答话,大管家提议道:“二爷,您把这三个人交给老奴,明天天亮之前,包管让他们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林敬之原本还想再问上一遍,突听身后的屋门被人推了开来,随后,唐郁香的声音响起:“二爷,老太君醒了,您快点进来。” “大管家,你把人带下去,黎明时分,一定要拷问出幕后主使!”林敬之站起身,将怀中的柔姨娘重又交到婉姨娘的怀中,连忙跑进了小屋。 唐郁香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先前被便宜相公抱在怀里的柔姨娘,这才转身跟上。 大管家接到主子的命令,一挥手,几名护卫就大踏步冲上前,拖着三人,飞快的向林家私设的地下刑场走去,那里足有上百种刑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三人开口。 急步来到里屋,林敬之扑到床榻边,一把拉住了林老太君的右手,心疼的问道:“奶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虽然唐郁香先前用银针逼出不少的毒素,但林老太君毕竟年龄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脸色暗沉,双目昏浊,宛似又老了十几岁,强自笑了笑,低声回道:“奶奶没事,死不了。” 灵魂刚刚穿越到这里时,林敬之睁开双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林老太君,那时他躺在床上,林老太君坐在旁边,哭的眼眶红肿,伤心之极,此时二人换了个位置,林敬之虽然强行忍着,但滴滴泪水,还是不自觉的流淌了下来。 林老太君颤巍巍的抬起手,帮他拂掉了几滴眼泪,喘息着说道:“别哭,你可是林家的家主,眼泪值钱着呢,老身叫你进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好好整顿一下林家后院,不然这种事情还有可能再次发生。” “孙儿明白。”林敬之拿着林老太君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轻声应下。 “嗯,明白就好,还有,后院的事情归女人管,就交给郁香来处理吧。”林老太君说罢,偏头看向了唐郁香。 唐郁香连忙曲膝行了半礼,应道:“是,孙媳遵命。” 留香此时立在唐郁香身后不远处,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太君,奴婢先前没有试毒,害您被奸人投毒,请您责罚!” “投毒一事也归郁香追问,郁香,你看怎么处罚留香?”林老太君缓了口气,缓缓说道。 唐郁香闻言柳眉一蹙,难以决断。 留香是林老太君最得力的助手,唐郁香是不好开罪于她的,但此次是林家后院的最高掌权者被人下了毒,若是不惩戒留香一番,又说不过去。 立在一旁的林敬之也知道此事不太好处理,刚待插嘴,唐郁香已经提前说道:“老太君,由于留香太过粗心大意,才使恶人有可趁之机,致使您中了暗算,孙媳以为当重罚,以儆效尤!”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来而不往 非礼也 p 唐郁香的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怔,林老太君原本昏黄的眸子也是微微眯了起来。 自古豪门大院里最常上演的戏码就是争权夺利,此时林老太君病倒床榻,身为下一代当家主母的唐郁香却要重罚其得力助手,这不得不让人往歪了想,是不是唐郁香想要借机上位? 林老太君刚从京城返回洛城时,可是没少与人争斗,对这类事情,尤其敏感,不过她城府够深,还不至于勃然变色,“郁香,那依你看来,当如何重罚这个丫头?” 林敬之也觉着娇妻这句话说的太突兀了一些,在这个特殊时期,原本应该谨小慎微的,最好的回答方式,就是推回去,让林老太君自行处罚。 “重打十五大板,罚月例银钱一年!”唐郁香再次口出惊语。 这个处罚,可真是不轻了,平常的壮汉,被重打十五大板,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几二十天,才能下地。 留香闻言小脸一白,第一次被这位林家***奶给吓到,以前的唐郁香在她眼中,是个胆子有点小,为人亲近随和,不轻易得罪人的性子,可是因为个什么原因,让这位林家***奶突然间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嗯,就按郁香说的办吧。”林老太君阖上眼睑,眉头微皱。 “是,奴婢这就下去领罚。”留香没敢求情,颤抖着应了一声,就要退出小屋。 “且慢!”这时唐郁香再次开了口,“老太君,虽然留香此次罪责不小,但她毕竟是您使顺手了的丫头,若是一通板子打下去,躺在床榻上休养,那由谁来伺候您呢?所以孙媳想了想,觉着不如这样,十五大板一板子也不能少,但可以分开来打,除了今天重打三大板以外,余下的,就每天打一板得了。” 唐郁香之所以非要打留香,目的就是要警示其他的丫环奴仆,以后做事要小心,不可再大意犯错了,毕竟连林老太君的贴身丫环都要挨板子,换在他们身上,那还不得把人打个半死呀! 林老太君何等聪明,只是转眼的功夫,就猜透了唐郁香的心思,防备的心思大减,而且对于这种处罚方式,也是大为满意,“还是郁香考虑的周全,留香丫头,还不赶紧谢谢***奶手下留情!” “奴婢多谢***奶手下留情。”留香赶紧挪动膝盖,给唐郁香磕了一个响头。 “记得以后要仔细伺候老太君,自己下去领罚吧!”唐郁香又叮嘱了一句,留香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留香处罚过了,轮到了先前那两个取水的丫环,这两个丫环不能轻饶,唐郁香直接让人把她们拉下去,一人重打二十大板,并且从二等丫环,降低为三等丫环,罚月例一年半。 亲眼瞧着唐郁香处置妥当了,林老太君才道:“敬之,是谁要下毒害我,你心里应该有了大致的论断,这几天,你要多加防备,老身累了,你们下去吧。” “是,奶奶,您放心休息吧,外边的事情,交给孙儿来办。”林敬之连忙应了下来,然后与唐郁香一起上前,帮林老太君把被角掖好,在里屋留下两个丫环伺候着,其余的人,一起退了下去。 来到小院,林敬之指挥着丫环们提着灯笼,站立在院门前,以前走廊过道之中,把林老太君的小院,映照的亮亮堂堂。 “二爷,先前老太君说你已经猜到暗中使坏之人,他是谁,为什么要毒害老太君?”唐郁香拉着林敬之走向一边,与几位姨娘拉开了距离,疑惑的问道。 “这个,等有时间,我细细说给你听吧。”唐郁香目前只知道林家与王蒙有过节,要想给她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怕是得说好半天。 唐郁香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二爷,对方似乎没有要置老太君于死地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用慢性毒药,别说有妾身在府中,就是到了明天早晨才有人发现老太君中毒了,请个较有名气的医师来,也可以帮老太君解去体内毒素。” “哦?”林敬之轻咦了一声,想了想,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林老太君是皇家亲封的诰命夫人,死后官府是要上报京城皇室知晓的,到时皇室肯定会派使者前来慰问亲眷,若是到时果真知晓林老太君是被毒死的,那还了得?王蒙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显然不会傻到下毒害死林老太君。 难道是想要削弱林家的实力? 这个可能性较大,毕竟林老太君有超然的身份。 除此之外,王蒙应该还有后招吧! 念及此处,林敬之心中一紧。 又和唐郁香闲聊了几句,林敬之才来到了众位姨娘的身边,除了玉姨娘,其她三位都簇拥了上来,林敬之轻轻拍了拍柔姨娘的脑袋,开口道:“暗中下毒的人已经抓到了,此时天时不早,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柔儿,你如果觉着害怕,就去婉儿的屋里住下。” “二爷,婢妾会照顾好柔儿的。”柔姨娘还未回答,婉姨娘就抢先开了口,然后几位姨娘不再打扰他,曲膝行了一礼,告退走向自己的小院。 “郁香,我要找玉儿商谈一些事情,你也回小院歇息吧。”唐郁香大半夜的爬起来给林老太君施针逼毒,早就累坏了,此时不但精神不济,额前还渗有许多汗珠,林敬之虽然看着心疼,但也只能轻轻帮她擦了擦汗水,告辞离开。 虽然上次晚间,林敬之去玉姨娘的小院中商谈了一会事情,最终又回了小院,但唐郁香此时闻言还是心中一紧,瞧着林敬之远去的背影,脸色复杂。 紧走几步,林敬之追上了玉姨娘,与其一前一后,走进了香闺之中。 “玉儿,为夫怀疑暗中策划,下毒***老太君是主使者,是王蒙!”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跟着二人走进来,点燃了灯火的小丫头退下去,开口说道。 玉姨娘心中也是这般猜测的,刚待附和,却发现书生相公的俊脸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铁青色! 林敬之最重视的就是亲情,现在奶奶被人下了毒,他如何不恼?王蒙此举,已然跃过了他心中也能忍受的底线。 “二爷,婢妾也是这般猜测的,你打算怎么应对?”玉姨娘帮林敬之倒了杯温茶,劝他喝下,消消火。 王蒙给林老太君下毒,等同于犯了林敬之的忌讳,岂是一杯茶水就能浇灭他心中的怒火的? 来而不往,而礼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女生外向 林敬之打定了主意要反击,不过不是现在,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成。 “玉儿,王蒙的诡计已经得手,依我看来,他马上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你让暗卫们时刻准备好,说不准这一两天,就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玉姨娘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柳眉微蹙,“二爷,依婢妾看来,那王蒙之所以会将老太君毒倒,还有打乱林家阵角的意思,接下来,你可千万不能太过冲动。” 林敬之细细思量,觉着玉姨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回道:“嗯,我会小心应对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顿了顿,他又道:“玉儿,你能联系上洪兄么?” 玉姨娘一怔,疑惑的望了过来。 “咳,今天下午去张爷爷坟地的半途中,我求洪兄暗中出手帮助林家,他答应了。”这话说出来,林敬之多少有点脸红。 又要请人家帮忙,又要与人家拉开距离,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是有些不厚道。 若是放在下午时分,玉姨娘闻言定然会心中恼火,来个一问三不知,不过先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林敬之都能记得她没有吃晚饭,并让下人给她准备饭菜,她的心,已经渐渐偏袒到了他的这边。 俗语说的好,女生外向,这一点,十分的有道理,未嫁人之前,女子是娘家的人,但一旦嫁到了夫家,就成了夫家的人。 同时,不但人是夫家的,连心也会向着夫家。 当然,也有一些女人会说娘家最重要,不过这类人,大多被人称作为‘傻妞’。 洪峰其实就等同于玉姨娘的娘家人,不可否认,洪峰在玉姨娘的心中,就跟亲哥哥一样,感情是十分深厚的,不过现在的玉姨娘,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人妻的方向转变了,所以这个哥哥,就只能屈居林敬之的身下,落在第二位了。 “婢妾能找到,不过你可不能让大师兄身赴险地。”玉姨娘稍一犹豫,就开口回道。 林敬之倒是没想到玉姨娘会回答的这般痛快,微露讶异,随即连忙道“你放心,洪兄是你的大师兄,为夫绝不会让他以身犯险!” 人与人不同,以身犯险的标准就不同,以洪峰的身手来定,在洛城,好似还真没有什么地方算是险地。 玉姨娘也知道这个道理,沉默以对。 又聊了几句,林敬之就告辞离开,回到小院,睡下没多久,天色就亮了,在知冬知秋的侍候下,穿上衣衫,洗漱干净,与唐郁香一起去林老太君的小院里请安。 二人刚刚来到小院,就看见了等候在此处的大管家,徐福一脸疲惫,见到二人赶紧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奴查问清楚了,那三个人,是难民涌入洛城以后,林家刚开始开棚济粥,人手紧张,购买奴仆时混进来的。” 林敬之见大管家施此大礼,惊了一跳,刚待上前相扶,唐郁香美眸一转,突然开口问道:“大管家,那次购买奴仆,是你负责的?” “正是,老奴有罪!”徐祸回答间,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以前他还真的小看了这个林家二奶奶。 林敬之也没想到唐郁香如此有心计,反应竟然这么快,身形一顿,微皱眉头,说实话,这样的唐郁香,他并不喜欢,而且有些反感。 唐郁香似有所觉,偷偷瞄了便宜相公一眼,才道:“想来老太君此刻已经醒了,如何处理,我们进屋再说吧。” “是。”大管家应了一声,弯着腰,跟在二人的身后,走进了小屋。 留香昨晚挨了三记大板,小屁股被打的青紫一片,还好没有挨第四下,不然肯定得见血了,忍着痛,她昨晚没睡觉,一直在林老太君身边伺候。 林老太君早间就醒了,此时留香正拿着碗勺,给她喂喝清粥。 见到门帘响动,两位主子走了进来,留香赶紧把瓷碗放在一边,拿出丝帕帮林老太君擦了擦嘴角,退到了一边。 瞧着留香走路时的姿势有些不对劲,林敬之多少有些怜惜,开口道:“留香,你且下去休息一会吧。” “奴婢撑的住。”留香回应。 “你还是下去吧,白天人多,老太君这里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到了晚上,你再来小心伺候,说实话,晚间你不在这里看着些,我们还真是不放心。”唐郁香也知道留香此刻需要休息,找了个由头说道。 “恩,留香,听郁香的,你下去休息吧。”林老太君觉着唐郁香说的在理,轻轻摆了摆手。 留香感激的看了一眼唐郁香,才应声退下。 林敬之见虚弱的林老太君抬起了手,连忙上前一步接在掌中,“奶奶,您说一句就成了,千万别累着。”说着,他坐在了床沿上。 躺在床榻上,林老太君轻轻笑了笑,“没事,老身今天早晨醒来,就感觉比昨晚好多了,要说郁香呀,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丫头呢。” “孙媳可没多大本事,是老太君您福星高照。”唐郁香连忙自谦。 三人又聊了一会,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先让伺候在屋里的丫环们全部退下,林敬之才道:“大管家,昨晚你可让那三个恶人开了口?” 因为有罪责在身,大管家听到问话,上前两步,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回道:“老奴拷问出来了,他们说幕后主使是洛城城守王蒙,王大人。” 大管事庞禄曾调查过林家压镖货物走失一事,知道田机王蒙等人贪了林家的货物,而徐福一般只处理府内的事情,所以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果然是这个狗官动的手脚!”林敬之闻言气的脸色铁青。 林老太君相对要沉稳一些,开口道:“那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进到林府了,就别再让他们出去了。” “是!”大管家连忙应道。 “怎么,你还有事?”林老太君见大管家没有下去执行命令,疑惑的问道,大管家不敢担搁,赶紧把那三个下人是自己购买进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过程中,全部事实求是,不敢有半点隐瞒。 又听大管家说了一遍,林敬之才想起来,当时他正好在林府的门前碰到,当时大管家还想让他做主来着。 “郁香,最近府中的一切事宜,老身都交给你来打理,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置?”林老太君说道。 昨天林老太君让唐郁香处罚留香,就等同于给唐郁香出了个难题,现在再次给她权力,要她处置大管家,唐郁香柳眉一皱。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丫环禀报的声音,“老太君,芳奶奶与几位姨娘前来请安。” 国庆节到了,如果没事做,那么大家就来读《极品财俊》 哈哈,朋友们,节日快乐!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几多柔情 林老太君病倒了,林周氏,还有几位姨娘自然要前来请安,以示孝心。 听到屋内传来同意的声音,林周氏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前面,与霜姨娘几人鱼贯而入,林天人虽小,但懂事,明显也很是挂念老太君,刚踏进里屋的门槛,就挣脱了母亲的牵制,独自跑向了床榻,“祖奶奶,您没事吧,天儿来看您了。” 对待自己的亲人,林老太君总是能绽放出这个世间最为慈祥的笑容,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林天的脸蛋,笑道:“没事,祖奶奶没事。” 待林老太君说罢,坐在床沿上的林敬之一把将林天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以便林天与林老太君说话。 这时林周氏与几位姨娘走上前,一一请安。 请过安,林周氏脸色一板,斥道:“天儿,来之前娘亲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一见到老太君,就没了半点规矩!” 林天闻言小脸一垮,林敬之连忙道:“天儿是太在乎老太君,这才情不自禁,桂芳,你就别怪他了。” “是啊,天儿是真的关心老身呢。”林老太君附和的点头笑道。 眼见这两个人都开口说情了,林周氏不敢再指责儿子,又狠狠的瞪了林天一眼,退到了一边。 林周氏与几位姨娘都是认得大管家的,正好奇这个林家老人犯了什么错,竟然会被罚跪,林老太君舍了林天,开口道:“都来了也好,郁香,大管家犯了错,你看该如何惩罚?” 唐郁香先偷偷瞥了林敬之一眼,才沉声道:“此次老太君被人下毒,兹事体大,但凡有错的人,都要受到惩罚,昨天留香因为疏忽大意,没有在茶水中试毒,已是被打了板子,罚了月例,大管家虽然是林府中的老人,但也不能轻饶。” 此语一出,几位姨娘皆是一惊,在她们眼中,大管家为人是很不错的。 林敬之与大管家相处的也算融洽,闻言眉头轻皱,但想了想此次中毒的是自己的至亲,也就没有插话。 罚上一两个在府中地位不低的人,的确有震慑其他下人做事需小心的作用。 唐郁香眸光微微转动间,将林敬之,几位姨娘,以及林老太君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又道:“不过此时林府正处于特殊时期,后院奴仆们不能缺少大管家的约束,不如这样,暂且先罚大管家一年的月例,大板十五,而这笔账呢,则见记着,等过了这段日子,如果大管家能管理好府中的下人,将功折罪,就从轻发落。 不过若是再有什么大事发生,那这大管家一职,就换由他人来做吧。” 唐郁香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但众人听后,还是吃了一惊,尤其是最后一句,她竟然说要换了大管家,这胆子着实是有些大了。 很多豪门旺族中的大管家一职,都是在更换后院最高掌权者的时候,一并替换,由新晋爬上来的主人,亲自换成自己的心腹。 唐郁香的话音落地后,小屋内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细弱的呼吸声。 林敬之替娇妻捏了把汗,偷偷瞄了林老太君一眼,见其脸色微沉,倒是没有要发怒的迹象,这才长松了口气。 细细想了一会,林老太君觉着唐郁香的处理方式的确很是合理,虽然口气大了些,但林家正值非常时期,若是不能明正家法规矩,日后难免会再次被对手所趁,惹出事端,这次中毒的是自己,而且医好了,但下次对手若是把主意打到嫡孙的身上,而且要下死手呢? 这般一想,她没有反对,点头道:“嗯,这件事,就按郁香来说的办吧。” “多谢老太君,***奶开恩。”徐福见逃过了一顿板子,长松了口气,当然,日后他可不敢再大意了,不然林府大管家这个头衔,就要落到别人的头上了。 瞧着大管家跪下磕了个响头,退了下去,唐郁香紧捏些的双拳才松了开来,她说出这番话以后,心肝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不过为了林家后院不再出岔子,这些话,她又必须得说。 随着大管家的退下,小屋内的众人闲聊了起来,不过除了林老太君,其他几位姨娘,包括林周氏,都没人敢和唐郁香交谈,毫无疑问,林老太君的认可与支持,使的她的地位水涨船高。 与众女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一些。 林老太君还病着,要多多休养,不宜打扰,林敬之与几位姨娘提前告退,林周氏与唐郁香则留了下来,一个守在床边小心伺候着,另一个则等林老太君睡熟后,下针逼毒。 牵着林天的小手,与其在半路上玩闹了一会,林敬之将其交到婉姨娘的手中,要她帮着送回小院。 “二爷,有空要记着来看柔儿新绣的刺绣。”柔姨娘离开前,不舍的抱着他的胳膊,轻声低语。 林敬之也想多陪陪她与几位姨娘,但说实话,现在的他还真是没有时间。 “嗯,如果你一个人觉着闷,就去婉儿院子里住下,白天可以去找霜儿聊聊天,下下棋。”林敬之强自狠下心,将怀中的人儿推到了婉姨娘的怀中。 在婉姨娘的抚慰下,几人结伴而去,霜姨娘也很是思恋林敬之,但她识大体,知道相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只是在临走前,深深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现在的林敬之,彻底的感受到了几女的柔情。 “玉儿,你这就去府外寻找洪兄吧,要尽快查明他的落脚地点。”不知为何,林敬之此刻有些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听到吩咐,玉姨娘应了一声,就回到小院换了身男装,出了府门。 身边没有了玉姨娘,林敬之心中更显慌乱,想了想,足足叫了三十名护卫,骑马奔向了荒地的方向,难民是林家对抗王蒙的最大依仗,他要尽快将其收拢到自家阵营。 林敬之领着护卫们离开没多久,洛城就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王蒙这回亲自坐堂,主审案件!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陷害 林敬之骑着马,领着护卫一口气跑到了荒地这边,然后都不下马,就急忙命令手下去把张嘉,大管事,以及侍墨全部找来。 今天玉姨娘出府没有骑马,所以林敬之跨下是那匹黑色的神驹,此马不但跑的快,而且很有节奏,腰身平稳,并不像其它的马那般颠簸,所以林敬之骑着它一口气跑到这里,并不是很累。 抚着马鬃,与黑马逗玩了一会,就见张嘉几人从不同的位置,向这边急步走来。 “老奴给二爷请安。”大管事第一个风尘仆仆的赶到,因为走的太快,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热汗。 “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林敬之虚扶了一把。 张嘉紧跟着第二个来到此处,侍墨则因为离这里较远,最后一个赶到,因为好久没有在林敬之身边伺候了,侍墨纳头便拜:“奴才给二爷请安了。” 声音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久没有与侍墨谈心聊天了,林敬之也怪想的慌,走上前,亲自把侍墨给扶了起来仔细打量,发现侍墨长高了一些,皮肤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不过人却更加精神了。 “起来吧。”林敬之欣慰的拍了拍侍墨的肩膀,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让护卫们散开,不许他人靠近,说起了正事。 “昨天夜里,老太君被人下毒了。”林敬之一开口,就是惊人的话语。 大管事与侍墨闻言皆是一声惊呼,随后异口同声的问道:“老太君没事吧?”张嘉与林家打交道打的久了,也晓得林老太君是何等身份,焦急的静听回答。 “嗯,老太君没事。”林敬之之所以一开口就说出这个消息,就是要这三人意识到情况的严峻性,随后,把自己与玉姨娘互相猜测的论断,详细的说了一遍。 三人被话题惊到,神情都有一丝紧张。 “大管事,我曾让你派人散发官府要对付林家的消息,并趁机拉拢一些人,站在林家这边,结果怎么样了?” 庞禄连忙答道:“回二爷,老奴目前已经拉拢了一千余愿意为林家出力的难民,如果官府真敢对林家下手,老奴有把握让这些人拿着铁锹,去官府门前闹事。” “奴才拉拢了八百余人,全是壮年汉子。”不待主子发问,侍墨就主动回答,这些日子他掌管着难民们的伙食,要拉拢难民,的确会方便一些。 毕竟难民们之所以会站在林家这边,就是为了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好样的!”林敬之轻轻捶了侍墨一拳,随后看向了张嘉,问道:“张先生,您呢?” 上次林敬之来荒地这边,就将张嘉拉拢到了林家的阵营当中,张嘉此人不应便罢,一旦答应了,就会尽全力去做,“大约也有一千余人吧,不过若是我们三人将各自拉拢的难民聚集在一起,然后再给其余的人们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想来要拉起一支两三万的队伍支持林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有两三万人就足够了!”林敬之高兴的一击双掌,洛城一共只有两千余军士,加上衙门里的公差,捕快,也不足三千人,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王蒙输定了。 这时,张嘉犹豫了一下,说了个本不愿意说的主意,“还有,依我看来,如果林家遇到事情后,把救济难民的三餐给断了,跟来帮忙来的难民,估计能再翻一倍还多。” 林敬之三人闻言眸光俱是一亮,会意的点了点头。 要与官府做对,得有十成把握取胜才成,不然稍有疏露,林家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几人围坐在这里,又商量了一会,却见官道上有两匹骏马飞驰而来。 这两匹马的马臀,早被背上之人抽的鲜血淋漓,吃痛下,直把四蹄甩开,跑的飞快,身后扬起了阵阵沙尘。 林敬之眼尖,认出这二人正是洪峰,与换了男装的玉姨娘,心头大惊,难道洛城那边果真如预感中那般,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急成这般模样。 ‘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招来黑马,翻身而上,就迎面跑了过去。 大管事等三人也让护卫牵来马匹,驾马紧跟而上,看到林敬之这般急切,他们隐隐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来人正是洪峰与玉姨娘,二人见林敬之迎了上来,再次狠抽马臀提速,待相隔三丈多时,手提马缰,让马儿急速停了下来,林敬之座下黑马跑的飞快,早把大管事等人甩开了十余丈,所以玉姨娘不怕被外人听到,急声说道:“二爷,不好了,王蒙又耍坏心眼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慌,慢点说。”林敬之骑在马背上,提了提马缰,让黑马安静一些,此时洪峰与玉姨娘骑驾的马匹浑身是汗,喘着粗气,四周灰尘被马蹄溅起,清风一吹,呛人耳鼻。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三人也顾不了许多了。 洪峰接口解释,“是这样的……” 待洪峰说罢,林敬之又惊又怒,原来王蒙为了陷害林家,竟然利用济生堂是林家的家业,在暗中下手毒害了几名曾在济生堂医病,回家不久的洛城百姓,说是林家的药丸有毒! 人命关天,这桩案件如果被坐实,他林敬之作为家主,最少也得被刺字,发配边关。 而林家这边如果没有了林敬之坐阵,又有谁能斗的过田机王蒙?到那时,林家就算完了。 “这个黑了心的狗官,为了对付林家,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林敬之咬牙怒骂,再普通的百姓,也是人命呀! 玉姨娘与洪峰初闻此事后也很气恼,换做以前,定会直接出手杀了王蒙,但现在却是不行,不然定会牵连到林家,要知道王蒙死了,田机还活着,那才是贪图林家财产的最大黑手。 “贤弟,你且冷静一些,我们得先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成。”洪峰轻声规劝。 这时,大管事,张嘉,还有侍墨也赶了上来,林敬之并不避让他们,直接开口道:“要想洗清林家的嫌疑,就得找出被毒害之人的真正死因,最少也得证明,他们不是因为吃了济生堂的药丸,毒发身亡。” “这恐怕很难办吧。”玉姨娘担扰的说道。 王蒙既然敢拿此事陷害林家,就说明其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想找出漏洞,何其之难! 大管事,张嘉,还有侍墨虽然不知道始因,但闻听林家竟然被牵扯到了一桩命案当中,俱是大惊失色,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正在众人心慌意乱之时,林敬之突然眸子微眯,冷声道:“这个狗官当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既然他跟我们来阴的,那我们做事也不必光明正大!”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升堂问案 原本林老太君昨夜中毒,就将林敬之给惹恼了,那可是他的亲奶奶呀! 此次又闻听王蒙为了栽赃林家,竟然狠心的毒死了洛城百姓,他再也忍不住,要出手反击了! 给洪峰和玉姨娘安顿了几句,二人犹豫一下,提前离开。 “情况再次恶化,荒地这边,就靠你们了。”林敬之对着张嘉三人道。 三人不敢大意,连忙应声,然后抛却各自的工作,去联络早先说服通,要帮助林家的难民们去了。 “我们回城!”林敬之跨上马背,领着三十名护卫,慢慢向洛城行去。 等他来到城门口,玉姨娘早已等候多时,驾马迎了上来,点头示意,他先前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王蒙派公差去林府寻我了么?”先前的消息,是洪峰发现的,他与玉姨娘去城外报信的时候,王蒙正在大堂中审案呢。 玉姨娘点了点头,回道:“嗯,已经去了。” “那我们就直接去衙门!”林敬之丝毫不惧,一甩马鞭,就领着众护卫向衙门的方向奔去,玉姨娘脸现忧色,赶紧追了上来,小声说了一句,“待会你一定要时刻与我站在一起,别跑远了。” “是你与我站在一起!” 林敬之的一句话,直噎的玉姨娘翻白眼,要人保护,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心绪变化间,她却是不再像先前那般担忧了。 “哒,哒,哒……” 马蹄踩在大街的石板路上,发出一阵杂乱而清晰的响声,林敬之与数十名护卫来到了衙门口,衙门口立着几个腰挎钢刀的衙役,有一个站在最前边,正是霍更生,此人见林敬之骑着高头大马来听审,架子摆了个十足,用手一指,怒声喝道:“呔,林敬之,此处乃洛城县衙,还不快快下马!” 林敬之听话的跳下马,护卫们也齐唰唰的紧跟着跳下,霍更生见状脸现得意,不过他刚待再次说话,林敬之已经大步来到近前,抡圆了胳膊,‘啪,啪,啪’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瞎了你的狗眼,林某乃堂堂的举人,岂是你这狗一般的腌臜货可以指名道姓的?” “你,你大胆,你今天是囚犯的身份,来大堂接受审问的……”霍更生被打的眼冒金星,犹自嘴硬。 “放屁!”林敬之肚子里窝着火,上前一脚就将霍更生踹倒在地,“还没审案,你就是认定了林某是囚犯?” 此次霍更生也有参与陷害,在他看来,林敬之这回来衙门,是有进无出了,这才胆大包天的叫林敬之的姓名,此时见林敬之如此气盛,顿时气弱了三分,哪敢还手? “呸!”吐了霍更生一脸唾沫,林敬之才撩起衣衫下摆,向衙门里走去,其余几位衙役见状赶紧闪向了一边,让开道路。 这还是玉姨娘第一次见林敬之动手揍人,虽然力道不大,但他下手干净利落,气势十足,倒是颇有一番男子汉气盖。 林家护卫们见衙役全部闪开了,也大踏步跟进了大堂,等众人走了进去,霍更生才用衣袖抹了把脸,一脸怨毒的站了起来,‘哼,我看你还能威风多久!’ 走进大堂,林敬之抬眼望去,只见王蒙一身官袍,端坐在案桌之后,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方正的大字,明镜高悬。 大堂两边立着二十个手执杀威棒的衙役,个个脸色肃然,见他进来,突然齐声大喝,“威武!” 声音回荡在大堂内,鼓人耳膜,颇具声势。 此语一出,林敬之脚步只是一顿,而跪在大堂中间的五六名洛城百姓,则赶紧伏低身形,不敢再痛哭流涕。 不待王蒙问话,林敬之就摆了摆手,几名林家护卫见状,抢上前,直接将正在记录文案的师爷赶开,把椅子搬了过来。 王蒙坐在上方顿时大怒,脸色青白交替,若非今天他早已设计妥当,有把握将林敬之拿下,定然不会憋着气,强忍下来。 林敬之则当什么也没看到,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 “来者何人?”王蒙深吸了口气,按公事流程,询问林敬之的名字,那个师爷此时只能站着,手握毛笔,开始记录。 林敬之没有立即回话,先是扫了眼大堂中间摆着的那四具尸体,只见死者脸色全部泛着紫黑色,七窍流血,瞪着大眼,死不瞑目。 死者全是男性,有两个老年人,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是年轻的小伙子。 “王大人,你我二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的着问我的姓名?”林敬之故意捣乱,不好好回答。 “你!”王蒙一拍堂案,霍然起身,怒喝道:“林敬之,这里是大堂,是朝廷审案的地方,你若是胆敢无理取闹,休怪本官无情!” “哦?”林敬之不屑冷笑,“王大人还知道这里是朝廷审案,主持正义的地方?既然如此,那么王大人应当听说过一句话,***恢恢,疏而不漏!”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蒙没想到林敬之今天竟然会如此强硬,有些不知所措,乱了分寸。 林敬之掸了掸衣衫下摆的灰尘,淡淡的回道:“林某为何会说这句话,王大人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哼!”王蒙双拳紧握,强忍怒火重又坐了下去,心里则想着等一会把林敬之拿进大牢以后,再好好的收拾他出气。 大牢中足有数百种刑具,他定要让林敬之挨个尝上一遍。 “林敬之,这几个百姓说他们的亲人吃下了济生堂的药丸之后,就中毒身亡,你作何解释?”王蒙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这我如何知道?济生堂每日能卖出数百,甚至上千粒药丸,那些人为什么没事,而且还把病给医好了?” 林敬之的话音一落,跪伏在地上的几个百姓就连忙磕起头来,大声喊冤,要王蒙替他们做主。 “不知道?林敬之,现在你们林家的济生堂药铺,弄出了人命,难道你说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么?”王蒙一指堂下跪哭的百姓,做作的脸现悲色,大声喝道。 林敬之一路上也想到了几个疑点,开口道:“济生堂的药丸,绝对没有问题,王大人,林某心中有几个疑问,不知可不可以询问他们一番?” 王蒙闻言眉头一皱,暗自寻思,难道这个林敬之发现了什么蹊跷不成?不可能呀,此事自己派遣手下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有漏洞。 第二百七十九章 疑点 王蒙虽然想要尽快把林敬之拿下,但也不能像对待平头百姓那般,直接定案,让人把其拿进大牢,只好点头示意,可以问话。 那四个洛城百姓之所以会被人毒害,林家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王蒙若是不对付林家,这几名百姓也不会丢了性命。 林敬之心存愧疚,但一双拳头隐在长袖中,还是用力的攥成了拳头,对了保住林家,只好委屈你们中的几人了。 “你们说这几个死者,是因为吃了济生堂的药丸,才毒发身亡?” 林敬之说罢,那几个百姓连忙应道:“不错,就是因为吃了济生堂的药丸,他们才会死。” 有一个中年妇女身穿打满了补丁的破旧衣衫,哭泣着,说的甚为详细,“我家大虎今年才十六岁,昨天夜间他着了凉,听闻济生堂的药丸不但便宜,而且疗效甚好,民妇就给了他几个铜板,要他去济生堂买些药丸来吃。 却不想,却不想他前脚没走多久,后脚就有熟识的邻居来告诉民妇,说我家大虎吃了济生堂里医师开的药丸,死掉了!” “可怜民妇的儿子连个老婆都没娶,就这么去了,呜呜,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呀!” 其余的几名百姓闻听中年妇女哭的悲切,也不由自主的掉起了眼泪,各自说了起来,无一例外,都是出门后不久,就死在了外边。 王蒙一指堂下痛哭流涕的百姓,故作悲切道:“林敬之,这就是你们林家做的好事,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呜……” “王大人,您一定要给小人们做主啊!” “民妇的儿子死的好惨……” 这几个失去了亲人的百姓并不知道林家与王蒙的恩怨,见王蒙开口指责林家,都大声哭了起来。 林敬之见两个衙役在王蒙暗中授意下,拿着铁链,想要将自己拿下,突然冷哼了一声,林家护卫齐唰唰的踏前一步,‘铿’的一声,将腰间的钢刀拔出了半截。 几十把钢刀寒光闪烁,惊的那两名衙役连忙后退,扑通一声,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大胆!你们竟敢在大堂上拔刀行凶,难道想要***么?”王蒙手拿惊堂木,用力的在案桌上拍下,‘啪!’的一声,直吓的胆小的人打了个哆嗦。 要说林家护卫们此时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们是林家的家奴,如果主子糟了殃,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不为主子,单是为自己着想,也得咬牙顶上。 “王大人好大的口气,一下子就给林家扣上了个***的名头!”这时,林敬之开了口,“林家祖辈有数十人在朝为官,对大乾王朝忠心耿耿,可不敢顶上这么大一个罪名!” “哼,你若果真忠君爱国,就让他们退下,老老实实的俯首认罪。”王蒙喝道。 “笑话,林某本就无罪,为何要认?”林敬之向后边摆了摆手,林家护卫们见状赶紧收起了钢刀。 偏过头,林敬之再次看向了几位百姓,“如果林某没有听错的话,你们刚才都说自家的亲人死在了外边,而非家中,那我且问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亲人就一定是吃了济生堂的药丸,才中毒身亡?” 几名百姓闻言一怔,一个老汉答道:“他们都是去济生堂看病的,而且全部死在了济生堂的大门口,自然就是济生堂的药丸有毒,害死了他们。” “若非重病,无力行走,济生堂是不管服药时,所需温水的,所以我心中纳闷,没有水,他们是怎么吞下药丸的?而且但凡得病买药之人,多半会回到家中再服药,他们为何刚刚走出济生堂的大门,就把药吃下去了?” 林敬之说出的几点都是常识,那药丸很大,没有水虽然也可以吞下去,但嗓子会很难受,平常人都不会干咽着吃,而且得病之人精神不济,身疲力乏,大多会回到家中吃下药物,就***睡觉,很少有人会在家门外吃药。 王蒙自是不容林敬之多作辩解,答道:“没有水,那药丸也可以吞服下去,而且王法中也没有规定,必须得回到家中才能吃药,林敬之,你就别再狡辩了! 你若是痛快的应了,本官可以看在与你熟识的份上,还可以从轻发落,但你若是仍然执迷不悟,那本官就要动用刑具了!” 几名百姓原本听到林敬之的疑问,的确起了疑心,但再听王蒙说的,也甚是有理,就再次认定是林家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林某可没有狡辩,除此之外,林某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林敬之无视王蒙的恐吓,再次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王蒙心下一惊,本能的反问,以前他曾对林家动过好几次手脚,但只有下毒一事成功了,此时他还真怕林敬之能找出纰漏。 那几名百姓闻言也望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敬之道:“很简单,既然他们全部死在了门外,就说明没有人亲眼看到,他们服下济生堂的药丸喽?” 此语一出,大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怔,几名百姓互望了一眼,都是沉默了下来,的确,他们是没有亲眼看到自己家人吞服下济生堂的药丸。 没人看到,就没有人证,而没有人证,就算衙门里的仵作能证明几人都是中毒而死,也不能说这几人中的毒,跟济生堂的药丸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使得王蒙分寸大乱,千算万算,他想漏了这一点,就在此时,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了堂下跪着的一个中年人,眸子一转,喝道:“谁说没人看到,先前本官审案时,此人说他亲眼看到几人吞下药丸,就倒地不起了,而且本官也曾派人在案发地点仔细的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这几人在济生堂购买的药丸,不是吃了,难道那些药丸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说罢,王蒙暗中松了口气。 那个中年人是王蒙早前安排好的,目的是让他鼓动百姓哭闹,至使群情激愤,不然洛城百姓这边若是因为畏惧林家的势力,不敢告官,那他就白忙活了。 那个中年人闻言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颤,对着王蒙方向磕了个响头,开口道:“不错,当时小的正好在济生堂门口闲逛,亲眼看到他们吞下了刚买到手中的药丸!” 第二百八十章 行刺 听到有人作证,林敬之望了过去,入眼的是个中年人,神情紧张,不时的会抬头往王蒙的方向瞟上两眼。 一瞬间,林敬之就猜出此人是王蒙暗中布下的棋子。 “除了你以外,可还有别人看到他们吃下了济生堂的药丸?”林敬之笑的有些别有用心。 林敬之自进入大堂,就一直表现的很强硬,中年人心存畏惧,慌忙摇头道:“没有,就小的一个人看到了。” “每天去济生堂买药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五百,别人都没看到,就偏偏被你给看到了,这还真是巧啊!” 中年人听完这句话吓的低下头,不敢与林敬之对视。 这时,王蒙突然又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案桌上,喝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能看到济生堂卖出的药丸毒死了这几位百姓的一幕,正是因为苍天有眼!林敬之,你还有何话要说?” 王蒙虽然表面威风,但心中却有些发虚,生怕林敬之再找出什么漏洞,额前一丝冷汗,缓缓的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林敬之闻言突然仰天大笑,并偷偷给玉姨娘打了个眼色,玉姨娘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暗中摆手让林家护卫们往旁边走几步,把大门让开,抖手一甩,一枚钢针已是疾射而出。 “好一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非莫为,苍天自然是有眼睛的……” 林敬之狂声笑了一半,突然见大门口窜进来七八个蒙面的男子,当先两个人身形健壮,手执利剑,直奔大堂中间的王蒙,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沙哑着声音喝道:“狗官,你可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为了侵占良田,你让儿子领着一众家奴,将刘大头一家五口活活打死一事?今天本侠士就要为民除害!” 这些人突兀的冲进大堂,厅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玉姨娘一声惊呼,“快快保护好二爷!” 林家护卫闻言哗啦一声,聚集成一团,将林敬之与玉姨娘围在了当中。 这时,立在两边的衙役们也意识到了不妙,赶紧抡圆了杀威棒,上前阻止,不过头前那两个人速度太快,已经飞跃到了案桌边。 王蒙哪里能想到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大白天的跑到大堂上来行刺于他,来不及躲闪,就见两柄利剑已是递到了胸前。 就在众人以为王蒙必死之时,突见两条人影从大堂左右两边飞纵而出,用手中武器,将两柄利剑隔开。 此二人,正是张少杰与阴雷。 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直把王蒙吓的面如土色,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可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有刺客,快来救我!”一声大呼,就钻到了桌子下边。 这边张少杰阻住了一个蒙面刺客,二人剑来剑往,斗了个平手,不分上下,那边阴雷双手执剑,剑法刁钻,一开始,将对手逼的节节后退,不过那脸蒙面纱之人武功也是不凡,起先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待稳住脚跟,实力发挥出来,一把重剑大开大合,也与阴雷这个六扇门总捕头,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其余的几名蒙面刺客,则被二十个衙役围堵在了大堂中间。 蒙面刺客这边个个身手不弱,虽然人少,但时不时就会在对方的身上砍上一刀。 这突来的剧变,直把那几名洛城百姓给吓的惊慌失措,在林敬之的授意下,几名林家护卫上前将他们拉到了自己这边,才没有丢掉小命,不过王蒙暗中埋下的那个暗线,却不知何时,已然手捂脖颈,双目突出,断气而亡。 “狗官,***!”与张少杰交手的那个蒙面人突然急攻几招,将对手逼退,然后抽空踢出一脚,将案桌踹翻在地,王蒙见桌子倒了下来,连忙似狗般跪盘几步,躲了开来,蒙面人正想上前补上一剑,张少杰再次迎上,阻了下来。 这些打斗只是片刻之间,林敬之躲在护卫们的身后,突觉地面一阵震动,暗叫不好,定是王蒙知道自己不会束手就擒,所以在周围埋伏了不少的军队。 正值他暗惊之时,突见大门口再次窜进来一个人影,此人身形纤瘦,轻功绝佳,足下一点,就是近两丈远,林敬之暗自惊讶,总觉着有些眼熟。 玉姨娘则是心中一紧,不过此时她身体被护卫们团团围住,就是想要出手帮忙,也是不能。 正在她担心之际,只见那个纤瘦的人影突然从袖中抽中两把极细的短剑,与张少杰缠斗在了一起,此人剑法快如闪电,身形翩跹,竟然与武功高强的张少杰斗了个平手。 此人的加入,将那名蒙面高手给解脱了出来,直奔王蒙,王蒙早就竟识到情况不妙,抱着头,已然跑到了大堂左侧,通往后院的门口处。 “***!”蒙面高手双腿一弹,跃入半空,一脚就踹在了王蒙的后背上,王蒙突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人就飞到了半空之中,头一仰,‘哇’的一声,就喷出一口血雾。 蒙面人又抖手向王蒙的方向甩出一枚银镖,才沉声喝道:“狗官已死,退!” 其余的蒙面人连忙急攻几招,然后向大门口急退,那些衙役还想阻拦,但却被身后赶来的蒙面高手一剑一个,全部挑翻在地。 另一个蒙面高手也舍了阴雷,向后退却,而最后进来的那个纤瘦人影,只是双腿向后一弹,就将张少杰甩出一丈有余,追之不上。 来匆匆,去匆匆,等埋伏在四周的军士将县衙围住,蒙面人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在军士头前带路的人正是张秀,急慌慌的跑进大堂,也顾不得理会林敬之,就直奔王蒙的方向,见王蒙倒在血泊之中,直惊的脸现惨白, “王大人!” 张少杰追出大堂,一无所获,待回来时,只见张秀抱着一脸血迹的王蒙,向大街上跑去,阴雷紧跟其后,他微一犹豫,竟然转了个方向,向城守府邸飞奔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死了才好 大白天的,城守王蒙,竟然在大堂上被人行刺,这个爆炸新闻,片刻间就在洛城街头巷尾流传来了开来,并演化为无数个版本。 刺客在行刺时,指责的那句话,也有好事之人前去印证,发现那刘大头一家五口,果然是被王蒙的儿子,领着奴仆活活打死。 一时间,王蒙是狗官,是贪官的风言风语,也在洛城百姓的口中,弥漫了开来。 王蒙不知死活,林敬之自然就相安无事,领着护卫,回到了府中。 一路上,林敬之的嘴角洋溢着舒心的笑容,自穿越到这里以后,他一直被王蒙压着,今天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回到府中,林敬之与玉姨娘一起来到了书房。 “玉儿,王蒙受了重伤,洛城已是大乱,洪兄与暗卫们,应该可以顺利的逃出城池吧。”林敬之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温茶,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先前几个蒙面人,正是洪峰,杨威,还有几名林家暗卫,此次行刺,他也没有打算要杀掉王蒙,不然堂堂的五品大员被刺身亡,可不是小事。尤其田机还在暗中盯着,若王蒙死了,此人利用这次事件对付林家,那林家可就真的无法应对了。 玉姨娘坐在对面,肯定的点了点头,以洪峰的武艺,要带几个人出去,太简单了,更何况暗卫队长杨威身手也甚是高强,与阴雷都打了个平手,“二爷,依着您的意思,王蒙被大师兄打成了重伤,暂时不能理事,是为林家争取了一些时间,不过他终有康复的时候,到时估计就会对林家下死手了!” 王蒙不傻,肯定能想到此次行刺是林家主使的,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林敬之暗自掐算了一下时间,觉着不能依靠奇迹出现,回道:“这我知道,所以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就把林家的主子们一批一批的送出林府!等他的伤势好了,林家的主子们也全部都运送出城了。” “嗯,婢妾也觉着越快越好。”玉姨娘附和了一句,随后柳眉微皱,疑惑的问道:“二爷,刚才在大堂中,最后冲进来出手相助的那个蒙面女子,是你找来的帮手么?” “什么?女子?”林敬之一愣。 玉姨娘的眼力自然比林敬之强了不少倍,答道:“不错,最后冲进去的那个人的确是个女子,怎么,二爷也不认得此人?” “这个……”林敬之突然想起了胡娇奴,难道是胡娇娇一直有派人观注着林家,所以才让武艺高强的胡娇奴出手相助? 不过这件事,他并不能肯定。 “如果二爷不认识,那么此人定然是王蒙的仇家了。”玉姨娘说罢,脸现婉惜,“若是能与此人结为好友,那就好了。” 江湖人士大多脾性豪爽,爱结交朋友,不过对方是个女人,林敬之倒不介意玉姨娘与之结交,同时想着,等有空闲了,就去流烟阁里走一趟,顺便问一问,此次帮助林家的绿林巾帼,是不是胡娇奴。 若果真是此人,倒是要好好谢谢人家。 现在那个证人死了,济生堂药丸毒死四名百姓的案件就没有了人证,这件事情,应该可以平息了。 不过王蒙手掌重权,若是想要对付林家,仍然能想出不少的黑点子! 张少杰没有跟过去查看王蒙的伤势,而是直接回到了城守府邸,径直来到了王田氏的小院。 院中的丫环们都晓得主子与张少杰关系不错,只是曲膝问安,没有开口阻拦。 王田氏正端坐在里屋的铜镜前画妆,就见张少杰急慌慌的跑了进来,摆了摆手,示意两个贴身丫环退了下去,疑惑的问道:“少杰,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般慌张?” “不好了,王蒙刚刚在大堂中审案的时候,被歹人行刺了!”张少杰跑了一路,有些口干,直接拿起王田氏面前的茶杯,就仰头猛灌了几大口。 王田氏连忙站了起来,轻抚其背,她担心张少杰会呛着,却不关心王蒙是死是活,眉头一皱,开口道:“如此说来,此次又未能将林家拿下?” “嗯。”张少杰重重点了点头。 “这王蒙可真是个没用的蠢货,上次儿子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绑架,就把脸给丢尽了,此次又在大堂上被人行刺!”王田氏脸现不屑,从怀中取出丝帕,帮张少杰把嘴角的水渍擦干净,又恨恨的说道:“姨父大人一年前就给他下达了拿下林家的命令,可他呢,磨磨蹭蹭的,直到现在都办不妥当!” “王蒙还歹也是你的相公,你就不问问他是生是死?” “死了才好!”王田氏恶狠狠的一句话,说的张少杰眉开颜笑,自上次王蒙当面骂了他,他就与王蒙决裂,势不两立了。 先前屋内没有外人,王田氏穿着就随意了一些,衣领敞开着,里边露出了一***白嫩嫩的肌肤,从张少杰这个角度望去,甚至能看到呼之欲出的两个肉团。 邪火升起,他毫不客气的就将其中一个捏在了掌中,轻轻把玩。 胸前被袭的瞬间,王田氏浑身一颤,眼眸中竟然闪现出一抹迷醉,她曾与很多男子共度春宵,但只有与张少杰在一起的时候,身体才会异常的敏感,不过王田氏到底非是常人,强自将欲火压下,娇喘着说道:“少……少杰,别这样,我们先谈正事。” “哼!还说不在乎他的死活,这么快就急着问了!”张少杰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不但没停下动作,反而大力的在王田氏胸前揉搓了起来。 王田氏被摸的浑身无力,但还是抬起手在张少杰的肩膀上拍了一记,嗔道:“谁说我要问那个黑山羊的死活了,我是突然间想到一个能助你认识叔父的办法。” 王蒙的脸又黑又长,下巴尖尖,上面还蓄有三寸黑须,所以王田氏暗底下一直嫌弃的称其为黑山羊。 “哦?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听听。”张少杰眸光一亮,终于停下了动作。 自从暗底下与王蒙决裂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再找一位权力更大的靠山,而王田氏的叔父田机,自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责 王田氏说罢,见张少杰果真停下了做怪的大手,反而又有些失望,拉着张少杰坐在了椅子上,又帮着倒了杯茶水,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这个办法好!”张少杰听罢兴奋的一击双掌,原来王田氏是想要借王蒙被行刺的机会,让张少杰拿着她的亲笔书信,去坚城给田机通报消息。 王田氏娇媚的瞪了张少杰一眼,又用手指戳了下他的额头,才又道:“先别打岔,姨母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这二人自第一次偷尝***之后,王田氏每次想要,都会自称姨母,而张少杰,则每次听闻这两个字之后,心底就会涌起一股邪恶的***,反手一拉,张少杰就把王田氏搂进怀里,在其丰满的娇躯上,上下其手。 只是几下,王田氏就被摸的脸蛋通红,娇喘不已,“少杰……,你,你先听姨母说完。” 这几日王田氏被张少杰伺候的容光焕发,好似年轻了十几岁,动情的模样,更是比十六七岁的少女还要娇羞诱人,张少杰哪里能忍的住?只是一边摸,一边粗喘道:“姨母还有什么好点子,快点说出来,我可是快要忍不住了。” 王田氏实在受不了挑逗,用尽全力将张少杰的两只大手按住,开口道:“姨母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要你自己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叔父面前展露些本事,让叔父记住你,这样一来,等日后妾身见到叔父,就能帮你说几句好话了。” 王田氏是田机安插在洛城的眼线,是田机的心腹,她说几句好话,份量是很重的。 “好!这个主意不错!”张少杰心神被正事引开,手上的力道就松了几分,王田氏赶紧从他怀中逃了出来。 她此时衣衫凌乱,发髻松散,胸前敞开了一个大口子,紫红色的肚兜也未能将胸前***的春光遮掩住。 成熟***的妇人,衣衫半解,最是诱人,张少杰哪里忍得住,双目充血,就要再扑将上去。 王田氏早就摸透了面前少年的脾性,连忙用衣衫将胸前白嫩嫩的肌肤遮盖住,“别,少杰,那个老山羊被人行刺,不死也要脱层皮,接下来的日子,姨母都是你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王蒙遇刺的事情上传叔父知晓。 叔父为人多疑,除了妾身以外,肯定还有暗线,我们一定要第一个把情报送到坚城,这样一来,叔父才会认为我们最是忠心。” 张少杰闻言有理,只能心有不甘的把***强行压下,“那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坚城!” 王田氏忙道:“嗯,我这就写好书信,再给你准备一匹快马!” 待写好书信,张少杰收入怀中,二人相继走出小院,来到了后院马棚处,这里有王蒙豢养的数十匹良驹,其中一匹枣红马最是壮实,这是王蒙的专用坐骑。 养马的下人见主子来了,连忙上前叩头问安。 王田氏没功夫理会马夫,对张少杰道:“这匹马跑的最快,你就骑它吧。”张少杰闻言就要打开马栏。 马夫见状赶紧阻止道:“不行,这是王大人最钟爱的宝马‘红玉’,你换……哎哟!”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王田氏一脚踹了个跟头,“滚,老娘是城守府的当家主母,难道连匹马都做不了主?再敢废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马夫挨了打骂,哪敢再行劝阻,连忙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不敢吭声。 张少杰牵着马,与王田氏并肩来到了后门处,王田氏想了想,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叔父身边高手如云,你可千万要记得,不可锋芒太露。” 张少杰闻言有些不舒服,觉得王田氏小瞧了自己,随意的点了点头,就一扬马鞭,向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高手如云?哼,看我不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送走了张少杰,王田氏刚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听下人回报,说王蒙遇刺身受重伤,被张秀派人送回了府中,随意的整理了下衣衫,气定神闲的走了过去。 与玉姨娘在书房商谈了一会,林敬之就让她出城与暗卫们联系,准备好退路,自己则起身走回了小院,唐郁香与几位姨娘已然知道了官府要审拿自家相公,都焦急的聚在小院中,等待消息。 因为林老太君身体不好,唐郁香大着胆子,自作主张的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没让人去那边通报,不然老人家一急,身体有可能吃受不住。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随着知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内的众人俱是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先前虽然有人通报说二爷已然回府,在书房与玉姨娘商谈事情,但她们这些女眷,不能轻易走出后院,小心肝,还是一直悬在半空的。 林敬之刚来到小院中间,就见众妻妾急步迎了出来,跑在最前边的是柔姨娘,这个丫头总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二爷,您没事吧。” “没事,乖,不怕!”林敬之搂着柔姨娘,轻抚香背,细语安慰。 其余几位女子,同样用关切的目光望着自家相公,过了好一会,婉姨娘才莲步轻移,走到近前,将柔姨娘从林敬之的怀里接过,“二爷,您一定累坏了吧,先进屋里喝杯茶,休息休息。” 林敬之正好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当先走进了小屋,来到屋内,众女依次坐下。 “都是妾身不好,给林家添了这么多麻烦!”林敬之刚拿起杯子喝了口温茶,唐郁香就一脸复杂的站起身,来到近前,给林敬之施了一礼。 以前偷偷买下济生堂的时候,她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先是有人上门敲诈,紧接着,又有人死在了济生堂的大门口,虽然她自信自己炼制的药丸绝对没有问题,但总归是给林家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人命关天啊!这要是查不清楚,岂不是得害便宜相公下大牢!产业虽然是她的,但家主却是林敬之,如今的她,真的是自责不已。 林敬之连忙把茶杯放下,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此事不能怪你,就算没有济生堂,那姓王的狗官也会找别的由头,对付林家。” “二爷,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霜姨娘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不妙。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别院静养 林敬之想着明天就要把府中的主子们往城外送了,所以就没有隐瞒,把林家如今不妙的处境,一一细说了一遍。 众女一边听,一边倒吸冷气,等他说完,全部沉默了下来,以前几位姨娘心中还多少有些埋怨林敬之不去她们的小院里过夜,现在才明白原来相公的双肩上,竟然压着如此沉重的担子。 或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较多,唐郁香最先回过神来,弄明白了这次事件是王蒙故意下的套,并非是发生了意外,她的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二爷,老太君中毒伤了元气,妾身自作主张的把济生堂出了人命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是林家境况如今险恶,您看……” “林家的境况老太君早就知道,不过现在老人家不宜动怒,将这件事情瞒下来也好,只是,只是我打算明天就将你们一批一批的偷偷运送出城,这可如何是好?”林敬之皱起了眉头。 经过起初的震惊,霜姨娘也回过神来,她见唐郁香脸色虽然有些紧张,但端坐在椅子上,始终能保持镇定,暗叹自己真的是比人家逊色了三分,此时闻听自家相公遇到了困难,眸光微微一亮,献策道:“不如把搬离林府的事情,也瞒下来?” 林敬之一怔,随即皱眉道:“那用个什么理由把老太君骗出府呢?” “疗养!”霜姨娘神思敏捷,片刻就想出一个好办法,“二爷,我们可以给老太君说,她的身体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康复,所以要把她送去城外的别院疗养。” “好!”林敬之重重点了点头,这时,霜姨娘又道:“婢妾还担心一点,所以给老太君出主意疗养的人,万不可有失。” “哦?你担心什么?”林敬之好奇的问了一句。 霜姨娘脸色很是凝重,答道:“洛城林家,是世代相传的豪门旺族,虽然几代以前也曾遇到过磨难,没落过一段时间,但始终屹立在此处,不曾发生过搬迁住址一事,而老太君更是在此处住了数十年,说没有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婢妾怕老太君明白了始因,会硬留在此处,守着这座数百年的古宅。” 霜姨娘出身豪门世家,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多一些。 林敬之闻言心头一惊,他的灵魂虽然是现代的,但也曾看过不少的电视剧,一些有气节的古人,家族蒙难后,宁愿与古宅一起化为乌有,也绝不逃跑! 若非霜姨姨及时提醒,一旦老太君不愿意离开此处,那…… 一丝冷汗顺着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郁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而且坚决不能出岔子!”林敬之的声音明显的加大了几分。 对上便宜相公凝重的眼神,唐郁香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爷,既然情况已经如此紧急,不如今天就请老太君动身吧?”婉姨娘此时插了一句。 林敬之看了脸现焦急的婉姨娘一眼,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林老太君可是林家后院的最高掌权者,唐郁香虽然刻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但谁又知道能隐瞒多久? “婉儿说的对,郁香,你我二人现在就去请老太君搬到城外别院疗养。”现在都到下午时分了,若是再迟一些,恐怕会引起林老太君的警觉。 唐郁香没有意见,只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要露出马脚。 要请林老太君去别院疗养,并不是件小事,如果换作以往,肯定要带不少的物品,与平日里使顺手的奴仆,此次走的匆忙,林敬之只能减化了。 先让府中的管事收拾了一番,林敬之才与唐郁香并肩走进了林老太君的小院,姨娘们没有跟过来,不然人越多,越容易出纰漏。 下午,林老太君的气色又好了一些,脸上只能看到一层淡淡的黑青色,很显然,唐郁香的治疗手段,是相当的高明。 走进屋内,林敬之笑着来到了床榻边,“奶奶,孙儿回来了,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累坏了吧,快坐。”林老太君笑着拉住了他的右手,又道:“这都是郁香的功劳,你以后可要待她好一些才成。” “嗯,孙儿以后一定待郁香好些。”林敬之附和了一句。 这时,唐郁香走上前施了一礼,待林老太君让她起身,站在一边,脸上故作为难。 瞧见她的表情,林老太君疑惑的询问,“郁香,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奶奶,郁香是在担心你的身子呢。”林敬之配合的说道:“刚才郁香就跟孙儿说了,说您此次中的毒是慢性毒药,要长时间的静养才成,所以呀,她先前就给孙儿出了个主意,说可以把您接到城外别院去疗伤。 孙儿一想也是,那城外的别院依山傍水,冬暖夏凉,最是养人了,而且今年事多,夏天的时候,您也没去别院散散心,所以孙儿不经您同意,就让下人们去准备马车了。” 林老太君闻言只是微皱眉头,站在一旁的留香却心中大惊,林老太君才病倒不久,林二奶奶就要把她送到别院疗养,难不成这位林家二奶奶真要夺权? 心中震惊下,她倒茶的小手一抖,溅出几滴热水。 林老太君想了一会,却道:“去别院静养虽然对老身的病情有好处,但郁香要一直陪在老身的身边,用银针帮我逼毒,我们俩都走了,谁来帮着打理林家的后院呢?” “可以让桂芳帮着打理。”林敬之提出了建议,唐郁香也道:“是啊,芳妹妹性子沉稳,处事不急不躁,绝对可以胜任。” 出乎二人的意料,林老太君竟然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应了下来,“好,那就这么办吧,郁香,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唐郁香与林敬之都没有想到林老太君会这般痛快的答应下来,愣了一愣,才连忙道:“马车已经快收拾妥当了,再稍待片刻,就可以出发了。” 留香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林家二奶奶也要跟去别院呀。 张少杰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了坚城,直奔田机的府邸。 田府甚大,占地广阔,与林家不惶多让,门口立着两排八名拿着长枪的护卫,威风凛凛,甚是精神威武。 张少杰做官不久,不懂得规矩,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骑着枣红马,直奔田机府邸的大门而来,那八名护卫手握长枪,哗啦一声立成一排,将前路封堵,其中一人大声怒喝:“呔,大胆狂徒,还不快快下马!” 随着这名护卫声音落地,从院门中又冲出一群人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田机 张少杰听了王田氏的话,为了彰表忠心,一路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坚城,进了城门以后,他骑在马上向一个路人打问清楚了田机府邸的所在方位,就骑着马,疾奔了过来。 对他来说,时间非常重要,万不能让田机安排的其他眼线抢先通报了消息,所以见对面的护卫已经摆出了防卫的架势,他也只是大声解释了一句,没有及时的停下马来。 就在这时,田府的大门口突然涌出来二十余名手握长弓的军士,见他马速甚快,毫不犹豫的搭弓射箭。 江湖中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军队里的强弓硬弩! “嗖,嗖,嗖……” 二十余只狼牙箭寒光闪闪,带着丝丝的破风声,直奔马上的张少杰而来,张少杰骑在马上,见前方涌出一大群弓箭兵,就意识到了不妙,不过他想着自己是来通风报信的,只要张口解释几句就成。 但哪曾想他还未张嘴,就见对方松开了弓弦。 前方足足有二十余只利箭,把他周身体都给锁定了,若是身旁有掩体,或者他双脚落在地上,或许还能躲的开,但现在嘛,却是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张少杰到底武艺不凡,是有真本事的,只见他突然猛拉缰绳,座下红马骤然停下,扬蹄而立,紧接着,张少杰翻身落地,双臂拉住马鞍,猛然用力,将双蹄立起的马儿生生按坐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则正好躲在了马匹的背后。 “噗,噗,噗……”数枝狼牙箭瞬间插进枣红马的肚子,脖颈,鲜血四溅,马儿嘶哑的哀鸣一声,断气而亡。 弓箭手见未能将对方杀死,俱是一惊,刚待再射,张少杰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停手,别射了,我是从洛城赶来通报消息的!” 可以听出来,张少杰的声音明显有一丝颤抖,若非先前应变及时,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边的军士闻言有些犹豫,一名护卫头领则扯着嗓子喊道:“要我们相信你也行,把腰间的武器扔到一边,爬在地上,别动。” 被二十余支狼牙箭指着,张少杰不敢不听话,将腰间的长剑解下来扔到一边,自己则忍着屈辱爬在了地上。 那名头领见状,招来一个军士,吩咐了几句。 那个军士闻言后,赶紧跑进府中拿来一根绳索,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张少杰身边,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军士绑的很紧,使得张少杰双手不能动上分毫。 这时,那名护卫头领才带着几名手握长枪的手下走了过来,板着脸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骑着马在知洲大人的府门前狂奔!难道你不知道,就算是朝廷五品大员来田府拜访,都得提前下轿么!” 张少杰以前是江湖人士,哪里懂这些,闻言脸皮涨的通红,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有何要事回禀大人?”护卫头领又问。 张少杰急忙道:“洛城那边发生了大事,我要当面给田大人禀报!” 护卫头领见张少杰神情急切不似做假,点了点头,急步带着他走进了田府大门,田府占地面积极大,曲廊百转,亭道幽长,张少杰被绑着手臂,走了好半天,才来到了田府的书房门前,护卫头领在门口请示了一声,闻听允许他进入,就让张少杰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了一番,又过了好一会,才让他入内。 刚刚跨进门槛,就有一人喝道:“混账,还不跪下!” 紧接着,他的双膝被人用力踢了一脚,就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前他在江湖中行走时,逍遥自在,何曾这般给人下过跪? 一股屈辱自心间弥漫开来,本能的,捏紧了双拳。 “来者何人?”一句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主位响起。 张少杰低着头,连忙答道:“回大人,卑职是洛城六扇门副总捕头,张少杰,是王大人的手下。” “哦?那你来坚城做什么?” 先前张少杰看到屋内坐着好几个人,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所以不敢表明自己与王田氏关系匪浅,“回大人,卑职此次来坚城,是要给您通报一声,城守大人白天在大堂中审案时,被歹人行刺,身受重伤!” 张少杰眼力绝佳,早就看出来王蒙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什么!”坐在首位的人正是田机,就算他沉稳老辣,闻言也是心中一惊,王蒙竟然在朝堂审案时被人行刺! 凶手是谁?为何要行刺于他? 张少杰赶紧又重说了一遍,说完,他偷偷抬起头,打量了田机一眼,又赶紧低了下去。 田机五十多岁,身材不高,面色肃然,眸光凌厉,下巴上留有三寸花白的胡须,此时皱着眉头,甚有威严。 “王大人被歹人行刺,你应该留在洛城捉拿疑犯才是,为何舍了公差,跑到这里给本官通信来了?”惊讶过后,田机沉声问道。 “这”张少杰抬起头,用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 “无妨,这些都是本官的心腹,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成。”田机对着四周众人笑了笑,又道。 “是,其实卑职是王田氏的得力助手,在下胸襟中有她一封亲笔书信。” 王田氏? 田机闻言微微一愣,一双目光在张少杰俊俏的脸上扫来扫去,暗自惊讶,难不成那个小骚货最近又变漂亮了不成?不然怎么可能拿下这么个英俊的少年郎? 很显然,田机对于王田氏,是非常了解的。 “来人,把信取出来。”田机下达了命令,先前那名护卫头领连忙大步走上前,从张少杰的衣襟中搜翻出书信,然后弯着腰,恭敬的呈到了田机的面前。 接过书信,田机一眼就认出了王田氏的笔迹,待看罢内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给张少杰松绑,“田机是在审理林家案件时,被歹人行刺?” “是的,当时卑职也在场。”张少杰双臂被绑了好一阵,血脉不畅,隐隐作痛,一边回答,他一边隐蔽的活动了一番。 “哼!你身为六扇门副总捕头,却连上官都保护不好,亏你还好意思承认,自己也在现场!” 蓦然,一句声音插了进来,刺的张少杰脸皮发烧。 第二百八十五章 比斗 张少杰自幼习武,身手高强,武艺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优点,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嘲讽他连上官都保护不了,这让他怎能不羞臊暗恼? 但现在的他已经踏入官场,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想动手就动手,随心所欲了。 抬起头,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腰悬宝剑,一脸倨傲的立在王蒙背后,与他目光对上,只是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原本张少杰不想得罪人,但等他看清楚了这个青年只是一身侍卫装扮后,心思活络了起来,王田氏要他找机会在田机面前展露一下本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张少杰直接忽略了王田氏叮嘱他不要锋芒毕露的话语,反声道:“当时歹人众多,不乏高手,卑职又没有长三头六臂,哪里能抵的住两个绝顶高手的围攻?” “哼!无用就是无用,何必狡辩?绝顶高手?你以为随便来个人拿把剑,就是绝顶高手么?”此语一出,屋内众人尽皆笑出声来,就连田机,也是嘴角微翘,在信中,王田氏特意提到了张少杰,所以他并没有阻止二人斗嘴,反倒想看一看这个张少杰到底有几分本事。 现如今情势复杂,身边高手越多越好啊! 张少杰打定主意要出一出风头,胸脯一挺,大声道:“嘴上厉害算什么本事!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比就比,谁还会怕你不成!”青年冷哼一声,向左前方踏出一步,先前田府那个护卫头领进来时,说张少杰武艺不凡,躲过了二十多个弓箭手的箭支,并且能把健壮的骏马给按坐在地上,他就不服气,这才出口讥讽了一番。 “这个,还是不比了吧,不然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难免会伤到哪个。”田机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故作为难。 那个青年接道:“田大人说的是,要不还是算了吧,不然有些人本事不济,受了伤,怕是今天就回不了洛城了。” “哈哈”屋内的官员显然都和这位侍卫熟识,闻言又笑了起来。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且不要太过猖狂!”张少杰自来到门前被人绑了,就倍受屈辱,憋了一肚子气,更何况他还要在田机面前露一手本事才行,“田大人,习武之人,岂能怕刀枪剑戟,卑职请您下令,允许我二人比试一番!” “好,既然你二人有意,那本官就允了!”田机见张少杰被人用言语挤兑了几句,就沉不住气了,心中并不看好他,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这位兄台,屋内狭小,我们到院里比划比划!”张少杰见田机应了下来,心中大喜,说罢,抬腿走了出去,那位青年冷哼一声,随后紧跟着走了出去,田机等一众官员,则走在最后,等他们来到院中时,早有下人搬来了椅子和桌子,并添上了茶水。 “刀剑无眼,你二人记得点到为止。”田机缓缓的来到位于中间的椅子处坐定,不平不淡的劝说了一句。 其余官员连点开口附和。 张少杰与那位青年此时谁也不服谁,而且都想要打倒对方,在上官面前出一出风头,虽然抱拳应了下来,但谁也没有拿这句话当回事。 “兄台,请!”对于自己的本领,张少杰还是十分有自信的,手握三尺长锋,他也不拔剑,就大大咧咧的往那里一站,这一刻,他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比先前要沉稳了许多。 田机坐在椅子上眸光微亮,提起了些许兴趣。 青年见对方如此拖大,被气的不轻,只是口中低喝了一声接招,就拔剑进攻,青年手下功夫不弱,一把长剑使的快如闪电,破空声不绝于耳,引得一众官员大声叫好,在大约攻出二十余招时,张少杰拔剑应对。 张少杰的爷爷是武林中名动一方的高手,教导出的三个徒弟,个个本领非凡,相对而言,张少杰虽然排在最后,但即便是武艺最高的洪峰要打败他,最少也得超过百招。 而对方,只是一名侍卫,尽管是四品大员的侍卫,也终归也只是个侍卫而已,他一出手,那个青年就意识到了不妙。 ‘唰,唰,唰’一连三剑,张少杰就将青年的进攻之势阻住,然后站稳脚跟,开始反击。 张少杰本就长于剑术,又有心在田机面前卖弄,将全身本领施展开来,只把长剑使的形迹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刺,撩,劈,扫,每一招,每一式,无不精妙绝伦。 他这出手,场外一众官员才晓得了他的厉害,静了半刻,就开始给他鼓掌了,田机此人最是冷血无情,先前他们帮着那个青年护卫,是因为田机倚重他,现在他已是输定了,日后定然不会为田机也喜,所以他们自然要见风使舵,转向新秀张少杰了。 田机也是微感讶异,他没想到张少杰年纪轻轻,武艺竟然如此高超,随即暗忖,王田氏那个小骚货不知撞了什么大运,竟然捡到这么一块宝贝。 坚城这边比试武技,洛城的林敬之,则简单的收拾了些许物什,将林老太君送上了马车,除了唐郁香,林敬之还让林天也跟着一起去别院住几天。 城西的别院就是暗卫们安排好的秘密转运的第一站,如果情形再度恶化,林敬之就会下令转移。 虽然说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但连衣物带生活用具,也整整装了六大马车,再加上跟过去的奴仆下人,走在大街上,也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林敬之是家主,自然也要跟了去,待把林老太君安顿好了,他再回到城中,马车浩浩荡荡,一路向西行去,但到了大门口时,外边突然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随后,马车也停了下来。 “二爷,外边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唐郁香与林敬之同坐一辆马车,不安的问道。 林敬之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必紧张,抚慰道:“你且宽心,待为夫出去看看。”说罢,就撩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有用的竹板 王蒙乃洛城的父母官,他被人行刺,城门军士自然要守在这里严格排查,捉拿刺客,林家马车队伍来到洛城西门,就被守门队长给拦了下来。 林敬之跳下马车,只见前方足足站着四五十余军士,林家的马夫上去说话,却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回来。 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林老太君的马车旁边,他开口道:“奶奶,城中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士正在大门口盘查,孙儿过去打声招呼。” “去吧。”车厢内传来了林老太君的声音。 应了声是,林敬之才迈起脚步,向前方行去,林敬之是林家的家主,城门军士大多都认得他,一名队长打扮的小将,手按腰刀,目光在林家马车队伍前前后后仔细打量,意味难明。 “你们为何不让路,难道不知道这是林家的马队?”林敬之走到近前,语气很不客气。 小将闻言连将腰弯了下来,抱拳答道:“原来是林二爷,恕小的眼拙,才把您给认出来,不过今天午时,城守大人在公堂上被歹人行刺,小的负有捉拿刺客之责,实在不能就这么把林家的车队给放过去。” “哦?你是意思是说,那刺客就隐藏在林家车队之中?”林敬之眉头一挑。 “不敢!小的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小将话音刚落地,林敬之就怒声斥道:“大胆,你可知林家老太君就在那辆马车之中,就凭你们,也敢阻拦堂堂七品诰命夫人的车驾?我看你是活的耐烦了!” 那小将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咬着牙道:“林二爷,上面下达了死命令,不管是谁,想要出城,都得接受检查,请您见谅。” 林敬之这边说话的声音很大,早就传到了林老太君的耳朵里,他这边正在理论,就见留香从林老太君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步走近。 “混账东西,上面下达了命令?在洛城,谁的身份能高过我家老太君?”林敬之刚刚骂完,就听身后传来了声音,“二爷,老太君说了,谁再敢阻拦车队,就让您用这块竹板狠狠抽他的脸!” 此语一出,那名小将与数十名军士尽皆脸色大变,他们都听说过,前不久,林老太君才用竹板当街打了洛城守备张秀的脸! 在洛城,张秀是数一数二的大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连上司都不敢躲闪,任由林老太君用板子打脸,更何况是他们? 林敬之闻言心中大喜,一把就将竹板接过,向那名小将走去。 那名小将见状大惊,后退几步,连忙弯腰道:“原来林家老太君也在车队之中,是小的唐突了,还请林二爷见谅则个!” 说罢,他转过身大声怒骂,“一群混账东西,还不快点让路,请林家老太君出城!” 那四五十名军士可没人愿意被林敬之用竹板打脸,哗啦一声,就闪到了两边,林敬之没揍到人,怒哼一声,挥了挥手,林家马夫见到后一挥马鞭,赶着马车向城外行去。 林家在城外购置了好几处别院,西城这边的最大,依山傍水,四季如春,除此之外,别院内还有一眼温泉,冬天天气凉了,泡在里边,别提有多舒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来到了西城别院,别院的管家没有提前收到主子要来的口信,赶紧将下人招集整齐,急慌慌的迎了出来。 林敬之与娇妻下了马车,一左一右,扶着林老太君向别院里走去。 “敬之,天色不早了,老身就不留你在别院吃饭了,记得回到府中,多帮帮桂芳。”来到大厅,林老太君坐在主位上,缓缓说道。 林周氏性子虽然沉稳,但以前谨小慎微,从来没打理过府中的事务,一下子将林家后院交到她的手中,林老太君多少有些不放心。 “是,孙儿明白。”林敬之应了一声,偷偷给唐郁香打了个眼色,二人找了个理由,一前一后走出了厅门。 “郁香,林家如今的境况,你很清楚,所以要尽快的让老太君康复起来,不然过几日要离开此地的话,老太君的身子骨,怕是会吃不消!”来到院落,林敬之担忧的吩咐道。 唐郁香点了点头,应道:“妾身记下了。” “那我就先回府了,待会你帮我跟老太君说一声。”林敬之拍了拍衣衫下摆处的灰尘,抬脚向府外走去,唐郁香无声点了点头,跟在后边。 来到府门口,早有下人备好了马匹,林敬之接过马缰,翻身而上,便过头,对着娇妻道:“不用送了,回去歇着吧。” “嗯,二爷骑慢些,小心摔着。”自嫁入林府,唐郁香几乎天天都和林敬之睡在一个院子里,这会儿突然要分开了,心中突然很是不舍。 林敬之瞧出了娇妻的异样,笑了笑道:“有空我就会来这边坐坐,你也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别累坏了。” 唐郁香无声的点了点头,立在门前,目送林敬之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便宜相公的背影,才轻叹一声,折回了别院。 林敬之骑着高头大马没跑出多远,就在半路上遇到了玉姨娘,玉姨娘已经顺利的找到了洪峰,还有杨威等人。 “此次多亏有洪兄相助,林家才躲过一场灾难,小弟多谢了!”来到近前,林敬之翻身跃下马背,对着洪峰深深的鞠了一躬,真诚的感谢。 洪身也跳下马背,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笑道:“贤弟不必如此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杨威与几位暗卫此时单膝跪地,齐声道:“见过二爷!” “你们都起来吧,此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每人重赏白银五十两!”现在林家正值用人之际,即便是对待自家下人,也不能小气。 几名暗卫闻言果然心中大喜,脸上浮起了笑容,五十两纹银,足够买十几亩上好的良田了。 知洲府,小院内,喝彩声不断。 占尽优势的张少杰,此时只把三尺青锋舞的快若闪电,密不透风,将对方罩在剑网中,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帮手 田机坐在主位上,眸光微眯,望着场中的张少杰,暗自点头,在他看来,张少杰武艺高强,偏又不通人情事故,几乎没什么心机,值得拉拢到手中。 现在形势复杂,谁也料想不到明天会怎么样,身边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招揽了很多武艺不凡的江湖人士。 想起目前的形势,他就有些头疼,郑家虽然迫于那位钦差的压力,暂时与他交好,但两家的关系,却很不稳定,打个比方,如果那位钦差大人停止了南下,或者不再大肆杀戮官员,那么郑家肯定就会在第一时间与他拉开距离。 毕竟两家以前还是闹过不少矛盾的。 而且论做官,他晓得自己比郑胜黑的多,贪的多! 由此,他很担心那位钦差会在接下来的日子放松杀头,以及撤销官职的条件,到那时郑胜贪的少,自然就不会再想着造反,而他不但贪了很多银子,手底下更是有数十余人命,绝无被赦免的可能。 郑家一旦退出,他一个文官,拿什么与郑胜手下的十几万军队相抗衡?到那时,他必死无疑。 还有,即便郑胜日后被钦差逼急了,与他一同造了反,他也一样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以前他总是以官职高出郑胜一级为傲,但现在嘛,却是十分羡慕人家手中有十几万军队,遇到危难,还是要掌有军权才行,所以他已经在暗中,秘密的招收军士,积攒力量。 正在他思量间,那名侍卫已是被迫的节节后退,这位侍卫也不傻,知道这一场比试如果输了,意味着什么! 又退了几步,他一咬钢牙,突然低喝了一声,不再抵御张少杰的进攻,猛然踏前一步,将手中的长剑刺向张少杰的胸膛。 张少杰没想到对方会耍赖,竟然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连忙收剑后退,躲过了这一击,攻势也就停滞了下来,那个侍卫见状知道机不可失,挥动利剑,使出全力,不再留手。 为了前途,这名侍卫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张少杰身法多变,敏捷灵活,退了几步,将对手的进攻全部躲过,随后心头大怒,他又不是没杀过人,相反,年纪轻轻的他较为冲动,颇有几分血性,见对手来真的,他也就不再客气,将先前故意显摆的花哨招式舍去,青锋挥动,接连使了几记狠辣的招式。 ‘丝,丝!’侍卫躲避不及,胸口处多了两条半尺来长的口子。 “啊!去死!”侍卫一声怒吼,双目赤红,宛似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向张少杰猛扑了过去!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张少杰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猛然一剑劈向侍卫的长剑,“砰!”的一声,侍卫虎口爆裂,接连后退,而张少杰则趁机向前冲出几步,手中挽了个剑花,带起一蓬血雾。 “啊” 那名侍卫突然一声惨呼,用左手捂着伤口,滚倒在了起上。 围在四周的官员则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原来张少杰剑光一闪,竟砍下了侍卫的右手腕! ‘此子年纪不大,但心肠可够狠毒的!’ 几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在心中防备张少杰。 “大人,卑职一时失手,请您责罚!”之前田机可是亲口说过点到为止,现在张少杰伤了人,自然要上前请罪。 田机眼力何等毒辣,哪会看不出张少杰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他只在乎谁更强,谁更有用,虚扶了一把,示意张少杰起身,开口道:“你二人真刀真枪的比试,一时失手,也是在所难免,来人,把此人拉下去,找个名医替他疗伤!” 说罢,田机不再多看那名侍卫一眼,转身又走回了书房,众官员连忙抬腿跟上,张少杰走在最后边,田府的几个下人,则赶紧冲上前,把那只断手捡了起来,并提来水桶,将地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片刻后,水渍蒸干,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初,就像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书房,田机明显热络了几分,并让下人给张少杰搬来一把椅子,张少杰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同时心中喜不自胜。 “少杰,既然你与王田氏交好,那就是本官的心腹,本官想问问你,对王蒙遇刺之事,你有何看法。” 田机嘴里的‘心腹’二字,直说的张少杰兴奋不已,他终于摆脱王蒙,找到了权力更大的靠山,抱拳一礼,答道:“回大人,卑职以为王大人遭歹人行刺一事,与洛城林家脱不了干系!” “哦?为何?”田机又问。 张少杰知道在座的官员都是田机的心腹之人,便毫不忌讳的说道:“以卑职看来,那个林家家主林敬之,早就查觉到王大人想要对林家不利,所以提前已经有了防备,他知道此次案件在王大人的受意下,林家根本就无法澄清摆脱,所以才甘冒大不违,雇人行刺!而且……” 说到这里,张少杰脸上浮起一丝犹豫。 田机瞧出一丝蹊跷,沉声道:“而且什么?有话直说,不得隐瞒!” “是!”张少杰心神一震,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单膝跪地,“而且那名带头的刺客,正是卑职的师兄!” 接下来,张少杰又大致将玉姨娘,洪峰和林家的关系,解释了一遍。 几人的关系挺复杂,田机听罢,冷声道:“少杰,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有时候想要拥有权利,地位,就得舍弃一些东西,你明白么!” “卑职明白!”张少杰低着头,额前渗出了一丝冷汗。 “好,明白就好,坐下说话。”张少杰这样立场不稳的年轻人,田机遇到的太多,他才不怕张少杰不为他卖命,“那依你看来,要怎样才能尽快的将林家拿下?” 年轻人,往往脑子简单,考虑事情,更是不计后果,再加上张少杰对大乾王朝的律法知道的不多,微一皱眉,就开口答道:“回大人,卑职以为可以直接拿王大人被歹人行刺一案捉拿林敬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卑职一人斗不过师……呃,斗不过洪峰和余红娘,需要武艺不错的帮手!” 第二百八十八章 苏醒 要想招兵买马,就得花费大把的银子,这是田机为何一再催促王蒙要早日拿下林家的原因。 闻听张少杰想要帮手,田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立刻让府中的下人,去把豢养在府中的十几名江湖人士传唤到了书房当中,并指定他们,要听张少杰的调遣。 张少杰见田机如此重用自己,心中大喜,连忙跪下,再次表彰忠心。 知晓张少杰的坐骑被门口的弓箭手给射死了,田机大方的赏给他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这才让他领着十几名江湖人士,赶回洛城。 田机为了表示礼遇,亲自送到了府门口,一个官员望着张少杰远去的背影,皱眉道:“田大人,下官观此人性格冲动,好大喜功,让他去对付林家,是不是有欠妥当?” 微微一笑,田机没有回答,王蒙就是因为太沉稳了,所以直到现在,仍未将林家拿下! 等张少杰赶回洛城,已是到深更半夜了,好在他身上装有六扇门副总捕头的腰牌,所以守门军士立刻打开了城门,王蒙被人行刺,重伤不醒,城守府内灯火通明,卧房内,王蒙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正室夫人则用丝绢擦拭着眼泪,轻声低泣。 王田氏也在房中,听了半晌,终是再也忍不住,一声冷喝,“哭什么哭,刚刚医师不是说过了么,死不了!” 正室夫人平日里没少被王田氏喝骂,闻言低下头,尽量压低声音,轻轻抽咽。 “娘,父亲生死不知,您就别吵了!”王二公子站起来劝阻。 “啪!”王田氏一挥手,就狠狠的甩了王二公子一个耳光,这一下没有留手,好似这个青年不是她的儿子一般,“滚,没用的东西,老娘要做什么事情,还用的着你来教?” 王二公子平日里被王田氏打习惯了,冷哼一声,抬腿就离开了小屋,王田氏见状又是一阵好骂,说来也巧,她刚觉着骂累了,停了下来,就听床榻上的王蒙低哼了一声,悠悠转醒,正室夫人的整个心都放在王蒙的身上,最先发觉,叫了声老爷,就扑了上去。 “别,别哭,为夫死不了。”王蒙与正室夫人感情深厚,喘着粗气,开口安慰。 “我就说嘛,相公他福大命大,是死不了的,偏你就是不听,哭个没完!”王田氏尖着嗓音,扭着细腰,也凑了过去。 听到王田氏的话,王蒙血气上涌,猛然咳嗽了起来,正室夫人大惊,赶紧扶着他的上半身,帮他捶背,咳了好半天,王蒙的气才顺了过来,盯着王田氏,脸色发青。 ‘哼!若非这边离不了你这只老山羊坐镇,老娘……’王田氏被盯的心头不爽,将头偏向了一边。 气再大,王蒙也得忍着,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他才勉强把怒火压了下来,“阴雷,张秀,还有少杰可在府中?我有事与他们商议。” 王蒙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歹人行刺,与林家脱不了干系! 正室夫人柳眉微皱,劝道:“老爷,医师说你这次受的伤极重,要多静养才行……”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王田氏打断,“除了少杰,阴雷与张秀都在府中!” “你们出去,叫他二人进来。”王蒙实是在不想多看王田氏一眼,说罢,就合上了眼睑,正室夫人是个柔弱的性子,只能强咬着嘴唇,缓缓退出了卧房。 王田氏则甩着丝帕,扭着肥臀,跟没事人一样。 二人退下没多久,张秀与阴雷就走了进来,这二人刚刚踏进卧房,就跪下请罪,“属下保护不周,害大人身受重伤,请您责罚!” 王蒙闻言睁开眼睛,强自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实在是那些歹人来的太过突然,而且个个身手高强!” 二人闻言赶紧站起来,走到床榻边,将王蒙的手按了下去。 “你们说,本官此次被人行刺,可与林家有什么关联?”王蒙暗自咬了咬牙,冷声问道。 张秀连忙答道:“回大人,下官以为那些歹人根本就是林家派来的!” “是啊,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阴雷开口附和,“定是那个林敬之知道这次难以幸免,这才胆大包天,派人行刺大人!” 王蒙闻言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是我们小看了林敬之!” 此语一出,张秀与阴雷俱是沉默了下来,的确,他们谁也没想到林敬之竟然敢派人在大堂上行刺王蒙,若是他们早有防范,在大堂后边多埋伏些军士,定然能将那几个刺客当场拿住。 “本官被人行刺后,林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好半晌,王蒙才又开了口。 张秀脸皮微红,结结巴巴的答道:“您被人行刺不久,林家的老太君就坐着马车离开了洛城,去了林家的城西别院,大人,那个老太婆是皇室亲封的诰命夫人,下官……” “别说了,你的难处本官明白,记得,多派人去盯梢,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是,下官明白!” 王蒙醒来不久,张少杰就骑着白马,领着十几个江湖人士赶回了洛城,现在的张少杰已不是当初的稚儿,直接领着十几个手下,直奔一家较大的妓院,在妓院里,给手下们叫了一大桌子酒菜,又一人配了一个长相不错的窑姐儿,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城守府。 他刚进府中,就直奔王田氏的卧房,王田氏早就派了心腹丫环在院中候着,只等他一回来,就去王蒙那边寻她。 那个丫环见他回来了,急急忙忙奔了出去,不大功夫,就见王田氏扭着腰肢,疾步回到了小院,“少杰,怎么样,此次送信可还顺利?” 张少杰嘿嘿一笑,踏前两步,就将王田氏搂进了怀中,上下其手,没摸几下,王田氏就脸现桃红,哼哼了起来,低下头,吻住了王田氏的耳垂,张少杰才一脸得意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谁曾想,王田氏听罢猛然一挣,竟然从张少杰的怀中逃脱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谁来作陪 王田氏是田机的侄女,未出嫁之前,与田府走的极近,不然田机也不会放心的让她来洛城当眼线,田机了解她,同样,她也对田机有一定的了解。 而且田府隐藏在暗中了势力,她也曾有过耳闻。 闻听张少杰不听劝告,竟然在田机面前刻意显摆,锋芒毕露,王田氏又气又急,“少杰,你离开时,我不是给你说过,只要在叔父面前展露些许本事就行,万不可锋芒毕露么!” 张少杰心中正高兴得到了田机的赏识,闻言心中不快,“田大人不是你的叔父么,我日后的前程都捏在他的手中,当然要教他识得我的厉害,不然以后有了提拔官员的好机会,他岂会想到我?” 说罢,拉着脸,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王田氏焦躁的跺了跺小脚,强压下心火,上前帮他添了杯茶水,“少杰,你,你也太老实,太没有心计了,田机的确是妾身的叔父,但那个人心狠手辣,为人处事,极其功利,丝毫不讲人情,你不防着他一些,保留一部实力,万一日后他对你不放心了,要除掉你,你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张少杰刚刚端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闻言一惊,“田大人当真如你所说?” “妾身现在只把你当自己人,还能骗你不成!”王田氏不满的瞪了张少杰一眼,一***坐在了椅子上。 王田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张少杰的脑袋上,先前因为得到田机赏识的兴奋,瞬间消失不见,“那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王田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张少杰的一句话,气的王田氏脸色大变,“你当真把我当自己人?” “混蛋!”一声娇斥,王田氏扑上前去,在张少杰身上使劲拍打,张少杰连忙抱着头左躲右闪,结果被王田氏抱住了一只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 “唉哟,你真咬啊!”张少杰吃痛,一把将王田氏甩开,见其还是不依不侥,一把将其抓住,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快把我放下来!”王田氏用力挣扎。 张少杰却是嘿嘿一笑,“姨母大人,你别心急呀,我马上就把你放下来。”说罢,就大步走向了床榻,听到姨母二字,王田氏心肝一颤,挣扎的动作减缓了下来,“别,王蒙刚才还想找你商量事情来着。” “要商量事情,也得等你我二人办完了正事再说。”说罢,张少杰猛然把王田氏往床上一扔,就扑了上去。 半夜,林家后院。 林老太君去了别院,唐郁香也跟了过去,临行前,把后院事务全部交给林周氏来打理,林周氏以前虽然是林府的大奶奶,但谨小慎微的她,除了管教自己小院的丫头外,她还真没有什么管理经验。 首次拥有权力,林周氏多少有些紧张,生怕后院会出什么事端,好在有大管家帮忙,并在一旁劝慰教导,她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过等到天色渐黑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唐郁香出府了,晚上该由谁去陪林敬之过夜呢? 总不能让一家之主独自睡在房中吧! 思及此处,她的神情再次焦虑了起来,要不把几位姨娘一起叫过去,看二爷想要留下谁过夜? 不行,不然没有被留下的,心中肯定会不舒服。 林周氏与几位姨娘关系甚好,知道除了玉姨娘以外,其她三位姨娘都盼着能早点与林敬之圆房,她是过来人,知道与相公圆房,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万一没有被选中留下,离开的人,心中会多么痛苦。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眼见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林周氏终于下定决心,咬着嘴唇,向林敬之的小院走来,来到小院,屋内还黑着,说明林敬之还在书房处理事情。 “奴婢给芳奶奶请安。”唐郁香离开的时候,把知冬留在了小院当中,照顾林敬之的起居,此时她见林周氏走了进来,赶紧施礼问安。 林周氏心中有事,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直接走进了屋内。 知冬瞧出林周氏有些异常,心肝猛然一跳,难道这位芳奶奶趁着主子不在,竟然要自荐枕席? 不过***奶不在府中,也的确不能让二爷独自睡一个小屋,知冬内心矛盾挣扎。 林敬之与玉姨娘在书房商谈正事,并在这里吃过了晚饭,王蒙今天差点丢了小命,接下来的反击,必定是雷霆万钧,他的好好的思考出一套应变方法。 他与玉姨娘商量来,商量去,觉着要想度过难关,必须得依靠难民的力量。 一直商量到深夜,他才和玉姨娘走出了书房,来到小院门口后,玉姨娘说了句婢妾告退,就走向了自己的小院。 目送玉姨娘走出好长一截,林敬之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小院,见屋内亮着灯光,微感惊讶,唐郁香不是去别院了么,这是谁在屋中? 走进外厅,知冬赶紧迎了上来,曲膝施礼,“奴婢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撩起竹帘,走进了内屋,林周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天色越来越晚,心情就越来越焦急,听到林敬之回来了,她赶紧从床榻上站起,迎了上来。 “妾身给二爷请安。”林敬之刚刚踏进里屋,就见一身墨绿色衣裙的林周氏,曲膝给自己施礼,他连忙走上去扶住了她的小手臂,疑惑的问道:“夜色深了,你怎么还不睡觉,难道有事与我商量?” 的确是有事相商,但林周氏却红着俏脸不好意思开口直说。 因为心情紧张的原因,林周氏被扶起来的时候,娇躯轻轻一颤,脸泛桃花,林敬之看到眼中,心中不由的一荡。 同时,林周氏迷人的体香,也是扑入了鼻腔。 因为最近很是忙碌,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一看林周氏的娇颜了,林周氏似有所觉,低着头,更显慌乱。 “桂芳。”因为二人离的很近,林敬之一开口,林周氏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引的她俏脸发烫,羞赧不已, “二……二爷。” 强自鼓起勇气,抬起俏脸,林周氏就见林敬之双目渐红,呼吸急促,心肝猛然一跳,她是尝过男人滋味的熟女,哪里不知道林敬之这是动情了。 “二爷,妾身来这里,就是想要问问你,晚上想让哪位姨娘作陪,妾身好给您安排!”林周氏慌乱的说罢,就抽身急退。 冷不丁的被林周氏抽脱了手臂,林敬之本能的踏前一步,想要捏住林周氏的小手,林周氏见状一惊,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屋门,离开了小院,林周氏才放缓脚步,长松了口气,一阵轻轻的晚风吹来,她感觉小手一凉,原来不知何时,她先前紧紧捏着的手心竟然渗出了一层细汗…… 不过,不过自己终归会是他的人! 第二百九十章 吻佳人 云雨过后,粉红色的纱帐内,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在一起,粗重的喘息。 压着王田氏柔软的娇躯,张少杰有些担心的说道:“如果你那叔父当真如你所说,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那我在他手底下做事,岂不是会很危险?” 男人喜欢压着女人,女人则喜欢被男人压着,王田氏抱着张少杰的虎腰,手指轻轻滑动,“危险是很危险,不过在官场中混,在谁手底下做事会不危险?能爬上高官,位极人臣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战场上,一将成名万骨枯,官场中,也是一样!” 王田氏说话的语气很平谈,张少杰听在耳中,却是心惊不已,细细想了一番,他觉着王田氏说的真的是很有道理。 “你别看那些个高官衣冠楚楚,嘴里常说的话,不是忠君卫国,就是爱民如子,其实他们的心肝,才是最黑的,就拿我叔父来说吧,以前不知陷害过多少敌对官员,而且此人若非是冷血无情,妾身又岂会被他安排到王蒙身边做眼线?” 王田氏说到这里,总结道:“要想在官场中爬上高位,就得踩踏别人的肩膀,陷害也好,拿手下抵罪也罢,这些都只是手段,只要你成功了,你就是赢家!” “嗯。”张少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问道:“此次田大人对我报有很大的希望,派了十几名江湖好手给我当帮手,要我尽快拿下林家,你说我该怎么办?” “帮手?是不放心你,怕你光说不做,所以才派人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吧!”王田氏一针见血,切中了要害,“少杰,以后你做事也好,说话也罢,都记得要多留一个心眼,千万不可把他们当作心腹看待!” “多亏有你在身边,不然,不然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张少杰低下头,温柔的吻住了王田氏的小嘴,二人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好半天,才分了开来,“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简单,不是有他嘛!”王田氏说罢,指了指王蒙小院的方向。 张少杰眉头一皱,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这么一个在田机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岂不是太过可惜?” “你!你怎么还是不开窍?机会与危险是对等的,你也不想想,那王蒙是洛城的父母官,自一年前就开始着手对付林家了,为何直到现在,都没能拿下?”王田氏抬起手指,点了点张少杰的脑门。 张少杰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原因有三,第一,林家是洛城有名的豪门旺族,虽然现在稍有没落,但林家的势力,绝不能小视。 第二,林敬之在几年前,以十四岁之龄,就高中了举人,是流洲,甚至整个大乾王朝都才名赫赫的俊杰,他的身份非同一般,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家的老太君,是皇室亲封的诰命夫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单论身份地位,都可以跟妾身的叔父平起平坐了!”王田氏耐着性子解释。 前两点林敬之认可的点了点头,但对于第三点,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天高皇帝远,洛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也不可能传入皇室的耳朵里,“只不过是个五十多岁,半载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老太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错!其实王蒙最害怕的,正是这个林老太君,你以前混迹江湖,对朝廷律法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皇家亲封的诰命夫人,一旦身殁,是要上报皇室知晓的,到那时,皇家还有可能派使节前来慰问,待坐实了消息,才会在诰命夫人的记名册上钩去姓名。” “什么?照你这么说,就算将来拿下了林家,那个老太婆也动不得?”张少杰闻言一惊,这才晓得了王蒙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 王田氏眸子微眯,回道:“若是放在以前,的确是动不得,不过现在嘛,不好说。” “为什么?” “因为……”王田氏觉着张少杰的脑袋瓜太过简单,有必要给他解释一番,所以就详细的给他分析了一番如今朝廷的局势,以及田机微妙的处境。 过了好半天,王田氏才说话,张少杰听罢又是一惊,田机竟然敢在暗中积聚势力,筹划造反? 以前的他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是因为对官场不熟悉,知道的少,现在了解的多了,他也会为了自身的安全,细细思考。 田机让他对付林家,如果他真的不计后果拿下了,田机将来造反还好,他算是有功之臣,但如果那名钦差不杀贪官了,转身回去了,上面又发现了林家的事情,自己岂不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看来对付林家的事情,还是交给王蒙来办的好。 王田氏见张少杰沉吟不语,又道:“那个林老太君除了死后当地官员要上报朝廷,活着的时候,还可以给皇家递交玉碟,这个玉碟,等同于官员手中的奏折,虽然递交起来并不方便,但一旦被皇家收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早在王蒙刚接到对付林家的命令后,他就派人堵在通往京城的几条官道上,一旦发现可疑之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拿下!” 听完王田氏的解说,张少杰才真正了解了林家的实力,到底有多大! 第二天清晨,天色朦胧,太阳还未升起。 心中有事,林敬之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收拾妥当,只等城门一开,就和玉姨娘一起去荒地那边,到了此时此刻,难民那边,得有所行动了。 知冬帮着他挽好了长发,端着木盆刚走出去,就听林周氏的声音传了进来,“知冬,二爷起床了么?” 知冬应了声起来了之后,林敬之就见林周氏撩起门帘,领着两个丫环走了进来,“妾身给二爷请安。” 因为屋内有下人,所以林敬之只是虚扶了一把,“天色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妾身知道二爷最近很忙碌,所以早早起来,让厨房做了些饭菜,这不,就给您送过来了。”林周氏微微一笑,很是温馨,小屋内,也有了家的味道,从丫环手中接过食盒,林周氏亲自把菜碟一一端了出来,摆在了林敬之的面前。 “还是你想的周到。”林敬之也不客气,拿起竹筷,就吃了起来。 林周氏把饭菜全部端出来,足足摆了大半个桌子,挥手让两个丫环退下,立在一旁伺候林敬之用餐。 “不用这般客气,你也坐下,一起用餐。”因为要夹菜,所以林周氏站的很近,一只白嫩的小手拿着竹筷,就林敬之眼前晃啊晃,晃的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嘴上说了一句,左手前伸,一把就捏住了林周氏的柔荑。 林周氏娇躯轻颤,却没有躲闪,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林敬之是她将来的依靠,昨晚之所以会逃,是因为她好久没有与林敬之说话聊天了,所以才生分了几分。 与林周氏的体香比起来,饭菜的香味明显清淡了不少,林敬之见林周氏没有抵抗,似是默认了他的举动,咽了口口水,轻轻一拉,就将林周氏拉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嗯。”林周氏刚坐在林敬之的双腿上,柳腰就被搂住,一阵酥麻的异样感觉传来,不可抑制的呻吟了一声。 撩人的**传入耳畔,林敬之粗重的喘息着,一下就吻住了怀中佳人红润的小嘴,狂啃了起来,同时,一只黑手,向林周氏饱满的胸前袭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难题 林周氏的小嘴与舌尖很敏感,被林敬之用嘴堵住,异样的感觉传偏了全身,急剧喘息间,突然胸前被袭,好似过了电流,娇躯便不停的轻颤了起来。 她本能的抬起手阻拦,便又无力,半推半就。 入掌的峰峦很雄伟,很软,也很有弹性,手指轻轻一捏,就改变成了各种形状,林敬之的另一只大手也没闲着,顺着林周氏的细腰,一路来到了挺翘的肥臀上,大力捏了几把。 好久没有尝过雨露的林周氏哪里经的起这般挑逗,鼻翼抽*动间,呼吸更加急促,美眸迷离,又被揩了几把油后,就再也压抑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低低的呻吟了起来。 对男人来说,什么声音最好听? 毫无疑问,是女人动情的呻吟声,一瞬间,林敬之下面的宝贝就有了反应,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的加剧了起来。 舍了小嘴,林敬之在林周氏泛着桃红的俏脸上猛然亲了几口,就转移到了白嫩嫩的脖颈上,同时,也不再满足隔着衣衫抚摸,右手下移,解开了系在细腰处的丝带。 林周氏已经过了二十岁,又生养过孩子,微显丰腴的身子远比十几岁的少女要性感娇娆,整个人,犹如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丝带解开,顺着衣裙划落,轻轻的掉在了地上,林敬之又一把,撕开了白色的中衣。 里边是一件紫色的丝制肚兜,前胸处,高高的耸起两座圆形乳峰,此时再摸上去,滑溜溜的,还能感觉到林周氏烘热的体温。 仰着细白的脖颈,林周氏用仅有的一点理智,控制自己咬着嘴唇,尽量压低呻吟的声音,不然被守在外边的知冬听了去,见她大清早的就和二爷……还不得羞死个人? 大嘴再次下移,已是到了林周氏雪白双峰的上方,就在此时,里屋的门帘却突然被挑了开来,随后便走进来一个人,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二爷,下人说城门打开……” 话只说了一半,玉姨娘就呆在了当场,昨晚她和林敬之商量了好半天,决定今天一大早就去荒地那边,联络难民,天还未亮,她让一个下人去城门口看着,刚刚下人跑了回来,说城门被军士打开了,她就急慌慌的走了进来,却没想……却没想竟然看到了林敬之与林周氏亲热的一幕。 林敬之嘴还印在林周氏的胸前,眸光炙热,林周氏偏过了脑袋,眸子里水波荡漾,三人就这么呆愣了两个呼吸的功夫,林周氏突然一声惊叫,然后似兔子般蹦了起来,挣脱了林敬之臂弯的束缚,双手掩住衣衫,慌里慌张的奔向了床榻。 “咝啦,咝啦” 床纱晃动,遮住了性感的人影。 玉姨娘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俏脸一下就烧的通红,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林敬之也尴尬的脸皮泛红,想要站起来,却又不敢,因为小腹下方,早就坚硬的跟铁棍一般。 “咳,玉儿,你,你吃过早饭了么?”屋内静了好半天,林敬之才艰难的咽了唾沫,憋出这么一句。 “没……”玉姨娘本能的说出了实话,又连忙摆手,“不,婢妾吃过了,婢妾在门口等你!” 说罢,就落荒而逃。 “呼!”待玉姨娘跑了出去,林敬之才长松了口气,这……这也太巧了吧!又静坐了一会,林敬之才弯下腰,拣起了林周氏遗落在地上的翠绿色腰带,向床榻的方向行去。 轻轻掀起床纱,林敬之哑然失笑,原来林周氏羞不可抑,躲在这里还觉着不够,竟然把棉被拉开,将自己蒙在了里边。 “桂芳,我待会要去荒地那边,午时有可能不会回来了,中午,你就不必等我回来再开饭了。”林敬之将丝带放在一边,用手轻轻拽了拽被角,林周氏似有所觉,缓缓的将锦被褪下,露出了艳若桃花的俏脸。 看着这张艳光四射的脸蛋,林敬之心中发痒,弯下腰,轻轻印了一记。 “妾……妾身知道了。”林周氏没有躲闪,轻若蚊吟的应了一声,美丽的双眸似是含着清泉,水汪汪的。 有些慌乱,不敢与林敬之对视。 “那你歇着,我先走了。”林敬之体贴的帮林周氏掖住锦被漏风的地方,才有些不舍的离开了小屋。 林周氏待林敬之的背影在竹帘晃动间,消失不见后,才长长松了口气,右手捂着心口,只觉胸膛里咚咚乱响,心跳犹若打鼓一般,掀开棉被,她将最外边的裙子脱掉,叠整齐,放在了一边,再低下头,准备整理白色的中衣,才从敞开的领口处,看到雪白的双乳间,印着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吻痕…… 自己竟然大白天的任由二爷轻薄,真是羞死人了! 双手飞速的掩住领口,钻进棉被,像裹棕子一般,她再次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走了好一会,来到大门口,林敬之的下身才回复了常态,见玉姨娘骑在马背上,他快步走了过去,将装有两个温热着的馒头和几盘小菜的食盒递了过去,“玉儿,大清早的别饿着,你拿着,在路上慢慢吃。” 玉姨娘有些不敢看林敬之的眼睛,慌乱的接到手中,轻轻应了一声。 林家敢行刺王蒙,自然要防备对方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所以林敬之现在只要一出府,身边就会有几十名护卫跟着。 起先,众人骑马缓行,等玉姨娘吃过早饭后,才甩动马鞭,狠抽马臀,向荒地的方向奔去。 等众人来到荒地处,只见难民们正挥汗如雨,干活干的热火朝天,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林敬之跳下马背,就让护卫们快速去寻大管事,张嘉,还有侍墨。 王蒙被人行刺,可不是小事,早就传到了荒地这边,大管事等人早就料到他会来商议事情,听到传叫,就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二爷,王蒙行刺一事……”侍墨年纪小,最是沉不住气,刚刚跑到近前,就急切的询问。 在对面三人期待的眼光中,林敬之重重点了点头。 “好,真痛快!只是可惜没有杀了那个狗官!”侍墨先是兴奋的一击双掌,随后又可惜的叹了口气。 “王蒙现在还不能死!”林敬之拍了拍侍墨的肩膀,随后给三人解释了一下原因,大管事听罢抚着胡须,轻点其头,深以为然,就目前而言,王蒙若是真的死了,反而对林家更为不利。 玉姨娘刚来到荒地处,就柳眉皱了起来,等林敬之这边说完了话后,突然开口道:“二爷,难民现在是林家最大的依仗,但婢妾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众人皆是疑惑的望了过来。 “如果……如果王蒙为了破坏难民相助林家,甘愿花大把的银子,也大肆开棚济粥,拉拢难民,那可怎么办才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报信 玉姨娘的话音落地,众人皆是猛然一惊,是啊,如果王蒙果真舍得花银子,也大肆开棚济粥,并把饭食做的跟林家差不多,用来拉拢难民,那难民们自然不会再跟着林家对抗官府! 不过林敬之想了一会,觉得王蒙不会大方的拿出银子来养活十几万难民。 这可是十几万难民呀,一天得吃掉多少粮食!就算是林家能养的起,也是因为在蝗灾爆发前,提前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不然现在粮价足足涨了十几倍,就算林家富庶,也是养活不了这么多难民的。 细算一下,蝗灾爆发前,林家囤积粮食花了三十余万两银子,但现在呢,这些粮食足足翻了十几倍,就是四百余万两银子,这就是差别!如果林家没有早做准备,现在购买粮食开荒地,挖运河的话,是绝对挣不到银钱的。 思及此处,林敬之给几人解说了一遍,玉姨娘等人皆是点头附和,不过玉姨娘提出的这个问题,也不可忽视,他又道:“王蒙奸诈,不会想不到拉拢难民,从而使林家孤立无援的办法,不过他即便真的这般来做,也最多购买三五日的粮草,所以我们必须提前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这样一来,难民们就不会上当了。” “二爷所言甚是,老奴这就派人去散播消息。”大管事说罢,就招手叫来几个林家管事,这几个人是他的得力助手,使顺手了的。 几人听完大管事的吩咐,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二爷,林家这次反击将王蒙打成了重伤,固然解气,但王蒙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等他康复了,林家的处境,怕是会更加糟糕!”一直没说话的张嘉,此时担忧的开了口。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的张嘉,已然完全加入了林家的阵营。 “伤不伤他,林家的处境,都会越来越糟糕……”林敬之仔细的,把如今的国家大事分析了一遍,然后又将田机与郑家的处境,细说了一番 尽管张嘉已经被卸掉了官职,但他仍然对皇室忠心耿耿,闻言大惊,“如果田机与郑胜果真沆瀣一气,起兵造反,那可如何是好!” 说罢,攥紧了拳头,焦急的走来走去。 林敬之可不像张嘉那般心忧国家大事,他是现代人,对皇室没什么忠心可谈,在他心中,放在首位的,是林家! “张先生,其实田机之所以要王蒙拿下林家,无非就是想要霸占林家的银子,然后暗中积攒势力,你心忧国家大事固然是为人臣子的本份,但与其在那里无能为力的长嗟短叹,不如把心思全部放在帮助林家身上,你想想,如果林家与其对抗,不显败势,让其无法霸占林家的银钱,岂不是等同于间接削减了田机的财势么?” 听到这里,张嘉的眸子本能的一亮,要造反打仗,没有银子是不成的。 顿了顿,林敬之又道:“还有,洛城这边有十几万难民,青壮年则足有五万余人,若是我们能把他们控制在手里,一旦田机与郑家造反,我们也可以帮着朝廷牵制他们的兵力!” “还是林公子见识不凡,高人一等,张某人拜服!”张嘉听罢茅塞顿开,对着林敬之深深的施了一礼。 林敬之上前扶起,笑道:“张先生不必如此,来,我们接着商量对抗田机王蒙的事宜。” 接下来,几人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各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拨出一千百姓,去洛城那边蹲守,这样一来,一旦发现官府有所动作,可以及时的制止,然后派人来荒地这边通风报信。 商议妥当,大管事,张嘉,还有侍墨,就分散开来,去集合已经说服的难民去了,这批蹲守在洛城的人,一定要胆子够大才成。 三人刚走不久,一匹快马自官道上驰来,看衣衫,是林家的护卫,林敬之吩咐一个下人去把那个迎过来,自己则与玉姨娘坐在了树阴下边。 那名护卫来到近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单膝跪地,呈了上来,“二爷,有人给您留了一封书信,芳奶奶让奴才给送过来了。” “哦?何人留的书信?”林敬之微感讶异,伸手接过。 护卫答道:“奴才不晓得,芳奶奶也问了,但那人不肯留下姓名,只是说您看过书信,就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了。” 林敬之闻言摆了摆手,示意护卫站起来走到一边,自己则好奇的打开了书信,刚把信口撕开,就嗅到了一股幽香,女人,这封信是女人写的! “二爷,这是谁留的书信?”玉姨娘走上前来,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是”林敬之先看了一眼书信的落款,那里有一个‘胡’字,瞬间明了,上次他与贾林去流烟阁,玉姨娘并不在身边,刚待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管怎么说,去流烟阁那种地方,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咝!”犹豫间,他看清楚了书信中的内容,直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信纸上说田机给洛城六扇门副总捕头张少杰,分派了十六位武艺不凡的江湖人士,分别是‘开碑手’童越,‘鬼影’方锐,‘神箭’田园,‘阴阳脸’乔分一,‘摘心使者’谷午子等等。 姓名后边,还有人物资料,以及他们擅长哪种武艺。 玉姨娘挤在一旁,也把信中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俏脸微变,虽然这些所谓的江湖成名人士伤不了她,但如果对方把目标放在林敬之身上,她却是无法保全。 整整十六名江湖成名高手,看来田机这回是铁了心要拿下林家了! “二爷,要不我们提前下手,先除掉几个?”玉姨娘感觉到了压力,开口提议。 林敬之不置可否,沉吟了好一会,才问道:“玉儿,你可听闻过这些江湖人士的名号与事迹?” “听说过一些,但不熟悉,没打过交道。” 能提前除掉几个,自然是好事,但林敬之闻听玉姨娘对这些人并不熟悉,有些不放心,万一对方人多,玉姨娘打不过怎么办? 他可不会允许玉姨娘以身犯险!又想了一会,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流烟阁一趟。 第二百九十三章 病美人 洛城来了十几位武艺不凡的江湖人士,林敬之不敢小视,江湖中人,最拿手的就是行刺和暗杀,如果对方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那可是相当的不妙。 在荒地这边大约等到了中午时分,大管事,张嘉,还有侍墨终于把难民们集结了起来,一共有一千三百余人。 该说的三人都叮嘱过了,所以林敬之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官府的坏话,以及难民们现在离开不林家的救助等等。 林敬之与玉姨娘当先并骑,领着几十名护卫,还有一千余难民浩浩荡荡的向洛城缓缓行去,这些难民人手一把手臂粗细,三尺来长的木棍,可以当走路时代步用的拐棍,也可以在遇到危险时,当作武器。 难民这边一共推选了三个领头人,分别是高木,刘海和关振东,这三个人以前都当过里正,胆子大,也会管理平头百姓。 “玉儿,洛城中来了十数位江湖高手,要不你去寻到洪兄,给他说上一声?”犹豫了好半天,已经能看到洛城大门了,林敬之才开口说道。 他一会儿要去流烟阁,那里可不是玉姨娘能进的地方。 玉姨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闻言答道:“不用了,待回到府中,婢妾给暗卫们飞鸽传书,他们会转告大师兄知晓的。” “哦。” 来到洛城门口,守门的几名军士都将目光投到了林敬之的身上,这位林二爷如今可是洛城的红人,还有,他们搞不懂林敬之身后怎么会跟着一千余名青壮男子。 走进大街,林敬之没和难民们说话,就领着一众护卫回到了府中。 林周氏闻听他回来了,连忙吩咐厨房准备午饭,然后迎了出来,立在风中,今天的她,脸显桃红,神采奕奕,明显比往日里更加娇艳动人,林敬之瞧出了她的异常,微微一笑,走动间,顺手牵住了林周氏白嫩的小手。 玉姨娘见状原本要离开,但想着林敬之一会儿还要出府,就偏过头,佯装没有看到。 “二爷,妾身吩咐下人给您送的书信,您收到了么?”林周氏偷偷瞥了一眼玉姨娘,轻声询问。 林敬之点了点头,回道:“嗯,收到了,你与霜儿她们都吃过午饭了么?” “吃过了,二爷,要不要妾身吩咐下人,把霜儿她们都寻来?” “不用了。”林敬之想了一想,摇头道:“我还有大事要办,待到了晚上,再与她们聊一聊吧。” “嗯。” 因为林敬之待会还要出府,所以厨房只是急赶着做了五六道小菜,速度很快,林敬之与玉姨娘吃完,就让林周氏歇着,并肩离开了林府,当然,在离开前,没忘记让玉姨娘换身男装。 玉姨娘搞不懂林敬之为何要让她换男装,但没有多问。 行走在街道上,林敬之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玉姨娘说说胡娇娇,并且告诉她,昨天突然窜进大堂里帮忙的那个蒙面女子,很有可能是胡娇奴。 玉姨娘原本很厌恶青楼女子,觉得她们没有骨气,不知自爱,但闻听这姐妹俩是流烟阁的主人,而且那个胡娇奴还是个身手不弱的绿林巾帼后,对二人好感大增。 林敬之瞧出玉姨娘略微有些兴奋,不得不开口道:“玉儿,那个胡娇奴脾气不太好,与为夫不是很和的来,待会你就别主动和她结交了,不然有可能会被气到。” 玉姨娘闻言大失所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武艺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子,竟然没有缘分结交。 对于此事,林敬之也是无可奈何,劝了几句,二人已是来到了流烟阁的大门口。 “别紧张,待会跟着我,别走丢了。”就算玉姨娘以前游走江湖,见多识广,但这青楼妓院,却还是第一次进,难免有些紧张,林敬之安慰了一句,抬腿走了进去,上次林敬之来此处,给流烟阁里的姑娘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见他再次来到,一个个只是驻足观看,并没有迎上来招揽客人。 “哟,这不是林二爷么,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楼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引起了柳姐的注意,她抬眼一看是林敬之来了,赶紧甩着丝帕迎了上来,走动间,胸前的饱满上下颠动,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柳姐近来可好?”林敬之客气的抱了抱拳。 柳姐忽然扭了下蛮腰,嗔道:“不好,一点都不好,自林公子上次一别后,姐姐我这心里呀……” 听出柳姐的话中似有所指,林敬之心中生起了一丝愧疚,胡娇娇对他一往情深,而他却没有主动来此地探望,就是今天,也是因为有用的着人家的地方,才过来打问事情。 “林二爷,这位是?”柳姐见林敬之一脸谦意,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眼玉姨娘,眸光闪动,轻声询问。 林敬之晓得像柳姐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眼光毒辣,玉姨娘是女儿身的事情,怕是瞒她不住,只是偷偷的给她打了个眼色,柳姐见到就没有再多问,转过身,扭着细腰,摆着肥臀,领着二人走上了梯阁。 玉姨娘跟在后边,见林敬之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看向柳姐***的身段,柳眉微皱,‘都说男人像猫,没有不喜欢偷腥的,果然不错!’ 来到顶楼,柳姐没有向上次那般进去传话,只是轻声说了句好好陪陪娇娇小姐,就转身重又走了下去。 “二爷,请进吧。”楼阁内,传来一声清灵的声音。 林敬之听出这是胡娇娇的声音,连忙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刚刚踏进厅内,他就惊呼了一声,“娇娇,你这是怎么了?” 说罢,就急步上前,将躺卧在藤椅上,盖着厚棉被的胡娇娇抱进了怀中。 “没怎么,妾身自幼就体弱多病。”胡娇娇苍白,不失美丽的俏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想要让林敬之放心,却不知这样一来,更是惹的林敬之心疼不已。 双臂本能的箍紧,林敬之的心肝一抽一抽的。 “啧啧,我以为姐姐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这个负心人的面了,没想到,你还有脸来呀……” 第二百九十四章 联姻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披淡红色薄纱,隐约都能看清楚贴身肚兜是什么颜色的娇娆身影揭开竹帘,走了进来,玉姨娘顺着声音望去,微微一呆,俏脸泛红,随即暗忖,‘好个妖艳的狐媚子,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往青楼里钻!’ 来人正是胡娇奴,一边说着,一边走近。 “敬之怎么可能是负心汉!”胡娇娇将光滑的下巴放在林敬之的肩膀上,帮心爱的男人反驳。 胡娇奴嘴角一撇,又道:“他若不是负心汉,这个世界就没有负心的男人了,你对他情深意重,念念不忘,可他自上次一别,就再也没来看望过你,而且就算今天来了,哼哼,怕也只是有事相询吧!” 林敬之被胡娇奴说的脸泛潮红,心中更加愧疚。 “敬之是男人,是林家的家主,一天到晚有数不尽的大事要忙,岂能像娇娇这般儿女情长?”胡娇娇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为心上人辩解,“再则林家现在处境堪忧,城外,还要开荒地,挖运河,操办十几万难民的衣食温饱,抽不开身来探望娇娇,也在情理之中。” “就会自己安慰自己,人家有好几个娇妻美妾,心里有你才怪!”胡娇奴说罢,看了一眼玉姨娘。 玉姨娘进屋后,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脸色苍白的胡娇娇身上,惹有所思。 “娇娇,是我不好!”拥着佳人良久,林敬之才开口道歉,语气非常的真诚。 胡娇娇笑了笑,像一朵狂风中的百合花,美艳,却又显得脆弱,“敬之,你不必这样,娇娇知道你心中有我就成,对了,娇娇派人给你送过去的书信,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林敬之脸现歉意,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正事,但林家境况不容乐观,又不能不说。 “敬之,除了那十几位武林人士之外,娇娇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胡娇娇说起正事,脸色肃然,微微挣了挣,示意林敬之让她直起身子。 林敬之松开臂膀,细心的用棉被将胡娇娇裹了个严严实实,不露半点缝隙,才道:“什么大事?” 眼见心上人这般细心温柔,胡娇娇心中升起了一抹感动,立在一旁的胡娇奴则将头偏过了一边,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又或者是其他含义的复杂表情。 “郑胜答应了田机,同意两家联姻。” 此语一出,林敬之陡然一惊,郑家竟然愿意与田家联姻!看来郑家,日后是再也指望不上了。 “敬之,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当今天子指派巡视天下的钦差大人,突然急速南下,停在了京洲与流洲的交界处,那里有一座较大的城池,名为肃清城,周围有六七座县衙,一夜之间,上到城守,下到捕快衙投,大大小小被拿下了七十二名官员! 罪名,皆是斩立决!” “啊?”林敬之一声惊呼,怪不得郑家会同意与田家联姻! “要说这位新登基的皇上也真是胡闹,如今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难民流窜,盗匪四起,人心不稳;边关上,则还有突刺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励精图治也就罢了,偏还要拔出一把尚方宝剑,逼迫各地官员造反,当真是愚蠢的可以!”胡娇奴寻了个位置坐下,插了一句。 林敬之听罢微微摇了摇头,回道:“杀贪官,敛银财,也并非就一定是错的,毕竟现在国库空虚,只有弄到足够多的银子,才能救济难民,保证边关将士的衣食补给。” “愚忠的书呆子!”胡娇奴不屑的撇了撇嘴。 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自己,自己会是愚忠的书呆子?他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胡娇娇似乎也不认同林敬之的观点,温言道:“妾身也以为当今天子此举太欠妥当,他这不是在杀贪官敛财,而是在逼迫地方官员造反啊!” 瞧出面前佳人的脸上带着丝丝隐忧,林敬之轻轻一笑,这个丫头不会也以为自己是个愚忠的书呆子吧。 不过说又说回来,这古代社会还真有一些愚忠的书呆子,在他们眼中,皇上最大,为皇上死,是正常的,应该的,这类人如果生在乱世的话,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想来胡娇娇就是在担心他是这样的一种人吧。 “娇娇,你放心,我可不是个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林敬之先安慰了一句,才又解释道:“我之所以说天子此举不一定是错的,是因为如果能把握好一个度,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想啊,如今北方需要救助的难民数以万计,如果朝廷能弄到银子,不就可以安定民心了吗? 还有,杀贪官,斩恶徒,百姓必然会抚掌称快,这样一来,新登基不久的皇上,威信也就竖立起来了,而且其他官员见新皇杀代果断,必然心惊,起码短时间内,就不敢再贪墨银两,鱼肉百姓了。 所以说到最后,无非就是一度的把握而已,当然,现在这位钦差,的确是过了。” 听林敬之细说了一遍,胡娇奴也觉着有理,但她哪里会认输,“哼,说到底,当今天子还是没有把握好个度,是个败家,甚至会败掉整个大乾王朝的愚蠢皇帝!” 胡娇奴此言,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如果那位钦差大人再不停止南下,估计郑家,田家,以及旁边的云洲知洲大人,和云洲宣威将军,就会承受不住压力,起兵造反了,这几家一旦带了头,那么其余的地方官员,就很有可能有样学样。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的王爷们,说不准也会起兵插上一脚!要说这些王爷们,才是最大的隐患,因为他们是皇族,有一定的威信,而且可以堂而皇之的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在古代,要想造反,就得有一个叫得响的旗号,不然是得不到民众支持的。 “敬……敬之。”胡娇娇思考了一会,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林敬之见状大惊,刚待将她抱起来,一道人影已是闪到近前,抓起他的手臂,就给扔了出去,随后,胡娇奴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明知道我姐姐身体不好,不宜劳心耗神,你还要与她商谈大事……你且等着,如果我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要你拿命抵还!” 边说,胡娇奴边往胡娇娇的嘴里塞了个药丸,并运功替她补气回神。 第二百九十五章 西院诊病 眼前林敬之被人一把扔了起来,玉姨娘赶紧飞身纵跃,将他接到了怀中,如果换作以往,二人如此亲密接触,林敬之定然能感受到玉姨娘胸前的乳峰,弹性十足,但他现在非常焦急胡娇娇的身体,待站稳脚跟,就再次跑了过去。 虽然胡娇奴平日里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这个比她早出生还不到一盏茶时间的姐姐,但真见其昏迷了过去,生死不知,也是急的额间出汗。 林敬之见胡娇奴神情紧张,全力运功救助胡娇娇,只是立在一旁,攥紧了双拳,自责不已, ‘都怪自己,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与她谈论了这么长时间的国家大事!’ 玉姨娘的眼睛,则盯在了胡娇奴的身上,先前胡娇奴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林敬之的身边,将他抛飞了出去,可见此女子功夫不弱,难道此人就是那天突然窜进大堂帮忙的女子? 脾性不好,老是与二爷做对,与先前二爷在路上所说的一模一样,看来的确是此人无疑了,不过她心中虽然确认了,却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么个狐媚的可人儿,武艺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 过了良久,胡娇娇终于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再次睁开了双眼,只不过此时的她,眸光黯淡,比先前还要柔弱了三分,就像是黑暗中一盏风中舞动的孤灯,耀眼,但却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娇娇,你没事吧。”林敬之见胡娇娇睁开眼睛后,就开始寻找自己的身影,连忙凑上前去。 胡娇奴则脸现薄怒,这个姐姐的眼中,从来不把她当回事,生气的把胡娇娇往林敬之怀中一塞,她就闪到一边休息去了。 “没事。”直到胡娇奴转过身的时候,胡娇娇才望了她的背影一眼。 玉姨娘瞧出胡娇娇对林敬之一往情深,虽然心下多少有些吃味,但也是怜惜不已,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二爷,妾身倒是想了个办法,说不准能帮到这位姑娘。” “哦?什么办法?”林敬之急忙转身询问。 胡娇娇姐妹俩,也是瞬间把目光投放在了她的俏脸上。 “二爷,难道您忘了二奶奶就是医道圣手么?”玉姨娘一句话,说的林敬之直拍额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唐郁香的医术,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如果能让她给胡娇娇诊断一番,说不准真能找到病因所在。 “走,我们现在就去城西别院!”林敬之一边说,一边把胡娇娇打横抱了起来。 “这,这不太好吧,林二奶奶可是林家的下一代当家主母,娇娇哪能劳烦她来帮忙把脉看病,而且,而且娇娇出身青楼……” 胡娇娇咬着嘴唇,一脸复杂,不过她只说了一半,就被林敬之开口打断了,“别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女人,就是她的妹妹,她帮你治病调理身子,理所应当!” “我去让下人准备马车!”胡娇奴起先还眸光闪动,意味难明,直到听林敬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才脸色好转,奔下楼去。 不一会,胡娇奴就换了身男子的衣衫,并让下人准备好了马车,由于胡娇娇身份特殊,所以先让柳姐把下面的人驱散了,才让林敬之抱着走出了后门,上了马车,林敬之大概说明了方向,马夫一甩马鞭,径直奔出了洛城的西大门。 林家的城西别院离城池并不是太远,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林敬之当先跳下马车,唤来奴仆,把大门打开。 来到院内不久,唐郁香就迎了出来,原本神情有些激动,但见林敬之抱着一个面相病态,容貌惊艳的陌生女子,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 “郁香,哪里有空房间,快带我们过去。” “哦。”为了防止再有人投毒,唐郁香自来到城西别院后,就先熟悉了一下环境,并让带来的几位林府管事,严格管理下人,她应了一声,当先领路,走进了一处小院,这个小院也是为林家主子们来此处闲居时准备的,现在还未住人。 来到屋内,把胡娇娇放在床榻上,林敬之就急忙道:“郁香,娇娇先前身体不适,晕了过去,你快点帮她把把脉。” 瞧着林敬之很是着急这个陌生美艳的女子,唐郁香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坐到床榻边,深吸了口气,这才拿起胡娇娇的右手,把完了右手,唐郁香又拿过左手,闭着眼睛,仔细的把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双柳眉渐渐的蹙成了一团。 “怎么样?”见唐郁香睁开了眼睛,林敬之连忙问道。 唐郁香没有回话,把锦被拉开,盖在了胡娇娇的身上,开口道:“她身体很孱弱,不可见风。” 林敬之闻言上前帮忙,像包粽子一般,把胡娇娇裹了个严严实实。 眼见林敬之还要再次开口询问,唐郁香隐晦的打了个眼色,当先向屋外走去,玉姨娘也跟了出去,只有男装打扮的胡娇奴留在了屋内。 “妹妹,你说姐姐的病是不是没治了?”躺在床榻的胡娇娇,难得的主动跟妹妹说了一句话。 胡娇奴心下一酸,答道:“别胡说八道,爷爷不久前才走了,难道你也要舍我而去?” 胡娇娇闻言看了妹妹一眼,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出了小屋,来到了小院门口,唐郁香才停下了身形,开口问道:“二爷,这个女子是谁?” 林敬之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支唔了几声,才道:“你先别管她是谁,先说说她得了什么病,能不能医的好!” 这个时代重礼教规矩,男女要避嫌,而先前胡娇娇是被林敬之抱了进来的,所以就算他不说,唐郁香也能猜到几分,想着便宜相公已然有了四位姨娘,还去外边拈花惹草,她就觉得气闷难当。 瞧着唐郁香不说话,林敬之心中一惊,难道天妒红颜,胡娇娇真的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就在他暗自猜测之际,唐郁香勉强收拾好了心情,开口道:“这位姑娘虽然只是得了普通的寒症,但由于她天生体弱,经脉郁结,所以才会病的如此严重,待服下妾身炼制的药丸,最多三天,就可以康复了。” “能康复就好。”林敬之长松了口气。 不过唐郁香随后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小心肝提了起来,“不过她天生体质不比常人,就算这次好了,日后再得了寒症,也一样有可能会丢掉小命!”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救 尽管先前胡娇娇当着林敬之的面晕倒了,但他也没有想到胡娇娇的身体竟然脆弱到了会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步,要知道胡娇娇今年刚满十七,正值青春年少,这个时间段,生命力是一生中最旺盛的是时期呀! 现在就这般虚弱,那再过个几年,那还了得?闻听唐郁香这般说,直惊的林敬之额间直冒冷汗! “郁香,你一定要想办法医好她!”由于心中太过紧张,林敬之上前一步,就捏住了唐郁香的小手。 唐郁香的小手被捏住的瞬间,一股大力传来,直痛的她皱紧了眉头,‘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便宜相公竟然如此重视?从来没听说过,二爷府外还有红颜知己呀!’ “这,要医好她,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时间会很漫长!”林敬之先前不让她询问那个女子的身份,唐郁香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猜忌。 “真的?只要能医好就成!”林敬之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说道。 唐郁香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嘴唇道:“方法很简单,就是要多静养,情绪要平稳,不能心情郁结,耗费心神,另外……” “另外什么?” “二爷,她到底是谁?”唐郁香终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玉姨娘听到胡娇娇有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多了一个女子来分享自家相公,说心里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林敬之见唐郁香执意要问,微一犹豫,就把胡娇娇仔细的介绍了一遍,并且说的明明白白,日后要将胡娇娇娶进府门。 唐郁香先前早有预感,此时闻听后,心情复杂异常,静立了好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就让她留住在别院吧,她的身体太弱,要好好休息,不能为闲杂事宜烦心。” “那,她……”林敬之还不知道唐郁香到底要如何医治胡娇娇。 “长年累月的用药膳温补调养。”唐郁香说罢,就走出小院,去给林老太君汇报了,林敬之先前说的明白,日后一些定要娶胡娇娇过门,这是大事,不报与林老太君知晓是不行的。 重新进入屋门,林敬之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床榻边,兴备的笑道:“娇娇,郁香她有法子治好你的病,从今天起,你就住在别院吧。” “真的?”胡娇娇姐妹俩齐声反问。 瞧着胡娇娇俏脸激动的模样,林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郁香说了,你要多休息,长期的静养,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嗯。”没有半点犹豫,胡娇娇就应了下来。 她的声音一落地,胡娇奴就脸现不快,开口道:“你到是答应的痛快,你住在这里,流烟阁怎么办?那些人如果非要闹着听你弹琴,我该如何处理?” “实在不行,就关了!”林敬之转过身,第一次冲着胡娇奴发火,这个丫头,难道看不出来她的姐姐都已经生命垂危了么? “你”胡娇奴脸色一变,刚待发怒,却被胡娇娇轻软的声音给打断了,“娇奴,自今日起,胡家的所有产业都归你所有!” 胡娇奴一愣,脸色更加难看,“你真的想要彻底甩手,什么都不管了?” 在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流烟阁这样的产业,代表着财富金钱,但这姐妹俩,却视其为累赘! 她们以女儿身的身份,却要打理流烟阁这样的青楼妓院,还有一些地下组织的生意,每天都会累的心神俱疲。 胡娇娇俏脸上浮起一抹谦意,答道:“娇奴,姐姐真的是无力再帮你了。” “哼!不久前爷爷去了,现在你也要甩手离开,却把这一大摊子事情交给我,凭什么!”胡娇奴气的眉尖轻颤,一甩衣袖,就向门口走去,躺在床榻上的胡娇娇轻叹一声,并未挽留,直到胡娇奴走到了门口处,才又道:“林家处境不妙,你那边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记得派人到林府通知一声。” “我不管!”良久之后,胡娇奴愤愤的声音才从外边传了进来。 林敬之毕竟是主人,见胡娇奴要离开,连忙送了出去,一直到大门口,胡娇奴也没看他一眼,待见胡娇奴坐上马车,行出几十丈后,他才重又走了回来。 不过等他来到小院后,却发现门口多了几个熟识的下人,这些人,都是伺候在林老太君身边的。 ‘不好,老太君不会为难娇娇吧!’心中惊了一跳,他加快几步,走进了小屋。 待走进小屋,看清楚里边的状况,林敬之才长松了口气,只见林老太君此刻正躺在从林府搬来的摇椅上,和胡娇娇热络的闲谈聊天呢,唐郁香与玉姨娘则恭敬的立在一边,听到门帘响动,屋内众人都瞧了过来。林老太君见是他回来了,连忙招了招手,笑道:“敬之,这回你可是给老身寻了个好伙伴。” 此语一出,屋内众人皆是笑了,林敬之一愣,也明白过来,哑然失笑,林老太君现在身子骨也很弱,走路都得要人扶着,而胡娇娇也是一样,这两个病患都只能躺在床榻上,不正好是一对同命相连的好伙伴嘛。 “奶奶,过不了多久,郁香就能让你们俩下地走路了。”林敬之笑着说完,感激的看了唐郁香一眼。 “嗯,郁香的确有这个本事。”林老太君一边说,一边拉着唐郁香,让她坐在了床榻边上。 胡娇娇的事情解决了,林敬之又闲聊了一会,不得不告辞离开。林老太君也没有送送他,只是让唐郁香跟了出来,自己则望着嫡孙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郁香原本还有些不满林敬之娇妻美妾一大堆,还要贪心的再抱女人回来,但现在见他小坐了一会就要离开,心中又升起了一丝不舍,直到目送林敬之的背影没入林间小道,无影无踪,这才轻叹一声,折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洛城突然安静了下来,好似回归了正常。 不过林敬之却知道,王蒙与张少杰等人一刻也没有闲着,他们在找,找足够的证据,或者说,在创造足够的证据,然后一举把林家拿下! 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堂争辩 王蒙在紧锣密鼓的设计陷阱,林敬之也没闲着,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偷偷的将林家的另外几个主子,全部送出了城池。 霜姨娘,柔姨娘,还有婉姨娘原本不想走,要留下来陪他,但都被他拒绝了,林家这边的人越少,一旦发生危险,他才越好脱身,现在林家这边只有他与玉姨娘,外加一个大管家徐福。 徐福为林家操劳了一辈子,他自然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一天,他与玉姨娘领着几十名护卫刚从荒地回来,就见几个公差腰挎钢刀,立在府门之前,霍更生也在其中,见到他,一声冷笑,抱拳道:“林二爷,王大人今日审理洛城官员贪污受贿的案子,想请您过去一趟,协助调查。” “哦?何人受贿,关我何事?”林敬之开口问道。 “这个,小的不便透露,等到了大堂之上,您自然就会明白了。”霍更生又道。 此时天色渐黑,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王蒙挑这个时间问案,可见是早有准备的,林敬之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十几万难民,但如果王蒙下令关闭了城门…… 林敬之的眉头皱了起来。 “林二爷,让王大人等久了可不好!”霍更生笑的颇为阴险。 “头前带路!”林敬之与玉姨娘对视了一眼,骑在马背上,向大堂的方向走去,在林家大门不远的地方,蹲着几个衣衫破旧的难民,见他跟着官差走了,赶紧站起来,通风报信去了。 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来到大堂,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难民,高木,刘海,关振东这三个由难民选出来的头头,也赫然在列。 无声的对视了一眼,林敬之与玉姨娘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来到大堂内,王蒙脸色肃然的坐在大堂中间,见到他的身影,眸光陡然大亮,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 大堂中间跪着几个洛城官员,还有一个被人打的浑身血迹,没了人形,披头散发的躺在冷硬的地板上,胸膛在轻微的上下起伏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林敬之,好久不见了!”王蒙的声音冰冷异常。 林敬之随意的抱了下拳头,笑道:“是啊,王大人果然吉人天相,被刺客踢了一脚,射了一飞镖,都能安然无恙!” 此语一出,王蒙的脸就气成了青黑色,胡须抖动,已是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大胆!竟敢在大堂上讥讽朝廷命官,来人,先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立在一旁的阴雷猛然踏前一步,大声喝道。 几名衙役闻言踏步上前,就要将林敬之拿下。 林家护卫‘铿’的一声抽出半截钢刀,怒目而视,阴雷见那几名衙役被吓的退了几步,冷声道:“林敬之,你这是想要造反么?” “林某人自幼熟读经书,忠君爱国,岂敢造反?”林敬之对着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头,开口回答。 阴雷闻言还要发难,却被王蒙提前开口插言,“林敬之,你可知道本官今天找你来到大堂,所谓何事?” “还请王大人明示!” “好,那本官问你,你购买城东那一大片荒地时,一共花了多少银钱?”王蒙正式开始问案。 “三十万两纹银。”林敬之答道。 “啪!”王蒙拿起惊堂木,狠狠的砸在了案桌面上,“三十万两?林敬之,你可知那片荒地有多大?” 林敬之眼睛微转,回道:“不知道。” 此语一出,王蒙微微一愣,随即喝道:“少装糊涂,荒地是你买下来的,你会不知道有多大面积?” 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林敬之回道:“林某只知道那片荒地土质不错,如果能开通一条运河,就有很多地段可以改良为一等良田,价值就能翻倍了。” “胡说八道!你若是不知道那块荒地面积大小,能挣多少银子,岂会让屯田管事刘彪拿着整整两万两银票去疏通上官?而且事成之后,还给了刘彪一万两白银!”王蒙早就把此事给调查清楚了,说的有理有据。 “王大人说的什么,林某听不懂。”林敬之装傻充愣。 “哼,刘彪就在此处,你还想抵赖不成!”王蒙说罢,用手一指。 顺着王蒙手指的方向望去,林敬之吓了一跳,原来那个浑身血迹,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就是刘彪,以前刘彪是个大胖子,可现在已然瘦的皮包骨头了。 也不知道王蒙是怎么折磨刘彪的,竟然把他整的没了人形! “这,是刘大人?” 王蒙一声冷笑,答道:“当然是他,怎么?你不信?” “就算他是刘大人又如何,他可有证据证明,林某人给了他两万两银子疏通上官?”林敬之不慌不忙的反问,这些天他可是没少想王蒙会拿哪一桩案件审他,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备用。 开荒地贿赂官员一事,是他最大的把柄,自然更要提前想好应对的方法。 王蒙闻言脸色微变,到是没有生太大的怒火,很显然,他也料到林敬之绝对不会认账,又道:“这件事你不承认,就暂且放到一边,那我再来问你,上次济生堂药铺的药丸毒死人一事,你可认罪?” “笑话!林家济生堂卖出的药丸是治病良药,救人无数,岂会有毒死人的道理,林某为何要认罪?”林敬之掸了掸衣衫下摆回道。 “那几个人都是去济生堂看病抓药的,然后死在了济生堂的大门口,不是济生堂的药丸毒死了他们,那他们为何会中毒身亡?” “这件事,王大人应该比林某人清楚吧。”林敬之冷笑一声,开口反驳。 “好,好,好!林敬之,这件案子你也可以不认,那本官且再来问你,上次本官在大堂问案,突然冲进来几个歹人行刺本官,那几个人,可是受你指使?”王蒙一案接着一案,审问的案情一案大过一案,显然这回是非要拿下林家不可了。 “不是,林某人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林敬之再次开口否决。 “林敬之!”王蒙脸色狰狞,拿起惊堂木,又一次狠狠的砸在了案桌之上,‘啪’,声音传了老远,直把站在大堂门口的一众难民,都给吓的浑身打了个哆嗦,“就算你伶牙俐齿,这一回,本官也要让你俯首认罪,来人,带人证!” 第二百九十八章 血拼 听闻王蒙要带行刺一案的人证,林敬之微微一愣,上次参与动手的人除了洪峰以外,其余几人都是林家暗卫,他们现在都混在难民之中,王蒙哪里来的人证? 随着王蒙声音的落地,一个青年走进了大堂,林敬之一眼望去,哑然失笑,原来王蒙所说的人证,竟然是张少杰。 “林敬之,你可认得此人?”王蒙一指张少杰,开口问道。 林敬之原本想说不认得,但眼珠一转,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当然认得,这不就是最近才荣升六扇门副总捕头的张少杰张大人么。” 张少杰脸色微变,狠狠的瞪过来一眼,玉姨娘此刻正立在林敬之的身边,原本神色复杂的俏脸,瞬间转寒。 “哼,张大人除了是六扇门副总捕头以外,还有一个身份,是那天行刺本官带头首领的师弟!”王蒙此话一出,大堂门口的难民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们如何能想的到,朝廷官员,竟然会与刺客有所牵连。 “既然如此,王大人应当速速将此人拿下,严刑拷打,逼问出他师兄的下落。”林敬之回答的很巧妙。 “林敬之,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本官告诉你,六扇门的捕头,可不比平常公差衙役,他们身份特殊,处理繁杂的事情,或者遇到危险,可以随机应变,那个刺客就算是他的师兄,也并没有触犯大乾律法!” 王蒙说罢,林敬之冷笑着顶了一句,“王大人的意思是,张大人也可以随机应变的客串一下栽赃陷害的人证?” “噗……”门口的难民们听到这一句,不少人乐的笑出声来,对着张少杰指指点点。 受不了难民嘲笑,张少杰直把一张俊脸气的铁青,王蒙猛然一砸惊堂土,喝道:“本官早就知道你心有不服,来人,再带人证!” 还有人证? 林敬之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只见林家前几天选出来的三名难民头头中的一个,关振东,突然踏步而出,跪在了大堂中间,“草民关振东,见过青天大老爷。” “林敬之,此人你可认得?”王蒙嘴角微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林敬之冷冷的瞥了一眼关振东,回道:“洛城周边足有近二十万逃荒的难民,林某岂能个个认得?” 关振东,曾是家乡的里正,此人玲珑八面,甚是会讨官差的欢心,曾经帮着当地官员做过不少的恶事,鱼肉百姓,后来蝗灾爆发,村民们没有了活路,群情激愤下,直接冲到他家,抢走了万贯家财,与粮食衣帛。 无奈下,他也领着妻儿逃荒,不过在半路上,他的妻子与儿子全都给饿死了,因为抢他粮食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所以他对这些难民只有痛恨,没有半点同情心,只不过他平日里伪装的很好,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后来他当选为难民的头头,来到洛城的第一天,就主动向王蒙示好,给其当暗线,通风报信。 “林二爷,前几天您才吩咐小的,让小的听那位洪峰侠士的调遣,怎么,这么快您就给忘了?”关振东转过头,眯着眼睛说道。 “关振东,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那狗官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算我瞎了眼,前两天竟然还把他当成自家兄弟看待。” “这个天杀的恶棍,难道他不晓得,林家一旦倒台,十几万难民就没有活路了么。”难民这边谁也没有想到关振东竟然是这么个货色,纷纷开口喝骂。 其实事已至此,林敬之与王蒙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在堂上争辩,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林敬之在半路上就仔细的盘算,官府这边一共有两千余名军士,加上公差衙役,也不满三千,而难民这边人数虽然较少,但也有一千三百余人,虽然打是打不过的,但他要想全身而退,却有七成的把握。 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那十几名武林高手,这些人如果一涌而上,只杀他一人,会有极大的危险。 “林敬之,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何话要说?”王蒙拿住了林敬之的把柄,自认为棋高一筹,脸现得意的说道。 林敬之微不可查的退了一小步,冷哼一声,“王大人想要霸占林家的财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到如今,林某认不认罪,有何区别?” “本官深受皇恩,对大乾王朝忠心耿耿,岂会做那霸占他人财产的恶事?林敬之,你可不要理曲词穷就血口喷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快快俯首认罪?” 王蒙话音刚落,关振东再次插言,“林二爷,您就不要煸动难民们造反了!不然王大人一声令下,五千余军士围将过来,这里定然会血流成河!” 说着,关振东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了大堂门口,“大家听着,王大人说了,只要你们不跟着林家闹事,官府会开棚济粥,保证不会让你们挨饿。” 要说这个关振东口才当真是不错,挺会煽情的,并且夸大了军士的数量,,不过好在林敬之早有准备,曾给难民们说过,官府对付林家时会开口答应开棚济粥,但最多也只会准备四五天的粮食而已,等林家一倒,官府就不会再顾及他们的死活了。 所以难民这边只是稍稍静了半刻,高木与王海就带头再次喝骂了起来,这回可是带上了脏字,直把关振东祖宗十八代,不论男女,都给捎带了出来。 “林敬之,你当真要煸动难民与官府做对,图谋造反?”眼见关振东被难民们骂的脸色涨红,毫无还口之力,王蒙猛然一砸惊堂木,厉声喝道。 “哼!”事已至此,林敬之也不再客气,反驳道:“王蒙,你别以身上穿了件官袍,就代表的是官家,你与知洲田机恶贯满盈,坏事做尽,生怕钦差大臣巡视到此处,会抄了你们的家,所以早就在暗中积聚势力,想要图谋造反,其心昭然若揭,不是林家要造反,而是你这狗官想要造反!” “大胆,竟敢诬蔑本官,来人,统统给我拿下!”王蒙说罢,猛然起身,躲在了一众衙役的身后,随后就见大堂的两个侧门,突然涌进来一大群手握长枪的军士,几十名林家护卫见状毫不犹豫,就冲上前去,捉对撕杀了开来。 在这个时候,谁胆小手软,谁就会做刀下亡魂! 这边撕杀了起来,林敬之则在玉姨娘的保护下,退出了大堂,张少杰一直盯着这边,三剑杀死三名护卫,紧跟着冲了出来。 来到大街上,与难民们汇合在一起走出去不久,就听远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千余名手握长枪盾牌的军士,堵在了街道的两头。 尽管早就知道王蒙在暗中布置好了陷阱,但第一次经历战争的林敬之还是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 “拿命来!”距离林敬之不远的两间屋顶上,突然跳下来十几个人影,正是张少杰从坚城带来的十几个江湖人士,这些人身体还在半空,就撒下一片暗器,数十个难民躲避不及,被射中后,惨呼出声。 玉姨娘一直跟在林敬之的身边,手中一把利剑连连挥动,将射来的暗器一一磕飞,随后左手在腰间一抹,已是多了三枚钢针,陡手甩出,一名江湖人士躲闪不及,被射中前胸,当场毙命。 这些武林人士身手高强,下手狠辣,难民们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就又有数十人倒下。 林敬之直瞧的眼呲目裂,但偏又无力帮忙,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人群中的洪峰等人,终于与这些江湖人士交战在了一起。 “林敬之,北门已被打开,速速向这边靠拢”远方传来了一句女子的声音,林敬之闻言大喜,抬眼望去,果然见屠娇奴正立在一处屋顶上,冲这边挥手。 鼓起勇气,林敬之连忙大喝,“大家努把力,快点向北门的方向冲,那边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这一声极大,清晰的传入了难民们的耳中,这些难民不再顾忌大街另一头的军士,纷纷向北边涌去,北边的只有五百余名军士,压力大增,渐渐支持不住。 双方大约杀了一柱香的时间,千余难民们终于冲破了北边军士的封锁,不过由于军士手中都拿着长枪,所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前方没有了军士阻挡,难民们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北门冲去。 王蒙早就从大堂跑了出来,见林敬之仍然活着,连忙大声喝道:“追,给我追,一定要把林敬之拿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下的军士闻言不敢怠慢,连忙紧追了上去。 王蒙今天早就安排妥当,近两千人埋伏在大堂四周,剩下的,则分别把守住四个城门,现在闻听北边的大门被人打开了,直急的跳脚,一旦林敬之逃出城池,与荒地那边的难民们汇合在一处,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杀掉此人了。 难民们都是普通百姓,虽然挑拣时刻意寻了些胆大的,但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他们,还是个个吓的亡魂皆冒,不管是被人杀了,还是杀了人,都会大声呼喝。 涌在前边的难民们已是离北城门不远,却突听城门外边响起了一阵滚滚的马蹄声,直把大地都震的隆隆作响…… 骑兵,难道官府还从坚城那边调来了骑兵? 第二百九十九章 翻盘 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难民们尽皆吓的脸色发白,双腿直哆嗦,他们这些老百姓,与守城的士兵还能拼上一拼,但如果换成了骑兵,人家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杀掉他们一大半。 林敬之与玉姨娘随后赶到,听到声音,也是大吃一惊,难道王蒙为了拿下自己,竟然请郑家派来一支骑兵相助么? 若果真如此,今晚怕是很难逃脱了。 不待那些骑兵进城,玉姨娘猛然向旁边疾冲,然后在墙壁上蹬踏了几步,爬上了屋顶,“二爷,快过来,婢妾将你拉上屋顶。” 林敬之晓得骑兵的厉害,连忙跑到近前,拉住玉姨娘扔下来的绳索,攀爬了上去。 追在后边的洛城军士并不晓得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再次与难民撕杀了起来,喊声震天,不久后,那踏的大地都为之震动的骑兵队伍,终于冲进了城池,不过这些人显然没想到城中竟然有两派人马在打仗,冲在最前边的连忙急拉马缰,停了下来。 林敬之爬在屋顶上,看了过去,只见这些骑兵座下的马儿个个神骏不凡,正在喘着粗气,显然已是跑了好长一段时间,骑兵将士盔甲锃亮,是统一着装,腰间挎着钢刀,还未动手,一股萧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大胆,你们是何方刁民,竟敢反抗官府,难道你们就不怕被诛连了九族么!”骑兵全部停了下来,大约有五百余人,随后,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娘娘腔越众而出,用马缰指着难民们大声尖喝。 听到这个声音,林敬之身体猛然一颤,脸露希望,听闻那位钦差大人已经停止了南下,难道…… 难民们被堵在中间,前无出路,后出退路,脸色灰败,以为今日必死无疑,就在此时,胆子颇大的高木大声喝道:“官府不仁,想要杀了给我们管饭的林家家主,我们今天不反抗,明天就会被活活饿死!” “是啊,没有林家,我们就没有吃的,早晚是死,还不如与官府拼了!”王海混在人群中,也是大声喊叫。 娘娘腔骑在马背上,先是脸色一变,刚待发怒,却又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林家?你们说的是哪个林家?” “洛城只有一个林家!”林敬之突然在屋顶上立起,大声回道。 “哦?林家可是有一位老太君,被皇室亲封为七命诰命夫人?”娘娘腔说到皇室二字时,对着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 林敬之难压喜色,连忙答道:“不错,那位七命诰命夫人,正是林某的奶奶。” “那你可是林敬之?”娘娘腔说罢,就见王蒙带着一群军士从另一边包抄了过来,林敬之认了下来,然后一指王蒙的方向,大声道:“大人,这个狗官陷害林某,企图霸占林家的财产,还请您为下在做主。” “好大的胆子,连七命诰命夫人家的财产都敢霸占,你这狗官的眼中,可还有皇家威严?来人,给咱家将其速速拿下!”娘娘腔闻言一声怒喝,一队骑兵便冲了过去,王蒙不晓得这些骑兵是哪里来的,刚要让四周军士反抗,就见一人从腰间抽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腰牌,“我们是京城的羽林军,这次是随着钦差大人巡视地方,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此语一出,王蒙大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没有了知觉,羽林军,这些骑兵居然是随着钦差大人南下的羽林军。 王蒙脸色惨白,不敢反抗,那些军士们连忙呼啦一声,跪倒了一***。 “在下林敬之,见过大人。”林敬之从屋顶上下来,就连忙来到了娘娘腔的面前,娘娘腔从马背上跳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唉哟,这骑马赶路可真是件苦差事,跑了三天三夜,咱家的骨头都给颠散了架子。” 闻听对方自称咱家,林敬之终于可以肯定,此人就是传说中,伺服皇室宗亲的太监。 “别叫咱家大人,咱家以残缺之身,受之不起,你直接叫咱家全公公即可。”娘娘腔先是自我介绍了一遍,才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后,玉姨娘原本不放心,但见林敬之给她打了个眼色,只好乖乖的退出了五丈以外。 “那个玉碟,是你写好,让家中奴才跪在宫门口,递上去的?”全公公压低声音,轻声询问。 林敬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好,那就没错了,你今天晚上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就跟着咱家去京城面圣!”全公公说罢,一指王蒙问道:“此人官居何职,洛城的城守身在何处?” “回大人,此人就是洛城城守,叫王蒙。”林敬之开口介绍。 “哦?”全公公眼珠一转,又看了林敬之一眼,“你好大的胆子,尽敢聚众对抗掌管一城之地的城守大人,他的手底下,最少也有三千军士吧。” 林敬之连道不敢,然后将林家开荒地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全公公听罢,才晓得这些难民为何会拼死保护林家了,又交谈了几句,二人上了马,径直来到了大堂,一路上,死尸遍地,鲜血横流,每看到一具难民的尸体,林敬之就心酸一次,这些人都是有父母妻儿的呀! 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将他们厚葬,并且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来到大堂坐定,全公公让人把王蒙押了上来,此时王蒙披头散发,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缓了一会,王蒙心神稳定了一些,问道:“你,你是何人,竟敢当街捉拿朝廷命官!” “本公公乃当今皇上亲自点名,跟在钦差大人身边协助捉拿贪官的全公公,奉皇上口谕,宣林敬之林公子上京面圣!”此语一出,王蒙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浑身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皇上,皇上为何会招见林敬之! 王蒙此人心狠手辣,坏事做绝,上次为了栽赃林家,不惜毒死了几个百姓,当真是丧尽天良! 今天,又为了拿下林家,挑起了战争,林敬之在回来的路上,大致算了一下,最少也有三百多具难民的尸体,这笔仇不报,他如何对的起他们已经***的亡魂? 接下来,他将王蒙做的恶事一桩一桩的说与全公公知道,就算全公公住在了皇宫里头,见惯了人情冷暖,也是不由的指着王蒙喝骂,到最后,林敬之指了指刘彪已然身亡的尸体,又道:“全公公,几个月前,此人还是个身强体胖的中年人,可您看,现在都被王蒙整的没有人样了!” “来人,将这个昏官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押进囚车,送京听审!”若是钦差大臣亲自到了,有尚方宝剑,可以立即砍了王蒙的脑袋,但全公公只是奉命协助,所以没有立即砍杀朝廷命官的权力。 只是重打二十大板,林敬之如何能解恨,又道:“全公公,王蒙此人异常贪婪,家中银钱无数,在下听闻北方爆发蝗灾后,国库空虚,当今圣上都在发愁……” 话都不用说完,全公公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惊堂木,砸在案桌面上,大声喝道:“来人,将王蒙的家给咱家抄了!” “是!”一队羽林军单膝跪倒应了一声,然后找来一个衙役,直奔王蒙府邸而去。 抄家虽然会伤到很多无辜,但林敬之也只是在心中说一句,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偏偏跟王蒙这个狗官搭上了关系。 羽林军退下不久,几个难民突然闯了进来,手中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男子,正是治城守备张秀,还有六扇门总捕头阴雷,而那几个难民,则是乔装打扮的洪峰,与杨威几人。 见到这两个人,林敬之再次给全公公诉说罪状,全公公听后也不费话,直接让人装进囚牢,然后去抄家。 全公公可是十分清楚当今圣上多么缺银子,不然也不会让钦差大臣严抓贪官,又问:“洛城可还有贪官?你且说出来,咱家一并拿下!” “是!”林敬之毫不客气的将王蒙的心腹全部供了出来,全公公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照单全收,不过等将人全部分派下去以后,他皱起了眉头,“林公子,咱家一下在洛城抓了这么多的官员,该交给谁来代为打理呢?” “这”林敬之也为难了起来,想了好半天,才道:“在下倒是知道有一个人,曾是清官,颇有几分能耐,但他不懂得逢迎上司,官职已经被撤掉了。” 全公公摇了摇头,“那可如何是好?” 林敬之想了一会,眼珠突然一转,心有所思,压低声音道:“全公公,您可知道在下递交的那份玉碟,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个,就算不知道全部,但也晓得一大半。”全公公答道。 全公公本就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然也不会被委派下来,跟着钦差做事,后来去钦差住地颁发圣旨的公公,又给他传了一道口谕,并奉命告诉了他那份玉碟上大致的内容,要他优待林敬之,早日赶回京城面圣。 眼见全公公大致知道一些,林敬之也就不再犹豫,开口道:“全公公,既然您知道一些,那就应该明白洛城一定要委任一位信的过的人来坐镇,不然王蒙刚走,田机就会再次派心腹之人前来接任……” “对,你说的有理,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来办!”全公公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让张嘉以白衣之身,暂代洛城城守。 该抓的都抓了,又与林敬之商量了一会,全公公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撑不住了,为了赶到洛城,尽快携带他回京面圣,全公公已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林敬之见状,赶紧识趣的告退了出来。 全公公的出现,如异军突起,一下将王蒙等人全部拿下,林敬之出了大堂,兴奋的一把就将玉姨娘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玉姨娘微微挣了挣,就由他去了。 “玉儿,为夫明天一大早就要随着全公公上京面圣,我们现在赶紧去西城别院一趟,与老太君辞行…… 第三百章 小登科 骑着马,林敬之一脸兴奋的赶到了西城别院,他前几天原本是想要提前将林老太君转移到安全地方的,但又怕林老太君性子倔,提出要回林府的要求,这才一直没有给其细说林家的境况。 只是分派了许多暗卫在四周,并且在西城别院不远的地方,安排了五百余名青壮难民,在此保护。 这些天下来,林家暗卫已是在此处砍杀了数十个行踪诡异的探子眼线。 来到别院的大门口,早有十几名暗卫听到马蹄声,阻挡在了大院的门前,见来人是他,赶紧单膝跪地,齐声问安,“奴才给二爷请安!给玉姨娘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十来丈,又回身道:“王蒙已经倒台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做!” “是!”十几名暗卫微微一愣,两两的对视了一眼,王蒙怎么突然就倒台了?随后四散了开来。 来到林老太君的小院,屋内的灯还亮着,他也不让留香吩咐,就大步冲了进去,来到屋内,才发现除了林老太君以外,身娇体弱的胡娇娇也在这里。 这二人,竟然躺在一个床榻上睡觉。 “敬之,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般慌张?”林老太君很少见嫡孙有这般慌张的时候,猛然坐了起来,开口问道。 胡娇娇睡在里边,也坐直了身子,美眸中,满含隐忧。 “王蒙倒台了,现在已经被装进囚车,明天就押解进京听审!”林敬之说罢,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果真?”林老太君不是傻子,早就猜到小辈们似乎有事瞒着她,刚刚她还以为发生什么坏事了,却不想惊闻了一件大好的消息。 胡娇娇美眸忽然睁的老大,不可置信。 林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下,细细说来。 原来前不久,林敬之见王蒙咄咄紧逼,就想出来一个大胆的主意,用林老太君七品诰命的身份,给当今皇太后递交了一份玉碟,玉碟中把流洲,还有云洲大体的形势,细细的讲解了一番,并且为了引人注目,不至于被轻视,更是大胆的用红笔书写! 玉碟正是用那只海东青,送到了京城。 上奏玉碟的事情林老太君是知道的,接下来,林敬之又说了说最近与王蒙交手的情况,今晚情势的险恶,并把先前全公公领着羽林军的到来,以及如何拿下王蒙,张秀,还有阴雷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林老太君的表情随着嫡孙的解说,变幻个不停,尤其是听到先前官府与难民们开战时,节节败退,更是惊的额间冒汗,好在最终以胜利告终,当真是大快人心,“好,抄的好,就应该把这个狗官的家给抄了,子嗣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迁回中原,女人们则全部打入教坊司!” 胡娇娇听罢,长松了口气,笑容绽放了开来。 林敬之在这里坐下没多久,唐郁香与林周氏就接到消息,一前一后走进了厅屋,因为其余的几位姨娘并不在这里,所以林敬之先前已经派人去那边送消息了,让她们明天一大早,务必要赶到林府大宅。 不然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二女来到屋内,林敬之便重又给她们讲了一遍,闻听王蒙终于倒台了,无不欢欣鼓舞,不过听到最后,晓得林敬之要上京面圣,心思百转。 面圣可不是小事,一个不好,就会被砍了脑袋,甚至是诛连九族,女人到底是女人,平日里只是待在后院之中,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于这种事情,存有本能的恐惧。 而且京城与洛城相隔甚远,这一走,他们何时才能再次相聚? 别说林老太君,胡娇娇,还有林周氏,就是搞不情楚自己是否已经认命,还是渐渐喜欢上了林敬之的唐郁香,也是柳眉蹙起,不时的,就会看一眼便宜相公俊逸的脸庞,丝丝不舍,难以言表。 “敬之,原本老身是打算让你在初六那天迎娶桂芳的,但你明天就要起程上京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如这样,今天晚上就把婚事给办了吧!”此语一出,林周氏的俏脸就瞬间涨的通红。 林老太君显然没打算与林敬之商量,说罢,拉起了林周氏的小手,又道:“只是时间仓促,难免要委屈桂芳了。” 林敬之偷偷看了一眼林周氏,没有开口反对,林周氏则羞赧的低着头颅,只是用手死死的捏着衣袖一角。 “郁香,还不过去让下人们准备准备!” 唐郁香应了声是,咬着嘴唇,走出了小屋,因为今天已是十一月初三,离婚期很近了,所以府中早有准备,红色的长绫,贴着大红喜字的灯笼,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地毯,随着府中下人欢快的忙碌,南边一个清雅的小院,不一会就被布置成了一个喜气洋洋的新人洞房。 “桂芳,老身还有一事与你商量。”林老太君见唐郁香走了出去,拉着林周氏的小手,让她坐在了床榻边上。 林周氏连忙道:“老太君有何事,尽管吩咐。” “敬之就要上京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娇娇留住在林府,若是没个名份,有点说不过去,这孩子懂事,淡泊名利,但老身却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所以想让她和你一起嫁入敬之的后院,你可愿意?” 边说,林老太君边拍了拍林周氏白嫩的小手。 林周氏闻言微一犹豫,就应了下来,“孙媳没什么意见。” “好,你同意就好!”林老太君拉起胡娇娇的小手,放在了林周氏的掌中,又道:“话又说回来,你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给敬之的,在后院,地位仅次于郁香,也算是二姐了,当姐姐的照应着些妹妹,也是应该。” 微微一笑,林周氏对着胡娇娇点了点头。 林敬之是了解林老太君的,他却是搞不懂一向重规矩的奶奶,怎么会愿意和胡娇娇躺在一张床榻上,而且还处处维护这个病美人,难道是看胡娇娇身子骨弱,心生怜惜? 就在他暗思之际,突见胡娇娇偏过头,对他吐了吐香舌,做了个鬼脸,一时间,灵气十足,从一个不食人间的仙子,化身为凡间的精灵。 微微一怔,林敬之哑然失笑,看来自己还未完全了解这个病美人。 时间不早,林老太君让林敬之,林周氏,还有胡娇娇都出去更换新郎新娘的大红长袍,自己也下了床榻,在留香的帮助下,穿了一件华贵的深紫色锦袍,因为刚刚斗败了王蒙,而且是嫡孙娶妻,所以神采奕奕,身上的病,一下就好了大半。 有时人们用冲喜来医病,也不是全无道理。 唐郁香这边刚收拾好一个小院,下人就来传话,说今天除了林周氏之外,胡娇娇也要同时嫁入林家,心中虽然气闷难当,但也不得不去再收拾一间小院,林家的下人极多,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收拾妥当。 虽然两个新娘都住在别院,但还是依着规矩,坐上了花轿,在一阵欢快的乐器声中,围着别院的四周转了几圈,然后来到了大堂门口,林敬之穿了一身大红喜袍,胸前带着一朵大红花,一直候在这里,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先扶着林周氏下了花轿,然后又去把胡娇娇掺了下来。 二女凤冠霞帔,头顶一方大红色的盖头,按着林家老老嬷嬷的指点,把规矩做足了,这才相互扶着,跨进了大堂。 来到大堂,早有人大声唱诺,“一拜天地。” 三人跪下,对着门口的方向,磕了个响头,那人又道:“二拜高堂。” 林老太君一身华丽锦袍,神精抖擞,脸上洋溢着笑容,见三人给自己磕了响头,连忙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都起来吧。” “夫妻跪拜!”听到这个声音,林敬之犹豫了一下,先是捏了捏胡娇娇的小手,这才转过身,与林周氏相对磕头。 因为胡娇娇是小妾的身份,所以没有相公与她对拜的道理,在这个年代,小妾的地位,本来就很低贱,先前林敬之还高高兴兴的,但现在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女人,怎么就偏偏就分了个三六九等! 胡娇娇小手被捏了一把,知道这是相公在安慰自己,原本多少有些酸涩的心,有了安慰,俏脸上,再次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从今天起,自己就正式成为敬之的女人了呢。 只……只是可惜妹妹没有看到自己新娘子的装扮。 磕完了第三个响头,礼节完成,原本依着规矩,林老太君这个长辈是要训导几句的,但由于此时天色不早,就给免了,直接让新人们回房。 把两个新娘子送回了各自的小院,林敬之再次走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举办婚礼,不摆几桌酒席是不成的,虽然都是自家人,但也得出来应酬应酬。 因为婚礼举办的匆忙,所以没有外客道喜,林老太君怕太过冷清,就让府中的管事们也坐了下来,一起吃酒,待林敬之来了,这些管事大着胆子,硬是灌了他几枚水酒。 林敬之酒量原本就不大,两杯下肚后,脑袋就有些晕晕乎乎,舍了几位管事,来到了林老太君面前,深深施了一礼,“奶奶日夜为孙儿操劳,是孙儿不孝!” “哪里话,快坐下吃点东西,别饿坏了。”林老太君笑了笑,唐郁香赶紧上前扶着便宜相公坐了下来,然后伺候他用饭。 瞧着林敬之一身喜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总不是个滋味。 待林敬之吃了些饭菜,林老太君望了眼唐郁香,意味难明,“敬之,今天给你与桂芳办喜事,老身才想起来当初郁香与你成婚之时,并未将规矩做足,听老人言,不把规矩做足,是很不吉利的,不如这样,你们俩现在就喝上一杯交杯酒吧。” 林敬之与唐郁香闻言一愣,就见留香端着一个酒壶,倒了两杯水酒,摆放在了二人的面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便宜相公喝交杯酒? 唐郁香俏脸瞬间变的通红,掐一把,都能滴下水来,林敬之却不觉着有什么不妥,应了一声,先后拿起两个酒杯,将左手那个,递到了唐郁香的面前。 林老太君发话,唐郁香不敢不听,深吸了口气,将酒杯接到了手中,然后二人站了起来,手挽着手,将酒杯放到唇前,一饮而尽。 留香眸光微微一亮,拿着托盘,上前将酒杯接下。 “好了,时辰不早了,郁香,你扶着敬之回房休息吧!” “是。”唐郁香讶异的应了一声,按理说,不是应该由丫环扶二爷回房么,她可是林家的二奶奶,跑去便宜相公的新房做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听话的应了下来。 二人互相依扶,跟在拿着灯笼的丫环后边,渐行渐远,却没有看到林老太君的嘴角,弯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弧度。 喝了酒,吹不得凉风,等林敬之来到林周氏的小院,已是醉眼迷蒙,走路都有些打晃,不知为何,唐郁香的俏脸也烧的厉害,总觉的身子有些不对劲,嘴唇发干,咽喉冒火,而且身旁相公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味撞进鼻腔后,会不自禁的吸着琼鼻,想要多嗅几口。 眼望着到了新房的门口,唐郁香不自觉的升起一丝慌乱,想要丢下林敬之一个人进去,但见他晃来晃去,已经不能自主行走,只好咬了咬牙,掺着他跨进了门槛。 洞房中,有两个丫环守在遮掩着红盖头的林周氏身旁,见二奶奶也来了,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赶紧退了下去。 唐郁香知道林周氏的盖头,必须得由林敬之挑开,只能扶着他,来到桌前,拿起了秤杆,用秤杆来挑红盖头,喻意为称心如意。 林敬之此时还有些理智,听话的拿着秤杆,挑开了林周氏的盖头,随后,一张娇艳四射的脸庞,就映入了眼睑,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也是充斥在鼻间。 许是受到了林周氏美艳如花,与那股体香的刺激,林敬之突觉小腹处升起了一股滔天的欲火,双眸陡然变的炙热,而且扶在唐郁香肩膀上的大手,感觉也越发的敏感了起来,唐郁香此刻已是满头汗水,通体发烧,浑身渐渐疲软,两只美眸中水汪汪的,一副动了春情的模样。 林周氏看到二人的异状,心中一惊,刚待上前掺扶,就见林敬之突然低吼一声,将唐郁香搂进怀里,胡乱啃了起来,唐郁香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双手顺着林敬之的胸前上移,环住了林敬之的脖颈…… 第三百零一章 为难的林周氏 洞房内,所有的衣物家具都换成了红色的,红色的火烛,红色的床纱,红色的竹帘,红色的桌椅,还有大红色的喜被,所有的一切,都洋溢着新婚的喜悦。 儿臂粗细的红色火烛舞动间,映在室内几人的脸上,多了一层朦胧的***。 林周氏是平妻,可以穿红装,不过颜色要淡了一些,与她一起成婚的胡娇娇,新娘长袍则是粉红色的,正红色,大红色,只有正妻才可以穿,不光是结婚的时候,就是平日生活当中,大红色也只有正妻才可以穿,这是豪门大院中,地位的象征。 除了火烛,桌面上还放有一个红色的酒葫芦,原本这是给新婚二人备好的,让这对新人喝交杯酒,但现在貌似却是用不上了。 睁大了眼睛,林周氏原本只是淡抹胭脂的娇艳,此时却是鲜红若滴,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一身新郎装的林敬之,连胸前的大红花都未解下来,就与唐郁香搂在一起激烈缠吻,啧啧有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幸好她是过来人,经历过这些,要沉稳许多,不然若是换个未经人事,又胆子较小的少女,恐怕早就惊叫出声了。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林周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半推半拽的将二人弄到了床榻边,随后,林敬之与唐郁香就干净利落的滚到了床榻上。 一***榻,二人动作越发剧烈,尤其是林敬之,双眼喷火,气喘如牛,一双大手在娇妻的周身上下来回抚摸,最后移向了腰间的丝带。 随着丝带的掉落,衣衫也是一层层的被他剥光,这二人在床榻上吻的激烈,可苦坏了立在一边的林周氏,现在的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看,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好意思。 不看,这是她今晚的洞房,她能去哪里? 更何况她是过来人,已经看出来这二人似乎被人下了催情的药物,想当初她结婚那会,就有嬷嬷教导她,教她如何使用药物,抓住男人的心。 豪门大院,这种事情很常见。 只不过,是何人给这二人下了***呢? 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林老太君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没错了,定是林老太君,在林府,除了她以外,还真没人敢同时给这二人一起下药。 在她暗自思索间,林敬之已然将唐郁香剥成了光溜溜的小绵羊,烛光下,唐郁香那原本白晰润泽的肌肤,此刻镀上了一层红色,流光溢转,更是诱人暇思,林敬之此刻已经被身下女人裸露在外的春光刺激的理智全失,哪里还会客气,一双大手在那高耸的双峰,细软的柳腰,还有挺翘的小***上,来回游走。 抚摸了一会,他舍了唐郁香红润的小嘴,一路往下吻去,等吻到那双弹性十足的峰峦上时,林周氏也看的通体躁热,呼吸急喘,赶紧将床纱放下,背过身去,不过她不能离开,一是没地方去,二是唐郁香乃处子之身,若是万一林老太君下药下的重了,她可承受不住林敬之龙筋虎猛的冲杀。 “呼,呼” “呜呜” 纱帐内,二人喘息着,呻吟着,传入林周氏的耳畔,引的她浑身躁热难当,终于咬了咬牙,将红色的喜服脱了下来,将厚厚的外衫除掉后,她才觉着好受了一些,然后来到铜镜前,小心翼翼的将金光闪闪的凤冠取了下来。 这个凤冠可是用纯金打造的,昂贵无比。 等她在铜镜前立了片刻,再折回来,小心的掀起床纱一角时,突然惊呼一声,红晕一下就窜到了脖子根…… 原来林敬之***了唐郁香的衣衫后,就一边吻,一边褪下了自己的衣衫,此刻他已是浑身不着寸缕,春光大露,瞬间将小手缩回来以后,林周氏咬了咬牙,又把床纱掀开了一角,她知道林敬之乃真正的谦谦君子,以前从未和女人交欢过,所以怕……怕他找不到位置。 难道林老太君正是算到自己在旁边,所以才大胆的给这两个没有床第经验的人下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周氏红彤彤的俏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 或许是为了印证林周氏猜想的不错,只见爬在娇妻身上的林敬之又是亲,又是摸,只把唐郁香挑逗的呻吟连连,到最后,更是连皮肤就变的滚烫,泛起了红艳艳的颜色,一双小手也是在林敬之不算宽厚的背上胡乱抚摸,像是想要索求什么,但又偏偏无能为力。 而她身上的林敬之,却始终不见来真格的。 难……难道真的要自己上去帮忙? 林周氏贝齿咬着嘴唇,因为大力,溢出了丝丝血迹。 犹豫了一会,她终是强压下心中的紧张,缓缓的揭开床纱,慢慢的爬了上去,眼前的二人都亦裸着身子,毫无遮拦,羞的她不敢看,但又偏偏不能不看,这时唐郁香的呻吟渐渐的大了起来,发丝披散,香汗连连,不一会,就将枕头上的丝巾打湿了一片。 ‘不行,不能再拖了,不然***奶怕是会留下病恨!’林周氏不敢犹豫,连忙上前阻止林敬之抚摸的动作,推着他往下身移动,她的小手与林敬之的肌肤相处间,本能的升起一丝异样感觉,轻轻一颤。 林周氏的努力没有白费,林敬之果然在一步步的摆正位置,就在这时,林周氏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奶与二爷圆房,不能没有落红元帕做见证,可她又不是***,新房内根本就没有做准备。 这时,林敬之似乎找到了窍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灵光一闪间,林周氏飞快的取出了自己的黄色丝帕,虽然不是白色的,但也比床铺上红色的床单要强了不少。 她这边刚刚把丝帕摆好,就见林敬之虎腰一挺…… 林周氏赶紧偏过头,逃下了床榻,床纱晃动间,里边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这一声痛呼传了老远,引的暗处某人喜笑连连。 “老太君,***奶可是处子之身,她,她吃的消么?” “有桂芳在,不用怕!” 两个人影轻声的交谈着,渐行渐远。 第三百零二章 承欢 唐郁香一声惨叫,精致的五官拧在了一起,受到疼痛的刺激,理智瞬间恢复,瞪圆了双眼,林敬之身形一顿,随即再次前后挺动。 “啊……走开!” 呆愣了片刻后,唐郁香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抬起双手想要将便宜相公推开,但浑身滚烫疲软的她根本就使不出半点力道。 听到声音,林周氏知道唐郁香恢复了理智,犹豫了一下,才隔着床纱小声道:“郁香姐姐,你与二爷似乎都被人下了药,你就别反抗了!” 唐郁香是医师,如何会不知道**的作用?她强忍着下身钻心的疼痛,盯着林敬之的俊脸看了一会,只见他双眸喷火,脸庞充血,焦距焕散,此刻根本就没有理智,而且自己的身体现在一点力道都没有,就是想要反抗,也是无能为力。 再则中了**,若不能及时与异性交欢,就算死不了,也会因为药力未能得到宣泄,落下病恨。 注:本文首发,阅读免费,请支持正版阅读,谢谢! 林周氏立在床榻边,神情紧张,说实话,她还真怕这个二奶奶不顾一切,拼死反抗,好在又等了一会,里边传来了一阵阵刻意压低的呻吟声。 经过起初的疼痛,唐郁香体内的药力再次发挥出了效果,让她第一次尝到了人伦之乐,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波又一波如浪潮般的快感从那里传来,让她渐渐的迷失在了其中。 床榻摇动,红纱轻舞,过了好半天,里边的男子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下,林周氏开始慌了。 偷偷用手撩起床纱一角,只见里边两个人儿的身子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冒着热气,唐郁香的身子温度渐低,恢复了白玉般的色彩,但林敬之却似是不知疲倦,还在那里卖力耕耘。 ‘糟了,难道老太君把药的份量给下多了?’林周氏暗暗心惊。 又过了一会,林敬之突然一声低吼,腰间上顶,抵在了唐郁香的下身处,同时,唐郁香身体一阵轻颤,抽搐了半响。 看到这一幕,林周氏刚松了口气,就见林敬之红着眼睛,再次挺动了起来,这是唐郁香的第一次,哪里吃受的住,眼神再次清明的她抬起双手,努力想要将林敬之推开,此时的林敬之虽然泄了一次火,但他本就是个青壮火力旺的小伙子,刚刚又被人下了份量不轻的药,一次哪里能将欲火泄完? 不过此时的他,眼睛里的欲焰已不再似先前那般炙热,恢复了些许理智,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而已。 轻受不住鞭挞,唐郁香胡乱的扭动着身子,想要将那里逃开,但面对仍然龙精虎猛的便宜相公,这种抵抗似乎毫无效果。 ‘扑’ 林周氏腰带一松,衣衫顺着丰腴的身子滑落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此刻必要顶上去,不然唐郁香肯定吃不消,她的身子要比唐郁香丰满许多,白晰如玉,浑圆性感,丝毫不显得臃肿,高耸入云的乳峰将大红的肚兜顶的高高的,柳腰纤细,盈盈一握,再往下,偏又生了个肥大的屁股。 奶子大,屁股肥,喻意着好生养,也正是因为如此,林老太君才会把她许给林敬之。 去掉了衣衫,林周氏没敢把肚兜也解下来,心情又是紧张又是羞赧的她两只小手捏的死紧,最后双眼一闭,整个人扑了上去。 吃林周氏一撞,林敬之与唐郁香终于分了开来,唐郁香愣了一下,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床榻里边滚了两圈,就再也无力动弹,林敬之则本能的反手一搂,将林周氏压在了身子低下,现在的他理智恢复,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凭着本能动作,身体也敏感了许多,入手处,是两座高高的烽峦,又柔又软,舒服异常。 林周氏先前看二人盘肠大战之时,就浑身躁热,动了几分春情,此刻胸前被袭,本能的娇躯一颤,眯着双眼,呻吟了起来。 ‘撕拉’ 林敬之一把就将遮挡在林周氏胸前,十分碍事的大红肚兜扯着扔掉,两个超大号,形状完美的大白兔就猛的跳脱了出来,前后左右,随意颠头,变化出一个又一个另人喷血的形状,林敬之哪里能忍的住,头一低,就埋在了烽峦之间。 被林敬之鼻腔内的热气一吹,林周氏敏感的身子瞬间泛红,滚烫了起来。 胡乱啃了一会,林敬之下边憋的又烫又硬,找准位置,就插入了林周氏的体内,林周氏是熟女,对下身那一波又一波的舒爽毫无抵抗力,只是忍了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再也压抑不住,大声的呻吟了起来。 尽管知道唐郁香此刻就在旁边看着,但她能做的,也只是掩耳盗铃的闭上美眸。 恢复了理智的林敬之,此时明显感觉到了爽快,不像先前那般,只是凭着本能运动,火是泄了一回,但是根本就没有尝到爽的滋味,现在的他已经能大体控制运动的幅度,速度,尝到了吃食禁果的愉悦。 “吼……” 片刻后,火山爆发,林敬之身体一僵,重重的爬在了林周氏柔软如水的身上,异样的体香传入鼻腔,他用力的嗅了嗅,林周氏的身体同时一阵轻颤抖动,本能的伸出双臂,环在了他的腰间。 唐郁香刚被破了身子,下体疼痛,而且被蹂躏的太久,直到此刻,也只能勉强的挪动手臂,拉过林周氏被撕掉的红肚兜,斜着遮掩在了身上。 在林周氏的身上爬了好久,林敬之才抬起了脑袋,身下的女人因为羞涩,仍紧紧的闭着双眸,眉毛轻轻的颤抖着,表明它的主人很是紧张,犹豫了一下,他低下头,轻轻的在那张红润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林周氏浑身一颤,仍是没敢睁开眼睛。 “郁,郁香。”偏过头,林敬之望向了唐郁香,此刻娇妻玉体横陈,红艳肚兜下的身子半隐半露,别有一番风味,他伸出大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 唐郁香咬着嘴唇,脸色复杂,轻轻应了一声,又道:“娇娇现在怕是还坐在屋中,你不去看一看?” 林敬之闻言猛然一惊,暗骂自己真是糊涂,这个时代的女子把婚姻的头一夜看的极其珍贵,自己必须得过去探望一番才成。 他到底是个青年,虽然泄了两回火,但精神头依然十足,赶紧从林周氏的身上爬下来,找寻自己的衣裳,这时林周氏突然睁开了双眼,撑着疲惫的娇躯,在床榻上翻找了一番,然后光着脚丫下地,伺候他穿衣。 瞧着林周氏赤着身子的诱人模样,林敬之又有了欲望,把持不住,伸出手,在那两座峰峦上来回把摸。 林周氏只是任由那只做怪的大手在胸前揉捏,强忍着快感,不躲不避,帮他穿戴整齐。 虽然林敬之还想留在这里,再与林周氏和唐郁香欢爱一番,但胡娇娇那边却是不能不去,而且今天胡娇娇以小妾的身份嫁入林家,大红新娘装不能穿,大堂之上,也没有与他行夫妻跪拜之礼,已是受尽委屈了。 待林周氏帮自己穿戴整齐,林敬之又亲了一口林周氏,才依依不舍的往门口走去,待前脚跨过门槛,突听唐郁香又开了口。 第三百零三章 十个八个 在古代,新婚之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极其重要,预示着从今天起,她就成为男方家的人了,正妻嫁人以后,除了婚后不久回门之外,也只有过年过节的,才有机会回家探望父母,胡娇娇是以小妾的身份嫁入林府的,就更没有机会回家探望亲人了。 等林敬之来到自己与胡娇娇的洞房,只见有两个丫环立在胡娇娇的身旁,一左一右,扶着头顶红盖头的胡娇娇,他赶紧上前几步,拿起桌子上的秤杆,挑开了胡娇娇的盖头。 胡娇娇本就貌若天仙,在林家后院,只有唐郁香与之不分伯仲,此刻再薄施胭黛,精心的描画了一番,更是人比花娇,美的令人窒息,情不自禁的,他走上前,将之拥在了怀里。 两个丫环见主子来了,赶紧退了下去。 “相公,你还未与娇娇喝交杯酒呢。”胡娇娇见林敬之搂着自己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轻声提醒。 此语一出,林敬之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和林周氏喝交杯酒。 应了一声,林敬之松开坐等了许久,已然体乏无力的胡娇娇,来到桌旁,倒了两杯水酒,心中暗道,‘这个酒壶里应该没有被下药吧,不然娇娇的身子可是吃不消。’怀疑归怀疑,他还是将水杯递到了胡娇娇的面前。 伸出纤手,衣袖滑下去一截,胡娇娇细长的玉指与白晰的手腕映着烛火,好看之极,接过酒杯,二人互相挽着胳脯,一饮而尽,许是因为喝的太猛,胡娇娇轻声咳嗽了起来,林敬之赶紧将二人的酒杯放下,轻轻拍了拍胡娇娇的香背。 “娇娇,今天你受委屈了。”待美人儿的咳嗽声平息了,林敬之捏着胡娇娇身上粉红色的新娘长袍,一脸谦意的说道。 胡娇娇知道林敬之说的是什么,凑过身子,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能嫁给敬之,是娇娇的福气,何来委屈一说?相公,您就别多想了。” “嗯。”林敬之怕说多了,会影响到胡娇娇的情绪,虎腰一弯,双臂猛然用力,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娇娇,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胡娇娇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虽然这几日天天吃唐郁香亲手给她做的药膳,但也只是好转了一些而已,她先前能硬撑到婚礼完毕,就已经很累了,来到洞房,又坐了好半天,此刻经历了最终的兴奋后,精神异常的疲惫。 含糊的应了一声,任由林敬之抱着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二爷,婢妾伺候你***。”胡娇娇双手强撑着要坐起来,但又被林敬之用力按着躺了回去, “你歇着,我自己来。”边说,林敬之便将大红喜袍给脱下来放到了一边,然后犹豫了一下,双手移到胡娇娇的柳腰间,轻轻解开了丝带,胡娇娇虽然天性淡泊,思想也成熟一些,但也仍是羞的俏脸通红,闭上了眼睛。 除去胡娇娇的粉红色新娘装,瞧着眼前玲珑有致的身子,食髓知味的林敬之***渐起,终是没忍住,在她胸前鼓涨的地方掏了一把,入手的峰峦圆圆的,形状完美,弹力十足,胡娇娇自小到大,那里是第一次被男人抚摸,娇躯陡然一颤,细软的嗓子深处,就响起了一声撩人的呻吟。 呻吟声一入耳畔,林敬之下身就有了反应,他赶紧把手掌拿了回来,刚刚走出林周氏的小院时,唐郁香可是慎重的警告过他,说胡娇娇身体孱弱,最好不要失了身子,这样有助于她身体的康复。 而且破身子,必然会见血,虽然不多,但对于胡娇娇来说,仍然会大失元气。 眼见林敬之快速的收回了大手,胡娇娇哪里不晓得原因?娇俏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谦意,自责道:“相公,娇娇可真没用!” “不!”林敬之猛然抱住了胡娇娇的身体,将她拥入了怀中。 “相公,娇娇想听郁香姐姐的话,好好调养身子,待过几年身子骨硬朗了,再把身子给相公,到那时,娇娇还能给相公生个大胖儿子。”刚住进西城别院的那天,胡娇娇迫不及待的追命唐郁香,依着她的身子骨,有没有可能为林家开枝散叶,当时闻听唐郁香说可以时,胡娇娇高兴的都哭了。 如果身为女人,都不能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 林敬之紧紧了怀中的美人儿,嗅着她淡雅的体香,轻轻应了一声,“嗯,那你可要仔细听郁香的叮嘱,早点把身子骨养好了,也好给相公我生上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 “噗”胡娇娇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同时心中发酸,泪水不自觉的就溢满了眼眶,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嗔道:“你以为下小猪呢,一生就是十个八个。” 抬起手,轻轻抚掉了眼前俏脸上流下的清泪,林敬之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你给我生十个八个的胖儿子。” “嗯”胡娇娇抱着林敬之的胳膊撒娇。 “七个也行。” “嗯” “六个也成。” “嗯” “最少五个!” …… 睁着双眼,呆呆的望着屋顶,唐郁香一动不动。 先前林敬之走出小院后,她原想着要强撑着下地,走回自己的小院的,但由于下身太过疼痛,只好听林周氏的话,留了下来。 刚破身子,就被自家男人蹂躏了许久,换成是谁,也吃受不住。 林周氏待林敬之离开后,就穿了件中衣,光着脚丫子,把床铺收拾了一番,该换的换了,该收藏的,也收藏好,尤其是唐郁香的落红元帕,更是叠的四四方方,小心翼翼的摆在了桌面上,到了明天,林老太君肯定是要派人前来查验的。 它是证明唐郁香嫁进林府前,是不是处子的铁证,万不可有失! 收拾好这一切,林周氏也钻进了被窝,见唐郁香仍然没有睡,瞧着有些不忍,唐郁香被抢进林府,直到现在被林老太君下药,失了身子,她都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也很是同情这个林家***奶,不过能遇到林敬之这个好相公,也算是她的造化,轻叹一声,开口道:“郁香姐姐,时辰不早了,快点睡吧。” 唐郁香似是没有听到,不言不语,仍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往上挪了挪身子,细心的伸出手,帮唐郁香把那边的被角掖好,林周氏说了一句话,把唐郁香的心神勾了回来。 第三百零四章 夜话 唐郁香当初被林家抢进府中时,是因为林敬之重病卧榻,不能把她怎么样,才犹豫着没有拼死反抗。 而今天大意下,喝了掺了**的药酒,失身于林敬之以后,她第二次犹豫不决,有没有喜欢上便宜相公她不知道,但起码她不反感,也正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一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林周氏温柔善良,心生同情,虽然这个林家二奶奶不太好相处,但与她一样,也是个命苦的女子,轻叹了一声,开口道:“郁香姐姐,你就别难过了,你的命再苦,能有妾身苦么?” 此语一出,唐郁香终于有了反应,偏过头,看向了林周氏。 强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颜,林周氏又道:“妾身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也嫁到了林家这样的豪门大院,但你也知道,妾身是个生养了孩子的遗孀寡妇,以前,甚至还是敬之的大嫂。 郁香姐姐,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妾身?觉着妾身不应该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唐郁香当初的确对林周氏嫁给林敬之一事有些意见,但不满也是不满林敬之不出声反对,她是女人,晓得此事林周氏是做不了主的,所以对于林周氏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看起看不起的。 此时已至深夜,有些凉,林周氏往下挪了挪身子,将锦被拉到了脖颈处,双手也放在了被窝当中,平躺着说道:“其实想当初老太君刚提起此事时,妾身也是有反对过的,做嫂嫂的岂能嫁给小叔子?” 说到这里,林周氏顿了顿,又道:“不过妾身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外姓媳妇,能力有限,最终还是应下了此事。 郁香,你还记得你当初刚进府门时,受了多少白眼与冷嘲热讽么?那时就连府中的下人奴仆,也敢对着你指指点点! 妾身提起以往的事情,并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而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男人来依靠,没有点依仗,在豪门大院中,会活的十分艰苦!” 对于这一点,唐郁香也是深有体会,也是自林敬之重又醒来以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姐姐你是知道的,妾身还有一个不满六岁的天儿要抚养,所以不为妾身自己,就是为了天儿,也必须得答应下来。” 林周氏的语气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奈,勾起了同样命运波折的唐郁香的伤心事。 静了半晌,林周氏才又开了口,语气有所转变,“不过话又说回来,二爷年轻有为,才貌双全,能嫁给他,也是妾身的福气,这门亲事成了,妾身到是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 想当初三爷也曾窥视过妾身的美貌,不过妾身一直远远规避,如果老太君要把妾身许给三爷,那妾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到这里,林周氏猛然侧过了身子,丝丝凉气从被缝中灌了进来,冷的唐郁香本能的打了个哆嗦,“郁香姐姐,妾身有个疑问,问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唐郁香拉了拉被子,轻点纤首。 “二爷一表人才,绝对算的上是少有的青年俊杰,你为什么就看不上他呢?他哪里不好了?还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该不会还在生婚礼那天,二爷猛然喝了一声是你,Qī.shū.ωǎng.就吐血晕倒的事情吧?”这几个疑问林周氏压在心底好久,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睡觉吧!”唐郁香轻叹一声,身子一缩,连着脑袋,蜷伏进了锦被当中。 第二天一大早,林老太君就派留香来到林周氏的小院中叫床,林敬之今天就要与全公公上京面圣,她们这些做妻子的,必须得提前起来梳洗打扮,好送别一番。 唐郁香与林周氏昨晚睡的迟,待留香走进小屋,才被叫醒了过来,林周氏起身穿衣,唐郁香则暗中捏紧了绣拳,昨天定是这个小丫头暗中动的手脚! 瞧出唐郁香目光凌厉,面色不善,留香连忙道:“老太君说了,一会二爷就要去洛城,然后起程上京,命二奶奶与芳奶奶就在这边随意吃些东西,不用去那边请安了,不然怕是时间赶不及。” 说罢,留香飞快的拿起桌面上的落红元帕,逃也似的跑出了小屋,上次她被唐郁香重重的惩罚过,就对这个二奶奶存了几分惧意,此次下药虽然是老太君下的命令,但说到底,经手的人还是她,她应该算是帮凶了。 急步逃出了小院,没听到后面传来怒斥声,留香才拍着小胸脯,长松了口气,‘来之前老太君说二奶奶有可能会发飙,要我拿了元帕就跑,不可多作停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位二奶奶还真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主……’ 唐郁香猛然坐了起来,也不顾锦被滑下,白晰的锁骨凭空暴露在空气中,春光大泄,就待要责问留香一番,可哪曾想她这边还未想好问词,留香就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直憋的有火发不出来的她,气闷难当。 林周氏瞧到她这般模样,赶紧又开导安抚了一番,唐郁香这才强咽下这口气,下了床榻,装戴了起来。 穿戴好了衣衫,就有下人送来了早饭。 昨晚虽然夜御两女,睡的也迟,但林敬之心中有事,还是一大早不用人叫,就自主清醒了过来,就是今天,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上京面圣了,对于前途的未知微感担扰,总会幻想当今的圣上,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就算皇上再和善,日后也千万要谨小慎微,不然说不准就因为说了句错话,人家就要斩了他的项上人头。 他清醒不久,就听下人前来叫床,这时窝在他怀中的胡娇娇也被吵醒了。 “娇娇,如果你觉着累,就再睡一会。”胡娇娇抹在俏脸上的红色胭脂,此刻都蹭抹在了林敬之的胸襟处,恢复了苍白的颜色,林敬之瞧着心疼。 轻轻摇了摇头,胡娇娇强打精神,吐出香舌,扮了个鬼脸,“不用,婢妾伺候您穿衣洗漱吧,今天您可要起程上京呢。” “好吧。”林敬之掀开棉被,阻止了胡娇娇起床的动作,自行穿戴了起来,然后拿过旁边早给胡娇娇备下的一套粉红色长裙,帮她穿在了身上,胡娇娇见林敬之丝毫不介意给一个女人穿衣穿鞋,心中升起一抹感动。 这辈子,她没嫁错人! 在这边吃过早饭,林敬之扶着身体孱弱的胡娇娇走了出来,正好碰到了从另一个小院中行出来的林周氏与唐郁香,唐郁香昨晚才破了身子,下体有伤,被林周氏与知秋二人一左一右掺着。 “郁香,你还好吧。”林敬之扶着胡娇娇走近,关心的询问。 说对林敬之没有一点怨言,那是不可能,但唐郁香一想到他就要走了,又不忍心冲着他发火,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回洛城吧,别让那个什么全公公等久了,而且霜儿,柔儿,还有婉儿还在那边等着呢!”林周氏平日里与那三位姨娘关系甚好,开口催道。 说起那三个少女,林敬之赶紧点了点头,扶着胡娇娇走向了别院门口。 第三百零五章 依依惜别 林敬之坐着马车从西城别院起程时,天色朦胧,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等他们一行人来到林府门口,就见霜姨娘,婉姨娘,还有柔姨娘立在那里等候。 三位姨娘给林老太君见了礼,就飞奔到了林敬之的身边。 “二爷,您真的要去京城面圣么?”柔姨娘眼眶红肿了老高,一看就知道彻底未眠,也不管旁边立着好多下人,就扑到了林敬之的怀中。 只是眨眼前,清泪泉涌,就将林敬之的胸襟打湿了一片。 婉姨娘见状赶紧走上前来,从林敬之手中接过胡娇娇,“是娇娇妹妹吧,听说你昨夜已经和二爷拜过堂了?” 胡娇娇脸现红晕,娇艳如花,轻轻点了点头。 林敬之抱着柔姨娘,心头微酸,自穿到这里以后,他就一直忙个不停,现在好不容易把王蒙扳倒了,却又要离开洛城,前往京师,对于这几位姨娘奇*|*书^|^网,心中真的是有所亏欠,“柔儿乖,不哭,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不好看了。” “柔儿不是小花猫。”柔姨娘拱在林敬之的怀里,蹭来蹭去,拿他的衣襟擦眼泪。 如果换成是刚进林府那会,柔姨娘可没这个胆子,林敬之瞧着这个少女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的开了,心中只有高兴,并不介怀,这时唐郁香也下了马车,在林周氏与知秋的掺扶下,走到了近前,开口道:“柔儿,二爷马上就要起程去京师了,老太君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嘱咐,我们一起进去吧。” “哦。”对于唐郁香,柔姨娘是心存敬畏的,连忙应了一声。 眼见柔姨娘要闪开,林敬之连忙拉住了她的小手,“走吧。”唐郁香说的很有道理,就算自己在起程前,很想和几位姨娘妻妾好好说几句话,但也不能忽视了林老太君的感受。 霜姨娘几人都不晓得唐郁香与林敬之已经圆房,见她被人掺着,行走缓慢,不时的会蹙起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来到大堂,林老太君高坐首位,林敬之坐在下首位,并让下人给柔姨娘搬来了一把椅子,继续牵着她的小手,按理说,这是有违规矩的,放在一般的豪门大院中,有太过宠溺小妾的嫌疑,但由于林敬之马上就要去京师了,而且柔姨娘什么脾性,林老太君也清楚,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 “敬之,王蒙倒台了,家也被抄了,还有张秀,阴雷也全被除掉了,林家的对头,如今就只剩下一个田机了,现在由张嘉代理洛城城守一职,我们这边,你大可以放心,去京城以后,不必挂念我们。”坐在首位,林老太君缓缓说道。 “是,孙儿晓得了。”林敬之恭敬的应了一声。 “去了外地,不当在家中,你一定要仔细的照顾好自个的身子骨,只可惜你们要快马加鞭的赶去京城,不能稍有担搁,不然老身定要让郁香陪着你一起去。” “奶奶,孙儿走后,您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府中的事情,大可以交给郁香她们来处理。”林敬之对着林老太君的方向欠了欠身子,轻声说道。 “好,老身原也是这么打算的。”林老太君笑了笑,又道:“敬之,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对那份玉碟持什么态度,我们都不清楚,所以去了京师以后,你要多加小心,切记不可多说话,不然一不小心冲撞了龙颜,就是杀头的大罪。” “孙儿谨记在心!孙儿去了京师,一定少说话,少做事,不出风头,低调做人。” 林老太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向厅外走去,“这一别,你们夫妻娇妾的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好好聊聊吧。” 众女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林老太君的方向曲膝行礼,“恭送老太君。” 林敬之一直起身送到了厅门口,这才又折了回来,此时厅内没有了长辈,几女才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深深的望着他的脸庞,似要刻印在脑海当中。 抬起脚,林敬之第一个来到了性格傲娇的霜姨娘面前,帮她抚了抚额前的秀发,开口道:“霜儿,为夫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你可要照顾好自个的身子,万不可太过多愁善感,再得了病症。” 霜姨娘颔首,应了下来,“二爷放心,婢妾一定会等你回来欢聚一堂。” “嗯。”舍了霜姨娘,林敬之原本想要走向柔姨娘,再好好安慰这个小妮子一番,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脸情深的婉姨娘,脚步一顿,在以往的日子里,这个少女从来不争不抢,总是像个影子一般,立在众人的后边。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就忽视了她,转了方向,他大踏步来到了婉姨娘的面前,婉姨娘脾性温柔随和,脸皮也很薄,此时见自家相家径直来到了身边,又被四周众女看着,羞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把心中的不舍,表露在脸上。 没有犹豫,林敬之一把就将这个可人儿搂进了怀里,婉姨娘没有心理准备,向前一扑,结果一脚踩在了林敬之的鞋面上,“二爷,婢妾不是故意的……” “唔。”林敬之低下头,就堵住了婉姨娘的解释。 湿吻了好一会,林敬之才舍了婉姨娘的红唇,小声道:“我们是夫妻,不必说什么道歉的话语,郁香不太好相处,所以柔儿和霜儿,就交给你看着了,若是她们有什么需要,或者身体不舒服,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老太君和郁香,知道么?” 霜姨娘曾因为他不够热情,得了病症,而这回,柔姨娘又哭的眼眶红肿,所以林敬之不找人看着些,还真是不放心。 婉姨娘此刻俏脸通红,诱人无比,咬着嘴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他这边还想要再交代几句,突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一个下人冲进了大厅,跪在地上说道:“二爷,全公公派人来传话,请您立即去洛城北门,上京面圣。” “二爷!”林敬之还未应答,就见柔姨娘突然立了起来,扑到了他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下人退下去,他轻抚其背,轻柔的说道:“柔儿,为夫起程以后,你可不能把刺绣的事情给忘到脑后,那可是能狠赚银钱的大买卖,知道么。” “嗯,呜,柔儿知道了。”佳人在怀,双肩耸动,林敬之也是心生不舍。 唐郁香心中复杂,带头站了起来,林周氏与知秋再次扶在了她的身侧,“恭送二爷,二爷,您可要早点回来。” 婉姨娘这时走了上来,将柔姨娘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林敬之狠狠的咬了咬牙,开口道:“郁香,自老太君中了毒以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府中的事情你可要多多费心!” 说罢,拨开柔姨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二爷!”柔姨娘哭出声来。 第二卷 京城风云 第三百零六章 起程 林敬之前脚走,众女后脚追了出来,来到门口处,才发现林老太君一直等在这里,此时见他走了出来,轻轻招了招手。 来到近前,林敬之才发现林老太君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奶奶。” 轻轻摇了摇头,林老太君只是无声的帮他抚了抚稍显散发的长发,静静的望了一会,示意他起程。 对着林老太君重重点了点头,林敬之不敢回头看众女流泪惜别的伤心模样,大步走出林家大门,翻身跃上了马背, “驾!” “驾!” 玉姨娘与林敬之挥扬马鞭,疾速向洛城北门的方向冲去,众女此刻也全部紧走几步踏过了门槛,哽咽着,看着他俩的背影渐行渐远。 待二人的背影转过街角,众女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林老太君轻叹一声,第一个转身向府内走去,唐郁香此刻仍然在为昨晚被下药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看到衣表光鲜的林老太君身形萎顿,好似又苍老了十几岁,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这时,林老太君突然停下了身形,开口道:“郁香,最近老身总提不起精神,后院的事情,你就代为打理吧,记得一定要用心,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是。”唐郁香咬着嘴唇,应了下来。 “娇娇,你身体不好,早点与老身回屋歇着。”林老太君说罢,就任由留香扶着,与胡娇娇一起向后院行去。 林敬之与玉姨娘驾马飞奔,穿过了两条大街,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洪峰,杨威,还有五十余名暗卫,他此次上京前途未卜,并非就会一帆风顺,所以必须得带上足够的人手,来到众人近前,他一提马缰,对着洪峰笑道:“此次有劳洪兄,护送小弟去京师一趟了。” “贤弟不必如此客气,洪某人本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去哪里不是去?再则多年前小师妹的爷爷就是死在京城六扇门捕头的手下,此次去京城,正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替小师妹的爷爷报仇!” 此语一出,玉姨娘神情激动,感激的看了一眼洪峰,林敬之的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住扎在京师的六扇门捕头,可不比阴雷等人,个个武艺高强,若是这二人没杀了仇人,反而被对方抓住,那可如何是好? 瞥了玉姨娘一眼,林敬之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现在玉姨娘情绪激动,现在就给她说行动要注意,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定会惹她不高兴。 “杨威,洛城这边留了多少暗卫?”林敬之把话题岔了开来。 杨威端坐在马背上,一抱拳头,答道:“回二爷,洛城这边一共留下了八十余名暗卫,分批昼夜保护林府,请您放心,除非有绝顶高手,或者是大批的军队去找林家的麻烦,不然林家绝不会有失。” “好,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林敬之赞许的回了一句,随即轻声一叹,“只可惜昨晚天色太黑,跑了张少杰!” 玉姨娘与洪峰闻言对视了一眼,皆是神色复杂,虽然他们嘴上说与张少杰决裂,不再有任何牵连,但他们师兄妹三人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张爷爷还对他们二人有养育授艺之恩。 别说昨晚夜很深,就算是看到了张少杰的身影,他们二人也绝对不会出手阻拦的。 说罢,林敬之似有所觉,看了二人一眼,挥了挥马鞭,当先跑了出去,“走,我们去北门与全公公会合。” 他这边才起步不久,就见洪峰策马追了上来,开口问道:“贤弟,昨夜帮林家打开城门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闻听此言,林敬之微露讶异,难道洪峰看上了武艺高绝,妩媚妖艳的胡娇奴? “贤弟不要多心,为兄只是问一问此人的来路。”洪峰从林敬之的眼中看出了异常,又解释了一句。 “她是小弟一房妾室的妹妹,洪兄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洪身说了一句,不再言语,只是一双剑眉深深的皱着,玉姨娘此时偏过头来,也瞧出大师兄似是有心事,“大师兄,你为何要问她?” 玉姨娘曾见过相貌妖冶的胡娇奴,知道此人脾气不大好,如果洪峰真的看上了此女,她会劝他放手。 “这个……小师妹,日后再见到她,你可要多加防备,千万别让她近身!”洪峰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狠狠一抽马臀,向前方疾奔而去。 林敬之与玉姨娘闻言都是莫名其妙,又跑了一会,就赶到了洛城北门,林家的暗卫们与洪峰都负责在暗中保护林敬之,所以并没有一起迎上去。 “在下见过全公公,让全公公久等,在下真是过意不去。”来到近前,林敬之利落的翻身下马,恭敬的施了一礼。 全公公坐在马背上客气的抱了抱拳头,尖着嗓音回道:“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皇上还在京城等着咱们,咱们这就起程吧。” “好。”林敬之应了一声,又翻身跃上了马背。玉姨娘换了身男装,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学的有模有样。 “全公公,在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几百名骑兵驾马让开了道路,让全公公与林敬之三人当先而行,驾马小跑了没几步,林敬之突然说道。 拉了拉缰绳,示意跨下了马儿跑慢些,全公公疑惑的问道:“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今次来洛城,全公公抄了王蒙等一大批官员的府邸,光是银票,就足足搜出来一百八十余万两,贪入自己囊中一些,还可以拿其余的在皇上面前立上一大功,所以全公公对这个出主意让他抄家的林敬之,颇有好感。 驾着马,来到了全公公的跟前,林敬之俯身过去,想要耳语几句,一股股浓浓的胭脂味儿就传入了鼻腔,还好行进中有轻风拂过,吹淡了气味,不然他非得打个喷嚏不可,“全公公,您是知道流洲形势的,您觉着那个田机闻听在下要去京城面圣,会不会派人来行刺我们?” 第三百零七章 日夜兼程 如今林敬之与田机已是不死不休,现在他却要进京面圣,所以猜测田机会派人埋伏在半路行刺,并不是没有道理,不然等他到了京城,只需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坏话,对田机来讲也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全公公闻言却是仰天一声长笑,尖细的声音犹如石头划割玻璃,刺耳之极,“林公子,你多虑了,他田机一个小小的正四品知洲,焉敢派人来行刺本公公?你放心,他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全公公自幼在皇宫长大,上到皇帝,皇后,嫔妃娘娘,公主,下到位极人臣的宰相,尚书等朝中大元,什么人没见过,现在又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不会把地方官员放在眼中,田机正四品的知洲官衔在流洲的确是最大的,但如果到了京城,就屁也不是了。 眼见全公公对自己的提醒不以为意,林敬之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了隐忧,在他看来,田机派人来行刺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那人已经在暗中积聚势力,欲谋***,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自己这边不早做防范,怕是会吃大亏。 不过身边这些羽林军并不归他调遣,他也只能骑着马,紧紧跟在全公公的后边。 全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但因为修习过武艺的原因,身子骨并不差,挥扬马鞭,一马当先,如风驰电掣一般,羽林军这边足足有五百余人,一人一匹马,行进间,数千只马蹄践踏在官道上,声音鼓人耳膜,扬起了阵阵烟尘。 一连三天,众人日夜兼程,除了吃过午饭以后可以停下来小睡一会,其他时间都是爬在马背上赶路,林敬之以前何曾吃过这等苦头,直累的他腰酸腿疼,全身的骨头都似颠散了架子。 玉姨娘早年一直浪迹江湖,并不觉得累,这些天反而因为吃了些许苦头,人更显得精神了,虽然她有些心疼书生相公,但也只能投几眼关怀的目光,毫无他法。全公公对当今皇上无比忠心,见圣喻中有‘火速’二字,巴不得插上翅膀,第二天就能飞到京城。 历时三天三夜,众人终于离开了流洲,踏上了京洲的地界。 这一日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京洲边界一座名为柳县的小城,全公公勒马在城外停下,招手叫来了一名面相刚硬的羽林军头领,开口道:“咱家急着要带林公子上京面圣,就不去钦差大人那里报道了,你挑选出三十名好手护送我等上京,其余的就回到钦差大人身边办差吧。” “是!”那名头领抱拳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挑出来三十名身强体壮的羽林军士,自己则带着四百多人向钦差大人的驻地,肃清城赶去了。 全公公见这几日林敬之总是皱着眉头,知道他一直在担心田机会派人前来行刺的事情,此刻尖声一笑,开口道:“林公子,现在咱们已经离开了流洲的地界Qī.shū.ωǎng.,你总该放心了吧,那田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派人来行刺传旨的公公呀!” 听罢,林敬之只是强行挤了个笑脸,没有答话,再次拧紧了眉头,这三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生怕田机会派人埋伏在半途中伏击,原本有五百名军士跟着,遇到伏击也能有一拼之力,可现在,却是情形越来糟糕。 如果田机原就没打算在流洲伏击,而将地点放在京洲呢?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打自己等人个措手不及,而且还能摆脱嫌疑。全公公与自己在京洲遇刺,可就不关田机什么事情了。 眼见林敬之不答话,全公公也不再多言,这些天一直骑在马背上赶路,他也是累坏了,哪有精神与人聊天。 进城后不久,寻了家酒楼,众人下马走了进去,叫了几桌酒菜,分开食用。 全公公地位最高,独自坐了一桌,林敬之与玉姨娘一桌,其余的三十名军士则挤在了另外三张饭桌之前。 洛城位置偏向南方,那里的气候还算暖和,现在往北边行进了数百里,天气转冷,林敬之与玉姨娘都添加了几件厚实的衣物。 “二爷,已经快到冬天了,北方的天气很冷,甚至有可能下雪,要不婢妾再出去帮你买几件衣服?” 林敬之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帮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酒,“算了吧,等下次进城的时候再买,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玉姨娘点了点头,与林敬之碰了一杯。 不一会,全公公吃喝完毕,伸手招来一名军士,问道:“咱们现在起程,到了晚上,可有落脚打尖的地方?” 人可以连天连夜的骑马赶路,但不吃东西却是不行的,所以得提前问明白下一站落脚的地点,不然错了过去,那可是了不得! 大乾王朝幅员辽阔,有很多地方方圆百里不见一个人家,就算错过打尖的地点饿不死,那也绝不好受,甚至离下一个城池太远的话,他们还得杀马,烤着吃。 羽林军的马,个个神俊无比,品种优良,哪一匹也值一百多两银子,如果真的杀了吃肉,那就太败家了。 “回公公,现在起程,到了晚间我们可以赶到德阳城地界的一处驿站歇息打尖。”那名军士弯腰回道。 “好,那咱们立刻起程!”全公公说罢结了饭钱,当先走出了大门,林敬之与玉姨娘连忙站起来跟了出去。 上了马,众人再次向北方驰去,越往前跑,天气越冷,现在骑着马匹飞奔,对面冷风呼啸,直冻的人脸皮发麻,鼻头通红。 ‘还是住在南方好呀!’林敬之骑在马背上,伏低了身形,尽量躲在马的脑袋,脖子后边,不让冷风吹到自己,在天黑之前,终于看到了一座驿站。 看到了歇脚的地点,众人皆是面露喜色,奋马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不过等跑到近前后,林敬之却是大吃了一惊,因为驿站的内院,已经被马匹塞满了,那些马匹个个高大威猛,肌肉健壮,一看就是军队里的战马,还有,这座驿站占地面积不小,没有一二百匹骏马,是绝对填不满的。 “全公公,暂且停下!”他赶紧急呼。 第三百零八章 小王爷 全公公闻听林敬之的叫喊,心神一震,连忙猛拉缰绳,让跨下骏马停了下来,这时林敬之骑马赶上,二人对视了一眼。 “难道这些人是田机派来的?”全公公白净的脸上微露惊慌。 经过起初的惊讶,林敬之已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答道:“依在下看来,应该不是,如果是田机派来的,肯定会让这些人埋伏在路边,或者树林当中,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绝不会让他们停留在驿站当中,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把马匹拴在内院,任由我们看到。” 听到林敬之的解释,全公公重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嗯,林公子说的甚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家还是先派个人进去打问一番。”说罢,全公公招来一个军士,吩咐了几句,那个军士领命后,骑着马小心翼翼的向驿站行去。 军士到了驿站门口,没有急着进去,先在大门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才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牵着马走了进去。 众人在外边等了不大功夫,就见那名军士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全公公的面前,开口道:“全公公,小的打问清楚了,今天有一位从海洲来的小王爷住在驿站当中,那位小王爷闻听您来了,马上让手下腾出了六间厢房。” “哦?从海洲来的小王爷,那就是德寿王的三公子喽?”全公公说道。 海洲在最南边,面积比流洲稍大,临海处还有很多的小岛屿,全公公之所以能一言就道出此子是德寿王的三公子,是因为大乾王朝的王子王孙要继承爵位,每隔一代,就会降一级,而这个二公子的王位,则是因为其常年在海边操练军士,为王朝保卫海域不受外族侵犯,立下过无数战功,被先皇亲封的。 虽然先皇会封此子为王爷,与他是皇族子孙有莫大的关联,但皇族内皇子皇孙众多,能领到王爷封号的,也只有他一人,这说明此子的确是有过人的本领。 闻听对方是位王爷,全公公终于放下心来,骑着骏马,径直走进了驿站之中,他们刚刚进来,就见一位身穿深紫色锦袍的青年迎了出来,抱拳道:“早就闻听过全公公的大名,今日才有幸得见,外边天冷,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就算全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王爷面前也不敢摆架子,赶紧跳下马来,哈着腰道:“小王爷太客气了,咱家一个太监,岂敢劳您大驾迎出门外。” 说完这句话,其白净的脸上不无得意,毕竟人家是一位王爷,而且还在外地,都听说过了他的大名。 “哪里,哪里。”小王爷上前扶了一把,看向了林敬之,疑惑的问道:“全公公,这位是?” “在下林敬之,给王爷请安。”林敬之虽然是个举人,可以见官不跪,但遇到有王爷爵位的皇亲贵族,还是得下跪请安。 不过他这边只是跪了一半,就被小王爷伸手扶了起来,惊讶的问道:“你可是几年前以十四岁之龄,就高中举人的林举人?” 大乾王朝的举人,是通过一洲范围内考试及格的学子,这批人可以再去京城参加科考,从而踏入仕途,不过由于南方几洲面积较小,所以把流洲,平洲,还有海洲三洲之地的学子聚集在了一起考试。 南方另外两个洲,云洲与柳洲因为面积相对较大,合成了一个考场。 因为海洲与流洲的学子一起考试,所以这位小王爷听过林敬之的名字,也很正常,其实就算是京城还有人记得林敬之这个名字,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林敬之点了点头,看到小王爷和煦的笑容和善意的眼神后,却总觉的有些不舒服。 这位小王爷名叫朱煦,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长相英俊,阳光帅气,龙行虎步,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贵气,别人站在他的旁边,就是低人一等的摆设。 “本王几年前就闻听过你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青年才俊,以后有机会,可要常来本王这里走动走动才是。”小王爷虽然身份极高,但为人大方随和,很容易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林敬之连忙抱拳回道:“有机会,在下一定去王爷那里叨扰。” “好!”小王爷爽朗的笑应了一声,转过身,拉着全公公的手走向了主厅,林敬之见人家没叫自己,就没有上前凑热闹,与玉姨娘在一名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小王爷给他们腾出来的几间厢房处,推开中间的一个屋门,走了进去。 玉姨娘在门外听到驿站里边住着一个王爷时,就与林敬之拉开了距离,以她的傲骨,可不会给那个什么王爷跪头请安。 来到屋内,林敬之抬起双臂,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玉儿,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坏了吧,快,趁着全公公与小王爷寒暄,咱们好好睡上一觉。”说罢,他就走到床榻边,脱脚鞋袜,爬了上去,原本只有他们一行数十人,林敬之还真不敢安心的睡觉,但现在驿站内还有小王爷朱煦的两百多名护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玉姨娘闻言脸色泛红,犹豫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敬之拉开锦被,盖在了自己身上,见玉姨娘还不过来,连忙催促,“快点,说不准一会还要连夜赶路,我们趁着这个空档,能睡多久算多久。” “哦。”玉姨娘捏着衣袖,缓缓的走了过去,这几天他们一直赶路,就连睡觉也是吃过午饭后爬在桌子上小睡一会,现在要她与林敬之同床共枕,自是羞赧不已。 林敬之此刻可是累坏了,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直到见玉姨娘走的太慢,一把将她拉***榻后,看到她泛红的脸庞,才想起来二人以前根本就没在一张床榻上睡过觉,玉姨娘被强拉上了床榻,身体骤然紧绷,变的僵硬无比,这时林敬之把她拉到身旁,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胸前。 “咚,咚,咚”玉姨娘的心脏突然加速,犹如战场擂鼓一般。 “睡觉。”林敬之在玉姨娘雄伟柔软的胸脯上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刚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好久,听到胸前传来一阵阵的低鼾声,玉姨娘才长松了口气。 随后,她低下头,看了眼窝在自己怀中,犹若小孩的书生相公,轻轻一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轻手轻脚的拉过锦被,将二人捂的严严实实。 深夜,驿站旁边的树林内,哗哗做响,一道道黑色的人影穿梭其中,数不清具体有多少人,这些人急速的来到了驿站的围墙边,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开口道:“方锐,谷午子,你二人轻功不弱,先与我一同潜进去,看能不能把那个姓林的除掉,如果我们万一失手被人发现了,你们再突袭进去,听到了么?” “是!”随着应答声落地,三道人影在其他几名同伴的肩膀上轻轻一蹬,就越上了高高的围墙。 第三百零九章 夜袭 三条人影窜入驿站后,分成三路搜索林敬之的卧房,有一个身形极快,向东边跑出几步,发现前边有几名军士提着灯笼巡逻,赶紧停了下来,凝眉沉思,‘驿站太大,人又多,看来得抓个活口寻问一番才行。” 这时碰巧一个军士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同伴,向一旁的茅房走去,黑影放轻脚步,尾随了上去。 “他妈的,这里的天气可真冷呀,还是我们靠海的南方好。”军士一边走,一边小声的抱怨着,黑影渐渐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右手轻轻一抖,一把匕首自袖中滑落,捏在了掌中,不过就在他刚要欺身拿人的时候,却突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马嘶声,随后就有人喝道:“谁,站住,来人啊,有刺客!” 随着军士的喝骂声响起,驿站内的军士纷纷拿起了兵器,呼啦啦全跑出来,这个军士也‘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舍了茅房,向声音的发源地跑去。 军士走了好一会,黑影才从一辆破败的手推车后边闪了出来,随后驿站内突然喊杀声四起,兵器交击声紧跟着传了出来。 ‘看来只能硬攻了!’黑影眼见暗杀的方案已是不可行,疾速冲向了驿站厢房的方向,迎面又冲出来五六个杀气腾腾的军士,只见其长剑挥舞间,快如闪电,几道银芒闪过,那五六个军士已是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二爷,不好了,有刺客,快醒醒。”自第一个军士喊叫出声,听觉敏锐的玉姨娘就醒转了过来,赶紧摇动林敬之的肩膀,不过林敬之却因为睡的太沉,只是迷迷糊糊的应声,不睁开眼睛。 玉姨娘看着有些心疼,就把林敬之推到一边,自己穿上鞋袜,打开了屋门,二人住在四楼的厢房,从上朝下望去,借着灯火,可以看到内院闯进了一大批黑衣人,这些人有的手握长枪,有的挥舞大刀,与那个小王爷手下的军士们战在一处。 黑衣人中有十几个人功夫较高的,跳转腾挪,颇具章法,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不过由于小王爷手下拿着长枪,盾牌的军士凑在一起能摆出一些合击阵法,却也能堪堪抵住,至于其余的黑衣人,则远不是小王爷手下军士的对手。 一开始,黑衣人借着突袭的优势,还能杀掉几个军士,但等这些军士站在一起,摆出阵法以后,就被三三两两的分割开来,然后又被逼迫到院中死角,乱枪刺死,看到这一幕,玉姨娘暗暗心惊,这些军士好高明的手段! 就算是她亲自跳下去,如果不用暗器,怕是也吃不了好。 眼见黑衣人一个个被刺死,越来越少,玉姨娘刚刚安下心来,却又脸色巨变! “二爷,快醒醒!”飞扑到床榻边,玉姨娘只是将布鞋塞进半睡半醒的林敬之怀中,就一把将他扯拽到了自己的背上,林敬之听到院内的喊杀声,揉着眼睛,疑惑的问道:“玉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倒不怨林敬之忘了凶险,实在是他睡下前,知道院内有小王爷朱煦的军士,所以很是安心,这才戒备心大减。 人睡实了以后,的确是不好清醒过来。 玉姨娘刚刚背着林敬之来到屋门口,就见远方天空被火光照亮了一大片,一支支带着油火的狼牙箭,划破夜空,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射将了过来,她暗叫不好,连忙一手握剑,向楼下奔去。 “噗,噗,噗……”数百支火箭钉在了驿站的楼体上,立马将木质的大楼给点燃了,尤其是糊着纸张的窗户,火焰瞬间四起,黑烟滚滚,还有一些射进了内院双方交战的场地,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半点防惫,立马倒下去一大片。 有的被射中大腿,胳膊等不致命的地方,衣衫被点燃,直烧的皮肉‘滋,滋’作响,痛楚的大声惨叫,在地上来回打滚。 “不好了,外面还有刺客!” “小王爷,快跑啊,楼被对方点着了。” “啊,谁来救我!” 顿时,小院里喊声此起彼伏,吵翻了天,全公公身边跟着几个羽林军,帮他挡箭,也是疾步向外冲去。 “盾牌手结阵,护住小王爷!”一个身穿将军服饰的中年人手握钢刀,磕飞了几支火箭,大声厉喝,随后就见那些手握盾牌的军士跑着碎步,一个个退了过去,不一会就结成了一个不露半点缝隙的盾牌大阵。 火箭射在上面,发出一连窜‘砰,砰’的响声,不过却徒劳无功。 “前进!”那个中年人护着朱煦走了进来,然后下达命令。 “喝,喝,喝……”军士们闻言突然齐声大喝,声音震天,然后踩着声音落点,踏的大地震动,一起朝着驿站的大门方向走去,只见这些人走路的步伐大小一致,即便是在行进中,那个盾牌大阵也不见有丝毫漏洞。 旁边那些手握长枪的军士,还有躲在围墙角处的军士,也赶紧跑过来,躲藏在了盾牌大阵的后边。 至于那些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妙,全部爬墙逃跑,射箭的那一方,显然跟这些黑衣人并不相识,见他们要跑,调转箭支,就是一轮疾射,‘啊,啊,啊’被射中的痛苦惨叫,从院墙上掉了下去,半刻后,没有了声息。 玉姨娘背着林敬之,下了楼梯后,就直奔驿站的后门,并将左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嘹的口哨,口哨声刚刚落地,就听到内院响起了一声马嘶,随后就见那匹黑马领着步伐慌乱的白马跑了过来。 林敬之与洪峰等人早就商量好,如果在半途歇息时发生意外,就在第一时间把后门的敌人清理掉,好让林敬之逃路,这好半天洪峰与数十名暗卫没有出来帮忙,正是摸向了堵在后门躲箭的敌人,这些暗卫个个武艺高强,冲入敌阵,就是一阵砍杀,敌人猝不及防下,连接被杀了近百人,结果这边射出了两轮箭雨后,就不得不扔掉弓箭,与林家暗卫们战在了一处。 不过也是军士打扮的敌人这一方,却远不及小王爷手下的军士,阵法散乱不说,个个怕死,足足有四百余人,竟然被五十余个暗卫冲杀的步步后退。 眼见黑马与白马奔了过来,玉姨娘背着已然清醒过来,死死的搂着她脖颈的林敬之,左手握住缰绳,双腿一弹,就跃上了黑马的后背,黑马腰身健壮,四蹄有力,就是驮着两个人,跑起来也是快如箭矢。 白马使出全力,才能堪堪追上。 两匹马跑出来不久,就来到了暗卫与敌人交战的地方,玉姨娘伏在马背上,再次吹了个响嘹的口哨,一提缰绳,向另一条小路奔去,林家暗卫与洪峰听到声音,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就舍了敌人,窜入了路旁的树林当中。 这边有个将军打扮的人,眼见手下被杀死了一小半,气急败坏的大骂了几句,然后组织人手,跑向了驿站。 “玉儿,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驾着马跑出去一大截,知道暂时安全了,林敬之才搂着玉姨娘的细腰,开口询问。 先前驿站内刀光剑影,飞矢如蝗,火焰熏熏,浓烟滚滚,喊杀震天,早就把林敬之给惊醒了过来,玉姨娘在逃跑的过程中,用手中长剑足足磕掉了七八支流矢,他爬在玉姨娘的背上,直吓的冷汗直冒,后背冷凉一片。 玉姨娘却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阵仗,还不值得她害怕,挥扬着马鞭,开口答道:“先前驿站来了两批刺客,第一批全都穿着黑衣,不过实力不济,被那个小王爷手底下的军士打败了。 第二批人马似乎并不认得那些黑衣人,一通箭雨射过来,根本就不分敌我!” “哦。”林敬之闻言皱眉沉思,不知这两批人马中,有没有田机派来行刺自己的?应该有吧。 想到这里,林敬之心中一懔。 不过虽然第二批人马射出的箭矢不分敌我,但也不能说他们就一定互不相识,要知道很多朝廷大员,还有豪门家族,都豢养着死士,这些死士一旦被调用,就有可能被当作牺牲品,九死一生。 “二爷,我们现在是接着往前跑,还是停下来找个地方躲一躲?” 玉姨娘一句话,把付凌的心神拉了回来,稍作思考,他就开口道:“继续向前跑吧,洪兄他们会在前方林家的店铺等我们,不怕会走散了。” “是!”玉姨娘一甩马鞭,黑马再次提速。 在马背上坐了一会,林敬之才突觉双脚泛凉,低头一看,原来没穿鞋子,本能的摸了摸鼓鼓的怀中,掏出来,果然是自己的布鞋,他没有叫玉姨娘停马,而是一手搂着玉姨娘的细腰,一手拿着鞋,往脚上套去。 虽然黑马行进间腰身较为平稳,但奔跑中,一上一下,穿鞋仍是很吃力,林敬之好不容易套上了一只鞋,黑马突然一跃,跳过了一个大坑,于是他搂在玉姨娘腰间的那只手,猛然上移,一下就握住了玉姨娘右侧的乳峰。 他起先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捏了捏,很软,很有弹性,随后就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 “快放开!”玉姨娘胸前冷不丁的被那只大手握住,娇躯轻颤,峰峦处,同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很舒服,又令人紧张,俏脸瞬间烧的通红,本能的抬起右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记。 “唉哟,你想谋杀亲夫呀!”林敬之吃受不住,大手松了开来,赶紧往下移动,又搂在了玉姨娘的腰间。 先前胸部未遭袭时,玉姨娘被搂着细腰还没什么,但现在却是觉得那把大手很热,让人害怕,紧张,不知所措。 晕死,脖子不舒服,动一下都疼,今天只有一更了。 第三百一十章 夜宿林地 林敬之搂着玉姨娘的细腰,闻着她的体香,下身渐渐有了变化,起程前他刚和唐郁香,林周氏圆了房,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 不过他这边没享受多久,玉姨娘就猛拉缰绳,把他赶了下去,骑到了白马的背上。 没了玉姨娘挡在前边,白马跑动间,冷风呼啸,一个劲的往脖子里钻,冻的他浑身直打颤,欲火顿消,二人驾着马,不知跑了多久,林敬之冻的脸皮发紫,手指发麻,实在是撑不住了,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二爷,怎么了?”玉姨娘跑出去十几丈,又驾马赶了回来。 林敬之抱着膀子,打着冷颤道:“不行,太冷了,这么跑下去,肯定要生病,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一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玉姨娘闻听他说话都不利索,就应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走进一旁的树林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篝火堆,林敬之也下了马,连忙跑过去,伸出手,烘烤了起来。 “二爷,你也别急着烤,不然手指会很痛。”玉姨娘见林敬之伸出打着哆嗦的手,一个劲的往火焰上靠,犹豫了一下,先把他的大手拉住,包在了双掌间,她从小就跟着长辈走南闯北,知道一些生活中的小常识。 比如双手冻了很长时间,进屋后,不能快速的去火炉旁烘烤,不然指节处会很痛,冻的越厉害,痛的越严重。 任由玉姨娘握着自己的双手,林敬之的身子又往火焰处挪了挪,也不怕被火焰点着。 “二爷,在路边休息不安全,要不婢妾去树林深处找找,看能不能寻个避风的山洞。”过了一会,玉姨娘松开了林敬之的大手,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 林敬之闻听有理,点了点头,“嗯,去吧,小心一些。” 玉姨娘站起身,往树林深处走去,不一会,身影就消失不见,林敬之冷的厉害,这才后悔昨天中午没有听玉姨娘的话,买件厚实的衣服。 夜间,头顶不时的会飘过乌云,将月光挡在外边,一黑一白两匹马儿立在不远处,低着头,吃着青草,虽然疾跑了好一会,但黑马仍然很精神,不时的就会和白马闹着玩,林敬之凑在火堆前,听着火焰噼叭作响,心神渐渐不安了起来,‘玉儿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深山老林中有很多野兽,若是不小心遇到了,那可如何是好?’ 正在他心神不安之际,突听树林内传来一声猛禽的嘶叫,吓的浑身本能的一颤,两匹马儿受惊下,猛然跳了老高,耳朵竖立,林敬之大骇,顾不得许多,拔脚就朝着声音的发源地跑去,树林很茂密,枝叶挡在面前,不时的会刮到他的脸庞,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玉儿,玉儿,你在哪里?”一边跑,他一边叫,大约跑进去二十余丈后,耳畔终于传来了玉姨娘的声音,“二爷,婢妾在这里。” 听到了玉姨娘的声音,压在林敬之心头的巨石,才砰然落地,又紧赶几步,终于看到了玉姨娘的人影。 眼见玉姨娘弯下腰,不知道在忙弄着什么,他走了过去,借着月光一看,猛然大惊,原来玉姨娘的脚下竟然躺着一只四尺来长,面相凶恶,爪尖牙利的黑豹,“玉儿,你没事吧。” 林敬之把玉姨娘拽了起来,拉着她的双手,左右查看。 “没事,这只畜生埋伏在树上,想要偷袭我,被我一剑扎穿了脖颈,二爷你再等会,待我把它的皮毛剥下来,套在身上,你就不冷了。” 玉姨娘说罢,刚待挣脱,却被林敬之一把搂进了怀里,林敬之没有说话,但玉姨娘能感受到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出什么意外。 把手中鲜备淋淋的匕首扔在地上,她也环住了林敬之的腰身。 拥了良久,玉姨娘才轻声叫了一句,“二爷。” “玉儿,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将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知道吗?”松开双臂,林敬之扶着玉姨娘的双肩,正色说道。 对上林敬之凝重的眼神,玉姨娘轻轻点了点头。 这只黑豹的年龄应该不大,刚刚成年,被玉姨娘一剑戳穿了喉咙,当场毙命,玉姨娘的暗器能在十几丈内扎中敌人的穴道,要刺死黑豹,的确不难,不过若是换成了林敬之,估计结果会反过来。 猎豹擅长隐藏,突袭,在黑夜中,更是如鱼得水,不过遇到了耳力敏锐,反应迅速,武艺高强的玉姨娘,也只能怪它命不好。 玉姨娘剥皮手法灵活,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将毛皮完整的剥了下来,林敬之接到手中看了看,一股温热传来,见上面没有沾染到血迹,直接披在了身上,动物的毛皮很是保暖,片刻,他就不再觉着冷了。 剥掉了毛皮,玉姨娘用剑砍下了黑豹的两只大腿,“二爷,婢妾在里边发现了一个山洞,咱们今晚就住在那里吧。” “好。”这么冷的天,如果睡在外边,被夜风吹上一晚上,肯定得着凉。 见林敬之应了下来,玉姨娘头前开路,先到路边将两匹马牵上,然后才又折了回来,走到了一个山洞之中,这个山洞还蛮大的,大约有两间房屋大小,林敬之就索性把马儿也牵到了洞中。 玉姨娘将两条血淋淋的黑豹大腿递到了林敬之的手中,在洞门口拾了一大捆枯枝,再次点燃一堆篝火,然后用匕首在黑豹大腿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将盐巴散了进去,拿到火上烧烤。 长年行走江湖的人,没有不会烤肉的,不然走进荒山野岭,还不得饿死,那些食盐则是玉姨娘习惯性带在身上的。 ‘噼叭’篝火跳动间,发出一阵阵脆响,林敬之坐在对面,静静的望着玉姨娘的俏颜,好似怎么也看不够,刚刚猛然听到那一声野兽的嘶吼声时,是真的把他给吓坏了。 火光映在脸上,多了一丝红黄的光晕,给玉姨娘平添了几分妩媚,额前几缕发丝垂下,轻轻的舞着,玉姨娘被林敬之直愣愣的看了一会,脸皮发烧,更加美艳动人。 “哎呀,糊了。”半晌后,玉姨娘可爱的琼鼻突然耸动了几下,一声惊呼,林敬之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被玉姨娘看到,羞恼的跺了跺小脚,娇嗔道:“都怪你!” 没有辩解,林敬之只是傻笑。 先前林敬之在驿站睡下时,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坏了,他接过玉姨娘烤熟的大腿,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玉姨娘则拿着另一条大腿,用匕首一小块一小块的削下来,吃相文雅,自嫁进林府以后,她的很多生活习惯都改变了。 大约吃掉了三分之一,林敬之终于吃饱了,把手里的豹子大腿放在被剥下来的毛皮上,他走了出去,在附近又拾了好几捆枯柴,把柴禾放在火堆旁,晚上好往火里添加。 “玉儿,来,一起睡吧。”林敬之把两匹马牵过来,让其相隔一段距离爬下,把豹子皮铺在了两匹马的中间,他躺下去,拍了拍身旁,对着玉姨娘说道。 玉姨娘把二人吃剩下的食物装进包袱里,稍微犹豫了一下,捏着衣角,扭捏的走了过去,林敬之往后挪了挪,紧紧的靠在了黑马的背上,待玉姨娘躺下来以后,就毫不客气的偎了上去。 “二爷,你说那个小王爷,还有全公公,不会有事吧?”玉姨娘躺下来以后,尽量往后挪,已经靠在了白马的后背上,但还是躲不过书生相公的纠缠,心中紧张,开口说话,借以分散注意力。 “玉儿,你说那两批刺客,会不会是来行刺那个小王爷的?”说到正事,林敬之安稳了下来。 玉姨娘点了点头,回道:“依婢妾看来,第一批黑衣刺客,有可能是奔着咱们来的,而第二批射火箭的军士,则是冲着那个小王爷去的。” 先前林敬之与玉姨娘一起逃出来时,与堵在后门射火箭的军士打了个照面,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可见那些人的目标是小王爷朱煦的可能性很大,林敬之原本还想着借人家的势力抵抗田机派来的刺客,却不想反而受了连累,差点葬身火海。 好在有玉姨娘跟在身边,才得已保全了性命。 “那你说张少杰是不是也来了?”林敬之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玉姨娘一愣,脸现复杂,她先前在楼上时,并没有看到张少杰的身影,但如果田机果然派人前来行刺,定然少不了他。 “但愿全公公逃了出来,咱们安歇吧。”林敬之把玉姨娘拉进怀里,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沉沉睡去,这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先前又被惊吓了一番,他可是累坏了。 清晨,薄雾弥漫,凉意十足,大地上铺着一层银白色的霜冻。 林敬之与玉姨娘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把熟肉放在火上烘烤了一番,吃了些,当作早饭,就再次翻身上马,朝着北方奔去。起程前,林家暗卫早就画了份路线图,二人只要能认准大概的方向,就不会迷路。 现在已至深秋,再过几天就要入冬了,晨风冷冽,二人骑在马背上赶路,不一会,鼻尖就冻的通红,从地图上得知,要到下一座城池,最少得骑快马急赶三个时辰,所以林敬之虽然冻的浑身发抖,也只能咬牙忍着。 那张豹子皮本来是很暖和的,但一来没有制作成合体的衣衫,把全身捂严实,二来骑在马背上跑动间,他必须抬起头目视前方,冷风顺着缝隙吹了进去,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怎么说全公公前几天及时赶到,还救了林敬之一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现在很是担心全公公是否逃了出来,强忍着寒冷,他只是在半途中休息了一次,终于在下午时分赶到了一座小城,吴定城。 在城门口下了马,交了四个铜板的城门费,二人急步走向了城中,这座城池较小,大街上行人不多,也有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林家在这座小城中也开有分店,林敬之自然是知道具体位置的。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二人牵着马来到了一家小客栈,门口的伙计一见到二人,就赶紧迎了上来,低头哈腰的唱诺,“两位客官,请问来小店是要住宿呀,还是吃饭呀?小店床铺干净,价格公道,饭菜也色香味俱全,包准您吃得满意。” 唱诺声刚落地,伙计就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杨头领此刻正在后院当中,两位主子请跟小的来。” 林敬之与玉姨娘对视了一眼,跟着伙计走了进去,却没有看到对面的一家酒馆内,有一双狐媚的眼睛,紧盯着二人的身影。 明天恢复一日两更! 第三百一十一章 爱心手套 跟着那个客栈伙计,林敬之与玉姨娘来到了一间厢房门口,伙计敲响了屋门,出来开门的人,正是林家暗卫头领杨威,眼见两位主子平安无事的归来,杨威面露喜色,连忙单膝跪拜了下来,“二爷和玉姨娘吉人自有天相,果然平安归来,奴才在这里请安了。” 林敬之笑着走上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幸亏玉儿武艺高强,不然二爷我怕是凶多吉少。” 玉姨娘见林敬之当着下人的面夸自己,俏脸微红。 “咦,二爷,您手中拿的是?”林敬之先前在城门口下了马,就将黑豹的毛皮折叠了起来,抱在怀中,杨威看到,好奇的发问。 “这个呀。”林敬之笑了笑,将皮毛摊了开来,“是玉儿昨晚在树林里斩杀的,一剑刺穿了这只畜生的脖颈。” “啊?是只黑豹!”杨威一声惊呼,虽然他的武艺也不错,但在夜间树林里与一只凶残灵敏的豹子战斗,谁生谁死还真的是很难说。 在古代,如果某个女子比她的相公还强,男方多半会觉得没面子,心生不满,甚至厌恶自己的妻子,但林敬之显然不是这样的,玉姨娘武功高强,他只会因娶了这么个漂亮的绿林巾帼而自豪。 瞧着书生相公夸赞自己时,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就好像那只黑豹是他杀的,玉姨娘偷偷松了口气,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重又把黑豹的毛皮叠好,林敬之走进了小屋,“待我到了京城,就找个裁缝让她拿这张毛皮给我裁制一件大衣,披在身上。” “二爷说的极是,现在京城那边很冷,有了豹皮大衣,就会暖和多了。”避开道路,让玉姨娘先走了进去,杨威才紧跟着走到了里屋,那个小伙计也不用人吩咐,就跑到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对了,你们有全公公的消息么?”刚刚坐到椅子上,林敬之就开口询问。 杨威抱拳答道:“回二爷,昨晚洪大侠与奴才们在撤退去寻马的半途中,正巧碰到了被人围攻的全公公与十几名羽林军,就顺手救了下来,全公公昨夜受惊过度,给吓坏了,见洪大侠身手高明,就让洪大侠护送着他先一步返回京城了。” “哦,全公公没事就好。”依着洪峰的性子,自是不会把全公公放在眼中,想来答应护送全公公,也是因为怕连累了他,林敬之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洪峰真能把全公公平安的护送到京城,全公公就会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对于京城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他来说,倒是件天大的好事。 玉姨娘却是眉头一挑,对全公公甚为不满,这里离京城还有很远的距离,洪峰走了,就没有高手帮着她保护书生相公了。 三人谈话间,客栈伙计端着热呼呼的饭菜,敲响了房门,“两位客官,饭菜好了。” “进来吧。”现在已是下午时分,林敬之与玉姨娘的肚子早就饿了,伙计进来以后,把手中的饭菜放下,就恭敬的退了下去,一共有六七道菜肴,和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荤素搭配,香气扑鼻。 “杨威,你也吃。”林敬之给杨威那边推过去两荤一素,三个菜肴,并亲手帮他盛了一碗鸡汤,这大冷的天,喝一碗刚下火炉的鸡汤,立马就能赶走寒冷。 杨威接过玉姨娘推过来的一碗米饭,连忙开口道谢。 全公公没有死,对大乾王朝来说也算是件好事,不然新登基不久的皇上难保不会一怒之下,硬要钦差大臣尽快捉拿凶手,到那时,那个刚正不阿的钦差大臣再次发威,估计田机与郑胜就会揭竿***了。 吃着饭,林敬之的大脑仍在飞速运转,想来想去,觉着自己必须得尽快赶往京城,不然全公公若是被吓坏了,在新皇帝面前煸风点火,说些过激的话,估计也会坏事,虽然现在洛城已经脱离了田机的掌控,但其一旦***,必然会先将洛城拿下。 只有拿下洛城,没有了内患,田机与郑胜,才能全心全意的对抗朝廷派来***反叛的军队。 “玉儿,我们快点吃,吃完了就赶路。”林敬之拿起饭碗,狼吞虎咽。 不一会,三人就将一桌子饭菜风卷残云的消灭了个干干净净,林敬之刚站起来,想要起程,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把黑豹子的皮毛在床榻上铺展了开来,找来剪刀,把四肢处的毛皮裁下。 玉姨娘搞不懂书生相公在做什么,好奇的问道:“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爱心手套。”林敬之嘿嘿一笑。 林敬之先照着自己的手掌剪出来两张皮毛,然后又依着玉姨娘的小手,剪了两张,不过因为豹子皮很厚实的缘故,剪的有些歪曲。 接下来,他让伙计找来了针线,亲自动手缝补,不过他只是缝了几下,就被玉姨娘接到了手中。 那豹子皮实在是太厚了,而且铁针也太细太小,他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穿过去,不过到了玉姨娘手中,就简单多了,就跟缝制普通的布料一般,瞧了瞧玉姨娘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那十根纤指,怎么就能蕴藏那么大的力量。 尽管玉姨娘绣工不咋滴,但在林敬之的指导下,还是缝制出了两双像模像样的手套,黑豹的皮毛很光亮华丽,掩遮了工艺上的不足,瞧着倒也颇为顺眼。 拿起手套,林敬之帮刚放下针线的玉姨娘套在了手上,稍显肥大,玉姨娘惊咦了一声,“二爷,您裁剪出来的手套戴在手中不但暖和,而且灵活了许多。” 古代的手套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是并在一起的,玉姨娘第一次戴上这种手套,好奇不已。 林敬之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那双手套也戴在了手上,刹那间,一股温热就传了过来,“这下骑马赶路,拿着缰绳就不会冻手了。” “二爷,有人给您寄了一封书信。”他的声音刚落地,先前那个伙计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林敬之闻言愣了愣,暗自纳闷,自己才到这里,谁会给自己写信呢? “进来吧。” 门外的伙计应了一声,用双手捧着书信,一脸恭敬的走了进来。 取过书信,林敬之问道:“送信的人呢?信的主人是谁?” “回二爷,送信的人是个衣衫褴褛的难民,他说您只要打开了书信,就知道写信的主人是谁了。” “你先下去吧。”林敬之摆了摆手,伙计应了一声,倒退着走了出去,玉姨娘这时凑了上来,也想要看看这是谁寄来的书信。 打开信封,一股诱人的女人暗香扑鼻而来,林敬之鼻头本能的抽*动了几下,连忙又将书信给合了起来,心中惊咦了一声,‘原来是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死不休 信纸中那股惑人的体香,不就是胡娇奴的么?这对双胞胎除了相貌以外,其他的地方好似都是截然相反! 姐姐胡娇娇美的如落下凡间的仙子,不染半点尘埃,而妹妹胡娇奴却似妖冶的狐狸精,人间祸水;姐姐的体香清淡馨香,犹如空谷***,而妹妹的体香却如极品毒药,让人甘之如饴,欲火突生! 林敬之记得清清楚楚,刚离开洛城时,洪峰当着他的面给玉姨娘提醒过,说是如果遇到了胡娇奴,一定要多加小心,避免为其所害! 玉姨娘以前肯定是不认得胡娇奴的,不然他们两个上次去流烟阁,二人见面后不会跟陌路人一般,那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呢? 没有避讳玉姨娘,林敬之将纸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只见上面写了一行绢秀的大字,‘出门左拐,胡记酒馆,二楼,一个人来!’ 署名果然是胡娇奴。 玉姨娘虽然识字不多,但嗅觉足够敏锐,开口问道:“二爷,这封信可是那个胡娇奴托人送来的?” 轻轻点了点头,林敬之道:“不错,正是此人送过来的,玉儿,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赶路,我现在就去赴约,你与杨威则去大街上多买几件厚实的衣衫,越往北边走,天气就会越冷,暗卫们也得添件保暖的棉衣才成。” 说罢,林敬之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玉姨娘的手中。 穷家富路,更何况林敬之此次要去的地点是京师,皇上找他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少不了得打点一些人,所以除开小额的开销,他的身上还装有足足五十万两银票。 玉姨娘原本有些不放心,但见书生相公不容她开口,就大踏步走了出去,只好任由他一个人去了,她与杨威商议了一下,看需要买多少衣衫,这才从伙计那里问清楚了卖衣服的地点,直奔布衣店铺。 林敬之离开客栈,径直来到了胡记酒馆,踩着楼梯,爬上了二楼,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曼妙,头顶黑纱的女子坐落在窗前一角,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他虽然与胡娇娇的这个双胞胎妹妹见面次数不多,但还是从体型上将她认了出来。 “胡姑娘,你此次找我来有何要事?”来到桌前,林敬之站定问道。 胡娇奴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裙,将成熟的身姿彰显的极为***,整张俏脸都蒙在头顶上斗笠四周垂下的面纱下边,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却多了一股神秘感,使正常的男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将之揭开,一探究竟。 “坐。”今天的胡娇奴,明显比往日里冷了几分。 林敬之闻言坐在了对面。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跟来?” “嗯,你……” 林敬之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胡娇奴开口打断,“你还好奇我为什么会与你那位武艺高强,没见过几次面的妾室,和他的大师兄存有恩怨?” “不错,能告诉我吗?” “不能!”胡娇奴撩起半透明的黑色面纱,抿了一口水酒,红润的小嘴抹了胭脂,诱人无比。 “为什么?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化解。”林敬之有些慌急。 胡娇奴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摇了摇头,“我与她,还有她那位大师兄,不死不休!如果你真的看重我姐姐,认我这个亲戚,就休了她,或者帮我除掉她!”说罢,胡娇奴右手一甩,一个药包砸在了林敬之的面前。 “我知道她武功高强,不过若是吃下这包软筋散……” “不行!”林敬之一把就将药包推了回去,笑话,玉姨娘不但是他的女人,而且跟在他的身边,帮过他很多忙,就在昨天,还救了他一命,他岂会暗中下手害她! “你与玉儿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缓缓的伸出白嫩嫩的纤手,胡娇奴将药包捏在了纤细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又问了一遍,“当真不行?你不再考虑考虑?你如果答应了这件事,我也可以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护送你上京面圣,而且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情?” “流烟阁表面是妓院青楼,暗中,还做另一种买卖!”胡娇奴说完,抬起左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横向一划。 林敬之一惊,本能的说道:“杀手?” “不错!”胡娇奴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又道:“这下你总该明白流烟阁的背后为什么没有朝廷大员撑腰,还能在洛城做到最大了吧,怎么样?你现在还有一次答应的机会,如果你帮我除掉了那位余红娘,我不但可以护送你去京城,而且还可以利用手底下的情报网,帮你打探消息!” 流烟阁的背后居然还有一个杀手组织!这个消息对林敬之来说太过突然,等他反应过来,胡娇奴已是把话说完,他深吸了口气,再次坚定的拒绝,“不行,玉儿是我的女人,我岂会下手害她!看在你姐姐已经嫁入林府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罢手?” “不可能!”胡娇奴回答的斩钉截铁!然后随手将药包抛出了窗外,“既然你不答应,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姐姐嫁给了你,我不会伤害你,但那个余红娘,我却不会放过,看在你好歹是我姐夫的份上,我免费给你提供一个消息,张少杰来了,而且他身边还带着十几个身手不弱的江湖人士,与一大批田府护卫,昨天晚上去驿站行刺你们的那批黑衣人,就是他们!除此之外,奴家还收了田机的银子,答应对付你们!” 此语一出,林敬之又吃了一惊,这时胡娇奴扶着桌面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近前,一股惑人之极的体香,便扑面而来,引得林敬之怦然心动,俯下身子,胡娇娇冰冷的气息突然消散,捂嘴娇笑,吐出来的气息喷散在林敬之的耳朵上,有些麻痒,“姐夫,你不答应也好,不然奴家还真会看不起你,而且你不答应,接下来的游戏才会好玩,玩的够精彩!咯咯……” 一连串的笑声中,胡娇奴走下了二楼。 凝望着胡娇奴的背影消失不见,林敬之的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从先前二人的对话中可以推断出来,胡娇奴与玉姨娘师兄妹,定然有化解不开的恩怨,而且是什么恩怨,玉姨娘与洪峰似乎都不清楚! 不过洪峰提前知道胡娇奴要对玉姨娘不利,说不准会隐隐约约的知道些什么,看来只有到了京城,找到洪峰,才有可能找出答案了。 ‘张少杰随后跟来了,此地不可久留!’林敬之站起来,急忙走下了二楼。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雪地设计 林敬之回到客栈,稍等了半刻,就见玉姨娘与杨威二人领着几个布衣店的伙计走了回来,吩咐几个伙计把衣物放下,林敬之连忙把二人叫到了屋中,并把胡娇奴告诉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闻听张少杰果然跟来了,而且身边带着不少好手,与几百名田府护卫,玉姨娘大惊,现在洪峰不在身边,她与杨威二人带着几十名暗卫,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二爷,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路吧。” “嗯!”林敬之应了一声,与玉姨娘来到小院,一人挑了一件厚实的棉布长袍套在了身上,“杨威,昨夜一战,暗卫损失有多大?” “回二爷,因为昨夜奴才们在洪大侠的带领下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而且那伙人没什么武艺,所以并没有人死亡,只有一个重伤的,右臂被长枪刺穿,除此之外,还有八人受了轻伤。”杨威回道。 “把那名受了重伤的暗卫留在客栈,让其好好调养,受了轻伤的仔细包扎一下,继续赶路。”林敬之想了想,开口吩咐,现在张少杰一方足有数百人,他这边可不能轻易减员,杨威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等林敬之与玉姨娘牵着马出了北城门,杨威与几十名暗卫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个暗卫望着天边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越众而出,单膝跪在了刚刚翻上马背的林敬之面前,“二爷,奴才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林敬之刚待挥鞭赶路,又将抬起的右手放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是。”那名暗卫应了一声,然后用手一指北方遥远的天际,开口道:“二爷,奴才从小在中原这一带长大,对这里的气候环境比较熟悉,您看,从北方快速飘来的那一***乌云很黑,说明风势很大,而且云彩较厚,奴才以为等不到天黑,就有可能下雪。” 要下雪? 林敬之闻言心头一沉,现在这里的温度就已经很低了,如果再下一场雪,还不得把人给冻死呀! “杨威,暗卫们可都领到棉衣了?”不论下不下雪,他都必须得去京城面圣,而且得快一些。 “回二爷,都拿到了。” “好,那我们出发!”挥手让那名暗卫让开道路,林敬之扬起马鞭,在马臀上狠抽了一记,白马吃痛下,撒开四蹄,向北方疾奔而去。 玉姨娘骑着黑马,后来居上,她要跑在最前边,保护书生相公。杨威骑着马,紧跟在林敬之的身后,其余暗卫离的较远一些。 那名暗卫猜测的不错,大约到了申时末,那片乌云已是飘到了众人的头顶上,狂风呼啸,温度骤降,虽然在小城里添加了衣衫,但林敬之还是打起了哆嗦,全身上下也只有戴着手套的双手,感觉不到寒冷。 大约又跑出去五十余丈,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林敬之一提马僵,停了下来,偏过头望向杨威问道:“这里有两条路,哪条离京城近一些?” “下雪了。”杨威还未答话,玉姨娘突然插声说了一句,林敬之仰起头,果然见******的雪花自天空落下。 “回二爷,走右边这条路会近一些。”杨威答道。 “好,那我们就走右边这一条。”林敬之怕全公公先到了京城,会在皇上面前说些过激的话语,皇上年轻,大怒后很有可能会逼反了田机,那对林府可是大大的不利,所以他一定要快马加鞭,尽快的追上去。 “谁?”林敬之刚扬起马鞭,想要接着赶路,玉姨娘却突然一声娇喝,随后掌心一拍马背,腾起了三尺多高,右手一甩,三枚钢针已是射入了路旁的树林当中。 “啊”树林内一声惨呼,随即‘扑通’一声,好似有一件重物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了地面上。 “奴才去看看。”一名暗卫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摸进了树林,不一会,就从树林中拖出来一具尸体。 见暗卫平安的走了回来,玉姨娘等人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了下来。 “此人难道是张少杰的眼线?”林敬之心中一惊。 这么大冷的天,没人会吃饱了撑的隐匿在树林之中,而且看其穿着紧身衣,腰挎钢刀,也不像是个荒山猎人。 玉姨娘跳下马背,围着尸体转了两圈,附和道:“婢妾也觉着此人应当是田机派来的刺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张少杰早就赶到了吴定城,只是不知道我们落脚的地方,这才提前在官道的岔路口埋下眼线,好弄清楚我们的去向。”杨威是暗卫头领,对埋伏,暗杀,跟踪,颇有些经验,推测的很有道理。 林敬之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玉姨娘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护卫又将尸体拖进了树林,翻身上了马背,“二爷,我们接下来走哪条路?” “走这条较远的吧。”林敬之指了指左边那条路。暗中埋下的眼线被杀了,张少杰很有可能猜测他会走那条离京城较近的官道。 杨威闻言抱了抱拳头,开口道:“二爷,奴才以为张少杰来到此处,发现眼线被杀,在搞不清楚我们去向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仗着人多,分兵追击,不如我们走到半路,埋伏在树林当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语落地,林敬之心中一凛,这个办法听上去不错,但却是有些大胆了,别说张少杰不一定会分兵,就算是他真的分兵了,自己这边在人数上也不会占优。 “二爷,婢妾也觉着这个办法不错,如果把伏击的时间把握好,就算敌方的人数比我们多一倍,我们也能打赢!”玉姨娘杀伐果断,也是个能拿定主意的人。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林敬之见雪下的越来越大了,这对于伏击一方,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一扬马鞭,当先飞纵而出。 紧跟着,玉姨娘等人也拍马赶上,众人前边刚走,空中雪花撒下,就湮灭了地面上马蹄的痕迹……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从后边赶来了一众马队,看人数,足有三百余人,几百匹骏马一起飞驰,直把大地都震的轰隆作响,雪下大了,有一些覆在了他们的头上,身上。 来到岔路口,当先那个长相英俊的青年一拉马缰,骤然停下,马儿因为跑了好长时间,鼻尖喷着白色的雾气,等了一会,他见没人出来,将右手的食指蜷曲,放在舌尖处,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口哨的声音落地良久,却没有人出来,青年脸色微变。 不用吩咐,早就有人下马跑进树林中搜索,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树林内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随后就见两个人拉着一具被大雪覆满了全身的僵硬尸体走了出来。 瞧了尸体一眼,青年气的脸色铁青,骂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张捕头,人都已经死了,再骂他有什么用?而且派遣他来此处之时,谁也没料到会变天刮风下雪,穿这么薄的衣衫,隐在树林里,难免会着凉打个喷嚏什么的,被敌人发现也实属无奈!” 青年正是张少杰,他刚刚骂完,就见一个面相刚硬的中年人开口反驳,此人是田府护卫头领,叫刘云。 刘云是田府的家奴,自幼就在田府长大,算是田机的心腹,他本就不满年纪轻轻的张少杰指挥此次行动,此刻又见他咒骂自己已死的属下,自然要开口驳斥。 “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他,对方有高手,要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现在好了,他死了,人跟丢了,面前有两条路,你说怎么办?”张少杰气的大吼。 那天夜里,眼见王蒙被抓,张少杰仗着身手高强,跑回城守府,把王田氏一人救了出来,然后二人连夜出城,投奔了田机,不过田机虽然收留了他们,但却对张少杰前阵子没有听他的命令,尽快对林家动手大为不满。 还是王田氏心思敏锐,给田机出了个半途行刺林敬之的主意,不然田机怕是再也不会重用张少杰了。 因为这次能不能成功杀掉林敬之,关乎张少杰的锦绣前程,所以张少杰的肝火才旺盛了一些。 眼见张少杰如此沉不住气,刘云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来之前,田大人可是吩咐过,要我听你指挥!” “哼!”张少杰咬了咬牙,把怒火强忍了下来,他虽然早就看这个刘云不顺眼,但也知道此人是田机的心腹,万不能轻动。 “张大人,要不我们分兵追击?”与张少杰并骑而行的一个江湖人士,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此人正是上次田机调给张少杰当帮手的十六人之一,名叫童越,传闻其一双大手力大无比,可以开碑裂石,所以江湖中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开碑手! “童大哥这个提议不错。”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人闻言开口附和,此人姓方名锐,轻功绝佳,善使暗器,人送绰号鬼影。 张少杰皱着眉头,偏身看向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此女子头戴斗笠,半透明的黑纱垂下,让人看不清相貌,不过就算如此,其窈窕***的身姿,还是一样的引人注目,“楼主,你觉得呢?” 一丝***自眸中一闪而过,张少杰轻声询问。 那女子虽然身材***惹火,但为人却冷的像是一块寒冷,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先是看了一眼刘云,才道:“这个办法倒也可行,不过要把实力分均匀一些才成,不然万一某人被对方伏击……” “笑话,那姓林的身边才有几个人?我只需带领一百名田家护卫,就能将其拿下!”眼见面前这位神秘娇艳,令人怦然心动的女子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刘云不服气的大声说道。 没有哪个男人能甘愿被女人瞧不起,更何况站在刘云面前的,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张少杰闻言剑眉一皱,刚待开口说话,却见做头领做习惯了的刘云大手一挥,喝道:“你们这一百人跟我来,走右边的官道!” 说罢,就扬鞭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树林伏击 眼见刘云自作主张,领着一众护卫往右边的道路奔去,张少杰直气的脸色发青,此人嘴上虽然说是听他指挥,但行动上,却是我行我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个刘云是田机的心腹,他却不能把其怎么样,而且此次跟来的帮手除了十几个江湖人士之外,其余的全都是田府护卫,是刘云的老部下,真要闹将起来,这些护卫必定会站在刘云这个田府护卫头领一边。 “我们也走!”怒极下,张少杰一甩马鞭,领着余下的二百余人向左边的官道驰去。 黑衣女子见到这一幕,隐在面纱内的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丝弧度,随即一甩马鞭,也跟了上去,在她的身后,始终跟着十几个短衣襟,小打扮,不苟言笑的男子。 雪越下越大,降低了人们的视线范围,大约跑出去十几里地之后,张少杰渐渐冷静了下来,刘云不把他放在下眼里,固然可恶,但如果其真的遇到不测,并把那一百名护卫给折了进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此去京城的路途遥远,官道极多,没有人手,怎么追踪林敬之?而且林敬之手底下也有好几十名护卫,没有人,怎么将其击杀? 此次机会是王田氏苦求了好半天,才从田机那里求来的,他可千万不能失手! 想起人手不够,张少杰就一肚子火,昨天晚上他身边还有六百多人的,但谁曾想先是遇到了驿站内军士的顽强抵抗,接下来,又被身后的不明势力突然袭击,只是不大功夫,就损失了一半人手。 猛然一拉马缰,骏马仰起头颅,身形骤然停下,有力的四蹄踩在地面上,溅起了阵阵雪花,“方锐,我担心刘头领那边人手太少,不是林敬之的对手,你再挑出五十名护卫,随后赶上去,与其汇合一处。” 方锐也是江湖人士,与刘云不和,但张少杰发话了,他也只能应下来,挑选了五十名护卫,调转头又跑了回去。 吩咐完毕,张少杰再次挥扬马鞭,向前奔去。 风渐渐小了,雪势却越来越大,寸许长短的雪瓣片片洒下,异常的稠密,不一会,就给大地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此时虽然已是时辰不早,但由于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所以光线并未转暗。 刘云领着一百名护卫奔驰在官道上,早把速度放缓了下来,这倒不是说他害怕林敬之,而是脚下铺上了一层三寸多厚的积雪,马儿看不清路面,若是跑的太快,踩到坑洼处,很容易扭断马腿。 雪太大了,湮灭了所有痕迹,追了好半天,刘云仍然无法判定林敬之是不是走在前边,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疾挥马鞭,追了上来,“刘大哥,我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见到林敬之的身影,估计姓林的是从另一条路上京了吧。” 开口说话的人叫陆平,是刘云的结拜兄弟。 “我也是这么猜测……” 刘云闻言话刚说了一半,突见官道两旁的树林里‘嗖,嗖,嗖’的射出一大片短小的箭矢,他猛然一惊,不过还未来的及惊叫出声,眉心间就传来一股冰凉,嘴张开了,却无力发出声音,睁着大大的眼睛,缓缓的掉下了马背。 在落地的瞬间,他看到陆平也和他一样,双目突出,眉间一点嫣红。 “啊,啊,啊……”中箭的田府护卫纷纷惨叫着摔下了马背,有运气不好的,更是被射成了刺猬。 其余的人赶紧跳舞将了下来,用坐骑的身体遮挡箭矢。 “杀啊!”三轮箭雨过后,林家暗卫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拔出腰间的钢刀从小树林里冲了出去,由于先前他们卧在地上良久,一动不动的,身上盖着一层足有寸厚的白雪。数十人一起呐喊,颇具声势,只把树枝上的积雪都给震了下来,块块砸下。 伏击太过突然,田府护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人连腰间的钢刀都没有抽出来,就化作了雪地亡魂,等剩下的数十人反应过来,想要抵抗,却因为头领已死,无人指挥,毫无还手之力。 两方人马就这么站在官道上拼命撕杀,兵器交接间,不时的就会有人被钢刀砍中,惨叫出声。 尽管林敬之先前隐藏时把黑豹的毛皮盖在了身上,但还是把他冻的连连发抖,此时见玉姨娘为了保护他,一直站在身边不动手,连忙道:“玉儿,你不用管我,快点上去帮忙。” 玉姨娘先是在四周看了看,见对方的人马全部被围在了中间,没有可能冲出来,这才点了点头,手提利剑杀入了人群之中,玉姨娘武艺高强,手上一把利剑使的出神入化,辗转腾挪间,每挥舞一下,就会带走一条性命。 随着玉姨娘的加入,田家护卫这边人数骤减,一些胆小的人连忙爬上马背,想要逃之夭夭。 “想跑?”与田机派来的人数相比,林家这边的人数本就不占优,玉姨娘哪能放他们回去与张少杰汇合,再来追杀自己? 只见她迅速的弯下腰,从几名田府护卫的尸体上拔下数根箭矢,陡手一甩,几道寒光闪过,那几人就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命呜呼。 ‘不对呀,这群人中怎么没有高手?’经过昨夜一场混战的磨砺,林敬之的胆子明显大了许多,站在外围看了一会,他瞧出些许不对劲。 张少杰身边不是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么?而且这一路的人数也较少,自己这边该不会是杀错人了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大叫,“玉儿,留几个活口,我们好探问些消息。 玉姨娘应了一声,接连点中几人的穴道,又过了片刻,田府护卫就全部倒在了血迫之中,杨威见主子走出了树林,连忙上前回禀:“二爷,这些人比昨夜遇到的刺客强了不少,我们这边死了两个,重伤三人,轻伤六人。” 闻听自己这边死了人,林敬之的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了一把,说不出的难受,“这些人忠肝义胆,无愧于林家,日后,林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等我们平安到达京城,就给洛城那边写信,一家赐银一百两!现在事急从权,先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 “是!”杨威应了一声,就连忙找人去挖坑了,其余的林家暗卫闻言,心窝里暖洋洋的,给死者家属赐银一百两,真的是很多了。 因为要急着追全公公,所以林敬之没有多少时间慨叹,把几个活口押到近前,问清楚他们果然是田府派来的人,和这边人马为何会这般少的原因,林敬之狠下心肠背过身去,轻轻摆了摆手。 “啊,啊……”几声惨叫过后,那几个活口已是身首分离。 “二爷,此次我们一共杀了一百名田府护卫,张少杰手底下只剩两百余人了。”玉姨娘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刚落地,就听远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马蹄声,林敬之心头一惊,难道是张少杰追上来了?此时雪势很大,官道又七拐八弯的,所以他们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 玉姨娘反应最快,连忙飞纵投入树林,去牵二人的马匹,杨威听到声音后则飞快的跪伏在地上,双手刨开了一小片空地,俯耳倾听,过了好一会,玉姨娘已经牵马出来了,他才站起来上前道:“二爷,对方人数不是很多,约在四十到八十之间。” 杨威精通暗杀,追踪之术,原本听力是很不错的,但由于今天下了雪,影响到了马蹄声,与地面震动的幅度,所以才说的较为含糊。 “那就是张少杰不放心这一路人马,所以又增派了些许人手?”林敬之猜测道。 闻听对方人手并不多,玉姨娘放下心来,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走近,附和道:“二爷说的极有道理,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掩埋尸体了,不然还可以再伏击一次。” “杨威,叫他们停下,别收取箭矢了,把马牵出来,我们马上赶路。”就算对方只有几十个人,林敬之也不愿意与对方硬拼,不然损失太大不说,对方还很有可能只是跟在林家屁股后边,而不上前撕杀,到那时,这条尾巴就甩不掉了。 杨威闻言连忙召集暗卫,去树林中牵马,先前埋伏时,为了不被对方发现,暗卫们都用缰绳拴住了马嘴,免得它们嘶叫,此时寻到自己的坐骑,一边往外走,一边快速把缰绳解了开来。 待杨威走了出来,林敬之伸入手怀,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开口道:“让三个受了轻伤的人,把这三个重伤员带上,等到了前边岔路口,让他们离开,去寻个地方疗伤,等伤养好了,再赶回洛城。” 杨威接过银票,交给了三个受了轻伤的暗卫,这三名暗卫则在同伴的帮助下,把那三个重伤员架到了马背上。 “我们出发!”翻身跃上马背,林敬之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林家众人走后不久,方锐就带着五十余名田府护卫赶到了这里,远远的,见躺着无数尸体,心中大惊,连忙猛拉缰绳,停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田府护卫也看到了前方的惨状,个个惊心不已。 “你,你,还有你,去那边看看,树林中可还埋伏着敌人!”方锐转过身,指了指紧跟在他身后的三名青年。 那三个青年虽然心中害怕,但也不敢违抗命令,跳下马背,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先在官道尸体旁看了看,又走进树林仔细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人埋伏,才快步跑了回来汇报。 方锐见林家众人已经走了,驾马上前,亲自查看了一番,他见覆有积雪的尸体还是温热的,知道林敬之等人还未走远,犹豫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枚手臂粗细的爆竹,用火折点燃,用力掷向了高空, “轰!” 天空中传来一巨响,炸的飘落下来的雪花四处飞溅,烟雾升腾。他之所以犹豫,是担心张少杰跑的太远,听到不声音。 林敬之与玉姨娘等人跑出没多远,就听到了轰响声,玉姨娘脸色微变,“二爷,这是新赶上来的那些人在通知张少杰,我们必须得再跑快一些才成!” 杨威在另一侧接道:“只是可惜他们见到了尸体,心里有了准备,不会再轻易被我们伏击了。” “要想再伏击一次,的确很难,不过有了前车之见,他们肯定不敢穷追猛敢。”林敬之说罢,一挥马鞭,白马的速度顿时又快了几分。 张少杰骑着骏马正在飞奔,耳尖突然轻轻一颤,随后猛的一拉马缰,停了下来,然后就偏头看向了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子,这个女子自称杀手组织烟雨楼的楼主,身上气势不弱,武艺似乎并不在他之下。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姓林的走了另一条路,我们马上折回去!”张少杰一声大喝,调转马头,又往回跑,相隔了这么远,别说田府护卫,就是其余的十几个江湖人士也没能听到爆竹的声音,莫名其妙的两两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也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化整为零 “噼叭”黄色的火焰跳动间,发出阵阵脆响,火星四溅,林敬之与暗卫们连夜赶路,到了第二天清晨,再也撑不下去,停了下来,在雪地中扫出几片较大的空地,拾了些枯枝,点燃了几丛篝火。 火焰上架着不少兔肉,此时已经烤成了焦黄色,肥美的油水滴落,粘在火红的枯枝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玉姨娘坐在火堆旁,小心的翻动着叉有免肉的火棍,生怕给烤焦了,好半晌,看了满脸疲惫的书生相公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二爷,你如果觉着困,就小睡一会吧。” 原本快要合上的眼皮突然睁开,林敬之摇了摇头,“不了,天气太冷,在这里睡觉,怕是会得病,而且张少杰还在后边紧追猛赶,吃过早饭,我们就继续上路。” 玉姨娘听罢不再多言,又专心致志的烘烤兔肉,不过没多大功夫,就突觉肩膀一沉,林敬之已是闭着双眼睡熟,斜靠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身子骨较差的林敬之这几日赶路吃了不少的苦头,就没有叫醒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双肩,让书生相公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拿过斜披在一边的黑豹皮,把蜷缩成一团的他捂了个严严实实。 待做好了这一切,她再次拿起兔肉,烘烤了起来。 为了甩开张少杰等人,林敬之等人赶了一夜的路,不过由于这些林家暗卫平日里习练武艺足够艰苦,倒也能撑的下去。 到了昨晚后半夜,雪就停了下来,现在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足有半尺深,马儿赶路的速度大减,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将兔肉烤熟了。 “二爷,起来吃点东西。”虽然见书生相公睡的很熟,很香甜,但玉姨娘还是狠下心摇了摇他的肩膀。 林敬之睡的迷迷糊糊,脑袋往里一拱,直接贴在了玉姨娘的小腹处,“唔,我要睡觉。” 小腹处传来一阵麻痒,直把玉姨娘一张俏脸羞的瞬间通红,飞快的往四周扫了一眼,见暗卫们都背着身子,她才偷偷松了口气,伸出手,把书生相公的脑袋拨离了自己的小肚子,她再次摇了摇林敬之的肩膀,“二爷,快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我们接着赶路。” 这回玉姨娘用的力道较大,把林敬之给摇醒了过来,他用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在四下里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正被人追杀呢,“我怎么睡着了,玉儿,你也不叫我一声。” 玉姨娘没有辩解,只是撕下一只兔腿,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敬之早就饿坏了,也没说声谢谢,接到手中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小心,烫!”玉姨娘喊迟了,林敬之已是烫的一口就把兔肉吐了出去,‘咝,咝’的直抽冷气,眼泪花子都流了下来,幸好玉姨娘先前叫他时晾了一会,不然还不得烫他满嘴泡。 “你也太不小心了!”玉姨娘伸手入怀,掏出丝帕,帮他擦了擦眼睛。 吃这一烫,林敬之的舌头都麻木无知觉了,他肚子饿的厉害,连连吹了几口,又吃了起来。 这几日赶路,让玉姨娘有了回到了以前浪迹天涯时的感觉,撕下一只前腿,也张开小嘴大口的咀嚼,多了一份绿林巾帼的豪爽。 二人吃了几口,杨威走了过来,恭敬的递过来一个酒囊,“二爷,玉姨娘,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这是奴才出吴定城时,新买的酒囊,没人用过。” 虽然林敬之酒量不行,但还是一把接了过来,这大冷的天能喝上一口水酒,自然是件大好事,酒囊里的酒很烈,刚喝到嘴里,尖舌便传来一股辛辣,随后,酒水所过之处相继跳起一股炙热,将严寒驱走了几分,“玉儿,你也喝一口吧。” “嗯。”玉姨娘没有娇情,伸出接过酒囊,也不在乎上面沾有书生相公的口水,就放到红润的小嘴边猛灌了几口。 “玉儿,现在雪停了,我们走到哪里,都会留下马蹄的印记,而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最少也得赶两天的路,这可如何是好?”吃完手中的兔子大腿,林敬之脸现忧色。 昨天下大雪,可以湮灭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顺利的打了个伏击战,但现在雪停了,他们不管走哪条路,马蹄印都会给张少杰指明自己等人的方向。 玉姨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闻言皱眉不语。 坐在一旁的杨威也听到了声音,将手中的兔肉放下,走了过来,抱拳说道:“二爷,奴才倒有个法子,不过这个办法不一定就能甩掉张少杰,保证您的安全。” “哦?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 “是!”杨威应了一声,又道:“我们可以遇到岔路口就分成两拔人数相等的队伍,向京城的方向急赶,这样一来,张少杰就弄不清您到底走哪一条官道了。” “好!”林敬之一拍大腿,站起来走了几圈,眼珠子突然转了转,说道:“这个化整归零的办法的确不错,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改良一番。” “哦?”杨威与玉姨娘疑惑的眼神,都投了过来。 林敬之嘿嘿一笑,俯下身子,给二人耳语了几句。 此次能否在半路将林敬之格杀,对张少杰来说很重要,林敬之连夜赶路,他也同样没有休息,而且为了尽快追上林敬之,他的马队速度一直很快,在半途中,有十几匹马因为看不清路面折断了马腿,他就让人把马扔了,两人同乘一骑。 他早就追上了方锐等人,并感觉离林敬之越来越近了。 林敬之等人走后不久,张少杰就带着手下赶到了他们生火烤肉的地方,见火堆的黑灰还温热着,顿时大喜,扬起马鞭,大声喝道:“追!我们已经快追上他们了!” 跟在张少杰身后的众人应了一声,紧跟而上,不过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闪现出了不满的神情,他们昨天晚饭都没吃,又赶了一夜的路,身上早就没劲了。 黑衣女子与十几名手下一直跟在马队的最后边,闻言后,她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连几句好话都不会说,如果换了她,肯定会加上一句,等拿下林敬之,请手下们去大酒楼里好好的吃一顿!或者说等事成之后,给每人赏白银十两! 有了这几句不一定非要实现的诺言,还怕这些护卫不努力向前冲? 不过这个姓张的没有脑子更好!黑衣女子望向张少杰背影的目光骤然一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大约又跑了一柱香的时间,张少杰猛然一拉马缰,停下了身形,望着面前岔路处两拨马蹄的痕迹,愣了一会,勃然大怒,“混账,这个姓林的真他妈的狡猾!” 跟在他身后的田府护卫们此时也赶了上来,见到两拨数量差不多的马蹄印,个个愕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大人,林家众人明显是分兵前往京城了,您看我们该如何应对?”众江湖人士中,开碑手童越与张少杰关系最好,主动开口询问。 张少杰已然预感到马上就能追上林敬之了,却不想林家又来了这么一手,直把他气的脸色发青,沉不住气的大声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林敬之走的是哪条路!” 童越呼吸一滞,脸色有些难看。 “林家可以分头赶往京城,我们自然也可以分头追杀!”黑衣女子双腿一夹马肚,骏马缓缓的跑上前来。 闻言,张少杰眸光大亮,连忙点头,应道:“好,这个办法不错!” 说罢,他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童越,方锐,你二人带上十名江湖好手,与一百五十名护卫走左边这条路,剩下的,随我从右边这条路追赶!童越,你们如果遇到了林敬之,记得要立即发信号通知我!” “是!”童越虚抱了下拳头,懒哼哼的应了一声,领着一众人往左边的官道追上去了。 “楼主,我们走右边吧。”黑衣女子是田机花高价请来的杀手,并不归张少杰调遣,而且人家的确有真本事,他也不敢怠慢。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张少杰原本是想要与这个身材曼妙的黑衣女子并骑而行的,但此时见人家不动,只好挥扬马鞭当先向前跑去,不过只是跑了一个时辰,他就又停了下来,再次开口喝骂,因为林家的马队从这里又分成了两拨。 不但张少杰再次遇到了这个问题,童越与方锐也一样停在了一处岔路口。 “方大侠,林家又分兵了,你看我们如何是好?”童越望着眼前的道路,脸现为难。 方锐身形不高,脸颊削瘦,轻叹一声,答道:“这个林敬之可真是可恶!既然他们又分兵了,那我们也只好再次分兵追赶。” “只有这样了!”童越应了一声,与方锐平分了人马,互相叮嘱了几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再次驾马急追。 从前方的马蹄印分析,在方锐前方奔逃的马匹只有十一二匹,那么也就只有十个人左右,而他手下则足有七十五个人,所以并不怕林家会玩什么花样,他一马当先,领着众人飞速追赶,又来到一个岔路口,见林家又分兵了之后,他刚要吩咐另一个江湖人士带领几十人与他分头追赶,却见树林两旁突然飙射出一通密集的箭雨!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发雌威 ‘糟糕,中了埋伏!’ 听到箭矢的破空声,方锐没有半点犹豫,连忙滚下了马背,脚还未落地,肩头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而与他并肩齐行的那个江湖人士,则身子猛然一僵,眉间多了一点殷红,直愣愣的摔下马来。 方锐早就听张少杰说过余红娘武艺高强,暗器功夫更是了得,但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如此之快,还是被其所伤。 低下头,只见一根钢针深深的没入了皮肉,并穿透了左边的肩胛骨,他咬了咬牙,探出右手捏住钢针的尾端,猛然用力一拔,暗器被拔出来的时候,肩胛骨猛然传出来一股巨痛,真疼的他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嗖,嗖,嗖……” 林家暗卫们用的是梅花袖箭,这种箭矢较短,箭杆轻,箭镞重,杀伤范围在三十步以内,每次装六只箭,可以连发,这种箭矢的好处是发射较快,坏处是杀伤力较小,如果射不到敌人身体的要害部位,是杀不死人的。 比起军队中的强弓硬弩,梅花袖箭长于携带方便,发射速度较快,缺点是劲力较小,射程短。大乾王朝对铁器,弓弩管制极其严格,即便是林家这样的豪门旺族,也是没有弓箭的,而且就算是有人卖,林家也不敢买,不然一旦被人举报给官府,就会扣上图谋造反的名头,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 “啊,啊……”田府护卫这边不断有人中箭,虽然立即死亡的不多,但了受以后。战力就会大打折扣,隐在一棵大树背后的林敬之见到,脸现喜色。 先前他见对方人数众多,还没有取胜的把握,此时见状,才放下心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后,田府护卫与那几名江湖人士连忙跳下了马匹,躲在马的背后,躲避箭矢,射出了三轮箭雨,林家暗卫们为了不伤到马匹,大吼一声,在杨威的带领下,从树木后面冲了出去。 拔掉了钢针,方锐见伤口处血液鲜红,没有中毒的迹象,长松了口气,然后掏出怀中的爆竹点燃,扔向了半空,‘轰’的一声巨响,黑烟袅袅,宛似炸起了一道惊雷。 听到声音,张少杰一路,还有先前离开不久的童越,都赶紧调转马头赶了过来。 玉姨娘先前陡手甩出三枚钢针,将走在最前边的三人伤了两个,杀掉了一个,此时她见有一个伤者放出了信号,知道此人必定是这一路的领头人,手提利剑,飞身纵跳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官道上,两方人马围在一起撕杀,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田府护卫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但由于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受伤者众多,明显处于劣势,林家这边人少,只有三十余人,但尽管如此,还是把回过神来的方锐给吓了一大跳,林家不是一共只有五十来个人么,又分了好几次兵,怎么这里竟然还有三十多个人? 难道林家暗中还埋伏着人手? 方锐疑神疑鬼之际,只见一个手持利剑,明显是女扮男装的高手飞快的杀将了过来。 ‘不好,此人定然是张少杰的师妹,余红娘!’张少杰的武艺,方锐是见识过的,知道自己绝不是其三十合之敌,而以前张少杰则给他们说过,这个师妹的武艺不在其之下,方锐见状哪里会不害怕? 捂着左肩,连忙混入了人群之中。 玉姨娘离的较远,等她赶到时,已经没有了方锐的踪影。 这一路除了方锐,还有四个江湖好手,先前被她用暗器杀了一个,伤了一个,现在仍然有两个挥舞着大刀,与林家暗卫战在一处,眼瞧这二人已经杀了四五个林家暗卫,玉姨娘脚尖一点,就飞纵了过去。 “砰,砰” 两声响,玉姨娘竟然以一敌二,将二人的攻势化解了开来,救下了两个差点丢掉了性命的林家暗卫,“这二人交给我,你们去帮其他人吧!” 两名暗卫感激的望了一眼玉姨娘,杀向了别处。 这两位江湖人士虽然有些本事,但与玉姨娘比起来却是差了许多,三人战在一处,只是交手二十余招,这二人就渐渐招架不住了。 “小心!”林敬之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瞪着大眼看着交战双方,紧张的只把一双铁拳捏的死紧,上次伏击时,对方的人马当中没有高手,林家只牺牲了两个人,但这一次,光是那两个江湖人士,就斩杀了五名林家暗卫。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两个受伤的人,与杨威战在一处,以二敌一,不分上下。 没有玉姨娘与杨威出手,林家暗卫以少击多,虽然仍占领着优势,但不一会,就有人受伤倒地。 玉姨娘一边与两个江湖高手交战,一边观察着场中形势,生怕有人突然窜出去,伤害书生相公,此时她见林家暗卫们损失越来越大,不敢担搁,连忙静下心,一心一意对敌,如此一来,那两个江湖人士压力骤增。 受了伤的方锐与另一个武林人士和杨威战在一处,还能略占上风,但眼见手下一个个被杀,心中越来越不安,又拼了几招,他的余光突然瞧见一个青年立在路旁的树林当中,手无寸铁,一脸的焦急。 难道此人就是林敬之!方锐大喜! 此次他们前来追杀的目标,就只是林敬之一人而已,只要除掉了此人,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就算打不过那个余红娘,他也可以仗着轻功高强,夺路而逃。 方锐之所以被人称为鬼影,正是因为步法诡异,轻功高强。 念及此处,方锐陡然甩出一把金镖,将杨威逼退了几步,然后右手反握利剑,双腿一弹,就从身旁两人的头顶一跃而过,使出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飞速向林敬之扑了过去。 林敬之瞧着战况胶着,林家暗卫接连死伤,又是痛心又是担心!正在此时,突见一个武林人士打扮的中年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不会武功,连忙后退。 “二爷小心!”杨威见状大惊,舍了另一个人,拔腿便追,但他的武艺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轻功本就不是长项,哪里能追的到?玉姨娘眼见就要把两个对手毙于剑下,闻言心中一惊,抽空看了一眼,见有人冲向了书生相公,心中大急! 与玉姨娘交手的二人见玉姨娘分了心,连忙加紧了手中的动作,疯狂反攻,就算玉姨娘武艺高强,也被逼退了几步,待略站稳些脚跟,玉姨娘双目一凝,功力运达于双腿,膝盖一弯,突然腾空跃起,身体如飓风般急速旋转,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绝技,‘万流归宗!’ ‘嗖,嗖,嗖……’ 一道道细小的寒光自玉姨娘身上如雨点般疾射而出,随后就听战场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呼声,别说剩余的田府护卫,就连那两个江湖人士抵抗了几下以后,也未能幸免,浑身插满了钢针,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死不瞑目,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高强的绝技。 林敬之不会武艺,方锐是知道的,他见林敬之拔腿要跑,赶紧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到了两丈以内,他除了轻功好,另一个长项,就是暗器手法绝佳! 玉姨娘他是打不过的,所以要在玉姨娘赶来之间,尽快杀了林敬之,然后从树林中逃跑,他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认为玉姨娘绝对追不上自己,在离林敬之还有一丈有余时,暗器不可能失手,他奔跑间,猛然一踩身旁的树杆,斜跃到了半空之中。 望着林敬之急慌慌的背影,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小子,去死吧!’ 林敬之这时恰巧回头,心中大惊,不过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之时,突见数十道难以明辨的寒光,‘噗,噗,噗’接二连三的将方锐停顿在半空中的身子射穿,每一道寒光,都会爆起一团血雾。 “砰!”的一声,方锐的尸体自半空落下,砸在了地面上,手脚抽搐了几下,也是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安静,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直到玉姨娘的身体自半空落下,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二爷,对方的援兵快来了,我们赶紧走!”玉姨娘说罢,想要去牵马,脚下却突然打了个踉跄。 “玉儿,你怎么了?”林敬之遥遥望见,心中大惊,连忙飞速的跑了过来,自认识玉姨娘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见玉姨娘体力不支。 待跑到近前,他才发现玉姨娘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没事,婢妾只是体力损耗甚巨,休息一会就好了,快,我们快点骑马赶路。” 杨威见主子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望向玉姨娘的目光,多了一层敬畏,他赶紧去树林中牵出了二人的坐骑,林敬之扶着玉姨娘翻身上了黑马的腰背,随后自己也跳上了白马的后背。 “二爷,此次我们损失了十名暗卫,还有六个人身受重伤,您与玉姨娘先走,奴才帮着把死者的尸体掩埋了,随后跟来。”杨威说罢,也不待主子答应,就拿起马鞭在两匹马的肥臀上各自抽了一记。 马儿吃痛,撒开四蹄就朝着京城的方向跑去。 一直等二人的背影转过弯角,消失不见,杨威才一脸凝重的转过身来,众暗卫们很少见到头领如此认真,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瞧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全军覆没 杨威提出分兵的建议之时,林敬之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分马不分人,一路只有三四个人带着几十匹马儿逃跑,另一路,则两人骑乘一匹骏马,到了第二次分兵的进候,更是三人同乘一骑,这也就解释了林敬之这一路,为什么会有三十余人了。 不过这个办法也有缺点,第一,几人同骑的这一路,马儿负荷较重,无法长途奔跑,只能找机会伏击后边的敌手。 第二,万一他们碰到了敌方实力最强的一路,会很难逃脱。 不过就算林家暗卫们从岔道口跑远,又从树林中折了回来,使得方锐等人没能发现痕迹线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损失依然很大。林家暗卫们的确身手不错,但也只是比田府护卫要强一些,真的与那些成名已久的江湖人士搏杀,却是差了太多。 这一仗,林家虽然打胜了,但却几乎折掉了一半人手,看着面前个个浑身血迹的手下,杨威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是到了你们为林家尽忠的时候了。” 此语一出,林家暗卫们皆是浑身一震。 “二爷是主子,我们是奴才,为主子效命,天经地义!你们也看到了,田机派来的杀手一直紧紧的追在后面,如果我们不采取些手段,他们尽早会追上二爷! 所以我决定,为了保护二爷不受伤害,你们全部留在后边,引诱敌人追击,为二爷赶去京城,争取时间!” “是!”听完讲解,林家暗卫们全都认清楚了形势,齐声应和。 缓缓的,在这些相处了几年,甚至还有十几年的手下们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杨威突然转身,跃上了马背,“驾!”马鞭一挥,跨下骏马便朝着林敬之二人的方向追了上去。他长年奔波在外,熟悉去京城的道路,而且还要负责联络林家暗卫们设置的产业,所以他是绝对不能留下来指挥的。 至于林家暗卫,他们平日里除了习武之外,就是学习侦察,追踪,引诱,埋伏,以及设置陷阱的技巧,所以即便没有人指挥,他们也一样能完成任务。 没有人说话,目送杨威走远以后,这些暗卫们默默无闻的掩埋了同伴的尸体,然后翻身上了马背。 听到示警的声音,童越连忙纵马跑了过来,到达伏击地点时,搜索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方锐的尸体,方锐的武功如何,他是十分清楚的,见其死状如此凄惨,心中发凉,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奔马疾驰的声音,原来张少杰也赶到了。 “聿聿” 在一片马叫声中,张少杰猛然一提缰绳,停了下来,马蹄踩动间,扬起了阵阵雪花,眼见又损失了几十名手下,脸色阴沉,瞧着童越的目光异常不善。 对上张少杰的目光,童越心中很不舒服,但人家武功比自己高强,而且还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只能服软,主动将先前遇到了岔路口,与方锐分兵追击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听完解释,张少杰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因为他先前又追到了一处岔口时,也遇到了这种情况,不过仍是不满的喝道:“那你早早赶来了,为什么不追?” “方大侠的武艺与童某在伯仲之间,而且人手也不比我少,如果林家再埋伏在前方打我个措手不及怎么办?我可不是你那个师妹的对手!”童越偏过头,冷声回道。 张少杰闻言本想发怒,但想起师妹的武艺,又强忍了下来,别说童越,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打赢余红娘的把握,不过他低头看了一会方锐的尸体,见其身上布满了血洞,心中狂喜,‘师妹竟然使用了万流归宗!那她岂不是得休息三两天,实力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他们师兄妹三人,只有玉姨娘学会了这个绝技,但这个绝技极其耗费功力,是生死攸关之际,保命的绝招。 这个机会绝不能浪费! 直到现在,张少杰依然对玉姨娘存有非份之想,若非不得已,他可不想与玉姨娘动真格的,现在玉姨娘实力大损,正好一举擒拿下来。 “追!”张少杰一扬马鞭,飞速的向前跑去,童越驾马紧跟其后,而那个黑衣女子,则一直领着十几名手下留在最后边,她见张少杰神情有些激动,微感讶异。 大约跑了一个时辰,又遇到了一个岔路口,张少杰跑到近前勒住马,见林家众人又分散了开来,正想怒骂,耳尖却轻轻一颤,有声音,是马蹄声! 而且就在不远的前方! “追,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张少杰大喜,再次扬鞭,飞快的往右边那条路冲了过去,童越等人的耳力没有张少杰敏锐,只是紧紧的跟在其后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有那个黑衣女子柳眉轻蹙,‘这么快就追上了?不可能吧!’ 马鞭疾挥了几下,她领着十几名手下第一次加快了速度,冲到了前边。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正在赶路的三匹骏马上驮着六个人,有三人受了重伤,因为负荷太重,马儿跑的不快,已经能看到追兵了。 “哈哈,看到没有,他们就在前边!” 这是自那夜行刺之后,张少杰第一次追到林家暗卫,兴奋的大声吼叫,甩动着皮鞭,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记,马儿吃痛,顾不得地面雪厚,速度又加快了三分,不一会,就追到了七八丈远的位置。 那三匹骏马上的林家暗卫不甘束手就缚,拿起袖箭,就是一通乱射,张少杰与童越等武林人士抽出利剑,将箭矢一一挡飞,不过也有几名田府护卫的坐骑中招,连人带马的摔在了地上。 地面上积雪甚厚,这几人到是没有受伤。 林家六个暗卫将袖箭射光之后,拔出了钢刀,那三个受了重伤的抱着身前的同伴,在张少杰追到两丈左右时,突然提刀划破了脖颈自刎,尸体摔下了马背。 张少杰等人见状愕然,这时另外三个暗卫猛的调转马头,挥舞着钢刀,吼叫着,反向冲杀了上来,张少杰武艺的确很高强,但在马背上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无法活捉三人,于是亲手杀了一个,另外两个则死在了其他几位武林人士的手中。 林家暗卫们的尸体被抛飞扔在了路旁,闭上双眼,死的很安详,他们死后,主子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会每家每户赐予一百两纹银。 眼见没有了活口,无法拷问消息,张少杰又急又怒,小师妹好不容易使用一次万流归宗,处于体力透支状态,这种大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遇呀!坐骑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踩着马蹄,在原地不停的转圈。 绰号‘阴阳脸’的乔分一擅使一对判官笔,声音尖细,不阴不阳的说道:“张捕头,这三人因为驮着伤员,所以拉在了后边,想来那个林敬之,就在不远的前方,要不我们现在就赶紧追?” “对,追!”张少杰纵马便往前赶,大约跑了五里路,拐过一个弯角,他再次大叫,“他们就在前边,大家快点,再加把劲呀!” 前方一共有三匹马,还是六个人,其中有三人受了重伤。 张少杰等人追近以后,六个暗卫与先前一样,先用袖箭轮射,然后重伤的三人自刎,其余的三人反向冲杀。 这六个人死后,张少杰没有再次发怒,只是挥扬马鞭,一个劲的急追,老天没有让他失望,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又看到了两名逃跑的暗卫,这两个人一人骑了一匹骏马,只是胳膊上缠着白布,受了轻伤。 先是追上受了重伤的,然后是轻伤的,照此看来,林敬之应该就在不远的前方了! 张少杰现在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赶紧飞到前边,先将林敬之拿下,然后再点了浑身无力的余红娘的穴道。 杀了林敬之,田机必然会再次重用他,***厚禄,唾手可得;活捉了小师妹,他也不怕她不回心转意! 前边两个暗卫只是受了轻伤,所以跑的甚快,张少杰等人用马鞭狠狠的抽着马臀,才渐渐赶了上来,不过就在他们离两名暗卫还有两丈远时,左边的树林里突然疾射出一片短小的箭矢,张少杰见状大惊,连忙一个骨碌滚下了马背,就算他武艺高强,也无法用利剑将密集的箭雨全部磕飞。 跑在前边的两名暗卫此时也调转马头,用袖箭疾射。 其余几名冲在前边的江湖人士也在第一时间滚下了马背,不过那些田府护卫可就惨了,起码有十几个被箭矢射中,惨叫连连,第一轮箭雨过后,第二轮,第三轮便射了过来,田府护卫们中有一些反应慢的,立马被射成了刺猬。 在雪地中滚了几圈,张少杰一个鲤鱼打挺,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边,待箭雨停了,林家暗卫不战而逃,他才闪身追了上去,只见树林中,有十来个人正仓惶逃窜,跑在最前边的两个身材削瘦,步法踉跄,像极了林敬之和玉姨娘。 他心中大喜,将功力运达于双腿,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的追了上去,跑在后边的林家暗卫好似生怕他会伤害到前边的两个人,赶紧阻拦,他一剑一个,全部挑翻在地。 这时黑衣女子,童越,乔分一,还有几位江湖人士也追了上来,众人一追一逃,穿梭于树林之中,好一会,张少杰等人才将林家暗卫尽数杀光,追上了最前边的两个人,不过等那两个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之后,张少杰蓦然色变!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帮你 眼见面前的两个人并非林敬之与玉姨娘,张少杰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上当了?大怒下,手执利剑就疾步冲了上去,那两个林家暗卫却是突然一笑,不待敌人动手,自己就咬碎了含在嘴里的毒囊。 “噗,噗”就算二人己死,张少杰也没有停手,利剑一挥,就砍下了二人的脑袋,血液突然从脖颈处猛的喷了出来,扬起阵阵血雾。 林家暗卫们至此,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张捕头,接下来你还要不要追?”黑衣女子踏前两步,隐在面纱内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讥笑。 此语一出,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张少杰脸色涨的通红,无地自容,他上当受骗,被人家引着跑了这么久,要想再追上林敬之,谈何容易,可若是不追,回去后,田机又岂能轻饶了他! 林敬之因为关心玉姨娘的身体,所以骑着马跑了好远,才想起了林家暗卫,怪了,他们怎么还没有追上来? 不会是走岔路了吧! 拉了拉马缰,示意马儿跑慢一些,他刚待开口与玉姨娘商量一番,要不要回去找找,就见一个人骑着黑色骏马,自后方追了上来,因为刚拐弯不久,距离不是很远,他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杨威。 杨威奋马扬鞭,不一会就追上了故意放缓了速度的二人。 “杨威,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余的暗卫呢?”林敬之疑惑的问道。 杨威闻言一翻身,就利落的跃下了马背,不顾地面上铺着积雪,很是冰凉,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回二爷,奴才见田机派来的杀手速度太快,就让他们留下,把敌人引开。” “什么?”林敬之陡然一惊,用力一拉马僵,白马仰着脖子,一声嘶鸣。 杨威咬着牙,又说了一遍。 “胡闹!”林敬之急了,这哪里是引诱敌人,分明是置那些暗卫于死地呀!“快,我们快点赶回去把他们寻回来!” 边说,林敬之边拉动马缰,让白马调了个方向,不过他这边还没有起跑,杨威就猛然扑了上来,挡在了白马的面前,大声吼道:“二爷,他们是林家暗卫,为主子尽忠,死得其所,您还是赶紧与玉姨娘上京吧!” “放屁!快点让开!”那可是三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呀,林敬之岂能心安理得的舍弃!挥扬着马鞭,大声怒吼,杨威却是夷然不惧,不但不让开,反而冲上前抱住了马腿,“不让,您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让!” 那些手下与杨威朝夕相处,下这个决定,他的心也在滴血呀! “啪,啪,啪……”林敬之狠狠的将马鞭甩下,抽在了杨威的身上,尽管杨威身上的衣衫很厚,但还是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楚,尤其是脖子处,被抽打了几下后,撕裂了皮肤,血液飞溅。 玉姨娘浑身无力的爬在黑马的腰背上,幽幽一叹,“二爷,我们还是听杨威的吧,如果不想办法将张少杰等人引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上我们的。” “那也不能让暗卫们留下送死呀!”林敬之第一次在玉姨娘面前发火。 玉姨娘猛得转过头,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滑落,带着颤音答道:“迟了,就算我们现在赶回去也已经迟了!” 林敬之扬起的手臂猛然一僵,停在了半空。 杨威死死的抱着马腿,等了良久,见主子没有再打,才站了起来,见主子呆愣愣的坐在马背上,猛然一咬牙,拉着马缰又将马头转了过去,然后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 玉姨娘一夹马腿,随后跟上。 宽阔的道路上,三匹马飞速狂奔,马蹄跑动间,扬起了阵阵雪雾,一直跑到了下半夜,三人才看到前方点着灯光。 “玉姨娘,我们去那户人家借宿一晚吧。”一路上,林敬之都面无表情,不言不语,林威向玉姨娘请示。 爬在马背上休息了半天时间,玉姨娘已经恢得了些许力气,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顺便再买点吃的。” “是!”杨威应了一声,一甩马鞭,当先冲了过去。 这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离大城市极其偏远,杨威敲响了屋门,大概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猎户,这户人家共有四口人,男人们前天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返家,婆媳在夜间点亮油灯,是为了给亲人指路。 闻听这户人家现在只有两个妇人,杨威有些不好开口借住,好在这婆媳两个很是热情,主动问明了情况,答应让他们三个住一晚上。 林敬之呆滞如木头一般,任由杨威和玉姨娘扶下马背,走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陈旧的窗户纸上破着几个洞孔,冷风呼呼的往里吹,不过就算如此,也比呆在外边要暖和了不少,那个老婆婆早就点燃了油灯,然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憨厚的笑了笑,就退了出去。 油灯里的油质并不好,冒着浓浓的黑烟,火焰是红黄色的,勉强能把这个小小的厅屋照亮,杨威帮着收拾好床铺,就走出去,睡到了隔壁的柴房。 玉姨娘拉着林敬之坐在了床榻上,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就强忍羞涩,帮他宽衣解带除去鞋袜,扶着他睡在了床榻里边,然后解开自己的衣衫,吹灭灯火,钻进了被子,猎户人家的被褥是由动物腿上,还有尾巴处的皮毛缝制而成的,倒也不是很冷。 至于动物身上大块的皮子,他们可舍不得用,早就拿去卖了。 “呼,呼”窗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使得小屋内温度骤降,玉姨娘犹豫了一下,挪了挪身子,与书生相公挤在了一起取暖,就在此时,林敬之突然转过身,一把搂住了她的柳腰。 身体骤然紧绷,玉姨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他们都死了吗?”将头拱进玉姨娘的怀里,林敬之喃喃轻语。 直到现在,玉姨娘才晓得自家相公多么重情重义,本能的伸出双臂,反手搂住了他的虎腰,回道:“留下暗卫引诱敌人离开,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二爷你实在不必自责,我们要往前看,要给他们报仇血恨!” “对!报仇,报仇……”林敬之的双臂突然加大了力量,脑袋埋在玉姨娘的胸前,将那两座完美的峰峦挤压的改变了形状。 玉姨娘没有抗拒,也没有躲闪,只是用手轻抚着书生相公散乱的长发,一脸温柔。 “日后我定要杀了张少杰,为暗卫们报仇!”不知过了多久,林敬之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玉姨娘心神一震,沉默了片刻,才道:“嗯,婢妾帮你!” “睡觉吧。” 清晨,天还未亮,猎户人家的老妇人与儿媳就已经起床,做好了饭菜,林敬之与玉姨娘昨夜都睡的很沉,是在杨威的敲门声中惊醒的。 “二……二爷,要起床赶路了。”醒来后,林敬之就直直的盯着玉姨娘的俏脸,看个不停。 玉姨娘吃受不住,红着脸说道。 “哦。”林敬之应了一声,却不放手,因为此时大觉初醒的玉姨娘黑丝披肩,多了一份慵懒成熟的美态。 终于,林敬之没忍住,凑到近前,吻住了玉姨娘红润的小嘴,玉姨娘唔唔叫了两声,还未来的及反抗,就突觉胸前被袭,娇躯轻颤。 玉姨娘的乳峰饱满,形状堪称完美,捏在掌间,柔柔的,软软的,像灌了水的气球一般,舒服异常,不过林敬之也知道目前尽快赶到京城是第一要事,享受了一会怀中佳人无尽的美好,就主动松开了大手。 胸前的峰峦被一双大手揉动间,玉姨娘通体发热,张着小嘴,呼吸急喘,同时,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直到书生相公松了手,她的身体仍然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于是昨晚她帮林敬之脱衣除袜,今天早晨就换由林敬之帮她穿衣穿袜。 又过了片刻,二人在屋内整理好了衣衫,来到了隔壁房间。 “快来坐,家中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将就着用一些吧。”老妇人见二人走了进来,热情的搬来了两个小板凳。 林敬之连忙客气的说道:“老奶奶客气了,来,我们坐下一起吃吧。” 老妇人却摇了摇头,回道:“不了,这些是做给你们吃的,瞧着你们半夜里都在赶路,一定饿坏了吧。”【奇书网﹕】 林敬之被张少杰追的死紧,又在荒山野地里赶路,这两天没吃上一顿饱饭,闻言也不客气,就坐在桌前,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贫穷的猎户人家,能做什么好吃的?林敬之吃了第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这倒不是说他很娇气,而是穿越到林家以后,他哪顿饭也少不了大鱼大肉,胃口早就给养刁了。 粗粮,没有油,不知名的野菜! 一边艰难的吃着,林敬之一边瞧着碗里的食物,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突然看到老妇人的儿媳,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等人,咽着口水。 玉姨娘也注意到了那个身穿打满了补丁的麻裙,模样端正的少*妇,与林敬之对视了一眼。 二人默契的放下了碗筷,林敬之伸手入怀,掏出来十几锭碎银子,放在了桌面上,“老奶奶,晚辈这里有几两银子,就当是饭钱了。” 老妇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银钱,平日里,家中能有两三贯铜钱,就很富足了,连忙慌乱的摆动着双手,“不,只是点粗粮野菜,不要钱的,你快点收回去。” 杨威经常出门在外,吃的苦头多,并不在乎饭碗里的食物难以下咽,他呼噜呼噜只是几下,就把一碗饭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抹了把嘴,出去牵马了。 林敬之不理会老妇人的话语,与玉姨娘也走了出来,接过缰绳,跳上了马背,那个老妇人拿着银子追了出来,又劝道:“小后生,你们出门在外的,身上要多装点银子才好办事,你还是收回去吧。” “老奶奶,晚辈身上不差钱,您就收下吧!”林敬之爽朗一笑,挥扬起马鞭,向远方奔去。 因为有张少杰等人追杀的原因,林敬之三人早就脱离了直达京城的官道,拐了无数个岔口以后,倒也不怕张少杰还能追上来,接下来,三人仍是尽快的往京城赶,终于又跑了半个月,遥遥的看见了京城宏伟的城墙。 “二爷,京城到了。”玉姨娘一指京城的方向,轻声说道。 轻轻点了点头,林敬之深吸了口气,不自觉得想着,当今的皇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对那份玉碟的内容,持什么态度?而自己的命运,又会不会从踏入京城起,发生改变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 错综复杂 遥遥的望着京城,林敬之思绪万千,矗立了良久,一甩马鞭,向前冲去,不管前方路途有多么坎坷,他都只能去面对,没有退路可走! 赶了小半个时辰,已是离京城不远,杨威突然加速,冲到了前边,然后一马当先,领着两位主子跑向了一个小村庄,来到村子里,径直停在了一户小院门前。 “二爷,这是京城的一处联络点。”翻身跳下了马背,杨威走上前,接过了林敬之手中的缰绳。 林敬之刚刚跳下马来,就听‘吱呀’一声,小院的大门被人打了开来,随后就见两个男子疾步冲上前,单膝跪在了地上,“奴才给二爷,玉姨娘请安!” 一共出来了三个人,除开这两个,还有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慢了一拍,也跪倒请安。 “快起来,你们平安就好。”林敬之上前两步,亲自将其中的两个扶了起来,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分路而行的暗卫,他们提前赶到了这里,剩下的那个,则是长驻京城的林家暗线。 “二爷,有话我们进去说吧。”杨威在道路两旁看了一眼,开口说道。 点了点头,林敬之与玉姨娘当先走了进去,这个小院不大,里边有六间土房,玉姨娘没走几步,就突见一片黑影当头罩了过来,事发突然,林敬之猛然一惊,玉姨娘却是没有半点惊慌。 “唳” 只见一只大鸟,展开双翅滑翔了一段,稳稳的落在了玉姨娘的肩膀上,瞧清楚大鸟的模样,林敬之才长松了口气,原来正是那只送信的海东青。 轻轻抚了抚海东青脖颈处的羽毛,玉姨娘微微一笑。 看到海东青,林敬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赶到了京城,要给家中写一封平安信,免得林老太君与众妻妾担心。 快步走进屋里,让暗卫取来了笔墨,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林敬之在家中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要说的,此时出了远门,不自觉得,就写了近千字的家书。 “玉儿,来,把这个绑在它的爪子上,送回洛城林府。”写好后,林敬之将墨迹吹干,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递到了玉姨娘的手中。玉姨娘伸出接过,用绳子绑在了海东青的右腿上。 京师离洛城非常遥远,由海东青送信,远比用信鸽保险许多。 绑好了家信,玉姨娘轻轻拍了拍海东青的脑袋,海东青接到命令,双腿用力一弹,跃到了半空,随后一声尖鸣,振翅插入了云霄。 待放走了海青东,林敬之坐下来,开始询问京城的形势。 “二爷,自先皇被太子气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当晚病亡之后,京城的局势就十分混乱,暗潮汹涌!”长年驻地京城的那位暗线开口说道。 “什么?先皇是被太子给气死的?”林敬之大吃一惊。 那名暗线弯腰回道:“不是气死的,当时先皇已经重病在身,下不了地了,不过如果先皇不是被太子气到,估计不会这么快就驾鹤西天。”这些消息,是先皇下葬以后,才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所以当时给洛城传递消息时,并没有注明。 来之前,林敬之所知道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皇帝,是个仁善爱民的皇子,可现在突然闻听到这个消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此人该不会是个暴君吧,若果真如此,自己进宫见驾,怕是凶多吉少。 那名暗卫见主子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问当今皇上为何会气得先皇吐血,又道:“现在朝中几位内阁大学士虽然力挺新皇,但新皇却并不采纳他们的谏言,一意孤行,弄得君臣关系甚不和睦。 除此之外,几位还未封王出京的皇子,好似也图谋不轨,在暗中搅局。” 听到这里,林敬之更加心寒,“那皇帝身边都有哪些得力助手?是何官职?” 这些必须打问清楚,不然进宫后,正巧碰到,不小心得罪了哪一个,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二爷,自新皇登基以后,就开始重用以前的东宫大臣,本来新皇是要提拔这些人坐上高位的,但却受到百官阻挠,尤其是几位大学士,更是跪在金銮殿长达半天之久,最后天子无奈,只能收回了成命。” 听罢,林敬之暗叹,看来这个新皇帝还不是太蠢,不然他若是无视百官,那这大乾王朝怕是就离完蛋不远了。 知道主子马上就要进宫面圣,那名中年暗线不敢担搁,又赶紧介绍道:“朝中大臣之所以会百般阻挠,主要是因为那几位东宫大臣太年轻,阅历浅,而且其中甚受重用的两三个更是性格桀骜不驯之辈!” 新皇在重用性格桀骜不驯之辈? 林敬之微微一愣,如果新皇果真暴虐,应该只会重用善拍马屁之人吧。 “除此之外,二爷还得小心皇宫中的几位太监,分别是齐德盛齐公公,毕虎毕公公,全继全公公,还有李真李公公,新皇自与几位内阁大学士闹得不愉快以后,就让这几位公公代理政事。” 尽管先前就已经被吓的一惊一乍的了,但听到这里,林敬之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华夏历史中,但凡重用太监管理政事的王朝,最终全都没有好下场,其中以明朝为最! 比如刘谨,魏忠贤,张永等,这些大名鼎鼎,祸国殃民的太监,都出自明朝。 接下来,林敬之又问了几个问题,就有下人把饭食送了上来。 吃过饭,林敬之与玉姨娘,杨威,就骑上马背直奔京城,此时正值中午时分,京城南门外人头窜动,排着几条长长的人龙,林敬之三人跳下马,顺着人流,缓缓的前行,走动间,林敬之四下打量。 面前的城墙足有四五丈高,雄伟古仆,壮观巍峨,左右两边很长,一眼望不到边,全部由打磨平滑的巨大石块垒砌而成,由于日久,被风吹雨淋的缘故,有一些地方已经脱落了墙皮。 排队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才来到了城门口,守门军士收了城门费,又看了几眼三人的马匹,才放他们走入了城池。 来到城内,人流少了一些,三人疾步向皇宫走去。 京城要比洛城大了太多,而且他们在这里不敢随意骑马,只能牵着,所以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皇城门口,皇城门口立着两排手握长枪的羽林军,四下查看,防备森严。 “二爷,要不婢妾陪你一起进去?”玉姨娘看了眼皇城大门,不放心的说道。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把缰绳塞到了她的手中,“不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与杨威找个地方歇歇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平平安安的走出来。” 皇上的口谕中只提到了林敬之,所以玉姨娘是进不去的,这一点,玉姨娘也知道,闻言后只能无声的点了点头。 三人在这里矗立了良久,早就引起了皇城守卫的注意,他们见林敬之大踏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头领打扮的中年人‘铿’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踏前一步,厉声喝道:“此乃皇城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快退下,否则杀无赦!” 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林敬之冲着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大声回道:“学子林敬之,奉天子口谕,前来见驾!” “你就是洛城林敬之?”显然上面早就打过招呼,中年队长反问了一句。 “正是!” 中年队长招了招手,示意一名护卫跑进去传话,然后开口让林敬之站了起来。 等了不大功夫,就见皇城里跑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先前进去传话的护卫,另一个则是林敬之的熟人,全公公, “哟,林公子果然洪福齐天,如咱家料想般大难不死!快,快点随咱家进去,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见你呢!” 林敬之闻言不敢担搁,连忙撩起衣衫下摆,尾随着全公公走进了皇城。 “今日见到全公公无事,林某就放心了。”进入皇城,见四周无人,林敬之疾走几步,紧贴着全公公的身后,小声说道。 全公公左右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回道:“咱家能平安无事,可多亏了那位洪大侠一路护送,林公子,那夜被大批刺客冲散以后,咱家可是找了你好长时间,实在是寻不到,这才提前返回了京城。” 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即连忙点头,“那天夜里前来行刺的歹人的确数不胜数,林某半夜醒来逃跑时认错了方向,这才害全公公没能找到。” “哦,原来是认错了方向呀。”全公公见林敬之颇为识趣,没有辩解说实话,嘴角的弧度又挑高了一些。 “全公公,此刻御书房只有皇上么?”林敬之又问。 此语一出,全公公的突然叹了口气,“除了皇上,还有秦牧秦大人,庞羽庞大人,杜明杜大人,卢刚卢大人,和白喻生白大人!” 听闻此言,林敬之心中一凛,因为这几人正是先前林家暗线口中所说的那几位性格桀骜不驯之辈,看来自己要小心一些了。 这时,全公公又道:“林公子,这几位大人深受当今天子重用,待会他们定会开口为难你,你最好忍一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全公公迅速转过身,加快了步伐,不再言语。 林敬之脚步一顿,愣了愣神,为难自己,他们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听这位全公公提醒的语气很是肯定,难道自己以前曾得罪过他们么? 第三百二十章 一波三折 闻听全公公说那几个东宫大臣要为难自己,林敬之暗自一惊,来之前林家暗线就给他说过,那些人个个都是性格桀骜不驯之辈,胆大狂骄,恃才傲物,说起来话来语破天惊,毫无顾忌,怕是不好应对。 深吸了口气,他加紧步伐,追上了全公公。 皇城很大,林敬之差点转晕了头,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门口挂着一副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书房’。 全公公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就有太监扯着清细的声音唱诺,“宣,洛城林举人见驾!” 闻言林敬之不敢担搁,连忙掸了掸衣衫下摆的灰尘,低头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踩着红地毯走了三两步,林敬之也不敢抬头观看,就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学子林敬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敬之礼仪做的十足,毫无差池,但却听正坐上位的天子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耳尖轻轻一颤,吓的他更加小心翼翼。 眼见林敬之如此胆小,端坐于两旁的数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脸露不屑。 “你就是以十四之龄,高中了举人的少年天才,林敬之?”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先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敬之半晌,才开口说道。 “正是学子。” “那林家上表的那份玉碟,就是你写的了?”皇上又问。 “是,正是学子亲笔书写。” 这时,坐在下首位的一个年轻官员猛然站了起来,也不向皇上请示,就厉声道:“你写的那份玉碟本官也看了,我且问你,那玉碟中的内容,可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玉碟是学子上表呈给皇太后,和皇后的,自然不敢有半点虚假。”林敬之伏着身子,只能看到右前方之人长衫的下摆,与黑色的长靴,‘此人在皇宫中见驾,竟然可以不穿官袍,只着便装,果然深受皇上器重!’ “好,那本官且再来问你,玉碟中写着流洲四品知洲田机田大人,贪赃枉法,侵占土地,迫害百姓无数,而且最近更是胆大的与流洲宣威将军郑胜结党谋逆造反,这些事情也是真的不是你信口开河,诬蔑朝廷命官?”年轻官员踏前一步,再次喝问,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学子只是一介商人,岂敢陷害四品大员!” “哼!”年轻官员一甩衣袖,再次道:“一派胡言!田机田大人自上任流洲知洲以后,将流洲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富足,欣欣向荣,每年上缴国库的银两,也是半文不缺,若他果真是个贪官,为何朝廷有百十名监察御史,却无一人参奏于他?” “该不会是林家仗着势大,欺压良民,或者逃税不成,被其所抓,这才上奏玉碟反咬一口吧!”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官员放下香茗,补了一句。 闻听前面那个官员为田机开脱,林敬之还想着用林家的遭遇解释一番,但后边这个补了一句后,他却是胸中憋气,哑口无言。 正值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际,突听御书房的门外传来一声拉长了腔调的尖细唱诺,“皇太后驾到!” 闻言,屋内众人连忙跪了下来,以额触地,齐声呼喝,“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也是迅速走到了门口,弯腰恭候皇太后的大驾。 随着步摇饰品摆动,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一阵香风也是吹进了御书房,随后就见身着金色凤凰长袍,头戴凤冠,仪态雍容华贵的皇太后,扶着一名太监的胳膊,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皇儿给母后请安!” “平身!”皇太后虚扶了一把,当先走向了首位,皇上紧追其后,扶着皇太后的右小手臂一起坐了下来。 待坐稳了,皇太后在厅内扫视了一圈,看着屋内跪着的一圈人,成熟美艳的俏脸上显现出一丝厌恶,当今皇上喜欢这些不知尊卑礼节,桀骜不驯的狂士,她却是十分讨厌,若非皇上死命护着,她老早就把这些人全部砍了,懒懒的说道: “都平身吧!” “谢皇太后!”跪了一圈的几个官员,相继站了起来,除了先前第一个刁难林敬之的那个官员仍然挺着胸膛以外,其余几个都是收敛了许多。 瞧见厅内还跪着一个后生,皇太后知道此人便是林敬之了,她之所以会赶来此处,正是得到了消息,说那个胆大包天,竟敢用红笔书写玉碟的林敬之,今日赶到了皇宫,“你就是洛城林举人?” “回皇太后,正在学子。”林敬之跪了好一会,双膝酸麻,却是不敢挪动半分。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皇太后见林敬之态度恭敬,语气平和,规矩礼仪做的规范十足,心生好感。 林敬之应了一声,将头抬了起来。 当然,他头是抬起来了,眼皮却耷拉着,不敢随便乱看,皇太后的容颜可不是他一介平民能偷看的。 瞧见林敬之俊逸的模样,皇太后又喜欢了三分,不论男女,都会本能的对容貌上佳的异性产生好感,这其中是不掺杂爱恋色欲的,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 随后皇太后一句话,让厅内官员,包括皇上,都吃了一惊,“来人,给林举人看坐!” “谢皇太后!”林敬之闻言也是大感讶异,不过皇太后赐坐,他可不敢推辞,不然就是大不敬。 听到皇太后的吩咐,早有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摆在了林敬之的身边。 待林敬之坐下以后,皇太后轻轻招了招手,一名容貌上佳的宫女连忙捧着一份玉碟,呈了上来,接过玉碟,皇太后将之打了开来,浏览了一遍,才沉声道:“林举人,这份玉碟中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哀家看过之后,直惊的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见了你的面,哀家要再问一遍,这折子里写的内容,可句句属实?” 也不怪皇太后如此慎重,实在是因为玉碟中的内容,牵扯到了外放文武大员图谋勾结造反的大事,而且林敬之不但写了流洲的田机郑胜,还把云洲,平洲,以及柳洲的形势,也添油加醋的讲解了一番。 试想一下,大乾王朝一共也只有十八个洲,现在有四个洲出现了问题,这让皇太后怎能不夜夜担心,心神憔悴。 身子前倾,林敬之抱拳低头,答道:“回皇太后,学子敢用人头保证,此玉碟中的内容全部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胡扯八道!”这时,先前那个官员又不经允许,擅自开了口,其余几个连忙给他打眼色,要他收敛一些,不然触怒了皇太后,那可就惨了。 就连皇上,也是偷偷看了皇太后的侧脸一眼,见母后只是柳眉微蹙,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这才长松了口气。 随即偏过头,看向那名官员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欣赏。 向头侧的右上方一抱拳,那名官员接着说道:“先皇在位二十三年,励精图治,在大小数千名官员的协助下,将我大乾王朝推向了盛世开元,使得百姓富足,歌乐升平,现在先皇才驾崩数月,难道那些地方大员就会扯旗造反?或者在你眼里,先皇本就是个无查人之明,任用小人的无道昏君?” 此语一出,林敬之直吓的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汗,这个家伙到底是谁,难不成他与田机或者郑胜有些渊源?不然为什么老是与自己做对,而且还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不敢担搁,林敬之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先皇英明神武,学子同样敬佩的无以复加。”在这个年代,谁敢说先皇是昏君?他知道自己若是敢稍微点下头,立马就会被拖出午门,砍了脑袋。 “那你这份玉碟,又做何解释?”那名官员步步紧逼。 “这……”林敬之理顺了思路,才道:“纵观历史,哪朝哪代都有贪官污吏,所以即便先皇圣明,也不可能杜绝贪官昏官的出现,这是人之本性使然而已。” 那名官员闻言还想发难,但林敬之又补了一句,直堵的其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不然钦差大臣巡视南方,为什么还没有走出京洲的边界,就能斩杀数百名贪官污吏?” 林敬之不知道的是,这几名官员之所以敌视他,就是因为皇太后收到玉碟后,态度强硬的命令皇上,传口喻,不准那位钦差大臣继续南下! 那位钦差大臣姓孟名子德,心思敏锐,大公无私,犹善断案,与御书房中这几位官员相交莫逆,也是以前的东宫大臣,而此次之所以会指派他当钦差大臣南巡,也正是这几位年轻官员给皇上出的主意,目的之一,是想要给登基不久的新皇立威! 第二嘛,正如林敬之所想,就是要抄家取银,填充国库。 本来那位钦差大臣一路凯歌,如众人所料般,杀贪官,缴赃银,即给新皇竖立了威信,又抄来大量的银子填充了国库,同时,还证明这几人出的主意高超绝妙,却不想这个时候,林敬之突然递上来一份玉碟,皇太后大惊,连忙逼皇上下旨,使得南巡之事嘎然而止,所以别说这几位官员,就是登基不久,为无银两赃济灾民而发愁的皇上,也是对他大为恼火。 “林举人平身,坐下。”皇太后闻听林敬之说的句句在理,暗自点头,说罢,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位官员。 那位官员实在是无可辩驳,只能强忍怒气,退后了一步。 “谢皇太后!”躲过一劫的林敬之神经稍微松懈了下来,就突觉后背一凉,已是被冷汗打湿了。 “林举人,哀家想要问一问,你是怎么知道田机郑胜要结党造反的?” 不管是谁,要扯旗造反,都会在暗中筹划进行,而林敬之只是一介商人,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故此,皇太后才会疑心询问。 这个问题对林敬之来说,要好回答一些,组织好了语言以后,他把林家的镖货如何被田机的小舅子侵吞,自己体弱多病,王蒙又如何受田机指使,前来陷害逼迫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由于林敬之说的是实话,又声情并茂,所以皇太后与皇上听完后都信了几分,但那几个旧东宫大臣中的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皆是一心要寻林敬之话中的漏动,自是全部否定。 刚才补了一句,第二个向林敬之发难的官员姓庞名羽,瞧见皇上脸色松动,似乎真的相信了,连忙踏前一步,对着上位一礼,开口说道:“微臣以为,此乃一家之言,绝不可信,不如皇上下旨,将那田机郑胜招回京师,当堂辩驳!” 林敬之闻言一惊,刚待劝阻,就突见皇太后脸色一沉,用力一拍龙座扶手,“荒唐!那田机郑胜掌管着一洲之地的政务与军事,何其忙碌,岂能随意召见?况且这二人是否有谋逆造反,还在未定之间,若是果有此事,他们岂会听命圣旨?到那时,定然会先斩了传旨的太监,然后就扯旗反叛!” 皇太后被 气的勃然变色,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庞羽等人连忙曲膝跪了下来,齐声道:“微臣知错,请皇太后息怒。” 林敬之与这些人不属同路,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伏倒在地。 皇上也是温言劝慰,不过皇太后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伸出玉手,指着下方跪倒在地的几个官员,责斥道:“这些就是你宠信的臣子,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哀家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皇上被说教的俊脸泛红,低头不语。 撒完了气,皇太后只许林敬之一人起来,坐回了椅子上,又道:“照你如此说来,那田机与郑胜会结党造反也就罢了,可云洲,平洲,还有柳洲的形势,你又是如何打探的如此清楚?” “回皇太后,学子家中是做玉石茶叶生意的,在南方各洲,都开有店铺,这些消息,都是府中下人们打听到的。” “哦?难不成这些官员要造反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了?” “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也算的上沸沸扬扬了,尤其是南方洲郡知名的富豪世族,更是大多被那些官员拉拢过!” 闻听此言,皇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如果那些官员要造反,就肯定得提前招收军士,积聚势力,用以应对朝廷的镇压,而不管是招收军士,还是将来与朝廷打仗,没有大量的银子是不行的。 皇太后不说话,御书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直到此时,林敬之才敢偷偷抬起头,四下里扫了一眼。 第一个看到的,是穿着绣有金龙黄袍的年轻皇上,相貌英俊,高贵威严,唯一不足的是还略显稚嫩,不知为何,看到皇上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性格随和的小王爷朱煦。 第二个看到的就是皇太后了,相貌美艳,光鉴可人,雍容华贵,单从相貌是绝对看不出来实际年龄的,除此之外,其身上长年煅炼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接下来,他看向了先前第一个发难的年轻官员,因为其跪在前方,他只能看到少许侧脸,不过就算如此,还是可以从其脸旁刚硬的轮廓上推测出来,此人性格张狂到了极点,绝对是桀骜不驯之辈。 另一个发难之人跪在左侧,他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此人脸形稍长,下巴尖尖,一条剑眉直入云霄,也是个恃才傲物之辈。 他刚待再打量另外几人一眼,余光却突然瞧到皇太后看了过来,吓的连忙将头垂下,战战兢兢。 “林举人,你可知道哀家为何会赐你座位?”冷不丁的,从皇太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形势恶化 皇太后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林敬之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说不知道,他这是第一次与皇太后见面,根本就不了解这个高贵的妇人,自然猜不透其为何会给自己赐座了。 “是因为你的爷爷,林宪章!”说到这里,皇太后脸现缅怀之情,“想当初你爷爷身负皇命巡察灾情,明知老父病危,却不入家门一事,在京城广为流传,被人们争相做为楷模榜样,那时哀家还住在东宫,太皇太后想给你奶奶赐下诰命封号,还问过哀家的意见呢。” 闻言,林敬之连忙又起身跪倒在地,给皇太后磕了一个响头,“学子替爷爷谢过皇太后的关怜之情,祝皇太后仙福永享,寿比南山!” “平身!”皇太后虚扶了一把,坐在一旁的皇上,与还跪在地上的几个旧东宫大臣,这才明白皇太后为何会对林敬之另眼相看。 “哀家闻听你以十四之龄,就考中了举人,想来学识定然不差,对于南方四洲的形势,你可有应对之法?”皇太后贤淑明德,很少议论朝政,不过由于林家此次递上来的是玉碟,不是奏折,本就归她管辖,这才多问了一些。 林敬之只是一介白衣,原本不想掺和朝政,打算面圣之后,就拨马赶回洛城,但皇上身边这几个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连调田机郑胜来京城当堂辩驳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若是他真的推拒不管,怕是还未回到家门口,田机郑胜就已经***迫的扯旗***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刚刚暂代洛城城守之职的张嘉,手底下无兵无将,定然守不住洛城,林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回皇太后,田机郑胜之所以要***,是因为惧怕钦差大臣南下,抓住他们的把柄,被抄家砍头!所以只要召回了钦差大臣,南方四洲自然就会安然无恙!”林敬之欠身答道。 “笑话,若果真听你的,皇家威严何在!”又有一个官员踏前说道。 原本皇上听林敬之说的有理,已经有意要召回孟子德了,闻言又改变了主意,一击双掌道:“杜爱卿说的极是,朕乃大乾王朝的皇帝,岂有惧怕臣子的道理!” “皇上,君王的确没有惧怕臣子的道理,但现如今内有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难民流离失所,民心浮动;外有突刺人重新集结兵马,对大乾王朝虎视眈眈;实在是不能再逼反了地方官员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敬之据理力争。 先前来御书房时,全公公曾给林敬之说了几个人名,其中只有一个姓杜,叫杜明,林敬之说完偷偷瞥了那人一眼。 长相普通,但胸脯挺的蛮高,一看就知道也是个性格张狂之辈。 林敬之虽然说的有道理,但皇太后闻言却只是沉默不语,并未立即表态,她虽然身居后宫,但也知道自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皇灾以后,自己的皇儿为了筹措银两赈灾,吃不香,睡不好。 就在前不久,皇上为了节省银子,甚至打起了减少宫中开销的主意,特意颁布圣旨,让两千多名***重返家乡,并裁减了五百余名太监,用御膳,也是从一千多道菜,降为三百多道,宫中妃子,娘娘,公主,以及皇子皇子孙的月例,也都是强制性缩减为以前的三分之一。 儿子发愁,她这个当母后的,瞧在眼中,焉有不心疼之理? “母后,要不孩儿先让孟爱卿折回来吧!”皇上不笨,待想清楚了地方官员扯旗***的后果,心中吃惊不小。 蝗灾也好,外患也罢,终只是藓疾小祸,但如果真的把地方大员逼的***了,其它洲郡再群起呼应,那就有可能是亡国的大祸了。 皇太后毕竟是妇人,而且以前从未参与过朝政大事,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林敬之,开口询问,“林举人,林家世代都有经商,想来对如何赚取银子颇有些想法技巧,现如今国库空虚,急需银两填充,你可有生财之道?” “这个,林家只是一介小户商人,勉强赚取些银子糊口倒是不难,但要想富国……学子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皇上已经说要召回钦差大臣了,林敬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多议论国家大事了。 不然说错了,会被怪罪,甚至招来牢狱之灾,而说对了,一旦受到皇上或者皇太后的赏识,就不能顺利的脱身回洛城了。皇帝身边受重用的这几位大臣可是对他没有半点好感,若真的留下,前途堪忧。 林敬之说完,就恭敬的弯腰立在一旁,一时之间,御书房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皇太后,皇上,微臣有本启奏。”御书房共有五个年轻大臣,这时又有一人开了口。林敬之闻言瞧了一眼,只见此人面相方正,阔鼻垂耳,身上隐隐散发着一丝正气,比起先前那三个人来,少了丝锋芒,多了份梗直与稳重。 随后,他又瞄了最后那个官员一眼,那个官员年龄在二十上下,面相清秀,身上带着一丝儒雅之气,似有所觉,瞧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林敬之连忙避开,余光竟然瞥到那人对自己笑了一笑。 ‘听林家暗线说,当今天子重用的几位官员中,只有一位处事比较低调,与人和善,姓白名喻生!’ 皇上见皇太后柳眉紧蹙没有要开口的迹象,就道:“卢爱卿有话直说。” “是!”卢刚弯下腰应了一声,“微臣也认为林举人的话不可全信,这里有一份证言,可以证明林举人曾花费巨资,贿赂流洲工部官员,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一***荒地,开发后,赚取巨额利润!” 此语一出,林敬之的大脑内就‘轰’的一声炸响,双腿发软,一下跪在了地上,自己行贿官员买荒地的事情,这个卢大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此人与田机郑胜有交情,他知道这二人在朝中肯定是有人的。 又或者…… 他转动脑袋四下寻找,终于看到了立在一个角落的全公公,而全公公碰到他的目光后,则飞速的避了开来。 此次林敬之要觐见的是当今皇上,全公公身为传旨的太监,岂敢大意儿戏?那天晚上他的确是累坏了,早早的安歇,但在睡觉之前,就已经派遣手底下的军士,多方打听了林敬之的为人,而卢刚手中的那份证言,正是军士询问过王蒙等人以后,拿到手中的。 “这封证言上有洛城城守王蒙,洛城六扇门总捕头阴雷,以及洛城守备张秀等人的手印,如果皇太后与皇上怀疑此信掺假,可以让林举人暂且住在京师,等押解王蒙等人的囚车赶到京城,再交由大理寺开庭审理!”这位卢大人说起来话来有理有据,听的皇太后与皇上暗自怀疑,难道这个林敬之真的贿赂过官员? 再瞧瞧林敬之一脸惨白的模样,心中更是笃信了几分。 皇太后成熟美艳的俏脸瞬间拉了下来,冷声道:“林举人,卢大人所说之事,可是属实?” 在大乾王朝,贿赂官员并不是大罪,真的被人查出来以后,也是收钱的官员倒霉,贿赂者顶多也就罚没些银两而已,但现在过问此事的人是皇太后与皇上,他若当面认了,怕是吃不了得兜着走。 而且最糟糕的是,如果他认了,皇太后与皇上,肯定会怀疑他先前说的话,是不是掺了假! 可若是不认,皇太后与皇上必然会下旨让他住在京城,等洛城那些官员被押解到了,再交由大理寺查问,大理寺的官员可不是傻子,一旦查清楚了果有此事,那他就会背上一个欺君的罪名,是要杀头的! 额间的冷汗滴滴淌下,掉落在了红色的地毯上,打湿了一片,最终他猛然一咬牙,开口答道:“此事属实,罪民在购买荒地之前,的确有贿赂过洛城工部的官员,一共花费了三万两白银。” “大胆!”皇太后大怒,狠狠的一拍龙椅扶手,“林敬之,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满门忠于皇室的林家列祖列宗!” “罪民知错!”林敬之连忙磕了个响头。 当今皇上年轻,到底有些稚嫩贪玩,首次见到竟然有人敢当着自己这个大乾皇帝的面,承认贿赂了朝廷官员,心中难免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己与母后动用了刑法,这个林敬之也不应该认罪呀,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先前皇太后一直对林敬之心存好感,而且听闻他说的话句句在理,更加欣赏,此时见他认了罪,自然又是失望,又是气恼自己看错了人,大为火光。 刚才那三位性格张狂,开口发难的官员见林敬之终于吃了瘪,都是暗自冷笑,贿赂官员的确不是什么大罪,但现在审问此事的是皇太后与皇上,刑罚自然要严重数倍,如果再加上他们几人煸风点火,就是要了林敬之的小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上位坐着的两人跟阎王爷一样,掌有自己的生杀大权,林敬之可不敢等他们询问,再开口辩解,主动说道:“回皇太后,皇上,罪民虽然贿赂了洛城官员,但实属有因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又逃一劫 生死攸关之际,林敬之将自己的口才发挥的淋漓尽致,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把自己春天来北方洽谈生意时,发现有很多地方出现了旱情,然后根据一本历史杂记的古书,推测秋天有可能爆发蝗灾,到以后提前屯积粮食,贿赂官员买荒地,再到赈济灾民,开荒地挖运河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皇上分不清林敬之所说的是真是假,看向了全公公。 全公公立马弯腰答道:“奴才只查明林家的确组织了不少难民在开荒地,挖运河,那些难民对林家感恩戴德,还帮着林举人对抗城守王蒙的发难。 那个王蒙也的确是个贪官,奴才前两天,已经把在王蒙府邸查抄的银票,上缴给了齐公公,想来等过些日子,把王蒙等人的案情审明了,齐公公就会奏明皇上。” 齐德胜,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自皇上年幼时就陪在身边,忠心耿耿,又能逗皇上开心,目前最受重用,接下来是毕公公,全公公,还有一个李公公。 当今皇上与朝中大臣关系不睦,一直将朝中政务交由齐公公代管。 闻听全公公说罢,林敬之心中又是一凛,煸动难民与官府对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算王蒙是贪官,但在他还没有落马之前,代表的仍然是朝廷,又赶紧接着说道:“罪民之所以要贿赂官员买下那块荒地,一来是可以组织灾民,把那块荒地开发出来,造福洛城百姓的子孙后代;二来就是可以赈济北方流入洛城的难民! 皇太后,皇上,洛城林家现在赈济的灾民足有十五万之众,并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当中!” “什么,仅林家就赈济了十五万灾民?” 原本皇上还对难民与官府对抗一事耿耿于怀,闻听到这里,一声惊呼,北方爆发大面积的蝗灾,总难民的人数,也不过才五百多万,而仅洛城林家,就赈济了十五万灾民,若各地富豪都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岂不是用不了四十家,就能解决掉全部难民吃饭的问题! “罪名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林家赈济的灾民绝对有十五万之众!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既然林家如此好心,那为何不按朝廷的定价,去购买荒地?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赚取巨额的银两而已!”卢刚看了一眼林敬之,开口说道。 “不错,林家是商宦,肯定还是以赚取银两为主要目的!”先前来御书房的半路上,全公公给林敬之说了几个人名,现在其余的全都对上了,那么这第一个开口发难于林敬之的人,应该就是骨头最硬,也最受皇上赏识的大臣,秦牧了。 这时,白喻生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微臣到觉得林举人的确是心存百姓,他之所以没有按朝廷的定价购买,想来是家中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吧!” 厅内几个旧东宫大臣谁都没想到白喻生会帮着林敬之说话,全都愕然的望向了他,白喻生脸色平淡,古井无波,只是对上林敬之的目光后,微微一笑。 “不错,正如白大人所说,罪民家中虽然颇有钱财,但也没能力按朝廷的定价,买下那么大一片荒地,秦大人与卢大人既然还怀疑罪民的动机,那不妨听罪民算上一笔账! 在蝗灾爆发之前,林家提前屯积了近四十万两纹银的粮草,而蝗灾爆发一个月后,南方的粮价就上涨了十数倍,就按十倍来算,林家如果直接贩卖掉粮食,可以赚取三百多万两纹银。” 此语一出,几位官员,包括正为银两发愁的皇上,皆是脸色一变,仅仅倒个手,就能赚取三百余万两白银,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不过他们却是不知道,要想赚这笔银子,没有预知蝗灾的本事,是绝对赚不到的。 林敬之继续说道:“而开发荒地呢? 罪民在开发荒地之前,就仔细勘探了一番,如果将那片荒地开发出来,能得良田五万亩左右,按市价每亩十五两纹银计算,共得七十五万两白银。 二等田地,约十二万亩,按市价每亩八两银子计算,共得九十六万两白银。 山田三十万亩,按市价每亩四两银子计算,共得一百二十万两白银,这些一共加起来,也不过才是二百八十一万两白银。 而要算净利润,首先要减去购买荒地的三十万两白银,然后再减掉难民们吃的粮食的价钱,也得几十万两白银,最后,还有开荒地挖运河时购买的铁锹,手推车,以及到了冬天给难民们散发的棉衣棉被的价钱,最后所剩的利润,绝对超不过一百八十万两纹银!” 直接倒手卖粮食,能赚三百多万两纹银,而开荒地挖运河,不但耗时耗力,能赚的银两还只有一半,林敬之到底是将利益放在第一,还是将难民放在第一,结果可想而知。 “皇儿,以哀家看来,林举人的确是将难民们放在了第一位,而且仅林家一家,就替我大乾王朝养活了十五万灾民,功大于过,不如你就赦免了他的罪名吧。”皇太后想了想,替林敬之说了句公道话,不过在心中,却是对林敬之提起了防惫之心,以一介商宦世家,就有胆量煸动难民与官府做对,说明此人绝非纯善,可甘愿为君王赴汤蹈火之辈! 同时,也是暗自警醒,连商家都敢跟官府做对,那大权紧握的田机与郑胜…… “母后所言甚是!”皇上应了下来,随后看向了林敬之,开口道:“林举人起身吧,联恕你无罪!” “多谢皇太后,皇上开恩!”林敬之缓缓的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秦牧三人见林敬之又安然无恙的躲过一劫,恨得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并且把白喻生这个往日好友,也给恨上了。 狂士就是狂士,这类人或许某一方面有惊世之才,但易冲动,善嫉妒,做起事来只论自己是输是赢,没有相对公平的是非观念,干不了大事。 “皇太后,皇上,学子以为可以适当的降低土地价格,说不准可以引各地富商大量的购买未开发出来的土地……” 林敬之犹豫了一下,多嘴了一句,话未说完,就见皇上一拍龙椅的扶手,猛然站了起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好主意,林举人这个主意不错!” 大乾王朝土地辽阔,最多的就是田地,如果能多卖出去一些,还怕没钱购买粮食赈济灾民? 年轻皇上也不问一问皇太后,就急着对一名太监说道:“李真,你速去找寻齐德胜,把降低山田价格一事说与他知道,要他尽量想出办法,把土地卖出去!” “奴才遵旨!”李真应了一声,连忙匆匆的跑出了御书房。 皇太后眼见皇上如此高兴,嘴角也翘起了一丝弧度,不过想了想后,轻声一叹,“皇儿,卖土地的《奇》确是个好办法,但等小齐《书》子想出办法,再经大臣们《网》讨论通过,实施下去,把银子收上来,没有半年,也得好几个月,怕是解不了目前银两紧缺的急呀!” “那就别让群臣讨论了!”皇上回道。 “胡闹!”皇太后脸色一板,“这等大事,不与群臣商议,如何能晓得弊端加以改善?” 皇上闻言连忙认错,林敬之本能的插了一句,“那不如让齐公公与朝中大臣一起商议定案?” 此语一出,皇上连忙叫好,皇太后也是微微点头,林敬之正暗自窃喜,却突见立在一旁的全公公射来几道冰冷的目光! ‘不好,自己真是多嘴!’ 现如今皇宫中的几位太监甚受皇上重用,而自己这句话无意中就削减了那位齐公公对此事的独掌大权,林敬之醒悟过来,赶紧低下头,闭紧了嘴巴。 皇上又吩咐一名小太监出去传旨,皇太后则将一又美眸盯在林敬之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能根据春季旱情,推测出秋天会爆发蝗灾,然后屯积粮草,开荒地,挖运河,以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赚取一百多万两白银!此子如此精明聪慧,当真会没有办法化解目前朝廷无银赈灾的窘迫情形?’ 林敬之似有所觉,只是双眼盯着脚尖,一动不动。 看了林敬之半晌,皇太后打算吓他一吓,看这个少年天才,到底有没有好的赚钱法子,如果没有便罢,但若真的能诈出来个好办法,那就是大乾王朝之福了,“皇儿,此次派遣钦差巡视南方,一路上斩杀了不少的贪官污吏,上缴的银子足有百万之巨,虽然不够赈济灾民,但也解了燃眉之急,若是此时真把钦差大臣召了回来,你又去哪里弄银子买粮食呢?” 皇上闻言眉头皱起,不知该如何回答。 “依哀家来看,不如再让孟爱卿往南边走上几天,小心行事,如果真的发现田机郑胜有造反的意图,再召回京师不迟。”皇太后说罢,就见林敬之的俊脸都变白了。 流洲的形式,林敬之是再清楚不过了,在王蒙对林家下手之前,郑胜都答应与田机结为亲家了,若是那位钦差大臣果真再往南走,不用几天,只要一天的时光,那二人就会揭竿造反,到那时,林家安能保全? “皇太后,流洲形势已是极其严峻,万万不能再让钦差大人南下了!”流洲有林老太君,和他的众多娇妻美妾,以及亲族家人,林敬之顾不了许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唉!林举人,哀家与皇上也是因为国库空虚,被逼迫的实在没有办法呀,你且起来,哀家会让皇上传旨,命孟大人小心行事,定不会逼反了流洲官员。” 如果给那个孟子德配上三副传说中的铡刀,简直就是包青天转世投胎!这个走一路,杀一路,没放过一名贪官的青天大人,早就煞名响遍南方五洲了,林敬之哪敢再让他往南边行走? 狠下心,咬着牙道:“学子倒有个收敛银钱的好办法,只不过……”话说了一半,林敬之向几位官员的方向瞄了一眼!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惊世骇俗的赚钱法子 皇太后清楚林家与田机等人水火难容,所以才故意吓一吓林敬之,此时闻听林敬之真的有办法,凤眸瞬间大亮。 “林举人你尽管直说,这些都是联的心腹!”皇上同样很惊叹林敬之赚钱的手段,对他接下来所说的办法,很是期待。 不过林敬之闻言却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你们都退下去吧!”皇太后见林敬之仍然不说话,猜测那个法子怕是上不了台面,知道的人不宜过多。 “是!”书房内的几位大臣,与候在一旁的***太监,全部退了下去。 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离开前皆是恶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白喻生脸露微笑,卢刚则板着个脸,没有任何表情。 出了书房,庞羽原本要斥责先前帮林敬之说好话的白喻生,但却被秦牧拉到了一边,与白喻生拉开了距离。 白喻生见状,微微一叹,独自立在一旁。 卢刚走在最后边,左右看了一眼,哪也没有去,向前走了几步,挺着个腰杆,立在了院落之中。 “林举人,他们都退下去了,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皇太后挪了挪身子,凤冠上的饰品来回晃动,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先请皇太后恕学子无罪,学子才敢说。” “哦?”皇太后一阵讶异,年轻皇上则被挑起了浓浓的兴趣,当先开口道:“无罪,联恕你无罪,快说吧!” “是!”林敬之鼓足勇气,说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馊点子,“学子的办法,就是换一个钦差大人南下,并暗中授命,要其大量收受贿赂,用以填充国库!” “什么?”饶是皇太后性子沉稳,也是惊的一下站了起来,年轻皇上则听的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林举人,你,你再说一遍?” 咬着牙,林敬之又重新说了一遍。 “大胆!”皇太后脸色骤寒,玉手指着林敬之,气的说不出话来,若非先前皇上已经恕林敬之无罪了,她非要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竟然给皇上出主意,让钦差大臣收受贿赂,这不是在败朱家的社稷江山么! 年轻皇上回过神来后,则是哭笑不得,连忙站起来,轻抚皇太后的香背,示意母后消消气。 “禀皇太后,皇上,学子这个办法的确是大胆了一些,但与孟大人斩杀贪官,查抄银两却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了林家亲人,林敬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胡扯!”皇太后怒声喝道:“与其听你的,还不如直接让皇上卖官呢,那样收上来的银子会更多!” “可卖官会毁了大乾王朝的江山。” “那你这个办法,与卖官又有何异?”皇上扶着皇太后重又坐了下来,反口一问。 “请皇太后,皇上息怒,听学子慢慢讲来。”林敬之偷偷往上瞄了一眼,见皇太后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尽量小心谨慎的运用措词,“朝廷如果卖官,定会闹的天下尽知,而且大批的官员为了往上爬,就会鱼肉百姓,搜刮更多的银两,用来买更高的官职,若如此,官逼民反,大乾王朝就……咳,后果不堪设想。 而学子说的这个办法,则只密密授命于钦差大人知道,其他官员是不清楚的,到那时,地方官员为了保住身家性命,就会花大量的银钱贿赂,那么填充国库的银两,就有着落了。” 听林敬之说罢,皇太后脸色稍霁,柳眉紧蹙,暗自沉思。 “那如果田机郑胜等人不愿意花费银钱消灾,仍然扯旗***呢?”年轻皇上倒是饶有兴趣的询问。 林敬之伏地答道:“回皇上,田机郑胜等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如非得已,他们也是不敢轻易***的! 先前他们之所以有胆量***,是因为手底下的贪官众多,为了保全性命,这些贪官只能依附于田机郑胜,可如果换了钦差大臣,花点银子就能保住官职和小命,这些官员定然不会离叛朝廷,毕竟皇家才是正统!到那时,田机与郑胜无法凝聚手底下的官员将领,岂敢再扯旗***?” “嗯,说的有些道理。”年轻皇上有些意动。 听完林敬之的解说,皇太后也回过味来,如果真的秘密下达命令,并且等那位钦差大臣回京后处理掉,不使消息传出去,这个法子倒真的能解目前银两紧缺的危机,沉默了一会,意味难明的开口道:“林举人,你想的这个法子倒也可行,不过新委任的钦差大臣如果真的大肆收受贿赂,而百官又不知情,那他恶名在外,回到京城后被众多官员参奏,岂不是死定了?” 原本皇上心中已经有了二路钦差的人选,闻听此言,心中一惊。 “不错,所以这位钦差大臣要么对皇上忠心耿耿,愿意为国损躯,要么有把柄落在皇上手中。” “皇儿,哀家觉得你手底下那几位性格梗直的官员,到是能够胜任,不如你从中选择一人?”皇太后早就看秦牧等人不顺眼了,若是能借机除掉一个,也算是件大好事。 还有,为了不使消息泄露出去……皇太后那双美眸,不经意的扫了林敬之一眼。 此语一出,皇上脸色大变,那几个旧东宫大臣,他一个也舍不得! 林敬之的后背突然一凉,连忙又道:“不行,皇太后,那几位大人都不适合当二路钦差。” “哦?为什么?”皇太后偏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回皇太后,虽然学子到京不久,但也知道那几位大人没有一个是贪恋财色之辈,若是派遣他们当中的一员出任二路钦差,然后又性格突然大变,变的嗜财如命,怕是遮掩不了许多聪明人士的眼睛。” “林举人所说甚是,他们的确不适合当二路钦差!”年轻皇上连忙附议。 皇太后想了想,觉着是有几分道理,这授命钦差去收取贿赂,可是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让有心人瞧出端倪,念及此处,她的眼前突然闪过几个皇子的身影,“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学子认为当挑选有把柄落在皇家手中的贪官去巡视南方,这样一来,就任谁也瞧不出漏动了!” 贪官贪财,众所周知,天经地义,自然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此语一出,御书房立马安静了下来,林敬之以为又惹恼了皇太后与皇上,连忙垂下脑袋盯着地面,但等了好一会,见二人仍然没有说话,就偷偷抬起脑袋往上位扫了一眼,只见皇太后与皇上静静的对视着,好似有了人选! “你接着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皇太后与皇上对视了半晌,同时点了点头,别开目光,再次开了口。 “再有便是孟钦差此次得受些委屈,要寻个由头降下旨意,把他装入囚车押回京城,并且在近期内,不得受到重用。” 任命钦差可不是儿戏,总不能没有理由说换就换,皇太后与皇上皆是点了点头,林敬之接着道:“再者,皇上登基不久,威望不宜受损,否则难压朝廷百官,尤其是外放的地方大员,而且孟大人此前一直深受皇上重用,若由皇上召回孟钦差……” 林敬之抬眼看了一眼皇太后。 “你的意思是要哀家召回孟钦差,并且由哀家降下旨意,让二路钦差巡视南方?”皇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林敬之的意思,心头发堵,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个林敬之的胆子可真够肥呀,竟敢让自己这个大乾王朝堂堂的皇太后,牵扯到计谋当中。 “也可以是皇太后逼迫皇上下旨。”林敬之说罢,不敢抬头,只是抬起眼皮扫了眼上位的方向,生怕皇太后那只小脚踹了过来。 年轻皇上则猛然偏过脑袋,嘴角噙着笑,忍的异常辛苦。 “完了?”皇太后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这个,学子不知道二路钦差的姓名,以及为人如何,但以下几点,他一定要具备!第一,要会贪,比如收取贿赂时,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不然一千两是贪,一万两也是贪,拿的少了,不能尽可能多的填充国库,而如果收的太多,超过了地方官员的底线,那田机与郑胜依然会扯旗***!” 听完这一句,皇太后与皇上皆是无言以对,好家伙,原来贪银子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第二,二路钦差最好与皇上不合,这样一来,钦差贪再多的银两,名声再臭,也不会累及皇上,而且二路钦差与皇上不合,他贪银子,才不会有人想到是皇家授意与他,让他主动贪银子。” 柳眉微挑,皇太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这坏名声不能扣到皇上的头上,那就只能扣在她这个皇太后的身上了。 不过当今皇上是她的亲儿子,只要能帮孩子度过难关,损毁些名声,也是值得的。 “第三,皇上手中的把柄,要能稳稳的将之攥在手心,以防有变。” 林敬之说罢,皇太后与皇上又细声商议了几句,结果说着说着,皇太后突然灵光一闪,看向了跪在地下的俊逸青年,这个林敬之说的这么详细,不让任何人猜到是皇上授命钦差南下贪墨银两,也有保全自己小命的意思在里边吧! 林敬之不是傻子,自然有这么一层意思,只有把计谋想的足够完美,就算他跑出去给人家说,人家也不信,皇太后和皇上才不会杀他灭口。 “母后”皇上见皇太后发愣,轻唤了一声。 皇太后回过神来,盯着林敬之脸色复杂,犹豫了一会,才道:“林举人,你曾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不知可有入朝为官的想法?” 皇上也看向了林敬之,双眼中满是期待,现在的他已经对这个不按套路出招的林敬之提起了浓浓的兴趣。 “这个……学子怕是没有福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林敬之顿了顿,把自己考中举人,回到家后,父母双亡,伤心之下立下了誓言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说到伤情处,还掉下了一连串的泪珠。 “天地君亲师!林举人,你不会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吧!”皇上闻言心中大是不满,为皇家效力,是每一个臣民的荣耀,可眼前这个人,竟然不识好歹的开口推脱。 “皇上,古语有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学子早年已经立下了毒誓,绝不入朝为官,安能出尔反尔?而且学子若是果真舍弃誓言,踏入仕途,就会变成言而无信的小人,到那时,怕是还会连累皇上的声誉!” 林敬之先前之所以敢说出这么个赚钱的馊点子,除了***的没有办法以外,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不会在京城久住,说完了,直接拍拍***走人,皇上与皇太后日理万机,估计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把他给忘了。 可如果他真的留了下来,天天在皇上与皇太后的面前晃悠,指不定哪天这两位一个不高兴,想起来今天 的事情,恼他胆大妄为,就会直接叫人砍了他的脑袋。 说实话,他先前出的主意,的确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京城,绝不能久住! 相对于皇上的不满,皇太后反而美眸一亮,在她眼中,这个林敬之本事不小,心眼灵活,胆量奇大,也颇有魄力,若是召入朝中为官,万一日后位极人臣,怕是会祸乱朝纲,而如果应了他,不许给他官职,那就没有顾虑了。 当然,也不能不给予好处! “既然如此,那哀家与皇上,倒是不能强求。”皇太后故意轻叹一声,林敬之闻言刚松了口气,就听皇太后又道:“那你就以白身伺候在皇上身边吧!” 此语一出,林敬之目瞪口呆。 林敬之先前的表现,已然得到了皇太后与皇上的赏识,虽然皇太后也有些懊恼林敬之胆子太大,但现如今好几位皇子还滞留在宫中,并且有好多大臣与之暗通曲款,能收这么一个有心机的人做帮手,自然是有莫大的益处。 皇上闻听皇太后要林敬之白身伺候在自己的身边,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眼见跪在地上的林敬之一脸苦色,就连皇太后也是嘴角微掀。 接下来,皇上给林敬之赐下一块腰牌,要他每天中午准时进宫中报道,随后就让他退下去了,待林敬之的人影消失在门口之后,皇上才问道:“母后,您观此人如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相公你耍赖 林敬之赚钱的手段,还有先前出的那个主意,给皇太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在补充钦差的人选,以及防止走漏消息所需注意的问题上,更是看出林敬之心思缜密,精于谋划,颇具胆识。 这样的一个人,原本应该是重用的对象,但皇太后又忌讳他曾煸动难民与官府做对,并敢在计谋当中,将自己这个皇太后也算计进去,如此胆大包天的人,若有朝一日真的位极人臣,难保不会生出谋逆之心。 听到皇上询问,皇太后微作思考,才答道:“此子可堪大用,但只能分其爵位,不宜让其入朝为官,掌控权柄!” “皇儿,林举人出的这个主意,万不可让你那几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心腹官员知道,听清楚了么?”说起这件事,皇太后声音凝重,脸色骤然寒了下来。 皇上原本还想着与秦牧等人分享快乐,闻言脸色不愉的点了点头。 瞧着皇上的神情,皇太后凤眸一瞪,冷声又道:“皇儿,此事关乎王朝社稷,绝不可儿戏,你若敢让他们知晓,哀家就一个个砍了他们的脑袋!” “是,母后您放心,孩儿绝不会告诉他们。”皇太后虽然脾性温和,但一旦认真起来,连先皇在世的时候,都忌惮三分,更别说现在的年轻皇帝了,皇太后若果真有心要取秦牧等人的性命,皇上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 闻言,皇太后脸色缓和了下来,“即然这件事情要哀家下命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哀家来处理吧,你只需装作与哀家大吵了一架,脸色难看一些就成。”说罢,皇太后就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大门,皇太后就佯装气愤,走的甚急,而等秦牧等人重又回到御书房,果然见皇上的脸色极不好看。 揣着青铜腰牌,尾随着一名小太监走出皇宫,林敬之摇头叹气,皇太后与皇上不放他走,这可如何是好?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天天守在一只随时都可能吃人的老虎身边。先前把守皇城的那位侍卫队长,见林敬之被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连忙哈腰点头,恭敬的问安,不再像先前那般,凶神恶煞。 客气的对着那个队长抱了抱拳,林敬之转身离开。 大约走出二十步远,就见杨威快步迎了上来,一脸紧张的询问,“二爷,皇上没有为难您吧?” “一言难尽!”林敬之说罢,左右望了一眼,疑惑的问道:“玉儿呢?” “二爷您进皇宫不久,洪大侠就寻了过来,玉姨娘坐在窗户旁边,与其师兄热切的聊了一会,突然对着大街上惊呼了一声‘鹰犬’,奴才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玉姨娘就吩咐奴才在这守着,与洪大侠尾随着一个中年人向南边去了。” “啊?”林敬之闻言脸色大变,来之前,玉姨娘可是给他说过,杀她爷爷的几名六扇门捕头就来自京城,难道这么巧,玉姨娘正好碰到了仇人? 若是皇太后与皇上没有留他,那倒无所非,杀的了对方就把仇报了,杀不了可以逃之夭夭,毕竟在京城又没几个人认得他们,可现在皇上不让他离开京师,玉姨娘一旦失手,那可如何是好! 京师里的六扇门捕头,个个武艺高强,擅长追踪,问案,缉拿凶手,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找到自己等人的头上。 “玉儿走了多久了?”林敬之重重的跺了跺脚。 “回二爷,玉姨娘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杨威搞不懂主子怎么突然发了火。 有小半个时辰了? 林敬之闻言长声一叹,向前走去。都这么久了,估计玉姨娘想要动手,也早就动手了,现在的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京城是大乾王朝最繁华,也是各行各业竞争最激烈的地方,就算是林家这样的富豪,没有大官撑腰,也只开了两处门面较小的玉器店铺,这两个玉器店铺挣的钱不多,最大的用处,反而是打探京城的消息,送回林府。 除了两个玉器店,就是城外那间小院落了,林敬之与杨威牵着马出了城门,就直奔那个小院。玉姨娘曾来过这里,如果在皇宫门口找不到他,定然会来这里。 回到小院,并没有见到玉姨娘的人影,林敬之心神不宁的吃了些东西,就爬上了床榻。自洛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这些日子他可是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尽管心中装着事,但闭上双眼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呼,呼……” 林敬之是在北风呼啸中惊醒的,屋内虽然燃着炭炉,但温度依然很低,他抱紧了棉被,防止冷风钻进去,本能的往门口处瞧了一眼,只见一个窈窕迷人的女子人影,清晰的映在窗户纸上。 脖颈纤长,胸前顶起了一个丰满优美的弧线,性感诱人之极。 “玉儿,你回来了?”此时天色已黑,屋外的月光很是明亮,林敬之欢喜的惊呼一声,连忙掀起棉被,披上厚厚的衣衫,连腰带都没系,就趿着鞋跑了出去。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了开来,“玉……”刚冲出来,林敬之就瞠圆了眼睛。 一个迷人的黑衣女子正抱着双臂,俏生生的立在窗前,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随着风儿如波浪般上下起伏,遮住了俏脸,女子见林敬之愣在了当地,突然咯咯一笑,“怎么,这才几日未见,姐夫就不认得娇奴了?” “当……当然认得。”林敬之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连忙把腰带系紧,“胡姑娘,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别说本姑娘知道你要进宫面圣,就算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我若真有心查你,也一样可以轻易的找到!”胡娇奴很是自信的回了一句,随后隐在面纱下的美眸一转,又道:“怎么,这么冷的天,姐夫就不请我进去坐一会?” “快,快进来烤烤火。”林敬之也忘了要避男女之嫌,连忙让开了道路。 胡娇奴袅袅的行进了小屋,擦肩而过时,一股浓郁媚惑的女人体香,便扑入了林敬之的鼻腔。 心肝蓦然一跳,林敬之连忙稳住了心神,紧跟了进去。 “胡姑娘,你一定很冷吧。”见胡娇奴坐在了椅子上,林敬之点燃了油灯,然后走到墙边,把燃着的炭盆端到了她的面前,用钢钎挑了挑,让火势着的更旺一些,接着又帮胡娇奴倒了杯温茶。 眼见林敬之这般体贴细心,肯放下男人的身段伺候女人,胡娇奴的美眸中刹那间闪过一丝异样,又归于了平静,“姐夫,离家这么久,你可曾给洛城寄了家信?” “寄了,昨天就寄出去了。”林敬之给自己也倒了杯温茶,随后又补了一句,“我还在家信中嘱咐你姐姐,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姐夫明日就要折返洛城?”胡娇奴听林敬之说信中有提到姐姐,心中升起一丝欣慰,双眼本能的弯成了月牙,伸出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掀起面纱,先轻轻吹了吹,才抿了一小口温茶。 林敬之偷偷瞄了一眼,只看到了胡娇奴那张红润诱人的小嘴,又连忙收回了眼神,“不,短期内,我怕是没法回家了。” “哦?为何?”胡娇奴疑惑的问罢,柳眉突然一挑,飞快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迅速向门口走去,“吱呀”一声,将屋门打了开来,才回头说道:“此次娇奴前来,一是要提醒你小心张少杰,因为此人最近找到了一个背景强大的合作伙伴。 二嘛,就是看有没有机会下手除掉你那位娇艳如花,武艺高绝的玉姨娘了,咯咯!” 说到最后,胡娇奴妩媚一笑,花枝轻颤,胸前高耸入云的峰恋一阵摆动。 “胡姑娘,你与玉儿……”林敬之被胡娇奴刹那间流露出来的妖治风情迷的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刚待再问一问她与玉姨娘到底有何冤仇,胡娇奴却突然向前疾冲,借着惯性纵身跃上了墙头,翻身跳下,倩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伸着手,林敬之刚待再呼唤一声,却听小院的大门被人敲响,随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开门,我回来了!” 玉儿回来了? 林敬之连忙一脸紧张的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二爷,您进宫还顺利吧?”玉姨娘见是林敬之亲自开门,知道他肯定是担心自己,关切的问了一句。 “这个……” 林敬之还未想好怎么开口,玉姨娘又兴奋的说道:“二爷,你知道吗?婢妾今天在皇宫门口认出了当年围攻我爷爷的一名六扇门捕头!” “屋外凉,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此时,洪峰开了口。 玉姨娘随口应了一声,上前拉着林敬之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道:“婢妾先前和师兄一直缀在那人的后边,已经查明了此人的住址,我们打算明天就动手,将那人除掉!”说到最后,玉姨娘已是恨恨的咬紧了银牙。 “不行!”林敬之连忙阻止。 玉姨娘正高兴终于能给已经去逝多年的爷爷报仇了,闻言脸色大变,“为什么?” “这个,玉儿,你听我说……” 林敬之满肚子话,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起头,就听玉姨娘喝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失手,会连累到你,还有林家吧!” “不……” “别说了,若你嫌我是个惹祸精,可以现在就把我休掉!”玉姨娘说罢,眼泪瞬间溢出,猛然向一间燃着灯火的房间跑去。 ‘砰!’的一声踹开屋门,闪身进去,用门栓将门锁死,无力的靠在了上边。 玉姨娘紧闭着眼睛,清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喜欢上了这位书生相公,不然甩开张少杰以后,她也不会任由其轻薄,并与林敬之共枕而眠。 刚刚吼完那句话,她只觉得鼻尖发酸,心肝犹若针扎,同时,与林敬之相处的那一幕幕画面,一一在眼前展现了开来。 用枝条抽打他时,他只是倔强的说不! 求他放自己离开,他却说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去坚城的路上,这个小气的男人不想让别的男人盯着自己看,在马车里借着帮自己围披风,却故意偷碰到自己的乳尖。 去荒地的路上,他怕自己挨饿,偷偷给自己藏了两个苹果。 那天在猎户家睡觉,他埋在自己怀里,带着颤音,问那些暗卫是不是都死了…… 林敬之见玉姨娘突然跑开了,连忙要追,洪峰这时开了口,“林贤弟,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你若真的怕累及林家,就不许小师妹为爷爷报仇,那可就太不讲道理了!” 眼见玉姨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林敬之心中急切,也懒的和洪峰多说什么,只是虚抱了下拳头,就拔腿追向了玉姨娘躲进去的房间,杨威与院中的几名暗卫早就闻听到响动跑了出来,此时见 两位主子在闹矛盾,又赶忙躲回了各自的房间。 来到近前,隔着白纸可以看到玉姨娘的背影,林敬之轻轻敲了敲屋门,开口道:“玉儿,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不!”玉姨娘带着哭音,哽咽着。 “别,你先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敬之听出一向坚强的玉姨娘竟然哭了,心中也发慌了。 闭着双眼,玉姨娘猛然一咬牙关,嘴唇破裂,流下了丝丝血迹,大声道:“不报仇就不报仇,我听你的还不成么!你走,你走开!” 正在往旁边一间房屋行走的洪峰身形陡然一顿,脸露惊诧,偏头望了过去,这个林敬之在小师妹的心中到底有多重,竟然可以让一向爱憎分明的小师妹放弃为亲爷爷报仇? 林敬之闻言也是心神巨震,连忙用力拍了拍屋门,喝道:“我不是不让你报仇,而是皇上下旨要我留在京城,现在实在是不宜动手呀!” “什么,皇上要你留在京城?”玉姨娘一声惊呼,连忙拉开门栓,将屋门打了开来,随后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猛然冲了进来,将她死死的搂进了怀中。 抱着怀中佳人静立了良久,林敬之才松开了紧箍着的双臂,见玉姨娘的俏脸上爬满了泪痕,就凑过大嘴,帮她吻干。 玉姨娘虽然性子直一些,但并不是傻子,如果林敬之果真要留住京城,那她现在还真的不能向仇人下手,毕竟这京城里的六扇门捕头,可不比洛城无用的阴雷,不但个个武艺高绝,而且擅追踪,长于破案,能从细小的微节,搜寻到犯案的罪人。 想当年有三个六扇门捕头,合击将他爷爷杀害,虽然单挑她有把握打赢对手,却不可能做到一击必杀,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知道自己误会了书生相公,玉姨娘不敢与他对视,目光躲躲闪闪,任由其轻薄。 吻干了玉姨娘的泪痕,林敬之反手把门关上插紧,拥着佳人,走近床榻坐了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傻女人竟然爱自己爱的如此之深,可以为了自己,放弃杀亲的仇恨! 体会到了玉姨娘浓浓的爱意,林敬之心疼的舍不开松手,就这么搂着玉姨娘,把自己进入皇宫后遇到了事情,一一细说了一遍。 玉姨娘原本很不好意思,一直红着脸窝在书生相公的怀中,但听到他进入皇宫后,有人不怀好意,故意发难,并且连皇上都有意为难,直惊的冷汗连连。 知道了书生相公先前在皇宫中举步维艰,有好几次性命都钓悬于一线之间,玉姨娘更加愧疚自己的自私,“二爷,婢妾知错了。” “以后别叫我二爷了,叫我敬之,或者相公吧。” 玉姨娘闻言俏脸瞬间红的能滴下水来,羞涩的连连摇头,林敬之嘿嘿一笑,一只大手从玉姨娘的柳腰处,缓缓的爬了上来,威胁道:“叫不叫?” 胸前两座峰峦,是玉姨娘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眼见书生相公要揉搓那里使坏,玉姨娘紧张下连忙讨饶,“婢妾叫,婢妾叫还不成么,相……相公。” “结结巴巴的,没诚意。”那只大手猛然上窜一截,移到了乳峰的山脚下。 “敬之,相公,唔……”玉姨娘惊慌失措下,连忙认命的叫了两声,不过随后,她的小嘴就被林敬之堵住,那只做怪的大手,更是瞬间握住了如水的柔软。 含住玉姨娘的小嘴,传来一阵咸腥的味道,林敬之知道,这是玉姨娘先前下决心时,不爱惜自己,咬破了嘴唇,心中的爱意更加浓郁,吻了好一会,他才舍了那张小嘴,沿着玉姨娘白晰优美的脖颈,向下行去。 玉姨娘的两只小手不知是在推拒,还是在抱搂,一直搭在书生相公的脖颈处,小嘴解脱了出来后,憋的差点窒息的她连忙大口大口的吸气,胸膛急剧起伏,“二爷,婢妾已经叫你相公了,你耍赖……” 林敬之的一双大手早就解开了玉姨娘的腰带,衣襟松散了开来,使的他的大嘴已然移到了那白嫩嫩的深深的乳沟处,头也不抬,支支吾吾的回道:“哪有,我现在……不就是在行使相公的权力么!” 唉,实在是无言呐,居然断更了一天,连不上网,昨天……万恶的电信!真想骂几句! 第三百二十五章 狼情妾意 几声嘹亮的鸡鸣声落地,将林敬之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张慵懒迷人的脸庞就映入了眼睑,此时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顺着窗缝照射进来,有一缕洒在床榻之上。 有一物握在手中,林敬之醒来后本能的捏了捏,弹滑的肉感就传入了掌间,玉姨娘原本正在熟睡,‘唔’轻吟一声,本能的往林敬之的怀中挤了挤,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京城这几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白天的温度还是比较高的,林敬之好奇拥有黄金比例的玉姨娘,衣衫下,妖娆完美的身子到底是何模样,就松开掌中的峰峦,将棉被一点一点的褪了下去。 最先裸露出来的是雪白优美的脖颈,纤细粉嫩,然后是匀称***的锁骨双肩,映着阳光,令人眼花缭乱,再接下来,一对即便是斜卧,也没有改变形状的完美乳峰,凭空***在了空气当中,两点嫣红颤颤巍巍的突立而起,静躺在峦峰山尖之上。 ‘咕噜’等看清楚那白嫩嫩的乳峰上,还布有自己昨夜留下的吻痕,林敬之不自觉得的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冲动,林敬之刚待再次把棉被往下拉,玉姨娘却被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裸露着身子,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色迷迷的男人正在观看,羞赧下,连忙一把将棉被拉起,蒙住了脑袋, “二爷,你……”棉被中传来的声音又羞又恼。 玉姨娘的动作慌乱,将上半身掩住了,身下的一双嫩脚,与半截在阳光的照射下,莹光流转的小腿,就***了出来,林敬之闻听佳人对自己的称呼,脸现坏笑,挪了挪身子,将一只粉嫩嫩的小脚捏在了掌间,“呔那小娘子,你刚刚是怎么称呼为夫的?” 边说,边挠了挠小脚的掌心。 听到林敬之痞子无赖般的腔调,玉姨娘小脸臊的通红,挣了挣,想要把腿收回来,却不想书生相公却抱的死紧,不让她如愿,并且一双大手,竟然沿着大腿,向上攀爬而去,“敬之,相公,婢妾知错了。” 小白兔苍白无力的告饶,并没有博取到大灰狼的同情心,林敬之一双做怪的大手,仍然在那双雪白浑圆的大腿上又是揉捏,又是抚摸的往上爬着,玉姨娘左右摇摆挣扎,被撩拨了不久,呼吸就急促了起来,直到大腿根处传来一阵麻痒,再也忍不住,赶紧伸出双手,将书生相公的两只大手压住,不让动弹分毫。 “咝,玉儿,你轻点,捏的为夫手疼!”林敬之故意呲牙咧嘴,玉姨娘闻言果然上当,随后小手刚刚松开,棉被就给林敬之掀飞了开来,然后瞬间压下。 玉姨娘的身子又柔又软,体温传来,暖暖的,舒服极了。 “啊……”以玉姨娘古代人的思想,哪里能接受孤男寡女大白天的***相对,两只小手推了几把,见身上的赖皮鬼抱得死紧,根本就推不开,实在没有办法,急切下干脆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借以减轻心中的羞涩。 瞧到一向果敢的玉姨娘,在自己身下化作了柔顺娇人,没有半点凶猛气息的胭脂虎,林敬之的胸中猛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成就感,随后眼珠一转,坏笑道:“小娘子,再来叫声相公听听。” “不,你,你快点下来……”玉姨娘此刻直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敬之紧紧的搂着玉姨娘的柳腰,腾出一把手来,‘叭’就在玉姨娘挺翘的小***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竟然敢无视为夫的命令,该打!” “啊!”不知已经有多久,没被人打过***的玉姨娘一声惊呼,随后松开捂着脸的双手用力挣扎了起来,“相公,快松手,饶了婢妾吧,真是羞死人了。” 林敬之无赖似的就是抱着不放,玉姨娘也怕不小心伤到自家相公,无奈下,只能拿起棉被,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见玉姨娘又想捂住小脸,林敬之连忙将她的小手按住,就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玉姨娘的脸庞此时红的能滴下水来,吃受不住,只好闭上了双眼,睫毛轻轻的颤抖着,预示主人此刻的心情紧张之极。 在玉姨娘美艳的脸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林敬之才低下头,又吻住了眼前红润诱人的小嘴。 玉姨娘左右摆动着脑袋,哀求道:“别,相公,这大白天的,不可以……” “谁规定大白天的就不可以。”林敬之的思想来自于现代,可不在乎什么不可白日宣淫之类的诫语。 “别,敬之,婢妾求你了,就饶了……”玉姨娘无力的挣扎。 “哼!想得美,你以前抽我鞭子的时候,怎么不说饶了我。”林敬之的大嘴已然移到了那两座峰峦处。 玉姨娘闻言身形一震,双眼突然睁了开来,“你记仇?” “当然……”林敬之只顾着享用美妾诱人的身子,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直到发现身下的女人没了动静,才抬眼望去。 只见玉姨娘美艳的脸上爬满了哀容,不知是悔恨,还是悲凉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而下,林敬之一下慌了,连忙又爬了上去,“玉儿,我,我那是无心之言,你别哭。” “如果早了解相公的为人,婢妾不会打的!”刚刚听到‘当然’二字,玉姨娘的心头似是猛然被人刺了一刀,真的很疼。 捧着玉姨娘的俏脸,林敬之深情的与那双美眸对望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刚刚那只是无心之言,我从来就没有记过仇,能把你娶进家门,是我一辈子的福份,别哭了好不好,看着你哭,我心里难受。” 瞧出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表情认真,不似作假,玉姨娘才猛然抱住了他的虎腰,将脸庞埋进了书生相公宽阔火热的胸膛。 经过这个小插曲的打岔,林敬之小腹处的欲火瞬间消褪,只剩下了爱恋,而且玉姨娘昨夜才破了身子,今天一大早也经不起他再次鞭挞,静拥了良久,他松开手,就要穿衣起床。 等一会吃过饭食,他还要去皇宫报道呢。 玉姨娘虽是江湖儿女,但也知道妇人要亲自服侍自家相公穿衣洗漱,她拿过红艳艳的肚兜围在身上,强忍着***的疼痛,套上绣花鞋,下了地,帮着书生相公把厚实的长衫披在了身上,然后又弯下腰,凑到近前,双手伸长,把腰带围在了林敬之的腰间。 圈腰带的时候,玉姨娘整个人都依在了林敬之的胸前,林敬之低着头,将那两座峰峦看了大半,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掏了一把。 ***被袭,玉姨娘浑身一颤,差点瘫软了下去,勉强帮着书生相公系好腰带,就逃也似的爬上了床榻,拉过棉被,遮住了春光,含羞道:“二……咳,相公,今天你自行洗漱吧,明天婢妾再伺候你。” 林敬之捂嘴一笑,弄的玉姨娘更加羞赧,不过她并不知道林敬之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她转身跑路之际,左边的臀瓣上印有一个红彤彤的掌印,这是先前林敬之打的。 眼见玉姨娘顶不住羞涩,又要往棉被里钻,林敬之赶紧强忍笑容,走近床榻,帮她整理了下棉被,“玉儿,还疼么?” 棉被收紧后,青绿色的床单上,几滴艳红刺目的血迹,映入了林敬之的眼中。 “嗯,有一点。”玉姨娘见书生相公不再嘻笑,深情款款,一脸的心疼,虽然羞于开口,但还是低若蚊吟的说了出来,一阵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刹那间将她的人和心,都包裹在了其中。 林敬之又与玉姨娘轻语了几句,这才离开了房间,正巧杨威此时从外边归来,手里提着食盒,身后跟着一个妇女,和几个衣衫单薄,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环,见到他,杨威连忙弯腰施了一礼,“二爷,奴才去买了个厨娘,和几个小丫环,您看可有中意的?” 那名妇女三十上下,皮肤白嫩,面相较好,不像是吃过苦头的人,有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抱着她的胳膊,依偎在妇女的怀中,娇怯的抬头看了林敬之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 其余的几个小丫环身形削瘦,衣衫单薄,神情紧张,战战兢兢的,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由于人牙子要卖她们,所以小脸都洗的干干净净。 林敬之还未开口说话,杨威突然板着脸道:“大胆,见到了主子,还不赶紧跪下磕头!” “给主子请安!”那名妇女搂着怀中的少女,盈盈跪了下来,不显半点慌乱,看的林敬之暗自奇怪,此女明显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流落到人牙子的手中? 剩下的几个小丫环,则慌乱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林敬之见那名妇女怀中的女孩长相不错,就指着她道:“就让她伺候在玉儿的身边吧,其余的你自己按排。” 说罢,林敬之转过身刚待去另一间房屋洗漱,脚步一顿,又补了一句,“这些女娃娃还小,分配些洒扫烧水的活计就行了,另外,院子里的人,你们不许碰!” 听到这一句,那名妇女抬起头,双眼中升起了一抹感激。 “是!”杨威连忙应了下来。 林家暗卫们执行的任务通常都比较凶险,在活着的时候,自然都想要多多享受,林敬之可以不管他们吃喝嫖赌,但在自家的院子里,却不能容忍有女子被他们侵犯。 洗漱完毕,林敬之就提着食盒重又走回了小屋,刚刚推开屋门,就见已经穿好了衣衫的玉姨娘,正跪在床榻上,用剪刀将落红裁剪下来,见他也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又羞的脸泛桃花。 林敬之倒是没有想到,出身绿林的玉姨娘,竟然也把落红看的如此重要,嘴角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玉儿,来,坐下吃饭。” “嗯。”玉姨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裁剪下来后,整整齐齐的叠好,收入怀中,贴身收藏。 待洗漱了一番后,就与林敬之对坐在小桌旁,一边吃饭,一边眉目传情。 吃过了饭,林敬之见时间差不多了,拒绝了玉姨娘也要跟去的意见,让她待在小院里好好休息一天,然后骑上马,与杨威径直奔向了城池,来到皇宫门口不远处,将马缰交到杨威的手中,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不必守在这里,我如果出来的早,会去府上的玉器店里瞧瞧。” “那奴才就去店铺里等您。”杨威应了一声。 掏出腰牌,给皇城门口的羽林军看了看,林敬之顺利的走了进去,不过他虽然昨天才来过一趟,但皇宫这么大,他哪里能记得住去御书房的路线?瞧着里边居然没个站岗的太监,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过没走多远,刚拐过一处走廊,突听前方传来一声娇斥,“呔,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凤驾!” 第三百二十六章 巧遇皇后 林敬之不记得去御书房的路线,正埋头前行,期望能碰到个太监或者***,也好问下路,却不想刚转过一个半圆形的拱门,就见前方行来一座金黄色,帐纱上绣有凤凰的香辇,香辇的前后方各有二三十名***,队伍拉的很长,架势十足。 有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少女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见拱门处冷不丁的窜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连忙娇声责斥。 “学子林敬之,受皇上召见,因不识得路,冲撞了娘娘,求娘娘开恩。”能在皇宫中摆出这么大阵势,并且可以在香辇上绣有金色凤凰的女子,除了皇太后,就只有皇后了,林敬之不晓得是哪一个,连忙跪下磕头,叫了一声娘娘。 不管是皇太后,还是皇后,或者贵妃,都可以叫一声娘娘。 那名红裙少女闻言,犹豫了一下,快步折身回到凤辇旁,小声汇报,由此可见,这个***并不是个不讲道理,仗势欺人的女子。 林敬之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观看,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渐走渐近,“林举人起来吧,皇后娘娘恕你无罪。” 皇后也有权管理诰命夫人呈上来的玉碟,所以林敬之到是不怎么惊讶皇后娘娘能猜出来他的身份。 红衣女子说罢,转身招了招手,叫过一名太监,“小方子你过来,一会带林举人去御书房面圣。” 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太监闻言连忙小跑过来,弯下腰,在刚刚起身站在一边的林敬之身后站定。 红衣女子说完对着林敬之点了点头,再次向前行去。 不一会,香辇来到了身前,一股浓郁的芳香便扑入了林敬之的鼻腔,他心中好奇这位大乾王朝的一国之母到底是何模样,就大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却不想正好与皇后娘娘顺着帘缝望过来的眼神撞在了半空当中。 ‘糟了,被发现了!’ 额前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林敬之连忙将眼神避开,脑袋深深的垂下。 “林举人,请吧。”见皇后的香辇走远了,那名小太监一挥手中的拂尘,弯着腰,细声细语的说道。 听到小太监的话语,林敬之才重又抬起头来,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中暗忖,这好奇心果然要不得。 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份高贵,她的容颜可不是谁都能看的,尤其是男性,更要避讳,如果先前皇后恼他无礼,可以直接叫人砍了他的脑袋。 “公公请!”林敬之客气的抱拳回了一礼。 行走在过道上,小声询问了一番,林敬之才知道,原来先前通道中之所以没人站岗,是因为晓得皇后要出宫,都跑去跪在路旁见礼了。 当今皇后姓孟名雨菲,乃礼部尚书孟谦的小孙女。 ‘传闻这位皇后贤淑明德,性格温婉,可依我看来,却与事实不符!’回忆起先前皇后凤眉斜挑,目光中不自觉得就会带着一丝凌厉的俏模样,林敬之暗自寻思,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这位皇后果真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林敬之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刚散朝不久,正在用午膳,还未到来,书房内站着几个熟人,正是秦牧,庞羽,杜明,卢刚,还有白喻生。 “学子林敬之,见过几位大人。”因为林敬之是白身,没有任何官职,所以进来后,就赶紧给这几人施礼问安。 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与他不合,都是冷哼一声,别过脑袋,当作没有看到,卢刚生性刚正,颔首轻轻点了点头,只有白喻生微笑着走上前来,扶了一把,“几年前,本官就听闻流洲洛城出了个大才子,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 日后我们一起伺候在皇上身边,当要多多亲近亲近才是。” 林敬之连忙答道:“能得白大人赏识,是学子的荣幸。” “哼!读了许多年的圣贤书,只因父母双亡,就发誓不踏入仕途,将忠君爱国之大义丢舍在了一边,如此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之人,算什么大才子!”秦牧一向自负才华古今少有,闻听白喻生抬举林敬之,不屑的往这边瞥了一眼。 “就是,依本官看来,不过是个慕恋双亲,长不大的稚子罢了!”庞羽抿了口茶,开口附和。 白喻生眼见林敬之眉头皱了起来,连忙拉着他坐在了另一边,这时卢刚突然一脸正色的开了口,“林举人的父母双亲,是因为担心林举人的科考成绩,才郁郁而终,为此,林举人心生愧疚,乃人之常情;虽然他发毒誓永不踏入仕途,的确是有些过了,但也不至于说他慕恋双亲,是个长不大的稚子! 还有,林举人能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举人,说明他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俊杰。” 卢刚秉性耿直,不会因为谁与自己熟稔,就帮着谁说话,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白喻生闻言也是开口大赞,说林敬之此举,实乃是身为人子,重孝重情的表现。 杜明今年刚满二十岁,血气方刚,也是一方有名的才子,闻言不服气的说道:“本官十六岁考中举人,但自认文采不在林举人之下,不若我们现在就来依景作上几首诗,分个高低?” “好啊,本官也想与林举人一较高下!”庞羽也开口附和。 秦牧更是狂士中的狂士,闻言挑畔的看向了林敬之。 “除了不考取功名,学子的誓言中也有提到不再吟诗作对,所以怕是不能应承各位大人了。”林敬之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 “哼!不敢就不敢,何必找借口推脱!”秦牧一甩衣袖。 “秦大人此言差矣!”卢刚再次开了口,说了句公道话,“人,无信而不立!林举人不答应你,只不过是不想违背誓言罢了。” “你……”眼见卢刚继白喻生之后,也开口帮着林敬之说话,庞羽大为不满,不过他刚说出一字,就听御书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唱诺,“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人不敢再辩驳,连忙都起身跪在了地上。 皇上好似有什么急事,快步走进御书房,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林敬之,脸露喜色,“众爱卿平身,林举人,你也起来。” “谢皇上!”众人相继站起来立定。 此时皇上已然走到上位坐下,摆了摆手,示意秦枚等人也都落座,随后招来一名太监,命其将一张纸信递到了林敬之的手中,开口道:“林举人,你且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书房议事 林敬之从太监手中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微微一愣,原来这纸上写着的正是他在听涛阁剽窃的那首《望庐山瀑布》。 “林举人,这首诗当真是你所作?”皇上先前走的甚急,口中发干,端起茶杯喝了口香茗,才急切的开口询问。 林敬之瞄了一眼跟着皇上一起走进来的全公公,答道:“回皇上,这首诗正是学子几个月前,去城外上香时,在一处叫听涛阁的地方,一时兴起,偶然所得。” “哼!先前你还说什么发了毒誓,今生都不会再吟诗作对,原来只是存心糊弄我们!”秦牧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不满的喝道。 庞羽眼珠一转,也道:“该不会是林举人怕输的太惨,这才故意撒谎推脱吧!” “林举人,先前本官还觉得你重信诺,守孝道,是个至情至性的青年俊杰,却没想你撒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本官这次算是看走眼了!”卢刚用力一甩衣袖,板着脸背过了身子。 皇上不晓得几人闹了什么矛盾,脸现疑惑,“你们几个又闹什么矛盾了?” 白喻生看了眼一脸苦笑的林敬之,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给皇上解释了一番,皇上闻言哈哈一笑,口出惊语道:“秦爱卿,你们几个就别比了,林举人的文采,要高出你们一筹!” “什么?”杜明闻言跳了起来,“还未比试过,皇上怎么就知道他的文采,高出微臣等人一筹?”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皇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林敬之剽窃诗仙李白的七言绝句,按照特定的韵律,轻轻诵读了出来。 此诗一出,秦牧等人毕是震惊莫名,这首诗的词句文字虽然并不华丽,但胜在意境大气磅礴,只是了了数句,就将流水从数千尺高峰上飞泻而下的壮观景象,清晰的描绘在了人的脑海当中。 半晌之后,白喻生回过神来更是击节赞叹,“好一首妙诗,此诗足以流传千古了,只是不知林举人为这首诗取了个什么名字?” 听到白喻生询问,皇上也好奇的望了过来,全继给的他这份手抄稿,并没有诗名。 “皇上,这首诗是学子观看了听涛阁外的壮丽景象时,不自觉的有感而发,念出诗句,学子就已经愧疚破了自己的誓言,哪里还敢给诗取名字。”林敬之一脸自责,深深的弯下腰回道。 皇上却是摆了摆手,开口道:“如此好诗,岂能没有名字,林举人,要不你现在就想一个出来?” ‘扑通’,林敬之猛然跪在了地上,先磕了个响头,才答道:“学子已经犯了一次错,当引以为戒才是,如何能再犯第二次,求皇上收回成命!” “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皇命!”秦牧见皇上闻言后脸色不愉,突然插言。 林敬之跪伏在地上,仍然不言不语,年轻皇上却是讶异的扫了秦牧一眼,若说违抗皇命,当是你这个秦大人违抗的次数最多吧,不过这个皇上深受古书中忠臣良将直言顶状圣君的典故影响,觉得越是胆大妄为,敢与他这个天子对着干的人,越是忠心耿耿,要不然秦牧等人也不会深受他的倚重。 “可惜,当真是可惜。”白喻生先摇头叹了两声,才弯腰道:“皇上,此诗残缺,未能有一个好的诗名,当真是令人惋惜,不过林举人有誓言在先,也不能强迫他做个不守信用的小人,微臣也请皇上收回成命。” “好吧。”皇上见林敬之颇有骨气,反倒又欣赏了几分,虚扶了一把,示意他起身坐下,秦牧三人见皇上没有怪罪林敬之,个个心有不甘。 “皇上,今天朝中,可有大臣上奏要事?”卢刚似往常般,第一个开口询问正事。 皇上闻言突然兴致大减,摇头叹了口气,开口道:“今天兵部上了份折子,说是北方突刺人那边又有了动静。” “哦?那兵部尚书刘霍刘大人,如何看待此事?”卢刚又问。 闻听边关以北的突刺人又要敛聚部落来袭,书房内众人皆是心中一惊,自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以后,大乾王朝损伤了元气,可是经不起折腾了。 “刘爱卿建议死守边关,不叫突刺人踏入雷池一步,但前提条件是粮食,以及过冬的物资一定要供应充足。”皇上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现在国库空虚无银,他拿什么去购买那么多的粮食,和十几万军士过冬所需的棉衣棉被。 一想到边关的将士们直到现在仍然身穿单衣,与突刺人对峙,皇上也疼惜他们,但实在是苦无办法。 听到皇上又为银子发愁,秦牧三人皆是狠狠的扫了林敬之一眼。 林敬之低下头,当作没有看到。 又叹了口气,皇上的龙颜突然板了下来,“国库无银,朕就够心烦的了,最可气的,则是朝中那些个文臣,竟然要朕派遣使者与突刺人讲和,并说可以答应给对方提供些粮食物资,以彰显我大朝王朝的仁善爱民!” “胡扯!”秦牧第一个跳起来反对,“那突刺人不通教化,背信弃义,狼心狗肺!只要没有了吃的,就只知道抢,自我大乾王朝立国以来,不知劫掠了王朝边关多少次,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岂能再给他们送粮食物资!” “秦爱卿说的极是!”皇上一击双掌,脸现赞赏之色,先前瞧着秦牧怪罪林敬之违抗圣命的那点不快,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当今皇上毕竟还年轻,正值血气方刚之际,哪里是个能轻易低头服输的主。庞羽与杜明闻言后,连声附和。 林敬之闻听朝中文官所谓的仁善做法,也是暗恼他们将仁义施布给外人,却刁难自家王朝的百姓,迂腐之极,不过若是突刺人果真向边关发起进攻,在物资粮食供给不足的情况下,边关守军怕是很难抵挡的住。 “皇上,微臣希望能早日上朝,为皇上排忧解难!”林敬之正拧眉沉思,秦牧突然跪了下来,庞羽与杜明见状,也赶紧上前跪倒,纳头便拜。 原本皇上与这几人意见相同,正聊谈甚欢,压在心头的愁云点点消散,闻言后,脸色一僵,又重重叹了口气。 第三百二十八章 献计 闻听秦牧等人再次请求上朝,年轻皇上叹了口气,心中为难。 原来大乾王朝有祖制,东宫太子可以自行任用一定数量的东宫大臣,而又因为这些大臣是太子的心腹,是要辅佐未来的皇上的,所以品阶最高的,甚至可以提拔至三品大员,不过任用归任用,这些个东宫大臣的名额编制,却不在朝廷百官之中。 说明白一些,就是东宫大臣是个虚名,或许品极会很高,但却没有实质的官位与权力!如果不是以前就有官职,那么连去金銮殿上朝议政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这倒不是说皇家祖制有毛病,而是这位皇上行事不按套路来走。换作以往,哪位太子在挑选东宫大臣的时候,也都是在朝廷百官中选择,而且是官职越大越好,只有这样,先皇去逝,太子登基的时候,才会更加顺利一些,而且有了官职较高的东宫大臣辅佐,新上任的皇上也才能更快的收拢百官,掌控权柄。 如果按照常例,太子挑选的东宫大臣们本来就有官职,再加上辅助新皇登基有功,再往上升迁,也算是顺理成章。 可这位皇上呢,因为受到一些典故的影响,尤其喜爱脾性耿直,宁折不弯的臣子,可朝堂中能坐到位置极高的大臣,哪个不是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角色?于是这位年轻皇上当年在朝中百官里来来回回找寻了好几遍,一个也没有看上。 再后来,就连先皇指派给他的东宫大臣,他也一个不要。而秦牧这些个狂士,则全部是这位皇上派出手下,四方打探,依照各地流传的才子名号,一一搜寻而来的。 结果秦牧等人的确很和皇上的胃口,但先皇去世之后,他想要提拔这些没有实权的东宫大臣坐上高位,上朝议政,却受到了百官的阻挠,尤其是三位内阁大学士,更是跪在朝堂死谏,直到最后惊动了皇太后,结果皇太后臭骂了皇上一顿,要他收回了成命。 秦牧等人也知道皇上的难处,可他们也不能只是顶着空名头,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呀。 年轻皇上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几位得力助手,心存愧疚,不敢与他们对视,眼睛乱晃间,正好瞥到了林敬之,心中暗忖,若是秦牧等人能像这位林举人一样,不愿做官,那该多好。 “咳,众爱卿且先平身!”年轻皇上虚扶了一把,因为着急着想要把话题岔开,就随口问林敬之,“林举人,对于突刺人胆敢侵犯我大乾王朝边关一事,你有何看法?” 林敬之没想到皇上会问自己,连忙站起来,酝酿了片刻,才恭声答道:“学子以为,当以抵御为主,计谋为辅。” “哦,抵御为主,计谋为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没想到林敬之会说出这么个答案,被挑起了一丝兴趣,御书房内的其他人,也都望了过来。 “回皇上,突刺人胆大包天,竟敢侵犯我大乾王朝的边疆,杀我百姓,毁我城池,着实可恨!”林敬之先前闻听皇上并不想妥协,所以第一句就声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又道:“可现如今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民心浮动;而且突刺人擅骑射,马匹的种类,也较我大乾王朝优良,所以要想出兵攻打突刺人,虽然不是不行,但也需得从长计议。” 皇上颔首,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突刺人又要集结部落,大举侵犯,那么首先得让边关将士们全力抵御!以防止强贼突入我大乾王朝的腹地,不然各城百姓就要遭殃了。 先前皇上说兵部尚书刘大人,要朝廷急速供应边军将士充足的米粮,与过冬的物资,学子以为甚为重要,不然边关军士吃不饱肚子,穿不上棉衣,如何与凶残狠辣的敌人搏斗?而且若是后勤没有保障,怕是军士们会心生怨愤,士气低糜。” “林举人说的甚有道理!那你后一句的计谋为辅是什么意思?”皇上自然也知道给边关军士供给充足的重要性。 “学子以为,兵者,诡道也!就是说只要能打赢对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此语一出,皇上眼眸一亮,“对,这句话说的好,朕最讨厌那些个文臣酸儒三句话不离圣贤云,不能失了我大乾王朝的仁爱之心,还有我大乾王朝是礼仪之邦,不值得与突刺人计较之类的话了!” 秦牧,庞羽,还有杜明,本来心中也是如此做想,但眼见林敬之讨得了皇上的欢心,皆是抛却初衷,暗自找寻话语中的漏动。 “臣的计谋是,可以在表面上听从文臣首辅们的意见,派出使节与突刺人洽谈,而暗中则拿出一定的好处,交好突刺人中实力不弱,但又不是最大的几个部落,让他们放弃攻打我大乾王朝边关的打算。 这样一来,突刺人不能团结成铁板一块,骚扰我边关的人数就会大大的降低,甚至可以让他们内部产生猜忌,引发突刺人内部争斗!” “好,这个主意不错!”皇上大喜下用力一拍龙椅的扶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速的来回走了几圈。 “皇上,学子出的这个计谋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派出使节与之谈判,最起码可以为朝廷往边关运送粮食与过冬物资,争取些时间。还有就是,此计谋万不可让文臣首辅们知晓,不然……” 林敬之话说了一半,皇上就瞬间明了,依着那些文臣们的酸腐呆板,肯定不会同意朝廷使出这么个阴险狡诈,会丢失大乾王朝仁信礼仪的计谋,“嗯,林举人说的对,不如这样,出使突刺人的事情,朕直接交给齐德盛来处理。” 秦牧等人见皇上已经打算使用林敬之献出的计谋了,只好点头附和,林敬之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皇上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由一名太监处理! 林敬之本人并不歧视太监,反而觉得他们甚是可怜,但那些个坏事做尽,祸国殃民的大太监们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由不得他不升起防惫之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虽然齐公公的能力十分出众,但此事牵扯到用兵打仗一事,所以学子以为当由齐公公与兵部们的大人仔细协商一下,才能尽可能的不出纰漏。” 此语一出,立在龙椅后边的全继全公公,与时时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李真李公公,都是抬起眼皮瞄了过来。 上次林敬之就开口阻止皇上,不让皇上把降低山地价格一事,交由齐公公一人打理,现在又让兵部官员与齐公公一起协商派遣使节一事,难道这位林举人,也似朝中百官一般,看不起他们这些身体残缺的阉人? 原本林敬之是不想得罪那几名太监的,但这个计谋是成是败,牵扯到了他在皇上心中地位的高低,所以才会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在皇上身边办事,其实对与错倒在其次,重要是一定要获得皇上的好感与信赖,只要得到了天子的宠幸,那就任谁也搬不倒了,现在秦牧等三位东宫大臣对他没有半点好感,他若是不能在短期内得到皇上的欣赏,下场怕是不会好过。 皇上给全继吩咐了一声,要他去知会齐公公,和兵部尚书刘大人,然后再次看向了林敬之,本想要赏他点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昨天皇太后离开前,可是叮嘱过他,日后不能加封林敬之官职,只能赐予爵位。 可大乾王朝自立国以来,就很少赐封爵位,现在计谋不一定就能成功,他也不能随意嘉赏,“林举人,日后若是此计能成,朕再另行封赏!” “谢皇上!” 眼见林敬之没得到什么好处,秦牧等人心里才平衡了下来。 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封赏,但林敬之可以看出皇上已是对他欣赏有嘉了,只此一点,就值了。 几人在御书房又聊了一会,皇上正待要众人退下,却突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太监急慌慌的跑了进来,高撅着***跪伏在地上,尖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要奴才回到宫中,请胡太医去礼部尚书,孟大人的府邸一趟!” 林敬之闻言,暗自一惊,难道刚出宫不久的皇后娘娘,竟然突生恶疾了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尚书府 林敬之闻听到那个太监的传话,心中惊了一跳,他先前来皇宫时才碰到了皇后,而且二人隔着车帘缝隙对视了一眼的时候,皇后娘娘气色甚好,并没有得病的征兆。 “难道金夫人的病情恶化了?”皇上脸色微变。 “回皇上,金夫人只是得了风寒,但……但她老人家嫌中药味苦,说什么也不喝。”中年太监答道。 “传朕旨意,命胡太医立即去礼部尚书的府邸,为金夫人看病!” “遵旨!”太监应了一声,爬起来就要向门外跑去。 金夫人?此人应该是皇后娘家的长辈吧! 林敬之脑袋飞速转动,突然对着那名太监喝了一声‘且慢’,然后踏前一步跪了下来,开口道:“皇上,学子想问一问这位公公,金夫人可是只得了风寒,不愿意吃药?” 皇上没想到林敬之会跳出来,好奇的询问,“怎么,难不成林举人对医学也有研究?” “回皇上,学子并不通晓医术,但贱内少时巧得一本医术名著,研习数年,颇通医道,在洛城,学子家中还开了一家药铺,取名济生堂,救助了不少流落他乡的灾民。” 秦牧瞧不下去林敬之一个劲的出风头,不耐烦的喝道:“既然林举人不通医术,为何还要阻拦这位公公去通传胡太医?若是金夫人病情突然加重,有个好歹,你吃罪的起吗?” “学子的确不通医术,但贱内却发明了一种药丸,可以直接和水吞下,虽然也稍带苦涩,但比起喝中药汤,却是简便了不少。”林敬之边说,边伸手入怀,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恭敬的举到了头顶处。 这个瓷瓶是出发前,唐郁香让他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除了治疗风寒症的药丸,他身上还装有疗效上佳的金创药。 “哦,天下间还有这等奇药?”年轻皇上这还是第一次听闻,吃药丸也可以治风寒,连忙让李公公把玉瓶接到手中,呈了上来。 伸出接过玉瓶,皇上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蚕豆大小的黑褐色药丸,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药草的苦涩味便窜入了鼻腔,“林举人,这粒药丸果真能医好病人?” “此类药丸在洛城已经医治患者无数,学子敢拿人头担保,绝对可以药到病除。”林敬之说的异常自信。 皇上也不认为林敬之有胆量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敢欺骗他这个一国之君,想了想,将药丸重又倒回了玉瓶当中,示意李公公还了回去,开口道:“既然林举人如此有把握,那你就与胡太医一起去一趟礼部尚书的府邸吧。” 胡太医是目前皇宫内医术最高明的医师,平日里只替嫔妃娘娘级别以上的人把脉看病,身上更是肩负着调理皇上龙体的大任,所以没有皇上的旨意,就是皇后也不能轻易使唤其到尚书府中替人看病。 那位太监听到旨意,应了一声,就当先去寻胡太医了,林敬之则由一个小太监领路,先一步走出了皇宫。 在皇宫门口没等多久,就见先前那名中年太监领着一个身着官袍,手提药箱,国字脸,留有三寸花白胡须的官员走了出来。 “学子林敬之,给胡大人请安。”太医的官阶虽然不大,但林敬之只是个举人,见到了也得主动问安。 胡太医宽厚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林敬之扶了起来。 这时那名中年太监已经从另一边牵过来三匹骏马,尖着声音道:“皇后娘娘还在尚书府邸里等着呢,咱们得快着些。” 胡太医闻言应了一声,接过马缰,利落的翻身而上,看来其年龄虽然不小了,但身子骨依然很硬朗。 林敬之也一跃而上,随后三人骑着马,一起向礼部尚书刘大人的府邸奔去。 朝廷六部分别是指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与工部,这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是主管全国行政事务的最高机构,各部首脑有尚书一名,官居从一品,下有左右侍郎各一人,官居正二品。 礼部尚书孟谦,是从一品的大员,位高权重,府邸自然占地极为广阔。 来到孟府的门前,林敬之还没来的及细细打量,就被中年太监一手拉着一个小跑了进去,那位胡太医虽然年事已高,但跑起来脚下生风,呼吸平缓,一看就知道是个颇懂养生之道的医师。 左拐右转,大约跑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人终于来到了刘府后院,正巧一位身穿官袍,大约六十岁上下的老者从里边走了出来,与三人碰了个对面。 “奴才给孟大人请安。”中年太监连忙跪伏在地。 那名太医也是赶紧深深的弯下腰,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下官胡铭,见过尚书大人。” 闻听眼前这位老者就是礼部尚书,孟谦孟大人,林敬之也不敢怠慢,连忙将腰弯了九十度,开口道:“学子林敬之,给孟大人请安。” 孟谦没有理会中年太监和林敬之,只是伸手虚扶了一把胡太医,一脸和气的说道:“起身吧!这几日贱内生疾,却又偏偏似顽劣的孩童般不愿意喝药,今天怕是得有劳胡太医了。” “孟大人客气了,这是下官的本份。”胡太医起身回道。 中年太监见二人聊了起来,着急的开口插言,“孟大人,皇后娘娘还在里边等着,奴才与胡太医林举人不好在这里耽误太久,这就先进去了。” 孟谦不认得林敬之,闻言一愕,别说是尚书大人的府邸,就是林家这样的豪门商家,后院也不可能让陌生男子随意进入,“程公公,这位林举人是?” “回大人,这位林举人是皇上下旨,派遣过来为金夫人看病开药的。”中年太监回道。 一听是皇上派来的,孟谦虽心中不满,但也不敢阻挡,犹豫了一下,也随着三人向金夫人的房屋行去。 ‘原来这位金夫人是尚书大人的妻子呀!怪不得能劳动皇后的大驾看望,却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亲奶奶。’林敬之这才知道了金夫人的身份。 几人穿过三道圆形拱门,又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金夫人的小院,那名太监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屋门口,开口道:“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带胡太医与林举人,为金夫人诊病。” 皇后一直坐在里屋金夫人的床榻旁,手里端着玉碗,规劝其乖乖喝药,因为隔着一间屋子,所以没听太清楚,以为程公公只是带来了胡太医,连忙道:“进来吧!” 林敬之三人应了一声,相继而入。 跨进门槛后,林敬之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此香味有凝神,辅助睡眠的功效,他不敢随意的四处观望,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就又低垂下了脑袋,‘乖乖,只是一间卧房,就摆有这么多的书画瓷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前朝古董,若果真是的话,怕是得值不少的银子。’ 正值他暗思之际,胡太医与中年太监已是先一步走进了内屋,他不敢担搁,连忙也掀起门帘,走了进去,随后,就再次见到了大乾王朝的皇后,孟雨菲。 孟皇后没想到胡太医的后边,竟敢还跟着一位俊逸非凡的青年,先是愣了愣神,才赶紧将手中的玉碗递到了身旁一位红衣少女的手中,然后脸色放正,双手重叠于小腹处,摆好了坐姿。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胡太医跪了下来。 林敬之在下跪的时候,目光不老实的向前方扫了一眼,正巧瞄到了孟皇后递碗时,因衣袖滑脱而下,裸露出来的一截玉腕,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学子林敬之,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三百三十章 喂药丸 孟皇后倒是没想到会在尚书府中,与林敬之再次相见。 摆正了坐姿,才轻声道:“都起来吧,胡太医,金夫人最近几年脾性大变,宛似回到了孩童时期,吃饭要人哄着,得病了则说药苦,任旁人怎么劝都不吃,你看这是为何?” “回皇后娘娘,金夫人这种病例古书中多有记载,但却无药可治,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哄孩童一般,逗她开心,她心情好了,自然就肯吃东西了。”胡太医站了起来,弯着腰恭声答道。 金夫人是礼部尚书的正妻,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之所以叫她金夫人,是因为新皇登基后,降下圣旨,封其为四品诰命夫人,这个‘金夫人’则是御赐的封号。 孟皇后闻听没有医治的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命令胡太医再次为金夫人把一把脉,林敬之一直立在门边,心有所思。 胡太医上前,帮金夫人又把了会脉,确定其只是偶尔得了风寒,并无大碍,不过金夫人已经上了年龄,若是仍然不吃药,错过了医治的最佳时机,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闻听胡太医确诊了,真的只是风寒病症,林敬之才弯着腰开口道:“皇后娘娘,皇上之所以要学子前来,是因为学子有解决金夫人不肯吃药的办法。”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青色的玉瓶,又道:“这瓶中装存的药丸正是治疗风寒症的良药,每天吃三次,每次吃两粒,最多两天,金夫人就会康复。” “哦?”皇后示意红衣少女将玉瓶接过,呈了上来,自己倒出一粒药丸,闻了闻,又让胡太医查验。 胡太医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医治风寒症的药丸,拿在掌间来来回回的打量,又嗅了好几次,才皱着眉头开口道:“此药丸的确是由治疗风寒症的几种药草炼制,但能不能治病,微臣不敢确定。” “回皇后娘娘,此药是学子贱内亲手炼制,在洛城医好了难民无数,绝对不会有问题。”林敬之自信的说道。 得病之人是孟皇后的亲奶奶,孟皇后可不敢大意,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询问,“胡太医,你可有办法让金夫人乖乖喝下药汤?” “这个,只能耐心的规劝,一点一点的让金夫人喝下。”胡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如果病人不配合,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孟雨菲现在已经是皇后的身份了,可她先前劝了半天,金夫人也没喝下一口,知道胡太医的办法怕是行不通,只好开口道:“那就先让金夫人吃下一粒药丸,试试看吧。” 林敬之闻言,微露喜色,现如今皇上不让他离开,那么他结交的贵人越多,日子自然就越好过,他倒了杯温水,递给了屋内的那位红衣少女,然后给其说明了服用方法。 红衣少女接过水杯与药丸,看了眼皇后,见皇后对她点了点头,这才走到床榻前,将药丸放在了金夫人的嘴边,轻声规劝,金夫人虽然脾性大变,但也不是真的就返老还童了,得病必须吃药的道理,还是晓得的。 先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嗓子,金夫人才含住了药丸,不过随后就‘呸’的一声,给吐了出来,“苦,不要吃!” 红衣少女愕然。 “这可如何是好?”孟皇后这下急了,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更加值得信任的胡太医,金夫人昨天就得了风寒,已经拖延了一天的时间了,正是因为谁都劝服不了,这才把她请回了府中。 皇后是一国之母,若非有急事,她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这……”胡太医脸现难色,他对这种药丸没有什么研究,所以也拿不出应对的办法。 “皇后娘娘别急,学子有办法让金夫人吞下药丸。”先前金夫人吃药时,林敬之看的真切,当时金夫人是想要将药丸吞下去的,但似乎是因为药丸有点大,难以下咽,停顿了一下,中药的苦涩才在舌尖蔓延了开来。 说罢,林敬之也不待皇后娘娘下命令,就走到一旁用清水将手洗净,然后拿过两枚药丸,将其平均分成了六份,这下药丸的体积小了,金夫人吞咽毫不费力,应该不会再嫌味苦了,做好了这些,林敬之不放心,又让府内的下人取来了一碟蜂蜜,这才开口道:“这位姑娘,你可以先拿药丸在峰蜜上蘸一蘸,然后再给金夫人服药。” “蘸上了峰蜜,药丸的外表就变成了甜的,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不过这层蜂蜜,不会影响到药丸的效用吧?”胡太医在宫中伺候,深知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的道理,而且医道严谨,半点马虎不得,他主动开口,询问了一句。 皇后原本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闻言后一脸担忧的瞧向了林敬之。 “胡太医尽管放心,蜂蜜绝不会影响到药丸的疗效。”林敬之打了包票。 眼见林敬之说的自信,皇后让红衣女子再次给金夫人服药,这下金夫人一开口,就尝到了甜味,自然不会再往外吐,甚至吃完了六粒药丸之后,还想要接着吃,结果众人没办法,只好取来了蜜饯,给金夫人喂食。 眼见解决了金夫人吃药的问题,众人皆是大喜,皇后,还有礼部尚书孟大人,都感激的看了林敬之一眼,随后皇后在前,众人在后,走向了刘府的大厅。 来到大厅内,皇后一脸端庄的坐在了首位,孟谦虽然是孟皇后的亲爷爷,但也得给飞上枝头化身凤凰,成为了一国之母的孙女下跪行礼,胡太医和林敬之也紧跟着磕头问安。 “众爱卿平身。”孟皇后暗中用右手捏着衣袖的一角,防止其滑落,虚扶了一把。 孟谦闻言带头站了起来,胡太医与林敬之相继而起。 “林举人,如果那药丸真能医好金夫人的寒症,本宫一定会奏明皇上,请皇上下旨嘉奖于你。” 皇后说罢,林敬之连忙深深的弯下腰答道:“谢皇后娘娘。” 在这个年代,皇上,还有皇后如果要论功行赏,臣子们一般是不能拒绝的,不然就是顶状皇家,犯了大不敬之罪。 孟谦也开口道:“不错,若明天拙荆的病果然医好了,老夫也有重谢。” “孟大人太客气了,为金夫人诊病,是学子份内之事!”林敬之连忙客气了一句。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几句,皇后便要摆驾回宫。 林敬之却突然窜了出来,跪下磕了个响头,“皇后娘娘,学子有本启奏!” 第三百三十一章 讨好皇后 孟皇后扶着椅子扶手,刚待起身摆驾回宫,却见林敬之突然挡在了身前,微微一愕。 “林举人有何事,说吧。”孟皇后倒是没有怪罪林敬之鲁莽,挪了挪身子,重又坐稳当了,好奇的说道。 “这个……”林敬之为难的看了眼胡太医与孟谦。 咦,难道此人还有何隐蔽的事情要上奏么?孟皇后也晓得那份玉碟的事情,知道林敬之为何会被召入京城面圣,不过她的兴趣虽然又被挑起了几分,但她是皇后,岂能随意与一名男子独处一室?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却突然看见林敬之用左手,隐晦的指了指右手腕。 “孟大人,胡太医,你们且先退下!”孟皇后突然开口使退二人。 胡太医应了一声,先倒退了几步,才转身走出了大厅,孟谦则眉头一皱,疑惑的望向了皇后。 孟皇后此刻的心思不在孟谦身上,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退下去,孟谦无奈,只能拱了拱手,也走了出去。 孟谦与胡太医退下去以后,屋内就只剩下了林敬之,孟皇后,还有那位红衣少女三个人了,林敬之见孟皇后一直待这位红衣少女不错,知道此人定然是其心腹,就放心的说道:“皇后娘娘,学子先前大胆瞄了一眼,却不想看到皇后娘娘手腕处有一块伤疤,请皇后娘娘恕罪。” 孟皇后闻言柳眉蹙起,佯装生气的回道:“你若有法子医好本宫手腕处的伤疤,本宫就恕你无罪!” 皇后乃一国之母,除了当今皇上以外,她的凤体,其他男子是不能轻易瞧的,林敬之是看这位皇后比较好说话,非暴虐之辈,这才敢抖露出实话。不然依着大乾王朝的律法,就算不砍了他的脑袋,也得刺瞎双眼。 若是没有把握医治,林敬之也不敢多此一举,闻言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玉瓶,这个白色玉瓶内,是唐郁香炼制的金创药,“皇后娘娘,这是学子贱内炼制的金创药,涂抹到伤口处以后,虽然不至于不留半点疤痕,但痕迹浅淡,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哦?快快呈上来!”孟皇后手腕处的疤痕,是她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打破了茶杯,给划伤的,当时她担心父母知晓后会惩罚她,就没敢告诉大人,也正因如此,才留下了一道相当明显的白色痕迹。 其实若是换作普通妇女,手腕内侧有没有疤痕,都只是小事,但对孟雨菲来说,却是相当大的灾难! 就拿前几年大选太子妃来说,若非她经常入宫,很招皇太后的喜欢,第一轮就会因为这道疤痕被淘汰掉。古代朝廷大选太子妃,还有宫中挑选***,嫔妃,对女人的身材,皮肤,容貌,气质,都有相当严格的要求。 就拿皮肤来说,***衣衫后,验身的嬷嬷只要发现谁的身上有一丁半点的疤痕,也不管这个疤痕是在哪个地方,显不显眼,都会直接将其淘汰。 当初因为这个疤痕,孟皇后可是差点就落选了太子妃,而如果当年落选了,她现在也就不可能坐上皇后的宝座,所以对于手腕内侧的这块疤痕,她是相当的在意,再者,后宫佳丽三千,她也怕日后皇上会在意那点瑕疵,冷落了她。 尽管皇后长的国色天香,但在美人无数的后宫之中,也做不到醒目异常,顶多与别的妃子站在一起,略胜半筹而已。 那位红衣少女听到命令,赶紧上前接过白色玉瓶,双手捧着,递到了孟皇后的面前。 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接过,孟皇后如获至宝! 这时,林敬之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那玉瓶中的药物乃是金创药,所以您若真想去掉疤痕,怕是还得吃点苦头……” “哦?”孟皇后不明所以。 “就是说,皇后娘娘您得在疤痕那里划破点皮肉,然后再将金创药敷在上面,才能消除伤疤。”林敬之解释了一遍。 “大胆,皇后娘娘的凤体何等珍贵,岂能轻易自残!”那名红衣少女闻言脸色突变,怒声娇斥。 孟皇后却是摆了摆手,示意红衣少女不要发火,又想了想,然后将那个白色玉瓶收入了长袖之中,很显然,她是决定自残,然后消除疤痕了。 “林举人,若是此药当真能消除本宫手腕处的疤痕,本宫定会记得你的好!”对孟皇后来说,这瓶金创药,那可是太珍贵了,“这样吧,日后若是有事,你可以给宫中的太监打声招呼,通晓本宫,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本宫都会给你做主!” “多谢皇后娘娘!”林敬之磕了个响头,才重又站了起来。 因为林敬之开口前,示意皇后把胡太医与孟谦都使唤了出去,所以孟皇后晓得林敬之日后不会乱说此事,就只是稍微提点了一句,然后摆驾回宫了。 皇后走了,胡太医紧跟着告辞,林敬之也离开了孟府。 走出尚书大人的府门,已是到了下午酉时初,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林敬之认准了方向,向林家的一个玉器店铺行去,京城百姓众多,直到这时候,仍然人头涌动,人来人往,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林敬之才来到了林氏玉器铺。 因为这家玉器铺离皇宫较近,所以杨威正好在这里等他,见到主子,连忙迎了上来,“二爷,您今天进宫,还顺利吧。” “顺利!”提起今天进宫的事情,林敬之乐的眉开颜笑。 先是一首《望庐山瀑布》,将秦牧等人全部比了下去,让皇上晓得了他的才华,而后,他又给皇上献了个派遣使节出塞,暗中收买突刺人的奸诈计谋,使得皇上大加赞赏,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在皇上的心中,应该有一定的份量了。 除此之外,他利用娇妻炼制的药丸,帮金夫人治风寒,让礼部尚书孟大人欠下了自己一个人情,紧接着,又帮皇后去疤痕,让皇后也记了份人情,至此,他才总算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的小命,多少有了保障。 这家玉器店的掌柜,是林敬之前年才提拔上来的,见主子来了,也连忙上前请安,林敬之坐了下来,喝了杯茶水,与之聊了一会,就骑上骏马,向城外奔去。 “二爷,要不我们在城内置办座小院吧,不然天天进城出城的,路远,很不方便。”等二人骑着马来到小院门口,天色已然渐黑,杨威接过林敬之手中的缰绳,开口提议。 骑着马吹了好一阵凉风,林敬之的脸都冻的发麻了,抬起双手在脸上用力的搓了搓,他才道:“嗯,你看着办吧。” 说完,林敬之刚待敲门,却听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院门被人打了开来,一个发髻高盘,身穿红色长裙的妇人,映入了他的眼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院调情 “玉儿”入目处的少*妇一身红裙,俏脸光鉴可人,腰间系了一条细丝带,将胸前的饱满,与挺翘的臀部彰显的极其扎眼,林敬之待看清了少女的相貌,一声惊呼,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一向只穿黑衣,或者男装的玉姨娘,竟然会穿鲜丽的红色衣裙! 瞧见书生相公惊讶的模样,玉姨娘神情拘束,先低下头在身上扫了几眼,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小声说道:“相公,婢妾穿红色衣裙,不好看么?” “不,好看,很好看!”许是因为昨夜被爱情滋润了的原因,此时的玉姨娘容光焕发,人比花娇,白晰的俏脸光艳照人,美到了极点。 林敬之说罢,不自觉的就要将玉姨娘搂进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女为悦己者容!这个美人儿,可是为了自己,才打扮的这般美艳!’ 玉姨娘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这门口还有人呢,相公怎么可以这般大胆?连忙闪了开来,只是挽住了书生相公的手臂,红着脸道:“敬之,我们先回屋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哦。”林敬之也回过神来,正了正脸色,携手美人,走向了卧房。 这个小院不大,自然没有指定的餐厅,吃饭时,就各回自己的房间食用,‘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后,后脚刚跨过门槛,林敬之就用脚跟一踢,把屋门给合上了。 “唔”玉姨娘躲避不及,红润的小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林敬之的一双大手,也是在玉姨娘性感完美的身子上来回游走,玉姨娘起先只是轻微挣扎,呼吸急喘,但过了片刻后,好似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一把将书生相公给推了开来。 林敬之不明所以,刚待询问,就张大了嘴巴,原来这间小屋里,还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羞死人了!玉姨娘捂着脸,直奔里屋。 这个小丫头正是林敬之指派到玉姨娘身边伺候的,此时正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想来是第一次见到男女亲热的场面。 “咳”尽管林敬之的脸皮较厚,但当着一个未成年少女的面,与自己的女人亲热,老脸也是泛起了一丝潮红,“二爷我饿了,你下去传膳吧。” “呃……是!”小丫头回过神来,小脸瞬间烧的通红,匆忙的跑出了小屋。 眼见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开门时不小心,差点碰到了额头,林敬之会心一笑,然后提着衣衫下摆,向里屋走去。 掀起里屋的门帘,林敬之就见玉姨娘捂着脑袋,爬在床榻上,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他也不说话,径直来到床榻边,就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 “啊,相公,不要……”玉姨娘羞不可抑,来回扭动,不让林敬之得手,二人在床榻大战了几十回合,以玉姨娘胜利而告终。 “相公,天还没黑,晚饭也没吃呢。”玉姨娘在林敬之身后,紧紧的搂着他,不让他使坏,近似讨饶的说道。 技不如人,力气也没有人家大,林敬之臭着一张俊脸,无可奈何,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暗中发狠,待吃过了晚饭,到了安歇的时候,要背后的美娇娘好看。 “相公……”玉姨娘怕林敬之真的生气,紧咬着嘴唇,嗲酥酥的吟了一句,并用胸前柔软的饱满,在他后背上拱了拱。 林敬之心中一荡,刚待开口,却听外间屋的小门被人打了开来,随后就听到一个温柔若水的女子声音传来,“二爷,玉姨娘,晚饭备好了。” 玉姨娘应了一声,连忙松开双臂,跳下了床榻。 “哼!”故作凶狠的瞪了玉姨娘一眼,林敬之才爬了起来,玉姨娘虽然知道书生相公脾性温和,不会轻易发火,但男人没有女人力气大,也的确是件丢面子的事情,连忙上前讨好的帮他整理衣衫。 待二人走进里屋,就见一个身穿淡蓝色罗裙的妇人立在圆桌一旁。 “奴婢给二爷,玉姨娘请安。”妇人见主子走了出来,连忙双手扶于腰际,施了个标准的万福。 “起来吧。”这不是在林府大院之中,玉姨娘少了很多忌讳,不待林敬之开口,就当先让妇人站了起来,随后指着饭桌,一脸惊讶的又道:“欣茹,这一大桌子饭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回玉姨娘,正是奴婢做的。” 林敬之认出来这个妇人,正是杨威从人伢子手中买回来的厨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后,柳腰被丝带一勒,纤细异常,颇有几分柔弱,惹人怜爱的女人味,而先前看到他与玉姨娘亲吻的那个小丫头,估计就是这个妇人的女儿无疑了。 果然,妇人答完后,又深深的施了一礼,开口道:“先前奴婢的女儿不懂事,看到了不该看的,奴婢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还请二爷,玉姨娘开恩!” 玉姨娘闻言俏脸通红,捏着衣角不知该如何回答,林敬之则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你也不必教训她了。” “多谢二爷开恩!”妇人抬起头,感激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对上妇人的脸庞,林敬之才蓦然发现,这个妇人的模样长的还真不赖。 “欣茹,你也下去吃饭吧,不必在这里伺候。”玉姨娘心中仍然羞涩难当,索性开口让妇人退了下去。 “相公,您尝尝这个。”刚刚落座,玉姨娘就体贴的给林敬之夹菜。 林敬之却阻止了玉姨娘将菜放进碗里的动作,无赖般张开了大嘴,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要玉姨娘喂他吃饭。 虽然知道屋内没有外人,但玉姨娘还是本能的往门口处看了一眼,这才含羞将菜食放进了林敬之的嘴里。 吃着美人给自己夹的饭菜,林敬之乐的嘴角翘了老高,这种齐人之福他不好独享,随后就也夹起一根青椒,要给玉姨娘喂食,玉姨娘虽然脸皮薄,但她是真的想吃心爱的相公喂过来的饭菜,就强忍羞涩,张口红润的小嘴,将菜接到了嘴里,一时间二人互相喂着饭菜,其乐融融。 幸福,也是将二人的身体与心灵,紧紧的包裹在了一起。 吃了一会,林敬之喝了几杯水酒,然后在玉姨娘的询问下,将今天进宫的前后经过,一一讲了一遍,玉姨娘闻听书生相公今天出足了风头,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心中大喜。 “玉儿,今天多亏了有郁香炼制的良药,不然为夫可医不好皇后手腕处的那块疤痕,和金夫人的风寒。”林敬之放下竹筷,笑的很是开心,不过提起唐郁香之后,他突然有些想的慌。 掰着指头算了算,他已经离家一个月了。 听书生相公提起唐郁香,玉姨娘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升起一丝不快。 林敬之并没有发现玉姨娘的异常,喝了杯水酒,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玉儿,昨晚你回来之前,娇娇的妹妹胡娇奴来了一趟,说是张少杰最近找到了一个大靠山,让我多加防惫。对了,你昨天遇到洪兄时,有没有问一问,胡娇奴与你们到底有何不共戴天的冤仇?” “婢妾昨天就询问过大师兄了,有了一丝蛛丝马迹,但还不能肯定。”玉姨娘脸色骤然一寒,美眸中射出了几道寒光。 瞧见玉姨娘找到了些许线索之后,竟然也是与胡娇奴一样,想要杀了对方,林敬之大惊,连忙又问,“玉儿,洪兄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二爷,如果事实果真如婢妾所猜测的一般,那我们师兄妹与那位胡姑娘,必然是不死不休!这件事情,您还是别问了。 而且就算你能说服我与大师兄不报仇,那位胡姑娘,也不会放过我们。” 林敬之见玉姨娘不想说,而且自己也的确没有能力规劝胡娇奴罢手,只能轻声一叹。 吃过晚饭,任由下人将碗筷收拾干净,二人重又走进了里屋,离床榻越近,玉姨娘迈出的步子越小,小心肝扑通扑通,直快要蹦出嗓子眼,“二爷……啊” 玉姨娘走在前边,刚刚转过身,想要帮书生相公宽衣,就被林敬之扑倒在了床榻上,一声惊呼…… “唔,相公,灯还……没熄呢!”只是片刻,玉姨娘的身子就被林敬之摸的发烫,瘫软了下来,急促喘息间,饱满的两座烽峦,上下起伏。 林敬之哪管什么灯不灯的,只是将头埋在玉姨娘白嫩嫩的脖颈处,胡乱啃动着,灯亮着更好,这样可以把身下美人儿春光无限的胴体,看的更清楚一些。 衣带滑落,红色的罗裙也被书生相公扒了下来,玉姨娘一双美眸中荡漾着波光,尽量压抑着喘息,缓缓的伸出右手,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瞄了一会,才抖手一甩,将圆桌上的灯火打灭。 没有了灯光,小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床纱摇晃间,惑人心神的呻吟声,也是传了出来。 第二天清晨,林敬之与玉姨娘都晚起了一个时辰,不过尽管天色已然大亮,玉姨娘还是把想要偷懒的书生相公拉了起来,在小院内跑了十几圈,经过爱情的滋润,玉姨娘简直美的不可方物,在跑步的过程中,林敬之总会忍不住,东摸一把,西掏一下,逞手足之欲。 由是陪在小院中的几个丫环下人,都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皇上让林敬之每天中午去皇宫候着,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林敬之为了避免与秦牧等人独处,受其奚落,或者找碴,今天故意来晚了一些。 等他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先通传了一声,获得允许,他才弯着腰走了进去,在跪下请安时,他偷偷往上方瞄了一眼,只见年轻皇上的脸色寒如冰川,恼怒异常,心下一惊,‘难不成,朝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第三百三十三章 赦免郑家 林敬之踏进御书房,见皇上的脸色不好看,磕了个响头后,就恭敬的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候着。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只老虎如果心情不好,那就随时都是有可能要杀人的! “林举人,今天早晨,朕收到一份加急奏折,上面说洛城城守王蒙,洛城守备张秀,还有洛城六扇门的总捕头阴雷等一干几十名官员,在押解往京城的半途中,被人伏击,全部遇刺身亡!”静坐了良久,年轻皇上才咬着牙,铁青着脸说道。 “什么?他们都死了?”林敬之吃了一惊。 这田机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下令将几十名官员全部杀死! “嗯!”年轻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上的肺也差点给气炸了,这些地方官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那几十名官员全部都杀了,没留一个活口,要知道就算是犯了案的罪臣,那也是朝廷的官员呀!在他们眼中,还有他这个天子么! 如果说今天以前,皇上还怀疑林敬之的话有些夸大其词,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眼见话题又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还牵扯到了田机,林敬之心中一紧,壮着胆子,小声问了一句,“那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当然是下旨,将田机郑胜等人捉拿回京!”庞羽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万万不可!”林敬之连忙阻止。 皇上阴沉着脸,思考了半晌,才道:“林举人,你是怕田机与郑胜会扯旗***?” “不错!”林敬之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其还没有到气愤的失去了理智的地步,大着胆子又道:“皇上,田机与郑胜,都是外放一洲之地的大员,手中不但有一洲之地,而且还有十几万的军队,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再则,就算他们***以后,南方的其他洲郡不会起兵应和,以朝廷现在财政紧张,国库无银的现状,怕是也无力***一洲之地的叛军。” 最后这一句,算是说到了年轻皇上的心坎上,别说***叛军,他现在就是想要帮边关的军士运输充足的粮食与过冬物资,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牧见皇上偏向了林敬之的主意,猛然站了起来,反驳道:“难道你要让皇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官员被杀,而无动由衷?若果真如此,皇上的威信何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个屁的威信呀! 林敬之暗恼这几个旧东宫大臣太不识时物,怪不得朝中百官不同意他们入朝议事,若果真让他们掌控了权柄,非弄的天下大乱不可。 谈及皇家的威信,年轻皇上的脸色又拉了下来,不过这个皇上闹归闹,还是识大体的,不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就大怒之下直接下旨,要人把田机郑胜锁拿入京了,“林举人,此次数十名罪臣被人全部杀死,事情太大,压是压不住的,而朕又不能逼迫的田机郑胜太紧,你说该如何处理?” 自林敬之起程赶来京城,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么久了,押解王蒙等人的囚车,肯定早就出了流洲的辖区,所以稍一沉吟,林敬之就有了办法,“回皇上,囚车被劫,数十名在押的官员全部被杀,出事地点的地方官员,自然是责无旁贷!” 闻言,皇上眼睛大亮! 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主谋就是田机与郑胜,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未考虑处理王蒙出事地点的地方官员,可现在不能动田机郑胜,那么砍了那几个地方官员的脑袋,自然也算是对此事有个交代。 林敬之出这个办法,也实属无奈,知道有些对不住那些地方官员,又道:“皇上,那些地方官员虽然也有责任,但实在不宜处死立威,学子以为可以先将他们关入天牢,等日后把田机郑胜拿下了,再放他们出来。” 皇上闻言并不同意,双眼中寒光闪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杀几个人,他的威信必然大失。 林敬之抬起头,瞄了皇上的脸色一眼,心中一寒,这古代的皇上果然是吃人的老虎,为了皇室龙威,杀几个臣子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那几个地方官糊里糊涂的掉了脑袋,又道:“皇上,其实要捉拿主犯田机,也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需要拖延些时日罢了。而且如果能缜密策划一番,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其锁拿进京了!” “哦?”如果能拿下田机郑胜,那么流洲一地就算是重又掌控到了朝廷的手中,年轻皇上闻言心中大喜,不过却是好奇林敬之这句话中为何只有田机,却没有带上郑胜。 挑起了皇上的兴趣以后,林敬之并没有接着往下说,皇上猜测林敬之接下来要说的话语中,定是又有什么隐情,不想让秦牧等人知晓,就摆了摆手道:“诸位爱卿,你们且先退下回府吧,明天再来宫中商议政事。” 眼见皇上如此重用林敬之,秦牧气的脸色发青,咬着牙应了一声,庞羽与杜明也是一样,双目中充满了嫉恨,三人走出御书房以后,互相打了个眼色,结伴走出了皇宫。 卢刚是几人中最重视政务的,见今天无法与皇上商议朝政了,微微一叹,也退了下去,白喻生则在离开前,看了林敬之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一直等最后一个退下去的白喻生的背影,也消失在了门口处,林敬之才弯腰说道:“皇上,田机此人胆大妄为,竟敢派人屠戮数十名带罪官员,着实该杀!不过要擒拿此人,须得等二路钦差大人上路,收下银两,安抚住了地方官员的人心才成。” 年轻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只要能安抚住流洲一批地方官员,就没几个人会依附田机郑胜***了!” “除此之外,还要想办法分化田机与郑胜!”林敬之又道。 “哦?如何分化?”皇上惊问。 如果能把掌控政务的田机,与手握重兵的郑胜离间开来,再一一拿下,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敬之曾在郑府中见过郑胜,虽然言谈不多,但结合手下从旁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对此人也算有个大致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如非那位孟钦差逼迫太甚,此人是绝对不会与田机结为同盟的,所以接下来,他把郑胜的为人,详细的给皇上解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要朕赦免了郑胜的罪过?”年轻皇上眼睛微眯,意味难明。 林敬之偷偷看了眼皇上,咬着牙道:“不错,只要皇上能赦免了郑家,不用皇家出手,郑胜就能拿下田机。” “绝不可能!”皇上猛然站了起来,脸若冷霜!一股皇家独有的王者气势陡然透体而出,直惊的林敬之脸色大变。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赋予重任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王者一怒,尸横遍野! 此时年轻皇上的龙威四散开来,使得御子房内的空气都似凝结成了实物,压抑之极,脸色冰寒如刀,扫过林敬之的身体,他就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犹若被利刃刮过一样,滴滴冷汗自脑门上汇聚,结成了流水。 皇家,有皇家的教育方法与世界观,年轻皇上还在很小的时候,就有长者告诉他,这个天下是朱家的,等他坐上龙位之后,这个天下就是他的! 可现在郑胜已经有了谋逆的想法,等同于要与天子争夺本属于朱家的江山领土,这叫皇上如何能强压住怒火,大度的赦免郑胜的罪过?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皇上看来,就算是孟钦差要杀郑胜,郑胜也只能引颈就戳! 想保命***,就犯了皇家的忌讳! 在林敬之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几圈,眼见此人战战兢兢,冷汗直冒,皇上才收敛了怒火,消了消气,重又坐回了龙椅,“林举人,若是有人胆敢谋逆***,朕都能赦免的话,那不久的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争相效仿,所以郑家贼子,必须得死!” “皇上圣明!”林敬之开口回应,牵扯到了脸庞上的肌肉,几滴冷汗滑过空气,砸在了地面上,溅起数朵水花。 “皇太后已然找到了二路钦差的合适人选,明后天就会出发,孟爱卿因为杀戳过重,使得很多地方政务瘫痪,民心惶惶,朕也已经拟好了旨意,只等二路钦差到达,就将之押解进京。” 皇上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林举人,你先前想出的分化田机与郑胜二人关系的办法,朕觉得很是不错,这样吧,你是洛城人士,又与郑胜田机打过交道,分化他们二人关系的重任,朕就交给你了! 你现在想想,要办成此事,都需要些什么,可以直言,朕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什么?”林敬之猛然抬头,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这个毫无官职的平头百姓来办。 现在他躲在京城,都要防惫张少杰等人的刺杀,这要是真的回到了流洲,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皇上,那田机视学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学子实在是不敢就这么返回流洲……” 林敬之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见皇上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怎么,你想违抗皇命?” “不敢!”林敬之又垂下了脑袋。 “林举人,朕也不会白使唤你,你不是碍于誓言不能当官么,那朕可以封你爵位,只要你能将此事办成,朕就加封你为三等平流伯!” 此语一出,林敬之惊了一跳,那为国镇守了数十年边关的王昌隆老将军,身经百战,不知打退了多少次突刺人的侵犯,立下了战功无数,也只不过才加封了个一等安北伯而已,而这位新皇上一开口,就要封他为三等平流伯。 “皇上,等二路钦差出发到流洲,收买了些许官员之后,学子才好从中周旋,分化田郑二人,不如皇上让学子思考几天,再说需要些什么帮助。”眼见没得商量,林敬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随后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准!”皇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皇上,那几位地方官员?”林敬之见皇上心情转好,连忙又要为那几位官员求情。 “朕可以答应你,暂时先将他们押入天牢,不过你这边如果拖的太久,朕就只能将他们拉出来,在午门斩首了!”皇上想不通眼前的林敬之已经被自己吓的满脑门的冷汗了,怎么还敢替别人求情! 是本性善良,还是别有原因? 林敬之虽然穿到了这里,但灵魂却是现代的,所以对于人的性命,看的很重,更何况那几位官员是因为他多嘴,才有了性命之忧,他当然要尽力保全了。 又在燃着炭盆,温暖如春的御书房里与皇上聊了一会,林敬之才退了下来,刚刚走出大门,一股冷风吹来,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原来不知何时,他贴身的衣物,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说的没错,自己以后得更加小心些才是!’想了想先前皇上发怒的模样,林敬之心中发怵,暗自警醒。 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林敬之走出了皇宫,他刚待去自家店铺与杨威会合,却见一个身穿蓝色布棉衣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这里虽然是在皇宫门口,但林敬之还是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以防其突然袭击。 他可没忘了张少杰还在暗中盯着他呢,而且田机竟然敢派人一口气杀掉了数十名官员,也不一定就没胆子在皇宫大门口处行凶。 那位青年见林敬之有防惫自己的意思,连忙停下脚步,弯下腰,恭敬的说道:“林举人,我家主人在得意楼摆了几桌酒席,邀您过去,同饮几杯水酒。” “哦?你家主人是?”林敬之来京城没多久,不认识几个人,疑惑的询问。 “我家主人姓杜,先前还与林举人一起伺候在当今皇上的身边。”蓝衣青年说到这里,立起身形,不自觉的将腰杆挺的笔直。 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奴才! 林敬之暗自冷哼了一声,心中却猜不透那个与自己一向不对光的杜明,为何会突然转性,要请自己吃酒,又问,“杜大人是皇上身边的肱骨之臣,怎么会宴请林某这样的平头百姓?” “这个,我家主人说林举人您文采非凡,又同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当多多亲近亲近。”蓝衣青年又弯下了腰杆,开口回应。 林敬之一直仔细的打量着青年的表情变化,发现其不似做假,就点头应了下来,虽然他与杜明等人不属同路,但人家来请他喝酒,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再怎么说,那几位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能得罪死了。 眼见林敬之应了下来,那名青年连忙头前带路,因为路途不是很远,所以就没有雇佣马车,当然,从这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来,杜明等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不然就算是只有十几丈的距离,也会拿车子迎接。 七拐八弯,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二人终于来到了得意楼的门前,这座得意楼虽然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也高达五层,比洛城的流烟阁气派了不少,还未跨进门槛,耳畔就传来了一阵女子唱曲,与男人划拳行酒令的声音。 一前一后,二人相继进入,一个酒店伙计见有客人来到,连忙迎了上来,刚要开口问话,就被蓝色青年一脸傲气的伸手阻住,然后直接走上了三楼,在三楼一个拐角的包厢里,林敬之终于见到了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好狠的心肠 ‘吱呀’一声,包厢的红色细格木门被蓝衣青年推了开来,林敬之站在门前,待看清楚了里边的情形,眉头本能的皱起,升起了一丝厌恶。 杜明此刻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色通红,衣领歪斜,两把手一左一右,还搂着两个衣衫暴露的歌妓,见林敬之来了,先打了个酒嗝,才开口道:“林举人,你总算来了,坐,坐下喝酒!” 秦牧与庞羽此时与杜明的情形差不多,不过二人却没给林敬之好脸色看。 “怎么,林举人看不起本官,不想与我们喝酒?”秦牧一身黑衣,身形伟岸,见林敬之站在门外犹豫不前,剑眉猛然高高的挑了起来,驳然变色。 在他看来,自己三人能屈尊请林敬之喝酒,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林敬之原本是想要调头就走的,但他知道这三人皆是狂士,脾气很臭,若是不喝上几杯,这些人折了脸面,日后怕是就会拿他当仇人看待,只好抱了抱拳,客气的说道:“秦大人误会了,学子只是在想,原本应该由学子请诸位大人吃桌酒菜的,现在却要几位大人破费,实在是不应该。” “哼!”秦牧瞧出林敬之言不由衷,别过了脑袋。 林敬之刚刚踏进一步,突听一声痛呼,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淡黄色透明纱衣,面色带着几分苍白,相貌较好的风尘女子,柳眉急蹙,五官拧在了一起。 再往下看,却原来是秦牧心情不好,所以在这名女子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 “叫什么叫!”秦牧猛然站了起来,顺手就甩了那个女子一耳光,‘啪’声音轻脆,传了老远,那名女子吃受不住,俏脸摆向一边,直接被抽翻在了地上。 原本秦牧动手时,林敬之是有时间阻拦的,但他骤然捏紧了双拳,终是没有多管闲事。 他现在虽然待在皇上身边,而且替皇上出了几个好点子,但终究不及这几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再则,他现在只是个学子举人,拿什么与官品不低的秦牧斗? 强忍着不去看那位女子,林敬之尽量保持面色平静,走进来坐在了椅子上。 那名女子挨了一巴掌,嘴角流淌着血丝,却不敢有丝毫不敬,跪在地上,给秦牧磕了几个响头,连连求饶,“秦大人,贱婢错了,求您开恩,饶了贱婢一次吧。” 林敬之虽然掩饰的较好,但那名女子挨打的瞬间,脸色还是情不自禁的变了一变,这一幕正巧被秦牧看到,秦牧冷哼一声,上前就将那名女子踹倒在地,“讨打的贱人,就依你这破败的身子,也敢在本官面前卖弄娇贵!” 秦牧本就长的壮实,这一脚又下了死力,直把那名风尘女子踢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包厢的木墙上,捂着印有鞋印的胸口,脸色苍白,竟然都没有了说话讨饶的力气。 ‘好狠的心肠!’林敬之心中大怒。 “贱人,躺在那里装死么!”因为这两天皇上很是重用林敬之,只采纳他一个人的意见,秦牧心情很不顺畅,打这名风尘女子,只不过是想要出口闷气而已。 那名女子闻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地,想要爬起身来,但努力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这时秦牧突然指着林敬之,开口道:“你若是能让这位林举人为你求情,本官便饶你一次,许你退下。” 黄衣女子嘴角挂着血丝,闻言脸现哀求,盯着林敬之俊逸的脸庞,有气无力的说道:“林举人,贱婢昨夜得了风寒,今天是强撑着身子伺候秦大人的,先前是婢子错了,求您帮婢子在秦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吧。” 包厢内其余的几位歌妓,也看向了林敬之,神情紧张,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林敬之心中的确是很想帮这名女子,但却不能替她求情,他本就没打算与秦牧等人结交,这次若果真开了口,日后秦牧与自己闹翻了,肯定会再次难为她。 真要帮人,就要帮到底,而如果没有能力,就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等同于害人了。 “哼,你是死是活,与林某何干!”林敬之故意拉下脸来,狠狠的一甩衣袖。 黄衣女子闻言脸色黯淡了下来,秦牧则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如果林敬之果真为这名风尘女子求情,那他还会再为难一番,但现在林敬之根本就不把这个女子当回事,他也就没有了耍弄的兴趣。 不过他胸中憋的闷火还未全部撒完,猛然灌了一杯水酒,就抬腿向那名女子走去,那名女子不敢避让躲闪,强撑着身子,要给秦牧磕头求饶,不过却是根本就爬不起来,林敬之余光往这里瞥了一眼,双袖中的铁拳捏的咯咯直响。 第一次在御书房中见到秦牧时,他见此人身形伟岸,在皇上面前也敢把腰杆挺的笔直,还心生敬佩,以为他是个人物,却没想只是接触了两天,就让他失望透顶,认清楚了其狂妄无知,冷血无情的本色,那名黄衣女子明显伤的不轻,若是再挨几脚,怕是会香消玉殒! 念及此处,他偷偷扫了庞羽和杜明一眼,却发现这二人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反而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戏。 真是一群畜生!林敬之在心中怒骂。 秦牧只是为了面子,打算再踢上两脚完事,毕竟他先前说了,如果林敬之帮忙求情,他才饶了这个女子,可林敬之却不知道秦牧心中是怎么想的,眼见此人不拿风尘女子当人看,还以为他要下死手! 随着秦牧的走近,带着一丝病态的黄衣女子双眸中闪烁着无助的恐惧,不过就在秦牧举起手臂,想要挥下,林敬之则打算出手相助的时候,却见包厢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踢了开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硬闯本官包下来的厢房!”秦牧手臂一顿,铁青着脸喝道。自在皇上跟前当差以后,秦牧的个性已经从骄狂,变本加厉为嚣张跋扈了。 林敬之是最后一个进入包厢的,坐在最外边,背对着包厢的大门,听到身后的响动,就本能的站起身转了过来,不过在转身的刹那,却瞧见本也要对着打开包厢大门的人发怒的庞羽和杜明,脸色突然一僵,慌乱的站了起来。 “本官胆子不大,但这间包厢,到也能进得!”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身穿深紫色,绣有仙鹤官袍,面相威严的年长官员,迈着八字步,大踏步走了进来。 还没看清楚人,只是闻听到这个声音,秦牧就脸色大变,赶紧将扬起的手臂放下,低头整理衣衫。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共同进退 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见到来人,皆是神情慌乱,显然是认得突然闯进来的这个不速之客,而等林敬之转过身,瞧清楚了此人的官袍后,同样是大吃了一惊! 紫色官袍! 在大乾王朝,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得! 而仙鹤,更是只有一品大员的官袍上,才能图绣! “下官庞羽,给程大人请安!” “下官杜明,给程大人请安!” “下官秦牧,给程大人请安!” 这三个在年轻皇上面前,都敢狂妄不堪,挺直了腰板说话的狂士,此时在这个官员面前,却规规矩矩的,诚惶诚恐。 “去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走进来的那名大约在六十岁上下的官员却是对三人不理不睬,轻轻摆了摆手。 有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绿色锦袍的青年一直跟在紫袍官员的身后,闻言赶紧大踏步走进了包厢,弯下腰,捏住了黄裙女子的手腕,静静把脉。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大人,这名女子是因为得了风寒,才面现苍白,虚弱无力。” 说到这里,青年的语气顿了顿,瞥了眼立在一侧的秦牧,又道:“不过这位女子胸前被人踢的这一脚,却是力道十足,已然伤了她的心脉,若不及时诊治,再好好调养一番,轻者会留下心绞痛的病根,重者,则活不过数月。” “好,好,秦大人果然好大的官威!本官钦佩之极!”紫袍官员闻言,直气的胡须不自觉得的上下颤动。 秦牧被骂的脸现潮红,呐呐的无言以对。 “给酒楼留些银子,把这位姑娘领回府中,好生照顾。”紫袍官员说罢,又冷冷的瞥了秦牧三人一眼,给那名锦衣青年吩咐。 青年应了一声,将身体孱弱的黄衣女子扶了起来,缓缓行了出去。 “学子林敬之,给大人请安,不如给这位姑娘赎身的银两,就交由学子来支付吧。”林敬之突然开口说道。 紫袍官员原本要离开,偏转了一半的身子突然一顿,开口问道:“你就是以十四之龄,高中举人的洛城林敬之?” “正是学子。”林敬之弯下腰,恭敬的答道。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能写出如此激昂文字的人,竟然……唉!”紫袍官员摇头叹了口气,一边向外走,一边喃喃的自语,“可惜,当真是可惜呀……” 林敬之隐隐的听到了这位官员的叹惜声,心中一紧,难道这位一品大员,误以为自己与秦牧等人同属一路? 又或者他先前坐在隔壁,将自己拒绝为黄衣女子求情的话语,听到了耳中? 许是为了印证林敬之的猜测,那位紫袍官员刚刚走出包间,就又有人走了过来,开口询问,“程阁老,坐在旁边包间的几位官员姓甚名谁?本王到要问一问他们,在他们眼中,可有把百姓当做人来看待!” 本王?竟然还有一位王爷坐在隔壁! 而且先前那个紫袍官员,竟然是官居正一品的内阁大学士,只有内阁大学士,才配被一位王爷恭敬的称为阁老。 听那位王爷的声音清细,应该是个青年,难道竟是已经封了王位,但还未离开京城的几位皇子之一么? 林敬之猜明白了二人的身世,心中大是懊悔,早知道会碰巧遇到这两位,他先前肯定直接调头走人了! 秦牧三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意外的碰到这两个人,直吓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他们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皇室中的王爷却比他们尊贵了太多,而且殴打歌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闹将起来,传了出去,毁了名声,那他们的前程就算是完蛋了。 “算了吧,顺王,替这位姑娘诊病要紧。”程阁老开口将那位王爷阻拦了下来,随后又聊了几句,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了平静。 “晦气!”待听不到声音了,秦牧突然狠狠的在酒桌上印了一掌,直震的几个菜碟,跳起了一寸多高,几位躲在一角的歌妓,则被吓的娇躯轻颤,打了个哆嗦。 庞羽与杜明回过神来,皆是脸色复杂,呶了呶嘴,原本要埋怨秦牧几句,但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滚!”砸完了桌子,秦牧又把火发到了那几位歌妓的身上,歌妓们害怕挨揍,连忙跑了出去。 瞧见秦牧气急败坏的模样,林敬之暗自冷哼一声,然后抱了抱拳头,开口告辞,“此刻时辰不早,学子的家还在城外,先行告退!” “站住!”秦牧原本就压着怒火,此刻见林敬之说走就走,根本就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猛然爆发了开来,“别以为这两天皇上采纳了你的建议,对你赞赏有嘉,你就可以不将本官等人放在眼里,本官告诉你,在皇上心中,我们几人才是心腹之臣!” 心腹之臣? 皇上先前震怒的模样突然在眼前一闪而过,林敬之嘴角挑起了一丝冷笑。 现在皇上还年轻,就像是一只未成年的老虎,有利爪,但不轻易伤人,也可以忍受臣子适当的放肆,但等他再过几年,长成了大老虎,又岂会再任由秦牧等人不知尊卑的没大没小?皇上就是皇上,在这个年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在他面前失了礼仪,迟早是要遭殃的。 再则,秦牧等人不但受到百官的排挤,而且连皇太后也对他们没有一丝好感,林敬之可以肯定,这三位旧东宫大臣,将来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程阁老?’想及此处,他又猛然想起了先前那位王爷对紫袍官员的称呼,秦牧等人不能上朝议政,不就是因为三位内阁大学士带领百官强力阻挠么,那这位程阁老,应该也是其中一员吧。 看来这三位踏入金銮殿的日期,怕是得再次延长了。 眼见林敬之不说话,秦牧以为他愿意低头服输了,便一撩官袍下摆,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先饮了杯水酒,才说出了今日宴请林敬之的目的,“林举人,本官是直性子,也不与你绕什么弯子,我们三人此次请你来,就是想要邀你加入我们,结为伙伴,日后在皇上面前,共同进退!”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家中来信 闻听秦牧要拉拢自己,林敬之微感讶异,这几人自他入京以后,就一直敌视他,先前在御书房里,秦牧还与他激烈的辩论了一番,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突然转了性子,想要与自己结交为共同进退的伙伴了? 庞羽补充了几句,给出了答案。 “林举人,秦大人说的客气,是给你面子,但你可别妄想与我们平起平坐!你是知道的,我们几个都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而且官阶不低。 可你呢,连个官职都没有,只是个学子举人!”说到这里,庞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又道:“本来本官与秦大人是不同意与你交好的,但杜大人却说你文采不错,对于政事,也颇有见的,正因如此本官与秦大人才卖了个面子给杜大人,折身与你结交!” 闻听此言,林敬之瞬间明了,不能平起不坐,不就是要收自己作手下,然后唯他们马首是瞻么! “林举人,能与我们结交,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们几人中,以秦大人文采最高,也最受皇上重用,如果你真想混个好前程,也可以拜他为师。”杜明落坐后,挽了挽衣袖,拿起竹筷,夹了口素菜,轻轻咀嚼。 秦牧闻听此言,坐正了身形,傲气十足。 不但要收自己做小弟,而且还不放心自己,要自己拜秦牧为师,林敬之哑然失笑,这狂士果然是狂士,思维不能以常理度之。 “学子第一次参见皇上的时候,就曾说过,碍于誓言,这辈子都不会踏入仕途入朝为官,所以几位大人的好意,林某只能心领了,再会!”林敬之抱了抱拳头,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包厢。 秦牧三人没想到林敬之竟然会拒绝,全部愣在了当场,直到林敬之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才听到包厢的方向,传来一阵掀桌子,砸碗碟的声音。 “狂妄,太目中无人了!” “当真是岂有此理!” “我们走着瞧!” 三人的叫嚣声也随后响起,以秦牧的声音最大。 听到声音,林敬之知道自己这回是把这三人给得罪死了,不过当今皇上虽然很看重他们,但却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做起事来,总归是有主见的,所以只要自己日后多防惫着些,不让他们在暗地里中伤自己,惹到皇上厌烦,他们这些只有官阶,却没有实权的旧东宫大臣,还真没本事能把自己怎么样。 官阶再高,没有实权,也只不过是群没牙的老虎罢了。 离开了得意楼,林敬之直奔与杨威商量好碰面的玉器店,杨威立在门口,远远的望见了他,就主动迎了上来,“二爷,房产已经买下来了,是个有九间房的院落,奴才这就领您过去瞧瞧。” “好。”在京城里置办个小院,到底要方便许多。 新买的小院座落在京城的北边,因为路远,所以二人骑上马,小跑了过去。 京城是全天下,官员最聚集的地方,好位置,与繁华的地段都被官员们占了,所以杨威买的这座小院,就稍显偏远了一些,到达了目的地以后,林敬之跳下马,上前把院门推开,才发现玉姨娘等人已经住了进来。 此时院内有几个小丫环,正拿着笤帚扫地,猛然见主子回来了,连忙跪下磕头请安。 林敬之见状,上前几步,将几人一一扶了起来,“不必如此,以后见了我,只需施个万福就成了。” “嗯。” “奴婢遵命。” 几个小丫环低着头,乖巧的应了下来。 扶过这几个小丫环的手臂,林敬之才晓得了什么叫骨瘦如柴,她们的胳膊捏上去又细又硬,好像只剩下了骨头,都没有肉了。又左右挨个扫视了几个丫环一眼,只见她们虽然都换上了新衫,但还是单薄了一些,他转过身,对杨威说道:“她们还小,正长身体呢,饭食一定要安排的好一些,还有,再给她们多买几件厚实的衣衫,别冻凉生病了。” “二爷仁慈,奴才遵命。”杨威抱拳应了下来。 那几个小丫环闻言心中感动,但因为全部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一个个捏着衣角,涨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 对着这几个丫环友善的笑了笑,林敬之才走向了中间的正房,玉姨娘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害怕他又像昨天那般,当着众人的面占自己便宜,所以就没有迎出来。林敬之刚来到门口,就见门帘被人掀了起来,玉姨娘的俏脸,也映入了眼睑。 “二爷,今天进宫,可还顺利?”玉姨娘扶着林敬之走到桌前坐下,帮他倒了杯温茶,递了过来。 林敬之接过茶水,喝了两口,身子立马暖和了许多,听到玉姨娘的询问,想起了烦心事,轻声一叹,“玉儿,皇上命我返回流洲,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以待能一一拿下,这几天就要起程。” “什么?皇上要你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玉姨娘吃了一惊,她也知道张少杰一直隐在暗中,要对林敬之下杀手,如果真的回到了流洲,到了田机的势力地盘,一旦不小心被其发现了行踪,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田机与郑胜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怎么能分化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愚蠢的皇上是听了谁的馊点子,要陷害……啊” 玉姨娘气极下大声埋怨,连皇上都敢骂,不过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林敬之抬手在挺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红云骤起,爬满了俏脸,羞赧不已。 奉命伺候在玉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环,正巧收拾好了里屋,掀起门帘走了出来,瞧到这一幕,连忙施了个万福,话也不说,就拔腿跑了出去。 小丫头因为太过慌乱,第一次没关门,跑了几步后,又想了起来,折身将屋门合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说为夫出的主意是馊点子!”眼见屋内没有了第三双眼睛,林敬之一把就将玉姨娘搂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玉姨娘哭笑不得,“相公,这个点子是你想出来的?” 无奈的点了点头,林敬之答道:“依我对郑家的了解来看,这个办法其实还是可行的,只不过,只不过为夫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件差事,交给我这个没有任何官职的平头百姓来办!” 瞧见书生相公苦着个脸,玉姨娘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开口道:“相公你放心,婢妾一定会全力保护好你的安全。” “嗯。”林敬之毫不知耻的应了下来,要自己的女人,保护自己。 “二爷,洛城来信了!”二人无声的静拥了片刻后,门口突然响起了杨威的声音,林敬之闻言赶紧松开了玉姨娘,急匆匆的来到了门口,离家一月有余,他是真的很想念林老太君,还有自己的几房娇妻美妾。 接过书信,飞快的撕开封口,林敬之急慌慌的将信纸打了开来,待看清楚前几行大字,猛然张大了嘴巴! 第三百三十八章 众女百态 时近中午,太阳已然升了老高,这几天洛城天气晴朗,光线充足,将大地照耀得温暖如春,一座较大的小院内,寂静无声,枝叶随着轻风微微摇晃,映在红色细格木窗上斑驳的投影,也是来回摆动。 小屋内,窗户一旁的圆桌前,端坐着一位身穿红色罗裙发髻高盘的少*妇,这个少*妇相貌惊艳,身姿窈窕,纤长的脖颈处,映着几缕阳光,更显雪白,此刻少*妇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皮都已经脱落的古书,凝神研读。 少*妇看书时,柳眉微皱,目光聚于一线,异常的专注,表情恬淡无波,良久,看完了一页,便用一只白嫩的玉手,小心翼翼的将泛黄的书纸翻过去一页,随着她翻书的动作,静谧的氛围悄然被打破了开来。 轻轻的将纸页铺平,翻动的过程中,少*妇动作轻缓,非常的小心,生怕会将已经枯脆的纸张撕破。 “二奶奶,二奶奶……”红衣少*妇又静静的看了一会,突听门外响起了一阵夹杂着喜悦的熟悉声音,她拿起一张白纸,夹在正在观看的一页,才将古书放于一旁,小声道:“这个死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 少*妇的声音落地,就听外间小屋的木门被人猛然一把推了开来,随后脚步声响起,里屋的门帘撩动,钻进来一个头上梳有两个小辫子的丫环,这个丫环身穿桔黄色的长裙,好似跑了很久,一手叉着腰,立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红衣少*妇嗔怪的瞪了一眼,刚待轻责几句,但那个丫环已经抢先说出了口,“二奶……奶,二爷……二爷来信了。” “什么,二爷来信了!”红衣少*妇微微愣了愣神,随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美艳的脸上不再古井无波,爬满了焦急。 丫环连连点头,又气喘了好一会,才道:“是的,二爷平安抵达了京城,寄回书信了,信……信在老太君那里,您快过去瞧瞧吧。” 红衣少*妇闻言不再担搁,赶紧向门外行去。 急步踩着平滑的地板,穿过数道走廊,红衣少*妇终于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还未走进去,耳畔就传来了一阵阵欢欣的笑语。 “二奶奶,二爷真的寄回家信了么?”背后传来一声询问,止住了红衣少*妇的身形,她转过身,对着赶来的一名女子说道:“柔儿,你慢着些,小心脚下。二爷是寄回来了书信,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柔姨娘疾步跑到近前,与红衣少*妇并肩而入。 这两个女子进去不久,远方的过道,又跑来几个曼妙的身影。 屋内,一身紫色锦裙的林老太君正拿着书信,边笑边读,就见屋门被人推了开来,因为心情高兴,也就没有计较来人进门前,都没有提前通传一声,招了招手,笑道:“郁香,柔儿,快来看看,这是敬之寄来的家信,信上说,他一切都好,不用我们挂念……” 一身红衣的唐郁香与柔姨娘都忘了见礼,就风一般跑了过去,与林老太君围在了一起,三人刚看没多大功夫,门就再次被人推开,又闯进来几个发髻高盘,相貌美艳的少*妇。 于是林老太君又招呼了一声,几个小脑袋便围成了一圈,仔细寻找,自家相公写的书信中,可有提到自己。 看了一会,几女都由一脸焦急,换成了喜笑颜开。 ‘二爷信上叮嘱我继续依着那些新奇的画纸刺绣,还说用不了多久,就会用到呢,而且,而且要我乖乖的,不能累坏了身子和眼睛。’柔姨娘听到林老太君轻轻读出来的话,心里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霜姨娘则目不转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有关于自己的段落,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二爷终于记得以前与我举案齐眉时的过往了……’ ‘二爷要我帮忙看着柔儿与霜儿,以防她们不听话,熬坏了身子骨,还说如果我任务完成的好,就会给我带些漂亮的金银手饰。’婉姨娘挤在人群中,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敬之的书信中,提到我的字数,仅次于老太君……’脸色微带苍白的胡娇娇,身子骨依然纤瘦,但嘴角的弧度却挂了老高,美丽的眩人眼目。 林周氏怀里搂着林天,也是逐行逐句的寻找有关于她与儿子的话语,找到后,轻笑着,念给他听。 不知何时,唐郁香已经离开人堆立在了一旁,纤指绞着手帕,脸现复杂,‘除了老太君,二爷第二个提到的就是我……’ 不知为何,她的鼻头猛然升起一丝酸涩,几滴清泪便不由自主的从美眸中溢了出来,她赶紧背过身,抬起衣袖,暗中将之拂净。 “一群傻丫头,敬之不是好好的么,你们哭什么!”原来不知何时,林周氏与几位貌美的姨娘,也掉起了眼泪。 林老太君虽然嘴上在怪责,但泪珠同样无声的自眼中滑落,立在一旁的留香见状,赶紧上前,拿着丝帕擦拭。 听到林老太君的声音,唐郁香猛然又转过身来,凝声道:“二爷平安抵达京城,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你们都别哭了,不然不吉利!” 此话一出,几位已经哽咽出声的姨娘连忙止住了哭腔,一个个抬起衣袖,使劲的抹泪。 林老太君偏过头,擦了擦眼角,才强挺笑颜,开口道:“郁香说的极是,不准哭,谁也不准哭! 霜儿,你琴弹的好,不如给我们弹上一曲高兴点的谱子,让大家欢乐欢乐。” “是。”霜姨娘应了一声,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去小院中取琴。 听到琴字,胡娇娇美眸陡然一亮,自嫁入林府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摸过琴弦了。 不一会,下人将霜姨娘常用的古琴取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一方小案上,霜姨娘先对着已经坐成一圈的众女微微侧了侧身,才盈盈走到小案旁,缓缓的坐了下去。 ‘叮’霜姨娘纤细的葱指轻轻一拨琴弦,琴弦颤动间,一个清脆如溪水过涧的音调,就传入了众女的耳畔……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意外之喜 一身白衣的霜姨娘端坐在低案前,双手轻抚琴弦,动作忽快忽慢,弹出了一曲流畅动听,足以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乐章,曲调中,包含着她突然见到心爱的相公在家信中提起二人举案齐眉的往事时,升起的无限喜悦。 窗前,湖边,月下,二人携手并肩,相依相偎的一幕幕画面,自霜姨娘的记忆中浮现在了眼前,此刻的她心领神会下,竟然将精神与曲调融合在了一起,技艺突破局限,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一曲完毕,屋内众女竟不忍打断这份竟境,没有人主动开口夸赞。 静了半刻后,胡娇娇突然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了霜姨娘,“霜姐姐,小妹自幼身体孱弱,只能关在屋内,于是便痴迷上了琴棋书画,四艺中,犹善抚琴,不知姐姐可否借宝琴一用,让妹妹也弹上一曲?” 霜姨娘自己也沉醉在了曲调与往日里的短甜蜜之中,闻言愣了愣神。 林老太君见霜姨娘弹的甚好,还想再多听一曲,而且她对这个胡娇娇十分有好感,就帮着开腔道:“霜儿,你把琴借于娇娇,让她也弹上一曲。” 唐郁香原本见胡娇娇走上去想要弹琴,柳眉紧蹙,是要开口阻止的,闻听林老太君如此说,只好做罢。 “好的。”霜姨娘回过神来,轻点其首,让开了座位。 胡娇娇与霜姨娘一样,喜穿白色衣裙,此时两个身材纤纤的美人儿站在一起,宛似一对不惹半点尘埃的并蒂莲花,先对霜姨娘点了点头,胡娇娇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叮’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屋内众女皆是一愣,因为胡娇娇弹奏的曲调,竟然与霜姨娘先前弹的一模一样,紧接着,胡娇娇十根手指如跳跃的精灵般,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 霜姨娘同样大感惊讶,不过听了一会后,细眉皱起,开始暗暗体会。 尽管屋内众女大多不识音律,但前后听着同样的曲调,还是能得出胡娇娇的琴艺,明显要高出一筹的结果,不过就在众女,包括霜姨娘也一样沉溺于琴音之时,唐郁香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停,娇娇,你别弹了!” “怎么了?”林老太君正精神极度集中的听着好听的曲子,冷不丁的吃这一吓,浑身打了个哆嗦。 众女也是清醒了过来。 “回老太君,娇娇的身子骨太差,实在不宜劳心劳力。” 林老太君顺着唐郁香的手指望了过去,又吓了一跳,只见胡娇娇原本略显苍白的俏脸,此刻已经布满细汗,白如宣纸,精神黯淡,犹若风中摇摇欲坠的纸鸢,“娇娇,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郁香,快去帮她把把脉。” 林老太君急声吩咐。 唐郁香不待林老太君开口,就先一步走向了胡娇娇,来到桌前,拿过胡娇娇的一只藕臂,闭上眼睑,静静的把脉。 “怎么样,娇娇她没事吧!”林老太君很是喜欢胡娇娇时而温顺,时而淘气,时而又狡黠可爱的脾性,急切下,她心疼的想要走过去查看,但由于前不久中了毒,身子骨已是大不如前,而且又起的猛了一些,眼前一黑,仰身便倒。 “老太君” 留香与林周氏二人眼尖,正好瞧到,连忙冲上去,架住了林老太君的双臂,缓缓的放坐在了椅子上,重又坐了下来,林老太君才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她刚待说没事,却见林周氏突然一呕,捂着小嘴,别过了脑袋。 听到身后的惊呼,唐郁香连忙睁开眼睛,瞧了过来,此时林老太君已经被扶着坐下,而林周氏则一手捂着小嘴,一手扶着肚子,干呕个不停。 “娇娇只是因为弹奏曲子,太过耗神,才会如此虚弱,没有大碍。”唐郁香边说,边站了起来,一双目光盯在林周氏的身上,挪不开来。 “没事就好。”林老太君闻言,松了口气,但随即就瞧出了唐郁香的异常,她偏过头,也看向了林周氏,心肝突得一跳,难道林周氏她,“郁香,快点给桂芳把把脉。” “是!”唐郁香心中也犹疑不定,连忙走上前,将林周氏按坐了下来,然后拿过左手腕,细细把摸,把过了左手臂,又把右手臂,最后在林老太君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恭喜老太君,桂芳妹妹有喜了。” “啊?” 屋内众女无一不是惊的张大了嘴巴,包括林周氏在内,也是一脸震惊,有喜了,自己竟然怀上了二爷的骨肉! “好,敬之终于有后了!”林老太君最先回过神来,高兴的直拍桌子,几位姨娘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连忙一一走上前,恭喜林周氏。 “起来,妹妹们都起来吧。”林周氏神情拘束,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怀上孩子了,想要立起身,扶几位姨娘起来,却被林老太君开口阻止,“别动,桂芳,你坐好,不许动!从今儿个起,可就比不得往日了,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要好好养着。” “是,孙媳遵命。”林周氏起了一半,又红着脸坐了回去。 “娘,有喜了是什么意思?”这时,林天突然跑了过去,拉着母亲的手,疑惑的询问。 听到这个声音,林老太君脸色微变,先前高兴的过了头,竟然把林周氏还育有一子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林周氏第一胎生了个庶子,如果第二胎再生个嫡长子,那可如何是好?林老太君看了眼林周氏丰满适宜生儿子的体型,脸现隐忧。 像林家这样的豪门贵族,是不按后代的人数均匀分家的,全部家产,都是由嫡长子一人继承,不然就算是有再大的家业,几代过后,也会分成小家小户。这个道理,wrshǚ.сōm其实和继承皇位的天子一样,江山,只能是一个人的,不然江山再大,也顶不住后辈子子孙孙的分配。 可如果嫡长子上边还有个亲哥哥,那就不好办了,一来二子是由同一个母亲所生,那么母亲就会不自觉得偏向庶出的儿子,要尽可能的帮其争取利益,毕竟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女人最厉害的是什么?不是美貌,不是妖娆的身子,而是枕边风,如果这位母亲经常在自家男人身边吹枕边风,估计没有几个男人会不被其说动。 二来,就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关系一般都会较好,如果身为嫡长子的弟弟,不忍哥哥净身出户,非要给他分一部分家产,那也同样会削减林家的财势。 经过起初的惊喜,林老太君暗生隐忧,这时林周氏红着脸,将儿子搂进了怀中,“这个,这个问题待回去以后,娘亲再说给你听。” “郁香,那天你也是与敬之欢好过的,你的身子这几天,有没有异常?”林老太君此刻也顾不得有些话题不能轻易说出嘴了,微带希望的问了一句。 自把出林周氏有喜,唐郁香就精神恍惚,闻言怔了怔,心中突然一惊! 第三百四十章 谁先谁后 林老太君一直心忧嫡孙无后,所以在林敬之去京城面圣的前一天晚上,命令他与林周氏完婚,并在暗中做了手脚,使得林敬之与正妻唐郁香,平妻林周氏都圆了房,不过令林老太君没有想到的是,林周氏这好生养的体型,也太夸张了,竟然只是欢好了一次,就怀上了嫡孙的骨肉。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喜要远大于忧,但总归不圆满,于是便询问唐郁香,身子是否也有异常,‘那位道士可是说过,如果能寻到与纸条上八字相合的女子嫁给嫡孙做正妻,可以保林家世代繁荣,子孙满堂。’ 从这句话中可以得出,唐郁香应该也是个好生养的女子。 唐郁香闻听到林老太君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即心肝猛然一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的饭量加大了,而且白天总是爱打瞌睡,精神不济,以至于把炼制药丸的事情,全部交于知冬打理,每天处理完府内的事情以后,她就待在屋子里静静的看书。 还有胸前时不时的就有发涨的感觉,顶尖的突起,更是比往日里敏感了许多,有时会有麻痒痒的感觉,有些候则会略带疼痛。 唐郁香越想心中越紧张,林老太君看出了异常,连忙要她坐下,自己给自己把脉。 桂芳怀孕了,她很有可能会给便宜相公生个儿子,那自己呢,会不会也怀孕了?要知道桂芳是平妻,地位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如果她真的诞下了林家嫡长子,岂不是会动摇自己在林家的地位? 唐郁香已经与林敬之圆了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离开林府,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可生活在豪门大院当中,若是没有一定的地位权力,定会活的异常艰难。 与最近的椅子,仅仅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但唐郁香却走了很久,坐下后,由于太过担心紧张,心肝扑通扑通一个劲的急剧狂跳,就算是她医术高超,也是把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老太君,孙媳看不出来。”良久之后,唐郁香开了口。 闻听是瞧不出来,而不是没有怀孕,林老太君仍然抱有希望,连忙让留香亲自出府,把洛城有名的医师请来一位。 留香知道林老太君心中着急,应了一声后,就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呼啦”随着到了冬天,已经换上了的厚重门帘被留香掀起,然后落下,又轻轻摆了几摆,小屋内没有了半点声音,安静异常,都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林周氏怀孕了,几位姨娘已经大是惊讶,难道二奶奶也能怀上? 霜姨娘几人寻思了一会后,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林周氏,心中羡慕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给二爷生个孩子。 瞧见屋内静了下来,林老太君关心的探问了胡娇娇几句,就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静! 屋内静的出奇,使得气氛微感压抑,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留香的声音,将这种氛围打破了开来,“老太君,奴婢把城北的王医师请来了。” “请,快请王医师进来。”林老太君晓得这个王医师是洛城有名的神医,连忙开口吩咐。 “是。”留香应了一声,就掀起门帘,把王医师引了进来。 若是换作其他的男子,是不好与内院的妇人们见面的,但王医师身份特殊,并不在此列。走了进来,王医师先给林老太君问了安,才询问请他来的原因。 尽管林老太君急着想抱孙子,但也不能说请人家来,是看自家的孙媳有没有怀孕,不然传出去,就成了一桩笑话,便说唐郁香身体有些不舒服,要他帮着把把脉。 林老太君说罢,就有一个丫环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离唐郁香不远的地方,知秋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二奶奶身边,快步上前,拿出自己的丝巾,覆在了唐郁香平放在桌面白玉一般的手腕上。 瞧见几个丫环的动作,王医师立马晓得了谁是病人,连忙坐定,挽了挽袖子,抬起三根指头压在了唐郁香的手腕之上。 刚才静坐了一会后,唐郁香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不一会,王医师就拿开指头,飞快的站起身,对着林老太君深深的一礼,“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林二奶奶有喜了。” “啊?真的,你确实没有看错?”林老太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问道。 王医师又施了一礼,肯定的回道:“王某敢用自己的名声担保,绝对不会有错。” “好,来人啊,给王医师包上一份十两银子的红包!” 此语一出,王医师大喜,这林家果然不愧是洛城出了名的大家豪门,只是诊个脉而已,就赏了十两纹银。 直到王医师跟着府内下人出去了,唐郁香才回过神来,她满脸不可思议的一遍又一遍的抚着肚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恭喜二奶奶。” “贺喜二奶奶。” 几位姨娘,包括林周氏也站起来,给唐郁香道喜。 从号出林周氏已然怀孕,再到晓得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了小生命,唐郁香没有心理准备连连受惊下,已是心乱如麻,本能的虚扶了几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中属林老太君最为高兴,直笑的合不拢嘴,这下唐郁香不但与嫡孙圆了房,而且还怀上了林家的骨肉,她总不会再想着往外跑了吧,只要她能老实下来,乖乖的过日子,就一定会应验了那个算命道士的话,保林家多子多孙,长盛不衰。 笑了一会,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又想起来一个疑问,虽然不好问出口,但还是说了出来,“郁香,你与桂芳二人,是哪个先与敬之圆的房?” “是孙媳先与二爷圆的房。”林周氏坐在一旁,听到这个问题直把一张俏脸羞的通红,唐郁香此时仍然晕晕乎乎的,就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此语一出,林老太君更是乐的没了边,立在一旁伺候的知秋也是双目大亮,‘既然是二奶奶先与二爷圆的房,那么将来二奶奶先诞下小少爷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 玉姨娘立在一旁,搞不懂书生相公怎么突然就长大嘴巴,呆在了当地,心中一惊,难道洛城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刚待上前询问,就见书生相公猛然扑将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要当父亲了 挥舞着手中的信纸,林敬之一把将玉姨娘抱了起来,又蹦又跳,连连欢呼! “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哈哈哈哈……”等听清楚书生相公的话语,玉姨娘大是惊讶,相公要当父亲了? 难道…… 是二奶奶怀孕了? 不对,应该是桂芳姐姐有喜了吧。 将怀中的佳人抱起来,在屋内疯狂的转了好几圈,林敬之才停了下来,他将玉姨娘的身子顶在墙上,把脑袋深深的埋在面前那双形状完美弹性十足的峰峦之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爸爸,我竟然要当爸爸了,上辈子,这两个词对于自己,是多么的遥远啊……’ 轻轻的搂住书生相公的脖子,玉姨娘能深切的体会到他心中的激动与兴奋,是啊,哪个要当父亲的人,会不开心呢,“敬之,信上说,是谁怀上您的骨肉了?” 林敬之猛然抬起脑袋,脸上有笑容,但更多的是对于生命的感动,“郁香,还有桂芳,她们都怀上了。” “啊?”玉姨娘张大了嘴巴,她是真没想到,唐郁香与林周氏,竟然都怀上了书生相公的骨肉。 “啊什么啊!”林敬之瞧着玉姨娘表情傻傻的,异常的可爱,踮起脚尖,就用大嘴堵了上去,待玉姨娘想要躲闪时,林敬之已经手一松,将她放下来一截,然后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白晰的脖颈,不让她逃离。 “唔” 吻了好久,林敬之才移开了大嘴,与玉姨娘面贴面,喘息着,小声的询问,“玉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相公我生个乖宝宝?” 尽管心中异常羞赧,但猛然听到唐郁香与林周氏都已经怀上了孩子以后,玉姨娘心中真的好羡慕。咬着嘴唇,轻声答道:“等相公把田机郑胜斗倒,离开京城这块是非之地,没有了潜在的危险,婢妾就给相公生一个乖宝宝。” “一个?”林敬之不满的声音响起。 “两个也行。” 林敬之依然摇头,“还是少。” “最,最多三个!”玉姨娘说罢,猛然紧紧的搂住了林敬之的脖颈,脸似霞烧,幸福甜蜜。 二人在屋内又相依相偎的调了会情,才吩咐杨威把院中的下人全部唤到了屋内,一一打赏。 杨威闻听二爷就要当父亲了,心中大喜! 妻子怀孕,林家嫡系有了后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林敬之出手阔绰大方,给屋内每人赏了六两纹银,其余的下人拿着银子,自然也是开心异常,尤其是刚刚被买进府中的几个小丫头,更是死死的抱着纹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从小到大,她们只见过铜钱,就不知道银子是什么模样。 “奴婢恭喜二爷就要当父亲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奴婢们都很替二爷开心,要不要奴婢多做几道菜肴,庆祝一番?”新买回来的厨娘本名叫郑欣茹,玉姨娘只知道她的丈夫姓郭,女儿叫郭喜月。 “对,一定要庆祝!”林敬之一击双掌,连忙让杨威等人出去多买些蔬菜肉类,水果茶点,并让他找个好点的酒坊,打上几斤水酒。 杨威欣然领命,叫上几个暗卫,急步走了出去。 当夜,小院内热闹欢腾,笑语不断,林敬之命那些下人拼了张桌子,坐在自己的一旁喝酒吃肉,不但庆祝自己快要当父亲了,并在言谈欢笑间,拉近了众人的距离。 第二天清晨,玉姨娘没有再让书生相公偷懒,早早的就把他从热呼呼的被窝里拉了起来,洗漱完毕,刚刚打开屋门,一股冷冽的清风就吹进了小屋,林敬之虽然穿的极厚,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走出屋门,林敬之才发现,不知何时,天上阴云满布,已是变了天。 在小院内跑了数十圈,玉姨娘才点头让书生相公回屋休息,她自己则依然在清冷的北风中,打着不知名,却又极巨威力的武功。 到了中午时分,林敬之打扮利落,披上新买的鹤氅,向皇宫的方向行去。 林家新买的小院座落在京城的北边,住在这里的人虽然大多是生活较为富足的商户地主,但建造的住宅却没有什么规律,所以要走到宽阔的大街上,需要七拐八转,走好深一段小巷子,林敬之出门没走多远,突见前方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中一惊,‘胡娇奴,那人的身影好像胡娇奴!’ 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自己刚搬到这里,她就给查清楚了? 林敬之一直担心胡娇奴要对付玉姨娘,他把手中的缰绳塞给杨威,疾步追了上去。 杨威不知道主子怎么了,只好牵着马一路小跑,紧跟在后面追赶。 大约拐了六个巷子口,跑出去了五十多丈,林敬之终于看清楚那人果然是胡娇奴,此时二人一追一逐,已经来到了一条大街上,胡娇奴头戴斗笠,一身黑衣,抱着双臂,倚在一处墙角上,好似是在等他,他刚要抬腿走过去,就见胡娇奴纤手往右边一指。 胡娇奴小手所指的方向,一共有七八个行人,两个走在前方,其余的都跟在后边,像是二人的护卫,待看清楚了那几人是谁,林敬之连忙后退,闪身进了小巷当中! 张少杰怎么和那位小王爷走在一起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联系着上次胡娇奴给他透露的消息,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张少杰新找到的靠山党羽,竟然会是朱煦这位小王爷! 若果真如此,那南方五洲的形势…… 林敬之不敢再往下想,捏紧的双拳中,渗出了一层细汗。 “二爷,您刚才发现什么了?”过了一会,杨威牵着两匹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林敬之闻言本能的看向了胡娇奴俏立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 再偏过头,往张少杰等人的方向望了望,那几个人也走的无影无踪。 “走,我们快点去皇宫!”林敬之心中急切下,一把抢过马缰,利落的翻身而上,先别过马头,转了另一个方向,以减少被张少杰等人发现的可能,才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将了下来。 马儿吃痛下,轻嘶一声,举蹄飞奔。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好事坏事 来到皇城门前大约有十几丈远的地方,林敬之早早的跳下了马背,把缰绳交给杨威,掏出腰牌给守门的羽林军队长看了看,一路小跑着进入了皇宫。 现在的他已经能大体认清楚御书房的路线了,不一会,就扯着一名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前,小太监先进去通报了一声,随后就似受到了惊吓,急慌慌的跑了出来,说皇上传他进去。 先在门口整理好衣衫,林敬之才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偷偷往上方瞄了一眼,只见年轻皇上铁青着一张脸,像是刚刚发完了火的样子,心中一紧,怪不得先前那个小太监会慌乱不知所措,原来是皇上今天的心情不好。 “学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敬之撩起衣衫下摆,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本书是签约作品,免费阅读,请大家支持正版!多谢! “平身。”年轻皇上听到声音后,把目光放在了林敬之的身上,问道:“林举人,昨天在得意楼,你可看到程阁老与七皇子同处一间包厢,言谈政事?” 七皇子? 皇上说的应该就是那位顺王吧! “回皇上,学子昨天受秦大人相邀,在得意楼喝酒时,的确碰到了程阁老,还有顺王!”林敬之此语一出,就见皇上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程阁老与顺王是不是在商谈政事,学子就不晓得了。” “哼!他们二人聚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年轻皇上恨恨的一甩衣袖。 林敬之进宫前,遇到了张少杰与朱煦,心中有急事,反应慢了一拍,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那程阁老是当朝正一品的内阁大学士,权高位重,现在却与顺王在暗底下私会,自然是犯了皇上的忌讳。 按理说,七皇子被封为顺王后,就应该立即起程,去自己的封地,可先皇都去世好几个月了,他还赖在京城不走,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心怀不轨。 而且七皇子有本事赖在京城,说明他身后必然有一定的势力,不然皇上只需下一道口喻,就能让他立即动身离京。 说起七皇子,他突然又想起了在洛城蝗灾还未爆发时,杨威曾给他汇报过一件事情,说镇守边关的王昌隆王老将军,正是死于七皇子推荐入军的一名偏将手中! 难道这位七皇子,果真存有谋逆之心? 林敬之暗自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过七皇子有问题,不代表那位程阁老也有问题,先不说程阁老仗义救助一位酒楼歌妓是不是在做表面文章,单说他能不忌讳秦牧等人看到他与七皇子在一起,就说明其光明磊落,心怀坦荡。 秦牧等人是皇上的心腹,这一点程阁老清清楚楚,若他那天果真与七皇子在酒楼暗谋篡逆之事,心虚下躲都来不及,又如何会主动站出来,指责秦牧等人。 “皇上,程大人是当朝一品大学士,在朝中拥有极高的威望,如果他暗中与顺王走到了一起,怕是会对皇上大大的不利!”秦牧突然站了出来,正声喝道。 此语一出,皇上的脸色再冷三分,庞羽与杜明见状,连忙开口附和,听他们的口气,已经不是在怀疑程阁老,而是根本就认定程阁老,果真与七皇子沉瀣一气,欲图谋年轻皇上的大好河山。 “那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惊,这近臣果然是近臣,若要对谁不利,都不用找什么证据,只需在皇上耳边说几句坏话,就能杀人于无形。自己现在得罪了这几个人,看来在离开前,必须得把他们斗倒才成,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一道圣旨降下,就会砍了他的脑袋。 秦牧见自己的计策成功,皇上果真要对付程阁老,心中大喜! 原来秦牧三人自林敬之提前离开,在得意楼砸桌子摔碗,发作了一通后,又想起一件愁心事,他们怕程阁老会将秦牧动手殴打歌妓的事情说出去,败坏他们的名声,于是三人凑在一起合计了一番,想出这么个恶人先告状的计谋。 当朝一品大员与驻留在京城的王爷走在一起,这种事情,没有哪个皇上会不忌讳。 除了保住名声以外,他们还想的更深远了一些,现如今他们之所以没有办法踏进金銮殿议政,就是因为有三位内阁大学士合起来带头反对,如果他们能把程阁老斗倒,那么朝中一些官员看到他们的实力,惶恐不安下,就很难再聚成铁板一块了。 到那时,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拥有正式的官职,掌控权力,光宗耀祖了。所以等想出应对的法子之后,三人甚至觉得能遇到程阁老与顺王,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天大的好事。 “皇上,微臣有两个法子,第一,直接将之拿入大牢,然后再让齐公公派内厂的人调查一番,不怕找不到他犯案的证据。” 秦牧三人昨天就商量好了办法,再由最受皇上看重的秦牧说出来。 “不可!”林敬之闻言连忙阻拦,他到是还没有想到秦牧更深一层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位程阁老品德高尚,是个不错的官员,见皇上瞧了过来,他连忙低下头又道:“皇上,此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当要以稳定大局为重,您如果连证据都没有,就将当朝一品的内阁大学士打入天牢,其他官员会做何感想? 尤其是另外两位内阁大学士,他们肯定会寒心啊,而且弄不好,还会以为皇上忌讳他们权力过重,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到那时,圣心已失,百官惶恐,更易被歹人所乘。” 年轻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林举人所说甚是,现如今突刺人欲再犯我北方边疆,南方几洲则有数位官员存有大逆不道之心,京师可不能再整的乱了套了。秦爱卿,你不是还有一个法子么,说来给朕听听。” 秦牧三人见林敬之开口阻拦,皆是恨的咬牙切齿,庞羽与杜明还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皇上,第二个办法就是让程大人告老还乡!” “哦?”听到这个办法,年轻皇上眼睛大亮,现如今朝中的三位内阁大学士,都已经超过五十五岁,可以离官返乡了,这位程阁老今年则刚满六十岁。 林敬之见皇上有些意动,心中大急,赶紧又开口阻止。 亲爱的挚爱的敬爱的可爱的付麒麟的手机党书友们: 您们好。 首先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与厚爱,正因为有你们的鼓励,才让麒麟能在网文这块走得这么久走得这么远! 现在,麒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手机阅读已经开通了,网址为:p//p也就是说,你再也不用因为不能用电脑上网看书而忧心了,只要你有一台手机,可以上网,那么你只要输入这个网址,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的轻松阅读麒麟与众大神的小说,更可以通过你在网上或手机上注册的账号,通过手机来支持正版的《极品财俊》,投红票,发书评,捧场等等。 手机阅读,随时随地分享精彩小说,因为有你的支持,麒麟的小说人生也将变得更精彩,来吧,赶紧拿起手机,输入网址,找到《极品财俊》投红票吧。 付麒麟 2010年11月11日。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明升暗降 “皇上,程阁老乃当朝堂堂的正一品内阁大学士,威望极高,不知道有多少官员都视其为表率楷模,如今程阁老身体健壮,精神抖擞,岂可随意叫其告老还乡?学子以为这个办法同样行不通,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 年轻皇上虽然听林敬之说的极有道理,但一想到程阁老与极具野心的七皇子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就坐卧不安,心中很不舒服。 “皇上,微臣有个办法,就算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但也叫他们无话可说。”庞羽灵光一闪,突然踏前一步说道。 “什么办法?”皇上偏头望了过去。 庞羽答道:“皇上可以在命程阁老告老还乡的圣旨中加一句,赐予其爵位!” 明升暗降? 众人尽皆反应了过来,杜明更是高兴下,对着庞羽,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林举人,你觉得庞爱卿想的这个办法是否可行?”许是这几天问林敬之的意见问习惯了,年轻皇上随口就问了出来。 林敬之正了正脸色,开口回道:“皇上,学子以为还是不可行!学子以前只是一介商人,没来过几次京城,所以并不了解程阁老的为人,但如果程阁老未能为朝廷社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皇又岂会将之提拔到百官之首,内阁大学士的官位? 现在仅仅是因为程阁老与七皇子在酒楼吃了桌酒饭,皇上就要命其告老还乡,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胡扯!”秦牧一甩长袖,猛然转过身来,喝道:“儿戏?此事可是牵扯到了顺王与程阁老有可能暗通曲款,谋反叛逆的大事,在你眼中,如此大事,难道只是儿戏?” “就是,还好我们在酒楼碰巧遇到了他们,不然还不晓得程阁老与顺王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无间呢。”杜明冷笑一声,煸风点火。 碰巧遇到?是人家主动找上来的好不好! 林敬之还待辩解,却突听皇上开口道:“朕觉得庞爱卿这个办法不错,不如明天朕就下道旨意,封程阁老为文德公,命其长居京城!” 说到这里,皇上顿了顿,换上了笑脸,“如此一来,三位内阁大学士,只剩下了两位,朕要安排你们上朝议政,也会少一些阻力。”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牧三人闻言大喜,连忙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闻听到皇上最后一句话,林敬之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三个人为何非要扳倒程阁老,要其告老还乡了,他现在与这三位的过节越来越深,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朝议政,掌控实权?他可不想日后死在这几个人的手中。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林敬之纳头便拜,“学子从未小看程阁老与顺王会晤吃酒的事情,但要说他们暗通曲款,却实在是大有纰漏!” “哦,有何纰漏?”要拿下一位正一品的大员,可不是小事,虽然皇上有了这个想法,但真要实施起来,却也心存顾忌,尤其是担心很少发火,但一旦发起火来,就连神仙也惧怕三分的皇太后,被其知晓了,会怒声痛骂他一通。 并且事后定然还会要他收回圣旨。 “回皇上,昨日是杜大人派遣家中下人,将学子请进得意楼的,那时学子等人虽然与程阁老顺王的包厢相连,但并不晓得程阁老二人就坐在隔壁吃酒,当时是因为秦大人在包厢内动手打骂了一名歌妓,才引来了程阁老,当时程阁老非常生气,说了句秦大人好大的官威,就给酒楼留下几两银子,带着那名受伤的歌妓回府,为其疗伤去了。” 闻听林敬之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秦牧只把一张脸庞涨的通红,双目则是冒着滔天的火焰,死死的钉在林敬之的身上,‘竖子,本官与你不死不休!’ 庞羽与杜明闻言,也是脸现羞赧,很不自在。 听林敬之说到这里,年轻皇上脸色微变,先前秦牧三人,可没有说的这般详细,只是说三人在得意楼吃酒,无意间竟看到程阁老与顺王一起走出了包厢,至于林敬之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是瞥了眼三人的神色,心中就有了答案。 “程阁老不认得学子,但肯定是认得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的,而且对他三人的声音,想来也很熟悉。试问,如果程阁老果真与顺王暗通曲款,如何会笨得主动跑进我们这边的包厢救人?而且还救的是一名素不相识,地位极贱的酒楼歌妓?” “哼!”年轻皇上闻言后,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如林敬之这般所说,那程阁老与顺王的关系,应该是清白的了,不过秦牧等人毕竟是他的心腹,所以他不想当着林敬之的面,开口怪责他们。 “那也有可能是程大人故意露面,以期待打消我们的怀疑。”秦牧咬牙死撑,他是真的不甘心放过这个扳倒程阁老,从而踏入朝堂的机会。 “皇上,学子不知道程阁老具体的年龄,但至少也在五十五岁以上了吧,他都这么大年龄了,而且已经身居正一品,内阁大学士之位,算得上是位极人臣,百官之首!那学子就不明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背叛朝廷,与顺王合谋***?或者说,顺王还能再给出怎样的优厚条件,拉拢程阁老?” 此语一出,秦牧三人哑口无言,的确,就算程阁老与顺王合谋***,将来皇帝的位置也肯定是顺王的,那现在已经位极人臣的程阁老,又为何要投靠顺王,与其叛变***呢?左不过将来,也仍然是位极人臣而已。 “所以学子以为,程阁老与顺王暗通曲款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如果那位顺王果真有意***的话,估计您刚刚传旨命令程阁老告老还乡,他紧跟着就会说出真相,让百官寒心,如此一来,顺王才有机可乘呀!” “咝”听完林敬之的话,年轻皇上额间渗出了一丝冷汗,难道这件事情,会是七弟故意设下的圈套不成?不然怎么好巧不巧的,秦牧三人就会坐在他与程阁老包间的隔壁?其实秦牧几人喝酒后经常打人闹事的事情,他早就闻听过了,以前只当是这几人豪爽不拘小节,才没有说他们什么,不过这倒是头一次听说,秦牧三人竟然会动手打柔弱毫无反击之力的歌妓。 本书首发,免费阅读,请广大的书友们支持正版,多谢! 看来得找时间说教他们几句了,还有,得让齐德盛派遣内厂的厂卫,好好调查调查顺王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闻听林敬之说的有理,皇上也就暂时打消了命程阁老告老还乡的事情,他挥了挥手,本待让几人全部退下,却见林敬之突然又开了口,“皇上,学子有事启奏!” 亲爱的挚爱的敬爱的可爱的付麒麟的手机党书友们: 您们好。 首先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与厚爱,正因为有你们的鼓励,才让麒麟能在网文这块走得这么久走得这么远! 现在,麒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手机阅读已经开通了,网址为:p//p也就是说,你再也不用因为不能用电脑上网看书而忧心了,只要你有一台手机,可以上网,那么你只要输入这个网址,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的轻松阅读麒麟与众大神的小说,更可以通过你在网上或手机上注册的账号,通过手机来支持正版的《极品财俊》,投红票,发书评,捧场等等。 手机阅读,随时随地分享精彩小说,因为有你的支持,麒麟的小说人生也将变得更精彩,来吧,赶紧拿起手机,输入网址,找到《极品财俊》投红票吧。 付麒麟 2010年11月11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捉拿朱煦 闻听林敬之还有事启奏,并且不想让秦牧等人知道,年轻皇上只好挥手让三人退下,待庞羽等人一脸不甘,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御书房,皇上才微带不悦的开了口,“林举人,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皆是朕的心腹,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疏远他们?昨天他们主动请你喝酒,就是想要与你拉近关系吧?” 不是拉近关系,而是想要收自己为小弟,或者说是走狗! 林敬之心中暗驳了一句,不过秦牧三人昨天对他说的话,他可不能就这么如实的讲出来,不然这位皇上肯定不信,而且就算是信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秦牧三人可是官阶不低的东宫大臣,而他只是一个举人学子。 学子举人唯朝廷大臣马首是瞻,是天经地义的道理,甚至有大把大把的学子想要与朝廷官员拉近关系,还没有门路呢。 “皇上,学子此次要汇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重大,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林敬之听出皇上口气有些不满,连忙回道。 “那你说吧。”此刻皇上身边,只站着一个李真李公公,此人现在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将张少杰是何人,自己在来京城的路上认识了朱煦,还有先前走出家门时,碰巧看到张少杰与朱煦走在一起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当然,在讲的过程中,自是将有关胡娇奴的所有消息,全部隐瞒了下来。 “大胆!”年轻皇上只听了一半,脸色便重于气的铁青,直到最后,更是狠狠的一拍龙椅扶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个朱煦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旨意,他一个外地藩王,竟敢私自入京!” 朱煦的这般作法,比起七皇子赖在京城不走,似乎更加胆大妄为。至于张少杰一路上追杀林敬之的事情,此刻在皇上眼中就不算什么了。 “李真,传朕旨意,立即关闭京城的四座大门,搜拿智武王朱煦!”年轻皇上大怒下在龙椅前急速的来回走了几圈,大声喝道。 李真连忙弯腰应了一声,就待下去传旨。 “不可!”林敬之踏前一步,又开了口,“皇上,京城占地广阔,人口更是有百万之巨,要捉拿智武王朱煦,简直就等同***捞针!而且京城中还留有几位不愿意去藩地就任的皇子殿下,他们一旦知道了朱煦潜入京城的消息,碰头联合,怕是会对皇上大大的不利。” 闻听此言,年轻皇上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暗中追查,不可闹的沸沸扬扬。” 思考了半晌,年轻皇上终于冷静了下来,点头道:“林举人说的不错,捉拿朱煦的事情,的确不可太过张扬,李真,你速去齐德盛那里,传两道口喻。 第一,命令他动用所有信得过的力量,在京城内暗中打探智武王朱煦的消息,一旦有了线索,立即捉拿,不必提前上报。 第二,最近七皇子很不老实,命他派遣内厂的厂卫暗中盯梢,七皇子去过哪里,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要详细的记录下来。” “遵旨!” 李真转身走了几步,又被年轻皇上叫住,“等等,你再派人把全继找来,朕要问一问他,回京后,为何没有给朕汇报在半路上遇到了智武王朱煦的事情。” “是。”李真与林敬之擦肩而过时,不满的瞪了一眼过来,恼他一天到晚老是惹皇上生气,害他们这些太监公公担惊受怕,日子也不好过。 林敬之不晓得这位李真李公公,为何会对自己不满,心中纳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全继终于拿着拂尘,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御书房,在他来之前,应该是有人通报了消息,所以不待皇上发问,他就赶紧跪在地上,将那天与朱煦在驿站碰巧遇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皇上,奴才那天只是与智武王闲谈了几句,实在是不知道他竟敢胆大包天,冒着叛逆杀头的罪名,潜入京城呀。”全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脸的含冤无辜。 “好了,起来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先给朕汇报!”年轻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自然不信全继会与朱煦有所勾结。 “奴才遵旨。”全继一边起身,一边擦了擦脑门上不知道是跑了好一会,太热了流下的汗水,还是受惊下,冒出来的冷汗。 林敬之汇报完消息,就待告退,这时皇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摆手让全继退了下去,“林举人,皇太后已经说服了二路钦差的人选,明天朕就会下旨,让他南下巡视了,你可想好差些什么,要朕帮忙的?” 明天二路钦差就要南下了? 林敬之闻言暗道皇太后好快的效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皇上,二路钦差与学子都是为皇上效力,不知可否先让学子与其见上一面,互相认识一番?这样等学子南下以后,一旦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也好开口求助。” 皇上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你要想见他,还得等天黑了以后,自己去他府上才成,他今天早晨才被皇太后下旨释放了出来,现在怕是正在家中摆设酒宴,招待大批的客人呢。” 林敬之并未进入官场,而且对京城不熟悉,自然不晓得那二路钦差是何方神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以前必定是手握重权的朝廷大员,并且是反对皇上的敌派势力。 “林举人,你现在居住何处,待会给李真说明,到了晚间,朕也好派人通知你去二路钦差的府邸。” “是,学子遵旨。” 年轻皇上每天都有大量的政务处理,又与林敬之商谈了几句,因朱煦的加入,势力情形越发复杂的南方洲郡,就命他退下了,林敬之走出御书房,给李真说明了自己的住址,叫过一名太监,向宫门口行去。 大约走出去十余丈,转过一个弯后,却见前方立着一个人影,正是全继全公公。林敬之见状,知道其定是在这里等候自己,连忙迎了上去,不过那位全公公,却是阴着一张脸,没点好颜色。 第三百四十五章 熟人来京 难道是因为先前皇上责怪了全继几句,所以此人记恨上了自己? 眼见全公公的脸色不好看,林敬之暗自猜测,现在秦牧等人与他不对盘,最好还是不要再跟这几位公公闹出不愉快。 “全公公,先前学子……” 林敬之走到近前,刚待解释一番,却被全继冷着脸开口打断,“林举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公公,还有齐公公等人?” “学子听不懂什么意思。”全继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弄的林敬之莫名其妙。 “哼!前几天,皇上要把降低土地价格的事情,交由齐公公一人打理,结果你非要插上一句,害得齐公公必须得和朝中的大员商议,才能敲定此事;上次,要派遣使节去突刺部落,皇上也是要交由齐公公一人打理的,但你又说什么打仗离不开兵部,要兵部大员参与到其中;这不正是不相信齐公公的能力么?而这一次,你更是直接在皇上面前说本公公的坏话! 咱家且问你,你是不是瞧着咱家等人只是身子残缺的阉人,所以就不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全公公咬着牙,脸上布满了狰狞。 对于太监而言,身体残缺,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随着年龄的增长,甚至会心理畸形变态,这一点,也是不准别人当面提及的最大忌讳,可太监们虽然生活在皇宫,伺候着天下间最尊贵的皇上,皇后等人,但论及他们的地位,却是极其低下。 身体残缺,不能人道,一些朝廷大员,甚至视他们比牲畜还不如。 正是因为自古以来朝廷官员与宫中的太监关系不和睦,所以全公公才会依着以前几件事情,怀疑林敬之是不是把他们都看作废物,瞧之不起。 “全公公多心了!学子只是个没有官阶的平头百姓,如何会生出瞧不起全公公等人的心思?而且一个月前全公公率领数百名羽林军及时赶到洛城,给林家解了围,学子感激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故意在皇上面前说您坏话? 刚刚之所以把您说了出来,实在是皇上追问,学子不敢欺君,这才不得不说。” 闻听林敬之如此回答,全公公脸色稍霁,摆了摆手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咱家与齐公公可不是任人踩捏的软柿子!” 说罢,全公公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瞧着全公公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敬之微露苦笑,他在京城没有根基,如果出了事,唯一能求的上的熟人,就是洪峰从那座驿站,一路护送到京城的这位全公公,可现在看来,人家虽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记恨上他,但以前的那点交情,却是玩完了。 “林举人,咱们走吧。”候在一旁的那个小太监,见林敬之静立了良久,还是没有要抬脚离开皇宫的意思,右手一引,开口催促。 无声的点了点头,林敬之走出了皇宫。 离开皇宫,林敬之认了下方向,便朝新买的小院走去,大约走了三十余丈时,见杨威从一家酒馆小跑着迎了上来,“二爷,现在就回家么?要不要奴才去把马牵过来。” “去吧。”林敬之点了点头。 应了一声,杨威快步朝着酒馆的后院方向跑去牵马,林敬之则缓缓的向前行走,不过没走几步,林敬之的身形就突然顿住,一脸惊讶。 只见不远的前方,立着一个身穿黑衫的男子,这个男子身形健壮,脸上布满了胡子碴,眼睛左右转动,显得小心翼翼,此刻正朝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谈话。 本文首发,免费,请大家支持正版阅读。手机版地址:p 尽管此人似是画了妆,相貌有些改变,但林敬之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在洛城城外,被自己的娇妻救过一命的郑府大公子,郑剑秋! 他怎么也来京城了? 目的是向自己示好,还是与张少杰一般,要取自己的性命?一瞬间,林敬之的大脑中闪过好几个疑问,不过最终,他还是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奉旨回流洲离间田郑两家的关系了,而要使这两家反目,他只能在郑家这边下手,现在郑剑秋自动送上门来了,他自然不能放过与之接触的机会。 郑剑秋见林敬之朝自己走了过来,偷偷松了口气,然后也不待林敬之走近,就折身向旁边的一条大街走去,只是让林敬之远远的跟着,能看到他的身影就成。大约走了百丈来远,转过好几个弯角,郑剑秋才转身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一家酒楼,林敬之没有犹豫,紧跟着走了进去。 因为二人相隔较远,林敬之踏进门槛后,已经找不到郑剑秋的人影了,不过在楼梯口处,他又见到了一位熟人,正是郑剑秋的贴身侍卫队长,许勇。 许勇一身粗布棉袍,化装成了普通的下人,见他走了进来,遥遥施了一礼,示意他爬上二楼。 在许勇的领路下,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包厢。 “林贤弟,多日未见,近来可好?”眼见林敬之走了进来,郑剑秋连忙站起来热情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嘘寒问暖。 要从郑家下手,分化两家的关系,林敬之首先要寻找拉拢的人,正是这位郑剑秋,毕竟在郑家,他也只是与这位郑家的长公子比较熟悉有些交情,所以尽管他对郑剑秋以前说话不算话,在洛城时没有帮助林家对付王蒙等人心存芥蒂,但也没有表露在脸上,回以爽朗的笑容,热情不已,“还好,多谢郑兄关心,咱们难得碰巧在此处相遇,来来来,先坐下同饮几杯水酒!” 闻听林敬之说与自己碰巧相遇,郑剑秋脸色微微一僵,双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此次前来寻找林敬之,可是有重大事情商议的。 二人坐下后,连饮了好几杯水酒,林敬之只是又说又笑的与其聊些平日里的锁事,佯作关心慰问,并没有提起正事。 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二人是正巧在皇宫门口不远处相遇,但商谈事情,谁先说出口,谁先抛出砝码,谁就会吃亏的多,所以他不但不说正事,而且还故意岔开了好几次引向正事的话题。 郑剑秋此番寻林敬之有大事相商,又过了片刻,终于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p:本文的收藏太少了,如果觉得不错,就收藏下吧,多谢!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出所料 近距离观看了好一会,林敬之才确定,郑剑秋脸上的胡碴子,竟然不是化妆的,此刻的他和以前比起来,皮肤黑了些,脸形削瘦了些,多了丝成熟稳重,少了份阳光帅气,风尘仆仆,有点颓废,不过那双眼睛在微微转动间,亮芒闪动。 郑家的确如林敬之所料一般,若非得已,绝不会与田机结为同盟,郑胜此人光明磊落,擅长用兵,对皇室也算得上颇为忠心,不过他再忠心,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将来钦差大人一到,将郑家男子全被斩首,女子充作军妓。 迫于压力,郑家只能与田家绑在一块。 不过话虽如此,但郑胜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位钦差人停下步伐,不再南下进入流洲,毕竟这扯旗***,可不是件小事,而且他估计自己与田机***后,八成会死的很惨,因为他们***,连个好点的口号,都拿不出来。 在这个年代,***也好,入京勤王也罢,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比如百姓***,就要打个昏君无道,至使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口号,百姓活不下去了,所以要***皇朝,顺理成章;而外地藩王要***,则可以打个入京勤王,或者清君侧的口号,用来告诉天下百姓,自己是正义之师,不是叛乱的贼党,不然是得不到天下百姓,还有学子举人的支持的。 现如今虽然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人心浮动,但这是天灾,并非新登基的皇上昏庸无道所至,所以郑田两家***以后,就算勉强打出天子无能,离经叛道,百姓流离失所的旗号,也是说服不了民心的。 南方几个洲郡的形式,的确有些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非那位钦差大臣太过手辣,是没有人敢生起谋逆之心的,毕竟大乾王朝已经延续了五百多年,已经深得民心,是正统的皇家天子。 知道不能轻易***,郑家顶受的压力,相当之大,后来闻听林敬之接到圣旨入京,那位孟钦差则停留在京洲与流洲的边界处不再南下,郑胜就重又看到了希望,本来他已经答应在短期内将女儿嫁与田机的儿子联姻,现在也是一拖再拖,没有履行诺言。 郑剑秋此次奉命来到京城,正是要打听清楚,皇上让钦差大臣停止南下步伐的真正原因,不过他们虽然猜测此事有可能与林敬之有关,但也不能肯定一定就是他给皇上说了什么,其实郑剑秋前几天就赶到了京城,在京城几家相交不错的官家中打听了一番,有了些许猜测,后来又闻听皇上最近收了一名叫林敬之的白衣举子为近臣,他这才停留在皇宫门口,等候林敬之的大驾。 郑剑秋晓得以前郑家有些对不住林敬之,一开始先是试探了几句,又找理由为郑家开脱,并表达了自己的欠意,才将自己此次来京城的目的,说了出来,“林贤弟,你我二人相交一场,也算颇有些交情,此次为兄来找你,就是想问一问,皇上为何会让那位孟钦差停止南下?这件事情,与你入京有关么?” 林敬之听到发问,心思电转间,暗自思考,该如何应答,他在上奏的玉碟中,说郑田两家合谋想要扯旗***,才使得皇太后命皇下降下圣旨,让钦差大人驻留在了流洲边界,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郑剑秋是打听不到的。 另外,在郑田两家未能拿下之前,绝对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不然郑剑秋知道后,怕是会直接拔出利剑,将他斩杀于当场。 轻轻抿了口水酒,林敬之故意皱起了眉头,“这个嘛,与小弟的确有一些关系……” “贤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前为兄的确是有对不住林家的地方,不过郑家也的确是有天大的难处啊!这个问题,可是身系着郑家数百口性命,希望贤弟能据实以告!”郑剑秋见林敬之犹疑着想要含糊其辞,连忙急声说道。 哼!身系着郑家数百口性命? 林敬之闻言心中冷哼了一声,郑家的人是人,林家的人就不是人么?以前在洛城,他可是给郑家写了不少救助的书信,但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派去的下人,更是连郑家主子的面都见不到。 也对,在郑家这样的朝廷大员眼中,林家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不满归不满,林敬之却不能表现在脸上,正了正神色,他开口道:“既然郑兄待我以诚,那小弟就实话实说,那位孟钦差之所以会停止南下,的确与小弟有关,不过关系不大!” “哦?贤弟可否说的清楚一些?”郑剑秋又问。 “小弟之所以入京,是因为在洛城时,小弟借着老太君的名义,给皇家上奏了一封玉碟,玉碟上说田机与王蒙等人贪赃枉法,并且在那位孟钦差杀伐果断的逼迫下,有***的念头。” 听到***二字,郑剑秋心肝猛然一跳,不过两家密谋结盟之事,做的非常的隐蔽,他到是不相信林敬之手眼通天,能打听清楚这件事情。 郑剑秋如此想,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万万料想不到,除了林家,还有一个精通暗杀和收集情报的杀手组织在胡娇娇的授意下,一直关注着郑家与田家。流烟阁的背后,是一个拥有不少武林好手的暗杀组织,而且除了这些武林高手,还在不少地方布有专门收集情报的眼线,所以要打听清楚两家密谋的事情,并不难。 “贤弟果然急智,不过你为何会说,皇上之所以让那位钦差大人停止南下,与你的关系不大呢?”郑胜笑的有些勉强。 “因为那位孟钦差一路斩杀的官员实在太多,牵扯到了不少朝中大员,已经招惹的***人怨,并且他短短十几数日,就杀掉了上百名官员,他到是拍拍***走了,可那些钦差大人路过的地方没有官员主事,百姓们都已经闹翻天了!” 郑剑秋闻言脸现喜色,暗道此事果然与自己这几天来打探出的消息差不多,也没有逃出父亲的所料!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小院遇袭 郑胜之所以能爬上流洲宣威将军的位置,除了他善于用兵,曾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甚得先皇的看重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曾和以前的京中老臣,联过姻亲,没有这些人的大力支持与推荐,他是坐不上这么高的官位的。他府中两位平妻,都是官家小姐出身,所以在京城,郑家还是有些门路的。 郑剑秋此次来京城办事,其实还是多亏了林敬之,若非郑胜几个儿子中,只有他认得林敬之,他那几个与京城官员更加亲近的弟弟,定然不会让他在父亲面前捞表现,他那几个弟弟的母亲都是京城官家出身,来这里打探消息,定然要比他方便的多。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几位内阁大学士将孟钦差的事情捅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震怒之下,责斥了皇上,并命令皇上下旨,要孟钦差停止南下。”朝中官员都知道,那位孟钦差是年轻皇上自己搜罗来的人才,并且十分倚重,若非皇太后逼迫,皇上是不会降下旨意的,林敬之这句话,算是实话实说,只不过朝中大臣们,没人晓得他写的那份玉碟的内容罢了。 闻听林敬之所说,与自己这几天打探来的消息差不了多少,郑剑秋大喜,如果皇上并未猜忌到郑家头上,那只要再招回那位孟钦差,郑家就没必要与田机牵扯不清了,就在他暗自思索之际,林敬之一句话,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郑兄,小弟这几日一直在御书房候着,还知道皇太后恼怒皇上任意妄为,要皇上下旨将那位孟钦差打入囚车,押解回京,并且已经选好了二路钦差,明天就有可能上路了。” “真的?”郑剑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又紧忙问道:“那贤弟可知道那位二路钦差,是朝中哪位大臣?” “这个,小弟并不清楚,只是听说那位官员不久前曾被压入了大牢,今天早晨才被皇太后下旨释放了出来……” 林敬之刚刚说完,郑剑秋心中就惊咦一声,‘难道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那郑家就有救了!郑剑秋袖中的双拳,不自觉的捏的死紧,这些日子他与父亲一样,都因钦差大人,还有田机相邀造反的事情,给逼压的夜夜心惊,喘不过气来。 “多谢贤弟告知,来,咱们再干上一杯!” “干杯!”林敬之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二人又喝了几杯水酒,包厢的木门被人推开,许勇走了进来,林敬之夹菜吃饭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勇偷偷的对着郑剑秋摇了摇头,他暗自纳闷,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郑剑秋见许勇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又是长松了口气,尽管他不认为皇上会知道郑家与田机合谋要造反的事情,但做贼心虚的他心中还是十分紧张的,再则以前郑家的确有对不住林家的地方,他也怕林敬之入京得了势以后,会对他不利。 也正因如此,他先前才不等林敬之,要自己一个人走在前边,其实他早就在沿途大街上安排好下人观察,看有没有人在后边跟踪。 “贤弟,你如今有幸伺候在皇上身边,前途定然无量,日后可千万别忘了要多多提拔提拔为兄。”郑剑秋喝了杯酒,重又坐了下来,爽朗的笑道。 林敬之摇了摇头,把自己那天当着皇上的面,说出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郑剑秋闻言先是惊讶,随后重重一叹,右手指着林敬之,责怪道:“贤弟啊贤弟,你可知道这天下间有多少学子门生穷其一生,都见不着皇上一面,可你……你竟然主动放弃了踏入仕途的天赐良机!” 办完了正事,郑剑秋自然想要和林敬之重新建立友好关系,以待林敬之将来飞黄腾达以后,可以提拔他,而且不说别的,单是林敬之能在皇上面前夸他几句,也可以让他前途无量。此时闻听林敬之仍和以前一样,不想踏入官途,他怎能会不大叹可惜。 二人又聊了一会,以郑剑秋劝说林敬之踏入仕途为主,随后就相继离开了酒楼,林敬之并没有邀请郑剑秋去自己的府中坐坐,而郑剑秋因为有事,并仍怀有防惫之心,所以也没有告诉林敬之他在京城的住址。 离了酒楼,林敬之快步向家中行去,来到门口,刚一推开大门,就见正在小院内慌急的走来走去的玉姨娘脸露喜色,小跑着迎了下来,“敬之,先前你去了哪里,怎么杨威说他去酒楼的后院牵马,一会儿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林敬之返手将院门关上,轻轻捏住了玉姨娘的玉手,一边向小屋行去,一边将遇到了郑剑秋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玉姨娘闻听郑剑秋竟然赶来了京城,先是一惊,随后大喜,皇上正要派书生相公去流洲分化郑田两家的关系,这郑剑秋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当真是天助林家。 二人来到屋内刚刚坐定,就见厨娘郑欣茹端着水壶走了进来,给二人一人倒了杯温荼,随后犹豫着说道:“二爷,玉姨娘,先前那几个蒙面歹人闯进来,可是把院中几个小丫头给吓坏了,要不要请个医师来瞧瞧?” 蒙面歹人? 林敬之闻言一愣,随后偏头看向了玉姨娘。 玉姨娘点了点头,将中午时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自林敬之走后不久,就有五六下蒙面歹人手执钢刀翻进了院墙,当时几个小丫头正在院中洒扫洗衣,直吓的亡魄皆冒,惊声尖叫,玉姨娘闻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与那几个人斗在了一处。 对方武功高强,玉姨娘只是轻伤了其中一个,随后那些人就互相掩护着一溜烟的逃掉了。 “玉儿,你没受伤吧?”闻听那些人身手不弱,林敬之受惊下连忙放下刚刚端起来的茶杯,上前几步,把玉姨娘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 “婢妾没事,相公不必担心。”玉姨娘先安慰了书生相公一句,才又蹙着眉头道:“那些人的目标好像是我,所以并没有伤那几个丫环。”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吏部左侍郎 林敬之今天走出小院大门没多久,胡娇奴就引着他见到了张少杰与智武王朱煦的背影,而现在玉姨娘又说,那些蒙面歹人的目标只是她一个,没有伤及院中的下人,那这些刺客背后的主使者,就呼之欲出了。 玉姨娘与胡娇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林敬之并不知晓,但此事涉及到玉姨娘的人身安全,他可不能大意,“玉儿,洪兄这几日在做什么,我怎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如果能让洪峰住进小院,玉姨娘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大师兄这几日一直隐在暗处,盯梢杀死我爷爷的鹰犬!”对于绿林出身恩怨分明的玉姨娘来说,能强忍了这么多天不去报仇,已经很不错了。 林敬之闻言皱了皱眉头,知道要玉姨娘把洪峰找来,放弃盯梢的可能性不大,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开口道:“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张少杰了,他现在与那位小王爷朱煦走在了一起。” “就是我们赶来京城时,碰巧在驿站中遇到的那个?”玉姨娘微露讶异,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块了? “嗯。”林敬之点了点头。 “敬之,那夜我们逃避追杀的时候,婢妾亲眼看到,那位小王爷手下的军士纪律严明,颇懂阵法,以少数人,打败了从院墙外翻入的黑衣刺客,以后你出门上街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大意。”玉姨娘的脸上浮起一抹隐忧。 别说不通晓武艺的林敬之,就是她遇到朱煦训练出来的军士,也颇为忌惮。 “嗯,我知道了。”林敬之先是应了下来,才又道:“不过这里是京城,朱煦不敢轻易显露身份,不然他一个外地藩王私自混入京城,罪名可是不小,万一被官差给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估计他不敢在京城下手害我。” 玉姨娘虽然听着有理,但仍然要林敬之多加小心,并决定自今日起,时时刻刻守护在书生相公的身旁。 二人又聊了一会,厨娘就领着几个丫环把饭菜端了上来,正巧此时,杨威在外边寻了一圈找不到林敬之,也赶了回来。 “二爷,您没事就好。”眼见林敬之好端端的,没有少一根头发,杨威长松了口气。 林敬之见杨威如此着急,心中多少有些歉意,他当时应该停留一会,给杨威留句话的。先吩咐他坐下来喝了杯温茶,休息了一会,才指着屋内脸现苍白,明显被吓的不轻的几个小丫环,开口道:“今天中午时分,有几个蒙面歹人突然闯进了小院,把这几个小丫头给吓到了,你去外边寻个医师回来,给她们把把脉,然后再开几副宁心安神的中药,给她们熬汤喝了。” “是。”杨威抱拳应了一声,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在小院内吃过晚饭,天色渐渐转黑,傍晚时分,有人敲响了院门。 来人是一个身材瘦小,脸色白晰,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此人被下人领着走进屋内,一开口,林敬之就知道是个皇宫里的太监,“林举人,皇上让咱家给您带路寻人,这就走吧?” “嗯。”林敬之站了起来刚要出门,却被玉姨娘给拦了下来,原来玉姨娘不放心他的安全,要跟在她的身旁,走进内屋,不一会就换了身男装。 一行三人,走出了院门,林敬之不认得这位太监,开口问道:“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在宫中担任何职?” “林举人客气了,叫咱家一声肖公公就成,咱家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平日里只是负责帮上面传个话什么的。”肖公公弯着腰,说话很是客气。 “原来是肖公公。”林敬之抱了抱拳,随后取出一张银票,悄悄塞进了肖公公的手中,问道:“学子直到现在,还不晓得要去哪位朝廷大员的府上……” 肖公公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银票,先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声道:“此次二路钦差的人选乃当朝正二品的大员,吏部左侍郎,苏博苏大人,此人以前是五皇子的心腹,自皇上登基把密谋造反的五皇子打入了冷宫,此人也同时被关入天牢。” “哦。”林敬之轻轻应了一声。 朝廷共分六部,吏部是执掌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的部门,设吏部尚书一名,官居从一品,接下来,就是吏部左侍郎了,是正二品的官职,还有一位吏部右侍郎,也是正二品的官职,不过古人视左为大,所以左侍郎要排在右侍郎的前边。 知道一会要见的人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林敬之稍微有些紧张,而这位肖公公能知道二路钦差的事宜,看来在宫中地位也是不低。 接下来,林敬之又问了问这位二路钦差的一些资料,也不知道是上面有人关照过,还是拿了林敬之的银子,拿人手短,肖公公是知无不言,一一作答。 ‘怪不得苏博会支持五皇子造反,却原来五皇子的王妃,是此人的女儿。”林敬之对苏博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放下心来,此人足以堪当二路钦差的大任。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苏府的后门,住在这条大街上的人都是朝中官职较高的大员,此刻左邻右舍的灯火都已经点燃高高挂起,映照的这里亮如白昼。 肖公公先让林敬之与玉姨娘等一会,自己独身走上前敲了敲门,与院内的来人隔着门小声嘀咕了几句,苏府后门才‘吱呀’一声从里边打了开来。 开门的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体壮硕,眼光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林敬之见此人让开道路虚引了一下,先客气的抱了抱拳头,才撩起衣衫下摆走了进去,玉姨娘紧跟在林敬之的身后,与中年人擦肩而过时,又不着痕迹的瞥了其一眼,双拳蓦然紧握。 肖公公明显对苏府很是熟悉,左拐右转,不一会就带着林敬之二人来到了后院一座大厅的门前,厅内亮着灯光,寂静无声,肖公公回头对着林敬之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大踏步走了进去,随后里边就传来了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肖公公,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又遇仇人 先前林敬之询问时,肖公公说自己并没有具体的职务,可他能知道二路钦差的相关事宜,就说明他在宫中的地位绝对不低,此时他刚刚踏进大厅,吏部左侍郎苏博就能一眼认出他来,难道此人先前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林敬之暗思之际身形一顿,随后便紧跟着走进了大厅。 “有劳苏大人关心,咱家一切都好。”肖公公走了进去以后,弯着腰,脸上布满了笑容,态度十分的恭敬,不过林敬之却见苏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肖公公遥遥抱了抱拳,十分的客气。 能让一位正二品的朝廷大臣如此对待,看来自己猜测不差,这位肖公公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苏博此时将眼光投向了林敬之,抬起右手抚了抚胡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位就是救了本官一家老小性命的林敬之,林举人吧!” “正是。”肖公公转过身,含笑点了点头。 自己救了苏博一家老小的性命? 林敬之微微一愣,随即暗惊,难道皇太后为了说服此人为皇家所用,竟然答应不灭其九族,并饶过此人一家老小的性命么?若果真这样,那皇太后给出的砝码确实不轻了,毕竟这位苏大人犯的可是与皇子勾结,图谋***的大罪。 不过皇太后给出的条件越优厚,此人欠自己的人情就越重,这样一来,日后到了流洲,自己求到门上,就不怕苏博会拒绝帮忙了,“学子林敬之,见过苏大人。” 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 “本官现在已是待罪之身,林举人不必如此客气。”苏博身材不高,体型较胖,肉呼呼的脸上显得甚是福态,不过由于前些日子关在牢中,吃不好睡不香脸色有些苍白,见林敬之立起了腰身,突然弯下腰,给他施了一礼,“林举人一个主意,救下了苏某家中数十口亲人的性命,多谢了!” “苏大人客气了。”林敬之连忙回了一礼。 “好了,二位皆是为当今皇上效力的,不必如此客气,都坐下吧。”肖公公尖细着声音,打了个圆场。 三人分宾主坐定,苏博虚报了下拳头,当先开了口,“上次肖公公带着内厂的人来苏府抄家,未伤及苏某亲人一分一毫,苏某在此谢过了。” 此语一出,林敬之猛然一惊,内厂,这个肖公公难道是内厂的人么? 大乾王朝的内厂,与华夏历史中明朝的锦衣卫差不多,是皇上的侍卫机构,负责监视、侦查、***官吏的不法行为,能在这个机构里任职,无一不是深得皇上信赖的心腹。 “苏大人乃朝廷重臣,咱家来这里办事,自然要稳妥一些!”肖公公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苏大人真有心要谢谢咱家,不如就在南下以后,多为皇上出份力吧。” 苏博脸色一僵,随即点了点头。 想当初,他是反对当今皇上,支持五皇子登基的,现在却要帮助皇上去南方贪污巨量的银子,用以填充国库,为皇上化解危难,这不得不说是个讽刺。不过他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捏在人家的手中呢。 成王败寇,现在的他就是那个寇呀! 接下来,三人座在客厅里互相聊了起来,林敬之见苏博对自己真的甚是感激,总算放下心来,钦差南下巡视,身边肯定会带不少羽林军护卫,到时自己若是果真遇到危难,此人定能帮到自己的大忙。 在苏府又坐了半个时辰,林敬之与肖公公起身告辞,苏博亲自将二人送出了府门。 “林举人,苏大人明天就要南下了,你也应该多准备准备了,咱家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肖公公的脸上永远带着笑,但林敬之却不敢再小看他了,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个笑面虎。 “肖公公请!”林敬之弯腰虚引了一把。 等肖公公走出一小截,林敬之才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玉姨娘紧跟在他的身后,眸子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小院,林敬之拉着玉姨娘的小手走进里屋,刚待抱着佳人安歇,玉姨娘却突然口出惊语,“二爷,先前去苏府时,给我们开后门的那个中年人,也是当年围攻婢妾爷爷的凶手之一!” “什么?”林敬之闻言大惊,这也太巧了吧。 玉姨娘对上书生相公的眼睛,凝重的点了点头,“婢妾与那三个贼人不共戴天,绝对不会认错!” 肖公公是内厂的人,那与他接头的人,肯定也是内厂的人了,如果玉姨娘真的找皇家侍卫的麻烦,那可怎生得了!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头疼不已。 “相公不必担心,在你未离开京城之前,婢妾不会轻易动手。”玉姨娘也知道林敬之的难处,这个书生相公的肩膀上,可是还扛着一个拥有好几百口性命的林家,报仇的事情,她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听到玉姨娘的保证,林敬之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经这件事情一吓,却是没有了使坏的心思,脱掉衣衫,与玉姨娘滚倒在床上,闭上眼,暗自思量,南下,分化郑田两家的关系,张少杰,为玉姨娘的爷爷报仇,秦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随着一声鸡鸣,林敬之被玉姨娘拽出了热呼呼的被窝,因为担心张少杰伙同那位小王爷会暗中谋害书生相公,所以玉姨娘打算让林敬之多多锻炼,体质好一些,不说与敌人战斗,哪怕是逃跑的时候能快一些也成。 林敬之本身并不讨厌运动,没有反抗,穿上衣衫,洗漱干净,就打开屋门与玉姨娘围着小院不停的快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直到累的满头大汗,浑身没了一点力气,玉姨娘才放他回屋休息。 到了中午时分,林敬之再次出门,牵着高头大马向皇宫的方向走去,玉姨娘不放心他的安全,换了身男装,也跟了出来。 一路无事,三人骑马小跑着平安抵达皇城门口,林敬之将马缰交给二人,又说好了出宫后就在这里等着二人接送,才转身走进了皇宫。 郑剑秋的到来,对林敬之南下大大的有利,他打算将此事报与皇上知晓。 第三百五十章 三个条件 今天来到御书房,不待林敬之开口,年轻皇上就当先挥手让秦牧等人退了下去,这几个人又气又恨,心中纳闷的同时,也是升起了一丝危机感,难道在皇上眼中,这个刚来京城没几天的小小举人,竟然可以取代他们了么? 不可能! 秦牧暗自咬了咬牙。 “林举人,今天一大早,二路钦差就出发南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眼见庞羽几人退了下去,年轻皇上笑着说道。 今天皇上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只要苏博到达目的地,就可以广收贿赂,填补国库了。等国库有了银子,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购买大量的粮草与过冬物资,运送到北方边疆。 “回皇上,学子这一两天就会出发,今日进宫,是有大事禀报。”林敬之弯着腰说道。 “哦?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好事。”林敬之应了一声,随后把郑剑秋来到京城,邀他喝酒,以及二人昨天聊谈的内容,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个郑剑秋的胆子到是不小!”年轻皇上冷哼了一声。 “皇上,郑剑秋以为郑家与田家合谋造反的事情,只有两家寥寥数人知道,自然有胆子潜入京城打探消息。不过现如今田机的手下张少杰,与智武王朱煦走在了一起,却是大大的不妙。” 林敬之说罢,年轻皇上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你是担心田机与福寿王会互相勾结,图谋造反?” “正是。”林敬之点了点头。 年轻皇上自昨日闻听朱煦暗中来到京城,就专门找人询问了一下封地在海洲的福寿王的为人,此时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林举人,你多虑了,福寿王是先皇一辈中,出了名的无能王爷,此人贪恋美色,好吃懒作,一天到晚除了喝酒吃肉,就是与女子寻欢,朕以为此人绝对没有胆量起兵造反。” 福寿王的封地在南方海洲,林敬之自然也闻听过此人好酒色的坏名声,不过当老子的虽然是条无骨虫,但其却生了几个好儿子,尤其是朱煦,更是年纪轻轻的,就被先皇赐下了智武王的封号。 “皇上,福寿王的好色名声虽然不是装出来的,但学子却听闻此人养育了几个好儿子,其长子朱俊,三子朱煦,还有六子朱越,皆是熟读兵书,善骑射的少年天才,尤其是三子朱煦,不但能上马冲锋陷阵,而且深谙用兵之道,曾以数百军士,将三千余海外夷族打的落花流水,仓皇逃窜。” 年轻皇上闻言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福寿王虽不足虑,但他那几个儿子,却有可能怀有野心,与田机密谋联合?” “不错,学子正是此意。而且朱煦若非怀有异心,岂会冒着杀头抄家的危险,暗自潜入京城?”林敬之回道。 年轻皇上闻言觉得甚是有理,不敢再大意了。 “皇上,本来前两天学子还有信心分化郑田两家的关系,但现在又多了第三方势力,使得形势变的更加复杂,一旦那个福寿王给郑家许以足够多的好处,怕是很容易就能收买郑家的人心。” 如果郑田两家响应福寿王造反,日后皇上的宝座肯定是福寿王的,郑胜与田机现在都只是四品的官员,官职提升的空间还很大,如果福寿王拿出高官厚禄来诱买,还是比较容易将将二人拉拢到手中的。 皇上越听,觉得形势对自己越不利,不过想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是想与朕谈条件吧?” “这……皇上,学子此次南下十分凶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小命,所以想要皇上答应以下几点请求。”林敬之说罢,撩起衣衫,跪在大红的地毯上,给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说,只要不是太过,朕全部答应!” “谢皇上。”林敬之又磕了个响头,才道:“第一,学子要劝说郑胜,需以其子郑剑秋为突破口,所以希望皇上能下道旨意,大小封授郑剑秋一个官职,让郑家知道,皇家并不晓得郑家曾有谋逆之心。” 当今皇上虽然年轻气盛,但他自幼在皇宫中长大,不可能没有半点城府,如果身边没有秦牧等一些狂士出馊主意,还是能比较冷静的对待事情的,‘要拿下田机,必须得依仗郑家的力量,现在给郑家许些甜头,到也不是不行! 反正等田机一倒,郑家就会孤立无援,到那时,朕再找他们算账。’ “此事准奏,林举人接着说。” “第二,田机在江湖中拉拢了不少绿林人士,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擅长暗杀,跟踪,行刺。学子怕南下流洲后,会被其查到形踪,所以希望皇上能给学子多派遣些武艺高强的侍卫。” “准!”皇上还指望着林敬之能化解南方纷乱危急的形势呢,自然舍不得他早早死掉。 “第三,世事多变,将来的形势谁也无法预料,所以希望皇上能允许学子在遇到危急的情形时,亮明身份,并代皇上答应,或者许以郑家一些优厚的条件。” 听到这个要求,皇上沉默了下来,郑家曾有过谋逆之心,他是非要铲除不可的,否则如刺哽咽喉,不吐不快,甚至到了晚上连觉都睡不香,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一点朕也可以答应,不过朕早晚要收拾郑胜一家,所以你开条件的时候,可得多想想,不然日后回到京城,哼!” “学子遵旨!”林敬之连忙磕了个响头,随后稍作犹豫,又道:“皇上,学子只是一介举人,并无官职,如果此事没有办成,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想的到美!”林敬之话未说完,就被皇上开口打断,“朕前两天就说过,不会白白用你,如果你办成了此事,朕就会下旨封你为三等平流伯。” 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陡然一转,冰冷了几分,“相反,如果这件差使办砸了,那朕也定要追究你的责任,不然朕这个皇上,岂不是赏罚不公?”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宏观调控 林敬之也猜到如果这件事情办砸了,皇上不会轻饶了他,只好磕了个头,说了声皇上圣明,接着,又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说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办好这件差使。年轻皇上闻言,脸色好转了一些。 “林举人,数月前北方四大洲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而国库又因连年与突刺人征战,空虚无银,至使朝廷无力赈灾,王朝飘摇,皇权不稳;所以南方洲郡的形势能否和平解决,就关系到了整个大乾王朝的兴衰,你此次前去分化郑田两家的关系,切忌一定要用心! 而若非如此,朕也不会轻易就许你个三等平流伯!”皇上说起正事,脸色凝重。 这位皇上天性仁厚,也算得上是个忧国忧民的圣君,只不过现在还年轻,阅历不足,所以才会与秦牧等人胡闹,少了份稳重。 听闻朝廷无力赈灾的事宜,林敬之灵光一闪,想了想,开口道:“皇上,关于蝗灾一事,学子有些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有何看法,说来听听。”年轻皇上虚扶了一把,示意林敬之起身,坐在椅子上说话。 林敬之说了句谢皇上,才站起来坐在了一旁,“天道无常,每隔几年就会有不同的地方爆发天灾,北方以旱灾蝗灾为主,南方则以水涝冰雹居多,这些灾害一旦发生,就会至使当地的百姓流离失所,饿蜉遍地。” 闻言,皇上轻声一叹。 “可某些地方爆发了天灾以后,当真是因为国库银两太少,才使得朝廷无力赈灾么?不,绝对不是!” 林敬之话锋陡然一转,挑起了皇上的兴趣,脸现疑惑。 “就拿学子来说,在北方蝗灾爆发之前,屯积了四十万两银子的粮草,可两三个月以后,粮价突飞猛涨,只是转手卖出,就能赚取三百多万两银子!试问皇上,就算朝廷国库充盈,又岂能拿得出十倍于平日里粮食的价格,购买粮草,赈济灾民?” 听到这里,年轻皇上心有所悟,“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是朝廷国库足够充盈,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买粮赈灾! 要不朕下道旨意,禁止天灾爆发后,各地上涨粮价?” 林敬之摇了摇头,“皇上,各地粮商一旦闻听某些地方爆发了天灾,就会大肆收购粮食囤积,用来发国难财,您这道圣旨下去,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这些粮商都是富家大户,可以压着粮食不卖!” “哼,那朕就要当地官府强行征收!”年轻皇上脸色转寒。 “万万不可!粮商将粮食买回家中,就是粮商家中的私有财物,朝廷岂能强买强卖?若果真如此,定然会大失民心。”林敬之连忙阻止。 “那你说该怎么办?” “回皇上,学子的办法,就是要朝廷学那些粮商一般,在王朝各地大量的囤积粮草,做到有备无患!” “这个办法不行,林举人,其实朝廷一直都有囤积粮草。”年轻皇上轻轻摇了摇头。 林敬之却道:“不,皇上,学子的意思是大量的囤积粮食,而非只是有限的囤粮,供应军队。” “大量的囤积粮食?” “不错,要年年囤积,绝不间断,直到朝廷手中的粮食,足够我大乾王朝所有百姓数月甚至一年所用!”林敬之答道。 “啊?那朝廷得花多少银子,才能购买到这么多的粮食?”年轻皇上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 “此项花费的确不少,但只要年年拨款,囤压粮食,相信只需十几年,就能在各个地方积压下大量的粮草,到那时,不管哪里发生了天灾,朝廷都不会再束手无策。 而且皇上您别忘了,如果不解决掉这个问题,一旦有地方发生天灾,朝廷就会花十倍,甚至是平时粮价数十倍的价格,去各地粮商手中购买粮食,如此算下来,朝廷所花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听完林敬之的详细解说,年轻皇上觉得大是可行,“不错,这个办法的确不错,若是早有人给先皇提出这个建议,朕今日也不会因为银两的事情,如此发愁了!” “皇上,既然您觉得可行,不如早点说与户部官员知道,让户部大臣们拿出一个可行的计划?”林敬之提出建议。 原本皇上闻听这个办法不错,就待让身边几个近臣去办理的,闻言脸色不愉的开口道:“别提那些个朝廷大臣,自朕登基以来,他们何曾听过朕的一句话!在朕看来,还是齐德盛办事靠谱。” “皇上此言差矣。”林敬之本能的开口反对,直到见皇上瞪了一眼过来,他才蓦然惊醒,自己这是在跟九五之尊说话呢,岂能说他不对?好在皇上没有发火的迹象,他才悄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接着道:“天下诸事繁多,古代王君为了更好的治理江山,才将朝廷分设六部,然后集合朝廷百官的力量,造福于天下。分设六部以后,各部官员都依着各自的长处,进入了不同的部门。 打个比方,工部的官员对修桥铺路,开垦荒地,垒砌城池比较熟悉,那么朝廷如果有这方面的工程,就应该交由工部的官员来办理。而兵部,多是熟读兵书,武艺高强的将领,那么一旦王朝有了战事,就应该交由兵部的官员来应对。 齐公公虽然甚得皇上倚重,很有能力,但齐公公一人,岂能聚全天下的技艺于一身?不说别的,单说打磨这一个玉杯,齐公公绝对比不上那些老师傅。” 年轻皇上最听不得别人给他讲道理,好在林敬之是用白话解说,浅显易懂,没蹦出个之乎者也,他才勉强听了进去,摆了摆手,略带不耐烦的回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要各司其职么,这些朕懂,大不了朕把这件事情交给户部的官员办理就是了。” 林敬之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大胆的说出这些道理,是因为现在御书房中只有他与皇上二人,如果那个李真李公公也在这里,他是不敢这般多嘴的,不然这些话万一传到了手握重权的齐德盛齐公公耳中,那可是不得了。 华夏历史中,所有掌权的太监,哪个不是利欲熏心,心狠手辣之辈?这位齐公公,定然也不是善茬。 年轻皇上说罢,端起玉杯抿了口温茶,又道:“你不是想要朕给你分派些侍卫么,现在朕就让人去把肖建寻来,让他多给你挑些武艺高强的厂卫!” ‘肖建?难道就是昨夜领自己去苏府的那位肖公公?’林敬之闻言后大脑飞转,想起一个人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挑拨猜忌 闻听皇上要肖公公给自己挑选手下,林敬之灵机一动,昨晚去苏府时,那位开门的中年人正是玉姨娘的仇人,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将之调到身边充当侍卫,那么就可以在南下的途中,寻找合适的契机,悄悄将之抹杀,为玉姨娘的爷爷报仇! 在这个年代,小妾的亲人与男方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林敬之却不是这么看的。 皇上说罢,便唤来一个小太监,出去寻找肖公公了。 “皇上,学子估计郑剑秋会紧跟着二路钦差起程,赶回流洲,您看可不可以现在就降下圣旨,给郑剑秋封授个官职?” 先前皇上答应了这个条件,自然不会拒绝,想了想,开口道:“要拢住郑家的人心,官职不能太小,这样吧,朕这就拟道旨意,封其为统领千人的大都统,在其父亲的手底下当差吧。” 郑剑秋此时还是白身,一跃成为统领千人的大都统,赏封的官职的确不小了,不过林敬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欠身道:“皇上,学子以为这个官职不妥。” “哦?难道这个官职还小么?”年轻皇上皱了皱眉头。 “回皇上,学子不是说这个官职太小,而是觉得还有更好的位置。”要给郑剑秋分个什么官职,林敬之早就想好了,“学子以为,最好封郑剑秋为流洲坚城守备!” “坚城守备?”皇上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个林举人是想要挑拨郑田两家生起猜忌之心呀! 一城守备,虽然是武将官职,但却统归各地的文官管辖,有保卫城池,巡夜,还有协助搜拿罪犯的职责。就拿坚城来说,坚城的守备是田机的下属,那么此人必然就是田机的心腹。 可现在林敬之却要皇上册封郑剑秋去当坚城守备,正暗自想要***的田机岂有不猜忌之理?尽管现在两家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共识,但毕竟现在还没有扯旗***! 而且二人以前颇有嫌隙,闹过不少的矛盾,要田机把坚城守备,这个等同于给自己家看大门的位置让出来,他岂能甘心? 而如果不让,郑家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的。 “好,朕这就下道旨意,命郑剑秋为坚城守备!”年轻皇上抚掌大赞,同时觉得林敬之机敏异常,颇有心计,想来他一定能完成分化郑田两家,再一一拿下的重任。 等圣旨拟好,林敬之将之收入了怀中,他打算赶到流洲以后,查明当地的形势,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圣旨拿出来,为了避免郑剑秋疑心,这个圣旨还得要皇宫内的太监来念读,不过有二路钦差坐镇南方帮忙,并不是难事。 又过了一会,肖公公赶来了御书房,正巧皇上有事,就让二人退下,去别的地方商议。 肖公公在前,林敬之稍微落后半步,二人走出了皇宫。 “忙了大半天,咱家的肚子有些饿了,不知林举人可否赏光,陪咱家去酒楼里喝上两杯?”走出皇宫大门不远,肖公公像昨天一样,笑的异常和善。 林敬之连忙道:“肖公公客气了,走,这顿酒饭由学子来请。” 肖公公闻言也不客气,就当先向前方走去,二人走了有十来丈远的时候,玉姨娘与杨威迎了上来。 林敬之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给二人打了个眼色,示意在后边跟着。 大约走出百丈来远后,肖公公终于抬腿走进了一家大酒楼,他的前脚刚跨进门槛,就见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二人低语了几句,顺着楼梯,径直向上走去,这座酒楼共有五层,一行人一直走到了最上面。 “林举人,请!”来到一处靠近窗户的包厢,肖公公客气的虚引了一下,然后头前迈步走了进去。 林敬之笑了笑,见那位中年人立在门口没有跟进去,就给玉姨娘与杨威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另外再开一间包厢休息,喝几杯水酒。 “林举人,咱家知道你马上就要南下流洲了,先敬你一杯,祝你马到功成。”来到包厢内,林敬之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好似肖公公早有准备,暗自惊讶。 这时肖公公端起酒杯,笑眯眯的说道。 “谢肖公公吉言。”林敬之落座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肖公公饮下水酒,拿起竹筷吃了一口,又道:“林举人,咱家听闻你初入皇宫时,曾当着皇太后与皇上的面,说今生永不踏入官场仕途?”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林敬之将竹筷放下,又把当年曾立下誓言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心中却在暗自猜测,这位肖公公将自己邀入酒楼,到底是何用意。 “可惜,当真是可惜呀!”肖公公听罢接连叹气,好似真的在替林敬之惋惜,随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不踏入官场,林举人也一样可以成为人上之人,咱家听说皇上亲口许诺,只要林举人能将南下的事宜办好,就赐封为三等平流伯?” 林敬之搞不懂肖公公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只是点头回应,没敢多说什么。 肖公公瞥了一眼林敬之,见他有防惫自己的意思,并无不快,反而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丝滑的绵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又道:“林举人,咱家今天请你来喝酒,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与你多亲近亲近而已。” 闻言,林敬之虽然疑惑肖公公为何会与自己这个毫无权势的人套近乎,但却相信他的确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二人一来没有任何过节,二来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举人,人家根本就没有必要花费心思害他,“能得肖公公赏识,是学子的运气。” “林举人客气了,说实话,咱家自幼在宫中长大,前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头一回入宫,就深得皇太后与皇上赞不绝口的人才,对了,还有皇后,也曾在不少人面前夸过你。” 自己先给皇太后与皇上出了快速筹措银两的主意,随后又帮皇后医治手腕处的伤疤,这几人会夸自己,倒也正常,林敬之微一思索,觉得面前这位肖公公并没有欺骗自己,“肖公公过誉了。” “没有,咱家说的都是实话。”肖公公将用过的锦帕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面上,“原本依着林举人甚得皇太后与皇上欢心,日后必然前途无量,不过林举人虽然无心,但仍是风头太盛,似乎得罪了不少人吧?” 此语一出,林敬之心头蓦然一惊,难道这位肖公公约自己喝酒的目的,竟然是要警告自己不要锋芒太盛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肖公公的橄榄枝 眼见林敬之脸色微变,肖公公轻轻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肖公公的意思是?”思考了半晌,林敬之猜不透肖公公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用意,试探的问道。 将手中的茶杯重又放回桌面,肖公公笑道:“咱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看好林举人的前程,所以想多亲近亲近,交个朋友。” 交朋友? 林敬之微感讶异,自己只是一介学子举人,连个官职都没有,这个肖公公为何会向自己抛出橄榄枝? 肖公公看透了林敬之的心思,又道:“林举人不必妄自菲薄,只要你能完成皇上这次交代下来的任务,日后必定前途无量,甚至是一飞冲天! 皇上身边的红人是不少,但像秦牧,庞羽,还有那个杜明这般不知尊卑的狂士,绝对蹦达不了几天。” 肖公公自幼在皇宫里长大,在这块是非之地见惯了上位者们勾心斗角,阴谋阳谋,他并没有什么朝廷的大局观,只晓得只要能跟对人,就必定可以飞黄腾达。 秦牧等人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他们却被百官所不容,更糟糕的是,皇太后也十分讨厌他们,这位皇太后可是了不得,不但本家的亲戚在朝中位高权重,掌有很大的兵权,其本人也是不怒则已,一怒必定血流成河的主! 当今皇上之所以能在前几个月顺利登基,全是仰仗了皇太后。 再则,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二人的感情一直很不错,所以如果哪天皇太后见秦牧等人太过放肆,一怒之下全部砍了,皇上也不会因为此事与自己的母亲闹翻。 肖公公就住在皇宫之中,早把这些事情看的极其透彻,所以平日里他虽然不会得罪秦牧等人,但也同样不会与他们结交,勉得这几人倒霉的时候,把自个也给连累了。而林敬之就不同了,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介白身,但却得到了皇太后的赞赏,当今天下名义上是皇上的,但若要细说起来,现在却是皇太后的,所以只要能抱紧皇太后这颗参大大树,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当然,林敬之日后能不能爬上高位,还得看他能不能完成分化郑田两家的重任。 闻听肖公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秦牧等人不会有好下场,林敬之心中微惊,不过这位肖公公的看法,与他自己的观点,却是正好不谋而合。 这时肖公公又道:“南下流洲,危险异常,不知林举人打算索要多少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 光是张少杰的身边,就有十几名武林人士,所以侍卫自然是越多越好,林敬之刚待开口说个数量出来,却见肖公公突然压低了声音,又道:“咱家目前是内厂的副指挥使,林举人不必客气,想要多少人,尽管说出来。” 这位肖公公竟然是内厂的副指挥使?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竟然是内厂二把手! 林敬之闻言大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位肖公公,犹疑了一下,他才道:“不知肖公公能否为学子调拨出二十名好手?” 内厂是皇帝的直系手下,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多是隐瞒身份,收集情报的普通人员,真正武艺高强的人,并不是很多。 “太少了,咱家可以给林举人调出十名内厂厂卫,另外,再从京城的六扇门里挑选出二十名武艺高强的好手。” 肖公公说罢,林敬之连忙道谢,随后心中暗忖,‘看来这位肖公公的确是真心想要拉拢自己,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方,一下就调给自己三十名手下。 前几天全公公才和自己闹翻了,正愁在京城没有靠山,这位肖公公就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天助我也!’ 暗自寻思了几句,林敬之又想起一件事情,故作随意的说道:“昨天傍晚去苏府时,学子见那位开门的厂卫体形健壮,想来身手不错,不知肖公公能否割爱,也将此人借于学子一段时日?” “嘿嘿,左不过是个会舞枪弄棒的奴才,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一会咱家就让他去林举人的小院门口报道。”能爬上内厂副指挥使这个位置,除了有心机以外,也必然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既然有心拉拢林举人,肖公公直接大度的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道:“林举人,此次南下,凶险异常,咱们会给那些人打个招呼,一切听你指挥,绝对不会有人胆敢抗命!” “肖公公这份恩情,学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差遣,绝不推辞!”林敬之突然站了起来,给肖公公施了一礼。 又和肖公公聊了一会,林敬之开口告辞,肖公公送到楼梯口,停了下来,望着林敬之渐行渐远的背影,暗自轻语,“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林举人,咱家如此看重你,你可千万别让咱家失望啊!” “肖公公,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遣三十个人赶去林举人家的小院了。”先前守在门前的那个中年人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肖公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时中年人忍不住又道:“肖公公,这位林公子只是一个举人,在京城也是毫无背景,您值得专门抽出时间,拉拢他么?” “值不值得,就看他以后的表现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肖公公的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本待离开,身形又突然顿住,侧过身,轻轻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开口道:“不管是下棋,还是做事,咱家都喜欢先一步下手!” 林敬之结了饭钱,本待与玉姨娘还有杨威赶回小院,却不想没走几步,又遇到了熟人。 拦在半路的人正是郑剑秋,原来自早晨亲眼见到二路钦差起程南下,他就有了赶回流洲的打算,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再和林敬之见上一面。 现在的林敬之伺候在皇上身边,他自然要大力结交,“林贤弟,为兄马上就要起程赶回流洲了,不知可有时间与为兄小坐一会?” “郑兄客气了,小弟正有一件大事,想要说与郑兄知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丝愧疚 随意找了家小酒楼,郑剑秋与林敬之相继而入。 “贤弟,你有何大事要告诉我?”寻了个较为偏僻安静的位置,刚坐下来,郑剑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林敬之故作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回道:“郑兄,你马上就能踏入官场了!” 玉姨娘,杨威,还有跟在郑剑秋身边的许勇等人,都没有跟过来,分散在一旁,阻止陌生人靠近。 “贤弟怎么知道的?”郑剑秋脸现疑惑。 “嘿嘿,这件事情是小弟一手搓和而成的,自然最先晓得。”林敬之要南下分化郑田两家,就得先与郑家搞好关系,可他南下之后,用什么身份与郑胜接触呢?这是个老大的难题!令他头痛不已。 一介学子举人的身份,不能引起郑胜的重视。 可如果说是奉了圣旨之命,郑胜又必定会怀疑皇上已经知晓郑家与田机合谋,有扯旗造反之心。 所以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只能以私交的身份,从旁点拨,但首先得让郑胜重视他这个没有官职的后辈。 而怎样让郑胜重视他呢?办法很简单,就是拿出圣旨,给郑家看,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郑剑秋就被册封为坚城守备! 一张圣旨,就能证明他今非昔比,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并且深受重用,是有话语权的! 至于他为何会南下的理由,则可以说是回洛城林府接送女眷去京城居住,如此一来,他南下之事,就没有任何破绽了。 “难道是贤弟在皇上面前,替为兄美言了几句?”郑剑秋脸露惊喜,难压兴奋,顺着林敬之的思路,开口询问。 林敬之笑着点了点头,答道:“不错,今天小弟去御书房,正巧碰见皇上询问南方的事宜,并说小弟家在南方,对那里应该更熟悉一些。于是小弟在回答皇上的问题时,顺便说出了郑兄的名字。” “多谢贤弟!”郑剑秋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林敬之深深一礼。 眼见郑剑秋如些真诚,林敬之微感愧疚,不过这一丁点的愧疚,眨眼间就自心头一闪而过。 论及林家与郑家的关系,自然是郑家欠林家的,首先,自己的娇妻曾救过郑家嫡长子一命,其次,自己曾给郑家出了个与贾家合作开荒地发大财的好点子,再又,自己还拉着好友贾林,各出一万两白银,帮郑家填补军饷。 可林家帮郑家这么多,到最后呢?郑家说舍弃林家,就不再理会,任由田机王蒙对林家发难! 林敬之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郑家提前不义,那他也不必因为欺瞒利用郑家,而感到愧疚。 “郑兄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客气。”林敬之连忙走上前,将郑剑秋扶了起来。 此时的郑剑秋兴奋异常,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他虽然是郑家的嫡长子,但由于母亲的本家没什么有权势的人撑腰,所以他在府中的地位,远不及同是嫡系的几个弟弟,现在他的前程终于有着落了,他怎能不喜出望外? 只要这件事情能够办成,他就算最后继承不了郑家的家产,自己也能开立门户了。二人重又坐定,郑剑秋又问,“那贤弟可知道当今皇上会封为兄多大的官职?” “这个嘛,就不好说了。”林敬之故意皱起了眉头,随后小声道:“秦牧秦大人,庞羽庞大人,还有杜明杜大人的名号,郑兄应该都听说过吧,他们以前也只是举人的身份,后来皇上闻听他们颇有才气,就直接任命他们为东宫大臣,直到现在,仍是非常的受重用。” 秦牧等人的名号,郑剑秋自然是听说过的,闻言大喜,难不成皇上也会将他招入京师,视作心腹么! 若果真这样,他的将来,必定无限光明。 林敬之眼见郑剑秋被自己的一番话引诱的失去了平常心,嘴角微掀,把郑剑秋搞定了,他日南下,要分化郑田两家就有了突破口。 二人又聊了一会,郑剑秋就起身告辞,领着许勇等一众家仆离开了。 林敬之与玉姨娘回到家时,肖公公派遣来的三十名好手,已经在小院门口等候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玉姨娘跟在林敬之的身后,猛然瞧到杀爷爷的一名凶手也混在其中,心头大喜,随后瞥了书生相公的侧脸一眼,暗自忖道:‘难道是相公为了帮我报仇,这才故意将此人要来?’ 眼见林敬之走近,一个身形偏瘦,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踏前几步,恭敬的弯腰施了一礼,开口道:“林二爷,属下们奉肖公公之命,前来报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他们的头头?”林敬之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开口询问。 “属下姓江名景,在内厂中大小是个头目,来之前,肖公公说了,要属下帮您管着点他们,免得有人瞎了狗眼,冲撞了您。”男子说罢,脸色陡然一寒,转过身,冷声道:“此次南下,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林二爷的生命安全,若是有人不上心,哪怕只是害得林二爷少了一根汗毛,江某也定要活扒了他的皮!” “属下遵命!”原本的确有几个仗着自己的身份,没把林敬之放在眼里,现在听江景如此一说,吓的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林敬之见肖公公想的如此周全,心头又生起了一丝感激,与江景闲聊了几句,他就让这些人散了。 护在身边的,有三五个就成了,其余的人,最好还是隐在暗处保护的好。 进入小院,来到厅屋,林敬之还没走出几步,玉姨娘就闪身拦在了他的身前,开口问道:“敬之,那个人是你主动要来的么?” 林敬之自然知道玉姨娘说的是谁,轻轻点了点头。 玉姨娘咬着嘴唇,心中感激不已,最后强忍羞涩,扑进了林敬之的怀中,“相公,你真好!” 二路钦差上路了,郑剑秋也离开了京城,林敬之思量了一番,打算明天也起程赶回流洲,早点南下流洲,早点完成任伤,他也好早点回到林府,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听人说,女人怀上孩子以后,就会害喜,吃不香,睡不好,也不知道郁香与桂芳最近过的好不好…… 第三百五十五章 长子次子 “呃……” 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妇正爬在桌前翻看医书,突觉一阵恶心,连忙将头侧到一旁干呕,坐在一旁的丫环见状,赶紧跑上前,轻拍其背,好半晌后,见少*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停下动作,关心的问道:“二奶奶,您好点了么?” “嗯,好多了。”查出怀有身孕没几天,唐郁香就和林周氏一样,有了害喜的症状,拿起一旁的丝帕擦了擦嘴,一句话本能的问出口来,“知秋,二爷今天可有寄回家书?” “没有!”知秋闻言嘟起了小嘴,开口抱怨,“这二爷也真是的,明知道您怀上了林家的嫡长孙,也不说寄封信关心一下。” “大胆,再敢在背后说二爷的坏话,小心我告诉老太君,让老太君撕烂了你的嘴巴!”唐郁香强自板下脸来,开口喝斥,不过知秋却是根本就不害怕,如果真的生气了,您自己上来撕就成,何必多此一举,告到老太君那里? 连撒谎都不会。 “本来就是二爷的不对!”知秋反驳。 “你,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唐郁香气恼下,抬起纤指,点了点知秋的脑门,不过嘴上虽然如此说,心中却不知为何,竟莫名升起了一丝委屈,知秋知道二奶奶心软,不会真罚她,走上前,将唐郁香用过的丝帕叠起来,放进水盆,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块新的。 “知秋,二爷走了多久了?”最近唐郁香嗜睡的厉害,一天到晚打不起精神,经过这么一打岔,已是提不起半点心思看书了。 知秋闻言扳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才回道:“二爷是十一月初三起程去京师面圣的,今天已经十二月十五,二爷整整走了四十二天了。” “哦。”唐郁香打了个哈欠,用玉手拍了拍小嘴,懒懒的应了一声。 “二爷走了四十二天,小少爷就在您肚子里怀了四十二天,二奶奶,您现在能感觉到小少爷在动弹么?”知秋眨了眨大眼睛,跑上前,看着唐郁香的肚子,一脸羡慕。 “去你的!四十二天才多大,哪里能这么快就活动。”说起腹中的孩子,唐郁香光鉴可人的俏脸上,浮起一抹慈爱,双手本能的环在还未突起的小腹前,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尽管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怀上便宜相公的孩子,但已经有了,就是她自己的骨肉,而且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办法离开林府了,有个孩子,日后也好有个依仗,虽然孩子现在还不会动,但她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只是自己,真的能生个儿子么? 想到这个问题,唐郁香的柳眉微皱,是男是女,她并不在乎,会一样喜欢疼爱,但林老太君,还有二爷,他们会不在乎么? 便宜相公如何看待,唐郁香并不知道,但林老太君那里,绝对是迫切的希望她,能替林家生个嫡长孙……酸儿辣女,若非如此,林老太君也不会每天都派人送来一大盘又酸又涩的山楂果! 好在自己这段时间还真的喜欢吃酸食,不然这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时知秋走上前,又开了口,脸上隐隐有一丝担忧,“二奶奶,奴婢听人说,芳奶奶这些日子也喜欢吃酸的,您到时可要加把劲,提前把小少爷给生出来。” 在豪门大院,长子可以继承全部家产,而次子却会被扫地出门,这区别犹如天上云朵,与地下污泥,实在是太大了。 “到时再说吧。”唐郁香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虽然那天晚上,的确是她先与便宜相公欢和的,但只是差了那么一会的功夫,她可没有把握一定就生在林周氏的前边。 知秋一听不乐意了,苦口婆心的说道:“这事可不能到时候再说,二奶奶,您得时时刻刻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才成。” “好了,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唐郁香不耐其烦的摆了摆手。 “唉哟我的二奶奶,肯定是小少爷,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知秋闻言急了,连忙伸手捂住了唐郁香的小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唐郁香瞪圆了两个大眼睛,知秋却是根本就不害怕,最终只能败下阵来,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知秋才松开了双手。 林府大院中,林周氏与唐郁香一样,都在自己的小院中安胎,柔姨娘与婉姨娘,则凑在一起刺绣,聊天解闷,林老太君身子骨比不得往日了,又不能劳烦已经怀孕的唐郁香打理府中事务,就把这个重担放在了霜姨娘的肩膀上,整天与胡娇娇笑笑闹闹。 霜姨娘是大家闺秀出身,处理府中事务的手段,比唐郁香还要高明三分,在大管家的帮助下,把个林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城外荒地处有大管事与侍墨看着,工程顺利,没出什么纰漏,现在张嘉仍然代理着洛城城守的位置,因为他知道郑家与田家有谋反的心思,所以一直不敢大意,小心防备。 又过一日,中午时分,官道远方传来一阵犹如急雨般的马蹄声,一群大约有十五六人的队伍,飞速向流洲坚城挺进,又跑了一个时辰,已经能遥遥看清楚坚城的轮廓,当先带头风尘仆仆的林敬之猛然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女扮男装的玉姨娘一直骑着马与书生相公并骑而行,不过她的心思,却没有放在林敬之的身上,拉紧马缰的时候,她偷偷往后边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男子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只是单手直拽缰绳,就让马儿仰头嘶叫着停了下来,对于控马之术,相当的纯熟,就连玉姨娘也是自叹不如。 这个男子是林家护卫副头领成宽前不久在北方救下的路人,当时其身上有刀伤,已经昏迷了过去,醒来后,说自己是从北方边疆逃回来的难民,那些伤是突刺人留下的。 待伤养好以后,成宽见其不喜说话,本性憨厚,体格健壮,颇有勇力,就自行作主将之收入了林府,后来林敬之要南下流洲,人手不够,长年待在北方打理事务的成宽,就带着三十余人赶赴到了京城。 重又回到流洲,林敬之心情激动不已,若非身负重任,他早就折路赶回家中了。 “二爷,此时流洲形势复杂,坚城的守门将士必定检查甚严,不知你可有办法混进去?” 林敬之脸上突然浮起一抹不自然,轻轻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先找个地方打尖,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中午,我自有办法混入坚城!” 隔三岔五就连不上网,郁闷死!今天直到现在,才接上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混入坚城 第二日清晨,林敬之与玉姨娘早早起床,在打尖的小镇上跑了几圈,流洲不比京师,这里的温度要高一些,跑完步,吃过早饭以后,太阳已经升起了一竹竿高,温暖的光芒洒下,甚是舒服。 众人脱了重重的棉衣,换上了厚实点的布衫。 要进坚城,众人必须分散,不然很容易引起城门将士的注意,林敬之怕被人认出来,更是在脸侧与下巴上贴上了黑须,玉姨娘仍是穿着男装,待收拾妥当,一起向坚城行去。 “二爷,江景等人现在已经混入坚城了吧?”林敬之只是挑选了十来名武艺高强的厂卫护在身边,其余的人都让江景统管着,走在前边,林家那三十余名暗卫,则由杨威与成宽带领,隐伏在四周,暗中保护。 当然,玉姨娘的杀亲仇人,也被林敬之安排在身边跟着,方便报仇。 那人姓田名方,因为在六扇门里表现出色,所以被调入了内厂。 “嗯,应该进去了吧,不然他们肯定会派人来通知上一声的。”林敬之骑在马背上,开口回应。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经能遥遥看到坚城的城门,走在林敬之身后的几个人都打扮成了平常百姓的模样,此时跳下马背,把缰绳交给了奉命留守在城外的三个人手中,几人又给林敬之行了一礼,当先向城门走去。 待前边几个人走出有半里远,林敬之与玉姨娘舍了马匹,随后走去。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城门守军将士盘查的极为严厉,速度大大减缓,所以此时门外排着几条长长的人龙,待走到近前,林敬之在前,玉姨娘在后,随着人流缓缓向前移动。排在林敬之前边的几个人都是普通的农家汉,穿着破旧,衣衫上打满了补丁。 其中有两个人肩膀上背着小半袋粮食,看来是想要卖了,然后换些日用品。 “官爷,今天的城门费是多少钱?”走到城门口附近时,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入了林敬之的耳畔。 一个手握长枪的军士回道:“十文!” “什么?昨天是八文,今天又涨了两文?”老者惊呼一声。 “闭嘴!你个老不死的,才涨了两文钱,你嚷叫什么?不加收城门费,你让我们这些守门的军士都去喝西北风呀!” 老者闻言不敢顶状,伸手入怀,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把铜钱,数出十文,恭敬的交到了守门军士的手中,那名军士接过,用手指拨弄着点了点,挥手放行。 “唉,可怜老头子我卖糖葫芦,一天也挣不了几个大子,城门费涨这么多,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老者叹惜一声,拄着插满了糖葫芦的木棍,颤悠悠的渐行渐远。 “下一个……”军士吆喝。 不大功夫,林敬之来到了城门前,几名守门军士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瞧着面生,刚待询问查检,却见他突然对着一名军士头领打扮的人嘻笑着说道:“表姐夫,小弟今天进城有事,您看……” 想要问话的军士闻言向后看去,只见顶头上司冷着一张脸,轻轻摆了摆手。 林敬之见状赶紧拉起玉姨娘的右手,向城里疾步行去。 一直走出五十多步,玉姨娘才紧走一步,与书生相公并肩而行,“二爷,你认识那位守门的队长?” “咳……,嗯,认,认识。”林敬之不自然的将头偏向了一边,生怕玉姨娘看出他的表情不对劲。 原来在离京的头天晚上,胡娇娇再次偷偷拜访,听说他要回流洲办差,就主动要帮他的忙,一路上,胡娇娇与他联系了几次,给他大致说明了流洲目前的形势,并告诉他,张少杰与朱煦,现在还住在京城,没有回来。 最上林敬之高兴的是,胡娇娇竟然在暗中设伏,把张少杰派遣回流洲送信,分三路而行的六个人,全部给杀了。 也就是说田机现在还不知道张少杰与朱煦走在了一起,流洲与海洲的福寿王,两大势力,还未正式联合。 这也是林敬之一路上快马加鞭,紧跟着二路钦差赶回流洲的原因。 现在只有郑田两家暗通曲款,胆子定然要小一些,能不反,就尽量不反,但如果与福寿王达成共识,那再想要说服郑家,就困难多了。 二人又走了十来步,就见早一步进城的江景与杨威迎面走来。 林敬之给二人打了个眼色,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吧?” “回二爷,奴才这一路十分顺利,林家三十余名暗卫,已经全部混入城中。”杨威当先答道。 江景谨慎多疑,一双眼睛不时的四下扫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等杨威回答完了,他才开口道:“林二爷,属下这一路也很顺利,进入坚城以后,属下把其余的人分散开来,住进了五家客栈。” 闻听江景的回话,林敬之暗自点了点头,这个江景果然不愧是内厂的厂卫,做起事来就是谨慎周到。 此时虽然是说服郑家的大好时机,不过还是早了一些,林敬之暗自思量,就算要登门造访郑家,或者暗自私会郑剑秋,也得等二路钦差贪墨银两的名声四散了开来,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多一两天,估计就能传开了。 等时机一到,他就可以将怀中的圣旨拿出来,在二路钦差那里借个太监,进郑府宣读。坚城守备,是坚城三千余守门将士的直系上司,这个位置估计田机不会轻易交给郑家,到那时,郑田两家为此生了间隙,他才好从中周旋。 “江景,与二路钦差苏大人互通消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这边人手单薄,以后说不准就有用到苏大人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用心,不可大意。”二路钦差那边,足足有千余名羽林军,与之保持良好的联系,是十分必要的。 江景连忙弯腰应了一声。 此人是肖公公的心腹,来之前,肖公公又好好的嘱咐了其几句,所以对于林敬之的命令,他丝毫不敢怠慢。 “杨威,你找个人出城,把这封家信送回林府……” 奶奶,郁香,桂芳,霜儿,柔儿,婉儿,还有娇娇,用不了多久,相公就可以回府,与你们团聚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疯了 京洲边界,肃清城。 “哗啦啦……” 响起一阵铁链的抖动声,一个二十岁左右,胸前白衫上写有黑色囚字的青年,被三五个身材健壮如狼似虎的军士,强行按倒在地,用镣铐锁住。 青年的双拳握的死紧,手臂处青筋根根突起,咬着牙,冷冷的盯着立在前方,脸上挂满了讥笑的官员。 一直待手下用锁链把孟子德缚紧,苏博才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晃的来到了近前,戏谑着说道:“孟大人,你一路上斩杀官员无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打入囚车,押解入京的一天吧!” 孟子德闻言,脸皮轻轻抖动,原本夹杂着无限愤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凉,‘皇上,您最终还是未能顶住朝廷百官的压力,舍弃了微臣么!’ “孟子德,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现在可是代天子巡视南方的钦差大人,你瞪着一双眼睛,想要对本官行凶么?”眼见孟子德不答话,苏博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随后对着几名军士打了个眼色。 “跪下!”两个军士齐齐伸出手,揪住孟子德的头发,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大地被冻的又冷又硬,孟子德没防住,脑门‘嘭’的一声撞在地面上,一阵巨痛传来,眼前直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 一路南下的途中,他为了将贪官一网打尽,连天连夜的翻阅卷宗,吃不好睡不香,早就把身子骨熬坏了,不过他天生脾性倔强,愣是咬着牙,没有痛呼出声。 “竟敢对钦差大人不敬,找打!”另外一名军士喝斥一声,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往孟子德的身上抽下,‘啪,啪,啪……’ 单薄的衣衫承受不住大力,如雪花般片片飞落,鲜红的血液速度渗出,在苏博阴冷的笑声中,将白色的囚服染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良久之后,那名军士停了手,孟子德刚松了口气,耳畔便传来一句轻语,“姓孟的,你上次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这几鞭子是利息,等本官巡视完南方,回到京城,再与你算总账!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能活到本官回归京城的那一天!” 猛然抬起头,孟子德只看到苏博狂傲的背影。 “妈的,找死啊你!”两名军士没防住,竟然让孟子德抬起了头,怒骂一声,揪着他的头发,狠狠的往冰冷的地上砸了几记。 鲜血瞬间额头流下,浸湿了大地。 又过了一会,几个军士将一辆用椽木钉制的囚车拉到了近前,然后将孟子德拉拽着押入其中,囚车顶部有一个圆孔,待人的脑袋穿过来以后,可以调试大小,让犯人一直站着,无法下蹲。 这些军士们刚刚把囚车的木门锁好,就听远方传来一句尖喝,“苏大人有令,放他们进来。” 一声令下,府邸的大门打开,慌急的跑进来一大群人,这些人孟子德都认识,正是那些被他押入大牢,还未杀头的官员们的家眷。 这些人跑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孟子德,顿时脸现狂喜,有救了,自家的老爷有救了! “莫慌,莫慌,苏大人仁善公正,定会还你们家老爷一个公道!”立在门口的一个太监,嘻笑着维持秩序。 排好队,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脸现紧张的走进去,又一个接着一个笑着走出来,钦差大人收下银子以后,不但保证明天就会把人放出来,还隐晦的提示他们,只要有银子,还可以帮他们家老爷再上一层楼! 孟子德当钦差的时候,这一路上可是没少杀人,沿途城县有大把大把的空缺。 得到暗示,这些人拔腿就往回赶,与家中人商议去了。 “呸!没脑子的蠢货,小爷我早就知道你会有今天!”一个身形肥胖的青年,小跑着路过孟子德时,张嘴就是一口黄痰,讥讽怒骂。跟在他后面的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对着孟子德吐口水。 前两天,他们为了亲人,有在府门前下跪的,有大声哭泣求饶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孟子德下令,让军士赶离了府邸,现在眼见他从钦差大人,变成了阶下囚,自然要好好的骂上一顿,出口恶气。 随着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孟子德的身上和脸上,就全被痰水给打湿了。 孟子德立在囚车内无法动弹,只是气的脸色铁青,牙齿直哆嗦,‘这个贼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收取贿赂,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等到了京城,我一定要重重的参这狗官一本,非要他……’ 在心中怒骂了几句,孟子德心中突然一凛,自己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了,等回到京城,还能再见到皇上么? 想着想着,孟子德的心沉到了谷底。 “嘎吱,嘎吱” 到了中午时分的时候,押解着孟子德的囚车开始向京城行去,出了府门不久,就见前方大街的两旁人山人海,站满了身穿布衣的穷苦百姓,这些人闻听办案如神,为民申冤的青天大人已经被押入囚车,个个义愤填凶。 “这是什么世道啊,像孟大人这样的好官,也会被打入囚牢。” “孟大人是清官。” “孟大人是好官啊!” 路两旁的百姓,大声喊冤。 “滚,滚开,再不滚开把你们也押入大牢!”前边开路的军士,大声叫嚣着,用手里的武器又打又砸,驱赶百姓。 “反了天了,竟敢阻拦朝廷押解囚犯的车队,再不让开,小心军爷我一刀砍了你们的脑袋……” “孟大人,钦差大人……”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叫,随后就见人群闪开一条路,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色孝衣,二八年华,貌美如花的少女,这名少女跌跌撞撞,扑倒在了囚车的前方,眼睛早已经红肿,如蜜桃一般,“您走了,小女子父亲的冤案,该由谁来做主啊……” 听到这个少女的声音,孟子德原本已经空洞的眼神陡然一亮,是啊,我走了,谁来为她做主,谁来为南方洲郡的百姓们做主…… “不公啊,老天不公啊!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皇上……” 猛然抬起头,孟子德对着湛蓝色的天空狂吼,双行清泪也是顺着眼角流下! 迎面的北风吹来,依旧冷寒如刀。 立在囚车旁的一名军士被孟子德突然吼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后,扬起皮鞭就照着孟子德的脸上抽去,“老子叫你喊……” 还有一位军士立在一旁,突然伸手拦下,往囚车上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快去请医师,快去找一名医师!” 疯了…… 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医师赶来后给狂躁不安的孟子德把了把脉,得出了结论。 四周百姓闻言,嚎啕大哭! 唉,这网真他娘的……靠!!! 第三百五十八章 救人 二路钦差苏大人,将孟子德打入囚车,随后贪污受贿,近乎公开买卖官职的消息,没用上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流洲全境,沿途所有的贪官污吏,都赶紧准备好了保命的银子。原本如今的形势,正按照林敬之提前的预想进行,他应该高兴的,但闻听孟钦差忍受不了贪官亲眷们的侮辱谩骂,经受不住由钦差大人变为阶下囚的现实,竟然疯了,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孟子德为官清廉,办案如神,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官! 而且,此人是年轻皇上的心腹,如今因为自己出的点子疯掉了,将来回到京城,皇上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与孟子德交好的秦牧等人本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一来,日后定然是与他不死不休了。 冷风呼啸,阴云密布,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孟子德发疯的那日,变天了,接下来几天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哒,哒,哒……” 长长的官道上,林敬之与十几名内厂厂卫排成一串,纵马飞驰,直奔肃清城。 换了身蓝色男装的玉姨娘脸含隐忧,不时的会看一眼并骑一侧的书生相公,犹豫了好长时间,终是没忍住,大声问道:“二爷,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带着我们赶去肃清城?” 玉姨娘的声音盖过马蹄践踏地面,与北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传入了林敬之的耳畔。 林敬之前脚听到孟钦差发疯的消息,胡娇奴后脚就给他说了一件事情,孟钦差南下时,曾遇到一个为父鸣冤的少女,二人接触几日后,情愫暗生,私定了终身,不过由于孟子德前不久还是钦差的身份,而且要给少女的父亲鸣冤昭雪,所以就没有公开关系。林敬之帮不了已经疯掉的孟子德,但却想着尽快赶到肃清城,将那名女子救下。 不然谋害少女父亲的官员一旦买通了苏博,这名少女定然会遭到仇家的报复。 “去救一个人!”林敬之脸色阴沉,偏过头吼了一嗓子,又将马鞭扬起,狠狠的抽在了马臀上。 赶了一天半的路程,林敬之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肃清城大门外,胡娇奴给他传递消息时,把那个少女的身世,以有住址都说的清清楚楚,他把江景叫到身边,说明了地址,要他一定要护住那名少女,自己则跳下马,快步走入城池,去钦差行馆联系苏博。 要想保住那名少女与其家人,必须得找苏博帮忙,将那名官员再次拿下,打入囚牢。 因为脸上画了妆,所以林敬之并不怕被熟人看到,交了城门费以后,他与玉姨娘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钦差行馆,钦差行馆门前立着一排手执利器的羽林军,不时的就会有身穿锦袍的富豪进出,不用问,这些人到此处不是花钱救自家的老爷,就是买官来了。 眼睛微转,他索性也佯装买官的世家子弟,给守门军士扔了几两银子,就顺利的混了进去。 许是因为苏博来了不少时日,所以今天前来行贿的人并不多,大约排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轮到了林敬之。 掀起厚重的门帘,林敬之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苏博应付了好半天来送银子的人,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抬头,见林敬之走了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摆了摆手,除了两名中年太监,其余的护卫都退了下去。 “这位是?”一个脸形瘦长,眼光连连闪动的太监踏前一步,开口询问。另一位太监身体肥胖,脸上肉呼呼的,远远望去,像个弥勒佛,也偏头瞧了过来,嘴角似笑非笑。 “这位便是林举人。”苏博放下茶杯,客气的站了起来,说实话,他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个年青人,不然再过几日定下罪来,他一家老小,包括亲族,全部都得脑袋搬家。 “哦,原来你就是林举人呀。”脸形瘦长的太监显然听说过林敬之的名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胖太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目光盯在林敬之的身上不放。 “这两位是桂公公,丁公公,他们在齐公公的手底下当差。”苏博替几人引见。 原本林敬之心急那位女子的事情,想要径直说此行的目的,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弯腰给二人施了一礼,齐德盛齐公公的手下,他还真得罪不起,“学子林敬之,给桂公公,丁公公请安。” “林举人不必如此客气,坐,咱们坐下聊。”胖太监是丁公公,伸手虚引了一把,笑的异常和气。 “多谢公公。”林敬之没有推辞,撩起衣衫下摆坐了下来,玉姨娘没有落座,立在了他的身后。 “林举人,你此次前来可是有事需要本官帮忙?”苏博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眼光毒辣,自是能从林敬之慌急的目光中看出来点什么。 “不错,学子正是有事相求。”林敬之点了点头,然后将孟子德与那位少女有关的事宜细细说了一遍。 他这里说完,苏博就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一击双掌,立马走进来一名羽林军统领。这个人林敬之认得,正是以前率领五百余名军士,跟着全公公去洛城帮过自己一忙的那位统领。 “肃清城屯田郎中胡槐安,竟敢拿假银票糊弄本钦差,卜统领,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苏博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属下明白!”姓卜的统领抱拳一礼,退了下去。随后,屋外便传来一阵兵丁跑步的声音,渐行渐远。 假银票? 林敬之闻言先是一愣,待看到苏博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恍然大悟,原来苏博也粗略晓得此事,知道那个少女的仇家,就是那位屯田郎中胡槐安,而说收到的是假银票,则只是现编的一个拿人借口,不过想了想,他眉头微皱,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苏大人,此事不会影响到您此行的任务吧?” 毕竟人家送的是真银票,现在苏博说是假的,很容易吓到还未行贿的官员。 “哈哈哈……”苏博却是仰天大笑。 桂公公与那位丁公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轻笑出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杀鸡儆猴 闻听林敬之说拿下胡槐安,会不会影响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苏博哈哈大笑,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替天子巡视南方的钦差大人,如果连个小小的,官职只有正六品的屯田郎中都不敢动,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流洲目前的形势的确很复杂,但还远没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林举人不必担心,本官要拿下一个胡槐安,轻而易举。”苏博笑了一会,轻笑着摆了摆手。 体型肥胖的丁公公也道:“那胡槐安左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小官,而且苏大人只拿他一个,不会出事的。” “哦,没事就好。”苏博大笑时,身上本能的散发出一股只有当了数十年朝廷大员,才能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林敬之心中一凛,暗道自己太过小心了。 不管是这两位公公,还是苏博,他们对于大局的掌控,应该要比自己要强太多。 “唉,本官初来此地,本想着打压一下孟大人,顺便让这里的地方官员相信,孟大人失了圣眷,是真的倒台了,好让他们放心大胆的来给本官送银子,却没想……”苏博大笑了一会后,抿口茶润了润嗓子,突然叹了口气。 桂公公与丁公公闻言也是收了笑脸,任谁也没有想到,孟子德竟然会经受不住打击,给疯掉了。 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在那批东宫大臣里,除了秦牧,就属这位孟大人最受皇上亲睐,现在孟子德疯了,他们真不知道日后回到京城,皇上会怎么发落他们,若是早知道孟子德即刚硬,又脆弱,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苏博来个下马威! 或者肯定会提前给孟子德说明,他并没有失掉皇上的圣眷。 林敬之并不晓得苏博把孟子德怎么着了,但此人待日后回到京城,必然是人头落地的下场,而他却还要继续活下去。 几人又聊了一会,突听院子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那位卜统领就掀起门帘,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苏大人,卑职将胡槐安一家全都绑了回来,听候您的发落!” 苏博闻言抚着胡须没有说话,偏头看向了林敬之,脸现询问之意。 林敬之刚待进言,将胡槐安家中的男子全部打入囚牢,却见江景也掀起门帘,急步走了进来,进入厅屋,江景先给两位公公,还有苏博见了礼,然后才来到林敬之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林敬之听罢,俊脸变成了铁青色。 原来江景先前急步赶去那个少女家的时候,正巧碰到胡槐安的儿子领着十几名家奴去抢人,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厚颜无耻的说要娶这对母女同时过门,还把房子给点着了,若非江景赶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要本官砍了胡槐安一家老小?”苏博突然开口询问。 “这个,能行么?”林敬之也起了杀心。 苏博笑了笑,开口道:“本官这几天收受了不少银子,正发愁这些人会无所顾忌,大肆鱼肉百姓,想要把赎人买官的银子早点赚回去,现在将这个胡槐安当众给打杀了,正好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虽然苏博找了个假银票的理由,但谁会相信胡槐安的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假银票去糊弄钦差大人?胡槐安的儿子正在抢人,结果被钦差大人当场拿下,看在有心人眼里,定然会认为钦差大人是杀鸡儆猴,告诉他们,不可太过放肆。 想通了这一点,林敬之抱了抱拳,开口道:“那就有劳苏大人了。” “把胡槐安,还有他那几个儿子吊在门口,狠狠的打!女人嘛,询问一下,如果有抢进府中,或者是买回府中的,就散发点银子放了,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还有胡槐安的女儿们,直接卖入青楼,或者送到军营里去做军妓。” 卜统领闻言应了一声,刚待出去,林敬之又开了口,“卜统领请等一等,苏大人,学子以为胡槐安的女儿未必就个个随了父亲,坏的头顶生疮,您看要不要也询问一下,看有没有品行好一些的,散点银子让其自谋生路?” “行!”苏博轻轻摇了摇头,应了下来。 在苏博看来,眼前这个俊俏的书生,太过仁善了。 卜统领再次走了出去,就闻听院内响起了几个男子的嘶吼声,“钦差大人,下官的儿子用的是真银票,没有一张是假的……” “是啊,草民拿的是真银票,您查一查,那肯定是别人的。” “……啊,钦差大人,草民冤枉啊!” 屋门外的声音叫的异常凄惨,但林敬之的心却是没有软上半分,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就应该吊起来活活打死。江景见苏博下达了命令,又俯身到林敬之的耳边,告诉他那位少女与其母亲,想要见他一面。 林敬之想了想,开口告辞。 “林举人,世事多变,这几天你可要小心一些。”不知为何,临别时苏博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桂公公与丁公公闻言,皆是脸色微变。 林敬之听不懂苏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多加小心。 出了屋门,林敬之就见钦差行馆的大门口,一共吊着四个男子,十几名军士拿起皮鞭,沾了沾盐水,刚刚开始行刑。 “啪,啪,啪……”前边四个,后边四个,一共八名军士,甩动长长的皮鞭,朝着胡槐安父子的身上,狠狠的抽下,胡槐安父子养尊处优的,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头?顿时身子胡乱挣扎,跟死了娘一样,大声的惨叫。 从屋门到大门口,只有短短的二十几步距离,但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前已是围满了穿着粗衣的穷苦百姓,有很多人都认得胡槐安,无不抚掌称快,也有几个身穿锦袍的,瞧了一会,脸色发白的匆匆离去。 此时杨威的身旁立着两个女子,见到江景跟在林敬之的身后,知道这就是她们的大恩人,抢前几步,扑倒在地。 第三百六十章 亲刃仇敌 眼见面前一对母女跪在了自己面前,大喊救命恩人,林敬之连忙踏前几步,想要将她们扶起来,不过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这是在大乾王朝,不是在现代,男女是要避嫌的。 “你们快快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林敬之规劝的同时,玉姨娘快走几步,将二女扶了起来。 这对母女立起身,林敬之瞧清楚了她们的模样以后,才恍然明白,为何胡槐安的儿子会贪心的要将这对母女同时娶进后院之中。 一个亭亭玉立,二八年华,人比花娇。 一个三十出头,身材曼妙,美艳的俏脸上尽是说不出的袅娜风情。 眸子本能的一亮,林敬之赶紧收敛了心神,他虽然化了妆,但总归不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过他这边刚刚要走,却见那个少女突然冲到一个军士旁边,‘铮’的一声,夺过一把钢刀,刀被少女拔了出去,那名背对着这边的军士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刚待怒喝,江景身形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 “贼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亲自为父亲报仇!”少女娇喝着,双手有力的紧握着钢刀,快步冲向了吊挂在中间的一个青年男子。 ‘噗’因为没人阻拦,所以少女手中的钢刀,轻而易举的没入吊在空中,想要躲闪,却又无力躲开的胡槐安的长子腹内。 “我不……要死,父,父亲……救我……”胡槐安长子瞪圆的双眼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话说了一半后,断气而亡。 没人会想到眼前这个貌美如花,弱不经风的少女竟然敢杀人,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 与面前的仇人死死的对望着,直到感觉到顺着刀刃流下来的鲜血的温热,少女才回过神来,“啊”一声尖叫,松开执刀的双手,连连后退。 少女受惊下,步伐不稳当,一个踉跄,眼望着就要摔倒在地,玉姨娘及时的闪到身边,扶在了她的腰间。 “令荷”少女的母亲呼唤了一声,仰天便倒。 就算胡槐安父子犯了法,要被杀头,也只能由官府执行,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却冲上前杀了人,当母亲的她怎能不惊? 眼见身旁的妇人身体瘫软,就要栽倒在地,林敬之本能的伸出双手,扶在其纤细的柳腰之间。 昏迷过去的人,还有醉酒的人,身体会很沉,林敬之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份量不轻,只能使出全力,将之抱在怀中。 “娘,娘亲……”叫令荷的少女瞧见这边的情形,惊呼一声,拔腿跑了过来,扶着母亲的双肩,连连摇摆。 玉手上的血液,染了妇人一身。 直到此时,围在四周的军士们才反太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铿,铿,铿……”一个个抽刀钢刀,将林敬之等人围在了其中。 江景早就意识到不妙,跑进院落去寻人,不一会,那位姓卜的统领一边喝斥,一边跑了出来,“让开,都让开,继续行刑!” “我不要死,父亲,救我!” “父亲,这事都怪大哥呀,与我们无关……” 胡槐安另外几个儿子亲眼看着大哥死在了眼前,再也挺不住,精神崩溃了。 “啪,啪,啪”军士们听到上司的命令,再次拿起皮鞭,狠狠的往罪犯身上抽去,胡槐安被绑着双手,吊在半空之中,原本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死不瞑目的大儿子,吃痛下,才又清醒了过来,“不要杀我,我儿子用的是真银票……快快救救我儿子啊,他还没死……放我下来,我儿子没用假银票糊弄钦差大人……” 胡槐安猛然在半空中拼命的挣扎了起来,状若疯狂。 “又有人疯了。”江景瞟了胡槐安一眼,小声说了一句。 姓卜的统领出了大门,径直跑到林敬之的身旁,小声道:“林二爷,你身份特殊,快点带着这对母女离开吧!” “好,在下告辞。”眼见卜统领没有要难为这位少女的意思,林敬之长松了口气,赶紧与玉姨娘一左一右掺着美妇,向大街的另一头行去。 围在四周的百姓见军士没有为难少女,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在一名厂卫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处小院,江景安排这名厂卫留在肃清城与苏博互通消息,这是他的临时居住地点。 林敬之与玉姨娘架着美妇来到一处厢房,刚把她放到床榻上,盖上棉被,在半路上奉命去请医师的一名护卫就拉着一个手提药箱的老头跑了进来,老头胸前急剧起伏,气喘吁吁的,差点要了老命。 林敬之又看了美妇的俏脸一眼,才挥了挥手,与屋里的男人一起退了下去。 来到小院的正厅,林敬之喝了杯温茶的功夫,那名医师走了出来,只是说少女的母亲惊吓过度,没有大碍,开了个宁心安神的方子,林敬之取出一张银票,交给身边的护卫,要他跟着老医师去取药,顺便再把诊金结了。 又在床前守了一会,那名少女才在玉姨娘的掺扶下,来到了大厅,后脚刚刚跨过门槛,少女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林敬之磕了个响头,“多谢恩公出手相助,让民女大仇得报,民女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公一辈子。” “快起来,杜姑娘不必如此。”林敬之连忙虚扶了一把。待玉姨娘将其扶了起来,额间已是多了一块青紫。 这个少女的年龄不大,先前只是因为太过痛恨仇人,才一时冲动,将之杀死,此时后怕从心底冒了出来,小脸苍白,浑身不停的颤抖。玉姨娘瞧着不忍,将之搂进怀中,轻轻拍打她的香背,细语抚慰。 少女没有反抗,想来已经知道了玉姨娘是女儿身。 此次赶来的非常及时,将这对母女救了下来,但林敬之还有大事要办,自是不能在这里久拖,不说别的,光是从坚城赶到这里,再从这里马不停蹄的跑回去,就最少得花三天的时间。在这个特殊时期,三天足够做很多的事情了。 尽管知道此时询问少女房子被烧了,有没有亲人投靠,会显得比较冷血无情,但他还是硬着心肠问了出来,“杜姑娘,胡槐安父子已经伏法,绝对活不过明天,你与母亲,可有亲眷投靠?” 少女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牙关本能的打着颤,开口问道:“恩公如何会晓得民女姓杜?又如何能猜到胡家父子会强抢我们母女进府,从而提前派人赶到救助?” 第三百六十一章 要去京城 闻听到杜姓少女的问话,林敬之轻声一叹,又想起了孟子德发疯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编了个谎言,说自己是孟子德的好友,因为闻听孟子德出了事端,这才十万火急的从坚城赶了过来。 “原来恩公是子德的故友。”杜姓少女闻言脸现喜色,不过随后又换上了黯然。 林敬之瞧到面前的少女如此模样,心里明白,定是说及孟子德,触碰到了少女的伤心事,宽慰道:“杜姑娘,其实皇上并未真的怪罪孟大哥,等他回到京城,皇上肯定会下旨赦免他的罪过。 而且京城有很多名医,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能医好孟大哥的病症。” “真的?”杜姓少女美眸瞬间大亮,“若果真如此,那民女就雇佣一辆马车,与母亲去京城寻他。” 虽然林敬之从胡娇奴那里知道,这位少女与孟子德私定了终身,但眼见她一点都不嫌弃现在的孟子德已经是阶下囚,并且精神都不正常了,心中升起一抹钦佩与感动,不过她二人都是弱女子,要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路上怕是不安全。 “恩公莫不是在瞒骗小女子?孟大哥他……”眼见林敬之皱眉不答,杜姓女子惨白着一张小脸,不敢再往下想。 林敬之连忙摆手道:“林某绝对没有欺骗你,皇上真的是很倚重孟大哥。只不过要从这里赶到京城,最少也得花大半个月的时间,你与你母亲又都是女子,出远门真的是很不方便。再说,自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以后,路上就很不太平,万一你们遇到了强盗,那可怎么得了?” 杜姓姑娘闻听孟子德不会被杀头,就打定主意要求京城寻他,就算心上人的疯病一辈子都治不好,她也要守在他的身边,细心的伺候他,她刚待再次表明态度,却见一个丫环掀起门帘急慌慌的跑了进来,“醒了,杜小姐的母亲醒过来了。” 杜姓姑娘,还有玉姨娘,林敬之,赶紧抬腿走向了旁边的厢房。 晕倒的美妇原本担心女儿,怎么也不听屋内一个小丫头的劝慰,非要起床,直到见自己的女儿真的没事,跑了进来,才重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娘,是女儿不好,害您担心受怕。”杜姓女子扑到妇人的怀中,大哭不已。 “令荷……”妇人天生性子柔弱,胆子较小,只是死死的抱着女儿的肩膀哭泣,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对母女哭了好一会,才想起屋内还有外人,杜令荷的母亲扶着女儿的肩膀下了床榻,就要再次给林敬之磕头谢恩,林敬之哪里能让她跪下去?连忙让玉姨娘上前强行按着她,重又躺了回去。 杜令荷坐在床榻上,帮母亲把棉被掖好,一边用丝绢帮其擦眼泪,一边把想要去京城寻找孟子德的想法,说了出来,妇人听完大惊,紧紧的拉着女儿的手,说什么也不同意。 孟子德如今不但是朝廷钦犯,而且都已经疯了,做母亲的,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娘,女儿已经下定决心,非要去京城寻找孟大哥,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吧!”劝了良久,见母亲始终不松口,杜令荷急了,发下了狠话,“而且这辈子,女儿非孟大哥不嫁!” “你……”杜令荷的母亲杜姚氏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知道女儿的性子犟,一旦拿定了主意,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捂着脸,嘤嘤低泣。 瞧见母亲哭的伤心,杜令荷心中一软,又道:“娘亲,您别担心,恩公大人说了,孟大哥深受皇上重用,此番去了京城,就会被释放出来,而且还会让京城的名医,给孟大哥医病呢。” 杜姚氏闻言,泪眼婆娑的看向了林敬之。 面前的美妇人身材纤瘦,皮肤白晰,一双细长的眼睑红肿着,忍不住的让人心生怜惜,林敬之从胡娇奴那里知道,其实这杜氏一家并非平头百姓,而是肃清城颇有名气的一个富户地主,只是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被胡槐安的儿子给惦记上了。 胡槐安是肃清城的屯田郎中,便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侵占杜家的田地,向杜令荷的父亲施压。不过杜令荷的父亲虽然本性仁善,但脾气却很刚硬,尤其是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哪里能忍心让独女嫁给那个整天就知道赌鹰斗狗,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纨绔败类?到后来,杜令荷的父亲上告无门,最后还被肃清城的城守大人,给关进了大牢。 杜家找人拖关系,花了不少的银子,才又将其赎了出来,不过第二天,胡槐安的长子就领着家中豪奴,登门强行逼婚,杜令荷的父亲在大狱里遭了不少罪,又吃这一气,当着妻女的面,吐血身亡。 正因如此,杜令荷才会对胡槐安的儿子恨之如骨!非要亲自报仇。 “杜姑娘说的不错,孟大哥深爱皇上重用,到了京城以后,皇上定然会放了他,并且会寻找名医给他治病。”林敬之瞧着妇人柔柔弱弱的模样,心头发软,口气不自觉的就缓和了许多,生怕妇人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实不相瞒,其实林某也是前不久,才从京城而来。” “娘亲,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杜令荷摇了摇母亲的胳膊。 杜姚氏虽然相信林敬之不会骗她,但就算皇上会赦免了孟子德的罪过,并给他请来名医诊病,那又怎么样?人疯了,可不比平常的伤寒头痛,那是有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好的,她心中有自己的思量,沉默不语。 “娘,您可是担心路途遥远,不太平?”杜令荷又问。 杜姚氏晓得女儿与孟子德私定终身一事,不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然显得太过无情,就轻轻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们可以女扮男装呀,您看,就像玉儿姐姐这样。”杜令荷一把拉住玉姨娘的小手,指给母亲观看。 林敬之自杜令荷说出要去京城寻人,自己的心下也有了思量,不管怎么说,这位孟子德是因为自己出的主意,才被打入囚车疯掉了,等日后回到京城,皇上难免会责备他的不是,如果自己能将这对母女护送到京城,并把自己救下她们的事情,说与皇上知道,说不准功过就可以抵消了。 此时眼见杜姚氏还是不点头,他又道:“如果你是担心路上不安全,或者到了京城没地方住,林某到是可以帮忙。” 第三百六十二章 宣读圣旨 杜令荷一心想要去京城寻找孟子德,此时闻听林敬之的话语,心中大喜。 杜姚氏性格柔弱,原本是坚持不要去京城的,但此时闻听救了自己母女性命的恩人再次愿意帮忙,心思有了转变。 此行去京城的确是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做什么事情也会变的很难,但她的相公已经身亡,就算留在此地,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胡槐安一家现在的确是伏法待诛了,但肃清城可不止胡槐安一个贪官。 相公在世时,还能与胡家这样的贪官抵抗一时半会的,但如今家中只剩下她母女二人,又颇有田产家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引来歹人的窥伺。 瞧着杜姚氏,林敬之又道:“你如果改变了主意,林某可以先找个人帮你们把这里的田产卖掉,然后派人一路护送你们去京城,到了京城以后,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你们也可以先住到林某那里,林某在京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现在还空着。” “娘!”杜令荷见母亲还不答应,一下急了,这么个大好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杜姚氏看了眼女儿,又偏头看向了林敬之,终于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说道:“民妇与先夫皆是家中独子,老父老母,与公公婆婆,也已经去世多年,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了,如果恩公愿意帮忙,民妇愿意与女儿一起迁往京师。” “好,那林某这就派人联系买家,尽快帮你们把田产卖掉。实不相瞒,林某还有大事要办,不能在这里担搁太久。” 杜姚氏闻言柳眉蹙起,又道:“恩公,民妇的家中本来颇有田产,但就在前不久,大部公都被胡槐安那狗官给霸占了去……” “你放心,林某会帮你追讨回来。”杜姚氏话只说了一半,林敬之就听明白了意思,痛快的应了下来,有苏博在此,要办这点小事,轻而易举。 杜氏母女再次开口感谢。 留下杜氏母女在厢房休息,林敬之与玉姨娘退了出来,回到大厅,林敬之坐下想了一会,吃过午饭,就再次朝着钦差行馆走去。 二路钦差的坏名声已经传遍了流洲,是时候拿出怀中的圣旨了。 来到钦差行馆,分宾主坐定,林敬之直奔主题:“苏大人,学子此次前来,除了希望您能帮助杜氏母女讨回原本属于杜家的田地以外,还有一件大事相商。” “哦?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苏博先招来一名护卫,要其找到城守,把杜家的田地事情办妥当,随后才开口询问。 桂公公与丁公公一直与苏博待在一起,寸步不离,应该是皇上与皇太后不放心,分派下来监视他的。 林敬之先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圣旨,递了过去,才道:“苏大人,学子此次前来,是想要借一位公公,去坚城郑家宣读圣旨,来之前,学子已经将此事禀明了皇上。” 瞧见一卷黄金灿灿的圣旨,苏博微微一愣,随后赶紧站了起来,说了句恭迎圣旨,这才将之接到手中,缓缓的打了开来,丁公公与桂公公也惊了一跳,站起身,疾步走到苏博的身后,细细观看。 待看完了圣旨,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苏博微一思量,就晓得这封圣旨是何用意了,桂公公与丁公公则互相对视了一眼,皱眉不语。 “桂公公与丁公公事务繁忙,怕是抽不开身,要不本官另寻一人前去宣旨?”苏博是何等眼力?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二人一眼,就知道他们并不想去郑家冒险宣读圣旨。 苏博,桂公公,还有丁公公,这三人是清楚的知道田郑两家想要密谋***一事的,如今流洲形势仍不明朗,万一郑家与田家铁了心要***,那去郑府宣布旨意的太监,定然是凶多吉少。 “嗯,也好。”桂公公与丁公公齐声应下,点了点头。 随行在苏博身侧的太监足有十五六个,他想了想,挑了位在京城时,经常会奉命出宫宣读旨意的太监,要其拿着圣旨,先一步去了坚城。林敬之在见到那位年轻的公公时,小声给其耳语了几句。 当然,除了苏博三人,其余随行的太监,以及护卫统领等人,并不晓得二路钦差此行的真正目的。 那位太监拿着圣旨,领着数十名羽林军前脚离开,林敬之后脚就开口告辞,等圣旨宣读完毕,他想要及时的与郑剑秋会面,也好在郑剑秋初闻喜事,心情激动的时候,挑拨郑田两家的关系,所以必须得尽快赶到坚城筹划。 离了钦差行馆,林敬之回到小院,留下两名林家暗卫帮着杜氏母女打点这里的事宜,并嘱咐他们过几日直接护送二女先一步回京,等到了京城,可以将二女安顿在前不久才买下来的那座小院之中。 随后,林敬之就与杜令荷母女告辞,驾马飞速朝着坚城赶去。 因为林敬之救了自家二人的性命,所以杜姚氏与杜令荷,都相信他是好人。 自郑剑秋去京城打探了一回消息,并没有闻听到有对郑家不利的传闻,郑胜算是暂时放下心来,如今孟子德被打入囚牢,押解回京,而二路钦差又换成了一个大大的贪官,这对于郑田两家起兵***来说,是相当的不利。 没有外力苦苦逼迫,是不会有人跟着他们二人反叛朝廷的。 他在军中广布眼线,已经察觉到有不少的属下,提前派人赶到肃清城,送银子保命了。此时的他,大是庆幸,还好前段时日顶住压力,没有给手底下的将领讲明为了不被砍头,自己与田机达到共识,想要扯旗***的事情,不然今日没有了退路,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日清晨,郑胜早早起床,在小院里打了一会功夫,正待要去餐厅用饭,却见一个小丫环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他刚待要怒声喝斥几句,却见那个小丫环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府……府上来了位……公公,说,说是要您快点赶去大厅,恭迎……圣旨……” “什么?”郑胜闻言脸色大变!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坚城守备 一大清早的,突然跑来一个太监要宣读圣旨,就算郑胜当官多年,沉稳老辣,也是给惊了一大跳,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位公公身边带了多少人?”稳了稳心神,郑胜板下脸来,开口喝道。 小丫环搞不懂自家老爷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连忙嗫嗫的答道:“人……数不多,大约有三四十个吧。” ‘只有三四十个人!’郑胜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这道圣旨,应该不会是问罪的。 摆了摆手,示意小丫环退了下去,他去屋内换上了官服,然后集合府内所有的主子奴仆,向大厅走去。 郑剑秋也是刚刚习练过武艺,脑门上还有些汗珠,没来的及擦拭。 前来传旨的太监在郑家大厅没坐多久,就见换上了朝服的郑胜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几位衣着华丽,相貌美艳的夫人,姨娘,还有儿子女儿,以及近百名仆人,拜到在了大厅的门前,恭迎圣旨。 圣旨在手,就代表的是皇上,所以这位年轻太监走路时,挺直了腰背,脸色肃然,来到门前,尖声喝道:“流洲宣威将军郑胜,跪下接旨!” “微臣领旨。”郑胜双手扶地,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流洲宣威将军郑胜,为人勤免,忠君爱国……听闻膝下长子郑剑秋,文武双全,乃南方四洲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杰,今特封其为坚城守备,以示恩典!原坚城守备,离职进京,另有大用。” 此旨一出,郑胜的两位平妻,还有几个嫡子,嫡女,尽皆脸色大变,她们想不通,当今皇上是从哪里听说到郑剑秋的名声的。 郑胜也是吃了一惊,不过随后就回过神来,暗忖道:‘难道那个林敬之不记前嫌,果真在皇上面前帮我儿说了好话?’ 郑剑秋回来后,把在京城寻找到林敬之的事情,也说与了父亲知道,所以郑胜才能猜到这一点,不过与其父的冷静相比,郑剑秋可是激动了太多,升官了,自己终于有官职了! 以前在郑府,他的地位远不及几个嫡系的弟弟妹妹,但现在,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板说话做人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经过短暂的沉静,众人磕头齐声山呼。 磕了三个响头,郑家众人才站了起来,郑胜弯着腰,上前几步,将圣旨举着,接到了手中,这时年轻的公公才恢复了常态,嬉笑着说道:“恭喜郑大人,贺喜郑大人,此次郑大人的嫡长子升任坚城守备,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谢公公吉言!”皇宫中的太监,郑胜可不敢得罪,连忙给管家打了个眼色,那个官家见状,赶紧弯腰走上前,往传旨公公的手中塞了几张银票。 年轻公公瞄了眼银票的面值,脸上的笑容顿时如菊花绽放,“郑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对了,不知这里哪位是郑剑秋,郑公……不对,得改称郑守备了。” 郑剑秋闻言紧走几步,弯下腰深深的施了一礼,“公公,在下就是郑剑秋。” 虽然他强自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颤抖。 “郑守备果然如传言一般,一表人才。”年轻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郑剑秋一番,笑容灿烂,然后虚引了一把,与郑剑秋走向了一旁,俯身到他耳旁,轻声道:“你此次能荣升坚城守备,完全是因为林敬之林举人在皇上面前大力推荐,林举人不日就会南下,接送女眷去京城久住,说不准还会来郑府坐客。” “有劳公公了。”郑剑秋闻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进了太监的手中。 年轻公公脸上又笑开了花,冲着郑胜抱了抱拳头,说道:“咱家任伤完成,这就回京复旨了。” “公公还是在府上用过早饭再起程吧。”郑胜开口挽留。不过年轻公公并没有答应,直接带着三十余名羽林军,离开郑府,飞奔出了坚城北门。 “剑秋,你随我来。”郑胜拿着圣旨,当先走向了后院。 郑剑秋的生母是郑胜的正妻,此时闻听自己的儿子被皇上亲自赐封了官职,高兴的连连在心中念叨无量天尊,阿弥陀佛,扶着贴身丫环的胳膊离开的她,并没有看到郑胜的两个平妻,正一脸愤恨的盯着她的背影。 ‘这低贱的***当真是走了***运!’不光是两位平妻,就是郑府的几个嫡系子女,也是满脸嫉恨的在心中怒骂。 至于郑府的下人们,从今天起,绝对不敢再怠慢郑家的嫡长子了。 来到书房,郑胜将圣旨放在书架上,还未落座,就开口问道:“剑秋,刚刚那位传旨公公离开前,给你说了些什么?” “回父亲大人,那位公公告诉孩儿,说孩儿之所以能当上坚城守备,是因为林敬之林贤弟在皇上面前大力推荐,还说过不了多久,林贤弟就会返回流洲,接送自己的妻妾,到京城居住。”郑剑秋难压心头的兴奋,嘴都合不拢。 郑胜闻言眉头紧皱,缓缓的抚着胡须,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父亲,您怎么了?”过了好久,郑剑秋才发现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自己升官了,而且是皇上亲自下旨授封的,难道父亲不替自己高兴么? “剑秋,你前些日子去京城,当真没有听到不利于我郑家的半句风言?”郑胜的双眼陡然睁开,迸射出两道精芒。 郑剑秋先是一愣,才猛然摇头,“没有,一句都没有听到。孩儿还去京城几位叔伯的府中打听过,他们也没有听说过半句风言风语! 而且孩儿问话的时候极其隐讳小心,他们绝对不会有所怀疑,说的都是实话。” 郑胜的几个儿子中,这个长子性格最是沉稳,他办事,郑胜还是比较放心的,但这卷圣旨上怎么好巧不巧的,会封自己的儿子为坚城守备呢!坚城守备掌管着坚城三千余名守城军士,等同于给田机看门的家奴,此人如何会甘心拱手让出? 这其中,当真没有猫腻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惊失色 郑胜在官场中混迹了数十年,城府极深,想到这封圣旨的蹊跷处,有些心神不宁。现如今他的手下,还有田机的门生,有很多都私下给二路钦差送了银子,足以保全性命,流洲的形势,已不再是铁板一块,若皇上果真已经晓得了郑家与田机达成了协议,要扯旗造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剑秋从京城回来时说过,林敬之之所以会被召入京师,是因为林家依仗林老太君七品诰命的身份,给皇上递了份玉碟,禀明了田机要密谋造反的事情。当时王蒙在洛城为难林家,林家也明白田机是背后主使,所以林家会参田机一本,到也正常。 只是,林家有没有听说郑田两家密谋的事宜呢?’ 郑胜疑虑间,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最终摇了摇头,就算后来郑家没有出手帮助林家,但也没有与田机一道为难林家,想来林敬之就算是有所怀疑,也不会大胆的写到上奏天听的玉碟之中。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往玉碟之中涂写虚假之词? 郑胜思考的的确较为全面,不过他却是忘了,林家已经被田机王蒙逼到了绝境,在那个特殊时刻,若是玉碟中的内容不能引起皇太后与皇上足够的重视,林家就完了。 “父亲大人,您到底在想些什么?”郑剑秋静立了半刻,见父亲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为父在想,皇上赐封你为坚城守备,可是另有用意。”郑胜抚着胡须,来到桌前坐了下去。 郑剑秋拿起茶壶,帮其倒了杯温茶,递了过去,强压下兴奋,故作随意的说道:“坚城守备只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小官,这能有什么用意?” “糊涂!”郑胜眼光毒辣,自是能看出儿子言不由衷,此时见他因为当了官而高兴的失了分寸,把刚接到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脸色一板,“难道你忘了,皇上已经从林敬之那里知道了田机想要密谋造反的事情,而坚城守备又是田机的直隶属下,掌管着三千余名守城军士,现在皇上让你坐到这个位置上,不就是要你削减田机的势力,夺了他手中的军权么!” 听完父亲的分析,郑剑秋恍然大悟,随后灵光一闪,开口道:“父亲,孩儿上次与林贤弟交谈时,他说当今皇上非常喜欢有才华的青年俊杰,用人不拘一格,就像以前的那些东宫大臣,被启用之时,也都只不过是举人身份而已。 您看此次皇上是不是在试探孩儿的能力,以待日后重用?” 郑胜闻言,心中一动,“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真的?”郑剑秋大喜。 坚城,知洲府邸后院,书房内。 “什么?皇上下旨,封郑胜的嫡长子为坚城守备?”田机听完属下的汇报,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是的,属下确定了这件事情是真的以后,就赶紧跑回来给您禀报了。”跪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人跑了很长一段路,胸堂急剧起伏,脸门上流淌着热汗。 “啪!”田机手中的茶杯滑落,砸在了地面上。 茶水四溅,将大地浸湿了一大片,茶杯的底部较厚,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滚到了中年人的身前。 自二路钦差开始收授贿赂,田机就意识到了不妙,果然闻听到消息不久,他手底下的官员们就个个瞒着他,派遣家人前去肃清城行贿苏博,这两天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了,现在又闻听皇上要封郑胜的儿子为坚城守备,他大惊失色。 那个林家小子到底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难道他从王蒙那里知道,自己要起兵造反?不对,如果他真的知道此事,皇上不应该赐封郑家的人来当坚城守备,夺自己的兵权! 要知道郑胜可是自己的同党! 焦躁的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老爷,胡大人说有急事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这位胡大人,就是坚城守备,姓胡名啸林,今年四十多岁,颇有些勇力。 此人算是田机真正的心腹,不然田机也不会扶持他坐上坚城守备的位置。 不大功夫,就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帘一掀,一个身穿戎装,比常人要整整高出一头的健壮大汉,阔步走了进来。 “田大人,不好了,皇上下旨封郑胜的嫡长子,郑剑秋为坚城守备,并且要卑职进京,听候差遣。”一进门,胡啸林就喘着粗气,大嗓门的喊道。 “你先别急,此事本官已经知道了。”田机示意胡啸林先坐下,然后又摆了摆手,让先前报信的那个中年人退了下去。 田机前些日子被孟子德逼的想要扯旗造反,已经将此事知会过胡啸林,所以胡啸林现在是非常的害怕,“田大人,卑职一直以您马首是瞻,此次您可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要去京城,不然皇上一定会砍了卑职的脑袋。” 田机眼见胡啸林如此沉不住气,心头也是升起一股怒火,不过现在已经不比往日,他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开口喝骂,深吸了口气,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道:“你先不要着急,圣旨上又没说要你什么时候把位置让给郑家小子,也没有写明让你什么时候进京,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再慢慢想办法。” 胡啸林先前从下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脑一下就懵了,现在闻听完田机的分折解释,才略微松了口气,“田大人说的极是,不过卑职怕……” “没什么好怕的!”田机知道胡啸林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直接开口打断,“我们暗中谋划的事情十分隐蔽,绝对不会泄漏了消息,而且你别忘了,郑家可是与我们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是,是卑职多虑了。”的确,如果皇上果真知道了田机结党造反的事宜,应该另外派遣人手替换掉自己。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大意,要稳稳的将坚城三千余守城将士掌握在手中!”田机的一句话,又让胡啸林的心肝,高高的提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利用资源 田机一直很不放心郑胜,二人以前虽然曾不止一次会晤,商议***的事宜,但郑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两家联姻的日期,在郑胜的女儿郑雪梅未嫁入田家之前,田机绝对不会同意郑剑秋,坐上坚城守备的位置。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告诉胡啸林,不然被其知道他将来有可能会成为弃子,肯定会心生不满,甚至是背叛向皇上一边。 “胡守备,现在还未弄清楚皇上下这道圣旨的真正用意,我们自然不能拱手让出手中仅有的兵权,你且安心,不要着急,本官在京城有的是人脉,相信用不了多久,那边就能传回消息。” 胡啸林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还是田大人思虑的周详。” “本官听府内下人说,田轻瑶的身体已经快康复了,明天本官就要她去你府上坐客。”田轻瑶,就是田机的侄女,王蒙的平妻,王田氏。 “下官一定扫榻相迎。”胡啸林闻言虎目陡然一亮,射出几道淫色的光芒。 送走了胡啸林,田机让府中下人去寻自己的小儿子田成,自己则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左拐又折,大约走了三十余丈,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口。 门口立着几个丫环,赶紧曲膝行礼,齐声道:“奴婢给老爷请安。” 其中有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长相上佳,请安时,声音明显要大一些,田机闻言双目微眯,走到了这个少女的面前,问道:“轻瑶的身子好些了么?” “回老爷,许是请来的医师没有查明病因,我家小姐的病症仍然没有半点起色。”紫裙少女低着头,眼神有些慌乱的回道。 田机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伸出右手,将紫裙少女的下巴抬了起来,在那张白晰娇俏的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道:“今晚去老爷我的房间伺候。” 说罢,转身就向小屋行去。 紫裙少女闻言娇躯猛然一颤,美眸中爬满了恐惧,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径直走进一间厢房,田机穿过里屋门前垂下的竹帘,看向了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好似正在沉睡。 “哼!”田机猛然一跺脚,冷声喝道:“别装了,你当真以为能瞒骗的了本官?”先前那个紫衣少女之所以会将声音放大,就是要提醒屋内的人,自己来了。 ***长长的眉毛轻轻颤了颤,但仍然没有动静。 田机大怒,上前几步,猛然一把将***身上的棉被掀了开来,***突觉身上一凉,就知道不妙,刚刚睁开眼睛,白晰的脖颈就被田机捏在了掌中,“唔……”呼吸不畅下,***苍白的脸庞憋的通红。 “啪,啪”田机扬起另一只手,直接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臭***,上次本官就是听了你的建议,让张少杰去截杀林敬之,结果没有成功,才落得了今天这般田地,你知不知道,那个林敬之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皇上已经开始着手要对付本官了!” ***的脸上传来一阵巨痛,瞬间浮现出两个手掌印,无法呼吸的她难受异常,本能的左右扭动,想要摆脱田机的掌控。 打骂了一番,田机的气才消了大半,一双贼眼猛然一亮,定格在了王田氏傲人的酥胸处。 前几日,田机为了笼络手底下的官员,就要王田氏去作陪,王田氏不但是他的侄女,以前还是城守夫人,所以身份不一般的她,很是能挑动男人征服的***。 不过王田氏曾答应过张少杰,以后都不再与其他的男人欢好,就一直躲在小院中装病。 原本赐封郑剑秋为坚城守备的圣旨未下来之前,田机还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王田氏装病,但现在的他,却是已经沉不住气了,他要利用所有资源,将手底下的官员笼络在自己的身边。 王田氏长相只算较好,离美人还差了一截,不过她天生长了一对桃花眼,眉角含春,身材丰腴极其***,整个人自然而然的流露着一股***魅惑的诱人气质,这种女人,也算的上是红颜祸水。 上次胡啸林来田府商议事情,只是碰巧见了王田氏一面,就动了色心。 王田氏装病为了装的像一些,身上只穿了一件丝质半透明的中衣,刚刚扭动间,衣衫受力下领口大开,将前胸白嫩嫩的肌肤凭空***在了空气当中,刺目之极,再往下,高高的峰峦将鲜红色的肚兜顶了老高,让人本能的产生一种想要捏上两把的冲动。 田机紧捏着王田氏脖颈的大手松开,慢慢的向下移动。 “咳……”王田氏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了,胸前急促起伏,那一双弹性十足的乳山,轻轻摇摆出一个又一个诱人的弧线,引的田机双眼充血,欲火升腾。 待乳峰陡然被人紧紧的握住,王田氏才回过神来,她是田机的亲侄女,还真没想到田机也会对自己起色心,不过王蒙已经死了,张少杰又行踪不明,在田府中没有多大用处的她不敢躲闪,只是大声娇呼,“叔父大人……” ‘叔父’二字传入耳畔,田机蓦然惊醒,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背过身,深吸了几大口气,才道:“从今天起,你最好乖乖的听从本官的吩咐,不然若是坏了本官的大事,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出了王田氏的小院,田机再次走向了书房,在书房门口,正巧碰到了自己最小的儿子,田成。 郑田两家联姻时,说好要郑雪梅嫁于田成。 田成一身浅蓝色锦衫,个头不高,身形瘦小,相貌勉强算的上是清秀,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小眼睛,总是在不停的左右转动,见到父亲,他连忙急走几步,掺住了田机的手臂,“父亲大人,您找孩儿有事?” 瞧见儿子如此体贴孝顺,田机老怀甚慰,心情好了许多,抚着胡须点了点头,开口道:“嗯,我们去屋里说话。”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反间计 田机前脚离开,那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就一脸惊慌的急步跑了进来。 “小姐,求您救救奴婢!”扑通一声跪在床榻跟前,紫裙少女连连磕头,大声哀呼,田机竟然要她晚上去屋里伺候,这可如何是好! 紫裙少女自幼在豪门中长大,甚有心计,自然不会以为田机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美貌想要收入房中,才要她前去伺候。在田府之中,比她漂亮的丫环仆人多的数不胜数,田机这个堂堂的知洲大人,怎么可能会瞧的上她? 其目的定然是想要自己做他的眼线,盯着自家小姐的一举一动。可王田氏又不是傻子,而且心狠手辣,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若是真敢背叛,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田机要王田氏去胡府作客,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利用她的肉体,帮其拉拢手下官员,可王田氏自与张少杰私混在一起以后,就真的安下心来,想要跟张少杰一辈子,现在闻听到田机的命令,心中矛盾不已。 如果听话,等日后张少杰回来知晓,定然会狠狠的惩罚她,甚至是舍她而去! 可若是不听话,依着田机的手段,也有数百种方法逼自己就范,甚至会让胡啸林霸王硬上弓,到时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抗的了? 坚决不同意,自杀? 王田氏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几个字眼,心中一凛,不过想了一会后,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单不说她有没有自杀的勇气,若是她真的死了,等日后张少杰从京城回来,在流洲,还有何人能帮到他? 最终,紧了紧双拳,王田氏拿定了主意。 待想通了,王田氏才将目光投向了紫裙少女,“紫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刚才田大人要奴婢晚上去他的房里伺候!”紫娟痛哭流涕,又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哦?”王田氏脑筋微微一转,就猜透了田机打的什么主意,冷笑一声道:“这是好事呀,你进来莫不是想要让本小姐恭喜你傍上了一棵大树,从此以后,今非夕比!” 听出自家小姐语气中的冷意,紫娟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道:“不是,奴婢只想一辈子跟在小姐的身边,不想去伺候田大人。” 王田氏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死死的盯在紫裙少女的身上,似是在思考话语的真假,一直过了好半晌,直到吓的紫娟浑身颤栗,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她的脸色才突然一变,换上了笑颜,“起来吧,看把你给吓的,本小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多……多谢小姐。”紫娟死里逃生,长长松了口气,她不是傻子,自是不相信王田氏先前是在跟她开玩笑。 “紫娟,过来坐我身边。”王田氏亲热的唤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榻,她脸上的笑容虽然很自然,但明显不是出自真心。如今的她身后没有半点依仗,可是说是完全沦为了田机手中的棋子,现在田机要紫娟去作陪,她是没有一丁半点的办法。 可紫娟现在虽然对她很是忠心,但日后田机若是给其许以了足够多的好处,怕是这个小妮子立马就会背叛,所以她除了要吓一吓紫娟,还得适当的拉拢才成。 “谢小姐。”紫娟先曲膝施了一礼,才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 “本小姐一直没注意,一眨眼间,你居然长大了。”王田氏伸出右手,轻轻挑起了紫娟的下巴,幽幽一叹,紫娟几岁的时候,被她买进了府中,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几年。 紫娟不敢躲闪,只是任由王田氏打量,不过她低垂的目光正好看见了王田氏身上明显因为挣扎,或者被人撕扯,才会凌乱的衣衫,‘难道先前田大人竟然要强行与自己的侄女……’一瞬间,紫娟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随后她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瞧见紫娟的异样,王田氏一愣,待低下头扫了一眼,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用另一手将衣衫整理好,又道:“紫娟,你摸着良心说,自将你买回府中以后,这十几年来,本小姐对你怎么样?” “小姐对奴婢很好,恩重如山!”紫娟这倒是没有说假话,自她长大以后,王田氏非常喜欢她,将她视作心腹,平日里的确待她极好。 不过她也知道,王田氏之所以对她好,无非是要她帮忙做事而已。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王田氏松开紫娟的下巴,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紫娟,本小姐如今的情形很不妙,你应该可以看的出来,所以田大人要你去陪侍,我虽有心,却无力阻止。” 紫娟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尽全力把你从田机的虎口中救出来,你别忘了,我的身后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张少杰,他现在虽然行踪不明,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王田氏喜欢张少杰,但她也可以肯定,张少杰同样很是依恋她。 “你觉得少杰这个人怎么样?”王田氏说了一会,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 紫娟搞不懂王田氏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拣好的说,“张少爷武艺高强,风流倜傥,是难道一见的青年俊杰。” “那你喜欢他吗?”王田氏又问。 “奴婢不敢!”紫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又要跪下磕头。 不过她还未站起身,就重又被王田氏拉着坐下,“别怕,我是真心的问你,你喜不喜欢少杰?” “喜……喜欢。”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但相较于等同瞧不上张少杰而言的不喜欢,这个答案明显要好一些。 “喜欢就好!”王田氏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冷芒,再次笑着拍了拍紫娟的小手,“你也知道,少杰虽然很喜欢我,但我毕竟大了他十几岁,而且哪个男人不花心,不想娶个三妻四妾?所以只要你日后帮我从田大人那里打探有用的消息,日后我就让少杰娶你过门,当个平妻。” “奴婢不敢……不,奴婢是说,不敢跟小姐您平起平坐。”王田氏日后嫁与张少杰,肯定要坐正妻的位置,而平妻的地位只是比正妻略低,紫娟哪敢与之平起平坐?当然,她也想说不要嫁给张少杰,但如果真的这么说了,王田氏定然不会再信任她,那么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田机任由儿子扶着自己坐在了桌前,轻轻拍了拍身侧的椅子,开口道:“成儿,你也坐,为父有事与你商量。” “是。”田成眼珠乱转,猜测父亲要他赶来书房的原因。 “就在今天早上,皇上颁布了一道圣旨,要封郑胜的嫡长子,郑剑秋为坚城守备,成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田成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有条不紊的答道:“父亲大人,难道皇上已经查觉到我们有反意,这才想要夺走我们的兵权?” “按理说这个可能性极大,但为父想不通的是,皇上为何要让郑家的人夺取为父手中的兵权,难道皇上只知道为父要反,却不晓得郑家也有反意?”田机抚着花白的胡须,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难道是那个姓林的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王蒙那个废物不但没有帮我们拿下林家,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真该死一万遍!”说到最后,田成直恨的咬牙切齿。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为父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要你拿着一份重礼,去郑家探一探虚实,当然,如果能把你与郑家丫头成婚的日期定下来,就更好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商议婚期 闻听父亲要自己去郑府打探消息,并且与郑家人商议自己与郑雪梅的婚事,田成心头一喜,他虽然是嫡系,但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日后要想成为了人上人,就必须得依仗郑家的力量,若非如此,想当初他也不会依仗自己年龄最小,最受母亲的疼爱,又是在母亲面前撒娇,又是耍脾气的把与郑家联姻的好事,硬生生的抢到了自己的手中。 因为此事,他上面几个同父异母的嫡系哥哥,还跟父亲大闹了一场。 郑雪梅相貌美艳,人比花娇,再加上身份不一般,田机的几个儿子,自然嫉愤难当。 对于那几个哥哥的行为,田成大为不屑,做为晚辈,你跟父亲耍点小孩脾气,使点小性子,自然无关痛痒,但真要没点脑子闹将起来,惹得父亲不高兴,吃亏的还是自己,当然,几个哥哥与父亲闹仗,他是乐观其成的。 “成儿,此去郑府,你一定要探清楚郑胜的口风,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意撇下田家,偏向朝廷。”田机双眼微眯,口气异常的凝重。 田成自幼就心眼多,连忙点头道:“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一定完成任务。不然依孩儿来看,他们是不会重新偏向朝廷的。” “哦?为何?” “一旦我田家有难,第一个要拱出来的,肯定就是郑家,他们不会不知道,***叛党的同谋,会是什么下场!”说到此处,田成的脸色寒了几分。 对于儿子表现,田机十分满意,他拍了拍田成的肩膀,淡然笑道:“为父就怕他们会把这一点给忘了,所以到了郑府,如果发现情形不对,你可以开口敲打敲打。” “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又在书房与父亲聊了一会,田成连午饭都没吃,就带着几十名扛着重礼的下人,朝着郑家府邸行去。 郑家接完圣旨,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郑家的嫡长子被皇上赐下了官职,的确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府中下人从此不敢再小视郑剑秋,此刻正奉了郑夫人的命令,忙忙碌碌的张罗着酒席,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郑家嫡长子被封了官,闻听到消息的大小官员,都亲自备上礼品,前来道贺,因为要应酬客人,所以郑胜今天就没有去军营点卯。 郑胜与郑剑秋正坐在客厅与十几位官员寒暄,就听门外响起了一声拉长了腔调的唱诺,“知洲大人派田成田公子前来恭贺!” 闻听此语,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些官员在坚城任职多年,不是傻子,自然晓得如今的胡啸林胡守备才是田机的心腹,现在田家派人来到郑府,不知持何态度。 当然,能来郑家送礼贺喜并久坐不走的,大多是军方的官员,而那些文官则多是送上礼品后,寒暄几句,就借故离开了。 过了一小会,就见大厅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形瘦小,衣着华丽的青年,看到此人,郑胜眉头微皱,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摆了摆手。 厅内官员见状,微作思考,就明白了郑胜的用意,连忙起身告辞。 “小侄田成,给郑叔叔请安。”眼见在坐的官员全部都退了下去,田成心有所思,恭恭敬敬给坐在上首位的郑胜,深深施了一礼。 “贤侄不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郑胜脸现笑容,虚扶了一把。 田成站起身后,脸上布满了笑容,对着坐在一旁的郑剑秋抱了抱拳,又道:“小弟恭喜剑秋大哥了,一下从白身跳到了正六品坚城守备的位置,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见到田成,郑剑秋一下就想到了郑田两家联姻的事宜,一双剑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多谢贤弟吉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郑剑秋笑的有些勉强。 郑家与田家合谋***的事宜知道的人不多,但日后把田机一干人等拿下了,田机肯定会将此事给抖擞出来,若是没有两家联姻之事,郑家还可以一口咬定,说是田机一直与郑家不合,所以才故意诬蔑,但现在嘛,却是有些麻烦了。 当初郑家应下亲事以后,田家可是摆过酒席,宴请了很多官员的,想要否认此事,估计是行不通。 郑胜也是在思考此事,一阵头疼。 撩起衣衫下摆,田成施施然坐了下来,故作开玩笑的说道:“郑叔叔,剑秋大哥高升,可是天大的喜事,不过您可不能独享,不如您今天就把小侄与雪梅妹妹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也好让小侄的父母,也高兴高兴?” 自田成踏进客厅,郑胜就猜到了田家的用意,现在他已经打算与田机划清界线,自然不会答应,不过他推脱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见坐在下边的郑剑秋脸色突然大变。 此时的郑剑秋,已经认定皇上之所以会让他坐上坚城守备的位置,就是要考较他的能力,看他能不能顺利的夺下田机掌控的兵权,然后协助朝廷拿下田家,只要他做的好,没准皇上一道圣旨,就会将他调入京师,从此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已经如此认定的他,岂能再让郑家与田家联姻,毁了他锦秀前程?没动大脑,就冷哼一声道:“田公子,雪梅最近身子不好,老是得病,两家联姻之事,还是再往后推一推吧。” “剑秋大哥此言差矣,小弟只是希望郑叔叔定下婚期而已,又不是要雪梅妹妹今日就嫁入田家。”田成端起茶杯,在喝茶的时候,一双小眼睛四处乱转,将郑胜与郑剑秋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中。 “那也……” 郑剑秋刚待再次拒绝,却被郑胜厉声开口打断,“剑秋,郑田两家联姻之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听到此语,郑剑秋本能的就要反驳,不郑胜却是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心中一凛,郑剑秋连忙闭嘴,不再言语。 要拿下田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郑家府邸就在坚城之中,万一被田机发现了什么,提前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郑家掌控的十几万军队,还驻扎在城外三十余里处的军营之中,就算隐伏在四周的眼线发现不妙能快马加鞭的把消息送出去,到时田机一声令下,将四处城门紧闭,十几万军队,也肯定不能及时的攻打进来救援。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下月初六 郑胜板着脸,喝止了儿子,偏头看向了田成。 脸上先是浮起了一丝歉意,才轻叹一声道:“贤侄,不是我不想定下婚期,而是雪梅这个丫头自闻听到此门婚事以后,一直没有点头同意!” “郑叔叔,婚姻大事,当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郑田两家联姻,可是意义非凡,岂能由着雪梅妹妹任性胡闹?再则,雪梅妹妹并不清楚小侄的为人,起先有些抵触也很正常,只要您定下婚期,待雪梅妹妹日后嫁入田府,发现了小侄身上的优点,自然会欢喜无限。”田成听出郑胜有意推脱,寸步不让。 与郑家联姻,不但可以巩固两家的关系,他还可以从中捞取不少的好处,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早点将郑雪梅娶回府中。 “这个,贤侄啊”郑胜还想推辞,但却被田成笑嘻嘻的打断,“郑叔叔,实不相瞒,今日小侄都已经将聘礼带来了,您总不能让小侄再把这些贵重的礼品再抬回去吧。”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现在就找个人来,选个吉日!”郑胜双目微眯,居然应了下来。 郑剑秋闻言大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过话还未说出口,就见父亲冷冷的瞥过来一道冷芒。 瞧见父亲如此模样,郑剑秋呼吸一滞,不敢再造次了。 “不必再找人选日子了,小侄来之前已经挑好了,下月初六,就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田成喜不自胜,哈哈一笑。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郑胜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嗯,那就把婚期定在下月初六吧!”郑胜点头附议。 由于前些日子两家已经互换了生辰八字,田家也曾找了媒人,所以郑家今日只要收下彩礼,这门亲事就算是彻底的定下来了。 事情办成了,田成大喜不已,虽然先前郑家父子都有推脱之意,但相对来说,还算顺利,看来郑家并没有偏向朝廷,想要对田家不利。 三人又在大厅内聊了几句,就一起走向了已经摆好了酒席的餐厅,这里一共坐着二十余名前来道喜的官员。 这些人中,没有一位郑家主子,郑剑秋嘴角一挑,暗自冷笑,‘想来那几位自视甚高的弟弟,此刻正聚在哪里嫉愤不平吧!’ 郑剑秋的母亲是女子,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官员见郑胜父子来了,刚待站起来说些贺词,突见田成踏前几步,无礼的越过郑胜,走到了最前面,“各位大人好,郑某有礼了。” 抱了抱拳,田成又道:“今日剑秋大哥接到圣旨,被封为正六品的坚城守备,是天大的喜事,不过除此之外,田某还要给各位大人说一件好事。” 此语一出,众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偶有私语。 “这件好事,就是先前郑叔叔已经定下了郑田两家联姻的日期,下月初六!那天,郑叔叔会将郑雪梅小姐,嫁于田某!” 听闻此言,众位官员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郑胜的方向。 郑胜脸色微沉,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郑剑秋走在最后边,只把钢牙咬的咯咯直响,心中更是暗自发狠,如果实在不行,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挺而走险,找人将田成给暗杀了,等田成一死,郑田两家联姻的事情,自然就做罢了。 “恭喜郑大人双喜临门!” “是啊,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郑田两家门当户对,郑小姐好福气……” 一众官员见郑胜承认了此事,连忙开口祝贺。 故意将此事说出来,让郑家无法反悔,田成才真正放下心来,想着过不了多久,人比花娇的郑雪梅就会嫁给自己,田成的嘴角翘了起来。 接下来,开始喝酒吃菜,席间众位官员瞧出郑胜脸色很差,似乎心情不好,没坐多久,都起身告辞了,田成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领着几十名家中奴仆,后脚离开。 待客人***,郑剑秋再也忍不住,开口道:“父亲,您怎么能同意与田家定下婚期呢!” “田机这个老贼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你以为今天不应下此事,田成会轻易离开?而且依着为父看来,我们若是不答应,你是没可能坐上坚城守备这个位置的。”郑胜混迹官场数十年,很多事情,自然会看的更透彻一些。 “这圣旨都下来了,难道那个胡啸林还敢抗旨不成?” “明面上自然不敢,但这里离京城甚远,他可以拖,要知道圣旨上可没有说明交接的日期,所以那个姓胡的就算拖上个半年时光,你也拿他没办法。”郑胜非常有耐心的解释了几句,又道:“剑秋,此次你能得到皇上的垂青,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为父自然不会让你白白错过,就算应下了婚期,又怎么样?只要在两家联姻之前,将田家拿下,不就成了么!” 在朝中当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把田家拿下以后,郑剑秋果真会被调入京城,那么郑家,就可以在朝中再屹立数十年。 林敬之紧跟在那位传旨的公公后边进了坚城,不过他虽然想要趁着郑剑秋刚闻听圣旨,激动不已,失去了分寸的时候进行劝说,但为了不被郑剑秋怀疑他来的太快,还是拖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找人去郑府传信。 如今的林敬之身份可是不一般,郑剑秋得到消息后,不敢怠慢,匆匆赶了过来。 林敬之约郑剑秋相见的地方是一家酒楼,饭菜没端上来多久,郑剑秋就快步赶到了,推开包厢木门,刚一见面,郑剑秋就给林敬之深深的施了一礼,“林贤弟,此次为兄能脱掉白身,踏入仕途,全仰仗你在皇上面前帮忙说了几句好话,多谢了!” 林敬之连忙上前几步,将郑剑秋扶了起来,笑道:“郑大哥不必如此客气,来,我们坐下边吃边聊。” 因为林敬之没有更换新衫,所以看上去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郑剑秋问道:“贤弟可是刚从京城赶回流洲?” “不错,小弟此次回到流洲,打算接几房妻妾去京城久住,说实话,离家一个多月,小弟还真是怪想念她们的。”林敬之哈哈一笑。 闻听林敬之说起府中的妻妾,郑剑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美艳的面孔,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想当初他之所以没有力说父亲保护林家,正是因为……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三天时限 自那次洛城之行,被林府***奶救回了一条性命之后,郑剑秋的脑海里,就时不时的会浮现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还有,那天受伤中毒昏迷时,那个似梦似幻的人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初父亲与田机达到协议后,第一次吩咐他不要再管林家的事宜时,他还反驳了几句,但一想到如果林府倒了,自己就有可能凭借手中的权力,奇*|*书^|^网将那个美艳的妇人抢到手中,便难压心中邪恶的***,不再与父亲做对了。 只是最后的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 笑容微微僵了一会,郑剑秋正了正脸色,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林贤弟,你说皇上为什么好巧不巧的会封赐为兄为坚城守备呢?” 谈及正事,虽然是坐在包厢内,知道四周无人,但林敬之还是故意左右看了一眼,装作极为谨慎小心的模样。又抬起***往郑剑秋旁边挪了挪,才耳语道:“郑兄,皇上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么?只要你能配合郑将军,把田机拿下,不日便会调入京城,从此飞黄腾达!” 郑胜眼睛猛然一亮,“当真?” “当然!小弟之所以紧跟在传旨公公的后面赶来坚城,就是因为奉了皇上的口谕。那田机与林家结有血海深仇,你以为小弟怎么有胆子悄悄混入坚城,竟敢在他眼皮底下与你碰面。”林敬之肯定的说了一句后,又随口撒了个谎言。 郑剑秋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难压狂喜之色,果然,这一切果然与自己猜想一般! 瞧见郑剑秋高兴的失了分寸,林敬之暗自忖道,‘有门!’ “贤弟,此次多亏了你在皇上面前帮为兄美言了几句,为兄在此多谢了!”从兴奋中回过神来,郑剑秋又给林敬之深深施了一礼,林敬之赶紧起身相扶,嘴里连道不客气,重又坐下来以后,林敬之的脸色严肃了下来,开口道:“郑兄,虽然小弟在皇上面前替你说了不少的好话,但你能不能青云直上,还得看你能否把田机拿下! 而且你的动作要快,要干净利落,让皇上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再则,如今大乾王朝内有旱灾,扰乱了民心,外有突刺人虎视耽耽,正值我辈为朝廷效力,成就功名之时,你可不能有半分犹豫,不然错过了时机,那就太可惜了。” 闻听旱灾,郑剑秋还没什么,但听到突刺人在边关集结,对大乾王朝虎视耽耽,他心中一紧,他很明白,就算自己在父亲的配合下,把田机拿下了,他最多也只是被皇上调入京师,以待后用,日后能不能爬上高位,还在未定之间。 但如果早点把田机拿下,调入京城,他完全可以在皇上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到那时,若是能奉皇命,去军队中与敌人做战,累积足够的战功,那身为武将的他,才能真正的出人头地! 思及此处,郑剑秋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抱了抱拳道:“请贤弟放心,为兄会尽快的将田机拿下!” “好!郑兄的能力,小弟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你也知道,小弟与田机有血海深仇,不便在坚城久住,不然一旦被其发现,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小弟只打算在坚城等候郑兄三天,如果到那时郑兄还不能完成任务,那小弟就只能先一步离开坚城,然后去洛城接应妻妾,早一步回京复旨了。”来到坚城以后,林敬之知道如今的田机,还未与福寿王接上头,正是拿下敌人的最佳良机,所以他必须得逼迫郑家早点动手,以免形势恶化! 三天? 听到林敬之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期限,郑剑秋心中一惊,不过林敬之说的句句在理,挑不出什么毛病,自然就相信了林敬之的话语,并且从字里行间听出来,林敬之并不是真像他以前说的那样,不在乎功名仕途。 如此急慌慌的赶回京城,怕是想要尽可能的在皇上面前显露才华,把握升迁良机吧! 田府,一处小院内。 “小姐,老爷又派人来催了。”王田氏身穿嫩绿色华丽长裙,正呆呆的坐在铜镜前,突听外间屋的门帘被人掀开,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女子行走间,步伐有些迟缓,正是昨夜奉命前去伺候田机的那个少女丫环。 听到声音,王田氏蓦然惊醒,脸色复杂。 仅仅一个早晨,田机已经派人来催促了五六遍,要她尽快去胡啸林的府中坐客,她知道,今天是非去不可了,不然把田机惹恼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昨天田机走后不久,她就拿定了主意,但是昨夜,她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做了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因为没有睡好,至使她眼皮红肿,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田氏缓缓的伸出右手,拿起妆台上的珍珠粉,先给自己敷面,随后又拿起胭脂,将那刺目的红色,沾染在了略微有些厚,显得非常丰满***的双唇之上。 变成红色之后,王田氏的那张小嘴,更加的诱人无比。 “回小姐,现在已经到午时了。”少女快走两步,轻轻咬着嘴唇,也没有询问,就拿起木梳,帮王田氏挽起了发髻。 少女的双手很灵活,王田氏的青丝在她手中,不一会,就初具雏形。 王田氏没有阻拦少女的动作,也没有露出半点不快,她知道,如今的这个少女,已经不再是自己忠实的家奴,有了田机撑腰,她不能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轻轻应了一声,她拿起画笔,开始给自己描眉。 挽了个高耸入云的妇人髻,衣衫抚平,王田氏的妆也画好了,但因为实在是难以猜测张少杰知道自己去胡啸林那里做客以后,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所以王田氏坐在镜前,心中挣扎! 如果到时张少杰真的不会原谅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小姐,实在不行,我们就跑吧,有多远就跑多远……”身旁的少女,轻声说道。 王田氏深吸了口气,从铜镜中的影像中看了少女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还能向着我,我很欣慰!” 说罢,站起身,扭着细柳般的腰肢,向外走去。 第三百七十章 贵客临门 “驾,让开,快让开!”城门军士正在盘问排队进城的百姓,突听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声叫喝。 那些百姓见状,赶紧向两边分开,躲避马队。 “呔,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坚城门外纵马急奔!”守门队长是一个四十岁出头中年人,铿的一声拔出钢刀,拦在了城门前方,二十余名军士,一字排开,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瞎了你的狗眼,快滚开!”跑在最前边的那个青年人怒目一瞪,也不放慢速度,仍然扬鞭急奔。 等站在身前的百姓们全部让开,那个守门队长才看清楚了马上青年的模样,那个青年因为赶路,风尘仆仆,发丝散乱间,遮挡住了半边脸颊,但他还是一瞬间就将此人给认了出来,没敢胆搁,赶紧向一边闪开。 立在他身后的二十余名军士见顶头上司躲开了,他们也连忙躲避,由于对面的马队行速太快,有两名军士差点被马匹撞到。 这个马队,由两名青年带头,骑在第三位的是个身形魁梧的黑面大汉,冲进城门时,用一双充满暴虐杀意的眸子,狠狠的瞪了那名队长一眼,那个队长双腿一软,差点瘫在了地上,好骇人的杀气! 冲进城门后,马队速度丝毫不减,径直冲向了知洲府邸。 城内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商贩正在摆摊买卖货物,被这些人一阵冲撞,左躲右闪间,仍然有不少人被马匹撞倒在地,水果,小手饰,还有一些杂货,四散了一地,哭叫声,呼喝声,痛苦的呻吟声,也是响了起来。 而这些骑马的军士,则不管不顾,没有一人停留。 知洲府邸门外守着数十名手握长枪的护卫,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给惊了一大跳,连忙排好阵型,挡在了宽阔的大道上,有一个作头领打扮的人站在后方,长声喝道:“呔,快停下来,此乃知洲王大人的府邸,擅自靠前,杀无赦!” 冲在最前方的青年闻言猛然一提马缰,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青年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随之停下,不过那个体型壮如山岳般的大汉,却是双目一瞪,想要硬冲过去。 “蛮牛,快停下,不得鲁莽!”排在第二位的青年一声低喝,连忙阻拦。 那个大汉闻言不敢违背命令,不甘不愿的提了下缰声,也停了下来。 “小王爷,您且在这里等待片刻,卑职去去就来。”当先那位青年抱了抱拳头,利落的跳下马背。 “好,有劳张捕头了。”马上青年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惊慌,是我,张少杰!”大喝了一声,那名模样俊俏的青年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跑去,堵在府邸门口的那些军士见对面的人很听话,只有一个人跑了过来,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武器,那名头领,也没有再次开口阻拦。 待跑到近前,那名头领见来人果真是张少杰,抱了抱拳头,开口问道:“张捕头,这些人是?” “事情紧急,待我先给田大人汇报!”张少杰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府邸。 田机坐在书房中,派人前去催了王田氏五六次,闻听传话的人回来说,王田氏终于坐上软轿,要去胡啸林的府邸坐客了,怒气稍敛,若是王田氏果真不识好歹,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介意让人强行将之绑了,送到胡啸林的家中。 就在此时,他突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脸现不悦,这是何人如些大胆,竟敢在自家的府邸内胡乱跑动。 门帘一下被人掀开,张少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卑职给田大人请安!” “大胆,不经本官同意,谁让你擅自跑进来的!”出乎意料,见闯进来的人竟然是出门有两个月的张少杰,田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大怒,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是这个家伙,没能在半途中将林敬之截杀,才害的他现在如此被动。 不过好在小儿子昨天去郑府,探明郑家并没有要撇下自己叛向朝廷的意思。 “回大人,卑职是有大事禀报,这才没有让府中下人提前通传。”张少杰也知道自己上次没有完成任务,田机必然会发雷霆之火,不过此次他将一位王爷请了回来与田机合作,功肯定大于过。 “哼,有什么事,快点说,本官还有政事处理!”田机一甩衣袖,重又坐了下来,心中却是想着,这个家伙怎么碰巧回来了,要派人盯着些他的一举一动,不然此人闻听王田氏是奉了自己的命令,才去了胡府,怕是会有过激的反应。 当然,如果张少杰真敢胆大包天,欲对自己不利,那可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回大人,卑职此前虽未在半途中将林敬之成功截杀,但却意外的结识了海洲福寿王的三公子,智武王朱煦!” 此语一出,田机吃了一惊,智武王身份高贵,怎么肯折身与张少杰结交?而且福寿王的封地是在海洲,若是没有大事发生,福寿王,还有他的子嗣,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封地的!不由疑惑的问道:“你在哪里碰到了智武王?” “回大人,卑职是在去京城的路上,碰到智武王的,而且卑职还知道,福寿王也有意造反,愿意与您联合!”说到此处,张少杰嘴角微翘,只此一点,足以弥补自己没能完成任伤的过失了。 “什么!”田机腾的一下再次站了起来,福寿王竟然也有意造反,并且愿意与自己联合?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是的,福寿王……”张少杰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田大人,此刻福寿王的三公子朱煦,正等在门外求见。” “快快有请!”田机整了整衣冠,亲自迎了出去。 张少杰紧随其后,也跨出了书房,大步行出二十余丈远时,朝着王田氏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形一顿,又赶紧追上了田机的步伐。 网有问题,老是连不上! 第三百七十一章 埋有细作 智武王身份高贵,田机不敢怠慢,他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见远处站着的那个青年果真是朱煦,连忙让堵在大道中央的护卫们让开。 “下官田机,见过小王爷。”朱煦见田机跑出来,命令手下让开了一条路,就微笑着缓缓走近。 田机又迎了几丈远,弯腰施了一礼。 朱煦连忙上前亲自将田机扶了起来,笑容友善,开口道:“田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小王爷请!”田机立起身,右手虚引了一把,朱煦也不客气,当先向田府行去。田机陪着小心,落后半步,张少杰则因为立了大功,下巴抬了老高。 朱煦手底下有一个足足比普通人高出两个脑袋的黑脸大汉,此人身形粗壮,孔武有力,行走间,犹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双目瞪的溜圆,好似看谁都不顺眼,凡是被他看到的人,无比心惊胆颤,下意识的避开目光。 进入田府大厅,众人分宾主坐定,那个体壮如山的大汉,则一直立在朱煦的背后。 待府内下人给客人上好了茶,田机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轻声笑道:“小王爷英明神英,乃我大乾王朝不可多得的帅才,今日能来鄙舍做客,下官这里当真是篷壁生辉。” “田大人谬赞了,本王只是略通兵法而已,当不得什么帅才。”朱煦客气的笑了笑,身上丝毫没有半点皇亲贵族的架子,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悄悄给坐在对面的张少杰打了个眼色。 张少杰点头回应,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田大人,卑职一个月前,曾派遣三路六名田府护卫带着书信回到坚城,传达小王爷欲和您联手起兵之事,为何您这边一直没有回信?” “啊?还有此事?”田机一脸讶异,“自你走后二十余日,府中的护卫们回来之后,本官就再也联系不到你了,也没有收到过半封书信。” 此语一出,张少杰脸色微变,“难道果真如卑职猜测一般,田府中有他人埋下的细作?不然他们六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 田机闻言大惊,如果府内真的有细作,那他前些日子图谋***的事宜,岂不是已经泄露了出去?怪不得皇上欲让郑家夺取坚城守备一职,看来真的是想要拿下自己。 “田大人莫慌,你不是早就想要起兵***了么?既然已经有所准备,还怕什么!”朱煦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 起兵***,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田机见朱煦说及如此大事,还是四平八稳的模样,对这个善于用兵,性格沉稳的小王爷,又高看了几分,“话虽如此,但本官以前之所以有胆量***,是因为与流洲宣威将军郑胜暗中达成了共识,可现在郑家的嫡长子被皇上亲自下旨赐封为坚城守备,甚受皇上倚重,怕是已经起了异心。” “田大人真是糊涂,那郑胜手底下虽然有十几万军队,但郑家的势力,又如何能与福寿王相提并论?”张少杰在一旁说道。 福寿王的封地在海洲,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由于海域边疆时常有异族侵略,所以先皇曾下令要福寿王辅助海洲宣威将军,抵抗异族,要抵抗敌人,自然要有足够的兵丁,于是先皇在世时,曾下过一道圣旨,准许福寿王把私兵的数量从两千,提升到一万。 并且在后来,朱煦屡立战功,将异族杀的大败,声名鹊起后,先皇不但赐下智武王的封号,还曾派遣太监去福洲宣威将军府邸中传过口谕,要他作战时,听从朱煦的指挥。如此一来,福寿王便等同于是海洲的土皇帝了。 所以要说势力,郑家是远不如福寿王的。 海洲是南方边疆,要抵御异族的侵略,本就囤有重兵,再加上福寿王的几个儿子野心勃勃,大量的招募私兵,现如今手底下的军士足足有二十五万之巨! 张少杰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田机仍然摇了摇头,“福寿王手握重兵,再加上小王爷智勇双全,自是比郑胜的实力要强上很多,但本官身处流洲,离海洲甚远,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不论如何,本官都得将郑家拉拢到身边!” 朱煦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田大人所说甚是,不过那郑胜不是曾答应过与田大人共谋大事了么?现在的他岂敢出尔反尔,他就不怕万一你落入朝廷之手,会将他给供出去?” “郑胜会不会叛向朝廷对付本官,本官现如今还不能确定,不过起兵***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所以本官必须得小心行事。” 田机说罢,张少杰眼珠一转,插言道:“郑家之所以摇摆不定,肯定是担心手中兵力不足,怕被朝廷***后,会被满门抄斩!如果我们将之约出来,告诉他福寿王有意联合,并且在事成之后,会赐其***厚禄,卑职就不信他会不动心!” 朱煦闻言点了点头,这是他来这前,与张少杰商议好的,田机则是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甚好。 “事不宜迟,要不本官现在就让府中下人去邀请郑大人来府中做客?”田机望向了朱煦,开口询问。 朱煦虽然知道郑胜若是心向着朝廷,他待在这里肯定会很危险,但为了促成此事,还是决定冒险,与郑胜见上一面,毕竟看不到他本人,郑胜怕是会怀疑田机话语的真假,“那就有劳田大人了,本王会亲自会一会这个流洲宣威将军。” 田机闻言脸现喜色,有朱煦亲自出面,想来要拉拢郑胜,应该不会太难,不管怎么说,郑家也曾答应过与自己合谋***,这种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可够他郑胜喝上一壶的。 他立刻伸手让下人找来管家,吩咐其去郑家,请郑胜来府中做客,说有大事相商。 几人在客厅内又聊了几句,厨房就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一桌酒菜,来到餐厅,三人边喝边聊,张少杰与王田氏分离了两个多月,心中甚是思念,就找了借口,退了下来,直奔王田氏的小院。 来到小院,张少杰不待下人传话,就心急火燎的直接闯了进去,不过他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就脸色不愉的招手唤来一个丫环,沉声问道:“你们家夫人去了哪里?” 小丫环不知该如何作答,直吓的脸色惨白一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 色鬼投胎 坚城,胡府。 胡啸林坐在大厅内,脸上平静,心中却非常激动,自昨天顶头上司田机亲口告诉他,会让王田氏来他府上坐客,他昨晚连觉都没睡好,王田氏或许并不能算的上是个大美女,但其身材丰腴,天生带着一股子骚媚气质,自第一眼望到她,胡啸林就打起了坏主意。 不过王田氏是张少杰的女人,他一直没能得手。 昨天田机之所以会让王田氏来他府上坐客,他自然能猜到,这是田机在拉拢他,怕他起异心,不再对其死心踏地,说实话,皇上下旨,赐封郑剑秋为坚城守备,要他离职进京,他虽然心惊,但却并不是非常害怕。 田机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还奉其命令严守城池,以免消息不小心走漏后,会被人派兵偷袭,所以他相信,田机绝对不会轻易将他舍弃。 正在胡啸林慢悠悠的啜着茶,暗自沉思之际,从厅外急步走进来一个下人,“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是王田氏的妇人前来拜访。” 这个下人四十多岁,身穿蓝色布衫,跪在地上脸现疑惑,不是疑惑从来没听说过王田氏这个人,而是对方一个妇道人家,点名求见的是自家老爷,而非府中的夫人小姐。 “快快有请!”胡啸林双眼陡然一亮,站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在胡府下人的引领下,王田氏的软轿缓缓的行到了胡府的大厅门口,刚刚停下来,她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阵粗犷的笑声,“城守夫人,胡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随后,轿帘被人掀起,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庞。 胡啸林是坚城守备,平日里不但要把守城池,还得抽出一些时间带着守城士兵操练,皮肤自然是黑的,要说这胡啸林,对于带兵打仗一事,还是颇有几分见地的,不然田机也不会放心的把坚城大门交于他来看管。 瞧见胡啸林丑陋的面庞,王田氏心下一阵厌恶,不过今天她是奉了田机的命令前来做客,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而且她明知注定要陪此人一度春宵,就一定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张少杰不久前办砸了差使,日后回来肯定不会再得到田机的重用,她必须讨好拉拢一些官员,帮张少杰说几句好话,才能保住张少杰的前程。 “胡大人客气了。”王田氏展颜一笑,正待轻提裙摆走出软轿,却见胡啸林把手伸到了面前,犹豫了一下,她将小手搭在胡啸林的胳膊上,缓缓的走了出来,心中则暗骂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胆大急色,真是个色鬼投胎! 胡啸林被王田氏的笑容迷的晕了头,本能的伸出手来搀扶,此刻见其真的扶着自己的手臂下轿,心下一动。 下了软轿,王田氏就将小手收了回来,与胡啸林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厅。 待丫环们上好了茶水,胡啸林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目光不自觉的扫了眼王田氏胸前高高顶起的峰峦,咽了口唾沫,道:“城守夫人,如今王大人遇刺身亡,张捕头又出去办差没了消息,不知您今后有何打算?” 王田氏怔了怔,心下寻思,这个胡啸林难不成还想把自己纳入后院不成? “若是城守夫人有意,下官愿意……”见王田氏皱着眉头不答话,胡啸林又开了口,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王田氏给打断了,“哎哟,妾身住在田府好久不出门了,今天走了一截,小腿又酸又疼。” 王田氏只喜欢俊俏的美男子,哪里能看得上五大三粗的胡啸林!而且自那天晚上王蒙被抓,张少杰不顾危险,从乱军中将她背了出来以后,她的心就系在了张少杰的身上,不过现在不比往常,她是不能等胡啸林把话挑明后,直接开口拒绝的。 不然就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王田氏说话时,胡意嗲声嗲气,还弯下腰捏了捏翘起的小腿,胡啸林原本就怀着坏心思,此刻直被那声音***的心头发痒,又见王田氏白嫩嫩的小手极为诱人,就直接站了起来,走到王田氏的身前蹲了下去,一双大手直接捏在了王田氏的小脚上,缓缓揉搓,“城守夫人身子不舒服,就让下官帮您捏捏。” 胡啸林的大手布满了老茧,力量甚大,王田氏嫌恶的皱了皱头,还是少杰那双手摸着舒服,定了定神,娇声道:“那就有劳胡大人了。” 眼见王田氏没有拒绝,胡啸林大喜,捏摸了两下后,一双大手就不老实了起来,先是往上移走了几分,被王田氏伸手阻止,然后来到下边,将王田氏一只刺有梅花的绣花鞋给脱了下来,王田氏咬着嘴唇,没有开口说什么。 ‘呼,呼’胡啸林气息粗重,眼睛泛起红色,一双大手在王田氏的小脚上游走,把袜子也脱了下来。 王田氏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由于出身官家,从未受过什么苦累,就连在颇大的府中行走,也是坐着软轿,所以那只小脚丫光洁无比,连脚后跟也是白嫩嫩的。 “夫人你可真是美,就这一只小脚,也比下官那几个婆娘强上一百倍!”胡啸林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涸的嘴唇,开口说道。 自张少杰受命去截杀林敬之,王田氏已经两个多月没被男人碰了,虽然很讨厌这个胡啸林,但她的小脚处还是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感觉,不自觉的在椅子上扭了扭***,俏脸上浮起一片桃红。 把玩了一会王田氏的小脚,胡啸林的欲火渐渐压制不住,他抬起头,看了王田氏一眼,见其双眸溢满了水雾,已经是被自己摸的春心荡漾,就迫不及待的用大嘴吻了过去。 王田氏的小嘴上沾染了红红的胭脂,诱人无比,然而就在胡啸林马上就要得逞之际,却突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小姐,小姐,张少杰张公子回来了!” 此语一出,王田氏陡然惊醒,连忙抬起双手把压过来的胡啸林推到一边,这时厅门口冲进来一个少女,正是那个陪着王蒙睡了一夜的贴身丫头,此时少女气喘吁吁,俏脸潮红,累的满头大汗。 进入厅内,眼见王田氏只是裸着一只小脚,还未让胡啸林得逞,少女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及时赶到了,“小姐,张公子回来了,此刻正在您的小院之中,他此次归来,还带回来一位贵客,好像是个王爷,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着,少女紧走几步,帮王田氏穿好了鞋袜。 胡啸林原本见有人闯进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心头大怒,张少杰现在只是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他才不怕!不过闻听这个丫头说张少杰竟然请回来一位王爷去田府做客,心头一跳,只能强忍怒火,目送王田氏那妖娆的背影,渐行渐远。 “鸢儿,少杰他知道我此次出府,是来找胡啸林么?”踏上软轿前,王田氏的身形突然一顿,不放心的开口询问。 “这个,奴婢不清楚……” 第三百七十三章 以死守节 刚刚坐进软轿,王田氏就连连催促抬轿的壮汉,让他们快些,先前被胡啸林挑起的情欲,也是慢慢的冷却了下来,心中暗自寻思,‘少杰回来了,而且还请回来一位王爷去田府做客,想来那位王爷定然野心不小,与田机是一丘之貉,那么少杰的前程,应该是保住了!可自己今天好巧不巧的奉田机的命令来胡府做客,若是被其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以前张少杰可是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要她不准再让其他的男人碰!不然要她好看。那个好看若是指打骂她一顿也就算了,可怕就怕张少杰从此以后嫌恶她,不再要她了。 王田氏嘴上不停的催促,小手则紧紧的绞着丝帕。 胡啸林见王田氏一听到张少杰,就把自己扔到了脑后,临走时,连句客气的再见都不说,直恨的钢牙紧咬,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立在厅门前盯着渐行渐远的软轿,心中发狠,‘张少杰,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田机与朱煦在府内等了好半天,得到的回复是郑胜一大早就去了军营,此刻并没有在府上,田机怕这是郑家在故意推脱,就找来专门负责监视郑家的下人,打问了一番,听那几个下人说郑胜真的是一大早就领着数十名护卫出了城门,只得做罢。 军营离坚城有三十余里,郑胜一般早晨去军营巡视,到了晚上才会回来,田机想着要约郑胜,起码得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才行,就让丫环下人收拾出几间干净的卧房,以供朱煦等人休息。 并且田机为了讨好朱煦,还专门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妾找来侍寝。 张少杰来到王田氏的小院,见王田氏不在,心中就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他怒声逼问下,从丫环嘴里知道王田氏今天奉田机的命令,竟然去了坚城守备胡啸林的府邸做客,他好歹在官场中混迹了好几个月,自然能猜到田机这是想利用王田氏的肉体,帮其拉拢手下的官员。 得到这个答案,直把他气的脸色铁青,差点想要拔剑这就去杀了田机! 立在小院踌躇了半晌,府内跑来一个下人,告诉他郑胜去了军营,不能来田府做客,所以田机让他好好休息,到了晚上再去商议大事。 听到这句话,他便强压怒火,坐在厅内等待王田氏。 胡啸林的府邸离田府并不是很远,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王田氏扶着鸢儿的手臂,急匆匆的赶回了小院,一进屋门,就见张少杰阴沉着脸,坐在上位。 “少杰,你终于回来了,妾身可是想死你了……” 王田氏话只说了一半,就见张少杰猛然起身冲了过来,甩手就是一把掌,“你个贱人,你会想我?你是想我早点死掉,好去找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吧!” ‘啪’ 张少杰这一巴掌用上了三成力道,声音响亮,直把王田氏打的头脑发昏,摔倒在地,嘴角也是流下了鲜红的血迹,不过王田氏刚刚倒在地上,就强忍着痛楚,一下扑到张少杰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双腿,“少杰,妾身的心系在你身上,日夜盼望你能早点回来,好与你相聚,又怎么会想你去死?” 听到厅内的打骂声,鸢儿赶紧止住步伐,并让守在一边的下人们退了开去。 “放屁!”张少杰想要再打,但却没能把脚抽出来,指着王田氏骂道:“我才走了几天,你这个贱人就忍不住寂寞,去找其他的男人了,还说什么日夜盼着与我相聚,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少杰!”王田氏猛然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一边俏脸上,还印有一个鲜红刺目的巴掌印,“自那次你将妾身从洛城救出来,妾身就决定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了,你若是不信,妾身可以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王田氏猛然站起来,低头撞向了墙壁。 王田氏的动作出乎意料,速度也是极快,一点都不像是在做作,吓了张少杰一跳,连忙施展轻功,才堪堪扯住王田氏的衣领,救回了她一条小命,“臭婊子,你疯了么!” 虽然嘴上骂的狠,但张少杰心里边已经软了下来。 “呜”王田氏一把搂住张少杰的虎腰,低声哭诉,“自你奉命去半途截杀林敬之,妾身就一直待在小院,连门都没踏出过一步,整日里为你牵肠挂肚的,哪有什么心思去找男人寻欢作乐?若非昨日田机那个狗贼逼迫太甚,妾身怎么会去胡啸林那个丑鬼的府上坐客!” “哼!”张少杰挣了挣,想要甩开王田氏,但没有成功。 “少杰,妾身知道,你是嫌弃我不能为了你以死守身是不是?”王田氏再次抬起头,哭的满脸泪痕,直视张少杰的目光。 张少杰气恼的将头偏向了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不是妾身不愿意为了你以死守身,而是妾身还不能死呀,你在田机手底下当差,除了那几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江湖人士,连一个掌有权力的朋友都没有,你说,如果妾身死了,还有谁能帮的到你? 而且,如果你刚回来,就闻听到妾身的死讯,必然会大怒下失去理智,要行刺田机,田机是什么人?是流洲知洲,此人在官场上混迹数十年,早就锻炼的奸诈狡猾,鬼计多端,到时你不但杀不了田机为我报仇,还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王田氏说的有理有据,张少杰竟然无法反驳,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如果王田氏真的因为不愿意陪其他的男人睡觉,顶撞田机而死,他肯定会手执三尺青锋,去取田机的狗命。 咬着牙,张少杰犹豫了半晌,终还是问出声来,“贱人,说,你有没有让那个姓胡的得逞?” “没有!”王田氏连忙摇头,“妾身领命后,故意在府中推脱了许久,在胡府大厅刚刚坐下,鸢儿就赶去告诉妾身,说你回来了。” “真的没有?”张少杰双目一凝,逼视王田氏。 王田氏没有躲避目光,飞快的答道:“绝对没有!” “哼!”张少杰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王田氏见状赶紧松开紧抱着张少杰虎腰的双手,扶着他坐回了原位,然后讨好的帮其倒了杯温茶,“少杰,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小女子的气了,大不了以后小女子什么事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张少杰顺着台阶下来,说实话,此次他未能完成任伤,累得王田氏活的异常艰难,心中还是有一份自责的,不过随后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狰狞,“田机这个狗贼不顾你是他侄女的亲情,并且明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还想要利用你去拉拢手底下的官员,当真是可恨之极,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小王爷朱煦,向他表明忠心?” 王田氏闻言一惊,连忙开口道:“不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投靠实力最强的那个 闻听张少杰怒极下,想要背离田机,投靠小王爷朱煦,王田氏大惊,连忙开口阻止,张少杰脸色不愉,开口道:“为什么?小王爷可是皇亲贵族,比田机这狗贼的势力要大很多,而且等日后福寿王与田机联合,同时起兵***,将来皇上的位置,也必然是由福寿王来坐,我现在舍了田机,投靠小王爷,有什么不好?” “少杰,现如今无论是小王爷,还是田机,他们之所以会对你客气,重视你,是因为两家还不熟悉,要通过你来接头,可如果现在你就舍弃了田机,投奔到小王爷麾下,那么这个优势就没了。” 张少杰闻听王田氏说的在理,无言以对,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恨恨的说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是要我为田机死心踏地的卖一辈子命?” “当然不是!”王田氏一直对田机没有好感,以前嫁给王蒙,她是没有能力与之对抗,现在和张少杰走在了一起,而且又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想要早点摆脱控制,“福寿王与田机合谋***,若是能够成功,肯定是福寿王一方落得的好处最大,所以我们只有投靠福寿王,才能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妾身现在阻止你去找小王爷表忠心,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而且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朝三暮四,背叛主子的奴才!你现在去投靠小王爷,人家不但不会重视你,反而会瞧你不起,给你安排一个闲职,就把你给打发了。” “那我什么时候投靠福寿王为好呢?若是太迟,错过了机会,也不行。”张少杰又问。 “现在就可以,但你只能在暗中帮助小王爷,比如你可以给他透露些田机的底细,要其意识到,你有投靠他的心思,但不要直说,要表忠心的话,起码也得等你去一趟海洲,了解了福寿王的子嗣中,谁的本事最大,谁有可能继任福寿王的爵位才成。” “嗯,你说的极对,要投靠,也得投靠福寿王几个子嗣中,实力再强的那个!”张少杰闻听完王田氏的分析,连连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详。” 王田氏轻轻一笑,眉角露出几分春情。 “还疼么?”张少杰伸手去抚摸王田氏已然红肿的脸庞,一阵心疼,刚刚自己可是太鲁莽了,王田氏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握住了张少杰的手掌,眉眼一转,轻声笑道:“少杰,姨母不疼。” 姨母二字一入耳畔,张少杰的小腹处就陡然升起一团欲火,从京城急匆匆的赶到这里,他已经有十几天没碰女人了,他也不管现在正值中午时分,就双臂一伸,将王田氏抱起,朝里间屋里走去。 王田氏先是一声惊呼,随后就咯咯笑了起来,半晌后,里屋内床纱抖动,两具雪白的肉身交缠在一起,呻吟声也是荡了开来。 与郑剑秋接过头以后,林敬之就住进了一所隐蔽的小院,吃过午饭,玉姨娘去林家设立在坚城的庭院打探消息,江景去联系混入城内,住在客栈的人手要他们小心一些,他闲来无事正要躺在床榻上午睡一会,却突听外间屋的屋门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 来人也不说话,引起了林敬之的警惕,连忙坐起身,开口道:“谁?” “哗啦” 挂在内屋门口的竹帘被人掀起,走进来一个身材妖娆,面带黑纱的少女,“姐夫别怕,是奴家来了。” 瞧清楚来人是胡娇奴,林敬之长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的问道:“这大白天的,你怎么会来找我?” 以前胡娇奴为了不与玉姨娘碰面,多半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他,所以林敬之才会有此一问。 “哟,姐夫,看你说的,奴家可是一介女儿身,不大白天的来找你,难道……”胡奴娇跺了跺小脚,引得胸前饱满的双峰一阵颤抖,一双桃花大眼中,也是射出了哀怨的光芒。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敬之的眼睛不自觉得就看向了胡奴娇颤抖的双峰,差点被晃花了眼睛,连忙摆手解释。 胡奴娇瞧见林敬之俊脸泛红,犹如小媳妇般窘迫的模样,顿时一手指着他,一手捂着嘴咯咯笑的花枝乱颤。 林敬之不傻,自然知道先前胡娇奴是故意调笑他呢,原本想狠狠的瞪过去一眼,但鬼使神差的,却又瞟到了胡奴娇前胸的位置。 被林敬之色色的目光偷瞧了几眼敏感部位,胡娇奴隐在面纱下的俏脸泛起一抹绯红,收了笑声,强作镇定的上前几步坐了下来,“姐夫,娇奴之所以大白天的来找你,是要告诉你几件大事!” “哦?”说起正事,林敬之挺直身形,正了正脸色。 “第一,就在不久前,张少杰与朱煦领着数十名手下,返回了坚城!”胡娇奴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语一出,直惊的林敬之脸色大变。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二,今天一大早,郑胜去了军营后,有一支骑兵队伍,借着操练的名义,悄悄向坚城进发!” 这是个好消息,林敬之眼眸一亮,看来郑家在不知道福寿王这支势力想要参与***的情况下,已经彻底站在了自己这边。 “第三,前几日,护卫在二路钦差身边的一千二百名羽林军,突然失踪了大半,只剩下一百余人!” 林敬之先是一愣,搞不明白胡娇奴为何会给自己说这件事情,随后暗自纳闷,这一千余名羽林军,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这三件事情,胡娇奴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温茶,慢悠悠的啜着,一双美眸不时的会扫一眼眉头紧皱,暗自沉思的林敬之。 思考了半晌,林敬之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娇奴,难道你晓得那一千余名羽林军去了哪里?” 从怀中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角,胡娇奴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坚城。” “啊?他们为何要来坚城?是二路钦差要来,还是别有所图?” 胡娇奴没有回答林敬之的问话,只是扫了他一眼,再次口出惊语,“奴家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除了你之外,还有一队人马从京师赶到了这里,他们一直缀在你的后面,里边有一个带头的,姓肖名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原来只是个探路的 听到肖建这个名字,林敬之大吃一惊,肖公公不正是内厂的副指挥使么,他千里迢迢跟来坚城做什么?还有,难道那一千余名羽林军赶来坚城,会与他有关? “姐夫,奴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你还看不透彻?”胡娇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清脆。 “难道皇上一前一后,派了两路人马处理流洲的事宜?”林敬之想了一会,沉声说道。 “错!”胡娇奴放下茶杯,冷笑了一声,“不是两路人马,只有一路,你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个前边探路的!” 此语犹如当头喝棒,使得林敬之脸色大变,不过就算他心中不服,也是无从辩解,的确,自己只是一个无官无权的举人,皇上与皇太后,如何会放心大胆的把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他来办理? 整日里提心吊胆,挖空心思,精细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人家却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林敬之心头突然窜出了一股怒火!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现在的林敬之,终于体会到了,棋子,果然在皇家眼中,天下百姓,皆只是棋子,不同的是,有用的留下,无用的舍弃而已。 而他此次南下,皇上与皇太后没有告诉他实情,看来是把他当成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了,不过肖建如果没能完全任务,那么他就有可能被田机顺着被活抓的俘虏,找到安身之地,到时就只有死路一条! 认清楚了自己在此次南下中所扮演的角色,林敬之恼怒的同时,眼界也是豁然开朗,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也就看明白了,“肖建才是此南下拿获田家的主角,而我,则是在前边帮其探问郑家立场的先锋! 江景是肖建的手下,那么我这边的一举一动,所有与郑家有关的消息,肖建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一千余名羽林军,估计是肖建前几日调过来,准备用于镇压田机以及其党羽的!” “咯咯,姐夫,看来你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胡娇奴轻笑一声,又道:“还有呢?接着往下说。” 还有? 林敬之先是愣了愣神,随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今天张少杰与小王爷朱煦突然赶回了坚城,你说这个肖建,为了不使郑胜知道福寿王有意联合他们造反,会不会放手一搏?” “奴家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大白天的过来找你这个冤家。”胡娇奴脸色如常,抛过来一个媚眼,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林敬之哭笑不得。 现在的情况是,肖建如果不动手,那么郑家就会知道福寿王欲与他们联兵造反一事,到时福寿王这边许以足够多的好处,难保郑胜不动心。 而如果肖建动手,仅靠他手底下那一千余名羽林军,和一百多个厂卫,锦衣卫,要想拿下田机,怕是相当不易! 田机早有反意,手中一共有三股兵力,第一,秘密养在城外不远处的数千名私家兵。 第二,坚城三千余名守城军士。 第三,府内几百名手执长枪,盾牌,弓箭的护卫家奴。 如果肖建真的动手,肯定是闯入城中,直接拿下主犯田机,这样的话,暂时可以不在乎城外那数千名私家兵,坚城的守城军士,估计一时半会也无法聚集起来,那么必须要面对的,则是田府那数百名手执利器,俨然像是一个小军队的护卫家奴。 一千对几百名,而且人家还占有地利,要想在短时间内拿下,就算羽林军这边装备优良,各各身手高强,难度也是相当的大。 在心中细细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林敬之隐在袖中的双拳,不自觉得捏的死紧,“娇奴,你说肖建动手的可能性大不大?” “姐夫,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干嘛还要问我?”胡娇奴反问道。 不错,林敬之的心中的确已经有了答案,就是肖建动手的可能性,极大! 不然一旦郑家知道了福寿王有联合他与田机造反的意向,并且福寿王这边再开出相当优厚的条件,现在处境有些尴尬的郑家,很难不动心,到那时,南方必然大乱,而身为此次安抚流洲,捉拿田机的主将肖建,因为没能完成任务,回到京城后,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不动手是死,而动手,还能抢到一线生机,肖建自然是选择后者。 “娇奴,你也知道林家与田机之间的恩怨,一旦田机与福寿王联合造反成功,林家定然不保,所以尽管这次皇上与皇太后做的不地道,但我还是得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肖建,将田机拿下!” 经过起初的震惊以后,林敬之强形镇定了下来,开口说道。 胡娇奴没有说话,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你手中有多大的能量,对于此次捉拿田机,你都能做些什么?这可是关乎到林家上下好几百口人性命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隐瞒藏私!” “这是自然,奴家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嫁进了林府,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不成!”胡娇奴收了笑脸,一脸正色的说道。 “说实话,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成功的几率不足一成,要知道田机府中的护卫,都是从私养的军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人不但身手高强,而且颇懂军阵,合击之法,就算是皇家的羽林军个个能征善战,要想在短时间内拿下数百名田家护卫,也是难上加难! 而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田机拿下,你们等待的,先是三千余名守城军士的打击,随后,便是田机数千名私家军的合围!” 说到这里,胡娇奴见林敬之的眉头越皱越深,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现在有我帮忙,只要不出意外,你们有十成把握将田机拿下!” “啊?”林敬之一声惊呼,胡娇奴到底有多大本事,竟然敢说在她的帮助下,自己这边有十成把握拿下田机! “怎么,难道姐夫不信?”胡娇奴眨了眨桃花大眼。 林敬之违心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我信。” “咯咯”胡娇奴听着林敬之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甚感好笑,笑了好一会,再抖出了自己的底牌! 第三百七十六章 胡娇奴的能量 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胡娇奴开口道:“姐夫,你也知道,奴家是做杀手这一行生意的,而要想将这个买卖做强做大,除了手底下要有几个身手不弱的杀手外,还必须得有足够灵通的消息。 不然人家拿了银子,委托我们杀人,而我们却连目标藏身的地点都找不到,岂不是可笑? 至于消息的来源嘛,除了要在江湖中广布眼线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派人安插到一些官员的家中,军队中,甚至是一些富商世家里,也有我们埋下的暗子。” “难道除了城门守军里,你还在田府安插了眼线不成?”听闻这个消息,林敬之又惊又喜,说实话,若非有胡娇奴暗埋在守城军士里的那位队长照应,他还真没有办法顺利的在坚城门口进进出出。 “不错,奴家在田府安插了十二个人手,这些人有奴仆,有丫环,也有护卫,官最大的那个,正是替田府把守府门的那个队长!” 反正田机倒台后,埋在田府的棋子就没用了,所以胡娇奴并没有藏私,将那些暗线,全部说了出来。 尽管知道胡娇奴会给自己带来惊喜,但林敬之仍然没有想到,她的一名手下,竟然是负责给田府看门的队长,要知道有此人做内应,自己这边只需付出极小的代价,就能冲进田机府邸。 “好,娇奴,你真是厉害!”林敬之竖起大拇指,大声夸赞。 “此人固然有用,但却不及一名在田家厨房里做菜的妇人。”胡娇奴用白玉般的小手指划动着茶杯。 林敬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才惊呼出声,“你是说可以用毒将他们全部毒死?” “用毒可不行!”胡娇奴轻轻摇了摇头,“田机府中住着很多武林人士,这些人四处飘泊,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毒没见过?而且田府那么多人,岂能一起用餐?” 田机府中居住着好几百人,就算是想要一起用餐,也没有那么大锅。 “那你的意思是?” “下蒙汉药,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就是用银针也试不出来,当然,我们也不能指望能迷倒多少人。” 林敬之听完点了点头,的确,田机府邸人多嘴杂,估计吃饭也是分批轮换的,绝对不可能将之全部迷倒。 能放倒一百个,就相当不错了。 “再有,就是奴家手底下能调出五十名好手,协助你们拿下田机的前后门,然后放放火,烧烧房子什么的。”胡娇奴又道。 “你先前说田府的护卫们全部都是从私家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不让你的手下进去冲杀,是怕损失过大?”林敬之疑声发问。 “不错,那个肖公公手底下不是还有一千多名羽林军么?这些人装备精良,善于结阵杀敌,能不能早点将田机拿下,就看他们的战力怎么样了。”如果是一对一的单挑,胡娇奴手底下的杀手一个能将轮番上阵的田家护卫们杀掉百八十个,但田家护卫们一旦手执长枪,钢刀,盾牌,结成阵法,那他们就不是对手了。 原本林敬之为了能成功拿下田机,还想着让林家暗卫们也拼命搏杀,现在想了想,也留了下心思,还是跟在最后边壮壮声势吧,不然怕是有可能全部战死。 挑选暗卫,不但要足够的忠心,还要有一定的身手,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上次去京城时,损失了数十名暗卫,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补齐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后,突听外间屋的木门被人推了开来,胡娇奴柳眉微蹙,但最终没有像以前那般,避了开来。 ‘哗啦’ 竹帘响起间,女扮男装的玉姨娘,走了进来。 “是你!”玉姨娘瞧见胡娇奴,惊咦一声,暗中戒备。 “玉儿,你回来的正好,我与娇奴正商议大事呢。”林敬之上前两步,拉住了玉姨娘的双手,将之按坐到床榻上,然后将先前与胡娇奴的对话,一一重复了一遍。 玉姨娘听罢知道形势严峻,瞥了一眼胡娇奴,将私人恩怨暂时放下,“敬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最好是吃晚饭的时候,这样更有利那个厨娘下蒙汉药。”林敬之答道。 “好,那婢妾这就让杨威去寻找江景,然后与那个肖公公当面商议。”玉姨娘说罢,站起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虽然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但他们并不知道肖建的住所,所以必须尽快的与之联系。 只有两边联系好了,通力合作,才能一举将田机拿下。 玉姨娘先吩咐杨威尽快的去寻找江景,然后又去几个客栈,将林家暗卫全部召集了起来,林敬之站在屋门前方,凝视着他们,将今晚就要行动的事情,大概讲解了一遍,这些暗卫都知道田机与林家是死对头,所以为了主子,以及自己亲人的安全,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这时,林敬之突然一拍脑门,又道:“差点忘记吩咐了,今天晚上,我们只是负责帮肖公公夺下田府前后大门就成,其余的,就交给羽林军了。” “为什么?”林家暗卫副头领成宽疑惑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田家的护卫们都是从其私家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这些人虽然个人武艺不及你们,但他们手中装备精良,可以利用长枪,盾牌,组成或方或圆的战阵,到时我们伤不了他们,他们却可以利用盾牌兵的掩护,杀伤我们。”林敬之耐心的解释。 成宽与众暗卫恍然大悟,“难道就没有克敌至胜的办法么?” “这个,我读的兵书不多,而且从未入伍从军研究战阵,一时半会怕是想不出来应对的办法。”林敬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爷,小的在军中待了足足六年,到是有办法破阵。”忽然,一个声音自人群中响了起来。 玉姨娘听到声音,第一个将目光移了过去,这个人正是成宽自北方边疆处救获的那个男子,此人身材健壮,孔武有力,马术也是绝佳,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他肯定不一般! 第三百七十七章 城门之战 小院里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开口说,他有破阵的办法,都是瞧向了那个脸形方正的男子。 “哦?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林敬之饶有兴趣的问道。 男子被众人盯着,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好意思,一脸平静的说道:“回二爷,田机只是一个流洲知洲,他的府邸能有多大?我们不必跟他们硬拼,只需带够足量的煤油,撒在他们身上也好,撒在他们的脚底也行,再用火矢点燃,就能轻易破敌。” 林敬之眼睛一亮的同时,也是注意到了男子说出的几个字眼,只不过是个流洲知洲!一个知洲大人,难道官职还小么? 男子显然也竟识到了自己的语病,低下头,不与林敬之对视。 除了林敬之,玉姨娘,还有一个人紧盯着男子的脸庞看个不停,正是胡娇奴!看了好半晌,胡娇奴才收回了目光,一双美眸中,意味难明。 “二爷,这个办法好!”这个男子是成宽所救,并由他引荐进林家暗卫的,所以此时见男子想了个好办法,连忙附和。 的确,在府中激战,面积狭小,只要能收集到足够多的煤油,以及易燃之物,就是把田府给烧成灰烬,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这个办法并不能在两军对阵中使用,因为在荒效野地,有足够大的面积躲闪,活动,谁也不会傻站着让敌人往自己的身上泼油水,如果真有谁随身带那么多的煤油,也是人家火矢射过来,烧他自己。 一般只有在攻城战中,守城一方,才会使用泼油,点火的方法阻止敌人进攻。 “成宽,你现在就带着他们分成几路,去收购煤油,要尽量的多买!”吩咐完毕后,林敬之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哆嗦,先前只考虑这个办法行不行的通,却没想到这一把火烧下去,会是怎样的一个地狱惨境。 不过不忍归不忍,他必须得这么做,不然敌人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成宽带着人走后不久,杨威就领着江景赶了回来,见到江景,林敬之也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急声道:“快,带我去见肖公公,我有大事与他商量。” 猛然听林敬之提起肖公公,江景有些愕然,他想不通林敬之是自么知道肖公公也来到了坚城。 “什么都别问,我们现在就走,肖公公是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今天就对田机下手了?”林敬之一边说,一边推着江景的肩膀,走出了院门。 来到大街上,江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想着林敬之已经知道肖公公跟来了,带他去见上一面也无妨,就走在前边带路。 大约过了柱香的时间,江景停在了城南一处不大的小院门口,先是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轻轻叩了叩门环,轻三下,重五下,想来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对头暗号。 “来了。”里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后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 “江大人,这些人是?”那个中年男子显然没想到江景会带着几个陌生人来到此处,皱着眉头询问。 “这位是林举人!”用手一指林敬之,江景再不多言,大踏步走了进去,来到屋门口时停下,朗声道:“肖公公,林举人有事求见。” “哦?快快有请。”屋内的人先是惊咦了一声,才尖着嗓门说道。 江景闻言闪向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敬之对着江景点了点头,然后掀起门帘,当先走了进去。 “林举人,多日未见,你还是这般的俊逸潇洒。”见到林敬之,肖公公没有露出半点不好意思,笑着站起身,拱了拱手。 林敬之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肖建不告诉他实情,也是听命于皇上与皇太后的,“肖公公,林某此次寻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可是打算今天就对田机下手?” 眸子微微一转,肖公公暗猜林敬之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就没有虚伪的试探,爽快的应道:“不错,今天朱煦已经赶来了坚成,若是咱家再不动手,这南方的几个洲郡,就得反了天了。” “肖公公果然快人快语,实不相瞒,林某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助肖公公一臂之力!”林敬之将先前与胡娇奴商议的方案,一一说了出来。 肖建正发愁拿不下田机,闻言大喜!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猛然转身对着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林公子真是咱家的及时雨,有你帮忙,何愁大事不成!你放心,待日后回到京师,咱家定然会在皇太后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 皇太后? 林敬之眼睛一亮,终于知道此次行动,谁是真正的背后主使了。 日头西落,时辰已是不早,就快到关城门的时候,坚城的北门外,吱呀吱呀的走来十几辆装有官材的马车,每辆马车旁边,都有五六个壮汉随行。 “头,小的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一个手执长枪的军士,走到队长旁边,指着马车队伍开口说道。 城门队长冷冷的瞥了那个军士一眼,喝道:“不就是一个马车队伍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快点哟喝几声让他们走快点,等他们进了城,我们就可以关上城门回家了!” “是。”那名军士没想到队长会突然发火,诺诺的应了一声,赶紧跑到城门口,放声叫喊,“喂,赶马车的,你们快点,已经到关城门的时辰了。” “知道了。”赶马车的马夫应了一声,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小三,你催什么催,该不会是想要早点回家睡你那骚娘们吧。”立在城头上的一个军士走到城边,俯下身子大声笑道。 “哈哈,这个可能性很大,听人说小三的媳妇是小李庄远近闻名的一支花,自娶了那个娘们,小三都不和咱兄弟们一起逛窑子了。”又有人嚷嚷。 叫小三的军士脸皮泛起了一丝红色,怒道:“放屁,老子才没有那么急色,还有,谁说我不逛窑子了,走,今天军爷我请你们几个吃酒。” “好,说话算数…… 在这几位军士说荤话打闹间,那个马车队伍行到了近前,几个军士手握长枪,走过去要开棺检验,马夫不肯,两方推搡了起来,最后把在下方把守城门的二十余名军士全部引过去以后,守在马车旁边的那几十壮汉突然拔出藏在背后的钢刀,冲了上去。 “啊” “你们是什么人” 守城军士猝不及防下,一下就被砍死了一小半,其余想要抵抗,但奈何手握长兵器,却已经被人家近身,笨一些的立马化作刀下亡魂,聪明的则扔了武器,转身就跑,不过没跑几步,就被背后飞来的钢刀,射穿了胸膛。 “不好,有贼人硬闯城门!”那个守城队长一声厉喝,顺着城门处的梯阶,飞快的爬上了城墙,城墙上还立着三十余名弓箭兵,也是放声大喊,然后弯弓搭箭,朝下射去。 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些壮汉已经打开棺盖,取出了里边的盾牌,顶在头上,无一人受伤,然后在两名头领的带领下,分成两路,攻向了城头。 城门一旦受袭,就要点燃篝火示警,不过那三个军士跑到柴禾旁边,还未来的及点燃,就被刚刚冲上来的那个守城队长一刀一个,砍下了脑袋。 谁能想到顶头上司会突然出手?这三人瞪圆了眼睛,死不瞑 第三百七十八章 巧夺府门 砍杀了三名想要点火的军士,那个守城队长拿起弓箭,蘸了点火油点燃,然后向城外射去,为了不被其他三个城门处的军士看到,射的较低,不过由于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隐藏在城外树林的中一千余名羽林军,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瞧见信号,这一千余名羽林军飞速爬上马背,向城门冲去。 一千多匹上好的良驹,跑动间沙尘滚滚,马蹄声密集,大地都如被槌棒重重敲打的鼓面一般,震颤了起来,不一会,就冲到了城门前,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朝着田机的府邸冲去。 城门口动手的同时,林敬之与肖公公这边也有了动作。 二人各自带着手下,摸向了田府的前门与后门,因为胡娇奴的一名手下是田府前门的护卫队长,所以前门归林敬之,而后门则交给了肖公公,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座大门拿下来,那些羽林军赶到后,才能骑着马顺利的进入田府,横冲直撞。 李清今日像往常一样,带领着三十余人站在田府门口守卫,瞧着天色黑了下来,时辰差不多了,他的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赵五,晚上天凉,我让厨房给大家抱了几坛烈酒放在门后边,你去端出来,给大家一人喝上一碗,暖暖身子,我听说今晚田大人要请郑将军来府上坐客,你们喝了酒都给我挺直了腰背,精神点,别让出身行伍的郑将军瞧之不起” “好咧!”一个中年护卫正立在夜风中缩着脖子,闻听大乐,现在正值冬天,就算是地域位置处在偏南方的坚城,晚上站在门外也是很冷的,高兴的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府门,见门的后边果真有几个酒坛,连忙抱了出来。 其余的护卫闻听有酒喝,也是心中大喜,一个二十左右的护卫拍着胸脯道:“李头领,我们都是从数千名军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不比那些正规军队里的兵士差,待会郑将军来了,我们定不会给您丢脸。” “嗯。”李清应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酒囊,拔开盖子,仰头猛灌了几口。 按理说守门护卫是不可以喝酒的,更别说随身携带酒囊了,不过李清在这里地位最高,却是没人敢说他什么。 本来赵五端出酒坛,倒了第一碗酒后要端给李清,此时见头领拿出随着携带的酒囊喝了几口,认定李清看不上这酒坛中的劣酒,就没有再去献酒,自己当先喝了一口后,嘴里,嗓子里,胃里,顿时传来一阵热量,身子立马暖和了起来,舒服了很多。 又接连倒了几碗,招呼众军士前去喝酒。 除了有三个军士不喜喝酒,没有走上前外,其余的军士都拿起海碗,或多或少的喝了一些。李清轻轻扫了那三个军士一眼,缓缓的走了过去。 “咦,地震了么?” 赵五是个酒痴,待众人喝过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却不想借着月光,见碗内的酒水一圈一圈的荡起了涟漪,惊疑的问道。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一些心思敏感的军士,察觉出地面好像在颤动。 就在此时,突听田府后门方向,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这些军士大惊,有些不知所措,都将目光投向了李清,李清‘铿’的一声拔出钢刀,大声喝道:“敌袭,大家排好队,护卫前门的安全。” “是!” 三十余名护卫立马排了好阵型,不过正当他们看到远方冲过来近百个手执钢刀的黑衣人的时候,一个个突然头脑发晕,四肢发软,然后‘扑通,扑通’,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李清一直站在那三个没有喝酒的军士背后,扬起了钢刀。 唰,唰,唰,三道寒光闪过,鲜血四溅,带走了几缕亡魂。 “姐夫,李清得手了,我们快上,千万不能让田家护卫重新把大门夺回去!”胡娇奴眼见手下完成了任务,一声娇喝,然后猛然加速,带着几十名手下浮光掠影般,快速冲向了田府大门。 因为林敬之不会武功,所以玉姨娘并没有上前冲杀,只是把林家暗卫交由杨威与成宽指挥。 田府后门遭袭,喊杀声一片,将田机等人全部惊了一跳,府内的数百名护卫也是个个拿起武器防具,集结在了一起,这些护卫们都在私家军里待过,受过几个月的训练,步伐虽然慌乱,神情也很紧张,但却没有人四散逃跑。 几个护卫头领也冲了出来,然后带着各自的手下,分批赶往田府的前门后门。 肖公公的一百多名手下,不是武艺高强的内厂厂卫,就是锦衣卫,这些人趁敌人不备,突然袭击田府的后门,虽然首轮冲刺时被反应过来的弓箭兵射伤了不少,但还是很顺利的把后门占领了下来,不过随着田府护卫大批的增兵赶到,压力也是渐渐大了起来。 林敬之这边夺下府门后,并没有鲁莽的冲进去,一些箭法不错的人拣起那些已经被抹了一刀的弓箭兵手中的劲弩,利落的爬上墙头,弯弓搭箭,对着赶来的援兵就是一轮急射,因为前门这边并没有响起喊杀声,所以那些田府护卫没想到前门这么快就落到了敌方手里,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了一片。 直到手执盾牌的军士冲到前方,才徐徐向门口挺进。 “哒,哒,哒……” 这时,林敬之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正是数百名身握长枪,身披利甲的羽林军折过一个拐角,及时赶到,他与玉姨娘,还有奉命保护他的几个林家暗卫连忙闪向一边,贴紧了墙壁。 “杀!” 临近田府大门,那个一马当先的羽林军头领猛然拔出了腰间的钢刀,一声怒吼,只见他手中的钢刀寒光闪闪,明显比平常的刀剑要大上一号,刀刃薄,刀背厚,这种刀不易折断,更适合战场冲杀。 这名头领明显是员骁将,身上杀气四射,骑着马冲进田府后,瞬间就将田府护卫砍倒了一大片,对于一只军队来说,有一员骁勇的将领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只有最前方的兵士能顺利挺进,才能提高己方的士气,而且将领一番冲杀后,还可以将对方的队型撕开一个小口子。 千万别小看这一个小口子,因为随着将领身后的兵士加入,就会一点一点的将口子越撕越大! “小王爷,我们快点突围吧。”田机府邸的后院,一众数十人的阵伍,已经准备停当。 第三百七十九章 突围 朱煦常年待在军营之中,对于马蹄震动地面的声音,非常熟悉,还有他身边的那名虎将,也是早早的就发现了不对劲,二人稍作商量,就把带来的数十名手下集合在了一起。 原本他手底下还有二百余人,但由于怕田机多心,这才将一部分留置在了城外。 “蛮牛,你猜这次袭击田府的,是不是郑家的兵马?”利落的翻身上马,朱煦开口询问。 那名虎将重重点了点大脑袋,瓮声瓮气的答道:“应该是吧,在流洲,除了郑胜,还有谁敢袭击田机的府邸?” 朱煦闻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小王爷,我们还是赶紧撤吧,不然等郑胜杀进来,再想走就迟了。”立在朱煦身旁的一名护卫,焦急的说道。 “嗯。”朱煦仍然不慌不忙,随意的问道:“依你之见,我们是应该从前门突围,还是从后门突围。” “后门喊杀声一***,战况定然激烈,属下以为应当从前门突围。”那名护卫答道。 微一沉吟,朱煦却拔转马头,朝向了后门的方向,“错,后门喊杀声大,说明那里的情况虽激烈,却势均力敌,而前门声音很小,则说明对方占尽了优势,就算有武力超群的蛮牛在前方开路,去了前门我们怕也是有去无回。” 围在四周的众护卫们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佩服不已,齐声道:“王爷英明。” “王爷救命!” 朱煦刚待命令开始突围,却突听屋门方向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后就见一个衣衫凌乱,发丝披散,怀中抱有一个大包袱的女子,冲了出来。 这个女子是田机最美,最年轻的那个小妾,先前奉田机的命令前来侍寝,伺候的朱煦很是舒服,稍作沉思,朱煦招了招手,“快过来,随本王去福洲吧。” “是,多谢王爷。”那个妇人先前为了讨年轻英俊的朱煦欢心,要朱煦把她要到身边,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此时她闻听有人攻打田府,自是知道田机就要大难临头,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当然,离开前,她也不忘了把细软装进包袱。 此时见朱煦真的答应带自己走,赶紧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然后搭着朱照的右手,翻身上了马背。 那名虎将与众护卫,见小王爷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带上一个女人,皆是脸现不满,不过他们倒是没敢说什么。 “蛮牛,开路!”待女子在身后坐稳当了,朱煦一声厉喝。 “是!”虎将应了一声,随后右手一挥,吼道:“走,我们为小王爷杀出一条血路!”说罢,双腿一夹马肚,向前冲去。 众护卫应了一声,将朱煦护在中间,直奔田府后门。 因为肖公公这边是硬攻,当先响起了喊杀声,所以引来的田府护卫要多一些,就算是五百余名羽林军赶到,也只是稍占优势,没能彻底控制住局面。 肖公公立在人群后方,大声呼喊着,要士兵们努力往前冲,尽快把田机拿下,但田府后门不大,空间狭小,根本就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只是处于胶着状态,双方互有伤亡。肖公公可没有忘记,田机手底下还有三千余名守城军士,和数千私家军,心中越来越是着急。 “肖公公,时间紧迫,咱们赶紧用火烧吧。”一名护在肖公公身边的内厂厂卫见已经有很多人手拿装有灯油的袋囊爬上了墙头,提醒了一句。 肖公公闻言一拍大腿,刚刚太着急了,差点把用火攻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烧,快点烧,烧死这些叛贼!” 那个厂卫闻言应了一声,然后对着爬在墙头上的人打了手势。 那些人接到命令,把袋囊打开,猛然朝着田府里边散了进去,顿时,有很多拥挤在一起的田府护卫,被散了个正着,一开始,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沾染的是什么东西,直到见敌方点起了火矢,才有人大叫了起来,“不好,是灯油,对方要用火攻,快跑呀……” 此语一出,田府护卫这边的阵营顿时大乱,但由于护卫们都紧紧的挤在一起,又如何能迅速的四散开来? 于是随着这边火矢射出,田府护卫那边火光四起。 “啊,救命啊……” “水……” “快去井边打水救人” 一个个身上着有火苗的护卫疯狂跑动着,把一些身上沾有灯油,却未被射到火矢的护卫们的衣衫,也给燃着了起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惨叫,哀嚎,被烧的实在受不了的,已经开始在地上来回打滚。 鲜血,死尸,凄惨的嚎叫,将田府后门处,刻画成了地底炼狱。 肖公公眼见对方被一把火烧的士气大降,没有升起丝毫怜悯,也不顾敌方护卫们的身上还着着火苗,就大喜的尖着嗓音喊道:“快,快冲进去,把他们统统杀光……” 羽林军不敢不听指挥,瞬间冲进去二十余人,就在此时,却突听田府护卫们的后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糟糕,对方用了火攻。”冲在最方的那员虎将双目一瞪,大声叫嚷。 “后门用了火攻,前门肯定也一样会用,冲,我们只能一鼓作气的冲出去,才有生路!”跑在中间的朱煦见马队速度放缓了下来,扯着嗓子吼道。 此时的他,终于有点慌了,对方能想出火攻的办法,看来有点本事,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此处,体内的血性猛然爆发。 “对,我们冲啊,不然只有死路一条!”那名虎将声若洪钟,只是吼了一嗓子,就将己方的士气调动了起来,马队速度瞬间加快,行进间,遇到着火的田府护卫堵在前边,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斩杀。 这员虎将手执两根三尺长,足有手臂粗的铁锏,属于重武器,穿过田府护卫的为墙,只是轻轻一挥,就将对面一名羽林军的武器磕飞,再猛然用力顺势砸下,‘砰’的一声,那名羽林军的脑袋碎裂,白红之物四处飞溅。 “砰,砰,砰” 这名虎将身手高强,眨眼前,就砸死了五六个敌手,那些刚刚冲进田府后门的羽林军,哪里会想到对面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煞星? 惊惧下,连忙后退。 “大家跟着我一起冲!”虎将瞪圆了双眼,身上陡然暴起一股滔天的杀气,越战越勇,不一会,身上的战甲就被鲜血染的通红。 肖公公见先前冲进去的羽林军又退了回来,刚待大骂,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骑着战马,冲杀了出来,虽然肖公公自幼习武,身手不弱,但还是被其宛若杀神的模样,给骇了一大跳。 “放,放箭。”等肖公公镇定下来时,已经慢了一拍,那名虎将斩杀敌人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打量四周,见这边围着一群人,料想中间定有敌方的主将,驾着马,带着冲天的杀气,飞快的冲了过来。 第三百八十章 投降不杀 朱煦手下那员名叫蛮牛的虎将,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才能修炼出如今这般滔天的煞气,就连围在肖公公身边,那些武艺高强的内厂厂卫,也是在瞬间被惊的有些胆颤。 当然,转瞬过后,这些也没少杀人的厂卫,就回过神来。 “肖公公莫慌,待属下去取其狗命!”一名身穿黑衣,身形偏瘦的内厂厂卫第一个回过神来,一声暴喝,双臂展开犹如苍鹰般突然拔地而起,几个起落,就冲到了那员虎将的面前,单论这瞬间的速度,竟然不比战马慢上多少。 “吼” 那员虎将豹眼圆瞪,右手的铁锏瞬间砸下。 对方不但力大无穷,而且还借着跨下宝马的冲撞之力,内厂厂卫不敢硬拼,连忙提气纵跃闪开,同时手中一把利剑,也削向了虎将的大腿。 “哼!” 那名虎将却是不管不顾,甩动左手的铁锏,向内厂厂卫砸去,厂卫若是不收手,定可以在对方的大腿上划出一道大口子,但他这瘦小的身体若是被砸去,肯定是必死无疑,于是他只能放弃攻击,收剑闪躲。 能混成皇家的私兵内厂厂卫,说名这位青年手底下定然有不弱的功夫,不过江湖人士本来就不适合战场冲杀,在那名虎将一双铁锏威猛的进攻下,青年***的步步后退。 又有一个厂卫冲了上来,以二敌人,才算把那名虎将给拦了下来。 虽然这名虎将进攻时力道威猛,杀气冲天,但此刻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对手的他,今天竟然碰到了硬点子,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酣战了数十回合,那边的朱煦在这员虎将的掩护下,成功从田府大门冲了出来,扫了这边一眼,放声大喝,“蛮牛,不要恋战,走了!” “吼” 听到命令,虎将突然改变打法,将两根铁锏舞的密不透风,那两名暗卫虽然有必将之留下,但却不敢硬碰,只能收剑后退。 趁着这个空档,虎将连忙调转马头,朝着朱煦的方向追去。 “放箭,快放箭!不准放走一个!”肖公公认出了朱煦,指着那个方向急声大喝,相对于田机来说,这个朱煦似乎更是一条大鱼,若是能将之拿下,皇上肯定会重赏他。 “嗖,嗖,嗖……” 羽林军本来就各自配有弓箭,听到命令后,无数飞矢夹杂着破空声,飞向了朱煦等人,能跟在朱煦身边的护卫,拿个不是身手高强之辈?飞来的箭雨虽然密集,但也只是将几人射伤,一个都未留下。 那员虎将更是经验丰富,调转头来,用手中铁锏一一将之磕向了一边。 听到破空声,朱煦突然双手下滑,将抱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掰了开来,让妇人身子后移了一些,那个妇人早就吓的紧闭双目,刚待要问朱煦这是要做什么,背心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啊”一声凄厉的惨呼自背后响起,朱煦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他之所以要带上这个蠢女人,并非要接她回海洲享福,而是料定对方必定有弓箭手,这让其坐在自己后边,做盾牌。 “噗,噗,噗……” 羽林军配备的箭矢穿透力极强,箭尖直接穿透了妇人的身子,不过由于朱煦提前将妇人的手掰开,又往后移了一些,所以箭尖透过妇人胸膛半尺后,就没多大力道了,撞到朱煦身上的薄甲,停了下来。 “驾,大家加把劲,快点冲出去。”朱煦双腿连连猛夹马肚子,大声狂吼,那些护卫大声应和,连连甩动马鞭,不一会就转过街角,朝着坚城南门冲去。 田机将府内的家人全部聚在后院一处厢房,焦急的走来走去,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攻击自家府邸是哪路人马,他猜测是郑胜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听下人禀报,说对方盔甲武器精良,远胜郑胜手下的兵马。 难道会是那个二路钦差带领的一千余名羽林军? 田机认为能有如此精良装备的军队,也只有驻扎在京师的羽林军,才能配备的起。 “父亲大人,难道是郑家偏向朝廷,带兵杀上门来了?”田成浑身打着哆嗦,声音都有些发颤。 田机一甩衣袖,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开口问话,上次派你去郑家打探口风,你说什么来着?你说郑胜虽然心有不满,但已经许诺下了婚期,一定会与为父站在一边,反叛朝廷,可你现在看看……” “好了老爷,您就别骂成儿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田机的正妻一把将田成拉到了身后,带着哭音说道。 “逃?往里逃?你以为老夫是小王爷朱煦呀,人家逃出去可以返回海洲,继续做人家的逍遥王爷,可老夫逃出去又能去哪里?” “我们可以投奔小王爷呀!”田机的次子田宁说道。 “放屁,老夫坐镇坚城,又有无数门生遍布流洲全境,等同于掌控着大半个流洲,小王爷是看中老夫手中的实力,才有意与我等联合,等没有了流洲这块根基,你老子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就是送上门,人家也不会拿我当回事!”田机气恼着大声喝道。 “那怎么办,我们全家总不能坐着等死吧!”田夫人又道。 ‘呼’田机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开口解释,“现在我田家上下一千余口人的性命,就交在坚城守备胡啸林,还有掌管着城外数千精兵的田威手中了,听下人回报说围攻府邸的军士并不多,所以只要能捱到他们领兵赶来,我们就平安无事了。” 田威,是田机的长子,此人颇有勇力,替田家打理私设的军营。 “呜,呜,那只能如此了…… 经过一番拼杀,田府护卫又被林敬之放火烧了一把后,羽林军顺利的冲杀了进去,此时堵在前方的田府护卫士气大落,只有少数人还在抵抗,其余的尽皆四散奔逃,眼见胜利在望,林敬之喜不自胜,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俯身到玉姨娘耳边,轻语了几句。 玉姨娘柳眉一皱,说了句你自己小心,就飞快的冲入田府,一会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投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林敬之迈着无数尸体,走进田府约近二十丈深后,见时机成熟,放声大喝,围在他四周保护他性命安全的林家暗卫们闻言,也有模有样,争相放开嗓门吼了起来。 田府护卫早就被杀的胆战心惊,再无胆量抵抗,听到投降者不杀,‘砰,砰,砰……’赶紧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面上,然而就在林敬之觉得胜券在握时,却突听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第三百八十一章 拿下田机 “保护二爷!” 听到那轰隆隆的马蹄声,直震的地面发颤,甚至比先前一千羽林军跑来时还要大,林家暗卫们也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将林敬之围在中间,朝着田府内部走去。 随着前门这边喊起了投降不杀,后门的肖公公也让属下大喊降者不杀,于是已然士气低落,惊慌失措的田府护卫们纷纷将兵器扔到地上,跪了下来。 抵抗的人少了,羽林军挺进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终于,在田家众人躲藏的一处小院门口,林敬之与肖公公碰了头,肖建此时脸色慌张,毫无喜色,见到林敬之连忙尖声叫嚷,“林举人,不好了,后边来了大批的骑兵,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肖公公莫慌,只要我们让手下再加把劲,尽快的将田机拿获,就算赶来是坚城守备胡啸林,或者是田家私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肖公公闻听林敬之说的在理,立马又放声尖叫,“快,快点给咱家冲进去,若是在敌人援兵赶到之前还未将男机拿下,本公公要了你们的脑袋!” 肖公公为人狠辣,说一不二,羽林军中的将领是知道的,更何况田机的援兵一到,己方就会变的很被动,所以这些羽林军将领们便不再在乎手下军士的死活,要他们不计代价的往里边冲。 原本对田机极其忠心的田府护卫就只剩下四十余人了,哪里还能再抵的住羽林军疯狂的冲杀?只是半刻,就被杀的七零八落,死尸一片。 “反贼田机,还不出来磕头认罪!”终于,杀到了小院中央,肖公公挥了挥手,示意羽林军士全部退开,大声喝道。 屋外喊杀声震天,早已把躲在屋内的田府众人给吓坏了,女的基本上全部在抹泪低泣,男的脸色惨白,就是田机,也同样一脸灰败,输了,自己终还是输了! 在肖公公在外边叫嚷了三遍后,田机颤巍巍的战了起来。 “老爷,妾身早就劝你不要太过贪心,你若是早听妾身的,我们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田夫人冲上来抱住田机的双腿,嚎啕大哭。 “呜……”田机的众妻妾,与女儿们也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 田机面无表情,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是呀,若是早点听妻子的,田家又如何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事到如今,田机终于悔悟,不过却是太迟了。 轻轻帮老妻将发丝抚顺,田机挣开她的搂抱,走出了屋门。 “是你!”刚刚跨出门槛,田机就一声惊呼,林敬之就站在肖公公的旁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张大嘴巴,一脸愕然。 他做梦都想不到,混迹官场数十年,身居正四品流洲知洲的他,竟然会输在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娃娃手中。 “不错,是我!”林敬之猛然踏前一步,冷声回应。 林敬之可忘不了,就是这个田机在背后主使他的小舅子借镖局被山贼打劫的由头,暗中贪下了林家六次价值不菲的镖货,并且指派王蒙,欲强行霸占林家的财产。 “田机,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若非田机逼迫,自己又如何会活的这般苦累,而且也正是因为此人派遣张少杰去半途刺杀自己,才累得林家数十名暗卫丢掉了性命,若非田机身份不一般,还有用,他真想亲自手提三尺长锋,将之毙于剑下! 田机经过起初的震惊,回过神来后,长长叹了口气,涩声道:“林家的小娃娃,你好本事啊,若早知道你有如此大的能耐,老夫绝不会去招惹你。” 林敬之一声冷笑,刚待再说,肖公公突然踏前一步,小声道:“林公公,外边的兵马就快要杀进来了,我们还是别废话了。” 说罢,也不待林敬之同意,就大手一挥,“冲进去,统统拿下!” “是!”众军士应了一声,如狼似虎般涌入几十余人,瞬间就将田府几十名人全部拿下,田机被强行按在地上,衣衫凌乱,发丝散开,瘦小的身躯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威严,化身为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 “哒,哒,哒……’ 这时,那从后方赶来的骑兵终于冲进了院落,不过出乎意料的,那些人并没有攻击,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停了下来。 随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流洲宣威将军郑胜,前来助钦差大人捉拿反贼田机!” “呼”听闻此言,林敬之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也是松懈了下来,来人是郑胜,而非胡啸林或者田家的私兵。 肖公公听到声音却仍然非常的紧张,俯身到林敬之耳边耳语道:“林举人,皇上除了要咱家捉拿田机,还要把郑家也一并打入囚牢,押解进京,你看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林敬之闻言赶紧摇头,小声回道:“田机是文官,可不比手中掌有十数万军队的郑胜,现在我们与之相比实力太过悬殊,还是先将其稳住,待日后徐徐图之吧。” “咱家也是这个意思,但……” 肖公公面现难色,来之前,皇上下的可是死命令,林敬之不等其说完,就打断道:“林某也晓得肖公公的难处,但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拿下郑胜的实力啊!而且小王爷朱煦成功脱逃,估计回到海洲后,就会起兵***,到那时,皇上定然要派兵***……” “对呀!”肖公公听到这里,一拍双手,要***海洲的福寿王,定然要抽调南方数洲的兵力,到那时,几个洲的军士全部都聚在了一起,就不是郑胜一家独大了,要拿下郑胜,岂不是简单了许多? “流洲宣威将军郑胜,前来助钦差大人捉拿反贼田机!”郑胜单膝跪地,见里边久久没有动静,又大声叫喝了一句。 “走,林举人陪咱家去会一会这个流洲宣威将军!”拿定了主意后,肖公公命手下将田机绑好,开口说道。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跟在肖公公的后边,走进了庭院的大门。 第三百八十二章 暗下杀手 林敬之与肖公公朝外行去的时候,玉姨娘闪身跟了上来,瞥了眼那张激动的小脸,林敬之的嘴角,也挂起了一丝弧度,看来玉姨娘成功将那个仇人击杀了。 穿过圆形拱门,就见数千军士全部下了马,跪在门前。 郑胜单膝跪在最前方,一身锃亮的盔甲,在夜色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异常显眼,在他身后紧跪着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正是其嫡长子郑剑秋。郑剑秋的目光很不老实,总是会时不时的抬头观看,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才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本公公此次奉旨南下,捉拿反贼田机,现已顺利将其捕获,明天起程返京!”肖公公生怕郑胜会有所怀疑,走出大门后,当先安抚其心。 “恭喜公公,贺喜公公。”在郑胜的带领下,数千军士齐声高喝。 瞧见郑胜是真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肖公公才放下心来,虚扶了一把,笑道:“郑将军起来吧,咱家听说田机在城外还养有数千名私兵,就有劳郑将军大驾,将其一网打尽了!” “末将遵命!”郑胜站起来,抱了抱拳,“末将本来是想配合公公捉拿田机的,却不想来晚了一步,其实末将已经派人堵在城外的官道上了,不然田机的长子田威,早就带兵赶过来救援了。 还有,坚城守备胡啸林,已经被末将派人拿下,不过此人颇有些身手,又拒不投降,已是被末将亲手砍下了头颅。” 郑胜说罢,挥了挥手,就见一个军士提着一个黑面头颅,走上前来。 林敬之扫了那人一眼,果然是胡啸林不假,怪不得坚城的守城军士一直没来救援,原来是被郑胜派兵拦下了。 郑胜为何一定要杀胡啸林,肖公公与林敬之心中都很清楚,无非是就是要杀人灭口,免得将来田机招供郑胜为同党时,这些人站出来作证。 肖公公脸色微僵,还未答话,又听郑胜说道:“对了,坚城有很多官员与田机走的很近,末将已经派人前去抄家,想来一会就有结果。” 此语一出,肖公公的脸上更加难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敬之悄悄拉了拉肖公公的衣袖,要他暂忍怒火,时下自己这边还没有拿下郑胜的实力,他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礼,笑道:“郑将军果然思虑周详,不愧为南方名将,此次肖公公只是奉旨捉拿田机,他的党羽就有劳郑将军查拿了。” “此乃本将军份内之事,林举人客气了。”郑胜轻轻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果不其然,待林敬之,肖公公,还有郑胜父子来到大厅坐下不久,就见军士捧着一个又一个人头走了进来,一共有二十八个人头,这些人生前皆是田机的死党心腹,并知道郑胜与田机密谋***一事。 “郑将军,属下率领军士闯入这些官员的府中后,这些人指挥下人拼命顽抗,拒不投降,属下们只有将其击杀!”捧着人头,身穿将领盔甲的几十个大汉跪成一排,大声说道。 郑胜故意沉下脸来,站起身,又单膝跪倒在肖公公的面前,“肖公公,末将手底下的军士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死就死了吧!”肖公公勉强挤出一丝笑空,上前几步,亲手把郑胜扶了起来。 几人重新坐下,又寒暄了几句,就有军士跑来汇报,说田威领着数千军士在半路上被己方成功伏击,不敌后带领为数不多的私兵潜入了山中,至此,田机落马,流洲暂时安稳了下来。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肖公公说明天就要起程回京,当先告辞离开,郑胜随后说要统领军士回营,也走了出去,不过在走之前,却是给儿子打了个眼色,郑剑秋轻轻点了点头,待弯腰送走了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林敬之的身边。 “林贤弟,先前为兄见肖公公似是有些不高兴。” “废话,除了肖公公,我也不高兴!”林敬之知道此时不能服软,不然很有可能被郑剑秋发现疑点,所以语气有点冲,“此次肖公公南下捉拿田机,之所以要在夜间偷袭,不借助你们的力量,无非就是想要独吞功劳,可你们这一插手却将数十个田机的贼党斩杀,这在无形中就让我们损失了一大笔功劳!” “哦,原来是这样!”郑剑秋恍然大悟,随后故意做作的说道:“都怪我父亲手下的将领性格暴躁,沉不住气,不然在人数占优下,定然将那些官员活捉。” “算了,此时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林敬之轻轻摆了摆手,“可能还有那些将领心疼手下,不忍他们受到伤害的原因吧。” 活捉自然要比直接斩杀难的多。 郑剑秋连忙顺着林敬之的意思说道:“不错,为兄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了,林贤弟与肖公公比较熟悉,不知此人……”说到最后,郑剑秋压低了声音,搓了搓几根手指头。 林敬之四下扫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郑家想要送礼,林敬之可不会拦着。 郑剑秋见状脸色一喜,不过随后又责怪道:“贤弟不是说要给为兄三日时间,将田机拿下么,怎么自己却提前动手了?” 如果林敬之果真骨子里是个自己吃肉,也不给朋友喝汤的主,郑剑秋日后就要多加防惫了。 “嘘”林敬之见郑剑秋一脸的不满,知道他嫌今晚没能赚取多少功劳,连忙要他小点声,“郑兄,实不相瞒,其实今天小弟都差点被肖公公给撇到了一边,此人为了独吞功劳,甚至敢拿命相搏!” “哦,原来是这样啊。” 在田府大厅与郑剑秋聊了许久,林敬之才领着玉姨娘,还有一众林家暗卫离开,走向了林家在坚城置办的小院,虽然以前田机一直在暗中打压林家,但却未对这个院落下手。 给院中管家下人说明田机已经倒台了,林敬之就携着玉姨娘走进了一间厢房,刚刚跨进门槛,玉姨娘就用脚跟关上门,一把抱住了林敬之的虎腰,“相公,妾身今天终于亲手帮爷爷杀掉了一个仇人,妾身真的很开心!” 玉姨娘不满十岁时,爷爷就被人杀害,这笔血海深仇如一担重重的包袱压在她心头近十年,直到今天,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林敬之转过身,将玉姨娘搂进了怀中,抚着她的青丝,轻声道:“你放心,相公会帮你把京城那个六扇门捕头,也一并除掉!” 第三百八十三章 阖家团圆 因为昨天肖公公命令数百名羽林军连夜查抄田机,以及其党羽的府邸,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拿到了登记的花名册,上面够点份量的打入囚车,押解进京,而其余没有官职,只是白身的罪官的儿孙亲友,则直接砍了脑袋。 其中田机的小舅子,振威镖局的头镖头,也赫然在列。 另外,那些罪臣的妻子,小妾,以及女儿,长相一般的被罚作军妓,美貌的则直接卖入了青楼。 打点好了坚城的事宜,肖公公就要起程返京,他本待要拉上林敬之一起回去,好在皇上面前解释不敢拿下郑胜的具体原因,但林敬之却推脱说另有要事,急匆匆领着林家暗卫,出了城门。 时近傍晚,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就要关城门了,一群数十人的马队,却从远方飞驰而来,守护洛城城门的数十个军士连忙摆好阵型,那名队长三十出头,身形健壮,扯着嗓子吼道:“来者何人,下马接受检查。” 却原来自张嘉坐上代城守的位置后,一直担心田机郑胜会派兵来前攻打洛城,所以下了死命令,要守城军士严格把守城门。而现在对面一共有数十人的马队,这些军士怎能会不紧张? 跑在最前面的青年正是林敬之,好不容易把田机拿下了,而且离洛城又这么近,他自然要回到府中看一看数月未见的亲人。 林敬之驾马跑动间,虽然心急火燎想要早点赶回府中,但也怕前边守城军士真的会误会,摆了摆手,示意跟在身后的林家暗卫停了下来,自己与女扮男装的玉姨娘,仍然速度未减,飞快的跑到了城门前。 “你们莫怕,我是林敬之!” 听到声音,那些军士全部望向了跑到近前的青年,林家不久前开荒地,挖运河,弄的洛城百姓人尽皆知,后来林敬之又奉圣旨进京见驾,名声可谓是一时无两,这些军士中,见过林敬之的人,还是很多的。 “林二爷,真的是林二爷……” “林二爷回来了……” 顿时,瞧清楚林敬之面容的几个军士放声大叫,林敬之见那些城门军士认出了自己,就没有减速,直接冲进了城池,停在不远处的林家暗卫们,则再次扬鞭,追了上来。 骑在马背上,林敬之望着眼前熟悉的大街,房屋,以及一些感觉陌生,却偏又相熟的脸庞,心生感慨,久久不能平静,他数月前去京城面圣,被张少杰领兵追杀,几乎是等同于死过一次啊。 “二爷,到家了。”远远的看到林府大门,玉姨娘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以前住在林府时,从来没有过的归属感。 “嗯,到家了。” 林敬之扬起马鞭,让速度又加快了三分。 急速冲到林府大门口,林敬之不待马儿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然后大踏步来到门前,刚扬起了手臂想要敲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右手,拿起金黄色的门环,轻轻敲了敲。 “谁啊,都这么晚了还来敲门。”门内响起了一句苍老熟悉的声音。 “是二爷我回来了。” 林敬之只说了一句话,就听门内响起了跑动的脚步声,很显然,看门的老者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不过还不敢肯定。 吱呀,随着大门打开,一个老者探出了脑袋,见到林敬之,瞬间瞪圆了眼睛,“二爷,您真的回来了……” 林敬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嗯,我回来了。” 老者连忙把大门推开,推的大大的,方便林敬之进入,对着老者善意的笑了笑,林敬之才跨进了门槛。 二爷回来了! 随着他向府邸深入,一个又一个下人丫环尖叫了起来,随后也不请安施礼,就飞快的转身跑了开去,去通知林老太君,唐郁香,霜姨娘…… 当林老太君听到消息,一手掺着胡娇娇,一手拄着拐杖快走出屋门,看到自己的乖孙子的时候,话还未说出口,就哽咽出声,老泪横流。 “奶奶,都怪孙儿不孝,害您担惊受怕。”目光接触到林老太君那张比走时又苍老了几分的脸庞,林敬之鼻间发酸,快走几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傻孩子,快,快起来,地上凉。”林老太君连忙伸出颤巍巍的右手,亲手把林敬之扶了起来。 重新站起身,林老太君与林敬之互相对望着,久久不能言语,直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才移开目光望了过去。 当先进入林敬之眼睑的是一身红色长裙,额间见汗的唐郁香,随后是牵着儿子小手的林周氏,再往后是身材纤瘦的霜姨娘,满脸清泪的柔姨娘,还有跑动间发丝散落的婉姨娘。 他的妻妾们,都来了。 “郁香。”看到唐郁香那张明颜照人的俏脸,林敬之猛然踏前几步,就要拉住唐郁香的小手,但原本一脸急切的唐郁香却不知为何,竟突然停下了脚步,林周氏跟在她的后边,差点撞到唐郁香的后背上。 “妾身给二爷请安。”先前听丫环们说林敬之回来了,唐郁香甚至想要插上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这里,但真等她与林敬之见了面,却不知为何,又有些踌躇,并多了一份久违的陌生。 林敬之身形一顿,脸上难掩心中的失望,强自笑了笑,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我这一出门就是两个多月,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唐郁香低下脑袋,盯着脚尖,不敢再看林敬之俊逸的脸庞上,那一丝让人心疼的落寞。 “二爷” 二人间的些许尴尬,在柔姨娘的一声娇呼中打破,只见睫毛处挂满了泪珠的少女,如乳燕投林般,一下就扑到了林敬之的怀里,放声大哭。 “乖,不哭”林敬之顿时慌了手脚,又是帮柔姨娘拍背,又是拿话哄她,但柔姨娘只是一个劲的哭,就是停不下来。 直到林老太君重重的哼了一声,柔姨娘才强自止住了哭腔,不过离开林敬之胸膛的她,却是抱着自家相公的胳膊肘儿并不松手。 “二爷,您瘦了。”林周氏一直在打量林敬之的脸庞,施了个万福,颤声说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男儿当如此 听到林周氏关怀的话语,林敬之蓦然响起了一件事,上前越过唐郁香,扶住了林周氏的一只胳膊,“桂芳,你肚子里有孩子,怎么可以跑这么快。” 林周氏闻言羞的脸皮发烫,红晕瞬间爬到了脖子根,另一只手松开林天,本能的抚在了稍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处,母爱的光辉流转间,看的林敬之一阵失神,“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会小心。” 几个还未与林敬之圆房,以及玉姨娘,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周氏,心中发酸,生起了一丝嫉妒。 唐郁香则轻咬嘴唇,小手捏的死紧,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他的骨肉,怎么不见他关心关心自己。 心下一阵难受。 “留香,你去吩咐厨房多做些好菜,想来敬之还没吃晚饭呢,走,我们进去坐下聊。”林老太君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完,扶着胡娇娇的小手,转身走向了小屋。 胡娇娇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敬之,才叮嘱林老太君小心脚下的台阶。 来到屋内,林老太君坐在首位,原本林敬之要依次而坐的,但由于太过高兴,他就忘了这个荏,任由柔姨娘搂着自己的胳膊,随着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桌子够大,但由于人太多,所以唐郁香就坐在了林老太君的下首位置。 “敬之,你此次去京师,可还顺利?”林老太君抿了口温茶,润了润嗓子,开口发问。 “嗯,还算顺利……”林敬之灌了口茶水,将此去京师的所有事宜,全部讲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多提及张少杰追杀他的事情,免得众女受到惊吓。 听到最后,知道田机昨夜也被拿下了,众女又是高兴,又是解气,林老太君冷哼一声道:“田机这个狗官,不知造了多少孽,杀了多少无辜百姓,活该子孙被砍头,妻妾儿女被卖入青楼!” 唐郁香与诸位姨娘也是重重的点头,坚城离洛城不远,她们住在林府内可是没少担惊受怕,在心中,早就恨及了田机。 现在好了,仇人终于倒台,她们以后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众人围着桌子,又欢欢喜喜的聊了一会,林老太君最先从喜悦中回神,问道:“敬之,此次回来,你打算住几天?” 此语一出,众女脸色一僵,都将目光投向了林敬之。 唐郁香也是脸色复杂,凝望着小腹中,那个小生命的亲生父亲。 感觉到柔姨娘挽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一紧,林敬之也是心生不舍,他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女人们,去京师给皇上卖命,但想了一会,终还是觉得应该早点返回京师,不然惹恼了皇上,不会有好果子吃。 “明日在府中住上一天,后天一大早起程。” “啊,这么快!”霜姨娘脸色微变,惊呼一声。 “是啊,二爷,您多住几天吧。”柔姨娘眼泪吧嗒吧嗒又滴落了下来,连连摇动林敬之的手臂。 “够了!”眼见众女皆是出声挽留,林老太君猛然拍了下桌面,直震的面前茶杯都跳了老高,虽然自她身子骨孱弱了一些以后,就没再发过火,但以往的积威仍在,吓的众女浑身一颤,赶紧垂下头,闭上了嘴巴。 冷冷的目光在众女身上扫视了一圈,林老太君沉声道:“男儿生来便当苦读诗书或勤习武艺,以待日后踏入朝堂后,或做文臣立于高堂,替皇上排忧解难,或身披利甲,为我大乾王朝守卫一方! 敬之此去京师是为朝廷效力,搏一个好前程,你们不鼓励支持也就罢了,如何能扭捏作态,扯他后腿!” “妾身知错了。”唐郁香当先站起来,盈盈施了个万福。 林周氏与诸位姨娘也赶紧站起来,纷纷施礼,开口认错。 “都起来吧。”林老太君也舍不得孙子出远门,能理解她们的心情,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 重新坐下以后,气氛冷淡了许多。 “敬之,你此次再去京城,估计没个一两年,是没有机会回家省亲的,只有玉儿陪在你的身边,老身不放心,你看要不要带上几个姨娘照顾你的起居?”林老太君开口打破了沉默,不过不待霜姨娘几人高兴,又加了一句,“要是你嫌路途远太麻烦,在京城续纳几房妻妾也成。” 霜姨娘,柔姨娘,还有婉姨娘皆是驳然变色,把急切的目光,投向了林敬之俊逸的脸庞,她们嫁入林府这么久,直到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呢,如果林敬之果真答应在京城纳妾,那她们不知得等多久,才能真正成为自家相公的女人。 坐在林老太君身旁的胡娇娇,也是轻咬嘴唇,眼神幽幽。 对上众女的目光,林敬之哪里会不懂她们的意思,连忙道:“还是带几个人过去吧,到了京城,孙儿会变的很忙碌,也没有时间去寻找好人家的闺女,纳入后院。” 林老太君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想带谁去京城?” “这”林敬之傻了眼,瞎子都能看出来,几位姨娘都想跟了去,留下谁都不好。 看出了孙儿的为难,林老太君的眼光顺着桌子扫视了一圈,但最终也同样拿不出个主意,这几房姨娘她都打心眼里喜欢,偏谁都不妥,她正想说要不都带去吧,一直未吭声的胡娇娇,却突然开了口,“二爷,婢妾的身子虽然在二奶奶用药膳细心调理下,好了很多,但此去京城路途太远,婢妾这副身子骨定然是吃不消的,就不去了。” 目光投向胡娇娇清瘦绝艳的小脸,林敬之心中疼惜,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以前的胡娇娇可是多弹几次琴,都会吐血的。 “婢妾也去不了了”霜姨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声音颤抖。 林敬之闻言大讶,刚待询问,唐郁香提前说出了原因,“二爷,老太君身上的毒虽然早就解了,但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而妾身与桂芳妹妹又怀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神,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府内的事务都交由霜儿打理。” “哦。”如此看来,洛城这边的确离不开霜姨娘。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多谢帮我怀了孩子 胡娇娇与霜姨娘不能去,唐郁香与林周氏怀有身孕,也吃不得长途跋涉的苦,那除了玉姨娘,就只剩下柔姨娘与婉姨娘了 “二爷,婢妾想跟着去。”柔姨娘扯了扯林敬之的衣袖,仰起通红的小脸,鼓足了勇气说道。 林敬之伸出大手,宠溺的捏了捏这个可爱少女的琼鼻,笑道:“行,没问题。” 看到林敬之应了下来,许诺柔姨娘可以跟去京城,胡娇娇,霜姨娘,还有林周氏皆是轻咬嘴唇,羡慕不已。 唐郁香眼见林敬之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也不掩饰对柔姨娘的爱恋,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舒服。 隐在桌下的小手死死的绞着手帕。 林老太君也挺喜欢柔姨娘,不过她觉得柔姨娘性子率真,是个开心果,但却不够沉稳,婉约,跟了去京城,怕也照顾不好乖孙子,就道:“还有婉儿你也跟去吧,反正你待在家里也是闲着,而且你性子稳,心思细腻,是个知冷知暖会心疼人的,以后到了京城,可要帮忙打理好那边府邸里的琐事,并照理好敬之的身子。” “婢妾遵命!”婉姨娘满心欢心的站起来施了个万福,随后偷偷瞟了一眼林敬之,正巧与林敬之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敢紧低下头,几缕青丝滑下。 瞧出婉姨娘脸皮薄,林敬之怕她太过羞涩,就收回了目光,随后低下头,看向身边的可人儿,问道:“柔儿,上次离开前,为夫要你多绣些锦帕刺绣,你可有偷懒?” “没有。”虽然刚听到林敬之回来的消息,柔姨娘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但也仍然没有忘记拿几块绣好的丝帕。 伸手入怀取出刺绣,柔姨娘献宝般放进了林敬之的手中,然后盯着他的脸庞,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 接过刺绣,林敬之将之放在桌面上摊开,一一看了一遍后,夸赞道:“柔儿刺绣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此次去京城,我打算正式经营这门生意。” “真的?”柔姨娘一脸惊喜,如果自己真的能帮林家撑起一门生意,就不再像以前那般是个无用之人了。 “嗯,也好。”林老太君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她对柔姨娘的绣工,与林敬之作的画,都是极有信心的。 众人又聊了一会,下人把饭菜端了上来,林敬之早就饿坏了,一阵狼吞虎咽,原本唐郁香应该站起来伺候林敬之与林老太君的,但由于她怀孕了,就免了这规矩。 而且因为高兴,林老太君也让几位姨娘同坐一张桌子就餐。 吃过晚饭,众人又喝着茶畅聊了好一会,直到林老太君脸现困乏,林敬之才主动告辞退了下去。 出了屋门,众女将林敬之簇拥在中间,一边走一边聊,莺莺燕燕,直晃花了他的眼睛。 直到来到唐郁香与他的小院门口,众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因为唐郁香是正妻,所以今晚他是必须留宿在这里的,唐郁香一身红衣,静立在一旁,看着众女一个个的离开,心情才好受了一些。 不过剩下她与林敬之二人以后,心中顿时又升起了一丝紧张。 “二爷,时辰不早了,快,快点安歇吧。”留下一句话,唐郁香也不待林敬之应答,就疾步走向了屋门,来到内屋,她飞快的除掉了厚实的外衫,踢掉绣花鞋,滚进了被子里,并尽量往里挪,与墙面贴在了一起。 等林敬之进入内屋,就见唐郁香躺在床榻上,背对着自己。 想了想先前二人见面时的尴尬,林敬之轻叹了一声,然后来到榻前,脱掉长衫,也爬上了床榻,刚刚拉过锦被盖在身上,一股浓郁迷人的女人香就扑入了鼻腔,林敬之本能的嗅了嗅,又看向了身旁佯装已经睡着了的美妇。 稍微犹豫了一下,林敬之缓缓贴了上去。 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动作,唐郁香呼吸急促,心肝一阵乱蹦,直到一只火热的大手摸到了小腹处,她刚待躲闪,林敬之轻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郁香,多谢帮我怀了孩子。” 闻听林敬之说起孩子,唐郁香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浮起一抹慈爱,“给林家传宗接代,是妾身的本份。” 大手按在唐郁香微隆的小腹处缓缓抚摸,林敬之好像与那个小生命有了联系,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日头高升,阳光洒下,透过窗棱间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碎影。 “二爷,快点起床吧,张嘉张大人来访。”林敬之原本还想要多睡一会,但唐郁香去林老太君那里伺候着吃过早饭后,又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哦。”林敬之没听清楚,含糊的应了一声,刚待重新找周公聊天,身上的锦被却被人给掀了起来。 “快点帮二爷穿衣洗漱。” 知秋与知冬见***奶这么大胆,一点也不问问二爷的意见,就要强行让二爷起床,皆是吐了吐舌头,不过她们一向听从唐郁香的命令,没有多说什么,七手八脚的就把林敬之给拽了起来。 如今的张嘉可是洛城的代城守,林家可不能让其等久了。 直到脸庞上被人撩了把水,林敬之才猛然清醒了过来,这时又跑进来一个丫环通报消息,“二爷,贾公子听说您回来了,前来拜访。” “哦,让他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 待洗漱干净,任由知秋与知冬帮自己整理好衣衫,林敬之就急步走向了大厅,不过还没到目的地,就见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年快步跑到了近前,然后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才侍墨给二爷请安。” 见到侍墨,林敬之大喜,连忙将这个鼻子发酸,声音带着哭腔的少年扶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慨叹道:“不错,长高了,像个大人了。” “二爷,自您启程去京师,奴才一直为您提心吊胆的,这下好了,你回来了,奴才也放心了。”侍墨一边说着,眼泪就流淌了下来,抬起衣袖,使劲的撸了一把。 “瞧你,刚说像个大人了,就掉眼泪!”林敬之轻责一声,拍了拍侍墨的肩膀,二人立在原地聊了一会,才向大厅走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林周氏的异常 来到大厅,林敬之见张嘉站起身迎了上来,连忙拱手笑道:“张大人,数月未见,一切可好?” “有劳林举人挂怀,本官一切都好。”张嘉没摆什么官架子,正儿八经的还了一礼,当然,他虽然感激林敬之在全公公面前帮他说了好话,这才让他当上了洛城的代城守,但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谦卑之色,白身的时候是平民,他可以唯林敬之马首是瞻,但既然已经穿上官袍了,他就只能效忠当今皇上一人。 与张嘉寒暄了一句的功夫,贾林已经一脸激动的迎了上来,直接一个熊抱,“上次你离开洛城去京师走的急,为兄也没能去送你一程,现在见你安然无恙,为兄就放心了。” 林敬之反手抱住贾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弟此行去京师还算顺利,你呢,最近过的可好?” “还算可以吧。”与林敬之聊了好一会,二人才坐了下来。 “林举人,你此去京师当真见到了皇上?”张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出声询问。 “是啊,皇上多大了,长什么样子?”贾林也道。 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贾林,林敬之才道:“皇上乃当今九五之尊,岂可随意谈论!”说罢,顿了顿,又看向张嘉回道:“嗯,见到了,本来皇上要我留在京师伺候,但由于我对流洲的形式较为熟悉,这才派我南下,辅助肖建肖公公捉拿田机。” “这么说大街小巷里传扬田机昨天已经被打入囚车,押解进京的事情,是真的喽?”张嘉闻言一喜,他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还不信,又听手下汇报上林敬之回来了,这才匆忙赶来探询。 “不错,田机已经被拿下了,等到了京师,必然只有死路一条!”林敬之大声笑道。 “这个狗官,死有余辜!”贾林晓得田机与王蒙想要霸占林家财产一事,高兴的猛然一拍大腿,十分解气。 接下来,林敬之又询问了一会荒地的事宜,张嘉就起身告辞了,张嘉此时是代城守,每天要处理很多政务,离开林府时,张嘉一身轻松,对他来说,田机被抓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从今以后,他不必再担心田机会派兵打过来了。 瞧着张嘉离开的背景,林敬之又心生几分敬佩,这个张嘉果然是个清廉的好官,聊了半天,一句都没有打问他这个代城守的位置,能坐多久,或者能不能保住。 “张大人在任期间,广开粮仓,振济了不少难民。而且不畏强权,硬是抓捕了十几个有后台的豪门***,若我大乾王朝果真个个都能如此,那各地百姓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贾林也起身相送,感慨说道。 “是啊,待到了京师,我尽量帮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吧。” “为兄还没恭喜你呢,能在皇上身边伺候,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厅内没外人了,贾林开口打趣。 “什么前途无量,京城那个地方达官贵族数不胜数,一个不心得罪了哪个,被砍掉脑袋还差不多。”林敬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二人重新坐下,又聊了一会,林敬之知道贾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而且各地开有不少的店铺,就随意的跟他提了提针织刺绣和贩卖刺绣的事情,反正他林敬之一人也不可能把这门生意独自吞下,还不如帮朋友一把。 当然,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到时他也要取几分利润的。 因为要做成这门生意还早,所以他只是大概的聊了几句,贾林对林敬之的本事是相当敬服的,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了下来,有洛城贾家合作,林敬之估摸着起码能拿下南方五洲二十分之一的份额。 这个份额其实已经不小了,毕竟刺绣这门生意,太好仿造了。 贾林也是个识眼色的,没坐多久,就主动告辞,林敬之亲自将之送出了门外,才与侍墨朝着后院走去,半路上侍墨告诉他,运河早就挖到了地方,现在的难民不是在挖浇水的渠道,就是在平整荒田。 “二爷,此去京师,您把奴才也带上吧。”侍墨听闻林敬之明天就又要起程去京师,连忙说道。 林敬之想了想,此去京城要做刺绣生意,身边的确人手不足,就点头应了下来,“好吧,那你现在立即赶去荒地,给大管事说一声,日后荒地那边的事宜,就全交给他了。” “嗳!”侍墨高兴的应了一声,就急慌慌的跑了。 来到后院,林敬之先给林老太君请了安,不大功夫,唐郁香,林周氏,以及几位姨娘听说林敬之已经与客人谈完了事情,就找个由头,全部赶了过来。 因为柔姨娘与婉姨娘可以跟着林敬之进京,所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在林老太君的院子里闹腾了半天,吃过午饭,林敬之见林老太君乏了,就与众女退了下来,因为知道林敬之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没有一个告辞离开,一起回到了正房小院,唐郁香有些闷闷不乐。 她即怕单独与林敬之同处一室,可又不想见到林敬之与众姨娘们说笑取乐。 最终,林周氏突然小脸一红,咬着嘴唇,开口道:“二爷,天儿一直嚷着想要见您,您看……” 林敬之原本还有些奇怪林周氏今天为何没有把林天带在身边,脸上有些疑惑,想了想,点头道:“好,我陪你去小院看一看天儿。” 眼见林敬之要走,众位姨娘虽然心中非常不舍,但也只能各自回了小院,当然,她们自然也是暗自纳闷,平日里好说话,脸皮薄的林周氏,今天怎么会这么自私? 当然,也有人在想,难道林周氏是借林天的名义,把相公叫到小院,然后独享承欢。 没用多久,二人就来到了林周氏的小院门口,不过还没进去,林周氏就突然加快几步拦在了前面,施了个万福,“二爷,妾身先前说天儿要找您玩,是骗您的,请您责罚。”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人,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林敬之上前一步,将林周氏扶了起来,闻着林周氏迷人的体香,小腹处有些蠢蠢欲动。 原本林周氏要说的话题就有够羞人的,此时又被相公捏住了小手,感觉到自家相公的目光似乎已经有了异样,林周氏更是不敢抬起头来,几缕青丝挣脱了束缚,悄悄滑下,给林周氏又增添了几抹成熟的韵味。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能同床异梦 望着眼前的林周氏眼光闪烁,脸若霞烧,林敬之心头一动,也不顾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就双手一圈,把林周氏揽进了怀中。 林周氏虽然与林敬之有过合体之缘,但也只是缠绵了一个晚上而已,此时被林敬之当众搂抱,身子猛然一僵,原本要挣扎出来,但一想明天林敬之就要起程离开了,心中蓦然升起一丝不舍,伸出双手,轻轻的环在了林敬之的腰间。 “桂芳,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保重身子。”林敬之低下头,用下巴亲昵的在林周氏的脸颊上蹭了蹭,一阵迷人的体香,窜入了鼻腔。 “嗯。”林周氏犹若蚊吟般应了一声。 “都到门口了,我还是进去看看天儿吧。”林敬之被鼻间的体香刺激的有些不能自持,搂着林周氏的细腰,就朝院子里走去。 林周氏蓦然一惊,刚待要说正事,眼角的余光却碰到了身后的几个下人,犹豫了一下,顺从的走进了小院。 “天儿,叔父来看你了。”踏进院落,林敬之笑着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不久,就见一扇屋门被人撞了开来,随后林天一阵风的跑了过来,还一边高兴的叫嚷,“叔父……” 松开怀里的佳人,林敬之上前迎了两步,伸出双手,一把就将跑到进前的林天举了起来,往空中一扔,接住,又抛了起来,直把林天逗的咯咯直笑。 “天儿,有没有想叔父?”抛了三四次后,林敬之把林天抱在怀里,一左一右,亲了亲林天的小脸蛋。 “想了!”林天搂着林敬之的脖子,也亲了亲他。 “二爷,我们进去说话吧。”林周氏想要说的事情太羞人,不方便在院子里说,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丫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就站在院子里,不要跟进来了。 林敬之应了一声,抱着笑不拢嘴的林天走进了屋门,林周氏随后跟上。 来到屋内,林周氏先给林敬之倒了杯茶水,这才坐在了一旁,林敬之把林天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稳当,笑着问道:“天儿,过不了多久,你母亲就要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到时你该怎么办?” 林天伸手挠了挠头,稚嫩的目光对上林敬之的双眸,答道:“母亲说了,待弟弟妹妹生下来以后,我就是哥哥了,哥哥大,弟弟妹妹小,所以我要让着他,还,还有,要保护他们不被人欺负。” “好,天儿真乖!”林敬之用力的在林天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林天顿时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眼见林敬之并没有因为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对林天生疏,林周氏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待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又笑闹了一会,才开口让林天退了下去,林天虽然心有不舍,但却并没有违抗。 “天儿真是个好孩子。”目光林天离开,林敬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林周氏站起身,拿起茶壶又将茶杯满让,咬着红唇说道:“二爷,妾身叫您来,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此次进京,霜儿妹妹与娇娇妹妹会留在府中,您看今晚是不是住在她们的院子里?” 原本后院里这些事情是归唐郁香管的,但林周氏了解唐郁香的脾气,这才把林敬之叫出来提醒。 林敬之不是不知道霜姨娘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起初是因为穿越到这里没多久,有些不敢回应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爱,但现在他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所以自然不会再逃避,点了点头,“我今晚就歇在霜儿的院子里吧,至于娇娇,她的身体还是不好,就算了吧,等日里她的身子养好了,我再接她进京。” “嗯。”林周氏笑着应了一声。 抬眼看了林周氏一眼,见她劝自己去姨娘的院子里歇息并无不快,林敬之心中多少有些纳闷,是林周氏不喜欢自己,所以不在乎?还是她的思想真的被这个时代的礼教所束缚,可以大度安心的与其他女子共享一夫! 眼珠轻轻转了转,林敬之突然一伸手,把刚刚放下茶壶,想要走到一旁的林周氏拉进了怀中,林周氏冷不丁的吃这一拉,惊呼一声,随后就瞪圆了眼睛,再也发不出声音,原来林敬之已经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小嘴。 “唔,唔” 回过神来后,林周氏俏脸瞬间羞的通红,不敢与面前的相公对视,闭上了眼睑,长长的睫毛也是轻轻颤动。 贪婪的在林周氏的小嘴上亲了好一会,林敬之才将大嘴移了开来,林周氏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桂芳,二爷我有一事想要问你。”林敬之与怀中佳人耳鬓厮磨,大嘴也是移到了林周氏的耳边,语音轻柔,说罢,将那因为羞赧而烧红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温煦好听的声音传入耳畔,再加上敏感的耳朵被人偷袭,林周氏浑身一颤,不自觉的搂住了林敬之的脖子,陷入了迷茫,本能的喃声道:“二爷,您说。” “你的心里,真的有我么?”林敬之问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疑惑。 在他看来,林周氏之所以会答应嫁给他,完全是因为林老太君的施压,可是几个月前他被下了***,却糊里糊涂的与林周氏圆了房,而且现在林周氏的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 若是没有圆房,就算他对林周氏有好感,听命于林老太君的话娶了她,如果她不喜欢,他也不会逼着林周氏与自己同枕共眠,他可以与林周氏做一对假夫妻,给林周氏一个名份,这样一来,林天还是他的儿子,不用愁府里的下人会有所怠慢。 可现在圆了房,而且林周氏还怀了他的孩子,若林周氏真的不喜欢他,他就觉着心里不舒服了,所以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或者说,一个肯定的,喜欢他的答案。 当然,如果林周氏真的觉得他哪里不好,他也会改,毕竟几个月后,林周氏会是他孩子的母亲,如果孩子母亲的心没有系在他这个做丈夫的身上,那还真是一件气闷的事情。 他觉得不做真实夫妻便罢,但如果真的做了,就绝对不能同床异梦! 听到这个问题,林周氏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咬着微厚***的红唇,脸色复杂。 不好意思,最近事忙,会尽快恢复更新!抱歉!!!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心意懵懂 林敬之问完话就觉得怀中温软若水的身子僵了一僵,他虽然没有气恼,但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没有放手,也没有再开口多问,林敬之双臂微微用力,将林周氏抱的更紧了一些。 听到问话,林周氏心中一阵复杂。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有没有林敬之,如果没有,她知道生活的坚辛,到是不介意编句谎话,说心中有林敬之,毕竟要欺骗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并不是件难事,更何况这个谎言还是善意的,对她,对林敬之,都好。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没办法将谎言说出口,而她嫁给林敬之以前又是个寡妇,与前一任相公生活的日子也是开开心心的,如果她真说有,那又怎能对的起已经长眠地下的林孝之。 念及此处,林周氏难免会拿林敬之与林孝之相对比。 林孝之谦良温和,有君子之风,但性格多少有些木讷,而且较为死板,他可做不出先前在院门口时,当着下人的面拥抱她的举动,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林孝之本身并没什么本事,若非依靠林家,估计连最起码的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都做不到。 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作画下棋,附庸风雅。 当然,这个评价,是自没有了相公,受尽府内下人白眼后的她,给出的答案,以前与林孝之举案齐眉,听林孝之吟诗作画时,她还是感觉蛮幸福的。 而林敬之呢? 长相俊逸,才华不凡,而且对做生意也是相当的精通,不然也不可能以十四之龄接手林家,就将诺大个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有生性善良,否则不会开荒地,挖运河,借此机会赈济灾民。 就这样细想了一会,林周氏心中微微一惊,以前她从来不敢拿这二人对比,直到现在才发现林敬之的身上,似乎优点还真是不少,果然不愧为流洲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他后院的女人太多了,不似林孝之只娶了她一个,一个妾室都没……想到这里,林周氏突觉心中有些泛酸,随后愣了一愣,然后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林敬之的眼眸。 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所以他才很介意自己的心中有没有他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眼前这个英俊男子的心里,应该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眼见林周氏抬头望了过来,林敬之脸露疑惑,过了片刻,抬起手帮她抚顺了额前散落的长发。 清楚认识到了林敬之身上的优点,林周氏想要说心里有他的话,似乎更加难以开口,看了林敬之半晌,她低下头,拱进了林敬之的怀中,轻声答道:“妾身只知道并不讨厌二爷,而且也喜欢和二爷在一起,如……如果当初老太君要把我许给三爷,那妾身就是宁愿死,也不会顺从。 就算老太君拿天儿威胁,妾身也不答应!” 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但林敬之心中那一丝不快却是不翼而飞,他感觉的到,林周氏的话语很真诚,并没有骗他,而且虽说现在只是在乎他,但难免几年后,就不会真正的爱上他! 用力的抱紧了林周氏,他心中甚感欣慰。 而林周氏则温顺的爬在林敬之的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火热极有安全感的胸膛,与那强有力的心跳。 良久之后,林敬之才皱了皱眉头,“三弟现在过的可好?” “嗯,三弟自那次被王蒙抓住,重新回到府内后,就天天埋头书房,虽然妾身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用功刻读,但的确没有再惹事生非了,老太君还曾怕他闷出病来,要他出府走走,他也宛言拒绝了。” 接下来,林周氏又大概给林敬之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个弟弟,以及府内的境况。 听完后,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林周氏俏美的脸庞上轻啄了一口,犹豫了一下,才道:“桂芳,时辰不早了,我想去陪娇娇坐了一会。” “哦。”林周氏猛然离开林敬之的怀抱,站在了一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二爷快点去吧,你这一走怕又是几个月,娇娇妹妹平日里虽然每次都借口说陪在老太君身边一点也不寂寞,但妾身却是知道,她心里其实想念你的紧。” “嗯,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林敬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望着林敬之离开的背影,林周氏的心底突然涌出一阵不舍,这是在她没有回答林敬之先前那个问题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气闷,有些心疼,有万般话语却说不出来,直到林敬之掀起门帘走了好一会,她才突然跑冲出门口,大声问道:“二爷,妾身生产的那天,您难赶回来么?” 林敬之此时已经走到了小院的门口,身形一顿,“尽量吧!”回了一句,踏步离开。 林周氏一双玉手死死的绞着手帕,在屋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轻声一叹转身回屋,心中怅然若失。 离开林周氏的小院,林敬之径直来到了林老太君这里,胡娇娇没有自己的院落,一直陪在林老太君的身边,林老太君见他来了,笑着与他聊了几句,见他老是拿眼瞟向胡娇娇,知道孙儿这是来找胡娇娇的,就体贴的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一会,让二人出去聊。 “是。”胡娇娇亲自拿着被子帮林老太君盖上,掖好了被角,这才应了一声,与林敬之一前一后,走出了屋门。 “相公,陪娇娇去后花园走走吧。”刚刚踏出门槛,胡娇娇就转过头来,微微笑着。 林敬之知道胡娇娇身体不好,而且现在天气还冷着,皱了皱眉,刚待拒绝,胡娇娇却抢前一步,嘟起红润的上嘴,拉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的撒娇。 “好。”林敬之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吩咐丫环拿来一件厚实的披风,亲手帮胡娇娇系在身上,“先说好,只走一小会,不然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嗯,娇娇听相公的。”胡娇娇甜甜的应了一声,不过那双灵动的眸子,却是闪烁着狡黠。 “你呀!”林敬之轻叹一声,刮了刮胡娇娇的鼻梁,然后拉起胡娇娇白净微凉的小手,朝着后花园走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下场难料 林敬之与胡娇娇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小亭,早有下人拿来取暖用的手炉,并放了几个燃有炭火的铜盆。 铜盆内的碳火虽然很旺,但冷风吹拂下,身子娇弱的胡娇娇还是冻的轻轻颤抖,不过有林敬之陪着,她的精神头却是非常好,“敬之,给妾身说说京里的事情吧,当今皇上登基不久,你觉得此人能当个明君么?” “当今皇上虽然聪慧,但能不能当个明君,还真的很难说……”林敬之接下来把皇上的性格,与其一些所作所为,大致说了一遍。 胡娇娇听完脸现讶异,还真没想到当今天子竟是如此性格,“他志向远大,想要当个圣明的君主,能有自寻才名远播的青年俊杰然后唯贤任用的想法,还能忍受那些狂士的不分尊卑,到是不简单。” 说到这里,胡娇娇的语气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他却是太过稚嫩了一些,办事不讲章法,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且登基不久,就与朝中大臣闹出间隙,还因此把朝政交由宫内太监把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谁说不是!”林敬之也是摇了摇头,他个人对当今皇上还是颇有好感的,而且也很是高兴他有当圣明君主的想法,但想法虽好,时机却是不对。 此时北方被蝗灾弄的民心惶惶,南方有福寿王一家窥伺,京城几位皇子找了借口没有离京,北方边关更是有突刺人虎视耽耽,现在做事正是要讲究一个‘稳’字的时候,皇上却偏偏听信那几个东宫大臣的主意,想要做些了不起的事情,好在朝廷百官面前坚立威信! 当然,他对那几个带领百官与皇上唱对台戏的重臣也是颇有微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方式方法,这样硬着头皮与皇上顶牛,最终只会闹的君臣离心。 弄明白了京城形势,胡娇娇的柳眉紧蹙成了一团。 伸出大手,帮着胡娇娇把眉头抚平,林敬之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其实只要皇上接下来不要太过任性,处事能稍微沉稳一些,也弄不出什么大乱子,毕竟当今皇上才是正统!” 胡娇娇却是悠悠一叹,“皇上的性子若是能够沉稳,如何能做出让那位孟钦差南下查办贪官一事?连京洲都没出,就生生斩杀了近百官员,依妾身来看,就算皇上要保孟钦差,朝中的官员也定然不依。” 林敬之闻言心下一惊,开口道:“你是意思是说孟钦差杀的人太多,得罪了那些官员背后的大官?” “不管是哪朝哪代,朝廷中官员之间的势力都是盘根错节,不说同族子弟,就是客下门生,或者哪个上官举荐学子上任,他们也会拉上关系,而那位孟青天竟然一路斩杀了近百名官员,依妾身来看,就算是有皇上为其撑腰,他回到京城后的下场也不容乐观。”胡娇娇开口分析。 林敬之从未踏入仕途,没有做官的经验,他还以为孟子德有皇上保着,待回到京城把病医好了,定然可以东山再起,现在听完胡娇娇的解释,当即愣在了当场。想当初要将孟子德召回京师的主意可是他出的,若孟子德最终果真因为皇上挺不住百官施加的压力,最后丢了小命,那皇上岂不是更要牵怒于自己? “敬之,你怎么了?”胡娇娇见林敬之眼神呆滞,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林敬之怕胡娇娇担心,没有解释,沉吟道:“那你说孟子德现在已经疯了,那些官员会不会放他一马?” “这个嘛,难说……”胡娇娇摇了摇头,“如果皇上一意孤行,非要保这个孟子德,估计能顶住百官的压力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百官齐心,将此事捅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为了稳住大司,那这个孟子德定然性命难保!”胡娇娇回道。 听完胡娇娇的推断,林敬之心中一沉,他见皇太后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却能感觉到皇太后是个颇有手段的人,若皇上果真为了此事,与百官闹的太僵,不用官员去宫中禀报,她也会自己跳出来插上一脚。 孟子德迂腐呆板,做事直率,但不官怎么说也是个大清官,而且办案如神,若果真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算了,不说这些烦恼的事情了。”林敬之轻轻摇了摇头,将繁杂的思绪甩开,虽然皇上有可能牵怒于他,但他此次南下捉拿田机,也算是有功之臣,大不了罪过相抵。 当然,如果皇上从此讨厌他,能放他回家,更好不过。 收回了思绪,林敬之才发现在小亭中只是坐了一会,胡娇娇就冻的瑟瑟发抖,而且白晰的脸庞已然红通通的,嘴唇有些发青,他赶紧伸出双手把胡娇娇揽进了怀中,站起身,朝回走去,“都说要在屋里聊了,你偏要来逛后花园,这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眼见林敬之责备的同时一脸心疼,胡娇娇心中不恼,反而心中升起一丝甜蜜,“人家还不是怕几位姐姐也挂念着相公,怕她们找上门来,这才想要躲到这里。” 说罢,胡娇娇仰起头,对着林敬之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狡黠。 “你”林敬之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弄明白了,胡娇娇可不像林周氏那般大度。 “相公,你不会怪娇娇自私吧。”胡娇娇拉着林敬之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声音甜腻腻的撒娇。 “不会。”林敬之宠溺的捏了捏胡娇娇挺翘的鼻梁。 “那待会姐姐问起你去了哪里,你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呗!” 胡娇娇拉长了腔调,“嗯,那样姐姐们会觉得娇娇很自私,以后都不理娇娇了。” “哦。”林敬之故意不理会。 “相公”胡娇娇再次撒娇娇,甜糯的声音让人吃受不住。 林敬之投降道:“那我就说被一只小猫拉到后花院赏景去了。” “讨厌,人家才不是小猫……”胡娇娇不依的踏前一步,挡在了林敬之的身前,林敬之脚步一顿,突然收敛了笑容,开口道:“你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还是太过孱弱,所以我想等天暖和了,你的身体再调养的好一些,把你接到京城。” 胡娇娇一怔,随即调皮的笑道:“你是想说,你今晚会在霜儿姐姐那里过夜吧!” 林敬之俊脸一红,多少有些心虚,把头移向了一边,所以没有看到胡娇娇明亮的双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 第三百九十章 就占一成 胡娇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林敬之的身上,虽然已经嫁进了林府,但也希望能早日成为自家相公的女人,现在闻听林敬之今晚想在霜姨娘的小院里过夜,心中自然会有些失望,不过她虽然有些私心,但却是个识大体的女子,而且自己的身体也的确是不争气,怕是很难承受的住自家相公的雨露,所以到是没有心生不满。 “敬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陪老太君说会话吧,等吃过晚饭,你也早点歇息,明天还要起程上京呢。” 林敬之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怜惜的紧了紧搂在胡娇娇腰间的大手,然后二人相携,不一会就重新回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 因为与林敬之聚少离多,所以胡娇娇不顾羞赧,硬是任由自家相公搂着走到了小院门口,才轻轻挣扎了出来。 二人回到屋内时,老太君已经起身,正坐在厅内,见二人回来了,连忙说道:“快进来去火盆前烤烤,看把娇娇给冻成了什么样子。” 说罢,还嗔怪的瞪了林敬之一眼。 “奶奶,您可不能有了娇娇,就不心疼孙儿了。”林敬之却是故意吃味的耍宝,顿时,屋内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三人坐下,在屋内聊了片刻,林老太君就吩咐厨房摆饭,并命下人去把唐郁香,还有几位姨娘请来,留香一直立在一旁,细心的伺候林老太君,一会端茶倒水,一会又帮林老太君捏捶肩背。 柔姨娘,婉姨娘,还有霜姨娘最是想念林敬之,所以赶来的最快,唐郁香心思复杂,第二批赶到,玉姨娘因为一直待在林敬之身边,所以不慌不忙的走在最后。 待人聚齐,林敬之突然看向了唐郁香,开口问道:“家中的药丸可有存货?如果有的话,我想多带一些去京城。” “为什么?”唐郁香见林敬之与几位姨娘聊的欢心,心中很不舒服,硬梆梆的问道。 林老太君见状眉头一皱,但念在唐郁香已经怀了身子的份上,并没有发作。 “你炼制的药丸功效良好,而且比起药汤来,服用方便,也省了喝中药的苦头,我想多带些进京,说不准就能借此与官员拉近关系。”林敬之解释了一句后,又将去礼部尚书家帮忙治病,并借助金创药,讨好皇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郁香,今晚你就把所有的药丸装箱,让敬之明天带去京城。”林老太君没想到唐郁香炼制的药丸竟然还有如此用途,沉吟了片刻,下达命令。 听出林老太君的声音异常坚定,没有反驳的余地,唐郁香虽然心中不忿,但也只能乖乖的应了下来。 这时林周氏突然开了口,“即然郁香姐姐炼制的药丸如此吃香,不如多找些人手扩大规模,如果筹划好了,能在京城开一家药铺,定然可以赚取大量的银子。” “嗯,这的确是条生财之道。”林老太君眸子一亮,定了下来,“郁香,明天你就在府内挑选些可靠的人手,让他们帮着炼药,多多存货,至于那家赚不了多少钱的济生堂,暂且停了吧。” “不可!” “不要!” 林敬之与唐郁香似是心有默契的同时开了口,唐郁香见便宜相公也出声阻止了,看了他一眼,遂闭嘴不言,让林敬之劝林老太君,自然要比她来劝效果好的太多。 林敬之也看了唐郁香一眼,见她不再答话,开口道:“奶奶,那济生堂虽然是郁香的私产,但却打的是林家的名声,现在不能关,不然定会惹的灾民不满,如此一来,林家在难民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 想当初林敬之之所以要和济生堂的老板合作,就是想要替林家搏取仁善的好名声。 “哦。”林老太君知道现如今北方的难民还滞留在城外荒地,所以想了想,有些不甘心的点头同意。 唐郁香炼制的药丸的确难得,林敬之知道林老太君是舍不得这条生财之道,开口安慰,“奶奶,开药铺一事万不可着急,要一步一步来,其实只要我们把炼制的方法捏在手中,不使其外泄,就定能赚上一大笔银子。” “嗯,对,是老身太过急切了。”林老太君想了想,觉得林敬之说的在理,不过仍有些不放心,叮嘱唐郁香,“你明日挑人时,要拣那些忠厚老实的,切记不可让方子流失出去。” “是,孙媳遵命。”唐郁香低下头,应了一声,不过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 炼制药丸本来是她的生财之道,现在却因为林老太君的一句话,变成了林家的,她自然心中很不舒服,她还原想着日后把开药铺怕赚取的银钱全部留给肚子里的孩子呢,这样一来,就算她怀的是女儿,将来也可以当作嫁妆,陪给女儿,让女儿在婆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林敬之看出唐郁香心有不满,开口道:“郁香,要想用药丸多赚银子,前期定然会投入大量的资本,这样吧,前期招来的人手,以及日后在各地开的药铺,都由林家出资购买,而你则只管在府内炼制药丸,到时收益林家占八成,你占两成如何?” 众位姨娘与林周氏听到此话微微一怔,而林老太君却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敬之不说老身差点给忘了,这炼制药丸的方子是郁香的,的确应该从收益中给她分一些,日后那些收益就是郁香的私房钱,不归入林家公中。不过这两成的比例却是多了些,就占一成吧。” 原本唐郁香听到会给自己分银子,还以为听错了,毕竟现在连她自己也是林家的人,她的还不就是林家的么?不过听到林老太君果真愿意给她分成,却又减掉了一半,心中又是一阵埋怨和心疼。 这豪门大户自有个家的规矩,林家虽然现在没有分家,但除了公中店铺的收益外,若是有人自己找到了赚钱的门路,是不必交给林家的。 就好比如果林礼之用自己的私房钱开了酒楼,而不是用林家的钱开的酒楼,那么酒楼的收益,就归林礼之个人所有,当然,族内子弟也可以向林家借钱生财,不过却是带利息的,亏了也得慢慢偿还。 当然,林敬之是林家家主,他的情况特殊,林家公中的银钱就是他的,他赚的银子,自家也就属于林家。 第三百九十一章 灯还亮着 既然林老太君已经开了口,说只给唐郁香一成的收益,林敬之自然不好反驳长辈,而唐郁香一向遇到林老太君就心中发怵,也不敢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下人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明天林敬之就又要起程上京了,林老太君自然话就多了一些,还有胡娇娇与霜姨娘,也是殷勤的给林敬之夹菜,叮嘱他路上一定要小心,说京城那里的天气不比洛城,要寒冷许多,注意保暖等事项。 林敬之听到家人关心的话语,并不觉得碎念,耐心的一一作答,直到晚饭将尽的时候,他才瞥了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唐郁香。 唐郁香此刻心中甚至是复杂,即想林敬之去自己的院子里过夜,又怕他真的回去了,晚上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就是她恍惚走神的时候,突听林老太君开了口,“敬之,时辰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不过霜儿与娇娇不能跟你去京城,你今晚得好好安抚她们一番。” “是。”林敬之俊脸潮红,应了一声。 胡娇娇与霜姨娘闻言后则俏脸唰的一下羞的通红,胡娇娇瞥了一眼林敬之,羞涩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失落,霜姨娘则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又是紧张,又是欢喜。 柔姨娘与婉姨娘会跟着林敬之去京城,所以虽然羡慕,却并不嫉妒,只有唐郁香听到后脸色很是难看。 众人施了一礼,告罪离开,刚刚出了院落的大门,唐郁香就主动告辞,匆匆离去,林周氏见她脸色不好看,忙靠了声罪,追了上去。 望着唐郁香的倩影渐行渐远,林敬之轻声叹了口气,这才把目光投向了胡娇娇,开口道:“娇娇,明日我走后,你一定要记得听郁香的安排,多吃些药膳,早日将身子调养好了,到那时,我也好派人接你进京。” “是,娇娇知道了。”胡娇娇咬着嘴唇又看了林敬之一眼,这才曲膝行了一礼,然后拉着婉姨娘与柔姨娘离开,霜姨娘自听到林敬之叮嘱胡娇娇的话语,就知道相公今晚会住宿在自己的小院,低下头的俏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直到目送几位姨娘走远,林敬之才牵住霜姨娘的小手,温声道:“霜儿,我不在的日子府上一切事务都交由你来打理,辛苦你了。” “不辛苦。”霜姨娘感受着心上人大手上传来的温暖,躁动的心突然安稳了下来,仰起头,对上了林敬之爱怜的目光。 这种目光她期盼了不知有多久,今天终于实现。 望着霜姨娘那满含幸福的目光,与那张布满了激动的俏脸,林敬之心中暗暗自责,都怪自己以前太过介怀自己的身份,才害的面前这个少女提心吊胆的以为林敬之不再爱她的,使她倍受折磨与痛苦。 要是自己能早点想开该有多好! 林敬之不顾身旁还有打着灯笼的丫环,突然一把将霜姨娘搂进了怀里,低下头,在霜姨娘的发丝间轻轻嗅着,闻着那淡雅如清谷***般的体香,心中的歉疚才减轻了许多,霜姨娘惊呼一声,随后温顺的窝在林敬之的怀中,不敢抬起头来,羞嗔道:“二爷,这还在外边呢,您怎么能这么大胆的当着下人的面,与婢妾搂搂抱抱。” 霜姨娘虽然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语,但声音轻柔,却是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哦,为夫知错了。”林敬之嘴角微弯,突然挑起一丝坏笑,接着道:“那我们快点回屋去,不让她们看到。” “二爷,羞死人了!”霜姨娘吃受不住这暧昧的话语,跺了跺小脚,猛然从林敬之温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转身便跑。 林敬之嘿嘿一笑,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待林敬之赶到霜姨娘的小院时,卧房里的灯已经点燃,晕黄的光芒透过纸窗,将小院照亮了一些,多了一份宁静与温馨,几个丫环婆子则一脸欣喜的立在门前,交头结耳,显然已经知道他今晚会在这里歇息过夜。 见到林敬之果然来了,赶紧曲膝行礼,“奴婢给二爷请安。”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吧。” “二爷,要不要奴婢进屋里服侍?”霜姨娘的贴身丫环都是从娘家陪过来的,有一个胆子颇大,突然踏前一步,挡在了林敬之的面前。 霜姨娘对林敬之的心意,这些丫环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林敬之见面前的丫环嘟着小嘴,脸色不忿,应该是在替霜姨娘叫屈,他多少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屋内突然传来了霜姨娘的声音,“大胆,还不退下!” “哦。”那个丫环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让出道路。 林敬之以前可是没少看到霜姨娘幽怨的眼神,所以并没有因为面前的丫环失了礼数而生气,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塞到了那个丫环的手中,“这些银钱你们分了,买点好吃的吧。” “多谢二爷。”那个丫环喜笑颜开,不过等看清楚银票的面额,却是吃了一惊,她真的没想到林敬之竟然会赏这么多的银子,她刚待再次开口,将银票还回去,却见已经走到屋内前的林敬之,脚步一顿,留下一句话,才推门走了进去,“你们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的主子受苦了。” 这个丫环鼻子一酸,没再言语,旁边的丫环婆子们,也是怔了一怔,笑着,流下了眼泪。 怀着一颗歉疚的心,林敬之快步来到了里屋,只见霜姨娘正站在桌前,神情局促,见他进来了,不敢与他对视,倒了杯温茶,开口道:“二爷,外边凉,您喝杯茶暖暖身子。” 霜姨娘太过紧张,所以声音有些颤抖,林敬之踏前几步,抱着霜姨娘的小手,握着茶杯,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霜姨娘的美眸。 霜姨娘的眸子起先还有些躲闪,不敢与林敬之对视,过了一会,见相公没有急着与她圆房,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霜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安歇吧。”到了这个时候,行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管用,放下茶杯后,林敬之一把就将霜姨娘抱了起来,走向床榻,霜姨娘的心肝再次胡乱蹦跳了起来,俏脸上如脂玉般光洁的皮肤,瞬间被红霞扑满。 直到来到床边,被自家相公扔到床上,才羞不可抑的说了一声,“相公,灯还亮着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晨间趣事 模模糊糊间,觉得怀中有人在不老实的左右挪动,林敬之不满的嘟嚷了一句,右手一揽,将其抱的更紧了一些,好继续睡自己的懒觉,浑身***的霜姨娘以为自家相公醒了,吓的身子一僵,赶紧停止了往外挣扎的动作。 静静的待了半晌,霜姨娘见林敬之不再动弹,长长松了口气,现在的她身上未着寸缕,若被相公看到,那还不得到羞死个人! 不过这口气刚刚叹出去,脸上就浮起一丝无奈,她老早就睡了,可是小心翼翼的费了老半天,才差一点就很温暖,躺在这里也很舒服,但眼见的天就快要亮了,她就是再迷恋,也得赶紧把衣衫穿上,不然等一会丫环来到叫门,把心上人给吵醒了,岂不是会把自己个给看光了? 昨夜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相公把灯吹灭了休息。 于是霜姨娘再次轻轻推动林敬之的胸堂,往外逃去。 林敬之自奉了皇上的旨意,南下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然后再一一捉拿,就没睡上一个好觉,昨晚又与霜姨娘缠绵了好半天,身心俱疲,可他还想多睡一会,偏偏身前有人动了动去的捣乱,这让他很是不满。 没办法,他只能强自撑开疲惫的双眼,原本想要瞪一眼那个始作俑者,再问一问她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入目处却是一张美丽俏美的脸蛋,他愣了一愣,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了。 霜姨娘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动,眼看着就要脱离相公臂弯的控制了,正暗自心喜,所以没有看到林敬之已经眨开了眼睛,林敬之望着霜姨娘一脸谨慎的模样,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大手一搂,就再次把霜姨娘抱进了怀中。 霜姨娘行动再次失败,窝在林敬之那结实的胸膛里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恨恨的捏了一把林敬之腰间的细肉,不满的哼哼,“连睡觉都不老实,也不知道玉儿妹妹平日里怎么受的了你!” 当然,说是恨恨的,其实也只是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下手的时候,是根本没有用上半点力道的。 瞧着霜姨娘可爱的小模样,林敬之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霜姨娘一愣,随即扑进林敬之的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原来相公早就醒了,一直在耍着自己玩呢,“二爷,你,你真坏!” “哈哈……”林敬之用大手强行抬起了霜姨娘雪白的下巴,见霜姨娘羞的脸蛋通红,犹似霞烧,眼睛也不敢睁开,那张红润的小嘴紧紧的抿在一起,诱人无比,头一低,就吻了上去。 霜姨娘浑身一颤,大脑中一片空白,初识人伦滋味的她瞬间就迷失在了心上人的亲吻当中,随着林敬之一双大手来回游动,霜姨娘的身子越来越软,最终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 抱着宛似一团柔水的霜姨娘,林敬之欲火渐生,不过霜姨娘昨夜才破了身子,今天早上定然承受不住第二次鞭挞,“霜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起床吧。” 强自忍住心中的***,林敬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怀中的美娇妻。 随着林敬之身体的离开,霜姨娘雪白的身子尽数***在了空气当中,昨晚林敬之看不清楚,直到现在才发现霜姨娘那双并不是很大,却极其耸立浑圆的双峰,别有一番美态,霜姨娘听到声音时就回过了神来,连忙用尽力气,将棉被裹在了身上。‘完了,完了,都被看光了!’ 无限的春光一闪而逝,林敬之摇头收回了目光,暗叹可惜。 “二爷,你,你转过身去,待婢妾套件衣衫,再伺候你穿衣洗漱。”霜姨娘缩在棉被里做驼鸟状,好半晌,才羞赧的开了口,声若蚊吟。 林敬之以前与霜姨娘走的并不近,时隔数月后,又缠绵了一晚,所以他不敢开口打趣,害怕把霜姨娘给羞坏了,就转过身自己动手穿起了衣衫,霜姨娘偷偷掀起棉被一角,见相公果然听话的转过了身去,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拿过红艳艳的肚兜,在被子里套好后,强忍着***的疼痛,把白色的中衣装好,这才下地趿上了绣花鞋,服侍林敬之洗漱。 待二人装扮整齐,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林敬之小心的扶着霜姨娘的手臂,去林老太君的小院请安,等他二人赶来的时候,才发现众人都聚齐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唐郁香,只见其脸色不好,眼眶也有一圈青黑,很显然昨天夜里并没有睡好。 唐郁香正好也用眼角的余光望向了便宜相公,二人目光在空中一撞,她心中一慌,赶紧移了开来。 “孙儿给奶奶请安。”来回到屋内,林敬之待霜姨娘站稳后,这才弯腰深深施了一礼。 林老太君见状赶紧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坐下,坐下说话。” “是。”林敬之恭敬的应了一声,坐下后,唐郁香带着众人又给他请安。 几人中属柔姨娘与婉姨娘最是开心,胡娇娇脸色黯淡,看得林敬之有些心疼,但她身体不好,林敬之实在不敢把她接入京城,只能硬下心肠,装作没有看到。 早饭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是不时的帮着林敬之夹些他喜欢吃的饭菜,离别的愁绪填满心间,让人很是压抑。 最终,林敬之有些承受不住,站了起来,当先打破了沉默,“奶奶,时辰不早了,孙儿这就起程上京了。” “好,奶奶送你。”林老太君说罢,留香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右臂。 唐郁香,林周氏,胡娇娇,还有霜姨娘,也一起站了起来,林敬之鼻腔发酸,不敢开口说话,只是蓦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玉姨娘给林老太君施了个万福,当先跟上,然后一路小跑的赶到林府门口,检查马车货物是否全部收拾齐整。 柔姨娘与婉姨娘马上就要上京了,林周氏与霜姨娘拉着她的小手,轻声耳语,无外乎就是叮嘱她们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京城后,要照顾好林敬之的衣食起居。 因为此次上京要带女眷,所以林家备好一辆马车,侍墨起的很早,指挥着下人给马车里铺上厚厚的棉垫,这样两位姨娘坐在车里,就会舒适很多,唐郁香昨天连夜装好了三大霜药丸,此时也绑在了马车上。 林敬之站在林府的大门口,不忍看众人泪盈于目,正待开口告辞,唐郁香突然越众而出,塞给他一张信纸,“你不在府中的几个月妾身一直在钻研医书,又炼制了些新的药丸,玉瓶上写着药丸的名称,这张纸上则写着不同的药,治哪些病,你可要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说罢,一脸复杂的退了下去。 将手中的信纸叠好,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林敬之对着唐郁香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给林老太君深深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第三百九十三章 回到京城 亲人离别,最是痛苦,林敬之害怕看到林老太君眼中的泪水,骑上马就飞奔到了前边,玉姨娘对着林老太君施了一礼,也骑马跟上,柔姨娘与婉姨娘见相公已经起程,在林周氏与霜姨娘殷切的叮嘱声音,坐进了马车。 侍墨也骑着马,但他没有跑到前边,而是与赶马车的车夫并行,哟喝道:“起程喽” “啪” 车夫闻言甩了个响亮的马鞭,马儿背上吃痛,拉着马车朝前方行去,林家的马车极大,而且外边雕有精致的花纹走兽,显得极其豪华,走在大街上,引来了路人的指指点点。 林敬之与玉姨娘并骑当先,从洛城北门而出,其间好友贾林亲自来送行,而代城守张嘉则只是派了来小厮打声招呼,也不知道他是在避嫌,还是真的很忙,抽不开身。 当然,不管是哪种原因,林敬之都不会介怀。 离了洛城,林敬之一行人踏上了通往京师的官道,大约走出三十余里的时候,却前方立着一匹枣红的骏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正是胡娇娇。 “玉儿,你且等一会,为夫去去就回。”林敬之给玉姨娘安顿了一句,扬起马鞭,加速跑了过去,玉姨娘自看到胡娇奴,就暗自打起了精神,并时刻注意着路旁的树林,以免被人偷袭。 “胡姑娘,你可是在此处等我?”跑到胡娇奴的近前,林敬之勒紧马僵停下,开口询问。 胡娇奴的目光穿过林敬之的身旁,径直投向远方的玉姨娘,遥遥相望,沉默了好片响,才轻叹一声,“张少杰武艺高强,奴家以为他年龄不大,应该有江湖中人的傲骨,专门安排了五个武手立在墙外围堵他,却不想此人到是能屈能伸,竟然乘着夜色潜进田府后花园的下水道给溜了!” “这个混蛋的命还真大!”林敬之本能的回头看了玉姨娘一眼,脸色忿然,他可忘不了上次上京时,正是因为此人领着人马在背后追杀,才害的林家损失了数十名暗卫。 “奴家估计是王蒙的夫人田氏在一旁劝阻,才让张少杰躲过了这一劫,第二天奴家派人打探,种种迹象表明,张少杰与那个田氏,应该是南下去了海洲。”胡娇奴又道。 “哦?那他很可能是去投奔朱煦了。”林敬之应和了一声,随后脸现疑惑,“胡姑娘,你似乎非常想要张少杰的性命,这是为何?你与他有何仇怨?” 胡娇奴看了林敬之一眼,并没有答话,故作随意的问道:“姐姐她过的还好么?” 林敬之没想到胡娇奴会岔开话题,怔了一怔,才点头道:“嗯,她过的很好,有郁香吩咐下人用药膳帮她调理身子,现在已经不似以前那般虚弱了,对了,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她。” “不用了,我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行!”胡娇奴硬梆梆的顶了一句,然后拨马便走,“我不日就会南下,去寻找张少杰的行踪,等有了消息,会派人去京城给你说一声。” 林敬之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个时时刻刻都想要玉姨娘小命的女子会随他北上京城,不过等胡娇奴的背影渐渐消失后,他的心中又怅然若失,胡娇奴待在身边或许是有些麻烦,但前一阵子是真的帮了他的大忙。 林敬之坐在马上呆立了片刻,玉姨娘已经骑马赶了过来,开口问道:“敬之,她先前跟你说了什么?” “啊?”林敬之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 “婢妾是问你,刚刚那个狐狸精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玉姨娘柳眉一皱,脸现不满,她对胡娇娇到是没什么恶感,但一看到跟个狐媚子似的胡娇娇,就很不痛快。 “哦,她说张少杰那天晚上乘着夜色钻进下水道溜了,很有可能是南下投奔朱煦了。” 闻听张少杰竟然没有死,逃出了生天,玉姨娘心思复杂。 因为此行有马车跟着,所以行进的速度很慢,林敬之有时候骑马,有时会坐在马车里,与柔姨娘婉姨娘培养感情,原本刚出发的时候,天气极冷,但等他们到了京城时,已经到了二月份。 此时天气渐渐回暖,而洛城的难民们,也应该起程返乡了。 林敬之并不担心荒地那边的事宜,有大管事照应着,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二爷,这就是我们在京城的家么?”车夫刚刚把马车停稳,柔姨娘就急慌慌的跳了下来,左右打量了一番小院,开口询问。 林敬之利落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笑着点了点头,“嗯,就是这里了。”说罢,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院子里早有人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一个女子问了一声,朝着门口走来。 “是我回来了。”林敬之听出来人正是初到京城时,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那个厨娘,郑欣茹。 郑欣茹虽然与林敬之接触的时日不多,但还是很快的听出了他的声音,连忙应道:“二爷您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给您开门。” 匆匆来到门前,打开门栓,将门打开,入眼处,果然是一去近两个月的林敬之,郑欣茹大喜,“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府上没有您做镇,奴婢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二爷,她是谁?”林敬之还未答话,柔姨娘已经跑了过来,瞅着相貌上佳的郑欣茹疑惑的发问。 “奴婢是府中的厨娘。”郑欣茹见除了柔姨娘,还另有一个端庄贤淑,不认识的女子立在一旁,她搞不清哪个是正室夫人,所以没有鲁莽的开口叫夫人。 “柔儿妹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婉姨娘冲着郑欣茹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挽起柔姨娘的胳膊,当先走了进去,等她二人来到院中,林敬之早先让暗卫队长杨威买来的几个丫环,已经全部跑出来,恭敬的立成一排,站在屋檐下方。 “我们这里先不用伺候,你们先去把那几间厢房打扫干净,然后把马车里的物品搬进去。”婉姨娘对着那些丫环们,有条不紊的指挥。 “是。”丫环们应了一声,赶紧去干活了。 小院的门很大,足够把马车驶进院内,林敬之在官道上赶了近一个月的路,很是疲惫,正待进屋休息,却见郑欣茹给他打了个眼色。 第三百九十四章 愕然 林敬之前不久奉旨南下时,曾嘱托玉姨娘的师兄洪峰,如果有空就过来帮忙照看一下小院,平日里则由厨娘郑欣茹打理,此时见郑欣茹给自己打眼色,他随意找了个由头,与之走进了房边的一间厢房,刚刚踏入屋内,郑欣茹就快走几步,一边帮林敬之倒茶,一边开口道:“二爷,不久前几名林家暗卫带来了一对母女,说是您让她们暂时在院子里落脚的,可有此事?”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林敬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点头应是。 “那母女二人刚进京城时,还老实本份,但没过多久,就天天往外跑,奴婢不晓得她们的身份,也不清楚她们有什么事情,曾劝过几回,说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不然有伤风化,但她们都不听。”郑欣茹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下,才走到林敬之的背后,伸出纤手,帮林敬之轻轻的揉捏肩膀。 赶路也是一件十分劳累了事情,更何况林敬之还赶了一个月的路程,一开始他还不习惯,有点不好意思,但郑欣茹捏了几下后,林敬之就觉得僵直的肩膀果然松软舒服了很多,就没有开口阻止,“那对母女也是可怜人,你且随她们去吧。” “是。”郑欣茹见林敬之不在意,她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又道:“二爷,您是今天进京的么?前阵子老是有人来找您,还留下话,说是只要您回京了,就让您立刻进宫面圣。” “哦?那这两天还有人来催问么?”林敬之听到此语连忙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板。 “这几天倒是没有。”郑欣茹摇了摇头,半个月以前,几乎每隔一会,就会有太监前来打问林敬之有没有回来。 林敬之抬头看了眼天色,虽然时辰还早,但却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进宫面圣,他这次南下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对京城的形势很不了解,而且并不晓得皇上对于孟钦差的事情,到底发了多大的火。 万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轻则挨顿训斥,重了更有可能被押入囚牢! 在皇上身边做事就是如此,红的时候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但一旦失了圣宠,就有可能损及性命。 “既然这两天没人来催,那我明天再去宫中面圣吧。”想了一会,林敬之觉得还是谨慎些好,杜氏母女虽然白天老是往外跑,但到了晚上还是会来住宿的,不如等她们回来之后,询问一番,再作计较。 “嗯,二爷,您看要不要烧些热水洗澡?”郑欣茹又问。 林敬之此刻只是觉得累,洗不洗澡到是无所谓,不过婉姨娘与柔姨娘风尘仆仆的,早在半路上就喊着要洗澡了,“烧一些吧,给三位姨娘备着。” 说罢,林敬之就站了起来,想要去正房的床榻上睡一会,不过他刚刚推开屋门,就见一对母女从外边走进了小院。 “林二爷,您终于回来了!”来人正是杜氏母女,杜令荷看到他眼睛一亮,就拔腿跑了过来。 “你去吩咐下人烧水吧。”林敬之侧过身子,让郑欣茹走了出来,然后才对着杜令荷笑道:“杜姑娘,好久不见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屋里说。” 柔姨娘与婉姨娘已经进了正房,所以没有看到这母女二人,玉姨娘一直立在院子里,只是客气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林二爷,求您救救孟大人吧。”杜令荷神情焦急,也不管此刻还在院子里,就大声哀求,跟在后边的杜姚氏脸色苍白,精神不振,整个人好似瘦了一圈,很显然,孟子德目前的状况应该很不好。 “杜姑娘,有什么话我们进屋里说。”林敬之见院子里的下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脸现疑惑,只好当先折身回屋,杜令荷步伐很急,小跑几步,挑帘而入,“林二爷,您之前不是说孟大人并未失去圣宠么?为什么他回到京城后,皇上没有放他出来?也没有找医师给他瞧病?” 林敬之闻言一阵头疼,说实话,他当时的确是太乐观了,直到与胡娇娇浅淡了几句,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杜姚氏知道女儿性子急,也快步追进了小屋,听到女儿带着些谴责的问话,脸色微微一变,伸出手,扯了扯女儿的衣袖。 杜令荷不明所以的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林敬之。 “杜姑娘,你们且先坐下,回答我几个问题。”林敬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几个问题,只好将话题岔了开来。 杜姚氏闻言赶紧按着女儿坐在一旁,自己则曲膝给林敬之施了个万福,措词极其小心的柔声道:“林二爷,自贱妇母女进京后,就一直住在府上,贱妇在这里谢过了!” “不必客气,请起。”林敬之赶紧虚扶了一把,见杜姚氏也小心翼翼的坐下了来,才正了正脸色问道:“杜姑娘,你是在孟大人之前赶到京城的吧?” 杜氏母女是由林家暗卫护送进京的,而孟子德则坐的是囚车,自然要慢了许多,杜令荷闻言答道:“嗯,民女是早到几天。” “既然你进京的早些,那你有没有去城门口守着等人?”林敬这又问。 杜令荷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有。” “孟大人第一天到达京城时,有没有接到圣旨?有没有人前来探望?” “皇上的圣旨没有接到,到是接到了皇太后的懿旨,是一个公公读的,念完后,那些军士就将孟大人直接押入了天牢!”杜令荷说完,又回想起了孟子德在囚车里,那披头散的凄惨模样,眼睛发红,泪水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当时是有官员来探望,不过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路边观看,直到后来我寻到天牢时,才在牢房门口认出了他们,也正是有他们帮忙,民女才能进入牢房给孟大人送些吃食与衣衫。” 说到这里,杜令荷的语气顿了顿,又哭诉道:“林二爷,求您快点救救孟大人吧,他现在有病,如果没人在一旁照顾着,肚子饿了连饭都不知道吃一口,孟大人,孟大人他现在真的是好惨啊!” 杜令荷初识孟子德时,孟子德是钦差大人,那时的孟子德办案如神,一身正气,杀了贪官无数,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前后的差别如此之大,杜令荷自然心痛难当! 林敬之个人也挺欣赏孟子德,但他的能力却是有限,疑惑的问道:“那几个大人是不是以一个姓秦的官员为首?他们没有在皇上面前替孟大人求情么?” “他们说只有林二爷您才能救的了孟大人!”杜令荷抹了把眼泪,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令林敬之愕然的话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杜姚氏的心思 杜令荷的一句话,说的林敬之莫名其妙,怎么成只有自己,才能救孟子德了?现在情形之糟,就是连皇上怕也有心无力! “是哪个说只有我才能救孟大人?”林敬之心中多少有些郁闷,总觉得说这句话的人没安好心。 杜令荷连忙答道:“是秦大人,还有庞大人说的。” 林敬之闻言一怔,又问:“他们为什么说只有我才能救孟大人?” “因为秦大人他们说只有您才能在皇太后面前说的上话。”杜令荷说罢,小手捏紧了衣衫,生怕林敬之开口否认。 林敬之则是心头一跳,暗自叫糟,那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一直瞧自己不顺眼,估计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这些人没少在皇上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前阵子总是有人来寻自己进宫,估计就是皇上听信了这三人的建议,所以才时不时就派人来打听自己是否已经回京。 天知道自己只是初进京城时,在宫中与皇太后见了一面,哪里能在皇太后面前说的上话! 不过这些话他不好明着给杜令荷解释,毕竟这母女二人是听信了他的话,才千里迢迢的赶来了京城。 林敬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吟了好半晌,在杜令荷眼中渐渐被失望填满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孟大人断案如神,当钦差南下时斩杀贪官无数,成就了一世英名,不过也正因如此,才得罪了很多权贵,我也不瞒你,若是孟大人当真失了圣宠,此刻早就没命了。” 杜令荷听到这里,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 “所以我敢断定,孟大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孟大人得了疯癫之症,这虽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可以用此因由为其开脱,保孟大人一条性命。” “多谢林二爷!”杜令荷听到这里,以为林敬之有救孟子德的办法了,神情激动,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给林敬之叩了三个响头,“只要林二爷能救出孟大人,民女下辈子愿意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林敬之只是根据当今的形势揣摩分析,却没想杜令荷竟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不过解释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因为孟子德的事情,遭了不少罪。 杜姚氏静坐在一旁,则低下了纤首,说实话,她当初就不想来京城,只是她天性软弱,耳根子软,没什么主意,所以才最终耐不住女儿的哀求威逼,而且她们在家乡也的确是不好再住下去了,这才万般无奈的背景离乡,赶来了京城。 她的内心对官员很是排斥,而且有一丝畏惧,想当初刚察觉到女儿对孟子德情愫暗生,她就主动苦口婆心的劝过,让女儿绝了攀上官家的心思,只是女儿主意正,根本就不听她的。到后来,孟子德被打入囚车疯掉了,她更是不想再让女儿与其有所牵连,到了京城后,她甚至想过要孟子德就这么在天牢里住一辈子,别出来了! 不然她那只有十五岁,偏又对爱情坚贞的女儿,可怎么办?孟子德的疯病谁也说不准能不能医的好,总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疯子,与之过一辈子吧! 现在闻听林敬之字里行间,似乎真的能助孟子德出狱,杜姚氏心中甚是复杂,想要劝其别替孟子德求情,却又开不了口。 杜令荷在林敬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喜极而泣,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扯着林敬之的衣袖摇来摇去,“林二爷,您什么时候进宫?” 说罢,转身看了看天色,此时还早。 眼见杜令荷一脸的企盼,林敬之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进宫一趟,不过要救孟大人出狱并非易事,你千万别太心急了。” “嗯。”杜令荷欣喜下,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这时杜姚氏突然上前几步,把杜令荷拉开,并瞪了女儿一眼,杜令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不过她现在刚刚看到了希望,心情很好,所以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眼见愁眉苦脸了很多天的女儿脸上难得有了笑意,杜姚氏也不忍心责怪她,只是歉意的曲膝给林敬之施了个万福。 “你们歇着,我换件衣衫,马上进宫。”林敬之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屋门,却不想杜令荷也跟了出来,拉着母亲的手往外拖,“林二爷您快着些,民女就不休息了,我想再去天牢一趟,给孟大人说一声,你终于回京了。” 杜姚氏犹豫不定的被女儿扯出了院门。 来到正屋,林敬之让玉姨娘打开包袱,取出一条干净的衣衫,一边解腰带,一边说道:“皇上派人留了口信,说要我回到京城后,立刻去宫中见驾,现在时辰还早,我打算现在去一趟皇宫。 柔儿,婉儿,你们身子弱,想来赶了一个月的路已经累坏了,我吩咐厨娘郑氏去烧热水了,等一会你们洗了澡,就早些歇息吧。” 说罢,林敬之张开双手,任由玉姨娘帮自己把长衫套在了身上,又道:“玉儿,你对这里熟,而且自幼习武,能吃苦耐劳,这两天就辛苦你了。” 玉姨娘轻轻点了点头,答道:“敬之你放心,婢妾会照顾好两位姐姐的。” 柔姨娘与婉姨娘闻言一怔,互相对视了一眼,玉姨娘怎么可以直呼相公的名讳? 换了长衫,林敬之又洗漱了一番,这才牵着马走出了院门,干净利落的翻上马背,对着送他出门的三位美妾摆了摆手,“你们也累坏了,都回去休息吧。” 说罢,一甩马鞭,与侍墨一前一后,骑着骏马直奔皇宫的方向。 因为有马儿代步,所以没用多少时间,二人就来到了皇宫大门不远处,林敬之跳下马背,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了侍墨,吩咐道:“你且去那家酒楼里坐一会,等我出了皇宫,就去那里寻你,记得,这里是京城,有很多达官显贵,切忌不可生事!” 此事的侍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稚嫩,小小的年纪,就隐隐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接过马缰,微笑着答道:“二爷,奴才前几个月一直跟在大管事的身边忙前忙后,大管事教了奴才很多道理,奴才定不会给您闯了祸事。” “好,那我走了。”林敬之对侍墨其实还是很放心的,说罢直接朝着皇宫的大门走去。 来到皇宫门口,林敬之取出腰牌,顺利的走了进去,把守宫门的队长换了人,脸现讶异的扫了林敬之一眼,等他走出十数步后,伸手叫来一个太监,耳语了几句,那个太监连忙抬腿朝着皇宫大院里奔去。 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林敬之左拐右转的来到了御书房门前,门口立着的一个太监问明了他的身份,急忙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又跑了出来,“林举人,皇上叫您快点进去,说是有大事相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庸臣误国 林敬之立在御书房门口,听闻皇上召唤,连忙提起衣衫的下摆,疾步走了进去,来到御书房之后,他微微抬头扫了一眼,见屋内除了皇上,秦牧等人外,还立着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大员。 没敢多看,林敬之纳头便拜,“学子林敬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轻皇上见到林敬之,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开口道:“平身。” “谢皇上。”林敬之低垂着头颅,站起身来。 “宇文爱卿,就是这位林举人给联出的主意,广囤粮草,以防止各地发生天灾时,粮价上涨。”皇上一指林敬之,对着那名官员说道。 那名官员对着皇上弯腰一礼,然后转过身,细细打量林敬之,好半晌,才道:“你能以十四之龄考中举人,想来颇有几分才智,但却不能因为想要在皇上面前邀功,就乱出主意,那囤积粮食的想法乃误国之策论,日后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 说罢,官员还微微冷哼一声,朝着左右扫视了一圈,弄的秦牧等人脸色颇不自然,原来先前这位官员以一人之力,就驳斥的秦牧等人哑口无言。 “啊?囤积粮草乃误国之论?”林敬之闻言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他来皇宫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如何应答孟子德的事宜,所以此刻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废话!”那名官员原本见林敬之自进入御书房之后,恭恭敬敬,低眉顺眼的,不像秦牧等人老是抬着下巴,一身傲气,对他还算有些好感,此刻闻听林敬之犹不死心,勃然大怒,踏前几步,大声喝道:“现今国库空虚,哪里有银钱囤积粮草?还有,粮食是用来吃的,哪能一直存放于粮库之中?以前囤积的粮草数量足以供应军队,一边吃着,一边购买,自是不会变质损坏,可如果照你说的方法大量囤积,不出五年,就会大批大批的腐朽!你以为朝廷有多少银子,可以用来填这个无底洞?” 林敬之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就被眼前的官员欺进身子,吐了一脸的唾沫,心中很是郁闷,抬起衣袖擦了把脸,又朝后退了几步,才道:“学子的意思不是只进不出,除了囤积之外,还要向百姓出售,比如今年买的,到了来年就拿出来买,同时再按照定下的比例,买新粮如库。” 此语一出,皇上眼睛猛然大亮,赞道:“好,这个办法好,先前联怎么就没想到!” 秦牧等人则是脸色复杂,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先前为了囤粮一事,他们几人,包括皇上,都被眼前这位户部左侍郎宇文墨宇文大人驳的无话可说,现在见林敬之解了宇文墨的责难,自是应该高兴,但林敬之如此聪明,又让他们感到了不安,生怕这个林敬之会将他们取而代之,成为皇上最倚重的臣子。 卢刚则对着林敬之点了点头,只有白喻生也应和道:“这个点子本就是林举人出的,看来林举人之前为了此事,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好什么好!”宇文墨没想到林敬之随口就能化解了自己的疑问,愣了愣神,才让皇上与白喻生有机会插口赞誉,待回过神来,又喝道:“粮食乃万民之本,岂能由朝廷把持?若是果真准许朝中官员买卖粮食,那还不引得囤粮之地的官员窥视?现如今朝中的贪官已经够多了,岂能再因此利诱那些官员贪赃枉法!” 皇上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想来是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他并不死心,只是将目光又投向了林敬之,希望他能想出杜绝官员贪墨的办法。 白喻生也是将目光投了过去,带着一丝企盼,而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脸上已经带着些举灾乐祸了。 卢刚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本想插言,但想着林敬之或许真的有办法,就没有开口。 “宇文大人,学子曾给皇上说过,囤积粮草非一日之功,需得长年累月,方可奏效!您说的由朝廷把持粮食一事,起初并不会存在,因为每年收购的粮食数量并不是很多,而且是有份额的,若是有人趁机贪污,想来也很好查办。至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朝廷达到了预想的目标,果真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到那时有那么多的粮食,民间也只不过隔几年会有一些地方受灾,就算由朝廷把持,粮食价格也不会疯涨。”林敬之微一思索,耐心的答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墨这回不待皇上夸赞,就当先反驳,“一开始朝廷收购的粮食不多,的确不容易出问题,但时日久了,粮库里的粮草越来越多,你能保证看守粮草的官员不会监守自盗,私自出售?你别给本官说什么购买的粮食有数量,有据可查,如果真按你的方法囤积粮食,根本就数不过来! 而且新粮沉,陈粮轻,数量少了还好,差别不大,但若真的收购那么多的粮食,就算有贪官拿出来卖,我们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宇文墨说完后,御书房一下安静了下来,皇上,以及白喻生都是皱紧了眉头,秦牧三人不想一直让林敬之出风头,也埋头苦思如何作答,只有林敬之与卢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半晌后,皇上轻叹一声,“宇文大人说的在理,林举人,你可还有解决之道?” “回皇上,学子只是一介商人,不是智计百出的天才,哪里能事事想的周道。”林敬之弯腰答道。 “那依着你的意思,囤粮之策的确是行不通喽?”皇上脸上难掩失望之色,自他登基以后,所想的政策皆被朝中大臣驳回,就是想要安插秦牧等人入朝议事,也是在皇太后的干预下没有成功,他原想着用这个囤粮之策谋个开门红,以后在朝中大臣面前说话也可以硬气一些,却不想又要夭折。 卢刚性子直,又甚是忠君爱国,他见不得皇上抑郁寡欢,虽然看出林敬之神色轻松,心中已经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快速发言道:“皇上,微臣并不觉得囤粮之策行不通,听了宇文大人的问话后,臣得到一个结论。” “哦?什么结论?”皇上闻听卢刚有了主意,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卢刚是他早年亲自派人寻来的东宫大臣,他若是能解决掉其中的疑难,自己脸上同样有光。 卢刚腰一弯,沉声道:“庸臣误国!” 听到此语,御书房顿时变的落针可闻,好半晌之后,宇文墨才跳着脚大骂,“稚子,安敢如此狂妄!” 第三百九十七章 做人留一线 卢刚的一句话,直气的宇文墨须发皆张,浑身直哆嗦,自他爬上高位之后,就是先皇也对他赞誉有佳,却不想,却不想今天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骂作是误国的庸臣! 年轻皇上同样没想到卢刚竟然敢辱骂朝中大臣,要知道宇文墨可是正二品的大员,就算自己不待见这个重臣,当面也得给其留几分颜面,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则脸现讶异,平日里卢刚虽然性子直,但却没显现出有这么大的胆子。 御书房内,只有林敬之偷偷瞄了一眼卢刚,嘴角挑起了一丝弧度,他与卢刚的意见,正好不谋而和,当然,如果换成是他,他会用委婉的词语细细解释,而不是直接蹦出一句庸臣误国! “咳”年轻皇上见先前把自己驳的无话可说的宇文墨,此刻气成了这般模样,突然想笑,却又不好笑出声来,轻咳了一声掩饰,强行板下脸来,正色道:“卢爱卿,宇文大人乃国之栋梁,你岂可信口雌黄?还不快点给宇文大人赔罪,请宇文大人原谅你一时情急的口误!” 皇上故意说是一时情急的口误,明显就是在替卢刚开罪。 宇文墨见皇上明显帮着卢刚说完,又是一阵气恼。 不过谁也没想到,卢刚却是一点也不领情,又道:“皇上,微臣并不是一时口误,而是实话实说。” “你!”这下不但宇文墨气的再次跳脚,就是年轻皇上也连下脸来,这朝廷重臣岂是可以随意谩骂的?“好,既然你是实话实说,那朕现在就许你畅所欲言,不过若是你说不出个道理出来,可别怪联下旨重罚!” “微臣遵命!”卢刚应了一声,又偏头扫了一眼林敬之,才开口道:“囤粮之策是由林举人想出来的,皇上与微臣等人尽皆说好,如果这项政策可以顺利的实施下去,我大乾王朝就能彻底解决掉百姓的温饱问题。 到那时就算是有局部地方发生天灾,或者哪怕是像今年这般,北方发生大面积的蝗灾,朝廷也可以及时的调拨粮草振济灾民!可就是这么好的一条利国利民,可保我大乾王朝永远不会发生因天灾影响,从而发生民心动荡的绝好建议,宇文大人却百般阻挠! 宇文大人说如果大面积的囤粮,时间久了,粮食会变质,从而损耗大量的银子,林举人就答道可以今年收,明年卖!宇文大人说如果朝廷把持粮价,会产生诸多弊端,林举人又一一解释! 说到这里,微臣就想问一问宇文大人,林举人只是一介商人,他能为了报效国家,煞费苦心的想出囤粮一策,而你身为户部左侍郎,听到这个好建议之后,为何一点都听不进去,张口就反驳挑错? 起先也就罢了,毕竟您起先听到这个主意,知道花费时日长久,牵扯的钱粮数目也很巨大,难免会谨慎一些,可后面呢?您一个堂堂的户部左侍郎,正二品的大员,竟然问林举人如何杜绝官员监守自盗! 这些事情,是一个官员能向一个商人问出口的么?” 卢刚一番解说下来,年轻皇上与秦牧等人尽皆回过神来,刚刚被宇文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给问懵了,他们一心只想着如何去解决,却没想到这些问题自己等人用不用去回答! 宇文墨则脸色涨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的确,如果事事都让皇上想办法解决,或者事事都让出点子的人去解决,那还要他们这些官员何用? 朝廷养着他们,可不是白费口粮的。 卢刚见宇文墨脸现羞赧,却并不放过,还要接着往下说,却被林敬之突然开口打断,对于卢刚与白喻生,林敬之并不像对秦牧三人那般厌恶,他不想卢刚把宇文墨得罪的太狠了,不然日后宇文墨难保不会给卢刚使绊子。 而且现在他开了口,还等同于帮宇文墨解了围,也算结个善缘,“卢大人所说甚是,其实学子以为,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点子,朝中大臣们就应该重视,宇文大人,您说学子说的是也不是?” 林敬之只说宇文墨没有重视,却没说宇文墨故意刁难,这也算是变相的帮宇文墨开脱责任了。 “是,是,林举人说的极是,是本官疏忽大意了。”宇文墨眼见林敬之给了个台阶,连忙顺着应了一声,然后感激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秦牧三人见状脸色微变,这个林敬之的心思竟然如此玲珑八面,只是一句话,就让宇文墨对他心怀感激,他们却是不知道,除了对待敌人之外,林敬之做人做事从来都会给人留一线,不把人逼的没有退路。 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就是这个道理。 宇文墨本就与林敬之没什么大的仇恨冲突,林敬之犯不着与之交恶。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更何况宇文爱卿整日里为政事繁忙,偶有疏忽,也实属平常。”年轻皇上也不忍见一把花白胡须的宇文墨太过难堪,接了一句,宇文墨闻言连忙扑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道:“皇上能体谅老臣,是老臣之幸,但错就是错了,所以老臣自请责罚,以示惩戒。” 年轻皇上本不愿意,但见宇文墨一直跪在地上坚持,就象征性的罚了宇文墨三个月的俸禄。 经此一事,不但林敬之与宇文墨有了交情,就连皇上与宇文墨之间的关系,也是拉近了许多。 众人又聊了一会,宇文墨就开口请辞,说是想要早点回去,与户部众臣商研囤积粮草的可行之策。 宇文墨刚刚退下,秦牧就开口道:“皇上,林举人心思敏捷,才华横溢,想来也定能说服皇太后将孟大人释放出来。” “不错,此时天色尚早,不如皇上现在就让林举人去觐见皇太后。”杜明连忙接口。 “是啊,皇上您是不知道,这大冬天的孟大人被关在天牢里,又冷又饿,而且还得了疯癫之症……惨啊”庞羽说着说着,竟然还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 庞羽打的悲情牌明显勾起了皇上的恻隐之心,也不问一问林敬之,就开口道:“林举人,皇太后对你一向赞誉有嘉,孟大人的身家性命,朕就交到你的心中了!”说罢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林敬之立刻就去慈宁宫,觐见皇太后。 皇太后什么时候对自己赞誉有嘉了?我怎么不知道?林敬之离开御书房,一脸的郁闷,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他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去,大约走了数十步之后,只见前方传来一阵说笑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正被一群女子簇拥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那个男子衣衫华丽,长相儒雅,听到声音后,林敬之眉头一皱,因为这个男子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九公主 “奴才叩见顺王,九公主!”给林敬之带路的小太监见对面二人走来,还隔着老远,就扑通一声跪下请安。 顺王?九公主? 这两个人名传入耳畔,如炸雷一般,直惊的林敬之呆楞当场,顺王就是七皇子,此人野心极大,一直窥伺着皇帝的宝座,就算新皇成功登基了,此人也以太皇太后身患重疾,随时有可能会殡天,借以留在京城不走。 而那个九公主的大名,则更是如雷贯耳! 九公主名叫朱欣,生母并非皇宫中的哪个妃子,而是先皇年少风流,微服出宫时意外结识的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姓方名清玉,并不晓得先皇的身份,因得了先皇的救助恩惠,一颗芳心便系在了先皇的身上。 只是先皇却非忠厚痴情之人,而且后宫中美女无数,没过多久,就把方清玉抛在了脑后,方清玉从先皇那里得了不少银子,后来没有嫁人,只是一心一意的将女儿抚养成*人,并请来名师,教授女儿琴棋书画。 朱欣原是跟着母亲姓的,叫方欣,因为先皇只与方清玉交往了一个多月的时光,所以她从未见过父亲的模样,只是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有一次碰巧得知当时还是太子的年轻皇上的身份,便起了结交之意,并想通过太子的人脉,帮她找寻自己的亲生父亲。 却不想最终的结果,却是让她晓得了先皇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她则贵为公主! 方清玉虽然知道那梦中牵绕的心上人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其竟然是一国之君,又惊又吓的,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而朱欣则被先皇接入了皇宫,按着年龄排下了,排行第九,是为九公主。 原本到了这里,亲人相认,故事应该结束了,但谁也没想到太子却喜欢上了朱欣,而朱欣也对太子心生好感,当时太子还未娶太子妃,所以朱欣甚至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国之母。 等先皇发现二人之间的孽缘后,又是悔,又是怒,但当时太子年少,情窦初开,根本就不听劝阻,而朱欣也因为一心想要当太子妃,以后成为皇后,仍与太子亲近,二人虽未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但也恼的先皇夜夜难免。 后来当时的皇后出了个主意,大选秀女,给太子挑了个美艳的太子妃,不过此举却是治标不治本,虽让太子减轻了些邪念,但直到先皇病重快要升天,要太子断了对朱欣的念想,太子也未答应,于是便有了林敬之刚进京城时,听林家暗卫汇报先皇并不是因为听到北方爆发大面积的蝗灾而吐血身亡,而是先皇被当今圣上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驾鹤西归。 因为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林敬之听到九公主的名头后,比见到七皇子还要吃惊,愣了一会,才慌忙跪下叩首道:“学子林敬之,给顺王,九公主请安。” 原本顺王与九公主言谈甚欢,向前缓行,根本就没想理采林敬之,但听到他自报姓名后,二人皆是一怔,随后停下了脚步,九公主美丽的双眸中升起一丝好奇,而顺王朱温白晰的脸上则闪过一丝阴厉。 “你就是洛城林敬之?”朱温脸上浮起一丝和善的笑容,轻声反问。 “回顺王殿下,学子正是从流洲洛城而来。”林敬之不敢抬头,恭敬的答道。 九公主朱欣一身紫色宫装锦裙,脚踩棉靴,突然踏前一步,开口道:“起来吧,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敬之听话的站了起来,仍然弯着腰,答道:“学子奉皇上旨意,去慈宁宫觐见皇太后。” 顺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然夕下,开口道:“此时时辰不早了,你有何事要见皇太后?若是不急,不如随本王去迎福酒楼喝上几杯?” “七哥,你没听林举人说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觐见皇太后么?就算此刻时辰已晚,他也得去慈宁宫走上一趟,不然就是抗旨的大罪!”林敬之闻言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九公主突然插言替他解了围。 “九公主所说甚是,学子可不敢违抗皇命。” 顺王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摆了摆手道:“本王只是随口一说。”说罢,转身便走。 九公主原本与顺王并肩而行,此时却没有再迈出脚步,笑道:“七哥,天色晚了,九妹今天就不多送了。” 九公主还未出嫁,自然是住在宫里,而顺王自成年之后,就搬出皇宫了。 “九皇妹客气了,为兄告辞。”朱温原本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闻言又是一僵,眼睛在林敬之的身上绕了一圈,才对着九公主点了点头,踏步离开。 待顺王走远,九公主才收回了目光,饶有兴趣的开口道:“走吧,本公主也正想去母后那里请安,你且说说,皇兄为何要让你去见皇太后?” 眼前的少女可是大乾王朝的公主,身份高贵,林敬之不敢隐瞒,照实将去皇太后那里的始因,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皇上是让你去营救孟子德啊,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前阵子皇上亲自去求母后,也没能办成,最后几次还被母后骂了个狗血淋头!”九公主摇了摇头,显然知道孟子德是何人,美艳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随手折下路边一根纤细的树枝,又问,“那你有没有把握?” “回公主,学子心中没有把握。”林敬之犹豫了一下,开口答道。 九公主貌似随意,一双美眸却把林敬之脸上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里,心中暗忖,难道此人还真有信心救出孟子德?不可能吧,那孟子德得罪的权贵太多,母后为了稳定朝中大局,肯定得将之推出去斩首。 若非怕皇上一时情急胡闹,还有孟子德斩杀贪官时赢得了不少的民心,此刻孟子德早就是个死人了。 挥了挥手中的枝条,九公主对林敬之越发的好奇。 林敬之此时心中也藏有疑问,按理说九公主与皇上情投意和,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她没有可能不知道顺王狼子野心,欲图谋不轨,为何她还会与顺王走在一起?而且看上去二人的关系还挺亲昵的。 九公主只问了一句话,就静静的走路,在一处拐角的地方,转向了自己的宫殿,说既然林敬之找皇太后有正事,她就不过去打扰了。 弯腰送走了九公主,林敬之压下心中的疑问,不敢再担搁,让领路的小太监加快了脚步,片刻后,终于来到了慈宁宫。 一个年龄不打的宫女立在门口问明了他的身份与来意,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又跑出来传话,说皇太后准他入宫觐见。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可用之材 听到传唤,林敬之撩起衣衫下摆,大步走进了慈宁宫,宫殿内部四周摆放着七八个燃有碳火的铜盆,要比外边暖和多了。 “学子林敬之,给皇太后请安。”偷偷抬起头扫了一眼皇太后,林敬之双膝一软,跪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皇太后没有应声,端起茶杯缓缓的抿了一口,红润的嘴唇抹了胭脂,诱人无比,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是来替孟子德求情的?” “回皇太后,是,也不是。”林敬之并不意外皇太后能提前知道他的来意,其实此刻皇太后的势力,远比皇上要大的多。 听到林敬之的回答,皇太后成熟美艳的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如玉的右手端着茶杯,皇太后左手搭在一名***的胳膊上,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顺着台阶,走到了宫殿大厅中间,长长的金黄色裙摆拖了一路,来到林敬之近前,皇太后的脸色突然寒了三分,冷声道:“林举人,哀家为何要抓孟子德,以你的智谋,不会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哀家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替孟子德求情,好在皇上面前邀功么!” 随着皇太后越走越近,林敬之明显的感觉到了浓浓的威严,眼见这个妇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但身份高贵,而且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大院,生活了数十年,并且活的很好,很滋润,这样的一个女人,绝对比年轻皇上要可怕的多了!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没有废话,只是吐出一个肯定的字眼,“是!” “啪” 皇太后手上的茶杯滑落,砸在了冷硬的地板上,茶杯的碎沫与水花同时溅了开来,有一些打在了林敬之的身上脸上,大部分则落在了旁边深红的地毯上,浸湿了一***,皇太后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复杂,没有一个合适的词汇可以形容,初见林敬之时,眼前这个男子不按常理出牌,剑走偏锋,想了个填充国库的好办法,现在二路钦差不断的将贪下的贿赂送往京城,是真的解了一时之围。 不过办法虽好,她却因为林敬之竟敢在计谋中将自己这个皇太后算计在内,心生警惕,当时还告诫过皇上,只可给林敬之赐爵,不可分官。 她本以为林敬之年纪不大,不会有多大本事,所以林敬之给她的印象虽然极为深刻,但她并没有重视这个男子,直到后来知道林敬之提出囤粮之策;建议皇上派遣使者与突刺人谈判,并暗中拉拢其中一些势力较大,却不突出的部落;她才发现林敬之的确是个人才。 再后来知道林敬之南下,在抓捕田机的过程中竟然又立了奇功,更是起了重用林敬之的心思。 现在大乾王朝内忧外患,她的手中是真的缺少可用之材! 正因为有了这个心思,所以皇太后必须得试探试探林敬之的为人,如果林敬之不是个重名利的人,那她自然会重用提拔,但林敬之的答案,却让她失望不已。 不过失望归失望,但由于林敬之回答的太痛快了,使得皇太后的心中反而生起了一丝疑惑,再加上觉得放走林敬之太过可惜,所以表情才会变幻个不停,沉默了好半晌,皇太后背过身,望着台阶上金黄色的凤椅,开口道:“你记得,你接来的话语不但关乎孟子德的性命,而且还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前途,说罢!” “是!”林敬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却不晓得皇太后是个什么心思,随后他并没有立即开口给孟子德求情,而是把先前御书房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皇太后设想了林敬之给孟子德求情的无数种开场白,但却没料到林敬之会说些无关的话语,“你给哀家说这些,与替孟子德求情有关么?” 不会是想故意打乱我的思维吧,皇太后如是想。 “回皇太后,学子说这些话,主要的目的并非是替孟子德求情,不过您若是觉得学子说的在理,想来最终会放孟子德一条生路。”林敬之答道。 “哦?那你说说,为何要给哀家叙说先前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皇太后实在是猜不透林敬之要说些什么,脑袋有点疼,索性就不猜了。 “是!”虽然林敬之下跪的地方铺有厚实的红地毯,但跪的时间长了,林敬之的双腿还是又痛又麻,他悄悄的挪动了一下,才道:“皇太后,学子之所以会告诉您先前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是想说现在皇上与朝中大臣相处的极不和睦。 宇文大人乃堂堂户部左侍郎,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凭他的资力,能力,才华,学子不相信他会看不出囤粮一策的好处,但为什么宇文大人明知道囤粮是条利国利民的良策,还要开口反对呢?” “哼!还不是因为皇上寻来的那几个东宫大臣,没一个成事的!”皇太后脸色微寒,她觉得正是因为皇上一心要把秦牧等人安插进朝堂,才使得皇上与朝中百官不睦。 林敬之却摇了摇头,回道:“不对,依学子看来,就算是没有秦牧等人,皇上与朝中大臣的关系,也一样不会好到哪去。” 皇太后闻言皱了皱如画的柳眉,接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性子太毛躁,不够稳重,而且又总想着要做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错,这才是皇上与朝中百官难以共处的主要原因。”林敬之答道。 皇太后的凤眸陡然一亮,急声问道:“难不成,你有解决之道?” “回皇太后,学子没有什么好办法,只知道现在的局势很糟糕,而且皇上与百官僵持的越久越不妙。” 听林敬之说完,皇太后揉了揉额头,她怎么觉得和林敬之说话就这么累呢,“既然没有好办法,那坏主意你定然有一个吧?不然你也不必给哀家说这么多废话!” “回皇太后,也不是什么坏主意,学子就是想如果您能站到人前……” “胡闹,皇家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皇太后冷声喝道。 林敬之却不畏惧,继续说道:“可现在大乾王朝外有突刺人窥视,内部又有狼子野心之辈不安好心,并且因为北方一场蝗灾,闹的民心不稳,如果皇上再与百官闹出间隙,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太后闻言脸色稍见缓和,但却咬着红唇并不开口答话,林敬之再接再力道:“皇太后,现在皇上不满朝中大臣驳了皇命,已经将国之大事交于了齐公公等人打理;而朝中大臣为了不让秦牧等人入朝议事,也坚决不采纳皇上,或者几位东宫大臣的建议!不说因此会误了多少国家大事,但僵持的久了,您就不怕会给别有用心之人造成可趁之机?” 此语一出,皇太后驳然变色,她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赖在京城不走的七皇子,如果皇上果真一直与朝中百官僵持着,七皇子再利用自己一方势力拉拢一番,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第四百章 最重要的一点 皇太后在京城布满了眼线,知道七皇子每天都会拜访朝中大臣,暗思如果皇上果真与朝中百官僵持的久了,寒了一些官员的心,那这些官员还真的有可能会投到七皇子的靡下! 到那时,可就糟了。 可自己终归是个妇人,如果站在人前干政,定会引来无数官员的不满与指责,同样会有不小的弊端。 “林举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一下全部说出来吧。”皇太后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的被林敬之给说动了。 “回皇太后,学子以为,不管您是站在皇上一边,还是站在朝中百官一边,必须得尽快摆明态度,好打破目前这种君臣互不退步的僵持局面!”林敬之正色说道。 “别绕弯子了,你就是想要哀家站在皇上这边吧,你说说,哀家为何一定要站在皇上这边?”皇太后说罢转过身来,才发现林敬之一直跪着,虚扶了一把道:“你站起来说话吧。” 林敬之跪了好一会,双腿上的血脉不流畅,又痛又麻,还好一直立在皇太后身边的一个***上前几步,扶住了他的胳膊,不然他一时半会还真站不起来,皇太后瞧在眼里,轻轻摇了摇头,这才跪了多大一会,林敬之就受不了了? 如果朝中百官都像他这般,那以后接见臣子,是不是还要专门给官员寻个太监***,专门扶人! 林敬之并不知道皇太后心中的想法,不然定要大呼冤枉,那些朝中官员每天都要给皇上磕头,早就习惯了,哪是他这个没磕过几个头的少年商人可以比的。 站起身,又稍微活动的一下,待膝盖处的酸痛减轻了些许,林敬之才回道:“学子之所以劝皇太后站在皇上这边,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皇上乃九五之尊,身份尊贵,而且又登基不久,如果向臣子们低了头,那么威严定会大损。说实话,学子虽觉得秦大人等做事没个章法,漏洞百出,但要给皇上竖立威信的想法,却是极对的。” 因为知道皇太后不喜欢秦牧等人,所以林敬之此刻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第二,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如果皇太后这次站在大臣们这边,逼迫皇上退了步,那以后朝中大臣再遇到意见与皇上不统一的时候,难免会得寸进尺,再行此近乎逼宫之策。” “第三,皇上还年轻,如果您真的不顾他的感受,强行把孟子德给斩了,那么皇上心中难免会对您颇有微词,再重些,甚至会影响皇太后与皇上的***之情。” 皇太后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之所以只是把孟子德关起来,没有推出午门斩首,就是怕她们***之间产生隔阂。 就目前这种形势下,二人如果真的闹起了别扭,轻了只是会感到伤心,而若是重了,皇上以后再也不听她管束,那甚至会把江山丢掉。她的威望再高,手中权力再大,说到底与皇上是她的亲生儿子有很大关系,如果没有皇上,她这个皇太后,一宫之主的位置根本就坐不稳当。 “还有最后一点,孟子德南下,一路杀的全是贪官,没有冤枉一个好人,他的生死,其实意义重大。” “这一点哀家自然晓得,若非知道他是生是死所代表的意义,哀家又何苦非要杀他?说实话,如果不是此刻正处于非常时期,哀家不但不会杀他,还会重用他,在哀家眼里,这个孟子德办案如神,不畏权贵,也算是个人才,比那秦牧,庞羽,还有杜明要强太多了。”皇太后苦恼的揉了揉额头。 “皇太后之所以非要斩杀孟子德,想来是要稳定朝中大臣们的心吧,不杀他,朝中大臣们可不晓得孟子德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而他们真正畏惧的是有朝一日,皇太后与皇上会再次任命其为钦差大臣,查抄贪官。”林敬之推测道。 皇太后点了点头,应道:“不错,这个孟子德杀伐果断,一身正气,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呆板,严谨的不晓得变通,他只要还活着,就会让朝中那些贪污过赃银的大臣们坐卧难安。” “学子以为,皇太后所虑固然周到,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孟子德是清官,他没有错,真正错的,是那些贪了银子的污吏!试想,如果您真的迫于压力斩了孟子德,那以后谁还会把国法放在眼里? 还有,日后还有谁敢给民做主,当那清除贪官污吏的青天大人?” 皇太后闻言身形一震,是啊,她考虑了很多,但却独独漏掉了分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自己真的糊里糊涂的斩了孟子德,没有了是非观念,那不是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么?而且这次她退了一步,那以后朝中的贪官们便再无顾忌了! 如此看来,自己还真的必须站在皇上这一边了。 不过皇太后觉得仍有不妥,毕竟就目前而言,如果不杀孟子德,的确会让很多官员心生猜忌,这样的话,又何尝不会让七皇子抓到可趁之机? 便道:“那依看来,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林敬之听闻皇太后如此发问,知道自己已经把皇太后给说服了,偷偷松了口气,答道:“回皇太后,学子只有个稚嫩的猜想,如果皇太后觉得哪里不妥,再进行改动。” “嗯,哀家晓得,你说吧。” “学子认为孟子德不该杀,而且得尽快放出来,好让朝中大臣知道您站在皇上这边,如此一来,百官就不敢依仗着您,继续与皇上在朝堂中僵持!当然,要放此人,理由绝对不能说他无错,而且更不能官复原职。 皇太后,孟子德不是疯了么!” “哦?你的意思是随意给他安个不大的罪名,撤了他的官职,然后再以他身患疯疾为由,将他从大牢里释放出来?可是你先也说了,那些贪官根本就不信孟子德疯了!”皇太后先是凤眸一亮,但随即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您与皇上说孟子德疯了,百官们自然猜疑不信,但如果换成许多朝廷大员,与皇宫中的数位太医呢?”林敬之弯下腰,开口提示。 此刻闻言皇太后终于点了点头,笑道:“好,这个办法不错!到时哀家还要特意安排几个近日没睡好觉的大臣去天牢查验。” “皇太后圣明!”林敬之狗腿子似的拍了个马屁,不过此事还不能算完,又开了口。 第四百零一章 背后捅刀子 “皇太后,学子还有事情启奏。” 此刻皇太后正因解决了一大难题,眉眼含笑,见林敬之又开了口,笑着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难道是南下之行立了功,想要讨赏? 皇太后是知道皇上曾许诺给林敬之分爵一事的,所以才会有此猜测,先前她为了试探林敬之,曾问他是不是想要在皇上邀功,才来替孟子德求情,林敬之痛快的应了声是,当时她很失望,不过现在嘛,自是对林敬之大为满意。 就算林敬之真的是想要在皇上面前邀功,捞表现,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以大局为重的。 “皇太后,学子是想跟您说说有关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的事情。”林敬之缓缓道来,“这次皇太后您站在了皇上一边,那么朝中百官以后怕是不敢轻意再跟皇上叫板了,但如果皇上仗着胜了一回,强要把秦大人等宣入朝堂议事,那可大大的不妙。” 皇太后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缓了一下,自己怎么差点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凭着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的猖狂,不知天高地厚,若真的进了朝堂,那还不得把天下弄的大乱? “林举人,你似乎对秦牧等人没什么好感?”皇太后眸子微眯,意味难明。 “不错,学子是看不上他们。”林敬之晓得皇太后也瞧不起这几个人,所以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虽然在背后说人坏话非君子所为,而且说不准还会招来皇太后的厌恶与疑心,但此刻再不出手把秦牧等人压死,等日后这三人得了势,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哦,为何?” 听到询问,林敬之先把几个月前秦牧等人请自己去酒楼喝酒,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这虽然只是件小事情,而且秦大人打的也只不过是个陪酒的歌妓,但学子却是非常的看不过眼,当时程阁老将那个女子救回府中医治,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 除了他们的人品,学子也发现秦牧等人根本就没什么本事,除了能作几首像样的诗词,几乎一无事处,若是真让他们进了朝堂,大放厥词,后果不堪设想。” “如何处理他们,想来林举人也有了主意吧。”皇太后觉得又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林敬之了,竟然在背后捅人刀子。 她却不知道,林敬之与秦牧等人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只要能把对方狠狠的踩下去,林敬之可不在乎是不是背后捅刀子,“回皇太后,学子的意思是您可以拿释放孟子德一事,与皇上谈判,到时您退一步,放了孟子德,而皇上则必须答应您把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分派到地方上当差。” 皇太后想了想,应了下来,如果真能把这三人赶出京师,的确是件大好事,而且依着秦牧三人的臭脾气,出了京城后,没了皇上的照拂,别说立功升官了,就是能保住脑袋都很难说。 “那依你看卢刚与白喻生二人如何?” 林敬之对这两个人还是有些好感的,弯腰答道:“白喻生文采不凡,也是我大乾王朝的举人,识进退,不因皇上偏爱,就似秦牧等人般失了分寸忘了尊卑,不卑不亢,或许是个人才。 而卢刚嘛,学子没怎么接触过,总觉得此人与孟子德颇为相像,如果能派出京师,让其从一县之令做起,并暗中看护,等日久年长,磨平了他身上的棱棱角角,可能也会成为国之栋梁。” “磨平棱角?”皇太后摇了摇头,“你就不怕没了棱角,他就会变得和现在朝中的大臣们一样,八面玲珑?” 现在的皇太后也知到朝中贪官太多,现在孟子德疯了,若是能把卢刚培养起来,等数年后皇上坐稳江山,就可以让其化为一柄利刀,为江山社稷斩削毒瘤了。 “皇太后,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磨平了棱角,卢大人也还是卢大人,或许他学会了察颜观色,但只要皇上肯给他做坚实的后盾,卢大人就必不会放过欺压良民,贪钱受贿的污吏!”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皇太后再次听从了林敬之的建议。 “皇太后,学子又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林敬之见皇太后已经有要他退下之意,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这回是要替自己讨赏了吧!皇太后又想,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点说,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再拖延片刻,就要关宫门了。 “皇太后,学子是想保举洛城代城守张嘉张大人,此人公正廉明,是个难得的能心系百姓的好官。”林敬之突然跪下来,磕了个响头。 张嘉现在只是个代城守,若无皇上下旨任命,说不准哪天就会被吏部的官员拿掉。 “能入你的法眼,说明这个张嘉应该是个人才,不过哀家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这样吧,哀家会尽快派人去一趟洛城,对张嘉进行考核,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哀家就让皇上下旨,将他扶正。” “谢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林敬之又给皇太后磕了个响头。 因为林敬之跪在地上,所以没有看到皇太后眼中的赞赏,罢了,既然你不好意思自己请封,那哀家就帮你一把。 出了慈宁宫,林敬之不敢担搁,拔腿就跑,若是误了出宫的时辰,真的被关在了里边,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皇宫大院的夜里,只能存在皇上这一个成年男子! 给他带路的小太监也晓得厉害,在前边跑的飞快,终于在宫门口的护卫快要将大门合上时,堪堪赶到。 出了皇宫,林敬之双手拄着大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暗道好险。 “二爷!”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少年略带焦急的声音,正是侍墨,侍墨自他下午进了皇宫就一直在不远处的酒楼等他,眼见天都快黑了,主子还没有出来,早就等急了,还好,还好主子在最后时刻跑了出来! 听到声音,林敬之对着侍墨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过去。 第四百零二章 做媒 侍墨就算只是个小厮,也晓得皇宫大内晚上不会留男子地夜的规矩,见林敬之险而又险的在最后一刻跑了出来,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少不得开口抱怨几句。 林敬之不以为意,与侍墨一道去了酒楼后院,牵出马匹,利落的翻身而上。 出了酒楼,侍墨左右瞧瞧无人,催马紧走几步,与林敬之并行,刻意压低声音,开口道:“二爷,先前有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寻了过来,知道奴才是您的随从,说了好一会好话,并让奴才转告您,请您有空去顺王府坐客。” “哦?”林敬之刚待打马急行,闻言眉头一皱,“那你怎么说?” “奴才不认得顺王,也不晓得您与顺王是什么关系,就只是客气的应付了几句,并说您刚刚回到京城,少不得要忙碌几天。”侍墨连忙答道。 林敬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轻声道:“顺王就是七皇子,我与他没什么交情,不过那人好歹是皇室王爷,你日后再见到顺王府的人,不要得罪他们,也不必与之亲近。” “是。”以前在洛城时,侍墨从杨威嘴里听说过七皇子,知道当年为大乾王朝镇守边关的王昌隆老将军,就是死在七皇子推荐入军的偏将手中,此时闻言心中一紧,暗自记了下来。 林敬之说罢就打马回家,没有给侍墨细说七皇子的为人,这到不是他怀疑侍墨的忠心,而是侍墨年纪还小,虽然不久前跟在大管事后边历练了几个月,但终归没见过大场面,怕他日后与顺王府的人见面后,难免会心中紧张,把心里的事情表现在脸上 此时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不多,二人纵马急鞭,只用了不大功夫就赶回了家中,因为先皇已经驾崩数月,京城到是没有霄禁,只是皇宫门口安排有禁军巡视,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柔姨娘与婉姨娘洗了澡,就各自回了厢房睡下,到了吃晚饭时辰,玉姨娘才派人将她们叫醒,三人围坐在餐桌旁不久,就听院门打开,林敬之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虽然休息了半天,但柔姨娘与婉姨娘仍是没有缓过劲来,等玉姨娘起身出屋把林敬之迎了进来,她二人才互相掺扶着来到小屋门口,林敬之撩起门帘见到二人,连忙又扶着她们坐了回去,一脸关心的说道:“你们以前几乎从不出门,这回又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柔姨娘闻言满心欢喜,婉姨娘也笑道:“有劳二爷关心了,您同样赶了一个月的路,也得当心着些自儿个的身子。” “嗯。”林敬之轻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拉着玉姨娘也坐了下来,然后就命人摆饭。 立在门口的丫环听到命令急忙去厨房传话,院门口再次传来了声音,原来是去天牢看望孟子德的杜氏母女此时也回来了,杜令荷闻听林敬之已经到家,不顾母亲的劝阻,连忙拔腿跑了进来。 踏进门槛,杜令荷也顾不得行礼问好,就着急的问道:“林公子,您此去皇宫,皇上与皇太后怎么说,她有没有答应把孟大人放了?” 眼前杜令荷太没规矩,柔姨娘与婉姨娘皆是蹙了蹙眉头,玉姨娘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仪规矩,同样好奇的看向了林敬之,她本打算在吃饭的时候再问这个话题的。 林敬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爽朗的笑道:“嗯,皇太后已经答应放人了。” “啊,太好了,娘,林公子说皇太后答应放人了。”杜令荷闻言大喜,正好见母亲跟了进来,一转身,就和母亲抱在了一起。 杜姚氏倒是没想到林敬之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真的能把孟子德给解救出来,她们母女来到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所谓孟子德的好友官员们,以信哪个见到她们不是眉头紧锁,总是开口推脱? 不过孟子德出狱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勉强笑了笑,这才拉着女儿的手来到林敬之面前,深深的施了个万福,一脸为难的说道:“民妇谢过林二爷天大的恩德,只是民妇母女在京城没有居所,日后还得……” “娘,您糊涂了?我们虽然没有居所,但孟大人不是有一处院子么,我们可以……”杜令荷早就从秦牧等人口中晓得,孟子德在京城有一座不大的院落,只是因为孟子德疯了,没办法开口,所以她们母女才没有住进去。 但只要孟子德能从天牢里进来,她们自然就可以住进去了。 杜令荷这边欢喜,杜姚氏却是突然变了脸,喝斥道:“闭嘴,亏你还是个女儿家,如何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来?孟大人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住进孟家?就算孟大人此刻疯了,那也是曾当过钦差大人官家,你就不怕住进去,人家不但会骂你不要脸,还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不但杜令荷,就连知道杜姚氏是柔软性子的林敬之与玉姨娘此刻也是有些发懵,只有柔姨娘与婉姨娘听到这句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年代注重男女大防,杜令荷即不是孟子德的妻子,也不是孟子德的侍妾,怎么能堂而皇之的住进孟家? 杜姚氏的话不可谓不刻薄,杜令荷闻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发白,笑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知道母亲一直反对她与孟子德的婚事,但想着母亲是个没主意的人,只要自己多劝几句,总能让母亲答应二人婚事的。 却是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刺人心肝的话来。 杜姚氏瞧见女儿一脸痛楚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之所以任由女儿任性胡为,除了自个儿心中没有主意外,也与宠溺娇惯有很大的关系,但此刻眼见女儿要往火坑里跳,她就是做回棒打鸳鸯的恶人,也在所不辞。 心肝儿一抽一抽的疼,杜令荷的眼泪,也是轻轻的滑下,没有开口求母亲,杜令荷突然死死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林公子,民女求您再帮民女一回,给民女与孟大人做媒!” “啊?”林敬之刚回过神来,又是怔在了当场,尽管知道杜令荷对孟子德死心踏地,他也没想到杜令荷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个时代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别说没有女儿家厚着脸皮求人牵线做媒的,就是此刻杜姚氏在场,并且明显是不同意,林敬之也不能点头答应。 再则孟子德得罪了权贵无数,又得了疯癫之症,不管日后能不能医得好,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他怎能亲手将一个花季少女推到火炕里去? 晓得杜令荷对孟子德情根深种,并且打定了主意,他只好耐着性子,开始给其细细的讲解其中的厉害关系。 第四百零三章 际遇不同 道理不同 听完林敬之的解释,杜令荷怔在了当场,她刚到京城时,秦牧等人也给她解释了无法救出孟子德的原因,但为何同一件事从林敬之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呢? 秦牧说孟子德杀了贪官无数,而这些贪官背后还有更大更多的贪官撑腰,于是这些大贪官便陷家孟子德,并且因为皇太后也不喜欢他们这些东宫大臣,这才非要置孟子德于死地。 而林敬之却说现如今王朝不稳,北方大面积遭了蝗灾以后,民心惶惶,边关处还有突刺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此刻根本就不是除却贪官的时候,孟子德虽办案如神,但却太死板,没有看清楚现状,进退无度,下手没有分寸。 难道孟大人杀贪官也有错?杜令荷糊涂了,她本不想听信林敬之的话语,但林敬之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而且没有林敬之求情,孟子德也不可能出狱;她的心底到是想认为秦牧等人说的是真话,但这些人一听她哭求营救孟子德,就会躲的远远的,她想信,也信不起来。 “杜姑娘,林某知道你对孟大人情根深重,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并且一点也不在乎孟大人得了疯癫之症,但钦佩归钦佩,林某人却不能牵这条红线,你别忘了,你并不是孤家寡人,你身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林敬之见杜令荷一脸迷茫,又开口说道。 杜姚氏听完林敬之的话语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孟子德之所以会被抓,并不是有人陷害,而是影响到了王朝社稷。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出了天牢,疯癫之症也医好了,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甚至说不准哪天,就会被那些***派来的刺客刺杀于家中。 心慌意乱下,她刚待开口劝说女儿,却见杜令荷突然给林敬之磕了个响头,说道:“民女虽然与林公子没见几次面,但却晓得您是大大的好人,您先前说的大道理我能听懂,但却不认可! 民女觉得不管是什么时候,欺压百姓的贪官都该杀,该千刀万剐! 您是有本事的人,是干大事的人,可以胸怀王朝社稷,为了大局舍弃一些东西,但民女却晓得,若是没有孟大人赶来柳县,为民女冤死的父亲撑腰,我也活不到现在,所以民女还是求您,给民女与孟大人做媒。” 听完杜令荷的话,林敬之愣了一愣,面前这个少女同样是不顾大局,但说的话语却是不无道理,自己口口声声的说此刻不是大范围杀贪官的时候,但若是此事搁在了自己身上呢? 杜姚氏听完也同样呆在了当场,她是当事人,知道当初若是没有碰到孟子德,女儿必然不甘心嫁于杀父仇人,只有自杀一途,而杜家的家产被仇家强占后,她也是死路一条,至于那个孽障真要强娶她,她性子虽软,但也不可能在其***下苟活于世。 嘴唇张开又合上,如此反复了几次,杜姚氏终是无法再开口劝阻。 “杜姑娘,林某晓得你的心情,也佩服你那颗感恩的心,但这媒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你现在只想着嫁给孟大人后,方便照顾他的起居,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就算你来京城前将所有的家产都卖掉了,也不够你全家下半生的开销吧?别忘了,单是给孟大人请医师,开良药,就得花费不少的银钱!” 林敬之说罢,见杜令荷还要开口,又紧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你与母亲就住在我这里,反正我这里有女眷,并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而你可以买个奴仆给孟大人,照顾孟大人的饮食起居,有空就可以去那里照看一番。 至于平时嘛,我也不瞒你,我马上就要开几家刺绣店铺,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与我合作。” “多谢林二爷!”杜令荷还在犹豫,但杜姚氏已经抢先应下,上前几步要跪下磕头答谢,林敬之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掺扶,肌肤相触间,林敬之只觉得杜姚氏的小手很软,就赶紧松了开来,而杜姚氏成熟美艳的俏脸上,则浮起一抹红晕。 眼见母亲已答应了,而且林敬之考虑的的确周详,杜令荷磕了个响头,说道:“多谢林公子相助之恩,来世民女愿作牛作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吩咐立在一旁的丫环把杜令荷扶了起来,林敬之问道:“此次林某做的生意与刺绣有关,不知你们二人刺绣的技艺如何?” 杜姚氏连忙点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自信,“林二爷,民妇自幼就喜欢刺绣,曾跟一位大师傅学过,虽说手艺比不得那些刺绣名家,但见过的图案还没有绣不出来的。” “哦?”林敬之眸子一亮,他如果要开卖刺绣的店铺,首先就得招募大量的妇女做绣工,而且绣工的技艺越好,绣出来的刺绣越高档,才能挣到更多的银子。 “家母的绣工的确很好,不过林公子可否见告您打算开一家什么样的店铺?不知民女可不可以拿出银子与您合作?民女知道问的有些唐突,但我真的不想家母吃苦。”杜令荷一如既往的有主见,开口发问。 如果换成杜令荷刚进门那会儿,柔姨娘与婉姨娘闻听此语定会气恼,林家在洛城可是一等一的世家豪门,要开一家店铺,难道还会缺银子?更何况二爷画的那些图案古怪淋漓,十分讨人喜欢,肯定是能赚大钱的,凭什么要与她合作!不过坐在一旁听了好半天,大概了解了杜令荷一家的遭遇后,这两个善良的女人谁也没有开口发难。 林敬之早就想好了经营刺绣的可行方案,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吩咐侍墨去招募人手,而你则需尽快盘下一家店铺,店铺不需要有多大,差不多有一间厢房大小足矣!” “多谢林公子。”杜氏母女感激的一同给林敬之施了个万福。 众人在屋内聊了好半天,肚子都饿了,林敬之便诚邀杜氏母女一起用晚饭,二人原本不肯,但玉姨娘却直接将二人按坐在了椅子上,于是包括侍墨在内,众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了晚饭。 晚饭后,杜氏母女起身告辞,离开前又道了几声谢谢,侍墨也识机退下了,于是屋内便只剩下了林敬之,玉姨娘,柔姨娘,还有婉姨娘。 小院本就不大,现在又给柔姨娘,婉姨娘,以及侍墨,和杜氏母女各自整理了厢房,现在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玉姨娘心中有事,而且也晓得柔姨娘与婉姨娘对林敬之的情意,她虽然有些吃味,但还是大方的当先离开,说是要出门去寻大师兄,林敬之闻言并没有劝阻,只是嘱咐其路上要小心一些。 “二爷,婢妾也告退。”婉姨娘看了一眼柔姨娘,突然出声,然后不等林敬之点头,就抬腿跑向睡了一下午觉的那间厢房。 直到婉姨娘‘嘭’的一声关上屋门,林敬之才转身看向了柔姨娘。 第四百零四章 对你好一辈子 林敬之记得第一次与柔姨娘见面时,他让柔姨娘坐下说话,结果柔姨娘想岔了,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结果把脑门都给磕出一片青紫来。 那娇憨的模样,让人又是心疼,又是怜爱。 后来他得知柔姨娘绣技高超,便让她拿了自己绘制的图案去绣,结果这个傻女孩不顾忌身体,竟然熬了一天一夜,把两只好看的大眼睛,熬的又红又肿,跟个兔子似的,那天他很生气,毫不犹豫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拍打了几下,当时柔姨娘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他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知道在自己的众多妻妾中,这个少女一直自卑出身低贱,是拿他当神明一般看待的,这种被仰慕的感觉的确不错,不过他却不想柔姨娘有太大的压力,好在接触的时日长了,柔姨娘有了欢笑,逐渐的放开了。 关上屋门,林敬之一边朝着小脸通红的柔姨娘走去,一边回想着以前与柔姨娘接触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得的挂起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柔姨娘自婉姨娘突然跑了出去之后,小心肝就不老实的开始乱跳,眼神慌乱,不自觉得的频频看向林敬之,又怕被林敬之看到,总是瞄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掩饰,因为紧张,隐在长袖内的小手死死的绞着手帕,呼吸也是渐渐粗重。 “柔儿”林敬之晓得柔姨娘此刻十分紧张,轻唤一声,没有猴急的做些什么,柔姨娘听到声音,本能的抬起了红扑扑的小脸,神色十分紧张,频频吞咽着唾沫,说出来的话也带上的颤音,“二,二爷。” 林敬之拿起一把椅子,摆在了柔姨娘的身边,缓缓的坐了下去,“以后别叫我二爷了,叫我相公,或者敬之都成。” “这,这怎么能行,这不合规矩。”柔姨娘不敢与林敬之温柔的眼光对视,相触的瞬间,就垂下头避了开来。 林敬之爱煞了柔姨娘此刻红着俏脸的可爱模样,伸出大手,捏起柔姨娘脸侧一缕秀发,轻轻的把玩,“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听我的就成。” “哦。”柔姨娘越来越紧张,小脑袋渐渐不够使了,低低的应了一声。 “柔儿,时间不早了,我们歇息吧。”在来京城的路上时,林敬之就想把这两个美娇娘给吃了,不过柔姨娘与婉姨娘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子骨太娇弱,半途中实在是太过劳累,所以他只能强忍下来,如果有了冲动与需求,便找玉姨娘缠绵泄火。 听到这一句,柔姨娘心肝一颤,她虽然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真正成为心上人的女人,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林敬之见柔姨娘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一转,嘴角挑起了一丝坏笑,然后双手一伸,就把柔姨娘打横抱了起来。 “啊”柔姨娘一声惊呼,本能的想要躲,却找不到地方,只能将小脑袋埋进林敬之的胸膛。 随着离床榻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差不多要蹦到嗓子眼处了。 “柔儿,相公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感觉到柔姨娘太过紧张,身子僵硬,林敬之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低下头,在其白嫩的耳朵旁边轻声喃语。 柔姨娘的小耳朵十分敏感,被林敬之的气息一喷,瞬间红的发烫,“嗯,二,相公,咱们歇了吧。” 此时此刻,柔姨娘鼓足全身的勇气,也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敬之点了点头,转身快走几步把油灯吹灭,然后借着月光,来到榻前,凝视了紧紧闭着眼睛的柔姨娘半晌,入上床纱,扑了上去。 郎有情,妾有意,不一会二人就变的光溜溜的,轻纱撩动间,呻吟声也是时断时续的传了出来,在柔姨娘一声压抑的痛哼中,二人彻底的交缠在了一起…… 第二天,林敬之与柔姨娘起的较晚一些,经过一晚上的滋润,柔姨娘的小脸上闪烁着初为人妇的美艳光泽,竟是没有半点疲惫,以往她也是梳着妇人髻,但不管怎么看,也还是个小女孩,直到今天,她的身上才多了一份成熟的气质。 婉姨娘来到屋内后,就与柔姨娘凑在一起小声的咬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二人每聊几句,就会把目光投到林敬之的身上。 与柔姨娘缠绵了一晚上,林敬之今天同样心怀大畅,吃过早饭后,就把侍墨叫进屋来吩咐,“侍墨,你今天就去招募大量的绣工,人越多越好,然后再寻一处大大的院子,不需要有多高档奢华,但房间一定要多,要打问清楚,租赁一年要多少钱,售价又是多少钱。” “是。”侍墨领命前脚离开,杜氏母女后脚就走了进来,林敬之吩咐丫环给二人添上了温茶,开口道:“杜姑娘,皇太后已经答应会在短期内放了孟大人,你不要太过心急,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最好能尽快找间小店铺租赁,或者买下来。 对了,你是打算从我这里提货卖呢?还是拿我的货去买,然后根据卖出去货物的多少,抽出一定的分成呢?” 杜令荷闻言暗自思索,如果是提货卖,投资的成本肯定要多一些,而且一旦刺绣卖不出去,砸在手里,她还会倒贴银子;而若是抽取分成,自己只需花费租赁店铺的银钱,就算生意不好,她顶多是少赚钱,甚至是不赚钱,并不会赔钱。 不过若是选第二种的话,一旦生意红火,肯定没有选第一种赚的多。 “林公子,不知可不可以先让民女看看那刺绣上的图案?”杜令荷思来想去,有些拿不定主意,试着开口商量。 不过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他画的这些图案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不然就算只是其中一个花样,也会少赚一大笔银子,“不行,我只能告诉你,这门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 “令荷,要我说,咱们还是抽取分成吧。”杜姚氏胆小,自然谨慎一些。 “不,既然林公子这么有信心,我还是选择第一种,提货自己来卖吧!”杜令荷说罢,见母亲一脸焦急,想要劝阻,她哪里会猜不透母亲的想法?不过林敬之与她们非亲非故,能这般帮助她们,已是相当不易了,她们又怎么能想着不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杜令荷叹了口气说道:“娘,林公子心肠好,愿意照应我们母女,这是我们的福气,但我们可不能厚着脸皮去占人家的便宜!” 杜姚氏被女儿戳穿了心思,俏脸瞬间羞的能红,低下头,不再言语。 林敬之却是不以为意,如今杜姚氏卖了家产,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能依靠的亲戚都没有,前途渺茫,会自私一些也很正常,他坐下来又与这对母女商量了下合作中的一些细节,其中包括要在第一是时间,把新绣出来的刺绣,卖给她们。 就在三人商量的差不多了,杜令荷想要告退的时候,却突听院门处响起一阵‘嘭,嘭,嘭’的砸门声,随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直接传到了林敬之的耳朵里,“林举人在家吗?快点开门!” 第四百零五章 激辩 听到砸门与叫喝声,林敬之心中一惊,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定是宫里的宦官,他不敢担搁,连忙小跑了出去,亲自将院门打开。 “林举人,好久不见!”除了一名小太监,肖建竟然也站在门外,笑着抱了抱拳。 林敬之连忙弯腰还了一礼,“原来是肖公公,快请进!” “今天就免了罢。”肖建只是瞥了那个小太监一眼,那名小太监就连忙闪的远远的,在宦官中,这位肖公公的地位绝对能排进前十,林敬之知道肖公公定是有隐蔽的话要说,奇Qīsūu.сom书挥了挥手,把院子里的下人也赶回了自己的厢房。 婉姨娘与柔姨娘见先前叫门叫的很急,此刻虽然很担心,但也是强忍着不安,识趣的退了下去。 “肖公公前些日子成功拿获了田机,必然又高升了一步吧?”林敬之笑道。 肖建微微一笑,回道:“这还多亏了有林举人帮忙,不然单凭本公公手中的那点人马,还真拿不下田机。” 林敬之点了一句,与肖建拉了拉关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肖公公今天百忙之中来在下这里,又不进去喝茶,难道是有大事相告?” “不错,咱家也不瞒你,这几天本公公很忙,根本就没时间拜访好友。”肖建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听手下的小太监说皇上今天在早朝上发了火,而且早早的就退了朝之后,就派人出宫宣你觐见,还是把手头上的大事扔在一边,紧巴巴的赶了过来。” “多谢肖公公!”林敬之闻言连忙道了声谢。 “林举人,你我二人也算是同上过战场的袍泽,不必如此客气。咱家此次只知道昨天夜里皇太后召皇上说了些什么,然后皇上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起先咱家还没在意,因为皇太后以前没少训斥皇上,但今天看来,皇上的火气是真不小呐。” 以肖建的身份,能跑出宫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林敬之晓得,这算是相当的给面子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道:“听肖公公这么一说,在下已经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发火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若是皇上此回能放过在下,我再将详情告诉公公。” 肖建点了点头,笑道:“咱家怕就怕你不知道在哪里惹到了皇上,好了,既然你有了心理准备,这就换件衣服进宫吧。” “好的,在下去去就来。”林敬之说罢匆匆回屋换了件不甚华丽的干净衣衫,然后牵来马匹,与那名小太监一道朝着皇宫大内的方向奔去,肖建则走在后边,说是另有要事办理。 来到皇宫门口不远处,林敬之一拉马缰,稳稳的跳了下来,然后把缰绳塞给看守宫门的禁军护卫,让那名小太监带路,疾步走向了御书房,听肖公公说,昨天夜里皇太后与皇上见了一面,然后皇上就恼了,看来十有八九,皇上已经知道是自己给皇太后出主意,要把秦牧等人调出京城,去外地为官。 这个皇太后可真是不厚道,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呢?她又不是不知道秦牧三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林敬之行走间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抱怨。 过了好一会,二人终于来到了御书房门口,那名小太监喘着粗气进去通报,他则立在门口听候传唤。 “让他滚进来!”小太监刚刚踏进御书房,林敬之就听到里边传来了年轻皇上咆哮的声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一些,他才撩起衣衫下摆,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回可得打起全部精神应对,不然有可能小命不保! “学子林敬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踏进屋门,林敬之双膝一软,跪在鲜红的地毯上磕了三个响头,山呼万岁。 此时御书房中除了皇上,秦牧等人也全部在场,一个个义愤填胸,目光如刀,一副恨不得要把林敬之活剐了的模样。 “林举人,皇太后昨天晚上给朕说,要想放出孟子德,就得把秦牧,杜明,还有庞羽外放为官,这个主意是您出的吧!”年轻皇上并没有让林敬之起身,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林敬之稍一犹豫,就答道:“学子是给皇太后说过把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外放为官的事情,但此事与放不放孟大人并没有关联。” “皇上,亏得微臣等人一直视林举人为少年俊杰,前阵子还总是在您面前帮他说好话,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在背后捅人刀子的卑鄙小人!”庞羽见林敬之认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叫嚷。 年轻皇上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不过到底没有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咬着牙道:“朕还记得第一次与你见面时,你说什么曾立过誓言,今生不踏入官场,也不再吟诗作对!后来朕见你有几分本事,想赐你官职,结果你不答应,当时朕恼怒的同时,也觉得你定然不是个贪图权势之人! 可今天看来,你根本就是在朕面前故意做作,玩弄欲擒故纵的手段! 不但如此,你的心胸还极度狭隘,见不得朕看重秦牧等人,你就在皇太后面前告他们的状!” 林敬之以前从未见过皇上发火,而且皇上以前也从未对他发过火,他不知道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处罚他,所以不敢让皇上把话说完,不说指不定皇上一声令下,就要人把他拖出午门斩首,插言道:“冤枉,学子并没有在皇太后面前告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的状!” “你刚刚明明应了,难道现在就想反悔!”秦牧踏前一步,声色俱厉。 “秦大人,学子刚刚应了什么?”林敬之飞快的反问,生怕那个犹如老虎的皇上一言不和,就让人砍他的脑袋。 “哼,你说你曾在皇太后面前诋毁本官与庞大人,还有杜大人,还给皇太后出主意,要把我们外放为官。”秦牧一转眼就给林敬之加了条诋毁大臣的罪名,冷声说道。 “秦大人,学子只是说曾在皇太后面前进言,把你们外放为官,但却从未诋毁过你们。”林敬之出声辩解。 杜明此时跳了出来,“废话,你不在皇太后面前诋毁我们,皇太后如何会听信你的谗言,把我们赶出京城?” “杜大人此言差矣,皇太后明察秋毫,圣明果断,自有主张与主见,岂会因为学子的区区几句谗言,就下论断?”林敬之大大的拍了皇太后几句马屁,秦牧三人闻言果然呼吸一滞,没了反驳之词,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半句隐射皇太后的坏话。 林敬之可没有多好的口才,抓住这个机会,连忙给皇上磕了个响头,又道:“皇上,学子之所以在皇太后面前进言,把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外放为官,也是为了他们与皇上着想!” 第四百零六章 高下立判 林敬之情急下灵光一闪,把皇太后给搬了出来,说皇太后明察秋毫,圣明果断,有主张有主见,一下把秦牧等人驳的哑口无言,就是皇上此刻也是胸中憋着一口气,若是他接着说皇太后是受了林敬之的蒙蔽,才一时糊涂要把秦牧三人外放为官,那不就等同于隐射皇太后昏庸无能么。 这个时代重孝道,皇上身为天下表率,更要谨言慎行,不然一旦说错话泄露了出去,御史言官,还有执掌礼教的礼部官员,定会上奏折指处他的错言错行。 “哼,你别以为说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诋毁朝廷大员的罪责揭过!”年轻皇上自寻来秦牧等人之后,就非常看重,甚至还隐隐的把他们当作知己,现在林敬之鼓动皇太后要把他们调任外放,他怎能不气? 若是秦牧三人真的走了,这皇宫虽大,围绕在身边的人虽多,他却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说将他们外放,是为他们和朕着想,那你现在就给朕细细的解释一下,怎么个对朕好法!” 林敬之闻言抬起头,扫了秦牧等人一眼。 见到这个动作,年轻皇上与秦牧三人皆是大怒,自林敬之进宫面圣以来,每逢有话要说,就先把秦牧等人调开。 “你有什么话不能让他们站在旁边听一听?朕早就说过,他们是朕的肱骨之臣!”年轻皇上拍着龙椅的扶手厉声大喝,若非今天早上皇太后命人传了口喻,嘱咐他不得对林敬之动用刑法,他非得叫人来把林敬之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 “皇上,此事关乎微臣的前途命运,微臣不出去,一定要站在这里旁听。”庞羽见皇上大怒,却没有下旨处罚林敬之,心中一紧,难道这个林敬之在皇上的心目中,竟然重要到了如此地步么? 他磕了响头后,梗着脖子说道。 杜明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啊,若是我们出去了,就随便他怎么栽赃了!” “皇上,此子太过霸道无理,难道只许他说我们的坏话,而我们连听一听,辩一辩都不成么!”秦牧抱了抱拳,同样不愿意离开。 “咳,秦大人,庞大人,杜大人,或许林举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真的听不得。”自进入御书房后,就一直沉默不言的白喻生不知为何突然插了一句。 因为皇太后只说把秦牧,庞羽,杜明三人外放,并未提及白喻生与卢刚,所以白喻生这句话一出口,秦牧三人就把杀人的目光投向了白喻生,他们认为定是白喻生也嫉妒皇上最看重的是他们,这才落井下石。 年轻皇上没想到白喻生此刻会站到林敬之的阵营,眉头一皱,心中不喜,甚至还生起了一丝厌恶。 林敬之同样没想到白喻生会帮自己说话,连忙投过去两道感激的眼神,他正待开口,却见卢刚弯下腰也插言道:“皇上,林敬之接下来说的话是对是错,与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在不在场无关,微臣请退。” 此语一出,秦牧三人心底再次升起一团怒火,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呀! 卢刚为人正直,向来不喜谈论事非,自被封为东宫大臣之后,就只在乎朝堂政事,年轻皇上晓得卢刚的为人,听到这句话到是没有生出抵触情绪,而且把话给听了进去,的确,林敬之说的有理无理,还不是得由自己来做决断么? “你们且先退下吧!”思及此处,年轻皇上摆了摆手。 “皇上”庞羽不服气的再次开口,不过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年轻皇上打断,“好了,你们且先出去,朕一直视你们为心腹,难道还会因为一个外人的区区几句谗言,就是非不分么!” 秦牧三人闻言差点把一嘴钢牙给咬碎了,林敬之没有入宫之前,皇上有什么事情避开过他们? “微臣告退。”卢刚先一步离开,紧接着白喻生也退了下去,年轻皇上见秦牧三人还是不想退下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燥,“好了,出去吧,朕保证,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是!”三人中,杜明最是能察颜观色,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好应声退下,在离开前见秦牧仍然站着不动,只好与庞羽半拖半拽的把其拉出了御书房。 当然,在离开前,三人都没有忘记狠狠的瞪林敬之一眼。 “好了,他们都出去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经过先前一阵闹腾,年轻皇上的火气消了不少。 “是。”林敬之先恭敬的磕了个响头,这才组织好语言说道:“皇上,学子在解释之前,得先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有什么话快点说。” “是,皇上,学子想问问您,自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被召入京城后,可有给皇上想出过哪怕一条,有利于国泰民安的良策?” “这个”年轻皇上闻言皱起了眉头,自秦牧等人进京后,只是与他言谈甚欢,有很多共同语言,不管讨论哪件事情,观点都是一致的,每每说到开怀处,还会抚掌大笑,诗词歌赋到是作了不少,但这利国利民的良策嘛…… 主意出了很多,不过全都被朝中大臣,还有皇太后给驳回了,当时他很恼火,但事后也出了弊端,唯一一次他找准机会先斩后奏,就是封孟子德为钦差大臣,南下查办贪官,他本想是借此竖立天子威信的,但却差点把南方洲郡的地方大员给逼反了。 思及此处,年轻皇上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林敬之自进入京城后,接连给他出了许多绝妙主意的事情,而且前不久林敬之还南下流洲,冒着生命危险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事后肖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能顺利的把田机锁拿进京,林敬之功不可没。 以前他还不觉得,现在一对比,秦牧等人与林敬之,高下立判。 想着想着,年轻皇上的脸色逐渐好转,不过心里却仍是向着秦牧等人,“他们是不比你有主意,但他们毕竟还年轻,你看看朝堂中,能坐到一品二品大员的重臣,哪个不是五六十岁,白发白须?” 听出年轻皇上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林敬之偷偷松了口气,并暗自腹诽,相比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员,秦牧三人的确是年轻了一些,不过皇上您也不能在我的面前说呀,我可比他们小多了。 而且您也知道那些朝廷重臣都是一步步艰难的熬出头的呀,既然知道,那您还要强把秦牧三人往朝堂里塞? 当然,这些话林敬之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应声道:“皇上所言甚是,正因如此,学子才向皇太后进言,把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外放为官,让他们去地方上磨炼。 等过上几年三位大人有能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了,皇上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们插入朝堂议事了么?” 年轻皇上闻言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是不想把秦牧等人外放的,不然日后有了什么烦心事,或者在大臣面前受了气,他去向谁吐露? 第四百零七章 吐露心声 年轻皇上自幼就被立为了太子,除了身旁几个太监有时敢跟他开开玩玩笑,就没个能说话的朋友,直到秦牧三人被他手底下的护卫寻来,他才觉得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孤单了。 此刻虽听林敬之说的有理,但却仍是不想把秦牧等人调出京城,“就算你真的是为他们着想,那也可以在京城安个职位呀,干嘛非要把他们外放?” “皇上,难道您忘了孟大人查杀贪官的事情了么?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也尽皆是一身正气,不畏权贵的高士,若是您把他们留在京城为官,不论什么职位,都有可能惊动某些官员,到时恐怕比逼反了地方大员还要可怕!”林敬之见皇上语气有了松动,再接再厉的劝说。 听到这句话,年轻皇上眉头一皱,的确,一个孟子德就差点逼反了田机郑胜,若是秦牧三人也来上演上这么一出,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别做了。 “难道只有外放一途么?”年轻皇上的声音很不甘心。 “不错!”林敬之飞快的应答,又道:“皇上,学子说句危言耸听的话,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虽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高士,但因为年轻,阅历不足的原因,身上也有不少的缺点! 比如他们不畏权贵是好事,但听不进去朝廷重臣的良言,无法与朝中那些德高望重,能治国安民的中流砥柱和睦相处,却是大大不应该。 而且,而且……” 年轻皇上最讨厌那些明里恭敬有嘉,心中却有话不敢直说的臣子,插言喝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而且秦大人三人个性张狂,飞扬跋扈,若是不放到外边去吃些苦头,是不会转性的。” 年轻皇上原本已经被林敬之说的有些心动了,闻听此言心中不满,瞪了林敬之一眼,喝道:“你别以为他们三人不在近前,就可以随意诋毁,他们或许是轻狂了一些,但也是只是文人的傲骨罢了,哪里是什么个性张狂,飞扬跋扈?” “皇上,学子不敢有半句虚言!”林敬之却是不顾上位的天子龙颜不悦,‘砰,砰,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道:“若是他们算不得个性张狂,岂敢在皇上您的面前不识尊卑,还敢大呼大叫? 若是他们算不得飞扬跋扈,又岂会招至满朝文武心生忌讳,最后还闹得三位内阁大学士带头在金鸾殿长跪不起,宁可以下犯上,也不同意让他们入朝堂议事!” 林敬之这几句说的铿锵有力,脑筋一转,又把数月前秦牧三人请他去酒楼吃酒,动手打了歌妓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第二天秦牧三人还为了能入朝堂议事,在皇上面前污陷程阁老与顺王暗通曲款,欲谋造反。 那程阁老可是堂堂的正一品大员,百官之首,若非是飞扬跋扈,胆大妄为之人,岂敢信口开河,随意诋毁陷害? 年轻皇上晓得秦牧三人打歌妓,并进言程阁老与顺王私下会晤的事情,当时他只是派人暗中盯顺王的梢,又消了让程阁老告老还乡的心思,但现在重新回想了一遍,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的性,若是当初他果真听信了秦牧三人的话,估计真会寒了一批官员的心。 他那个七弟盯着皇帝的宝座,若果真让其抓到那个机会,说不准还真能拉拢过去一批官员,搅起一股怒浪。 “嗯,你说的是有一些道理,不过朕与他们三人言谈甚为投机,若是他们走了,朕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是不知道,那些朝中大臣一个个板着个死人脸,朕说什么他们都不答应,而且还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的说上大半天,事后朕若是不能找秦牧三人聊聊把那份闷气给撒出去,估计早晚得被他们活活气死!”年轻皇上把林敬之的话听了进去,不自觉的开始吐露心声。 “皇上,朝中大臣们个个学富五车,又是从最基础的小官一步步升上来的,自然是经验丰富,干练老道,他们不同意您的观点,自是瞧出了其中的弊端。”林敬之说到这里,见皇上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似是不爱听,连忙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学子还知道,他们之所以事事不顺应圣心,是因为怕皇上您借着成功的兴头,强行把秦大人等插入朝堂。” “哦,还有这回事?”年轻皇上脸现讶异,他一直因为不能把秦牧等人召入朝堂议事,有所愧疚,却不想这里边还有另有隐情。 “不错,学子在京城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听不少人说起过朝廷百官与秦大人等不和的事情,学子说句皇上不爱听的话,如果学子也在朝堂,定然也会与朝中大臣们一样抵触秦牧等人。” 林敬之说到这里,见皇上一脸疑问,便解释道:“原因很简单,一来能进朝堂者,文臣定然有治理地方之功,武将则有守护边关,或者剿灭山贼之劳,秦大人等毫无建树,以前只是个举人,他们怎么甘心与之平起平坐? 二来就是秦大人等性格太过狂傲,目中无人,不懂得做人之道,而且还每每口出不着调的狂言,群臣不让他们入朝堂议事,也是怕这天下会被他们搅的乌烟瘴气。 皇上,学子就在这里放言,秦大人他们来京城好几年了,却恐怕连一城县令的职责,与做事流程都未能全部了解!” 年轻皇上听以最后一句,觉得林敬之言过其实了,不过嗫了嗫嘴,却是不知为何没敢开口反驳,沉默了一会后,只是打算等林敬之走了,再好好问一问秦牧等人,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如林敬之说的这般不堪。 “皇上,其实学子认为,等秦大人等外放后,朝中大臣们也不敢再随意顶状您了。”林敬之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开口说道。 “为何?”年轻皇上听到这一句,来了精神。 “因为朝廷百官以前之所以敢违抗圣明,是晓得皇太后站在他们的一边,而若是您同意把秦牧等人外放,皇太后就会不顾群中许多大臣反对,把孟大人放出天牢,任谁都知道,是您一力主张要把孟大人放出来的,到那时皇太后不就等同于站在您这边了么?而若是没有皇太后撑腰,又有哪个大臣敢和您做对?” 第四百零八章 卢刚受罚 林敬之在年轻皇上面前一通劝阻,嘴里虚称秦牧三人是不畏权贵,学富五车的高士,但每每说起事实,却又总是揭秦牧三人的短处,到最后,就差直接说秦牧三人根本就是脾气又硬又臭,又没什么真材实料的废物。 因为他说的话有实有虚,极有技巧,所以皇上此刻是真正的认同了他的观点。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年轻皇上更是眸子大亮,如果朝中百官果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总是违逆他的意思,没了气受,身边有没有秦牧三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嗯,你刚刚说的是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此事朕再想想。”年轻皇上虽然被说服了,但也不能立马就下圣旨让秦牧三人去外地做官,总的等林敬之退下,把他们召进来,好好的劝解一番,稳住才行。 心中有了主意,年轻皇上才发现林敬之一直跪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林举人,你起来吧,对了,肖建前些日子回来以后,给朕详细禀明了此去流洲拿下田机的经过,朕晓得你出了大力,功不可没,等朕与皇太后商量一番,再看如何嘉奖。” 林敬之听到皇上要他起来,刚挪动了下右腿,又闻听要嘉奖他,赶紧重新跪好,给上位的方向磕了个响头,这才咬着牙,强忍双膝处的酸痛,吃力的站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朕忘了告诉你,负责去边关与突刺人谈判的使者们已经回来了,他们暗中许诺给那些较有实力的几个大部落赏赐两个月的粮食用品,结果他们不但愿意退出攻打我大乾边关的部队,还有意合作,抽准机会攻打那位大汗的军队!”年轻皇上说起这件事来眉飞色舞,高兴异常,“这件事情朕也会禀明皇太后,到时两件功劳一块赏。” “谢皇上。”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又提醒道:“不过突刺人中也不乏善于玩弄阴谋诡计之辈,我们还是得让边关的将士多多小心。” 年轻皇上点了点头,开口道:“嗯,朕一直要镇守边关的大将们时刻小心提防,给将士们过冬的粮食物资也已经运送了过去,那些武将们个个都上折起奏,称赞朕英明神武呢!哈哈” 林敬之见年轻皇上笑的开怀,心下稍有不安,生怕皇上因此会小视边关处的突刺人,这时年轻皇上突然收了笑容,叹了一声,让他歇了再次开口提醒的心思,“朕数月前还气恼镇守边关的王锡擅做主张,突然深入草原攻打突刺人,等派出去的使者回来后,朕才晓得,那一场大战砍杀了突刺人无数,而且还烧毁了很多部落的粮食,牛羊和马匹,让他们元气大伤,而若非如此,那几个较大的突刺部落也不会这般轻易的答应退出。” “王将军一家满门忠烈,实乃我大乾王朝之福,当为满朝文武之表率!”林敬之摆正了脸色,深深的施了一礼。 “对,当为表率!”年轻皇上击掌应和。 “不好了,皇太后要打卢大人板子!”年轻皇上又与林敬之聊了几句,正待让他退下,却突听外边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尖叫,随后,就见一名小太监满脸惊慌的疾步冲了进来。 年轻皇上见小太监太没规矩,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声喝道:“大胆,竟敢在朕的面前大呼小叫!” 小太监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皇太后要打卢大人的板子?”林敬之怕皇上一旦发怒,会重罚这个小太监,连忙插言询问。 “是的,刚刚从慈宁宫那边来了几个大太监,说卢大人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竟然敢怒骂户部左侍郎宇文大人是庸臣,这才要打卢大人板子!”小太监吓坏了,也不管是谁在问话,就一边磕头,一边回答。 年轻皇上闻言脸色一变,这件事情怎么传到皇太后那里去了?对于卢刚,他是非常欣赏的,他正待起身出去阻止,却见林敬之开口让那个小太监退了下去,然后说道:“皇上,卢大人官阶比宇文大人低了好几级,他对上官出言不逊,的确该罚!” “你”年轻皇上指着林敬之变了脸色。 林敬之见皇上还是想要阻止,就索性把昨天皇太后对卢刚的评价,以及对其日后的期望小声说了一遍。 年轻皇上闻言这才明白,皇太后惩罚卢刚是假,真正的用意,则是要磨炼他。 弄清楚了缘由,年轻皇上自然不会再跑出去阻拦,只是慨叹秦牧,庞羽,还有杜明马上就要走了,这下卢刚也要离开,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白喻生了,因为皇上已经听进去了林敬之的话,所以现在到是不再气恼白喻生先前替林敬之说话了。 皇上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挥了挥手道:“林举人,从洛城到京城路途遥远,你一定累坏了吧,朕许你休息三天,然后再像以前那般,中午到御书房见驾。” “谢皇上!”林敬之闻言喜形于色,他正发愁没时间打理刺绣生意呢,皇上就放了他三天假。 退出御书房,林敬之招来一个太监带路,喜滋滋的朝皇宫门口走去。 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站在不远处,见他完整无缺的走了出来,而且还带着笑容,俱是脸色微变,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提起官服下摆,朝着御书房门口急奔而去。 出了皇宫,林敬之从皇宫护卫手中接过缰绳,骑着马,慢悠悠的回到了小院,开门的丫环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忙笑着跑进屋子报信去了。 早间来敲门的太监声音极大,又显得很是紧迫,婉姨娘与柔姨娘难免会多心瞎想,毕竟自家相公要去觐见的人是当今圣上,此刻闻听林敬之回来了,就互相掺扶着急步迎了出来,林敬之见到二人笑了笑,刚待开口抚慰说没事,却见二人后边还跟着玉姨娘,与好长时间没见面的洪峰。 “洪兄,好久不见,近来过的可好?”家中有客人,林敬之自然不能没礼貌的先与自己的女人说话,拱了拱手。 洪峰爽朗的笑了笑,抱拳回礼,“还好,你能顺利的从流洲返回京城,洪某也放心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玉姨娘突然插言,“敬之,师兄有话对你说,我们进屋吧。” 此刻柔姨娘闻听玉姨娘叫林敬之的名字,到是不觉得逆耳了,她见婉姨娘皱起了眉头,便俯身过去,耳语了一番。 首页最上方有个打卡有礼,可以获得推荐票,纵横币,或者积分,相当的给力,大家都去点一点吧! 第四百零九章 意外发现 等我们都幸福的那一天,再说曾经的往事 唐媚将婚姻关系以股权合同。权利和义务的变更来解释。 秦安只是笑了笑。 “难道不是吗?”唐媚觉得这个解释很恰当,秦安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很不满意。 “我比较喜欢你的这个解释,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可以把一个家建设成公司,本人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谁表现好,我就多分配一点股权给她,让她担任副总经理,部门经理,谁表现不好,我就撤她的职,让她乖乖地写检讨,老老实实地给我当私人助理,亲自教育教育她,有事没事大家一起开个会,商量下谁的股权配给比较重,谁优先享受其中的那个啥权利和啥义务的……”瞧着唐媚咬着牙齿的模样,秦安大笑起来,没心没肺。 “你不要脸。”唐媚忍了半天,找了许多词想要骂他,最后学着了孙荪最常用来骂她的一句话。 “我只是针对你的股权合同类比婚姻关系的说法打个比方而已。”秦安不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又不是叶竹澜,别摸我脑袋,我不喜欢。”唐媚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打开他的手。 “所有的合同签订,都只是为了方便约定关系解除,你作为一个成功的资本家,难道还不清楚这个道理?两个人要是紧盯着《婚姻法》和结婚证来维持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那所谓的婚姻,真的就只是所谓的合同关系。合同总有一个约定终止的日期,某年某月某日开始,某年某月某日结束。或者是面红耳赤的不欢而散,或者是摆酒言欢大肆庆祝,但终究是解除了关系,从此形同陌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这么回事,有了开始,却未必会结束,当你红颜老去,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除了相伴看夕阳渐渐落寞,压在箱底的那张被时间褪去了大红色变得发黄陈旧的结婚证,除了说明我们曾经年轻,我们曾经相爱,我们曾经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还会去想到这张结婚证所代表的法律意义?”秦安和唐媚走在林荫之间,阳光渐渐浓烈,蒸腾的有些雾气在弥漫。两个人的身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开,踢踏的脚步声伴随着秦安的声音,仿佛在为他伴奏,一点点地敲进唐媚的心里。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你对于两个人的感情最终追求,只是那一张你认为可以合法合理享受夫妻权利和义务的结婚证书,我只能说你是舍本逐末,和那个买椟还珠的人没有区别,他看到了装珍珠的盒子,却没有看到珍珠,你看到了结婚证,却没有看到婚姻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秦安停住了脚步,站在爱因斯坦的雕像前,认真地望着唐媚,“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唐媚沉默着。 风儿抚摸过去,牵扯着树叶,把阳光撕成支离破碎的光影。 “你真能说,我差点被你说的有些动心了。”唐媚嘴角微微翘起来。有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秦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男人都是这样,嘴里边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你是这样,唐谦行也是这样。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唐谦行和齐眉在一起,两个人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样子,我还以为唐谦行能够顶住压力娶了齐眉,可是最后他娶的还是叶青。”唐媚一边拿着两根手指去cha爱因斯坦雕像的眼睛,一边看着秦安,秦安走不出和唐谦行不同的路,不管秦安现在和谁是一对儿,最后他娶的人没有办法改变,对于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就像唐谦行放弃齐眉一样,秦安也会放弃叶竹澜,孙荪,安水。 “看来刚才瞧着唐叔叔和叶嫂子在一起甜mi的模样,你的信心又开始强烈膨胀了。”秦安也在看着爱因斯坦,他觉得唐媚有意给他看出这份自信心,但实际上她依然有些茫然,阻止了唐媚这个对伟大人物并不十分恭敬的动作,笑道,“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尽管他那蕴藏着人类智慧巅峰的头脑,也无法在人类的感情和幸福的定义上给出个标准,所以每个人的追求总是不同,有时候茫然,有时候会动摇。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不要去cha他的眼睛了,他告诉不了你要的答案,那不是他的错,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得你自己去想清楚了。” 唐媚白了他一眼,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他也能看出点什么来,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看人看事,远比她看的清楚,看的通透,但正因为如此,她不能相信他的话,由着他的意思来做,谁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瞧着了她心里的一点犹豫,一点动摇,就趁机发动了心理攻势? 唐媚恍然明白了,像孙荪那样性格的女孩子,都被他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三个人在一块,荒诞的不能再荒诞的现实,她想起了和孙荪在食堂里争吵的时候,孙荪的那些言论,其中的本质可不就是和他今天说的这番话类似? 秦安也开始对她来这一套了。唐媚生气的很,可还是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至少他对她用心了,他的心里边还是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唐媚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秦安,这个男人,有着和善温润的外表,可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心机厉害的很,悄然无息地就会影响着别人的思想和意识,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唐媚那两个最主要的对手,再怎么可怕,可最后还不是倒下了?因为她们都没有办法独占这个男人的。他为她们深深地陷了进去,不可自拔,却也让这些女孩子们为他义无反顾。 唐媚绝不会再倒下,她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制定目标,实现目标,从未失败。 秦安也当是如此,更何况他是她最大的目标,若是这一个目标失败了,唐媚的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绕着工大校园走了一圈,唐媚只是随着他的目光停留而停留,每一次停留,她知道那里就是他的一份记忆。 她知道那是怎么样心酸而悲伤的一幕,她知道那个一生独自冷漠前行的女子,在他心里的份量。 他在湖边留下多少倒影,他挖走了多少湖泥,留下了多少小泥人?他扫走了多少脚印,其中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可还有她遗留的那一个? 她走过的地方,他都要留下他的脚步,她的声影已经消失在时空中,他出现在那里,却好像依然能够看到她,静静地坐着,嘴角浮现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等我们都幸福的那一天,再说曾经的往事。”秦安站在工大的学生广播室门口,手伸了伸,没有推门走进去,回头微笑。 唐媚沉默着,“我们”,“我们”是谁和谁,是谁和谁,谁,谁,还有谁?若只有自己和他,那必定不是他要的幸福吧。只是那曾经的往事,除了和她说,他还能和谁去说? 唐媚和秦安一左一右地kao着学生广播室的门口站着,迎面走来一群人,瞧模样应该就是这次参加全国奥赛的选手,有木讷呆滞的,有神情飞扬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几个挂着胸牌的奥赛组委会成员正在介绍着工大,一个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记者边走边采访,是省教育电视台的人,凭着和教育厅的关系,奥赛的第一手新闻和采访都是教育电视台的独家,虽然全国奥赛并不算是什么特大新闻事件,但是作为一家省级教育电视台,这时候却绝对会重点报道。 秦安和唐媚的模样都远比普通高中生要成熟,更何况他和她沉浸在一种成年人的思虑氛围之中,神情,姿态和眼神都让会让人把他和她从普通高中生中剥离,让人以为只是工大的学生站在这里,一行人也没有谁理睬他们,就这样呼啦啦地从他和她身边走过。 秦安和唐媚也没有多注意,就算是因为奥赛参观工大校园,这都是第二次了,没有人来喊他,他当然不会主动要求加入参观队伍了。 唐媚对于工大的兴趣,仅限于那两个国家实验室。 “秦安!” 参观队伍里边突然爆出一声尖叫。 是女孩子的叫声,有些像那些追星族在大街上偶然遇到喜欢的偶像明星时的感觉,惊喜的难以置信,还有那压抑不住的兴奋。 秦安双手cha在兜里,脚跟瞪着墙,模样儿有些深沉成熟,侧过头去,正看到那群人都往这里张望,一个穿着湘南师大附中校服的女孩子从人群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站在秦安身前,似乎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你是秦安吗?” “我是秦安……不过,我是你认识的那个秦安?”秦安有些疑惑,不认识这人,他很确定,根本不认识这个普普通通,说不上漂亮,眉宇间有些雀跃跳拖的女孩子。 第四百一十章 第一批图案 柔姨娘跑进屋门,也不顾得还有客人在,就扯着林敬之的衣袖,要他去旁边的厢房看自己刺的刺绣,洪峰见状很识眼色的开口告辞,林敬之客气的挽留了两句,然后送洪峰出了院落的大门。 玉姨娘昨天忙了一晚上,说是要睡一会,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敬之,你看我们头一批绣哪个图案好呢?还是多绣几种,让客人们自己挑选?”刚刚踏进柔姨娘厢房的门槛,柔姨娘就迫不及待的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右手紧紧的挽着林敬之的胳膊,连挺拔的酥胸贴到了林敬之的手臂上,也没有注意到。 林敬之偷偷的顺着柔姨娘的衣领,朝下看了一眼,然后赶紧收回了目光,“咳,你先把刺绣全部拿过来给为夫看看。” “嗯。”柔姨娘点了点小脑袋,然后把林敬之按坐在椅子上,走到一边,与婉姨娘合力,把放在床榻上的好几叠刺绣,搬了出来。 林敬之拿起刺绣,一方方的查看,满意的连连点头,这个小妮子没偷懒,而且绣工极其高明,这上面的图案似乎都要活过来了。 婉姨娘在林敬之右手旁坐了下来,也拿起一方绣帕细细观看,图案是一个美丽的少女,长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贴身的衣物极其稀薄,把少女窈窕美妙的胴体衬托的极其迷人。 而且少女眼睛并不是黑色的,而是通红的如红宝石一般璀璨,她起初见到这样颜色的双眸还不习惯,但等看的久了,才发现这样的一双眼睛,当真是可爱之极。 在刺绣上轻轻的摩挲了片刻,婉姨娘才凑到林敬之近前,看向了他心中的刺绣,眸子本能的一亮,赞道:“这个脑袋上顶着一个葫芦的小孩可真可爱。” “嗯,他的名字就叫做葫芦娃,我们第一批刺绣,就绣它了!”林敬之拍板道。 “哦?为什么?婢妾觉得他虽然也很可爱,但与这些美少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婉姨娘挪了挪身子,离林敬之又近了一些。 林敬之闻到婉姨娘身上淡淡的体香,鼻尖禁不住抽*动了几下,又扫了眼婉姨娘白晰的脸庞,这才收回心思答道:“单论相貌,这个葫芦娃的确比不上那些美少女,不过这些葫芦娃可是有故事的。 而且咱们最初也不能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卖,不然这些差一些的,不就赚不到多少银子了么?” 柔姨娘不知听懂没听懂,本能的点了点小脑袋,“嗯,相公说的有道理。”反正在她的眼里,相公肯定是对的就是了。 婉姨娘想了想,也开口附和,“二爷说的极是,不过这个葫芦娃有什么故事呢?” “以后只要身边没长辈,你就叫我相公,或者敬之吧,别二爷了,不然显得生份。”林敬之没有回答,偏过头,静静的与婉姨娘对视,然后伸出大手,亲昵的将婉姨娘的一只玉手捏在了掌间。 “嗯。”婉姨娘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慌乱,但旁边还坐着柔姨娘,仍是把她羞的俏脸通红,缓缓的低下了纤首,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一双眼睛,则看着二人相牵相扣的手指。 “这个葫芦娃的故事我会抽空写成一个小册子,然后再画上几个图案交给柔儿,到时可以用较大一些的锦缎做材料,绣的时候不但要把人物绣上去,还要把字也绣上去。” 此语一出,婉姨娘眼睛一亮,见柔姨娘迷迷糊糊的没听懂,就开口解释道:“二……相公的意思是买刺绣的同时,还可以看故事!不过我们也可以把小册子拿去印刷厂,把故事与图画全部用纸张印出来,再赚上一笔。” “这笔钱当然也要赚,不过得等我们把刺绣打出名堂来才成。”林敬之嘿嘿一笑。 “相公,那咱们可得小心防止刺绣的图案,还有故事被人泄漏了出去。”婉姨娘颇有点经商头脑,一语就指出了需要防范的地方。 林敬之点了点头,“不错,小册子我只写一份,交给柔儿保管,到时往锦缎上绣的时候,你们可以让她们岔开来绣,比如一个故事由十张图案组成,你们可以让第一间房子的绣工只绣第一个和第六个图案,第二间房子只绣第二个和第九个图案,如此类推。” “相公这个办法好,如此一来就算请来的那些绣工有识字的,但因为没有读完整篇故事,所以她们是不可能把故事泄露出去的,到时婢妾也会多加注意,不让她们互相串门走动。” 林敬之见婉姨娘一点就通,心中大喜,又道:“至于为了防止图案提前外泄,我们一开始可以让她们加班加点,并让她们住在院子里,包吃包住,而且只绣人物,不绣故事,等积压下一大批刺绣后,就全部投向市场。 至于那些带了故事的刺绣,则放在第二批出售。” 任谁都知道刺绣这个活计,绣的图案越新奇,越好卖,所以要想完全杜绝有人仿制,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林家的货物一出手,就肯定会有人跟风效仿,不过盗版对林家也有好处,就是可以帮林家打广告。 一些专门售卖刺绣的商家,估计也会跑上门来寻求合作。 “还有,等绣工找来以后,我们要把其中那些手艺高超的妇人挑出来,她们绣的刺绣是精品,还要再绣上林家二字,这样也好与别人区分开来。”林敬之又道。 婉姨娘与柔姨娘闻言连连点头。 三人坐在厢房,又商量了一会细节,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林敬之见侍墨还没有回来,眉头皱成了一团,随手招来一个下人问了问,知道侍墨出门前带了几名暗卫保护,他才放下心来。 吃过午饭,林敬之就开始回想葫芦娃的故事,然后提起笔,在白色的纸张上书写了起来,婉姨娘认得字,就拿起来给柔姨娘读,结果二女一下就上了瘾,催促他快点写,可写的再快,又哪里快的过用眼睛读? 无奈之下,林敬之又专门给画了几张葫芦娃生气时,高兴时,打斗时的图画,让柔姨娘去照着绣,柔姨娘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晓得不能坏了相公的赚钱大计,只好拿出绣线坐在一旁绣了开来。 等林敬之写完一故事后,再停下手,让婉姨娘念给她听。 葫芦娃的故事不短,而且还要回想,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所以直到天快黑了,林敬之也只写了一大半,眼看就要到吃晚饭的时辰,侍墨终于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孝有三 侍墨带着几句暗卫走入院门,先在小院中间站定,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尽尽平静一些,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几名暗卫退下休息,自己则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二爷,这是那处院落的房契,一共花费了两千一百八十两纹银。”侍墨伸手入怀,把房契掏出来,双手捧着递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林敬之闻言脸现讶异,先前侍墨回来的时候可是说那个卖主要价三千两银子,就算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林敬之将房契接到手中,查看了一番,只见上面写着那间小院足足占地近四十亩,房间共有三十八间,在京城,以两千两银子就卖了下来,的确是相当便宜了,“你不是说那个卖家要价三千两银子么?怎么花了两千过一些,就买下来了?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急需银子?” “回二爷,您猜得不错,那个卖家的确是有急事需要银子,除此之外,那座院子的面积虽然很大,但由于里边没有种树,庭院外的走廊过道没有铺地板,窗棱窗门都已经显得陈旧,家具不多,再加上厢房设计的有问题,只是多,却杂乱无章,显现不出格调,所以奴才才能以极低的价格将之买下来。”侍墨回答时有条不紊,一字一句解释的极其详细。 “好,这件事情你办的很不错!”林敬之毫不吝啬的开口夸赞,“从明天起,这边的财务我会交由婉姨娘打理,你明天去她那里领取五两银子的赏钱,以后若是我不在家,你有什么需要回禀的事情,可以直接说与婉姨娘知道。” “是,奴才谢二爷的赏。”侍墨恭敬的应了一声。 “第一批刺绣的图案已经定下来了,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招募绣工,做工的地点就是新买的那处院落,至于要招多少人,你晓得那边有多少间厢房,自己把握,好了,你今天忙了一整天,想必也累坏了,早点吃了晚饭歇下吧。”林敬之说罢,摆了摆手。 侍墨应了声是,然后转身退下,掀起门帘刚刚走出屋门,他就长长吐了口气,第一次接手涉及三千两银子的任伤,说他不紧张那岂定是假的,但大管事曾给他说过,要想成为主子的得力助手,没点胆略是不行的! 胆大心细,成功在于细节!大管事告诫的话语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二爷,这个侍墨年龄虽小,但性格沉稳,进退有度,心细如发,又有胆略,敢担当,日后必能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婉姨娘待侍墨退下后,开口赞道。 柔姨娘配合的点了点头,“嗯,果然不愧是二爷亲手调教出来的随从。” 林敬之闻言哑然失笑,伸出大手,宠溺的捏了捏柔姨娘的鼻尖,自己在这个小妮子的眼中,也太完美高大了吧。 天色渐黑,过了一会后,玉姨娘当先走了进来,厨娘郑欣茹也做好了饭菜,带领着一众丫环端了上来, “二爷,您与几位姨娘赶了很长时间的路,难免会阴阳失衡,内火旺盛,所以奴婢专门做了些清淡泄火的菜色,您看若是还需要点什么,奴婢再下去准备。” 上菜的小丫环们现在个个小脸红扑扑的,身上的衣衫也质地不错,林敬之望了眼这些刚进门时,又干又瘦,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可怜孩子们,满意的笑道:“不用了,这些饭菜足够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把院子里打理的很好,明天去婉姨娘那里领一两银子的赏钱。” 郑欣茹没有推辞,盈盈的施了个万福,不卑不亢的回道:“多谢二爷赏赐。” “还有,从明天起小院里的事情交由婉姨娘打理,厨房需要什么,或者有什么不能做主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她商量。” “是,奴婢告退。” 待郑欣茹退下,林敬之看向了玉姨娘,说道:“洪兄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平日里肯定吃不上个热饭暖菜,你见到他就请他回家里来吃饭,我又不拿他当外人,对了,洪兄年龄着实不小了,也该娶妻成个家了。” “嗯,以后我会经常请他回来吃饭的,不过他生性洒脱,不喜拘束,想要劝他娶妻,却是相当不易。”玉姨娘犹豫了一下,给林敬之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素菜,开口答道。 林敬之闻言皱起了眉头,正待说话,却见柔姨娘也不甘示弱的给自己夹了菜,顿时有些好笑,柔姨娘娇憨可爱,没什么心计,想什么就做什么,总带着几分孩子气,现在虽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妇人了,但仍然没有成熟的趋势。 她与玉姨娘接触的不多,所以才抢着给自己夹菜攀比。 林敬之先拿起竹筷,把柔姨娘和玉姨娘给自己夹的菜吃光,这才给柔姨娘也布了一道菜,开口道:“你与婉儿身子骨弱一些,要多吃饭菜,明天才有力气帮为夫打理刺绣生意。” 柔姨娘偷偷看了眼玉姨娘的侧脸,赶紧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点着小脑袋笑道:“嗯,婉儿妹妹,你也吃。”说罢,又给婉姨娘布了道菜。 林敬之低下头又吃了几口饭菜,把目光再次投向了玉姨娘,“谁不想活的自由自在?又有谁喜欢被人管束?你以前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愿意与我相伴一生吧?洪兄不想娶妻,但我们不能由着他,该劝的时候劝,该说媒的时候就拖人说媒,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吧!” 玉姨娘闻言抬头看了林敬之一眼,回想起了与林敬之相识相处的经过,最终点了点头,“嗯,有空闲了,我会劝劝他。” “还有我,等他下次来了,我也好好劝劝他!洪兄一表人才,武艺高绝,又有咱们林家做后盾,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只要他点头答应,愿意娶妻,我就拣那些名声好的大家闺秀给他说一个。” 林敬之说罢,就见玉姨娘投过来两道感激的眼神,他晓得玉姨娘这是感谢他愿意帮洪峰出钱娶妻,微微一笑。 洪峰可是帮了林家不少忙,给其添些娶妻买房的银子,正好偿还一些。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林敬之不时的会与玉姨娘聊几句,柔姨娘不甘寂寞,总是开口插话,只有婉姨娘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一双美丽的眸子,不时的会扫一眼林敬之俊逸的侧脸。 待晚吃罢,更是用手指紧紧的绞着丝帕,俏脸上也是浮起了一抹羞红。 首页有打卡,每天别忘了去点一下!!!还有,最近建了个刷分楼,大家有空就去刷一刷吧,等新书开张了,会需急推荐票支持!!!!!!!!!!!! 第四百一十二章 死结 在坐的几位姨娘中,玉姨娘和柔姨娘都已经和林敬之圆过了房,今天晚上自然是由婉姨娘侍寝。 等二女退下,婉姨娘就掺着林敬之的胳膊,朝着内屋走去。 婉姨娘此刻非常紧张,但她个性温婉大方,年龄也较大一些,到是不至于像小女孩那般慌乱无措,来到床前,婉姨娘伸出白嫩嫩的玉手,解开林敬之的腰带,帮他脱掉外衫,又整理了一下,挂在了钉在墙壁的木架上。 然后又转过身,不慌不忙的帮林敬之除去了中衣,林敬之瞧着婉姨娘一副贤淑婉约的小媳妇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这时婉姨娘帮他把中衣也挂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推,让他坐在床榻下,弯下腰,细心的帮他把鞋袜也脱掉。 林敬之坐着,俯视蹲在自己面前的婉姨娘,终是忍不住,伸出大手抬起了婉姨娘雪白的下巴,婉姨娘没有反抗,只是把俏脸羞的通红,眼神与林敬之的目光撞上的刹那,赶紧移了开去。 松开婉姨娘的下巴,林敬之帮她抚顺额前掉下来的几缕青丝,轻声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嗯。”婉姨娘低若蚊吟的应了一声,加快手上的动作,帮林敬之把双腿抱到了床上,然后拉下床纱,脱掉鞋子,也爬了上去。 “唔”婉姨娘虽然至今仍记得出嫁前,那个嬷嬷教导的入洞房后服侍男人的步骤方式,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却是紧张的手心出汗,解了半天,不但没把腰间的丝带解开,反而结成了死扣,这时林敬之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这个温柔贤淑的美妾搂进了怀里,并用大嘴堵了上去。 婉姨娘的小嘴很敏感,呜呜了两声,就迷失在了唇间酥麻的奇异感觉之中,因为她先前把自己的腰带打成了死结,林敬之一边亲着她的小嘴,一边本能的用手去解,竟然也解不开来,最后林敬之急了,索性也不解了,直接从下边往上掀了开去。 婉姨娘的胸脯很大,圆圆的,白白的,就跟两个新出笼的热镘头一般,林敬之埋头**了好一会,才双手拄在婉姨娘的身侧两边,腰间一挺,齐根没入了婉姨娘那潮湿窄之处…… “嗯”婉姨娘咬紧牙关一声痛哼,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第二天清晨,林敬之和婉姨娘并没有因为一夜风流而睡懒觉,二人早早的就穿好衣衫,洗漱妥当,等玉姨娘和柔姨娘到来,四人吃过早饭,就坐上马车,由侍墨骑马带路,朝着新买的那座小院行去。 马车中,初为人妇的婉姨娘吃受不住柔姨娘与玉姨娘频频望过来的目光,俏脸微红,把目光移开后,却看见林敬之调皮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她腰间的丝带,一瞬间,她就脸颊充血,羞赧不已的低下了脑袋。 昨夜真是羞死人了,竟然把腰带打了个死结…… 眼见婉姨娘羞成了这般模样,林敬之憋着笑,异常的没心没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乐极生悲,他这边得意没多久,就被婉姨娘暗中探过来的小手偷袭成功,被狠狠的在腰间扭了一把,顿时把他疼的呲牙裂嘴。 玉姨娘与柔姨娘坐在一旁看在眼中,一个没忍住,就咯咯笑了起来。 林敬之揉了揉腰间的软肉,一阵苦笑,还以为婉姨娘脾性温婉,不会动手呢,却不想他竟然看走了眼。 几人在马车内又笑了一会,林敬之突然正了正脸色,然后伸手入怀,取出几张大额的银票,递到了婉姨娘的面前,“婉儿,你颇懂经商之道,而且性子沉稳,日后家中和这边的生意,为夫就交给你来打理,这些银票你拿着,该用的时候就用,不必特意再来找我批准,用完后我会再补给你。” 林老太君之所以让婉姨娘跟来,就是想让她照应着这边的府邸,所以婉姨娘没有推诿,直接把银票接到了手中,不过等她数清楚数额,顿时惊了一跳,“敬之,这里足足有五千两银票,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除却咱们小院里吃的,用的,穿的,以及那些小丫环和侍墨厨娘的月例之外,你还要管理这边的生意,如果我不在,或者有事不能及时赶过来,你还要去丝绸布庄提货。” 闻听林敬之如此解释,婉姨娘点了点头,“敬之说的极是,那这些银票婢妾就收下了。” “嗯,不过以后你不可以一个人出门,杨威估计也快处理完暗卫的事情了,到时我会让他挑几个好手,当你的护卫随从。” “多谢相公关心。” 林敬之嘱咐好了婉姨娘,然后看向了柔姨娘,开口道:“柔儿,你也不可以一个人出门,这京城可不比洛城,权贵太多,而且很不安全,你以后若是有急事出门,也得带上足够的护卫随从才行。” “知道了,相公。”柔姨娘甜笑着应了下来。 随着侍墨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就有丫环帮忙打起了车帘,林敬之第一个走下来,然后伸出大手,扶着几位姨娘小心的跳下马车,尤其是婉姨娘,昨夜才破了身子,走路十分不便。 “二爷,这是这间院落了。”侍墨早就跳下马匹,让人上前把院门打了开来,然后弯下腰用右手虚引,开口说道。 林敬之掺着婉姨娘的胳膊,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走了进去。 这座院落果然和侍墨描述的一模一样,厢房虽多,但由于布置的极不合理,显得杂乱无章,如果真要改成豪门大院,弄出点格调,估计得拆掉不少的建筑,不过这种房间多,面积大的小院正好适合办工厂做生意。 而且房间里有家具,也不用再重新置办了。 林敬之与三位姨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十分满意。 “侍墨,我想让刺绣生意尽快开张,你现在就找几个人跟着,去附近雇佣绣工,雇人的时候记得,让她们来这里报道时,要把自己平日里绣的图案拿过来几件,也好让柔姨娘看看她们的绣工技艺如何。 还有,要给她们说明,前期雇佣的绣工必须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能随意回家。” “是。”听林敬之吩咐完毕,侍墨领命离去。 “柔儿,婉儿,你们就待在这里,接收侍墨寻来的绣工,至于工钱嘛,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绣技高明的,拿多一些,技术差的,则少拿一些,其余的则付中等工钱。我现在就去附近的绣缎绸庄里瞧瞧,尽快把材料买回来。” 婉姨娘与柔姨娘听完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林敬之与玉姨娘离开小院,就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京城几条繁华的大街走去,那里商铺林立,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待二人来到一条主道时,虽然时间还早,但这里早已经人来人往,闹贩客人络绎不绝。 经过一家米店,一家油店,两家酒楼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家绸缎庄的大门口,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名为秦氏绸缎,占地面积很大,不过外表装饰的并不甚华丽,估计在京城只属于二流绸缎庄。 “玉儿,我们进去看看。”林敬之翻身跳下马背,开口说道。 玉姨娘应了一声,随后下了马匹,秦氏绸缎庄内的伙计眼力极佳,早就看到了二人,见他们有留下之意,连忙弯着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请进,本店有上好的锦缎,布绸,还有款式新颖的长衫罗裙!” 第四百一十三章 杀价 这家绸缎庄既卖布料,也卖成衣,林敬之与玉姨娘走进后,先让聒噪个不停的伙计去一边待着,这才在里边细细查看了一番,见这里的锦缎丝绸皆是上等货,心下满意。 因为此刻时辰还早,所以掌柜的还没有来到前台,林敬之就吩咐那个伙计,让他赶紧去把能主事的人寻来,就说有一笔大买卖商谈。 伙计见二人身衫华丽,来时又骑着两匹极为神骏的高头大马,猜测他们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不敢担搁,连忙跑去后院寻人了。 不一会,就见一个身高体胖的白脸中年人气喘吁吁的从后院方向跑了进来,见店内只有林敬之与玉姨娘二人,连忙弯腰赔笑道:“敢问可是二人要与小的谈一笔大买卖?” “不错,我看贵店里的锦缎丝绸皆是上等,所以有意与你合作,我也不瞒你,我要的量很大,能不能做成这笔买卖,就看你是否能给林某一个合理的价格了。”林敬之随手拿起一匹紫色的缎料,上下翻动着。 白脸掌柜闻言眼珠一转,在林敬之手中的缎料上扫了一眼,小心的问道:“那不知林公子到底打算要多少锦缎?” 这个时代一匹布的规格是六尺宽,六丈长,而林敬之精细的算过,为了能让高档的刺绣显的更精美一些,起码要有一尺见方大小才行,这样算的话,一匹布裁剪下来,正好可以做三百二十四个。 因为这是在京城,贵权云集的地方,有钱人很多,所以林敬之不担心卖不出去,打算第一批就多绣一些,不然投入市场后一旦被人仿制,那么货源不足的林家,定然会损失一大笔银子。 一匹布能制作三百二十四个,十匹能做三千二百四十个,一百匹就是三万二千四百个,精致的刺绣这个数量勉强够了吧,其实他的眼睛不止看到京城,也在打京城边上城县的主意,要知道京城四周的临县,也有很多富庶人家。 至于中档的刺绣不必压太多的货,而低档的,起码得是精致刺绣的十倍。 暗自琢磨了一番,林敬之笑答,“我所要的量,你猜也猜不到,而且我估计就你店中这些存货,怕还不够!你且说说,高档面料最便宜一匹多少钱,中档面料多少钱,低档面料一匹最便宜又是多少钱?” 能当上一店的掌柜,这个白脸胖子自然不简单,他原想着面前的青年最多能买上十几匹缎料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对方狮子大开口,竟然说小店中的存货恐怕不够!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林公子,还请您见谅。”白脸胖子弯下腰,肥厚的脸上瞬间挤满了赔礼的笑容,随后右手虚引一把,又道:“林公子,这笔买卖太大,不如我们去屋里边喝茶边谈?” 林敬之点了点头,与玉姨娘一起走了进去。 白脸掌柜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到了后院屋门旁,甚至自降身份,亲自给二人挑起了门帘。 林敬之到了中午还要进宫面圣,给皇上说一说那个裴铎的事情,所以时间有限,与玉姨娘坐下来后,就直言道:“我知道京城大多数布庄,是南方数洲以织丝起家的许多豪门自己开设的,我要的货很多,自然是想要把价格压的越低越好,所以提前问一句,这家秦氏绸缎庄的主人,是不是也来自南方洲郡?” “不错,我家主人家住柳洲与海洲的交界处,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织丝大户,您找到我们秦氏绸缎庄,绝对是找对人了。”白脸掌柜连忙开口答道。 “好,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开个最低价吧!”林敬之想要尽快购买材料开工,所以不想与眼前这个胖掌柜绕弯子,而且如果眼前这个掌柜真的心眼太多,镏珠必较,那他也不会与此人合作。 他要做的是长期买卖,日后少不了得与之接洽相处,他可不想找个斤斤计较的合作伙伴。 圆脸掌柜闻言眼珠转动,接连在林敬之的脸上扫视,看出面前的青年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而且要的货物的确很多,就咬牙开口道:“林公子是爽快人,那小的也不和您一分一毫的往下杀价,这样吧,如果您真的能吃下本店一半以上的存货,高档缎料零售价一匹十八两银子,小的给您算十两纹银,中档面料一匹八两银子,小的给您算五两零三百大钱,低档面料一匹原是二两银子,小的给您算一两零六百钱!” 林敬之闻言暗自想了想,觉得这个白脸掌柜还真是有点魄力,精致缎料一匹竟然给自己降下了八两银子,尽管他也知道面料越高档,利润越大,但这个下降的幅度,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掌柜贵姓?在下林敬之!” 林敬之一开口自我介结,白脸掌柜就脸色一喜,若是对方无意与他合作,才不会问他姓甚名谁,连忙挥手示意屋内的丫环们退下,亲自拿起茶壶给二人一人添了杯温茶,“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叫小的一声刘掌柜就成。” “好,刘掌柜,我觉得和你很对脾气,这样吧,高档面料的价格定为一匹九两银子,中档面料价格定为五两银子,低档的定为一两五百钱,如何?” 刘掌柜听到这句话肥胖一阵抽搐,他是看林敬之不好糊弄,而且年龄较轻,像是个爽快利落,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主,这才把价格压的极低,却不想林敬之一开口又往下压了不少,这个价格他是真的赚不了多少银子了。 不过他也怕这么一大桩生意从手中溜走,所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继续还价,还是开口拒绝。 见刘掌柜只是不答话,却没有摇头说不行,林敬之知道有门,又道:“刘掌柜,我做的可是长期买卖,不是只要这一批货,如果生意上了道,估计一个月后就会再次来你秦氏绸缎庄提货。 唔,对了,忘了给你说了,如果你点头同意了我说的价格,那我今天就要一百匹各色上等锦缎,一百匹中等各色锦缎,还有一千匹下等布料。” “林公子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要这么多锦缎?”刘掌柜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竟是一时冲动的忘记了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以轻易开口问雇主做何生意的。 林敬之见刘掌柜如此失态,知道这门生意十有八九是成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做什么生意,估计用不了多久,刘掌柜就会有所耳闻,不过现在嘛,却是不宜透露,你如果真觉得我说的那个价格可以接受,那我现在就叫人前来拉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刘掌柜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应了下来,又道:“不过日后林公子若有需要,还得来小店提货再成。” “没问题,那你现在就让店里的伙计清理存货吧,如果数量不够,那我还得再去别家看看。”林敬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林公子,小店里的存货的确是不够,但……您可不可以宽限两天?” 第四百一十四章 招绣工 林敬之闻听刘掌柜说店里存货不足,要他宽限两天,眉头一皱,他是想让刺绣生意早点开业,但只要今天能拉回去一些,那边的绣工们就可以上工了,不过这边也不能耽搁的太久。 “你说吧,最迟什么时候能把货凑齐?” 刘掌柜闻言连忙拍着胸脯道:“最多五天,林公子,是这样的,我们秦氏绸缎庄在京城开了好几个分店,如果您真的现在非要不可,小的也能给您补齐。不过您真把货拿光了奇Qīsūu.сom书,那小店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之所以要您等三天,是因为我们少东家亲自押解的送货车队,已经快到京城了。” “好吧,我可以等你五天时间,不过若是五天之后货还是没有送到,那我就只能去别家提货了。” 闻听林敬之应了下来,刘掌柜连忙做揖,“多谢林公子谅解。” 这边商量好了价格,林敬之就让玉姨娘骑着马去车行雇七八辆马车,前来拉货,秦氏绸缎庄的几位伙计,和几个丫环则把库房里的锦缎一匹一匹的抱来给林敬之过数,查验。因为这是第一次与秦氏绸缎庄合作,所以林敬之自是要小心一些。 这边忙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把锦缎全部查验完毕,一共有上等锦缎三十匹,中等锦缎五十匹,下等布料两百匹。 林敬之吩咐他们把锦缎往马车搬,自己则与刘掌柜坐在屋子里算账。 因为都是整数,所以账比较好算,三十匹上等锦缎共值二百七十两纹银,中等锦缎五十匹值二百五十两纹银,二百匹布料价值三百两纹银,共计七百二十两纹银。 算好了价格,林敬之眨了眨眼睛,“刘掌柜,要不咱们把零头去了?” “不行!”刘掌柜闻言急了,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胖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林公子,您先前把价格压的太低了,若是再把二十两银子抹去,那小店就不挣钱了。” 林敬之自是不信刘掌柜的话,若真不挣钱,他一个掌柜的哪敢做主把货卖给自己?不过林敬之本就没打算要把这二十两银子抹去,就道:“罢了,二十两银子给你,不过你这店里的几个伙计丫环忙了好半天,都累的满头大汗了,还有雇马车的钱……” 刘掌柜苦着脸答道:“雇马车的钱小的出,至于这几个伙计丫环么,就一人赏一百个大钱,再加三尺布料做新衣。” 三尺布料,就是按一匹布料六尺宽的规格,拉上三尺长。 “好,刘掌柜果然是爽快人!”林敬之哈哈一笑,然后从怀中取出七百二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面上。 刘掌柜拿来起银票,见是全国通用的晋源银票,又细细的点了点数量,肥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小的打第一眼见到公子,就知道林公子是个爽利人,您放心,最多五天,小的一定把剩余的货物补全。” “好,那我就等刘掌柜的好消息了。”林敬之事情忙碌,自是没空在这里久留,又与刘掌柜寒暄了几句,就开口告辞,并让刘掌柜派一个伙计等着,好认清楚做绣工的院落地点,等货物一到,就直接送过去。 刘掌柜连连应是,亲自把林敬之送出了大门。 等林敬之与玉姨娘把货物拉回小院,这边已经围满了前来应征的民妇,因为京城是较为富庶的地方,所以这些平民百姓家的妇人大多身体结实,穿着也不是很差,只有十分之一衣衫上打满了补丁,面黄肌瘦。 这些人见车队回来了,连忙闪向两边,让开了道路。 林敬之与玉姨娘骑着神骏的马儿走在最前边,见只是小半天的时间,侍墨就寻来了这么多人,心中大为满意,二人直接骑着马走进小院,看见婉姨娘正坐在一间房屋的门前,和绣工们说着什么。 林敬之跳下马来,行进间,将绣工们的话听了个大半,原来这些绣工大都不满必须吃住在这里,而理由则是家中的老人,小孩,还有自家的男人需要照顾。 婉姨娘晓得自家相公的打算,自是不肯让步,不然万一那些图案被人泄露出去,或者一些绣工起了贪心,拿出去卖,那林家可就亏大了。 “敬之回来了!”柔姨娘口才不好,不善与人交流,起先见这些绣工提出不同要求,还脸红脖子粗的辩驳了几句,但没过多久,就被绣工们说的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把谈判事宜全部由婉姨娘做主。 她正憋闷的歪着头四处打量,就见林敬之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见到了林敬之,柔姨娘就像看到了主心骨,高兴的一声欢呼,站起身就直奔而来。 林敬之把手中的缰绳交给下人,任由柔姨娘挽住了自己的一条胳膊,然后对着望了过来的婉姨娘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一众妇人,开口道:“我知道各位的家中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我们这边要赶着出成品,是拖不得的,前一月,必须在这里吃这里住,并且不得回家! 同意的就留下来,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了。” 他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嗡嗡了开来,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面前有数百个女人。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要招几个绣工么,也这么霸道。” “就是,不在这里做活,还能把咱们饿死呀!” “大家都回吧,我们妇人家的,夜里不睡在家中,还要不要名声了。” 不知是哪个吼了一嗓子,立马有人应和了起来,很多犹豫拿不定主意的人,果真有了退却的意思。 林敬之一声冷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他伸手叫来玉姨娘耳语了几句后,就朝着婉姨娘的方向走去。 “婉儿,忙了一早晨,累坏了吧。”林敬之来到近前,体贴的询问了一句。 婉姨娘早就站起身迎了上来,摇了摇头,扶着林敬之坐在了一个碳火铜盆旁边的椅子上,“婢妾不累,二爷快坐下来烤烤火,这阵子天还凉着呢。” 林敬之这边闲聊了两句,就见玉姨娘领着几个妇人走了进来,这几个妇人无一例外,身上的罗裙都打满了补丁,一看就知道家中贫苦拮据。 “二爷,婢妾问过了,这几位都愿意签订雇佣契约。”玉姨娘一开口,站在院中的妇人们就不乐意了,其在一个尖着嗓音喊道:“喂,你们眼睛瞎了,没看见我们正和人家谈条件呢,还不快点退下!” “就是,你们若真的敢签下契约,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只是找我们做个绣工而已,凭什么不许我们回家?你们几个家住在哪里,再不退下我们就找上家门,把你们的家给打砸了!” 听到四周的嚷嚷声,几个身穿补丁罗裙的妇人吓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俱是停下了脚步。 家境贫穷的多是老实人,她们经不住恐吓,心生退意,林敬之与玉姨娘见状脸色陡然转寒。 如果是多人联合谈判条件,那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人开了口子,林敬之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让玉姨娘去门外把这几个衣衫破旧的妇人找来,这几个妇人家境不好,难得找个工作,自是不会挑挑拣拣。 但他去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出声恐吓! 纵横首面上方可以打卡,奖励推荐票,纵横币,以及个人积分,有空的就去点一下吧!!!!!不费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大好机会 林敬之听到有人恐吓,脸色一沉,顺着声音望去,却因为院子里人太多,没有看清楚是谁这么大胆,想来也正是因为混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所以那个妇人才敢如此嚣张。 几个穿着破旧的妇人,此刻驻足不前,已经有了退意,毕竟能赚到钱虽好,但也得有命花才成。 林敬之眯着眼睛缓缓的站了起来,在对面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那些妇人们吃受不住他的目光,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交头结耳,他正待开口问一问,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却突听人群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后面来了人,那些妇人纷纷把路让开,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奴才给二爷请安!” “奴才杨威给二爷请安!” 原来正巧赶到的人是侍墨,与十几个林家暗卫,杨威也在其中。 眼见腰挎钢刀的杨威等人自称奴才,给面前的俊俏公子磕头问安,那群妇人顿时炸了锅,她们还以为林敬之只是平常富户人家的公子哥,却没想这些下人竟然可以配带利器,这也就是说林敬之是个官,或者家中长辈有人在朝为官。 只有官家的护院才能拿钢刀长枪得铁制兵器,若是亲系家中的亲人没有做官的,就算再富庶,也不可以逾制,看门护卫只能拿木板木棍。 这京城之中权贵无数,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脾气差些的朝廷重臣,她们这些普通百姓,吃不了得兜着走。 轻了下趟大狱,吃苦头说,还得耗费些钱财才能把人赎出来,而若是重了,还不得丢掉半条小命? 一般那些敢带头起哄的人除了胆子大以外,也是颇有些眼光与小聪明的人,悟通了其中的关节,连忙把嘴闭的严严实实,不敢再多半句嘴,并且还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被人指认逮到。 随着林家暗卫的到来,林敬之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妇人们老实消停了许多,稍作思考,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然后一指那几个衣衫破旧的妇人,开口道:“你们无需害怕,等签了契约之后,谁若是敢去你们家骚扰,林某人就请他去官府大牢里坐客。” 此语一出,人群中再次寂静三分,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妇人并没有因为林敬之给她们撑腰,就把腰杆挺起来,反而因为胆小吓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碍于林敬之有可能是朝中官员,她们不敢违抗命令,连忙小跑着来到了婉姨娘近前。 于是柔姨娘拿过她们随身携带的刺绣,细细察看,再考较一下她们的绣技水准,让她们签定各自的契约,婉姨娘见柔姨娘给第一个考较的妇人绣工订为上佳,清了清嗓子,念起了契约上的内容,旁的内容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有那句一等绣工,管吃管住,月例为八百文大钱,把她们惊了一大跳。 要知道就算这里是京城,物价比其它地方要稍高一些,但一个月能拿八百文大钱的活计,却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 于是那些妇人哪里还会傻站着?连忙争先恐后的涌了上去,把婉姨娘与柔姨娘围在了当中,生怕林家招收的绣工满员了。 瞧到如此光景,林敬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露出了笑容。 “杨威,侍墨,你二人随我去屋里说话。”这里的事情办妥了,林敬之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叫让侍墨与杨威,走进了一间厢房。 立在一边的玉姨娘犹豫了一下,留在了院子里,这里人太多了,她得帮林敬之看护着婉姨娘与柔姨娘。 来到屋内,林敬之客气的让杨威与侍墨都坐了下来,开口问道:“杨威,前阵子折了数十个暗卫,现在北方这边可是人手紧缺?” “回二爷,人手是紧了一些,不过等过个两三年,洛城那边补充的人员一到,就不会捉襟见肘了。”杨威恭敬的答道。 林敬之晓得要挑选合格的暗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也只能这样了,你来到京城后就忙着给暗卫们重新分配工作,一定累坏了吧?我准你带着门外那十几名暗卫在这里休息三天,等三天过后,你再去一趟北方各地,把那里的事情都给理顺了。” “是,奴才遵命!” “侍墨,你今天做的不错,杨威是你找来的吧?”林敬之含笑看向了侍墨。 侍墨点了点头,答道:“回二爷,奴才先前放出消息说这边招募绣工后,就闻听很多人不满必须吃住在这里,奴才本想着回府中把那边的护院们全部找来镇镇场面,却正好碰到了带着十几名暗卫回来的杨大哥,就把他们叫过来了。” “嗯,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告诉侍墨自己今天是从秦氏绸缎庄进的货,并把价钱说明了,并让他日后在京城的布缎庄多走走问问,也好弄清楚市价行情。 侍墨应了下来,林敬之又吩咐杨威,要让带着十几护卫在这间小院住下,等开工后不但不许绣工们回家,就是晚上也得安排人巡夜,不得大意。 杨威闻言连忙称是。 三人又聊了一会,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吃过饭后,林敬之就骑着白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因为那个裴铎的关系,他是没办法偷懒休息三天了。 来到皇宫门口,林敬之把马缰交给了把守宫门的禁军护卫,然后找来一个小太监,让其在前边带路。 等他来到御书房门口,就见守在这里的小太监们各个战战兢兢的,等他让一个小太监进屋通报,获准跨进御书房后,总算知道这些小太监们为何会如此惊惧了。 只见站在阶梯上,龙椅旁的年轻皇上脸色阴沉的发黑,明显火气不小,那些小太监正是因为担心皇上会牵怒到他们头上,这才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皇上见林敬之来了,脸色略有好转,疑惑的问道:“朕昨天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三天么,怎么今天又进宫了?” “回皇上,学子是有事禀报?”林敬之跪在红地毯上磕了三个响头后,开口答话,大脑飞速运转间,忽然想明白了年轻皇上发怒的原因,又道:“皇上,您可是因为秦大人,杜大人,还有庞大人不愿意离京去地方为官,这才心情不畅?” 年轻皇上用力的一甩衣袖,忿声道:“不错,昨天朕给他们三人讲明了要将他们外放为官的原因,可他们不但听不进去,还一口咬定非说你是嫉妒他们是朕身边的宠臣,在设计陷害他们! 你是不知道,你昨天走了以后,他们那愤然的模样,说起话来声音竟然比朕的还要大上三分! 还有,朕昨天还真的特意询问了一番,结果他们三人竟然真的不晓得一县之令办事的流程,还说什么他们是朕的左膀右臂,是要做大事的,岂有在意一个区区县令每天要做些什么的道理! 本来朕今天是打算再劝一劝他们的,却不想他们全部请了病假,一个都没来!” 林敬之低垂着脑袋闻言一喜,他时至今日,仍然望不了秦牧踹那个身患病疾的歌妓时的情形,并且每每想起此事,就觉得怒火填胸! 现在年轻皇上明显对秦牧三人大为不满,而且秦牧三人不但没想着用以往的情谊打动说服皇上,从而继续留在京城,反而与年轻皇上大吵大闹,今天更是连皇宫都没有来,现在御书房只有自己一人,岂不正是给那三个狂士上眼药的大好机会? 第四百一十六章 消息灵通 眼见年轻皇上牢骚满腹,林敬之心中一喜,不过就算是想要给秦牧三人上眼药,也不能直来直去的说出来,毕竟就目前而言,秦牧三人在年轻皇上的眼中,明显要比自己更有份量一些。 见年轻皇上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起身,林敬之说了句谢皇上,就站了起来,然后小声道:“秦大人他们生性梗直,一身正气,不晓得变通,有时会犯点牛脾气,皇上您就别和他们置气了。 您以前不就是看重他们直来直去,没有花花肠子,在您面前有什么说什么,不绕弯子的性子么?依学子看来,依着秦大人他们的聪明,估计最多过个三五天,就能想通皇上是为他们好了。” 这话年轻皇上爱听,脸色顿时有所好转,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皇太后刚刚派人来传了话,要朕快点把他们外入为官,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林敬之眼睛飞快的转动,思量措辞,待把语言整理好了,这才有条不紊的答道:“皇上,昨天学子就给您说过,秦大人他们的脾性太过刚直,也有些狂傲,把他们外放为官,除了要让他们熟悉王朝律法,再从实践中长些本事以外,也有磨一磨他们性子的意思,依学子看,不如您就别见他们了,直接下旨让他们去地方上就任算了。” “哦。”年轻皇上轻轻就了一声,又道:“这样合适么?” “回皇上,在京城,您可以忍让他们,给他们撑腰,可等他们去了地方上之后,他们的上官,岂会和您一样好脾气的忍受他们的无理?既然是打算磨一磨他们的性子,索性您就让他们晓得,您不会因为看重他们,就偏心袒护,这样也省得他们到了地方上以后,打着是您身边红人的身份,与同僚们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林敬之又道。 “嗯,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是该让他们受些委屈,这都敢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到了地方上,那还不得闹翻天?就算会吃上几年苦头,但只要等日后积累了功绩,朕把他们提到朝堂,他们就会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了!” 年轻皇上说罢,就派几个太监出宫去传口谕,命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按照吏部官员的分配,两日内离京去地方上就职,末了,还加了句离开前,不必再来皇宫告别。 林敬之低着脑袋,脸上乐开了花,总算把秦牧三人给斗倒了,依着那三个人的脾气,日后不可能积累到半点功绩,想了想,他又道:“皇上,秦大人他们怎么说也是您看重的左膀右臂,您看要不要专门派几个内厂厂卫在暗中跟着,也免得他们到了地方上后会受到同僚们的打压?” “嗯,现在的地方官员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像田机王蒙那样的,都敢起兵造反了!若是不派人跟着他们,看顾着些,朕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年轻皇上气归气,果然仍把秦牧三人看的很重要。 “索性要派人跟着,不如皇上您就让那些内厂的眼线隔三岔五的汇报秦大人他们到了地方上之后,每天都做些什么,这样一来,您心中就有了笔账,也省得一些官员把下属的政绩安到自己的头上。” 年轻皇上眼睛一亮,击掌道:“对,就这样,还是你想的周到。” 接下来年轻皇上招来一名太监,给其吩咐了一番,让其到内厂那里走一趟传旨,林敬之则暗自冷笑,他给年轻皇上出主意,要内厂眼线汇报秦牧等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帮他们,而是让年轻皇上认清楚他们的真正嘴脸。 狂士受了打击后,会做些什么? 不是发愤图强,也不是委屈求全,更不是忍辱负重,化失败为力量,而是看不到希望后借酒消愁愁更愁,或者一怒之下,做出过激的举动! 他相信,只要离开了皇上身边,秦牧,庞羽,还有杜明就算是完了。 待小太监领命退下去传话了,年轻皇上才想起来林敬之此行是有事情禀报的,问道:“林举人,你今天来御书房有何要事?” “回皇上,是这样的……”林敬之理了理思绪,把意外发现一个六扇门捕头,是七皇子眼线的事情说了出来,“皇上,学子虽然来京城不久,但也晓得内厂厂卫大多是从京城六扇门里挑选出来的,学子怕有人混到其中,会泄露您的形踪,甚至是对您不利,这才顾不得休息,赶紧进宫给您禀报。” 年轻皇上听完后脸色瞬间大变,七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买通六扇门捕头,或者把自己的人安排到京城六扇门里边,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安个钉子到自己身边! “那人叫裴铎?” “不错,那人是叫裴铎,三十多岁,家中除了妻子外,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林敬之详细的答道。 年轻皇上微眯着眼睛,意味难明,良久之后才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朕晓得了,你接下来要派人把他盯紧了,记得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动静,你要尽快来宫中回禀! 他在京城住了多年,想来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把内厂厂卫都给认全了,所以朕派人盯着他,很容易会被他发现,待朕与皇太后商量一番,再看如何处置此人! 好了,若是再无他事,你就退下去吧。” “是,学子遵命!”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林敬之走出不远,就见一个小太监飞快的从御书房跑出来,直奔慈宁宫的方向,想来是皇上派人给皇太后通风报信去了,就在他转过身,打算出宫的时候,肖建不知道从哪里拐了出来,笑道:“林举人,听人说你今天在秦氏绸缎庄买了一大批锦缎布料,想要做刺绣生意?” 林敬之闻言暗自一惊,这个肖建好灵通的消息,自己早晨才做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弯腰回了一礼,勉强笑道:“不错,林某本就是一介商人,总不能干耗在京城,没点进项吧?在洛城,林某可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别人不知道,肖公公您可是晓得的,林某虽在给皇上办差,但却没有俸禄可拿。” “林举人真会说笑,就凭洛城林家的财势,你会在意那点微薄的俸禄?”肖建干笑一声,又道:“咱家还听人说,今天有不长眼的泥腿子在你的小院里闹事?要不要咱家帮你整治几个,也好让他们晓得你不是好惹的!” “不用了,多谢肖公公美意,林某只是想要做生意赚点小钱而已,犯不着劳动肖公公的大驾。”林敬之连忙摇头摆手,开玩笑,若是肖公公真的插了手,那还不得把闹事妇人的皮给扒下来一层。 “林举人,咱家看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肖建见林敬之不同意,也就没有勉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踏步离开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居安思危 林敬之出了皇宫后,就骑着白马回到了新买的小院,此时婉姨娘已经先后与二百名绣工签定了契约,小院一共有三十八间厢房,除却暗卫们住宿的房间,绣工们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下的。 侍墨此刻也正好回来了,身后跟着几辆马车,见到林敬之,连忙弯腰解释,“二爷,奴才去街上买了些米面菜食,还有灯油蜡烛,到时直接把这些东西按一定的份额分配到每一间厢房,让她们自己做饭,如果有人愿意连夜上工,可以点灯或者点蜡烛照明。”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不过你别忘了多买些柴禾,不管是做饭,还是晚上取暖,这干柴可是少不了。”林敬之提醒了一句。 侍墨闻言连忙应是,然后直接领着马车走进小院,一间一间的分配物品。 又过了一会,婉姨娘终于处理完了手中的事情,与柔姨娘一起来给他汇报工作,林敬之详细的询问了一番,知道今天一共签下了二百一十八名绣工,其中绣技高明的有二十五人,绣技中等的有七十三人,其余的水准都很一般。 林敬之明白不管做什么生意,东西越高档,利润越大,就派人把侍墨找来,让他办完手里的事情后,再招募绣工,只招收绣技高明的妇人。 婉姨娘给绣工们制订了三个工资标准,技艺高明的月例八百,技艺中等的,月例六百,技艺一般的,月例四百,起初有很多人不满意,但婉姨娘并不松口,只是说嫌工钱低的,可以选择不干。 对于这个工资标准,林敬之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相比行情是高了一些,但他这桩生意毕竟是才开张,而且时间紧,“柔儿,你的绣技好,从明天开始,就在这里监工,顺便再试验一下,看一个人一天能绣多少。” “嗯。”柔姨娘也不问林敬之为什么要她这么做,就点头应了下来。 婉姨娘在生意上心思比较活络,不过却是想不通林敬之此举有何用意,疑惑的问道:“敬之,你为何要让柔儿姐姐试验估摸一个人一天能绣多少?” “原因很简单,我是想心中有个数之后,就分派下去,只要绣工们把当天的任务做完了,就可以休息,或者再做出来的刺绣,可以算做明天的;当然,如果白天完不成任伤的,也要晚上加班把数额完成才行。 这样的好处是不必专门找人看着她们做活。”林敬之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 婉姨娘闻言双眸一亮,点头道:“敬之想的这个办法好,婢妾正愁明天开工后,没有足够的人手在那么多间厢房里监工呢。” “除此之外,一个月后我们还要和她们重新签定契约,不再按月发,而是计件,干的多,拿的多,干的少,就拿到少,先前侍墨还专门把油灯与蜡烛买了回来,头一个月肯定用不了多少,但等到了下个月,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林敬之说完,婉姨娘就细细的思索了起来,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开口赞道:“相公真是会做生意,怪不得您年纪轻轻的,就能把林府诺大个家业撑起来。” 三人又坐在屋内聊了一会,就见先前给绣工们分配房间的玉姨娘走了进来,“敬之,婢妾给绣工们分配房屋的时候,发现一些房间因为常年不住人,年久失修,窗纸,还有少数几间屋顶也破了,你看要不要找几个工匠来修一修?” “不用找了,你去给侍墨说一声,让他把米粮分配完之后,出去再采买些窗纸瓦片,窗纸让那些绣工们打些浆糊粘在窗棱上就成,至于屋顶么,交给那十几个暗卫收拾一下。”林敬之想了想,开口吩咐。 “要不,还是让婢妾去买吧,侍墨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歇上一会。”玉姨娘皱着眉头说道。 林敬之却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侍墨去办吧,他现在虽然沉稳了许多,但终究没有独自处理过几件事情,我的左膀右臂,要大事能拿主意,小事琐事能处理的妥妥当当,有时候就是因为事情太忙,所以才会疏忽犯错。 左右这里有我坐镇,错了也不打紧。” “是。”玉姨娘思考了一会,觉得书生相公说的在理,就应了一声,出门寻侍墨去了。 待玉姨娘出了屋门,林敬之又看着婉姨娘说道:“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去的早,使得林家隔了一代,现在的大管家与大管事都是跟着奶奶的老人,上了年龄,所以我得尽快把侍墨培养起来! 大管家退下去了,府中还有女主人照看着,可大管事若是也退下去了,那这外边的事情,就会乱成一团糟了。” “敬之居安思危,说的极是。”婉姨娘又不无赞叹的说道。 其实这些道理,也是自林老太君中了毒,身子骨一下就不行了,才使的林敬之心有所感,多了个心眼。 这一天无疑是忙碌的,一直等到天色发黑,林敬之才与三位姨娘坐上马车,返回了住所,侍墨今天可是给累坏了,不过二爷能放心的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他来说,他的心中还是蛮激动的。 回到小院,林敬之见洪峰从厅屋走了出来,才知道家中有客,连忙让他不要客气,留下来一起吃饭,厨娘早就把饭菜做好了,此刻正在文火上温着,自然是连忙叫来丫环,把饭菜端了上去。 饭菜一共分了两桌,林敬之与洪峰一桌,三位姨娘围坐一桌,就算洪峰不是外人,但他也不能和林敬之的女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 林敬之早就饿坏了,先狼吞虎咽了几口,垫了垫肚皮,才开口道:“洪兄,昨天小弟还和玉儿说,要给你寻一门亲事,怎么样,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 “嗯?”洪峰没想到林敬之会说这件事情,愣了一下,才摇头道:“不急,先不急,为兄现在身无长物,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拿什么迎娶新娘? 而且知道为兄的条件后,谁还敢把女儿嫁给我!” “笑话,就凭洪兄一表人才,和不俗的身手,哪个姑娘嫁给你,是因为她上辈子修了几十年的福!至于安身之所和订亲的彩礼,有小弟我在,你不用愁!”林敬之开口道。 “不行,这怎么好意思!”洪峰连忙推拒,娶亲,置办房产,可得花不少的银子。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是玉儿的师兄,也曾帮过小弟不少忙,咱们之间还用的着这么客气?只要你点头,同意娶妻,小弟明天就开始张罗着买个合适的院子,然后再拖人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有奸情 眼见林敬之如此关心自己,洪峰心中一阵感动,不过让他厚着脸皮拿林敬之的钱财买房娶妻,却是不成的, “贤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 “大师兄,你就听敬之一句劝,早点娶房妻子吧!你的年龄着实不小了!逝去的伯父伯母,可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玉姨娘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放下手中的竹筷,插言说道。 林敬之原本还以为洪峰不会听玉姨娘的劝说,仍会再次开口推辞,但却不想洪峰突然飞快的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低头不语。 “嗯~”林敬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愣在了当场,因为院子里的厨娘郑欣茹正站在那里,见他看了过去,俏脸微红,飞快的低下脑袋,捏起了衣角。 有奸情! 林敬之一瞬间就可以肯定,这二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事情。 “咳,婉儿,柔儿,你们吃完了么?如果吃饱了,就回屋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林敬之找了个借口,要婉姨娘和柔姨娘先退下。 奇~!柔姨娘与婉姨娘平日里待在林家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忙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再何况二女还是这两天才破的身子,应了一声,就互相掺扶着走了出去。 书~!候在一旁的几个丫环连忙上前收拾桌子,把菜碟饭碗端了下去。 网~!林敬之见郑欣茹也要退下,连忙给她打了个眼色,让她留了下来。 “好了,屋里没外人了,说吧。”林敬之招手让玉姨娘坐到了身边,嘻笑着说道。此时玉姨娘也察觉到了什么,眼光在洪峰与郑欣茹的身上转来转去。 “这……这不怪欣茹,是我喜欢她!”洪峰虽然个性爽朗,但第一次面对情事,帅气的脸庞上仍是浮起了一丝潮红,心中紧张下,先替郑欣茹开脱。 不叫郑氏,不叫郑欣茹,而是亲热的唤作欣茹!林敬之与玉姨娘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洪兄,你怎么会喜欢上郑氏呢?”林敬之有点纳闷,郑氏的确长的不错,但她再漂亮,显得再年轻,也已经年近三十了,而且膝下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 玉姨娘也一脸好奇,竖起了耳朵,显然即便是豪爽的绿林巾帼,也是长有八卦细胞的。 洪峰脸上的潮红又加深了一些,瞥了眼郑欣茹,见其颇有点难堪,毕竟她现在是林府中的下人,而且还是个寡妇,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前阵子你不是奉旨南下去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么?那段时间我经常来这边照看一二,后来……后来就~” “后来就日久生情?”林敬之戏谑的笑问。 “嗯。”洪峰干笑一声,挠了挠脑袋,那边的郑欣茹此刻已经羞的把头都快垂到了高耸的胸脯上。 “敬之,既然师兄喜欢郑氏,不如你就成全了他吧。”玉姨娘不忍见洪峰难堪,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总得问一问郑氏,看她同意不同意吧?” 林敬之说罢,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郑欣茹,郑欣茹虽然已经嫁过一次,但毕竟是个个性温婉的女人,哪里能大大方方的说我愿意?羞赧的点了点脑袋后,她就飞快的转身跑出了屋门。 随着反手把屋门关上,耳畔也是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林敬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洪峰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玉姨娘出身绿林,虽然觉得郑欣茹年龄是大了一些,还有一个女儿,但眼见大师兄是真的动了情,倒也没有开口反对。 “既然洪兄与郑氏意投意合,小弟自然是乐的成全,明天我就让侍墨去人牙子那里重新买个厨娘,再在京城给你买间像样的院落,等把院子收拾妥当了,就给你们把喜事办了。”林敬之笑着说道。 “不用,最近我还得把裴铎盯紧了,没时间娶妻,你且让她继续在府中做事,等皇上把这个裴铎拿下了,也替师妹报了杀亲大仇,我再与欣茹完婚。” 林敬之闻听洪峰说的在理,想了想,就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厨娘还是要买的,不然等郑欣茹走了,突然买个陌生人进来,也会用的不习惯。 洪峰又坐了一会,就下去休息了,林敬之这两天一直陪着柔姨娘与婉姨娘,今天就把玉姨娘留在了房中,玉姨娘的身子还是那么的***迷人,害得累了一天的林敬之,仍是没忍住…… 因为第二天正式开工刺绣,所以林敬之几人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后,他们正待坐上马车去新买的小院,却见两个女人飞快的跑了过来。 “恩公,民女给您磕头了!”来人正是杜令荷,与其母亲杜姚氏,二人刚刚来到近前,杜令荷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林敬之磕了几个响头。 林敬之没想到杜令荷会突然跪下给自己磕头,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赶紧让玉姨娘把其掺扶了起来,“杜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恩公,孟大人……孟大人终于从天牢里放出来了!”杜令荷神情激动,林敬之都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过闻听到孟子德终于被皇太后下旨放了出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孟子德是个大大的清官。 杜姚氏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下,插言道:“林二爷,民妇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事情?”林敬之偏头望了过去。 “是这样的,自您回到京城后,那个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就总是在民妇母女面前说你的坏话,尤其是昨天,说的话更是不堪入目,民妇瞧他们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是要对您不利!” “不错,恩公您到底与他们有何冤仇?民女可是听人说过,他们三人尽皆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不然那些看守天牢的狱卒也不会轻易的放我们进去探视孟大人。您若是以前得罪过他们,最好还是去赔个礼,道个歉,不然万一他们在皇上面前说您一两句坏话,那可是不得了。”杜令荷也道。 ~~~~~~~~~~~~~~~~~~~~~~~~~~~~~~~~~~~~~~~~~~~~~~~~~~~~~~~~~~~~~~~~~~~~~~~~~~~~~~~~~~~~~~~~~~~~~ 有空的都去首页打下卡吧,奖励纵横币,红票,积分啥的,还是很给力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各有分工 听完杜氏母女好意的提醒,林敬之心中一紧,秦牧三人之所以会被外放为官,他可是出了大力的,这三人现在怕是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多谢你们的提醒,这件事情我会留意的。”林敬之对着二女弯腰施了一礼,杜姚氏见状连忙把女儿扯到一旁,不敢受此大礼,这时柔姨娘望着面前的母女俩,突然开了口,“你们昨天没有回小院,是在外边过的夜?” 杜姚氏脸色一红,低下了脑袋。 杜令荷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羞赧,答道:“昨天孟大人被放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民女与母亲雇了辆马车,把孟大人送了回去,先是打扫房间,又生火做饭,等伺候着孟大人吃饱肚子,已经没有时间去人牙子那里买仆了。” “于是你们母女二人,就住在了孟大人的府中?”婉姨娘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要给林敬之说说,让这对母女搬出去住,不然日后怕是会累及了自己等人的名声。 “没有没有……昨晚我亲眼看着令荷扶着孟大人人躺下睡着,就拉着女儿出门,住在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当中。”杜姚氏连忙摇着手,开口解释。 杜令荷配合的点了点头,婉姨娘见二人还是晓得规矩礼仪的,也就歇了劝说林敬之让这对母女去外边住的心思。 “正巧我的府中要再买个厨娘,这样吧,你们把孟大人的住所地址留下,等一会我让侍墨多买两个丫环,送到孟大人的府上。”林敬之开口说道。 “不用了,民女身上还有些钱财,还是我们来买吧。”杜令荷连忙了声拒绝。 “孟大人是个好官,现在落得如此下场,林某心中也很是难受,你们就别推辞了!”林敬之又道,说罢,又转过头,给侍墨吩咐了一番,侍墨闻言连忙记了下来,杜氏母女则连连道谢。 站在门口又聊了几句,林敬之就和几位姨娘上了马车,直奔新买的小院。 昨天林敬之等人就把这座小院收拾妥当了,招聘来的绣工们,也全都老老实实的住在里边,林敬之跨进小院后,就让柔姨娘把准备好的绣样拿了出来,然后把绣工们全部找来,分发到了她们的手中,当然,三十八间厢房,每间房子里只分三两件,要知道这些刺绣都是柔姨娘一个人绣的,数量自然不会太多。 “这,这是什么图案?”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抢先拿到一件刺绣,看了一眼后,惊呼出声。 “咦,这个图案是个小孩么?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大?” “是啊,你看你看,他的脑袋上还长着一个漂亮的小葫芦呢。” 从来没见过葫芦娃的古代妇人们,顿时满脸稀奇的叫嚷了起来,其他的人连忙围了上去,把目光投向了刺绣。 林敬之早就预料到会有出现这种状况,也不说什么,只是任由这些绣工们咋咋呼呼的叫嚷,婉姨娘与柔姨娘相视而笑,用白嫩嫩的玉手捂住了小嘴,想当初她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奇的图案时,也是这般模样。 任由那些绣工们闹腾了好一会,林敬之才压了压手,示意她们安静,“你们接下来的一个月,就绣手中拿的那些图案,我希望你们能用心一些,把图案绣好,也好卖个好价钱,如果生意真的红火了,除了工钱,我还会给你们发放红包。” 此语一出,人们顿时交头结耳,乱哄哄的说了起来,一些脑瓜聪明的,此时终于明白林敬之为什么态度坚硬的要让她们住在这里,不许回家了。 无非就是怕这些新奇的图案外泄! “好了,现在你们就回到各自的房中,正式开工吧!这种图案你们以前没见过,起先可以绣的慢一些,等过两天,熟练了,我会给你们定下每天的任务!”又等了一会,婉姨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掌说道。 “啊,还要定任务啊,那我头两天可得好好练练手。” “我也是,不然完不成任务,肯定要晚上加班的。” 待绣工们退了下去,林敬之看向柔姨娘笑道:“还是我家柔儿绣技高明,看把那些绣工们稀奇的。” “她们是稀奇那些新颖的图案,都是敬之的功劳。”柔姨娘听到自家相公的夸赞,小脸上满是笑容,开口反驳。 林敬之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几人坐在屋内又聊了一会,开始分工,柔姨娘做监工,在各个房间巡视,顺便给那些绣工们教导教导刺绣的技巧;玉姨娘带着暗卫们守护住小院的前后门与四周,防止有人把图案泄露出去,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情,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至于婉姨娘,则主持大局。 分派完了各自的任务,三位姨娘都起身走出了房间,林敬之心中装着事,直接带着两名林家暗卫做随从,来到皇宫门口,他今天不打算去御书房候着,只是找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去皇宫中帮忙找一下肖公公。 他要找肖公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肖公公帮忙盯着些秦牧,庞羽,还有杜明,这三个人虽然马上就要离京了,但依着那狂傲的脾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肖公公终于急步走了出来,一见到林敬之,就抱拳笑道:“难得林举人有事来找咱家,走,我们去酒楼里边喝边聊。” “不用了,不用了~”林敬之连忙摆手,“其实林某这次来找肖公公,就是想请肖公公派人帮忙盯着些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林某怕他们会在暗中对付我。” 肖公公消息灵通,自然晓得秦牧三人与林敬之有何仇怨,不过他一个太监并不在意什么朝堂大事,他只看重权力和利益,觉得林敬之之所以要对付秦牧三人,无非是要排挤掉他们,好当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 就像他一样,总被齐德盛齐公公压在头上,心中很不舒服。 “小事一桩,咱家这就叫人去盯着些!”肖建非常痛快的应了下来,随后就伸手找来一个小太监,让其去内厂那边传话,然后不顾林敬之反对,非常热情的把他拉进了一家豪华典雅的大酒楼。 ~~~~~~~~~~~~~~~~~~~~~~~~~~~~~~~~~~~~~~~~~~~~~~~~~~~~~~~~~~~~~~~~~~~~~~~~~~~~~~~~~~~~~~~~~~~~~ 今天打卡了么?千万别忘了点一下…… 第四百二十章 升官发财 来到酒楼,肖公公订了个雅间,二人坐下来,点好了饭菜,待那个伙计推门走了出去,林敬之便道:“此次有劳肖公公了,以后肖公公若是有用的着林某的地方,林某绝不推辞。” “林举人客气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肖建嘿嘿一笑,随即又道:“不过咱家听说林举人与全继全公公一向要好,为何有事不去找他,反而来找咱家帮忙?” 全继同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权势甚大,林敬之就是从全继手中接了圣旨,奉命来京城面圣。 林敬之不知肖公公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瞒肖公公,其实林某与全公公关系一般,算不得要好,数月前全公公还责怪林某说错了话,生了间隙。” “哦?还有这回事?” 林敬之点了点头,自第二次回到京城,他还没和全公公见过面呢。 “全公公虽不比得齐公公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但他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林举人最好还是不要与之闹矛盾的好,要知道他可是能够随时跟在皇上身边随侍的,万一一些误会小心眼的嫉恨你,在皇上面前多说几次坏话,就算皇上现在重用你,不会惩罚,但也难免会对你的好感大降。”肖公公眼睛转动着,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做何感想。 “嗯,多谢肖公公提点。”林敬之抱拳一礼。 “林举人又客气了,说实话,咱家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肖公公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温茶,突然压低声音,往前倾了倾身子,小声道:“咱家今天正巧也有事情要找你,你知道么,就在今天早上,皇太后给齐公公下了道密旨,让他放出所有的人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扬林举人的事迹,依着咱家来看,林举人离升官发财的日子不远了!” “啊?”林敬之毫无心理准备,张大了嘴巴,皇太后竟然让内厂的厂卫散发消息,传扬自己的事迹? 肖公公瞥了眼林敬之一脸惊讶的横样,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看来林敬之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他也算是没有白通风报信,“咱家从齐公公那里才晓得,林举人来到京城后,接来出了好几条治国良策,而且还帮着皇上养活了十几万遭了蝗灾的北方难民,佩脸,咱家佩服之极呀!” “肖公公过誉了,林某只是一介学子举人,哪里能想出什么治国良策?只不过有些看法,就说了出来而已,至于具体如何实行,还得靠百官集思广益,至于那十几万灾民嘛,林某之所以发粮赈灾,也不过是想着开出一片荒地,将来卖个好价钱。”林敬之摆手说道。 “好了,林举人就不必再谦虚了,你的事迹,咱家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就连平日里忙碌异常的齐公公,也是对你赞不绝口,上了心呢。” 齐公公对自己上了心?林敬之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凛,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这位在皇上面前最红的宦官,长什么样子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肖公公就端起酒杯,恭贺林敬之马上就要高升,林敬之推辞不过,只好与之互相敬了几杯。 其实相较全公公来说,林敬之觉得这个肖公公更好相处一些,人没什么架子,也很好说话。 当然,他是不知道肖公公是真的想与他结交,才不在他面前摆架子。若是换了别人,肖公公可不是那么和蔼可亲的。 “肖公公,不好了!”几杯酒下肚,又吃了些饭菜,林敬之就想告辞,他的刺绣生意才开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然而就在此时,却突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形,就闯了进来。 “江景,没看见咱家正和林举人谈话么?都在内厂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肖公公脸色一沉,冷声斥道。 上次奉旨南下,分化田机与郑胜的关系时,江景一直跟在林敬之的旁边,所以二人也算是熟人了,林敬之见江景脸上浮起了一丝慌急,连忙替他求情,“肖公公先消消气,江景定是有要事相告,这才闯了进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林某先行告退。” 眼见林敬之帮忙求情,肖公公不好再责斥,刚待站起来相送,给林敬之投过去两道感激目光的江景,又开了口,“回公公,属下要汇报的事情,与林举人有关!” “哦?何事?”林敬之停下了脚步。 肖公公也道:“快说!” “是,肖公公,您先前不是让属下派人盯着些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么?刚刚探子来报,说这三人去京兆府请了张卫张大人,带着数十名手执钢刀铁链的衙役,朝着林举人新买的那个院落而去了。”江景飞快的答道。 “什么!”林敬之听完顿时急了,连忙撩起衣衫下摆,快速向外行去,“肖公公,林某有急事先走一步,待他日有了闲暇,再请肖公公吃酒。” “林举人莫慌,有咱家派出去的厂卫在一边看着,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走,左右咱家现在无事可做,也一起去瞧瞧,那个张卫只不过是京兆府尹刘安手底下的一个司长,算不得什么大官。”肖建稍一犹豫,就抬步跟了上来,他之所以想着与林敬之结交,就是晓得皇太后对林敬之赞赏有嘉。 皇太后现在才三十几岁,如无例外,在皇宫中,最少还能再把持二三十年的光阴! 下了酒楼,林敬之接过马缰,飞快的跳上了马背,见肖公公不怕麻烦,要跟过去给自己壮胆撑腰,心下升起了一丝感动,对着肖建拱了拱手,就甩动马鞭,直奔小院的方向。 自林敬之来到京城,秦牧三人心底有了危机意识,他们或打压,或拉拢,但最终还是被林敬之抢足了风头,现在到好,皇上竟然听信林敬之的鬼话,要把他们外放为官! 最可气的是,皇上被林敬之蒙蔽了双眼,还以为这真是替他们着想。 秦牧三人昨天一怒之下,就没有去御书房候着,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皇上让他们两日后必须离京去地方上上任,而且离京前,也不让他们再进皇宫告别,早知道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他们三人昨天说什么也不会合起来告病假。 “秦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只要我们硬着和皇上顶,皇上定然会和以前一样,向我们退步!”庞羽坐在桌子旁,猛灌了一口烈酒。 杜明也附和道:“就是,我昨天都说了,这回皇上要玩真的,结果你偏要拉着我们两个陪你一起疯,这下好了,皇上都下旨不让我们入宫告别! 等到了地方上,没了皇上撑腰,我们还算的了什么!” 若是以往,依着秦牧的脾气,定然忍受不了庞羽与杜明的抱怨与指责,但现在他却是无言反驳,的确,这回是他一力主张,与皇上硬顶,结果害的庞羽与杜明也没有机会进宫面圣。 秦牧此刻脸色阴沉的黑如锅底,双手紧握成拳,双眼中凶芒毕露! 第四百二十一章 报复 秦牧三人虽然受到了朝廷重臣的排斥,但由于他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还是有不少官员在私底下拉关系送银子,想与之结交的。 张卫就是其中之一,其实张卫也算是世家子弟出身,只不过张家到了他这一辈时,已经家道中落,朝中既没有官员庇护,家中也没有了多少银钱,张卫学问不高,但脑子颇为灵活,颇为善奉迎之道。 再加上他用银子上下打点,没过几年,就混到了京城当官,虽然只是京兆府里的一个司长,品阶不高,但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现在的他每次回到家中,就连张家的族长,都要高看几分。 张卫今天正坐在办事的衙门里喝茶打发时间,就见一个公差急匆匆的跑进屋门传话,“回报大人,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有事求见。” “快快有请!”张卫闻言连忙把茶杯磕在桌面上,整了整官袍,急步走出屋门迎接,来到庭院长廊,还隔着老远,就满脸堆笑,深深的弯下了腰,“下官张卫,给三位大人请安,今天是什么风,把三位大人吹到小的这里了?” 秦牧庞羽不答话,脸色很差,杜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张大人起身吧,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三人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 “唉呀,杜大人这是说什么话,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就行,说什么求不求的,真是折杀了下官。”张卫一声惊呼,没有立起身,弯着腰小跑到前边,亲手帮秦牧三人掀起了厚重的门帘。 秦牧三人眼见张卫如此抬举自己等人,脸色略有好转,鱼贯而入。 来到屋内,秦牧三人一一落座,张卫把屋子里的公差使唤了出去,提起茶壶,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温茶,这般自降身份,更是让秦牧三人甚感满意。 由是秦牧又端起了架子,“张大人,我们三人此次前来,是想让你带上衙役,去把一处小院给查封掉!” “哦?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三位上官?除了查封小院,要不要把人打入囚牢,好好整治一番?”张卫放下茶杯,一脸阴霾的说道。 想起林敬之,秦牧等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过他们再狂傲,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派人整治林敬之,不然被皇上晓得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用了,你只需多带几名衙役,把那个小院给查封了就成,里边的货物,全部拉走!对了,里边还有几位年轻貌美的妇人,你也可以直接派人运回住所,自行享用。”庞羽突然插了一句,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杜明闻言心头一跳,不过想了想,那几名妇人只不过是林敬之的小妾,就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闻听庞羽让自己强抢民妇,张卫脑筋飞转,那个倒霉蛋到底是谁,与面前这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竟然使得这三人命令自己强抢其妻妾? 张卫没有着急的开口回答,又端起茶杯,帮三人添了些茶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皇上要派三位大人去地方上上任?” “哼!”张卫的声音刚刚落地,庞羽就冷哼一声,狠狠的甩了下衣袖,杜明脸色也转变成了青黑色,没了笑脸。 “不错,皇上是要让我们到地方上为官,不过真正的用意却是要历练我等,等过几年后,我们有了政绩,就会直接把我招入朝堂议事,到那时,朝堂中的重臣们就没有理由反对了!”秦牧强忍性子,开口解释。 “那下官就先恭喜三位大人了。”张卫虽然瞧出眼前三人的脸色不对劲,但秦牧的解释却合情合理,现在秦牧三人虽然品阶不低,但到底没有那些手握实权的重臣有份量。 若是过上几年,这三人真的能被招入朝堂议事,那他这几年往秦牧三人身上花的钱,也算没有白费。 “来人,去外边多寻些衙役,本官有要事办理!” 张卫的话音落地,就有公差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去外边寻人了,京兆府本就是掌管京城治安的衙门,差役极多,不一会就召集了三十余人。 秦牧三人早就等不及了,马上命张卫带着人,一路朝着林家小院走去。 玉姨娘的职责是把守住小院的前后门,还有四面墙壁,以防有人偷偷溜出去,泄露了刺绣上的图案,她刚刚领着几人来到后门外,就见一个林家暗卫匆慌慌的跑了过来,还隔着老元,就叫道:“玉姨娘,不好了,前门处来了几名官员,带着数十名腰挎钢刀的衙役,说是要封我们的院子!” “什么?”玉姨娘闻言脸色大变,踏前几步,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奴才也不知道啊,他们来到门口,就让奴才找院内主事的说话,还说要您快点过去,不然立马把小院封了。”那名暗卫答道。 “哼,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无缘无故的查封我家院落!”玉姨娘脸色一寒,带着身后数名暗卫,直奔前院门口。 “王军,你带几个人去把后门给本官堵了,若是没有本官发话,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刚刚来到林家小院门口,张卫就指着一个身强体壮的衙役吩咐,那个衙役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就带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差役转向小院后门的方向去了。 等到玉姨娘急匆匆的来到前门口时,张卫正带着众衙役要往院子里硬闯,秦牧三人则站在后边,冷笑连连。 玉姨娘曾多次跟着林敬之到皇宫大门口,见过这三人的面貌,脸色大变,此刻她终于明白今日为何会有衙役上门了。 小院内有二百余名绣工正在刺绣,玉姨娘哪敢让这些衙役们硬闯进去? 一声娇斥,“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尔等私闯民宅?难道这天底下,就没了王法不成!” 听到声音,张卫停下脚步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个头高佻,身姿***迷人,面带黑色神秘面纱的女子盈盈走了过来,眼睛本能的一亮,“你就是这间小院的女主人?” “不错,你又是何人?”玉姨娘反问。 “大胆,本官乃是京兆府正六品的司长,岂是你一个民间妇人可以轻易询问的?快说,你家相公现在何处?”张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在玉姨娘的身上,厉声喝道。 “玉儿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玉姨娘还未答话,就听身后传来了婉姨娘轻柔的声音,却原来是这边闹腾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坐在屋内的婉姨娘。 第四百二十二章 赌一把 电`脑`登`陆```手`机`登`陆`。最后一个,则是又尖又细,刚刚跳下马背的肖公公,扯着嗓子叫喝的。 见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妇走了过来,张卫心底的不安又强烈了三分,若是这家主人没什么身份后台,哪里能娶到这么美的三房妻妾? “柔儿姐姐,是这样的……”婉姨娘迎了几步,挽着柔姨娘的胳膊,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柔姨娘原本胆子较小,吓了一跳,不过在洛城时,林家也曾受过危难,她经历的事情多了,倒不至于把惊惧表现在脸上。 听到林敬之的声音,秦牧三人脸色皆是大变,霍然转身,刚待把如刀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却是看到肖公公竟然也跟来了,一阵愕然。 “哼,这里有没有私藏妇女孩童,有没有拐买人口,你说了不算,来人啊,把院子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押解至京兆府衙门,由本官亲自审理此案。”张卫闻言刚待回答,却被身后的杜明拉了拉官袍,连忙再次板下脸来,大声喝道。 “两位妹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闹腾了半晌,终于把小院里的人全给惊动了,那些绣工见门口立着那么多腰挎钢刀的衙役,个个吓的脸色发白,柔姨娘也走出厢房,朝着这边走来。 “好大的胆子!” 说罢,张卫在婉姨娘与玉姨娘身上来回打转。 不然肖公公只需让内厂查一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婉姨娘柳眉蹙起,心中升起一丝厌恶,不过对方身上穿着官袍,她并不好开口指责,不然给自家相公惹了灾祸,就不好了,“不错,敢问大人来到这里,有可公干?” 秦牧三人没想到有人认得他们,而且还晓得他们马上就要离京了,尽皆大怒! “铮!” 进,万一这家是哪个勋爵之后,到时一纸玉碟捅上去,他就算能保住小命,前途也完蛋了。 先前婉姨娘可是搬出了家中有诰命夫人的鳌头,此刻张卫哪敢再轻易动手?眼见秦牧要他锁拿面前的妇人,心中顿时一苦,暗骂自己来之前怎么就没有细问清楚,这下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婉姨娘的声音响起,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张卫一双贼眼顿时又亮了三分,虽然婉姨娘的长相并不惊艳,但胜在气质婉约,贤良淑惠。 “听秦大人的,把这几个妇人全部打入囚牢!”张卫深吸了口气,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是啊,你可别被她一句话就给唬住了,这小院里若果真有什么诰命夫人,怎么直到现在,还不出来?”杜明也立在后边,开口说道。 “你们中,谁,谁是诰命夫人?”听闻此言,张卫心中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是知道大乾王朝很少封授诰命称号的。 现在这三人连皇宫都进不去,她才不怕! “她们全是小妾身份,哪里有什么诰命夫人,张卫,还不快点动手,把她们全都抓起来,里边的货物,连带这间小院一律充公!”秦牧见张卫没了底气,心中大恼,踏前一步,厉声喝道。 退,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他也惹不起,不然等这三人几年后回京,进驻朝堂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和这三人接触了这么久,他早就摸清楚这三人狂傲无边,瑕疵必报。 “且慢!”婉姨娘此刻俏脸上也浮起了一层寒霜,“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岂敢毫无根据,就私自搜察诰命夫人的庭院!” “好大的胆子,本官乃朝廷堂堂的四品官员,岂是你一个贱妇能指名道姓的?来人,给本官把她拿下,打入囚牢,本官要用皮鞭亲自拷打她,让知道知道本官的厉害!”秦牧被人指名道姓,脸色瞬间铁青,右手指着玉姨娘,跳着脚大叫。 这秦牧庞羽,还有杜明要自己帮忙对付的是何人? 张卫只是六品官员,而秦牧却是四品***,但这些衙役,却只听顶头上司的。 不过这些衙役不归他管,却是没人听他的,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张卫。 第二个是急匆匆赶到门口的林敬之发出来的。 张卫眼见秦牧三人连连催促,知道今天必须得冒险赌一把了,他不知道这座小院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得罪了此人后会有何结果,但却晓得如果这次差使办得不能让秦牧三人满意,那他就没几年好混的了。 自己这回该不会是踢到铁板上了吧! “住手!” 因为林敬之没有功名在身,所以婉姨娘此刻只能把林老太君的诰命头衔给搬了出来。 “回大人,我们这里并没有私藏妇女孩童,这里的妇人,都是我家相公请来的绣工。”婉姨娘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的答道,她晓得玉姨娘脾气不太好,而且她本就比玉姨娘进门早,就又道:“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这就是拥有实权,与只有品阶的最大不同之处! “谁敢!”玉姨娘再也忍不住,一声娇斥,双眼死死的盯着秦牧,寒光四溢,喝道:“姓秦的,你马上就要被发配出京了,还敢如此猖狂?” 林敬之走到哪里,都会带上玉姨娘,很多事情都不瞒着她,所以玉姨娘晓得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皆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这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第一个是玉姨娘当先拔出了身旁一名暗卫腰间的钢刀,打算如果对方来真格的,她就要动手反抗。 “张大人,快点下命令!”庞羽死盯着玉姨娘,同样脸色发黑。 “你也是这间小院的女主人?”张卫的目光在婉姨娘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开口询问。 许是婉姨娘的声音温柔如风,张卫的脸色不自觉得好转一些,“本官是接到举报,说这里藏匿有妇女孩童,有私自拐卖人口的嫌疑,所以前来查问,你们两个,谁能做主?” 这肖公公是谁,是干什么的,他们自然是清楚的,以前在皇上身边大红大紫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张卫在京城为官多年,自然是认得肖公公的,见内厂的二把手,竟然紧跟在这座小院的主人身后,一张微黑的脸庞,瞬间发白,变的毫无血色! 一个是未知,一个却可以肯定,他自然是选择站在秦牧三人一边。 不过他们虽然不敢轻易得罪,但平日里却也没有刻意交好,秦牧三人个性张狂,同样也和其他的书生一样,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身体残缺的阉奴。 第四百二十三章 替罪羊 林敬之骑着白马快速赶了回来,正好在门口听到张卫不分青红皂白,要将玉姨娘三人打入囚牢,顿时大怒! 干净利落的跳下马,他也不管没人来接马的缰绳,就提起衣衫下摆快步走了进去,见秦牧三人果然站在一旁,脸色骤变,他想过这三人会在离京前对付自己,却没想到他们会把目标放在新买的小院。 这座小院才买来两三天,这三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这个张卫通风报的信? 不对呀,先前听江景说,张卫是秦牧三人去京兆府请来的,那就是说张卫是后知道的,甚至还有可能不晓得秦牧让他帮忙对付的是何人。 “下官给肖公公请安!”张卫经过起初的惊吓,连忙弯腰走上前,给肖公公施了一礼。 肖建却是一甩衣袖,尖声冷笑道:“张大人好大的的官威啊,竟敢带着衙役,不分是非对错,就跑到诰命夫人的家中拿人!” 先前婉姨娘就搬出了林老太君的诰命夫人头衔,张卫当时虽然吃惊,但在秦牧三人的催促下,只得先把此事放在一旁,现在又听肖公公说了一遍,顿时双腿发软,差点一***坐在了地上。 脸色灰败,两眼中也没有了神光。 到了这个里候,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一把赌输了,压错了地方。 “秦大人,庞大人,还有杜大人,你们今天来林某的府邸,有何贵干啊?”林敬之来到柔姨娘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转过身后,脸色转寒,目光死死的盯在了三人的脸上。 这三个人,竟然要对玉姨娘三人下手,等于碰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越到这里,那个心软的现代人了,他大大小小也经历过三四次战役,此时怒火冲天,身上自有一股隐隐的杀气! 庞羽三人以前从来没见过林敬之发火,竟然吓的一时间不敢与他对视,纷纷把目光避了开来。 最终还是秦牧当先回过神来,色厉内茬的喝道:“林敬之,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官与庞大人,还有杜大人皆是朝廷官员,还是皇上身边……的红,肱骨之臣,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 “就是,你只不过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小小举人,难道还想要以下犯上不成!”庞羽一声冷笑。 “秦大人与庞大人是朝廷重臣不假,但这里可是林某的府邸,你们带着衙役强行闯入,要带走林某的女人,难道林某还不能问上一问,讨一个说法?”林敬之眸子里寒光四射,一字一顿的回道。 “林举人误会了,此次是张大人带着衙役上门抓人,与本官等人可没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三人虽然官品较高,但却没有调动京兆府衙役的权力。”杜明生怕肖建与林敬之的关系交好,眼珠一转,就要把自己等人撇开。 这内厂的凶名在外,由不得他们不怕! “杜……杜大人~”张卫听到这一句,脸色再次大变,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杜明打断,“张大人,你此次带着衙役来林府捉人,我们三个只不过顺道看看,哪里知道这是林举人的府邸? 左右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本官等人就先行告退了!” 杜明说罢,飞快的扯住秦牧与庞羽的衣袖,就转身朝外疾走。 玉姨娘见状想要上前将三人拦住,却被站在肖公公身旁的江景横跨一步,阻了下来,江景还悄悄的给玉姨娘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追。 虽然杜明找的借口不怎么样,但秦牧三人的确没有指挥命令京兆府衙役上门捉人的权力,而且这三人官阶很高,林敬之,包括肖建在内,也没有权力将之拿下查办,要捉这个三人,就得去皇上面前告御状,而在这个特殊时刻,林敬之自然不会傻傻的跑去皇上面前诉冤,不然到时皇上一旦要问案,岂不是让秦牧三人又有机会见到皇上了么? 不管怎么说,这三个人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好几年,而且皇上又十分看重他们,就算知道他们三人做错了事情,也铁定不会重罚他们,再何况林敬之等人及时感到,林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 说不准一个不好,还有可能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转机,让这三人逃过一劫,能继续留在京城。 所以等玉姨娘转过身来,看向林敬之的时候,林敬之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林敬之,林举人? 听清楚这座小院的主人后,张卫再也支撑不住,一下瘫倒在了地上,今天一大早他就得到消息,说内厂的厂卫们亲自出马,在京城四处传扬一个叫林敬之的举人所做的一些事迹! 要知道这天底下,能使唤内厂厂卫的,只有皇太后与皇上二人! 今天秦牧三人,可是把自己给自害惨了! 瞧见张卫的熊样,肖建冷哼了一声,走到林敬之身边,笑道:“林举人,你看怎么处理这些不开眼的衙役?” 肖建拿不下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但要想对付一个张卫,还有这些个衙役,却是轻而易举。 林敬之晓得秦牧三人才始作俑者,本想放这些人一马,但柔姨娘却踮起脚尖,把先前听到响动,隔着老远看到张卫用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婉姨娘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罢,还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给婉姨娘做主。 “肖公公,这些衙役们就算了,毕竟他们得听顶头上司的命令!”听完柔姨娘的话,林敬之脸色转黑,正好憋气不能把秦牧三人咋样,就撒在张卫的头上好了。 齐建闻听林敬之不提张卫,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呐,本官听人举报张卫贪赃枉法,行贿买官,立刻抓入大牢,严加拷问!” “是!”几个内厂厂卫一涌而上,拖起张卫就走。 “不要啊,肖公公,今天这件事情是秦牧他们让下官干的,他们才是主谋,林举人,求您饶了下官这一次吧,下官来世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内厂的大狱岂是好进的? 别说张卫本就犯了事,就算他是清白的,一顿酷刑下来,他也得承认自己犯过法,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林敬之没有理会张卫的求饶,肖建则一挥衣袖,对着那些低头傻站着的衙役骂道:“还不快滚!” 几十名衙役慌忙应了一声,拔腿便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今日之事,有劳肖公公了。”待衙役们全部退下,林敬之慎重的给肖建行了一礼,肖建见状连忙上前亲自把他扶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林举人不必如客气,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哈哈。” 玉姨娘与柔姨娘也在婉姨娘的眼色下,齐齐给肖建施了个万福。 肖建见林敬之的女人如此懂规矩,心中更是高兴,他刚待开口告辞,回去好好把张卫给拾掇一番,却见一个内厂厂卫一脸慌急的跑了进来,俯身到肖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肖建脸色顿时巨变! 第四百二十四章 自行请免 听到内厂厂卫的汇报,肖建连忙拉了拉林敬之的衣衫,急声道:“有几位朝廷重臣快到门口了,咱们赶紧出去迎两步。” “啊?”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你确定他们是要来林某这里?” “当然。”肖建也不回身,只是快步朝小院的大门走去。 林敬之也不敢怠慢,抬腿跟上,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转身道:“柔儿,婉儿,玉儿,你们赶紧去偏房歇着,派几个丫环烧好开水,一会好招待朝廷官员。” “是。”婉姨娘带头应了一声,就拉起柔姨娘与玉姨娘的胳膊,折身而回。 林敬之与肖建二人刚刚踏出府门门槛,就见前方走来三个朝廷官员,走在最中间那个胡须花白,身体干瘦,但甚有精神,竟然身穿一品仙鹤补服;左边那个个头较高一些,身穿二品锦鸡补服;右边那个官员身体高大,孔武有力,胸前的官袍上绣着一只老虎,是正四品武官才能绣的。 怪不得连肖建知道后都会脸色大变,这三人的官阶可着实不低,而且都是拥有实权的大员。 待林敬之瞧清楚那三个人的模样,脸现讶然,因为这三个人中,他倒是认得两个,那个胡须花白的一品官员正是上次秦牧等人请他去酒楼喝酒,打了歌妓后,从旁边包间引来的那个程阁老。那个二品官员,则是前两天在御书房相识的户部左侍郎宇文墨。 只有那名中年武官,林敬之没见过。 “下官肖建,给程阁老,宇文大人请安。”肖建脸上挤出笑容,弯着腰上前说道。 程阁老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肖公公。” “是啊,肖公公今天也来林举人家中做客?”在朝堂中,没人敢明着得罪宫里的太监,更何况肖建还是内厂厂的二把手,宇文墨也笑着开口道。 “肖公公好。”那名武官抱拳一礼。 肖建连忙回了一礼,“岳大人客气了,咱家今天的确是来林举人的府邸办些事情,既然各位大人有事与林举人商谈,那咱家就先行告辞。” 说罢,肖建又给程阁老和宇文墨施了一礼,就带着手下一起离开了。 待肖建的身影转过一个拐角不见了,那个岳大人突然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只不过是个宫廷内的阉宦,也敢瞧不起本官!” 此人显然是不满肖建没给其见礼,走时,也没和他打个招呼。 林敬之闻言抬眼一瞥,将之相貌记在心中,又低下头来。 程阁老突然轻咳了一声,微责道:“岳大人,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别计较那么多了。” 宇文墨朝着林敬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也道:“就是,岳大人失言了。” 岳姓官员看到宇文墨的动作,心头一跳,生怕林敬之与肖建关系不一般,忙住口不再言语。 见前方三人停止了讲话,林敬之才上前一步,深深的弯下腰施了一礼,“学子林敬之,给程阁老,宇文大人,岳大人请安。” 程阁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林敬之,脸上的笑容不带任何感情,显得很公式化,宇文墨还记得林敬之上次在御书房帮忙给他寻了个台阶的事情,笑着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本官与阁老大人,还有岳大人专程来访,是有要事与你商谈。” “哦?”林敬之更加好奇了,他又不是朝中官员,这三个份量不轻的朝廷重臣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怎么,你还想让阁老大人与宇文大人站在门口与你交谈不成!”岳姓官员脸色一沉,开口喝道。 林敬之连忙弯腰右手虚引了一把,“程阁老,宇文大人,还有岳大人请进。” 程阁老微笑着点了点头,当先抬步走进了院落。 宇文墨紧跟其后,擦肩而过时,给林敬之介结了下那名武官,叫岳南山,是正四品的兵部佥事。 岳南山好似与林敬之有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高高的抬着下巴,大摇大摆的走在第三位。 经过短暂的接触,林敬之看出来这个岳南山心胸狭隘,脾气也不好,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边。 来到小院的大厅,程阁老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首位,宇文墨与岳南山也坐下后,把林敬之挤到了最下边,而且他并无官职,只能垂手而立,招呼着丫环给三位大人端上香茗,林敬之就让她们退下去了。 温茶端上来之后,程阁老只是低头啜着茶水,含笑不语,宇文墨也是神色间有些犹豫,好似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最终脾性较直的岳南山当先开口道:“林举人,本官也不瞒你,此次本官与两位大人前来此处,就是想让你答应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敬之偏头望了过去。 “皇上后有意赐封你爵位,到时你自行请免!” “什么?”林敬之惊了一跳,皇太后有意赐封自己爵位,他怎么不知道? 岳南山一声冷哼,又道:“别装了,你南下立了一功回到京城后,天天往皇宫里跑,不是见皇上,就是见皇太后,你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本官告诉你,此次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太后下旨,三位内阁大学士与朝中百官都不会同意赐封你爵位,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林敬之是真的不知道皇太后或者皇上要赐封他爵位,听岳南山这般一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此时宇文墨也开了口,“林举人,本官与朝中几位重臣听说了你的事迹后,还是很看好你的,不过你现在还太年轻,着实不宜早早的封授爵位。” “回宇文大人,不管您信不信,学子是真的不知道皇太后与皇上要赐封学子爵位。”林敬之对着上首的位置,深深施了一礼。 “好了,别演戏了,你直接就说,答不答应我们,如果皇太后与皇上要赐封你爵位,你自行请免?”岳南山显然认定了林敬之在撒谎,不耐烦的挥手道。 “不答应!”林敬之突然开口回道。 坐在上首位置的程阁老双手突然一顿,随即缓缓的将端茶放在了桌面上。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定很开心 大胆!” 听到林敬之的回答,岳南山用力一拍桌面,猛然站了起来,一脸怒色的骂道:“林敬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之所以来这里给你说一声,是孟尚书与宇文大人爱惜后辈,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不然的话,到了明天朝廷百官一起上书弹劾,你以为皇太后还会下旨封你爵位?” 孟尚书? 应该是礼部尚书孟大人,自己刚来京城时,帮其老妻金夫人医治过病症,所以此人才会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吧。 至于宇文大人,应该是记得前两天自己的人情。 林敬之一瞬间想明白了缘由,沉声道:“岳大人,封不封林某爵位,由皇太后与皇上说了算,如果百官真的要上书阻止,那么林某静候结果便是。” “你~”岳南山见林敬之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火再升三分,刚待喝骂,却被宇文墨阻止了下来,“岳大人,你且喝杯茶水消消火,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宇文墨的话音刚落地,一直未开口的程阁老突然出了声,“林举人,我大乾王朝自创立至今,很少封授爵位,文官不说,就是武将,也得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才能赐封爵位。 前两年逝去的王昌隆王老将军,为我大乾王朝守护了数十年边关,生前也不过封了个一等安北伯而已,本官且问你,你自认有何德何能,能与之并驾齐驱,同意皇太后与皇上赐封你爵位? 至于你来到京城后,那些功劳事迹就不用说了,这些远远不够。” 听到问话,林敬之抬头看了程阁老一眼,他并没有说呈奏玉碟时林家担受的风险,也没有说南下抓捕田机被蒙在鼓里,差点丢掉了小命,只是不卑不亢的答道:“学子是没有为大乾王朝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不过还是那句话,赐不赐封学子爵位,由皇太后与皇上说了算。” 程阁老眯了眯眼睛,不想再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宇文墨见状对着林敬之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岳南山则一声冷笑,“你别以为用尽手段把秦牧,庞羽,还有杜明这三个东宫大臣赶出京城,你就可以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有我们这些忠臣良将在朝一天,就绝不会让你这等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奸佞入得逞!” 说罢,狠狠的一甩衣袖,岳南山也大踏步走出了大厅。 林敬之闻言揉了揉鼻子,露出一丝苦笑。 走出小院大门,宇文墨追上了程阁老,开口道:“阁老大人,这个林举人是有些年轻气盛,不过人还是挺不错的。” “哦?”程阁老回身望了宇文墨一眼,风轻云淡的把前阵子在酒楼喝酒,碰巧遇到林敬之与秦牧等人殴打歌妓的事情讲了一遍。 宇文墨闻言哑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程阁老三人前脚离开,三位姨娘就急步走了过来,见林敬之坐在大厅内眉头紧皱,皆是心中一紧,婉姨娘紧走几步,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问道:“敬之,那三位大人是何官职,他们找你有何要事?” 林敬之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答道:“那三个人一个是当朝阁老,一个是户部侍郎,还有一位是从四品的兵部佥事。” “啊?”不出意外,三位姨娘皆是惊呼一声,她们以前何曾见过这等大人物? “他们来找为夫,是告诉我皇太后想要给为夫赐封爵位……” “什么?皇太后要给你赐封爵位?”林敬之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婉姨娘打断,柔姨娘则是张大了红润的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玉姨娘同样是把柳眉挑了老高。 这三人也同样晓得,大乾王朝甚少给臣子封爵。 “不错!” 林敬之点了点头,刚待细说,但却又被婉姨娘出声打断,“天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来人,去买些香柱与水果点心,还有买个羊头回来,我们要摆香设案,祭拜先祖!” “我吩咐侍墨亲自去办。”玉姨娘深吸了口气,却难压激动,说罢跨步走出了大厅。 “太好了,太好了……”柔姨娘一声欢呼,上前抓起林敬之的胳膊就又蹦又跳,如果林敬之真的被赐封了爵位,那林家就真的是一方贵族了。 起码在洛城一带,绝对无人能及。 林敬之眼见自己的几个女人如此开心,索性就不再详细解释,省得她们明白那三个大官来到府中的目的后,会担惊受怕。而且皇太后听了他的意见,都答应把孟子德放出来了,自然不会再顾忌百官施压,打消赐封他爵位的事情。 这个爵位,他要定了! 别人也许觉得他所立的那点功劳不足以封授爵位,但他却亲自体验了上玉碟时的担惊受怕,也经历了南下流洲坚城,因为肖建刻时隐瞒,差点害得他也丢掉了小命的生死一线! 什么忠君爱国,什么为王朝效力就算是死也是应该的,都统统滚蛋,他是现代人,只晓得付出了,就得有收获,而且真的被赐封了爵位,林老太君一定会很开心吧! 还有唐郁香,霜姨娘,娇娇她们也一定会很开心。 让长辈妻子开心,不就正是他这个做晚辈,做丈夫的责任么。 至于得罪了大批的朝廷重臣,连秦牧三人都能好好的活着,在京城为所欲为,他自然也不必担心会丢掉身家性命! 顶多就是不能入朝堂议事而已。 婉姨娘与柔姨娘欢笑了一会,就走出大厅命丫环洒扫房间,准备摆设香案祭祖,林敬之见她们这么开心,脸上也浮起了笑容,不过他没有高兴多久,就见一个守门的暗卫飞快的跑进大厅,说又有官员来访。 林敬之心中疑惑,快步迎了出去,没走多远,就见一个皮扶白晰,脸颊瘦长,身穿大红色锦绣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后跟着七八名腰挎钢刀的护卫,也全部穿着大红色锦绣官袍,只不过胸前后背所绣的图案不一样。 内厂的厂卫? 林敬之一怔,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第四百二十六章 明日问斩 “大胆,见了齐公公还不快点行礼问安!”眼见林敬之愣在那里不说话,一名内厂厂卫猛然踏前一步大声厉喝,本能的把右手按在刀把上。 齐公公,内厂厂卫…… 林敬之灵光一闪,猜出此人应该便是皇上身边最红的那位宠臣,齐德盛齐公公。 齐德盛不但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有批红的权力,而且还是内厂厂卫的指挥使,真要论起实权,就连朝中的三位内阁大学士,都比之不上。 “原来是齐公公,林某有礼了。”林敬之连忙弯腰施礼。 齐公公尖尖的下巴,一脸倔傲,皮肤异常白晰,应该是涂抹了珍珠粉一类的护肤品,眼见林敬之太度恭敬,随意摆了摆手,尖着嗓音道:“起来吧,咱家今天来这里,就是提醒你一声,等到了明天,如果皇太后要赐你爵位,你自行请免,不要接旨便是。” 齐公公的语气就像是在发号施令,说罢,就待转身离开,显然根本就没把林敬之放在眼里。 林敬之一怔,连忙问道:“齐公公,这可是皇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齐公公转身之际稍稍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答道:“不是,是咱家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齐公公手中的权力太大,与华夏史上那些祸国殃民,卑鄙阴险的阉宦太监们相似,林敬之本能的对其没有好感,闻言毫不犹豫的答道:“那恕林某不能答应。” “嗯?你说什么?”齐公公没想到林敬之这个小小的举人,竟然敢不听从他的吩咐,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林敬之不卑不亢的又说了一遍,“恕林某不能答应齐公公的吩咐。” “铿” 立在齐公公身后的一众内厂厂卫脸含怒色,齐齐拔出了半截钢刀,向前紧逼几步,只待齐公公一声令下,就把林敬之砍翻在地。 不过林敬之却挺直了腰杆,并无半点惧色,现在他在皇上身边也算是个人物,还真不信齐公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了他的小命。 就算要对付他,起码也得先在皇上面前诋毁他,或者找人栽赃陷害,再把他弄进内厂的大牢里再说吧。 “你们要做什么!”玉姨娘找到侍墨吩咐完毕,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声娇斥,拔出腰间利剑,双腿交错,如箭矢般急奔而来。 齐公公眯着眼睛扫了玉姨娘的方向一眼,目光冷寒如刀,突然仰天长笑,“好,好一个大胆的小小举人,咱家到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竟然敢和本公公抗衡,走!” 说罢,齐公公大手一挥,当先朝着门口走去,那七八名内厂厂卫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才收刀如鞘,转身跟上。 “敬之,那些人要做什么,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你动刀动枪?”玉姨娘疾奔至林敬之身前,气息微喘,一脸焦急的询问。 “带头的那个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内厂厂卫指挥使,他来此处,是下达命令,让我明天请免皇太后的赐爵!”林敬之一声冷笑。 “什么?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太后与皇上的眼皮底下逞威风!”玉姨娘脾性率直,闻言大怒。 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此人是皇上的心腹,就连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三人也比不上,而我只是一介小小的举人,他能亲自来我的小院下达命令,就算是看的起我了。” 玉姨娘一愣,搞不明白自家相公为何会这般说话。 林敬之晓得与齐公公做对有些鲁莽,眼见天色还早,就打算去皇宫一趟,要与齐公公争斗,给皇上说没用,只能去慈宁宫求见皇太后。 为了能求得皇太后相助,他咬了咬牙,把柔姨娘绣的几件刺绣揣进了怀里。 虽然林敬之身上有可以进入皇宫的铜牌,但也不可能想见谁就见谁,骑着白马来到皇宫门口,他找来一个小太监,让其去慈宁宫传话,自己则留在皇宫门口等候,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出入皇宫的原因,那个小太监不敢怠慢,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回来,“皇太后答应见你,快随咱家去慈宁宫。” 林敬之把白马的缰绳交给一名禁军护卫,整了整衣衫,这才跟在小太监的后面,直奔慈宁宫。 来到慈宁宫的大门口,先由一个***进去传话,待得到了同意,林敬之才弯腰提着衣衫下摆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在红艳艳的地毯上行走了几步,林敬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朝着上位磕了三个响头,扬声道:“学子林敬之,给皇太后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太后坐在金光四射的凤椅上虚扶了一把,笑道:“你今天来宫中求见哀家,有何要事?” 林敬之刚待答话,皇太后又道:“是不是听到风声,有人在京城四处宣扬你的事迹?” “回皇太后,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林敬之已经从肖建那里知道,这件事情正是皇太后命人做的。 “哦?那你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皇太后望着林敬之,嘴角含笑。 林敬之又弯了弯腰,开口答道:“学子听程阁老,宇文大人,岳大人,还有齐公公说,皇太后与皇上欲赐封学子爵位,学子大胆猜测,此事应该是皇太后您所为。” 浮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皇太后蹙起了眉头,自己今天早晨才命人散布的消息,怎么这才半天的功夫,就有这么多人晓得自己要册封林敬之爵位?齐公公是内厂的指挥使,他晓得也就罢了,可程阁老这些个大臣,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林敬之见皇太后沉默了下来,又道:“此次学子进宫,就是想要禀明皇太后,那些朝廷大臣与齐公公去学子的小院,皆是命令学子在接旨的时候,要自行请免。” “哼!”皇太后脸色骤寒,一把拍在凤椅的扶手上,人也顺势站了起来,“这些混账家伙好大的胆子,既然已经揣摩透了哀家的旨意,他们还敢上门让你自行请免,忤逆哀家!“ “岳大人还说,如果学子不答应自行请免,明天就要联合朝中百官,一起上书***,到那时……”林敬之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抬头往上边瞄了一眼。 “到那时哀家就会妥协,收回懿旨!”皇太后咬牙切齿的补充。 皇室中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臣子无视自己的威严,忤逆自己的意思,而百官的做法,正巧犯了皇太后的忌讳。 百官的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逼宫了。 “来人,将兵部佥事岳南山打入天牢,明日问斩!”皇太后美艳的脸上突然暴起一丝杀意,下达命令。 第四百二十七章 幕后之人 闻听皇太后要将岳南山打入天牢,明日问斩,林敬之心头一喜,看来皇太后还是偏向他这边的,不过若是真的让皇太后把岳南山砍了,那他就真的和秦牧等人一样,与朝廷百官结下再也解不开的梁子了。 “且慢!”于是林敬之连忙开口阻止,“皇太后,就算岳大人有忤逆之罪,但也罪不至死吧。” 皇太后扫了林敬之一眼,冷不丁的开口道:“你应该明白哀家为何要斩杀此人。” 不就是想要杀鸡儆猴么? 这我当然晓得,不过若真的让您把岳南山杀了,朝廷百官如何看我? 岳南山与几位大人刚刚来到自己的小院警告了几句,我又进了趟皇宫,然后您就下令把岳南山给砍了,这岂不是实实在在的坐实了我是喜进谗言的奸佞之臣么? “皇太后的良苦用心,学子自然晓得,不过学子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林敬之弯腰答道。 “哦?你的意思是?” “回皇太后,其实在几位大臣,与齐公公来到学子的小院之前,秦牧,庞羽,还有杜明也来过,这三人还请来一位京兆府的司长,领着数十个衙役,来找学子的麻烦,并声称要将学子的小院查封,把里边的货物充公。”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前前后后一共有三拨人马,去过你的小院。”皇太后蹙起了眉头。 “不错,还有一点学子非常奇怪,这座小院学子买来不久,打算雇佣大批绣工做刺绣生意,可秦牧等人,还有几位大臣,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学子一不是京城名人,二不是朝廷重臣,内厂指挥使齐公公手眼灵通,能晓得也就罢了,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皇太后没有立即回答,在凤椅旁来回走了几圈,半晌后,才道:“所以你以为?” “所以学子以为,幕后有人要对付学子,或许是因为他不好出面,所以才前后三次,鼓动了三批人马来为难学子。”林敬之盯着脚面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睿智的闪芒。 “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有这个可能,那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学子仇家不多,其中田机被抓,王蒙身死,还有一个朱煦,远在海洲,秦牧三人虽然与学子闹有矛盾,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所以学子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林敬之用了排除法,一个个剔除。 “谁?”皇太后凤眉一挑。 林敬之弯下腰身,回答的斩钉截铁,“七皇子!” “什么?七皇子?”皇太后身形一震,猛然抬头望向了林敬之,美艳的俏脸变了几回颜色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自你来到京城后,为皇上出了不少好主意,使得我大乾王朝渐渐平稳了下来,让他无机可乘,所以才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不错,当今皇上乃是接了先皇遗旨,正统继位的天子,七皇子若想图谋大位,就得在王朝飘摇,社稷动荡的时候找寻机会,而学子先是收容十几万难民开荒地挖运河,安抚了一方民心,后又给皇上出主意,贱卖山地,给朝廷收缴了不少银子。 而最让七皇子恼怒的,应该是学子南下,与肖公公联手,除去了田机这块毒瘤,并使得朱煦未能与之联兵***!” “派遣使者去北方边关,与突刺人谈判,在暗中拉拢那些中等部落一事,应该也会让七皇子恨你恨的咬牙切齿。”皇太后细细思量,觉得林敬之说的极有道理,又补了一句。 如果边关打仗,朝廷缺银子无力给边关将士输送足够的补给,同样会使得皇朝不稳。 而王朝越是不稳当,七皇子才越有机会问鼎皇帝宝座。 “那他为何不早点对你下手?”皇太后虽然认定林敬之说的在理,但还是疑惑的问道。 林敬之闻言脸露苦笑,答道:“因为学子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七皇子根本不就知道学子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噗哧”皇太后一听这话顿时乐了,直接从高台上盈盈的走了下来,长长的金色长裙拖了一地,来到林敬之近前,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戏谑的问道:“你是怪责哀家不该派人四处宣扬你的功劳事迹?” 对上皇太后调皮可爱的面容,林敬之呆了呆,随即连忙弯下腰道:“学子不敢。” 皇太后皮肤柔滑白晰,双眸似静水深潭,相貌本就美艳无双,又身份高贵,自有一番迷人的风韵,见林敬之竟然看着自己呆了一呆,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然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哼,哼,你有什么不敢的,哀家看你的胆子大着呢。” 听出皇太后的语气没有发怒的迹象,林敬之偷偷松了口气,刚刚他直视皇太后的脸颊,就已经逾越规矩了,连忙言归正传,“皇太后,既然此事与七皇子有关联,您看是不是可以收回成命,不要砍岳大人的脑袋了?” “嗯,七皇子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一种是直接把你打压下去;另一种,就是等哀家为你撑腰,杀鸡儆猴后,他再四处散播谣言,挑拨百官与皇上的关系。”皇太后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挑起了秀眉,“可如果这样,那明天朝中百官联合上书,不让哀家赐你爵位怎么办?” “要儆猴,不一定非要杀鸡呀!”林敬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皇太后见状不禁莞尔,“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不过你为何不说可以放弃这个爵位?” “如果封了爵,学子就可以光耀洛城林家的门楣,而且还可以搏取家中奶奶与妻妾们的欢心,学子的奶奶已经五十多岁了,自去年起,身子骨越来越差,说不准听到这个好消息后,能返老还童也说不准。”林敬之没有找借口,直接实话实说。 “你倒是实在。”皇太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对林敬之的戒备之心大减。 随后转过身,给一个太监吩咐道:“去宫外传旨,将兵部佥事岳南山打入天牢!” “是!”那名太监应了一声,撩起衣衫下摆,匆匆离去。 林敬之见今天的皇太后比较好说话,是个真正有血有肉的女人,而非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美艳白晰的俏脸温和一片,便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道:“皇太后,您日后能不能少杀些鸡?” 尽管首页有专访,但还是说一句,起点大神,‘流浪的蛤蟆’也转战纵横鸟!!! 第四百二十八章 美丽的误会 林敬之的话音刚刚落地,就见皇太后的脸色徒然转寒! 被皇太后冷冰的目光扫了一眼,林敬之吓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脑门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也不管哪里犯了个错,连忙跪伏在了地板上。 “哀家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一字一顿,皇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 “学子知错!”林敬之不敢抬头,战战兢兢,暗骂自己真是多嘴,这位就算表现的再亲和,也是大乾王朝的皇太后! 是在充满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里生活了数十年的女人! 岂能把其当作一般的妇人? 因为对林敬之有了一丝好感,所以皇太后并没有生多大气,见先前还与自己谈谈笑笑的林敬之吓成了这般模样,心底升起一丝失落的同时,轻轻摆了摆手,“起来吧,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不多,不晓得世间的险恶! 更何况哀家若没点手段,如何打理好诺大个皇宫,又何能辅助皇帝坐稳江山?” “皇太后说的极是。”林敬之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过却是低着头,再也不敢与皇太后对视了。 皇太后见林敬之不再有什么说什么,将自己伪装了起来,轻声一叹,这是她愿意看到的,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愿意看到,是因为只有这样,臣子才会对她敬畏! 不愿意看到,是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没有了朋友,只能永远孤独的活着。 或许人世间就是如此,在你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失去一样东西。 突然没有了再聊天的兴致,皇太后淡淡的开口道:“明天你就能接到封爵的懿旨了,如果你想早一天让家中长辈与妻女们知道,让她们开心,可以出宫后就给家中寄一份书信,好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你就退下吧。” “这,回皇太后,学子还有一件事情禀奏。”林敬之见皇太后虽然变了脸,但并没有生多大的气,稍作犹豫,开口说道。 “哦,还有何事,一并奏来。”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入怀,取出一块艳红色的刺绣,双手捧到了皇太后的面前,“这是学子给皇太后送的一件小礼物。” 看到林敬之手中捧着的物品,皇太后白晰的俏脸唰的一下就变的通红,眼睛飞快的在四周扫了一眼,见***们都脸现惊诧的瞧了过来,她简直羞愧欲绝,这个林敬之,他怎么就敢给自己送一方锦帕? 在大乾王朝,这锦帕可是情人与夫妻之间才能送的礼物啊! 皇太后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一双玉手也是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但让她恼火的是林敬之送礼物时,偏偏低垂着头颅,看着地板,就好像地板上长了一朵非常好看的花一样,根本看不到她羞怒的表情。 忍了好久,皇太后突然一伸手,劈手将林敬之手中的锦帕夺了过来,然后猛然转身,不敢让林敬之看到自己满脸通红的羞赧模样。 似乎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哪个男子给她送过锦帕! 她未嫁入皇宫前,娘家也是朝廷重臣,哪有男子敢给她送锦帕?等嫁入皇宫,皇上为了讨他欢心,也尽送的是珍珠,玛瑙,玉石,瓷器,还有古画一类价值连城的东西。 现在突然有个男人,虽然小了些,捧着一方锦帕送给她,皇太后的心中还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份是皇太后,心情更是复杂的溢于言表。 哪个少女不怀春?尽管皇太后过了这个年龄,但她终归没有真正的恋爱过。 又有哪个女人没想过有一天,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踩着七彩祥云,为了她,披荆斩棘,打败了无数悍匪…… 林敬之以为皇太后喜极了礼物,所以才飞快的夺到了手中,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弥天大错,或者只是,说错了一句话。 他弯着腰等了好久,却不见皇太后有动静,心中一阵纳闷,难道皇太后见到了葫芦娃,就没点表示? 好比惊喜,尖叫一类的动作。 皇太后则背着身子,将那方锦帕死死的捏在心中,暗自嗔骂,‘这个小混蛋,自己都把礼物收下了,他怎么还不退下?该不会是以为哀家真的会对他动心吧? 尽管,尽管他长的是不错,不过自己可是大乾王朝的皇太后呀!’ 而原本立在四周的***们,则已经个个低着脑袋,好似木头人一般,既没有带眼睛,也没有带耳朵。 弯腰等了好半晌,林敬之终于忍不住了,就算你觉得刺绣上的图案不好,也得说句话吧,现在可不是玩深沉的时候,于是他偷偷的直起腰,往皇太后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皇太后背着身子,双肩一个劲的颤抖,弄的他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终于等的腰背发酸,实在忍不住了,林敬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皇太后,这件礼物您可喜欢?” “唔……”皇太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随便发了个声音应付。 林敬之挠了挠头,感觉心中一阵无力,又道:“那您看这块刺绣上的图案如何?” 图案? 皇太后红着脸,飞快的瞄了一眼锦帕上的图案,刚待说声还不错,却惊咦一声,这个小孩怎么长了这么大的眼睛? 头上还顶着一个金黄色的葫芦。 随即,她又蹙起了眉头,说出一句差点让林敬之掉下下巴的话来,“这个小孩长的倒是蛮可爱的,不过他这身衣衫太小了,把胳膊脚丫全露了出来,林举人,洛城的小孩,都是这般穿着打扮么? 看来大乾王朝还是不够富裕,有很多穷苦百姓呀! 就算洛城偏向南方,但到了冬天,穿这身衣服也会冻坏手脚吧。”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林敬之差点噎死,这个皇太后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自己只不过是想让她看看这个图案是否新颖,卖这个,能不能赚个盆满钵丰,她怎么就能想到穷苦人家的孩子身上? 心念一转,林敬之突然又对皇太后升起了一丝钦佩,正是因为时常把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放在心上,皇太后才会有如此想法吧! 看来这个皇太后,到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国母。 不过,林敬之还得把话给挑明了,“皇太后,这个图案不是洛城百姓家小孩子的真实写照,学子只是想让您看看,如果学子拿这个图案做刺绣生意,生意会不会大红大紫……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是那个意思 待瞧清楚了刺绣上的图案,皇太后的眼睛就似粘在上边,再也移不开来,她以前倒是见过不少画圣,画仙,画绝所绘制的水墨画,但这种新颖的图案,她绝对是闻所未闻。 那些水墨画虽然也因为画技不同,有很大的区别,但却没有这般标新立异,而且这方刺绣上面的小孩,是越看越可爱。 眼睛大大的,头上还长了一个小葫芦,虽然不符合实际,但却又另有神韵,自有一种独立特行的风格。 “哦,你是想要拿这个图案做刺绣生意?”好半晌,皇太后才回过神来,同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会错了意。 也是,眼前这个男子才十七八岁,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给自己这个皇太后送传情的锦帕! 弄明白了始因,皇太后美艳的脸庞上再次浮起一抹红晕,缓缓的转过身来。 皇太后身形一动,林敬之就连忙弯下了腰,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瞥到了皇太后的侧影,红霞扑面,体态婀娜,高贵典雅,落落大方,这个皇太后还真是个难得的美妇人。 “是的,学子就是想要拿这个图案做刺绣生意。” 皇太后的心中莫名的有一丝失落,嗔怒道:“那你做自己的生意便罢了,为何要给哀家送一方锦帕?” “回皇太后,学子是想着这门生意能大赚一笔,所以想和您合伙,一起做这门生意。现如今国库仍不充盈,如果能找门赚钱的生意贴补,我大乾王朝不就更加稳当了么?”林敬之低头解释。 皇太后闻言不语,再次拿起刺绣细细打量,这门生意似乎还真的能大赚一笔,起码她这个皇太后见到这副图案,必定会掏银子买下一方刺绣。 不过她这个皇太后,如何能做生意? 她不行,皇上也不行,虽然大乾王朝并不歧视商人,但终归会影响皇家形象,而且依着她们的身份做生意,谁敢和皇家竞争? 到那时,不知道得有多少做刺绣生意的商家破产。 “林举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快说出来让哀家听听。”皇太后虽然有种种顾忌,但要她就这么放弃这笔银子,却也不舍得,毕竟现在的国库虽然在二路钦差的帮忙下逐渐不再捉襟见肘,但存钱仍然是少的可怜。 谁能肯定今年会不会爆发天灾? 只有手中有足够的银子,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眼见话题终于步入正轨,林敬之正了正脸色,回道:“学子的意思是,皇太后可以找一个忠心的属下代管,学子和他通力合作,尽量多赚些银子。” “哦?谁不知道做生意,一人独吞,总比两人合作赚的多,你为何要白白便宜哀家?你不必说什么一心为国,不惜肝脑涂地之类的话来蒙我。”皇太后的脑袋清醒过来后,睿智的脑细胞占领了高地。 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回皇太后,这您可就说错了,如果是换做他人,学子与其合作可能会吃些亏,但您不一样啊,您手下众多,地盘也大,若您果真加入,就可以把贩卖刺绣的店铺开遍整个大乾王朝的江山,还没人敢上门找碴! 所以学子找您合伙,绝对是只占便宜,没有吃亏的可能。” “啐,你好大的胆子,连哀家的便宜也敢占!”皇太后心思动了,脑筋就总往某一方面多想,红着脸啐了一口,不过林敬之所说的道理,她也听了进去。 林敬之一怔,连忙弯下腰,红着脸解释,“学……学子不,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且起来。”皇太后摆了摆手,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办法好是好,不过这件事情交由谁来责备,还得让哀家好好想想。” “皇太后,学子提个建议。”林敬之生怕皇太后一想,就把这门生意给拖了下来,主动开口道。 “说。” 皇太后此刻,又何尝不想早点赚些银子,填充国库。 “学子的意思是,皇太后可以从皇亲国戚中挑选一位比较中庸的,这样一来忠心有保证;二来便于控制,他也不敢随意的贪墨银子;三来因为身份高贵,就算是将生意做到了边远的小城,也无人敢插手难为! 当然,如果能从皇太后您的家族中选出一位,就更好了。”林敬之开口答道。 “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皇室国戚多大好面子,谁会矮下身子,做一个商人?”皇太后捏着刺绣,在慈宁宫的大厅里缓缓的来回走动。 “总有些过的不如意,渐渐衰败的吧?”林敬之眼睛一转,提醒了一句。 他就不信连肚子都吃不饱了,还有人会在意什么面子身份。 “嗯,这件事情哀家会尽快挑出人选,不过你这边可是已经开始准备了?”皇太后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只能交由属下去一个个排查,看哪个比较符合条件。 “不错,学子已经召集了二百多名绣工,开始上工了,不过既然皇太后已经打算与学子合伙做生意了,学子就不会着急的把这些图案泄露出去,不然一旦被人仿制,就会亏一大笔银子了。”林敬之说罢,抬起眼皮扫了皇太后手中的刺绣一眼。 皇太后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哀家也会好好保存这方绣帕,不让他人瞧了去。不过还有两件事情,咱们得提前说清楚,第一,哀家的银钱几乎全部填到国库中了,手中余钱不多,这材料钱,恐怕拿不出多少。 第二,赚到利润后,咱们怎么分?” 林敬之闻言不自觉的揉了揉鼻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敢情这位皇太后忒是精明,想要空手套白狼。 皇太后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莫名其妙,并且敢大胆的在自己面前不雅的揉鼻子,脸上升起一丝好奇。 稍作思考,林敬之咬牙道:“前期林家可以多投些银子买材料,还是那句话,这图案一旦被泄露了出去,有人仿制,我们就会吃大亏。 所以必须得提前积压下足够的货物,才能出手投放到市场中。 至于收益分成么,学子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赚十两银子,皇太后能分成林家一两就成。” 和皇家做生意,林敬之可不敢多要,不然万一被皇家惦记上了林家的财产,那赚再多的银子,也不是自己的,而且还有可能招来灭门大祸! 当然,这一成银子也不算少了,要知道和皇太后合作,做的就是整个天下的生意,而非京城与周边城镇的生意。 再则,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 林家在朝廷有难的时候拉上一把,表明的忠心,才能让皇室记得林家的好,到时不但会封爵位,也能世世代代的繁衍下去。 林敬之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总得为子孙后***虑一番。 “你到真是不贪心。”皇太后对于林敬之索要的份额,非常满意,开口夸赞了一句,对林敬之的好感,再次飙升,甚至有些怀疑,以前给皇上吩咐,只许给林敬之封爵,而不加官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除了这门生意,你还有事情要禀奏么?如果没有就先退下,哀家也好命人及早动手挑选合适的人选,嗯,反正你手里有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腰牌,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慈宁宫找哀家。”皇太后一脸温和的说道。 林敬之先大着胆子掀起眼皮看了皇太后一眼,见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抿嘴一笑,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先拿生意笼络住皇太后这尊大佛,他才好与年轻皇上手下第一宠臣较量! 汗个先,为啥好多捧场过纵横币的朋友,不收藏这本书呢?这本书的收藏,真的好少……哭求收藏!!!!!!!!!!!! 第四百三十章 御下之术 先前林敬之没有答应齐公公,自行请免封爵,就已经得罪了此人,传闻齐公公自手握大权后,越来越嚣张跋扈,又心胸狭隘,林敬之自然要小心提防。 他在皇上眼中的地位,肯定不及齐公公,就只能在皇太后这里下一番心思了。 皇太后缺钱,忧虑国库无银,他就拿生意笼络,只要能攀上皇太后这尊大佛做靠山,他就不惧齐德盛了。 “回皇太后,学子还有一件小事相求。” 皇太后一声轻笑,问道:“有什么事,痛快的说出来,在哀家面前,不必藏着掖着。” “是。”林敬之嘴里应着,心里却暗自翻了个白眼,先前自己到是有话就直说了,结果您变脸比翻书还快,“学子的意思是,皇太后要挑选合适的人选时,必定会动用内厂的力量去搜寻,您看可不可以不要让齐公公,还有全公公负责此事?” 林敬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这么一点,皇太后自然就想了起来,先前齐公公也曾去过林家小院,让林敬之自行请免封爵。 他又带上全公公,这样一来,也给人一种不是告状,单单针对齐德盛的感觉。 想到此事,皇太后的俏脸陡然转寒,内厂,还有宫内的太监***,不比朝中外臣,这些人等同于皇室豢养的家奴,因为不能参与朝中机密要事,被文臣武将瞧之不起,和身体残缺的原因,不管是内厂厂卫的指挥使,还是宫中权势滔天的太监,都不会产生谋逆篡位的心思。 因此,很多皇帝大多会重用从小伺候在他们身边的太监,并视之为左膀右臂,就算交给他们再大的权力,也不忌讳。 可这个齐公公现在跑去警告林敬之,明显是和某些大臣交往过密,在给那些大臣帮忙,不然林敬之授不授爵位,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仅此一点,就犯了皇家大忌! 上位者,有各自的御下之术,不过方法虽不尽相同,但却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永远不要让朝中大臣联合,结成铁板一块! 不然皇室的地位,就会变的不稳当。 文臣与武将不和,朝中大臣与宫中太监不和,这些事情,虽然不是皇室中人一力造成的,但却是他们极为乐意看到的。 齐德盛现在是年轻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权柄滔天,还掌控着内厂,等同于是皇家的眼线,若是他真的与朝中大臣们走在了一起,那永远只能住在深宫大院中的皇上与皇太后,还能打探到什么切实的消息? 内厂最重要的一向职责,就是替皇上缉拿,追查,监视一些心怀不轨的大臣,所以内厂的指挥使与朝中大臣之间的矛盾越尖锐越好。 “哀家听说你私下里和肖建关系匪浅,是也不是?”皇太后是有心计诚府之人,自然不会因为林敬之的一句话,就查办齐公公,顶多是找人暗查一番,看齐德盛到底和哪些大臣搅在了一起。 那些大臣又安的什么心! 至于齐公公么,扶起这么一个奴才也不容易,就算要拿下,也得等用完了再说。 听到皇太后的问话,林敬之心中一紧,难道皇太后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个无官无权的小人物? 又或者是暗中派人监视着肖建,牵扯到了自己? 沉思了一会,林敬之打算实话实说,不然被皇太后晓得他说了假话,后果不堪设想,“回皇太后,学子与肖公公是在去南下抓捕田机时认识的,的确是比较和的来。” “嗯。”皇太后对林敬之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点了点纤首,“那有关刺绣生意的所有事情,哀家就交由肖建来办理,而你嘛,则要多多用心,尽量给哀家多赚些银子,二路钦差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哀家缺钱呐!” “学子遵命!”林敬之应了一声,随后就告退而出。 出了慈宁宫,林敬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去御书房走上一遭,在一个太监的领路下,就快要到御书房了,却不想碰到了白喻生,林敬之对此人还是有些好感的,不过也不知道怎以回事,一向对他笑脸相迎的白喻生,今天只是客气的对他抱了抱拳头,就匆匆离开了。 这到把林敬之弄的有些莫明其妙。 “难道是皇上心情不好,责斥了他?”一边让小太监去御书房传话,林敬之一边暗自思索。 不一会,那个小太监就急步走了出来,开口道:“皇上准你见驾,快进去吧,皇上今天的心情好不像不太好,别让皇上久等了。” “嗯。”林敬之抱拳谢谢小太监善意的提醒,又给其塞了块碎银子,这才撩起衣衫下摆走进了御书房。 跨过门槛,林敬之刚要跪下磕头,却听年轻皇上的声音从上边传来,“听人说你刚刚去慈宁宫见了皇太后?她老人家气色好么?别下跪了,想来你先前在慈宁宫跪了好一阵吧。” 皇太后不过三十来岁,又保养的跟个少女似的,也称的上是老人家? 尽管他知道皇上嘴里这个老人家是对长辈的尊称,但林敬之还是难免腹诽,既然皇上不让跪了,林敬之就省了这道礼数,弯腰答道:“回皇上,学子观皇太后今天的气色不错,请皇上放心。” “嗯,皇太后气色好就成。”年轻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又道:“你来的时候,可碰到白喻生了?” 没有叫白爱卿,而是唤做白喻生! 难道是白喻生做错了什么事情,把皇上惹恼了? 林敬之心思敏锐,发现了这个称呼上的细小差别,小心翼翼的答道:“学子碰到了,不过白大人没有和学子搭话,匆匆走了。” “哼!这个白喻生,表面上不卑不亢,进退有矩,也没什么私心,谁曾想却是个心思深重,诚府极深之人!”年轻皇上不满的甩了下衣袖,又道:“朕以为秦牧他们对政务不了解,这个白喻生与那三个走的极近,关系要好,应该也不太懂,就想着把他也外放为官,让他去地方上历练一番,结果朕今天一考问,才发现这个白喻生对地方上的政务极其了解通透!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以前就不跟秦牧三人教上一教? 只知道自己把本事揣在怀里,却不给好友传授,这等私心极重的人,朕是不打算重用了。” 年轻皇上的一番话,只把林敬之听得一阵无言,秦牧三人没本事,怎么能怪到人家白喻生的身上? 而且就算白喻生以前真的想教他们,依着秦牧,庞羽,还有杜明狂傲自大的性格,也不会听呀! 心中无语的同时,林敬之也暗自警醒,目前秦牧三人在皇上的眼中,还是很重要的,自己得先忍一忍,不要急着报复,不然怕是会失了圣心。 “对了,孟子德已经从大狱里放出来了吧?朕听说有个对孟子德心仪的姑娘借住在你的家里,你平日里多照拂着些,有时间的话,再抽空去孟子德那里看看,莫要让人欺负了他们。”说起秦牧等人,年轻皇上又想起了孟子德,开口吩咐。 “学子遵命。”林敬之弯下腰应了一声,他对这个孟子德还是挺钦佩的,也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出手帮其一把。 又在御书房闲聊了几句,皇上没有问他觐见皇太后有什么事情,林敬之就没有多嘴解释,正待他想要退下时,却突听御书房门口响起了两个尖细的声音,“奴才齐德盛,有事启奏!” “奴才全继,求见皇上!” 咳,本书收藏少的可怜,关注此书的朋友都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忘了把此书放进书架! 都看看,说不准就是你忘记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打雷劈 年轻皇上听闻齐德盛与全继求见,便准他们进入御书房,二人跨过门槛,见林敬之也在这里,俱是脸色微变。 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才上前磕头施礼,山呼万岁。 “起来吧,你们来找朕有何要事?”年轻皇上坐回龙椅,虚扶了一把。 林敬之原本是想要退下了,但见齐公公走了进来,反而不想走了,他先前才得罪了此人,说不准此人前来,就是来告他状的。 齐公公缓缓的站起身来,低垂下的眼珠连连转动,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咬着牙开口道:“回皇上,先前有内厂的探子从流洲洛城赶了回来,因为探得了重要的消息,所以奴才不敢担搁,前来回禀皇上。” 听到流洲洛城四个大字,林敬之心中一紧,这个齐公公果然心胸狭隘,瑕疵必报,这才多大点功夫,就搜集网罗证据,要诬陷自己了。 “哦?从流洲洛城回来的探子?那正巧林举人也在此处,你说来一起听听。”年轻皇上闻听齐公公要汇报有关于林敬之家乡的事情,提起了一丝兴趣。 “回皇上,奴才要回禀的事情兹事体大,最好还是让林举人回避一下的好。”齐公公微微抬头,冷笑着扫了林敬之一眼。 如果先前只是猜测齐公公要对自己不利,那么现在林敬之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齐公公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手了,幸亏自己反应迅速,先前去慈宁宫求见了皇太后,不然这个齐公公依仗着是年轻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若真的说服了皇上,那自己的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只是回绝了一句话,齐公公就要将自己拿下,看来此人的心眼果真是比针尖还小! “难不成你要回禀的事情,与林举人有关?”年轻皇上疑惑的问道。 齐公公再次弯了弯腰,嘴角隐蔽的挑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回道:“不错,此次奴才要举报的人,正是林举人。” 此语一出,年轻皇上愕然,林敬之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不然被齐公公掌握了主动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急切间灵光一闪,突然踏前一步,指着齐公公喝道:“好你个齐德盛,我先前在家中只是没有答应你自行请免封爵,你便要在皇上面前诬告于我,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自己掌控着内厂厂卫,就可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放屁,咱家掌握的证据件件属实。”齐公公没想到林敬之竟然敢横插一句,连忙跳脚大骂。 不过显然迟了一步。 此刻皇上已经心存怀疑,二人私底下结了恩怨,所以齐公公才想要报复! 脸色一沉,年轻皇上问道:“齐德盛,你先前可是真的去过林举人的府中,要他自行请免封爵的旨意?” 皇太后与皇上亲厚,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且要赐封林敬之爵位,还是皇上在皇太后面前为林敬之请功得到的,皇太后原本也有这个心思,就顺口应下了此事。 林敬之的一句话,把齐公公的算盘全部打乱,原本他是想凭借深得圣心,而且手底下所掌握的资料也大部分属实,一下把林敬之给扳倒的,这下可慌了神,“回皇上,奴……奴才先前……是去过林举人的府上。” 齐公公很不想承认,但他先前是光明正大从林府大门走进去的,有太多的人看见,想赖账怕是不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年轻皇上大怒,豁然起立! “扑通!” “扑通!” 齐公公与全公公吓的双腿一颤,跪倒在地。 林敬之虽然一句话掌握了先机,但眼见全继也在这里,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妙,也撩起衣衫下摆,跪在了地上,然后不等齐公公开口,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不但把齐公公要他自行请免封爵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把秦牧三人,以及程阁老,宇文墨,以及岳南山也抖了出来。 原本见年轻皇上仍然很重视秦牧三人,林敬之不打算把三人的事情讲出来的,但现在是个机会,说出来可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齐公公自知理亏,闻言只是深深的低下脑袋,无力反驳,不过心中对林敬之的怨毒,也更深了。 “好个大胆的奴才!那些朝中大臣一向不服朕,忤逆朕的意思也就罢了,你齐德盛竟然也站在了他们的一边! 说!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人去说服林举人自行请免封爵的旨意?” “回皇上,奴才只是一时糊涂,绝对没有收他们的好处。”自新皇登基以来,齐德盛仰仗着皇上宠信,官位步步高升,权柄越来越大,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就是以前在先皇身边得宠的那些元老太监,现在见了他也要礼先三分,他是好久没被人骂过了。 更好久没被年轻皇上骂过了! 身为皇宫大内的太监,他比谁都清楚,不能失去圣心的重要性,就在他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全继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用眼睛瞟了一眼他手中的证物,他恍然大悟,连忙道:“皇上,奴才先前是与林举人闹了些小矛盾,但这点小事绝不至于让奴才来您的面前诬告他!” 说到这里,齐德盛生怕皇上不信,又指天发誓道:“如果奴才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 “哼!”齐德盛到底在年轻皇上身边伺候了十几年,深得皇上宠信,年轻皇上气过后,眼睛在齐德盛,全继,还有林敬之三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犹豫了半晌,目光最终停在了全继的身上,“全继,你此行前来,可也是要***林举人的?” 全继虽然也深受皇上重用,但相比齐德盛,他的资历要差了太多,此刻皇上发火,连齐德盛都被吓的战战兢兢,由不得他不害怕! 不过既然已经跟着齐德盛过来了,他可不敢临时反悔,不然等退了下去,齐德盛定然不会放过他。 想清楚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齐德盛不可能失了圣心,全继多少平静了一些,磕了个响头答道:“回皇上,其实此次是奴才前来***林举人的,齐公公只是碍于内厂指挥使的身份,所以一起跟了过来。” “哦?可是当真?”年轻皇上望向了齐德盛。 齐德盛连忙回答:“是的,先前是全公公找到奴才,说有事情要***林举人的,因为消息是内厂厂卫探听回来的,奴才又是内厂的指挥使,所以才细问了一番,然后一起前来禀报。” 说完,齐德盛弯下腰,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因为齐德盛与全继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所以听到这里,年轻皇上虽还有些怀疑,但已经信了大半,林敬之见状暗道不妙,连连望向了齐公公手中的折子,猜测那上边到底写了些什么!G 第四百三十二章 九千岁 “好吧,既然是你全继前来举报林举人,那就由你把这份折子上的内容念出来,给大家听听,正巧林举人也在这里,是非对错,你们可以互相辩解一番。” 年轻皇上说罢,坐回了龙椅。 闻听此言,齐公公心中一喜,用眼角余光得意的瞟了林敬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在皇上心中,还是偏向他的。 林敬之不知道那份奏折之上写了些什么,心中难免焦急,不过他也晓得不能自乱阵脚,连连长口吸气,让自己尽可能的放松下来。 应了声是,全继从齐公公手中接过折子,轻轻打开,念读了起来。 前面几条不是什么大罪,无非是说林家在洛城当地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并且把林礼之以前所做的丑事,也给拉了出来。 林敬之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心下暗叹,这些事情是有真凭实据的,他就是想要帮林礼之一把,不认账,也是不可能。 不过皇上对这些小事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要他日后好好的管教管教他那个混账弟弟。 林敬之连忙应下,磕了几个响头。 齐公公见前边这些事情扳不倒林敬之,甚至都没有让皇上对林敬之生起一丝真正的怒火,心中有些焦急,他还真没想到,林敬之才进京没多久,就在皇上眼中有如此份量。 全继自误会了林敬之有瞧不起他们这些宫中太监的意思后,就极不待见林敬之,此次齐公公找上他,要他帮忙对付林敬之,他一半是畏惧齐公公的权力,一半是也想给林敬之点教训。 念闻好几条罪状,全继见皇上不但没生林敬之的气,反而脸上浮起了一丝不耐烦,心中暗叫不妙,怪不得这个林敬之能把秦牧等人赶出京城,看来此人的确是有些手段,于是他不再念那些小罪状,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查,林家家主林敬之,借开荒地挖运河之名,用少量粮食为代价,聚集难民近二十万,并在其中广为散播朝廷不仁不义之举动……林家把难民按照一定的人数分开,授予渠帅,河道队长等军职,意欲***篡逆!” “什么?”年轻皇上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回皇上,这封奏折的最后一条,举报林举人聚集难民,用粮食收买人心,并且授予了渠帅,河道队长等军用职位,意欲谋反!”全继低垂着头颅,尖声解释了一遍。 听完这最后一段,林敬之已经惊的脸色发白,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这个齐德盛好狠呐,只因为自己忤逆了他的意思,就要给自己扣上一个***,诛连九族的大罪! 皇家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有人借天灾之势,诬蔑朝廷,收买人心,图谋***!所以此刻的年轻皇上,脸色已是变的铁青,目光如刀的定在林敬之的身上,喝问,“林举人,你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皇上如此发问,林敬之暗自叫糟,看来这位皇上对身边的几位近臣,还真是深信不疑的呀! 不敢怠慢,他连忙大呼冤枉,“回皇上,这绝对是***的诬蔑!学子对大乾王朝,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学子是因何进京面圣的,皇上最为清楚不过,若学子果真有谋逆之心,如何会上奏玉碟?又如何敢独自一人进京?” “诬蔑?全继与你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诬蔑与你?”年轻皇上冷哼一声。 “回皇上,全公公是与学子无冤无仇,但此事背后的主使者,却是齐公公!您是不知道,齐公公现在手握重权,行事极为嚣张跋扈,谁若胆敢忤逆他半点意思,他就要对方家破人亡!甚至,甚至……” 到了这个时候,林敬之也顾不得许多了,齐公公敢诬蔑他,玩阴的,那他也不必光明正大! “甚至什么?”皇上皱了皱眉头。 “甚至有人暗底下,称呼他为九千岁!” 九千岁这个称呼,在华夏历史中并不少见,林敬之未与齐公公结恶之前,就本能的对这个权柄滔天的大太监没有好感,反正二人已是不死不休了,他索性也给齐公公扣了一顶大帽子。 “你放屁!”齐公公闻言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九千岁?”年轻皇上脸色又变了,从铁青色,转化为黑青色,一双如刀的目光,也是移到了齐公公的身上,“那不是比朕这个万岁,只差一千岁了么!” “皇上,冤枉啊,林敬之这是血口喷人!奴才只是一个太监,哪敢被人称作九千岁?”齐公公对上皇上的目光,浑身一颤,惶恐至极下,连连叩首。 ‘砰,砰,砰……’ 不一会,脑门上就磕出一片青紫。 眼见齐公公的帽子掉了,头发也散了,脑门上也流出血迹了,年轻皇上的心也软了,毕竟他是齐公公从小抱着长大的,二人虽无血脉亲情,但这个齐公公却是这个世间,陪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好了,你且停下,有没有人称呼你为九千岁,朕自然会细查!”要知道就连一国之母的皇太后,皇后也只不过被人称作千岁,如果齐公公真的被人私下里称作九千岁,那他的地位岂不是要比真正的皇室中人还要高贵? 这是皇上不能容忍的! 现在齐公公阴了林敬之一把,给他扣了个图谋***的大帽子。 而林敬之则反手捅了其一刀子,给其脑袋上凭空加了个九千岁的尊称,二人一来一往,算是扯平了。 “林举人,你怎么就敢一口咬定,是齐德盛要诬陷你?” “回皇上,先前学子才不答应齐公公,自行请免封爵,随后齐公公就手拿折子来您面前告状,这不明摆着是齐公公心中不忿,欲对学子不利么!”林敬之飞快的答道。 “胡扯八道,这份奏折,是全公公收集来的,与咱家无关。”齐公公连忙辩驳。 林敬之此刻也顾不得皇上就坐在上边了,反口相讥,“既然这份奏折是全公公收集的,那它先前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咱家先前说过了,因为咱家是内厂的指挥使,统管着内厂,所以才拿到手中看看。” “你才胡扯八道!照你这么说,朝中百官在上早朝时,互相交流意见,对换了折子,还能拿着别人的奏折走进金銮殿不成?又或者是你齐公公权势滔天,欲抢夺全公公的功劳,所以才把折子拿到了手中?”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伶牙俐齿,林敬之自然不能弱了气势。 内厂是皇上的眼线,而现在又归齐公公统管,林敬之现在根本就没办法以光明正大的手段,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年轻皇上此刻坐在龙椅上,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相信谁。 信齐公公吧,林敬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他并不是没有耳闻,听人说齐德盛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只不过他觉得齐德盛以前职位低,要想服众,总得拿出来点手段,才能震摄的住宫中的那些老臣。 而若是信林敬之吧,这封折子又是他的眼线,内厂调查出来的! 就在皇上犹豫不定之际,却突听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G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不该万不该 门外传来的声音皇上很熟悉,皱了下眉头,然后许其觐见。 “皇太后让你来,有何要事?”望着盈盈走进御书房,想要跪下请安的美艳宫女,年轻皇上虚扶了一把,开口询问。 宫女的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一身翠绿色的仕女宫装,将其成熟的身子衬托的格外窈窕性感,见皇上虚扶了一把,宫女顺势站起,然后一脸恭敬的深深曲膝蹲下,施了个标准的万福,“回皇上,皇太后让奴婢前来传话,说林举人还有大事要忙,让他尽快出宫。” “哦?”年轻皇上知道林敬之先前去过慈宁宫,不过这里的事情还没个论断,他还不想放林敬之离开。 毕竟造反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儿戏! 宫女见年轻皇上闻言并不答话,柳眉微蹙,又道:“皇太后还说了,如果皇上您现在有空,就去慈宁宫走一趟。” 就算皇上反应慢了一拍,现在也猜出皇太后对于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应该有所了解了,不过他很纳闷,难道皇太后就一点也不怀疑林敬之是否有过造反的心思? 林敬之刚来京城的那会,他就从全继嘴里听说过,说林敬之聚集难民,反抗官府,虽然那个王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林敬之这般大胆的举动,却也犯了皇家的忌讳。 “你们且先退下,明天再来御书房候着。”年轻皇上打算去慈宁宫,问一问皇太后,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急步走了出去。 一直等年轻皇上走出了御书房,林敬之与齐公公才站了起来。 全继扶着齐公公的胳膊,望着林敬之冷笑,“今天算你走运,不过下次,你就不会这般容易脱身了。” 对上全继怨毒的目光,林敬之暗叹一声,看来自己与这位全公公,日后也是不死不休了,不过得罪一个公公是得罪,得罪了两个,也是得罪,没什么好害怕的。 “林举人,咱家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放心,咱家保证,最多一个月,就必定取了你的脑袋!”齐公公今天没能把林敬之拿下,还被皇上教训了几句,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齐公公果然不愧为九千岁,这还在御书房呢,就这么嚣张!”林敬之原本想要反口相讥的,但眼见那位宫女并未离开,眼睛一转,把‘九千岁’这三个字眼,给说了出来。 果然,那位宫女闻言后脸色一变,目光也是投向了齐德盛。 “你……你放屁~”齐德盛也晓得身旁还站着一个皇太后的心腹宫女,闻言直吓的额间狂冒冷汗,皇上也就罢了,与他感情深厚,听到这三个字眼,顶多是臭骂他一顿,可皇太后跟他可没什么交情,说杀就能把他给打杀了。 全继此刻的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今天林敬之把九千岁这顶大帽子扣到了齐公公的头上,对齐公公来说,那是大大的不利! 他心思细腻,瞧出皇太后身边的那位心腹宫女似乎有话要对林敬之说,不敢再在这里久留,不然言多必失,连忙强行拉着跳着脚叫嚣的齐公公走出了御书房。 “林举人,以前可真的有人称呼齐公公为九千岁?”待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美艳宫女紧蹙着柳眉,开口询问。 “这个~”林敬之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哈,“以前似乎听人说起过。” “噗哧~”宫女顿时乐了,也知道林敬之所说的九千岁,很有可能是子虚乌有了,“好了,九千岁这三个字,我会找机会说给皇太后听。你现在快点出宫去办正经事情吧,皇太后还指望着能早点见到收益呢。” “好,我这就出宫。”林敬之客气的对着宫装女子抱了抱拳,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皇宫。 来到皇宫大门口,林敬之从皇宫护卫手中接过马缰,利索的翻身而上,驾马直奔新买的小院。 年轻皇上出了御书房,径直来到了慈宁宫。 皇太后见他走了进来连忙招了招手,示意皇上不必多礼,然后笑着让其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不就是齐德盛想要扳倒林举人么。”皇太后手段通天,自然也有隶属于她一个人的眼线。 “可那个折子,也有可能是全继写的。”年轻皇上辩驳。 “全继?”皇太后一声嗤笑,“他虽然也是内厂的一位千户,但比起齐德盛的手段,却是差了太远。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 他早不上折子,晚不上折子,偏偏等到齐公公与林敬之闹出了矛盾,才跑去御书房上奏折?” “这两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合起来骗朕!等回去后,看朕如何收拾他们!”年轻皇上知道皇太后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绝对不会说的这般肯定,眼睛微转,突然板起脸来怒骂一声。 “好了,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那个全继左右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你不想罚也就罢了,但那个齐德盛,却不能久留!”皇太后哪里不晓得年轻皇上怒骂齐德盛与全继,无非是想将今天的事情遮掩过去。 “什么?母后……”年轻皇上闻言大惊! 年轻皇上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齐德盛就被调到东宫服侍,那时除了皇上的奶妈,他就只许齐德盛一个人抱他,可以说二人之间的感情极其深厚! 皇太后了解自己的孩子,伸手握住了年轻皇上的大手,开口劝道:“皇儿,哀家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心慈手软,犹豫不决的! 你也读过不少史书,哪个圣明的君主,不是铁血无情,杀伐果断的性子?” “可齐德盛又没犯什么大错!”年轻皇上一脸焦急的反驳。 “他是没犯什么大错,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林敬之!”皇太后说罢,双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见皇上又要反驳,皇太后突然从身旁拿起一块锦帕,塞到了年轻皇上的手中。 年轻皇上搞不懂皇太后给自己拿锦帕干嘛,直到打开一看,才发现锦帕上的图案,异常的有趣,便问道:“母后,这是谁给您进献的锦帕?” “林敬之。”皇太后端起一杯温茶,淡淡的答道。G 第四百三十四章 真本事 年轻皇上第一次见到锦帕上的图案,心中好奇,忍不住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好一会,才似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问道:“母后,林举人怎么会给你进献一方绣帕?” 听出皇上语气有些不对劲,皇太后小心肝一跳,俏脸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赶紧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借以掩饰,待心中那股子异样感觉渐渐退却,才开口答道:“因为他想与哀家合伙做刺绣生意。” “哦?他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生出念头,跟您合伙做生意!”年轻皇上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可是这天下的主人,连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哪有与自己属民争利的道理?” “错,哀家已经答应与林举人合伙了。” 皇太后的一句话,直把年轻皇上说的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母后,您刚刚说什么?您答应与林举人合伙做刺绣生意?” 无声的点了点头,皇太后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面上。 “皇儿,你的意思哀家明白,其实若是换作你的父皇还未驾崩前,哀家都不会同意与人做生意! 哀家是谁? 哀家可是一国之母!岂能矮下身份与商人并肩,争钱夺利? 可现在的形势不由人啊! 你登基不久,没什么威信,许多大臣,尤其是外放的地方大员,更是会轻视你年幼好欺负。现在国库空虚,京城的七皇子,与那位远在南边的福寿王都心怀不轨,他们就等着我大乾王朝出点什么大乱子,再顺势而起! 去年北方闹了大面积的蝗灾,虽然熬到了今年春天,但他们逃难后,总得要回到家乡重新耕田播种吧?可若是连回家的路费,以及回到家连口吃的都没有,他们又怎么敢回? 他们若是不回,那北方那么多的农田,岂不是全部成了无主之地?荒废了那么多的良田,那到了今年秋天,户部又要去哪里收银子?” 年轻皇上听到这里,低下了脑袋,开口道:“母后,是皇儿无能,让您受委屈了。” “傻孩子,只要能帮你坐稳江山,哀家受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皇太后心情有些激动,掏出方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现在国库虽然在二路钦差的帮助下,不再像去年那般捉襟见肘,但要拿出给难民回家的路费,和购买粮食补助他们回到家有吃的,却是远远不够。” “所以您答应与林举人合伙做生意,用这门生意的利润,去赈济灾民。”年轻皇上心中非常自责,脑袋垂的更低了一些。 “不错。”皇太后收回方帕,帮皇上缕了缕脸侧几撮散乱的长发,又道:“不过你也放心,哀家自然不会傻到光明自大的站出来做生意,不然记到史书中,那哀家这个一国之母的名声,就算是给毁了。” 接着,皇太后把林敬之出的主意,详细的给皇上说了一遍。 年轻皇上闻言暗自点头,赞叹林敬之想的还挺周到。 瞧见皇上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皇太后再次把话带入了正题,“现在,你总知道哀家为何一定要将齐德盛除掉了吧?” “啊?就因为林举人能帮我们赚银子,所以您就要让孩儿把齐德盛拿下?” “错!不是能赚银子,而是能帮我们稳定大乾王朝的江山!”皇太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厉色,“哀家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没有听懂么?” 年轻皇上见皇太后真的生气了,顿时不敢再开口说话,而且也没办法反驳,就目前而言,能帮国库筹集银子,就是在帮皇室稳定江山。 “皇儿,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岂能再由着感情用事?哀家之所以要帮林敬之除掉拦路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实自去年林敬之刚刚来到京城,哀家就有派人去流洲洛城打探此人的底细,当时哀家到是没有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此人帮你出了一个又一个好主意,对朝廷政务也有些见解时,才命那些人加快了调查的速度。 据那些探子回报,林敬之十四岁考中举人那年,父母相继病亡,他大病了一场后,就放弃仕途,一力挑起林家的重担,开始经商。 此人不但擅作诗词,对经商也是极有天赋,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挑起了林家重担,把生意撑了起来! 要说此人,比起你派人寻来的那几个什么才动一方的东宫大臣,可是强了不少,他是有真本事,而非秦牧等人只是嘴上的本事,真遇到事情,什么也解决不了!” 皇太后此刻对林敬之,是发自内心的赞誉,年轻皇上听皇太后说秦牧等人的不是,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他可是对秦牧等人还没死心呢,直盼着这些人到了地方上后,能做出政绩,给皇太后与那些朝中大臣好好看看,到那他这个识才的明君,也能扬眉吐气。 又说了几句林敬之的好话,皇太后又道:“后来洛城城守王蒙奉田机之令,拿下林敬之,侵吞林家的财产,于是就有了林敬之聚集难民,开荒地挖运河一事,此人是有利用难民对抗王蒙的意思,而且那块荒地,也是他买通一名官员,低价收购的。 不过他的方法虽然大胆,但毕竟情有可原,当时王蒙要拿下林家,暗害林敬之的亲眷,他这个当家主为人子为人夫的,如何能坐以待毙? 至于行贿官员一事,其实也是小的瑕疵,不足于影响此人身上的闪光点。” 多说了几句,皇太后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皇上则有些讶异,搞不懂皇太后今天说出来的话,怎么全是向着林敬之的。 就连犯了错,也是瑕不掩瑜。 “可是母后,您以前不是给孩儿叮嘱过,不得重用此人么?” “可既然他连最起码的忠心都不能保证,那孩儿为何还要重用他?”皇上被说糊涂了,一脸的疑惑。 “原因很简单,他有才华,有辅助你坐稳江山的真本事!”皇太后微眯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一字一顿的说道。 “尤其是现在,他能帮你赚大笔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能渡过目前的难关!他是没有绝对的忠心,但只要我们不去伤害他,他也不会反叛,另投他人麾下。” 年轻皇上的脑袋现在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臣子必须要忠于他这个天子,天下黎民,也要忠于他这个天子,他就是天下之主,谁对他不忠,谁就是奸臣,谁就该死,可现在皇太后却让他用一个没什么忠心可言的举人,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看出了皇上的迷茫,皇太后轻叹一声,握着自己孩子的手,开口说道,“皇儿,你年纪还小,还活在空洞的理想化之中,不懂得人心的复杂与险恶啊! 什么忠心可鉴,什么君辱臣死,什么君为天子,天下黎民当拜之,这些都是虚的,要想真正的坐稳江山,就得给你的臣子荣耀,给你的臣子富贵,给你的臣子权利,给你的臣子展示才华的机会! 不懂得御人之术的皇上,是绝对坐不稳江山的!”G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最重要的 皇太后的一席话,直把皇上说的怔在了当场,心中则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些话与传授他课业的先生所讲的道理完全不同,但细细思量下,又好似蕴含着为君之道,与高明的御人之术。 “皇儿,你若是现在仍然听不懂,那就只需记住,谁能帮到你,你就重用谁!而在重用此人的时候,也要时刻堤防!免得他功高震主,盖过了你的风头!”皇太后又接着说道。 年轻皇上一时半刻,的确无法想通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孩儿把齐德盛打入皇陵,让他去给先帝们看墓扫雪可不可以?” 很明显,年轻皇上还是舍不得杀掉齐德盛。 “不行!”皇太后回答的斩钉截铁,脸上也再次浮起了狠厉之色,“任谁都知道,齐德盛是你身边的第一宠臣,你与他的感情如此交厚,如果他不死,那么不管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以后再无出头之日! 等他东山再起之后,那以前得罪过他的人,还能会有好下场? 而且,你也别想着做和事佬,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要知道此次齐德盛给林敬之扣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试想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林敬之正好也在御书房,他将会是什么下场?” 年轻皇上闻言认真的回想了一番,如果当时林敬之真的不在御书房,那么他很有可能让齐德盛将之押入内厂的大狱,开堂审问。 而如果是这样,齐德盛必然会在大堂上对忤逆过他意思的林敬之用重刑,到那时林敬之一旦受不过苦刑招认,那洛城林家怕真的会被诛了九族。 想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年轻皇上才明白皇太后为何不松口,非要拿下齐德盛! 这时,皇太后又开了口,“哀家还记得,先前问林敬之,既然有那么多朝廷重臣,要让你自行请免封爵,那你为何不退一步答应下来?” 年轻皇上搞不懂皇太后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心中对林敬之的答案,也是升起了一丝好奇。 对上自己孩子询问的目光,皇太后笑道:“他说如果皇上给他封了爵,他就可以光耀门楣,让家中的奶奶与妻妾们开心,还说他的奶奶身子骨不好,闻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不准还能返老还童。” “哦。”年轻皇上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母后为何会笑的这般开心? 皇太后也看出年轻皇上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耐心解释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在他回答的话语中,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么?哀家敢保证,如果你要封秦牧那几个东宫大臣爵位,他们感谢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及家人! 顶多就是表忠心,说些什么日后一定会好好报效朝廷,尽最大的努力为你排忧解难,或者是什么为我大乾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场面话。” 若是放在以前,年轻皇上肯定会说自己封臣子爵位,臣子自然应该表忠心,这没什么错,不过在听了皇太后先前的一番理论后,他的思想有了一定的深度,反倒瞧出有些不妥,像林敬之这样回答的,恐怕才是真心话。 “哀家给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林敬之的眼中,他的奶奶,妻妾,还有以后会出生的儿女很重要,重要到比他自己还有份量,若是齐德盛先前只是诬陷林敬之本人,那他们还有合好的回旋余地,但现在嘛,只能是不死不休!” 听到这里,年轻皇上终于明白了,皇太后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告诉他,齐德盛做的过了,他给林敬之诬陷的罪名太大,已经波及了林敬之的长辈家人! 等同于碰触了林敬之的逆鳞。 沉默了片晌后,年轻皇上突然抬头,直视自己的母亲,开口道:“母后,在孩儿眼中,您也是最重要的!” 皇太后闻言眼眶一红,瞬间掉下几滴泪水,一边抬起衣角擦拭,一边道:“好,哀家知道皇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其实在哀家心中,皇儿又常不是最重要的? 若非顾忌你会在心底埋怨哀家,哀家要拿下一个齐德盛,还有要拿下那几个狂妄的东宫大臣,还用得着得到你的首肯么?” 的确,现在年轻皇上之所以能坐稳江山,完全是因为有皇太后在身后撑腰,这一点,年轻皇上自己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以前他认为皇太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给自己撑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现在嘛,他心中非常不是个滋味,林敬之以十四之龄,就能撑起林家诺大的一片家业,可自己呢? 现在都过二十岁了,还生活在自己母后的羽翼之下! 前几天他觉得秦牧等人比不得林敬之有本事,还多少有些气恼秦牧等人不争气,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连自己也比不上林敬之。 连一个小小的举人都比不上,还谈什么要做个北击突刺于千里之外,南扫海贼于大海大洋的圣贤明君? 好似一瞬间,年轻皇上懂事了许多,有了这个开端,日后便会渐渐成熟起来。 “好吧,母后请说,要皇儿什么时候拿下齐德盛?” 眼见年轻皇上终于应了下来,皇太后顿时眉开眼笑,“现在不急,我只是怕你会继续听信齐德盛的谎言,会对林敬之不利,这才找你来好好谈谈。 其实今天有三拨人马去林府警告过林敬之,都是要他自行请免封爵的,而从这件事情当中,林敬之则怀疑背后还有一双大手欲对他不利!经过哀家与林敬之的仔细商讨,觉得此人很有可能便是七皇子!” “啊?七弟?”年轻皇上一脸惊讶。 “不错,哀家今天早上不是派人去四处宣扬林敬之的功劳事迹,好名正言顺的赐他爵位么?估计就是在今天,七皇子知道林敬之坏了他诸多好事,他要对付林敬之,一来是要报复打压,这样才能出了他胸中的恶气; 二来应该是怕林敬之才华横溢,日后还会帮你出好的良策。” 听完皇太后的细说,年轻皇上也觉得在理,随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七皇子以前为何不除去秦牧等人呢? 难道自己一直认定是贤臣,视为心腹臂膀的几个东宫大臣,当真就那般不堪,都不值得让七皇子出手? 想及此处,年轻皇上心中颇不是滋味,同时暗下决心,要好好试一试林敬之,看这个举人出身的商贾,到底有多大本事! 皇太后并不晓得皇上心中的想法,接着又提及上次林敬之来到皇宫,发现有一个京城六扇门捕头是七皇子暗中布下的眼线一事,说现在内厂里边也很有可能混入了七皇子的人,所以现在不能随意拿下齐德盛。 不然内厂里搞出太大的动静,有可能会逼的某些人狗急跳墙,那就不好了。 不如先让齐德盛继续坐在内厂指挥使的位置上,然后自己这边暗底下调查,看有哪些人值得怀疑,等有了充足的证据,再把齐德盛与七皇子的人一举拿下,连根拔起。 对于皇太后的布局安排,年轻皇上自然没有反对的意见,一个劲的点头,母子二人又在慈宁宫商议了一会,年轻皇上才告辞退下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绸缎庄少东家 林敬之刚回到小院,三位姨娘就围了上来,玉姨娘经不住婉姨娘与柔姨娘一声声的追问,已经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与二人知道了,所以现在这三个人心中都是非常的焦急。 与朝中大臣和齐公公争斗一事,林敬之并不想告诉三人,免得三位姨娘心中不安,若是因为担惊受怕的清减了,那他可是会心疼的,于是就把先前去求见皇太后的事情告诉三人,并拍着胸脯保证,有皇太后撑腰,就是皇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听完林敬之的解释,三位姨娘才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婉姨娘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递了过去,开口道:“皇太后竟然会答应与林家合伙做生意,这要是放在以前,婢妾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是啊,相公的本事真大。”柔姨娘仰着俏脸,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相公。 林敬之接过茶杯,吹了吹,开口笑道:“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天方夜谭,不过现如今国库空虚,皇太后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既然有皇太后撑腰,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欺到门上了吧?”玉姨娘的责任是带领林家暗卫保护小院的安全,蹙着一双柳眉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万事没有绝对,更何况和皇太后合伙做生意的事情,不能端到明面上来说,所以日后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些才是。”林敬之喝了口温茶,开口道。 不但是玉姨娘,就是婉姨娘与柔姨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表示不会把皇太后自降身份做生意的事情泄露出去。 此刻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三位姨娘离开大厅去忙各自的事情,林敬之多少有些无聊,他正待去床上躺一会,然后就与三位姨娘回另一个小院,却见侍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二爷,外边有个姓秦的公子,说是有事求见。” 林敬之原本靠着椅背,闻言挺直了腰身,姓秦的公子?怎么不记得认得有朋友姓秦? 侍墨见林敬之一脸疑惑,又补了一句,“那人说自己是秦氏绸缎庄的少东家。” “哦,原来是他呀,快快有请。”林敬之上次就在大秦氏绸缎庄买的锦缎布料,当时刘掌柜说货不够,要拖延两三日才能把余货补齐。 侍墨闻言连忙提着衣衫下摆,小跑出去请人了,林敬之也给足了面子,走出大厅,来到墙院门前迎接。 隔着老远,齐凌就见一个身形挺拔,皮肤白晰的青年一身风尘的走了过来,他刚待抱拳客气两句,那个青年已经当先开了口。 “想必这位就是林贤弟吧!”秦姓青年哈哈一笑,紧走几步,十分亲热的拍了拍林敬之的肩膀。 林敬之一怔,搞不懂初次见面,眼前这位对自己怎么这般熟络。 秦姓青年看出异常,连忙笑着解释,“林贤弟,我们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贾林那小子却是时常在我耳边提起你!” 林敬之这才恍然大悟,在洛城,他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贾林,贾家也是做纱纺布料生意的,跟这位姓秦的公子相熟,就很正常了,而且听语气,这位秦公子与贾林的关系还相当不错。 “原来是秦兄,快,快进去屋里坐。”林敬之左手虚引一把,拉着秦公子走进大厅,分宾主坐下,又让侍墨亲自给秦公子倒了杯温茶。 秦公子的衣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有些散发,明显是渴坏了,端起茶杯就一仰而尽,干涩的嗓子才好受了一些,然后也不顾忌什么礼仪,直接用衣袖把嘴角的水渍擦干,笑道:“贤弟莫见怪,为兄是听刘掌柜派出去传话的小厮说你与本店签了一单大买卖,这才扔下拉货的车队,独自一人快马赶了过来。 刚进京城,为兄连衣衫还没来的及换呢。” 闻言,林敬之则明白秦公子为何会沾染了一身的尘土,“秦兄不必如此着急,我已经答应刘掌柜,余货可以拖延三五天再送过来。” “不,不,不,为兄这么快赶过来,不是急着要给你送货,而是想问问你,你要做刺绣生意,可有新颖的图案?”秦公子摆了摆手,解释道。 林敬之心中一动,问道:“怎么,秦兄也有兴趣做刺绣买卖?” “当然,为兄也不瞒你,秦家在柳洲与海洲,也开有不少贩卖刺绣的店铺。”侍墨抽空又给秦公子倒了杯温茶,秦公子看出侍墨身份不一般,客气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就算有贾林那小子在秦兄面前帮小弟说好话,秦兄也没道理如此信任小弟,才第一次见面就合伙做生意吧。”林敬之左手的食指,轻轻扣打着桌面。 秦公子把茶杯放下,正了正脸色,开口道:“我着急的找门来与贤弟做生意,自然不是因为贾老弟曾在我面前说了你一大堆的好话! 而是有以下两点,第一,洛城林家的少年家主才华横溢,以十四之龄便考中举人,并且更是出了名商业天才,我相信在南方几大洲,很少有人没听说过你的大名吧! 第二,以你的能耐,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如何会一下购进这么多的锦缎布料,做这门刺绣生意? 我相信贤弟的眼光!” 闻听秦公子如此说,林敬之心中有些小激动,而且也看出此人是个性子爽快之人,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拐弯抹角,对他升起了一丝好感,想了想,开口答道:“如你所说,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小弟自然不会鲁莽的一下购买这么多的锦缎布料。 不过要合作可以,但在合作之前,还得把话提前说明白。” 秦公子心中一喜,点头道:“你有什么条件,直管说出来。” “好,秦兄是个痛快人,小弟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门生意,小弟并不是最大的东家,上面还有一位!”林敬之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减小,然后冲着皇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哦?不知贤弟身后,是哪位皇亲国戚在撑腰?” “具体是哪位,恕小弟不能奉告,小弟只能告诉你,此人势力极大,甚至可以调动内厂的力量。”林敬之自然不会把最大的东家是皇太后说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也把秦公子惊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是朝中官员,还是豪门子弟,又或者平民百姓,都是避内厂的厂卫为蛇蝎豺狼。 能调动内厂厂卫的人,必定深受当今皇上宠信! 秦公子对京城势力也有几分了解,不过想了好半天,却是想不出林敬之的靠山,到底是谁。 要做整个天下的买卖,单靠林府一家之力,是绝对撑不起来的,这一点林敬之自然是十分明了,现在秦公子主动送上了门来,他到是真想与之合作,让其把柳洲与海洲那一片的生意撑起来。 至于流洲这一片么,他想交给贾家,让好友贾林也沾点光,这是他来京城之前,就已经提前想好了的。 闻听林敬之背后有如此大的势力撑腰,秦公子反而有些犹豫,虽然做生意难免要给当地的官府打点,但如果真的与权力太大的势力合作,也并非就一定是好事。 林敬之见秦公子一下沉默了下来,没有像一般的商人闻听到有很大的势力做靠山就高兴的找不着北,对此人再次高看几分。 他也怕把秦公子给吓跑了,就命侍墨去绣工那里,取一方样品过来,先给秦公子瞧瞧图案。他到不怕秦公子不答应合作后,敢按着自己的记忆仿制,毕竟内厂二字,所代表的势力太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秦家可以抗衡的了的。 侍墨去取样品,林敬之又与秦公子闲聊了几句,发现此人还晓得贾林的正妻姓江,是某个织丝大户的千金,对此人与贾林有交情的事情,再无怀疑猜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十万两银子 不一会,侍墨就取来几方锦帕,在林敬之的授意下,双手捧到了秦公子的面前。 秦公子放下手中茶杯,将锦帕接过,待打开其中的一个,顿时一声惊呼,秦家世世代代做刺绣生意,因为要设计好的图案,所以秦家众人对很多书画大家的作品都很熟悉,就连他自己自六岁学画,在当地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可哪里见过如此新颖的图案?” 仔细的品评了一番,他又把其余几个刺绣打开,发现上面的小孩模样一样,只是衣衫与表情各不相同,不过就算如此,那惟妙惟肖各不相同的表情动作,也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待看过图案,秦公子先前的犹豫顿时减轻了大半,双眸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热切,怪不得林敬之敢购买这么多锦缎做刺绣生意,就凭着这个图案,那绝对是有赚无赔的买卖! 如果换做是他,估计前期会投入更多,压更多的货。 “林贤弟,如果能让我入伙,不知能拿利润的几成?”想了想,秦公子最终还是舍不得放弃这条财路。 林敬之见秦公子心动了,暗自高兴,正了正脸色,回道:“秦大哥,你与贾林那小子是好朋友,小弟也就不瞒你,这门生意赚十两银子,林家只能拿走一两。” “啊?”秦公子一怔,显然没想到林家所占份额如此之低。 “侍墨,去旁边房间把纸墨笔砚取来。”林敬之挽了挽袖子,笑道:“秦大哥先别急,待小弟再给你看样东西,才好与你细说。” 待侍墨取来文房四宝,不用林敬之吩咐,就开始研墨,林敬之则走到近前,拿起笔沾了些墨水,在秦公子的注视下,开始作画。 起先秦公子还不以为意,毕竟他自认也是绘画名家,但只是看了一会,嘴巴就越张越大,直到林敬之收了笔,他才不确定的问道:“林贤弟,这,这是一只老鼠么?” “哈哈,不错。”林敬之的确是画了一只米老鼠,然后命令侍墨把画烧了,这才请秦公子坐回原位,开口道:“小弟画这张图的意思,是想告诉秦兄,我这里的图案可不是只有一个,你若是想合作,那咱们就做的是长远的生意!” 若是只有一张图案,又只能拿很少的分成,秦公子说不准还真就会退却,毕竟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但眼见林敬之随手就能画出另一种新颖的图案,他的心眼再次活洛了起来,想了想,问道:“连林家也只能分到十分之一的利润,那我秦家若是也参与进来,岂不是连十分之一的利润都拿不到?” “非也!”林敬之摇了摇头,开口道:“秦大哥若是果真想要参与,那我这里有两种契约,供你选择。 第一种,就是和林家一样,秦家前期投入一定的成本,按自己赚取的利润计算,拿其中的十分之一。” “那第二种呢?”秦公子急切的询问,他显然对第一种契约不太满意,投入那么多资本,却只能拿十分之一的利润,也太低了一些。 林敬之没有急着回答,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在秦公子焦急目光的注视下,开口答道:“第二种,我们可以签定一份海洲与柳洲的刺绣经营权,也就是说,在海洲与柳洲,我手里的这副图案,只卖给你一个人,不会再找第二家合作。 至于拿到图案后,秦家能赚多少银子,就看你秦家的手段了。” 听完第二条,秦公子怦然心动,不过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问道:“这两大洲的经营权,一定很贵吧?” “那是当然,上面那位很是喜欢银子,所以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也没办法帮你压低价格。不过只要你购买了经营权,那上面那位就会调派多名内厂的厂卫驻留在海洲与柳洲,帮你捉拿胆敢仿制这方图案的商家!” “当真?”听完这一句,秦公子脸色一变,如果真能杜绝不让他人仿制,那这里头的利润可就大了去了。 “当真是当真,不过要想完全杜绝他人仿制,也是不可能,顶多可以打压一些大的刺绣作仿,至于那些平民拿去仿制赚个饭钱与菜钱,我们却是不会理会的。”林敬之打算把内厂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他相信只要派遣内厂的厂卫过去,就连当地官府的亲眷想要分一羹,也得掂量掂量。 当然,海洲的福寿王不在此列。 不过福寿王是仿制,毕竟要慢上一拍。 “那不知林贤弟开出的价格是多少?”秦公子思索了一会,觉得这门生意大有可为,先做好了林敬之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大哥,小弟也是南方人,知道南方富庶,这银子嘛,自然也就赚的多一些,不如秦大哥先开个价,看看咱们心中的价位是不是相差不多,不然小弟一开口,怕是会把秦大哥给吓到。” 林敬之声音一落地,秦公子就一阵心疼,看来要购买经营权,少不得要大出血了,思量了一会,伸出了五根手指,“五万两银子,如何?” 听到秦公子开出的数目,林敬之心中一跳,毕竟只是几个图案而已,就能卖几万两银子,的确是不少了。 不过林敬之也有自己的算盘,“秦大哥,你开的这个价码,也太低了吧?” 见秦公子想要反驳,林敬之连忙挥手打断,紧接着又道:“谁不知道我大乾王朝属南方几个大洲最为富庶?柳洲的粮食可以种两季,而海洲除了种粮,还可以下海打鱼!这种新颖的刺绣一但投入市场,估计平民百姓中十户人家,就有五户会购买。 而海洲与柳洲两大洲,最少有近一千万户人口,你说你一个图案,能赚多少银钱?” 秦公子闻言连忙摇头,“这种图案的确新颖,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销量,而且每一方刺绣的利润也没有多少。” “最低等的刺绣,利润自然不大!但秦兄若是找些绣技好的绣工,专门弄一批上等锦缎做底料,那么只是一件,就能赚好几两银子吧!”林敬之淡淡的笑道。 “罢了,为兄今天总算是领教了洛城林家第一少年商业天才的厉害!”秦公子眼见糊弄不了林敬之,摇头苦笑,“你说个最低价吧,如果合适,为兄就代家父应下了。” 林敬之先前说十户人家,有五户会购买,自然是夸大了的,就算是海洲与柳洲富庶,也是有穷富之分的。 而且不管是在哪里,也都是富人少,穷人多! 于是林敬之往前探了探身子,把手来回翻了三次,开口道:“十五万两!” “林贤弟,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最多七万两!”秦公子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眼角也是不由的抽了抽。 “十二万两,不能少了。” “八万,再多一个子也不能加了!” ……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终于定了个整数,十万两银子! 乍一听上去一副刺绣,就能卖十万两银子,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小商品就是刺绣与书画,莫说是富家子女,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手里也有三五件低等的刺绣。 所以只要秦公子把刺绣的档次与价格设定好,铺量绝对会很大。 “林贤弟,此次为兄是来京城送货的,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你为兄能不能先付着订金,待我回到家中,再拖人把银子送过来?”待商谈好了价格,秦公子强忍着肉痛,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秦兄的为人,小弟还会信不过么?”林敬之显得极好说话,不过补了一句后,却是让秦公子哭笑不得,“至于剩下的银两,秦兄也不必拖来送过来了,反正会有内厂的厂内跟你一起南下。” 二人又商谈了一会细节,林敬之便提起笔来,亲手写下了两份契约书,然后二人各自画押,一人留一份。 秦公子来的匆忙,此刻身上没有装银子,待回到店中,明天会取来两万两银子做定金。 二人说完正事,林敬之就劝秦公子回府休息了,秦公子赶了好久的路,也早就累坏了,临别之际,留下了姓名,秦浩。 亲自把秦浩送出了大门,林敬之就派侍墨去寻三位姨娘,此时时辰不早,该回另一个小院休息了。 侍黑应了一声,先给他说顶替郑欣茹的厨娘买回来了,并且顺带着新买了两个看上去老实本份的小丫环,此刻已经送到了孟子德的府中,这才转身去传话了。 听到孟子德的名字,林敬之想起来皇上曾要他抽空去看望一番,别让人欺负了精神异常的孟子德,便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那边瞧瞧那个传说中的孟青天。 p:今天的章节长,足有三千字,有票的快点砸吧!!!!!本人顶着锅盖逃走…… 第四百三十八章 探望孟青天 清晨,林敬之蒙头睡在床榻上,迷迷糊糊间,鼻尖碰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不自觉得嗅了嗅,顿时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扑入了鼻腔。 “唔,痒”赤身***的柔姨娘在睡梦间,睫毛轻颤,本能的伸手把窝在自己胸怀里的大脑袋推远了一些。 本在半睡半醒间的齐凌吃这一推,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后就咕噜咽了口口水。 一双不大但却形状完美的峰峦近在咫尺,两点嫣红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诱人无比,于是他张开大嘴,毫不客气的将右边那个含在了嘴中,左边那个也被他用大手掌握,轻轻的揉捏把玩。 舌尖上下挑逗,用力的吸吮了起来。 感觉到胸前传来一阵麻酥酥的异样感觉,柔姨娘不自觉的呻吟了起来,待吃力的睁开酸涩的眼皮,才发现自家相公一大清早的,就没个正经。 昨晚被林敬之折腾了好久,柔姨娘现在还四肢疲软,浑身无力,连忙扭动身子左右躲闪,并开口求饶,“不要,敬之,该起床了。” 林敬之却不放手,也不放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粘在了柔姨娘来回扭动的白嫩嫩的身子上。 “不要啦,相公。”只是半刻,柔姨娘就微张着红润的小嘴,呼吸急促,俏脸烫的一片通红。 “呼” 直到柔姨娘两手连推,不小心把棉被拨到了一旁,林敬之才脑袋上一凉,从被窝里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的光线,应该还早,他正待翻身把柔姨娘压下身下,外间屋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声。 随后一个丫环娇怯怯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二爷,柔姨娘,要不要奴婢进去服侍您们穿衣?” 却原来是守在外间屋的两个小丫环,听到屋内响起了声音,前来服侍。 听到声音,林敬之不得不停止了侵犯柔姨娘的动作,俊脸一垮。 “扑哧”柔姨娘见状乐了,同时飞快的拉过棉被,把自己雪腻毫无一丝瑕疵的迷人胴体遮掩了起来,嗔道:“敬之,你昨天晚上折腾了好久,妾身现在受不住了。” 听到柔姨娘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林敬之的内心升起一阵做为男人的浓浓的自豪感,低头又在柔姨娘的小嘴上轻啄了一口,才道:“罢了,今天就饶你一回。” “相公最好了。”柔姨娘甜甜一笑,抛去羞怯,伸出白晰光滑的双臂,勾住林敬之的脖子,回应了一记香吻。 与柔姨娘温声笑语了一番,林敬之爬下床榻,拿起衣衫穿戴了起来。 因为绣工那边离不开柔姨娘的指导,所以柔姨娘也掀起棉被,开始起床,只是在林敬之色眯眯的注视下,直把脖子根都羞的通红。 待二人把衣衫穿好,才让外间屋的两个小丫环打来热水,开始洗漱。 不一会,玉姨娘与婉姨娘携手走了进来,询问林敬之今天做何安排。 林敬之坐在铜镜前,任由一个丫环帮自己梳理发髻,开口道:“今天我打算先与杜氏母女一起去孟子德那边瞧瞧,这是上回皇上亲口吩咐过的。 至于你们么,就去绣工那边的小院坐镇吧。” “是。”婉姨娘与玉姨娘微微屈膝,应了一声。 “相公,这次来京城,我们还带了不少***奶炼制的药丸,您打算什么时候售卖呢?”婉姨娘从丫环手中接过木梳,亲自帮林敬之束发。 “开药铺的事情,还是先等等。”林敬之并没有忘记那几箱中药丸,只是觉得时机未到,“咱们现在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刺绣生意上,待把‘林家’这块金字招牌打出去,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再开药铺不迟。 而且现在存货太少,如果短时间卖完了,就会出现断货的情况。” 婉姨娘本只是提醒一句,见自家相公心中自有打算,就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待洗漱完毕,吃过了早饭,林敬之便与三位姨娘自小院的大门口分开,由杜氏母女带路,朝着孟子德的小院走去。 这几天杜氏母女天天往外边跑,即帮着孟子德把孟府打理妥当了,又寻找到一家不错的店铺,开始洽谈租赁价格,估计也就这五六天,便能把店铺租下来。 林敬之见这对母女做事情的效率挺高,皱起了眉头,他打算最快也得等一个月,才能把刺绣一股脑的投入市场,现在这对母女早早的把店铺租赁了下来,岂不是得空放着? 由是他骑在白马的背上,婉转的劝说杜令荷,让她稍微放慢些动作,不必如此着急的租下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再找别家。 杜姚氏虽然三十多岁了,也很漂亮,但却是个没主意的,真正能做事情的,还是这个杜令荷。 杜令荷很聪慧,只是几句话,就听明白了林敬之的意思,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大约骑着马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了孟子德居住的院落,院子不大,只有一亩方圆,待杜令荷敲开了房门,林敬之走进去,发现这里一共有五间厢房,最右边那间的烟囱冒着浓浓的青烟,想来应该是孟家的厨房。 小院里一共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环,她们都认得杜氏母女,站在一旁恭敬的曲膝施礼问安,林敬之见这两个女孩一脸娇憨,低眉顺眼,目光中还夹杂着丝丝怯懦,知道侍墨是买对了人。 就孟子德现如今的情况,也只有这种老实的小丫头,才会尽心尽力的伺候。 这两个小丫环皮肤黝黑,身形干瘦,想来以前应该是贫苦农家出身。 “这位是林二爷,是孟公子的朋友,你们快点上去见礼。” 杜令荷声音落地,两个小丫环就迈着碎步,来到林敬之身前曲膝矮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齐声开口道:“奴婢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这是赏钱,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孟公子,若是有朝一日他的病情能够康复,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林敬之让侍墨掏出几十枚铜钱,扔给了两个小丫环。 两个小丫环显然没想到一身华丽长衫的林敬之这般温和,还给赏钱,连忙再次应声,嘴角也是有了一丝笑容。 “侍墨,你以后有空就常来这边看看,这两个小丫头毕竟还小,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有,她们的身体太削瘦了,记得给她们改善伙食。”林敬之望着两个小丫环,轻轻摇了摇头,径直朝着中间的主厅走去。 “是,奴才知道了。”侍墨应了一声,刚待急走几步,帮林敬之撩起门帘,却见杜姚氏已经抢先一步,帮林敬之掀起了厚重的门帘。 林敬之客气的对着杜姚氏点了点头,跨进门槛,一抬眼,就见一个身穿青衣,披头散发的青年坐在一张椅子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青年正是前不久名振京洲与南方诸洲的孟子德孟青天,见有陌生人走了进来,孟子德突然抱着肩膀缩成一团,连连道:“你们都是恶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怎么没有帮孟兄束好头发?”林敬之见孟子德似乎有些害怕自己,连忙停下了脚步,又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最后边跟进来的两个小丫环闻听林敬之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丝丝火气,左边那个连忙开口解释,“不……是奴婢不帮主人束发,而是,而是主人不喜欢被人碰触,除了睡觉前与吃饭的时候会乖一会,其……其他时间是绝对不让人近身的。” “嗯,她们没有说谎,现在孟公子只允许我一个人与他亲近,若是别人走的近了,他就会大喊大叫。”杜令荷轻声一叹,盈盈走到了孟子德的身旁,孟子德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把扯住了她衣角,好似找到了靠山,又开始胡言乱语, “带我去见皇上,你快带我去见皇上,他们都是贪官,是恶人…本钦差要为民请愿…” 望着孟子德浑浑噩噩的模样,林敬之有些心酸,好好的一个清官,一个青天大人,只是多杀了几个贪官,就落得了这般下场! 虽然他杀贪官的时机不对,没能顾及大局,但对于一个臣子来说,他奉皇上之命查贪官,斩恶吏的行为,终是没有错的。 “孟公子从早晨到晚间,都一直是这般坐着么?” “不是,昨天下午那会,孟公子突然冲到院子里,急慌慌的用手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右边那个小丫环,开口回答。 “哦?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林敬之心中一动。连忙开口说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绸缎庄少东家 林敬之刚回到小院,三位姨娘就围了上来,玉姨娘经不住婉姨娘与柔姨娘一声声的追问,已经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与二人知道了,所以现在这三个人心中都是非常的焦急。 与朝中大臣和齐公公争斗一事,林敬之并不想告诉三人,免得三位姨娘心中不安,若是因为担惊受怕的清减了,那他可是会心疼的,于是就把先前去求见皇太后的事情告诉三人,并拍着胸脯保证,有皇太后撑腰,就是皇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听完林敬之的解释,三位姨娘才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婉姨娘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递了过去,开口道:“皇太后竟然会答应与林家合伙做生意,这要是放在以前,婢妾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是啊,相公的本事真大。”柔姨娘仰着俏脸,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相公。 林敬之接过茶杯,吹了吹,开口笑道:“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天方夜谭,不过现如今国库空虚,皇太后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既然有皇太后撑腰,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欺到门上了吧?”玉姨娘的责任是带领林家暗卫保护小院的安全,蹙着一双柳眉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万事没有绝对,更何况和皇太后合伙做生意的事情,不能端到明面上来说,所以日后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些才是。”林敬之喝了口温茶,开口道。 不但是玉姨娘,就是婉姨娘与柔姨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表示不会把皇太后自降身份做生意的事情泄露出去。 此刻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三位姨娘离开大厅去忙各自的事情,林敬之多少有些无聊,他正待去床上躺一会,然后就与三位姨娘回另一个小院,却见侍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二爷,外边有个姓秦的公子,说是有事求见。” 林敬之原本靠着椅背,闻言挺直了腰身,姓秦的公子?怎么不记得认得有朋友姓秦? 侍墨见林敬之一脸疑惑,又补了一句,“那人说自己是秦氏绸缎庄的少东家。” “哦,原来是他呀,快快有请。”林敬之上次就在大秦氏绸缎庄买的锦缎布料,当时刘掌柜说货不够,要拖延两三日才能把余货补齐。 侍墨闻言连忙提着衣衫下摆,小跑出去请人了,林敬之也给足了面子,走出大厅,来到墙院门前迎接。 隔着老远,齐凌就见一个身形挺拔,皮肤白晰的青年一身风尘的走了过来,他刚待抱拳客气两句,那个青年已经当先开了口。 “想必这位就是林贤弟吧!”秦姓青年哈哈一笑,紧走几步,十分亲热的拍了拍林敬之的肩膀。 林敬之一怔,搞不懂初次见面,眼前这位对自己怎么这般熟络。 秦姓青年看出异常,连忙笑着解释,“林贤弟,我们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贾林那小子却是时常在我耳边提起你!” 林敬之这才恍然大悟,在洛城,他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贾林,贾家也是做纱纺布料生意的,跟这位姓秦的公子相熟,就很正常了,而且听语气,这位秦公子与贾林的关系还相当不错。 “原来是秦兄,快,快进去屋里坐。”林敬之左手虚引一把,拉着秦公子走进大厅,分宾主坐下,又让侍墨亲自给秦公子倒了杯温茶。 秦公子的衣衫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有些散发,明显是渴坏了,端起茶杯就一仰而尽,干涩的嗓子才好受了一些,然后也不顾忌什么礼仪,直接用衣袖把嘴角的水渍擦干,笑道:“贤弟莫见怪,为兄是听刘掌柜派出去传话的小厮说你与本店签了一单大买卖,这才扔下拉货的车队,独自一人快马赶了过来。 刚进京城,为兄连衣衫还没来的及换呢。” 闻言,林敬之则明白秦公子为何会沾染了一身的尘土,“秦兄不必如此着急,我已经答应刘掌柜,余货可以拖延三五天再送过来。” “不,不,不,为兄这么快赶过来,不是急着要给你送货,而是想问问你,你要做刺绣生意,可有新颖的图案?”秦公子摆了摆手,解释道。 林敬之心中一动,问道:“怎么,秦兄也有兴趣做刺绣买卖?” “当然,为兄也不瞒你,秦家在柳洲与海洲,也开有不少贩卖刺绣的店铺。”侍墨抽空又给秦公子倒了杯温茶,秦公子看出侍墨身份不一般,客气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就算有贾林那小子在秦兄面前帮小弟说好话,秦兄也没道理如此信任小弟,才第一次见面就合伙做生意吧。”林敬之左手的食指,轻轻扣打着桌面。 秦公子把茶杯放下,正了正脸色,开口道:“我着急的找门来与贤弟做生意,自然不是因为贾老弟曾在我面前说了你一大堆的好话! 而是有以下两点,第一,洛城林家的少年家主才华横溢,以十四之龄便考中举人,并且更是出了名商业天才,我相信在南方几大洲,很少有人没听说过你的大名吧! 第二,以你的能耐,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如何会一下购进这么多的锦缎布料,做这门刺绣生意? 我相信贤弟的眼光!” 闻听秦公子如此说,林敬之心中有些小激动,而且也看出此人是个性子爽快之人,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拐弯抹角,对他升起了一丝好感,想了想,开口答道:“如你所说,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小弟自然不会鲁莽的一下购买这么多的锦缎布料。 不过要合作可以,但在合作之前,还得把话提前说明白。” 秦公子心中一喜,点头道:“你有什么条件,直管说出来。” “好,秦兄是个痛快人,小弟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门生意,小弟并不是最大的东家,上面还有一位!”林敬之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减小,然后冲着皇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哦?不知贤弟身后,是哪位皇亲国戚在撑腰?” “具体是哪位,恕小弟不能奉告,小弟只能告诉你,此人势力极大,甚至可以调动内厂的力量。”林敬之自然不会把最大的东家是皇太后说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也把秦公子惊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是朝中官员,还是豪门子弟,又或者平民百姓,都是避内厂的厂卫为蛇蝎豺狼。 能调动内厂厂卫的人,必定深受当今皇上宠信! 秦公子对京城势力也有几分了解,不过想了好半天,却是想不出林敬之的靠山,到底是谁。 要做整个天下的买卖,单靠林府一家之力,是绝对撑不起来的,这一点林敬之自然是十分明了,现在秦公子主动送上了门来,他到是真想与之合作,让其把柳洲与海洲那一片的生意撑起来。 至于流洲这一片么,他想交给贾家,让好友贾林也沾点光,这是他来京城之前,就已经提前想好了的。 闻听林敬之背后有如此大的势力撑腰,秦公子反而有些犹豫,虽然做生意难免要给当地的官府打点,但如果真的与权力太大的势力合作,也并非就一定是好事。 林敬之见秦公子一下沉默了下来,没有像一般的商人闻听到有很大的势力做靠山就高兴的找不着北,对此人再次高看几分。 他也怕把秦公子给吓跑了,就命侍墨去绣工那里,取一方样品过来,先给秦公子瞧瞧图案。他到不怕秦公子不答应合作后,敢按着自己的记忆仿制,毕竟内厂二字,所代表的势力太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秦家可以抗衡的了的。 侍墨去取样品,林敬之又与秦公子闲聊了几句,发现此人还晓得贾林的正妻姓江,是某个织丝大户的千金,对此人与贾林有交情的事情,再无怀疑猜忌。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十万两银子 不一会,侍墨就取来几方锦帕,在林敬之的授意下,双手捧到了秦公子的面前。 秦公子放下手中茶杯,将锦帕接过,待打开其中的一个,顿时一声惊呼,秦家世世代代做刺绣生意,因为要设计好的图案,所以秦家众人对很多书画大家的作品都很熟悉,就连他自己自六岁学画,在当地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可哪里见过如此新颖的图案?” 仔细的品评了一番,他又把其余几个刺绣打开,发现上面的小孩模样一样,只是衣衫与表情各不相同,不过就算如此,那惟妙惟肖各不相同的表情动作,也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待看过图案,秦公子先前的犹豫顿时减轻了大半,双眸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热切,怪不得林敬之敢购买这么多锦缎做刺绣生意,就凭着这个图案,那绝对是有赚无赔的买卖! 如果换做是他,估计前期会投入更多,压更多的货。 “林贤弟,如果能让我入伙,不知能拿利润的几成?”想了想,秦公子最终还是舍不得放弃这条财路。 林敬之见秦公子心动了,暗自高兴,正了正脸色,回道:“秦大哥,你与贾林那小子是好朋友,小弟也就不瞒你,这门生意赚十两银子,林家只能拿走一两。” “啊?”秦公子一怔,显然没想到林家所占份额竟如此之低。 “侍墨,去旁边房间把纸墨笔砚取来。”林敬之挽了挽袖子,笑道:“秦大哥先别着急,待小弟再给你看样东西,才好与你细说。” 待侍墨取来文房四宝,不用林敬之吩咐,就开始研墨,林敬之则走到近前,拿起笔沾了些墨水,在秦公子的注视下,开始作画。 起先秦公子还不以为意,毕竟他自认也是绘画名家,但只是看了一小会,嘴巴就越张越大,直到林敬之收了笔,他才不确定的问道:“林贤弟,这,这是一只老鼠么?” “哈哈,不错。”林敬之的确是画了一只米老鼠,然后命令侍墨把画烧了,这才请秦公子坐回原位,开口道:“小弟画这张图的意思,是想告诉秦兄,我这里的图案可不是只有一个,你若是想合作,那咱们就做的是长远的生意!” 若是只有一张图案,又只能拿很少的分成,秦公子说不准还真就会退却,毕竟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但眼见林敬之随手就能画出另一种新颖的图案,他的心眼再次活洛了起来,想了想,问道:“连林家也只能分到十分之一的利润,那我秦家若是也参与进来,岂不是连十分之一的利润都拿不到?” “非也!”林敬之摇了摇头,开口道:“秦大哥若是果真想要参与,那我这里有两种契约,供你选择。 第一种,就是和林家一样,秦家前期投入一定的成本,按自己赚取的利润计算,拿其中的十分之一。” “那第二种呢?”秦公子急切的询问,他显然对第一种契约不太满意,投入那么多资本,却只能拿十分之一的利润,也太低了一些。 林敬之没有急着回答,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在秦公子焦急目光的注视下,开口答道:“第二种,我们可以签定一份海洲与柳洲的刺绣经营权,也就是说,在海洲与柳洲,我手里的这副图案,只卖给你一个人,不会再找第二家合作。 至于拿到图案后,秦家能赚多少银子,就看你秦家的手段了。” 听完第二条,秦公子怦然心动,不过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问道:“这两大洲的经营权,一定很贵吧?” “那是当然,上面那位很是喜欢银子,所以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也没办法帮你压低价格。不过只要你购买了经营权,那上面那位就会调派多名内厂的厂卫驻留在海洲与柳洲,帮你捉拿胆敢仿制这方图案的商家!” “当真?”听完这一句,秦公子脸色一变,如果真能杜绝不让他人仿制,那这里头的利润可就大了去了。 “当真是当真,不过要想完全杜绝他人仿制,也是不可能,顶多可以打压一些大的刺绣作仿,至于那些平民拿去仿制赚个饭钱与菜钱,我们却是不会理会的。”林敬之打算把内厂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他相信只要派遣内厂的厂卫过去,就连当地官府的亲眷想要分一杯羹,也得掂量掂量。 当然,海洲的福寿王不在此列。 不过福寿王是仿制,毕竟要慢上一拍。 “那不知林贤弟开出的价格是多少?”秦公子思索了一会,觉得这门生意大有可为,先做好了林敬之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大哥,小弟也是南方人,知道南方富庶,这银子嘛,自然也就赚的多一些,不如秦大哥先开个价,看看咱们心中的价位是不是相差不多,不然小弟一开口,怕是会把秦大哥给吓到。” 林敬之声音一落地,秦公子就一阵心疼,看来要购买经营权,少不得要大出血了,思量了一会,伸出了五根手指,“五万两银子,如何?” 听到秦公子开出的数目,林敬之心中一跳,毕竟只是几个图案而已,就能卖几万两银子,的确是不少了。 不过林敬之也有自己的算盘,“秦大哥,你开的这个价码,也太低了吧?” 见秦公子想要反驳,林敬之连忙挥手打断,紧接着又道:“谁不知道我大乾王朝属南方几个大洲最为富庶?柳洲的粮食可以种两季,而海洲除了种粮,还可以下海打鱼!这种新颖的刺绣一但投入市场,估计平民百姓中十户人家,就有五户会购买。 而海洲与柳洲两大洲,最少有近一千万户人口,你说你一个图案,能赚多少银钱?” 秦公子闻言连忙摇头,“这种图案的确新颖,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销量,而且每一方刺绣的利润也没有多少。” “最低等的刺绣,利润自然不大!但秦兄若是找些绣技好的绣工,专门弄一批上等锦缎做底料,那么只是一件,就能赚好几两银子吧!”林敬之淡淡的笑道。 “罢了,为兄今天总算是领教了洛城林家第一少年商业天才的厉害!”秦公子眼见糊弄不了林敬之,摇头苦笑,“你说个最低价吧,如果合适,为兄就代家父应下了。” 林敬之先前说十户人家,有五户会购买,自然是夸大了的,就算是海洲与柳洲富庶,也是有穷富之分的。 而且不管是在哪里,也都是富人少,穷人多! 于是林敬之往前探了探身子,把手来回翻了三次,开口道:“十五万两!” “林贤弟,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最多七万两!”秦公子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眼角也是不由的抽了抽。 “十二万两,不能少了。” “八万,再多一个子也不能加了!” ……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终于定了个整数,十万两银子! 乍一听上去一副刺绣,就能卖十万两银子,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小商品就是刺绣与书画,莫说是富家子女,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手里也有三五件低等的刺绣。 所以只要秦公子把刺绣的档次与价格设定好,铺量绝对会很大。 “林贤弟,此次为兄是来京城送货的,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你看为兄能不能先付订金,待我回到家中,再拖人把银子送过来?”待商谈好了价格,秦公子强忍着肉痛,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秦兄的为人,小弟还会信不过么?”林敬之显得极好说话,不过补了一句后,却是让秦公子哭笑不得,“至于剩下的银两,秦兄也不必拖人送过来了,反正会有内厂的厂卫跟你一起南下。” 二人又商谈了一会细节,林敬之便提起笔来,亲手写下了两份契约书,然后二人各自画押,一人留一份。 秦公子来的匆忙,此刻身上没有装银子,待回到店中,明天会取来两万两银子做定金。 二人说完正事,林敬之就劝秦公子回府休息了,秦公子赶了好久的路,也早就累坏了,临别之际,留下了姓名,秦浩。 亲自把秦浩送出了大门,林敬之就派侍墨去寻三位姨娘,此时时辰不早,该回另一个小院休息了。 侍黑应了一声,先给他说顶替郑欣茹的厨娘买回来了,并且顺带着新买了两个看上去老实本份的小丫环,此刻已经送到了孟子德的府中,这才转身去传话了。 听到孟子德三个字,林敬之想起来皇上曾要他抽空去看望一番,别让人欺负了精神异常的孟子德,便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那边瞧瞧那个传说中的孟青天。 p:今天的章节长,足有三千字,有票的快点砸吧!!!!!本人顶着锅盖逃走……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没来由的烦躁 闻听林敬之要查看孟子德胡乱写画的东西,两个小丫环都是一阵纳闷,不过还是听话的领着众人来到了院墙的一个角落。 林敬之走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不过看了好久,却是一无所货。 那些随意的涂抹没有半点规律,十分的凌乱,既不是文字,也不是图画,一笔一笔繁复的重叠在一起。 “以后若是孟公子再写画些什么,记得千万不要擦抹掉。”林敬之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吩咐。 “是。”两个小丫环连忙应声。 “自孟公子回来后,没有人上门闹事吧?”林敬之偏头望向了杜氏母女。 杜姚氏胆小,不敢与林敬之对视,飞快的低下了脑袋,双眼也是盯在了脚面上,杜令荷则正了正脸色,开口答道:“虽然没有人上门闹事,但小院的四周总有些行迹可疑的人来回转悠。” “哦,我会禀明圣上,想办法把这些人赶走的。”林敬之偏过身子,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长的说道。 因为孟子德精神异常,不能交流,所以林敬之只是小会了片刻,就起身告辞,杜氏母女则亲自送到了小院门口。 离开孟府,林敬之便直奔新买的小院,正巧在大门口碰到了前来送订金的秦浩,二人寒暄了几句,一起走进大厅,分宾主坐下。 “秦兄,从京城到柳洲与海洲的边界,最快多长时间?”林敬之让屋内的丫环帮秦浩倒了杯温茶,开口询问。 秦浩才思敏捷,稍作思量,就想明白了林敬之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开口答道:“若是顺利,快马加鞭的话,最快也要二十天。 再加上我回到家中后,召集绣工,全力赶货,压足一定的数量,最少也得在一个半月之后,才能把刺绣拿出来卖。” “嗯,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可以把刺绣的图案给你,不过你先别忙着往回赶,总得等我找到那个大东家,禀明了情况,再让他派些内厂厂卫与你一同南下。”林敬之见秦浩心思细腻,非常聪明,不必浪费太多的口舌解说,更是高兴与之合作。 “行,那我就在你上次去的那个店铺等你消息,到那时,你再把刺绣拿给我吧。”秦浩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了林敬之,然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告辞。 林敬之见秦浩办事爽快利落,也没想要让他引见那个幕后的大东家,对其又是高看了几分,就凭有这样一个继承人,秦氏家族想不发达都难。 送走了秦浩,林敬之便找来几位姨娘,询问了一下绣工们的工作速度,发现依着目前的速度,一个月后很难完成规定的数额,于是便把侍墨找来,让他继续召收绣工,不过由于有人要在暗中对付他,所以他让侍墨去较远的地方召人,而且时间不能太长,免得有细作混入进来。 还有,但凡主动找上门来的绣工,一律不要。 侍墨应了一声,就匆匆出门,带着几名暗卫出去招募绣工了。 “相公,现在绣工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您什么时候去租赁,或者购买出售刺绣的店面呢?”婉姨娘给林敬之递了一杯温茶,开口问道。 林敬之接过茶杯,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非是京城人氏,而且摊子又铺的很大,哪里能在京城耗费太多的钱财,自己去出售刺绣?” “啊,那您是如何打算的?”婉姨娘脸露疑惑。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把刺绣贩卖给那些以出售布料,锦缎,小手饰,或者是在大街上摆小摊的商贩!” “那咱们不是凭白让这些人赚去一层差价?” “赚就赚呗,这钱啊,本来就是大家一起赚的!到时我们只开两三家大的豪华的店铺,里边只出售最高级的刺绣。”林敬之对于出售的方案,心中早有打算。 婉姨娘对生意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越高档的东西,利润才会越大,尤其是在这权贵与富豪云集的京城,少量高级刺绣所贩卖的利润,肯定会远远超过数量巨大的中档与低档刺绣所赚取的银子。 同是一方刺绣,高档的可以开出天价,十两,甚至二十两银子,但中档的却只有几百文,或者是几十,甚至十几文,就算高档刺绣所用的面料昂贵,但所带来的利润,是中档与低档刺绣远远不能相比的。 不过绣技高明的绣工太难找,货品会比较稀少。 又和婉姨娘聊了一会,林敬之便离开了小院,直奔皇宫,他要去觐见皇太后,询问一下那合适的人选有没有找到。 并且还要禀明与秦浩合作的事情。 因为皇太后发下话来,让他有事就直接去慈宁宫觐见,所以这回他没有在宫门口候着,而是直接找来一个小太监带路。 来到慈宁宫,林敬之还未来的及让门口的***进去传话,就突见一个衣衫华丽的美艳少女从慈宁宫里快步走了出来,差点撞在他的身上,他抬眼一瞧,见少女俏脸含怒,凤眉高佻,显然心情非常的不好。 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自己曾与这个女子有过一面之缘,连忙施礼,开口道:“学子林敬之,给九公主请安。” 原来这位正是从小流浪在外,害得年轻皇上升起了不伦之恋的九公主朱欣。 朱欣原本是要对面前这个胆敢冲撞她的人发怒的,但柳眉一皱,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就突然收了脾气,说道:“起来吧,你是来觐见皇太后的?” “回九公主,学子的确是来觐见皇太后的。”林敬之站起身,恭敬的答道。 “哦?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本公主,你来找皇太后有何要事?”九公主眼珠一转,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 林敬之上次见到九公主时,九公主是与七皇子走在一起,他哪敢告诉九公主实情?就在他为难之际,从慈宁宫走出来一个宫装少女,开口道:“皇太后有旨,宣林举人觐见!” 却原来是宫门口的少女趁着二人说话的空档,已经进去传话了。 “无趣!”九公主冷哼一声,抬腿便走,不过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眸一笑道:“你这个人蛮有趣,也蛮有本事的,如果以后有空,也可以来宫中寻我。” 说罢,这才走了。 林敬之一怔,随即苦笑不得,九公主现在还没有出嫁呢,他一个成年男子哪里敢来皇宫中寻她? 又不是活腻味了。 重又收拾好心情,林敬之才撩起衣衫下摆,低头走进了慈宁宫。 “学子林敬之,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林举人,你到是识人广阔,连九公主也认得。”皇太后的语气有些不善,脸色也带着一丝薄怒。 林敬之缓缓的站起身,暗叫晦气,今天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回皇太后,学子以前只是与九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一个***俯在皇太后耳边轻语了几句,皇太后的脸色更加寒冷,“只是有一面之缘,九公主就会主动邀你来宫中寻她?” “回皇太后,学子以前的确是只与九公主在皇宫中见过一次面,至于九公宫么,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学子。”虽然林敬之不信皇太后在这个时候会惩戒他,但顶着皇太后飙射而来的寒若冰剑的目光,也够他受的。 不自觉的,就把腰弯的更低了一些。 “哼!”皇太后一声冷哼,摆了摆如玉的小手,示意候在四周的***们全部退下,上次去御书房传话的那个心腹***除外,“说罢,今天来找哀家,有可要事?” 不知为何,她听林敬之与九公主有些纠缠不清,心中就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回皇太后,学子前来是想告诉您,学子与一个姓秦的商人契定了一份合约,合约上注明,把柳洲与海洲的刺绣经营权卖给了他。”林敬之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契约,高高的举在了头顶。 眼见林敬之态度恭敬,只是说正事,皇太后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第四百四十章 静电 或许是因为自先皇重病卧榻起,皇太后孤单寂寞了太久,所以自上次与林敬之相谈甚欢后,她对林敬之生起了一丝好感,自嫁入皇宫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可以真正信赖的朋友,现在见到林敬之,已经不再想着一味的谈正事,她希望林敬之能跟她聊聊天,说说闲话,让她放松放松,哪怕是在说正事之前,随意说笑几句也成。 但林敬之哪里能猜透皇太后的想法? 他虽然不像其他人一般,从骨子里对这位皇太后敬畏恐惧的不得了,但说他不怕这位高贵的一国之母,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皇太后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听出皇太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林敬之只当是九公主先前惹皇太后生气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只盼着皇太后能看到十万两白银的面子上,别挑刺罚他便成。 林敬之的运气明显不错,等皇太后从***递上去的契约中看到所卖经营权的收益后,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想这些银子有九成是自己的,顿时眉开眼笑,“林举人,你好手段啊,只是一张刺绣的图案,就能卖十万两白银,哀家看你简直就是财神爷投胎转世。” “就算学子是财神转世,那也是辅助皇太后与皇上来了。”林敬之自穿越到现在,终于拍了一记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无耻,有些再也抬不起头来见人的马屁。 不过这种马屁,显然是很中听的。 皇太后闻言,顿时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连头顶上的珠钗都给摇乱了,“对,对,你就是来辅助哀家与皇上的,银子呢,快点拿给哀家看看。” 许是因为太过高兴,皇太后竟然从凤椅上坐起,等不及的提着裙摆,一路从高台上小跑了下来,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摆在了林敬之的面前。 望着面前这个与往日里雍容端庄,高贵典雅的形象完全不同的皇太后,林敬之微微一怔,才连忙把两万两银票掏出来,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皇太后此刻被那记马屁拍的狠了,正处于兴奋激动之中,连起码的男女授受不亲都给忘在了脑后,直接伸手抢夺,于是二人不可避免的肌肤相触。 “唉哟” 二人的手刚刚碰到一块,皇太后就感觉被电打了一记,虽然不疼,但却还是本能的一声惊呼。 随即俏脸便唰的一下,变的通红。 现如今天气还冷,皇太后又穿着厚实的锦缎丝绸长裙,先前跑动间,手臂与衣袖一摩擦,就容易生出静电。 这一点林敬之瞬间就能想明白,但事后想明白,却是有些迟了! 现在他碰到了皇太后白嫩嫩的小手,虽然是被动的,但罪过也是在他的头上,皇太后若是真想惩罚他,可以直接让人砍了他的脑袋。 一时之间,林敬之也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是应该马上跪下求饶,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待被林敬之电了一下,皇太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这辈子以前只让三个男人碰过,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先皇,还有一个就是亲生的皇儿,当今圣上了。 现在冷不丁的又与另外一个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她竟然也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林敬之呆愣了小片刻,立马就回过神来,在打算下跪认错的同时,也是偷偷瞄了一眼皇太后的神情,见其俏脸羞的通红,没有气恼发作的意思,连忙又把弯下去的双腿给站直了,笑话,若是因为自行请罚,被不想罚他的皇太后给顺手罚了,那他不是亏大了? 眼见慈宁宫里留下的那个唯一的***也是张大了小嘴,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里,他赶紧轻咳了一声,借用解释的话,打破尴尬,“回皇太后,那个姓秦的公子是做锦缎丝绸生意的,此次来京城送货,身上的钱不够,所以学子答应其先付两万两订金,待他回到家乡后,再把余额会缴清。” “哦。”皇太后快速的转过身,不敢再与林敬之的目光相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你应了下来,那就照你说的去办吧,哀家相信你的眼光。” “多谢皇太后的信任,此人想要快点赶回家中,召集绣娘们赶工,您看是不是挑几个内厂厂卫,让他们跟着一起南下?学子曾说过,如果他买下了刺绣,大东家会派遣内厂的厂卫,跟着去南方,打击仿制刺绣图案的商家!”林敬之又道。 “哦?这样好么?”皇太后蹙起了眉头,要知道这里,可没有什么正版盗版之分。 林敬之答道:“回皇太后,学子让内厂的厂卫跟过去,只是想要让他们打击惩罚一下仿制我们图案的经营刺绣的商家,免得他们影响了秦家的生意,如果有人仿制,查到后也不是要打入囚牢,只是罚没些银子而已。 至于平民百姓们仿制,学子已经给秦公子说过,我们并不理会。” 闻听林敬之的解释,皇太后想了想,双眼突然一亮,笑道:“你呀,这回又想让内厂的厂卫,去罚银子填充国库?” “不错,此时正值皇朝多事之秋,要收取银子,说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只是皇太后派遣厂卫时,还需精挑细选,不然若是让几个招摇过市,喜欢狐假虎威的人跟了过去,怕是会闹出大乱子。”林敬之应了一声后,提醒了一句。 “嗯,哀家知道了。”皇太后伸手招来那个仅剩的***,小心嘱咐了一番,让其亲自去挑选合适的人选。 待***退了下去,皇太后才意识到这座宫殿之中,竟然只剩下了她与林敬之二人,心中顿时再次紧张了起来。 此时林敬之又开了口,“皇太后,不知道您已经挑选好经营刺绣生意的合适人选了么?” “挑……挑好了。”皇太后说话间,小心翼翼的往远处走了几步,“此人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若真的推算起来,他身上还真流的是皇家的血脉,要叫哀家一声皇嫂!不过他这一脉是皇亲远支,现在已经没落了。 哀家已经派人去寻他了,明天应该就可以代哀家上任了。” 林敬之闻言大喜,等这位一上任,他就可以利用皇家的势力,把摊子全部铺开了。 大乾王朝共有十八个洲,他是想把生意做遍天下的。 闻听林敬之接下来又只是说正事,皇太后再次心生烦闷,开始频频拿眼角的余光瞄他,等发现林敬之全然忘了刚才二人肌肤相触的事情后,心中更是不舒服! 她是谁? 她可是皇太后,一国之母!是这个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难道碰到她的小手,林敬之不应该想入非非,感到十分荣幸么? 为什么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这样皇太后倍受打击,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当年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她,现在已经年老色衰,没有吸收男子目光的魅力呢? 不可能!!! 皇太后不服,轻轻提起裙摆,又盈盈的朝着林敬之靠了过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庞大阵容 都说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皇太后自然也在其列,其实若是林敬之真的因为先前的无意碰触,对皇太后起了色心,哪怕只是色眯眯的看上一眼,被皇太后发现,说不准皇太后还真的会恼火,把林敬之给瞧低了去。 但现在林敬之只是低着脑袋说正事,没有露出半点动心的模样,反而让皇太后无法接受了,她觉得自尊心受打到了打击,便要让林敬之瞧清楚,她今年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仍然是一个绝代芳华的大美人。 想当初她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虚的。 林敬之可猜不透皇太后的心思,他认为先前皇太后没有罚自己,已经是开了天大的恩惠,毕竟面前这位美妇人,可是贵为一国之母! 于是低垂着的目光瞧见皇太后再次走近,他还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这下可不得了,皇太后心中大怒,堵气似的再次踏前几步,与林敬之之有一尺之隔,使得林敬之鼻翼抽*动间,都闻听到了皇太后的体香。 成熟女人的体香,不比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而是俱有挑情,***男人犯罪的冲动。 林敬之也是正常男人,心中一动,但他虽然不知道皇太后为何会走到近前,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后退,不然就显得做作了。 由于林敬之头垂的很低,所以皇太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正要想办法让林敬之抬起头来,却突见一个***急步走了进来,这个***见到皇太后与林敬之靠的如此之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开口道:“皇太后,皇后娘娘,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礼部孟尚书正在殿外求见。” 皇太后颇有此手段,身边的人自然是全部可以信赖的,所以并不害怕***退下去之后会长嘴乱说,随着另一个人的介入,她瞬间恢复理智,淡然的转过身,缓缓的朝着高台之上的凤椅走去,开口道:“传他们进来吧。” “是。”***领命,起身出去传话了。 闻听皇后与三位内阁大学士觐见,林敬之心生好奇,什么大事,值得这四位大人物一起前来禀报? 他开口想要退下,但皇太后却是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让他站在一旁侯着。 随着一股香风传来,美艳至极的皇后娘娘身披金黄色绣有凤凰的宫装长裙,当先走进慈宁宫,三位内阁大学士走在中间,礼部尚书孟谦跟在最后边。 来到大厅,皇后娘娘盈盈矮下身子,曲膝施了个万福,轻灵的声音响起,“皇媳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赐坐。”皇太后稳坐上位,遥遥虚扶了一把。 “谢母后。”皇后娘娘站起身,上前几步,坐在一名***搬来的棉墩上,另外还有两个***,则搬来一个小茶几,恭敬的倒了杯温茶。 “微臣程秉正,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胡作为,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齐维,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皇后娘娘坐下,三位内阁大学士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齐声山呼。 待皇太后让三人起来,礼部孟尚书才最后一个跪下请安。 “学子林敬之,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室中人,地位崇高,不比朝中官员,就算皇太后在这里坐着,林敬之也要上前磕头,只是为了表示皇太后的地位高一些,所以省去了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呼喝之语。 至于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孟尚书,是没有资格让林敬之当着皇太后的面,上前请安的。 “起来吧。”上次林敬之帮着皇太后除去了手腕上的疤痕,所以皇太后一直记着这份人情,态度很是和蔼的虚扶了一把。 “谢皇后娘娘。”林敬之站起身,弯腰走到最后边,静静候着。 “你们几个合伙来到此处,可是想要让哀家打消赐封林举人爵位的主意?”皇太后恢复了理智后,眼睛微眯,端起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也不与下首处的几人罗嗦,就直接点问主题。 听到此语,林敬之才恍然大悟,今天正是皇太后答应封他爵位的日子。 皇后是被自己的父亲,孟尚书拉来坐阵的,原本这几位朝廷重臣是想让她当先开口,与皇太后聊上几句,再劝说皇太后的,但现在皇太后主动说及了此事,直接弄的皇后娘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虽然皇太后一直对皇后不错,但皇后却是从心底对这位母后存有敬畏之情的,她也不敢仗着皇太后的宠爱与忍让,就忘记了自个的身份,在这皇宫大院之中,只要皇太后还坐阵一天,那就轮不到她这个皇后来坐第一把交椅。 眼见皇后娘娘沉默不语,三位内阁大学士互相对望了一眼,再次跪在了地板上,齐声道:“回皇太后,微臣们代朝中百官,恳请皇太后收回成命!” “哼!代朝廷百官?依哀家看来,只是你们三个的意思吧!”皇太后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溅出几滴水花。 “微臣不敢。”三位几阁大学士连忙俯下身子,诚惶诚恐。 皇后娘娘则连忙站起身,快步来到皇太后的身后,伸出小手,在皇太后的背上轻抚,帮她顺气,小声道:“母后,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皇太后对于这个皇媳,还是十分疼爱的,在她眼中,这个***人识大体,明道理,心思活络,但并不急于上位,懂进退,并且不是个窝囊的老好人,与她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她伸手右手,捏住了皇后的手腕,开口道:“哀家的身子骨还硬朗着,你不必担心,且站在一旁好好听着,不许插言。” “皇媳遵命。”皇后娘娘曲膝施了一礼,待重又站起身后,就立在皇太后的身边,然后给自己的父亲投过去一记无能为力的眼神。 孟谦是礼部尚书,他手中的实权远远比不上其他几位尚书,而且他也不是热衷于权力争斗之人,正是因为如此,先皇与皇太后,才会选她的女儿,当太子妃。 这样一来,才可以避免没了皇太后,皇后娘娘掌握宫廷后,外戚坐大。 外戚之祸,前朝早有先见,所以一般权势太大的朝廷官员,是没机会与皇室联姻的。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罢了,以前的事情,哀家就不提了,就说这次册封林举人爵位一事,你们为何要一而再,再二三的阻挠?难道你们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皇太后脸色转寒,语气十分不善。 三位内阁大学士敢硬顶年轻皇上,却不敢小视这位皇太后,若真的惹恼了这位,他们三人一个也走不出皇宫大院。 程阁老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连忙磕了个响头,答道:“回皇太后,微臣等人之所以请您与皇上收回成命,是因为以林举人的功劳资历,实在是不足于赐封爵位。” “是啊,如果皇太后与皇上看重此子,大可以封他官职。”胡阁老紧接着补充。 齐阁老也道:“微臣们其实同样是很看好此子的,就算皇太后与皇上要招他入朝堂议事,微臣们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皇太后有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让林敬之入朝为官,掌控权柄的,但这些话,实在不好与外人道,也就能说给皇上听听,就连皇后娘娘,她也是不会告诉的,便又道:“怎么,哀家与皇上,要封一个人爵位,还非要你们点头答应不成?” “微臣不敢!”程阁老因为与林敬之有误会,所以最是反对林敬之被赐封爵位,为了让皇太后改变心意,他稍一沉吟,就把来之前想来的理由,一一说了出来。 明天要下风云榜了,喜欢此书的朋友,收收藏下吧,谢谢! 第四百四十二章 窝心脚 程阁老为了让皇太后改变主意,把能罗列出来的理由,极为详细,引经论典的细说了一番,口惹悬河,连口大气也不喘一下。 皇太后听罢,对于什么林敬之资历尚浅,不足于赐爵,什么大乾王朝自立国以来,就很少封授爵位,以及无数战死杀场的武将,连命都搭上了,生前也没有封个爵位等等,并不在乎,但直到程阁老说现如今兵部有很多将领,都立有不少汗马功劳,如果封了林敬之,而不封他们爵位,定会引起军中将领不满时,心中一紧。 原本去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朝廷就拖欠了很多地方上的军饷,如果此事真的会引起军中将领们的不满,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些将领,可不比文官,手中或多或少,都掌握着一定数量的军队,万一有人因心中愤慨而起兵***,那后果可是真的不堪设想! 尤其是北方边关处的将士,一旦反叛,大乾王朝危矣! 思及此处,皇太后一双柳眉深深的蹙了起来。 三位内阁大学士皆是有心计识眼色的人,见皇太后心生犹豫,连忙再接再厉,胡阁老开口道:“程阁老所说不假,依微臣看来,如果皇太后和皇上果真看重此子,完全可以封其官位。 想来以林举人之才,过不了多久,就能步步高升,入朝堂议事了。” 胡阁老这句话说的很技巧,原本他们是想要尽最大努力打压林敬之的,如果实在没办法,才会退步同意让林敬之入朝堂议事,毕竟与封爵比起来,入朝堂议事,还比较能接受。但现在眼见皇太后心生犹豫,有了转机,便立马改口,打算把林敬之打发到某个地方上去当差。 从程阁老口中得知,林敬之非是仁善之人! 而且林敬之又以一人之力,后来居上斗倒了秦牧等人,说明他甚有心计手段,这等厉害的角色,他们是不放心让之留在京城,留在皇上身边的。 “是啊,林举人的功劳事迹,微臣们也略有耳闻,若是能让他去地方上历练一番,过不了几年,他必然会是我大乾王朝的中流砥柱。”齐阁老同样不放过机会,紧跟着说道。 若是换作以前,皇太后说不准还真会妥协,毕竟这三位内阁大学士说的极有道理,但自上次林敬之给她讲明了天子威严的重要性,日后不能再站在朝廷百官之一边了,皇太后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只是想着怎么去化解那些将领心中的不满,而没有想过要改变主意。 皇太后是在皇宫大院中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什么心计手段没见过? 眼见三位内阁大学士口风转的如此之快,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好了,程爱卿所奏之事,哀家都晓得了,不过这个爵位,哀家是封定了!” “啊?皇太后……” 胡阁老还要再劝,但却见皇太后猛然站了起来,一声厉喝,“够了!你们心中是如何想的,哀家十分清楚,但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自皇上登基以来,你们可有顺过他一回意思?是,他是年轻,哀家也知道他所提的想法,大多不成熟,有很大的缺陷! 但他毕竟是皇上,是天子! 是一国之君! 你们不顺应他的意思,就会使得他威严大失! 在京城,还好一些,但那些地方官员,都已经敢扯旗***,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你们居然还不知错,哀家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一回,哀家站在皇上这边,绝不会再向你们妥协!还有那个孟子德,以后谁也别在哀家面前说他坏话,不然休怪哀家不客气!” 皇太后一通发作,直惊的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孟尚书俯身跪在地上,不敢再接半句。 不然一个不好,就会被正在气头上的皇太后打入天牢。 “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你们就退下吧!”皇太后已经懒得再和三位内阁大学士多说,嫌恶的摆了摆手。 “回皇太后,如果您非要赐林举人爵位,微臣到是有一个好办法。可以避免将领们心生不满。”程阁老突然咬了咬牙,开口道。 皇太后脸露疑惑,搞不懂下面的臣子打的什么主意,问道:“什么办法?说出来让哀家听听。” “微臣的意思是,九公主朱欣,已经到了待嫁之龄,不如把林举人招为驸马爷,到时别说伯爵,就是封一个侯爵,也没人敢心生半点不服。”程阁老此语一出,慈宁宫内立马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林敬之同样愣在了当场,待回过神后,只觉得这个内阁大学士老糊涂了?自己可是有妻室之人,哪里能再被招为驸马? 皇太后的脸上同样爬满了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要招林举人为驸马,把九公主许给他?” “不错,微臣正是这个意思。”程阁老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给旁边的两位同僚连连打眼色。 “微臣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胡阁老磕了个响头。 齐阁老连忙也道:“微臣附议!” “不行!”皇太后还未发飙,林敬之已经当先出言发对,他撩起衣衫下摆,紧走几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铺有红色毛毯的地板上,“回皇太后,学子家中已有妻妾,不配迎娶九公主。” “这不要紧,你只需把家中的妻妾休了便是。”胡阁老开口说道。 程阁老与齐阁老连连点头。 听到这句话,林敬之恨不得一人一记窝心脚,把这三个老货踹死,在他们眼中,难道自己的妻妾就不是人么? 休了? 休了以后,她们还怎么活? 本来上次程阁老在酒楼中出手救助那个歌妓,林敬之还挺佩服的,对于程阁老此人也是敬佩有嘉,但现在么,程阁老在他心目中那仁善慈祥的形象,轰然倒塌。 其实他并不知道,上次程阁老之所以出手,完全是因为旁边是秦牧三人而已,他不是想去救人,而是要折羞秦牧三人,让这三个人的名声,更加恶劣! 试想一下,如果程阁老真的仁善到连个歌妓也会出手相助,那他又如何能爬到内阁大学士,这正一品的高位? 或许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并不附实,但在这个年代,一旦踏入仕途,成为朝廷官员,好人命不长,绝对不是空话! 就好比孟子德,此人身后有皇上撑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疯魔的下场。 等皇太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之极,她自然晓得这三位内阁大学士,为何敢提出这个建议,无非就是觉得朱欣出身民间,不配当大乾王朝的公主。 而且当初先皇认女时,就受到了朝中百官的阻挠,当时这三位大臣,更是带头要求皇上不要把朱欣接入皇宫之中。 在这个年代,是十分看重孩子母亲的身份与出身的,就算朱欣毫无疑问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朝中大臣们也会瞧她不起,再何况朱欣的生母已亡,根本就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朱欣就是先皇的亲生女儿。 先皇之所以承认这个女儿,是因为对她的母亲还有些印象,并且从面貌上可以看出来,朱欣与他,还有其母亲,都有颇多相似之处。 想当初朱欣入宫,也是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的。 不过皇太后恼归恼,却一时之间没有发作,因为她突然间猜透了这三位内阁大学士,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与众不同 皇太后猜透了三位内阁大学士的想法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再次沉默了下来,这可把林敬之给急坏了。 他可不想奉旨休了家中的妻妾! 唐郁香与林周氏现在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还想着能早日回家,能待在二女身边,守着她们给自己生孩子呢。 其实对于九公主而言,除了皇上,在皇室之中,除了别有用心的,没几个人待见她,而皇太后之所以怨恨九公主,则正是因为这对兄妹俩产生了不伦之恋! 七皇子与诸多皇子为何能这般轻易的滞留在京城? 不是因为这些人有正当可以留下来的理由,而是先皇气恼当时还是太子的年轻皇上不争气,到最后,竟然有了另立太子的想法! 在最后弥留的那一个月,先皇频频颁下圣旨,进行官员调动,把支持皇太子的势力打压了甚多,并扶植其余势力,支持其他几位皇子。 或许是因为先皇没有料到自己会驾崩的那般早,又或许是先皇原就只是想要通过行动,警示太子,让他为了保住太子的宝座,退一步,最终的结果是,朝中百官中支持太子的仍然占大多数,年轻皇上顺利登基,但也因为先皇的一番官员调动,使得其余几位皇子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自己的儿子,差点因公九公主,失去了皇帝的宝座,这让皇太后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若非年轻皇上一直迷恋朱欣,皇太后早就把她许嫁给他人了。 哪还可能让九公主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不过虽然猜透了三位内阁大学士的心意,但皇太后思虑了半晌后,终还是觉得不妥。 就算九公主身份惹人猜忌,是民间出生的,但她终归是先皇亲自点头认下的女儿,如何能嫁给一个娶了妻室的男子? 这件事情如果成了,那皇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再想起先前那位***说,九公主曾开口邀林敬之有空来皇宫去寻她,皇太后心中更加不舒服。 “你们的心思,哀家明白,但朱欣毕竟是先皇亲自点头认下的公主!以她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许嫁给有妻室的男子的,这件事情,日后休要再提,不然惹恼了皇上,哀家也保不住你们的脑袋。” 皇太后的心中,其实也顾忌皇上听到这件事情后,会失去理智,直接发飙,甚至是跟她翻脸。 三位内阁大学士先前见皇太后已然真的发怒了,所以此刻不敢再多嘴,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后,程阁老道:“皇太后,兵部佥事岳南山虽然妄自揣摩圣意,的确不该,但罪却不至押入天牢,微臣恳请皇太后,饶他一回。” “哼!若非林举人为他求情,哀家今天已经砍了他的脑袋!”皇太后意有所指的在台下扫了一眼,随后摆了摆手道:“你们且退下吧,过几天哀家自会放他出来。” “谢皇太后开恩。” “微臣告退。” 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孟尚书,各自叩了个响头,缓缓的退了下去。 这四个人离开前,都是偷偷瞄了林敬之一眼,搞不懂他为何会替岳南山求情。 “皇媳妇呐,你今天来这里,却是有欠思量,日后万不可再跟着朝中大臣胡闹!要知道皇家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你没见除非不得已,连哀家都甚少理会朝廷政事么?”待几位官员退下,皇太后也不避着林敬之,就拉起皇后的小手,轻拍着说教。 皇后娘娘连忙矮下身子,曲膝施了个万福,“是,皇媳遵命。” “嗯。”皇太后说出的话虽然有责怪之意,但和颜悦色的,并不是真正的生气,伸手把皇后扶了起来,又道:“哀家也晓得,此次定是孟尚书去后宫求你,让你出面,但你既然已经嫁入皇家,你就是皇室中人了。万事当以皇家为重,以皇上为重!” 皇后连忙又施了一礼,乖巧的应下。 其实皇太后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就是皇后也盼着九公主能早点出嫁,不然此人留在皇宫大院一天,她的皇后宝座,就多一份威胁! “好了,哀家还有事与林举人商议,你且退下吧,你放心,只要有哀家在,就绝不容许皇上胡来。” 皇后离开之际,皇太后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敬之施礼恭送皇后娘娘离开,皇太后便让他重新站了起来,蹙着一双柳眉说道:“林敬之,你可有办法化解军中将领,因为赐封你爵位,而心生不满?” 程阁老先前说的一点,绝非危言耸听,林敬之先前也暗自思考了一番,心中有谱,开口答道:“回皇太后,学子以为赐封爵位的多少,应以当时的大局而定,如果皇朝繁荣,国力昌盛,自然不必赐封太多的爵位。 但现如今北方边关接连大战,南方又有福寿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就得考虑考虑,是否有必要多赐几个爵位,笼络将领们的忠心了。” 皇太后闻言双眸一亮,连连点头,“不错,现如今正是皇朝不稳之际,是应当多赐几个爵位,让军中将领更加忠于皇室!” “不过也不能赐封太多,不然这爵位就不值钱了!而且切记要严格审核军功,万不可封错了人。要知道军中将领们平日里必有互相攀比,如果见与自己所立军功差不多的同僚封了爵,而自己却没有封,这样一来,反而会引起更多将士心生不满。”林敬之皱着眉头,仔细思量。 “什么叫做爵位不值钱了?难道在你林举人的眼中,皇室所封的爵位,还能拿银钱来衡量不成?”皇太后把林敬之的话听了进去,深以为然,但却嗔怒的瞪过来一眼,责他说话时用错了词汇。 林敬之连忙弯腰认错。 “哀家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都会变的很简单,这说明你是个有见识,有真本事的人。 现在哀家还有一个心结解不开,不然就算是死,也难瞑目!”皇太后语气突然一转,眉锁心头,脸上浮起了愁绪。 林敬之用鼻子想,也知道皇太后所说之事,必然是年轻皇上与九公主不伦之恋的事情,不过对于此事,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并没有接皇太后的话茬。 皇太后见林敬之如此不知趣,暗自气恼,其他的臣子***太监们,哪个有什么好主意,不是屁颠屁颠的主动前来汇报? 哪个要她亲自赶着,眼巴巴的去主动询问? 只有这个林敬之,除非是涉及到了他自身的安危或利益,不然从来都不会刻意出主意前来讨好自己。 不过正因如此,林敬之在皇太后的眼中,多了一份与众不同。 皇太后不会因为林敬之不接茬,就不说,所以狠狠的剜了低垂着头颅的林敬之一眼之后,就开了口。 第四百四十四章 谁的功劳 皇太后所说的心结,果然与林敬之的猜想一般无二。 “林举人,你说,皇上他小时候极为懂事,做起事来也极有分寸,颇像个小大人,甚得哀家与先皇的宠爱,为什么长大了以后,反而频频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呢?尤其是有关九公主……,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林敬之听罢知道皇太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总得说些什么,只好开口道:“回皇太后,其实依学子看来,皇上与九公主之间,并非就是男女情爱,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很矛盾,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解决办法嘛,恐怕只能等再过几年,皇上与九公主更成熟一些,便自然而然的化解了。” “再等几年?”皇太后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可今年九公主都满十九岁了,等再过几年,要把她许嫁给谁?” “这个,皇太后,反正现在不能强硬的拆散他们,不然皇上难免会做出些过激的举动。”林敬之答道。 皇太后想了想,觉得目前也只能这么办,先前说了好半天的事情,她觉得有些疲惫,便招手唤来心腹***,一手搭在了***的臂弯下,开口道:“罢了,此事暂且不题,你退下吧,估计不用多久,封爵的圣旨就会下来了。” “是,学子告退。”林敬之深深的弯下腰,后退着走出了慈宁宫。 他这边退了出来,就有六名身穿大红色官袍的内厂厂卫迎了上来,纷纷弯下腰,给他见礼,林敬之晓得这些人,就是皇太后专门挑选出来跟着秦浩南下的,客气的拱了拱手,一一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现在没有官位,也还没有爵位,但皇太后那个心腹***,定然给这六人仔细交代了一番,所以这六人,才对林敬之非常客气。 “几位大人,学子还要去御书房走一趟,不知道你们是想跟着去呢?还是在皇宫门口等一会?”昨天皇上让林敬之今天在御书房那边侯着,所以林敬之必须得去一趟。 六名厂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踏前一步,开口道:“御书房那边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在皇宫门外不远处的酒楼等一会吧。” “也好。”林敬之点了点头,对着六人抱拳一礼,然后便找来一个太监,在头前带路,六名厂卫,则直奔皇宫的大门方向。 这六人是真正忠于皇太后的心腹,平日里隐藏在内厂的众多厂卫之中,不宜与林敬之大白天的来回走动,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林敬之来到御书房的时间,年轻皇上已经然散朝,直接招他入内。 “学子林敬之,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上次与皇太后聊了一次,年轻皇上对林敬之越发好奇,并且生起了考较他的心思,因为皇太后昨天把岳南山打入了天牢,所以今天早朝时,上书阻止赐封林敬之爵位的折子不多,而且因为三位内阁大学士没有带头,所以这些官员并无组织,年轻皇上轻易的就应付了过去。 “起来吧。”年轻皇上坐在龙椅上打量了林敬之一会,才抬手虚扶一把,正了正脸色,开口道:“林举人,朕的目标是当一代圣君,有朝一日能御驾亲征杀入突刺人的领地,将他们赶的远远的,永除北方边疆后患。 还有南边,朕要驾驶旗舰,一扫海边的盗贼倭寇! 你说,朕的愿望,能实理么?” “皇上志向远大,胸怀天下,学子以为,有朝一日必然可以实现。”林敬之搞不懂今天皇上为什么一开口,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年轻皇上对林敬之的回答,颇为满意,不自觉得挺了挺胸脯,神采飞扬的又道:“林举人,朕晓得你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你且来说说,朕在几年内,可以完成这两个目标?” 几年? 林敬之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皇上还真是年轻呀! 现如今大乾王朝内忧外患,别说攻打突刺人的部落,就是想要稳定当局,恢复国力,没个三五年也是不成的。 这还不算福寿王与七皇子***,若是这二人在近几年就动手,估计大乾王朝最少得花费十年的时间,才能使得国力昌盛,有初步攻打突刺人的实力。 对,只是初步远征突刺人的实力。 而若是真要动兵,军队中还得出几名卓越的武将帅才,不然攻打突刺,只不过是个梦罢了。 “皇上,学子请问,您登基皇位多久了?”林敬之现在有皇太后撑腰,倒是不怕皇上真的一怒之下会把他给斩了,所以打算狠狠的打击一下年轻皇上的自信心,要不然依着他那幼稚的想法胡闹,早晚有一天得把大乾王朝给败了。 年轻皇上一怔,答道:“快有一年了吧。” “那自皇上您登基以来,都做了些什么?”林敬之又问。 “这”年轻皇上的脸色瞬间变的极为难看,自他登基以来,由他亲自做主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派遣孟子德为钦差南下,捉拿贪官污吏。 而这件事情,不但算不得功劳政绩,还是一大败笔,差点逼反了田机郑胜。 林敬之偷偷抬起眼皮,朝着上位瞄了一眼,见年轻皇上脸色涨的通红,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知道火候够了,不然让皇上太难堪也是不成的,便又道:“学子进京之前,并不晓得皇上都做了些什么,只晓得进京之后,皇上派遣使团去边关,用智计退了突刺人数十万大军;降低山地价格,为国库筹集了不少的银两;拿下了叛贼王蒙,田机等人;还有便是利用多方手段,大致平息了北方爆发的大面积蝗灾。” “这里边有很多事情,是你出的主意吧?”年轻皇上疑惑的发问,少了几许难堪。 “回皇上,想当初先皇始祖,揭竿起义,率领众多大将,打下了大乾王朝的江山,试问,那些大将们欲血奋战,拼死冲杀,可能说这大乾王朝,是他们打下的么?” 林敬之小心措辞,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这大乾王朝是先皇始祖打下的,那些将领,顶多是辅佐有功而已。”年轻皇上眉头一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不错,那些大将们的确只是有辅佐之功而已,那么同样,学子只是出了几个主意,而真正将这些主意实现的,是您,是皇上!所以学子只有辅佐之功,而实际的功劳,都是皇上您的。” 林敬之的几句话,虽简单,却貌似蕴含着哲理,年轻皇上背着手,来回的踱着步子,凝神思考。 第四百四十五章 微服私访 高台上,年轻皇上走来走去,想了好一会,才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林举人,你的意思朕明白了,臣子有再好的办法,也得由朕点头,才能顺利的施行,所以办法虽然是臣子们想出来的,但却少不了朕的一份功劳。 而且,你还想要提醒朕,很多好办法,如果得不到朕的同意,就无法施行了吧!” “皇上圣明。”林敬之直接应了下来。 年轻皇上现在除了上早朝,其他时间几乎并不理会政事,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早朝的时间延长,还有,他已经答应皇太后,过阵子就要把经常替他管理一些事务的齐德盛拿下,于是便决定多放些心思在政务上,这样也免得一些好的建议,给生生错过。 “林举人,你说朕要怎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圣明君主呢?”年轻皇上话音一转,又绕了回去。 林敬之瞧出年轻皇上志向不小,便决定尽自己的能力帮上一把,他胸中没什么大的才能,只是多了一点超前的见识,至于年轻皇上将来到底能走到啊一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回皇上,要想在史书之中留下重重的一段笔墨,被称为一代明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古人有云,民为水,社稷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以学子以为,要想当一个明君,首先得体察百姓,爱民如子才成。 至于政绩,功劳,则应全部体现在爱护子民的事情上。” “哦?”年轻皇上皱了皱眉头,他的志向是平突刺,灭海盗,最好能再替大乾王朝开疆裂土,却是从来没想过要为大乾王朝的百姓做些什么。 “皇上,要想体察百姓,真正的做到爱民如子,非是易事!学子大胆的提个建议,如果有空,希望您能出趟皇宫,去民间微服私访。 看看您的子民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他们是怎样的一个群体! 他们需要什么? 有什么理想? 只有真正了解了这些,您才能帮助他们,过上想要的生活,子民们的日子过的好了,幸福了,那您这个皇上,自然就是一代圣君了!” 出宫,微服私访? 年轻皇上闻言眼睛大亮,以前先皇在世时,他也偷偷溜出过皇宫,但那个时候两三个月才能出去一次,抓紧时间玩耍还来不及,他哪有心思去体察民情? 现在听到林敬之的提议,顿时将正事抛在了脑后,迫切的想要走出皇宫游玩,以前有父皇在上边压着,他不好时常出宫,但现在嘛,还不是想出去就出去?便道:“嗯,你提的这个建议很不错,要不朕现在就让齐德盛安排一下,明天就去宫外逛……不,是体察民情。” 瞧到年轻皇上脸上的喜悦表情,林敬之哪里会猜不透他的想法,开口道:“不行!皇上,现如今有好几位皇子盘踞京城,对皇帝宝座虎视眈眈,您若是想要出宫,万不可提前走漏了风声,不然一旦被他们晓得,后果不堪设想。” “这,齐德盛办事,朕还是挺放心的。”年轻皇上心中升起了一丝犹豫。 “齐公公的忠心,自然不必怀疑,但皇上要出宫,必然得安排众多的内厂厂卫保护,怕就怕在这一环节,会出什么漏洞。”林敬之仍是劝阻。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现在朕就出去体察民情?”一说到走出皇宫,年轻皇上的心就发痒,自先皇重病直到驾崩后,他可是再也没有踏出过皇宫半步了。 林敬之算了下时间,此时还早,便道:“皇上出宫毕竟是大事,不如您去询问一番皇太后的意思?” 听到林敬之提起皇太后,年轻皇上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兴致大减,他可没把握说服皇太后,允许他出宫体察民情。 “这个,不必了吧?” 林敬之从年轻皇上的表现大体猜测出了其心中的想法,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又道:“皇上可是担心皇太后不同意您出宫?” 年轻皇上坐回了龙椅,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皇上,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心!学子以为,只要您出宫是要去办理正事,皇太后绝对不会阻拦您!” 林敬之的话音刚落地,年轻皇上就重重点了点头,“不错,朕是去办理正事,又不是出宫游玩。” 说罢,年轻皇上让林敬之在御书房等着,自己则坐上龙辇,径直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行去。 林敬之站在御书房中,只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见年轻皇上一脸兴奋的走了回来,年轻皇上是真没想到,他一开口说林敬之建议他出宫去外边微服私访,皇太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爽快的点头同意。 他原本还想了好多借口,结果一个也没用上。 来到御书房,年轻皇上便道:“林举人,皇太后同意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宫,哈哈,朕可是好久没有出宫散散心了。” “皇上,学子想问问您,您是打算就出一次皇宫,然后就再也别想去瞧皇宫外边的世界了么?”林敬之突然板起了脸色,沉声问道。 年轻皇上正在兴头上,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如果每个月都能出一趟皇宫,那才叫好。” “学子认为,如果此次皇上出了皇宫后,能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民间疾苦,能真正的了解您的子民是怎样生活的,皇太后日后就绝对不会再阻止您出宫微服私访了。”林敬之弯着腰,开口说道。 “呃,你放心,朕这次出去,是真的要体察民情。”年轻皇上呼吸一滞,然后摆了摆手,正在此时,皇上半路使出小太监去寻找的齐德盛,肖建,还有全继三人结伴赶来了御书房。 见到这个三人,年轻皇上的脸上再次浮出现灿烂的笑容,告诉他们找些可靠的人手,立马出宫。 这三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劝阻,不然皇上出宫后一旦出点什么叉子,他们三个还不得赔上身家性命? 不过等皇上说皇太后已经同意他出宫了,这三人便不再多言,立马去寻可靠的手下了。 齐德盛等人办事的效率还是极高的,不一会,就聚集了二十余名内厂厂卫,并且还暗中安排了近百名羽林军军士,让他们换了常服,待会在四周护卫。 见三人准备好了,年轻皇上便换一身便装,在几人的簇拥下,悄悄从皇宫后门离开。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天子赛马 前脚离开皇宫,年轻皇上后脚就要去大街上游玩,瞧着年轻皇上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林敬之虽不忍拂了他的兴致,但仍是踏前一步,挡在前边阻止。 不错,眼前这个高贵的男子出身皇家,又是太子,从小必然是受到了严格的教育,林敬之可以肯定,他的童年,肯定是枯燥的,单调的,辛苦的。 但这世间好事情不可能让一个人给占全了,他的童年虽然并不快乐,但总比那些贫苦百姓家的孩子,天天饿肚子强吧? 相比之下,年轻皇上的童年,自然是要幸福多了。 抬腿拦在年轻皇上的面前,林敬之弯下腰,慎重的说道:“皇上,今天您走出皇宫,是来体察民情的。” “大胆!皇上要做什么事情,还用的着你来指手划脚?”皇上还没说什么,齐德盛先跳了出来,尖声厉喝。 “就是,林举人,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全粥也附议责斥。 林敬之闻言只是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并未让步。 年轻皇上显然也被林敬之的大胆举动惹的有些不愉快,不过到是没有到发怒的边缘,但摆了摆手道:“好,听你的,去体察民情,你前边带路吧。”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果真走在了年轻皇上的前边带路。 齐德盛见状大怒,刚待喝斥林敬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走在皇上的前边,但却被年轻皇上摆手阻止,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全继则脸色变的极为难看,因为皇上对于林敬之,太过宠让了,这是以前连秦牧等人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礼遇。 首次,他心中生起了疑问,自己选择帮助齐公公斗倒林敬之,是不是错误的。 不过接下来,他看到齐公公细心的帮年轻皇上系好披风,小声的嘱咐,年轻皇上投过去两道亲切的目光,他心中的疑问瞬间消失不见。 不管怎么说,皇上终归是齐公公带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绝非一个林敬之能比拟的了的。 林敬之当先带路,并没有看到齐公公为年轻皇上系披风,小声话语的情景,不然心中恐怕会少几分与齐德盛争斗的底气。 走出数十步远,有人牵来了马匹,林敬之顺手接过缰绳,利落的翻身而上。 年轻皇上除了习文,武课也不曾拉下,同样接过缰绳,潇洒的翻坐到马背上,能到内厂中当差,齐公公等人自然也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待众人全部坐好,林敬之便一扬马鞭,朝着京城西城门的方向,匀速的跑去。 此刻午时刚过,大街上人来人往,商贩不时的在吆喝着售卖商品,年轻皇上好不容易出来一遭,骑在马背上,脑袋不停的左瞧右看,忍了又忍,才终是没有紧拉马缰停下。 齐公公,全公公,还有肖公公这三个人虽然忠于皇上,但他们心中是没有什么王朝社稷的,百姓们的死活,干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只需把皇上伺候好,逗皇上开心,才能永保圣宠不失。 所以一路上,这三个人一个劲的巴结,而且见年轻皇上明显想要停下来游逛,也是一个劲的撺掇,怂恿。 林敬之驾马走在前边,把身后几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甚是担心年轻皇上会改变主意,毕竟人家才是一国之君,真要下马游逛大街,他是拦不住的。不过好在年轻皇上一直记着离开皇宫之前,林敬之说只要他这次出宫能有所收获,那么皇太后就不会再拘禁他,到那时,他就可以每个月都能出来游逛一番了。 为了以后能够顺利出宫,年轻皇上打算忍一忍。 就这样,众人一路顺利的出了京城西门,林敬之一马当先,加快了速度。 出了京城后,人少了,年轻皇上自然没了游逛的心思,于是便一扬马鞭,打算与众人骑马赛跑。 “唉哟我的天呐,皇上您慢点,骑慢点,这要是摔下来了可如何是好!”年轻皇上刚刚挥动马鞭加速,齐德盛就尖着嗓门喊叫了起来,同时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纵马便追。 全公公与肖公公同样被惊了一跳,驾马追赶。 只有林敬之瞧见年轻皇上超过自己时,在马背上坐的稳稳当当的,骑术极高,没有大叫阻止,反而也加快速度,与年轻皇上比拼了起来。 年轻皇上回过头,见林敬之一副要与自己一争高下的模样,赛马的兴致再次飙升,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了马臀一记,爽朗的笑道:“来呀,林举人,你如果能追上朕,朕就赏你一百两纹银!” “好,皇上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林敬之现在的身体,早已不比刚穿越到这里时,那病殃殃的了,他把身子俯在马背上,连连挥动马鞭加速。 “嘿嘿,朕可是天子,岂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年轻皇上仰天大笑,再次加速。 这二人一路领先,相差只有一个马的身位,齐公公等人则跟在后边大呼小叫,一个劲的劝皇上停下来,于是一众人在呼喝喧闹中,渐行渐远。 大约跑了一柱香的时间,年轻皇上才一拉马缰,骤然停下,指着林敬之大笑道:“怎么样,不是朕的对手吧。” 林敬之无奈的点了点头,用衣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随后故意在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庆幸,开口道:“没想到皇上的骑术竟然这般高明,不过还好,皇上没有说追不上,就让学子输您一百两纹银。” “哈哈,好你个林敬之,果然不愧是商人出身,忒是精明。”年轻皇上兴致颇高,一直等齐公公等人全部赶了上来,才一指不远处的村庄,开口道:“林举人,不如我们就先去那边瞧瞧?” 林敬之顺着皇上的马鞭望去,只见那个村庄不大,房屋全是用黄土堆砌而成,应该是一处颇为贫困的小村庄,便点了点头。 只有去最为贫困的农家做客,才能让皇上晓得最底层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骑着马来到村庄路口,不用年轻皇上吩咐,齐公公就让属下去敲开了一家农户的房门,因为现在还未到种值粮食的时节,所以这户农家的主人都在。 一个老伯,一个老妇,一个青年,还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妇,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见到门外有二十几个大汉,这户人家吓的聚在院落一角,那个老伯开口问道:“敢问几位大爷,是要问路,还是想要在小老儿这里歇息一会?” “少废话,我们渴了,快点端些热茶!”齐公公想要伸手掺扶皇上,但皇上却轻轻的甩开了他的双手,齐公公也不以为意,转过身来,尖声喝道。 眼见齐公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户农家的众人理是惶恐不安,林敬之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一脸温和的安抚道:“你们别怕,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喝口水,就会离开。” “哦,小老儿这就去给几位大爷倒水。”那个老伯见林敬之面相温和,稍稍放心,连忙去厨房端水去了。 “大人,咱们去屋里坐一会吧,有什么事情,您也可以当面询问他们。”林敬之弯下腰用左手虚引了一把,请皇上进屋。年轻皇上抬起头颅,瞧着那破败的房屋,掉了漆的黑色门框,与布满沙尘已经变为深黄色的窗纸上破有许多小孔的窗户,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才缓步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 好吧,今天爆发三章,红票,收藏,点击,全部砸过来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农家坐客 前脚刚刚跨进土屋,年轻皇上眼中的景像便是一暗,缓缓的走进屋内,他四下打量,发现这间土屋内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再无其它家具,木桌的四个方向,分别摆放着一块尺高的石头。 那位老妇也跟了进来,忙着用粗糙的抹布,帮着擦拭石块。 “去,去,去,一边去!”齐公公见状嫌恶的挥了挥手,将老妇赶开,然后伸手掏出怀中的锦帕,上前擦拭。 可是现如今天气还冷,那石块自然冰凉的厉害,齐公公擦了几下,便自皱起了眉头,然后给一个下属打了眼色,那个下属便走进旁边的房屋,不一会,就拿来一个婴孩睡觉时所盖的棉被。 不管是哪户人家,最疼爱的肯定是家中的晚辈,所以这个小棉被,布料还是新的,也甚是干净。 齐公公连忙接过,小心翼翼的垫在了石块上,让皇上坐下休息。 不过皇上还未来的及坐下,林敬之已经上前一步,把棉被夺在了手中,开口道:“大人,您今天不正是要来体会民间疾苦么?其实这石头也不过就是稍微凉爽了一些而已。” “大胆!皇……大人是何等的高贵,岂能坐在这冰凉的石块上休息?万一冻凉了,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齐公公大怒,声色俱厉,踏前一步,就要伸手抢回棉被。 “够了!”年轻皇上此刻的脸色甚是难看,说实话,他以前虽然常听朝中大臣们说百姓清苦,但也没想到贫穷的人家,竟然可以穷到这个地步! 家中只有一方木桌,用石块代替椅子! 年轻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齐公公去一边站着,自己则撩起衣衫下摆,缓缓的坐在了石块上。 林敬之见状把棉被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内厂厂卫,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皇上的身边,笑道:“怎么样?只是比平常的椅子凉爽了一些而已吧。” 年轻皇上是习过武的,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此时那个老伯已经提着水壶走了进来,老妇见状连忙取来了几个大碗,摆放在了桌面之上。 先前骑了一会马,年轻皇上早就渴了,端起刚倒上的茶水就猛灌了一口。 “噗” 不过还未喝到肚子里,就又头一歪张嘴喷了出来,溅湿了一地,“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好个大胆的刁民,竟然敢用这等劣质茶叶招待我家大人,来人,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齐公公见年轻皇上又把茶水吐了出来,赶紧上前帮忙擦拭,待把皇上嘴边的水渍擦干净,便转过身来,一手指着那个老伯,一脸狰狞的喝骂。 全继同样大怒,挽了挽袖子,就待亲自上前动手。 肖建则多少品出些味来,知道林敬之别有用意,只是在脸上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即不叫骂,也没有准备上前揍人。 “住手!大人还坐在这里,由不得你们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林敬之见状骤然起身,大声厉喝。 又冷冷的瞥了齐公公一眼,才看向年轻皇上问道:“可不可以先让学子询问这个老伯一番,再惩罚他大不敬之罪?” “你问吧。”年轻皇上此刻心中也是有些恼怒的,这等苦涩难咽的茶叶,他还真是第一回喝到。 “敢问这位老伯,你可是刻意拿最次的茶叶,来招待我家大人?”出了皇宫,为了不***身份,林敬之等人自然不能再叫皇上。 那个老伯与老妇早就吓的跪在了地上,闻言连忙磕头,不一会,就把脑门磕碰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老儿哪敢怠慢几位大爷?实在是家中只有少许的茶叶碎沫,不信您可以派人搜查。” 林敬之端起另一个大碗,仔细瞧了瞧,发现里边果然尽是茶叶碎沫,其实他早就料到,这户农家不可能存有上等的茶叶,没有多说什么,他端起大碗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抹了把嘴边的水渍,笑道:“大人,学子觉得这碗茶水也没有多苦嘛!” “老伯,你们起来吧,呶,这是茶钱。”说罢,林敬之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撒在了桌面上。 齐公公与全公公见状还要叫嚣,却被年轻皇上用眼神阻止,他先前也只是喝的猛了,才忘记自己做客的这户农家,十分贫穷,估计这些茶叶碎沫在这户农家的主人看来,也是极其珍贵的吧。 于是他端起另一个大碗,小小的喝了一口,觉得也不似先前那般苦涩了。 “老伯,你家中可有吃的?我们赶了好长时间的路,肚子都饿坏了,如果有就赶紧端上来,少不了你的饭钱。”林敬之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口询问。 既然要体会民间疾苦,少不了得让年轻皇上尝一尝,平民百姓每天都吃的是些什么。 “有是有,不过小老儿家的饭食太粗糙,怕是入不了几位大爷的口,要不小老儿这就去旁边领居家借只母鸡,来招待几位贵客?”那位老伯见逃过一顿打,对林敬之甚是感激,扶起了老伴,开口说道。 “那还不快点去!”齐公公此刻恨不得亲手杀了处处与他做对的林敬之,但皇上坐在这里,他又不敢发作,只好把怒火全部撒在了老农的身上,“若是饿着了我家大人,小心你一家老小的脑袋!” “慢!”齐公公的话音刚落,林敬之又站出来阻止,“这位老伯,我们赶时间,你只管把自家平日里吃的食物拿上来就成。” 年轻皇上不傻,经过起初的不快后,也想明白了林敬之的用意,便轻轻点了点头,“不许去外边借母鸡,你们平日里吃的什么,就拿什么上来。” 老农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这里最大的人物开了口,连忙应了一声,就拉着老伴走向了厨房。 待那两个人刚刚走出去,齐公公就弯下腰,小声道:“皇上,这户人家如此贫寒,家中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如我们这就返回城里,咱家保证让您吃好喝好玩好。” “不用。”年轻皇上没有像以前那般应下来,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齐公公脸色一僵,待站起身来后,又狠狠的剜了林敬之一眼。 全公公望向林敬之的眸子里,同样满含怨毒,同时心中也是敲响了长长的警钟,若是再由着事态发展下去,恐怕他们这几位在皇上近前最是得宠当红的太监,恐怕也会和秦牧等人一样,没个好下场。 不是打入冷宫,就是砍了脑袋。 ‘咱家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将此人带来京城!’全公公懊悔不已。 小屋虽然安静异常,但林敬之与齐公公,全公公之间,却是火药味十足,尤其是齐公公,简直恨不得想要用眼光,把林敬之杀死!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那位老伯与老妇,手里端着两个大盆,满脸恐慌无措的走了进来。 票票砸起吧,还有没收藏的,也收藏下!!!!!!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乎意料 林敬之见那对老夫妇走了进来,便起身前迎几步,只见老妇人手里的瓷盆内放有几张灰褐色的饽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那位老伯手中的瓷盆里,则装有一些已经煮熟呈淡黄色,颗粒很小的蜀黍粒(高梁米)。 一看这两种食物,就知道肯定是难以下咽的,不过这样一来,却正符林敬之的心意。 伸手将两个口沿处布满了缺口的瓷盆接过,林敬之直接让二老退了下来,免得这二人待会又要挨齐公公的喝骂。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大人,学子以为,您日后若是还想要出来体察民情的话,最好还是像今天这般,不要让下边的人提前准备,也不要提早安排好要走的路线与行程,不然您恐怕见不到真实的景像。”林敬之端着两个瓷盆,摆放在了年轻皇上的面前。 年轻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往两个瓷盆内一看,顿时眉头紧皱,似是不相信的问道:“林举人,他们当真每天都吃的是这些东西?” 林敬之伸手掰下一小块饽饽,递到了年轻皇上的面前,也不管年轻皇上眉头皱成了川字,非要让皇上尝上一口,答道:“他们只盼着天天都能吃饱肚子就十分满意了,哪里还管食物的味道好不好? 就像去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如果那些难民有这种吃食,也不会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乞讨了。” 虽然料定林敬之递过来的食物不好吃,但年轻皇上小小的咬了一口后,仍是张嘴就吐了出来,林敬之才轻咬一口,在嘴里缓缓的咀嚼,很苦,很涩,待嚼碎后往下咽的时候,再是又干又硬,他端起大碗就了口水,才把那么一小口食物吞进了肚子里。 真正了解到自己辖内子民吃的是什么,过的是什么日子,年轻皇上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这还是富庶的京城附近,若是在其他地方,那简直不敢想像! 以前总听朝中大臣说什么百姓疾苦,他也只是凭空想像,直到现在,他才了解到什么叫做疾苦! “走!”年轻皇上再也坐不下去了,甚至有些不敢让这户农家晓得他就是大乾王朝的皇上! 齐公公紧跟着要走,却被林敬之一把拉住,笑道:“茶钱由我付了,这饭钱就由齐公公来掏吧。” “你”齐公公觉得林敬之这是在戏耍他,毕竟皇上只吃了一口,还给吐了出来,哪里需要付银子? 没有因为食物难吃,把这一家老小全部打入牢狱,再把这几间房子拆掉就算不错了。 白晰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恼怒,齐公公刚待喝骂挣脱,却听年轻皇上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林举人说的不错,吃了人家的东西,总得留下饭钱。” “是。”齐公公连忙对着年轻皇上的背景弯腰应了一声,强忍着怒火又瞪了林敬之一眼,才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锭子,扔在了那个老伯的面前。 林敬之见齐公公付了饭钱,这才松手让其离开,这户农家的主人全被那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给吓坏了,竟然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就是那对老夫妇,活了五十来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银钱。 “这是饭钱,你们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便成。”林敬之上前一步,把银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细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塞到了那个老伯枯瘦的掌心之间。 “啊?不行,这太多了,小老儿……的那些饭,实……实在值不得这么多的银子。”老伯回过神来,顿时连连推却,要把银子还回去。 “是啊,只是几口饭而已,不要银子的。”那个老妇也接口说道。 林敬之把银锭子硬塞到了那个老伯的手中,笑道:“你们不必不好意思,刚才掏银子的那位,身家富庶,根本就不在乎这五两银子。” 说罢,林敬之就转身离开了这家农户的小院。 来到大门口,接过一名厂卫递过来的马缰,林敬之翻身而上,一扬马鞭,追了上去。 齐公公暗恼林敬之处处与自己做对,故意驾马拦在前边,不让林敬之过去再与年轻皇上亲近,林敬之索性一甩马鞭,狠狠的在齐公公的坐骑臀部抽了一记,那匹马儿吃痛,顿时胡乱蹦跳,害得齐公公差点被甩下马来。 在齐公公忙着驾驭坐骑的空档,林敬之抽空穿过,追上了年轻皇上,较微落后一步,与之并骑而行。 年轻皇上听到声音,偏头望了林敬之一眼,随后长长吐了一口闷气,开口道:“原本朕以为把御膳从一千道菜,聊为三百多道,就已经算的上是爱民如子了,却没想……” 说到最后,年轻皇上轻轻摇了摇头。 “回皇上,学子以为您不必妄自菲薄,的确,与平民比起来,您的一日三餐,的确是奢华了一些,但您毕竟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自然要有自己的摆场与待遇。 而且您以前并不真正的清楚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就能主动把御膳菜谱去掉一大半,这说明皇上您的确是很关爱自己的子民的。 所重要的不是您在御膳上节省了多少菜食,而是这份爱民的心。”林敬之开口道。 “哦?”原本年轻皇上以为林敬之定然会抓住这次机会,像他以前的那些师傅一样,好好的说教一番,他也打算耐着性子听了,却不想林敬之不按照常理出牌,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照你这么说,朕这个皇上,当的还算不错喽?” “当然!”林敬之肯定的点了点头,“或许离明君还差一些,但学子相信皇上,只要您日后能真正的以天下百姓为先,那么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一代圣君。” 自来到京城,林敬之受过责问,猜忌,甚至南下流洲时,还被蒙在鼓里委任做探路先锋,说他真的没有生过年轻皇上的气,那定然是假的,但话虽然如此,他觉得这个皇上,还是挺不错的,起码并不昏庸无道! 况且别说是在皇上身边做事,就是以前在公司里,他还不是照样的看上司的脸色过活? 听到林敬之的回话,年轻皇上的脸色顿时好转,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只要朕足够努力,就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圣明君主!” 又驾马朝前方走了几步,年轻皇上突然摆了摆手,示意齐公公等人退后,只许林敬之跟在身边,待觉得齐公公待人离的老远,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之后,年轻皇上才开口道:“林举人,朕身为一国之君,平时是不可能随意踏出皇宫半步的,这样一来,朕就无法看到朕的子民所过的真实生活,你说朕应该怎么做,才能随时随地的了解百姓们的生活,是否有了改善呢?” 票票砸起吧,下一章主角就要封爵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新鲜血液 p:红票,收藏,点击神马的不给力呀!!!!让麒麟看看,明天能有多少红票与点击。 听到年轻皇上的询问,林敬之毫不犹豫的答道:“办法很简单,就是广开言路,集思广义,开张圣听! 万不可只听信一家之言,尤其是身边的近臣宠臣,再要多做防范,就像齐公公与全公公,他们怕您生气,除非事情太大,压不住了,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及会惹您生气的事情的。 当然,学子也并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对,毕竟他们只是皇宫中的太监近臣,与朝中大臣以国家社稷江山为重的责任不同,他们首要的任伤,就是要照顾好皇上您的起居,保养好您的身体,还有要使您时刻都有愉悦的心情。” 年轻皇上先闻听林敬之说及齐公公与全公公的坏话,以为林敬之是想要趁机诋毁他们,但等听完整句话后,又觉得林敬之说的虽然矛盾,却极有道理。 “有没有实际可行的办法?”年轻皇上又问。 “回皇上,学子的建议是,您可以同时提拔重用三个人,内厂的指挥使一名,副指挥使两人,这三人都有权利直接面圣呈奏折子,并且没有您的圣旨,正指挥使,无权拿下副指挥使,这样一来,这三人的地位相差不大,各有各的消息渠道,而您问及一件事情时,只需找他们一一询问,就可以了解到事情的大概了。” 内厂是皇家的眼线,只要能好好的利用内厂,不怕皇上会被奸佞蒙蔽。 年轻皇上沉思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宠信一个人的弊端太大。 他已经答应皇太后,过阵子就拿下齐德盛,那么他现在就要开始好好的核查筛选,尽快的挑出三个可靠的心腹。 这三个位置,他不打算让那几个正当红的太监来坐了。 除了齐公公,皇上身边还有三个当红的太监,分别是全继,毕虎,还有李真,如果这三个人知道林敬之现在给皇上出的主意,要皇上防备他们,估计其中的毕虎与李真,也会视他为仇人了。 “林举人,朕觉得你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但却总能讲出一些实用的道理,你且说说,就目前而言,朕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年轻皇上发现了林敬之身上的优点后,不自觉的对他多了一份信赖与倚重。 林敬之端坐在马背上,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回皇上,就目前而言,因为七皇子等人的关系,京城不宜有太大的动作,要做些什么的话,只能往地方上添加新鲜的血液。” “哦?什么叫做往地方上添加新鲜的血液?”年轻皇上被林敬之很现代的词,说的一头雾水,而且被挑起了浓厚的兴趣。 林敬之说的词汇是比较现代,但却也不怕年轻皇上能听出来些什么,细心的解释道:“学子的意思是,去年因为先皇重病的原因,会试推到了今年春天,等再过些日子,那些学子们就要进京赴考了。 待会试一过,那些高中的贡士,就是学子口中的新鲜血液。 这些贡士大多年轻没什么阅历,以前只是埋头只读圣贤书,对皇上您的忠心,是不必怀疑的,孟大人从京城出发南下时,不是查出地方上有很多贪官污吏么?到时您可以让吏部仔细的审查核对一番,将那些政绩不显的,年龄过大的,用银钱买官的,全部撤换掉!” 林敬之说的这个法子,牵扯甚大,年轻皇上没有立马点头,想了好一会,才品出这一招极为高明,这招除了可以更换能力不足的官员以外,更换一些贪官污吏之外,他还可以借由一些手握重权的官员,与其他几位皇子的支持者年龄太大,或身体不好,将之名正言顺的替换掉。 那些地方官员只要不是一洲之长官,或者手握重权的将军,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替换,不怕谁敢反叛闹事;而那些手握兵权,掌管一洲之地的知洲,若是没有了得力下属的附庸,同样也就变成了没牙的老虎。 “妙!这一招真是妙!”待想通之后,年轻皇上击掌赞叹。 “皇上,这一招虽然好使,但您也得提防着些有人会狗急跳墙。”林敬之提醒了一句。 年轻皇上点头道:“你放心,朕晓得如何行事。” 接下来,年轻皇上又追问林敬之还有什么好主意,林敬之摇头说没有了,年轻皇上不信,最终林敬之***的无法,只好给皇上说,说皇上御下之术不精,不然也不会一直让齐公公一人坐大,如果皇上有空,不妨多去请教皇太后。 年轻皇上听罢,喜滋滋的应了。 待众人回到京城,已经到了申时,把皇上送入皇宫后,林敬之就带着皇太后派来的那六名内厂厂卫,直奔秦氏绸缎庄。 秦浩正坐在店里等的着急,见林敬之果然带来了几位厂卫,心中一紧的同时,也是放下心来,看来林敬之之前的确是没有骗他。 林敬之掏出随身携带的十五张刺绣,交给了秦浩。 虽然图案只有一种葫芦娃,但因为颜色,表情,以及打斗动作的不同,林敬之一共挑出来十五张典型的图案。 秦浩小心翼翼的接到手中,轻轻的摩挲了片刻,如获珍宝。 “林贤弟,为兄打算现在就启程回家,争取早日让刺绣生意开张,你可还有什么要嘱咐为兄的么?”把刺绣叠好,揣在贴心的位置,秦浩偏过头来问道。 林敬之想了想,开口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你这边起程后,小弟就会派人把刺绣的图样送往流洲,到时刺绣生意开张时,希望你能与贾林联系一下,免得有人会提前仿制,坏了贾家的生意。” “没问题。”秦家只购买了柳洲与海洲的刺绣经营权,贾家将来要做的是流洲与平洲的生意,影响不到秦家赚银子,所以秦浩答应的十分爽快。 “对了,秦兄在云洲可有熟识交好的朋友?若是有的话,可否为小弟引见一下?”南方共有五大洲,现在只剩下云洲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秦浩稍一迟疑,就拍着胸口保证道:“林贤弟的事情,就是为兄的事情,你放心,云洲那边为兄有很多熟人,一定能帮你介绍个好的合作伙伴。” “好,那小弟就多谢秦兄了。”林敬之笑着说罢,就起身告辞,在离开秦氏绸缎庄的路上,秦浩又说只要联系上了云洲那边的熟人,愿意亲自帮林敬之去接洽,到时如果谈判顺利,就让那个人直接把银子交给内厂的厂卫。 至于图样么,他就把林敬之送来的这几副转送过去。 离开秦氏绸缎庄,林敬之便骑着马直奔自家的小院,刚刚踏进门槛,与三位姨娘闲聊着走向大厅,就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尖细的嗓音也是响了起来,“圣旨到,流洲洛城林敬之跪下接旨!” 第四百五十章 忠义伯 红票砸起!!! 听到门外尖细的唱诺,林敬之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三位姨娘却是高兴的欢呼了起来,柔姨娘死死的抱着林敬之的胳膊,小脸上布满了开心的笑容;玉姨娘双拳紧握,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 婉姨娘比起二女俏微冷静一些,但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自家的男人就要被赐封爵位,成为真正的贵族爵爷了,她们这些做内人的,怎会能不高兴? 在这个年代,夫为妻纲,母凭子贵,妻以夫荣。 “快,快点摆香设案。” 眼见一名太监双手捧着圣旨,从大门疾步走了进来,婉姨娘连忙给院子里的下人们下达命令,这边闹的动静太大,终是惊到了那些正在作工的绣娘们,一个两个的从厢房跑了出来,躲在院墙的拐角处,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来的那名太监手中拿着圣旨,并不与林敬之多言,直到林家这边把香案摆齐,才尖声唱诺,“流洲洛城林敬之林举人接旨!” “草民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敬之当先跪倒,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三位姨娘也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府中的下人们,则跪的远远的,俯身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流洲洛城林敬之曾以十四之稚龄,高中举人,实乃我大乾王朝不可多得之少年俊杰;在流洲田机与当地数名官员欲谋***之际,林举人冒死上奏玉碟,为我皇朝避免了一桩大祸,居功甚伟。 后又散家财,抚慰难民;开荒地,挖运河,造福一方百姓;出奇谋,分化突刺联盟,使其不战而败。 接着,还主动请缨南下,辅助内厂与禁军,将流洲知洲田机拿下,屡立奇功,忠勇无双。 朕自登基以来,有功必赏,有过则罚,谨以林举人之功劳,特赐其为三等忠义伯! 赏良田百亩,府邸一座。 古玉一枚,御酒一壶,另加上等绫缎二十匹! 钦此!” “微臣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高举,从那名太监手中接过了圣旨。 对于忠义伯这个称号,林敬之多少有些受之有愧,毕竟在他的心中,对皇上根本就没什么忠诚可言,从去年上玉碟,直到现在,他只不过是为了林家,为了生存而奋斗。 当然,他并不晓得,忠义伯这个称号,是皇太后钦定的,本意就是提醒他一定要忠君爱国,不可忘恩负义! 三位姨娘跟在他的后边,也磕了三个响头,一个个兴奋的脸蛋通红。 “忠义伯请起。”待手中的圣旨交出去,那名太监立马赔上了笑脸,伸手掺扶,现在皇宫大院之中,谁不知道林敬之正值圣眷当隆? 不但斗倒了秦牧等人,而且还能让齐公公吃瘪。 林敬之也没客气,就着那名太监的掺扶,顺势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圣旨非是凡物,必须得高高的悬挂,摆香案填贡品给贡起来。 “不知这位公公是?” 那名太监听到询问,连忙弯腰答道:“回忠义伯,咱家姓展,您叫一声小展子就行,咱家在司礼监当差,专门做这出宫传旨的差使。” 闻听眼前这位竟然是司礼监的太监,也就是齐公公的直隶属下,林敬之便不打算与之结交,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命侍墨拿出三锭银子,一枚最大的足有五两,赏给了展公公,另外两个跑堂的太监,则一人二两赏钱。 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已经算是大手笔了,顿时把三位公公高兴的眉开眼笑。 待下人们从宫中侍者手中接过赏赐的物品,展公公就弯腰告辞,林敬之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往,只是送出几步,就停下了身形,待下人们把香案与贡品备好,将手中的圣旨高高的悬挂了起来。 林敬之带着三位姨娘又恭敬的对着圣旨叩了三个响头,这才退了出来。 刚出退出小屋,柔姨娘就欢喜的笑道:“这下好了,相公被封为了忠义伯,以后再见到那些朝中官员,就不必给他们行礼,看他们的脸色了。” “是啊,上次来小院闹事的那几个狗官,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这回他们有种就再来闯一闯院门试试?婢妾非一刀一个,砍了他们的狗头不可。”玉姨娘笑脸一收,冷哼了一声。 婉姨娘拍了拍玉姨娘的小手,示意她不必介意,轻叹了一声,“这要是在洛城祖屋该有多好,老太君若是知道了相公封爵一事,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是啊是啊,说不准被这件大喜事一冲,老太君的身子骨就又像以前那般硬朗了。”柔姨娘抱着林敬之的胳膊肘儿,蹦蹦跳跳。 林敬之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林老太君并不平易近人,但这三个女人,仍是对长辈异常的孝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老太君不在这里也没关系,待为夫这就写一封家书,寄回洛城。”林敬之笑着挽起了衣袖,大踏步走进了厢房,一旁的侍墨闻言,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就端来了笔墨纸砚。 “天呐,林二爷被封爵位了!”林敬之那边走进了大厅,躲在院墙后边的绣娘们这边却是炸了锅。 “是啊,这位林二爷到底是什么人?皇上怎么会一下就给他赐封爵位?” “我是京城本地人士,活了四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赐封爵位呢。” “管那么多,林二爷现在可是忠义伯了,看以后还有谁敢跑这里来撒野!” “忠义忠义,这说明当今圣上很是看倚重此人呐,不然也不会赐封这么个称号。” 绣工们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最终都认为林敬之被封爵是件天大的好事,有了爵位,就没人敢再来找事,她们的饭碗也就更稳当了。 林敬之坐在屋内思索了片刻,见侍墨走进来时脸上爬满了笑容,身上还隐隐的带上了一丝倔傲,知道侍墨这是晓得自己的主人身份高贵了,他出门也能高高的抬起头颅了。 以前林敬之只是个举人,虽然是在皇上身边办差,但身份的确是低了一些。 待侍墨把白纸摊开,林敬之拿起笔来,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待会你去婉姨娘那里领取五两银子的赏银。至于其他的下人,一个赏一两纹银吧。” “谢二爷!”侍墨笑嘻嘻的应了。 用笔尖蘸了蘸墨水,林敬之手腕高悬,下笔如流水,不一会,就写好了一封报喜问候长辈的家书,待侍墨拿去用风吹干,他再次执笔,开始写另一封家书。 郁香,这些日子以来,你过的好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 前三百年 后三百年 吾妻郁香亲启: 一别数月,家中一切可好?你肚中已有麟儿,身体是否安泰?为夫今日接到圣旨,被赐封为三等忠义伯,特写此信告之。 为夫不在,府中事务定然繁忙,你切记要多多休息,万不可操劳过度。做药丸生意一事,现在还不着急,为夫打算把刺绣生意做大,待林家的这块招牌打出去以后,再收购店铺,出售药丸。 月余不见,为夫甚是想念,若是有空,盼回信一封! 一想起唐郁香,林敬之就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真到写信的时候,又偏偏写不出来。 至于另外几位姨娘与林周氏,他并没有再单独写信,只是在给林老太君写的那封书信中,挨个问了个遍。 其中问及了林周氏的身体状况,胡娇娇的病可是好了,还问了霜姨娘,这段时间一直帮忙打理府邸,有没有累到。 写好两封书信,林敬之便分别装进了信封,让杨威找来一名身手不错的暗卫,命其现在就骑上马,直奔流洲洛城。 他这边刚刚安排完事情,就见柔姨娘捧着一块青色的古玉,一脸欢喜的跑了过来,“相公,你看,这枚古玉好漂亮啊。” 林敬之伸手接过,轻轻的摩挲,手指间传来一片冰凉。 这块青色的古玉约有三寸见方,水色极佳,如果精细的打磨出来,定然能值不少的银子,不过林敬之并不缺钱,所以想了想,开口道:“柔儿若是喜欢,我就找人把它打磨成一块孔雀形的玉佩,到时你天天戴在身上,对身体极有好处。” 人养玉,玉养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识。不论是皇室中人,朝中官员,还是商家富豪子弟,都有佩戴玉石的习惯。 除了养人之外,玉石外表光滑,甚至是美丽,也可以做装饰品来用。 “谢谢相公。”柔姨娘也不推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把玉佩接过,俏脸上笑开了花。 二人在这边开心的聊着,那边的婉姨娘已经把绫缎全部点清,收拾妥当,然后端着皇上赐下来的那壶御用琼浆,笑着走到了桌前,“敬之,皇上还赐了一壶御酒呢,你要不要尝一尝?” “好,咱们一人喝上一杯。”林敬之转过身来,走到桌前坐定。 婉姨娘端着酒壶,先给林敬之面前的杯子满上,然后才又给玉姨娘,柔姨娘,还有自己倒了一杯,这御酒虽说质量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但因为是皇家喝的,所以极其珍贵。 也只有被皇上与皇太后重用的老臣,才有机会品尝一二。 酒是凉的,入喉甘绵,下肚后传来一股温热,可见度数不高,虽算不上唇齿留香,但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敬之,你可要再来一杯?”婉姨娘见林敬之喝光了,开口询问,手也按在了酒壶的提把上。 林敬之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喝了,我原本就只是一个商人,非是那附庸风雅,借酒吟诗的才子佳人,这酒虽好,隔几天喝上一杯尝尝鲜也就是了。” “相公以十四之龄就高中了举人,可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假才俊强多了。”柔姨娘嘟起了红润的小嘴反驳。 婉姨娘也道:“不错,敬之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就凭你在听涛阁吟的那首七言绝句,往前三百年,往后三百年,就没人能比的上你。” 听到婉姨娘的夸赞,林敬之一阵恶寒,不过却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他剽窃的诗句,可是诗仙李白所作。 “就是就是,相公最厉害了。”柔姨娘连连点着小脑袋,满脸笑容。 玉姨娘喝完杯中御酒,把皇上亲赐的那座府邸的地契拿到了手中,开口问道:“敬之,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手这座院落?” “吃些东西,我们就过去。” 林敬之虽然先后买了两个院落,但却极其普通,要住人可以,但却配不上他现在的身份,既然皇上赐下来一座府邸,他便打算立马搬过去。 婉姨娘闻言立马让下人准备饭食,自己则拉着柔姨娘到绣工们的房间巡视,玉姨娘看了看那百亩良田的地契,也起身走了出去。 林敬之跟着年轻皇上去城外转了一圈,肚子早就饿的慌了,不过三位姨娘却是已经吃过了,所以厨房只是做了他一个人的饭菜。 厨娘的手艺不错,速度也快,不一会就派丫环端上来三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 林敬之拿起碗筷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待吃饱了肚子,洗漱了一番后,就叫上三位姨娘,坐上马车,直奔御赐的府邸。 皇上赐下来的府邸位于京城的繁华地段,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手握重权的大臣,待林敬之的马车停稳在府邸门口,顿时招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还有那些官员府邸门前的护卫们,也是好奇的瞧了过来。 林敬之掀起车帘,第一个跳了下来,耳边顿时传来一阵嗡嗡低语声。 “难道这位就是新近赐封的忠义伯?” “应该是吧,只是看上去,比传闻中还要年轻一些。” “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却胆子极大,很有魄力,不然他敢擅自上奏玉碟,禀明流洲知洲要***?” “那是,听说他还主动请缨南下流洲,辅助内厂与禁军,活捉了田机全家呢。”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林敬之只是淡然一笑,并不理会,他一手掀车帘,一手接连扶着三位姨娘跳下了马车,于是那些路人立马把话题转变到了这三位姨娘如何漂亮,如何端庄,如何美艳,如何好命上来了。 不管是男是女,此刻瞟过来的目光,都夹杂着***的羡慕与嫉妒。 闻听路人们的话越来越不中听,林敬之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除了那些府员府门口的护卫们之后,其余人等顿时作鸟兽散。 林敬之刚被赐封了忠义伯,正是在皇上面前当红之际,可没人敢惹他不痛快。 跳下马车,柔姨娘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大门上,高高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忠义伯三个鎏金大字,这三个大字笔锋犀利,架构刚正,一看就知道出自书法名家。 “敢问可是忠义伯回来了?”此时府邸内的下人听到了声音,走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弯着腰,一脸恭敬的询问。 瞧到这个中年人,玉姨娘的双眸一眯,往林敬之身边靠近了几步,一双隐在长袖之中的小手,更是捏紧了绣拳! “不错。”林敬之应了一声,背着双手走向了府邸大门,柔姨娘连忙跟上,一双美眸也是泛着光彩,透过空隙,频频朝着府邸内的风光瞧去,目光中充满了期盼与好奇。 求红票!!!红票太少了。 好吧,今天只有两更了,经常熬夜,想要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现在这个时候,难得会感到困乏,一般都是晚上三四点才睡觉的,明天尽量三更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湖面溜冰 眼见林敬之走了过来,那名中年管家连忙让到了一旁,待林敬之跨进门槛,他正待跟上去,却突觉心中一寒,他猛然抬头,就见一个身材傲人的女子,偏头望向了前方。 高手! 中年管家脸色微变,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才拿定主意,抬腿跟上。 走进自己的新家,林敬之左右打量,入目处,是红墙绿瓦,矮树草坪,脚底下铺着平滑的石板,长长的亭廊弯弯转转,一眼望不到头。 柔姨娘小孩心性,耐不住性子,上前摇着林敬之的胳膊肘儿,催促道:“相公,咱们走快点,看看咱们的新家有多大,后边是否和洛城祖宅那般,有后花园。” 不待林敬之应答,那名中年管家就弯下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答道:“回姨娘,这座伯府共占地十五亩有余,有厢房一十六间,分六个小院,不但有后花园,那边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湖呢。 只是现在那个小湖被冰封了,没什么看头。” “哇,真的有后花园呢。”柔姨娘闻言蹦跳着大笑,一把扯住林敬之的衣袖,就要先去后花园看看。 此时天还尚冷,后花园肯定是无花无草,树也是光秃秃的一片,不过柔姨娘既然想去,林敬之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心意。 穿过数道长廊,不一会,众人就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约占地两亩,湖中还立着一座假山,虽然假山不是很大,但摆放的却极为讲究,看上去很是有一番层叠山恋的感觉,而且所用石料,尽皆是古朴,大气,外形嶙峋的各色岩石。 湖面上还有浮梯与一座凉亭。 “湖面果然结上了冰。”婉姨娘走到湖边,觉得有些可惜,如果现在是夏天,她们就可以坐到凉亭中,欣赏这里的美景了。 林敬之此刻玩性大起,他来到湖边,见冰冻的甚厚,就直接跳了上去,然后快步飞跑,借着惯性,遛起冰来。 众人站在岸边,见林敬之竟然跟个孩子一般在湖面上溜冰玩,顿时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名中年管家,更是差点咬到舌头,眼前这位真的是忠义伯么?怎么会如此不顾及贵族形象? “相公,婢妾也要玩。” 柔姨娘最先回过神来,也跳到了冰面上,不过却是脚下一滑,就倒了下去。 还好玉姨娘见机的快,双腿一弹,已然轻轻落在了冰面上,右手一抄,把柔姨娘扶的稳稳当当。 “柔儿姐姐,你慢着些。”婉姨娘被吓了一大跳,右手抚着心口,嗔怪的责备。 林敬之也瞧到了这边的情况,飞快的跑了过来,把柔姨娘从玉姨娘的手中接过来,温声道:“没摔着吧?来,我们一起玩。” 说罢,就拉着柔姨娘的小手,在湖面上向前飞奔。 柔姨娘拽着林敬之的大手,跑的飞快,大声欢笑了起来。 眼见林敬之玩的开心,玉姨娘也心中发痒,便要扯着婉姨娘一起玩,婉姨娘是温婉的性子,原本不想玩,但仍是被玉姨娘强硬的扯到了湖面上,不过就算如此,婉姨娘也只是慢悠悠的跑几步,借助惯性滑上一小截。 瞧到自己的新主人们这么大了还玩溜冰,那名中年管家哭笑不得。 在湖面上疯跑了一阵,林敬之与自己的女人们皆是兴奋的脸蛋通红,三位姨娘高高盘起的发髻,更是散乱了开来。 有几缕从脸侧掉下来,迎风飞舞。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大厅休息一会吧。”林敬之见柔姨娘与婉姨娘有些累了,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拉着柔姨娘上了岸。 三位姨娘应了一声,然后让那位中年管家指路,一行人来到了大厅。 这间大厅很大,比洛城林家老宅的大厅还要气派,装饰的极其奢华,里边的家具全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就连圆桌上的茶具,也是外形美观,表面流光莹莹。 众人刚刚坐下,就有几个丫环端着温茶走了进来,给几人一一添上茶水。 林敬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看向那位管 家,开口问道:“你是皇太派来的,还是皇太后派来的?” 那名中年管家原本认为林敬之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直接端起茶杯喝水,也不怕被人下毒,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看来这位新主人,并非是没有心眼之辈,竟然早就猜到了他的来路。 亏他先前还想着主动自我介结呢。 连忙弯腰答道:“回伯爷,小的是皇太后派来的,来之前皇太后说了,如果日后有什么急事难事,您可以直接告诉小的,让小的进宫回禀。” “嗯,既然你是皇太后的人,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这座府里的下人们,都可靠么?要不要换人?”林敬之收了先前在湖冰上的笑容,自身的城府显现了出来。 中年管家再也不敢小瞧林敬之,身子弯的更低了一些,“回伯爷,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别有用心,不过尽皆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留着她们,说不定会更有一番收获。” “她们习练过武艺么?我可不想把我的几位姨娘置身于危险境地!”林敬之皱眉间,脸色一寒。 “没有,她们只是长的还不错。”中年管家意有所指的回道。 长的不错? 那就是想要玩美人计喽? 林敬之轻轻一笑。 接下来,中年管家自报了姓名,又把府中的人数,以及需要注意的那几个丫环大致介结了一番,然后就退下了。 待中年管家离开大厅,玉姨娘看向了林敬之,开口道:“婢妾先前刚进门时就发现王进身怀武功,本来还想要提醒你一番呢,却没想他竟然是皇太后派来的人。” “上次有人去小院闹事,我就禀明了皇太后,说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对我下手!所以皇太后才会上心,派来心腹照管这里,不然的话,这府里的下人,我会全部打发出去。”林敬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用食指轻轻扣着桌面。 想了想,又道:“柔儿,婉儿,今后你们出门,一定要带上暗卫!唔,对了,我现在大小也是个伯爷了,可以私养五十名护卫,到时我去皇上那里问问,看皇上能不能拨些可靠的禁军士兵给我。” 禁军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军士,如果能要一些过来当自家护卫,那府邸内的安全,就可以保证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林敬之正想着去那边搬家的侍墨是不是该到了,却见中年管家急步走了进来,开口道:“伯爷,门外有贵客来访!” 第四百五十三章 晋良伯 听到有客人来访,而且还是贵客,林敬之忙摆了摆手,示意几位姨娘退下。 待三位姨娘退了下去,中年管家见林敬之想要出门迎接,便小声道:“伯爷,来人虽是皇室宗亲,但却是远支,由祖辈传下来的爵位,也一级一级的降到了和您一样的三等伯爵,您不必亲自出迎,由小的去把他迎进来也就是了。” “哦?看来你对此人颇为熟悉?”林敬之停下了脚步。 对于同级的贵族,林敬之是没必要亲 自迎出府门的。 “回伯爷,来之前皇太后曾给小的吩咐过,除了给您看好家以外,也要帮着您打理一下刺绣生意,等您自己寻到了好的管家,小的就可以离职了。”中年管家解释了一句,又道:“来人正是皇太后挑选出来,在明面上与您合作的伙伴。此人性格敦厚,中庸平凡,与您合作,定不会指手划脚,给您增添麻烦。” “好,那你快去请他进来。”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那人与他的爵位相当,但人家毕竟是皇室宗亲,地位还是要比他高出一头的,只有性格老实的人,才能真正的把生意交给他来全权负责。 “是,此人的封号为晋良伯。”王进又介绍了一句,便匆匆走向了伯府大门。 过了不大一会,王进就弯着腰把晋良伯引了进来,还隔着老远,林敬之就拱了拱手,笑道:“晋良伯快快请进。” 晋良伯朱正今年四十二岁,脸形方正,宽面大耳,个头中等,身穿淡青色锦缎长衫,披着一条墨绿色的披风,脚下则是一双黑色的长靴,他算是皇室宗亲的远支了,若是他这一代再无建树,那么他的子孙辈们就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了。 大朝乾王朝的爵位只有王,公,侯,伯四个等极,每一级,又分为三等,之下,就是平民了。 见到林敬之,晋良伯没敢摆皇室宗亲的谱,来之前皇太后可是亲自召见了他,说的清清楚楚,要他好好配合林敬之,把刺绣生意做好做大,为国库填充银两,并且告诉他,只要能多赚些银子,解了如今国库空虚之亏,那就是大功一件! 到时会一连提拔他好几级,甚至可以封到一等侯。 到那时,他的后辈子孙,就又有爵位可以继承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打算死心踏地的为皇上多赚钱,至于别人会因为见他经商瞧低了他,他也是不会在乎了。 “忠义伯客气了,冒昧来访,还请忠义伯莫要见怪才是。”晋良伯朱正连忙抱拳回礼,然后与林敬之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厅。 来到大厅,王进把候在一旁的丫环们全部指使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亲自伺候二人用茶。 晋良伯显然是认得王进的,接茶水时,显得小心翼翼,还对着王进客气的点了点头。 喝了口温茶,朱正不待林敬之开口,就当先表明心迹道:“林大人,此次我正是奉了皇太后的口谕,前来辅助打理刺绣生意,我的身份地位比较特殊,所以以前从未做过生意,对于生意经,可谓是一窍不通。 所以以后所有有关刺绣生意上的事情,我都听你的,若是遇到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指使便是。” 出身于皇家,又是偏支远支,这个身份地位,又何止是特殊? 人家正统继位的,可以当皇上,君临天下! 而他们不但坐不上皇帝宝座,就算是有才华,有真本事,也因为皇上的猜忌,不可能得到重用。 抛开打江山,创立某个皇朝的,你见过哪个皇上,会重用同枝的皇族子弟? 皇室宗亲,说起来高贵好听,但其中的苦楚,实不足于外人道也。 说白了,就是一代一代的继承祖辈的爵位,混吃混喝,就算子孙有朝一日变成了平民百姓,将来也没有高中状元,得到皇上重用的可能。 眼见晋良伯不拐弯抹角,直话直说,林敬之心头一喜,他就喜欢和这种爽快人打交道,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晋良伯太过谦虚客气了,既然皇太后挑选你来打理刺绣生意,那就说明皇太后是赏识你,相信你的,所以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咱们应该多多商议探讨,没什么听我的,还是听你的之分。” 闻听林敬之说的如此客气,晋良伯心情放松了下来,他还真怕林敬之这个新晋升的忠义伯,会仗着在皇上与皇太后面前当红,不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他脾气好,也能忍,但终归没人愿意天天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 “林大人说的极是。”朱正客气的抱了抱拳。 接下来,林敬之便与朱正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要把生意做遍整个大乾王朝的想法,并且告诉他,南方五大洲除了云洲以外,其余四洲都有了合适的合作伙伴。 朱正为人平庸,眼见林敬之有如此大的能耐与野心,心中升起了一丝敬仰,于是更加坚定了心意,以后唯林敬之马首是瞻。 王进立在一旁,一边给二人端茶倒水,一边想到什么,也会插言,提出自己的意见。 就这样,三人一聊,就聊了小半个时辰。 这三人以前互不相识,但言谈甚欢,哪个也不是依仗身份摆谱的人,其中和王进虽然没有爵位,不是贵族,但他却是皇太后甚为信赖的心腹,所以林敬之与晋良侯朱正都没有小视于他。 眼看就要到晚饭时间了,侍墨终于赶着马车,把以前那间小院的物品全部拉了过来,那些小丫环们以前哪里在这般豪华的小院子里居住过?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神情拘束,就连走路,都怕不小心踩脏了脚下平滑光洁的地板。 林敬之见状并不以为意,只是吩咐王进给侍墨交代一番,把这些人安顿好,并且还让以前的厨娘郑欣茹跟了过去。 生意上是离不开侍墨的,所以林敬之打算让郑欣茹在这边帮忙打理府邸,反正洪峰说还不着急结婚。 虽然林敬之并不晓得郑欣茹的过往,但看她知书达礼,进退有度,隐隐有一股子大家闺艉的气质,就知道出身极高,不是没落豪门世家的小姐,就是落难的官员妻妾。 等王进一出去,朱正就开口告辞,林敬之想要请他留下来吃晚饭,朱正只是摇头拒绝,说他刚搬入新家,府中事务忙碌,就不多打扰了。 因为与之相谈甚欢,所以林敬之很是客气的亲自送他来到大门处,但朱正的随从刚刚牵来坐骑,就见大街的另一头,缓缓驶来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旁跟着两排数十名身穿盔甲,手握长枪的军士,待朱正瞧清楚马车上的那个马夫,脸色大变! 第四百五十四章 哀之一字 第三更,红票还是少的可怜!如果红票能砸的猛一些,明天依然三更!!! 见到马车,朱正连忙停下了上马的动作,把缰绳交给了自己的随从,让其把坐骑牵到一旁。 林敬之见朱正脸色大变,双拳不自觉的紧握,显然很是紧张,心中好奇,难道朱正认得那辆马车的主人? …奇…看其摆场甚大,身份地位定然极高,难道也是哪个皇亲国戚不成? …书…就在他细细思量间,就见那辆马车缓缓驶近,然后竟然停在了自家门口,林敬之更加讶异。 …网…随着马车停下,那两排军士哗啦一声,全部围了上来,紧握长枪,严阵以待,保护马车内的重要人物,一些过路的行人见状,连忙停下脚步,躲的远远的,不敢再靠近半分。那个赶车的马夫年龄不小,头发已然花白,脸庞白晰,但动作极为轻灵利落,只是用手一拍车辕,就腾身而起,然后轻轻的落在了地面上。 “回禀主子,忠义伯府到了。”马夫把手中长鞭挂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一个身穿华衫的男子已经跑到近前,伏身跪在了地板上。 林敬之隔着人群的缝隙瞧去,心中一惊,这是谁呀,竟然拿人当下马车的凳子,架子还摆的真不小。 随着车帘被那个马夫挑起,一个巴掌大,穿着粉红色绣花小棉靴的小脚缓缓从车厢内伸了出来,接着是一条修长的***,紫色的及地长裙,纤细的腰肢,和一只盈盈的玉手,不过等马车内的女子露出美艳的脸庞后,林敬之瞬间瞠圆了眼睛。 皇太后? 林敬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右手揉了揉,但入眼处的美妇,的确是脱去了金黄色凤凰宫装的皇太后! 皇太后一手扶着侍女,踩着那个男子的后背下了马车,先是扫了眼府门上方写有忠义伯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才顺着围在四周的人群间的缝隙瞧了过来,正巧看到林敬之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扑哧一笑。 她以前还真没想到,林敬之的眼睛,竟然可以瞪这么大。 因为太过吃惊,所以一直等皇太后走到了三步以内,林敬之才反应过来,刚待跪倒请安,却见皇太后虚扶一把,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进去说话。” “是。”林敬之闪向一旁,给皇太后让开了道路。 随着皇太后擦身而过,一股扑鼻的香风,也是撞入了林敬之的鼻腔。 经过先前的聊天,朱正发现林敬之为人和善,并不是个势力小人,原本觉得与他合作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现在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这个林敬之竟然如此受宠,连皇太后都离宫亲自上门拜访! 他强压下心中的敬畏,乖乖的跟在林敬之的身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日后万不可得罪林敬之半分,不然怕是小命难保。 皇太后此刻的兴致,显然很高,脱去了那身专门为她订制的宫装长裙之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步轻履盈,所以走的很快,若非为了保持形象,她都有像小时候那般欢笑奔跑的冲动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仍是偏着脑袋,左看右瞧,嘴角处含着欢快的笑容。 此刻的皇太后,看上去多了一份活泼开朗的青春气息,比往日里显得更加年轻,若非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从后边看,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是还待字闺中的少女。 一路来到大厅,皇太后坐在上位,这时林敬之与朱正,还有闻讯赶来的王进,全部跪了下来,给皇太后请安, “微臣林敬之,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朱正,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王进,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太后正了正脸色与坐姿,右手扶于腰际,左手虚扶了一把。 “谢皇太后。”三人应声,缓缓的站了起来。 林敬之站起身后,偷偷瞄了一眼皇太后,只见皇太后嘴角微掀,心情甚好,一身剪裁合适的紫色长裙,将她略显丰满的身材衬托的极其***,长裙下方,露出了半截粉红色的长靴,使得林敬之微微一笑,看来所有的女人,都偏爱这个颜色。 “林爱卿,这座府邸你可满意?”皇太后见林敬之偷偷的打量自己,也不气恼,反而心底升起了一丝欢愉,这个臭小子,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大美女了吧! 今天出门她之所以换掉那身华丽的宫装长裙,一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被人发觉;二便是要让林敬之瞧清楚,除了那个高贵的身份之外,她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女。 听到问话,林敬之忙收回了不老实的眼神,垂下眼皮答道:“回皇太后,这座府邸不但面积大,装饰的极为华丽,而且还配有后花园,风景秀丽,微臣十分满意。” “呵呵,既然你喜欢,那就把好处拿来吧。”皇太后可爱的伸出一只白嫩嫩的玉手,轻声一笑。 朱正与王进见状,差点咬到了舌头,眼前这位女子,当真是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该不会是她人假扮吧。 先前赶马的那个车夫,则一直站在皇太后的右后侧,如木雕般,纹丝不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好处?”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 皇太后嗔怪的瞪过来一眼,斥道:“当然,这座府邸可是哀家从众多府邸中,亲自为你挑选的! 你说,该不该给哀家一点好处?” 林敬之闻言哭笑不得,正待答话,心中却是一动! 哀家! 在此刻,林敬之把这两个只有逝去了皇帝夫君的女人,才可以拿来用的自称,深深的听到了心槛里。 那个哀字,变的极为可怜。 就算身份高贵又怎么样?就算是一国之母又怎么样?不一样得守一辈子活寡?而且没有出宫的自由,连想要见一面娘家的亲人,也只能隔一段时日,召入宫中。 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每一个夜晚,都只能一个人孤寂的躺在床上,慢慢的捱到天亮! 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股子怜惜,林敬之想了想,开口答道:“既然是皇太后亲自给微臣挑选的府邸,那微臣自然得送些好处给皇太后,不过这件礼物比较特殊,还望皇太后能给微臣些时日准备。” “哦?”皇太后原本只是故意打趣,想看林敬之出丑,却没想林敬之竟然答应下来,同意给自己送礼物,一双美丽的双眸顿时大亮,心中也是升起了浓浓的期待。 并且在一刹那间,竟然又想起了上次林敬之送来锦帕,结果她心生误会的羞人瞬间。 皇太后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美艳的脸庞也是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所异常,开口道:“哀家可以给你时间,不过不能太长,而且那件礼物万不可让哀家失望,不然这座府邸,哀家就让皇上收回去。” 虽然知道皇太后最后威胁的话语当不得真,但林敬之还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答道:“没问题,时间绝对不会太长,在微臣离开京城之前,定然会亲自请入慈宁宫,呈到皇太后的面前。” “你说什么!”林敬之话音一落,就见皇太后俏脸大变,猛然站了起来,追问,“你说你要离开京城?”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时不待我 第一更!红票砸起吧,那是麒麟码字的动力! 林敬之的一句话,让皇太后脸色大变,皇太后没有想到,刚给林敬之分了爵位,他就想要离开京城,难道他真的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让皇上赐一个忠义伯的封号么! 这个忠!就是忠君爱国呀! 皇太后一双美目死死的盯在林敬之的身上,胸中更是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眼见皇太后如此大的反应,林敬之有些莫名其妙,弯腰答道:“不错,等微臣把京城这边的销路理顺,就马上离开京城,赶往并洲,去找当地的绸缎庄,布衣店,或者是经营刺绣的大富商,洽谈合作刺绣生意的事宜。” “啊”皇太后胸中刚刚升腾起的怒火,顿时消散不见,白晰美艳的脸庞,再次浮起一抹红晕,原来她又误会了林敬之的意思。 只是这个家伙做起事来总是没头没脑的,也难免会让人曲解他的意思。 缓缓的坐回原位,皇太后先是轻咳了一声,才道:“京城这边,哀家与皇上也有很多要倚重你的地方,难道你就非要亲自去一趟不可么?” 林敬之闻言恍然,这才晓得皇太后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但细细思量了一会,仍是摇了摇头道:“回皇太后,微臣怕是无法留在京城,非得亲自走一趟才成。 要知道这笔生意非常之大,而且微臣手底也没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就算有王进与晋良伯做帮手,要将生意做遍我大乾王朝的每一个角落,人手也是捉襟见肘。” “你们林家不是在各地都有店铺么,为什么不直接把刺绣运送过去,自行贩卖?”林敬之在刚来京城时,为了回答提前囤粮的事情,曾说过林家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家的商铺,所以皇太后才有此一问。 林敬之闻言答道:“林家的确在各地都有店铺,但大部分都是客栈,茶楼一类的小营生,根本就无法转行,做贩卖刺绣的生意,而且若是不找他人合作,就算销路畅通,又哪里去寻找那么多的绣工刺绣? 再则,就算找到了足够多的绣工,又如何去管理,并使得新图案无法被有心人偷窃出去?而且若是只在京城这边上工,那到时还要送往各地,岂不是又多了一项运输的成本! 所以微臣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像和秦公子那般,把经营权转卖出去的好,这样银子也不少赚,而且还不必太过费心。 对了,微臣已经把流洲与平洲的刺绣经营权,贩卖给了贾家,还请皇太后尽快派遣心腹上路,去流洲洛城坐镇。” “好的。”皇太后一双美眸盯在林敬之的身上,看了好半晌,才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不好说。”林敬之抬起头来,瞄了一眼皇太后美艳的脸庞,答道:“微臣的构想是能把刺绣生意做遍整个大乾王朝,也只有这样,才能赚取更多的银子,填充国库。 现在南方五洲的柳洲与海洲交由秦家,流洲与平洲的经营权,则卖于贾家,还剩下一个云洲,秦公子说可以帮忙联系,他是做生意的,人缘好,结友广阔,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好消息。 所以现在,就剩下了中原三大洲,东方三大洲,西方三个洲,还有北方四大洲。 其中的北方四大洲因为遭了大面积的蝗灾,生意肯定会差一些,可以把生意直接交由林家的店铺经营。而西方的鲁洲,川洲与连洲,较为贫寒,微臣打算让晋良伯,与跟在微臣身边足有近十年的随从侍墨去洽谈生意。 剩下的中原三大洲,因为离京城较近一些,而且极为富庶,所以学子打算让王进去雄洲寻找合作伙伴,并照看着些京洲的生意;而微臣自己,则先去并洲,然后入东方较为富裕的河洲,越洲与余洲。 因为路途遥远,而且要寻找经营刺绣或锦缎布料的商家商谈合作事宜,所以微臣也不好推算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从京洲出发,就算马不停蹄的入并洲,穿过越洲河洲,再到余洲,也得花费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加上寻人谈判担搁的时日,这一来一回,估计得近半年的时间。 皇太后闻言柳眉紧紧的蹙成了一团。 沉默了好一会,皇太后才突然摆了摆手,示意王进与朱正二人退下。 朱正与王进不敢担搁,连忙跪下各自磕了三个响头,默默的退出了大厅。 “林爱卿,你的想法虽好,目标长远宏大,但却时不待我!”皇太后见朱正与王进的身影消失不见,又开口道:“现如今京城形势复杂,说不准备哪天,那些图谋大位的贼人便会动手!他们等的,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如果你不能早点想法子赚取银两,让朝廷有银子购买大批的粮食号召难民们赶回家乡,一旦有人带头闹事,他们便会借机发难! 而且春季马上就要来临,若是难民们无法早点赶回家乡,错过了种值粮食的节气,那今年北方的税收,就又会落空了。” 去年蝗灾,北方的税收十成足足少了七八成,如果今年再无法收取粮税,那朝廷又会损失一大笔银子。 闻听皇太后的解说,林敬之皱起了眉头,尽早让难民赶回家乡种地,的确是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情。 随着陷入沉思,林敬之把皇太后还坐在面前都给忘了,背起手,在大厅内来回走动,思考可行的办法。 皇太后瞧着林敬之一脸专注的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甚感欣慰,看来林敬之是真心效忠于皇室的。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敬之才突然停下脚步,偏头望向了一身紫色长裙,成熟***的皇太后,开口道:“微臣到有个办法,可替皇太后排解这一时之忧。” “哦?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让哀家听听。”皇太后急切的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使得林敬之又闻到了她身上那魅人的体香。 林敬之心中不自觉的一荡,突然想起了好久不见的胡娇奴,那个可称为尤物的女子身上的体香,也是这般的撩人,能使人升起最原始的***。还有身在洛城祖宅的林周氏,成熟诱人的身子上同样有着这般引人冲动的女人香。 只可惜那天晚上他被人下了药,与林周氏欢好之际,也没能有清晰的体验与感受。 皇太后见林敬之瞧着自己的脸庞出神,心肝突的一跳,面颊一烫,不敢再与林敬之的目光对视,微微垂下纤首,小手不自觉得捏着衣角,小声道:“你快点说呀。” “咳”林敬之回过神来,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抹潮红,赶紧别开了目光,在皇太后心中升起异样的同时,把想了好半天的可行之策,细细道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再出良策 第二更!红票砸起! 看看这周能不能达到两千票!!! 因为南方富庶,冬天不会下雪,最是温暖的原因,去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后,五百余万难民起码有一半经过中原腹地,流入了南方。 剩下的一半,则有十分之四留在了中原,十分之四涌入了较为富庶的东方三大洲。 余下的十分之二,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去西边的鲁洲,川洲与连洲避难。 林敬之的家乡在流洲洛城,此地位置偏向南方,四季温度相差不是很大,即没有中原这边冷,也不像柳洲海洲那般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洛城位于中原通向其它南方诸洲的咽喉之地。 林敬之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广发文书,通知各地官府告之难民,让他们快点返家准备耕地种粮食。 为了使百姓不至于在回家的半途饿肚子,甚至是活活饿死,让他们相信官府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林敬之打算把林家去年囤积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然后在从南方回北方的一些小镇,设点开棚济粥。 大约算好成年人的脚程,然后以他们一天走多少路为卡点,设置开棚济粥的供应点,并且要让分发吃食的人们看清楚,一个点,一个没有生病的正常人,只能领一次饭食。 当然,仅是林家拿出来的粮食,定然是不够的,所以林敬之打算让贾家,还有刚和自己这边签定了契约的秦家也各自拿出来些粮食贴助,拿出来的这些粮食不是捐助,待将来再有新的图案,林家与他们直接扣除银子便是。 这个办法,可以保那些难民在回家的路途,不必担心饿肚子,并且让他们相信,朝廷不会不管他们,让他们对朝廷产生信心。 林敬之组织好语言,把心中所想细说了一番。 皇太后点了点头,也缓缓的在大厅内来回走动,“让他们对朝廷有了信心,难民们便不会再轻易***,惹出什么事端。而且难民们从南方回到北方老家,起码得走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朝廷再想办法,筹集银子,购买大量的粮食,运送到北方,以保难民们回到家乡后,能有饭吃。” “不错,微臣正是这般打算。”林敬之见皇太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微臣以为,为了能更快的购买粮食,运往北方,可以让晋良伯和王进他们拿到银子后,就地收购粮食,然后交给官府,让官府派兵押往北方各地。 为了以防当地官员贪墨粮草,最好让晋良伯与王进他们把押解粮草的数量写清楚,再派两名内厂厂卫跟着监督。” “好!”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这个一国之母,俏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感激之情,“林爱卿,你对我大乾王朝的忠心,哀家与皇上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试问,有几个臣子,愿意拿出自家的私有财物,给朝廷救急? 若是朝中官员个个都像林敬之这般,不,只要有十分之一能像林敬之这般,什么蝗灾水灾的,根本就动摇不了大乾王朝的根基,而她与皇上也就不必为银子发愁了。 因为先前皇太后说及了政事,所以林敬之又多了一句嘴,把今天和皇上出宫后,说要借着过些时日会试大考的机会,换掉一些地方官员的事情,给皇太后讲了一遍。 “换地方官员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但如果想要替换军中一些稍有威望的将领,却要小心谨慎,起码也得先把去年欠的军饷全部补齐,才能动手。” 皇太后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如果欠着军饷,军士们便会心中不平,抱怨朝廷,如果有心人利用换将一事,煽动士兵***,那么地方军队便很有可能哗变! 你放心,这件事情哀家会放在心上,给皇上提醒一番。 不过要补发军饷,又得花费一大笔银子!” “现如今蝗灾的风潮已过,南方的第二季粮食也已经上市,粮价定然会大幅度下跌!所以买粮的银钱,应该不会太多。 至于军饷么,可以先补发军士们的粮饷,至于武器盔甲的修补,兵丁需要更换衣衫等所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暂时欠着。只要能让军士和他们的家人有饭吃,不至于饿肚子,他们便不会有太大的怨言,起码不会糊里糊涂的***。 毕竟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没人敢轻易触犯!” 林敬之在此时,显得极为沉着自信,并展露出与其少年天才之名相符的才华,只把皇太后看的双眸大亮。 “好,就按你说的办。”此刻的林敬之,无疑成为了皇太后的主心骨。 在上位的红木靠背椅子后边,那个如木雕般的白发车夫,此刻终于掀起眼皮,瞄了林敬之一眼,瞳孔中,夹杂着一丝赞许。 此人是宫中的老人,一直在皇太后身边伺候,武艺高绝,忠诚不二,可以说皇太后就是让他***,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林爱卿,你真是上天派来辅助哀家与皇上的福星!”皇太后转过身来望着林敬之俊逸的脸庞,轻轻笑了笑,一声欣慰的慨叹。 “谢皇太后赞赏。”林敬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弯腰答道。 皇太后微微弯腰,伸出玉手虚扶了一把,给林敬之给足了面子,要知道凭着皇太后的身份,整个大乾王朝,现在也就只有病重卧榻的太皇太后,值得她弯腰陪着小心了。 “洛城那边,学子会飞鸽传书,让府中的大管事尽快布置运送粮草,贾家的家主不是傻子,他晓得与我们合作刺绣生意,是有赚无赔的,应该也不会出现问题。至于那位秦公子,更是人精,想来更是会积极配合,这难民返乡的归途中,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林敬之说罢,皇太后就道:“哀家今天回宫后,就会召见皇上,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明天一大早,就把官文用八百里加急发放到南方各地的地方官员手中。” 说着,皇太后突然轻轻一笑,“原本哀家是看皇上今天出了宫,心中也发痒,这才想要出来走走,却没想你又给哀家想了个好主意。” 皇太后自嫁入宫中,就像是化身为一只高贵的凤凰,地位显赫的同时,也是失去了自由。 原本林敬之先前就对皇太后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情,便不经大脑的开口道:“既然皇太后久居皇宫觉得闷,那有空就来微臣这里走走,虽然现在天气还冷,府邸的后花园那里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但若是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溜溜冰,也能放松放松。” 在湖面上溜冰? 皇太后哑然失笑,别说嫁入皇宫之后了,就是以前还住在娘家时,因为出身官家,家规森严的原因,她也未曾在湖面上溜过冰。 最多是让丫环们上去玩玩,她站在岸边看热闹而已。 不过笑归笑,不以为然归不以为然,但却不知为何,皇太后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想要去湖面上溜冰的期盼。 第四百五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亵渎 第三更送上,让红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麒麟能不能继续保持强劲的势头,就看朋友们的红票给不给力了!!!!! 因为对皇太后少了一丝敬畏,所以林敬之现在已经敢抬头直视皇太后美艳的脸庞,眼见皇太后的那双美眸中,夹杂着一丝期盼与犹豫,便开口道:“皇太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不玩的尽兴一些?” 是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皇太后心有所感,然后猛然一咬银牙,开口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你这府邸的后花园那边瞧瞧。” “嗯。”林敬之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弯下腰,用右手虚引一把,指明方向。 皇太后难得想要放松一把,也就不再和林敬之讲究太多的规矩,她的身位稍稍靠前,与林敬之几乎并肩行走,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那个白发太监虽然讶异皇太后的决定,但却没有出言反对,走出大厅后,他挥了挥手,示意立在门外的护卫们站远一些,不要靠的太近,自己则紧走几步,始终与皇太后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内,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当着他的面,伤害到皇太后。 此刻太阳西斜,时辰已是不早了,林敬稍微加快了些许脚步,与皇太后并肩来到了后花园,来到冰封的湖边,他轻轻一跃,落在冰面上,然后加速奔跑,大约跑出去近两丈远时,右腿猛然用力一蹬,借助惯性滑出去一丈远左右。 皇太后见林敬之可以滑出去那长远,顿时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不过笑归笑,却仍是像以前那边,站在湖边观望。 林敬之接连滑了好几次,见皇太后仍然不上来,便小跑着来到了湖边,喘着粗气,朗声笑道:“光站在岸边看有什么意思?只有自己下来滑一会,才能真正体会到溜冰的乐趣。” 说起溜冰,林敬之又想起了当年玩旱冰时的情形,只是在这个年代,要做出旱冰鞋似乎有很大的难度。 尤其是轴承,根本就做不出来。 皇太后闻言一阵犹豫,毕竟她从小到大,就没玩过溜冰。回过头,她往身后瞧了一眼,只见那处院门口除了白发太监外,再无他人,这才咬了咬牙,一手提起长裙的下摆,抬起右脚缓缓的踩到了冰面上。 原本皇太后就从来没溜过冰,不晓得冰面有多滑,再加上她穿着长裙,行动不便,前脚踏上去,刚刚抬起后腿,就身子一仰,仰天便倒。 “啊” 一声惊呼,也是从嗓子里叫了出来。 林敬之一直盯着皇太后,怕她摔倒,见状连忙伸出大手,抄在了皇太后的腰际,入手中,是软若柔水的质感,引得他心头一荡。 皇太后被惊吓到了,本能的伸出双手抱住了林敬之的一条胳膊,浑然没有察觉,她那胸前两座高耸入云的乳峰,已然被林敬之的手臂,挤压的变了形状。 一手搂着皇太后纤细的腰肢,一手紧紧的贴着皇太后弹性十足的峰峦,再近距离的闻到皇太后身上传来的魅人体香,林敬之的小腹处,陡然升起了一丝欲火。 此刻的皇太后似个小女孩般惊慌失措,一头高高盘起的长发,也是散落下来,垂在两鬓之旁,将两只白嫩嫩的耳朵遮掩了起来,林敬之此刻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炙热,不经意的从皇太后脖颈间的领口望了进去,一大片白晰如玉的肌肤,便映入了他的眼睑。 除了对眼前美人的迷恋之外,他的心中还升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亵渎的快感! 要知道此刻躺在他怀中的高贵的美艳妇人,可是一国之母,是皇太后,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 换了旁人,就是见一面也难,而他却将之搂在了怀里。 他可以发誓,现在的结果非是他故意设下的圈,但真的拥抱住了这个成熟的美妇,他的心底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股子禁忌般的快感。 于是就这样,他用那双带着丝丝火热的眸子,在皇太后美艳的脸上细细打量,一双美丽的秋水长眸,白晰如玉,毫无半点瑕疵细腻皮肤,挺翘的琼鼻,再往下,是那张微微张开的红润小嘴。 望着那张诱人之极的樱桃小嘴,洁白如珍珠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牙齿,与半截暴露在空气中的丁香小舌头,林敬之只觉得嘴唇发干,喉间传来一阵干涩,于是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皮子,若非还保有一丝理智,估计已经亲吻了下去。 皇太后经过起初的惊吓,也是逐渐回过神来,原本她想要扶着林敬之站起来,但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妙,她可是皇太后,如何能让一个成年男子这般搂搂抱抱? 意识到问题后,皇太后白晰的俏脸陡然发烫,瞬间布满了红霞,更遭糕的是胸前与腰际突然变的敏感了起来,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林敬之的那只大手,与胳膊处传来一阵阵温暖的热量。 再被林敬之口鼻间传来的男人气息一吹,皇太后只觉得娇躯发软,竟然似是没有了骨头一般。 “呼,呼……” 皇太后的胸前急剧起伏,与林敬之的手臂厮磨的更加剧烈,虽然还隔着衣衫,但仍是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两个乳尖居然坚硬了起来。 林敬之此刻虽然仍保留着理智,但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就取决于一念之间,他见皇太后的目光躲躲闪闪,居然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更是舍不得就这么把成熟美艳的皇太后放开。 或许放在平时,占皇太后便宜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仍是没有逃脱掉男人本色。 就这样,二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立在湖岸边的浮冰上,一动不动。 “咳” 只是站了一小会,但相拥着的二人却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似是过去了一个世纪,直到那个白发太监突然轻咳了一声,二人才骤然分开。 因为速度太快,太过紧张,皇太后竟然直接蹦回了湖岸边,林敬之则倒退着滑出去三尺来远。 “回皇太后,此刻时辰已是不早,皇宫快要关门了。”那个白发老太监低垂着头颅,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声音平静的说道。 皇太后此刻只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犹如鹿撞,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本能的用右手拍着心口,轻轻按抚,她也不敢再看林敬之一眼,猛然转身,带着一丝颤音道:“起驾回宫!” “是!”白发老太监弯腰应了一声。 林敬之此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忘了要施礼恭送,只是站在湖面上,呆呆的望着皇太后那美妙的背影,见其起步时踉跄了一下。 皇太后待站稳了身子,一张俏脸瞬间烧的通红,自的身下,居然,居然…… 第四百五十八章 没有穿衣服的感觉 第一更送上,砸票吧! 红票还未到点击的十分之一!!! 感觉到下身的异常,皇太后羞愧难当,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本她想要快点逃离这里,但却被那个白发老太监拦了下来,“皇太后,外边有很多护卫看着呢,您还是先整理整理再出去的好。” 说罢,也不待皇太后同意,就踏前一步,伸出如女子玉手般的纤白手指,细心的帮皇太后把散乱的长发,挽好又盘了上去。 盯着皇太后的目光中,竟然有一丝笑意与宠溺。 不错,就是宠溺。 其实自皇太后刚刚入宫那会,这位白发太监就奉命保护皇太后的安全事宜,相处了十几年,嘴上虽然不敢说,但白发太监的心中,却是把皇太后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 白发太监早就没有了亲人,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没有什么牵挂拖累,所以才对皇太后忠诚不二。 好在皇太后也对他很客气,平时并不会让他做杂事,还专门挑了两个手脚伶俐的小太监伺候他。 任由白发太监帮自己盘好了头发,皇太后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不过她并不敢回头去瞧林敬之,只是留下一句‘哀家回宫了’,就单手扶着白发太监的胳膊肘儿,走出了后花园。 听到皇太后的声音,林敬之才回过神来,不过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待头脑逐渐的冷静下来,他的脑门处也是渗出了一层冷汗,自己真是大胆,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竟然敢占皇太后的便宜! 这不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么? 要知道那个高贵的女人,只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而且还会波及到洛城林家上上下下好几百口人。 想清楚了他完全承担不起的后果,林敬之心中一阵后怕。 站在原地好半天,他才抬起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却不想这只衣袖被皇太后抱了好一会,沾染上了皇太后身上的魅人体香,这股体香扑入鼻腔,让他不自觉得想起了先前香艳的情景,小腹处再次蠢蠢欲动。 皇太后的腰肢软若柔水,胸前的峰峦更是丰满有弹性,换作哪个男人遇到先前那种情况,也会生出原始的***。 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林敬之才勉强平复了下来,抬起脚,走向了大厅的方向。 走出去一半距离,他就被王进拦了下来,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姨娘都在餐厅等着他呢。于是林敬之转折方向,不一会,就来到了餐厅。 三位姨娘知道府中来了大人物,见他走进来,连忙争相询问,等林敬之告诉她们,当今天子的生母皇太后先前来过,顿时惊的一个个张着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好了,皇太后竟然亲自来到府上,给相公祝贺!”柔姨娘呆了半晌后,突然蹦起来一阵欢呼。 皇太后来到臣子家中坐客,代表的是什么? 是皇室的看重,是荣誉! 玉姨娘也是嘴角微挑,笑的红光满面。 只有婉姨娘开心过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先皇已经驾崩,皇太后怎么能独自出宫?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不错,所以皇太后来到府中一事,你们切记要保密。”林敬之刚刚吃了口菜,把手中的竹筷放下,正了正脸色慎重提醒。 “啊?” 柔姨娘原本还要想拿出来炫耀呢,闻言俏脸上难掩失望。 玉姨娘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嗯,婢妾晓得了,其实在这里,我们也没什么贵妇帕交,就是想说也没地方说去。” 就算不能说出去,三女也仍然是蛮兴奋的,而林敬之则一边吃饭,一边不自觉得想着先前在湖面上与皇太后的亲密接触。 那***的身子,成熟的风韵,魅人的体香。 心有所想下,他的双眸带着一丝火热,在自己的几位姨娘身上,来回扫动,最终盯在了玉姨娘那***至极的身子上,再也挪不开来。 玉姨娘身怀武功,感知力极其敏锐,只是片刻,就发现了自家相公的异常,那双火辣辣的眼神让她有些吃不消,低垂下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在相公的注视下,自己会有种没有穿衣服的感觉?’ “敬之,来,吃这个。”柔姨娘此刻正兴奋着,并没有发现林敬之的异常,用竹筷帮林敬之夹了一块蘑菇。 林敬之听到柔姨娘的声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腹处的欲火顿时消散了一些,开口道:“柔儿,从明天开始,你就挑些绣技最好的绣工,把我给你写的那本小册子,尽快的用刺绣绣出来。” “你不是说前期只绣图案,等一个月后再绣完整的故事么?”婉姨娘也帮林敬之布了一道菜,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林敬之把先前皇太后索要礼物的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 柔姨娘听罢再次兴奋了起来,放下竹筷,拍着手笑道:“原来是要给皇太后送礼物呀,好,不过她们没有婢妾绣的好,要不要让婢妾亲自给皇太后绣上一副?” “不行,皇太后说不可拖延的太久,你一个人绣的太慢。”林敬之摇头否决,其实他也舍不得柔姨娘赶时间熬夜,说罢见柔姨娘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便又道:“你可以绣故事的封面,与前三张嘛,你放心,到时为夫再在皇太后面前提两句,皇太后定然会夸赞你的。说不准一高兴,还会给你赏点礼物呢。” “真的么?”柔姨娘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她原本只是一介平民家的孩子,若果真有一天能得到皇太后的赞赏,那该是一件多么长脸的事情啊! “当然是真的。”林敬之笑着捏了捏柔姨娘的小鼻子。 婉姨娘与玉姨娘此刻多少有些羡慕柔姨娘,说实话,有几个女人活一辈子,能得到皇太后的亲自赞赏? 那可是一国之母,是大乾王朝所有女人都要敬仰的典范。 林敬之瞧到婉姨娘与玉姨娘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她们可不知道,就在先前,她们要仰视的所在,被他搂在怀里占尽了便宜。 心中一动,他小腹处的欲火再次升腾,于是他快速的把一碗饭扒拉进嘴中,连最后那些还未吞进肚子里,就放下碗筷,拉起玉姨娘的小手,直奔卧房。 玉姨娘早就察觉到了自家相公的异常,但却不知道林敬之今天为何会这般急色,匆匆放下筷子,还没来的及开口询问,就已经被强行拉出了餐厅。 “婉儿妹妹,敬之今天怎么了?”柔姨娘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婉姨娘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今天林敬之睡的比以往早了一些,卧房内折腾的声音,也比以往大了一些,玉姨娘最终不堪鞭挞,呻吟着哀求…… 第四百五十九章 貌美丫环 红票,收藏,点击,是评判一本网络小说价值最直观的体现! 这本书从去年五月中旬开始上传,到现在已经十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前段日子更新不给力,但麒麟接下来会尽量做到一日三更。 还是那句话,没收藏的一定要收藏一下,手里有票票的,就砸起吧!这些是麒麟码字的动力!!! 清晨,林敬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睑,入眼处,是一片雪腻的肌肤,他大手一搂,从后边把玉姨娘揽到了怀里。 玉姨娘昨晚被林敬之折腾了好久,此刻正睡的香甜,玉峰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顿时清醒了过来。 “敬之,不要闹了”玉姨娘此刻疲惫不堪,双眼只是懒懒的睁开一条线,一把将林敬之做怪的大手拍到了一旁。 “嘿嘿,竟然敢动手打我!” 林敬之怪笑一声,一把将玉姨娘的身子扳转过来,把脑袋埋进了玉姨娘高耸入云的双峰之间。 “啊” 玉姨娘一声惊呼,连忙推却,但怎乃昨夜被鞭挞的太久,两条手臂根本就没有多大力气,身子扭来扭去,不一会就喘息了起来。 “敬之,你,你昨晚怎么了,怎么会要了婢妾两次?”玉姨娘见躲不过,只好任由林敬之在她的身子上胡来。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紧,停下了手上与嘴上的动作,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太后的身影总是在他的眼前乱晃,害得他性趣高涨。 不过这件事情,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 “才两次而已!”林敬之又在玉姨妨左侧的**上捏了一把,“若非今天还有大事要做,为夫最少也要让你舒服三五次。” “啐!明明是你想要,却说要让婢妾舒服。”玉姨娘被撩拨了一阵,眉角含春,嗔怪的瞪了林敬之一眼。 林敬之嘿嘿一笑,凑到近前,含住了玉姨娘的耳坠,揶揄的笑道:“怎么,难道你就不舒服?” “你,你越来越坏了!”玉姨娘的耳垂很敏感,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来,双眸眯起,小嘴微张,一脸享受的模样。 原本林敬之昨夜已经泄了两次火,此刻只是想要与玉姨娘调笑几句而已,但瞧着玉姨娘那被撩拨的春意盎然的模样,小腹处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欲火,于是他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最近事情繁忙,可不能因为贪恋美色,耽搁了正事。 玉姨娘见林敬之不再胡闹了,就取来肚兜,穿在了身上,然后拖着疲软的身子,把锦被掀开,趿着绣花鞋,服侍林敬之穿衣。 林敬之下了床榻,把双手伸开,任由玉姨娘帮自己套上长衫,开口道:“待会你去唤来海冬青,让它帮忙带一封书信回去,我有大事交代大管家办理。” “哦?什么大事?”玉姨娘本能的反问,要知道上次送报喜的家信,与派遣暗卫给贾家吩咐稍带物品,林敬之都没有让海冬青飞回去一趟。 林敬之把敞开的衣衫拢在身前,整理了一下衣领,答道:“是有关运送府中粮食出去,帮朝廷召集难民们回家的事情,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下地种粮食了,皇太后与皇上现在很是着急。” 玉姨娘了然,点头应了下来。 这种大事,可不能担搁。 二人这边穿好了衣衫,就有府中下人端来了洗脸的清水。 进来的是两个丫环,前边一个腰似细柳,肤白如玉,眉头轻锁,颇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娇弱美态。 后边那个则嘴唇微厚,鼻梁高耸,身材丰满性感,一双眸子不经意间,就能射出几道勾魂夺魄的目光。 见到二人,林敬之心中一凛,瞬间想起昨天王进曾告诉过他,这府中有些人不可信,是别有用心之人派来的眼线,而且那背后之人似是还想要对他施展美人计。 说实话,这二女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不过想要来勾引林敬之,却是差一些。 论成熟妩媚,她们不及胡娇奴与林周氏。 论娇弱,她们比不了胡娇娇与霜姨娘。 而若是单论长相,唐郁香,玉姨娘,还柔姨娘都强过她们。 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林敬之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有这么多的美女陪伴在自己的身旁,而且唐郁香与林周氏,也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当父亲了。 两个丫环一进门,就把盛有清水的木盆放在地上,那个娇柔美女拿起棉巾沾上清水,就要上前帮林敬之擦拭脸庞。 虽然娇柔美女的动作很自然,没有半点做作,更没有勾引的意图,但林敬之已经晓得其背后指使者的用心,自然不会让她轻易靠近,微微的后退了一步。 娇柔美女与另一名丫环显然都是极有眼色之人,前边这个立马停下,后边那个就上前接过沾湿的毛布,想要互相替换,由这个妩媚少女上前帮林敬之擦拭脸庞。 林敬之心中轻轻一笑,扯了扯玉姨娘的衣袖,开口道:“玉儿,伺候为夫洗漱。” 玉姨娘虽然感知力敏锐,但也只是相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她可瞧不出眼前这两个丫环身上有什么蹊跷之处,本来她也对这两个太过漂亮的丫环没什么好感,不想让她们接近自家的相公,就直接从那个妩媚少女手中接过棉巾,帮林敬之擦拭起来。 待把林敬之的脸庞擦拭干净,又取来盐水柳枝,伺候林敬之刷牙漱口。 那两个丫环眼见林敬之对她们没什么意思,皆是脸色泛白,隐在长袖内的小手也是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洗漱完毕,林敬之与玉姨娘便直接来到了餐厅,此时柔姨娘与婉姨娘已经提前到了,见他走了进来,全部起身相迎。 “我今天要去联络一些商家,打开刺绣的销路,顺便再找三家合适的店面,如果价格不错,就直接买下来,尽快装修完善。”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柔姨娘与婉姨娘坐回去,不必如此客气,又道:“柔儿,待会去了那边,你就立马让那几个绣技高明的绣娘给皇太后准备礼物,婉儿,侍墨这两天就要出发去外地洽谈生意了,你要把那边小院的事情接手,统管起来。” “嗯。”二女应了一声。 林敬之坐下没多久,府中的丫环们就把早饭端了上来,现在有了新的府邸,气派是气派了,花销也随之上涨。 除了月例,还不能让府中的下人穿的太寒碜,不然出了门,被人瞧到,丢的也是他这个忠义伯的脸面。 不过还好,府中有以前的厨娘郑欣茹帮着打点管理,不然他与几位姨娘还真的有点忙不过来。 几人坐在餐桌上吃过了饭,就动身上了马车,直奔绣娘们住的小院。 来到小院,林敬之找来暗卫们询问了一番,晓得昨夜一切正常,他看向杨威道:“过些日子我要出趟远门,这里的安全,就交你了!切记,如果几位姨娘要出门,你一定要亲自跟着,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是!”杨威单膝跪倒,重重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奴才前些日子发现成宽从北方寻来的那个男子武艺非常高强,就是奴才也不是对手,以后如果姨娘出门,奴才会让他也跟着。” 成宽,便是林家暗卫的副队长。 而杨威嘴里所说的那个男子,正是成宽当初从北方边关不远处救下来的一个军士,当时那名军士身上带着刀伤,奄奄一息。 第四百六十章 无名男子 第三更奉上,红票砸起! 今天能达到五百票么?点击能破万么?朋友们砸起点起吧!!!!!! 林敬之对那个男子印象很深,因为南下流洲那次,正是这个男子出了个火攻之策,才能让己方死死的压住了田机府内兵士的反扑,其实当时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是很大,如果自己这边没有用火攻,把田府的大门堵死,田机一旦发觉不妙,就可以突围逃跑。 那一次,这个男子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记得事后他还曾特意给那个男子赏了整整十两纹银。 玉姨娘同样早就发现那个男子不同寻常,只不过观察了几天后,发现那个男子话少,显得很是老实,也就没有再多做留意。 此刻又听杨威提及,玉姨娘顿时有了试一试其身手的心思。 “杨威,你去找他过来,我有话要问。”林敬之想了想,为了保证几位姨娘的安全,打算细细盘问一番。 杨威应了声是,就退下去寻人了。 “敬之,要不要婢妾试试他的身手?”玉姨娘开口询问。 婉姨娘与柔姨娘也坐在这里,闻言提起了一丝兴趣,柔姨娘开口道:“相公,就让玉儿妹妹试一试吧,也好让婢妾开开眼界。” “你呀!”林敬之哭笑不得,原本他是不想让玉姨娘试探的,毕竟有真本事的人,大多有几分傲骨,不过他终是舍不得拒绝,便道:“试探可以,不过不能做的太过。” 玉姨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过了不大功夫,杨威就把人寻来,走进了大厅。 杨威走在前边,单膝跪下施礼,刚要说话,却突觉一物擦着耳边划过,一阵劲风扬起了几缕长发。而那个男子则身形一顿,猛然后退,一双眼睛也是突然变的犀利异常,死死的盯着玉姨娘的方向。 原来玉姨娘早在掌间藏了一根钢针,趁杨威下跪的时候,徒手甩向了那名男子。 而那名男子的身手显然出乎玉姨娘的意外,不但伸手将钢针接住,浑身上下还瞬间透出一股子杀戮之气! 玉姨娘脸色大变,一闪身,已经挡在了林敬之的身前,冷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潜进林家,有何企图?” 那名男子听到问话杀气陡然一收,再次变成了普通人,抱了抱拳答道:“小的不知道姨娘为何要出手伤我,也听不懂姨娘问的什么意思。” “你别想装糊涂!” 玉姨娘隐在长袖中的手腕轻轻一抖,十指间已经扣住了六枚钢针,只等那名男子露出丝许不对劲,就立刻下杀手! 上次她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这名男子竟然有这般高明的身手,而且其身上的铁血杀气极其浓厚,也不知道得杀多少人,才能练就。 就凭这份杀气,玉姨娘就敢断言,此人以前在军中肯定官阶不低,甚至有可能是一方有名的悍将,杀星! “玉儿,你且让开,让为夫问上几句。”就在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的林敬之突然开了口,玉姨娘犹豫了一下,却道:“此人手中有一枚钢针,我若认开,他一旦发难,婢妾恐怕护不了你的安全。” 林敬之还待说话,却见那名男子手指一松,把钢针扔在了地上。 钢针很轻,砸在地板上,只是发出一声极其细小的声音。 玉姨娘见状,这才往旁边踏出一步,把身后的林敬之让了出来,不过仍是凝神以对,防止那名男子突然出手。 随着玉姨娘的身影让开,林敬之开始细细的打量那个男子,只见其脸形方正,身材虽不甚魁梧,但却极其均称,一双大手骨节粗大,双臂的比例较长于普通人,未透出杀气前,像是一只长臂猿猴,但一旦发怒,就像是一只凶恶的猛虎了! 不过这个男子的身上虽然颇多疑点,林敬之却是较为放心,因为在成宽收容此人之时,他还身在流洲,那时还没跟王蒙决裂呢。 所以此人不可能是京城中的某个敌人,埋进林家的暗线。 “你在边关处受了重伤,又有这么好的身手,想来以前定是一名将领吧!”打量了那名男子一会,林敬之终于开了口,“养好了伤之后又不主动告辞,那说明你的心底定然有难言之隐。 这样吧,你只需要点头告诉我,你并不是临阵退却的逃兵,不是通敌***的内奸,我就可以让你继续留住在林家。” 那名男子闻言坦然的与林敬之对视,点了点头。 “好,我也不问你以前的姓名,也不问你是哪里人,你只要答应我,日后会保护好我这几位姨娘出门时的人身安全,那么林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林敬之一击双掌,朗声说道。 那名男子闻言眉头一皱,思索了一会才道:“我在京城也有仇家,不过出门时只需戴上一方斗笠便成。”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名字?”林敬之又问。 “叫我王二吧。” 男子回了一句后,林敬之就让杨威又把人带着退下去了。 “敬之,此人武功高强,婢妾若是不用暗器,恐怕都难以胜他,你让他留在林家,实在是太危险了!”待杨威与那名男子身影消失不见,玉姨娘便猛然看向林敬之,急声劝道。 婉姨娘与柔姨娘也是同样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林敬之。 “此人的确来历不明,但他从去年就进入林家暗卫了,你们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林敬之用手抚着下巴,开口问道。 玉姨娘摇了摇头,答道:“去年南下流洲时,婢妾就注意到了这个男子,当时还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不然我早就动手杀人了! 后来我还让杨威在暗中盯着他,而杨威一直没有回禀什么,看来他以前隐藏的到是很深。” “他隐藏的是很深,不过他被成宽救下来时,我人还在流洲,都未与王蒙决裂,所以他不可能是某个人安插进林家的内奸!”林敬之细细解释,“而且我先前看他眼神清澈,很是坦然,明显是个比较正直的人,所以才同意把他留下。” “可是就算他没有对林家不安好心,背后也有仇家,你就不怕他的仇家找上门来?”玉姨娘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现在的仇家还少么?秦牧,庞羽,杜明,还有三位内阁大学士,以及很多文臣武将,都看我不顺眼,还怕再多一个?”林敬之轻轻摆了摆手,“其实我要留下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三女异口同声的询问。 “因为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去并洲与东方三大洲洽谈刺绣生意了,到那时玉儿肯定是要跟着我一起走的,那么京城这边除了洪峰之外,再无一个武功高手,而且洪兄还另有要事,不能时刻守在这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柔儿与婉儿的安全。” 林敬之早就猜到七皇子欲对自己不利,所以非常担心自己不在时,七皇子会对他的两位姨娘下手。 “啊?敬之,你要离开京城?”柔姨娘初次闻听林敬之要去洽谈刺绣生意,一声惊呼,婉姨娘也是偏头望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寻找店面 第一更送上! 昨天只差一点,就五百票了!今天再加把力,争取砸到一千票!!! 还有,别忘了收藏! 今天纵横首页还会搞活动,到时大家别忘了参加,请细看规则,如果奖励了红票,你们懂得 闻听林敬之要离开京城,去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两位姨娘皆是心中不舍,她们好不容易盼到与林敬之关系好转,越来越亲昵,哪里愿意与自家相公再次分开? 不过京城这边离不开她们,她们是无法跟随林敬之一起上路的。 柔姨娘嘟着红润的小嘴,右手扯住了林敬之的衣袖,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为皇太后准备礼物的开心与兴奋。 林敬之无奈,只好将之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 待二女情绪好转,林敬之立马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份家书,把主动给皇太后提及,征用自家粮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要府中大管家接到书信后,立刻开始行动,万不可担搁了时间。 不然待错过了今年春耕播种,不但朝廷到了秋天收不上粮税,那些难民看不到希望,又天天饿肚子,恐怕也会闹起事端。 现在的大乾王朝,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把书信写好,林敬之就让玉姨娘立刻去另一个小院找到海冬青,绑在腿上送回洛城老家。 海冬青是认人认家的,不过现在的忠义伯府太过显眼,而且那里地段繁华,实在是避不过有心人的耳目,所以林敬之暂时不打算让海冬青住到新的府邸中去。 交代玉姨娘去送书信,林敬之便陪着柔姨娘找来绣技高明的绣娘,让她们着手开工给皇太后送的礼物,虽然这些绣娘有很多不认字,不过她们只需把字迹当作图画来绣便成。 当然,为了以往万一,林敬之还是让她们分住几间厢房,把整个故事岔开来绣,免的有认字的人记下来,把故事给传了出去。 林敬之一直跟在柔姨娘的身旁,直到见其心情真的平复了下来,这才离开厢房,把侍墨寻来,让他把该说的事情,都给婉姨娘交代一番,并且给他讲明白了,这两天他就要跟着晋良伯出京,去西边三大洲洽谈生意。 晋良伯不懂得经商之道,也从未做过生意,所以此人跟着一块去,无非是依着身份高贵做个样子而已,真正谈判的事宜,还得由侍墨来拿主意。现在的侍墨或许还有些稚嫩,但经过这次的历练后,日后便肯定能独挡一面了。 待这边交代完事情,玉姨娘也从另一个小院返了回来,林敬之便让下人牵来马匹,与玉姨娘,还有侍墨一起出府,去京城联系刺绣的销路,并且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 此刻时辰还早,大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道路两旁蹲着不少商贩摆摊。 其实刺绣的销路他并不发愁,只是想要在把刺绣生意投放市场的当天,弄个开门红而已,于是想了想,林敬之便给侍墨吩咐,让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去贩卖刺绣,小手饰,或风车玩具的小摊上,给那些商贩说一说刺绣的事情。 因为现在还不能拿出货品,所以林敬之也不让侍墨细说,他要的,只是让这些人都知道有一批新颖的刺绣马上就快要上市了,并让侍墨告诉他们购买刺绣的地点。 走过几条普通的大街,三人终于来到了京城的繁华所在。 好地段的店铺不但每一个面积都很大,而且装饰的极为大气奢华,到时林敬之会把中档与少许高档刺绣,卖给这些人,而那些摆摊的商贩们,大多也只能购买的起低档刺绣。 约莫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林敬之抬眼一瞧,发现来到了秦氏绸缎庄的门口,先前他一直坐在马背上,让侍墨去跑腿,此刻犹豫了一下,翻身跳下马来,亲自朝着秦氏绸缎庄走了进去。 林敬之上次来这里购买了一大批绫罗绸缎,而且还让这里的掌柜给店里的伙计丫环们发放了赏钱与布料,所以他刚刚踏进店门,看门的伙计都把他给认了出来。 “原来是林二爷来了,您稍待,小的这就去后边把刘掌柜找来。”那名伙计深深的弯腰施了一礼,然后就飞快的跑向了后院。 闻听林敬之又来了,刘掌柜哪敢担搁,连忙晃着一身肥肉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等见到林敬之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虽然这刘掌柜只是秦家的下人,但他有真本事,平日里不受苦不受累的,也算的上是养尊处优了。 “林二爷,您是来催下一批货物的么?您再等等,小的派出去的人回报说,今天送货的车队就能进京了。” 原来刘掌柜误会林敬之是来催货的。 林敬之点了点头,笑道:“嗯,既然今天车队就能赶到京城,介时你亲自押送货物送到我那边,自然有人付清货款。” “是,只要车队到达,小的立马就亲自押送着给您送过去。”刘掌柜晓得自己少东家与林敬之又签了一份协议,而且少东家住的那两天,也时常夸赞林敬之有真本事,所以他此刻是半点也不敢怠慢林敬之的。 一边说着,刘掌柜就要请林敬之里边坐。 林敬之还有正事,便摇头拒绝,想了想,随口问道:“我今天出门,是想要购买几个大的门面,你可知道哪里有三层以上的高楼出售?” “哦?林二爷是想要亲自售卖自家产的刺绣吧?”刘掌柜虽然没见过刺绣的图案,但能让他的少东家急切的与之合作,可见那个图案定然是非同一般。 “不错,我的刺绣和你这里的锦缎面料一样,分高,中,低三个档次,中等的与低等的交给他人贩卖,高档的数量较少,所以想要自己出售。”林敬之说的这些算不得上是商业机密,只是大多数商人都晓得的经营手段罢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刘掌柜闻言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林二爷一定要购买三层以上的高楼么?像小的这样的大门面,还不成?” 秦氏绸缎庄虽然地处较为繁华的街道,但却在最外边,只是面积较大的一层平房而已。 “必须是三层或三层以上的高楼!”高档的东西,就得摆放在高档的店面售卖,不然就算你的货品再精致,再好,也卖不出价钱。 这和去大酒楼吃酒,酒菜就贵,而小饭馆的菜再好吃,也卖不出价格的道理是一样的。 真正有钱,舍得花钱的人,除了看货品,也要精神上的享受,这包括周到的服务,奢华的装修等等,如果店面不够豪华大气,那些贵客估计还怕进了店门会掉了自己的身价。 刘掌柜闻听林敬之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突然一咬牙,开口道:“那林二爷有没有兴趣再与我秦氏绸缎庄合作?” 第四百六十二章 白占便宜 第二更送上,红票砸起,这周离一千票不远了! 千万别忘了参加首页最上边挖宝的活动,会有纵横币,红票,积分等奖励! 闻听刘掌柜又想和自己做生意,林敬之一怔,难道秦氏绸缎庄还有多余的店铺,想要出售么? 眼见林敬之一脸疑惑,刘掌柜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秦氏绸缎庄在京城一共有三个店面,其中最大的那间,正好符合林二爷的标准,如果您有合作的意向,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卖楼?”林敬之见刘掌柜弯下腰,邀请自己去里边商谈,犹豫了一下,抬腿朝里边行去。 玉姨娘随后跟上。 刘掌柜陪着小心,弯着腰答道:“林二爷,您不是说只打算卖高档的刺绣么?绣技高明的绣工那么少,想来您就是提前压货,高档刺绣的数量也不会太多,您若是真的买下一座三层高楼,估计也摆不满,会空出很多位置吧。” 三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后边的大厅坐下,林敬之点了点头,“不错,是会空出很多位置,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店面不够大气,真正舍得花银子的贵客是不会进门的。” “所以小的想和您商量一下。我秦氏绸缎庄可以给您腾开一些位置,也不要您花钱租赁,到时咱们两家的货品摆在一起来卖!”刘掌柜眼珠转动着,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林敬之露出一丝讶异,笑道:“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这边就没什么条件?” “林二爷,您是聪明人,小的也就不瞒您!小的之所以敢这般跟您合作,主要是相信您与自家少东家的眼光,您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内,就在京城混的风声水起,听说昨天还被皇上赐封为忠义伯,不知可有此事?”刘掌柜说到最后,把身子又弯的低了一些。 林敬之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小的先恭喜一声林伯爷了!”刘掌柜说罢,就要跪下磕头,平民见到贵族,是必须跪下施礼,以示尊敬的。 “起来吧,不必如此客气。”林敬之没有阻拦刘掌柜的动作,待他磕完了响头,这才虚扶了一把,来到这里,他就得守这里的礼教规矩,平民见到他,是要磕头的,这道礼节省不得。 “谢林伯爷!”刘掌柜站起来,又道:“小的相信林伯爷的本事,也相信自家少东家的眼光,能让我家少东家急盼着合作的生意,小的相信利润一定很大! 所以小的便打算把那间店面让出位置,两家一起售卖,这样如果刺绣卖的好,来的顾客够多,那么客人们挑完刺绣,说不准也会购买锦缎布料。到时我们两家,都能落的好处。” 听完刘掌柜的解说,林敬之暗自佩服此人精明的头脑,这样的合作方式看上去林家占了很大便宜,但细细一想,人家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日后见刺绣的生意不好,把自己赶出来便是,毕竟那个店面,是人家的。 当然,林敬之相信自己的生意定然会红火,如果与之合作,的确是件双赢的事情,毕竟不管什么店铺,如果货品太单调,终归无法长时间留住客人。 而且他即可以省下购买店铺的银钱,还不用付租凭费用。 “当真没有别的条件?”林敬之觉得还是自己占了不少便宜,又问了一遍,坐在一旁的玉姨娘也是有些不信,刘掌柜能把店铺的位置白白送给林家。 刘掌柜的肥脸挤出一丝笑容,答道:“如果真说有,也有一件。” “什么条件?” “就是日后林伯爷如果缺少锦缎布料,尽量只从秦氏绸缎庄拉货。” 听到这里,林敬之忽然灵光一闪,拍手笑道:“好你个刘掌柜,差点被你骗了过去,你之所以这般好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没说吧。” 闻听林敬之想通了关节,玉姨娘一脸茫然,仍是猜不透其中原因,不过刘掌柜却是讪讪一笑,答道:“林伯爷果然目光如炬,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不错,小的之所以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这边谁也没想到会意外结识您这么一个大主顾,等把新送到京城的货物给您送去一大半,秦氏绸缎庄这三家店铺,存货就会变的极其稀少。 与其摆的满满的让店铺没有存货,不如让其中一家店铺腾出些位置,让您去贩卖刺绣,这样一来,也不至于秦氏绸缎庄再遇到大的主顾,会没有足够的货品供货。” 但凡做生意的商家,最怕店铺里没有足够的物品摆放,不然客人一进门,还以为商家要倒闭了,不是胡乱砍价,就是转身便走。所以要撑起一个门面,秦家又是弄的很大的足有三层楼的门面,光是摆在外边让人看的,就会占用很多货物。 闻听完刘掌柜的解释,玉姨娘才恍然大悟,同时看向林敬之的目光,充满了钦佩,还是自家相公最聪明,谁也别想骗过! “好吧,这个生意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大有好处,以后需要货物了,我也会紧着秦氏绸缎庄来拿,不过秦公子回到老家后,也要做刺绣生意,用锦缎与布料的量会大增,到时说不准就拿不出货物往这边送了。”林敬之笑着应了下来。 刘掌柜想了想,摇头道:“就算那边用的量很大,家主也会从别家购买绸缎送过来,不然这边若是供应不上充足的货源,就会关门倒闭了。 这份损失是相当大的。” 京城这边关门,并不只是损失几个店面而已,要知道京城是整个大乾王朝最为繁华的地方,是商业中心,有很多商贩都会来这里大量提货,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秦家是不会舍弃这边的生意的。 这也是刘掌柜害怕货源不足,宁愿白白让出一些位置给林家的原因,不然若是因为没货,让那些提货之人产生误会,日后就不会再来秦氏绸缎庄提货了,到那时秦家会蒙受很大的经济损失。 “好,只要你这边有货,我就从你这里购买!”林敬之爽朗一笑,然后便让刘掌柜带路,去秦氏绸缎庄最大的那个店面去瞧一瞧。 秦氏绸缎庄在京城有三个店铺,就有三个掌柜,他们二人商量好了,也得去问问那个掌柜的意见。 当然,凭着林敬之现在的身份,和与秦浩之间的大笔生意的往来,那个掌柜的十有八九会点头同意。 刘掌柜给店里的伙计安顿了几句,就牵出马来,吃力的爬了上去,给林敬之带路。 林敬之原是想要购买三个店面的,所以一边走,一边左右打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大约走出去三十余丈,跟在身后的侍墨突然指向一边,叫嚷了一句。 第四百六十三章 邪恶的一面 第三更奉上!这周马上就一千票了,红票砸起吧! 别忘了参加首页最上方的挖宝活动,会奖励纵横币,红票,还有积分,如果奖励了积分,千万别忘了多砸几票!!! 听到侍墨的声音,林敬之偏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与人交谈着什么,争论的比较激烈。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玉姨娘柳眉微蹙,“要不要过去问问?” 原来侍墨最先看到的那两个人,正是杜氏母女,这二人已经晓得林敬之被皇上赐了爵位,但由于昨天回去那个小院时辰比较晚,就没有搬进忠义伯府。 “嗯,过去瞧瞧吧。” 林敬之望了眼杜氏母女身后,那座高达五层的楼阁,开口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前些天明明答应要租给我们一间店面的,怎么可以反悔?”还未走到近前,林敬之等人的耳畔,就传来了杜令荷愤愤不平的声音。 与杜令茶母女争论的是个身穿华衫的中年男子,此人身体较胖,皮肤白晰,一看就知道是个豪门商贾。不过此时这个中年男子精神不济,一脸灰败,显得很是颓丧,“我前些日子是答应租给你一间门面,但也只是口头协议,我们又没有立下字倨,我也没有收你的订钱,自然是可以反悔的。” “嗯,是啊,令荷……”杜姚氏天性胆小软柔,不敢争辩,就要劝自己的女儿算了。 但杜令荷却是瞪过去一眼,让自己的母亲闭嘴,又道:“你是没有收订钱,但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价格了,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唉,我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不是家中出了急事,我也不舍得把这幢楼卖掉!”那个中年人的一句话,引的林敬之眼睛大亮,他刚刚隔着老远,就瞧着这座楼阁不错,外型美观大方,涂的漆还未脱落,说明建成时间不是很长,而且足足有三层高。 “反正这幢楼我是卖定了,不能再租给你们了。”又争了几句,中年商贾被杜令荷那张利嘴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潮红,只能摆了摆手,不再与杜令荷纠缠,示意她们母女赶紧离开。 杜令荷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处地段好,价钱也合理的店面,哪里肯依? 不过她刚待说话,却突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杜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杜令荷连忙转身,眼见林敬之骑着马碰巧来到了这里,只当是找到了靠山,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开口解释原由,让林敬之替自己母女做主,就被母亲狠拉了一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杜姚氏一脸慌张,砰,砰,砰,直接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民妇杜姚氏,给忠义伯请安。” 听到母亲的话语,杜令荷才想起来昨夜回到林府,那个小院留守的下人告诉过她,林敬之昨天接了圣旨,如今已是三等伯爵了。 因为与林敬之接触了一段时日,所以杜令荷觉得给林敬之下跪很是别扭,同时心中哀叹,如果自己的心上人不疯,现在也应该是深受皇上重用的肱骨大臣吧!如果这样,那她嫁与孟子德,就也是官家夫人了。 心中升起一丝酸涩与不平衡,所以杜令荷磕头时只是做了个样子。 那个商贾闻听面前这个骑着白马的少年公子哥竟然是个贵族伯爷,顿时惊了一跳,他可不信有人胆敢在京城诈称谎报身份,连忙双膝一软也跪了下去,老老实实的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草民余顺,给忠义伯请安。” 早有一旁的行人见到了这边的情景,连忙躲的远远的。 在这些百姓眼里,贵族大老爷大多脾气不好,动辄打人杀人,他们可不想触了霉头。 林敬之在马上虚扶了一把,才跳落地面,开口道:“都起来吧。杜姑娘,你先前在这里为何事争执?” 杜令荷闻言就要站起来诉苦,但杜姚氏胆小,却是认为林敬之现在的身份不比寻常了,她们这等平民哪里有资格站起来回话? 只是死死的拉着女儿的衣角,不让她起身。 杜姚氏认为她们母女现在就指望着林敬之能照拂一二,才可以在京城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好的活着。若是不陪着些小心,看林敬之的脸色过活,一旦有逾越规矩的地方,把这个靠山惹得不愉快,那她们母女可如何是好? 家乡没有亲人,还惹下了事端,她们是回不去了,如果在京城也无法落脚,那可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娘,你松手,女儿还有话要对林二爷说呢。”杜令荷不晓得母亲心中所想,想要把母亲的手甩开。 杜姚氏闻听女儿竟然还叫林敬之为林二爷,顿时吓的脸色发白,一扬手,平生第一次扇了女儿一记耳光,斥道:“你胡说什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林伯爷!是忠义伯知不知道!” 骂完女儿,杜姚氏连忙又给林敬之磕头赔罪,“令荷她说错了话,求林伯爷大人大量,饶她一回。” 随着身份的改变,有了圣上亲钦的封号,就是朝廷官员见到林敬之,也得称呼一声忠义伯,弯腰见礼,所以杜姚氏才会这般害怕,竟然不加思索的甩了女儿一记耳光。 虽然杜姚氏甩出的力道不大,但仍是把杜令荷给打懵了,她自记事起,就没再挨过母亲的打,父亲也宠着她这个独女,所以才养成了比较强势,不肯吃半点亏的性格。 而若非杜氏夫妻的宠溺,杜令荷也就不敢随意出门,结果被仇家的儿子看到,非要强行把她娶回家中。 可以说,杜家的败落,杜令荷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见杜氏母女不起身,那个商贾也跪在原地,不敢站起来,他先前见这对母女与林敬之认识,还以为他们之间是熟人,而林敬之又身份高贵,所以很是担心林敬之会为她们出头,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林敬之猜不透杜姚氏心中的担忧,所以没防住,让杜姚氏掴了女儿一巴掌,待反应过来,连忙亲手扶起杜姚氏,开口道:“我还是我,以后除了必要的礼节,你不必如此客拘谨。” 杜姚氏在林敬之伸手掺扶她的胳膊时,有些惶恐的躲闪了一下,结果好巧不巧的小手就被林敬之捏在了掌间,她的心肝一跳,顿时把一张美艳的俏脸羞的通红。 不过她并不敢强行挣扎,只是怯懦的不时抬头看一眼林敬之,一副娇弱纤纤的弱女子模样。 不小心拉到杜姚氏的小手,林敬之原本还没什么,但眼见一向娇柔胆小又貌美如花的杜姚氏,露出一副担心害怕,含羞带怯,却偏又如小白兔般,不敢做丝毫反抗的弱女子模样,让他不知道是怎么一些回事,就升起了一丝邪恶的***。 男人,都是有劣根性,强烈的占有欲的! 就算性子温和之人,被某种符合其性子的诱因引发,也会展露出邪恶的一面。 当然,林敬之还是很理智的,只是心中一动,就回过神来。 不过捏着杜姚氏的大手,在松开之际,却是轻轻的捏柔了几下。 第四百六十四章 第一更奉上! 昨天一天的票数只差三票,就满五百票了!今天星期三了,大家继续砸起吧! ~~~~~~~~~~~~~~~~~~~~~~~~~~~~~~~~~~~~~~~~~~ 杜姚氏胆小,天性敏感,察觉到林敬之手上的小动作,顿时把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似是要滴出血来。 因为晓得自己的美貌,而且杜姚氏以前为此也被歹人纠缠过,一瞬间就认为林敬之对她起了色心!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杜姚氏心中惶恐不安,若是换了别人,她可以躲开,或者告诉女儿,依着女儿强势的性子,很少有吃亏办不了的事情。 但现在对她起色心的人是林敬之! 现在她们母女都要靠着林敬之的照拂才能活下去,而且林敬之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已经被皇上封为了忠义伯,是真正的贵族大老爷!一般的官员见了,还要主动施礼问安,岂是她们这孤儿寡母的所以抗衡的? 杜姚氏本就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一时间被林敬之的那个小动作弄的心慌意乱,把脑袋深深的低垂了下去。 被动性子的人,大多逆来顺受。 被母亲当街扇了一巴掌,杜令荷被稍稍打醒,毕竟她也是知道,有时在贵族或者官员面前说错一句话,也是有可能丢掉小命的,连忙也跪下认错。 杜姚氏虽然平日里软弱,但她是杜令荷的生母,所以杜令荷平日里虽然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却也不敢对其心生怨恨。 玉姨娘走上前,把杜令荷扶了起来。 杜姚氏原是地主的夫人,自然也是没吃过苦头的,小手又软又绵,林敬之偷偷捏了一把,见杜姚氏不敢有半点反抗,而且低着头乖乖的站在自己身边,心中升起了一比邪恶的快感。 深吸了口气,林敬之再次看向了杜令荷,问道:“杜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林伯爷,是这样的……”杜令荷改了称呼,把前几天与中年商贾谈判,说好了价钱,只等时日一到,就签订租凭契约的事情,详细的解说了一遍,又道:“可今天他居然要反悔,说不租了,要把这座楼阁卖掉! 他是做生意的人,哪里能这般言而无信?” 说完后,杜令荷又变回了先前愤愤不平,不依不饶的模样。 那个中年商贾也站起了身,只是站在原地听着,也不反驳,看来杜令荷说的是事实,没有瞎编假话。 林敬之听完轻轻摇了摇头,杜令荷与人家只是口头协议而已,人家一没有收你的定钱;二没有跟你签约租凭契约;你或许可以在口头争执一番,占着口头上的便宜,但终归改变不了什么。 就是找到官府,人家公平判案,也顶多说那个中年商贾失信于人。 楼阁人家照样卖,而杜氏母女,是不可能租下这个门面的。 林敬之听罢又看向了那个楼阁,只见一层下方有好几个单间,想来杜令荷要租的,就是其中一个或两个,杜氏母女的身上是有一些钱财,但也不可能租凭太多的店面,这个地段的房价,还是很贵的。 “你这幢打算出售?” 中年商贾此刻心中也是惶惶不安,不管怎么说,他终是失信于人,是理亏的一方,生怕面前这个贵族大老爷,为那对母女撑腰。 他经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没有与那对母女签定契约,到了官府人家就会公平判案,要知道站在这里的可是一位三品官员见到以后,都要主动变腰施礼的伯爵呀! 贵族是什么? 就是身份,就是地位的象征! “回忠义伯,草民家中出了些急情,急需用钱,所以才要卖掉此处,不然草民绝对不会失信于人。”中年商贾擦着额间的冷汗,着急的解释。 这座楼阁共有三层,外型设计的颇为美观,古色生香,屋檐边刻满了飞禽走兽,朱红的窗格亦是用花卉的图案雕成,从正中间那个店面可以直接走上二楼,到了二楼以后,店面就开阁了起来,没有再像一楼那般,分成好几个单间。 林敬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当先爬上楼阁,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内部装饰的更为豪华,还摆放着一些高贵的动物皮毛,看情景,以前应该是做皮革生意的。 走上前,林敬之拿起一张红色的狐皮,轻轻摩挲。 玉姨娘是女人,更加喜欢这些华丽的皮毛,上前拿起来一一观看,杜令荷以前也没有上来过三楼,同样好奇的站在那里摸摸这张,看看那张。 杜姚氏知道自己买不起那些名贵的皮毛,原本是要阻拦女儿的,但却没拦住,拘谨的一个人站在一旁。 那个中年微胖的商贾搞不明白林敬之上来到底要干什么,心中十分的着急,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只是弯着腰,一个劲的用衣袖擦拭脑门上渗出的冷汗。 林敬之很是喜欢手中那块红色的狐狸皮毛,如果做成围脖,披在唐郁香的身上,定然可以凭空给她增添几分高贵。 摩挲了好一会,林敬之见玉姨娘拿着一块墨色的皮毛翻来覆去,很是喜欢,便打定主意购买几张,到时给自己的女人一人做一个高贵大方的围脖。 “这幢楼你打算卖多少银子?”对这座楼阁很是满意的林敬之终于说起了正事。 那个中年商贾没想到林敬之会问价格,微微一怔,才答道:“回林伯爷,这里地处京城繁华的几条大街之一,虽然仍是靠边了一点,但位置也是极好的,草民定价为两万两纹银。” 上次侍墨奉命购买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院落,也只不过花了两千一百八十两纹银,而这个中年商贾一开口,就是两万两纹银! 当然,在这个地段,又是商铺楼阁,价值自然高的离谱。 不过先前那个中年商贾不晓得林敬之想要购买楼阁,已经露了底,所以这个价格肯定是可以商量的。 林敬之放下手中的皮毛,缓步来到三楼的窗前,轻轻推开了一扇朱红色的细木窗,朝外边看了看,故意皱眉道:“两万两太贵了吧?正巧我最近想要买一座阁楼做点小买卖,你说个合适的价格,我便直接买了。” 中年商贾显然没有想到,碰巧遇到一位贵族大老爷,人家正好想要买一座楼阁做生意,闻言心思转动,双眼中意味难明!G 第四百六十五章 买阁楼 第二更奉上!红票继续砸起吧! 首页有挖宝活动,别忘了参加,会有纵横币,红票,积分奖励的! ~~~~~~~~~~~~~~~~~~~~~~~~~~~~~~~~ 林敬之来的太巧了,而且又和杜氏母女相识,所以中年商贾此刻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相信林敬之忠义伯的称号是假的,只是担心林敬之会依仗身份,借以给杜氏母女出气为由,狠狠的打压价格。 说实话,他这幢楼地段很好,并不愁卖不出去。 虽然出手急些,价格肯定会偏低,但只要放出风声,最多三五天就能找到下家。 中年商贾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那林伯爷打算出多少银子?” “一万五千两吧!”林敬之还未答话,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的刘掌柜突然放下手中的狐皮,开了口。 “什么?一万五千两?”中年商贾闻言脸色骤变,就算他家中有急事要尽快把这幢楼阁转手,但能少卖个五六百两银子,就算差不多了,他哪里想到对方一下就减掉了总价的四分之一? 难道自己的担心成真了,这个贵族大老爷是想要打着为那对母女出气的由头,强买强卖? 刘掌柜是何许人也? 不但精明,而且甚是懂得察颜观色,他见林敬之先前一直盯着那些华丽的皮毛翻看,就晓得林敬之有收购皮毛的意思,如果除了购买这幢楼之外,还把这些皮毛收了,那价格自然是可以降氏不少的。 当然,无商不奸,刘掌柜会利用所有有利于自己这边的条件。 于是刘掌柜扯了扯那个中年商贾的衣袖,拖到三楼的一个角落,小声道:“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那个林伯爷是谁?” “不认识。”中年商贾摇了摇头。 刘掌柜立马一声嗤笑,嘴角挑了老高,“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位林伯爷正是当今在京城红极一时的洛城林敬之,你前几天没从大街小巷中听闻他的事迹么? 开荒地,挖运河! 为皇上出奇谋,不动一兵一卒,就退去了突刺数十万雄兵! 等等等等,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他立下的最大功勋,是南下流城坚城,独入虎穴把欲谋造反的流洲知洲田机拿获! 听回来的人说,林伯爷武艺高强,在田府大院杀了个三进三出,才把叛贼田机给揪了出来。” 中年商贾自然是听过林敬之的事迹的,不过却没有刘掌柜说的这般邪乎,不过林敬之现在正是皇上面前正当红的宠臣,他是晓得的。 现在又听林敬之曾杀过人,还在田府大院杀了个三进三出,那不就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杀人魔王么? 顿时吓的后背汗毛乍起,渗出了一层冷汗。 “可,可一万五千两也太低了一些!”中年商贾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刘掌柜瞥了眼中年商贾的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个人被自己吓到了?若是自家购买,他肯定要让其大出血才成。 不过现在是林敬之要买,他就不敢擅作主张了,毕竟他利用林敬之的身份压价,已经有仗势欺人的意思了。 刘掌柜想了想,开口道:“那你说个最低价吧,还有这数十张皮毛,你开个合理的价格,说不准林伯爷觉得合适,也会全部买下来,也省得你再拿回家一张一张的贩卖。”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中年商贾的确是被林敬之的来头给吓到了,跟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打交道,由不得他不小心。 沉思了好一会,中年商贾才咬了咬,一脸肉痛的说道:“这幢楼最低一万八千两银子!那里一共有三十二张皮毛。 上等的貂皮最贵,共有六张,一张算一千两银子! 上等的狐狸皮共有十五张,一张算五百两银子! 剩下的皮毛多少有些残缺,不过也是十分难得的珍惜皮毛,一张算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林伯爷当真想买,我们可以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掌柜是生意人,自然晓得这幢楼与那些皮毛的市价,闻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就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来到林敬之身边,小声的把中年商贾的报价,说与林敬之知道。 林敬之闻言吃了一惊,他原本想着能花一万九千两银子能把这幢楼阁买下来,就相当不错了! 只是那些皮毛,却没想要那么多。 他算了算,林老太君一张,唐郁香,林周氏,霜姨娘,胡娇娇,胡娇奴,以及在京城的玉姨娘,柔姨娘,还有婉姨娘一人给买一张也就是了,毕竟这华丽的皮毛太贵了! 一共九张! 刘掌柜似是瞧穿了林敬之的心思,又小声道:“林伯爷,您可是嫌皮毛的数量太多了?其实大可不必,您全部买下来以后,多余的完全可以摆放在刺绣的店铺里售卖!小的常年待在京城,可是晓得皮毛行情的,此人出的价格,已是相当低了。” 林敬之闻言略作思考,轻轻点了点头,也是,买下来用不了,再拿出来卖掉便是。 反正待刺绣生意一开张,他就有了自己的门面,到时卖几张皮毛,还真用不了几天时间,这般想着,林敬之走到皮毛处,大致翻看了一遍,这些皮毛质量很好,偶有一点残破*处,也没有在紧要的位置上。 皮毛的边缘残破,剪去就是,是不会影响物品美观的。 刘掌柜见林敬之应了下来,就对着那个中年商贾招了招手。 待闻听林敬之不再压低价格了,中年商贾心中长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房契,给林敬之查验。 因为涉及的银两数目太大,所以林敬之很是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发现没有毛病,就让侍墨留在这里看着,叫上中年商人,直奔官府衙门。 来到官府,刘掌柜当先就报出了林敬之的身份,直把那几个办差的官员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办理了过记手续,拿到更改了名字的房契后,林敬之便掏出银票,交给了那位中年商人。 一共是两万三千一百五十两纹银! 买下了阁楼,接下来就要装璜收拾一番,起码得让人看上去显得喜气洋洋,有新生意开张的模样,林敬之把这些事情交由侍墨去寻人打理,自己则与玉姨娘,就要跟着刘掌柜去那家最大的秦氏绸缎庄走一趟。 不过他这边刚抬起脚步,想要上马,杜令荷却突然跑了过来,有话要说。 杜姚氏一把没扯住女儿,也连忙一脸慌乱的跑到近前,她不也多说什么,只是乖乖的站在女儿身后,不时的会瞟一眼林敬之俊逸的脸庞。G 第四百六十六章 暗中比拼 第三更奉上!这章比较长,红票猛烈的砸起!!! 首页上方有个挖宝活动,别忘了参加,如果挖到了红票,记得多多支持麒麟!!! 杜令荷冲上前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林敬之在阁楼的第一层,留一间门面给她,林敬之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原是想要把一层的单间全部打通,改造成一个大间的。 正在他犹豫不定之时,却正巧与杜姚氏瞟过来的目光碰在了一处,杜姚氏连忙又低下了脑袋,连耳朵根子都给羞红了。 “好吧,最左边那间,留给你。”林敬之看到杜姚氏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怯懦,还有哀求,终是心中不忍,应了下来。 杜令荷原本见林敬之似是不同意,还心中胆心,闻言大喜,连忙曲膝施礼道谢。 又瞄了一眼林敬之的侧脸,杜姚氏也是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 告别了杜氏母女,林敬之翻身上马,由刘掌柜带路,与玉姨娘并骑朝着最大的那间秦氏绸缎庄行去。 不管是谁要开分店,两店之间的间隔也会排的远一些,所以足足走了好一会,三人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间秦氏绸缎庄不但地段要比刘掌柜看管的那间要好很多,而且更是一幢足有五层的楼阁,外型美观,比林敬之先前买下来的那幢,要强了很多。这间楼阁外表的做工,已经细致到了所雕花鸟鱼虫的一刀一刻。 图案与雕塑,只有做工细致入微,才能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 “林伯爷,您瞧着这里还满意吧?”刘掌柜问话时带着一丝骄傲,虽然是在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语气。 在京城做生意,商家自然要有个豪华,能够撑起门面的地方,这不单只是要售卖货品,还要让人晓得,自家是有雄厚财力的。 这样才有人相信你,愿意与你合作。 而林敬之面前这座楼阁,很显然就是秦家的脸面。 “嗯,是不错,我们进去瞧瞧。” 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能把高档的刺绣摆放在这里边出售,就能真正的卖出价格了。 来到里边,只见楼阁内光线明亮,四周的货架更是被绫罗绸缎摆的满满当当,几个客人正在和里边的伙计交谈,商量价格。其中一个伙计眼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了刘掌柜,连忙找来一个同伴接下顾客,小跑着迎了上来。 “刘掌柜您来了?是要找贺掌柜么?” 这座楼阁的掌柜姓贺,叫贺方,论在秦家的地位,要在刘掌柜之上。 不然秦家家主也不会把最重要的这间门面,交由贺掌柜打理了。 “不错,贺掌柜现在在哪里?”刘掌柜的目光在楼阁一层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开口问道。 “回刘掌柜,贺掌柜人在五楼,要不要小的上去找他下来?” 刘掌柜挥了挥手,“不用了,反正我也要带林伯爷上去瞧瞧。”说罢,不顾那个伙计愣在了当场,就引着林敬之朝着二楼爬去。 林伯爷? 难道刘掌柜竟然请来了一位贵族? 别不是我听错了吧!这名伙计回过神来之后,瞧着林敬之与玉姨娘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迎向了一个刚刚踏进门槛的顾客。 这座楼阁共有五层,第一层与第二层货物摆的满满当当,给人一种货源极其充足的感觉,但到了第三层,只是远远看去,就能发现锦缎布料的质量,上升了一大截。到了第四层,货物开始变的稀少,悬挂在上方的绸缎,越发的华丽昂贵。 直到上了第五层,只见这里只是了了摆放着十几匹缎料,每一匹缎料的色彩都极其均称,或者颜色并不是很鲜亮,但仔细瞧去,又发现多了一层韵味。 这等料子,才是上上等的好料子,不是真正的达官贵族,是绝对买不起,不敢穿在身上的。 虽然大乾王朝对百姓的穿着并无明文规定,但人总是有攀比之心的,如果一介富商,身上的衣衫竟然比贵族老实穿的还好,那叫那些贵族如何能心甘? 所以真正质量一流,价格昂贵的面料,商家自己是不敢享用的,只能拿出来卖给身份地位极高的达官贵族。 原本贺方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香茗,隔着窗户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听到有人爬楼梯的声音,偏头望了过来,见刘掌柜也在其中,脸上露出一丝讶异,起身道:“老刘,你怎么有空来这里?难道那边的店面不用看着了?” 同是掌柜,但贺方在秦家家主的眼中,要比刘掌柜高上一截,所以刘掌柜一直与之在暗中比拼,二人关系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而已,私底下,皆是把对方视作敌手,想着法的扳倒,将之踩在脚下。 刘掌柜很自然的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开口道:“家主把那间店面交给我,我哪敢不用心打理?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想要给你引见一个贵人而已。” 给自己引见贵人? 你会安这么好的心? 贺方心中一声冷笑,他早就听闻刘掌柜前些日子给东家大赚了一笔,难道是故意气自己来了? 当然,心中不满归不满,贺方仍是把恭敬摆在脸上,瞧向了林敬之。 “这位,就是新近被皇上封为忠义伯的林伯爷!”刘掌柜弯下腰,用右手一指林敬之,开口介绍。 忠义伯! 林敬之! 这六个字眼一入耳畔,贺方心神大震,现如今在京城,哪个没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 “扑通” 贺方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草民贺方,给忠义伯请安。” 刚开始见到有人给自己磕头,林敬之还不习惯,但随着时间久了,他的心底还真的升起了一丝高高在上的快感,虚扶了一把,林敬之道:“贺掌柜起来吧,我今天来这里,是有要事与你商谈。” 贺方晓得林敬之与自家少东家合作的事宜,也知道刘掌柜前阵子就是把一大批货物卖给了这位忠义伯,从楼板上爬了起来,他一脸疑惑的问道:“难道林伯爷觉得刘掌柜那里的锦缎质量差,所以要来这里提些货?” 这边四楼五楼的精品,才是秦家最上等的缎料,这种高级货数量极少,刘掌柜那里是没有半匹货的。 林敬之摇了摇头,懒的回答,直接让刘掌柜上前解释,刘掌柜正想要在贺方面前显摆,自然心中乐呵。 先请林敬之与玉姨娘在窗前坐下,奉上香茶,刘掌柜这才把贺方拉到五楼的一个角落,把先前给林敬之说的生意事项,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贺方听罢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怎么,老贺,你该不会是不同意吧?”刘掌柜见贺方好久时间不答话,开口问道。 贺方瞟了一眼刘掌柜高高抬起下巴,一副我胜了你一筹的小人得志模样,恨不得照着那张肥脸踹上几脚,不过经过细细量之后,却是不敢不点头。 一来林敬之身份高贵,他不敢轻易得罪! 二来少东家与林敬之相识,还有生意往来,若是他真的拒绝合作,到时刘掌柜再寄回一封信,添油加醋的解说一番,估计他的地位必然不保! 本来京城这边他们三个掌柜就谁也不服谁,若是哪个犯了错,被逮着痛脚,那肯定不是要被主人罚银子,就是会把掌柜的职位丢掉。 尽管心中不甘愿,但贺方还是开口道:“谁说我不同意?我只是在思考到底给林伯爷腾出多大地方而已!” 刘掌柜闻言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并暗骂这个混蛋忒是精明,如果贺方真的不答应,他就能告其一状,就算不能彻底扳倒他,也能与之换个位置! 自己来这间最大的门面当掌柜。 “林伯爷说了,他只打算在这里摆放高档的刺绣,占用的面积应该不是很大,既然你间店面由你来管理,还是你亲自去谈吧。” 眼见再也捞不到好处,刘掌柜索性不再插手多管闲事了。 贺方认识刘掌柜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会猜不到刘掌柜心中所想?冷冷的哼一声,弯着腰,一脸恭敬的来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接下来林敬之与贺方商讨了一番,决定初期给刺绣腾出一大半的地方,待刺绣生意得了开门红之后,再减少些摊位,两家一人一半。 贺方在商谈的过程中,几乎没提什么意见,林敬之说什么就是什么,显得很好说话,所以林敬之对其也是大有好感,并暗自佩服秦家的家主,居然能培养出这么多的优秀人才。 说到人才,林敬之眉头皱起,他马上就要离京了,侍墨也得与晋良伯去西方三大洲谈判,而婉姨娘与柔姨娘不但要照管绣娘们那 边的事物,而且还是女儿身,不宜抛头露面,那新买的那幢楼阁,等生意一开张,要交由谁来打理呢? 一店掌柜,若是没有点真本事,是绝对不行的! 正在林敬之沉思之际,却突听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蹬蹬蹬,急促的爬楼声,众人皆是偏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内厂服饰的男子,一脸急切的上得楼来,待瞧到林敬之,眼睛一亮,然后便径直小跑过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孟子德遇刺 第一更奉上!昨天的红票不给力呀,大家雄起!!! 没收藏的,记得一定要收藏一下,活动挖到票了,也记得要多多支持下麒麟!!! 那名内厂厂卫爬上楼来,便直奔林敬之,单膝跪倒,开口道:“林伯爷,卑职奉皇太后口谕,要你马上进宫一趟!” “哦?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太后为何会突然召我入宫?”林敬之连忙站了起来,一边询问,一边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只要有会武功的陌生人走近,玉姨娘就会与林敬之寸步不离,所以她行走间有意将那名厂卫隔了开来。 那名厂卫也是有一定身手之人,能察觉出玉姨娘怀有上乘武功,便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答道:“回林伯爷,是因为此刻皇上大怒,皇太后有些劝不住,这才要您进宫规劝一番。” 林敬之闻言大讶,如果连皇太后都劝不住,自己跑去皇宫又有什么用? 而且他也心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的年轻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想要再问问其中的原由,但那名厂卫只是说等进了皇宫,他自然就晓得了。 这边的事宜已经商谈好了,所以林敬之下了楼阁,只是让贺掌柜准备一番,过不了多久,他的刺绣生意就要开张了,然后骑上白马,与玉姨娘,还有那名厂卫,直奔皇宫。 那座楼阁地处繁华之处,离皇宫自然不远,不大功夫,三人就来到了皇宫的大门口,林敬之跳下马背,把缰绳交给了玉姨娘,要其去附近的酒楼坐一会,便招手叫来一名小太监,直奔御书房。 左拐右折,林敬之来到御书房门口,还未走进去,就听到了年轻皇上的咆哮声。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朕已经退了一步,摘掉了孟子德的官职,他们竟然还要派人去行刺,如果朕这回再忍气吞声,他们是不是胆敢派刺客来皇宫里来行刺朕了!” 孟子德被人行刺?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紧,虽然他早就料到有些官员不会轻易放过孟子德,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有些意外。 毕竟孟子德是真疯了,已经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了。 不过他刚待让守门的太监进去通报,却是大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那件事情泄露出去了,所以有些官员坐不住,只有取了孟子德的性命,才能心安? 他脚步一顿,在这边思考,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认识的,不用吩咐,就自行进去通传了。 小太监刚刚进去,就转瞬折了回来,开口道:“林伯爷,皇太后与皇上传您进去。” “嗯。”林敬之思索了一会,想通了其中的原由,点了点头,跨步走进了御书房,先是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皇太后的方向,这才伏倒在地,磕头请安, “微臣叩见皇太后,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皇太后换回了金黄色的宫装,凤冠霞帔,美艳高贵,见林敬之终于赶来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先前皇上是真的气到了,她真怕一个不好,皇上会派人仔细追查此事,到那时弄的朝堂人心惶惶,怕是会闹起不小的事端。 孟子德得罪了太多的人,一旦追查,就会有无数官员被牵扯到其中,是会动摇皇朝根本的。 “平身!”皇上此刻的脸色极其难看,勉强抬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林爱卿,就在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行刺孟子德,若非你曾说有人时常在孟府附近四处乱晃,朕派遣了人手过去,那歹人就得了,你说朕要不要派遣内厂厂卫,彻底查清此事?” “回皇上,微臣以为不可。”林敬之没有丝毫犹豫,就弯腰答道。 “为什么?你不是曾说过,朕要有天子的威严么?难道他们在朕眼皮子底下行刺,朕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年轻皇上狠狠一甩衣袖,气恼下,在龙椅前方急步来回走动。 皇太后眼见林敬之跟自己的想法一致,又放心少许,正要开口,却因为放松了心神的原因,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湖面上的事情,脸蛋一红,也收声不语。 就是连眼睛,也不敢看向林敬之了。 “回皇上,那些歹人着实该死,但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机,要清除这些罪臣,需得提前把七皇子扳倒才成。”林敬之平静的答道。 “哼!等朕把七皇子赶离了京城,定要这些混账好看!”年轻皇上现在对林敬之的本事很是佩服,所以能听进去他的话。 林敬之见皇上仍然恼怒不已,生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要知道内厂一旦介入此事,因为有权提审满朝文武官员的原因,定会查出不少事情,到时肯定会弄的朝堂动荡,京城大乱,那七皇子篡位的时机,也就到了。 所以想了想,他开口说道:“回皇上,学子已经知道,那幕后之人,为何要在这几日对孟子德下手。” “哦?为何?”年轻皇上原本以为那些官员是要杀孟子德泄愤,闻言脸上升起了一丝疑惑,难道这其中,还有内情不成? 皇太后也是瞧了过来,美艳成熟的脸上,羞赧减缓了一些。 “回皇上,就在前几日,学子奉旨去孟府照料一二时,听新买回去的丫环说,孟子德最近白天除了吃饭发呆,有时兴之所致,会跑到院子里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林敬之开口答道。 年轻皇上闻言仍是不解,开口道:“他疯魔了,胡乱的写写画画,很正常吧。” “若只是胡乱的写写画画,自然正常,但有些人却担心孟子德突然写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林敬之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皇太后与皇了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沉默了下来。 孟子德曾是南下查办贪官的钦差大臣,他的脑海中,定然记得不少的事情,就算是疯魔了,偶尔写出一些对某位大臣不利的言文,也是很正常的。 “林爱卿,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了,都说出来,给朕听听。”年轻皇上收敛了脸上的怒容,缓缓坐回龙椅,凝声说道。 皇太后的脸上同样意味难明,把目光盯在了林敬之的身上。 林敬之偷偷往上边瞧了一眼,见皇太后与皇上都想到了些什么,但弯下腰,把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极端无脑 第二更奉上,红票砸起吧!!! 其实在林敬之眼中,孟子德并没有刚正不阿到极端无脑的地步。 这从孟子德的行事作风,可以看出一二。 要知道朝中百官之间的关系,就犹如大树的根系一般,盘根错节,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孟子德在地方上斩杀了那么多的官员,为何就没有牵出一个在京的高官大臣呢? 任谁都知道,地方官员为了头上能有一顶保护伞,每年都会给上官孝敬银两,除此之外,也可以让那些背靠的大树帮忙留意,如果有好的空缺,就可以升迁或者调任。 清官也就罢了,但贪官污吏的头顶上,是必然会有权势滔天的大臣的,依着孟子德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出在京官员中,有贪赃枉法之辈! 但他斩杀了那么多的地上官员! 却没有牵扯出一个京中大臣,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孟子德虽然一身正气,但也是通晓一定政事的,他知道皇上现在还没有坐稳江山,京城乱不得。 不过他终归年轻,对于政事了解的不够透彻,没有想到自己的铁血手段,有可能逼反地方大员。 林敬之把心中所想,缓缓道来。 皇太后与皇上一边听,一边点头,显然同意林敬之的看法。 而既然孟子德是有些心眼的,那么他就不是没有查到京中权贵有的不法行为,而是没有深究,只是把证据隐藏了起来。 这也就是京城官员当时虽然给皇上施压,却没有联合强硬上折子弹劾孟子德的原因,这些官员害怕,怕孟子德手中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万一逼的狠了,孟子德将之抖露出来,他们岂不是要被抄家砍头? 是,年轻皇上现在是还没有坐稳江山,但支持皇上的官员毕竟占大多数,心中有鬼的官员到是可以投靠七皇子等人,但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不然七皇子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发难。 读书之人,先学忠君爱国! 而这个君,是指正统继位的皇帝,所以就算七皇子真的势力够大,能把年轻皇上扳倒,但若想统一天下,让读书人真正的效忠于他,却还要花费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时间。 如果谋取的方法不当,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甚至会引发地方官员与百姓造反! 在朝官员,都晓得这个道理,所以除非身份尴尬,家中的难,或者是先皇生前颁下的旨意,让他们站错了位置,否则是不会轻易投靠七皇子等人的。 如此一来,孟子德没有深究,这些官员虽心中忐忑,但毕竟没有走到死路,所以便没有强硬的上折子,置孟子德于死地。 这一种微妙的平衡! 听林敬之说到这里,皇太后双眸大亮,迫不及待的开口插言,“你的意思是,孟子德的手中,很有可能捏着某些官员的把柄!而那些人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闻听孟子德白天会写写画画,便坐不住了?” “对!一定是这样!”年轻皇上一击双掌,豁然起立。 “微臣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林敬之说到这里有些口渴,本能的咽了口唾沫,又道:“所以微臣前些日子去孟府时,给孟府新买的两个小丫环吩咐过,让她们发现孟子德若是写出完整的字迹后,给微臣通报一声。” “孟子德身旁有几个人?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孟子德最近会写写画画呢?”皇太后一双美眸半眯了起来。 林敬之想了想,开口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某些官员一直盯着孟府,派人悄悄溜进去查看过,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孟子德是在白天写写画画的。 白天不好隐身,除非他们有功夫绝顶的手下。 第二种,就是有人乘孟府的丫环出门购买粮食等生活用品时,上前套话,问出来的。” “这两个成事不足,放事有余的无知丫环!来人……”年轻皇上闻言大怒,就要下旨砍了她们的脑袋,但却被林敬之强行出言打断,“皇上,她们出身普通农家,哪里晓得其中的厉害? 不过是无意之失罢了,要说责任,应是微臣没有仔细吩咐,这才出了纰漏!” 其实已经疯了的孟子德能写出有用东西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林敬之当时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当回事,不然早就把这件事情汇报给皇太后与皇上知晓了。 年轻皇上听到林敬之为两个丫环开脱,猛然想起昨天出宫后,林敬之曾劝诫他要爱民如子,犹豫了一下,终是放过了那两个丫头。 “那接下来我们要不要把孟子德接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皇太后眼见林敬之如此心善,只是为了两个下人奴婢,都甘心把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对他的好感再次大涨,微微思索了一会,开口提议。 年轻皇上闻言深以为然,如果孟子德日后真能写出点什么东西,那可是有大用的! 别的官员的把柄也就罢了,但若有支持七皇子的那几个重臣的罪证,那年轻皇上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将之斩杀! 林敬之也猜透了皇太后与皇上心中所想,但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微臣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好,不然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见刚刚出事,皇上就把孟子德给藏匿起来了,难免会心中恐慌,胡思乱想。 而一旦这些官员有了猜忌,心神动摇,就会给七皇子拉拢人脉造成可趁之机。” “那怎么办?如果不把孟子德藏匿起来,肯定还会有人派遣刺客行刺!”年轻皇上皱起了眉头。 “其实微臣觉得,如果皇上能表现的平静一些,什么事情都不做,反而能让那些官员安心!”林敬之觉得孟子德还是住在那里的好,这样无形之中就能告诉那些官员,孟子德并重要,也根本就没写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胡乱的画画而已。 “哀家也觉得只需派几个人住在孟府就成,皇上,你也别对孟子德抱太大的希望,他毕竟疯魔了。”皇太后见皇上平静了下来,终于彻底放心,开口说道。 “好吧。”说了好一会,年轻皇上胸中的怒火消散大半,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又在御书房待了一会,林敬之就开口告退,此时时辰不早,该找个地方吃午饭了,出了御书房,又跟着一名小太监离开皇宫,林敬之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对于孟子德的猜测,林敬之先前并没有全部说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疯魔始因 今天第三更奉上!红票砸起吧!!! 其实除了先前猜测,林敬之觉得孟子德很可能把一些重要的证据藏匿了起来,以待日后回到京城,利用这些证据,辅助年轻皇上把贪官污吏,还有七皇子一派系的人,全部铲除干净。 对于皇上,孟子德是绝对忠心耿耿的!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忠心,所以孟子德闻听皇上要把他打入囚牢后,才会承受不了这般沉重的打击。 一腔忠心,却换来的是皇上的舍弃! 冤屈! 对贪官的愤怒! 对失去前程的失望! 可能还有无法与心上人成婚的悲凉! 以及再也无法升堂断案,展示自己惊艳的才华! 这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才使得孟子德疯魔了。 说起这个孟子德,还真是可怜。 刚刚踏出皇宫大门,林敬之就瞧见玉姨娘急步迎了上来,担心的询问,“相公,皇上先前没有因为心情不好,拿你撒气吧。” “没有,你猜皇上为何这般生气?原来是今天一大早,有人潜入孟府,想要行刺孟子德,还好皇上最近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不然那歹人就得手了。”林敬之一边走,一边说道。 “啊?有人行刺孟子德?”玉姨娘一脸惊讶,随后又道:“那婢妾估计,杜令荷今天还没有去孟府吧,不然肯定没心情在街上与那个中年商贾争议租凭店铺之事。” 林敬之点了点头,同意这个观点,“应该没去吧,好了,不说别人的事情了,你饿了么?如果饿了,咱们就在附近找个酒楼,吃些饭菜。” “嗯,婢妾是有些饿了呢。”玉姨娘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开口道:“咱们就去那家酒楼吧,咱们的马儿还在那家酒楼的后院里休息。” 应了一声,林敬之与玉姨娘并肩走进了那家酒楼,这座酒楼共有六层,就开在皇宫门口附近,地段最是繁华,其背后的主人,定然是极有背景的人。 不然也抢不到这块寸土寸金的地皮。 走进酒楼,林敬之扫了一眼一楼大厅,便与玉姨娘爬上了二楼,二楼就有包间了,不过已经没有空位,一个跑堂的伙计便带着二人来到三楼的包间坐下。 林敬之随意点了几个菜,让伙计快点下去通传,吃过午饭,他还有事情要忙呢。 伙计连连点头应声,退出了包厢,快步到跑到一楼的楼梯口时,忽然对着不远处坐着喝酒的一个身穿锦衫男子,隐晦的打了个手式。 那个锦衫男子脸上不动声色,一仰头把杯中之酒喝光,便找来另一个伙计结账,然后走出了酒楼。 后脚刚刚跨出酒楼的门槛,锦衫男子就神色一正,加快了脚下的脚伐。 “敬之,一会吃过午饭,我们去哪里?”玉姨娘伸手挽起了林敬之的衣袖,然后掏出绵帕,细心的帮林敬之把双手擦拭干净。 林敬之伸出双手,任由玉姨娘贴心的服侍,开口答道:“去林家的玉石店铺吧,我打算把玉石生意暂时搁下,让那两个店铺的掌柜过来帮忙打理刺绣生意,在京城,我能用的人手太少了。” “嗯,反正自你进京,就没再去南方购买玉石茶叶了,这边存货不多,暂时关掉也好。”玉姨娘帮林敬之把双手擦拭干净,然后瞧着林敬之的发丝乱了,又帮着他束发。 玉姨娘本是绿林巾帼,对于帮男子束发不是很熟悉,弄了好半天,才帮着林敬之把头发梳理整齐。 二人在这里边坐边聊,片刻后,酒楼的伙计终于把饭菜端了上来。 伙计的手脚很麻利,五菜一汤,瞬间摆放完毕,然后又问了问是否要点小酒,林敬之摇了摇头,伙计便退下去了。 退出包间,伙计便走到楼梯口,不停的往下张望,脸上有一丝着急,似是在等什么人。 “玉儿,洪兄有好几天没来府中坐客了,他现在还好吧。”林敬之晓得玉姨娘与洪峰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吃了口菜,开口问道。 玉姨娘吃了一口鸡肉,觉得稍微有些咸了,便端起茶杯抿了口温茶,点头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盯着那个六扇门捕头,似乎没啥收获。你是想在离开京城之前,与他见一面,嘱咐他帮着照看着些咱家小院吧。” “不错,待我离开京城,生意上总得有人在外边跑跑脚,所以想让他抽空过来照应一二,婉儿虽然能打理好小院内部的事情,但终归不宜抛头露面。” 林敬之说罢,帮玉姨娘布了一道荤菜。 二人一边吃,一边聊,却没有发觉,给他们二人领路端菜的那个伙计,一直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往下张望,在二人快要吃饱了的时候,那个伙计终于从下方看到一个身穿紫金色绣有巨蟒锦袍的青年。 见到青年,那个伙计脸上着急的神情,立马被喜悦替带。 青年并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跟着六名身材魁梧的护卫,那六名护卫目光犀利,身上隐隐有一股逼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一看就知道身手高绝。 而且这六名护卫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显得极其小心。 蹬,蹬,蹬…… 青年昂首挺胸,龙行虎步,身上自有一股子高贵的上位者气质,他面相英俊,脸颊两侧冷硬的线条给人一种男人的阳刚之美,目光凌厉如刀,神情倨傲,扫过之处,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p:本文首发,买断作品,全文免费观看,请广大读者支持正版阅读!在纵横注册一个读者号,一个收藏,一张红票,都是对麒麟莫大的支持!) 待华衫青年上得楼来,那名伙计连忙上前迎了两步,深深的弯下了腰,小声道:“王爷,您要小的留意的那个林伯爷,此刻正与一个女子在包厢内吃午饭。” “他来多久了?”青年对着身旁的护卫轻轻颔首,那名护卫连忙掏出一锭银子,扔到了伙计的手中。 那名伙计接过银子,脸露狂喜,强压激动,小声回道:“有一会了,您最好快点过去,不然他们就吃完午饭了。” “带路。” 青年话语不多,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威严。 伙计闻言连忙弯腰走在青年身旁,来到了林敬之与玉姨娘吃饭的包厢门前。 待晓得林敬之所在的包间,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伙计退下,那六名护卫待伙计的人影下了楼梯,就要抬手敲门。 “谁在门口?” 然而他们的手刚刚抬起来,就突听包间内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六人闻言皆是脸色微变,看来里边的女子,还是一位武林高手。 互相对视了一眼,六名护卫更加集中精神,把青年护在了中间。 “是我!” 青年答道。 第四百七十章 逆天改命 今日第一更奉上! 记得要收藏,让本书尽快满一万五千收藏! 还有红票,猛烈的砸起吧!!! 玉姨娘身手高绝,耳聪目明,刚开始闻听门外有脚步声还未在意,但察觉到门外之人久久不离开,心生警惕。 连忙站起身,护在了林敬之的身前。 听到门外青年回答的声音,林敬之觉得很熟悉,但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请进。” 听到里边传来了林敬之的声音,不待青年动手,旁边的一名护卫就伸出手,帮主人推开包间的木门。 “顺王!” 随着身穿紫色绣金蟒袍的青年露出身形,林敬之心中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施了一礼,“微臣给顺王请安。” 玉姨娘也听林敬之说过,顺王也就是七皇子,有图谋大位,谋反篡逆的野心,眼见对方身边跟着六名身手不弱的护卫,她显得更加小心翼翼。 不过这六名护卫武功虽高,但在这狭小的包间内却无法连手对敌,而她只需撒出一把钢针,就能将他们重创! 顺王朱温客气的伸手虚扶了一把,笑道:“忠义伯不必如此客气,起身吧。” 一边说着,朱温一边走进包间,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而那六名护卫,则寸步不离的跟在七皇子身后,有武功高手在侧,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不然万一对方发难,七皇子性命难保。 林敬之缓缓的直起腰身,大脑飞速运转,自己只是来这里吃顿午饭而已,怎么好巧不巧的七皇子就找上门来? 是七皇子派人紧自己的梢? 还是这家酒楼里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心生疑问的同时,林敬之也暗自警醒,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在林敬之暗自思索之际,顺王目光直视,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顺王还真的想不通,如此年轻的一个青年,哪来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帮着自己的那位皇帝哥哥,一次又一次的化解危机。 而帮着皇帝化解危机,就是在阻碍他图谋大位! 开荒地,挖运河,养灾民也就罢了。 但南下流洲擒获田机,破坏了田机与朱煦两相呼应,一起扯旗造反,却是坏了他天大的好事! 还有出奇谋,不费一兵一卒,退却了突刺数十万雄兵,也使他错失了趁皇朝不稳,一举夺得大位的机会。 林敬之被七皇子看的心中发毛,干笑一声,开口道:“这么巧,微臣刚刚用过午饭,顺王殿下就来到这里用餐,如果没有他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林敬之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朱温嘴角挑起一抹好笑,就是想要离开,林敬之找的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不过那丝笑容刚刚浮起,他就重又控制好了情绪,开口道:“本王来这里是专门寻找林爱卿,商谈些事宜的。” 林爱卿? 林敬之听到这三个字,脸色大变,要知道只有皇上,还有皇太后,或者是皇上的女人们,才有资格这样叫自己的臣子属下! 而顺王只是一个王爷,他有什么资格这样称呼自己? 看来这位王爷谋夺大位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玉姨娘听到这个称呼,同样俏颜微变,并且紧了紧已然夹在指间的钢针,如果自家相公为了这个称呼与之直面争论,一旦发生变故,她便能尽早的出手,压制住对方。 不过林敬之稍作思量,却没有为一个称呼与之翻脸,开口道:“不知道王爷找微臣,有何要事?” 朱温见林敬之没有在意自己的语病,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只要林敬之不是对皇上太过忠心,他就有机会把这个人才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本王是听闻你最近要做刺绣生意,所以想要入伙,分上一杯羹!” 七皇子要养活自己的拥护者,同样需要大笔的银子,而他之所以想要插手这门生意,另一个意思,也是想要看看林敬之是不是在替皇上赚钱。 现如今王朝越来越稳,他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而福寿王那边的朱煦,也是好久没有传来消息了。 所以七皇子现在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皇帝宝座,是他志在必得之物,只有他这样文武全才的皇子,才配坐上那个天子龙椅! 论才华! 论弓马骑射! 那个废物大哥哪一样能比的上自己? 那个废物大哥所能依靠的,无非是长子身份,是由皇太后所出。若只是因为这一点,就让废物大哥做皇帝,而他却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他不服! 先皇在世时,最是看重他,他曾大着胆子求过父皇,让父皇把皇位传于自己,但先皇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他非是嫡长子,没有当皇帝的命。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什么又是命? 而且就算这是命,他也要逆天改命! 闻听七皇子竟然想要染指刺绣生意,林敬之脸色再次大变,他知道七皇子早就晓得自己经营刺绣的事情,但经营刺绣生意的商人多了去了,他为何要来自己这边插上一脚? 难道他已经偷到了自己手中的图案? 林敬之有些猜不透七皇子的深浅,故意打了个哈哈说道:“只是一门小生意,又赚不了多少银钱,顺王就别跟微臣开玩笑了。” “本王可没有跟你开玩笑!”顺王脸色一凝,双目中闪过一道寒光,自这个林敬之出现在京城,他的心底就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安,如果此人真的不能收为己用,那他必然要将之杀死,以除后患! 如果说年轻皇上给人的感觉还带着一丝稚嫩,那这位七皇子则是成熟老辣! 而且其身上隐隐有一丝铁血与霸气的味道,说明此人绝对是杀伐果断,锋利如刀的性子。 感觉到这一点,林敬之心中一凛,如果真的选择站在皇上这边,与之敌对,那么将来把七皇子的势力铲除了,绝对不能让其安然离开京城。 这样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服输的,而且这样的性子,也正好适合做一军的统帅,不管是哪国的开国皇帝,也大多是这般的性格。 如果真的让这样的一个人手中握有重兵,那后果不堪设想。 华夏史上明成祖朱棣,就是依靠重兵,借皇上削藩为由头,发起靖难之役,夺了正统继位的建文帝的大好江山! “怎么样,忠心伯同不同意?” 林敬之还未想好如何应答,顺王朱温满含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四百七十一章 威逼利诱 今天第二更奉上!还想要看第三更么?如果想,就把红票砸起吧!给麒麟些码字的动力!!! 还有,别忘了收藏! 眼见七皇子步步紧逼,林敬之没有了退路,他对皇上虽然没升起什么忠心,但毕竟接触了这么久,也有了一些感情。 年轻皇上现在是幼稚了一些,但论秉性,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年轻皇上虽然时常会胡闹一番,但心中有底线,是识大体的,不然早就强行把秦牧等人安插进了朝堂。 就算三位内阁大学士带领百官在朝堂上长跪不起,但他们终也只是臣子,皇上若真的执迷不悟,也完全可以不理会。 能忍! 能在关键时候听进去他人的劝告! 又有成为圣明君主的志向,就凭这几点,就已经很难得了。 而面前这位七皇子,则太过铁血霸气,非是和平时期最合适的天子人选。 如果生于乱世,那么这位七皇子,估计能成就一番伟业吧。 还未回答,林敬之就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腰杆,顺王朱温敏感的发现了这一点,刚硬的脸上颜色微变,在林敬之开口前,又道:“忠义伯,你前些日子所有的事迹,洛城林家的所有信息,本王都派人调查过。 你我都是聪明人,咱们之间说话,不必来什么弯弯道道! 别的就不多说了,本王只问你,上次你奉圣旨南下流洲,被皇太后与皇上蒙在鼓里,当替死的先锋,结果若非在最后时刻发现有些不对劲,现在已经丢掉了小命,难道事后你心中就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怨恨? 跟着这样的皇上,你当真服气?” 说没有怨恨,那肯定是假的! 那时的林敬之,着实是又惊又怒,但若细细思量,皇太后与皇上做为上位者,本身似乎也没什么大错。 毕竟他们并不是很了解流洲的形势。 他们所知道的信息,都是自己一家之言。皇太后与皇上最终能信任他,没有再让孟子德南下,使得田郑两家最终没有合兵***,林家安然无恙,其实对于林敬之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恩德? 而且在他第一次来京城面圣之前,皇太后与皇上下旨,让全继全公公带着数百禁军赶赴洛城宣读口谕,顺道把王蒙等人拿下,他就欠了皇太后与皇上的恩惠。 所以他与皇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恩怨很复杂,非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忠君爱国,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无上道理!更何况古语还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上次皇上只是有自己的考量,隐瞒了我一些事情而已。”林敬之收拾好情绪,淡淡的答道。 “哼!你这些话说给那些迂腐的文人听还差不多!”朱温一声冷笑,又道:“你是个商人,是个重利的商人! 这样吧,你且说说,要本王许诺多大的砝码,你才肯效忠本王? 是要官,要钱,还是要更高的爵位? 本王向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反悔过。” 不得不说,七皇子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而且依着此人的性格,如果将来真的能坐上皇帝保座,估计是绝对会实现诺言的。 不过林敬之对此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很是反感,觉得此人还不及福寿王三子朱煦,朱煦在他还是举人的时候,就显得气度非凡,和蔼可亲。 甚至在林敬之看来,这个皇帝宝座,由朱煦来坐最是合适。 不过先皇对七皇子说的那句话虽然简单,却最是有道理,命!不管是朱温,还是朱煦,他们都没有当皇帝的命! “七皇子此言过了!”林敬之突然一正脸色,驳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皇上的,我自然忠于的是皇上!” “大胆!” 听到林敬之对顺王的称呼,与他用我来自称,立在朱温身后的一名护卫脸然一变,突然厉喝! 粗大有力的右手,也是按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玉姨娘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见状猛然踏前一步,就拦在了林敬之的身前。 在玉姨娘有所动作的同时,其余五名护卫齐齐跨出一步,将顺王朱温护在了中间。 朱温眼见林敬之对自己开出的条件不为所动,心中也是升起一丝怒火,猛然起立,大声喝道:“林敬之,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待本王坐上了江山,定要让你林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头落地!” 林敬之站在玉姨娘身后,并不害怕对方有六名高手,一声冷笑,“当今皇上是奉先帝旨意,正统继位的天子,岂是你一个区区皇子,就可以抗衡扳倒的?听我一句劝,你还是乖乖的离开京城,做你的闲散王爷吧!” “哈哈!好,林敬之你很好!”朱温怒极反笑,狠狠的一甩衣袖,转身便走,“那咱们就走着瞧!” 那六名护卫狠狠的瞪了林敬之一眼,抬腿跟上。 直到朱温与几名护卫的脚步声到达楼梯口,玉姨娘才长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先前对方真要动手,她自保有余,但要想护住林敬之不受伤害,却是绝无可能。 林敬之同样松了口气,缓缓的坐下,原本他是不想与七皇子闹的太僵的,毕竟人家是正宗的皇族子弟,但七皇子进来后就直来直去的表明心意,他却是不敢含含糊糊,或者虚以伪蛇,不然朱温若是离开酒楼后,玩上一出反间计,把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那皇上肯定会怀疑他的忠心,要对他不客气了。 “玉儿,为夫与七皇子是彻底闹翻了,以后我们出门,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玉姨娘点了点头,皱眉道:“还有生产刺绣的那个小院,也得严加保护,敬之,你说这位狼子野心的七皇子,会不会派人偷窃我们的图案?”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我们都得小心提防。”林敬之原本想要跟皇上或者皇太后开口,借用几十名禁军,帮忙看护家院,但今天皇上的心情不好,他就没有提及此事,只好等到了明天,再进宫跟皇上说说此事了。 如果皇上真能同意,那调上几十名禁军到生产刺绣的小院,就能确保安全了。 又坐在包间内喝了杯温茶,林敬之便与玉姨娘结账,离开了酒楼。 下得楼来,林敬之便接过酒楼伙计递过来的马缰,翻身跃上,原本他是打算购买三个楼阁经营高档刺绣的,但买了一座,与秦氏绸缎庄共用了一座后,他才突然发现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可用的人才,来管理楼阁。 所以思来想去后,他打算暂时先经营这两座门面,并把两个玉石店的掌柜招来,代为打理,由是他一挥马鞭,直奔林家的玉石店铺。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百七十二章 灵光一闪 今天周红票最少要到达2400票吧!好汉女侠们有红票就狠狠砸起!!! 在去林家玉石店铺的路上,林敬之仍然想着七皇子的事情。 在他眼中,七皇子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崭新,锋利,不懂得藏拙的刀! 这类人,一般是敢做敢为,杀伐果断,不过讲起谋略,却是差了一些,所以他觉得日后得小心一些,因为这种人一旦记恨上了哪个,会不计后果的将之除掉,以图后快。 以前林家在京城投入的不大,只是有两家中小型的玉石店铺,地段也比较偏,所以骑着马跑了好一会,二人才来到了一家玉石店的门口。 来到门口翻跳下马背,林敬之刚刚跨进门槛,看店的中年掌柜就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弯腰下腰,脸上乐开了花,很显然这个中年掌柜已经晓得自家主人,被封为忠义伯的事情了,主人身份地位高,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走在大街上,也能挺直腰杆。 “小的给伯爷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微微一笑,神色和蔼,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中年掌柜的肩膀,“邓浩,你来京城足有十年有余,帮着林家把这个店面打理的井井有条,赚取了不少银子,也算是林家的老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邓浩个头不高,身形偏瘦,闻言神情激动起来,谦虚的回道:“伯爷过奖,过奖了。” 林敬之现在已经是真正的贵族大老爷,这般亲昵的举动,让邓浩有些受宠若惊。 “你也不必推辞,林家上上下下谁有功劳,谁有苦劳,我的心里一清二楚!”林敬之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伙计搬来的椅子上,“这是五十两银票,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这,这如何使得。”邓浩连连摇手。 “给你,你就拿着。”林敬之把银票塞给了邓浩之后,又给店里的两个伙计一人赏了一两纹银,那个伙计心中大喜,连忙跪下来给林敬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 待站起来后,嘴角都快弯到耳朵根上了。 “邓浩,现在店铺内还存有多少玉石?”林敬之接过邓浩弯腰递过来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放在桌面上,来到货柜前望向了那些价值不菲的玉石。 其实若非他的脑袋里有许许多多新颖的图案,做玉石生意,要远远比做刺绣生意赚的多多了。 一块玉石次点的值十来两银子,而那些水色好,光泽度高,质量上佳的玉石,如果精雕成玉佩簪子之类的饰品,能卖到一百两,二百两,甚至是五百两纹银! 当然,这只是林家玉石店铺的价格,真正稀有的玉石,一块最多能卖到上万两银子,所以这门生意的利润,要远比普通刺绣生意的利润大的多。 林敬之随手拿起一个玉碗,上下翻看,邓浩脸上浮起一丝焦急,开口答道:“回伯爷,店铺内几乎没有存货了,如果再不送些玉石过来,估计店面内就摆不全了。” 如果卖货的主人连店面的位置都摆不全货品,就会引起顾客的猜忌,以为店主缺银,家中遭了大难,又或是做生意赔本了。 到那时进来十个客人,估计有八个转身就走,剩下的两个,则大副度砍价,想要占些大便宜。 (本文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 “去年林家前前后后有六批镖货被田机那个狗官暗中指使,让镖局给吞了,再以后我一直忙着应付洛城前城守王蒙的发难,哪有时间去海洲等地进货?”林敬之放下手中的玉碗,又拿起了一块青色的玉佩,摩挲了一会,塞到了玉姨娘的手里,“待我来到京城,就更加繁忙了,就是上次南下流洲与厂卫合力捉拿田机,也只不过在家中住了一天两夜而已。” 玉姨娘把玩着林敬之送给她的青色玉佩,脸上布满了笑容。 邓浩则脸上浮起了一丝忧愁,“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把店门关了吧。” “哈哈,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让你把店门关了。”林敬之爽朗一笑,转身往向了闻言后,一脸愕然的邓浩,“给你明说吧,我最近要做刺绣生意,已经买下了楼阁,今天来这里,就是提前支会你一声,等我那边准备好了,你就过去做掌柜,帮我打理刺绣生意。” 邓浩没想到林敬之竟然真的要关掉这家玉石店铺,心中百味陈杂,他在这个店面里住了十几年,可谓是感情深厚,而且做玉石生意久了,他对这些没有生命的物漂亮石头,也是产生了一丝难以割舍的感情,这突然之间要他转行,还真是有些不舍。 犹豫了一下,邓浩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伯爷是林家家主,按理说您决定的事情,小的是不能有异议的,不过这家店面可是林家祖传了好几代的营生,您真的忍心就这么将它关了?” “若非身边实在是缺得力人手,我也不想关了玉石店铺,这座店铺虽然不是很大,但经营了百年之久,也是颇有些信用名声的。”林敬之感慨的拍了拍货架,无意间眼角的余光望见了铺子里的那两个伙计,突然问道:“你手下这两个伙计怎么样?有没有哪个可以代你管理这个门面?” 邓浩没想到林敬之有此一问,怔了一下,才摇头道:“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很机灵,但对于研究玉石的成色,年份,还质量没什么天赋。 把店铺交给他们打理,是万万不成的。” 林敬之闻言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要做玉石生意必须得有些专业的知识,不然是很难顶起大梁的,但做刺绣生意,却只需手脚伶俐,大脑灵活,懂得察颜观色,揣摩顾客心理便成。 他偏头扫了一眼那两个伙计,又道:“那等你去那边接管了楼阁之后,好好培养一下他们两个,看看哪个能接下刺绣生意的摊子。 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个能成材的,就让他打理刺绣生意,你再回来把这个店门打开,继续经营玉石生意。” “好吧。”邓浩轻轻点了点头,晓得也只能如此了。 林敬之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嘱咐邓浩统计一下物货的数量,就与玉姨娘骑马离开,去林家的另一个玉石店铺。 那个店铺离的较远,过了好一会,二人才来到目的地。 这个店铺的掌柜叫齐远,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林敬之又给齐远赏了五十两纹银,然后通知他,要他把店里的货物仔细统计在册,然后过几天关门,去帮且打理刺绣生意。 能做玉石店铺的掌柜,齐远自然也是个喜爱玉石之人,少不了得和邓浩一般,劝解了几句。 直到林敬之解释清楚原因,齐远才做罢,不再多说什么了。 离开这个店铺,林敬之又与玉姨娘马不停蹄的重又来到了新买的那个楼阁,侍墨此刻正指挥着一干人等,洗刷清理店铺。 见林敬之回来了,连忙弯着腰上前,开口道:“伯爷,小的招来些人手清理店铺,等明天再让他们把楼阁重新粉刷一遍,那样就能显得喜庆了。” “嗯,干的不错!”林敬之跨过门槛,见里边的人们正在扫地,满屋的灰尘,就没有再往里边深入,又道:“记得还要再买些红绫,等开业的前一天,高高的悬挂在门口上方。” “嗯,奴才记下了。”侍墨应了一声。 今天林敬之领着侍墨在大街上走了一遭,宣传了一下林家刺绣马上就要上市了,而且还给许多人指明了林家的绣坊地址,让他们晓得到时去哪里提货。又买了个楼阁,与秦氏绸缎庄商谈好,两家共有一个楼阁,在京城的事宜,就差不多准备完善了。 只要明天再出门宣传宣传,然后去皇宫中借来些禁军当看门的护卫,那他就可以动身离开京城去并洲,以及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了。 离开前,他想再和晋良侯,王进聚在一起商谈商谈,便决定今天晚上,就请晋良侯来府中坐客。 林敬之忙了大半天,此刻有些累了,便骑上白马,与玉姨娘朝着绣坊小院缓缓行去,这时玉姨娘突然开口问道:“敬之,你什么时候动身离开京城?总得给婢妾说个时间,我也好联系大师兄,让他来府中一趟。” 说起洪峰,林敬之便想起了洪峰一直在暗中紧盯着的那个京城六扇门捕头,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还真是迅速 今天第一更,红票砸起吧!今天的目标是周红票2850票!!! 大家雄起,不要疲软下去!!! 到了晚间,林敬之派人请来了晋良伯,在忠义伯府吃晚饭。 因为有客人,所以饭菜极其丰盛,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满满的摆了一大圆桌,玉姨娘她们是女子,所以并没有坐在席间。 其实在京城权贵之间,都有互换小妾娱乐的习惯,就算晋良伯家道中落,这也是第一次遇到去伯爵家吃饭,席间只有男子,连个侍候丫环都没有的情况。 林敬之的现代思想,与这个时代的男人格格不入,自然没想过专门找些漂亮的女人侍候晋良伯,至于他的几位姨娘,就是皇上亲自来,也是别想见到一面的。 贵族吃饭,身旁是少不了布菜的姨娘或者丫环的,但林敬之却没有想那么多,要吃饭,就自己动手,想吃哪个吃哪个。 席间除了林敬之与晋良伯,还有王进与侍墨。 本来林敬之是要请王进也同坐一桌的,但王进却是不敢逾越,与侍墨一般,在旁边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 王进虽然是皇太后的心腹,但论身份地位,却是差了太多。 刚刚开饭时,林敬之端起水酒,敬了晋良伯与王进一杯,然后就客气的招呼他们吃饭,晋良伯不太习惯自己夹菜吃,但他对林敬之十分敬畏,却是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只能入乡随俗。 于是就苦了晋良伯,他在家中吃饭,连嘴都不用动,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姨娘或者美貌的丫环夹到嘴边了,从小到大,他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如今要自己动手,自然显得极其笨拙。 有时会夹好几次,才能夹起饭菜放入口中。 林敬之虽然心细的发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招来丫环伺候,这皇族子弟也太娇惯了吧?正好在自己这里锻炼锻炼,“晋良伯,待明天我处理好了京城这边的事宜,后天就会动身去并洲,洽谈刺绣生意。” “哦?那我让下人们准备一番,与你一起上路。”晋良伯连忙痛快的应声。 眼前这位,可是能把皇太后请到府中的权贵红人,他自然要好好的巴结。 “不!”林敬之放下手中的竹筷,轻轻摇了摇头,“我大乾王朝幅员广阔,除却南方五大洲,还有北方四大洲,西方三大洲,东方三大洲,以及中原三大洲。 如果我们只是汇成一路,就是走到明年后年,也无法绕着王朝走上一圈,所以我打算亲自入并洲,然后再去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北方去年遭了大面积的蝗灾,估计生意不会太好,可以交由林家以前的掌柜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京城,以及中原三大洲,就由王进来照看一二。 而西方三大洲,就交给你去洽谈了。” 林敬之是负责经营刺绣生意的主要负责人,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与晋良伯相当,说起话来,就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指派,直接下达命令。 王进心眼灵活,交际能力极高,以前虽然没做过什么生意,但只要稍微下点心思,要照应好中原三洲的生意,不在话下。 不过晋良伯闻言却是有些慌了,“林伯爷,你也是知道的,我以前从未做过生意,要我独自去负责西方三大洲的生意,我恐怕做不来。” 按照他的猜想,只要跟在林敬之的身后,自己走走过场也就成了,哪里会想到有让他亲自出马应酬的一天? 其实在林敬之封授爵位之前,找他来还真就是这个意思,但现在林敬之也是三等忠义伯了,是真正的贵族。而且更是在皇太后刻意的宣传下,他的名声大噪,自然就不用晋良伯跟在身后充门面了。 他现在的份量,已经足够! “晋良伯不必担心,你这边,我自有考量。”林敬之轻轻一笑,招手叫来侍墨,给他介绍道:“这是自孩童时就跟在我身边的随从,对我忠心耿耿,而且我以前做生意跑遍了大江南北,他也是一直跟在身侧,到了西方三大洲,到时你直管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便成。” 待林敬之介绍完毕,侍墨微微弯腰,神情不卑不亢,给晋良伯施了一礼,“待出了京城,还请晋良伯照应一二。” 自家的主人被皇上亲封为贵族,那么侍墨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所以侍墨面对晋良伯时,能挺起腰杆,丝毫不惧。 按理说,平民给贵族见礼,是要跪下磕头的! 不然就失了礼数,轻了贵族老爷可以命仆人痛打,重要就是要了平民的小命,也是不会触犯国家律法。 这也是贵族凌驾于官员身份之上的一大优势。 官员,是不可以因为平民不敬,就把对方活活打死的。 原本晋良伯见侍墨年纪小,还看不起他,觉得林敬之给自己塞这么个小孩,来辅助自己洽谈生意,也太过儿戏了,但现在见侍墨见到自己这位皇室贵族,不卑不亢,神情坦然,居然没有半点怯懦,顿时大为讶异。 随带着对侍墨高看了几分,就凭侍墨现在的表现,的确是真正见过世面的。 林敬之之前并未给侍墨提点,教授过什么,见侍墨没有磕头,话语中也没有什么我年龄还小,处事多有不周全,请晋良伯多多教导之类的谦虚之词,双眼大亮。 要知道侍离开京城,离开林敬之的身边,侍墨原本就没什么地位,所以此刻他若是磕了头,那就会使得晋良伯看不起他,再加上他年幼,估计出了京城后,晋良伯就会把他抛在脑后了。 所以现在的他,不是表达谦虚恭敬的时候,是借助于自家主人的身份地位,以做靠山,让晋良伯正视他的时候! 只有这样,等身旁没有了林敬之,他才能有话语权! 林敬之赞许的看着侍墨,心中暗喜,这个侍墨成长的速度,还真是迅速。 瞧到侍墨优秀的表现,晋良伯果然不敢再小视于他,想了想,终是应了下来,并表明心迹,待到了西方三大洲,他定然会多多听取侍墨的意见,把洽谈生意,买卖价格的多少,交由侍墨来拿主意。 闻听晋良伯解释的话语很多,林敬之晓得其还是有些小看侍墨,不过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没有见到侍墨的真本事,换了谁,也不会拿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当主心骨。 这一顿饭菜吃的时间很长,席间林敬之还给晋良伯与王进吩咐,让他们把生意谈妥当后,尽量在当地直接购买粮食,交由官府押送至北方灾区。 晋良伯与王进都知道林敬之是在为皇太后与皇上办差,自然是干脆的点头应下。 待酒足饭饱,林敬之让侍墨送晋良伯出府,自己又交代了王进几句,就走向了几位姨娘的小院,现在他是真正的贵族了,而且府邸也很大,所以几位姨娘的住所各自按着身份排开,在唐郁香没有来京城之前,当家夫人的正堂院落,是一直空着的。 原本林敬之到是不在乎这些,但王进等府中的管事,却是早就把这些事情准备好了,他也就懒的再多说什么。 此刻天色已黑,月亮躲在了云层里,虽然府邸的屋檐处挂有不少的红灯笼,但光线仍是极暗,林敬之马上就要动身离开京城了,所以对柔姨娘与婉姨娘极是不舍,为了早点见到二人,与她们多相处一会,他的脚步便走的极快。 眼望着就要来到柔姨娘小院的门口了,林敬之刚要再次加快脚步,却突见一个白色人影从转角拐弯处,突然迎面出现,重重的撞在了林敬之的怀里。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百七十四章 色魂予授 第二更奉上,红票猛烈的砸起!!!离今天的目标周票2850还差好多!!! 随着人影的撞到,一阵扑鼻的香风也是迎面吹来。 林敬之没防住,被对方撞进了怀里,连忙伸手掺扶,正好揽在了对方的腰间,入手处,是一片如水般的柔软质感,绵绵的,非常舒服。 “唉哟” 身穿白衣的女子一声惊呼,随即弯下腰肢,一双柳眉也是拧了起来,那张白晰如玉的小脸上,布满了痛楚的表情。 女子低着纤首弯下细腰,并没有看到林敬之,但林敬之站着,一手搂着女子的蜂腰,低下头,却可以看到少女不堪忍受痛苦,露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 嗯? 待看清楚了少女的脸容,林敬之心头一跳,瞬间恍然,原本并非自己鲁莽,不小心撞到了对方,而是对方根本就是守株待兔般候在这里,故意撞将了上来。 原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早间前来服侍他穿衣洗漱的丫环。 这个丫环气质纤弱,好似带着一丝病态的美感,如扬风指柳,若人怜爱。 “你没事吧?” 林敬之眉头一皱,又瞬间松了开来,故作关心的问道。 听到林敬之的声音,那个丫环才好似知道撞到了何人,抬起的俏脸上浮出一抹惊慌,连忙强行挣扎想要退出几步,好给林敬之施礼。但怎奈脚踝似是扭到,右腿刚刚挪出一步,身子一歪,就朝后倒去。 “啊” 林敬之见状连忙上前掺扶,于是少女的双手,适时的抱住了林敬之的虎腰。 “伯爷,奴……奴婢知错了。” 少女抱着林敬之的腰,窝在他的怀里,仍不安份,似是推拒,又似是挣扎,在林敬之的怀里扭来扭去。 宽厚的胸膛,清晰的感觉到少女两座酥峰的柔软与弹性,林敬之不由的心中一荡,虽然他已经猜出面前这个少女,想要演上一出美人计,但仍是被撩拨的心中发痒,说实话,眼前这个少女丫环,也算得上是个少见的美人。 “你没事吧?” 林敬之打算将计就计,让其误以为得到了自己的信任,到时再派人跟着,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哪家的眼线。 如果是别家的还好,但如果是七皇子派来的,那就留不得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在洛城时,林老太君中毒的事情,若是这个少女,真的奉七皇子之命,给自己的饭菜里加点毒药,那可是防不胜防。 少女丫环偷偷瞥了林敬之一眼,见其双眼微微泛红,欲火渐生,明显经不住自己的挑逗,心中一喜,果然如自己所猜测一般,早间林敬之之所以没有让她与同伴上前伺候穿衣洗脸,是因为那个姨娘在场,林敬之怕美人吃醋! 心中有了答案,少女心中升起了一丝鄙夷,堂堂一个贵族伯爷,竟然连个姨娘都收服不了,真是太过没用了。 少女以前见到的上位者,皆是贵气十足,对女子不假辞色的,所以少女觉得,只有那般有气派,手段老辣,杀伐果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又装模作样,低声痛呼了几声,少女抬起俏脸,只见睫毛处挂着几滴清泪,更加惹人怜惜,“奴,奴婢没,事,不敢让伯爷亲手掺扶。” 说着,少女松开了环抱林敬之虎腰的双手,又想要往后退。 林敬之适时的踏前一步,大手仍是搂在少女的腰间,故作严厉的喝道:“别动,你的脚扭伤了。” 少女果然不再后退,低下了羞红的俏脸,一副乖巧的模样。 林敬之蹲下身子,见少女的右脚提在半空,没有落地,但伸手将之捏在了掌间,开口问道:“是不是这只脚扭伤了。” “嗯,不,不是,只,只是有一点点痛而已。”少女眼神慌乱,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论演技,那是相当的纯熟。 “呀,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正在林敬之犹豫着要不要帮少女脱掉鞋子察探伤势,顺便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到声音,娇弱少女脸色大变,显然没有料到另一个少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显出身形。咬了咬银牙,尽量强压下怒火,怯声道:“蝶儿妹妹,这,这位是伯爷,还不快点给伯他见礼。” “啊?原来是伯爷,奴婢见过伯爷,给伯爷问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早间进屋,想要伺候林敬之洗脸的两个丫环中的另一个,匆忙曲膝施礼。 这个少女一身粉色长裙,身姿***,脸容妩媚,一双大大含着几分春情的双眸中,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放出几道勾魂夺魄的目光。 听到声音,林敬之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站了起来,目光瞟到蝶儿身上时,更是猛然一亮,在蝶儿***的身子上,来回的大量。 好半晌,才笑道:“原来你们一个叫雪儿,一个叫蝶儿。” 蝶儿闻言扑哧轻笑,顺势站起身来,盈盈来到了林敬之的身前,一手掺住了雪儿的胳膊肘儿,开口道:“早间伯爷就见到了奴婢姐妹,那时可是问都没有问上一声奴婢们的名字呢。” 林敬之盯着蝶儿胸前高耸的双峰,吞咽了一口口水,大脑则飞速动转,灵光一闪间,便拿玉姨娘来当挡箭牌,“那时玉姨娘不是也在场么?她最是心眼小,喜欢吃醋,我不会理会你们,也是为你们好。 不然她日后肯定会看你们不顺眼,给你们小鞋穿的。” 雪儿微微偏过头,借着目光死角,林敬之看不到她的俏脸,狠狠的瞪了蝶儿一眼,双眼中满是怨毒,还差一点,等林敬之脱下她的鞋袜,她就能借着自己一双纤纤玉足,调起林敬之的色心了。 都是这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对上雪儿阴狠的目光,蝶儿并不害怕,只是眼角一挑,投过去两道挑畔的眼神。 这个同伴并不比她漂亮,凭什么来之前,上面非要她先出手,不管有什么计策,自己也只能跟在后边当替补? 如果林敬之真的被她迷惑的,那这次任务中,自己可是没有半点功劳。 眼见同伴一副挑畔的模样,雪儿真气的银牙咬的咯咯直响,但林敬之就在这里,却由不得她生气发作,“蝶儿妹妹,时间不早了,你且退下去休息吧。” “好啊,雪儿姐姐,妹妹这就扶着你回屋休息。”蝶儿鼓起勇气,违抗上边的命令,主动与雪儿抢功,哪里会轻易退下去?她紧紧的捏着雪儿的一条胳膊肘儿不松手,又望向了林敬之,抛过去一个妩媚的眼神,开口道:“只是妹妹怕一个人扶不稳当,不知道伯爷能不能屈下身子,搭把手?” “当然可以!” 林敬之双眼发亮,一副色魂予授的模样。 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五皇子朱瞻 第三更奉上!红票继续砸起!!!!!!!!!!!! 虽然林敬之口头上答应了下来,而且脸上也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但心中却是暗自思索,待会该如何应对。 与这二女斗斗智,玩玩手段可以,但真让他实打实的与之在床榻上翻云覆雨,却是不可能的。 做人,要有起码的底线! 闻听林敬之应了下来,眼睛还不老实的在自己二人身上瞄来瞄去,雪儿与蝶儿皆是心中大喜,不过再想到面前这位伯爷很可能要一次把二人的身子都占了,心中又是一阵不痛快。 雪儿怨恨蝶儿抢功劳。 蝶儿则不服上边总是让雪儿做姐姐,老是压自己一头。 于是二人在行走间,各自施展***男人的手段,想要让自己在林敬之的心间,份量更重一些。 谁能真正迷惑了林敬之,让林敬之听话,谁才是胜出者。 不过二女在这边卖力的表演,却是不知道林敬之正在头疼,如何才能摆脱她们,又让她们误以为自己动心了。 二人的卧房在府邸东侧,因为她们只是下人奴婢,所以住的是单间厢房,却是没有像主人那般,可以有一个单独的院落。 眼望着就快要到了,雪儿借着脚痛,已经把整个身子都依在了林敬之的怀里,相比蝶儿抛媚眼来说,绝对占了上风。 蝶儿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暗自算计,待到了厢房内,再施展妩媚诱人挑逗之术,把林敬之从雪儿的身边拉过来。 然后就在三人各有想法,快要走到雪儿的厢房门口之际,却突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听到声音,林敬之心中一喜,而两个丫环则脸色大变。 蝶儿收了媚态,雪儿则离开林敬之的身子,站直了身体。 “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啊,原来是伯爷您呐”来人正是王进,此人在府邸中布满了眼线,这二女的行踪,他自然是了若指掌。 起先他不晓得林敬之的用意,所以没有现身,直到见三人快要到目的地了,这才装作碰巧经过。 林敬之适时的在脸上浮起一抹慌乱,就好像是要与丫环私底下偷欢,结果正巧被人撞到的模样,支支吾吾的说道:“嗯,是,是我,时间不早了,你替我扶雪儿进屋休息,她……她脚扭到了。 我先走了!” 说罢,林敬之就大步离开,直到转过不远的一处院墙,他才停下身形,脸色也变的凝重了起来。 虽然这两个少女不通晓武功,但留着这么两个定时炸弹,林敬之很是不放心自己离开京城后,柔姨娘与婉姨娘的人身安全。 他在这边站着待了一会,就见王进把二人送回了房间,折了过来。 王进转过院墙,见林敬之站在这里等他,就明白林敬之先前并没有被二女迷惑,这样他就放心了。 “王进,你可知道这二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林敬之招了招手,示意他与自己并肩前行,现在时辰不早了,他想着早点赶回柔姨娘的小院,在离开京城前,多陪陪自己的女人。 王进弯着腰,一边走一边答道:“回伯爷,这二女是五皇子派来的。” “五皇子?”林敬之一愣,自来到京城后,他似乎没听说过这个皇子事迹,除了狼子野心的七皇子,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已经被皇上摆平的六皇子了。 二路钦差苏博苏大人,曾身居高位,是吏部左侍郎,正是六皇子的岳父。 “不错,五皇子单名一个瞻字,今年十九岁,乃是先帝的北宫娘娘,周贵妃所出,论地位,在众多皇子中,仅次于当今皇上。不过五皇子自幼体弱多病,不问政事,而且他三天两头就病一回,朝中大臣见他多病多灾,所以没人看好他,拥护他。” 皇族子弟,也是分嫡庶之别的。 由东宫皇后和南宫贵妃,西宫贵妃,还有北宫贵妃所生的皇子,才是嫡系。 而一般的嫔妃,昭仪,婕妤,贵人,才人,答应,或者是皇上一时兴起,与某个***颠龙倒凤后,***怀上的龙种,则都是庶出。 继承皇位,也是嫡庶有别,先是嫡长子,然后按顺序往下排,除非没有嫡出皇子,才能轮到庶出皇子的头上。 这位五皇子是北宫娘娘亲生的,所以在众皇子中,地位极高。 不过这也就是先皇还在的时候,他的地位比较高,现如今新皇都已经登基了,除了皇上,其余皇子的身份地位,也就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了。 闻听完王进的解释,林敬之一阵讶异,开口问道:“既然他不问政事,为何要往我的府邸里安插人手?” “回伯爷,这人虽然是他安插的,但这二女却非是效忠于他。”王进轻轻一笑,耐心的解释了起来,“五皇子因为自幼多病体弱的原因,就一直胆小懦弱,不论是哪个皇子,吩咐他办事情,他也不敢不答应。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查不清到底是哪个,把这二女借五皇子之手,安插进了忠义伯府之中。” 林敬之闻言这才了然,他也晓得,现如今除了七皇子之外,还有众多皇子留在京城,年轻皇上要对付的,不是一个兄弟,不然就算是七皇子有些势力,年轻皇上有大半臣子拥护,也不可能摆不平他。 皇太后与年轻皇上怕的是,一旦对七皇子下手,难免会引得其余众皇子惶恐,到时有野心的也罢,没有野心的也罢,为了自保,肯定会联合起来,到那时,就非是皇太后与年轻皇上所能应付的了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先前还想着佯装被这二女迷惑,好骗得她们自以为得手了,到时免不了得往外边汇报消息,到时再顺藤摸瓜,好把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查清楚。”林敬之说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谁,身边待着两个他人安插的眼线,也会心中不舒服。 王进闻言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这二女之前都是跟五皇子的手下联系的,而五皇子每次得了消息,都会挨个造访其余的几位皇子,亲自去给那个幕后之人传达消息,所以就算您真的将这二女骗了过去,我们也无法查清楚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还真是头疼啊! 林敬之揉了揉眉心,行出了十来步之后,最终咬了咬牙,开口道:“要不直接把这二女赶出府邸得了!” “不成。”王进开口反对。本章节由16k书友上传 第四百七十六章 青竹蛇儿口 这周的最后一天了,红票砸起吧!!! 林敬之想把那两个别有用心的丫环赶出府邸,来个一劳永逸,但王进却是不同意,说出了反驳的理由, “伯爷,您把这二女赶了出去,短期内是能安心了,但那幕后之人想要对会你,岂会甘心?到时肯定会想办法再次往忠义伯里安插眼线! 又或者用万般手段,或威逼,或利诱,买通串通府中的一些下人丫环,到那时,恐怕就连小的,也分不出哪个是对方的暗线了。” 相对于查探明了的细作,暗线自然更加可怕,林敬之听罢叹了口气,只能听从王进的建议。 二人又聊了一会,各自分开。 来到柔姨娘的小院,林敬之见屋内的油灯还亮着,微微一笑,大踏步走了进去。 “吱呀” 推开屋门,林敬之又撩起了通向里屋小门处的珠帘,正在细心刺绣的柔姨娘,就映入了林敬之的眼睑。 此刻柔姨娘神情专注,非常的用心,略显昏黄的灯光披散在身上,让柔姨娘白晰的脸庞映上了一层柔和的温馨模样。 现在的柔姨娘,还真像是个小家碧玉般的贤良媳妇。 灯光不是很亮,此时做工,肯定是要伤眼睛的,林敬之见柔姨娘太过用心,竟然都没有发觉自己进来的,怕惊到她,就放轻脚步,缓缓的来到了榻前。 往柔姨娘的小手上望去,只见柔姨娘所绣的图案,正是要送给皇太后的礼物。 林敬之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受苦,所以一把握住了柔姨娘的小手,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明天再绣吧。” “啊” 尽管林敬之的动作很轻柔,但还是把柔姨娘吓了一跳,若非林敬之早有准备,捏住了柔姨娘捏着绣花针的小手,估计柔姨娘的手指头已经被刺破了。 抬起俏脸见是自家相公来了,柔姨娘的脸上瞬间换上了笑颜,“婢妾还以为相公今天会去婉儿妹妹那里呢。” “怎么,原来柔儿不欢迎我呀,那为夫现在就走。”林敬之故意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起身便走。 柔姨娘慌了,连忙扯住了林敬之的衣袖,“哪有,婢妾见相公来了,欢喜都来不及。” “哈哈!”待林敬之回过身来,哪里还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大手一伸,就把柔姨娘揽在了怀中,“既然柔儿如此欢喜,那我们就去床榻上探讨一番人生吧。” “相公忒是不知羞。” 柔姨娘现在哪里还会不晓得林敬之先前是在唬她? 嗔怪的在林敬之胸前擂了一锤,小脸上爬满了红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公就变的口花花的,明明是想要占便宜,却偏要说什么探讨人生。 她还记得,第一次听林敬这说要探讨人生时,自己还傻乎乎的想要跟自家相公学习学习,结果相公骗她把衣衫脱个精光,就是她的身子上抚摸打量…… 那一次,自己的全身,都被相公瞧了去。 “唔” 油灯不知何时灭了,柔姨娘的小嘴被林敬之堵上,二人滚进了床榻深处。 夜间,忠义伯府后院,位于东边的厢房。 “砰!” 随着屋门被人一脚踹开,蝶儿看到了一脸阴霾的雪儿,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双眸中本能的升起了一丝慌乱。 此刻的雪儿,哪里还有半点扬风拂柳,娇弱纤纤的美态? 蝶儿还记得,以前在组织里,但凡得罪过此女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有的被乱棍打死,有的被下药毒毙,有的被挖去了眼目,有的被生生割掉了舌头! 还有那些服侍此女的丫环下人,稍有不敬,或者照顾不周的地方,轻责吃顿板子,重了直接打断四肢,扔到山林里喂狼喂鹰! 就是这么凶残的一个蛇蝎,天天爬在她的头上,她哪里能睡的安稳? 若是不想办法把其扳倒,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些人好到哪去! “你这***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坏我的好事!”雪儿直接冲到蝶儿的身前,一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臭***,你信不信我上告大人,直接让他把你拖出伯府,拉到没人的地方喂狗!” 听到喂狗二字,蝶儿心中一凛! 既然决定与之做对,早谋活路,她就不能气弱,她骤然起身,把雪儿的小手重重的拍到了一旁,喝道:“我是臭***,你又能好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子早就被数十个男人玩过了! 不错,我就是坏你好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要记得,这里是忠义伯府,不是在组织里,而且这次任务极其重要,就是大人没有得到上边的命令,也不敢轻易动我一根手指头! 再说了,你能上告大人,我就不能么?到时咱们俩各说各的,大人能分的清楚谁说的是真的,准备说的又是假的?” “你,你这个臭***,我杀了你!”雪儿以前在组织里时,仗着上边的重识贪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原本她就瞧美丽不输于自己的蝶儿不顺眼,此刻又被坏了好事,胸中的怒火,便似火山般爆发了! 眼见雪儿扑了上来,蝶儿连忙闪向了一旁,喝道:“住手!这里可是忠义伯府,你别说根本就打不过我,就算你想尽办法,把我杀死,你也一样难逃活命!” 这二女都是所属组织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上面之所以一次性把她们都派过来,就是不想这次任伤有半点闪失。 不过上边的想法虽好,却忽略了这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服谁。 更何况雪儿心狠心辣,恶名在组织中早就远扬,蝶儿哪里甘心在一旁辅助,做陪衬? 一旦真的被雪儿得势,迷惑住了林敬之,蝶儿晓得此女定然会对自己下手! 以前在组织里时,雪儿就嫉妒她的容貌与其不相上下,只不过二女以前各有各的任务,没有多少交集罢了。 听到蝶儿的叫喝,雪儿清醒了一些,身形顿住,来之前上边可是交待的清清楚楚,此次任务不可有失,不管她们是被林敬之察觉到异常,还是被当做礼物送与了他人,她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紧紧握着绣拳,以前从未被同伴欺在过头上的雪儿脸色阴睛不定,最后一咬银牙,寒声尖叫,“你个小***,今天的事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终有一天,我会让大人把你卖入青楼,让大街上的乞丐,也尝尝你的味道! 然后再把你眼睛挖了,鼻子割掉,四肢打断,哈哈,看你到那个时候还能拿什么***男人!” 蝶儿知道雪儿是心如毒蝎之辈,闻言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在雪儿前脚跨出门槛之际,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的丢下一句,“我可听人说组织又来了位貌美的姑娘,把大人迷的晕晕糊糊的,你在大人的眼里,早就是昨日黄花了!” “砰!” 雪儿身形一顿,随即反手将屋门重重的关上。 想要我死,那我就先让你下地狱!蝶儿的脸色,也是浮起了浓浓的阴冷! 此刻屋内没有外人,不然听到这二女的对话后,定要感叹一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交代事宜 第二更奉上!红票砸起!!! 第二天,林敬之刚刚起床,雪儿与蝶儿两个丫环就殷切的端着清水,拿着洗漱用品进屋伺候,今天林敬之没有让柔姨娘接手,任由两个丫环帮自己洗脸擦手,柔姨娘见这两个丫环的容貌不比自己差,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还是她没有看到,林敬之每每借着转身的空档,跟两个丫环眉来眼去,不然的话,恐怕非打翻了醋坛子不可。 柔姨娘小孩心性,也很善良,她若是生气了,虽然不会惩罚两个丫环,但也会寻找借口,调离这二人。 让她们离林敬之远远的。 眼见林敬之被挑起了色心,雪儿与蝶儿皆是心中大喜,这个在林敬之身上靠一下,那个给林敬之悄悄抛上一记风情万种的媚眼,为了不使对头也得手,二女卖力的的表演着,一个越发的病态纤弱,若人怜惜; 另一个则饱含风情,性感无比,魅力四射。 林敬之极度配合二女的演出,又是背着柔姨娘,让二女晓得,柔姨娘也和玉姨娘一般,不好惹,不然定要收拾林敬之。 于是二女见林敬之连身边的哪个姨娘都摆不平,皆是心生不屑,并暗中打起了鬼主意,林敬之这般怕自己的姨娘,就说明他怕女人,如果她们能尽快迷住林敬之,让林敬之把她们抬举起姨娘,那日后还不是自己说什么,林敬之就做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们被抬为姨娘的那一天,就是任伤成功的那一天。 二女的心中打着小九九,再加互相攀比,想要早点用自己的风情,将林敬之迷惑。 她们二人已经是不死不休,成功者活,败者则死! 而且会死的非常凄惨! 顾忌着柔姨娘,林敬之等二女洗漱完毕,只是佯装不甘,眼睁睁的看着雪儿与蝶儿,一脸不舍的悠悠离开。 直到退出了屋门,二女皆是气恼林敬之胆小,恨恨的跺了跺小脚。 待雪儿与蝶儿离开,林敬之才发现柔姨娘嘟着小嘴,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柔姨娘是个心里装不住事情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她实话,他走上前,在柔姨娘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又说了几个笑话,就把柔姨娘逗的开怀大笑,早忘了先前不愉快的事情。 在府邸内吃过早饭,林敬之与玉姨娘骑着高头大马,与坐在车厢里的三位姨娘,还有侍墨,几个林家暗卫,一起朝着自家的绣坊小院行去。 天气渐渐回暖,此时虽然是大早晨的,但迎面吹来的北风,已经不再像冬天那般寒冷刺骨,如刀割一般了。 来到绣坊,林敬之跳下马背,亲自扶着柔姨娘与婉姨娘下了马车,然后朝着里边走去,暗卫队长杨威迎了出来,给几人汇报,说昨夜小院一切如常,没有出什么事端。 闻听无事,林敬之便让杨威派出几个暗卫,去林家玉石店铺把两位掌柜的找来,今天就要带着他们认清楚经营刺绣的楼阁。 侍墨也被派了出去,去昨天新买的小楼处,安排清理洒扫,给楼体喷漆等事宜。 婉姨娘坐镇主厅,玉姨娘也去给洪峰留暗号,让他晚间去一趟忠义伯府,林敬之跟着柔姨娘,来到了一间绣娘们做工的厢房。 二人刚刚走进来,正在做工的五位妇人,就连忙跪下磕头,现在的林敬之已经是贵族伯爵了,她们要更加赔着小心。 这五个民妇身上的粗布衣衫,都打着补丁,显然家中并不富裕,不过也只有这种家境困难,时常饿肚子的妇人,才能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努力的提高绣技,也好用那双手,挣点银钱养活家中的老人与小孩。 林敬之走到里边,坐在椅子上虚扶了一把,让她们起身,然后又给柔姨娘吩咐,把从昨天就开始给皇太后准备的礼物收集起来,看拼凑在一起,还差几副图案。 绣技高明的绣工,学习绣新颖图案的速度自然极快,这几天侍墨又招来数十个这般的绣娘,让高档刺绣的存货大幅度上升。 待柔姨娘把分散岔开给数十名绣工绣的图案全部收集整齐,林敬之细心数了一下,竟然只是一天的时间,这些绣娘们就把情节绣到了葫芦娃老三,铜头铁臂那个,被蛇精与蝎子精捉住的那段了。 这个速度,已经是相当快了。 而且高档刺绣的定价是极高的,待刺绣生意开张,定然能大赚一笔! “柔儿,中午的时候我就要进宫一趟,你们尽快抓紧时间绣。”林敬之轻轻摩挲着那一叠绣的活灵活现的图案,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这几十个妇人的绣技还真是高明,虽然比不得柔姨娘能把图案绣的似是活过来一般,但那精密的针线,呼出欲出的图案,仍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柔姨娘知道自家相公明天就打算离开京城,去并洲洽谈生意了,连忙应声,把后边的故事岔开,分给那些绣娘,让她们加快速度。 林敬之在小院子里只是待了一小会,就与送完口信,重又赶了回来的玉姨娘骑上马,直奔新买的那间楼阁。 二人赶到时,邓浩与齐远两个掌柜,正站在楼阁的大门前方。 见林敬之与玉姨娘来了,连忙弯腰施礼,两个店铺的四个伙计站在两个掌柜的身后,跪在地上,给林敬之与玉姨娘磕头请安。 林敬之接下来就给两个掌柜吩咐刺绣生意的相关事宜,把新买的这个楼阁交给齐远打理,而邓浩,则去秦氏绸缎庄,与贺方合作。 待给二人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林敬之又带着邓浩去秦氏绸缎庄,与贺掌柜交代了几句,时间就近中午了。 这回林敬之没有再去大酒楼用饭,而是在一家小饭馆里随意吃了些东西,然后返回绣坊小院,从柔姨娘那里取过了刺绣。 这些绣娘也真是拼命,半天时间,竟然把故事绣到葫芦娃老五跳出葫芦那里了。 细心的把这些刺绣用锦缎布料包裹起来,林敬之就与玉姨娘骑上马,直奔皇宫,来到皇宫门口,林敬之进宫前,仔细叮嘱玉姨娘去酒楼歇脚时,一定要小心提防身边的可疑人物,免得被七皇子派人刺杀。 进入皇宫,林敬之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直奔慈宁宫。 皇太后原本吃过午膳,正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小憩,闻听宫女汇报,说林敬之有事前来觐见,一双秋水长眸陡然睁开的同时,心肝也是猛然一跳…… 第四百七十八章 也是寂寞 今天第三更奉上! 爆发了一周,下周还想天天看三更么?如果想,就把红票砸起吧!明天也是一样,给麒麟继续疯狂码字的动力!!!!!!! 明天红票的目标,500票! 自上次不顾规矩,肆意放纵,出宫去了一趟忠义伯府,皇太后的心思就再也无法安宁下来,每一次闭上眼睑,在小湖冻洁的冰面上,自己被林敬之拥在怀里的一幕,就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心情变的很焦躁,以至于无法平静的处理某些较为烦杂的事情。 就连皇上前来讨教御下之术,她也只是大致的解说了一番。 后来无奈下,她询问身边最亲近的那个白发太监,以前她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都会问这个老者,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那个是她护身符,宛似她长辈亲人的白发老者,却没有给她答案,只是告诉她,孩子,只要等皇上坐稳了江山,你想要做什么,怎么样去做,但凭本心就可以了。 孩子? 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人用这个字眼称呼她了。 但凭本心? 她可是皇太后,一国之母!做什么事情,可以不顾规矩,但凭本心? 缓缓的从凤榻上坐起身,皇太后任由宫女帮自己穿上金黄色绣有凤羽的鞋子,轻轻来到了一面高大的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抬起如玉的纤手,缓缓的抚摸着那张依然美艳,光鉴照人的脸庞,皇太后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悲凉。 孩子,这张仍能被计公公称作孩子的脸,还能再美丽几年? 想当初她初登上皇后宝座,也曾见过无数芳华绝代的美人,随着皇帝的驾崩,一个个黯然搬进了冷宫之中,再无出头之日。那时的她兴奋异常,根本没有在意,直到如今轮到了她自己,才晓得鲜花正艳的女人,失去了皇上夫君,会是多么的凄凉。 就这,她还要强一些,起码有个皇帝儿子,能坐主皇宫,而那些妃子们,有儿子也全部被赶离京城,去外地就藩,没儿子的,更是孤伶伶的坐在佛像前,与灯火为伴。 昨天她一时兴起,跑到冷宫中转悠了一圈,只见以前与她争风吃醋,斗了个死去活来的对手们,也就是先皇的贵妃,嫔妃们,一个个脸容恬静,麻木如雕,竟然只是在里边住了一年时间,就没有了丝毫生气。 站在她们面前,皇太后已经没有了半点胜利者的愉悦。 有的只是凄凉,与感同身受! 只是她的身份是皇太后,如何能像民妇寡妇一般改嫁? 但凭本心? 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皇太后,林伯爷在宫门口等了有一会了。”皇太后的那个心腹宫女,轻轻走上前,缓缓的按着皇太后坐了下来,然后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帮皇太后梳理因为睡觉,而散乱了的长发。 皇太后此刻心有所思,在镜像的影像中,不断的在自己,与心腹宫女的脸上对比打量,或许她的皮肤并不【奇】比心腹宫女差,同样的【书】水嫩,但眼角浮起的【网】三两条皱纹线,与眸子里的苍桑,都告诉他人,自己已经非是当年的少女美人。 女人如花,花瓣渐老,没有了欣赏之人,就算仍留着美艳,也是寂寞! “宣他进来吧。” 待心腹宫女帮着盘起了长发,皇太后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大殿行去。 “遵旨。” 那位二十出头,跟了皇太后近十年的心腹宫女,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太后的背影一眼,微微曲膝施了一礼,然后便出去传话了。 林敬之原本只是想要把前天应下的礼物,送给皇太后,心中没想什么的。但站在慈宁宫的大门前,左右等不到人前来传唤,他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湖面上发生的意外,惹皇太后生气了? 是有这个可能,皇太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岂是除先皇之外,其他男人可以碰触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太后如果真的生气了,那人家的一句话,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原本因为昨天在御书房见到皇太后没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的林敬之,心头突然惶恐了起来,如果没有妻子,长辈,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他虽然怕死,也听从上一世父母的话,要努力的活着,但并不是特别的害怕。 现在的他,挑着林家的大梁,一旦死了,就算皇太后不追究他的家人,林老太君也定然受不了打击,而且他的妻妾们,日后要怎么生活? 还有那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越往深处想,林敬之就越是担心,以至脑门上缓缓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伯爷,皇太后答应让你入宫觐见。” 那位心腹宫女终于走到了慈宁宫的门口,带来传话。 等了这么久,如果皇太后说不见,林敬之还能安慰自己,皇太后只是一时之气,估计过几天也就没事了,但现在让他进去,却是让他心中更加惶恐。 “遵旨。” 林敬之应了一声,抬起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心怀忐忑,弯腰走进了大殿。 那名心腹宫女瞧到林敬之的模样,一阵莫名其妙,今天这是怎么了,皇太后与这位林伯爷,都显得怪怪的。 踏进慈宁宫大殿,林敬之没敢朝前多走,就跪在了鲜红的地毯上,山呼道:“微臣林敬之,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到林敬之,皇太后也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在湖面上的那一幕,当时就这个不满二十的青年,在她成年后,做为除却先皇的第二个男人,伸手揽在了她的腰间。 美艳的俏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皇太后尽量让自己冷静,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声音也是冷冷的,开口道:“起来吧,你今天来找哀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听到问话,又感觉出皇太后声音中的冰冷与疏远,林敬之心中一紧,早知道皇太后气成了这般模样,他才不会上赶着主动前来求见,往人家的枪口上撞。 只是事已经至此,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的他,只能尽最大努力,逗皇太后开心,好让她把胸中那股气给消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洛城林家。 为了家人,林敬之豁出去了,不管是谄媚,还是拍马屁,只要能让皇太后高兴,已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皇太后,此次微臣进得宫来,是想在离京去并洲洽谈生意之前,奉上答应给您送的礼物。” 左右皇太后索要礼物,就是在忠义伯府,这个话题是避不开的,所以林敬之直接说了出来,当然,他也加了技巧,告诉皇太后,自己马上就要出京给你与皇上赚银子,填充国库了,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杀我。 “哦?”皇太后这两天一直在心中念着林敬之会送给自己一份什么礼物,并且每每想起此事,她就会回忆起前阵子,林敬之送给她锦帕,结果她会错了意的事情。皇太后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少许,开口道:“呈上来,让哀家看看,不过你送的这份礼物若是不能让哀家满意,可别怪哀家要治你的罪!” 林敬之听罢,心中一凛,后背处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刺绣锦书 第一更奉上! 新的一周开始了,大家把手中的红票砸起吧!如果成绩差,精华数量就会少,上周就是刚到周末,精华就用光了! 闻听皇太后冷冰冰的说,如果礼物不能让其满意,就要治自己的罪,林敬之心中一紧,浑然忘却了前天在忠义伯府,皇太后就打趣似的说过,如果他送的礼物不能让其欢心,皇太后就要给皇上说,把那座忠义伯府邸重新收回去。 林敬之一直低垂着头颅,所以皇太后看不到他一脸担心的模样。 那个心腹***听到吩咐,轻轻走上前,把林敬之高高举起的包袱接在手中,呈给了皇太后。 皇太后心中好奇,也不让心腹***插手,竟然亲自迫不及待的把包裹打了开来。 “咦?” 随着包裹被打开,一叠锦绣缎帕映入了那个***的眼睑,待瞧清楚上边的图案,就算她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性子,也是不由的咦了一声。 这般另类新颖的图案,她以前可是闻所未闻。 皇太后见了,则双眸大亮,随即嗔怪的朝着林敬之的方向瞪了一眼,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给自己送刺绣锦帕,他就不能送点别的? 此时林敬之正好抬起眼皮瞄上了上方,先是那双金色只有巴掌大的绣花鞋,然后是金光闪闪的凤裙,再往上,是纤细的腰肢,高耸的双峰,然后就碰到了皇太后怒瞪过来的眼神,他连忙重又低下头,心中忐忑。 看来皇太后的火气不小啊! 嗔怪的瞪了林敬之一眼,皇太后就急切的拿起一张刺绣,想要细细观看,不过一伸手,她才发现,在左手边缘,有两根筷子粗细的红线,把这一叠刺绣全部装钉了起来。 她搞不懂林敬之为何要这般做,只好伸手把这一叠刺绣全部捧在了掌间。 刺绣所用的面料,很精致,很高档,非常柔软,份量轻,所以将之全部拿在手中,皇太后并不会感到吃力。 最先映入眼睑的,是由柔姨娘亲自绣的封面,上边有七个葫芦娃,长相一模一样,不过衣衫颜色并不相同,七个葫芦娃紧紧的聚在一起,身上的道道金光向外四射,身下则是一个娇艳的蛇精与丑陋的蝎子精。 “金刚葫芦娃。” 皇太后瞧完了十分醒目的图案,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行字,字体端正,是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绣制而成。 再往下,还有四个大字,‘林家绣坊’ 听到皇太后轻轻的念读声,林敬之大着胆子开口道:“皇太后,您打开封面,接着往下看,那里边的内容,才是微臣敬上的礼物。” “嗯。” 皇太后应了一声,把封面揭了开来,随即就见第一页刺绣上,布满了层峦叠嶂的山峰,在其中一座山峰腰间,有一个正在打洞的穿山甲…… 在数万年前,葫芦兄弟将一只毒辣的蛇精,一只邪恶的蝎子精***在此山峰下,有一只年轻的穿山甲,它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往山下挖洞…… 那幅维妙维肖的图案,再加上充满了悬念的开篇白话,一下就调起了皇太后浓浓的好奇心,待读完了字,连忙伸手翻开第一页,看向了第二页的图画与文字。 这些图案与文字绣起了艰难,但就那么点字,读起来却是非常快的,于是只是片刻,皇太后就将之读了一半,此时林敬之再次抬起头,见皇太后眼睛发亮,紧紧的盯着图案,脸上没有了气恼与冰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今天这一关,应该能躲过去了。 于是便又主动开口道:“皇太后,这本刺绣锦书里的故事,还好看吧?” “嗯,好看。” 皇太后连头也没看,就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又翻了一页。 那名心腹***的好奇心也早就被挑了起来,站在一旁,也用眼角的余光,去念读故事的文字,心中讶异,这位林伯爷还真是才华横溢,不但能画出这般新颖的图案,还能编造如此好看的神话故事。 “皇太后,您可否先停下,听微臣一言?”林敬之见皇太后看的聚精会神,再过一会怕是就看完了,又开了口。 皇太后这才艰难的把目光从刺绣锦书中移开,开口道:“你可是还有要事?如果有就快点说,哀家还要继续看故事呢。” 原本午间,皇太后是有午睡习惯的,但现在精神高涨,哪里有半点瞌睡的模样? “是。”林敬之连忙应了一声,开口道:“微臣所说之事,就是有关这本刺绣锦书的。微臣晓得,您住在深宫之中,有时难免会感觉到孤独,所以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故事,然后命绣工们连夜赶制,将其绣了出来。 为的就是能让您在无聊的时候,看看故事,排解寂寞。” 孤独,寂寞! 皇太后听林敬之说的如此直白,虽然觉得以他的身份不应该说出这般话来,但却是没有责怪与气恼,毕竟林敬之也是一片好心,不然哪里会绞尽脑汁,想要替她排解寂寞? 林敬之此时抬起头,又瞄了一眼皇太后,见其脸色舒缓,没有了半点恼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所以微臣想着,您应该把这本刺绣锦书收藏起来,待到了无聊的时候,再翻开看上三五页。” “你的想法虽然好,但却不现实呐!”皇太后闻言哑然失笑,“这么好看的故事,若是每次只看几页,那哀家每晚也不用睡觉了。” 话说出了口,皇太后才发觉话中的语病,每天寂寞孤独的时候,不就是在晚间么,只是这般直接说出来,而且还说给一个男子听,却是太过失言了。 一瞬间,皇太后美艳的脸庞,就浮起了红红的霞云。 立在皇太后身边的***眼皮一跳,连忙退了下去,并站在慈宁宫的门口,为皇太后把门,不准他人进入,或者偷听。 就那一句话,若是被人偷听到,传了出去,皇太后的名声就得给毁了。 听到皇太后的解释,林敬之本能的拍了拍脑门,这次自己可是糗大了,只想着用好看的故事帮皇太后排解晚间的寂寞,却忘了这般好看的故事,谁拿到手间不想一次性看完? 谁看了一半,又能不念想着下一半故事,安然入睡? 至于皇太后的语病,他也察觉到了,往上方瞄了一眼,就见皇太后竟然不敢与他对视,慌忙把眼光避了开去。 此时皇太后眼神慌乱,一脸羞赧的模样,失去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威严,和那天在忠义伯府,穿了一身紫色合体长裙时一样,变回了普通的民间贵妇。 因为感觉不同,所以林敬之心间少了一份敬畏,胆子大了起来。 脑海间,那天在湖面上搂着皇太后柔软腰肢的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现…… 第四百八十章 占有她! 今天第二章奉上! 让红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不可否认,能把大乾王朝的皇太后搂在怀里,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升起一股子浓浓的自豪感! 回想起皇太后那腰肢的柔软,林敬之望向上边的眸子里,不自觉的喷出一丝火热。 皇太后此刻脸蛋通红,眼神带着慌乱,余光瞥到林敬之微微泛红的目兴后,更是心肝乱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太后是个有心计,有手段,而且心性坚韧之人,不然她在深宫大院里住了十几年,早就把命给丢了。 但心性再坚韧,她也是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而且是个失去了皇上夫君的寡妇。 自先皇去逝,和往日里的那些个对手全部入住冷宫皇陵之后,她夜夜一个人睡在床榻上,白天起床,也只是接见一下前来请安的皇帝儿子,后宫内再也没有了什么乐趣与争斗,这让她深深的懂得了什么叫做孤寂。 真正体会过孤寂的人,自然是向往交到朋友,或者知己,爱人的。 就在此时,林敬之好巧不巧的给皇太后送了一方锦帕,结果皇太后误会了其中的意思,也正是从那一天起,皇太后对林敬之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并且眼见林敬之发现不到她的美丽,她也是心中不服。 更要让林敬之看看,她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仍是美人一个。 再后来,就是林敬之出主意。让皇上出宫,后来皇上去请示皇太后,结果把皇太后的心弦也给撩了起来,痛快答应。让皇上出宫后,那个时候,皇太后也开始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出宫一趟。 正巧,当天林敬之接了圣旨,又得了一座府邸,于是皇太后实在是压不住出宫的念想,换了身紫色及地长裙,跑去了新赐给林敬之的忠义伯府邸。 原本当天皇太后就兴致颇高,而且脱去她独自专用的宫装长裙后,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于是很偶然,又似必然的接受林敬之邀请,去忠义伯后花园溜冰。 至于脚下一滑,被林敬之一把抄在怀里,则算是大大的意外了。 也正是那次意外,让皇太后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林敬之,一时之间,慈宁宫内便安静了下来。 皇太后是一国之母,可以说掌控着林敬之的生死! 所以她只是无所适从,不过林敬之却又是另外一个想法了。 他处于弱势,而且不晓得将来有一天,是不是会失去皇太后与皇上的信赖,是,现在他还有用,可以帮皇上赚银子,填充国库,稳定朝局,皇太后目前计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大,但将来呢? 万一将来皇太后忘了他对大乾王朝的贡献,要翻旧账,那他可是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所以他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上辈子林敬之是个平凡的人,但他好歹也出生在现代,而且还是个大学生,他知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生理上的需求。 所以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不可自抑的从脑海里升腾了起来。 占有她! 占有她的人,占有她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再也不必担心皇太后有朝一日会翻起旧账。 对于这一世的容貌,林敬之是有相当自信的,而且皇太后又寡居了一年之久,他就不信皇太后身份高贵一些,就可以升华成天上的仙女,没有了凡间女子的需求。 当然,他也晓得这很冒险,不过细细思量,这却又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身为一个下位者,小命就掌控在上位者的手中,有时上位者只是因为某天心情不好,也不是真的想要杀谁,但一时气恼下,也会让某个下位者生生被砍掉脑袋。 而皇太后就是那个上位者,林敬之他自己,就是下位者。 君臣相伴,非是一天两天,而且林敬之又被封授了爵位,是注定要在京城久住了,他天天在皇太后眼皮子底下晃,一年无事,两年无事,但谁能保证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皇太后不会厌烦了他? 再加上那次意外一直膈应在心底,说不准一时心情不好,就让人把他给砍了。 心中有了大胆的想法,林敬之心肝狂跳,却也不敢鲁莽行事,毕竟皇太后非是一般女子,一个不好,不用等到将来,人家现在就会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脑袋。 “皇太后,是微臣疏忽了,既然如此,那您就直接看完吧。” 要想俘虏一个女人的心,而且是寡居妇人的心,首先要表达出自己的关怀之情,林敬之又道:“不过您手中的故事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没有绣完。” “哦,只有一半呀?” 林敬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与尴尬,皇太后脸上的红晕淡淡逝去,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可惜。 林敬之连忙又道:“不过皇太后不必失望,待微臣退下去之后,就会立马赶回府中,先把后半段的故事用笔写出来,呈送到您的手中。” 说到最后,林敬之往上边瞄了一眼,见皇太后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大着胆子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微臣晓得皇太后夜夜独睡,难免会被寂寞困扰,待您把这个故事读完,微臣会继续编篆下一个故事,保证让皇太后隔一阵子,就有新颖的故事可看。” 闻听林敬之竟然大胆的说起了自己晚间睡觉之事,皇太后又羞又怒,但偏又无法发作,还好每次林敬之来到慈宁宫,她都会把伺候在一旁的***们全部使唤出去,不然她堂堂的一国之母,被臣子说及晚上被寂寞困扰,她的脸往哪里搁? 再想起林敬之刚来京城,就出了一系列的胆大主意,和前天竟然敢搂着自己的身子好半晌不放手,皇太后觉得林敬之的胆子太肥了! 说他胆大包天,也并不为过。 不过恼归恼,皇太后同样也感觉到了林敬之对她的关怀之情,别说是现在,就是先皇还活着的时候,又何曾关心过她晚上是否寂寞? 先皇好色,很多人都晓得,若不是贪恋她的美貌与身子,先皇才不会去她的宫殿,与她谈心聊天。 而且林敬之能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若非忠心可嘉,也不敢大胆的关心她的生活,是否寂寞,或者开心。 皇太后心情矛盾,忽然又想起了计公公的话,‘孩子,待皇上坐稳江山,你想做什么,怎么样去做,但凭本心便是!’ 这句话,犹如一盆清水,瞬间把她心头的那丝怒火浇灭。 咬了咬银牙,皇太后扬起美艳的俏脸,双眸中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望向了林敬之那张早就不陌生的俊逸的脸庞。 林敬之似有所觉,只是垂下眼皮,仰着英俊非凡的脸庞,任由高高在上的那个美妇打量。 第四百八十一章 生出真爱 第三更奉上! 把红票砸的再猛烈一些吧! 林敬之的相貌是英俊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文雅之气,神情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气度,这使得皇太后不会本能的看轻于他。 对于那些动不动就吓的磕头求饶之人,就算相貌再好,也是不会入上位者的法眼的。 胆小之人,只是鼠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自降身价,看上这类人? 细细的打量了林敬之一番,皇太后白晰如玉的脸颊再次升起一丝红晕,眼前不满二十的青年,还真是好看的紧,虽然先皇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比起林敬之,终还是差了一些。 勉强稳住胡乱蹦跳的小心肝,皇太后咬着嘴唇,大着胆子回应道:“哀家晚间睡觉的前一段时间,的确是会感觉到有些无聊寂寞,你可要说话算话,多编撰一些有趣的故事,给哀家送到宫里来。” “没问题,而且今天天黑之前,微臣一定会把故事的下一半段,写成书册,让王进送入皇宫。”林敬之心中一头,抬起眼皮扫了皇太后一眼,只见此时的皇太后红霞扑面,一副羞赧中含着成熟风情的模样,还真是撩人之极。 不过要拿下皇太后,非是易事,而且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的让皇太后对自己动情才成,不然就算二人有了合体之实,他在皇太后心目中的份量不足,将来皇太后也仍然能狠下心来杀他。 只能让女人动了真爱,她才会不再对自己不利! 皇太后这次见林敬之瞧了过来,并没有再偏头闪避,只是径直与林敬之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碰撞。 成熟的美妇,到底比清纯未经人事的少女大胆许多,而皇太后碍于自己的身份,更是觉得又紧张,又刺激。 碰到皇太后夹杂着别样情绪的目光,林敬之心头一跳,暗自忖道,不会这么容易,就成功挑起皇太后的春心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位皇太后也太耐不住寂寞了吧? 又或者先前皇太后根本就没有生气,是从前天在冻结的湖面上,被自己搂抱了一会,给挑起了情欲? “那好,哀家就在宫中,等王进派人把故事册子送进来。” 皇太后的眼睛在林敬之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越看越是喜欢,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后,语气突然一转,“不过哀家可是把丑话说在前边,今天读不到那下一半故事,哀家是不会歇息的! 如果你回去后不能抓紧时间把故事准备好,送进皇宫,害哀家一宿睡不着觉,那哀家可不饶你。” 这番大胆的话听到耳中,林敬之终于可以肯定,皇太后对自己多少有些心思了。 不过要想真正的在皇太后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现在却是不能表现的太急色,不管是人或物,太容易得到,都不会珍惜。 所以林敬之只是适时的抬起头,色眯眯的瞄了一眼皇太后胸前敏感的部位,就安稳了下来,他在皇太后面前,实在是没什么优势,而且他又不真正的了解皇太后的性格与为人,也担心真的这般轻易与皇太后在一起,人家会视他为玩物。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人家对他就没了兴趣,到时说杀他就能让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再则,面前的这位可是皇太后,与她私通之事,是万万不可败露的,不然一但传出点风言风语,他又未能进驻皇太后的心扉,为了保密,皇太后也一样会要了他的小命。 二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所以林敬之必须得让皇太后对自己生出真爱才成! 女人不比男人,一旦付出真爱,就会死心踏地,到那时,林敬之与林家的安危,就有保障了。 皇太后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林敬之的身上,所以很是敏感的发觉出林敬之的目光中有一丝异样,这还是自见到林敬之以来,林敬之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色眯眯的模样,这让皇太后觉得更加刺激。 比以前瞒着皇上,派人给宫中的某些妃子下药,还要让人觉得紧张与兴奋! 她嫁入皇室之前,好色的先皇早就纳了一堆侍妾美人,或非那些侍妾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再加上她嫁进东宫后,使了不少手段,当今皇上也不可能会是先皇的长子。 “微臣不敢让皇太后熬夜,有损身体健康,一定会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故事册子送进宫来。” 林敬之的话中把皇太后的健康放在第一位,而没有说什么谨遵旨意等话,听到皇太后的耳朵里,自然要顺心一些。 察觉到皇太后已经动了心思,林敬之没有再接再厉,反而语气陡然一转,开口道:“皇太后,微臣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京城,去并洲洽谈生意了,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事相求。” “啊?你这么快就要动身?” 林敬之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让皇太后毫无防备,美艳的俏脸上难掩失望。 “不错,现如今天气都已经开始回暖了,若是再无法筹措到银钱购买粮食,让灾民们看到希望,踏上回家的路途,那去年到南方等地避难的灾民,就无法赶回家中种地了。”林敬之收起了色眯眯的模样,一脸正色的说道。 说及正事,皇太后也不敢大意,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失望,开口问道:“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只要哀家能办到的,一定准奏!” “谢皇太后!”林敬之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答道:“微臣是想要借上几十名禁军一用,把他们分为两拨,一批去微臣的府邸担任护卫。 另一批则去帮忙看着绣坊小院,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夜间潜入,偷窃图案。” “没问题,这不是什么大事,准奏!”皇太后十分大度,把守在慈宁宫外的那个心腹宫女叫进来,直接让其去给禁军统领传话,挑出一百名禁军,听从林敬之的调遣。 在京城,一共有四十余万禁军,除却保护皇城的三万余人外,其他的都驻扎在京城郊外,共分四个大营,每个大营都有十万人。 而死忠于皇上的,只有一个大营! 有一个大营的统领摇摆不定,一个大营中的将领多与其他几位皇子沾亲带故。 还剩下一个,原本是听命于去年去逝的王昌隆老将军与其子王锡的,不过自王昌隆老将军死后,七皇子就把手插了进来,现在已经有近一半的将领效忠于七皇子了。 禁军四个大营中,也最属这个大营的战斗力最强!是真正去过北方边关,杀过人,经过战场洗礼的。 真正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的军士,身上都有一股子杀戳之气,红着眼睛一瞪,能吓的普通人转身逃跑,这样的一个千人队,可以轻松战胜由新兵组成的万人队。 就算是久经操练的军士,如果没有上过战场,五千人也顶多与这样的一个千人队打成平手。 听到皇太后痛快的应了下来,林敬之大喜,有了这批人手,他就可以放心柔姨娘与婉姨娘的安全了。 他现在主要防备的人便是七皇子,所以又开了口。 第四百八十二章 若即若离 今天第一更奉上!红票砸起!!! ~~~~~~~~~~~~~~~~~~~~~~~~~~~~~~~~~~ 林敬之接下来把上次在酒楼吃饭,结果七皇子亲自找上门来的事情,详细的给皇太后说了一遍,并强调七皇子是何等的猖狂,而自己又是何等的忠心,最后连面皮都撕破,算是真正的敌对双方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皇太后乐意看到的,当然,也少不了得怒骂一顿七皇子,并好好安抚了林敬之一番。 有能力,够忠心,又长的俊逸非凡,皇太后现在是越看林敬之越是喜欢,最后竟然从凤椅上站起身,拖着长长的金色裙摆,盈盈来到了林敬之的面前,“你对哀家与皇上忠心耿耿,日后哀家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现在爵位低,还有大把上升的空间。 不过现如今朝廷无银,国库空虚,你要为皇上多多赚取银两。 商人么,可以有爵位,但却是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官了。” 有爵位的贵族是闲人,如果皇上不任用,是没有什么权力的,所以他们经商赚银子,朝中官员并不会反对,但如果是在朝官员,就得把心放在政事上,若光明正大的去经商赚银子,那御书言官少不了得参奏一本。 “回皇太后,微臣早有誓言,今生不踏入朝堂入仕,皇太后与皇上能给微臣赐下宝贵的爵位,微臣感激涕零!”听出皇太后语气中似乎有安抚之意,林敬之连忙表态,而且因为刚入京城时,他就强硬的拂逆过皇上的圣意,他现在也无法改变主意了。 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前走了两步,与林敬之只有两尺之隔,扑鼻的香风,顿时撞入了林敬之的鼻腔。 但凡是个有点野心的男人,就没人不想着能把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压倒身下,只不过太多的人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真敢付诸行动的,以前也就只有一个先皇。 闻着皇太后身上的体香,林敬之心头一动,小腹处升起了一丝炽烈的***。 不自觉得,他抬起眼皮,在眼前美妇高耸的胸前扫了一眼。 皇太后查觉到林敬之大胆的目光,就好似胸前被人抚摸了一把,那两座峰峦处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而且原本静躺在峰峦之颠的两个红樱桃,也是有了感觉,渐渐硬*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让她怦然心动,脸若红霞,并且感到十分的刺激! 平静了近一年的时间,皇太后现在对这种刺激的行为十分迷恋,不过林敬之此刻却是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大胆的举动。 再往前走一步? 不行,他到底只是个臣子,而且年龄还小,未满二十呢,万一被自己吓到,以后再也不敢来慈宁宫怎么办? 可若是就这般退回去,皇太后又心有不甘。 此刻她的心里,可真是犹如猫抓,心痒难耐,就在此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又想起了那天在湖面上,滑倒的那一幕。 脸庞瞬间烧的通红一片,记得那天,她的身下都有了异常。 不过那种感觉,并不会令人讨厌。 于是皇太后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转身,在林敬之在其背后瞧到重又抬起头的时候,故意脚下被长长的裙摆绊了一跤,仰身便倒。 “啊~” 皇太后一声低呼,而林敬之则大手一抄,第二次把这个高贵的美妇搂在了怀中。 “呼,呼~” 此刻二人亲密的拥在一起,胸前都在剧烈的起伏,喘息着,因为太过紧张激动,皇太后都不敢睁开眼睑,由是林敬之便大胆的在近若咫尺的俏脸上,放肆的打量遐想。 无疑,皇太后的面容是美艳的,而且身姿丰满***,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林敬之望着那雪白的脖颈,与因为仰躺,高高耸立的双峰,欲火渐炽,直想埋头狠啃一番,眼望着就快要压抑不住男人原始的本能了。 不过他终还是在脑海深处保有一丝清明,为了林家,为了保住他的小命,现在绝对不能鲁莽,他必须挑起皇太后的真情! 而在短期内么,则最好与之保持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 即让皇太后晓得自己对其有心思,关怀有嘉,又不能太过亲密,现在皇太后是寂寞了太久,所以才会这般冲动,他若是真的就这么快就与之打成一片,那么等过些日子,皇太后满足了一些,恢复了往日的理智,那他可就没什么自保的砝码了。 千万别想着能用二人私通之事要挟,因为那样只会死的更快而已! 皇太后的鼻间也充斥着林敬之身上,独有的男人味道,神思有些恍惚,待稍微清醒了一些,见林敬之没有进一步行动,顿时又羞又恼! 羞的是自己这般没脸没皮,竟然主动***一个比自己小近一半年龄的臣子青年,这是她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恼的是自己暗示的这般明显了,林敬之竟然没有动心!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真的已经是个老女人,没有半点魅力了么? 睫毛轻颤,皇太后打开了眼睑。 林敬之晓得自己若是没有半点表示,那么***正得不到满足的皇太后,肯定会心生不满,那样也是不好,便没有再掩饰什么,让皇太后直接看到了他微微泛红,满含***的目光。 睁开眼睛,皇太后就看到林敬之正舔着干涩的嘴唇,一副快要压抑不住的模样,这才稍抚心中的不平,林敬之连忙道:“皇太后,微臣逾越了!” 因为相隔很近,所以林敬之喷出的男人气息,直接扑在了皇太后的脸上,使得皇太后的俏脸更加通红,稍带不自然的别开目光,皇太后只得说道:“扶哀家起来。” “是,皇太后,幸好此刻宫中没有第三个人,不然微臣可是性命难保。”林敬之搂着皇太后起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皇太后闻言心中一紧,顿时恢复了大半理智! 鲁莽了,自己太过莽撞了! 连点准备都没做,就这般大胆的行事,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有心人的眼线瞧到,那她这个皇太后哪里还有面目苟活于人世? 心中警醒,皇太后连忙扶着林敬之的身子,想要快点站起来。现在的她是感觉有时候日子过的太过平静无趣了一些,但也没想过要死! 林敬之此刻多少有些不舍放开这个高贵的美妇,因为皇太后是背对着他倒下,也是背对着他站起身的,于是他便借扶人的空档,右手突然上移,在皇太后胸前高耸的右乳上掏了一把。 “嗯~” 刚刚站起身的皇太后呻吟一声,腿脚发软,差点又倒了下去。G 第四百八十三章 真糊涂假糊涂 第二更奉上! 让红票如倾盆大雨般砸下吧!!! 皇太后空虚寂寞了近一年的时间,胸前极其敏感,虽然此刻理智恢复了大半,但仍是被林敬之那只做怪的大手,摸的起了反应。 嗓子眼深处呻吟了一声,皇太后浑身的力道瞬间被抽干,身子歪了歪,用劲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站定,没有重新倒下去。 她可以肯定,这一把绝对不是意外,是林敬之有意为之的,不然那只热呼呼的大手在离开之际,不会猛然捏了两下。 皇太后背对着林敬之,所以没有看到此时林敬之把手掌收回来,缩在长袖里捻了捻那几根手指头,仍留恋不舍的感受着先前如绵花般的柔软。 ‘这个小混蛋,真是可恶!让他动手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像根木头桩子!不让他动了,他又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 当真可恼!’ 深吸了好几口气,皇太后终是没有立即转身,她意识到今天不是成就好事的时候,待双腿又有了力气,便缓缓的走向了高台上的凤椅。 林敬之早就瞧出皇太后腿脚发软,知道离挑起皇太后的真情,又近了一步。 待来到了高台上,皇太后勉强平复下心情,红着脸转过身来,与林敬之遥遥相对,“你明天何时起身,还会不会进宫一趟?” “回皇太后,微臣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出发,洽谈刺绣生意,赚取银两是大事,不可再拖延了。”林敬之语气坚决的答道。 皇太后闻言脸上浮起一丝不舍,语气中不自觉得融入了一丝关切,“那你起程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万不可把身子骨给累坏了。 哀家还盼着你能早日回来呢。” “多谢皇太后关心!”林敬之抬起头,大胆的与皇太后直视,开口道:“不管微臣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给您编撰好看的故事,待下一个故事写好了,微臣会派人快马加鞭,赶来京城,呈送到您的手上。” “好,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皇太后眼见林敬之一脸挚诚,是真心的关心自己,心底升起了一丝暖流。 接下来二人没有话说,默默的对视了半晌,那个去寻禁军统领传话的心腹宫女,终于折返回来,对着皇太后盈盈一礼,开口道:“回禀皇太后,岳统领亲自挑了一百名禁军,正在皇宫门前等候差遣。” 皇太后此刻非常不舍得林敬之离开,但林敬之还有大事要办,她又不能挽留,只好摆了摆手,让林敬之退下。 林敬之应了一声,给皇太后投过去一记饱含情意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对上那记眼神,皇太后心肝猛然一揪,差点叫出声,让林敬之留下,一脸难分难舍的望着林敬之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踏出了慈宁宫,皇太后浑身似是没了力气,一下靠进了凤椅之中。 “皇太后,您怎么了?”那名心腹宫女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抢步上前,焦急的询问。 “你退下吧。” 皇太后没有理会,只是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在慈宁宫的侧门处,一头白发的计公公缓缓走了进来,然后对着那个宫女轻轻摆了摆手。 那名宫女明显对计公公很是敬畏,不敢多言,连忙退了下去。 计公公缓缓的走向凤椅,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似是害怕吵到正闭着眼睛的皇太后。他刚刚来到凤椅前站定,就见皇太后突然睁开了双眼,哪里还有半点被情欲迷惑住的模样? “计公公,你说林敬之对哀家是真心的么?” 计公公伸出犹如长在女人腕上的纤纤手指,轻轻的帮着皇太后揉搓着太阳穴,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含着一丝宠溺的笑意,“是不是真心,有分别么?” “当然!如果他敢在哀家身上玩什么诡计,那哀家就算心中难舍,也定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皇太后仰着身子,靠着凤椅的靠背,很是享受计公公的服侍,话说到最后,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闻听皇太后如此说,计公公放下心来,看来眼前这个孩子虽然动了心,却还不至于被迷惑了心神,耐心的说道:“你还保有理智,没有糊涂便好! 至于那个少年,他一没有窥伺皇位的野心;二不是好色荒淫到连命也不要的鲁莽之徒;三也没有被七皇子等人收买,他能玩什么诡计?” 皇太后柳眉蹙起,认真思考,过了好半晌,脸色才舒缓的下来。 “不过要说他没有半点心眼,却也不对。”计公公一句话,又让皇太后把眉头皱了起来,怒道:“我就说他没安好心,而且我这么大年纪了,他哪里会对我付出真心!” 在计公公面前,皇太后竟然改了自称,用我!可见计公公在她心中,地位极高。 计公公见皇太后变脸极快,伸手帮她把眉头抚平,带着一丝宠溺的怪责道:“你这孩子,为什么在咱家面前,你总是懒的动脑? 你是谁?是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太后,而林敬之又非是满脑子好色荒淫之人,他若真得没点算计,敢打你的主意? 而且日后别在咱家面前说什么多大年纪了,如果你都老了,那咱家明天是不是就该入土为安了?” “计公公,你胡说什么呢!”皇太后猛然起身,嗔怪的责斥!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先皇还在的时候,与她最近的人除了皇上,也是这位计公公排在第二位! 先皇天性好色风流,耳根子也软,若非计公公身手高强,曾在多次宫廷斗争中,帮她在暗中除掉了数位貌美倾城的对手,她早就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如果她死了,那当今皇上,也就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了。 “好,是咱家说错话了,你也放心,在你还有用得着咱家这把老骨头的之前,咱家绝对不会早早离开。” 计公公微微弯下腰身,施了一礼。 皇太后与计公公之间绝对不是主人与奴仆的关系,二人相处了十几年,感情已经复杂到近乎亲情的地步了。 可是说为了皇太后,计公公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生命! “那计公公依你看来,他到底在算计我什么?”皇太后躺下身子,靠着椅背,再次皱起眉头,把话语转回了正题。 计公公早有思量,开口答道:“依咱家看来,他所求非是权力,也不是什么爵位荣耀,不然想当初他初来京城,也不会拒绝皇上的提拔,以当初发过誓言为由,不肯入朝为官。 至于钱财么,也不可能。 现在他可是正在倒贴钱财,帮您与皇上填充国库呢。”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皇太后偏过头,望向了计公公。 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正的赢家 今天第三更奉上! 红票继续砸起吧!(注:纵横挖宝活动还未结束,活动的版面移到了风云榜的下方!大家别忘了去挖一挖!) 听到皇太后再次询问,计公公没有再绕圈子,开口答道:“咱家推测,他应该是记着那天在忠伯府后花园,你在冰面上失足滑倒时,他伸出手搂抱过你的事情! 你可是皇太后,一国之母!你的身体,岂是除了先皇外,其他男人可以随意触碰的? 所以他想要挑起你的真情,让你离不开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日后你不会翻旧账,伤害他的性命。” 皇太后闻言细细回想先前林敬之的所有举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最终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怪不得我先前故意绊倒,他也没有急色!后来扶我起来,又故意毛手毛脚的,原来是想要让我对他产生真情!” 计公公难得瞧见皇太后对一个青年心生好感,此刻见其明显是生气了,又道:“他的确是胆大妄为,敢在你的身上使诈!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般做,也是情有可愿的。” “哼!”皇太后觉得林敬之在玩弄自己的感情,心中大怒。 “你要知道,你是皇太后!手中掌控着他的生杀大权,他若是真的不能得到你的心,你以为他敢大胆的与你私通?”计公公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他很聪明,晓得若是得不到你的真情,那么他便只是你手中的一个玩物! 玩物是什么? 就是高兴时玩一玩,不喜欢,玩腻了就可以随意舍弃之物。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才俊,也不会甘当上位者的玩物,更何况林敬之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他靠近你的目的,本就是想要保全自己,保全林家,若是真的无法让你付出真情,咱家估计他肯定会退却,宁可冒险赌一把,你日后不会翻他曾抱过你身体的旧账。” 虽然计公公说的在理,但皇太后的怒火仍未平息,先前她可是真的被林敬之牵着鼻子玩,若是不能出口恶气,她如何能够心甘? 一回想起先前她故意绊倒,投怀送抱,就羞愧不已! “怎么,难道你真的这么生气?如果你不打算原谅他也可以,咱家现在就可以出宫,取了他的小命!”计公公眼珠微微转动,打算以退为进,他可不同于齐德盛那些个只懂得讨皇上欢心的小太监。 他年岁已大,没有了与人争斗之心,所以胸怀宽广了,也就能看透一些政事了。 果然,闻听计公公要杀了林敬之,皇太后脸色大变,连忙阻止。她是真的对林敬之有一丝好感,不然如果真不在意林敬之,她也不会觉得被人愚弄,生这么大的气! 瞧到皇太后听到自己要杀了林敬之,一脸紧张的模样,计公公笑道:“咱家就知道你舍不得杀他。” “那可不一定。”皇太后被人说穿了心事,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其实你大可不必生气,要知道他可是你的臣子,你才是上位者!你们俩在一起,依着你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主导者。 当然,如果你真的心中有点不舒服,要给他穿小鞋,还不是轻而易举?” 计公公这番话一出口,皇太后双眸大亮,是啊,自己才是上位者,占有先天的优势,如果真的和他继续玩下去,也是自己玩林敬之,哪里有让林敬之反过来玩自己的道理! 不过高兴没多久,她就又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柳眉一皱,开口道:“可你先前也说了,如果我没有动真情,他便会立即退却!到时我总不能硬拉着他来跟我继续玩下去吧?而且就算是他碍于我的身份,勉强玩下去,也没多大意思!” “呵呵。”计公公听到这里,轻轻一笑,“听你的意思,也是想要让他对你付出真情,既然如此,不如你就与他赌上一把,看到最后,你们二人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皇太后身份高贵,而且年轻时又曾是京城第一大美人,自然心高气傲,哪里会认为自己会输给林敬之? 听到计公公的提议,她心中一动。 回想起先前故意挑逗林敬之的刺激,她就感觉心中发痒,咬牙道:“好,那我就与他斗上一斗,看谁先征服对方的心!” 计公公闻言,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此时,皇太后的话锋突然一转,开口问道:“你为何不阻止我?” 不管是从道义上讲,还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着想,宫中的太监都没有支持皇太后与人私通的道理! 计公公却轻轻摇了摇头,“咱家为何要阻止你?是为了顾全皇家颜面?还是为了表明对皇室朱家忠心不二? 不,那些都不重要,在咱家眼里,你能开心快乐,才是咱家想要看到的。 咱家自六岁入宫,直到现在,已经有近五十个年头了,这皇宫里的事情,咱家早就看的很透彻了,就算你贵为皇太后又如何?先皇一死,你就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活! 前几天你不是也去冷宫里瞧了一趟么? 你比起她们,也只不过是自由了一些,能见到亲生的皇儿而已。 咱家年少时曾得罪过上边的大太监,被罚派到冷宫里当差,是亲眼看到过有些曾高高在上的贵妃与嫔妃,因为难忍寂寞,上吊自杀的!还有一些,明明年纪不大,却生生在冷宫中熬成了白发! 咱家不想看到你有一天,也会变成那般模样,所以才没有阻止!” 说到最后,计公公已是一脸唏嘘慨叹。 皇太后也是回想起了前几天去冷宫的情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那样淡泊无一丝波澜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如果把她也关进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疯掉。 自先皇驾崩后不久,她就弄明白了,做为一个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有一个男人陪伴在身边,不然那孤寂的夜晚没有了念想,能寂寥的人心中发慌。 先皇还在时,虽然也只是一个月左右才来她的宫中一趟,但那个时候却不会有这般孤寂的感觉。 皇太后是不会怀疑计公公话中有假的,她深吸了口气,又道:“计公公,你觉得我与林敬之赌斗,谁胜利的可能性大一些?” “你可是没有自信?”计公公眼睛睁大了一些。 被计公公瞧穿自己心底发虚,皇太后垂下的脑袋,轻轻点了点,“虽然我身份高贵,掌控着他的生杀大权,但总不能直接下命令让他对我用真情吧?而如果公平较量,我虽然相貌不差,但终归已经三十多岁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征服感 今天一更奉上! 红票砸起!!!!!!! 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年龄,尤其是超过三十岁的女人! 一过三十岁,女人就会觉得日子过的飞快,精神没有以前好了,也没有了以前的青春活力。 所以皇太后才会因此心中发虚,少了几分自信。 计公公闻听皇太后的话,轻轻摇了摇头,他缓缓从凤椅后边,转到了前边,轻轻抚着皇太后的脑袋,开口道:“咱家近六旬了,尚且不觉得老,你才三十几岁,岂可失了自信?或许在年龄上,你有一丝劣势,但你身上的优点也很多啊。” 皇太后喜欢被计公公当作小孩宠溺的感觉,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会觉得有了靠山,不再茫然无助,会很有安全感,坐在凤椅上的她仰起脸庞,双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问道:“那我都有哪些优点?” “第一,还是你的身份地位,掌控着他的生杀大权!你与他较量,他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还是为了护得林家周全,都是要赔着小心,不敢惹你生气的。 第二,你相貌美艳,独有的风情,非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 咱家可是仍然记得,你十五六岁的时候,可是被人们称作京城第一美女的!” 说起过往的旧事,皇太后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明显自信了几分。 “第三嘛……” 说到第三条,就算计公公与皇太后亲如家人,但仍是有些难以启齿,或许他是太监,不能亲自体会,但却听不少权贵议论过此等事情。 皇太后见计公公不说,越发好奇,开口问道:“第三是什么?你快点说来听听。” “好吧!第三仍是与你的身份有关,就是很多男人,都喜欢亵玩身份高贵的女子!咱家还年轻的时候,曾听闻不少高官权贵议论过此事,他们说一旦听闻有哪个高官被流放或者斩首,家中女眷被卖入教司坊,又或者青楼,都会前去赎人,或者花高价光顾! 而你呢,更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那个林敬之岂会不动心?” 皇太后闻听直把美艳的脸蛋羞的通红,嗔怒道:“我就知道全天下的男人中,没有一个会是好东西!” 语气顿了顿,又问:“那,那他们没有说说,为什么喜欢找身份高贵的女子玩乐?” “这个咱家是不懂的,不过听他们说,即便是相貌差一些,有身份的女子,他们也舍得花钱,说是玩这样的女人,会有更加强烈的征服感!”计公公自幼入宫,变成了太监,而且性子偏冷,对于男女之事没有半点兴趣。其实在皇宫大院之中,有很多太监与宫女会在私底下结为‘对食’,这种关系,几乎等同于夫妻。 不过计公公是没有的,他一直独身一人,所以对于人伦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自然就搞不懂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怎么就会有征服感。 在他眼中的征服感,是把手中的利刃,插入敌人的胸膛,掌控着他人的身死,才能真正体会到征服感! 于是计公公只能依着以前的记忆,把其他人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啐,什么狗屁的征服感!”皇太后听罢直羞的脸若霞烧,不服气的说道:“我倒要看看,是男人征服女人,还是女人征服男人!” 男人心底处都是有劣根性的,此刻林敬之退出慈宁宫,把那只揉捏了皇太后右边峰峦的大手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一脸享受的模样。 计公公说的不错,女人的身份越高贵,男人将之压到身子低下,越是有征服感! 而在这个时代,身份最高贵的就数皇太后了,如果能将之征服,那无疑能满足任何人的虚荣心。 林敬之也是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出了慈宁宫,林敬之回味了一番先前与皇太后之间的暧味与刺激,才踏步朝着御书房走去,明天他就要离开京城了,总得给皇上打声招呼。 年轻皇上自上次出宫,闻听林敬之的谏言之后,就似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厌烦大臣们上呈的奏折,也不再由着心情的好坏,把手中事务全部交由齐德盛打理,俨然多了一份稳重与成熟,尽管这个改变目前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但仍是让朝中大员们心喜不已。 要知道自古以来,朝中大臣就看不起宫中的阉宦,常以他们身体残缺讥讽嘲笑,而年轻皇上以前把批红的权力交给了齐德盛,那他们有什么重要奏章,或者紧急大事,就得等齐德盛批下来,才可以执行。 而齐德盛的本事就是逗皇上开心,把皇上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哪里懂得什么政务?不懂政务,自然也就不晓得哪件事情急,哪件事情可以松缓了。 一天到晚上送上来那么多折子,而齐德盛还要抽时间去皇上身边伺候,免得皇上渐渐的与他疏远了,有很多大事要事,难免就会给耽误下来。 那些大事要事齐德盛不懂,他也不在乎,可朝中百官不能撒手不管呀?于是只好矮下身份入宫求见,赔着笑脸让齐德盛早点批红,给奏折盖上天子印章。 谁愿意给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的人赔小心,说好话,一天到晚的奉承着? 现在由皇上,他们的君主亲手执政了,他们自然是高兴异常。 而皇上以前总使性子难得主持政事,还不晓得,这两天真的把心思放在上边,才对各地民情,以及复杂的政务有了些许了解,以前他总想着尽快的当上圣明君主,被百姓赞誉,甚至将来留书青史,现在才晓得那是有多么的不易!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就是穷其一身,似乎也难以做到! 现在的他,对以前一年两年,或者三五年内攻下突刺,扫平海寇,立下不世功勋,甚至为大乾王朝开疆裂土的幼稚想法感到好笑脸红。 昨天年轻皇上整整忙了一天,今天也是到了中午时分,才下朝休息一会,待边看折子边在御书房内用过午膳,他便要召集朝中大臣,去金銮殿上午朝。 自年轻皇上登基之后,也就是前十来天上过午朝,再以后,他与朝中大臣之间闹的矛盾越来越多,根本就不去了。 年轻皇上正在李真李公公的伺候下,用午膳,闻听林敬之求见,连忙让他进来。 一般情况下,皇上用饭都是要去御膳房的,所以林敬之进来后,见皇上竟然在这里用午膳,脸上多少有些讶异,正待跪下磕头行礼,却见年轻皇上当先开了口,“林爱卿免礼,来人,赐座摆饭!” “谢皇上龙恩!” 能让年轻皇上赐下饭来,可是臣子天大的荣耀,林敬之虽然没有这般觉悟,但免不了得开口答谢。 李公公现在是年轻皇上身边的随侍太监,相当于以前齐公公的职位,也正是当红的时候,他命人搬来一个锦墩,抬来一个案几,伺候林敬之坐下。 李公公年龄不大,差不多二十出头,林敬之见其嘴角一直含着笑,似乎也没什么架子,到是没有生出恶感。 不过此人与齐德盛交厚,他也不得不防。 其实若非李真受齐德盛赏识,他也坐不到现如今的位置,皇宫中有很多太监,但其实有很多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再别说时时刻刻伺候在皇上身边了。 能和皇上打好关系,有点情份,可是比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做好份内事情,等着上边提拨要强的太多了。 接下来皇上问了问林敬之有没有事情禀报,来皇宫中有何要事,林敬之都一一回应了,还把七皇子去酒楼拉拢他的事情,也详细的说了回一遍。 年轻皇上先是大怒,但不一会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这到是让林敬之多少有些讶异,他还以为自己不劝上两句,皇上会下旨将七皇子拿下呢。不过皇太后曾说过,年轻皇上自幼乖巧懂事,非是耍劣之人,估计是前阵子与朝中大臣矛盾太多,才使得他闹脾气,不理政事吧。 现在秦牧等人走了,身边没了狂士在一旁撺掇,性子自然就稳健了下来。 林敬之又说,明天一大早,就要起程离京了,年轻皇上多少有些不舍得,这阵子他一有为难的事情,就寻找林敬之商量,而林敬之每次都能给他答案,所以年轻皇上现在对他有一定的依赖。 不过目前赚银子填充国库是大事,年轻皇上也不能阻拦,只是要他在路上小心一些,不要太过劳累。 不一会,御膳房的小太监端来了几碟香喷喷的饭菜,林敬之便拿起竹筷,用起了午饭,这御厨的手艺就是高明,吃的林敬之口齿留香。 而此刻的年轻皇上,则再次一边吃饭,一边拿起奏折翻阅,待林敬之吃饱了肚子,才发现年轻皇上如此繁忙,想了想,开口说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再进谏言 第二更奉上! 求红票,求收藏!!! 年轻皇上能勤于政事,自然是好事,但如果太忙了,累坏了身子,反而不美。 林敬之见年轻皇上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精神极度集中,先是轻咳了一声,才道:“皇上,今天朝中百官可上奏了重要大事?” 听到轻咳声,年轻皇上就偏头望了过来,知道林敬之有话要说,便把手中的折子放于桌案上,摇头道:“没有,不过朕好久没有亲自批阅奏折了,所以积压下不少的奏章。” 说完,年轻皇上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以前他都是把大量的奏折交给齐德盛批红的,也觉得齐德盛是有真本事的,但谁想上次出宫,又听了林敬之一番谏言后,他从齐德盛手中收回权力,才发现积压了大量急需批准的奏章。 当时他细细思量了一番,才真正明白林敬之所说,太监不明政事,只懂得讨皇上欢心和照顾皇上的起居,是多么的正确! 他以前之所以觉得齐德盛有两把刷子,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就是被其时常逗笑,才会如此信任齐德盛么? 吃了这个教训,他以后是不会再把政务,交给身边的太监打理了。 “皇上,既然压下了太多的折子,为何不交由朝中大臣批阅呢?”林敬之用询问的方式,来引导皇上的思维。 年轻皇上摆了摆手,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自我大乾王朝始立至今,就没有朝中大臣代天子批阅奏章的先例。 史书上有记载,在数千年前,到是有左右宰相,他们可以辅助皇上批红。” 不让朝中大臣批红,不就是害怕某些官员,权力太大,威胁到皇家的地位么?这一点林敬之自然是晓得的,“皇上所说,微臣也在史书中读过,那左右宰相之职,权力太大,的确不宜设立。 不过我大乾王朝把批红的权力赋予皇宫中的太监近臣,似乎也是不妥。” 年轻皇上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附和的点头道:“不错,这些太监不通晓政务,让他们批红,的确是会耽误很多事情,既然你开了口,想必是有好的建议吧?” “是不是好建议,还由皇上决断。”林敬之微微弯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微臣的意思是,可以扩建内阁,除了三位内阁大学士,可以再招收十至二十名官员,让他们共同打理奏折。 不过要盖天子印授,需得有一位内阁大学士同意,才能批付。” 听到这里,年轻皇上就忍不住插言道:“这恐怕不行,要知道这些臣子们,也是会拉帮结派的,如果大部分人支持其中的一个内阁大学士,其余两个是会被架空的,到时其中的一个权力太大,仍会影响到朝廷的稳定。” “皇上所说甚是,不过如果除了这些官员,皇上再插入几个太监近臣,在一旁监视呢?他们或许不通晓政务,但总能看清楚些事事非非吧?而他们的忠心是不必怀疑的,所以有了这一层保险,内阁中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能及时的传到皇上的耳中。”林敬之补充道。 皇上皱起眉头,细细思量了一番,最终双眼大亮,“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不错,如此一来,朕不但可以减轻批阅奏章的压力,也能让他们互相牵制,不至于让哪个大臣掌控太大的权柄!” “除了让他们互相牵制,微臣觉得还得让这十几名内阁大臣,都有径直入宫,求见皇上的权力,而且还得规定,若是没有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就算是内阁大学士,也无权罢免他们内阁大臣的职务。” 林敬之接着说完,皇上就点头道:“对,这样一来,那些内阁大臣就有了底气,不至于害怕内阁大学士,就曲意附从。 好!朕今天上午朝,就亲自下旨,宣布这件事情,让吏部官员认真审核,挑选合适的人选!” 林敬之连忙站起身,弯腰说道:“皇上圣明!” 李真原是齐公公赏识之人,不过此人虽然是被齐公公提拔上来的,但也非是死心眼,愚昧只效忠于一人的呆瓜,自昨天皇上把权力收回,亲自开始主持政务,他就心思百转了起来,毕竟若是没有了批红的资格,齐德盛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权力,就会大大的削减。 而如果年轻皇上只是一时举起,要自己亲自批阅奏折,那还不打紧,但现在他眼见着皇上听从林敬之的建议,打算把批红之职,移交给内阁大学士,便开始思索,以后是不是要离齐德盛远一些了。 他早就知道,齐德盛与林敬之之间积怨甚大,可谓是不死不休,前阵子齐德盛还询问过他,有没有好的办法,将林敬之拿下呢。 现在他眼瞧着年轻皇上如此重用林敬之,他哪里会不担心,有朝一日齐德盛被扳倒了,会不会连累到他! 在李真李公公暗自冥思之际,林敬之与皇上又商量了几句,把这个方案尽量的完善,就告辞退下去了。 召来一个太监,让其头前带路,刚刚踏出皇宫大门,就见一个身披坚甲,腰挎钢刀的武将迈着大步,来到了他的近前,单膝跪倒,开口喝道:“下官秦铮,奉皇太后懿旨,在此听候忠义伯调遣!” 这名武将声音粗犷,嗓门极大,一句话喊叫出来,犹如雷音一般。 在其身后整齐摆列的一百名手握长枪的禁军士兵,也是齐唰唰的跪倒,大声长呼,“给忠义伯请安!” 林敬之见状虽惊了一跳,但随后就心中大喜,声音能这般中气十足,说明这个武将与那些士兵应该是有真本事的,而且平日里定然是刻苦习练,不然身体素质一般的普通人,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这般效果。 他连忙上前亲自把秦铮扶了起来,开口道:“秦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日后我府邸的安全,与另外一个绣坊需要守护的职责,就交给你了。 还有你们,也起身吧。” “请忠义伯放心,俺秦黑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打仗,能杀人,能看守门护!”秦铮武艺高强,性格梗直,是个直爽的汉子。 其实依着他的身手,若是能多个心眼,再灵活一些,会来事,早就升职了,哪里会被派来给林敬之看家护院。 那一百名军士也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身上的铠甲上下磨擦,发出一阵刺耳的铁质声音。 林敬之并不晓得秦铮有多大本事,先前只注意到他的声音了,闻听他自称秦黑子,才发现秦铮的皮肤还真是黑的可以,虽然不似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但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黑色的皮肤,也见证了他在烈日下曝晒拉练,刻苦用功。 林敬之刚刚走出皇宫,玉姨娘就看到他了,原本见一名身穿亮甲的将领迎了上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正全力施展轻功,朝着这边赶来,直到见那名将领单膝跪倒,这才放下心来。 见到玉姨娘的轻功如此高明,某个角落的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悄悄退缩了回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三月身孕 第三更奉上! 红票和收藏,继续搞起!!! 暗中退下去的是个身穿粗布衣衫,身形干瘦的男子,此人快步走出一条长长的街巷,拐弯走进了一家不大的酒楼。 这座酒楼只有三层高,此人径直爬到顶层,停在一间包厢门口,‘砰,砰,砰”轻轻扣响了屋门。 “进来吧!” 里边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干瘦男子闻言连忙推开屋门,闪身而入。 刚刚反手关上木门,这个干瘦男子就单膝跪倒,开口道:“回禀齐公公,那个林敬之出宫了。” 齐公公原本正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闻言砰的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狞声道:“那就按计划行事!” “等等!” 立在齐德盛身后的八个男子,听到命令后,刚要去执行计划,那个干瘦男子却急忙阻拦,开口道:“齐公公,事情出了岔子,今天怕是不能动手了。” “为什么?”齐公公脸色微变。 “因为那个林敬之先前从皇太后那里讨来了一百名禁军,我们根本就无法下手!而,而且……” 干瘦男子的话音刚一落地,齐公公就勃然大怒,一手抄起茶杯,就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一时间水花与茶杯的碎四处飞溅,溅了那个干瘦男子一脸一身,不过此人却是不敢向旁边躲避。 “皇太后是疯了么?她怎么可以给那个姓林的一百名禁军!按大乾王朝律列,在京官员不得私养军队!就是家中的下人护卫,也是有人数限制的!他林敬之现在不过是一个三等伯爵,他有什么权力私养禁军? 不行,咱家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知晓,如果哪个得宠的官员都可以私自军队,那一家养上一百个,京城这么多官员,还不得聚集数万军士呀!” 闻听林敬之居然能从皇太后那里计来一百名禁军,齐德盛大怒,在包厢内急躁的走来走去,跳着脚大骂。 还好他们事先把此楼全部包了下来,不然先前那句皇太后疯了么要是传出去,他们一个个都得被砍了脑袋。 眼见齐公公骂了几句,直要回宫,一名内厂厂卫连忙上前阻止,“齐公公,您可千万不能去皇上面前告状!那一百名禁军,是皇太后亲自下旨赐给林敬之的,就算皇上知道了此事,您以为皇上会把禁军收回去么?” 皇太后刚刚下旨,赐给林敬之一百名禁军做护卫,皇上随后就收回去,这不是等同于要打皇太后的脸么? 别说现在皇上也宠信林敬之,根本就不会在乎,就算皇上真的觉得此举有违律法,碍于皇太后的情面,他也不可能下旨收回禁军。 齐德盛最近很是不顺,脾气很大,先前也是快气疯了,这才失去了理智,闻听下属的劝阻之语,连忙停下了脚步,皇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皇上怎么可能会在皇太后下旨不久,就收回禁军,忤逆皇太后的意思? 他若是真的去告状,十有八九讨不到好处,而且还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只是就这般算了,他却是心有不甘,狠狠的一跺脚,怨毒的骂道:“姓林的,今天算你命大,不过等你出了京城,就不会再有这般好运了!” “齐公公,属下先前发现跟在林敬之身旁的那个女子,身手极其高明。”见齐德盛压住了火气,那干瘦男子又道。 “我呸!那女子只是不过是林敬之一房小妾,有什么好怕的!” 齐德盛对着地上吐了口浓痰,大踏步走出了包间。 “可”干瘦男子还想要说什么,但齐德盛已经离开了。 立在皇宫门口的林敬之,见玉姨娘迎了上来,连忙给她介结秦铮,并说明这一百名禁军,是皇太后下旨赏赐下来的。 玉姨娘这才了然,见秦铮又给自己单膝跪倒行礼,便虚扶一把,示意他与随后跟着拜倒在地的军士们起身。 并且双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她是习武之人,自然能看出秦铮与那一百名禁军,个个都是久经训练的好手。 现在林敬之算的上是京城权贵了,玉姨娘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再加秦铮与这一百名禁军是皇太后拨下来,给忠义伯看护府邸,与那座绣坊的,他们等同于是林敬之府中的半个下人,自然是要给玉姨娘磕头行礼的。 因为林敬之要尽快赶回去书写葫芦娃故事的下半段,所以林敬之没有在皇宫门口久待,骑上骏马,就领着秦铮与一百名禁军朝着绣坊走去。以前他曾回忆亲手把故事写了下来,一直放在柔姨娘的身上,所以到去那边照着抄写一份。 下午时分,洛城林家后院。 正妻唐郁香的卧房内,知秋嘟着小嘴,不停的抱怨着,“二爷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连家书都懒的写几封回来?该不会是身旁有了柔姨娘与婉姨娘,就把***奶您给忘到脑后了吧?” 唐郁香最近怀孕的不适症状大大减轻,只是偶尔会吐上一回,比较嗜睡而已,此刻她正端坐在书桌前,翻着那本古老的医书,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许是二爷在皇上身边当差太忙了,所以给忘了吧。” “什么太忙给忘了,依奴婢看来,根本就是被柔姨娘与婉姨娘给迷住了!”知秋嘴快,往往不经大脑,就把话给说了出来。 唐郁香闻言柳眉微蹙,偏头望了过去,“嗯” “好啦,奴婢知错了。”瞧出自家***奶真的有些生气了,知秋连忙曲膝认错。 “哼!依我看,上次那顿打还是太轻了,没让你长点记性!”若是一般事情,唐郁香不会跟知秋计较,对于那张利嘴,也是爱理不理的。不过现在知秋编排两位姨娘的不是,她就不能不管了。 上次知秋就是因为顶了林周氏一句,被林老太君故意找了个茬子,狠狠揍了一顿,这要是再传出去几句不好的话,估计林老太君会直接把她杖毙! 闻听唐郁香提及自己上次挨板子的事情,知秋小脸唰的一下变的惨白,那次她是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若非***奶与二爷再去晚一些,她必死无疑! 这个教训她一直记着,只不过她天生嘴快,有时候自己也管不住自己。 瞧到知秋受了惊吓的模样,唐郁香多少有些心疼,不过却是没有开口安慰,有时候就得吓一吓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不然她终有一天,会再次犯事,到那时府中没有林敬之,她可没把握救她第二次。 转回脑袋,唐郁香望向了窗外,见此刻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天气很是不错,便小心翼翼的合上古老的医书,缓缓的站了起来,开口道:“走,陪我去后花园那边散散心。” “唉哟我的***奶,您现在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哪里还能出走乱走!”知秋见状瞬间把先前的心悸抛在了脑后,上前阻拦,“奴婢可是问过很多医师,他们都说女子怀孕后不宜走动,您就听奴婢一句,好好在屋里歇着吧。” 唐郁香根本就不理会知秋的阻拦,一把将其拦在身前的小手拍开,说道:“***奶我就是医师,女子怀孕后能不能走动,我还不清楚么?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满三个月,不必再像以前那般小心了。” “可,可是那些医师们说……”知秋仍然想要阻止。 “没什么可是的!这孩子是我的,难道我就不心疼他,担心他么?其实呀,这女子怀孕后,除了头三个月要多加小心以外,一过三个月,还是要经常走动的好,这样大人可以在行走间,渐渐的校正胎位,不易出现难产的情况。”唐郁香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拨开知秋,径直跨过门槛,来到了院落之中。 知秋见阻止不了自家***奶的步伐,只好跑到床榻前,取来一件厚厚的披风,帮着唐郁香系到脖子上,“这阵子天气还未真正回暖,您可千万不能受凉。” 其实现在洛城的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今天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暖暖的阳光洒下,照在脸上非常的舒服。 不过唐郁香也晓得自己不能得病,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儿不好,便没有阻拦,任由知秋帮自己系上了披风。 随后主仆二人缓缓的前行,踏着碎步,来到后花园,站在谅厅之中,望着不远处的假山,唐郁香突然开口问道:“最近桂芳那边还好吧,要不你亲自跑一趟,让她也来后花园走走,散散心,别老是闷在自己的小院里。” “芳奶奶那边很好,您不用担心!她不出来走动,是因为要照顾好林天小少爷。”知秋上次挨打,就是因为顶状了林周氏,所以此刻她并不想去林周氏的小院传话。 不过唐郁香却道:“你还是去一趟吧,若是不放心林天,就让她把林天也带出来走走,等她来了,有些注意事项,我也得好好给她安顿一番。” “哦。”知秋无法,只好应了一声,跑向了林周氏小院的方向。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封家书引起的误会 今天第一更! 红票收藏统统砸起! 知秋去林周氏的小院传话,唐郁香便坐在凉亭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没过多久,她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咯咯的欢笑声,偏头一看,只见一身华丽小衣衫的林天,一边笑,一边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她缓缓的站起身,迎到了凉亭的门口。 “天儿,你慢着些,别摔着。”知秋与翠儿一左一右掺着林周氏的双臂,跟在后边,林周氏关心孩子,不时的会叮嘱几句。 因为唐郁香很少在孩子面前摆架子,而且还抱过林天,给林天送些好吃的,所以相处了一段时日后,林天已经不怕她了,而且很喜欢和唐郁香说话聊天,见到唐郁香,林天加快脚步,朝着唐郁香这边跑来。 林天跑的很快,都已经只有不足两丈了,也不见其减速,直冲冲的撞了过来。 唐郁香原本正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凉亭的柱子,见状吓了一跳,若是肚中没有怀上孩子,她到是不怕,但现在她可吃不住林天一撞。 后边的林周氏与知秋见到也是吓的勃然变色,这林天要是把唐郁香给撞出个好歹了,那可是不得了。 二人连忙在身后叫喊,让林天停下来。 “天儿给二奶奶请安。”林天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叫喊,直到离唐郁香还有五尺远时,只见其突然在平滑的地板上溜起冰来,这样一来,速度大大减缓,等扑着抱住唐郁香的腰间时,已经没有了半点力道。 唐郁香也怕自己闪开,只有五六岁大的林天会摔倒,所以一直站在原地,见林天是有分寸的,这才放下心来,“你可真是调皮!” 说罢,在林天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 林天呵呵一笑,就松开唐郁香,围着凉厅跑来跑去。 “二奶奶,你没事吧。”待林周氏加快脚步来到凉亭,连忙关心的询问,知秋也是在唐郁香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生怕自家二奶奶被撞坏了身子。 唐郁香上前两步,扶着林周氏坐了下来,笑道:“没事,天儿可不是没有分寸的顽劣孩子。” “哦,没事就好。”林周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恨恨的又道:“他以前是乖巧懂事的,但自二爷让他天天早上起来围着院子跑上几圈,就变的疯野多了,二奶奶您可是不知道,现在让他读书,他根本就坐不住!” “谁说的,母亲让孩儿写五篇字,孩儿就写满五篇,才去小院中玩耍。”林天见自家母亲告自己的状,立马跑过来,不满的说道。 林周氏伸手便要揪他的耳朵,“你胆子越来越大,都敢顶嘴了!” 林天却是一弯腰,躲了开来,跑到了唐郁香的身边,对着母亲做鬼脸。 唐郁香见状顿时笑了起来,抚着林天的脑袋,开口道:“天儿最近可是越来越活泼了,这才有个孩子的样。” 以前林周氏是个寡妇,没有男人撑腰,自然是谨小慎微。因为担心儿子会惹出事端,所以教育儿子的方法,也就非常的严苛。要知道在林敬之病重的那会,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敢给林周氏母女甩脸色,那时的林天怎么可能活泼的起来? 而自嫁给林敬之以后,林周氏是平妻,在林家后院的地位,仅次于林老太君与唐郁香,而且最近接手打理府内事务的霜姨娘,又是个十分重规矩,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谁还敢做那奴大欺主之事? 这短短的两三个月,霜姨娘已经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好几个府中的管事,而且由于霜姨娘手腕灵活,每次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给林老太君禀报,所以深得林老太君的喜爱与倚重。 这一点,唐郁香是远远比之不上的。 林周氏虽然希望孩子能懂事一些,别惹什么祸,但也同样希望看到儿子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所以她表面上在怪责,心里却也是很开心的。 的确,以前的林天小大人模样,懂事是懂事了,却的确不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二奶奶就是宠着他!”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林周氏嘴上却是不有这般说出来。 唐郁香微微一笑,拍了拍林天的小脑袋,示意他自己去玩,这才给林周氏讲解起要注意的事项,并且让林周氏每天都出来走走,不要闷在院子里,那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在林府,谁都晓得唐郁香是位神医,现在炼制的那些个药丸,疗效是相当的好。 林周氏连忙应下,并笑着说,“那二奶奶以后要出来散心,就让知秋或者知冬去叫上我一声,到时咱俩一起在府中四处走走。” “这样也好。”唐郁香轻轻点了点头,刚待再次说话,却突见一只大鸟从天空降下,落在了林府的一个庭院之中。 她双眸一亮,脸上浮起了一丝喜色。 林周氏坐在唐郁香的对面,没有看到那只大鸟,见唐郁香脸上浮起一丝异色,开口问道:“二奶奶,你怎么了?” “咱们家是不是有一只送信的猛禽?”唐郁香隐在长袖内的小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几分,不答反问。 林周氏点了点头,答道:“不错,上次二爷不是还让那只大鸟带回来一封家信么?听老太君说,那只大鸟好像叫什么海冬青,遍体蓝色羽毛,似乎很凶猛的样子。” “那就是了!”唐郁香闻听大喜,猛然站了起来,“我刚刚看到一只蓝色大鸟降落到了府邸之中,定是二爷又寄回家书了,走,我们快点去老太君那边。” 此刻的唐郁香,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知秋说及林敬之时的平淡无波? “真的么?”林周氏闻言同样欢喜无比,连忙站了起来,与唐郁香携手并肩,急步走向了林老太君的院落。 走出几步,唐郁香又想起了霜姨娘,便给一脸喜色的知秋吩咐,让她赶快去大厅告诉经常在那边处理府内事务的霜姨娘,让她也赶紧去林老太君的小院,观看家书。 知秋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林周氏则唤来一个丫环,让其把一脸不甘愿的林天送回了小院。 现在林府中,除了唐郁香,林周氏,霜姨娘,还有一个胡娇娇,不过胡娇娇一直与林老太君住在一块,所以就不用另派人通知了。 胡娇娇乖巧中透着古灵精怪,总是能逗的林老太君开怀大笑,甚得老太君的喜爱,这才一直没有让她独自住一个院。 虽然这不符合规矩,但林家后院林老太君最大,自然没人敢提出什么异议。 因为林府占地面积甚大,而且后花园位置又很偏远,所以尽管唐郁香与林周氏脚下的步伐很快,仍是走了好一阵,才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小院,二人进入院落,也不让人提前通禀,就掀起门帘大步闯入。 “老太君,可是二爷……” 二女跨过门槛,话只说了一半,就瞬间停住身形,化作木雕,因为此刻林老太君手捧着家书,满脸的泪痕! 难道二爷出事了? 唐郁香与林周氏的脑海里轰然炸响,脸上浮起一片惨白,眼前一黑,娇嫩嫩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吾妻亲启 今天第二更奉上! 红票与收藏继续疯狂的砸起吧!!! 那封家信是一名暗卫送到林老太君手上的,待把书信放下,就退了下去。 眼见嫡孙寄回了家信,林老太君自然开心异常,她也不让侍候在一旁的留香代劳,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 随即一则大好消息,就映入了她的眼睑! 封爵了! 自己的嫡孙竟然被皇上赐封为三等忠义伯! 林老太君先是瞠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细读一遍,发现并没有看错,她怎么能够不激动? 林家虽说是洛城的名门望族,但祖祖辈辈做官的有不少,却是没有一个封爵的! 老天在上,佛祖保佑! 林老太君喜极而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读着手中的书信,留香见林老太君如此激动,就悄悄挪到了近前,不想还没有看清楚上边的字,就见唐郁香与林周氏一同闯了进来。 见到林老太君一脸的泪痕,二人便误以为林敬之出事了,所以林老太君才会哭泣,林周氏稍好一些,只是脸色发白,腿脚发软,坐了下去,但唐郁香却直接眼前发黑,就晕倒了过去。 “啊,二奶奶,芳奶奶!” 还好翠儿一直跟在二人的身边,而且林老太君门前有一个专门替主人掀门帘的丫环,二人眼疾手快,连忙一个扶住了一个,二人才没有摔倒在地板上。 要知道这二人可都是怀有身孕的人,这一下若是摔实了,十有八九会流产。 林老太君听到声音,就抬头望了过来,见唐郁香与林周氏同时倒了下去,直惊骤然起身,便要冲过去伸手掺扶,不过她年龄大了,哪里能赶的上?反倒自己跑出几步,因为起的猛了,双眼发黑,差点摔倒在地。 留香也是个手脚灵快的,早跟了上来,扶住了林老太君的身体。 “快,快扶她们二人坐下。”林老太君身子摇了摇,眼前又恢复了光明,连忙下达命令。翠儿闻言紧咬牙关,扶起林周氏,缓缓的朝着桌走去。不过那唐郁香晕过去了,身子极沉,那个小丫环却是拖不动分毫。 留香见林老太君无碍,就松开走,跑过去帮忙。 “老,老太君,二爷……二爷他怎么了?”林周氏浑身瘫软,使不出半点力道,一边扶着翠儿往前走,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林老太君原还搞不懂这二人进门后,为什么会同时晕倒,这才了然,是她们误会了意思,这事也怪自己,流什么眼泪啊,若是伤到了二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唐郁香是正事,林周氏是平妻,二人怀的可都是林敬之的嫡子,林老太君的嫡孙呐! “敬之他现在很好,你们都误会了!”林老太君跺了跺了脚,见唐郁香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仍然没有清醒过来,又连忙道:“留香,掐人中,快掐她的人中。” “哦,奴婢晓得了。”留香连忙伸出大拇指,在唐郁香泛白的嘴唇上方,用力掐了一记。 人中处吃痛,唐郁香本能的悠悠转醒,先是迷茫的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留香,便再次脸色大变,扎挣着要起身,“二爷,二爷他怎么了,老太君呢?” “别慌,别慌!”林老太君连忙上前,从留香手中接过了唐郁香的一只胳膊,开口道:“没事,敬之他很好,先前老身之所以会哭,是因为敬之寄回来的家书上说,皇上最近赐了他爵位,现在你的相公啊,已经是三等忠义伯,是真正的贵族大老爷了!” “什么?” 听到回答,唐郁香与林周氏皆是浑身一颤,又有了力量。而留香与那翠儿,还有那个小丫环,则全部瞪圆眼睛,张大了嘴巴! 封爵了,自家的二爷竟然被封为了三等忠义伯! 那林家岂不是更上一层,成了真正的贵族? “没错,敬之是封爵了。”林老太君见唐郁香与林周氏不信,便把手中的家书打开,让她们二人自己观看,二女都把脑袋凑了过去,良久之后,长长松了口气。 并且脸色恢复了红润的光泽。 这个年代母凭子贵,妻凭夫荣!林敬之有了爵位,那她们就是真正的贵妇了!由于她们是林敬之的正妻与平妻,所以出门后,就是在大街上碰面迎上了官员的车轿,对方也得主动给她们让路。 贵族,若许权力不大,但身份地位却极高! “郁香,桂芳,你们俩没事吧?”见二女恢复过来,林老太君连忙着急的询问,若是因为这个误会,伤到了她们腹中的胎儿,那可真是喜事加坏事,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唐郁香闻言连忙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半晌后睁开眼睛,开口道:“孙媳没事。” “孙媳也没事。”这时林周氏同样感觉了好一会,开口答道。 “好,没事就好,你们两个呀,怎么也不问上一问,就,唉!”林老太君拍了拍桌面,也不知道说这二人什么好了。 唐郁香极不好意思,连忙起身,曲膝施了个万福,“是孙媳鲁莽了。” “呵呵。”林老太君着急过后,反而笑了起来,上前牵住唐郁香的一只玉手,别有用意的开口道:“你以不往不是挺稳重的一个人么,今天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唐郁香先是一怔,随即低下脑袋,白晰的俏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心里就一直牵挂着那个以前在府中,总是在林老太君面前帮她说好话的男人。 有时想起他的好,她会很开心,不自觉得露出一丝笑容。 或许是因为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这般吧?医书上可是说了,有了身孕的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这时林周氏也站起身,给林老太君认错。 虽然唐郁香与林周氏是同一天怀上的,但林周氏的肚子明显要大一些,这也正好印证了林老太君那奶子大,屁股肥的女人好生养的观点,林老太君见她身子重一些,便让她坐下来,嗔怪的责斥了几句。 又聊了几句,林老太君便吩咐留香下去,准备蜡烛,水果,以及猪头等物,要打开林家祖庙,祭奠林家的列祖列宗。 豪门中有规矩,只有正妻与平妻才能踏入祀堂。 这边吩咐让下人们去准备,林老太君又打开书信,这才晓得林敬之还说及了正事,连忙让一名府中护卫,骑上快马直奔荒地那边,让大管事尽快赶回来。 家书中还提及了贾家与刺绣生意的事情,林老太君又让人去请贾家的家主,与之商量一番。 不大功夫之后,霜姨娘也赶来了,闻听林敬之封了爵位,也是高兴的直念佛祖保佑,胡娇娇则因为身体还未真正的康复,正在睡觉,林老太君也就没有让人去叫醒她。 待把林敬之寄回来的家书翻到最后,林老太君才发现有一张信纸折叠成一个方块,上面写着吾妻郁香亲启。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了唐郁香的脸上。 第四百九十章 祀堂祭祖 今天第三更奉上! 红票收藏,多多砸起吧!!! 在林家府邸这边,一共留守有四个林敬之的女人,分别是唐郁香,林周氏,霜姨娘,还有胡娇娇。先前林老太君手中的那份家信,把她们四个挨个都提到了,但到最后,林敬之又单独只给唐郁香写了一封,于是林周氏与霜姨娘看向唐郁香的目光中,都是夹杂着***的嫉妒。 尤其是霜姨娘,她出身豪门,很重规矩,对于门第之观念也是极其看重,她一直敬着唐郁香,是因为相信那个算命道士的话,认为唐郁香是林敬之命中有贵人,有唐郁香在,可保林敬之长命百岁,可护佑林家基业万年不衰。 原本自唐郁香嫁入林家,林敬之就疏远了她,所以此刻霜姨娘心底酸溜溜的,比那老坛醋还要酸上一百倍。 唐郁香见林敬之单独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心中当真是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有惊喜,有意外,有激动!再看到众人望过来嫉妒的目光,即不好意思,又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刻屋内也只有知秋,看到二爷单独给***奶写了一封书信后,高兴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子上了。 那封书信证明,二爷最喜欢的,还是***奶。 “呶,这是敬之单独写给你的,一会儿拿回去慢慢看,此刻下人应该把祭祖用的准备都摆设好了,你与桂芳先跟着老身去祖庙里上根香,让祖宗在天之灵,护佑我林家代代繁盛,永世不衰。” 林老太君把那封书信塞到唐郁香的手中,然后便持着留香的胳膊肘儿,朝着林家祀堂走去。 刚刚出了小院,林老太君站住了身形,望向了霜姨娘,霜姨娘是小妾身份,是进不得祀堂的,“霜儿,先前老身派人去请了贾家家主,你且在大厅等着,如果他来的早,你就勉为其难的先替老身招待一会。 还有,派人去寻几个手艺高明的木匠,做上一方牌匾,再找个书法大家,写上‘忠义伯府’四个鎏金大字,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必节省银子,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 霜姨娘连忙曲膝应了声是,就急匆匆的去找府内管事,安排事宜了。 林家祖堂长年供着香火,一天也没有间断过,每天都派有专人打扫,不管是门口,还是里边都没有沾染半点灰尘。 古人重孝,这祀堂是半点也马虎不得的。 林老太君在前,唐郁香跟在左手后侧,林周氏走在右手后侧,三人跨进了林家祀堂的门槛,此刻香案上摆满了供品,林老太君当先走上前,点燃了三根香柱,然后退回来,跪在地上,对着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在礼堂内不准说话,以免打扰到了祖宗的英灵,所以林老太君只是在心中默念,请求先辈们保佑林家后代。 林老太君上完了香,然后唐郁香上前,也点燃三根香柱,给林家的列祖列宗们磕头。 在跪下磕头的刹那,她突然有了归属感,终于认为自己是林家的媳妇了,说起来林敬之的小妾们也真是可怜,因为依照规矩,她们死后是不能埋进林家祖坟的,而且到时这祖庙之中,也不会给她们填设牌位。 待唐郁香上完香,林周氏最后一个上前,给林家先祖上香磕头。 待祭祀完毕,林老太君便去大厅会晤贾家的家主,唐郁香与林周氏都怀有身孕,而且先前还被惊了一跳,不宜忙碌,便直接回小院休息了。 等唐郁香回到小院,知冬已经在这里等好半天了,连忙迎了上来,急声问道:“***奶,奴婢听人说,二爷封爵了,是真的么?” 自林敬之提出要做药丸生意,林老太君就在洛城这边积极筹备,知冬这阵子一直在炼制药丸的作坊打量着事务,先前闻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求证了。 “是真的!”唐郁香还未答话,知秋就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知冬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二爷升了爵位,那***奶的地位就更高了。 伯爵夫人虽然比不得林老太君那般由皇室下旨,亲自认命的诰命夫人,可也比那些官家的夫人要高上一级。 这便是妻凭夫荣了! 唐郁香虽然出身大豪门,但被父亲的正妻硬生生赶将了出来,原本她以为这辈子就是行医乡邻的命了,却不想有朝一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伯爵夫人! 此刻她捏着林敬之单独给她寄回来的书信,心中当真是百转千回。 “***奶,快点打开来看看二爷寄给您的书信吧。”待扶着唐郁香走进卧房,歪靠在床榻上,知秋弯下腰迅速的帮着唐郁香脱掉鞋子,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催促。 知冬闻言拍了知秋的脑袋一把掌,斥道:“什么***奶,以后要改口叫伯爵夫人了,还有得称呼二爷为伯爷,或者忠义伯!” 虽然知秋牙尖嘴利,但却一直佩服知冬有脑子,被拍了一把她也不反抗,只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伯爵夫人? 唐郁香听到这个称呼,有一丝不习惯,也有一丝激动与兴奋! 好半晌,唐郁香才使自己重又平静了下来,然后缓缓的把林敬之写给她的家信,轻轻打开…… 一别数月,家中一切可好?你肚中已有麟儿,身体是否安泰?为夫今日接到圣旨,被封为三等忠义伯,特写信告之。 为夫不在,府中事务定然繁忙,你切记要多多休息,万不可操劳过度。做药丸生意一事,现在还不着急,为夫打算把刺绣生意做大,待把林家这块招牌打出去以后,再收购店铺,出售药丸。 月余不见,为夫甚是想念,若是有空,盼回信一封! 唐郁香飞快的看完书信,心中多少有些失望,这书信中可是没有半点甜言蜜语,只是关心的问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太过操劳,然后就说些生意上的事情。 ‘明明寄给老太君看的那封家信上,就说明了皇上赐封爵位之事,偏还在这里重写一遍,真是个大笨蛋!’唐郁香虽然在心中嗔怪,但嘴角却本能的翘了老高,怎么也合不扰,露出一排洁白美丽的贝齿。 知秋与知冬见状围了上来,想要看信,但却被唐郁香伸手推了开来,“这是二爷写给我的,你们不许看!” “好呀,刚升了伯爵夫人,就不稀罕奴婢了。”知秋不满的嘟起小嘴,开口抱怨。 越不给看,知冬心中越是好奇,但唐郁香很是固执的推来推去,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她也只能做罢。 唐郁香歪靠在锦被上,含着笑,把那封书信来来回回看了不知有多少遍,才在知秋与知冬翻着白眼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把家信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 “知秋,把纸笔备好,知冬,磨黑,我要给二爷回一封书信!”林敬之寄来的那封家信最后边,有一句盼回信一封,这五个大字让唐郁香内心升起了一丝冲动。 林敬之上京面圣,出门数月,她似乎还没有给林敬之写过半封书信。 第四百九十一章 如何回信 今天第一更奉上! 红票,收藏,统统砸起!!! 听到吩咐,知冬取来砚台,缓缓的磨墨,知秋则拿来毛笔,摆放在在旁,并把白色的纸张铺展在桌面上。因为唐郁香经常会照着那本医书写医术方子,所以小院中笔墨纸砚备的很充足。 唐郁香把林敬之寄给她的家信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然后趿着绣花鞋,来到了桌案前坐定。 白晰的玉手拿起毛笔,蘸了些墨水,提腕便要下笔。 知冬与知秋见自家二奶奶要写书信了,连忙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过去,不过此时的唐郁香却手腕悬空,良久不见落下。 写些什么呢? 此刻唐郁香犯了难。 她是有回信的冲动,也觉得似是有千言万语诉说给林敬之听,但真到下笔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前她还怪责林敬之在书信中没有写点谈情说爱之词,但现在要她来写,却是连喜欢二字都写不下去。 “唉哟我的伯爵夫人,您到是快点写啊!” 最终直性子的知秋忍不住了,跺了跺小脚,开口催促。 听到知秋的声音,唐郁香才想起来身旁还站着两个贴身丫环呢,俏脸一红,更是不好意思书写,羞赧下原想要把二人使唤出去,独自一人悄悄来写。但话到嘴边,大脑中灵光一闪,又给咽了回去,小声道:“知秋,那你说我该写些什么好呢?” “当然是写想念二……不,是想念忠义伯啦!上次忠义伯回府,只住了一天两夜,就急匆匆的走了。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别说是您,就是奴婢也怪想的。 以前忠义伯在府邸的时候,总是在林老太君面前帮您说好话,让您免了多少责罚啊!还有上次奴婢挨板子,若非忠义伯说情,估计奴婢现在……” 知秋嘴快话多,这一开口,就没完没了,而且还把话题拐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知冬连忙捏着拳头在她肩膀上捶了一把,“够了,伯爵夫人问你最好在回信上写些什么,你扯到哪去了?” “哦。”知秋这才把话题重又转了回来,一边揉着被知冬打痛的地方,一边道:“除了想念,您还要说忠义伯几句,怎么出门这么久,才寄回一封家信!难道他不知道府里的人都很想他么? 该不会真被柔姨娘与婉姨娘给迷……” “嗯?”知秋眼望着又要跑题,唐郁香轻哼一声,瞪过去一眼。 “好啦好啦,忠义伯这回只给伯爵夫人您单独写了一封书信,说明忠义伯的心中,还是最喜欢您啦。”知秋连忙改口,接着又道:“在信的末尾,您再补上一句,让他每隔几天就寄一封家信回来。” 听完知秋的话,唐郁香揉了揉额头,她怎么觉得知秋说了跟没说什么一样?自己还是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知冬看到唐郁香一脸苦恼的模样,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您开头写几句思念的话语,然后把最近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都写上去?对了,再说一说您肚子里的小少爷,他也很是想念忠义伯吧。” 听完知冬的建议,唐郁香连连点头,把最近遇到的开心事情写上去,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知冬果然是比知秋要聪明太多了。 知秋听完却开口反对,她觉得平日里的那些事情没什么好写的,还是多写些想念爱恋的好。 不过唐郁香与知冬直接无视她的发言。 嗯,还要再告诉他,自己腹中的孩子很好,很健康,不必担心! 想起孩子,唐郁香本能的伸手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白晰的俏脸上也是浮起了一抹母性独有的慈爱。 心中有了想法,她终于重新拿起笔,蘸上墨水,写起字来…… 夫君被封忠义伯,妾身闻之心喜,此事已在林府流传开来,想必不用多久,洛城百姓就无人不知了。 老太君已经让霜姨娘寻来精巧木匠,制作牌匾,最多一两天,就能悬于林府大门之上,介时即便官员经过林家大门,也得下轿下马,步行而走。老太君闻之此事,也惊喜异常,妾身看的出来,老太君经此喜一冲,精神头与身子骨,都好多了。 …… 心中有了想法,唐郁香下笔如有神,不见半点拖沓,就写下了满满的一篇。 这还不够,她命知秋把信纸拿起吹干,自己则再次铺好纸张,继续提笔书写,知冬与知秋跟在唐郁香身边久了,也能识些大字,知冬看得连连点头,知秋则不时的瞄一眼,显然觉得写这些事情,没什么意思。 唐郁香接下来又写自己,还有府中遇到的喜事,小到一针一线的鸡毛小事,大到荒地与运河工程几近峻工。她想到什么写什么,洋洋洒洒,便写满了几大篇,仍觉得劲头十足,意犹未尽。 “都写好几篇了,您还是休息一会吧。”知冬见唐郁香还要再写,开口规劝,“反正老太君要回信,也得等把忠义伯吩咐的事情全部交代好,时间还早呢。” 唐郁香闻言觉得有理,放下朱笔,轻轻揉捏有些酸疼的手腕,同时暗自好笑,自己还真是娇惯了许多,只是写几个字而已,也会手腕酸痛。在未嫁入林府之前,日子清苦,她为了生存在乡野之间来回跑动,有时光是赶路,就十几里地,哪里能这般娇气? 就是不娇气,能吃得了苦头,也只是勉强能天天吃饱肚子而已。 “伯爵夫人,您想什么呢?”知冬心思细腻,发现唐郁香在走神,开口询问。 “没什么。”唐郁香微笑着摇了摇头,刚待再次拿起笔来,却突听门帘响动,却是知夏小跑着走了进来,“伯爵夫人,芳奶奶有事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唐郁香先是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搞不懂刚刚在院落前分手的林周氏,为何会这么快便又来自己这边做客,随后点了点头,站起身,迎了出去。 知冬与知秋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掺扶在唐郁香的两边。 “二奶奶,你有没有歇息,我来没有打扰到你吧。”林周氏扶着翠儿的胳膊,见唐郁香迎了出来,微微曲膝见礼。 在权贵府中,正妻与平妻地位相当,唐郁香现在是伯爵夫人,林周氏也同样是伯爵夫人,所以林周氏仍然称呼唐郁香为二奶奶。 伯爵夫人这个称号没有什么名额限制,只要是林敬之的妻子,现在就是伯爵夫人了,当然,大乾王朝小妾地位低下,是不做数的。 “没有,我正想着给伯爷回信呢。”唐郁香此刻心情很好,展颜一笑,能把娇艳的花朵给比下去,她主动牵住林周氏的右手,并肩走回了卧房。 听到唐郁香说要给林敬之回信,林周氏心头一动,她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说及此事。因为林敬之只是给唐郁香单独写了一封书信,而且唐郁香是正妻的原因,到时林老太君肯定只会同意除了她的回信之外,再夹带唐郁香一人的回信。 至于其她人的信件,林老太君肯定会以林敬之公事繁忙,不宜打扰为由,拒绝夹带。林老太君是理智的,在她眼中,男人自然是以事业为重,不会让府中的女人们,因为情情爱爱,拖累到林敬之的前途。 所以林周氏才来这边,想要让唐郁香添加几句内容。 第四百九十二章 足足九个月 今天第二更奉上! 求红票,求收藏………… 林周氏坐下来之后,并没有直奔主题,先是与唐郁香闲聊了几句,才扭捏的给唐郁香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把知秋与知冬使唤出去。 唐郁香会意,虽然心中纳闷,但还是找了个借口,让二人退下了。 林周氏同样也找了个理由,让翠儿回小院取一样东西。 “桂芳,你到底有何事,还不能当着丫环们的面说?”唐郁香见翠儿的身影在门口处消失,好奇的问道。 林周氏成熟美艳的脸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轻轻咬了咬微厚的嘴唇,才强忍羞涩,开口答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让二奶奶在您寄出的书信上,添一句话。” “哦?你也很想念伯爷吧。”唐郁香又想起了林敬之有众多女人,心中微微泛起一丝酸意,不过却是没有再生气。 林敬之能单独只给她一个人写了一封家信,说明他的心中,是真正有自己的。 唐郁香自怀上了孩子,就绝了逃出林府的念头,先前去林家祖堂拜祭林家先辈,更是有了林家媳妇的觉悟。 “嗯。”林周氏虽然只是与林敬之有一夕之欢,但她不同于唐郁香,没有那般有性格,自同意嫁给林敬之,她就在心底承认自己是林敬之的女人了。而且上次林敬之回来,还询问过她,问她心中有没有林敬之,这让她明白,林敬之心中也是很在意她的。 从那时起,她时不时的会想念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有时晚上太孤单了,都睡不好觉。 “那你想要给伯爷说些什么,到时我帮你添上去。”唐郁香稍作思量,就开口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事情,与二奶奶也是有关系的。”林周氏说罢,先偏头往门口的方向瞄了一眼,确认那里真的没有人,才转过头望着唐郁香,接着小声说道:“我是想让你在信的末尾处,问一问伯爷,在你我生产的那一天,伯爷能不能赶回来一趟。” “啊?”唐郁香一怔,显然没想到林周氏会提及此事。 林周氏见唐郁香脸现讶异,似乎以前从来没想过此事,顿时有些急了,“二奶奶啊,这女人生孩子就等同于在鬼门关门口走上一遭,一个不好,那就……呸,呸,看我这张嘴,都说了些什么!” 话说了一半,林周氏意识到有些不吉利,连忙往地上啐了几口唾沫,“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说,女人生孩子很危险啦!难道你就没想过,到时让伯爷守在门外,给你鼓鼓劲?” 唐郁香茫然的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不过咱们女人生孩子,伯爷站在门口鼓劲,有用么?” “当然有用了!”林周氏一把抓住了唐郁香的小手,用力拍了拍,一脸急切的又道:“不但有用,而且是相当的有用!想当年我生天儿的时候,若是没有孝之在门口守着,不时的鼓励两句,我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闻听林周氏说的这般夸张,唐郁香脸上变了颜色,毕竟林周氏是生养过孩子的,自然比她有经验。 而且她所学的那本医书上说,女人生孩子,的确是一件十分艰难,险而又险的事情。 说起生孩子的事宜,林周氏也顾不得自己前后嫁与了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把想当年生孩时的情形,绘声绘的给唐郁香讲述了起来。 那一次虽然是顺生,没有出现难产的情况,但林周氏还是痛了一天一夜,才把林天生了下来。 林周氏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她没有多么坚强,只是心中有自己的底线,现在嫁给了林敬之,而且心中也有了这个男人,那么林敬之的双肩,就是她的依靠。 现在的她,要求也很简单,只是希望在生孩的那天,林敬之能站在产房的门口,陪她说几句话,给她鼓鼓劲。 至于男人的事业,她知道很重要,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劝唐郁香和自己一样,一定要把林敬之找回家来,在生产的那天,让自己的男人陪在她们的身边。 只要林敬之在府中,在门外,那么她就有底气,也能安心的生孩子。 “可是伯爷远在京城,又事务繁忙,我在书信上让他回来,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前程?”唐郁香虽然被林周氏说动了,但心中仍是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便道:“要不我去问问老太君,看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不可,万万不可去询问老太君!”林周氏脸色一变,连忙阻止,“老太君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么?在她眼里,林姓的子孙才是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这些做媳妇的,连林礼之那样的庶出子弟也是比不上的。 以前林礼之十足就是个恶棍,可林老太君明知道他在打我的主意,而我又不同意,但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她哪里能让你在书信中请伯爷回来一趟?” 唐郁香自然也早就把林老太君的为人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林周氏说的不假,白晰纤长的手指直把丝帕绞绞的紧紧的。 “其实啊,老太君的做法,也不是说就是错的,她毕竟是林礼之他们的亲奶奶,和他们自然要亲近一些!为伯爷的前途着想,也同样是无可厚非,有哪一个长辈,不想着子孙前程似锦,成为人上之人?” 林周氏语气突然一转,叹了口气,“不过咱们也是人,该自私的时候,也得自私一些,反正如果生产的那天,伯爷不能站在门口,我这心中啊,是真的发慌没底气。 现在只是想了想,就害怕的要死!” 唐郁香不笨,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经过一番思考后,她虽然也盼着林敬之的前程能更上一层楼,但就像林周氏说的,自己该自私的时候,也得自私一些! 闻听林周氏把生孩子说的那般可怕,她同样心中发慌,就算林敬之要打拼事业,但也不在乎她生孩子的那一天两天吧? 而且就算要从京城赶回来,也不过才二十来天,她怀孩子可是要足足九个月呢! 只要等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哪怕到时林敬之只留住两三天,再出发去京城,她也没什么怨言。 心中这般想着,唐郁香最终狠狠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好,那我就在信的末尾,加上一句,就说我胆小,怕生孩子时出什么意外,要他在咱们生产之前,一定要赶回洛城!” “嗯!”林周氏心中大喜,美艳的脸庞因为开心,红润光泽,又补了一句,“记得在信上注明伯爷与我成亲的日子,也好让他掐算时间。” 唐郁香没有再回话,只是翻出刚才书写的家信,拿起朱笔,手腕轻抖,顿时留下了十一月初三几个清秀的字样。 第四百九十三章 柔姨娘的失望 今天第三更奉上! 红票,收藏继续迅猛的砸起!!! 林敬之带着一百名禁军回到小院,可是把柔姨娘与婉姨娘给吓了一跳,若非林敬之走在最前边,她们还以为又有人前来闹事。 “柔儿,婉儿,这位是秦铮秦大人,以后伯府与这边小院的安全,就交给他了,你们若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也可以找他帮忙。”见柔姨娘与婉姨娘一脸惊诧的迎了出来,林敬之大踏步走上前,给二人介绍。 秦铮再次带领一百名护卫,给柔姨娘与婉姨娘请安。 柔姨娘见林敬之果真从皇太后那里讨来了禁军充做府邸护院,脸上笑开了花,有这一百名军士看家护院,她们就不用再担心家中的安全了。 婉姨娘同样很开心,找来林家暗卫队长杨威,让他带着秦铮,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 林敬之打算把这一百名禁军分为两批,一批人数多一些共六十人,住在绣坊小院这边;另外四十个,则住在皇上新赐的忠义伯府邸之中。 忠义伯府邸内原就有二十余名护卫,加在一起,也有六十余人,到时护卫府邸的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分在绣坊的这六十个军士,则在外围的院墙支起账篷,不然小院中的这点房间,还真不够他们住的。 再则小院内住满了妇人,他们这些军士若是挤进来,似乎也不太像话。 林敬之让杨威与秦铮打理军士们入住的事宜,自己则把柔姨娘拉着走进了大厅,向她讨要葫芦娃的故事小册。柔姨娘没什么心眼,相公要,就直接拿出来,塞在了林敬之的手中,不过随后跟进来的婉姨娘却是一脸疑惑,开口问道:“敬之,你取这份故事册干嘛?” 要知道以前林敬之怕故事泄露,只是写了这么一份,而且不让她们两个抄写外传。 林敬之稍作犹豫,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答应皇太后,在天黑之前把故事的下半段抄写下来,送进皇宫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时间紧迫,他一边说,一边让丫环取来笔墨,然后端坐在桌案前,拿起毛笔,认真的书写了起来。 虽然二女早就料到皇太后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与那个刺绣锦书,但眼见其这般急迫的就要观看故事的下半段,二人仍然是高兴异常,随后二人就把眼睛盯在林敬之的脸上,一动不动。 林敬之写了两行字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二女在盯着自己猛看,他伸手摸了摸俊逸的脸庞,莫名其妙的说道:“怎么了,你们干嘛死盯着我不放?” “这就完了?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么?”柔姨娘双眸中带着一丝企盼,有些焦急的说道。 林敬之皱了皱眉头,有些搞不懂柔姨娘到底要说些什么,这时站在一旁的婉姨娘开口提醒了一句,“敬之,你不是说如果皇太后很喜欢那件礼物,你会再替柔儿姐姐美言几句,到时皇太后说不准就会给柔儿姐姐赐下礼物么?” 听完婉姨娘的提醒,林敬之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过先前在皇宫中他先是被晾了好一会,心中开始胡思乱想,然后下定主意,要挑起皇太后的真情,并与之在慈宁宫内大玩暧昧,到了最后,甚至大着胆子在皇太后右边的峰峦上掏了一把,也没有时间开这个口呀! 看到林敬之的动作,柔姨娘小脸上浮起了浓浓的失望,对于她来说,皇太后赐下的礼物,那可是太珍贵了。 婉姨娘也同样觉得可惜。 瞧到柔姨娘一脸失望的小模样,林敬之心中一阵疼惜,连忙把她的小手捏在了掌间,安慰道:“你先别难过,待为夫把故事的下半段写好后,在后边加上几句,为你请功,到时皇太后读完故事正高兴,肯定会给你赐下礼物的。” “真的?”柔姨娘的双眼中,又升起了希望。 林敬之连忙重重点了点头,依着他现在与皇太后的关系,只要说的浅显明白一些,皇太后应该会给他这个薄面吧! 见自家相公应承的很是痛快,柔姨娘犹如吃了定心果,脸现喜色,连忙催着林敬之继续抄录,不了不打扰他,则拉起婉姨娘的小手,与之并肩离开了厢房。 林敬之便安下心来,尽可能快速的抄写故事的下半段。 终于,在天黑之前,林敬之把故事抄好,并在后边替柔姨娘请功,然后交给王进,让他派人送往皇宫大院。 如今京城这边的事宜,林敬之都差不多全部安排妥当,明天就和晋良伯,侍墨,还有王进一起分头动身,离开京城,去寻找合适的伙伴,洽谈刺绣生意的事宜。 此次离京,与以前上京面圣不同,并没有田机那般的仇家要置他于死地,所以他打算只带上杨威一人,杨威对于林家暗卫的分布情况与落脚点最是熟悉,是有大用的。 其实之前林敬之连杨威都不打算带,不过现在顺利的问皇太后讨来了一百名禁军,这边柔姨娘与婉姨娘的安全有保障了,才改变主意,把杨威带上。 说起田机,此人和家中亲眷已经坐着囚车被押入京城,现在正关押在天牢之中,等候三司会审! 如果会审的结果真的认定田机要谋反,那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介时不光是田机一家,就是和田机稍微带点远亲的田家旁支,也全部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可以说田家的人,此次算是被田机给害惨了! 天色渐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洪峰终于趁着夜色来到了忠义伯府,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座府邸,着实惊奇了一把,见到林敬之以后,更是连连恭喜。 当然,像他这般豪爽的江湖人士,是不会主动给林敬之跪下磕头施礼问安的,林敬之自然也不会在意这点礼节,很是热络的请他进入席间,一起用饭。于是下人们把把饭菜分为两桌,林敬之与洪峰一桌。 三位姨娘则坐在旁边,同用一桌。 一开始林敬之客气的敬了洪峰几杯水酒,又说了说他与郑欣茹的婚事,便步入了正题,“洪兄,小弟此次离京洽谈生意,快则三个月,慢则一年有余,才能回到京城。 我不在京城的期间,还请你有闲暇时抽空多来伯府照看一二! 还有,我已经与那位七皇子撕破了脸皮,你也要帮忙护着些我两位姨娘的安全。” “没问题!反正那个六扇门捕头没什么异常,介时我多抽出些时间,替你护着些府邸的安全。”洪身非常痛快的应了下来。 林敬之又道:“帮我护着些府邸的安全虽然重要,但那边你也不能放松警惕!我估计随着大笔的银两流入国库,皇朝渐渐稳当下来,某些人就会坐不住了。到时我还有利用此人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洪峰点头,再次应下。 接下来,二人边吃边聊,就在吃饭喝足,晚饭要散席之时,众人却突听门外响起了一声尖细的嗓音! 第八百九十四章 宝剑金针 今天第一更奉上! 红票,收藏神马的,都砸起吧!!! 听到声音,林敬之心中一动,连忙领着三位姨娘走出餐厅迎了出去。洪峰犹豫了一下,然后折了个弯,走向了别处。 他隐在暗处盯着那名六扇门捕头,接触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万一被哪个记住了相貌,到时给认出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林敬之与三位姨娘径直来到伯府大厅,只见一个年轻太监单手高举着一方金黄色明晃晃的布帛,正站在大厅内上首的位置。 见到林敬之,那名太监扯起嗓门,高声叫道:“忠义伯林敬之,跪下接皇太后懿旨!忠义伯第二房小妾,柔姨娘跪下接皇太后懿旨!” 林敬之的小妾中,霜姨娘是第一个进门的,所以是第一房小妾,柔姨娘排在第二,婉姨娘第三,玉姨娘是最后一个,排在第四。这些姨娘们的名字都是由林老太君重新起过,而且她们的大小,也是按进府的进后顺序来算。 因为这般,所以年龄稍大的婉姨娘,要叫霜姨娘和柔姨娘为姐姐。 听到太监叫喝,林敬之大感讶然,这位皇太后还真是给自己面子啊!竟然连夜下旨,给柔姨娘赐下礼物。要知道皇宫的大门一入夜,就是要关门的,直到第二早晨,才能再次开启。而且只要关上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和保护皇上的安全,夜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准开门的。 哪怕有人起兵造反,也不能开! 现在这名太监前来传读圣旨,想来是白天有所公干,所以未能及时回宫,这才被指派了这个差使。至于那道懿旨嘛,估计是里边的人登上门楼,从上面扔下来的。 心中暗自推测间,林敬之人也没有闲着,连忙带头领着三位姨娘,跪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微臣林敬之,恭迎旨意。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柔姨娘以前何曾被高高在上的皇室中人提起过?闻听有自己的名字,给吓慌了,连忙叩首,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直把脑门磕出一块青紫来,“妇人柔姨娘恭迎旨意,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婉姨娘与玉姨娘也跪了下来,山呼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当先跪了下来,然后围在大厅四周的下人们,也齐唰唰的跪倒。 见林敬之与那位柔姨娘都在,年轻太监才缓缓打开了金黄色的书帛,高声念道:“今,有忠义伯林敬之,给哀家进献刺绣锦书一部,甚讨哀家喜欢,特赐宝剑一把! 哀家又闻听忠义伯林敬之的第二房小妾,心灵手巧,能绣画如活物,令人惊叹,特赐金针一根,上等绣线一团,并领‘御家一等绣工称号’! 钦此!” “谢皇太后隆恩!” 林敬之到是不怎么在乎那把宝剑,他开心的是皇太后这么快颁下旨意,明显是对他很有好感,还有,就是柔姨娘心愿达成,肯定会非常激动兴奋。 众人又磕了个响头,缓缓站起身来,林敬之上前一些,双手高举,从年轻太监手中接过了懿旨。 随后跟在年轻皇太监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把皇太后赐下的物品,交给了众人。 接过懿旨后,林敬之便命侍墨给几个公公赏赐银两,因为林敬之出手大方,所以那几名太监皆是喜滋滋的恭喜了几句,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待那几名太监走出大厅,柔姨娘便再也忍不住,快速的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面上,伸手揭开了上面的锦布,随即一根纤细如毫发,金光光闪闪的金针就映入了众人的眼睑。 在那根金针旁边,还有一团质地极佳的绣钱,想来是宫中的御用物品。 柔姨娘一脸激动,小心翼翼的把那根金针用两根手指捏起,然后放在了手心之中,盯着猛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可是皇太后亲赐的金针呐! 婉姨娘与玉姨娘羡慕异常,也围了上去,婉姨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如果也能得到一件皇太后亲赐的物品,那就好了。 而玉姨娘则想着,如果把这枚金针当暗器使,有点纤细了。 绣花针原本就是越细越好,与她平日里伤人的钢针,那是没法比的。 不过如果真用这种金针伤人,因为它细,不好看清楚,所以不易躲闪;当然,又因为它份量太轻,所以用使用者的腕力有更高的要求。 林敬之先是去把懿旨供了起来,这才提着宝剑,重又走回了大厅,见三位姨娘皆是一脸稀罕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好笑,待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把皇太后拿下,到时想要什么赏赐就有什么赏赐。 “好了好了,别看了,不就是一根金针么?哪有为夫这把宝剑气派!”林敬之强行挤到三女的中间,并伸手在婉姨娘的屁股上揭了把油。 婉姨娘的小脸瞬间羞的通红,忙躲了开来,现在的林敬之,是越来越色了。 不过还好林敬之的动作很是隐蔽,柔姨娘与玉姨娘都没有看到,候在一旁的下人丫环们,也没有瞧见,不然还不得把脸皮极薄的婉姨娘给羞死。 柔姨娘闻听林敬之说宝剑比她的金针好,顿时嘟起了小嘴,不满的反驳道:“敬之的那把剑是大一些,但婢妾的这根针,可是用纯金打造的!” 说着,小心翼翼的把金针放回了托盘。 说到宝剑,玉姨娘双眸大亮,她是好武之人,虽然觉得金针稀罕,但却更加喜欢宝剑大刀一类的神兵利器,连忙从林敬之手中抢过,然后‘铿’的一声,把宝剑抽将了出来。 一抹寒光自剑身闪烁,直晃的众人眼花缭乱! “好剑!” 玉姨娘一声赞叹,用手轻轻抚摸着剑身,一阵沁人的凉意便自指尖传来,“这把宝剑的剑身里掺杂着千年寒铁,足可削铁如泥!” 说罢左手指轻轻一弹,已是弹出了一根钢针,然后右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枚钢针就被砍为两断! “咝” 林敬之与柔姨娘,还有俏脸通红的婉姨娘,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铁都能削断的宝剑,这要是砍在人的脑袋上…… 皇太后还真是好大的好笔! 林敬之清醒过来后,心中惊叹,这般锋利的神兵利器,估计就算皇宫大院内也不会有多少存货吧? 回想起中午时皇太后被挑起情愫了模样,并且主动的投怀送抱,林敬之心中多了一份暖意,他要挑起皇太后的真情,也非是要耍弄于她! 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且如果皇太后真的能倾心于他,他自是不会辜负皇太后的一片深情厚意。 “玉儿,你若是喜欢,为夫就把这柄宝剑送给你了。”眼见玉姨娘抚摸着宝剑,一副看不释手的模样,林敬之大度的说道。 反正他平日里也要靠玉姨娘保护,而且玉姨娘又是他的又女,把宝剑送给她,自己也不吃亏。 玉姨娘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相公自来京城后,得罪了太多的人,还自己留着防身吧。” “不用!反正为夫走到哪里,你都会跟在一旁,而且你武艺高强,能发挥出这柄宝剑的真正威力。 若是拿在为夫手中,算是珠玉蒙尘了。”林敬之是男人,也喜欢宝剑,不过他晓得自己的身手,是真的配不上这把宝剑。 都说宝剑配英雄,不过在林家,只能是宝剑配巾帼了。 玉姨娘被林敬之说动,便强忍激动,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婢妾就替你收着,等你有用到它的时候,再把它交还给你。” 这把剑,自己自然有用的着的时候! 林敬之心中暗忖。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下川城 今天第二更奉上! 红票收藏砸起! 皇室中人赐下的物品,它是有非凡意义的! 不但非常珍贵,更是受皇上亲睐的象征。如果哪个大臣,身上能有一件皇室赐下来的物品,那脸上可是大大的有光。 如果放在平时,就是受到皇上或者皇太后的一句褒奖,那受夸之人,就是连走路,也会高高的挺起胸膛。 而林敬之马上就要离京了,此时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皇太后亲自赐下的宝剑,那等到了地方上,只要把这柄剑一亮出来,就能把当地的官员唬住,至于那些个豪门乡绅,就更不用说了。 他新晋升为忠义伯,又得了皇太后赐下的宝剑,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凭着他现在的身份,再加上是皇上与皇太后面前正当红的臣子,对于他去地方上与人洽谈生意,是大大的有利。 难道皇太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赐我宝剑一柄? 至于给柔姨娘的奖赏,那根金针的确珍贵,但却不及那个‘御家一等绣娘’的称号来的实在。 御,便是指皇家。 而御家一等绣娘,就是指皇家一等绣娘,一等是最高的,那么柔姨娘绣出来的刺绣,就等同于是御用,皇家专用的最高等级的物品,到时摆在阁楼中,绝对可以标上天价!而且会有不少的人挤破脑袋,蜂拥争抢! 再者,有了这个称号,也是替林家刺绣打了广告了,其效果等同于现在的名牌效应。 林敬之正暗自思索着,要怎样把皇太后赐下来的物品,与赐给柔姨娘的称号,利益最大化,那边门口洪峰与郑欣茹母女走了进来。 三人刚刚踏进大厅门槛,就连忙开口恭喜,郑欣茹曲膝盈盈施了一礼,她的女儿也随后有模有样的学着施了个万福,现在这个少女换了身漂亮的粉红色长裙,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怯懦胆小的模样了。 有郑欣茹这般大方端庄的母亲,再过几年,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洪峰爽朗一笑,抱拳道:“恭喜林贤弟,又得了皇家的赏赐。” 林敬之客气的回了一礼,连忙请三人坐下,郑欣茹晓得洪峰与玉姨娘,还有林敬之的关系甚好,也不忸捏,拉着女儿的手,径直坐在了洪峰的下首位置。 坐下之后,林敬之又给郑欣茹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她在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多操点心,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自己拿主意。 郑欣茹点头,一一应了下来。 对于郑欣茹来说,林敬之就是个恩人,若非林敬之的属下把她买回来,她与女儿还真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所以多为林家做些事情,多帮帮林敬之,是应该的。 又聊了一会,洪峰与郑欣茹母女就退了下去,林敬之望着洪峰行走间,刻意与郑欣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轻轻一笑,这如果放在自己那个年代,洪峰与郑欣茹早就同居了吧。 待三人离开,林敬之便给婉姨娘与柔姨娘吩咐,让她们二人明天去了绣坊小院后,就把柔姨娘新得了‘御家一等绣娘’称号的风声放出去,这样在刺绣生意开张之后,也好提高价格。 二女应下,林敬之就来到婉姨娘身前,牵住了她的小手。 明天他就要离京了,昨夜歇在柔姨娘那里,玉姨娘又会跟着他一起走,今天晚上,自然是多陪陪婉姨娘了。 柔姨娘新得了皇太后赏赐,心中正兴奋着呢,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捧着放有金针与绣线的托盘,开口告退了下去。 玉姨娘随后,也离开了大厅。 先前婉姨娘被林敬之偷袭,摸了把屁股,就得到暗示,今天林敬之会去她的小院过夜,她心思聪慧,明白林敬之也有抚慰她的意思。毕竟这次皇太后降下懿旨,柔姨娘得了称号与金针绣线,玉姨娘接过了原是赏赐给林敬之的宝剑,只有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说心中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婉姨娘到也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会不高兴。不过林敬之现在既然有安抚的意思,她就索性受了自家相公的好意。 二人牵着手,在银色的月光下,小声说着什么,缓缓的朝着婉姨娘的小院走去。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蒙蒙亮着的时候,林敬之就已经在府中吃过早饭,在婉姨娘与柔姨娘不舍的注视下,骑上马背,朝着京城东门的方向奔去。 他启程的同时,侍墨与晋良伯,还有王进,也同时离开京城,王进带着些内厂厂卫去北门,侍墨与晋良伯带着七八名内厂厂卫去了西门。 皇太后为了保护林敬之的安全,给他赐下的厂卫最多,足足有十二名高手!再加上杨威,还有武艺高绝的玉姨娘,林敬之觉得自己的安全,是非常有保障的。 并洲与京洲交接,位于大朝王朝版图的中原地带,再往东走,就是河洲与越洲与余洲了。 虽然并洲与京洲的形状都是长方形的,南北长,东西窄,但要马不停蹄的从京城赶到并洲边界,也最少得花费三天的时间。 林敬之晓得当前国库急需银子,所以半途中除了吃饭喝水,白天几乎并不休息,就是眼见天色渐黑,如果打问出前方不远处有驿站,或者有村庄可以落脚歇息,他也会多赶一截路,再借宿休息。 十几人中,除了林敬之,其余的人都是练过功,吃过苦头的,所以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有玉姨娘有些心疼自家的相公,见他每天晚上都累的疲惫不堪,倒头便睡,开口劝过几回,让林敬之不要拼命的赶路。 不过林敬之心中装着事情,想要早点办完差使,也好早日回京,与柔姨娘和婉姨娘团聚,自然是嘴上答应,但行动上依然全力往前方赶路。 于是到了第五天,众人已经深入并洲腹地,来到了一个大城镇。 此城名为下川城,遥遥望去,古朴的城池高大,占地面积极为广阔,仅是城内,就最少能容纳数十万百姓,林敬之骑着白马跑在官道上,见道路两旁甚少有流浪的难民与乞丐,猜测此城还是比较繁华的。 难民与乞丐,肯定是拥入能讨到饭吃的城池之中了。 林敬之正要寻找生意伙伴,眼见这个城池相对富庶,但想要留住几天寻访一番,看有没有合适的商家人选。 ‘哒,哒,哒’ 正午时分,官道上十数匹好马,急速前行,扬起了阵阵灰尘,直到来到下川城的城门口,这才在门口军士的阻拦下,紧拉缰绳,停了下来。 赶了好几天的路,此刻林敬之风尘仆仆,满脸满头的沙尘,他正待询问城门费是多少钱,也好交足后进城,洗漱一番,再用些吃食,却突见一个男子一脸讶异的迎了上来,然后单膝跪倒,恭敬的说道:“下官胡安,给忠义伯请安!” 第四百九十六章 醉酒厂卫 今天第三更奉上! 红票收藏统统砸起吧!!! 在林敬之马前跪倒的男子三十岁左右,一身便装,林敬之不晓得对方为何会认识自己,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内厂厂卫双腿一夹马肚,来到林敬之身前,小声道:“林伯爷,此人也是内厂的厂卫,前些日子皇太后听闻您要亲自来并洲与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就让他提前出发,给您探探路。” 林敬之这才恍然,坐在马背上虚扶了一把,开口道:“起来吧,先带我们去客栈,洗漱一番。” “是!”胡安连忙应了一声。 胡安刚刚站起来,看守城门的几个军士,此刻才回过神来,连忙跪倒问安。那个看守城门的队长,又道:“属下等人有眼无珠,不认得忠义伯,还请伯爷饶恕属下等人的罪过。” 林敬之摆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怪,你们都起身吧。” 说完,也没有下马,便跟着胡安朝着城内走去。自胡安出现,玉姨娘就贴到林敬之的身边,手按剑柄,以防不测。 此刻仍是与林敬之并骑而行,小心注意着四周的行人。 林敬之一伙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引来了无数双眼睛的观注,眼见他们个个身穿华衫,百姓们知道是得罪不起的贵人,连忙闪到大街两旁,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于是众人由胡安领着,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足有六层楼高的客栈。 这家客栈装修的很是豪华,可见胡安是花费了心思安排的,来到门口后林敬之跳下马背,大踏向前走去,见玉姨娘紧跟了上来,便开口道:“玉儿,待会上去先洗漱一番,然后就吃午饭。” 玉姨娘应了一声,众人便上楼了。 胡安早就租好了房间,而且是位于六楼最豪华的卧房,待上了楼,玉姨娘想了想,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小心些好,便与林敬之同进一间卧房,打算一起洗漱。林敬之见她太过小心,虽觉得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客栈的伙计就端来了洗漱的温水。 因为打算在下川城留住几日,寻访合作的商家,所以林敬之不但洗脸洗手,还把长长的黑发洗了一遍,不然若是一身脏兮兮的邋遢模样,估计也没人会跟他合作。 玉姨娘同样洗漱了一遍,然后披散着用毛巾没能全部擦干的湿漉漉的长发,帮坐在铜镜前的林敬之束起个高高的发冠。待洗衣去风尘,林敬之又重新变回了以前俊逸异常,气度非凡的模样。 因为玉姨娘只对练武感兴趣,对生活细节也不太注意,所以对束发盘发不太熟悉,动作缓慢,待她帮着林敬之整理好,再盘起自己的长发,胡安已经来过三次,催促他们用饭。 林敬之等在一旁,见玉姨娘终于把她自己也收拾妥当,换了身长裙,笑着与她一前一后跨进了卧房的门槛。胡安就等在屋不远处,见状连忙迎了上来。 “林伯爷,饭菜都摆好了,请您跟下官前去用饭。” “嗯。”林敬之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胡安身后,来到六楼中,三个大包间中的左边那个,这三个包间,是这个豪华客栈专门给权贵富豪设计的,真正的豪门贵族,很是讲究规矩,是不会在卧房内用餐的。 来到包间坐定,林敬之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些厂卫,都安排好了吧?” “回伯爷,都安排好了,他们现在已经在三楼用饭了。”胡安答道。虽然内厂厂卫身份也算了得,但他们跟在林敬之身旁办事,非到不得已,却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胡安便安排他们在三楼用餐了。 林敬之点了点头,这才拿起竹筷,打算与玉姨娘用餐,赶了一早晨的路,他的肚子早就饿坏了。 不过他这边刚有动作,就突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胡安听到声音脸色一变,给林敬之告了声罪,就要出门,却不想因为说话耽搁了半拍,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然硬生生闯将了进来。 眼见有人闯入,玉姨娘连忙起身,护在了林敬之的身前,一只玉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铿’的一声,抽出来半截。 闯进来的壮汉一身酒气,醉眼朦胧,与抢着出门的胡安撞了个满怀,大声笑道:“昨夜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吃花酒,你却非要说一大早得去城门口等着迎接忠义伯!他才从京城出发几天,哪里能这么快就赶到下川城?哈哈……” “就是!”又有一人紧跟着魁梧壮汉闯了进来,同样一身酒气,“你昨天没去迎春阁可真是可惜,那个叫白芍的花魁,当真是绝了!不但貌若天仙,而且还跳的一曲好舞艺,若不是出门前上边有交代,不得滋扰地方,我昨晚非要上了她的床不可!” 这个年代但凡有点名气的青楼,其压阵的花魁都是不用陪客人睡觉的,不然就算再美,一两个月后,也没人愿意往她们身上使劲砸银子了。 所以这名厂卫要想让那个白芍陪他一晚,必须得报出自已的身份。 听到这二人说话,林敬之就猜到他们肯定与胡安一样,也是内厂的厂卫,奉命提前来到这里,帮自己探路。因为每个洲的洲府是最繁华的,所以厂卫们早就猜到他要去洲府,而且从京城赶往并洲的洲府,下川城是必经之地,所以在此处等候林敬之,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呢!”胡安大急,“还不快点跪下,给忠义伯请安!” 说罢,胡安一手拉一个,然后右腿闪电踢出,在闯进来的两个男子膝间轻点,让他们跪向了林敬之的方向。 而此时的林敬之,脸色阴晴不定,非常的难看。 听到胡安的话,又被踢倒跪在了地上,那两个厂卫才酒醒了大半,抬起头,眼见林敬之果然端正的坐在前方,更是惊他们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叩首,“下官李强,给忠义伯请安!” “下官张亮,给忠义伯请安!” 林敬之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玉姨娘早在看出这二人是内厂厂卫时,就后退了一步,给林敬之让开了视线,不过由于那两个厂卫都身怀武功,而且并不熟识,所以她只是站在林敬之的左手边,小心的警戒。 李强与张亮虽然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林敬之冰冷的目光在自己后背扫视,只是片刻,二人的额间就渗出一层冷汗。 林敬之中三等忠义伯,是真正的贵族,这样的人没有奉皇命时,只是身份高贵,没什么权力。但其一但被赋予了某种职责,掌控了权力,那么他就可以任意处置犯错的属下!只要犯错的属下官职不是太高,他甚至可以将其就地处斩! 当然,这两个厂卫犯的错还罪不至死,不过林敬之却要好好训导一番,不然依着他们内厂厂卫,皇上亲信的身份,到了地方上,没有官员乡绅不怕他们。 如果不加节制,是会滋扰到地方,闹出大乱子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小心些好 今天第一更奉上! 本周最后一天,红票与收藏速速砸起!!! 如今皇朝正值不稳,急需安抚地方之际,林敬之哪里能让跟在自己身旁的厂卫乱来?不过好在这二人虽然吃酒误事,却也晓得轻重,没有因为贪恋那个花魁的美貌,就自报身份,不然他定不会轻饶二人。 “皇太后命你们走在前边,为本伯爷探路,你们到好,竟然夜夜在青楼吃花酒,而且一吃,就能吃到第二天正午时分!”林敬之用鼻孔哼出一声,“如若不是胡安尽职尽责,在城门口守着,我们岂不是得错了过去!” “下官知错,求忠义伯开恩!” “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忠义伯饶过我们一次吧!” 眼见林敬之动了怒火,李强与张亮二人连忙叩首认错,单不说依着林敬之的身份可以直接处罚他们,就是林敬之发话让他们回京自领责罚,皇太后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林敬之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合上眼睑,似乎在思考如何责罚二人。 一时间厢房内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李强与张亮犯了错,命运被他人掌控在手中,只感觉空中似乎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如山岳一般,直压他们透不过气来,额间也是渗出滴滴冷汗,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 胡安低着脑袋沉默了半晌,见林敬之仍然不发话,便大着胆子说道:“回忠义伯,李大人与张大人皆是内厂的百户,此次皇太后之所以让他们跟过来,是因为在并洲与东方的三大洲,有他们的直隶属下。 为了更顺利的完成皇太后交代的事宜,下官恳请林伯爷,能饶过他们一次。” 眼见胡安替自己二人求情,李强与张亮又赶紧磕头求饶,他们之前一直住在京城,自然晓得林敬之现在是皇太后与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如果林敬之真的打发他们回去,那他们的前程就算完了。 到时别说百户之职,就是连内厂厂卫的身份都很难保住。 而一旦保不住厂卫的身份,他们之前又帮着皇家做了很多不足于外人道的事情,那就别想活着离开京城了。 林敬之原本见这二人还有些分寸,便没想打发他们回去,现在再听胡安说,这二人有很多属下在并洲,与东方三大洲,能帮自己不少忙,便顺势说道:“既然你们还有用,本伯爷此次就饶你们一回! 不过若是日后还敢喝酒误事,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多谢忠义伯不罚之恩!” 李强与张亮逃过一劫,赶紧磕头谢恩。 林敬之见不得这二人一身酒气,身衫凌乱,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我要在下川城住上两三天,你们下午好好睡一觉,补足精神,待明天再来跟在本伯爷身旁办差。” “是!” 李强与张亮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这二人是内厂厂卫,来到地方上,自然不会委屈到自己,他们同样也是住在六楼最豪华的卧房,来到自己的卧房门口,身材魁梧的李强长长松了口气,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想此时张亮突然推了他一把,一起走进了屋子。 刚刚踏进门槛,张亮就一脸愤怒的说道:“不就是个最低等的三等伯爵么?也敢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以前我奉旨办差的时候,就是皇亲国戚见了我,也得给三分薄面! 这个林敬之,当真可恨!” 却原来张亮自升任百户后,成了皇家亲信,作威作福惯了,今天被林敬之呵斥了一番,便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话说的到是不假,有清查官员或者权贵的任务在身时,依着他们内厂厂卫的身份,的确是连皇亲国戚也得赔着小心,还得塞点银子打点一二,生怕他回去之后,会在皇上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闻听张亮开口抱怨,李强脸色大变,连忙道:“快别说了!难道你不晓得这个林伯爷,最近甚得皇太后与皇上的倚重么?万一这话传到他的耳中,你以为皇太后会轻饶了你我二人?” “怕什么!”张亮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又道:“就算他在皇太后与皇上面前得宠又怎么样?他终归是个外臣!最多也就红上个一两年,就到头了。他前阵子竟然敢和齐公公做对,这就注定他日后不会有好下场!” 李强闻言眼睛微眯,又瞬间恢复了正常,“他与齐公公叫板,的确不智,不过就算要倒霉,那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万一再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你我二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我听你的,不说了。”张亮这才强忍下胸中的怒火,打开屋门,踏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李强与张亮二人退下,林敬之这才与玉姨娘拿起竹筷用餐,至于胡安,自然是退下去了。 “玉儿,这些人都是内厂厂卫,你不必太过小心了。”林敬之帮玉姨娘布了道菜,笑着说道。 玉姨娘把腰间的宝剑插回原位,却摇了摇头,“你可别忘了,齐公公正是内厂厂卫的指挥使!那他们就是齐公公的手下,而你前不久又与齐公公闹翻了,难保他们不会受到齐公公的指派,要对你不利。” 玉姨娘说罢,用竹筷夹起林敬之帮她布的菜,放进了樱桃小口之中。 林敬之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不可能吧!就算他齐德盛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吧? 你太多心了。” 其实林敬之是心疼玉姨娘,为了保护他,每天都把神经绷的紧若弓弦,这样是很耗精神力,很累人的。 “总归还是小心些好。”玉姨娘也帮着林敬之布了一道菜,又道:“下午我们去哪里?” “先在大街上转转,打听打听下川城是否有经营刺绣的大户人家,然后明天再把胡安,李强,还有张亮寻来,看他们提前到了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收获。”林敬之一边吃,一边答道。 “那为什么不在今天就问一问他们?也省得跑冤枉路。”玉姨娘一脸疑惑。 林敬之快速的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含糊的答道:“我要洽谈的生意,利润很大,而且为了给国库填充更多的银两,必须要尽可能的提高价格。而若是我不先自己调查,就直接询问他们,万一他们收了谁的银子,刻意隐瞒某些真正有实力合作的商家,那我们是会损失一大笔银子的。” 玉姨娘这才了然,赞成的点了点头,并暗自佩服自家相公,果然心眼灵活,颇有手段,谁也骗不过他去。 因为有正事要办,所以二人接下来没有再聊天,吃的极快,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填饱了肚子,然后叫过胡安,又带上两名随他们一起启程的厂卫,走出了客栈。 其实胡安也讶异林敬之能这么快就赶到下川城,毕竟他以前所见过的那些个贵族大老爷,十个有九个是养尊处优之辈! 晓得林敬之甚是敬忠敬业,胡安不敢大意,小心的跟在林敬之的身后,不时的会说几句自己提前打问到的消息。 还好他之前没有听李强与张亮的话,只顾吃喝玩乐,到时打问到不少的事情,不然给林敬之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等日后回到京城,只需在皇太后或者皇上面前说一句坏话,他的前途就算完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菩提教 今天第二更奉上! 周末最后一天,红票收藏神马的都努力砸起吧!!!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林敬之遇到布料店铺,还有卖刺绣的门面便会进去观看一番,但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这些看上去装修的还算不错的商铺里边最高档的货色,也只不过是秦氏绸缎庄中档的布料锦缎。 从这些货品,就可以看出一座城池中的商业繁华程度,别说京城,就是洛城也比这下川城要繁华的多。 大约在城中逛了一个时辰,林敬之便打消了在此处逗留的主意,还是去并洲的洲府源泉城去寻找合作伙伴吧。 每个洲的洲府,才是各大洲最繁华的城市所在。 “胡安,你说我们明天起程,马不停的蹄的赶往源泉城,最快需要几天?”又走出一家布料店,林敬之彻底绝了在这里寻找合作伙伴的心思,开口问道。 胡安连忙弯下腰身,恭敬的答道:“最快也得花费五天的时间。” 林敬之从京城出发,到达这里花费了五天时间,再用五天赶到源泉城,就是十天的时间,林敬之这几天赶路白天几乎不下马,算是相当拼命了,但现在看来,速度仍是很慢呐! 要不现在就立即起程,往源泉城出发? 林敬之抬头望了望天色,见时辰还早,有了现在就继续赶路的想法。 这时胡安又道:“林伯爷,您既然已经来到了下川城,那要不要去地当府衙里走一趟?” “这个”林敬之原本想说不用了,毕竟他是来做生意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去一趟官府也无妨,毕竟他是新封的伯爵,偏远地方很可能没人认得他,如果他在赶路的半途中,多进几家官府,那就没人敢怀疑他的身份了。 “好吧,前边带路。” 胡安连忙应了一声,右手虚引,给林敬之指明了府衙的方向。 下川城府衙位于城池的中间位置,众人在胡安的带领下,朝着府衙前。这一路上,胡安告诉林敬之,并洲的知洲姓侯,名光耀,今年已经有五十高龄,其政绩突出,为官清廉,是个难得的好官。 林敬之没见到侯光耀的本人,以前也没听说过此人的事迹,闻言不置可否。 接下来胡安又给林敬之介绍,并洲的宣威将军姓程名威,武将世家出身,深谙兵法,现年四十二岁,曾在北方边关任职八年,就连去年被人偷袭身亡的王昌隆老将军,也曾夸赞此人调度有方,用兵如神。 另外,此人武艺只是一般,算是一名儒将。 接下来,又给林敬之介绍,下川城的城守叫王仁,颇有几分本事,可谓政令通明,把这一方地界打理的井井有余。 “张大山,听说明天是你弟弟成婚的大喜日子?”林敬之正一边听胡安讲解,一边向前行走,刚转过一处街角,耳畔冷不丁的传来一句粗犷的声音,于是他身形一顿,本能的偏头瞧了过去。 只见三丈远处,有两个农户打扮的男子,正并肩朝着自己的方向行来。 “嗯,是去年三月定的亲,明天完婚。”回话的男子个头矮小,话语不多,从相貌看上去有些懦弱。 另一个身材魁梧,正是那个粗犷声音的主人,又道:“那你们有没有请菩提教的教众,前去施法祈福,保你弟弟一家平平安安,早生贵子?” “我原是要请的,但我那婆娘不让。”矮个男子说罢,脸上浮起一抹愁绪,自五六年前,菩提教兴起,他们那里的农户哪家办红事白事,都会请菩提教的教众前去做法,那些教众佛法无比,甚至是灵验。 曾听人说,菩提教的教主本领通天,可以呼风唤雨,飞天遁地,还有人亲眼看到其把一个死去多时的死人救的活转过来。 “哦?你婆娘为甚不让你去请菩提教的教众作法?难道是家中没了银子?”魁梧壮汉又道。 矮个男子摇了摇头,答道:“不是,要说余钱,家中也还有一些。而且请菩提教的教众作法也花费不了几个银钱。” “那为什么不让请?”魁梧男子的声音又大了一些,“我记得你前年成婚的时候,也请菩提教的教众在家里做过法事吧?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们可不能为了省银子,就让自家兄弟吃亏。” “我,我一直善待二弟,何曾,何曾让他吃过亏?”张大山闻言急了,他是老实人,自父母去逝后,他一直对自己的幼弟照顾有加,他如果真的不顾忌弟弟,那他这几年也不会多方找媒人,给自己的弟弟寻了门好亲事。 “你是不曾亏待过弟弟,但你那媳妇泼辣不讲理,却是全村老少都晓得的事情。” “你,你胡说!”矮个男子显然很是在乎自己家中的婆娘,“你尽管瞧着好了,她,她一定会同意请菩提教众去家中作法的。” 说罢矮个男子重重的跺了跺脚,不再理会那个魁梧男子,急步便走了。 林敬之自听到菩提教三个字,就皱起了眉头,他故意放缓脚步,把二人的谈话全部收入了耳中。他知道在华夏历史上,曾出现过很多害人匪浅的邪教。 这个菩提教,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教会呢? 还说那个什么菩提教主法力通天,可以飞天遁地,将死人救活,这完全是邪教为了收纳信徒,惯用的鼓吹方式。 “胡安,你来这边几日了,可曾听闻过什么菩提教?”林敬之偏头望向了胡安,开口询问。 “下官不曾听说过。”胡安摇了摇头。 林敬之此刻被菩提教勾起了好奇,有心仔细探查,但却苦无时间,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生意伙伴,然后用银钱在当地购买粮食,让官府运送到北方诸镇,给回到家乡的难民发放。 “林伯爷,下川城的府衙到了。”胡安的一句话,把正在沉思的林敬之唤醒过来。 林敬之抬眼望去,只见下川城的府衙占地面积极大,漆黑的大门上镶满了铜钉,有四个衙役正拿着唪棒站在门前,挺胸抬头,显得颇为精神。 胡安说了一句,就快步走到前边,喝道:“大胆,忠义伯大驾光临,你们还不快点进去通报,让下川城城守王仁亲自出来迎接!” 那四个衙役以前哪里听说过忠义伯的名头? 不过眼见胡安带着官威,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他们不敢多问,连忙撒退朝里边跑去,林敬之几人只是等了一会,就见一个身穿官袍,体形偏瘦的中年人,急步走了出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少了些魄力 今天第三更奉上!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大家还想要天天看三更么?那就把红票努力砸起吧!!!!!!!!!! “下官王仁,给忠义伯请安!” 因为先前看守城门的军士曾派人给王仁报了信,说有一位忠义伯进入了下川城,后来王仁就特意跟消息灵通的同僚们打听了一番,知道京城最近是有这么一位新晋升的权贵,所以他没有对林敬之的身份产生丝毫怀疑,深深的弯下腰,恭敬的施了一礼。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王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伯爷此次出京没有奉旨领公差,只是路过下川城而已。” “是。”王仁应了一声,然后右手虚引一把,恭敬的说道:“请林伯爷进衙门里说话。” 林敬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在最前边,进入了下川城的府衙。 来到里边,林敬之刚刚坐定,就有丫环端上了香茗,玉姨娘没有落坐,标直的立在他的身后,贴身保护。胡安则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他的身份虽然特殊,但论官阶地位,却是三人中最低的。 在内厂中,也就只有指挥使与副指挥使官阶较高一些,等再往下的千户与百户之职,只是六品的小官而已。 之所以这般设置,是因为害怕内厂的厂卫们依着自己身份官职,胡作非为。 只有要查办审核的官员官职比他们大,他们才能有所收敛。 “本伯爷先前在大街上走了几圈,见城内四处摆设了很多救济难民的施粥棚,看来王大人为了安抚去年的灾民,下了很大的努力。”林敬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小口说道。 王仁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回道:“去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至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下官四处寻访城内的富户人家,请他们多拿出些粮食,给难民们施舍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那些富户纷纷响应,多的捐千余担粮食,少的捐数十担粮食,还有一些,则自己设立粥棚点,救济灾民。 所以安抚救助难民是本城乡绅大户们的功劳,下官不敢冒领。” “别人都是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你却往外边推,哈哈,仅此一条,就可以看出王大人洁身自好,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官!”林敬之连忙起身,客气的回了一礼,然后示意王仁坐回椅子上。 眼见林敬之竟然给自己回礼,王仁诚惶诚恐。 经过短暂的接触,林敬之发现这个王仁还真是不错,只是他心性虽好,却不晓得有没有真本事,毕竟要身居高位,只是清廉洁身自好,还远远不够。 庸臣误国,就是说没有真本事的人,坐到了高位,是会耽误国家大事的。 所以但凡英明的君主,宁可使用身上有缺点,但有真本事的臣子,也不会倚重平庸清廉之人。 如果这位王仁只是有治理一个城池的本事,那林敬之就不会在皇上面前提及他了,不然到时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又与王仁交谈了几句,林敬之突然响起先前听两个农夫说起的菩提教,便开口询问,“我先前在大街上听闻许多人在说什么菩提教,还有菩提教的教主神通广大,可以飞天遁地,救活死人,不知王大人可有耳闻?” “回伯爷,在下川城附近,是有这么一个教派。”王仁显然早就知道菩提教,“不过经下官派人仔细探查之后,发现菩提教非是那种坑蒙拐骗,设计欺诈百姓银两,或者煽动百姓反抗朝廷的邪恶教派,所以就没有再理会了。” “哦,那他们所说,那个什么菩提教主给救活死人一事,可是当真?” “这个”王仁犹豫了一下,才道:“下官以前也听说过这样的流言,但派人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亲眼看到的人。而且那个菩提教的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寻不到,所以无法证实这个流言的真实性。” 若真有此事,那才活见鬼了! 或者有人与自己一样,灵魂碰巧穿越了过来。 林敬之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想看看王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听闻王仁回答的这么简单,而且犹豫不决的,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此人的身上,明显少了些魄力! 而若是没有魄力,那办起事来就会犹豫不决,没有决断力,这样的臣子,是不宜坐到朝廷高位的。 这也就是文臣,如果换成战场上的武将犹豫不决,那么很有可能会失去致胜的良机,甚至是全军覆没。 这件事情若是交给林敬这来办,要么想尽办法彻底寻找到那个菩提教的教主,弄清楚这个菩提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组织;要么直接派人把那些菩提教的教众抓起来,严刑拷打,弄明白他们为何会成立这么个教派。 总之不管怎么样,绝对不会像王仁这般,什么也没有查清楚,只是发现这些教众没有骗百姓的钱财,没有鼓动百姓与朝廷做对,就在半途撒手不管了。 “既然一直没有找到源头,那你最好还是用心再探查一番的好!而且很多教派起初也非是邪恶组织,但随着教众人数多了,人品良莠不齐,或者某些人夜郎自大,生出了野心,好的就变成坏的了。”林敬之是没有时间在此处久留,不然非得查个清清楚楚。 不管是何人,建立教派,他总有个目的吧? 而像道教与佛教那样的正宗教派,却是太少了。 王仁闻言连忙点头,一副很听上官话的模样。 林敬之见状,又是心中轻叹,此人或许是个好官,但性子有些懦弱了,再怎么磨练,日后也成不了可以挑起朝廷大梁的中流砥柱。 叹气的同时,林敬之也是觉得惋惜。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历史中,又有几个大臣是有能力,够清廉,大公无私,而且还忠于皇上的? 不多,真的很稀少! 林敬之又给王仁嘱咐了几句有关菩提教的事宜,就开口告辞。下川城他是不准备多住久待了,明天就要起程,继续赶路。那他可要早点回到客栈,好好休息一番,这接连骑马跑了五六天,可是把他给累坏了。 几人在王仁恭敬的相送下,离开了衙门,而且在跨出门口之际,林敬之也婉言谢绝了王仁晚上相邀,请他赴宴吃饭的好意。 “林伯爷,您是想现在就回客栈休息,还是再去别处走走?”出了府衙大门,走出几步后,胡安开口询问。 林敬之此刻虽然身体很疲惫,但由于这五天累习惯了,现在精神还算好,便决定暂时不回客栈,再去城中走走。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吃饭,然后上床安歇。这样到了晚饭时间就不用起床,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晨了。 这回林敬之没有再去寻找布料店铺,或者是刺绣门面,他带着几人穿梭在较为隐蔽的小街小巷中,去听那些普通百姓们是不是还有人在说有关菩提教的事情。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左拐右转,走了好半天后,林敬之的耳畔,再次听到了菩提教三个字。 第五百章 二十皮鞭 今天第一更奉上! 求红票,求收藏!!!!! 清晨,一条官道上,十数匹高头大马急速奔驰,马蹄踏动间,尘土四溅。 这一行人中林敬之与玉姨娘并骑,跑在最前方,林敬之皱着眉头,在思考事情,而玉姨娘则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男子装扮,被风吹乱的长发,向后方飘扬。 林敬之此刻,正在思考有关菩提教的事宜,他发现在王仁撒手不管,等同于纵容的情况下,菩提教此刻已经在下川城附近扎稳了根底,很多百姓都放弃道教佛教,信奉菩提教的教义。 又跑了大约一个时辰,一座不大的村庄,映入了众人的眼睑。 “林伯爷,前边有一个小村庄,您是亲自过去,还是让下官前去给您讨点茶水?”众人从天亮开始出发,直到现在已经骑马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皆是口干舌燥,因为那个村庄在官道的一旁近五六里远处,所以胡安往马臀上抽了两记鞭子,加快了些许速度,追上林敬之后,开问询问。 林敬之回头看了一眼,见不少厂卫都在舔着干涸的嘴唇,想了想,担心没有自己坐镇,胡安等人进入村庄有可能欺压百姓,而且也怕他们进入村庄后,会耽误时间,便开口道:“我们大家一起进去讨口水喝吧。 待止了渴,就继续赶路。” 说罢,一拉马缰,朝着那个小村庄的方向跑去。 跟着林敬之一起从京城出发的那些厂卫闻言双腿猛夹马肚,跟了上去,而李强与张亮则骑着马跑在最后边。 李强的脸上只是有一丝疲惫,而张亮则是一脸的不满,小声嘟囔着,暗自怒骂林敬之太过拼命,跑了这么久,屁股上的皮都快给马鞍磨破了,也不让人休息一会。 自己想要在皇太后与皇上面前立功劳,却让自己等人跟着受苦,当真是可恨之极! 张亮恼怒下皮鞭高高扬起,狠狠在坐骑的屁股上抽了一记,马儿吃痛,一声嘶鸣,四蹄加快,跑的更快了一些。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众人进入了村庄。 来到村庄后,胡安就干净得落的跳下马背,去敲农户的院门,不过接连敲了五六个,也没有人出来应声,这让一众内厂厂卫们受不了了,如果换在平时,他们早就上前用脚把门踹开,硬闯进去了。 不过此时有林敬之坐镇,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 张亮见林敬之一副清官大老爷,两袖清风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这般秉性的官员他见多了,但没有几个是下场。 胡安敲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应声,众人便驾着马,朝村庄里边缓缓前行,大约走出十余丈,玉姨娘耳尖突然轻轻一颤,然后玉手指向一个方向,俯身到林敬之的耳边,小声道:“敬之,婢妾听闻那边有喜乐之声,这些村民很有可能是去参加新人的婚礼去了。” 林敬之这才了然,连忙指向那边的方向,开口道:“那边有喜乐之声,我们过去瞧瞧。” “是。” 众内厂厂卫应了一声,其中两个一挥马鞭,当先过去探路。林敬之等人随后而行,不一会,那两个厂卫就跑了回来,说那边是有一家农户在办喜事。 办喜事的农户家住在村子东边,那些前来吃喜酒的百姓们,见突然闯进来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华衫男子,皆是吃了一惊,那些吹奏乐器的乐师们,也是骤然停了下来。 “他们是什么人?” “是呀,难不成是张大山家的亲戚?” “不可能吧,没听说张家的亲眷中,有富贵人家呀。” 百姓们瞧了林敬之等人几眼,个个偏头私语,交头接耳。 林敬之等人跳下马来,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矮个男子被一个看上去颇有凶悍的妇人接连推了几把,硬着头皮,弯腰迎了上来,“不,不知几位公子爷,来,来小的家中,有何贵干?” “混账东西,见到我家大人,竟然敢不下跪!”林敬之刚待回话,却突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一根黑黝黝的马鞭,也是夹杂着风声,径直朝着矮个男子的头脸抽下。 这要是抽实在了,定要毁了矮个男子的容貌不可! “放肆!” 就在马鞭快要抽到矮个男子的脸上时,玉姨娘一声娇喝,手中马鞭一卷,就把要伤人的皮鞭带到了一旁,堪堪擦着矮个男子的肩膀抽下。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待马鞭落下后,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先前那个妇人才反应过来,顿时长嚎一嗓子,就冲上前来,拉着正自发呆的自家男人后退几步,尖声叫嚷,“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凭什么大人?” 林敬之此刻脸色极为难看,缓缓的回过身,看清楚先前动手之人,正是昨天还因为喝酒而误事的张亮。 此时玉姨娘正一脸寒冰,望着张亮,她以前是江湖人士,最是讨厌欺压良民的狗官,若非现在身份不同,她就算不宰了张亮,也会把他打残! 断了他的四肢,看他日后还怎么动手打人。 “是谁给你的权力,对百姓动用私刑?” 眼见林敬之动了肝火,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冷意,张亮连忙慌乱的跳下马背,跪在了地面上,“回忠义伯,下官也是看这个大胆的刁民见了您竟然不跪,这才出手教训教训他!“ “他只是乡间平民,以前哪里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林敬之用马鞭批指着张亮,大声喝道:“俗话说,不知者不怪!而你一上手,就往人家的脸上抽鞭子,你可知道这一鞭子打实了,会毁了此人的容貌? 来之前,皇太后应该告诉过你们,你们的身份特殊,到了地方上,万不可仗势欺人!不然是会闹出大乱子的! 可你依然恶习不改,视百姓性命如无物! 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皮鞭!” 林敬之怒极,直接让人抽张亮的鞭子,你不是爱打人么,那我就让你也尝一尝被人抽打的滋味。 此语一出,众厂卫皆是心惊胆颤,他们认识林敬之不久,先前还心中不敢肯定,认为林敬之如此拼命赶路,也不受地方官员的邀请,去参加赴宴,顺便再捞些好处,有可能是在做表面文章。 但现在眼见林敬之了一个平民百姓,就要抽打张亮这个内厂厂卫的百户,顿时凛然。 看来这个林敬之,和那些贪官污吏是真的有所不同。 众多厂卫都看出林敬之动了真怒,所以没人敢替张亮求情,之前与林敬之一起出发,与张亮并不熟悉的两个厂卫,从马上跳下,就硬生生的把张亮拖出了小院大门,不一会,院门外就响起了‘啪,啪,啪……’的皮鞭声。 “啊,下官知错了,求忠义伯开恩呐!” 那两个厂卫来之前曾听皇太后吩咐过,出了京城,要以林敬之马首是瞻,现在林敬之动了真怒,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每一鞭下去,都会在张亮的后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张亮挨了三五下后,就痛的吃受不住,大声求饶。可林敬之哪里会管他,只是重又望向了那个矮个男子。 “哗啦” 那个矮个男子夫妇,与全村的百姓们全部朝他跪拜了下去。 第五百零一章 要下死手 眼见面前的百姓跪倒了一地,林敬之手按马背,轻轻跳了下来,玉姨娘与剩下的内厂厂卫们,也紧跟着跳下。 把马缰交给走上前来的胡安,林敬之开口道:“你们都起来吧,我们今天是有事路过此地,来这里讨些茶水,待解了渴就会离开。” 院门外张亮的惨呼声彼此起伏,使得这些憨厚的百姓们心慌意乱,那个矮个男子的媳妇是个胆大的,最先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跑到一边,腾出几张空桌,请林敬之待人等下,然后又提来放在火上正烧开的开水,给几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贵族大老爷请坐,喝杯茶解解渴吧。”妇人说罢,就又退了开去。 林敬之对着妇人微微颔首,这才端起茶杯吹了吹,感觉太烫,便小小喝了一口。 昨天在下川城的大街上,林敬之正巧就是从这个矮个男子嘴里听到的菩提教,他离开前虽然又让内厂的厂卫去给城守王仁嘱咐了几句,要其好好查探一番菩提教,但终是有些不放心,正要招来那个矮个男子询问一番,却突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喜乐声。 此刻张亮已经被抽足了二十皮鞭,扶到一边的墙角处坐着了。 “是二弟把媳妇从小王庄迎回来了。”矮个男子的婆娘脸上浮起一丝喜色,连忙招呼那些乐师们吹拉弹奏,与回家的乐队应合,那些个乐师起先不敢吹奏,生怕也被林敬之恼怒下,让人拉出去抽鞭子,于是林敬之便让一个厂卫走过去传话,让他们忙他们的,不必在乎自己等人。 随着院内的乐师们再次吹奏起乐器,迎新娘子的新郎官也来到了小院大门处,新郎官是个身材削瘦的小伙子,一身大红新袍,骑着头小毛驴,身后是一顶不大,由四个壮汉齐抬的大红花轿。 迎亲的队伍来到门口,就看见了林敬之等人的十数匹高头大马,个个惊讶不已。 在农村,别说是马,就是拉车拉货的毛驴都数量有限。 此时矮个男子夫妇已经迎到了大门口,上前与新郎官小声攀谈,还冲着林敬之与张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显然是在告诉新郎官,家中来了不速之客,而且千万不能惹到,不然少不了得吃顿鞭子。 李强此时端着吹凉的茶水,来到了张亮的面前,开口道:“来,喝点水吧。” “多谢李大哥。”张亮脸上浮起一抹感动,接过茶水,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干净净,先前骑马赶路时他就渴坏了,现在又挨了二十马鞭,流失了很多鲜血,嘴唇处都干裂出了不少的血口子。 “你呀!林伯爷能这么快赶到下川城,说明他是贵族中难得的好人,你怎么还犯糊涂在他的面前抽打百姓?”李强从张亮手中接过空空的茶杯,小声怪责了几句。 一提及挨打之事,张亮双眼泛红,咬紧了牙关,低吼道:“我打那些刁民,也是为了帮他竖立威信,谁曾想他竟然不识好歹,命人抽我的鞭子!这笔账我先记在心里,等以后逮到机会,定要千百倍的还在他的身上!” “嘘,快别说了。”李强连忙阻止。 张亮怨毒的望了眼林敬之的侧脸,又道:“李大哥,你且听我一句劝,此人竟然敢跟齐公公做对,早晚得丢掉小命,你千万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不然齐公公一旦误会了,怕是也会对你下手。” “这”李强眼睛一转,露出一丝犹疑。 “没什么好犹豫的!我实话告诉你,自京城出发的前一天,齐公公曾召我单独相见,说只要林敬之出了京城,就绝对不会让他……”说到最后,张亮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李强一怔,随即大惊,压低声音又道“不可能吧,难道齐公公还敢对林伯爷下死手不成?” “哼!下死手又怎么样?齐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可以说皇上是他亲手抱大的,齐公公与皇上之间的感情,极其深厚!就算杀了林敬之以后事情败露,皇上也最多责斥齐公公几句。 你说,齐公公为什么就不敢对林敬之下死手?” “可,可林伯爷现在正是皇太后与皇上身边的红人呐” “红人又怎么样?怪只怪他太嚣张,竟然敢跟齐公公叫板!对了,这一路上你最好离林敬之远点,不然一小心,可是会丢掉小命的。”说到这里,张亮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随闭口不言。 李强又问了几句,见张亮只是打太极,不再提及齐公公要对付林敬之的事宜,只好做罢,并表明自己跟林敬之绝不是一路人。 然后又去帮着张亮端来一杯温茶。 林敬之原是想要喝点茶水,就启程赶路的,但好巧不巧的来到了这个矮个男子的家中,又想起此人说自家媳妇一定会同意请菩提教的教众前来做法,但打算多留一会,看看那菩提教的教众,会用何种伎俩蒙骗百姓。 众人在这边坐着,喝了一杯茶水又一杯茶水,就是不走,这让小院的主人有些发慌,无奈之下,又给众人端上了酒席。 此刻离正午时分也差不多了,林敬之便大大方方的与内厂厂卫们把酒席,当成了午饭。 在众人快要填饱肚子时,三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背着包袱走了出来,当先那个身形又干又瘦,脸上还布满了麻子,长声道:“张大山,本护法来了!” 听到声音,那个叫张大山的矮个男子脸色大喜,就要弯腰迎上去,不过他那个看上去极其凶悍的婆娘,却是脸色大变,一把扯住自家男人的衣袖,大声喝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请菩提教的教众,前来施法么?” “这,这个……”张大山先是脸现俱意,随后意识到四周有很多人在看着,便用力的甩脱了媳妇的右手,强硬的回道:“我们成亲的时候,不是也曾请来菩提教的教众前来作法了么?现在二弟成婚,你为何一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去请菩提教的人为二弟夫妻祈福?” 那凶悍婆娘无言以对,脸庞憋的通红,张大山见状又道:“咱家虽然不富裕,但请菩提教的大师能花费几个银钱?你该不会是没把二弟当作亲人看待,想要独霸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吧? 我告诉你,只有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做出这些没有良心的事情!” “你放屁!”那个婆娘听到这里,被惹的大怒,“自我嫁入你们张家,何曾亏待过二弟?以前他还小,他的衣服,裤子,还有鞋袜,哪一件不是我亲手洗的?还有吃食,也是他先吃饱了,我才上桌子!你个死没良心的,居然说我想要独霸爹娘留下来的遗产,我,我打死你……” 那婆娘显然是行动派,说打就打,立刻把矮个男子追的满院子乱跑。 围坐在小院子里的村民们,顿时哄堂大笑,就是林敬之与玉姨娘瞧着,也是不禁莞儿。 第五百零二章 无火自燃 矮个男子哪是自家婆娘的对手? 再加上他心软,很是疼爱老婆,别说动手了,平日里就是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现在尽管狼狈不堪,但也只是连连躲闪。 “别打了,快别打了!” 那婆娘十分彪悍,也不顾自家男人开口求饶,一直把胸中的怒火撒去,这才停下手来。 先前走进来的那个麻脸男子,同样是笑不可抑,直到二人住手,这才踏步走进了小院中间,双眸中闪过一道邪芒,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女施主,为何不愿意请菩提教的教众前来为新人祈福?” 那婆娘闻言脸庞泛起一丝红色,但咬着嘴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矮个男子连忙插言,开口道:“护法大师,您别听她的,你们这就做法,给我家二弟祈福吧。 我们张家这一代,只有我们兄弟二人,小的还盼望着二弟能早点为张家延后呢。” “没问题!有我们为你二弟祈福,最多两三年,就保准新媳妇能为你们张家开枝散叶。”麻脸男子又在张大山婆娘的脸上扫了一眼,这才伸手解下一后背上的包袱。 还有两个小童打扮的菩提教众站在麻脸身后,眼见这户人家同意做法,便把带来的物品一一摆放在了矮个男子搬来的香案之上。 一个香炉,两根儿臂粗细的大红蜡烛,几叠白色的宣纸,还有一个拂尘。 麻脸男子把包裹解开,又取出一些碟子,瓷盘,摆放在了香案之上,他的身后还背着一把青锋利剑,也是铿的一声,抽将了出来。 那两个小童大约十一二岁,手脚甚是麻利,又接过矮个男子端来的酒水,放于桌案上,然后就走到麻脸男子的背后,闭上双眼,双手合什,轻声念叨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菩提老祖显神灵……” 麻脸男子抽出利剑后,就在剑身上穿上了许多白色宣纸,整个人左右蹦跳,挥舞长剑,念念有词,和那些乡野间驱鬼跳大神的很是相像。 林敬之见状有些不以为然,玉姨娘瞧着有趣,但围坐在四周的那些百姓们,已经全部默默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那个麻脸男子虔心祷告。 挥舞着双臂,宽大的长袍舞动间,麻脸男子就如疯癫了一般,单腿在地面上跳来跳去,合上眼睑含糊的念叨,似乎在与天上的神灵,那个菩提老祖在沟通交流一般,过了好一会,只见把长长的剑身在长袖上缓缓的来回滑动。 最后唰的一声,长剑磨擦着由上好锦缎制成的长袖,斜指苍穹,摆了个举剑问天的造型。 “哇,着了。” “那些纸张竟然着火了。” “这个菩提教的护法,果然是有本事的。” 林敬之一直仔细打量着麻脸男子的一举一动,在其长剑快速在袖子上磨擦,斜指苍天的时候,双眼就眯缝了起来。 而那些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的厂卫们,则骤然起身,一个个指着那个麻脸男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好端端的宣纸,没有用火石打火,它怎么就能自己燃起火苗呢? 玉姨娘同样大是讶异,她是武者,由于身强体壮,血气充足的原因,胆子奇大,是不相信这天地间还有神魔鬼怪存在的。 只是她找不出破绽,无法站起来戳穿麻脸男子的伎俩。 麻脸男子挥舞着长剑,宣纸燃烧着,洒下纸灰,他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望着厂卫们的方向,暗自得意。他虽然不晓得面前那些人的来路,但见厂卫们个个身穿锦袍,外边还停着他们的坐骑,就晓得这些人全部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尤其是仍坐着不动的林敬之,他猜测定是位豪门公子,甚至是出身官家。 记得上面曾发过话,要尽量多与豪门世家,还有朝廷的官员打交道,麻脸男子合上眼睑,更加卖力的表演了起来。 蹦蹦跳跳了好一会,麻脸男子用同样的方法,把香案上的白色宣纸全部点燃。 此刻那十数名厂卫,已经不敢再小看眼前这个菩提教的护法了。 麻脸男子早就偷偷的把这些厂卫们脸上的表情看在了眼中,心中多少有些得意,待把手中的长剑插回后背,便对着矮个男子道:“带我去新人的洞房,只留下新娘子一人便可。” “是,护法大师请!”矮个男子成婚的时候,也请菩提教的教众前来做过法事,知道有这么一个环节,痛快的应声答应。 “不行!”可谁知这个时候,沉默了好一会的那个凶悍婆娘,再次跳了出来,大声反对,并拦在了屋门前方。 矮个男子闻言急了,连忙上前道:“你让开,不进洞房给弟媳作法,如果能保证弟媳早日给我张家开枝散叶。” “这”那个妇人似有难言之隐,说不出口,但仍是堵在门前,大声叫嚷道:“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洞房花烛的头一天,这间屋子只能有新郎//奇\\书//网\\整//理\\一个男子进去,他一个成了年的男子,如何能单独进去给弟媳做法事?” “女施主此言差矣!”麻脸男子右手拿起拂尘,轻轻一甩,将尘丝搭在了左臂上,微微弯下腰,开口道:“此刻本护法非是自己,而是代表着天上的菩提老祖,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 “是啊,婆娘,你就别在这里捣乱了。”矮个男子边说话,就要把自家媳妇推到一旁。 可那个妇人却是紧紧拉着屋门的门框不放手,又道:“谁见过菩提老祖长什么模样?他说代表天上的神仙,就能代表天上的神仙么!” “大胆!”麻脸男子闻言陡然色变,大声喝道:“张大山,你们家如果不愿意让我等前来祈福,直接说明便是,但却不能这般侮辱我教的菩提老祖!” “不,不是,这样的。”矮个男子也没想到自家婆娘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见麻脸男子大怒,他猛然扬起手臂,就要扇自家媳妇一个耳光。 不过在大手下落的瞬间,他又恢复了些理智,收力的同时,大手一拐弯,打在了自家婆娘的肩膀上。 那妇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家男人会动手打自己,就算那一巴掌打在肩膀上,没有多少痛楚,但也仍然惊呆在了当场。待回过神来,顿时扯着嗓门嚎啕大哭,一把扯住矮个男子胸前的衣襟,就撒起泼来,“你居然敢打我,你个死没良心的!自我嫁入张家以来,伺候你吃,伺候你穿,就是洗脚水,也是我天天给你端到坑头前。 到了夏天时你上田里种地,我还亲自把饭给你送过去! 却没想到竟然落得个这般下场,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你直接打死我好了!”妇人片刻间就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显然是伤心极了,说罢,就把脑袋往矮个男子的胸口上撞,要让自家男人打死她。 矮个男子此刻后悔不已,告罪还来及,哪里舍得再打? 直到坐在一旁的几个老妇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把那个婆娘拉开,这才消停了下来。 门外刚刚安静下来,却不想先前去洞房里掀新娘子盖头,与新娘子喝交杯酒的新郎官张二山此刻走了出来,不满的抱怨道:“嫂嫂,你别再闹了成不成?待让这位护法大师给我媳妇施过法术,你再与大哥去怄气!” “你,你也愿意让这个家伙进洞房?”妇人望着张二山,紧紧的咬着嘴唇。 张二山以前与这位嫂嫂相处的还是极好的,点了点头道:“这附近的乡邻,哪家办喜事没有请菩提教的教众给新娘子施展法术赐福?他们愿意,我也愿意。而且你以前与大哥成婚的时候……” “够了!”再次被人提及以前的旧事,妇人一脸悲愤,直接大声喝叫打断,“你,你若是不后悔,便让他单独进去好了!” 第五百零三章 不像好人 林敬之坐在圆桌旁,一直细细打量着那个妇人,见其三番五次的阻挠,而且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这菩提教,看来非是善类。 或者说就算菩提教不是邪教,但其内部有很多贪财,贪色的腌臜,就凭这一点,当地官府也要插手管管了。 于是他招手唤来一个厂卫,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那个厂卫闻言以为林敬之也被那个护法大师的本事给震住了,便连忙朝着那个麻脸男子行去。 麻脸男子此刻见那个婆娘终于不闹了,双眼中闪过一丝色欲,他可是听说了,张二山新娶的娇妻,可是小王庄出了名的村花,那是相当的漂亮。 张二山见嫂嫂终于消停了,连忙对着麻脸男子弯腰道:“有请护法大师,为我的妻子做法赐福。” 麻脸男子嘴角翘起,得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刚要进入洞房,却被林敬之派来的那个厂卫唤住, “这位大师,请等等!我家大人让我问一声,你愿不愿跟我们去源泉城一趟,帮忙做一回法事?” 听到声音,麻脸男子心中大喜,上面早就传下话来,让他尽可能的与豪门乡绅,朝廷官员接触,以前其他的教众们都和一些官员富商拉上了关系,他却一个也没有结交到,现如今他正发愁护法的位置坐不稳当,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个”麻脸男子故意迟疑了一下,佯作莫测高深的模样,“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还要给这家新娶的媳妇做法赐福,恐怕得让你家大人等上片刻才行。” 那个厂卫眉头一皱,又道:“我家大人马上就要赶路,说最多等你半盏茶的时间,如果太久,就算了。待我们到了源泉城,再寻其他菩提教的教众做法好了。” 闻听对方只给自己半盏茶的时间,麻脸男子心中懊恼,这么点时间,怕是很难成就好事了,不过他面上并不显露声色,痛快的答道:“够了,本护法法力高强,半盏茶的时间,足够了!” 说罢,就快速踏入了洞房之中。 原本张大山兄弟两个见横生枝节,以为麻脸男子无法帮新媳妇做法事了,正苦着个脸,又不敢上次插言,直到见这个护法仍然坚持要做完法事才走,皆是长长松了口气。 而张大山的婆娘,则恰恰相反。 见那个护法终还是走了进去,她的心肝高高吊了起来,不过一想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又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出事的。 那名厂卫见麻脸男子应承了下来,急匆匆走回到林敬之身前回话。 林敬之轻轻一笑,示意厂卫坐到一旁,只要是贪财贪色的,就不可能拒绝。毕竟像他这样的官家或者富豪,出手是极其阔绰的,在他这里做上一场法事,比在贫苦的农户家做一千场法事还要赚的多。 “敬之,我怎么觉得那个家伙不像好人?”玉姨娘见林敬之也要请那个麻脸男子做法,挪了挪屁股下面的椅子,俯身到林敬之耳边轻语。 林敬之点了点头,小声回道:“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对了,待我们起程后,你……”林敬之偏过头,给玉姨娘轻声交代了一番。 玉姨娘讶异的瞧了林敬之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半盏茶的时间一晃而过,林敬之起身,招手把矮个男子夫妇叫了过来,然后取出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银子,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们的饭钱,多余的就当是给新人的财礼了。” “这,这太多了,小的不敢收。”矮个男子来到近前原本是要下跪的,要不是他婆娘扶着,连路都走不稳当。 那个婆娘却是天生胆大,见到银子脸上浮起了一抹喜色,要知道林敬之这十几号人可是吃了不少鸡肉鸭肉,还喝了些水酒,如果真的白吃一顿就走了,那她家可是亏大了。 林敬之没有理会那个矮个男子,拿起银锭,扔到了那个妇人的怀里,然后转身便走,先前给麻脸男子传话的那个厂卫,则小跑到洞房门前,催促麻脸男子动作快点,那个麻脸男子应了一声,就大步走了出来。 林敬之此刻已经翻身跳上了马背,看了麻脸男子一眼,见其衣衫整齐,没有凌乱的迹象,知道先前洞房内,应该没出什么事情。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驾马离开,其他的厂卫们也上了马,留下三个,把麻脸男子与那两个菩提教的小童带在马背上,一起挥扬马鞭紧跟而上。 十余匹高头大马向前奔驰,扬起了阵阵沙尘,约莫跑了小半个时辰后,林敬之见此段官道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视野开阔,看不到有过往行人,便猛拉把缰,骤然停了下来。 那些厂卫紧跟着停下,却是搞不懂林敬之有何用意,皆是一脸疑惑。而后背上布满了伤痕的张亮,则因为坐下马停的急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一脸扭曲,随后怨毒的看了林敬之一眼。 林敬之拨转马头,转过身来,然后用马鞭一指麻脸男子,冷声道:“将此人拖下来,先抽顿鞭子再说!” “是!” 那些厂卫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承载着麻脸男子的内厂厂卫一把就将其从马背上推下,摔在了地面上,此时虽然天气逐渐回暖,但大地依然冻的很结实。麻脸男子原本正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大赚一笔了,却突然横生枝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行推下了马,然后结结实实的摔了个跟头,顿时痛呼出声。 胡安心眼灵活,轻轻一跃,从马背上落下,然后挥舞着马鞭,就劈头盖脸的朝着麻脸男子的身上抽下。 “唉哟,你们凭什么打人……我可是菩提教的护法,是菩提老祖的徒弟,快停下,你们就不怕菩提老祖会降下灾祸么……啊,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胡安与动手的几个内厂厂卫,可都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这一顿鞭子抽下去,就是铁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麻脸男子这样坑蒙拐骗的神棍? 只是几下,就抽的他在地面上来回翻滚,尖声求饶,不过林敬之只是端坐在马背上,冷眼旁观。 而那两个跟在麻脸男子身边童子,则被突然翻脸的林敬之给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跳下马背,就朝着林敬之跪了下去。 林敬之并没有难为那两个小童,只是寒着俊逸的脸庞,任凭几个内厂厂卫把麻脸男子抽的满地打滚,凄叫连连。不大功夫后,就见一匹黑色的骏马,从众人先前的来路,踏着飞扬的尘土,急速奔驰而来…… 第五百零四章 另有所 从远方跑来的人正是玉姨娘,原来先前林敬之给她吩咐,让她跑出不远后,又折回去一趟,并换上女装,和张大山的媳妇询问了些事情。 林敬之见玉姨娘驾着神骏无比的黑马跑到近前,俏脸气的通红,一双美眸中,也是闪烁着杀人般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恶棍,着实该死!” 玉姨娘恼怒之极,扬起马鞭,对着麻脸男子狠狠抽下,这一记力道极重,一下就把麻脸男子身上的长袍打裂开来,皮肉上多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林敬之没有阻止,只是手按马背,翻身跳下,他先是来到两个小童身边,从他们后背的包裹里取出几张白色的宣纸,然后在自己质地极佳的丝质长袍上缓缓磨擦。 他的手一边动作着,一边来到了麻脸男子身前,胡安与几个正在施刑的厂卫见他走近了,怕误伤他,就停下手来。 “你,你们凭什么打……” 麻脸男子此刻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青色的长袍更是被抽打的稀烂,露出了里边白色的中衣,眼见对方停了下来,便硬着头皮想要开口质问,但话只说了一半,就张大嘴巴,一脸的灰败。 而围在四周的内厂厂卫们,与玉姨娘,也同样一脸的惊奇。 只见林敬之用宣纸在衣袖上磨擦了一会,然后猛然一划,他手中的那页纸张就瞬间冒起了火苗。 麻脸男子耍的这个把戏,非常的简单,就是在宣纸上沾染了些白磷而已。 白磷的燃点极低,只有四十度,而麻脸男子身上的长袍,又是高档的丝质品,只要稍微多磨擦一会,就能达到白磷的燃烧点,于是宣纸便可以无火自燃了。 “说吧,你们菩提教的教主是何人,为何要创立菩提教?” 林敬之随手将燃着的宣纸扔向麻脸男子,淡淡的问道。 麻脸男子怕被烧到,连忙躲闪,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哼!”林敬之转身走开几步,然后扬了扬手,胡安与几名内厂厂卫收到命令,再次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下。 “啊”麻脸男子被抽打的痛苦难当,在地上滚了几圈,终是无法硬生生的挺住当好汉,大声叫道:“快停下,别打了,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敬之却不理会,走到玉姨娘身前,小声低语了几句。 听林敬之说罢,玉姨娘一脸恍然,这才明白林敬之为何也能让手中的宣纸无风自燃,不过她以前到是没听说过白磷这个词汇,所以甚是好奇,从林敬之手中接过一页纸张,好奇的来回细细打量。 林敬之叫停,胡安等人的鞭子便如疾风骤雨般,把麻脸男子抽的满身伤痕,最终麻脸男子被抽打的连滚动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地上慢慢的朝着林敬之爬行,“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您……您想要,知道什么,小,小的会都告诉您……” 林敬之扫了一眼,见麻脸男子被打了个半死,这才挥手示意胡安等人停下,再次来到了麻脸男子身前,冷声道:“菩提教的教众有很多,我随手就能抓来一大把,你若是真想活命,不用我问,就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不然的话,你就死在这里吧。” 麻脸男子见识到了林敬之手段,知道林敬之心狠手辣,真能让手下把他活活打死在这里,喘了口气,连忙道:“说,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大人。只求大人能饶小的一条狗命。” 接下来,麻脸男子为保小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菩提教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麻脸男子虽然是教中护法,但也不晓得菩提教的教主是何方神胜,就更别说见上一面了。平日里和他们直接联系的人,是菩提教的几位使者,这些使者命令他们,多与乡间豪绅与朝中官员结交,日后另有他用。 教内赏罚分明,那使者说,只要能拉拢到一个乡绅成为信众,就赏银十两! 而如果能拉拢到一个官员成为信众,就赏银五十两;如果被拉拢官员的品阶能达到五品,就再加赏银一百两! 林敬之闻言脸色微变,那菩提教的教主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教众拉拢富豪乡绅与朝廷官员? 为了攀权附贵,骗取更多的银子,还是另有所图? 思量了一会后,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就只有这些?”林敬之思考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看向了麻脸男子说道:“你们这些混蛋所干的坏事呢?是不是上面的人吩咐的?” “不,不是”麻脸男子缓了一会,身上有了几分力道,强忍着痛楚,身体蜷缩着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我,我们这些,教众,大多是当地村子里的地痞无赖,因为没什么本事,受不得苦,名声也不好,所以娶不到媳妇。 于,于是就有人想到了利,利用做法的空档,趁,趁机……啊” 话说到最后,玉姨娘突然出手,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麻脸男子的后背处! 在这种近似华夏古代的社会,大部分百姓民智未开,最是容易受人蒙骗,尤其是那些个算命或者做法的神棍,只要露出来点稀奇古怪的本事,就能愚昧乡邻。 其实别说古代,就是他生活的现代,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也依然有很多人被神棍骗钱骗色。 “要婢妾说,直接将这恶棍打杀掉算了。”玉姨娘恨恨的说道。 麻脸男子连忙给林敬之磕头求饶。 依着林敬之现在的身份,不经过官府,打杀这么一个人渣,是不触犯大乾律法的,不过林敬之思考了一会后,却是摇了摇头,他觉得将此人留下,还有大用,“那些使者,一般多长时间召见你们一回?” “回大人,这个不一定。我们这些教众做法事,也没有个固定的地点,他们平时并不会将我们全部聚齐再交代事情。而且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好像每时每刻,都知道我们身处何地,在做什么事情,所以他们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们,有什么话,也是说完就走。”麻脸男子俯倒在地面上答道。 麻脸男子此刻已经被打怕了,林敬之料想他也不敢再欺瞒自己,伸手招来一个内厂厂卫,让其给麻脸男子上了些金创药,然后寻来一件换洗的衣衫,给麻脸男子穿上。 他刚刚翻身上马,玉姨娘就驾马来到近前,不满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杀了他?这种混蛋活在世上,根本就是祸害!” “要打杀他,自然容易。”林敬之拨转马匹,朝向了源泉城的方向,“可打杀了这一个,还有十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菩提教的教众们在祸害百姓!所以我留着他,再想办法顺藤摸瓜,抓到一名菩提教的使者,让那个使者带着官兵,直捣菩提教的老窝。只有这样,才能把菩提教一网打尽!” “林伯爷说的极是。”胡安闻言,开口应和。 玉姨娘虽然胸中气闷,但也晓得林敬之说的在理,只好歇了杀掉麻脸男子的心思。 其实林敬之之所以留下麻脸男子,还有别的用途。 又从麻脸男子的嘴中,询问清楚连源泉城附近,也有菩提教的教众,林敬之便扬鞭催马,直奔并洲洲府,源泉城的方向。 接下来的路途中,林敬之没有再在某个地点多作停留,天亮赶路,天黑歇息,直到第五天的时候,终于能远远的望到源泉城。 这接连赶了五天,林敬之等人还没什么,但受了重伤的麻脸男子与吃了二十皮鞭的张亮,却是苦不堪言,那马儿跑动间,上下颠簸,每每晚上睡一觉伤口愈合一些,第二天又在马背上被撕裂开来,当真是痛苦难当。 麻脸男子虽然痛的死去活来,却也没敢有半句怨言,不然定是小命难保。 张亮则每每在受到痛楚时,都会怨恨的扫上一眼在前方带路的林敬之,恨不得吃了林敬之的肉,扒了林敬之的皮。 对于张亮此人,林敬之是没有半点好感的,若非他有很多属下在并洲与东方三大洲,他早就把张亮使唤回去了。 张亮再怎么说也是内厂厂卫,身份特殊,他敢下令责打,到是真没胆子取其性命,不然行事太过猖狂,难免会引来皇太后与皇上的不满与猜忌。 p:接来爆发两个星期,有些累了,这两天缓缓,一日两更吧,待到了下个月,再恢复三更!!! 第五百零五章 雪中送炭 来到源泉城外,林敬之并没有立即进城,而是在城池四周的庄子里走访了一番,发现这边的确也有菩提教教众,看来这个菩提教的势力还真是不小,说不定哪天,就能传扬到大乾王朝的京城。 并洲在京洲的东侧,同属中原地域,这边如果闹出什么事端,是会影响到朝廷大局的,所以林敬之不敢大意,决定在商谈生意的同时,派人细细访查三五天,看源泉城这边的百姓,到底有多少已经转信菩提教的教义,成为了信众。 如果人数不多,那还不要紧,他可以先把洽谈刺绣生意的事情放在首位,等联系好了合作伙伴之后,再腾出手来拿下菩提教。 不过若是其影响力已经足够大了,那他就得给京城上一份奏折,要么请命亲自来处理此事,要么让皇上下道密旨,吩咐当地官员拆穿菩提教的把戏,将菩提教一网打尽。 这颗毒瘤,是留不得,必须要拔去的!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林敬之才领着十数位内厂的厂卫,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源泉城的城门口。 眼见林敬之等人来到,护守城门的军士们,连忙拦在前方,其中身材魁梧的队长站在中间,大声喝道:“尔等何人,下马接受检查!” “大胆!”林敬之勒马停住,没有说话,胡安坐在马背上用皮鞭一指那名护城队长,当先喝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是当今圣上不久前亲自赐封的忠义伯,还不快点跪下磕头认罪!” 那护城队长虽然从林敬之等人华丽的衣衫上瞧出众人身份非同一般,但也没想到会意外碰到一位皇上亲封的贵族,吃惊下,连忙俯身跪倒在地,开口道:“属下冲撞了忠义伯,恳请忠义伯恕罪。” 哗啦啦 那些军士也跪倒在了地上,请林敬之宽恕罪责。 因为林敬之此次来到源泉城,是要找大商家做合作伙伴的,所以有必要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弄出点动静,也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所以并没有开口阻止胡安颐指气使。 他抬手虚扶了一把,淡淡的说道:“起来吧,检查核对入城之人的身份,本就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谢忠义伯不怪之恩。”守城队长连忙起身,弯着腰让开了道路。 那些军士磕了个响头,分列两旁,请林敬之等人通过。 林敬之没有下马,直接进入城池,走了十余丈之后,发现这个源泉城不愧是并洲洲府,比那个下川城要富庶繁华多了。 阁楼林立,人头涌动,大街两旁被小商贩们摆满了摊子。 他正在转头左右打量,看着源泉城繁华的景象,胡安驾马追上几步,小声道:“回伯爷,下官的属下已经寻好了客栈,请您先跟着下官去客栈休息一会吧。” “好。”林敬之点了点头,然后让胡安在前边带路。 胡安的属下依然给林敬之等人寻了个装饰豪华的大客栈,林敬之对此并不介意,毕竟他现在身份高贵,就得有自己的排场,而且要与人商谈大生意,如果只是住在小客栈,也难免会被人瞧不起。 来到客栈后,林敬之与玉姨娘进屋洗漱,胡安则找来在源泉城的属下,又细细的安顿一番,要其做事小心一些,万不可惹恼了林敬之,不然少不得挨顿责罚。然后胡安又吩咐属下把麻脸男子的相貌记下,并画了副肖像图,免得哪天这麻脸男子一不小心给跑掉了,找不到人。 因为众人没有避嫌,所以麻脸男子现在也从众人的支言片语中,晓得这些人全部是内厂的厂卫,直惊的亡魂皆冒,哪里还有胆子逃跑? 内厂厂卫恶名在外,可谓是深入民心,不管是朝中官员,还是普通百姓,就没有不害怕的。 待他安顿好事宜,林敬之与玉姨娘收拾妥当,换了身华丽的锦缎长衫走了出来。玉姨娘仍是男装打扮。 胡安连忙又领着二人下得楼来,进入一家名为聚香阁的酒楼。 “林伯爷,下官先前给几个属下吩咐过,让他们在明天中午之前,把源泉城中所有经营布料锦缎,刺绣纱纺生意的大商户与大豪门全部记录在册,您今天可以多休息一会,这跑腿的事情,其实交给下官们来做就可以了。” 进入酒楼包厢,胡安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林敬之淡淡一笑,开口道:“你们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不过自晓得菩提教的事情,我就有些心绪不宁,少不了得亲自走访城中乡间,好好查探一番。 还有,你让你的属下们去忙,尽快把册子整理好交上来,至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除了看对方有没有足够的实力,也要看看他们经商的名声好坏,我随便在大街上走走瞧瞧,就能打听出来。” “和咱们做生意,谁敢耍赖使诈?”胡安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下官觉得您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一些?” 林敬之对胡安颇为倚重,这一路上的住宿与吃饭地点,都交由他来打理,所以见胡安怀疑自己的决定,也不着恼。而且胡安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好心的帮忙,便开口解释道:“和我们做生意,自然没有人敢耍赖使诈,不过与咱们做生意是能赚到大钱的,与其让那些黑了心的商家去赚,不如交给名声好的商家,你说是与不是?” 胡安眼睛一亮,连忙弯腰应道:“忠义伯说的极是,还是您想的周全。” 几天前,胡安就给林敬之介绍过,并洲的知洲姓侯名光耀,宣威将军姓程名威,是员儒将,他又问林敬之要不要在今天晚上,邀请二人在酒楼吃酒,认识一番。 虽然林敬之现在是三等伯爵了,但却是不好在这两个地方大官面前摆架子,这二人不但官位的品阶高,而且手握重权,比那些在京城只有品阶,却无实权的朝中大臣要强上不少。 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林敬之还是晓得的,而且找到合伙的商家之后,林敬之还要依仗这二人严查仿制刺绣图案的盗版商,所以思考了一会后,就点了点头,命胡安下去办理此事。 既然入了官场,那林敬之就免不了得与人结交应酬。 若是他来到源泉城,真的不与这二人照面,只办自己的事情,那么这二人难免会多心,以为他架子大,瞧不起他们。 这面子上的事情,他是必须要考虑周全的。 胡安退下后不久,酒楼的伙计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林敬之点的菜肴不多,不过这家大酒楼的厨子手艺极佳,做的非常精致。 “敬之,吃过午饭我们是先休息一会,还是去大街上走走。”玉姨娘取出怀中的锦帕,帮林敬之净了净手,然后才取过竹筷,递给了自家相公。 林敬之任由玉姨娘服侍,接过筷子后先夹了口味道不错的素菜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这才道:“这几天赶路都累习惯了,就是回到客栈,估计也睡不着。待一会吃完饭,还是去城中走走吧。 这饭菜的味道不错,呶,你也尝尝。” 说着,林敬之帮玉姨娘布了一道菜。 玉姨娘眼见林敬之精神很好,没有疲惫之色,但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然后二人不再闲聊,静静的用起饭来。 待吃过午饭,林敬之也没有让内厂的厂卫们跟着,只是与玉姨娘二人并肩,走向了源泉城的大街。这些内厂厂卫们虽然身怀武功,但进入内厂后,就甚少与人动手了。他们身份特殊,除了接到某些隐蔽的任务有些危险外,就是领着官兵抄家。 养尊处优久了,到是显得有些疲惫。 眼见林敬之不让他们跟着,自然乐的清闲,一大半回客栈休息,另外一边,直接留在酒楼中喝酒,打算多喝上几杯,然后再回去蒙头大睡。 走上大街,林敬之与玉姨娘走了一会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抬腿快速跟上。 一连转了好几个弯,才见那个人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朝着二人拜倒在地,“奴才杨威,给伯爷,玉姨娘请安。” 原来此人正是杨威,自出了京城后,他就独自一人先行,并且与林家安置在源泉城的几个暗卫落脚点取得了联系。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问道:“你来源泉城几天了?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回伯爷,奴才到源泉城有三天时间了。并且从暗卫的落脚点,打听到源泉城经营布料锦缎的大商户一共有十六家,其中三家非是本地人。 剩下的本地商户,又以余家,郑家,邓家,还有方家最是财大气粗。”杨威把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细心的为林敬之解说。 林敬之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四家经商的名声如何?” “回伯爷,余家与方家是当地数百年的老字号,名声极佳。郑家与邓家的名声一般,不过他们似乎与南方的某些世家关系非同一般,这数年来一直能在余家与方家之前,提取到最新的布料与锦缎,风头正盛! 所赚取的银钱,也要多过余家与方家。” 闻听杨威如此说,林敬之便先把合作伙伴放在了余家与方家的身上,这几年他们斗不过郑家与邓家,肯定正心中着急,自己把这门生意送上门去, 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而雪中送炭,自然要比与郑家和邓家合作,等同于锦上添花,要能叫出更高的价格。 除此之外,如果这两家真的同意合作,他还可以帮忙牵线,把秦家介绍给这两家,以秦家的实力,自然可以在第一时间把最新鲜图案的锦缎布料出售给他们。 待与杨威又聊了几句,林敬之便打算与玉姨娘去余家和方家的店面瞧瞧,至于杨威,则继续单独行动,并且林敬之还让他有空,就去打听一下菩提教的事情。 杨威一一应下,然后就告退了。 余家与方家皆是源泉城布料锦缎行业的百年老字号,在最繁华的大街上,都开有大的店铺,不过这两家的店铺虽大,门面却装饰的并不豪华,墙壁与脚下的地板以黑色和朱红色为主,看上去有一种古朴苍桑,非常大气的独特味道。 林敬之晓得,若是没有足够时间的沉淀,是无法给人这种直观感觉的。 就是洛城林家,比起这两家来,似乎也显得稚嫩许多。 p:前阵子爆发了很长时间,把一些事情堆积了起来,这两天会比较忙一些,等到了一号,再继续爆发!抱歉!!! 第五百零六章 余家布庄 明天就是四月一号了,麒麟原本打算爆发一个月,不过能不能坚持下来,还要看大家的红票是不是给力!!! 红票够多,麒麟才有码字的动力!!!多谢了! p:红票砸起吧!!! 林敬之在大街上逛了逛,只是看到余家与方家店面装饰的风格,就不敢小瞧了这两家,当然这样正好,与这等真正有实力,有名气,有信用的百年老店合作,日后刺绣生意能更稳定的发展。 “敬之,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站在余家的店铺门口,玉姨娘小声问道。 余家店面颜色以黑色为主,显得陈旧,并不光艳,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只是悬在头顶上方的那个匾额是朱红色的,上书‘余家锦缎’四个鎏金大字。 林敬之正想进去走走,便点头道:“好,咱们进去瞧瞧。” 二人一前一后,跨过店面的门槛,走进了余家店面,店里的地板擦拭的非常干净,因为面积很大,并且窗户全部打开的原因,店里边显得很是宽广简单,货架围了一圈,所占的面积并不大,一共有六个伙计,在各自忙碌着招待顾客。 一名身形干瘦,看上去颇为伶俐的伙计,见又有客人来到,而且新来的客人衣衫华丽,气度不凡,就弯腰跟正在应酬的客人告了个罪,急步迎了上来,赔着笑脸道:“欢迎二位贵客光临,请问想要买哪种布料? 咱们这余家锦缎布庄,可是源泉城出了名的百年老字号,什么档次的绸缎都有,而且价格实惠,绝对童叟无欺。” 林敬之眼珠微转,故作不信的说道:“哪个店铺里的伙计不是对客人说自家的货物价格实惠,童叟无欺?不过说归说,该黑人的时候,仍然不会手软。” “唉哟这位客官,您是第一次来源泉城吧?”那伙计也不着恼,只是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一指墙壁上的几个超大形窗户,又道:“小店可不比别家,您看,这几个大窗户可是小店东家特意修整而成的,而且余家店铺的规矩是一旦开门做买卖,就得把窗户彻底打开,便是到了冬天,也是一样。 而一旦把窗户打开,屋子里的光线就会很亮,如此一来,若是布料上有瑕疵,顾客可以一眼就能瞧到。 在源泉城,能和咱余家经商的名头相提并论的布庄,也就只有一个方家,不过咱这小店可是延续了三百二十八年的老店,而方家则只有二百六十年。” 林敬之听罢这才恍然,怪不得先前瞧着那四扇窗户大的有些夸张,赶情是为了打开后,让射入屋内的光线更加充足,而这个店面因为窗户太大,下边支撑力道不足的原因,只是盖了两层。 在这个繁华地段,只盖两层楼阁,却是有些吃亏了。 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余家做生意极讲诚信,不做那欺瞒顾客的丑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一直延续三百余年吧。 林敬之站在原地,在一楼四周扫了一眼,又道:“这里光线是很足,不过这一楼的缎料质量差些,有没有更好点的锦缎?” “有,请您上二楼。”那伙计早就从林敬之与玉姨娘光鲜的衣衫上看出来,二人若不是豪门子弟,就是出身官家。对林敬之不满意一楼的布料,有心理准备,林敬之的声音刚落地,伙计就弯下腰用手虚引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林敬之也不答话,当先踏步行去,玉姨娘紧跟其后。 待上得二楼,林敬之发现这里的装饰风格虽不奢华,却极其精致。墙上挂的水墨画入笔细微,活灵活现;桌案与货架边沿与体表雕刻的花虫鸟兽,则秋毫毕现,每一片叶子上的纹路,每一根羽毛上的纤毛,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由此可见这余家的主人,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那伙计跟在林敬之的身后,偷偷瞄了一眼,眼见林敬之脸上闪过一丝惊叹,他为身为余家伙计骄傲的同时,也是心中一紧。以前东家与少东家可是没少给他们交代过,凡是上了二楼,能发现这二楼装饰风格精髓所在的顾客,都定然是非凡人物,必须好好接待。 这二楼店面的装修的确很精致,但一般的贵豪商人,却是品不出味道来的,在那些突然崛起的暴发户眼中,只有极其鲜亮颜色,或者金光闪闪的物品,才是最爱。 好比气质非凡的人多喜欢佩戴温玉,显得温文尔雅;而有钱无才之人,则多在脖子上套个金项圈。二者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林敬之对二楼的装修风格非常喜欢,连连赞许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到货柜近前,细细打量。随后就发现这里高档的锦缎还真不少,而且多以风格稳重不失雅典的料子为主,颜色极为鲜艳的几乎没有。 当然,这里的锦缎再好,也是比不上京城秦氏绸缎庄,那个五层楼阁中最高层的锦缎的。这里的料子只能算上等缎料,是没有极品锦缎的。 那个伙计见林敬之围着二楼走了一圈,只是观看,不见购买,心中有些着急,稍稍上前一步,赔着笑脸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觉得小店中没有中意的料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在源泉城,您可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当然,如果您喜欢颜色再鲜亮一点的,那么您可以去同处这条大街上的郑家布庄,与邓家绸缎铺去瞧一瞧。” 林敬之闻言眉头一皱,扫了这个伙计一眼,此人胆子不小,竟然敢暗讽自己没有品味! 不过他还未发作,就突听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一声严厉的责斥,“小李子,有你这么跟客官说话的么? 还不快点认错,请求客人的原谅!” 声音落地的同时,一个年近五旬,精神矍铄的干瘦老者,一身威严,右手撩着衣衫下摆缓缓的拾阶而上,映入了众人的眼睑。 那名伙计哪里想到在这个时候,好巧不巧的东家亲自来了,直吓的额头直冒冷汗,连忙对着林敬之深深弯下腰施一礼,赔罪道:“是小的说错了话,恳请贵客能原谅小的一次。” 林敬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那个老者见状,板着脸道:“本店的规矩,有过则罚!小李了,这个月的月例减半,你可心服?” “是,小的心服。”小李子闻言一阵肉疼。 林敬之虽然并不是很在乎小李子的暗讽,但也没有开口替他求情。小李子这回遇到自己还好,但依着他那张惹事生非的嘴,若是真的哪天惹到了不该惹的,轻了得挨顿胖揍,重了就是被人关进大牢,也不是没可能。 让他受点教训,长点记性也好。 “下去吧!”老者对着小李子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林敬之身前,弯腰施一礼,开口道:“是小店管理不周,才使得伙计大胆妄为,小老儿在这里,给客官赔礼了。” 原本玉姨娘也听出了些门道,对那个伙计心生恼意,但现在见这个明显地位不低的老者亲自上来认错,那丝怒火也就消了。 林敬之眼见这个老者态度诚恳,是真心诚意的认错,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快快请起,那只是小事一桩,不必如此。” “多谢二位客官。”老者一直等林敬之开了口,这才直起腰身。 面前这个老者身穿锦袍,虽然态度和蔼,但却自有一股子威严,林敬之暗自思量了一番,突然开口道:“敢问老人家,可是余家布庄的东家?” 第五百零七章 留仙阁赴宴 今天是愚人节,但昨天真不是跟大家开玩笑,原本是想要从今天开始爆发的,但没想到下了场雨,然后就悲催的停电了…… 今天尽量三更吧,大家红票砸起!!! 老者闻听林敬之的问话,先是脸现讶异之色,随即点了点头,回道:“不错,小老儿的确是这家布庄的大东家。” 林敬之早就见此人颇有气度,像是个儒商,有了与之合作刺绣生意的想法,此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微微一笑,“原来老先生果然是余家的家主,本人姓林,双名敬之,今晚邀请了知洲侯大人,与宣威将军程大人一起赴宴,不晓得余老先生有没有空闲,赏脸一起喝杯水酒?” 余家家主名叫余则成,虽然他掌控诺大的余家已经足有二十余年,早就把性格磨炼的处变不惊,但闻听到林敬之的话,还是脸色骤然大变! 知洲侯光耀,还有并洲宣威将军程威,这二人可都是手掌一洲大权的地方重臣!就算余家在源泉城,还有并洲各地都开有分店,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商家,除了朝廷有事,要募捐银子的时候,这二人会见他一面,其余的时间他就是拿着重礼想登门拜访,也是没有资格的。 此时突然闻听见前的年轻人,竟然邀请了知洲大人,并洲宣威将军赴宴,他哪里会不吃惊? “这,不知余某冒然前去,会不会打扰到林公子与两位大人商谈事宜?”余则成到底是个老辣的家主,一瞬间就收拾好了情绪,在心中暗自猜测林敬之是何方神圣的同时,开口回应。 “不会。”林敬之大手一挥,笑道:“其实本人前来源泉城,是想要找几户商家合作生意的,余老先生去了,自有正事相谈。 对了,本人先前听人说,源泉城方家也是并洲经营锦缎布料的商户豪门,不知道余老先生可否为我大致介结一番?也省得我再亲自去方家的店面探询。” “当然可以。”余则成越瞧林敬之越是气度不凡,不敢再以年长者自居,微微欠着身子,脸上也是换上恭敬之意,接下来,他详细的把方家给林敬之介绍了一遍,言语中全是客观的平价,没有丝毫因为是商业竞争对手,就诬蔑,诋毁。 林敬之听罢,轻轻点了点头,从余则成的话语中得知,方家除了在并洲有很大的名声,因为其经常与东方三大洲之一的河洲洛家结亲的原因,其在河洲也是享有盛名。林敬之原本就想着同时与这两家合作,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把并洲的生意交给余家,而河洲的生意,则交给方家。 “余老先生,本人有意也与方家洽谈一门生意,不知道可否代替我去方家送上一句口信,让方家的家主,今晚也去赴宴?至于赴宴的地点么,在晚饭前,我自会派人前来通传。” 林敬之客气的抱了抱拳,又开口说道。 余则成虽然不知道林敬之想要与自家合作哪门营生,但林敬之来头不简单,他自然可以猜测到定是一门大买卖,心中暗自忖道,难道这位公子爷还怕自己一家吃不下那桩买卖? 不过心中想归想,他仍是点头应了下来,答应前去方家传话。 林敬之闻言又与余则成聊了几句,然后就与玉姨娘告辞离开,二人直接走回客栈,进入卧房休息。 二人都有些累了,脱了外面的长袍,然后就亲昵的抱在一起,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一直到下午时分,太阳西下,二人才被胡安在门外唤醒。 林敬之在玉姨娘的伺候下,穿好衣衫,然后给胡安吩咐,让他派人去余家传话,告诉余家家主,今晚赴宴的地点。 胡安闻言心中一动,暗道林敬之好大的本事,竟然只是在源泉城的大街上闲逛了一会,就打探明白,余家是并洲经营布料的豪门商家。 亲眼见识了林敬之的本事,胡安不敢再在林敬之面前玩什么心眼,应了一声,就派人出去传话了。 胡安在并洲有很多直隶属下,他原本还想着把消息提前透露给那些大的商户,然后收点好处,再用些手段,让林敬之与他挑选出来的商家合作呢,现在他赶紧歇了贪念。 不然下一个跟张亮一般挨鞭子的人,就是他了。 整理好衣衫,把长发收拾妥当后,林敬之便要出门赴宴,不过走到门口,却被玉姨娘拦了下来,“敬之,今晚邀请的两位主要客人皆是朝中大员,你且把这柄皇太后亲赐的宝剑悬挂在腰间,让他们不敢小瞧于你。” 玉姨娘说着,解下佩剑,替林敬之挂在腰间。 林敬之想了想,觉着玉姨娘说的在理,便没有反驳。有一件皇太后亲赐的宝剑挂在腰间,那可是至高荣誉的象征。他也不怕那两位官员不识货,因为只有皇上亲赐的宝剑,剑鞘外表才能雕刻金龙。 而同样,只有皇太后与皇后所赐之物,才能雕有凤凰图案。 待玉姨娘帮自己系好宝剑,林敬之便踏出了卧房的门槛,然后由胡安前边带路,直奔源泉城最大的酒楼,留仙阁。 留仙阁共有七层,是源泉城中最高的建筑物,林敬之一行人来到后,发现酒楼的门口左右两排站着五十余名军士,想来应该是程威的属下。这些军士个个昂头挺胸,立于标枪,浑身上下还隐隐泛着一丝杀气,看来这个程威果然不愧是上过战场,被威震北方的王昌隆老将军亲自点名夸赞过的名将。 通报了身份后,那五十余名军士毫无征兆下,哗啦一声,动作划一,齐唰唰的跪倒,扯着嗓门开口大喝, “属下给忠义伯请安!” 没有点心理准备下,林敬之被吓了一跳,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后又见这些军士纪律严明,个个中气十足,声若洪钟,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虚扶了一把,就踏步跨进了门槛。 待林敬之等人走了进去,那五十余名军士又齐整的站起身来,手握长枪,凝视着过路的行人。 先前附近的人们都被军士们的大喝给吸引了目光,一个个对着这边指指点点,都好奇源泉城竟然来了位贵族大老爷,当然,碰上这些军士们的目光后,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 胡安在前边带路,径直爬上六楼。 在六楼楼梯的通道口,仍站着十余名盔甲锃亮的军士,而并洲知洲侯光耀,与并洲宣威将军士程威,此刻已经站在包间的门口迎候。 “这位便是忠义伯吧,本官有礼了。”五十岁出头的侯光耀已是满头白发,身形偏瘦,不过精神还好,第一个上前,对着林敬之微微弯下了腰身。 程威今年只有四十二岁,他没有穿劲装,反而一副文士的打扮,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之气,若非早先知道此人的身份,恐怕没人会想到,此人竟然在军旅中生活了二十余年,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威名赫赫的名将! “末将程威,见过忠义伯。”程威同样,主动的给林敬之问安。 这二人虽然手握重权,分别是并洲政务与军权的一把手,但林敬之是皇上亲封的贵族,他们却是如非得已,不敢有半点得罪之处。 而林敬之晓得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同样忌惮二人手中的权柄,不敢摆什么架子,连忙回了一礼,开口道:“两位大人太客气了,请,我们进去说话。” 侯光耀与程威客气的抱了抱拳,然后三人鱼贯而入,林敬之是京城显贵,端坐在上首位置,玉姨娘站在他的身后。 侯光耀因为官阶要高程威一级,排在第二,程威坐于末位。 侯光耀与程威在京城都有各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所以早就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也知道他在皇太后与皇上面前正得宠。 二人原本因为有很多官场好友,或者上级与下级都对林敬之不满,传递过来的话没一句好听的,只是想要在面子上应付一番,别被林敬之寻到了错处,挑衅事端。但眼见林敬之腰间的那柄宝剑的外表上雕刻着七彩凤皇,皆是心中一凛。 看来这个林敬之在皇太后与皇上在前当红的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于是侯光耀与程威不自觉的对望了一眼。 第五百零八章 闻所未闻 今天第二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 侯光耀与程威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晓得在皇上面前当红之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不然那人只需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坏话,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林某早就听闻过侯大人与程大人的名闻事迹,今天终于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咱们先干上一杯!”林敬之坐于首位,端起酒杯,客气的说道。 “忠义伯客气了。” “是啊,本官可当不得忠义伯这般抬爱,来,干!” 侯光耀与程威很给面子,各自举起酒杯后,一仰而尽。 喝了杯水酒,林敬之又客气的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客气,咱们边吃边聊。” “忠义伯先请!” “忠义伯请!” 接下来,三人坐在桌前,又聊了几句,林敬之几杯水酒下肚,脸上又些发烧,他正待说及正事,却突听门外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禀大人,源泉城余家家主,与方家家主前来赴宴。” 侯光耀与程威有些莫名其妙,皆是望向了林敬之,按理说这桌酒席,以余家家主和方家家主那般的商贾人士,是没有资格落座的。 林敬之却是轻轻一笑,回道:“有请余家家主与方家的家主!” “是。”听到里边的命令,那名军士站起身,‘蹬,蹬,蹬,’踩着匆忙的步伐,去楼下传话了。 “两位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林某此次来并洲,正是想要寻找商业伙伴,合作一门大生意,此次邀二位大人吃酒,一来是想要见识一下两位大人的风采;二来嘛,就是希望侯大人与程大人日后能帮忙照应着些这门生意。”林敬之放心竹筷,轻声笑道。 侯光耀与程威不是傻子,听完自然就晓得,林敬之之所以客气的请他们喝酒,正是想要让他们关照余家与方家一二。至于想要见识他们的风采,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侯光耀主管并洲政务,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不知忠义伯与这两家要合伙做哪门生意?若是不违律法,本官自然会照应一二。” 林敬之还未答话,程威突然想起了什么,插言道:“本官晓得余家与方家是经营布料锦缎的,难道忠义伯是想要与他们合作布料生意? 本官记得去年北方遭了大面积的蝗灾,朝廷拨不下军饷与粮款,还是这两家捐了很多粮食与物资,才保我手下十数万将士有吃有穿。 请忠义伯放心,日后本官自会照应这两家一二。” 林敬之闻言大喜,他到是不晓得余方两家,竟然还给军队捐助了物资。 至于侯光耀,他是掌管并洲政务的,对余家与方家自然晓得,不过因为职务的原因,他所认识的富豪却是要多多了,余家与方家只是其中的两家,却是没有太过上心。 三人正交谈间,门外传来了余家家主余则成,与方家家主方无锋的声音,“草民余则成,拜见侯大人,程大人。” “草民方无锋,拜见侯大人,程大人。” “进来吧。”侯光耀与程威闻听门外二人,竟然没有当先拜见林敬之,皆是脸上现出几许讶异,刚待开口提醒,林敬之却是当先发了话。 余则成与方无锋听到林敬之让他们进去,不由自主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要知道有上官在场,身份低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那么如此说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竟然还在知洲与宣威将军之上! 余则成此刻双掌紧握,手心里渗出丝丝冷汗,今天在自家店铺之中,自己到底结识了何方神圣? 二人站在门口,谨慎的稍等了半刻,见里边没人再开口,这才‘吱呀’一声,把包厢的屋门推了开来。 虽然二人是低着头跨进门槛的,但开门的瞬间,还是往前边瞄了一眼,随后就见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林敬之。 “扑通” 二人全部跪了下去。 林敬之见二人是对着自己跪下的,知道他们是害怕先前进门时,没有带上自己的名字,笑着开口道:“你们起来吧,今天本伯爷找你们来,是有正事商谈。” 说罢,他打量了一眼方无锋,见此人宽面大耳,是个有福之人,身形比余则成胖些,年龄也在五十岁左右。 本伯爷? 这位年轻的公子哥,竟然是一位贵族伯爵! 怪不得会坐在侯光耀与程威的上首位置。 “这位是从京城而来的忠义伯,林伯爷!”程威瞧出余则成与方无锋并不晓得林敬之的真实身份,便开口介绍了一句。 “草民余则成,给忠义伯请安。” “草民方无锋,给忠义伯请安。” 二人连忙重新跪下,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坐下说话。”林敬之笑着指了指最下首的两个座位。余则成与方无锋闻言,连忙又感谢林敬之赐座。 人到齐了,林敬之便开始说及正事,待他把要和余方两家合作经营刺绣的生意说出来,余则城与方无锋皆是心头一动。这几年他们两家,可是被新近崛起的郑家与邓家,抢走了不少生意,说是完全被其压着也不为过。 而这一切的始因,是给他们供货甚久的布料世家那边出了问题。如果换作其他商家,直接再去南方另寻商业伙伴便是,但他们两家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却是不能轻易更换主顾的。况且他们也曾去那边了解过情况,知道自己这边如果真的另寻合作伙伴,那么对方那个百年老字号的织布家族,就得完蛋了。 自这二人登上家主之位,就一直从那个织布世家提货,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倒台,也是心中不忍。 再有一点,就是那个合作伙伴虽然大伤元气,却还有再次立起的希望。而且那个世家出产的锦缎丝绸,是相当不错的! 余则成与方无锋,现在闻听林敬之要与他们合作刺绣生意,心中是很欢喜的,如果能在卖布料的同时,再经营刺绣,多一项收入,那么等那个世家缓过劲来,郑家与邓家自然就不足为惧了。 不过这二人自然也晓得经营刺绣,必须得有好的,新颖的图案才成,余则成道:“不知忠义伯有没有带来样品?如果图案上佳的话,草民自然是愿意合作的。” “草民也是这个意思。”方无锋紧接着也道。 “图案自然是新颖的,不过本伯爷这里却是没有货,如果你们真想合作,就得自己去寻绣娘制作了。”林敬之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然后递给了余则成。 余则成双手捧着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待瞧清楚了上面的图案,顿时瞠圆了眼睛。方无锋见余则成脸色大变,心中好奇,连忙凑到近前观看,随即也是把眼睛钉在刺绣的图案上,一动不动。 这种风格的图案,他们两个加起来活了有一百岁,却是闻所未闻! 第五百零九章 无法无天 今天第三更奉上!点击,收藏,还有红票,麒麟都要!!!!! 余则成与方无锋盯着那个图案看了好一会,才一脸激动的回过神来。他们皆是经商数十年之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个图案的价值? “忠义伯可是打算用这个图案入股,交由草民与方家生产,待赚了银子,再按各自所占的份额拿取利润?”余则成闻听林敬之说他那里没有货,要自己找绣娘生产,便按着自己的猜测说道。 方无锋同样是也是这般猜测,开始思考是否可行。 不过林敬之却摇了摇头,从余则城的手中取回了刺绣图案,“不,本伯爷也不瞒你们,我现在急缺银子,如果你们两家同意合作,那我可以把这副图案在并洲与河洲的经营权交给你们! 本伯爷可以保证,在这两大洲,不会再卖给别人。 还有,忘了告诉你们,我此行身边带了不少内厂的厂卫,他们此次跟来,就是监视不让其他商家仿造我手中的图案。你们都是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商人,这其中的利润有几何,想来心中应该有数吧。” 余则成与方无锋闻言皆是眉头一皱,他们以前还从来没与人这般合作过。而且以前也没有不准他人仿制图案的先例呀! 这真能防的住? 如果真能,利润自然是相当的庞大,不过若是防不住,利润就非常有限了,所以考虑了一会后,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主要原因是防得住与防不住的结果相比较起来,利润数额相差太多,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出多少银两,买下这个图案。 “林伯爷,本官的职责是处理并洲一地的政务,对于商场规则,也多少有些了解。不过本官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不准其他商家仿制刺绣图案的说法。你若是让内厂的厂卫留下来,查处仿制的商家,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侯光耀闻听林敬之竟然要把内厂的厂卫留下来,查处商家,辅助赚银子,心中升起了一丝怒火。 单不说林敬之此举是不是有违商道规矩,就是利用内厂的厂卫,来查处打击潜在对手赚银子,就是犯了大不违! 这内厂的厂卫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皇上的亲信!是皇上的私兵,眼线,岂有调用他们,来打击商业对手,赚银巨额银两的道理? 这个林敬之,当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虽然侯光耀尽量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但在座的众人,都听出了一丝不劲,尤其是余则成与方无锋,二人只是商贾,更是吓的胆加心惊,生怕这位知洲大人不敢拿林敬之怎么样,却把怒火撒在他们的身上。 程威也觉得林敬之此举不妥,不过他是军队里的将军,对于地方政务,并不想插手多管闲事。 林敬之眼见侯光耀脸色沉了几分,也不着恼,只是伸手在腰间,把皇太后亲赐的那柄宝剑取下,缓缓的放在了桌面上。 看到这把宝剑,侯光耀如梗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朝堂之中,能让皇上赐剑的,除了用完还要收回宝剑的钦差大臣,就只有在军中立下不世战功的将领。 而能让皇太后赐剑的,那就说明此人甚得皇家重用。 凭借这一点,侯光耀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林敬之翻脸的,不然日后林敬之万一在皇太后面前多说他几句坏话,就能让他丢了乌纱帽。 “侯大人,以前有没有人仿制别家图案,本伯爷不管。但如果我把图案卖给了商家,却有其他经营刺绣之人把图案窃来赚取利润,那我可是不依!”林敬之并不想和侯光耀翻脸,但又不能实话实说,说此次赚取的利益,都是用来购买粮食,赈济灾民的。 所以只能板下脸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哼!”侯光耀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林敬之的霸道极为不满。 程威见状笑着插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林伯爷,你的想法虽好,但只是留下几名内厂厂卫,如何能把并洲全境,那些仿制图案的商家全部抓住?” “这就得劳烦侯大人了。”林敬之脸色缓了缓又道:“我所说要查处的,只是那些大的刺绣商户,而若是一般平民百姓自己绣些货品赚点小银子混口饭吃,是不必理会的。” 余则成与方无锋闻言只是心中苦笑,你都和侯大人闹矛盾了,人家哪里还会尽力帮忙查处仿制绣品图案的商家?现在这桩生意在他们二人眼中似乎变成了鸡胁,食之无肉,弃之又觉得可惜。 侯光耀不想与林敬之在明面上闹翻,冲着林敬之抱了抱拳,开口道:“本官会尽力而为。” “有侯大人这句话,本伯爷就放心了。”林敬之哪里不晓得,侯光耀只是在嘴上说说,他也不拆穿,又道:“我打算在并洲留下二十个厂卫,让他们辅佐侯大人,调查捉拿仿制刺绣图案的商家。 查处方式么,第一要把仿制的刺绣全部没收,交给余家!第二,要根据其仿制刺绣所赚取的利润,罚没总数两倍的银两!” 什么? 要在并洲留下二十个内厂厂卫? 闻听林敬之嘴中所说的数字,侯光耀与程威皆是脸色微变,要知道皇上手下的内厂厂卫,人数是有限的,林敬之是从哪里寻来这么多内厂厂卫的? 二人皱起眉头,细细思量,又瞄了几眼桌案上那把雕有七彩凤凰的宝剑之后,渐渐的,心中有想法。 能调动这么多的内厂厂卫办理私事,这二人别的不敢说,但却可以肯定林敬之要想把皇太后与皇上全部瞒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林敬之此次来并洲商谈生意,要么禀明了皇太后,要么禀明了皇上! 是经过皇家点头允许的,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可要多多配合了。 侯光耀与程威,心中都有了计较。 “请忠义伯放心,本官一定会全力配合内厂厂卫,把所有胆敢仿制余家与方家刺绣图案的商家,全部拿获!”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侯光耀语气一转,表明了心迹。 程威也是同样,表明若有需要,他一定会出手帮忙内厂厂卫,锁拿仿制图案的商家。 这二人说话时语气肯定,没有半点敷衍之意,听到余则成与方无锋的耳中,自然让二人高兴不已,只要官府真的能花费大力气查处仿制刺绣的商人,那这其中的利益,绝对大的超乎想象! 而如果能成功拿下这门生意,两家就能度过目前被郑家与邓家压着的颓败局面了。 林敬之没有细想侯光耀与程威,为何会突然转变了态度,见这二人都愿意尽最大的能力帮助自己,便举起酒杯,敬谢二人。接下来他心疼玉姨娘会饿到肚子,让她去旁边的包厢用饭,随后也没有立即与余方两家商谈购买并洲与河洲刺绣经营权的银两数目。 在并洲,林敬之的选择有很多,所以打算压一压,让这两家的家主着急上火,尽可能的多加些银两。 待众人吃完酒宴,天色已经黑了,待下得楼来,只见这条繁华的大街上,有很多商家在门口挂着红灯笼,光线虽不甚明亮,但也能瞧清楚脚下的路。 先前林敬之掏银付账时,侯光耀与程威都客气的想要自己请客,不过都被林敬之给拒绝了,这时程威开口道:“忠义伯,此刻天色黑了,路上恐不安全,要不要本官拨些军士,随身保护?” 侯光耀闻听程威的话,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什么叫做天黑不安全?这可是在源泉城,并洲的洲府城池之中! 若是连这里都不安全,那他这个知洲也不用当了。 “不用了。”林敬之笑着拒绝,“我下榻的客栈离此处并不远,程大人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即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辞了。”程威说罢,分别对着林敬之与侯光耀抱了抱拳,然后就干净利落的翻身跳上马背,领着六十余名军士,当先离开。 随后侯光耀也抱拳告辞,接着林敬之给余则成和方无锋说,自己会在源泉城多住几天,让他们回去后,好好商谈一个合理的价格,并在话语中稍稍暗示,如果银两数目太低了,他就只好与郑家还有邓家合作了。 余则成与方无锋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告辞,二人同去了余家,细细商计银两的数目。 待人全部走了,林敬之才翻身跳上了马背,他此行把十数名内厂厂卫全部带在身旁,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招手叫来胡安,开口问道:“你在并洲有多少名属下?够不够二十个?” “回伯爷,下官在并洲的属下,一共有二十八名。”胡安答道。 “那好,明天你就挑出二十个,让他们日后主要负责调查和捉拿仿制刺绣图案的大商户,记得,将来抓到人之后,不可太过强硬,更不许把人关入大牢!只要依着我订下的规矩,稍微罚没些银两便成。”林敬之生怕这些内厂厂卫会搅乱到地方,细细嘱咐。 胡安忙弯腰点头,“下官记下了,请伯爷您放……小心!” 话说了一半,胡安耳尖轻颤,突然一声惊呼,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拍,就腾空而起,挡在了林敬之的身前。 “铿” &nb sp; 人还未落地,就把腰间的钢刀抽将了出来。 与此同时玉姨娘同样娇颜大变,也不说话,陡手就朝着大街左右两旁的房顶上,甩出了数十根长长的钢针! 第四百五十章 富贵险中求 今天第一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还有点击!!!!!! 玉姨娘一双玉手甩出数十根钢针,随后就听大街两旁的房屋顶上,传来了阵阵惨呼,接着滚下来七八个受伤的黑衣人。 此刻其余的内厂厂卫也回过神来,把腰间的钢刀猛然拔出,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上前把林敬之护在中间,就见前方铺天盖地般,飞射来无数枝寒光闪闪的狼牙利箭! “嗖,嗖,嗖……”狼牙箭定是由强弓硬弩射出,带起了阵阵破空声。 “林伯爷小心!” “忠义伯快跳马!” 众内厂厂卫个个脸色大变,紧跟在林敬之身后的三个内厂厂卫,更是双手猛然一拍马背,直接腾身而起,勉强越到林敬之身前,挥舞钢刀,磕开了几根朝着林敬之急射而来的箭矢。 玉姨娘的动作同样不慢,她跨下骑着宝驹,早就来到林敬之的身侧,拔出插在后背的三尺长锋,将几根箭矢挡在了外边,娇声道:“敬之,快点拨转马头,往后方撤退!” 那柄能吹毛断发的宝剑,此刻还悬在林敬之的腰间,他神情紧张下,本能的拔将了出来,剑身映着大街两旁大红灯笼所散发出来的亮光,寒光闪闪,他急速拨转马头,想要往后方退却。 “啊快跑啊!” “杀人了,快逃!” 大街上的行人此刻发现了异常,直吓的惊叫连连,四处奔跑。 “兄弟们小心了,这些箭矢是军队中才能配备的狼牙利箭!杀伤力极大!”胡安手中一柄大刀挥舞的水泼不尽,把迎面飞来的箭矢全部挡在身外,那些箭矢力道极大,磕在刀刃上,撞出了点点火花。 “杀!” 埋伏在暗中之人眼见没能将林敬之杀死,大手一挥,便率领着数十名手下飞奔而来。 这十数名内厂厂卫,有许多还是百户,手下自然有些真本事,丝毫不惧,举起手中的钢刀,便迎头堵上。 不过对面的刺客人数众多,足有厂卫的三倍有余,而且这些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杀了林敬之,所以分出一些人手把内厂的厂卫们拖住后,其余的便手提钢刀,飞纵向林敬之的方向。 此刻林敬之已经拨转了马头,向后方逃避,身旁除了玉姨娘之外,还有三个内厂厂卫,他座下的白马虽然算不得神骏,但也是上等的快马,只是片刻,就把刺客们甩出老远,不过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对面又冲过来十余名身穿黑衣的大汉。 原来人家在动手之前早做好了准备,把林敬之等人夹堵在了中间。 “快,你二人齐心协力,把伯爷带上屋顶,我们从屋顶上逃脱!”玉姨娘右手一挥,便撒出一把钢针,伤了对面冲来的数人,使之速度缓了一缓,娇声大叫。 此刻护在林敬之身边的厂卫,正是张亮与李强二人!二人听罢一左一右拉住林敬之的两条胳膊肘儿,跳下马背,然后朝着两旁的屋顶狂奔,待来到街屋近前,双腿一弯,Qī.shū.ωǎng.用力一弹,身形猛然拔地而起。 若是只有一个人,这二人谁也无法将林敬之带上屋顶,不过合二人之力,却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玉姨娘一边发暗器阻挡敌人,一边时刻注意着林敬之的安危,见他上了屋顶,就舍了座下的黑色宝马,也腾身飞上了屋顶。 不过刺客们的速度也不慢,而且个个轻功绝佳,也腾身跃上屋顶,冲杀而来。 玉姨娘无奈,只能拔剑迎敌,并大声道:“你二人速速护送伯爷离开,往东边跑,我随后就到。” “是!” 张亮与李强二人带着林敬之,便朝着东方跑去。 此刻大街上喊杀声一片,钢刀交接声不绝于耳,已是惊动了守城的军士,这里离源泉城的东门最近,那里的护城队长留下一半人手继续看守城门,自己则带着另一半约有二百余人的军士快速赶了过来。 这些军士身穿盔甲,手握长枪,跑动间重重的踏在地板上,震的大地都有些颤抖。 胡安等众多内厂厂卫虽然身手高明,但无奈人数太少,被对方围住之后,自保有余,却无法脱身去保护林敬之。玉姨娘则边站边退,想要尽快赶回林敬之的身边,不过这些刺客轻功极其高明,若是不能拖延片刻,又会追上来。 林敬之被张亮与李强架着双手,不一会就脱离了战斗圈,林敬之见张亮跑动间,脸上不时的会浮起痛楚之色,晓得这是拉扯到了他后背的鞭伤,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张亮与李强的提纵功夫还是相当不错的,架着一个人,兔起鹘落,左拐右转,不一会就让刺客们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身影。 不过此刻玉姨娘,边战边退间,也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了。 “哗,哗,哗……” 正在奔跑间,林敬之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盔甲磨动的声响,知道这是源泉城的守城军士前来增援了,心中大喜,便下达命令道:“我们快点与那些军士汇合,回去帮助胡安他们把刺客一网打尽!” “是!” 张亮眼睛一转,突然伸手,点住了林敬之的哑穴,然后给李强打了个眼色,闪入了一条细细的街巷之中。 “大家再快点!” 源泉城的守城队长在跑动间,仍不忘催促手下加速,不一会,这支由二百余人组成的长长队伍,就跑的没了人影。 待他们前脚离开,张亮就从街巷之中探出头来,左右瞧瞧无人,又缩回了脑袋。他借着月光,见李强一脸紧张,便开口道:“李大哥,前几天我挨鞭子,多亏了有你帮我上药,小弟一直记着这份人情! 今天就有一桩好事,与你分享。” “张老弟啊,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李强明显之前并不晓得张亮欲对林敬之不利,一脸惊慌的询问。 张亮没有立即回答,先是扫了一眼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林敬之,这才冷笑着开口道:“李大哥,事到如今,小弟也不瞒你。是齐公公发下话来,让小弟寻找机会,把这个敢和他老家人公开叫板的家伙除掉!” “什么?林伯爷可是皇上亲自封授的忠义伯!不行,就算齐公公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宠臣,咱们也不能听他的命令,杀掉林敬之!” 李强吓的勃然色变,连连摇头。 “怕什么!俗话说的好,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只要咱们帮着齐公公把林敬之除掉,还怕日后不能飞黄腾达么?李大哥,小弟是看在你我二人的交情不错,才把这件大好事与你分享的!”张亮摆出一副掏心窝子说话的真诚模样。 李强仍是惊吓的额间直冒冷汗,焦躁的在街巷中来回走动,好一会,才身形一顿,似是想通了,但又心存顾忌,开口道:“张老弟啊,你话说的虽然不错,但这个林敬之在皇太后面前正当红,我是怕即便有齐公公护着,咱们也难逃一死!况且齐公公的为人你还不晓得么?一旦发现不对劲,他难保不会对我们……” 说到最后,李强摆出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张亮闻言却是轻轻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既然李大哥想通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齐公公也暗中派了一队人马,只等林敬之一出源泉城,就埋伏击杀!如果是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算立了功勋,如皇太后追查的紧,齐公公为了不查到他的头上,恐怕还真的会像你所猜测的那般,杀我们灭口。 不过现在这队人马的背后另有主人,并不是齐公公派来的,所以就算林敬之死了,也不会查到齐公公的头上。” 说到这里,张亮狞笑着望了林敬之一眼,接着道:“既然追查不到齐公公的身上,那齐公公便不会杀我们灭口! 而我们嘛,则只要杀了林敬之以后,伪装的受了重伤,然后告诉那些人,林敬之是被追上来的刺客所杀,还有谁会怀疑我们二人?” 李强闻言双眼顿时大亮! 第五百一十一章 手刃张亮 今天第二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 张亮在众人遇袭的刹那,飞快的想出一个可行的计划,现在按着计划一一实现,又给李强讲了一遍,脸上浮起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这些黑衣刺客的出现,可是给他送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只要能帮着齐公公除掉林敬之这个眼中钉,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齐公公的赏识与提拔了。 李强听张亮说完,用力搓着双手,满的激动! 他抬腿走到张亮的身前,赔着小心,好似日后就要把张亮当作靠山了一般,称呼也改变了,又问道:“张兄,你说齐公公也有派人前来暗杀林敬之?” “不错!此人曾给齐公公头顶上扣了一个九千岁的大帽子,害得皇上对齐公公提起了防备之心。 你说,若是不杀了此人,齐公公如何能够消得了胸中的怒火?好了,此事不宜久拖,咱们快点动手,将此人解决掉,然后你我二人再互相砍上几刀,佯装受了重伤,到时其他人赶来看你我二人浑身是血,也好掩饰过去。” 张亮说罢,狞笑着看向了林敬之,扬了扬手中的钢刀,开口道:“姓林的,你前几天不是还很嚣张的抽我鞭子么?现在再来打我啊? 我呸! 本大爷好心好意的帮你抽打刁民,也好助你立威!却不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叫人抽了我二十皮鞭!妈的,那几个混蛋也是够狠,丝毫没有留手! 他们等着,待我回到京城,给齐公公禀明你死在了我的手中,得到了提拔后,再找他们几个好好算算这笔账。” 这时李强又上前一小步,小声问道:“那张兄知不知道齐公公派来的人,打算在城外何处埋伏,刺杀林敬之?” “李大哥,反正这个姓林的马上就要死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张亮见李强老是问来问去的,有些不耐烦,“我们现在就结果了此人,然后……啊” 话说了一半,张亮就要动手,可就在此时,被他点了穴道的林敬之,突然一剑刺出,没入了他的小腹。 “你,你不是,被我封住了穴,道么,怎,怎么还可以行动?”张亮一个没防住,被林敬之一剑得手,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双手捂住伤口,鲜血仍是顺着剑身,汩汩的流出。就在此时,又有一把利器,从他的腰眼处插入,直接将他捅了个对穿。 “原,原来是……”张亮猛然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李强。 李强此刻一脸冰寒,哪里还有先前矮下身子,赔着小心的模样?冷声道:“皇太后早就知道你是齐公公的得力属下,此次让你跟着来并洲,就是想要借机将你除掉! 对了,还有你视若靠山的齐德盛,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地下陪你了!” 李强说罢,用力拔出手中的钢刀,鲜血四溅的同时,张亮也是断气而亡。 ‘扑’ 随着林敬之也抽回了掌中利剑,张亮的身体摔在地面上,死不瞑目!他万万没有想到,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自己视为好友的李强,居然会背后捅他一刀。 “下官保护不利,让忠义伯受惊了!”李强把钢刀插入鞘中,朝着林敬之单膝跪倒,开口请罪。 原来此人是皇太后安插在内厂的眼线,他的功夫,还是满头白发的计公公传授的,所以此人对皇太后,绝对的忠心耿耿。 林敬之先前刚刚被封了穴道,李强就给他接连打了好几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惊慌,并且在源泉城的守城军士经过,然后张亮走出街巷,去观察动静的时候,顺手给林敬之解开了穴道。 并让他躺在地上,不要出声。 能帮自己解开穴道,那自然是友非敌了。所以林敬之就听话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配合李强的下一步行动。 先前李强与张亮的交谈话语,林敬之都听在了耳中,也明白过来,李强之所以不立即出手杀了张亮,是想要在张亮口中套出齐公公安排要行刺他的人马,埋伏在何处。 “李百户请起!”林敬之把宝剑插入腰间雕有七彩凤凰的皮鞘之中,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李强,“此次多亏有你在身侧,我才能成功脱险!待日后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在皇太后面前,为你请功。” “多谢忠义伯栽培!”李强脸上浮起一抹喜色。 因为不晓得那边战斗是否结束,所以林敬之虽然担心玉姨娘的安危,却也不敢随意出头,不然若是不小心碰到刺客,他身边只有一个李强,可保护不了他的安全,于是他与李强隐在暗处,静静的等待。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林敬之突然听到了玉姨娘的呼唤声,他连忙从街巷跑出,冲着玉姨娘声音的方向大声叫喊,“玉儿,我在这里!” 因为刺客太多,所以玉姨娘与之搏斗时无法分神,这才看丢了林敬之。见林敬之不见了,她顿时慌了,接连扔出几把钢针,把刺客逼退,她便朝着东方急奔,想要尽快找到林敬之。不过先前张亮并没有听从玉姨娘的吩咐,径直往东边跑,而是往南边拐了数十丈远,玉姨娘哪里能追的到? 于是越找不到人,玉姨娘越是焦急,她一直跑到城东的城门口,仍寻不到人,便顾不了许多,开始放声叫喊! 她先前已经喊了好一会,也不见林敬之应声,一颗芳心便是缓缓的沉到了谷底。如果林敬之今晚真的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她甚至想到了洛城林家,如果住在那边的林老太君闻听到嫡孙出了意外,不知道会不会一急之下,也随着一起去了。 正在她担惊受怕,六神无主之际,突然听到了林敬之的声音,顿不得许多,玉姨娘把轻功施展到极致,如一只灵活的燕子,急速飞掠而来! “敬之!” 到了近前,玉姨娘终于看清楚林敬之好端端的立在那里,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玉姨娘再坚强,也终归是个女人! 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林敬之眼见玉姨娘吓坏了,连忙搂着她安抚,“乖,不哭了,为夫这不是很好么?连点小伤都没有。” “都是婢妾不好,跟丢了相公。”玉姨娘抽泣着自责。 “傻瓜,先前那么多刺客,你让内厂厂卫先带我离开,自己断后,很正确呀!”林敬之紧紧了搂着玉姨娘的双臂,说实话,先前被刺客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也着实给惊吓到了。一直等被张亮李强二人带出好远,不见了刺客,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玉姨娘抱着林敬之的虎腰,又哭了一会,才抬起俏脸,随即疑惑的问道:“先前不是有两个内厂厂卫护在你的身边么?自么现在只剩下了一个?” “这个”林敬之犹豫了一下后,把先前张亮要取他性命的事情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谁是幕后主谋 今天第三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 玉姨娘闻听张亮奉齐公公之命,竟然要暗杀林敬之,直惊的手抚心口后怕连连,先前还好有李强跟在一旁,不然后果堪设想! 同时暗中自责,刚才实在是不应该让张亮把林敬之带走。 张亮前几日才挨了二十皮鞭,心中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怨恨?自己当真是太过大意了。 林敬之瞧到玉姨娘一脸的懊悔,又连忙抚慰了一番,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张亮竟然会听从齐德盛的命令,暗杀自己。 这个齐德盛也当真是胆大包天! 林敬之原本从皇太后口中得知,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查办齐德盛,以为齐公公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的了。却没想齐德盛竟然生了暗杀自己的心思! 大意了,自己真是太过大意了! 林敬之暗自警醒,不管怎么说,齐德盛也是年轻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手中更是握有重权,这样的一个太监,怎么可能会被人轻轻松松的扳倒? 林敬之与玉姨娘搂在一起,低声喃语之际,李强已经跑到先前行刺的地点,见刺客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有了危险,便又折身回来传话,“回林伯爷,那批刺客死伤大半,其余的人全都撤走了。” “嗯,我们过去瞧瞧。”林敬之又拍了拍玉姨娘的香肩,然后抬腿走向先前自己被行刺的地方,又问,“我们这边伤亡情况如何?” “回伯爷,我们这边重伤三人,没人死亡!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轻伤。” 林敬之一边问,一边行走,不一会,就来到了事发地点。这里此刻围着近千名从源泉城四个城门处赶来救援的军士,知洲侯光耀,听到声音后,也匆匆赶来。 站在外围的军士见林敬之来到,纷纷让开道路,让他们三人径直来到人群中间。 原本侯光耀正担心林敬之会不会遇到不测,那样的话,他不但官职不保,就是性命也堪忧,毕竟林敬之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一个贵族伯爵,死在了他所管辖的城池之中,他必然要承担首要责任。 贵族贵族,就是指命比别人的命珍贵! 如果有贵族在地方上被人行刺遇害,那么当地如果有十个官员,起码得有八个被摘掉乌纱帽,这八个人中统管治安的,则会被砍了项上人头。 此刻见林敬之林敬之安然无恙的返了回来,侯光耀才长长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深深的弯下腰道:“都是本官无能,才使得大量刺客混入城中行刺忠义伯,Qī.shū.ωǎng.待到了明日,本官定会上一封奏折,把这里的事情呈于皇上知晓。” “侯大人起身。”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要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侯光耀必须得上折子请罪,林敬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手把其扶了起来,然后便走向了内厂厂卫们的方向。 胡安的左手臂被人用利器划伤,此刻打着绷带,见林敬之安全归来,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要是林敬之真的有个好歹,那他们这些厂卫,统统都得赔葬! “林伯爷,您没事便好,是下官等人护卫不力!请您责罚!” “都是我等护卫不利,请林伯爷责罚!” 胡安当先跪倒后,除了三个重伤的内厂厂卫,其余几个也全部跪倒在地,自请责罚。 林敬之连忙虚扶了一把,开口道:“你们都起来吧,先前你们全力保护我,我是看在眼里的!你们有功无过!” 闻听林敬之这般说,十余名内厂厂卫才放下心,站起身来。他们此行跟着林敬之的职责,就是保护林敬之,到了非常时刻,就是用身体来替林敬之抵挡刀剑,也是应该的! 而若是他们活着,林敬之却出了意外,那毫无疑问,皇太后定然会下旨,将他们全部斩首示众! 林敬之这边刚和内厂厂卫们聊了几句,正待去三名受了重伤的厂卫身边安抚一番,却突听大街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可以听出只有一匹快马,所以众人都瞧了过去,并没有露出半点恐慌。 “报,并洲宣威将军程大人,在自家府门前遇刺,受了重伤,现在仍昏迷不醒!” 来人一骑快马,飞奔到近前,虽然穿着锃亮沉重的铁甲衣衫,仍是利落的翻身跳下马背,单膝跪倒,大声传说。 “什么?程大人那边也遇到了刺客行刺?”侯光耀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林敬之被人行刺,安全归来,侯光耀在请罪折子里玩点笔墨,说不准还能保住并洲知洲的官位。但现在程威也被人行刺,而且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那他的仕途就算是完蛋了! 程威虽然手握军权,但地方上的治安却不归他管理,他手下的人马,只有得了皇上亲下的旨意,才能调动。 所以不管是程威遇刺,还是林敬之遇刺,侯光耀都得承担主要责任! “侯大人,我们快去程大人的府邸瞧瞧!”林敬之听到这个消息同样大吃一惊,程威身边不是有数十名训练有素的军士保护么,怎么会被歹人得手,受了重伤? 还有,行刺程威的刺客,与行刺自己的刺客,会不会是同一批人? 若不是,又怎么会这么巧合,在同一天晚上分成两批,先后行刺自己与程威?先前李强从张亮的嘴中套出话来,所以他知道这批行刺自己的人马,并不是齐公公派来的。 那么其幕后主人会是何方神圣? 林敬之暗自思索间,一个人影突然自脑海中显现出来,七皇子! 对了,这一定是七皇子干的! 此人铁血杀伐,行事果断,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直来直去,这种暗杀行刺,直接将自己杀死以绝后患的方法,与其行事风格不谋而合。 侯光耀原本一脸惨白,满是绝望,呆滞在了当场,闻听到林敬之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让属下牵来一匹高头大马,手脚颤抖的爬上了马背。 林敬之这时才注意到了侯光耀一脸灰败的模样,想要开口劝解几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不过他会给皇上递一份奏折,说明事情经过,并将自己猜测幕后主使是七皇子,也写在上边。 或许年轻皇上看到他的折子,会从宽处置侯光耀吧。 林敬之先前才与侯光耀结识,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如果此人是保皇派,站在年轻皇上这一边,那么他觉得还是不要拿下的好。 不然有了这么大一个空缺,而且并洲还与京洲挨着,肯定会有别有用心之人打这个位置的主意。 先前因为林敬之躲的够快,而且有人保护,所以他的坐骑,还有玉姨娘骑的那匹黑色骏马,都没有受伤,林敬之与玉姨娘各自上了马背,然后便与侯光耀朝着程府大门急奔而去。 此时的程府已经乱成一团,程夫人见到浑身是血的相公后,更是痛哭失声。还好府内的管家老练,命人极快的请来几位名医,轮番给程威把脉,然后商议开方子。 等林敬之等人赶到的时候,几个医师已经开好药方,让跟来的小童飞快的跑到离程府最近的药铺去抓药了。 来到程府大厅,因为当家主人受伤昏迷的原因,由程夫人出面接待客人,林敬之原本坐在椅子上,见程夫人红肿着眼睛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不过他还未开口,侯光耀就急切的冲到程夫人近前,当先询问道:“程夫人,不知程大人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第五百一十三章 有解无解 今天第一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让点击快点到达四百万吧!!! 程威虽然是武将,但他却极重礼教规矩,不像其它武者那般,行事粗鲁。而且他本人也喜欢乖巧贤惠,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所以娶了这个出生在文官家中的娇妻。 程夫人皮扶白晰,行走间如扬风扶柳,她性格柔弱腼腆,虽然年近四十了,仍是软弱的性子,先前眼见相公受了重伤,她给吓坏了,直到现在,娇躯仍在轻轻的颤抖着。 闻听到侯光耀的问话,程夫人未语先哭,滴滴清泪,又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回知洲大人,我家夫君快走到家门口时,突然遇袭,听先前的医师们说,他肩膀处被歹人射中一根狼牙箭,而且箭头还带着剧毒。” “啊?”闻听箭上带着剧毒,侯光耀大惊,连忙又问,“那你请的那几位医师,能看出是哪种毒药么?” “看是看出来,但那几个医师说毒性太烈,发作速度极快,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解药熬好,恐,恐怕也……”程夫人说着说着,眼泪横流,又嘤嘤哭泣了起来。 林敬之闻言连忙说道:“程夫人,你先别哭,快带我们去程大人养伤的卧房!我身上有一种解毒丸,可以延缓程大人体内剧毒发作的时间。” 林敬之身上的解毒丸,正是唐郁香炼制出来的,想当初林家去城外的道观寺庙还愿时,意外碰到郑剑秋被行刺,当时唐郁香就先给郑剑秋喂了一粒这样的解毒丸。 这种解毒丸材料比较简单,可以解去数百种毒性不烈的小毒,遇到剧毒,则可以有效的延缓发作时间,给中毒者争取到寻访名医的时间。 程夫人闻言大喜,红肿的眼睛瞬间睁了老大,神情激动的她也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忙转身头前带路。侯光耀同样是激动不已,紧跟在二人的身后。 程府虽然很大,但三人脚步急切,不一会就来到了程威养伤的卧房之内,此刻除了服侍程威的丫环之外,还有三个白发苍苍的医生,在房间内焦急的来回走动。 虽然他们三人认出了程威所中剧毒的名称,但这种毒素发作极快,瞬着血液可以直接流入心脏!而熬药又极担搁时间,所以程威能不能得救,还真的是很难说。 三人眼见程夫人又来了,连忙施礼。 又见到侯光耀之后,更是跪在了地板上。 “程大人的病情如何?”为了尽量争取时间,林敬之不待程夫人与侯光耀说话,就当先开了口,右手也是边说边伸入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玉瓶,拔开木塞,倒出一粒纯白色的药丸。 那三名医师起先没敢回话,皆竟论身份地位,侯光耀最大,而论伤者的亲疏远近,则应该是由程夫人第一个开口问话。 不过他们也是为精,短暂的沉默后,见侯光耀与程夫人都没有开口,其中一个连忙接口答道:“程大人伤势不重,但体内剧毒发作的太快,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 “呜……” 闻听眼见的老医师说的这么悲观,程夫人又用丝帕捂着小嘴痛哭起来。 林敬之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把那料解毒丸放入了先前答话的那个老医师手中,又道:“这是一种可以解数百种小毒的药丸,遇到剧毒,也可以拖延些时间,你且看看其药性,能不能给程大人服下。” 虽然唐郁香曾说过这种解毒丸的药性与疗效,但林敬之还是谨慎的先拿给几位老医师看看,不然万一这种解毒丸与程威体内剧毒起冲突,医死了人,那他可背不起这个责任! 那名医师接过药丸,放在鼻间轻嗅,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后把药丸又交给旁边的同伴观看。 另外两位医师接过,也只是细瞄了一眼,又闻了闻,便接连点头,很显然,这枚解毒丸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像这些行医数十年的郎中,只需看一看,闻一闻,就能看出手中药丸是由哪些草药炼制,当然,因为不晓得炼制时,各种药草的份量,他们是炼制不出这种解毒丸的。 “程夫人,我们三人都觉得这枚解毒丸或许有效,起码不会出现什么变数,可以一试!”那名医师不晓得林敬之的身份,自然仍是说给程夫人知晓。他们也都是活了半百的人精了,下药前,自然要求得主人的同意。 这样一来,就算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减轻罪责。 “那就快点给老爷服下!”程夫人连忙接口。 那名老医师闻言连忙大步走向床榻,让一个丫环端来一杯温水,然后歪坐在床榻边,用左手大拇指与中指在程威的下巴处用力一掐,待程威张开了嘴,就把解毒丸放入了其中。接着,就命那个丫环,给程威嘴里倒些水,把药丸送服到肚中。 做完了这一切,众人全部围到了床榻边,不言不语。 直到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三名医师才齐齐露出了笑容,他们是医师,自然能看出病人的脸色要好多了。 “回程夫人,程大人体内的剧毒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小的三人有八成把握,能化解掉程大人体内的剧毒!” 三位老医师互相对望了一眼,还是先前那个站出来开口说道。 程夫人闻听此言,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有八成把握,那她夫君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你们一定要尽全力医治,万不可马虎大意,待老爷的伤毒医好了,程府定然会有重谢!” “是!” 三名医师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下去催促药童快点熬制解药了。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妇人这厢有礼了。”直到此时,程夫人仍不晓得林敬之的身份,所以走上前来盈盈施了个万福后,口称公子。 “程夫人,这位可不是什么公子,他是皇上不久前亲封的忠义伯!”林敬之刚待虚扶一把,说这是应该的,却不想侯光耀抢先开了口。 此时侯光耀的脸色虽然仍不好看,但眼见程威保住了性命,也不是太过悲观了。就算并洲知洲的官职难保,但顶多就是降上几级,或者直接撤了官位,起码自家的性命已是无忧了。 侯光耀混迹官场数十年,也是起起落落,有顺风顺水的时候,有倒霉受责时候。没有真正的平稳过,所以若只是降级,他还是能看的开的。 “啊”程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竟然是一位贵族伯爵。她并没有什么诚府,闻言一声惊呼,把什么都表现在了白晰的脸上,连忙又矮下身子,深深的施了个万福,“妇人不知道忠义伯的身份,先前说错了好,请忠义伯恕罪!”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林敬之虚扶了一把,让程夫人起身。 接下来三人在屋内等着,三位医师也会轮流来给程威把脉,终于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三位医师终于端来了解毒汤济,这熬中药可不比吃药丸,熬制的时间非常有讲究,如果火候不到,是无法解毒的。 而程威先前所中的是剧毒,其实就算是刚中了毒,然后直接就开始熬药,时间上也是等不及的。所以那行刺之人,认为只要伤到了程威,程威就必死无疑。 所以这回林敬之手中的解毒丸,立了大功! 等三位医师给程威服完汤剂,就见程威青黑的脸庞,渐渐恢复了红润之色。 直到此刻,程夫人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林敬之与侯光耀见程威没事了,不便留在这里打扰,直接开口告辞,程夫人连忙亲自相送。离开程府后,林敬之又与侯光耀分开各自回去休息,林敬之骑着白马,轻抚马儿脖间的鬓毛,暗自思索着事情。 行刺自己的刺客,与行刺程威的刺客,是不是一伙的? 如果是,又全部是七皇子派来的,那么七皇子为何非要置程威于死地呢? 程威所中的剧毒,虽然有解,但也等同于无解! 第五百一十四章 想通缘由 今天第二更奉上!红票砸起吧!!! 源泉城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前一后,并洲的宣威将军,还有一位来自京城的贵族伯爵被人行刺。于是便苦了那些衙役和守城军士,这些人今晚是别想睡觉了,开始挨家挨户的捉拿刺客。 一时间大街小巷各处都传来了敲门声与喝骂声,沸沸扬扬,百姓们惶恐不安。 林敬之等人平安无事的走回客栈,林敬之找了个包厢,与玉姨娘坐在桌前,只把他信的过的胡安还有李强留下。 “原本你们两个先前与人交手,此刻十分疲惫,还受了伤,我应该让你俩早点回屋休息的。但我心中有几个疑问,却是不吐不快。” “林伯爷有什么问题,直管问,下官身上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胡安弯下腰身,一脸恭敬的回道。 李强先前只保护林敬之了,几乎没与人争斗,此刻精神还算饱满。 “我是想问一些关于七皇子与程威的事情。”林敬之指了指椅子,示意二人坐下回话,“你们二人都是皇太后与皇上的心腹,我也就不多绕弯子了。 因为我前不久才与七皇子撕破了脸面,而此人又杀伐果断,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我猜测前来行刺我的黑衣人,是七皇子派来的!” 胡安与李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二人想了想,李强当先开口道:“回伯爷,七皇子拉拢了许多京城北大营的禁军将领,而先前埋伏偷袭我们的黑衣人又多用的是军中的强弓硬弩,所以您的猜测不无道理。” “下官的职责是监察并洲的官员,以前倒是听说过七皇子曾派人拉拢过程威,不过程威此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二心。”胡安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又急切的说道:“除此之外,程威曾在北方边关的军队中住了十余年,因为他甚得已经去逝的王昌隆老将军的倚重,所以在北方,还有京城北大营中,有很高的威望。” 听胡安说罢,林敬之双眼一亮,经这二人一番解说,他算是明白七皇子为何要派人行刺程威了。 程威忠于皇上,又在禁军北大营中享有很高的声望,所以使得很多北大营中的将领也对年轻皇上忠心耿耿,而七皇子又想染指禁军北大营的兵权,那么拉拢不成后,就只有将程威除去一途了。 待程威一死,七皇子再去拉拢禁军北大营的将领,自然就容易多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林敬之暗叫侥幸,还好自己身上有唐郁香炼制的解毒丸,不然此刻程威十有**已经断气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退下去休息吧。记得别忘了给京城上一份奏折,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与皇太后与皇上知道。”林敬之摆了摆手Qī.shū.ωǎng.,示意二人退下。 “是!”李强与胡安同时应了一声,然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敬之,你当真可以肯定此次行刺你的黑衣人,是七皇子派来的?”待李胡二人离开了包厢,玉姨娘柳眉皱起,开口问道。 七皇子可是皇室中人,而且势力极大,若果真是此人欲取林敬之的小命,那可就麻烦了。 林敬之哪里猜不透玉姨娘在担心什么?他拉住玉姨娘的一只小手,笑着开口道:“就算不是七皇子所为,也定然与京城复杂纠葛的势力脱不了关系!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他们那些皇子并不敢不计后果的胡来。 以前六皇子不也想要谋取大位么?还不是被皇太后与皇上给扳倒,圈在冷宫之中了!” 玉姨娘性子直,本就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此刻直想着若是能与林敬之抛弃一切,安安稳稳的返回洛城就好了。 至于什么伯爵贵族的,怎么也比不得林敬之的性命安全重要! 林敬之说罢,见玉姨娘仍是愁眉不展,有些心疼,轻轻把她拥进了怀中,拍着她的香肩,无声的安慰。 玉姨娘反手抱住林敬之的虎腰,想要劝林敬之放下一切,回到洛城的话几次涌到嘴边,终还是吞咽回去,没能说出来。 既然已经搅进了京城复杂的势力斗争,又哪里是那么好离开的? 一夜无事,林敬之与玉姨娘吃过晚饭,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早上刚刚起床,林敬之还未梳洗,就找来一个内厂厂卫,让他去余家与方家传话,请两位家主到聚香阁酒楼商谈一下合作刺绣生意的价格等事宜。 聚香阁酒楼与这家客栈相距不远,林敬之任由玉姨娘服侍着自己穿好衣衫,洗漱完毕,就叫来李强,与另一个在昨夜只是受了轻伤的内厂厂卫,走向了聚香阁。 因为昨晚林敬之才遇到黑衣人行刺,所以今天来到大街上,玉姨娘的神经绷的紧紧的,小心注视着四周。凡是从对面来的行人,或者是从身后赶上来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她都要好好的打量一番,看对方是不是刺客。 林敬之觉得玉姨娘谨慎过头了,但劝了几句,玉姨娘根本不听,他也只能由着玉姨娘去了。 来到聚香阁,林敬之与玉姨娘走进包厢坐下,刚刚吃完早饭,余则成与方无锋就急匆匆的赶到了。二人踏进门槛,脸上皆是有些慌张,先是请过安之后,余则成就当先道:“听说昨天晚上忠义伯被人行刺,草民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是啊,那些刺客当真是大胆!无法无天!居然敢行刺忠义伯!”方无锋紧跟着也道。 林敬之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既然是刺客,自然胆大包天了!不过还好,本伯爷福大命大,昨夜只是有惊无险。” 余则成走到椅子旁边,只是小心的坐了半边屁股,又道:“听说程大人昨夜也遇到歹人行刺,而且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方无锋对此事同样好奇,一双眼睛也是瞄向了林敬之的脸庞。 林敬之皱了皱眉头,略作思考,才开口答道:“程大人原本伤的并不重,不过由于刺客在箭头上抹了剧毒,所以才昏迷了过去。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就在昨夜几名老医师就已经帮程大人解了体内剧毒。 估计最迟今天中午,程大人就能清醒过来。” 闻听林敬之说程威没有性命之忧,余则成与方无锋才放下心来。与林敬之合作刺绣生意,他们两家少不了得请程威照应一二,自然不想程威出什么事端。 接下来,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有关刺客的话题,林敬之就言归正传,开口道:“怎么样?两位家主昨夜思考了一晚上,心中可有了合适的价格?对了,昨天本伯爷席间酒喝的有点多,忘记给你们说了,我这里的图案有很多,不是只有这一张! 如果你们出的起价格,那我们做的就是长远生意。” 闻听林敬之说要做长远生意,他的手中有很多图案,余则成与方无锋心中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还要再思忖思忖,酌情的把价格再提高一些。 林敬之见二人皱眉不语,笑了笑,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纸契约。 第五百一十五章 通晓大义 今天第三更奉上!求红票,求收藏!!! 林敬之从怀中掏出的契约,正是他与秦氏绸缎庄少东家签定的合同,除了条款之外,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了秦浩购买柳洲与海洲的刺绣经营权,共计十万两银子! 待余则成接过纸契,与凑过来的方无锋看罢,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两! 秦浩竟然花了十万两白银,购买柳洲与海洲的刺绣经营权。 就算二人早就晓得林敬之开的价码会很高,也是大吃了一惊! 余则成与方无锋二人昨天晚上还特意聚在一起商议了好长时间,但觉得能拿出五千两银子,也算是天价了。 结果秦浩所出的价格,直接翻了十倍! 柳洲秦家是南方的织丝大户,秦家少东家的大名,余则成与方无锋也都听说过,所以没有怀疑林敬之故意拿出一份假契约来糊弄他们。 林敬之把契约交给二人后,就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啜着温茶,显得非常悠闲,他将余方二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问道:“怎么样?两位家主觉得这个价格合适么?” “这个”余则成一脸为难,“秦家所出的价格,的确是出乎了草民二人所料,不过忠义伯也应该晓得,我大乾王朝的南方五大洲物产丰富,最是富庶,所以购买并洲与河洲的刺绣经营权,我们是出不起这个价格的。” “本伯爷自然晓得并洲与河洲比不得柳洲与海洲,这样吧,你们先开个价,让我晓得你们是不是真心想要做这门生意。我昨天晚上就说过,本伯爷最近急需银钱,实在是没有功夫在你们这里耽搁时间。”林敬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二人的眼睛,余则成与方无锋不敢与他对视,连忙别开了脑袋。 “其实除了你们两家,本伯爷还晓得郑家与邓家有实力与我合作!” 听到林敬之提起了郑家与邓家,余则成与方无锋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最近几年他们两家为了帮助合作了一百多年的老伙伴,已经被郑邓两家压过了一头,如果这门大生意再被郑邓两家夺走,那他们就真的完全处在下风了。 刺绣与布匹是可以摆在一起来卖的,所以接下这门生意,也会带动起布匹的销量。 那又是一份可观的利润! 方无锋与河洲的豪门结有亲家,而且在河洲的生意一直不错,到还不是很害怕郑邓两家生意大火。但余家的一大半产业,却是在并洲全境,所以余则成的压力,要比方无锋大多了,只见其咬了咬牙,开口道:“既然忠义伯先找到了余家与方家,就是给我们两家的脸面!这样吧,并洲刺绣的经营权,草民打算出三万五千两银子,不知道忠义伯觉得如何?” 林敬之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皱起眉头,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良久之后,才看向了方无锋,开口问道:“那不知方老先生打算出多少银子,购买河洲的刺绣经营权?” “回忠义伯,论富庶,河洲比并洲还要差上一些,不过既然余家已经出了三万五千两白银,那老朽便也不再压价,同样出三万五千两白银,购买河洲的刺绣经营权。”方无锋抚着下巴上的白须,想了想答道。 林敬之听方无锋开出价格,仍然没有立即答话,他站起身,在包厢内来回走了几圈,在余则城与方无锋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之际,身形猛然一顿,说道:“你们两家各出四万两银子如何? 我先前就说过,我最近急缺银子!如果你们这次能多出一点,那么后边的图案价格,咱们可以好商量。” 余则成与方无锋闻言对望了一眼,还是余则城当先点了点头,“其实忠义伯能主动找到我们两家,草民心中就记着您的好,既然忠义伯急需银子,那我们再多加五千两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错,只是不知道忠义伯急需银子要做什么?可否见告?”方无锋好奇的问道。 林敬之拿到银子,也得在当地购买米粮,所以便没有隐瞒二人,开口道:“我也不瞒你们,等拿到银子,我就要在并洲当地购买大量的米粮,然后交给官府,押运至北方,赈济到了春季,赶回北方老家的灾民。” “啊?原来忠义伯是在给朝廷办差?” 余则成与方无锋听罢大惊! “不错,此次本伯爷来并洲,再入东方三大洲洽谈刺绣生意,就是在帮着朝廷办事!”经过多方打问,与两次接触,林敬之觉得这两个老者为人不错,便没有多作隐瞒。 “忠义伯,既然您是在帮朝廷赈济灾民,那草民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去年我余家囤积了不少的粮草,现在拿出一大半,总计应该有三万担左右,捐给朝廷,求济北方受了蝗灾的难民!” 余家自去年到现在,天天开棚济粥,接济逃到源泉城的北方难民,如果折成银子,最少也有两万两银子了。 方家能在源泉城有如今的好名声,与经常救助凄苦的贫民有很大关系。此刻见余则成给朝廷捐粮食,方无锋自然也不甘示弱,接口道:“方家去年也囤积了不少粮食,同样愿意拿出三万担捐给朝廷!” 林敬之闻言大喜!要知道六万担粮食,足足可以够二十四万人吃上一个月的! 他立直身形,然后正儿八经的深深弯下腰,给余则成与方无锋施了一礼,“本伯爷代表朝廷,谢过二人的仁善之举!若是我大乾王朝的富商,能有一半像两位这般深明大义,还会害怕什么蝗灾水灾么!” “忠义伯快快请起,折煞草民了!” 余则成与方无锋连忙急步上前,扶着林敬之直起了腰身。 他们是商人,如何能让一位贵族大老爷,给他们弯腰施礼! 见到余则成与方无锋,林敬之才算认识到,商人中其实也有通晓大义之人! 昨天晚上程威就曾说起过,余家与方家曾在去年朝廷发不出饷银的时候,给军队捐助了大笔的物资。替朝廷与程威,解了一时之危! 现在又捐出数万担粮食,可见这二人皆是深明大义之辈! 林敬之觉得单是嘴上说谢谢不足于表达内心的感激,便开口道:“余老先生,方老先生,你们两家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待我把东方三大洲的刺绣生意全部洽谈完毕,回到京城后,定要请奏皇上,给你们两家各赐一道匾额!” 第五百一十六章 越洲余洲 余则成与方无锋闻听林敬之回到京城后,竟然要给自家向皇上请赐匾额,皆是浑身一震! 他们两家与林家不同,世世代代皆是商人,并且有祖训,子子孙孙不得入朝为官,如果皇上真能赐下匾额,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尤其是他们二人做家主的时候,争取来的,等百年之后,他们进了祖庙祠堂,在先辈们面前也是光耀无比。 “多谢忠义伯!” “多谢忠义伯!” 余则成与方无锋二人扑通一声,就齐齐跪在地板上,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 林敬之没想到二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怔了一下,才连忙上前亲手将他们扶了起来,开口道:“皇朝正值危难之际,数百万难民流离失所,你们能深明大义捐献粮食物资相助,这匾额你们两家受的起!快快起来。” 余则成与方无锋在林敬之的掺扶下,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就算二人沉稳老辣,此刻也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如果真能得到皇上亲赐下的匾额,那他们二人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林敬之眼见这两个老者太过激动,还真怕他们有个什么不适,就亲手扶着他们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又抚慰了几句后,他走回自己的位置缓缓落座,开口道:“我此次远出京城,就是要入并洲,还有东方三大洲洽谈刺绣生意,然后用赚来的银子购买粮食,赈济返乡的灾民。 你们也晓得,昨夜突然有刺客行刺于我,所以我若是仍按原地计划往东走,肯定是危险重重! 所以我想问问二位,你们两家在越洲与余洲可有经营布料生意的熟悉亲朋好友?” 闻听林敬之说起正事,余则成与方无锋强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他们二人是商贾,也不多问那些朝廷的争端,免得被牵连其中。想了一会后,余则成突然瞥了一眼方无锋,才开口道:“回忠义伯,小老儿前不久去过一趟越洲,为我那嫡孙提亲,对方正是越洲布料第一大户卜家的小闺女。 当时卜家家主并没有一口答应,说是会好好考虑一二,如果此事能成的话,小老儿可以说服卜家的家主,购买下越洲的刺绣经营权。” 其实如若单论财力,余家与方家都能买的起两大洲的刺绣经营权,但要做这门生意,不但要在各大洲有足够多的店铺,而且得与当地官员熟识,并且要有足够多的门路,才能正常经营,赚到利润。 不然的话,林敬之不如自己去做,又何苦把经营权卖给他人? 方无锋显然不晓得余则成去过一趟越洲,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就明了,余家想要与卜家联姻,定是看到方家与河洲的丁家结为姻亲后,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他想了想,开口道:“草民在余洲生意场上的朋友不少,不过大多没有真正的交心!不过我那亲家丁家到是在余洲开有不少的布料店铺,而且丁家的当家夫人,就是余洲一位大官的嫡亲女儿。 草民愿意亲自跑一趟,帮忠义伯说服丁家,让丁家买下余洲的刺绣经营权。” 林敬之闻言大喜!连忙拱手谢道:“那我就谢过二老了!不过你们也晓得,此时已经离春耕时节已是不远,那些难民也全部踏上了归途,所以朝廷急需粮食赈济这些灾民。不然若是迟了,一来难民们会挨饿;二来如果有大量难民因为担心回到家乡之后没吃的,就留在了他乡,那北方四大洲难免会荒芜一大片土地。” “忠义伯客气了,您是在为朝廷办事,小老儿同样也是大乾王朝的子民,自然也要尽一份力!这样吧,小老儿这就回家取银票,待我们签订了合同,就立即动身前往河洲,去我那亲家跑一趟。”方无锋连忙站起身,弯腰回了一礼说道。 余则成同样站起来,表示立即就回家取银票,二人刚待要告辞,林敬之突然拉住了余则成的衣袖,小声道:“余老先生,那卜家不是还未答应与余家结亲么?待你去越洲的时候,本伯爷会派几名内厂的厂卫跟着,到时你……” 话说了一半,林敬之就停了下来。 余则成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精,林敬之只是稍提点了一下,他就瞬间领悟,一双略显昏黄的眼睛顿时大亮,连忙道谢。 有内厂的厂卫跟着,那余家与卜家的亲事,是十拿九稳的结定了! 林敬之送走二人,并未离开,继续留在酒楼,等候二人取了银票,便在此处签定合作刺绣生意的契约。他让店里的伙计取来笔墨,然后拿起朱笔,手腕悬空,不一会就写好了四份合同,到时签定完毕,人手一份。 玉姨娘先前坐在包厢内,没有答话,闻听余则成与方无锋都愿意帮忙,使得越洲与余洲的生意有了着落,心中大喜!她还真怕自家相公亲自去东边,会再次遭到刺客们的埋伏偷袭。毕竟自己等人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可谓是防不胜防! “敬之,你把洽谈生意的事情交给了余方二人,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回京城么?”玉姨娘帮林敬之倒了杯温茶,然后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敬之写好契约,放下朱笔,接过玉姨娘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小抿一口温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答道:“暂时先不回京城,难道你忘了,还有一件大事咱们还没有处理呢。” “哦?”玉姨娘一脸疑惑。 林敬之笑了笑,用手指轻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大字,‘菩提教’! 不过玉姨娘却是没有和他心有灵犀,不满的说道:“你明明晓得婢妾不识几个大字,还偏要用手来写!” 微微一怔,林敬之哑然失笑,自己怎以把这茬给忘了! 接下来,林敬之给玉姨娘详细的解说了一下邪教的危害,让玉姨娘明白,这等邪教是万万不可存留的,必须尽快除掉!待玉姨娘听明白了,他把李强叫进了包厢,然后让他亲自去挑选几个信得过,可靠的内厂厂卫。 找算命令那几个人跟着余则成与方无锋,去一趟越洲与河洲。 李强闻言连忙应下,然后急匆匆的离开酒楼,径直去客栈寻人了。 又过了一会,余则成与方无锋便折回了酒楼,然后各自签下名字,按上手印,三人便正式成为了合作伙伴。余方二人也是做事极讲效率的人,他们来之前,就命人在府中装备马车,打算回府后就直接启程上路。 李强的速度也是极快的,早寻来了六名靠的住的内厂厂卫,林敬之把他们叫进包厢,又仔细的安顿了几句,这才让他们跟着余则成和方无锋离开了。 那六人分成两批,各有一个头头,皆是信的过的人,林敬之让他们拿到银票后,尽量在当地购买粮食,然后仔细的登记成册,再交给官府,直接运往北方遭了蝗灾的地区。 待几人离开,林敬之便也离开酒楼,打算去并洲宣威将军的府邸慰问一番,顺便看看程威醒转了没有。 第五百一十七章 程威苏醒 今天第二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 林敬之骑着白马来到程府门口,报出自己的名号,那看门的也不敢阻拦,就放他与玉姨娘还有几名内厂厂走了进去。 程夫人原本正在卧房守着程威,闻听林敬之前来拜访,连忙去大厅接待。 来到大厅,身材纤瘦的程夫人见林敬之坐在客位,连忙上前盈盈施了一礼,“妇人给忠义伯请安。” “程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起来吧。”林敬之从椅子上站起来,虚扶了一把,又道:“不知程大人可否醒转了过来?” “谢忠义伯关心,那几名医师说我家老爷体内的剧毒几乎全部除清,最迟中午时分,就能醒转。”程夫人边答话,边走向了上位坐下,然后又命丫环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 程威中的是剧毒,自然不可能一下就醒转过来,而且他的肩膀还受了伤,失血不少,估计最少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常。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是这个道理。 林敬之闻听程威还没有醒过来,便不想久留,正待告辞,却突听程府的下人前来传话,说是知洲侯大人前来拜访,于是他只能站在大厅,迎候侯光耀。 侯光耀昨夜亲自指挥衙役军士捉拿刺客,但却是一无所获,一宿没睡的他此刻神精疲惫不堪,双眼中更是充满了血丝。先是见过程夫人,又听林敬之也来了,便加快步伐来到了大厅。 刚刚跨进程府大厅的门槛,侯光耀就遥遥对着林敬之弯腰施了一礼,开口道:“没想到忠义伯也到了,不知昨晚忠义伯睡的可好?那些搜捕刺客的军士们,有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昨夜睡的还算安稳,至于那些军士则是职责所在。”林敬之客气的弯腰回了一礼,然后右手虚引,示意侯光耀坐下,“只是不知道昨夜大搜捕,可有收获?” “唉,一言难尽啊!”侯光耀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给自己提神,“那些刺客本就武艺不凡,不好抓捕!再加上源泉城面积甚大,而且城池内足足有四十余万百姓,从昨天晚上搜索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丁半点有关刺客的线索。” “侯大人说有极是。”林敬之也觉得要从这么大的城池搜寻数十个刺客,的确是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对了,忠义伯来到程大人的府邸,可有去看望过程大人?”先前在路上,侯光耀就从程夫人嘴中得知,程威仍然没清醒过来,所以想要去卧房看上一眼,确定程威是不是真的性命无忧了。 现在的侯光耀,可是非常紧张程威的安危。 “还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林敬之听出了侯光耀的意思,但顺势说道。 侯光耀连忙点头,然后请程夫人头前带路,然后三人径直朝着程威休息的卧房行去。程威虽然有两个儿子,但都已经成年,并且入伍从军。此刻二人全部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所以此刻程府所有的事宜,都只能由性子柔弱的程夫人照看打理。 三人刚刚来到小院门口,就见一个丫环呼哗一声掀起门帘冲将了出来,嘴里还大声叫嚷着,“老爷醒了,老爷醒过来……” “啊,当真?”程夫人闻言大喜,连忙加快步伐冲进了房屋的大门。 侯光耀听到这一句,总算是把高高悬起的心肝放了下来,只要程威不死,那他就无性命之忧了。 待二人也急走几步来到房间,程夫人已是伏在程威胸前,哭的稀里哗啦,头上不多的饰品歪斜,衣衫也有些凌乱。 古人极讲规矩,所以林敬之与侯光耀见状后,在外间屋等了一会,才连连咳嗽提醒。 听到咳嗽声,程夫人才想起来还有贵客来访,连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给程威说道:“老爷,忠义伯与侯大人前来拜访,要不要妾身叫他们进来?” “嗯。”程威此刻虽然醒了,但精神异常疲备,声音也没有多少底气。 程夫人见自家老爷应了,就来到外间屋,请林敬之与侯光耀进去,自己则命人去厨房熬点米粥,给程威喂着东西吃。 “程大人,你终于醒了。” 侯光耀一把撩起珠帘,就疾步朝着卧榻行去,林敬之紧随其后。 程威原本正盖着棉被平躺在床榻上,见到二人便想要坐起身来,不过他刚刚一动,就牵扯到了肩膀处的伤口,痛哼一声。 “别动,躺着就好。”侯光耀连忙出声,阻止了程威的动作。 除了肩膀上有伤,程威此刻也觉得浑身无力,见无法坐起来,只好对着二人道:“忠义伯,侯大人,恕本官身体有恙,不能起身相迎。” 林敬之连忙回道:“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且静静躺着。” “是啊,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养伤,尽快复原,不然并洲军营里的十数万军士,可就没有人管了。”侯光耀又道。 程威应了一声,不再客套。 随后侯光耀坐下后,就开始询问程威昨夜遇刺的经过,不过程威昨天觉得已经回到家门口了,精神松懈,只是听到箭矢射来的风声,本能的侧身躲过了心脏要害,然后就昏迷过去了,根本就没看到刺客长什么模样。 侯光耀昨天就问过护卫在程威身侧的军士,那些人也同样没有看清楚刺客的长相,对于程威的回答侯光耀不出意外,也是多少有些失望。 这般没有一丁半点线索的案子,让他怎么查?他还想着能尽快揪出凶手,减轻罪责呢。 侯光耀叹了口气,告诉程威昨夜林敬之也被刺客行刺,并且刺客能逃走的逃走,受了伤逃不掉的全部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现在也是毫无头绪。【奇书网﹕】 唯一有用的,就是可以从黑衣刺客所用弓弩箭矢上的编号,推断出刺客们的精良武器,的确是来自京城禁军大营。 程威闻听林敬之也遇到了刺客,吃惊不小,同时也是心中纳闷,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掉自己与林敬之? 这两批刺客,应该是同一个人派出来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在同一天晚上前后相隔不到半个时辰,行刺二人? 胡安的属下就在并洲一带监查官员,所以晓得侯光耀与程威皆是保皇派,与其余众皇子水火不容,所以有什么事情,也不瞒着他们。 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随即侯光耀与程威皆是脸色大变! 第五百一十八章 将计求计 今天第三更奉上!求收藏,求红票!!! 当林敬之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猜测,那群黑衣刺客很有可能是七皇子派来的时候,侯光耀与程威皆是大吃一惊! 程威瞬间就想起了以前七皇子暗中派人来拉拢自己,结果自己严辞拒绝! 而侯光耀的脸色,则泛起了一丝苍白。 如果此次行刺事件,果真是七皇子谋划的,那他再想要早点抓住幕后真凶,请求皇上从轻发落的心思,便不可能实现了。 他虽然人在并洲,但也晓得京城众皇子与皇上之间的明争暗斗,其中的七皇子,更是权势极大,已经可以威胁到皇上的宝座了。就目前而言,若是没有适当的时机,年轻皇上是不会轻易和七皇子翻脸的。 而若是皇上还不想跟七皇子正面冲突,那他就算真的费尽心思找到证据,证明此次事件是由七皇子幕后主使,年轻皇上也不会把此事公之于众。 林敬之瞧到侯光耀的脸色,瞬间就明了了他心中的想法,开口劝道:“侯大人,并洲与京洲交界,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而你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皇上应该不会罚你太重!” “可是你与程大人遇到刺客行刺之事太大,而且程大人还身受重伤!如果七皇子派系的人在朝堂中施压,如果不能有个合理的说法,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将我打入天牢,以正朝廷律法!” 侯光耀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 “照这般说来,七皇子是想要一石三鸟啊!”程威突然插言说道。 “你的意思是七皇子即想除掉你我二人,还想要通过你我二人遇刺身亡之事,把侯大人也扳倒?”经程威一点,林敬之恍然大悟。 侯光耀一怔,随即也是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你们二人尽皆遇刺身亡,那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赔上老命的! 这个七皇子,还当真打的好算盘。” “不过既然我与程大人无事,那自然也要想个办法,保下侯大人继续坐稳并洲知洲的位置才成。不然谁晓得七皇子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后手,只等侯大人降级,就把自己的心腹顶上来?” 林敬之刚刚坐下,又站起来,在卧房内缓缓的踱来踱去。 “忠义伯说的极是!”程威点头附和,他虽然是个武将,但由于重礼教,讲规矩,文采也不错,不似其他的军中将领,太过粗俗,所以自当上并洲宣威将军之后,与侯光耀相处的还算不错,自是不希望七皇子派来心腹到并洲,与他明争暗斗。 论品阶,知洲到底要比宣威将军高上一级,到时他难免要受七皇子心腹的气。 侯光耀眼见林敬之与程威都想要帮自己压下此事,心中大是感激,不过这件事情太大了,若是不找个替罪羊把主要责任担下来,他的官位很难保住! 就在他暗自思索之际,林敬之身形一顿,突然望向躺在床榻上的程威,开口问道:“程大人,在并洲的军队中,可有眼红你宣威将军的位置,或者是其背后有大靠山,处处与你做对之人?” 程威听不懂林敬之要说什么,一脸疑惑的问道:“忠义伯的意思是?” 不管是哪个洲的军队,也不可能由宣威将军一人尊大!单不说军中有很多将领,派系林立,就是皇上也不可能让掌控有十数万军队的将军,把手中军士拧成一股绳! 不然是有可能威胁到皇位,动摇朝廷根基的。 侯光耀是文官,混迹官场数十年,长于勾心斗角,他正想着只有找个替罪羊顶缸,方能减轻自己的罪责,闻听林敬之的话,双眼陡然一亮,“难道忠义伯的意思是把此次行刺程大人与您的罪责,安插在别人的头上?” “不错!”林敬之点了点头,“有很多人都知道行刺程大人的刺客用的是军中强弓,所以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完全可以偷偷把证物换成那个将领营中的军械! 至于我被人行刺的事件,则只需稍提一下便可。” 不多提林敬之,自然是因为要栽赃的军中将领,没有理由暗钉林敬之。 闻听林敬之与侯光耀一问一答,程威终于弄明白了二人的心思。虽然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如果能趁此机会,把某些眼中钉除掉,自是好事一件。 只是稍作思考,他就有了合适的替罪人选,“在并洲大营中,也是有七皇子手下的,其中一个叫季长风的,更是处处与我做对!此人也曾是王昌隆老将军手下的悍将,以前我还在北方时,他便不服我,自王老将军战死杀场后,没过多久他便投靠了七皇子。 如果能趁此机会,把这个姓季的拿下,那是再好不过!” “此处是在并洲,权力最大的,便是你们二人。如果你们二人连起手来动手脚,谁能查出破绽?而且就算七皇子派系的人要来并洲调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更何况我手底下还有内厂厂卫,这些人监查百官,手底下保不准就有不利于那个季长风曾犯过事的罪证!到时直接把此人交给内厂厂卫审讯,本伯爷就不信他是铁打的,能扛的住内厂的重刑!” 林敬之不是迂腐之人,既然对方都要取他的小命了,他自然不会只想着在明面上与之一争高低。 明争,暗斗,诡计,诈败,装死,埋伏偷袭,暗中行刺……等等等等,只要能把对手打败,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要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家有室,有长辈有妻妾的男人,他不可以死! 官场如战场,而兵者,又是诡道也!所以若是只想着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打赢对方,那么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闻听林敬之愿意调派内厂厂卫相助,侯光耀与程威皆是脸上一喜,内厂厂卫是做什么的?他们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季长风犯事的罪证? 他季长风又不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而只要先用其它的罪责让季长风供认下来,再给他头上栽赃行刺程威与林敬之的事情,自然就容易多了。 不过侯光耀心中也有疑虑,小声问道:“林伯爷,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内厂厂卫皆是皇上的心腹,如果此事传入皇上耳中,知道我们暗中陷害了季长风,那可如何是好?”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宜早不宜迟 闻听到侯光耀的问话,林敬之哑然失笑,都准备要让内厂厂卫出手了,难道还想要瞒过皇上? “侯大人,你虽然身在并洲,但对京城众皇子与皇上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应该有所了解吧?现在七皇子野心勃勃,不但拉拢了许多文官,还把手伸到了军队之中,你说皇上会不会比你我二人更加急切的想要拔掉七皇子安插在军队中的心腹?” 侯光耀心中一惊,连忙又问,“难道忠义伯原本就没打算瞒着皇上?” 闻言,程威也是把目光盯在了林敬之的脸上。 “不错!”林敬之脸色一正,点头道:“若是换做先皇还在的时候,自然忌讳大臣们互相陷害,但现在因为众皇子怀有野心的原故,使得朝廷之中派系林立,就连皇上有时也分不清哪个是真正忠君爱国的,哪个是众多皇子拉拢培养的心腹。 所以两位大人如果真能利用这次事件,帮皇上除掉七皇子手下的一员悍将,本伯爷认为皇上不但不会生气,惩罚你们,反而会非常高兴,而且会把二位当成是真正忠君爱国的中流砥柱!” “好!本官就听忠义伯的!”侯光耀老奸臣猾,早在心里想透彻了,反正林敬之与程威遇袭,七皇子派系的官员定会借用此事大做文章,自己的前途堪忧,不如就听林敬之的,赌上一把。 而且他觉得林敬之说的极有道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向皇上真正的表明忠心,日后皇上坐稳了江山,肯定会再次提拔他。 至于那些皇子,其实还是处在极端劣势之中的! 不管是势力,还是声威,他们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及皇上的十分之一。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太皇太后身患重疾,估计活不过半年的借口,才能留在京城之中。而且他们也就是能依着自己的皇室身份,在京城闹腾闹腾。 如果日后他们真的被皇上赶离京师,那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一个闲散王爷,而且还跟皇上做过对,到时地方官员谁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皇室成员,一旦失去了皇上的撑腰,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了。 程威闻听侯耀的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林敬之虽然说的是有一些道理,但终归是要冒风险的,而此次事件中,他只是个受害者,根本就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不过现在林敬之开了口,不但让他晓得了计划,而且无形之中也在暗示他,要趁这个机会真正的向皇上效忠,所以现在的他,是完全没有退路的。 不然过不了多久,估计皇上就会将他调离,毕竟并洲与京城交界,而且这里足足有十数万军队,皇上如何能放心交给一个不忠心于自己的将领? 别看皇上现在不敢轻易的置换京城禁军中的将领,但像他这般在地方上的大员,还是可以说换就换的。 眼见林敬之与侯光耀都是瞧了过来,程威只能点头道:“好吧,本官也赞同忠义伯的提议,你们说,何时动手?” “当然是越早越好!”侯光耀豁然起身,“季长风军职甚高,在源泉城中有自己的府邸,到了晚上,他肯定是要回府过夜的,到时我们便可以趁机将其一举拿下!对了,还有他的心腹心下,也不能放过!” “忠义伯与本官遇刺,内厂厂卫,还有八百里加紧奏折估计三天时间就能送到京城。所以本官觉得晚上动手还是太迟了!”程威却是摇了摇头,这等大事,既然要做,就得够快够狠,起码在圣旨到来之前,必须得让季长风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 而拿下季长风之后,此人又是个硬骨头,在内厂厂卫的审讯下,谁知道能挺几天?所以他觉得晚上动手,还是太迟了。 在此刻,程威终于露出了武将该有的杀伐果断,“不如这样,本官以受了重伤,近几日不能统管军营为由,现在就让人去把季长风从军队中找来,骗他说要把军队暂交给他管理些时日。” “然后趁他进入城池,直接将他拿下!”侯光耀双手蓦然攥紧成拳! “本伯爷也赞成程大人的主意,这样,事不宜迟,二位大人现在就安排事宜,捉拿季长风,还有他手下的心腹将领!我则找来内厂厂卫,让他们整理一下季长风的资料,把此人以前做过的恶事,全部搜集齐全,到时只等此人一下大牢,就开始严刑逼供!” 侯光耀与程威闻言连忙点头,为了让季长风上当,程威更是卧在床榻上,亲自执笔写下了一封字体歪扭的书信,让季长风来程府一趟。 而侯光耀则立即告辞,去把源泉城武艺高强的捕头,还有守城军士中身手不凡的将领聚集起来,到时在城门附近埋伏,打季长风个措手不及。季长风虽然是军中将领,但他回城最多也就只能带上一二十名亲兵护卫随行,所以只要安排妥当,拿下他是不成问题的。 林敬之也告辞离开程府,与玉姨娘回到酒楼,把统管并洲内厂厂卫的胡安找来,让他立刻整理出季长风的个人档案,并让胡安做好准备,待会就带上人审讯马上就要被锁拿入狱的季长风。 原本林敬之虽然是贵族伯爵,但此次入并洲却只是奉命做刺绣生意,给皇太后与皇上赚银子的,没有权力插手地方政务,更别说审讯品阶不低的军中将领了。不过胡安与一起进来的李强却是晓得,皇太后对林敬之是相当的倚重! 所以二人没有拒绝,只是打算另上一份奏折,把这边的事情详细的说与皇太后知道。 林敬之原本就没打算隐瞒什么,自然把和侯光耀与程威要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二人,并且还让他们马上就写份折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到时皇太后知晓了此事,告诉皇上后,也好让皇上尽量把此事拖上几天,这样一来,就更有撬开季长风大嘴的把握了。 如果能从季长风嘴里,晓得七皇子欲谋篡位的罪状,自然就更好了。虽然不能立即拿下七皇子,但有了这份证言,对于日后对七皇子下手,就有绝对的主动权。 皇上与七皇子,还有众多皇子毕竟是皇族兄弟,他要拿下几位弟弟,是必须要有合适的借口与理由的,不然定会背上冷血无情,残害手足,暴虐无常的一世骂名,到时京城或许能拿下了,但福洲王那边,却是有了扯旗造反的正当理由! 这边林敬之刚刚给胡安与李强安排好事情,让二人退下,玉姨娘原本站在酒楼的窗户前,却突然走过来,俯身到林敬之耳边说了些什么。 第五百二十章 心肝高高有悬了起来 今天第二更奉上!求红票求收藏!!!!! 待几名内厂厂卫们退下,林敬之便开始思索给皇上太后写一份折子,该如何细说这边所发生的事宜,他晓得皇太后对自己多少动了些情,所以拿捏不定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处境写的凄惨一些,把昨夜遇人行刺的事情写的更加危险一些,让皇太后为自己提心吊胆。 这样会使得皇太后更加关注自己,不知不觉得,就会情根深种。 不过一提及行刺事件,林敬之又想起了皇太后的好,若非皇太后把李强派了过来,他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了小命。 有了这层顾虑,林敬之到是不好意思再把计谋用在皇太后的身上。 如果是恶人,或者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政敌,那他可以使出浑身解数,三十六计,将之扳倒杀死!但皇太后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对他好,并且对他生了几分情愫的女人,他到是犹豫不决了。 就在此时,玉姨娘走到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敬之,杨威在外边留了暗号,咱们要不要出去见他一面?” “见。”林敬之猜想杨威定然是听说了他遇到行刺的事情,所以才想要跟他见一面,也好确定他安然无恙。 林敬之说罢,就与玉姨娘并肩下了酒楼,并命内厂的厂卫们不必跟着,说马上就回来。 李强与胡安去忙林敬之交代的事宜了,其余的厂卫跟林敬之不熟,所以说了几句请林敬之千万要小心的话,便回房休息去了。 下了酒楼,林敬之与玉姨娘左拐右转,来到了与杨威相约见面的地方。 这是一条小巷子,道路七拐八弯,非常的繁杂,林敬之与玉姨娘刚刚站定,就见杨威从街巷的另一头拐了出来。 “伯爷,见您真的没事,奴才就放心了。”大踏来到近前,杨威单膝跪倒,一脸激动的说道。昨天晚上他就听说林敬之遇到了刺客,虽然听很多人都说林敬之没事,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一宿没睡好觉。 林敬之轻轻一笑,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我没事,连点小伤都没有。” “是。”杨威站了起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敬之一番,亲眼瞧到他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还有别的事么?我现在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林敬之来这里,就是想要让杨威安心,不然杨威万一见不到自己,一时冲动下给流洲洛城寄回一封信,那可就遭糕了。 “有。”出乎意料,杨威居然说有,使得林敬之原本要转身离开的步伐,骤然停下,脸上也是升起了一丝疑惑。 “伯爷,您在离开京城之前,不是给洛城老宅寄了一封书信么?那边回信了。”杨威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家信。林敬之接到手中,见除了老太君的回信外,唐郁香居然也回了一封信,心中大喜。 他还以为唐郁香不会专门给自己回信呢。 强压下打开唐郁香寄来家信的冲动,林敬之当先撕开了老太君的回信,只见上边先告诉他已经召回了大管事,安排运粮救助归家难民的事宜。接着又说已经说服贾家家主购买流洲刺绣经营权。 再就是荒地已经基本开发完毕,运河工程竣工,还有嘱咐他在外边,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能劳累过度等等的琐碎小事。 读完书信,林敬之见老太君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妥了,心中大定! 待给皇太后写折子的时候,把这些事情也全部加进去,让皇太后也开心开心。接下来,他才瞄了玉姨娘的俏脸一眼,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唐郁香的信封。 原本林敬之捏着信封感觉极厚,还以为是霜姨娘,林周氏,还有胡娇娇也写了回信,一起带了过来。但打开后,才发现这五六张信纸,竟然全是唐郁香书写。 “夫君被封为忠义伯,妾身闻之心喜,此事已在林府流传开来,想必不用多久,洛城百姓就无人不知了……” 书信的开头,是一个女人因为自家相公升迁,感觉非常开心,并且还隐隐以有这样的相公而自豪,不然唐郁香也不会在乎洛城百姓是否知道林敬之已经被封为忠义伯的事情。 信的中间,则写了些唐郁香每天生活中遇到的小事,比如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让知冬帮自己挽了个什么样式的发髻,哪天下了雨,哪天午饭吃了些什么菜式,有一次她想要开小灶,自己做些喜欢吃的饭菜,结果被老太君晓得,怪责了一番等等等等。 林敬之读着这些细微的小事,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了浓浓的思乡之情,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洛城林家的祖宅。 等翻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更是眼睛与鼻腔泛酸。 玉姨娘立在一旁,见林敬之拿着书信读得目不转睛,而她又不认得几个大字,便小声询问杨威,这才晓得是唐郁香给林敬之写了一封回信。 本能的用鼻孔冷哼一声,玉姨娘偏过了脑袋。 打开书信的最后一页,林敬之更加欢喜,因为这一章的字句段落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映射着唐郁香很是想念他! 这让他高兴的直把嘴角裂到了耳朵根处。 原本他想要让玉姨娘跟他一起分享快乐,但玉姨娘见他走到近前,却拨开他伸出的大手,然后走远了一些,不予理会。 林敬之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心情甚好,并没有在乎。 接下往下看,到最后几句,林敬之脸上的笑脸一僵,随即眉头紧紧皱起! 唐郁香居然让他在其生小孩的时候,赶回洛城林家,不然会心中发慌,没有勇气!并且在最后边,还附带上了二人一夜交欢的时间,十一月初三。 那天晚上他先与唐郁香欢好,然后又和林周氏完成了夫妻间的人伦大事,不用唐郁香提醒,他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心底。 在这个类似古代的社会,女人生孩子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能否平安诞下婴孩,与孕妇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有非常大的关系。 如果身体不好,生着生着就会没了力气;而若是心理素质差,胆小惊慌,没有信心底气,便无法配合稳婆,该用力的时候用力,到时同样会出现意外! 林敬之看到唐郁香写下的那句‘会心中发慌,没有勇气’的字样,心肝一下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笑容没了,心情也无法再平静下来,并焦躁的在原地来回走动。 京城风云第五百二十一章 源泉城大牢 唐郁香与林周氏是十一月初三怀上的孩子,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那离临产,就还有不足六个月的时间。 从京城赶到洛城,大约是二十天,那他就只能在外地驻留五个月。 还好自己把洽谈生意的差使交给了余家家主与方家家主,就目前而言,时间似乎还是很充裕的。 林敬之来回走了几圈,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想要回去陪伴在妻子身旁,也好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时间,感受一下当父亲的喜悦。不过现如今朝中派系林立,众多皇上野心勃勃,他担心皇太后与皇上根本就不给他准假。 “敬之,伯爵夫人寄来的书信上,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玉姨娘原本不想提及唐郁香这个人,但眼见林敬之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换上了一副焦躁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唐郁香的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呢,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玉姨娘没有看信,心头猛然一紧! 林敬之摇了摇头,开口答道:“没有,只不过郁香说她一个人生孩子会害怕心慌,想要我在她生产的那天,能赶回洛城一趟。” “哦。”玉姨娘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皇太后交给你的任务咱们已经差不多办妥当了,等回到京城,咱们就跟皇太后告个假吧。” “那有那么容易。”林敬之嘴角挑起一丝苦笑,也不多做解释,偏头望向了杨威,开口问道:“既然是老太君与二奶奶寄来的书信,那么海冬青自然是在你那里了?” “回二爷,是的,海冬青正在林家一处小客栈中休息。”杨威弯腰答道。 “那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写份奏折,到时让海冬青送往京城,然后让府中的禁军想办法呈给皇太后。”林敬之说罢,就和玉姨娘径直走回了客栈。 来到客栈卧房,让伙计取来笔墨,林敬之开始书写。 奏折一开始,他先写洛城林家那边已经开始运粮救济赶回家乡的难民,接着就提了提菩提教,说想要让皇上下道口谕,或者圣旨,赋予他追查捉拿菩提教的权力。 写到这里后,林敬之便笔锋一转,提及了自己遭遇黑衣人行刺的事情,因为想着皇太后的好,所以他到是没有过份宣染遇刺时的紧张与危险。 到了最后边,他又把和侯光耀程威商量设计捉拿季长风的事情,详细的写了一遍。 并把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一标明,让皇太后知道,这个陷害朝廷官员的计策虽然与大乾律法不合,却是目前能保住侯光耀这个并洲知洲这个官位的最好办法,并且还能借机打压七皇子的势力。 他觉得这么一件大好事,皇太后应该不会反对。 待匆匆写好了奏折,林敬之就让玉姨娘下楼快点给杨威送去,等玉姨娘亲自把奏折交给杨威,折返回来的时候,突听客栈的楼下传来一阵急匆的脚步声。听到声音,玉姨娘心中一紧,而那些受了轻伤的内厂厂卫们,也抽出钢刀,守在了林敬之卧房的门前。 “蹬,蹬,蹬……” 楼梯间响起的脚步声非常杂乱,可见人数不少,过了一会后,就见一群腰间挎着钢刀的衙役冲上楼来。 带头的衙役捕头打扮,身材魁梧,官服上还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见楼上一副抽着钢刀,严加戒备的模样,这个捕头连忙停下脚步,然后单膝跪道,开口道:“属下乃是源泉城六扇门的总捕头关大海,因为季长风与其手下的亲兵全部被捕,所以侯大人让属下前来请忠义伯前往狱牢方向商议事情。” 关大海的身后跟着十余名衙役捕头,也哗啦一声,全部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名内厂厂卫闻言,又隔着屋门,小声给林敬之回禀了一遍,林敬之才让玉姨娘打开屋门,走了出来。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关大海一番,见其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便问道:“难道侯大人要捉拿季长风,此人还敢反抗不成?” “回忠义伯,那季长风胆大包天,不但公然反抗,还依仗高明的身手,杀了十余名捕快!不过他也受伤不轻,而且跟随季长风身旁的二十余名亲兵,全部被属下等人杀了!”关大海大声回道。 林敬之见此人神色正常,不像是在说假话,便相信他的确是听从侯光耀的命令前来寻找自己,便让他们当先下楼,自己随后跟着。 那十余名内厂厂卫只留下一人看押菩提教的麻脸护法,其余的人全部跟在林敬之身前护卫。 待来到楼下,林敬之翻身上马,然后就直奔源泉城牢狱的方向。 源泉城的大牢在府衙附近,还隔着老远,林敬之就见侯光耀立在府衙门口,给手底下一位官员说着些什么。听到马蹄声,侯光耀抬头望了过来,见是林敬之到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然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官员按着吩咐去办事了。 “侯大人,那个季长风此刻可是在大牢之中?”骑着白马来到近前,林敬之还未下马,就当先开口问道。 侯光耀微微弯下腰身,脸上挂着一丝喜色,回道:“不错,此刻本官已经让衙役给他用刑了!这个姓季的先前杀了不少捕快,衙役们心中有火,这下手么,自然会重一些。” “重便重了,只要不死就行。”林敬之翻身跳下马背,然后招了招手,示意胡安与李强上前,“你们现在就拿着搜集到的证据,去审问季长风,记得,一定要尽快让他招认参与了行刺本伯爷与程大人的案件!” “是!” 胡安与李强怀中各自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看来这个季长风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犯了不少事。 “有内厂的厂卫帮忙审讯,本官就放心了。”侯光耀客气的对胡安与李强抱了抱拳。 虽然他是并洲的知洲,但见到内厂厂卫,却也不敢摆什么架子,更何况李强与胡安还是内厂厂卫中的百户。 李强与胡安见林敬之与侯光耀有些交情,自然不敢摆谱,客气的回了一礼后,就匆匆的走进了源泉城的大牢。 “忠义伯,要不我们也进去瞧瞧?”侯光耀轻声问了一句。 林敬之本人是对牢狱没什么好感的,不过他以前没见过季长风,总得进去认认人吧?便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由一名狱卒带路,踏步走进了源泉城的大牢。 刚刚踏进大牢,眼前光线一黑的瞬间,迎面也是吹来一阵彻骨的阴风,使得林敬之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以前林敬之曾进过自家暗自挖掘的牢房,那里也同样是阴风阵阵,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进去。 向前走了十几步,就听到了一阵铁链哗啦啦的响声,还有一些囚牢大声的求饶声。林敬之轻轻摇了摇头,甩去心中的不适,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源泉城的牢狱很大,如果关满犯人,至少可以装下三千人! 在拐了六七个弯角后,那个狱卒终于停在了一扇铁门前,转过身来小声道:“忠义伯,那个季长风就关押在这里边,听侯审讯。” “把门打开。” “是!” 随着那个狱卒打开沉重的铁门,一声惨叫也是突然响起,传入了众人的耳畔。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真是个老狐狸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痛呼声自铁门内传来,直听的林敬之心中一寒,他在铁门打开的瞬间,就抬眼望去,只见里边炉火跳动,把整间刑房映成了昏黄颜色,一件件沾染着血迹的刑具,让人篸得骨头发寒,头皮发麻。 “忠义伯,此人就是季长风。”侯光耀紧走几步,与林敬之一起进入铁门之内的刑房,指着一个肌肉发达,身形极其魁梧的中年人,开口说道。 林敬之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可惜,单凭季长风高大的身形,就知道此人定是员少有的杀场悍将! 季长风此刻被狱卒用粗重的铁链绑在一根刑架上,浑身上下布满了鞭痕。听到侯光耀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充斥着残暴怒火的眼神如刀一般,钉在了侯光耀的脸上,“姓侯的,你好大的胆子,无缘无故,你居然敢私自捉我入狱!待此事传入京城,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定要你脑袋搬家!” “哼!”侯光耀也是见过世面的,丝毫不惧季长风瞪过来的那双杀人般的目光,“死到临头,你还在做黄梁美梦!你以为踏进这个大牢,还能再完好无缺的走出去? 皇上? 皇上会为了你这个投靠了想要叛逆篡位的七皇子的奸佞,让本官脑袋搬家?当真是笑话!” “放你奶奶的屁,谁投靠七皇子了?而且七皇子乃是皇子殿下,你居然敢诬蔑他要篡位?”季长风瞪圆了眼神,一脸暴怒之色。 侯光耀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微微欠身,用右手一指林敬之,开口道:“季长风,你知道此人是谁么?” 季长风此刻虽然浑身上下鞭痕累累,但精神头明显还很足,可见此人是个真正的血性汉子。他顺着侯光耀的手看向了林敬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位可是忠义伯林伯爷?” “不错。”林敬之点了点头的同时,侯光耀再次接口,“既然你知道他是忠义伯,那么也应该晓得他此次来并洲,身边带着不少内厂厂卫吧?而且皇太后与皇上还下了口谕,让并洲与东方三大洲的内厂厂卫,全部统归忠义伯调遣!” 听到内厂厂卫四个大字,季长风脸色一变,随即不服气的吼道:“那又怎么样?忠义伯,您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姓侯的枉顾朝廷律法,随意捉拿军中将领?本官乃是守卫过北方边关,杀突刺人无数,为大乾王朝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堂堂五品昭武校尉,岂是他一个地方官员,说拿就能捉拿的?” 大乾王朝文武分开,一般情况下,若是没有军符或者圣旨,地方官员是无权锁拿军中将领的。就是有普通军士犯了事,地方官员也不能私自扣押审理,如果捉到,必须送往军营,让其长官按军规处理,而非是安律法惩戒。 而季长风乃是一个从五品的昭武校尉,到了这个官阶,已经远不是地方官员可以捉拿入狱的了。 他的顶头上司程威也一样没有权力将之拿下。 侯光耀闻听季长风如此喝问,一双略显昏黄的双眸微微一转,突然计上心头,板下脸来喝道:“谁说本官枉顾律法了?不错,本官是没有权力捉你,受了重伤的程将军也没有权力把你押入大牢。 但有一个人,却是可以明正言顺的把你锁拿归案的!” “谁?”季长风不服气的偏头瞪向了侯光耀,一双牛眼瞪的老大。 “他不就站在你的面前么?”侯光耀突然伸手指向了林敬之。 季长风先是一怔,随即放声笑道:“他?就算他是忠义伯,是伯爵大人,但也只是身份地位比本官高一些而已!皇上又没有赋予他权力,他凭什么拿下本官?” 林敬之到是没想到侯光耀居然玩心眼,把捉拿季长风的事情,扣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此时侯光耀已经把话说出了口,而且他们又是同伙,所以想要反驳,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林敬之脸上不动声色,却是心中暗骂。 “季大人,你说的不错,原本忠义伯没有领圣旨,的确不能锁拿于你!不过你暗中派遣刺客行刺忠义伯与程大人,这件事情却是牵扯到了林伯爷的身上。而林伯爷离京之前,皇太后与皇上又曾发过话,让忠义伯到了地方上之后,可以便宜行事,你说,现在忠义伯有没有权力锁拿你?” 侯光耀挺直了腰板,说的理直气壮! 闻言林敬之脸色一愕,随即又是暗骂这个老家伙当真狡猾,这么一番解说,就把锁拿季长风之事,全部扣在他一人身上了 而且那个皇太后与皇上曾发过话,让他到了地方上之后可以便宜行事,更是理由充分! 便宜行事是什么?就是遇到事情可以随机应变! 这样一来,那他的权力可以就大了,只要是招惹到,甚至是让他亲眼看到的事情,他都可以插手管管! “放你奶奶的屁,本官何时派人行刺忠义伯与程将军了?”季长风虽然站在七皇子的阵营,但他还真不晓得昨晚那次行刺事件,是不是七皇子暗中布局的, 此时闻听侯光耀平白往自己脑袋上扣罪责,顿时大怒! 当然,他虽然粗鲁,却也不是个没有半点脑子的,听到这里,也是暗叫不妙,原来侯光耀与这位忠义伯是想要给自己栽赃! 还有那个程威,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把自己诓骗而来,说什么要让自己暂代管理军营,结果自己刚刚骑马进入城门,就被衙役与守城军士埋伏,定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有没有行刺忠义伯与程大人,你说了不算!”侯光耀一声冷哼,便不再言语。 虽然林敬之猜测此次行刺事件,是七皇子一手策划,但眼前这个季长风是否参与了,还真不好说。此人是员杀场悍将,在军中颇有威信,所以七皇子必定很重视他。按理说他身在并洲,如果让他参与,那么行刺的成功率会大副度上升。 但是同样反之,如果真让他参与了,即便行刺成功,那么朝廷也很有可能依着现场的珠丝马迹,查到季长风的头上。到时若是被查到,然后皇上将之除去,那么七皇子这边的势力同样损失不小。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看七皇子本人如何看待了。 不过既然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季长风是效忠于七皇子的,那么就算把此次行刺案件栽赃到他的身上,也是属下替主人顶缸,所以林敬之心中没什么抵触情绪,觉得这也算是理所应当。 “季大人,本伯爷晓得你是战场名将,手中一把鬼头大刀,不知道杀死了多少突刺军士。不过今天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仗着骨头硬就咬牙死撑,这罪你就认了吧!”林敬之不与季长风分辩什么道理,他只想要抓紧时间,尽快翘开季长风的嘴,让他伏罪,并且说出有关七皇子叛逆篡位的事情。 季长风与侯光耀理论了半天,又何尝不是想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此刻见长相俊逸,显得文质彬彬的林敬之一开口就要让伏罪,并且也不讲什么是是非非,不由的心中大骂!此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却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此事不是本官做的,本官为何要认罪?” “因为审讯你的人,是他们!”林敬之抬起右手,指向了一众内厂厂卫! 第五百二十三章 非常手段 季长风顺着林敬之的右手望去,原本不忿的脸色一僵,那几个脸挎钢刀的男子比林敬之早进来一会,已经告诉过他,他们都是内厂厂卫! 他瞬间明了,林敬之这是要屈打成招! 在大乾王朝,上至官员,下达百姓,有谁不知道臭名昭著的内厂厂卫?在乡邻之间,内厂厂卫这四个大字,是可以吓止婴孩啼哭的! 而季长风乃是朝廷官员,自然更加了解内厂厂卫的可怕,据说只要进了内厂厂卫的大牢,那数百种严酷的刑罚不用每样来上一遍,就是铁打的汉子,不管有罪还是没罪,也会招认画押。 “忠义伯,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三等伯爵,难道还想要对我屈打成招!”待回过神来,季长风放心大叫。 林敬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身形缓缓转向了铁门的方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招是不招?” “这根本就不是本官做的,本官为何要招?……” 季长风话未吼完,林敬之便抬腿朝外行去,然后背对着身子,给那几位内厂厂卫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审讯了。 侯光耀原本听季长风不服,还想要多说几句的,见林敬之直接下令让内厂的厂卫开始挎问,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季长风分辩了半天,是想要尽量的拖延时间! 而这一点,已经被林敬之给看破了。到这个时候,他才晓得林敬之能在短短时间内,被皇上提拔为三等伯爵,并非运气好,而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是一紧,先前自己耍了个小心眼,把三人合议捉拿季长风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林敬之的身上,此人不会记仇吧? “季大人,本官只说一句,如果你想你的家人无事,就痛痛快快的招认吧!” 留下最后一句话,侯光耀也不听季长风如何回答,就加快脚步追了出去。 “吱呀,吱呀……” 随着侯光耀走出铁门,狱卒再次把门关上,同时那双眼睛看到一名内厂厂卫,正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钢签,满脸狞笑的走向了季长风。 他心底一寒,连忙在内厂厂卫动手前,把铁门关严。 大牢里的空气实在太差,而且还阴森森的让人心里篸得慌,所以林敬之一直快步走出牢门,这才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玉姨娘一直紧跟在林敬之的身边,她以前最痛恨官员对犯人用刑,屈打成招了,不过今天对于林敬之的做法,却是没有半点反感。 有时候对待恶人,还得用非常手段! 侯光耀紧赶着走出大牢,来到林敬之近前弯腰施了一礼,满脸歉意的说道:“忠义伯,先前本官把捉拿季长风的事情,扣在您的头上,也实属无奈,还请忠义伯大人有大量,能海涵一二。” 林敬之的心底虽然对侯光耀在自己身上玩心眼有些不舒服,但在并洲,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于他。而且此人对皇上还算忠心,实在不必与之闹僵,便笑着回了一礼,开口道:“侯大人不必如此。其实由本伯爷来捉拿季长风,也算明正言顺! 你说的不错,在本伯爷离京之前,皇太后与皇上的确曾传下口谕,要我出了京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根据情况便宜行事。” “忠义伯这份恩情,下官会铭记在心!”侯光耀见林敬之没有责怪之意,心中长长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说道。 能让一位知洲大人欠一份人情,也是有用的。所以林敬之笑了应了一声。 二人边聊,边往前行走,林敬之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侯大人,你可曾听说过菩提教?” “嗯?”侯光耀脸色一怔,“什么菩提教?” 林敬之见侯光耀神情不似做假,知道他以前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这么个教派,便耐心的解释道:“这个菩提教我也是前几日才听说的,并且抓信了一外护法,两个道童……” 接下来,林敬之把遇到菩提教,以及识破麻脸男子的道法之事,一一细说了一遍。 “没想到并洲境内,竟然出现了这么个邪教,是本官失职了!”侯光耀听罢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他是主持并洲政务的,辖内的治安,经济的繁荣,粮食的收成,以及百姓们信仰的宗教都归他管! 不过权力大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承担的责任众多。 “侯大人不必自责,据听那个麻脸护法交代,菩提教现在的势力并不大,只是刚刚扩延到源泉城的城外村庄而已。这些传扬教义的教众虽然祸害乡亲,但居无定所,也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当地官员查不出什么,自然不会上报于你知道了。” 林敬之开口劝解了几句,又道:“不过这个邪教依仗歪门邪道和高明的骗术,已经愚弄了不少乡亲,所以万不可小瞧,待把季长风拿下,侯大人还得尽快查办才成。 还有,侯大人也应该晓得,京城中派系林立,有很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所以为了小心起见,还望侯大人查办时尽量细心一些,看此事与某些皇子,是否有牵连!” “请忠义伯放心,本官定会小心行事,尽量查明菩提教幕后之人。”听到林敬之最后几句提醒的话语,侯光耀心中一凛,的确,现在京城风云莫测,而并洲又与京洲交界,说不定这菩提教,还真是哪位身具野心的蛰伏之人,搞出来的幺蛾子。 林敬之又与侯光耀聊了几句,就骑着赶回了客栈。 先前在牢狱之中时,他看出季长风是个硬骨头,就算内厂厂卫们刑讯手段毒辣,但要想让此人认罪,却也得花费一些时日。所以他没有在大牢门口久等。 回到客栈后,林敬之径直来到了关押麻脸男子的房间。负责留下来看守麻脸护法的内厂厂卫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施礼,“下官给忠义伯请安。” 林敬之虚扶了一把,走到桌前坐下,开口问道:“这几天此人没有想过要逃吧?” 闻听林敬之如此说,原本心惊胆的那个麻脸男子与两个小道童,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回伯爷,草民一直很听话,绝对不敢有逃跑的念头!” 麻脸男子知道跟在林敬之身边的这些人,全部是恶名远扬的内厂厂卫,他哪里还敢逃跑?被这么一群人鹰犬盯上,整个大乾王朝根本就没有了他的存身之处。 那名内厂厂卫也上前一步,开口答道:“回忠义伯,这三人近日来还算老实,除了要去茅房以外,连房门都不曾踏出半步。” “老实就好!你去把此人身上的包裹拿来,我想仔细瞧瞧他身上都装了些什么。”林敬之尽量使得脸色平静,但那双眼睛仍是微微转动。 第五百二十四章 拖延时间 待那名内厂厂卫把麻脸男子的包袱,还有那两个道童所推携带的东西全部拿来,林敬之便亲手打开,仔细的查验了起来。 除了用来做法的纸张,祭拜用的香炉,香烛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一一拔开木塞,林敬之把这些小瓷瓶内的物品倾倒了出来,有好几种不知名的粉末,有金创药,有磷粉,甚至还有**合欢散。 麻脸男子见那名内厂厂卫认得合欢散,吓的把身子俯在地上,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 那两个道童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没有做过恶事,但十一二岁的年龄了,也能分辩出好坏,知道本教护法不是个好人。 林敬之听到合欢散二字的时候,瞥了麻脸男子一眼,双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现在留着此人还有些用处,待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毫不手软的将之除去。这等丧尽天良的恶棍,实在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待又打开一个小瓷瓶,那个厂卫见是一粒青色的药丸,也不晓得是何物,就从林敬之手中接过,仔细的看了看,开口道:“这应该是道家炼制的某种仙丹。” 内厂厂卫们个个见多识广,自然不会有错。 麻脸男子闻言连忙答道:“这位大人说的不错,这是我教使者赐下来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青玉丹。交给我们,说是让我们用青玉丹拉拢地乡豪绅,或者朝廷官员。” 狗屁长生不老! 林敬之撇了撇嘴的同时也是眼睛一亮,“那你可知道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 “这个小的不知。” “那炼制这种丹药的成份呢?”林敬之又问。 “回伯爷,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有本教的使者与教主,才知道青玉丹的成份与炼制方法。”麻脸男子担心林敬之会生气,跪俯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林敬之闻言皱起了眉头,看来要想查处菩提教,晓得青玉丹的药方,得想办法捉拿住一个菩提教的使者才行。 上次审问时,麻脸男子曾说那些使者消息非常灵通,似乎能时刻查明他们的这些护法教众身处何地,他的一双眼睛渐渐发亮。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让麻脸男子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引那菩提教的使者主动上勾?想到这里,林敬之让那名厂卫继续看着麻脸男子与两位道童,再次离开了客栈。 离开客栈,林敬之一行人又来到了牢狱门口,一打听,知道季长风仍未开口,侯大人也在里边,他便站在门口,让一个狱卒去里边把侯光耀叫出来。侯光耀想要早点翘开季长风的嘴巴,所以一直留在几处,内厂厂卫用皮肉刑罚,而他则动用心理战术。 苦劝季长风,只要愿意招认画押,保季府一家老小性命。 季长风是真正上过杀场的,算得上是个真正的硬骨头,虽然内厂厂卫们的刑罚的确严酷无比,但他想着只要能熬过几天,七皇子就会给皇上施压,解救自己,所以是咬紧牙关,绝不伏首认罪。 侯光耀的嘴皮子都快给磨破了,自暗自着急,就听狱卒禀报,说是林敬之请他出去一趟。只得舍了季长风,疾步来到了牢房门口。 待侯光耀出来,林敬之瞧他虽然心量掩饰,却仍然难掩焦急的模样,开口道:“侯大人,那个季长风也算得上是杀场悍将,骨头硬着呢,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招认的。你也别待在这里用其家人的性命劝说威胁了,不管用的。” “可这里离京城不远,说不准四五天后圣旨就会下达,到时若是季长风还不认罪,那可如何是好?” “你的想法,别说是我,就是季长风也晓得!而且你越是焦急,季长风就越是对七皇子救下他越有信心,所以你待在这里,反而坏事!”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侯光耀不要太过紧张,接着道:“京城那边,你可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让府中的禁军送入皇宫,到时皇太后与皇上见到了折子,定然会竭力将此事件压下,拖延四五日,到那时,才是季长风心灰意冷,开口招认的时候。 现在我们只需不停的对他用刑就可以了。” 侯光耀闻言拍了拍额头,不错,自己越显得焦急,那个季长风可不就是越有信心么?他又听林敬之已经飞鸽传书,把此处发生的事情禀明了皇太后与皇上,并且极有信心认定皇上会竭力拖延五六日,才会下达圣旨,心中大喜。 就算季长风骨头再硬,一旦见时间过了,七皇子仍没有想出办法救他,没有希望,他自然会为了家人,画押招认。 “忠义伯所言甚是,是本官太过着急了。”侯光耀对着林敬之弯了弯腰。 林敬之连忙回了一礼,开口道:“侯大人还未用午饭吧,走,本伯爷也未用午餐,我们去酒楼边吃边聊。” 侯光耀离言欣然点头,又吩咐身边的随从,让其快点去最近的酒楼订上一桌丰盛的饭菜酒肉,送给牢房内的内厂厂卫。 先前那些内厂厂卫所用的酷刑,就连见惯了重刑的侯光耀也是前额直冒冷汗,怪不得人人都怕内厂厂卫,这些人的刑罚实在是太过血腥严酷了!而且他要用这些内厂厂卫翘开季长风的嘴巴,总得让人家吃好喝好才行。 林敬之与侯光耀来到酒楼,叫过伙计点好食谱,端坐了下来,然后林敬之让玉姨娘去旁边的包厢用饭。 玉姨娘点了点头,径直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侯光耀也让自己的随从护卫,去另寻房间吃午饭。 “侯大人,季长风被抓一事,想来过不了几天七皇子就会知晓,七皇子若是发现没有办法救出季长风,那么就很有可能要在狱中杀了此人!所以你定要让狱卒小心一些,或者是把季长风另外关押到一处秘密的地点,万不可让七皇子得手,不然你,我,还有程大人都难逃干系!” 一个五品官员莫名其妙的死在牢狱之中,可不是小事。 侯光耀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应声,“忠义伯说的极是,本官今天晚上,就派人把季长风秘密偷送出来,关押到安全地点。” 说完了季长风的事情,林敬之再次开口,说道:“侯大人,你人脉广阔,可知道最近源泉城中,有哪户豪门在办婚嫁喜事,或者是安葬长辈的白事?” “林伯爷的意思是?”侯光耀有些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林敬之把先前想到的事情,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第五百二十五章 购买米粮 季长风是个硬骨头,而且对七皇子救他抱有很大的希望,所以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画押认罪的。于是林敬之便打算在源泉城逗留几天,看能不能设法抓住一名菩提教的使者。林敬之详细的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之后,侯光耀连连点头。 “源泉城豪门众多,本官也不晓得是否有人在办喜事或者是丧事。不过本官自有眼线,最迟在天黑之前,就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好,那就有劳侯大人了。”林敬之倒了杯水酒,敬了侯光耀一杯。 侯光耀连忙端起酒杯,说了句这是本官职责所在,便一干而净。 接下来,二人边吃边聊,待吃饱了肚子,又去程威的府邸走了一趟,见程威精神头好多了,恢复的很快,这才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程府只是坐了一小会,林敬之就告辞离开,然后让侯光耀陪着,来到了源泉城最大的粮行,他从余方两家处筹得了八万两纹银,打算早点购买粮食,然后再让官府派人把余家与方家捐献出来的米粮,一起押送至北方灾区。 侯光耀是并洲知洲,一报出身份,粮行的伙计就连忙跑进后房去叫东家。 这家粮行名为聚香粮行,店铺就开在源泉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大街中央,可见其财势不小。 只是过了片刻,就见一个矮胖中年人一手提着衣衫下摆,一手用丝帕抹着额头处冒出的热汗,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到侯光耀,一身锦衫的矮胖中年人强压下喘息,深深的弯下腰身,陪着笑脸说道:“知洲大人光临,真是让小店篷荜生辉呀!” “错了!”侯光耀却是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林敬之说道:“你应该说忠义伯来到你的小店,让粮行蓬荜生辉!” “啊?”矮胖中年人显然没有想到,站在侯光耀身旁的年轻人,竟然是位伯爵贵族,惊了一跳后,连忙双膝跪倒,给林敬之磕了三个响头,“草民郭来福,给忠义伯请安。” 林敬之背负着双手,摆足了贵族大老爷的架子,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起来吧。” “是。”矮胖中年人见林敬之一脸的倔傲,似乎很不好说话,心中忐忑下,更加打起精神陪起了小心,生怕哪点惹的林敬之不高兴,让人把他拖出去暴打一顿。 大乾王朝有律例,百姓见到官员,只有在审案的大堂里才下跪,平日见到只需弯腰见礼就行。只有那些胆小老实的贫民,才会见到官员就磕头行礼。 而若是见到了赐封了爵位的贵族,那么不管是在哪里,百姓都是要磕头请安的。 “郭掌柜,你这里的米粮一石多少钱?”林敬之缓缓的走到米袋旁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一脸淡漠的问道。 矮个胖子不敢迟疑,连忙答道:“回忠义伯,因为去年北方爆发了大面积蝗灾的原因,各地粮食都有涨价,如今虽然有南方几大洲新收的冬季粮食补充了进来,粮价仍比往年高出五倍有余。 大米一担三百五十文。 面粉一担五百文!” 北方多种麦子,遭了煌灾后,面粉的价格上涨幅度很大。南方多种水稻,所以上涨的幅的度要小一些,现在又有南方新收的米粮进入市场,很快就使得大米的价格降低了下来。估计等夏季的新粮上市,大米的价格会再次大幅度下降,也就比往年高出一倍了。 侯光耀闻言想要插话,但却被林敬之抬手阻止,林敬之打算先凭着自己,把粮价压下来,然后再让侯光耀开口,再压下一些。 “如果我要的量很多呢?” 林敬之转过身来,淡然的望向矮个胖子。 郭来福见林敬之摆足了贵族大老爷的架子,哪敢与他对视?连忙低下头,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才答道:“如果忠义伯要的数量多一些,那么小的可以给您些优惠,大米一担三百二十文,面粉一担四百八十文。” “嗯?”林敬之用鼻孔冷哼了一声,“就降低这么点价格,也叫优惠?” “这个”郭来福承受不住林敬之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光亮的脑门上冷汗唰唰的往出冒,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又道:“那草民可以再给您算便宜一些,大米一担三百文,面粉一担四百七十文!” 一担大米降了五十文,一担面粉降了三十文! 林敬之在心中默算,觉得自己一人降下来的价格差不多了,便冷冷的瞥了郭来福一眼,好像对这个价格仍然不满意的样子,然后在转身望向另一堆货物之际,偷偷给侯光耀打了个眼色。 侯光耀收到眼色,先是点头示意了解,这才轻咳一声,开口道:“郭掌柜,本官也不瞒你,忠义伯此次是替朝廷收购粮食,赈济北方灾民的!上面给的银钱不多,但定下的数量却不少,如果你不能给个满意的价格,那拉走粮食之后,如果钱粮不够,那本官只能先记在账上,等日后朝廷拨下了银子,再给你补上了。” 啊? 郭来福闻言脸色大变,原来这位忠义伯是替朝廷购买粮食,而且钱不够的话,知洲大人更是要征集粮食,然后等日后有钱了,再补发下来。 一时间,郭来福的神情变的极为难看,朝廷是有征集粮食权力的,而且只征集他一家,并且蝗灾已经过去,他就算不同意,也无法找到其他的粮行商家联合,闹出点事端。可如果就这么让朝廷把粮食拉走了,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拨下款项,把欠下的余额补齐! 此刻林敬之已经走的较远了一些,侯光耀也把脸色拉了下来,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寒意,压低声音又开口道:“去年爆发大面积蝗灾,本官似乎邀请过郭掌柜,请郭掌柜多捐献些粮食赈济灾民,可你呢? 生为一个粮行大户,捐献出的粮食居然还不及一些布匹家具商家捐赠的多!今天忠义伯从京城赶来了,如果你不能给个合理的价格,那本官就只好下批文,征集聚香粮行大批的粮食了! 哦,本官忘了说,就在昨天,余家绸缎庄与方家布匹店铺,又各自给朝廷捐献了三万担米粮。” 听到侯光耀话语中的极度不满,郭来福后背处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去年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后,他与并洲数个大型粮行联合起来,控制着并洲全境的粮价。捐献粮食的时候,也是多少意思了一下,现在眼见侯光耀来翻后账,他怎能不怕? “侯,侯大人,不,不如这样,待草民去寻来其他粮行的商家,一起商量商量,再次给朝廷捐献一批粮食如何?”郭来福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小声说道。 侯光耀闻言一声冷笑,开口道:“不必了,你且说个合理的价格便是!北方的难民正在赶回家乡的归途之中,可没有时间等你们商议出结果!” 郭来福打的什么主意,侯光耀如何会猜不到?要么是想要拉其他几家大粮行下水,一起给朝廷捐粮;要么就是联合那些米粮商家,拧成一股绳,与官府做对! 现如今灾民返乡,与爆发蝗灾一般,也是容易闹起事端的时候,侯光耀可不敢让并洲全境的大粮行联合挑起事端。 郭来福非是良善之人,没什么慈悲心怀,闻言心中叫苦,正待再想良策,应对眼前的困境,林敬之却是不给他时间,冷冷的问道:“郭掌柜,你可想好了价格?”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朝廷弊端 眼见林敬之步步紧逼,郭来福自知再无退路,也没有了拖延时间的可能,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答道:“回忠义伯,这粮食的价格实在是不能再低了,不信您可以去源泉城任意一家粮行打听打听,看有谁家会比草民这里卖的更低。” 此语一出,侯光耀的脸色便是骤然大变! 林敬之在一脸冰寒的表情掩饰下,也是同样大感讶异,自己虽然是贵族,但到底不会在并洲久留,但眼前这个区区粮行的富商,居然敢不给侯光耀面子? 要知道侯光耀可是并洲的知洲大人,一把手,若是得罪了他,郭来福日后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郭来福自然没有胆子敢跟侯光耀叫板,不然最多半年,他这家粮行就得被官府整垮掉,接着又道:“其实草民也是极其关心北方难民返乡回家的。草民也愿意和余方两家一样,给朝廷捐献三万担粮食!” 听到后一句,侯光耀的脸色才好转过来,有了笑容。 原来是算计着肯定要吃亏,不如说是捐献,也好给自家赚个好名声! 林敬之这才明白郭来福打的什么算盘,自进入粮行后,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开口道:“来之前侯大人就给本伯爷说过,说聚香粮行的东家身怀大义,是个有良心的商人!看来侯大人所说果然不错!” “多谢忠义伯夸赞。”郭来福知道这是林敬之说的面子话,强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应和了一声。 “好,既然说好了价格,这里是两万两银票,郭掌柜这就让店里的伙计点货吧!”林敬之说着,从袖中取出银票,数了数,递给了郭来福。 郭来福接过银票,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见数额果然不差,便立马伸手招来七八个年青力壮的伙计,开始点货。侯光耀则让身边的随从,去车马行雇佣马车,前来装货。待今天把米粮购买齐全,明天一大早,就派军士送往北方。 眼见粮行的伙计们忙活了开来,面粉与灰尘四起,林敬之与侯光耀退出了大门。 “林伯爷,去年本官见此人对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无动于衷,只是捐献了少许的米粮,并且在暗中操控粮食涨价,就心中不快!当时局势紧张,粮商们又联合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官不能把他怎以样。 直到今天才终于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侯光耀望着远处郭来福忙碌指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 蝗灾爆发后,国库无银到连地方军队的军饷都调发不下来的地步,当地官员只能矮下身子去求富豪乡绅捐献银两,大米白面,还有各种物资。那个时候稍微有点爱民之心的官员,都是低三下四,装过孙子的。 而郭来福当时连侯光耀这个堂堂知洲的面子都不给,这让他如何会不气恼? 林敬之先前虽然依仗身世拿捏郭来福,但闻言后却不同意侯光耀的观点,摇头道:“侯大人此言差矣! 郭掌柜是凭借自身的本事赚来的财富,这些财富是属于他私人所有的,他想捐就捐,不想捐就不捐,全凭各人意愿,这是常理。 而蝗灾爆发后,国库无银赈灾,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朝廷有弊端!” 闻听林敬之竟然敢直言朝廷制度有弊端,侯光耀脸色大讶,毕竟这种话若是传入皇上耳朵里,那可是会因为诽谤朝廷,而获罪的。一般朝中官员,只会夸赞皇朝功德,皇上的勤政爱民,没人敢说朝廷有弊端。 他虽然觉得林敬之说的有些道理,但也有自己的观点,反驳道:“那这些粮行联合起来,哄抬粮食价格,总是不对的吧?” “从道义上来讲,的确不对!”林敬之开口附议,又道:“但朝廷律法可有规定,在荒年灾年,不准粮行刻意上涨物价的条文?” “这,这到是没有。” “是啊,这不就是律法中一个大大的漏洞么?如果朝中大臣能详细商讨一番,制定出一个合理的条文,规定在某些地方发生蝗灾涝灾,各地粮行不得联合后肆意涨价,不就弥补了朝廷的一个弊端么?” 林敬之耐心的解释。 侯光耀闻言手抚胡须,沉默不语。 当然,林敬之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伤害了聚香粮行的利益,但与北方难民饿肚子,回到家乡没饭吃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而且郭来福捐献的这点粮食,远远不及他们这些粮商哄抬物价赚的多。 二人又在粮行门口站了一会,见郭来福认命了,没有做小动作的嫌疑,这才留下几个人在此监督,查验粮食数量,然后才向了其他几家大型粮行。 去年这几家大粮行都驳过侯光耀的脸面,再加上林敬之的配合,不一会,就让这些粮行各自肉疼的捐献出大批大批的粮食。 林敬之望着车马行拉来的牛车马车,不停的装着货物,心中暗自可惜,如果自己能分成三个人,一个跟着继续去东方三洲,还有一个则跟着侍墨晋良伯他们,去西方三大洲洽谈生意就好了。 到时不用花多少银子,只是凭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就能让各地富商捐献一大批粮草。 在几家粮行转了一圈,林敬之才到手不久,刚刚捂热呼的八万两银票,就给花的一干二净了。 解决了买粮的事宜,林敬之又和侯光耀跑了一趟程府,让程威下令调派些军士,护送输粮的队伍,明天就启程赶往北方灾区。当然,侯光耀也根据前不久上边传下来的官文,再次号召地方富商,涌跃开棚济粥,也好让往家乡反回的难民,不至于饿肚子。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渐渐发黑,林敬之要请侯光耀去酒楼用饭,但侯光耀却让林敬之先行一步,去酒楼等一会,自己则非要去大牢走一趟,看看季长风有没有松口招认。并且要安排心腹,让他们到了晚间秘密把季长风偷送到隐蔽的地点审讯。 李强与胡安等几名内厂厂卫,自然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 林敬之与玉姨娘先一步来到酒楼,点好了酒菜,不大功夫,就见侯光耀领着几名衙役走进了包厢。刚刚坐下,侯光耀就笑道:“忠义伯,你吩咐本官的事情,本官已经让属下查明白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回味 侯光耀刚一坐下,连杯茶水都没来的及喝,就笑着说把林敬之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他招了招手,一名官差便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回忠义伯,明天便是黄道吉日,有六家豪门大户办喜事。 大后天则宜祭祀下土,有一名官员与两家大户要办白事。” 这个年代婚丧远行,造房挖井等事宜都有讲究。 林敬之闻言大喜,问道:“那明天几户豪门中,哪家财势最大?” “祖宅位于城西的刘家!刘家是做车行生意与皮革生意的,家中极其富裕,是源泉城数的上号的世家豪门。”那个官差答道。 “那好!侯大人,麻烦你今天就派人去刘家通知一声,说明天会有一个菩提教的护法前去为刘家的新郎官与新娘子施法祈福!保估刘家长盛不衰,子孙繁盛!到时他们只需小小意思一下,给菩提教护法给点辛苦费就行了。”林敬之一击双掌,开口说道。 “没问题。”侯光耀直接就给先前那位答话的官差吩咐,让其现在就去刘家通知此事。 刘家是源泉城,甚至是并洲境内有名的世家豪门,待麻脸男子在其家中做了法事,肯定会名声四起,到时菩提教的使者,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如果仅在刘家做法事影响不够大,那么林敬之会再安排麻脸男子在大后天,去那名官员的家中做法事。 提及刘家是做车行生意的,林敬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道:“侯大人,虽然官府有征调民夫与马车牛车的权力,但明天最好给那些车夫些银钱,如果你手中钱不多,就少给些,不过必须得保证他们在返回源泉城之前,家中的亲人不会饿肚子。” “嗯,本官知道了。”侯光耀应了一声,然后端起酒杯喝了杯水酒,叹气道:“那个季长风还真是嘴硬,都被打成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了,居然还不服软认罪!” 程威与林敬之遇到刺客行刺,侯光耀担的干系最大,所以林敬之理解他焦急的心情,不过现在的季长风还能看到希望,自然是不会画押认罪的。 “侯大人,季长风可是上过战场,杀人无数,也被人砍伤过无数次的名副其实的悍将!若是不等到心灰意冷,肉体上的折磨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你且耐心等等,待过上五六天,他仍然不见七皇子救他出狱,心理防线有了松动,自然会主动要求见你,和你谈招认罪状后的条件。” 林敬之说罢,侯光耀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看来就算内厂厂卫的手段再狠辣,也有人可以硬扛一段时间。 当然,这也是因为季长风相信七皇子知道他入狱后,会尽快想办法救他出狱。而一般的官员没有那么硬的骨头,被关入内厂大牢,又与外界再无任何联系,看不到希望,自然挺不住酷刑,尽早认罪了。 林敬之与侯光耀二人坐在酒楼内边吃边聊,商谈了一下一旦菩提教使者上钩,如何抓捕的事宜,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到居所。 平安的回到客栈,玉姨娘终于松了口气,她正待服侍累了一整天,神情疲惫的林敬之躺下休息,却隔着窗户看到外边的墙壁上画有暗号,便匆匆下了客栈,不一会,就从杨威手中接过一封书信,折返了回来。 “敬之,这是京城寄来的书信。” 玉姨娘边说,边把书信递了过来。 听到是京城来的书信,林敬之来了精神,连忙接到手中,撕开信封,打开信纸。 原来这封信是皇太后托林家暗卫,让那只海冬青捎带而来的,信的开头先关心他有没有伤到,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否安全,然后就对于他会遇到黑衣人行刺,表示极度的愤怒! 待一顿发作,情绪渐渐平稳后,才开始说及正事,第一,非常欣慰洛城林家那边能迅速的运送粮食,救助返家的难民;第二,说同意林敬之把季长风打入牢狱的做法,并且说这件事情已经告诉皇上了,皇上一定要尽量多拖延几日,配合这边的行动。 并嘱咐他一定要尽早撬开季长风的嘴巴。 写到最后,大概提了下菩提教,传了口谕,赋予他权力,可以便宜行事,再关心了他几句,就是盼望他早点办完公差,返回京城。 眼见皇太后如此关心自己,林敬之心中多少有些感动,现在皇太后赋予了权力,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查办菩提教了! 信上说皇上会尽量顶住七皇子施加的压力拖延几日,配合他们在这边撬开季长风的嘴巴,待他明天把此事告诉侯光耀,侯光耀应该可以放心了。 至于皇太后盼他早点回去,让他又想起了皇太后身上的香味,还有与皇太后在冰冻的湖面上,在慈宁宫中的暖昧,心中忍不住发痒。 捏了捏曾揉捏过皇太后胸前峰峦的右手,林敬之此刻仍能回味起亵渎了那位高贵的一国之母的身体的快感。 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林敬之有挑选的把一些事情说给玉姨娘知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书信,放入了怀中。 白天累了一整天,林敬之在玉姨娘的伺候下洗了个热水澡,把热汗与尘土洗去,爬上床榻双眼一闭,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待玉姨娘也洗完澡回来,见他睡的正香,轻轻的帮他拉好被角,这才如滑溜溜的美人鱼般钻进了被窝之中。 一夜无事,睡了个好觉的林敬之一大早起来,洗漱完毕,就找来麻脸男子,给其吩咐差使,让他领着两个道童今天去刘家做法事,并安排四名内厂厂卫,紧紧的跟在他们的后边。当然,除了四名内厂厂卫,侯光耀那边也会派些身手高明的捕头暗中监视,只等菩提教的使者一出现,就立即捉拿。 麻脸男子听罢连连点头,磕头保证一定会配合内厂厂卫和官府,捉拿菩提教的使者。 一般做法事的时间都是在正中午,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把坐在大红花轿内的新娘子迎回府中的时辰,所以林敬之让麻脸男子在客栈准备法事的物品,自己则直接赶到了几家大粮行门口,只见一辆辆装满了米粮的马车牛车,整齐的排列在街道中央。 他来到这里不久,就见远方传来一阵铠甲磨动的霍霍声,一支由数十名骑兵和几百名步兵组成的军队,进入了他的眼睑。 来人正是程威亲手下达指令,调派押运粮食到北方的军队,骑兵与步兵加起来,正好有一千人。 而之所以派这么多人,是因为北方爆发了大面积的蝗灾后,很多地方都不太平。 那些军士并不认得林敬之,还好这个时候侯光耀也赶到了,给带军的那名将领介绍了一番后,林敬之便挑出两名内厂厂卫,让他们跟着押运粮食的队伍,一起去北方走一趟。 待军队上路,马车缓缓的驶离了源泉城,林敬之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一头批粮食的数量不少,应该可以解北方缺粮的一时之危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鱼儿上钩了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当空,胸前佩戴着一朵丝绸红花的刘建身披大红袍,骑着高头大马,从远方徐徐而来,在他身后跟着一顶八抬大轿,红花轿里坐的女子,是他从岳父岳母家迎回府门的新娘子。 与刘家结亲是源泉城有名的豪门王家,王家做酒楼生意,同样是财大气粗。 刘家开有车马行,并且从边关处收集皮革,再运到并洲来卖,这数十年来积攒了不少的家底,刘王两家联姻,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刘建是刘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刘家家业的,所以虽然自幼读书,却从来没想过要考取功名。此刻他一脸喜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在大红花轿的旁边,跟着两排足有十数人的乐师,吹奏着欢快愉悦的乐章。 又过了一会,刘建最先来到自家门口,然后扶着小厮的肩膀,轻轻跳下马来。那个小厮接过马缰,把枣红色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大骏马牵走,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婆子,递过来一张用红绸缠紧的大弓,还有一支红色的箭矢。 刘建昨天学足了娶妾的规矩,知道这是要让他朝着红轿的方向射上一箭,喻意是射去新娘子一路有可能沾染到的邪气。 ‘嗡’ 弓弦响动,一箭射出,轻轻打在了红轿的边沿处。 那个婆子见刘建完成了第一个步骤,伸手又把那张大弓接了回去。 接下来刘建来到红轿门口,亲自撩起了大红色的布帘,然后掺着头顶盖头,身穿霞披的新娘子走下软轿。刘建熟读经书,却非是迂腐之人,他曾偷偷的溜到王家府门口连续蹲点了半个月,终于见到了自己未婚妻的俏模样。 他的未婚妻叫王燕,端的是美若天仙,所以对于这门婚事,他是满意之极。 扶着新娘子下了花轿,二人缓缓的朝着府门进去,在大门口,摆放着一个火势极旺的花盆,要让新娘子从上边跨过去,喻意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刘建望着那个火势虽然极旺,但火功并不甚高的火盆皱了皱眉头,毕竟新娘子的大红花裙下摆很低,如果不小心,是会点燃的,到时若是烧到了自己的娇妻可就不好了。王燕此刻顶着红盖头,看不清楚脚下的路,所以于刘建很是细心的开口叮嘱。 不过就算如此,新娘子衣衫的下摆,仍是被火燎起了青烟。 待有惊无险的跨过火盆,二人又跳过了一个马鞍,这道风俗是喻意小两口日后会平平安安。 再接下来,就是进入大堂,拜天地,拜父母,然后夫妻对拜! 这九个头磕下来,别说新婚子王燕,就是刘建也着实有些累了。原本最后一步应该到他送新婚子入洞房,让王燕歇上一会,然后自己出来待客了,但他的父亲却派来一名小厮,告诉他把新娘子牵进洞房,就立刻出来。 说要让菩提教的护法做法事,给王家祈福。 祈祷王家世代繁荣,永也不衰! 刘建以前可没听说过什么菩提教,他见是父亲下的命令,只好尊从,待见那们菩提教的护法果然耍出些手段,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敬佩,不过他又听这位菩提教的护法,说要进洞房单独给新婚子再施法祈福,让菩提老祖保佑新娘子身体安康,早日给王家开枝菜叶,顿时摇头不干了。 此刻洞房中只有新婚子一人,而那个菩提教的护法又是个成年男子,他如何能让二人同处一室? 林敬之早让侯光耀给刘家打过招呼,换了身衣衫,并画妆打扮了一番,让人瞧不出他的真面目,也坐在席间。他眼见刘建不同意让麻脸护法一人进洞房给新婚子祈福,心中并不着急,只是感叹这豪门公子,果然不比那些贫民百姓好糊弄。 刘建的父亲见儿子死活不同意,只好把刘建拉到一旁,小声耳语了几句。刘建听罢,见是并洲知洲侯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只好作罢。 不过侯光耀派来的人说的不清不楚,所以刘氏父子二人皆是心中七上八下,心神不宁。 麻脸男子现如今是林敬之手下的罪犯,他进入洞房后,自然不敢再做恶事,只是装模作样的对着新婚子念叨了几句,就大踏步走出了洞房。眼见他走了出来,刘家家主连忙让人取来五十两银子,交给了麻脸护法。 虽然昨天传话的人说只需稍微意思下就成,但既然侯光耀亲自发话打招呼了,刘家家主自然是宁可多给,也不敢少给。 麻脸男子接过五十两银票,先是一喜,随后心疼不已,现在他没有了自由,这五十两银子自然得上缴给林敬之。 “护法大师果然了得,想来用不了多久,菩提教就能名扬四方了!”刘家家主客气的弯腰作揖,然后右手虚引,示意麻脸男子独自一人坐入一桌贵宾席间。 “刘家主客气了!”麻脸男子轻轻一笑,装成得道高僧的模样,背着双手缓缓来到桌前坐定,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盯在山珍海味之上,并悄悄吞咽了口唾沫。自娘胎里出来,他还没吃过这般丰盛的酒席。 刘家家主又留在这里,与麻脸男子攀谈了几句,这才离开去招呼亲朋好友了。眼见刘家家主离开,麻脸男子自然喜不自盛,拿起竹筷大块颐。当然,因为身旁的圆桌坐满了前来贺喜宾客的原因,他尽量保持着自身的形象。 酒席过了一半的时候,麻脸男子终于吃了个大饱,他本就是乡间无赖,哪里能时时刻刻保持着高人模样?觉得有肉丝塞进了牙缝,很是难受,便想要拿起牙签挑一挑。不过他这边放下竹筷刚刚一抬头,就是一怔,随即脸色微变! 只见左前方不远处,一个华衫青年对着他偷偷比划了几个手势。 那是当初进入菩提教时,使者给他们教授的专用手势! 林敬之早就派着两名内厂厂卫紧紧盯着麻脸男子,麻脸男子刚刚脸色一变,这二人就发现了异常,顺着麻脸男子的目光瞧去,就看见了那个华衫青年。其中一个连忙给坐在偏远不起眼角落的林敬之打眼色,示意鱼儿上钩了。 林敬之没想到菩提教的使者会这么快出现,心中大是讶异!他强压下心中的喜悦与激动又坐了一会,喝了半杯温茶,然后混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离开了刘府。 走了刘府大门,林敬之便给埋伏在四周的源泉城衙役捕头们发话,让他们小心盯着些,只等菩提教的使者一出府门,就立即拿下! 第五百二十九章 竟然是熟人 麻脸男子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在源泉城施法,就遇到了菩提教的使者!他此刻见到山珍海味后的好胃口没了,收了五十两银子的喜悦心情也没了,变得紧张无比。 偷偷往林敬之的方向瞄了一眼,见林敬之已经不在了,他暗自思索,是林敬之觉得无聊离开了,还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去府门外布置下天罗地网,想要将那名菩提教使者一举拿下? 来来回回想了好半天,麻脸男子决定佯装没有看到那位使者! 这样一来他不会因为菩提教更高一级的使者被抓,就变成了对林敬之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废物,从而被舍弃;二来抓不住使者,他就不会得罪菩提教。他在菩提教也待了一年有余,知道这个教派很不简单,在其背后,潜伏着一股极大的势力! 因为他知道四周有内厂的厂卫在监视着他,所以并不敢有一丁半点的小动作,不然回去后,少不了得吃顿鞭子。 天知道他浑身上下的鞭伤,还未痊愈呢。 至于那个使者,就看他的命了,如果非要自主的找上门来,被林敬之抓住,就算他的命不好。 麻脸男子这般想着,心情渐渐平静了一些,又坐了一会,就领着两个童子离开。 他的脚步稍显急促,身后的两个道童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那名华衫男子见麻脸护法离开,左右看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与身边的几个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追了上来。他虽然看出麻脸男子步伐较快,但也只当是麻脸护法意外的见到他,才显得有些紧张。 刘家乃是源泉城数的上号的世家豪门,这名护法该不是怕自己朝他索要那一大笔做法事的辛苦费,所以才想要早点逃开吧? 华衫男子冷哼一声,暗骂这个护法鼠目寸光!上边的意思可是让教众们多多拉拢地方乡绅与朝中官员,那点银子,如何能与上边那位的野心相比? 他怕跟丢了,脚下的速度加快三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追上去,仔细叮嘱那名一脸麻子的护法,让他不可错过如今的大好时机,要借着在刘家打响了名声,再去多多拉拢源泉城的豪门世家。 上边拉拢富商与朝廷官员,可是有大用的! 麻脸男子一边疾走,一边偷偷的朝后观望,眼见那名使者从后方紧紧追了上来,心中暗自焦急。就在此时,他突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内厂厂卫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向左拐,想来林敬之已经在那边安排好了人手,捉拿那名使者。 如果林敬之没有察觉,麻脸男子还敢故作不知,蒙混过关,但眼见林敬之已经发现了可疑目标,他就不敢再搞小动作了。只能顺着那名厂卫所指的方向,朝着左边的街巷走去。 华衫男子见麻脸护法拐了个弯,怕跟丢了,竟是小跑了起来。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麻脸男子终于在一条死胡同里看到了林敬之。此刻林敬之负手而立,身旁站着玉姨娘,两名内厂厂卫,还有七八个身穿青色服饰的捕快。这些捕已经把钢刀抽了出来,刀身反射着阳光,直刺的人眼前发花。 瞧见麻脸男子,林敬之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自己的身边。待麻脸男子走进死胡同一半距离的时候,那个华衫男子也追了上来。 身形一滞,华衫男子脸色剧变!他也不说话,直接冲向旁边的高墙,然后双脚在墙壁上连连踩踏,翻身而过,想从那边逃跑。 不过林敬之却是不见丝毫慌乱,只是胸有成竹的轻轻一笑。 果然,那个华衫男子刚刚跃过高墙,就见几个捕快兜头罩下一张大网,把他困在了中间,然后也不松开,直接用网抬着他,左拐右转,不一会,就进入了一间民宅。而林敬之和玉姨娘他们,也随后赶来。 待林敬之等人来到民宅,那几个捕头已经把华衫男子从大网中放出,捆住了手脚,而且嘴里也堵着一块黑漆漆的裹布,正爬在冷硬的地板上用力挣扎,呜呜的叫着。 “林伯爷,下官幸不辱命,把歹人生擒!”捕快头领见到林敬之,连忙单膝跪地,开口说道。站在他身后的衙役捕快们,也齐唰唰的跪倒在地。 林敬之笑着虚扶了一把,开口道:“好!你们做的很好!待回去后,我会向侯大人为你们请功!” “多谢林伯爷!” 众捕快衙役们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如果真的能请功,那他们就算升不了官,也定然有赏钱可拿。 “起来吧。” 林敬之走到屋内的上首位坐下,玉姨娘紧跟在他的后边,寸步不离。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是什么时候加入菩提教的?在菩提教中,又担任何职?”林敬之迫切的想要早点把菩提教捣毁,一连串的发展问说道。 那名捕快头头眼见林敬之发问,一把扯住华衫男子的头发,让他扬起脸面,然后取出了华衫男子嘴里的黑色裹布。这样用力抓住华衫男子的头发向后拉,让他呼吸都难,可以避免咬牙自尽。 华衫男子显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扫了林敬之一眼,就合上眼睑,一动不动。 “咦,是你?” 林敬之见华衫男子不想开口,脸色一沉,正待让人堵了他的嘴巴用严刑逼拱,却见奉命拷打季长风的李强,匆匆走了进来。 李强进入房间,随意的扫了华衫男子一眼,却不想竟然遇到了熟人! “李强,你认得他?”林敬之见李强进来时,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反而眉宇间藏着一丝气闷,知道他定然还没能让季长风开口认罪。估计是换了他人对季长风用刑,自己出来活动活动。 见李强竟然认得华衫男子,林敬之讶异的同时,也是心头一喜。 听到李强的声音,那个华衫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随即一声轻叹! “回忠义伯,此人是五皇子的属下,姓陈名定。在京城时,下官还曾奉皇太后的旨意调查过他。”李强朝着上首位抱拳答道。 五皇子? 林敬之瞬间想起不久前,王进给他介绍五皇子的资料。 朱瞻,今年十九岁,母亲是先帝的北宫娘娘周贵妃,虽然也是嫡系皇子,当年地位仅次于太子,但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所以性格懦弱。众多皇子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据王进介绍,五皇子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 可既然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那他为何要弄出个菩提教?难道仍和忠义伯府中的那两个貌美丫环一般,也是奉其他皇子的命令所为? 林敬之眉头紧皱,沉思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十分配合 追查菩提教的过程中,再次扯出了五皇子,林敬之一阵头疼! 如果按王进所说,五皇子体弱多病,性格懦弱,没有夺取大乾皇位的野心,那么在五皇子的背后,定然另有他人。只是凡事一但涉及五皇子,就很难再揪出幕后真正的指使者了。毕竟这位五皇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十分敏感,是不可能这个特殊时期,将之关进大牢审问幕后之人的。 而如果不能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就无法将菩提教一网打尽,使其日后不会死灰复燃。 还有,这位五皇子难道就真的一点窥伺皇帝宝座的野心都没有么? 林敬之没见过五皇子朱瞻,所以还真不相信身为皇子,而且当初身份地位是仅次于皇太子的五皇子,没有当皇上的野心。 九五之尊! 天下之主! 上天之子!这是多么高贵权势滔天的所在? 只要是个凡人,就不会没有奢望! “你是五皇子的属下?”沉思了一会,林敬之打算问上一问,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线索。 华衫男子已经被人给认了出来,自然不必再掩饰身份,痛快的答道:“不错,我正是五皇子的心腹心下!” “那你在菩提教中,担任何职?”林敬之又问。 “使者。” 华衫男子说罢,狠狠的瞪了麻脸男子一眼。 麻脸男子对菩提教神神秘秘的使者们有着本能的恐惧,吓的浑身一颤,倒退了几步,腊黄的脸上浮起一丝惨白。 林敬之身子往前探了探,再次询问,“那说明这个叫做菩提教的邪教组织,是五皇子一手策划成立的喽?他创立这个菩提教,可是想要在合适的时机闹起事端,然后扯旗造反,图谋皇帝宝座?” “不是!”华衫男子脸色大变,“菩提教虽然是五皇子一手创建的,但也只是听命于人,至于那个隐在幕后的主使者,我也不知道是谁。” 闻听华衫男子着急的想要把五皇子与菩提教摘清,林敬之眉头一皱,这个华衫男子到是对五皇子忠心,只不过这般急切,是不是显得有些做作了呢? 他隐隐觉得这个五皇子很不简单! 试问一个落魄皇子,他凭什么让属下对他忠诚不二?在生死险地,还急着为他开脱? 一般情况下,跟在落魄皇子身边的人,不是其他人的眼线,就是极其忠厚老实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或许才会对落魄的主人忠心耿耿。但眼前这个华衫男子,眉角凌厉,双眼总是会不停的转动,思考问题,看面相,绝对不会是个愚忠之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五皇子忠心不二呢? 思索了半晌,林敬之仍然没有个定论,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会不会炼制你们教中的不老仙丹?可知道那仙丹是用什么东西七拼八揍炼制而成?” “我教的青玉丹由专门负责炼制丹药的长老炼制,我并不会。至于成份么,似乎有石钟乳,紫石英,石硫璜,甘草,硝石,还有人参等数种名贵药材。” 硫磺,硝石? 林敬之闻言双眸一亮,他知道很多炼制仙丹的道士都喜欢用这两种物品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所以不久前抓到麻脸男子时,才会追问青玉丹的成份。现在从华衫男子口中证实,青玉丹中果然有这两种物质,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那你可知道菩提教的炼丹房在何处?” 华衫男子凝眉思考,觉得菩提教既然已经惹起了官府的注意,那离灭亡就不远了,毕竟现在的菩提教,还未深入人心,信徒不是很多。而且现有的信徒,也不似佛教的和尚与道教的道士那般,极力维护自己的教派。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爽快的答道:“我教一共有三个炼丹室,我只知道其中的两个。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下川城。” 五皇子人在京城,而且那位幕后主使也在京城,那么菩提教的老窝,自然也就在京城了,有这么个邪恶的教派混迹于京城大街小巷之间,对于皇上来说,肯定是相当的危险!所以林敬之想了想,打算等季长风开口招认了罪状,再把并洲各自城池的菩提教一举端掉,就立即回京。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配合,本伯爷也可以把菩提教一举拿下!只不过少了你,会多花费些时日而已。 怎么样,你是否打算协助官府,戴罪立功?” 华衫男子偏头望了麻脸护法一眼,觉得就算自己不配合,这个护法也可以引出其他的使者。五皇子的属下本来就不多,若是都被抓了,那以后连个使顺手的人都没有,便道:“我愿意配合你们,把菩提教在京城外的几个窝点扫清。”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此刻刚过正午时分,时间还早,林敬之命李强上前把华衫男子的双手背负到身后捆绑住,然后就去捉拿菩提教的教众。让麻脸护法在刘家施法,引诱菩提教使者上钩时,侯光耀就给林敬之调拨来不少的捕快衙役,此时又派上了用场。 菩提教的教众大多混于乡间,分的比较松散,又因为可靠人手不足的原因,消息并不灵通,所以即便现在动手把源泉城附近的教众拿下,也很难在短时间传到其他地方的菩提教教众口中。 再加上林敬之下手深得快,准,狠三大要素,只是半天的功夫,就把源泉城方圆十里的八个窝点,一举端了。 直到天色发黑的时候,林敬之才领着众衙役,还有所捉拿的二十余名菩提教的犯人们回到源泉城中。不过今天的收获虽然颇丰,但林敬之却总觉得华衫男子有些太过听话配合了。 既然这个人对五皇子极其忠心,那么就算不是什么硬骨头,起码也得挨顿胖揍之后再听命于自己,配合捕捉菩提教的教众吧? 难道是自己疏漏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想及此处,林敬之脸色蓦然大变,这几天源泉城内发生的最大事件,不就是自己与程威遇刺么?这个华衫男子该不会和行刺事件有所关联吧? 而如果他与此事有关,那么行刺自己与程威的黑衣人,就肯定是五皇子派来的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棋差一招 林敬之后知后觉的猜测华衫男子很有可能与黑衣刺客是一伙的,心中一紧!不过现在已经抓了这么多菩提教教众,而且华衫男子外出足有半天时间,没有回去,估计已经惊动了他的同伴们。 若他猜测不差,就能解释华衫男子为何会这般配合自己了。 是想要弄出点动静,好让同伴们逃离! 虽然是猜测,但林敬之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由得一阵气闷。棋差一招,就跑了众多的黑衣刺客。要是先前他刚刚抓住华衫男子,就让内厂的厂卫用严刑逼拱,估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五皇子真的豢养了这么多身手高明的刺客,并且与军队还有牵扯,那此人就绝非是表面上那般懦弱无能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却是迟了,因为就算此刻动用重刑,华衫男子招认了罪状,同伴也已经闻风逃之夭夭了。所以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林敬之决定不再提及此事,打算好好利用华衫男子,把菩提教在京城以外的所有窝点全部端掉,同样是大功一件。 心中拿定了主意,林敬之便不再多想,回到源泉城后,直接把那些菩提教的教众护法们关入了大牢,交给侯光耀审理。 侯光耀昨天夜里就把季长风偷偷押送到了别处审问,所以此时并没有在府衙大牢这边,林敬之累了一天,也懒的再去寻他,直接和玉姨娘等人回到了客栈。 进入客栈卧房,林敬之与玉姨娘随意吃了点东西,把肚子填饱,连澡都懒的洗,就脱掉外衫抱在一起滚上了床榻。 上了床榻后,林敬之抱着玉姨娘的细腰,把脸埋在她高耸的一双峰峦之间,闭眼就睡,还是玉姨娘伸手拉开棉被,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细心的帮林敬之掖好被角,玉姨娘这才反手搂住林敬之的腰身,闭上眼睑,进入了梦乡。 到了第二天,林敬之果真没有询问华衫男子是否与黑衣刺客有关,只是再次让他带路,去城外菩提教的各个窝点捉拿欺诈愚弄百姓的教众。由于菩提教的教众分形的范围太广,所以后边只是跑路,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于是接下来四五天,林敬之忙忙碌碌,几乎是早晨出城,直到晚上才回来住宿,终于把附近的菩提教窝点,全部拿下! 其实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五十余号人,大多时间都是用来跑路了。 林敬之这边忙着抓捕菩提教的教众,而侯光耀则渐渐沉不住气了。因为直到现在,季长风仍然死咬着牙关不认罪!这五天时间他是一天比一天跑去审问的次数多,但每每又失望而回。 到了第六天清晨,侯光耀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大早就跑来客栈,把原本打算今天好好休息的林敬之早早的叫了起来。 见到侯光耀,林敬之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想了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跟着侯光耀去一趟秘密审问季长风的地方。 在客栈吃过早饭,林敬之,玉姨娘,李强,还有几名内厂厂卫,就跟着侯光耀坐进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的驶向了关押季长风的地点。马车外有很多穿了便衣的捕快衙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免得被人跟踪。 走一截,就会留下一两个在后边,监视过往的行人,保密措施极其的严密。 马车缓缓行驶,过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撩起布帘,跳下马车,一座荒芜的庭院顿时映入了林敬之的眼睑。这座庭约有三亩大小,围墙上灰土土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门是一般的小木门,连辆马车都进不去。 木门与墙壁的交结处,还挂满了蜘蛛网。 “忠义伯,那个季长风就关押在此处,走,我们进去瞧瞧,看又受了一晚上折磨的季长风,是不是还像几天前一样嘴硬不松口!”侯光耀待玉姨娘也跳下马车,这才紧跟着下来,拍了拍衣衫上的浮土,开口说道。 如果季长风真的服软了,估计负责审讯的内厂厂卫就早跑到客栈通知自己了,所以林敬之听到侯光耀的话只是轻轻一笑,就伸出右手虚引一把,示意侯光耀在前边带路。 侯光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命人上前敲门,敲门是有暗号的,重一下,轻一下,再重一下,轻敲三下。里边的人听到对上了暗号,就匆匆走来,吱呀一声打开了木门。 见是侯光耀来了,连忙跪下磕头问安。 侯光耀也不搭理这些人,只是转过身对着林敬之轻轻一笑,然后当先走进了小院。这座庭院的附近虽然荒凉,但也零零散散住着不少农户,为了不把受刑犯人的惨呼声传出去,侯光耀命人挖了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西边那间小屋的一块地板下边。 往下的通道是倾斜的,林敬之刚刚踏入其中,一股子阴暗腐朽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使得林敬之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地下室,让他想起了林家私自挖掘的地下刑房,也是这般的血腥气浓厚。 这间地下室明显要比林家的那座大了不少,进入其中后,拐了好几个弯,才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惨呼的声音,林敬之听出是季长风喊出来的,但早已经没有了那天在牢房里的中气十足。 沙哑,疲惫,夹杂着痛苦。 不过也是,在内厂厂卫的严刑挎打下,季长风能咬紧牙关硬挺到现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正在给季长风行刑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走出来一个查探,见是侯光耀与林敬之来了,连忙施礼问安。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待这个人直起腰身抬起脸庞,才发现就算是内厂厂卫们也是神情疲惫不堪。 推开一个小铁门,林敬之在侯光耀的带领下走进了刑房,他顺着痛呼声瞧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刻的季长风被反剪着双手用铁链高高的吊在半空之中,原本白色的中衣被皮鞭抽打的残缺不全,裸露出来的肌肤,就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两条大腿上还各捆着一个沙袋,腰间肋间,则印着一个又一个被火红烙铁烫过的印记。 浑身上下沾染的血迹早就干涸,变成了黑紫色,听到声音,季长风虚弱的偏头瞧了过来,一双原本杀气十足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黯淡无光。 第五百三十二章 悔! 胡安一直留在刑房内,对季长风施以酷刑,眼见林敬之来了,连忙单膝跪倒,一脸恭敬的开口道:“下官给忠义伯请安。” “起来吧。”林敬之虚扶了一把,又朝着季长风走近。先前季长风见到他来了,没有露出半点愤怒之色,想来除了太过疲惫之外,也是被内厂厂卫们折磨到了极限。而且自侯光耀设计把他捉拿,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京城还是没有传来消息,这也让季长风的心理防线出现了松动。 林敬之又走近几步,这才瞧清楚季长风的双脚也被内厂厂卫们施刑,硬生生的插入了长长的钢签,有几个脚指头上的指甲,已是脱落不见,血糊糊的一片。 虽然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林敬之还是看的心中不忍,想了想,他直接从怀中取出皇太后拖林家那只海冬青送来的回信,开口道:“季将军,本伯爷晓得你是杀场战将,在军中颇有威名!钢筋铁骨,威武不屈!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投靠七皇子!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凄惨的下场。 大道理我也不会说,但有一点却是明明白白,如果七皇子果真要对皇上发难,那么介时不但京城会血流成河,支持七皇子的地方势力,也会与大乾王朝的军队正面交锋,到那时定然会有无数军士血洒内斗战场! 而且只要一开战,就会波及平民百姓! 你也是替我大乾王朝守卫过数十年边疆的一方名将,难道想当初在北方边关,与突刺人战斗,不是为了扶助王朝社稷?不是为了保护我大乾王朝的子民?” 林敬之的这番话有感而发,语气非常真诚,使得季长风心中升起一丝羞惭。想当初他在王昌隆老将军的手下任职时,每遇战事,都是突锋在前,何曾怕过死来?而怀抱一腔热血,杀敌立功,也正如林敬之所说,当时他把功劳看的极轻,是真正的想要辅助大乾王朝! 不过之所以会是这种想法,主要是与王昌隆老将军时刻面提耳命,谆谆教导,要忠心为国有很大关联。 除了告诫季长风等人一定要忠君爱国,王昌隆老将军也曾给他们说过,日后不管被调派到了哪里,都千万不要卷入朝堂中的事事非非!他们都是武将,比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与坐于朝堂的文臣有心计。 季长风被林敬之的一番话,勾起了往日的记忆,心中升起了丝丝懊悔,悔不改不听王老将军的告诫话语。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别说出不去了,就是真的能出去,如今身体被内厂厂卫们毁的不成样子,也是无法再拿起武器,上阵杀敌了! 而若是无法再领军打仗,那七皇子又要他何用?日后岂不是成了废物一个! 紧紧的闭着双眼,季长风睫毛轻颤,被施以酷刑都未曾流淌过半滴眼泪的他,此刻竟然泪流满面。 都是一时昏了头,他才被七皇子开出的优厚条件打动,卷入了这事事非非。 还有,他之所以投靠七皇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就是七皇子好武,性格直爽,身手不凡,而且每每说话,都是高高捧起武将,把那些总是挑武将刺的酸儒们贬低的一文不值,显得与他志同道合。 自古以来,武将们就总是低文官一头,这是每个武将心中的恨! 眼见季长风被自己的劝说感化,林敬之不再给他一丝一毫侥幸认为七皇子定会用尽浑身解数救他出牢狱的机会。把从怀中取出的回信轻轻抖了抖,放在了季长风的眼前,“季将军,你且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季长风用力挤了挤眼皮,待泪水流干,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块明黄色的布帛,映入了眼睑。 “这是皇太后与皇上给我寄来的书信,你可想要看看内容?” 在这个年代,黄色是皇家专用的颜色,而明黄,如金子般亮闪闪的颜色,则只有坐过皇们,或者是皇后宝座的人,才可以使用。 一看到这块丝滑柔顺的布帛,季长风就已经晓得,定然是从京城那边送过来的。他没有自己去读,沙哑着声音问道:“这,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上面写着,同意我等抓你入狱!用严刑逼拱!这是皇太后与皇上商量过后,寄来的回信,并且还说,让我等不必担心七皇子势力的发难,皇太后与皇上自然有应对之法。”林敬之答道。 听到这一句,季长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闭上眼睛,沉默了好半晌,季长风才舔了舔干涸布满了血口子的嘴唇,开口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上折子,想尽一切办法,永远留在北方边关,为我大乾王朝抵御外寇!那样就算是战死杀场,也能留下一世美名! 我悔啊!” 说到最后,季长风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再次流下了泪水。 林敬之心中不忍,示意内厂厂卫把他从半空中放下来,亲手用丝帕帮其擦干眼泪,又倒上一杯温水,喂季长风喝下。 此时的季长风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早就没有了半分力气,待喝完了水,便靠在阴冷的墙壁上说道:“要我认罪,承认是行刺你与程大人的主使可以,让我指认七皇子有谋反意图,也同样可以! 不过你们若是想要从我嘴里得知都有哪些军中将领投靠了七皇子,却是恕本将不会开口。” “嗯?”李强与胡安闻言脸色一变,上前几步,就想再次把季长风吊上半空。 不过林敬之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且慢动手,又沉吟了一会,才道:“想来那些投靠七皇子的将领,有很多是你的旧识,好友,或者是部下吧!” 季长风闭上眼睛,并不回答。 “好!你是军中名将,不能丢之义气于不顾,供出你的好友与部下!本伯爷便自主应了你!”林敬之深吸了口气,不想再难为这个曾为大乾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将领。 陡然睁开眼睛,季长风无神的双眼中,含着一丝感动,与点点企盼。 林敬之读懂了季长风的意思,背着双手,在刑房内缓缓走来走去,良久之后,慨然一声长叹,“罢了,我好人做到底!保你家中妻子儿女性命便是!” “多,多谢忠义伯!大恩大德,容季某来世再报!”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人头保证 季长风终于甘愿做顶缸之人,背上了罪状,接下来就简单了,签字,画押!自此七皇子想尽一切办法,安插到并洲军队的心腹,被林敬之等人拿下。 既然已经认罪,自然不必再使用刑罚,林敬之让内厂厂卫们给季长风上些金创药,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等过上一两天,待季长风身上的伤势好一些,就让并洲的衙役捕头将季长风秘密押往京城。 不管怎么说,季长风也是个五品大员,没有圣旨,谁也不敢取他的性命。 季长风见林敬之如此照顾自己,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突然咬了咬牙,开口道:“林伯爷,季某虽然不能供出其他投靠了七皇子的将领,但却可是告诉你一件事情!当初突刺人进犯我大乾王朝的北方边关时,王昌隆老将军在战场上反被身边的副将所杀。有很多人都说那个副将不是突刺人安排到军中的内奸,是七皇子派来的刺客。 其实不然,季某可以用人头保证,那个副将,绝对不是七皇子的人!” “哦?”林敬之轻咦一声。 “林伯爷,这绝对不是季某在替七皇子开脱,而是怕京城之中,另有潜伏的黑手,窥伺皇帝宝座,而那次行动,只是其想要用计除去势力不小的七皇子。 我就这么说吧,如果七皇子真的是暗害王老将军的黑手,那我们这些跟在老将军身边数十年的将领,是不可能投靠七皇子的!在我们的心中,就是先帝也不及王老将军的份量! 只是可惜王老将军先战死于杀场,后来二路元帅王锡也主动出击,深入突刺人腹地,虽然大败突刺军队,却不见了踪影,不然就是七皇子再好的口才,许诺再多的好处,季某也不会投靠他。” 王锡是王老将军的二子,精通兵法战阵,武艺不凡,沾其父的光,又荣升二路元帅,并打了好几场胜仗,所以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自王昌隆老将军死后,王锡就成了军中的一面帅旗! 眼见季长风说的诚恳,林敬之十分信了七分,的确,任谁都知道杀死王昌隆老将军的那员副将,是七皇子举荐进入军队的。他明打明的在战场上杀死了王老将军,将置七皇子于何地? 就算七皇子再傻,也不会做这等蠢事吧? 当然,兵书中也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说话,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这件事情,我会详细上报给皇太后与皇上知晓的。”林敬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块明黄色的布帛,缓缓叠好,重又收入了怀中。 季长风招认了罪状,林敬之又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了,目的达到,就要离开。在走到铁门口时,身形突然一顿,留下了一句话,“现在京城形势复杂,皇上暂时不会对七皇子下手,所以也不会放在明面上说出七皇子造反一事!” 而不把此事说出来,那季长风就不会背上造反的明头,只是行刺一位伯爵,还有并洲宣威将军,并且没有得手,那么季长风的家人,便不会有性命之忧。当然,死罪可免,活罪却是少不了的。 估计最终的结果,是季长风的家眷会被放逐边疆。 季长风听明白了林敬之暗示的意思,再次心生感激,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对着林敬之的背深深深拜下! 处理完了季长风这边的事情,李强,胡安,还有几名内厂厂卫全部离开,跟在了林敬之的身后,这里全部交给侯光耀善后了。 侯光耀留下五六名身手高强的捕头在此处看护,本人也跟着走出了地下室。对于林敬之不再往下深查,他颇有异议,毕竟如果真能从季长风嘴中挖出几个投靠了七皇子的军中将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不过不满归不满,毕竟林敬之得了皇太后与皇上的口谕,全权处理此事,他只能听从。 出了地下室,林敬之便与侯光耀结伴,来到了程威府邸。经过几天修养,程威的伤势已经大好,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下地行走了。程威在大厅内接见了二人,先让丫环给二人上了杯温茶,就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把季长风安插在军中的心腹全部撤职拿下。 这些人官阶很低,并不敢有半点反抗。 至此,林敬之算是彻底把程威拉拢到了年轻皇上的靡下,有并洲这十数万军队驻守在京洲附近,对于年轻皇上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如果是骑兵,从这里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只需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能进入京城。 这样一来,如果京城的几位皇子想要动用禁军,武力逼宫,程威率领军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救驾。 待程威说完,林敬之就告诉了他季长风已经认罪的事情,闻听此事有了了结,程威自然喜不自胜。不然若是摆不平此事,上边追查下来,他辅助侯光耀私自拘捕五品官员,肯定的受罚。 轻了降官职,重了就是被打入大牢也不是不可能。 林敬之已经安排数名内厂厂卫,跟着余家家主和方家家主去了东边的两大洲,到时生意洽谈完毕,那几名内厂厂卫就会拿着银票直接在当地购买粮食,并交于官府,拉往北方四大洲。现在又处理完季长风的事情,并把源泉城附近的菩提教窝点全部拿下,想了想,便打算回京了。 又在程府坐了一会,林敬之便起身告辞,并说明会即刻回京。程威虽然身体虚弱,但仍是强撑着送到了程府的大门口。出了程府,林敬之仔细叮嘱侯光耀,让他立即着手安排戳穿菩提教的假道法事宜。 只要拆穿了那些骗人的把戏,就算再有菩提教的教众前来散播教义,也不会有人信了。 侯光耀知道连皇太后与皇上都听闻到了菩提教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等和林敬之在一条岔路口分开,就立即找来捕快衙役,让他们拿着那些教众施法的器具,去乡间小镇破解菩提教的道法去了。 林敬之领着玉姨娘,还有几名内厂厂卫回到客栈,吃了些东西,就押着华衫男子,还有麻脸护法,和两个道童出了源泉城。因为怕暗中有人盯着自己,所以林敬之与内厂的厂卫们从东门出发后,在官道上跑出老远,折了个好大的弯,才再次调整方向,朝着下川城赶去。 他可没忘记,齐公公还埋伏着人马在去东方几洲的道路上,等着埋伏暗杀他呢。还有,那批黑衣人能行刺一次,就能行刺第二次,他的行踪,要十分保密才成。 第五百三十四章 秘密 回京城的途中,林敬之赶路比来时更急一些,只用了四天不到,就进入了下川城。来到城中,林敬之也不休息梳洗换件干净的衣衫,就风尘仆仆的直奔官府衙门,要见下川城城守王仁王大人。 王仁正在处理城中事务,闻听林敬之又回来了,连忙急步迎出。 见到王仁,林敬之只是客气的抱了抱拳,就说起了正事,“王大人,本伯爷查到菩提教在下川城中藏有窝点,你立即派几名捕快衙役,随我去拿人! 本官已经把源泉城附近的菩提教教众,全部抓住,押入大牢了。” “啊?可是本官还未查到菩提教祸害百姓的切实证据,现在就拿人,不合律法。”王仁却是没有开口答应,反而一脸为难之色。 林敬之闻听这句话对王仁失望之极,自他离开这里去源泉城,再折返回来,都十几天了,此人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人或许品行不错,但却不是个能干大事情的!他担心有人通风报信,给菩提教炼制丹药的长老被乘机逃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道:“本伯爷不久前奉皇太后口谕,全权处理有关菩提教的事宜! 你立即调派些人手随我去拿人,其余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这,是!”闻听林敬之是奉了皇太后的口谕,王仁虽然觉得没有切实证据,仍有不妥,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然就是违逆皇太后。 接连找来二十余名衙役捕快,王仁也跟着林敬之,直奔菩提教长老炼制青玉丹的隐藏之所。不过由那名华衫男子带路,来到地方冲入庭院后,却发现这里凌乱一片,早就没有了半个人影。 林敬之紧赶慢赶,终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抓到炼制丹药之人。 不过那人逃离的匆忙,并没有带走炼制丹药的材料,这里不但堆积着大量的石硫磺,硝石,紫石英,石钟乳,而且货架上还存放着很多名贵的药材。 没能抓到人,林敬之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并没有太过懊恼,他命令内厂的厂卫把药材全部收集起来,装了整整五大麻袋,这里边有人参,灵芝,还有非常罕见的雪莲,可是值不少银子的。 除了药材,林敬之又命人寻来更多的麻袋,把炼制丹药的材料全部运走,这一装就是六大马车。 全部装好,林敬之就和内厂厂卫们驾驶着马车,离开了下川城。 亲自送着林敬之出了城门,王仁才转身回到府衙,现在连皇太后都晓得菩提教的事情了,他不敢再有半点怠慢,要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证据,也好明正言顺的派出捕快衙役,大肆捕捉菩提教的教众。 离开下川城,林敬之与众多内厂厂卫们,驾着马车绕了个圈,才朝着京城方向走去。队伍中有马车,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两天后,中午时分,众人来到了一座叫吴城的小城池。 接连急赶了五六天,林敬之等人皆是疲惫堪,而那个时时刻刻都被反绑住双手的华衫男子,与身上的鞭伤还未痊愈的麻脸护法,才更是苦不堪言。一个被打横放在马背上的赶路,差点颠散了全身的骨头架子。 另一个,则把已经结了疤的伤痕,再次撑开,血流不止。 麻脸男子现在晚上睡觉都不敢脱衣服,不然粘在伤口处的衣衫一扯,就会把伤口撕裂,那差不多就快好了,再重又裂开流血的痛楚,要比挨鞭子时还要更疼三分。 麻脸男子所受的痛楚,林敬之早就看在眼里,不过却是没有理会,等此人没有用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之除掉!这等恶事做尽的混蛋,活着只是浪费粮食而已。 进入城中,寻了一家较大的客栈,先点好了酒菜,林敬之等人才散了,各自回卧房梳洗。林敬之的身体虽然越发结实了,但到底比玉姨娘差了许多,所以他由着玉姨娘帮自己脱了衣衫,踏进半人高的浴桶后,就不再动弹了。 玉姨娘则除去外衫,站在浴桶外边,用毛由沾着水,帮林敬之清洗身上的污垢。 被玉姨娘柔软的小手这里揉揉,那里搓搓,把个林敬之舒服的直哼哼。 待帮着自家男人洗漱干净,玉姨娘才脱掉内衫,也进入浴桶之中梳洗,她的后背够不着,休息了一会,有了些许力气的林敬之便主动自荐帮忙。望着眼前赤裸身体,千娇百媚的小妾,林敬之在帮她揉洗后背的时候,那双大手自然少不了得揭点油,不时的就会跑到前边。 玉姨娘胸前的双峰最是有弹性,而且形状完美,掌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如水的柔软,当真是销魂无比。 香艳的洗浴过后,玉姨娘白晰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在帮林敬之穿衣的时候,连连嗔怪的拿眼睛瞪他。不过换来的,则是林敬之突然出手,在玉姨娘娇躯敏感的地方,连连做怪,无奈之下,玉姨娘只能举手投降。 “敬之,一会吃过午饭,好好歇歇吧。”帮着林敬之束好头发,玉姨娘摊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用棉巾仔细擦拭。 林敬之从铜镜前的椅子上站起来,按着玉姨娘坐下去,然后伸手接过棉巾,裹住玉姨娘细细的青丝长发,轻轻的揉捏擦拭,“吃过午饭,让那些厂卫们歇下吧,到时你先陪着我去买些东西,我有大用。” “哦?买什么东西?”玉姨娘脸现疑惑。 林敬之却是没有答话,只是戏谑的挤了挤眼睛,示意这是个秘密。 玉姨娘望着铜镜中的林敬之,嗔怪的瞪过去一眼,没有再开口追问。此刻林敬之细心的帮她擦着头发,让她心中如吃了蜜一样香甜。 在整个大乾王朝,又有几人能抛却大男人的自尊,伺候自己的女人擦洗头发? “那买好了东西,我们是立即起程赶路,还是休息一晚才走?”玉姨娘双眼中溢满了身为女人的幸福,声音轻柔的又问。 林敬之想了想,笑着开口答道:“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至于要做什么,嘿嘿,也是秘密!” 第五百三十五章 黑糊糊的东西 等林敬之与玉姨娘收拾好穿扮,走出卧房,客栈已经把他先前点好的酒菜全部端了上来,他与玉姨娘同坐一桌,内厂厂卫们则分散坐在四周,小心谨慎的把他围在中间。这是座小城池,根本就没有大的客栈,客栈里更没有什么豪华包厢。 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不是那么饥饿了,林敬之对着李强开口道:“待吃完饭,你就安排他们休息吧,这几天几乎是连夜赶路,他们都累坏了。” “是,那伯爷您呢?”李强先是应了一声,又开口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上街去办,等一会你安排好他们,就和胡安跟我出去一趟。”林敬之过一会还要购买东西,并且还不少,份量挺沉,总不能让玉姨娘和自己背回来吧。于是便只能让李强与胡安,这两个忠心不会有问题的内厂厂卫跟着了。 李强与听到吩咐的胡安闻言,连忙应声。 其实安排休息事宜,无非是要让这些内厂厂卫们留下一两个岔开时间睡,把那名华衫男子与麻脸护法,还有两个小道童看住,千万别让跑了。 那些内厂厂卫也坐在一旁,闻听吃过午饭就可以休息,不用再连天连夜的赶路了,一个个开心不已。 这些天他们可是累坏了。 待吃饱肚子,结了账,林敬之就领着玉姨娘,还有李强胡安走出了客栈。 吴城是个小城池,人口不多,经济也不甚繁荣。因为春耕时节马上就要到了,农户们都很忙碌,所以大街上的行人不多。摆地摊的小商贩们,则因为人少生意差,神情恹恹的。 只是逛了两条大街后,林敬之就没心思再走下去,直接让李强打问了一下哪里有木炭卖,然后直奔吴城的北边。听回话的人说,那里有个小型的坊市,可以买到木炭,干柴,以及麻袋,草席等物。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来到了这个小型坊市。 这里的确有很多贩卖木炭的平民百姓,这些百姓大多身衫上打着补丁,大手上布满了一条条被风吹裂的血口子,林敬之见到这些人的打扮后,就没的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左右木炭份量轻,不值几个钱。 于是林敬之索性又雇来三辆大马车,把这里的木炭全部买下。 不过这些百姓大多是种田的农户,制作买卖木炭只是想要补贴家用,没个会做生意的,所以即便林敬之没有讲价,他们也不曾想过趁机提价,宰上有钱人一把。 整整三大车木炭,只不过花了三两纹银而已。 告别这些憨厚的百姓,林敬之又折返回到了客栈,玉姨娘,李强,还有胡安皆是心中好奇林敬之购买木炭做什么,难道是嫌赶往京城的路上太冷,所以想要购买些木炭与铜盆,放进马车里点燃取暖? 可林敬之这些天赶起路来简直不要命,这种可能性不大。 回到客栈后,林敬之让客栈的伙计,还有车夫卸下木炭,就取了些硝石,石硫磺,还有木炭回到了卧房之中。 回到卧房,林敬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先把硝石粉碎,然后溶于水加热,再加进些草木灰,提炼出了碳酸钾。接着,又让客栈端来一些豆浆倒进去,过滤去掉沉淀,待冷却后的结晶,就是提纯的硝酸钾了。 有了硝酸钾,林敬之再用半路上买回来的小秤,按照71,的比例,把粉碎的硝酸钾,磨细的硫磺与木炭放入一个小木桶里搅拌。精炼制黑火药粉末,然后洒些水,压成饼状,然后拿到窗户外边风干。 林敬之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极其小心,生怕会出纰漏。所以就算玉姨娘立一旁看的很好奇,也没有出声打扰,直到现在见林敬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她才上前一步,指着那黑糊糊的不明物体问道:“敬之,这是什么?” “这个嘛……” “敬之,相公~” 林敬之想要继续卖乖,到时再让玉姨娘大开眼界,但玉姨娘早就难压心中的好奇了,上前几步拉着林敬之的胳膊肘儿,一甩一甩的撒娇。 难得见玉姨娘这个绿林巾帼在自己面前如小女儿般撒娇,林敬之便俯身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番。 待林敬之说完,玉姨娘一脸惊讶,开口道:“这,这么点黑糊糊的东西,能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当然。”为了小心起见,林敬之先前做的黑色粉末不多,只有一两重,不过就算是只有这么点,一旦发生爆炸,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尤其是首当其冲,在制作黑色粉末的他,就算不死,也得少几根手指头,甚至是手腕也将不保。 玉姨娘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明显有些不信。 林敬之便耐心的解释道:“玉儿,这种东西叫做黑火药,是会爆炸的,威力极大!非是人体所能抗衡的。 或许你的武艺很高,但若是让这种东西近了身,也一样会受重伤,所以以后见到此物,或者是用此物制作成的武器,一定要千万小心!” “黑火药?”玉姨娘见林敬之说话时脸色凝重,不敢再马虎大意,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黑火药!”林敬之说着,朝窗户那边望了望,见仍然没有风干,便又接着说道:“其实这种物品,老早就有了,而且是那些渴望炼制出长生不老仙药的道士们先研究出来的,所以后边才加了一个药字。 这种物品非常危险,不能接触半点火星,不然就会爆炸,而道士们炼制丹药是离不开火炉的,所以有很多人都死在了这种黑火药的爆炸之中。 至于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待我把它制作好,咱们骑马走出城外,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试一试,你就知道了。” 玉姨娘闻言不敢再小视这看上去黑糊糊的东西,应了一声,随后皱眉道:“敬之,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此物,用在战场上吧?”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林敬之突然长叹一声,然后拉着玉姨娘的小手,坐在了椅子上,接着道:“此物威力极大,如果投放到战场之中,定然会伤及无数军士的性命!但为夫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啊。 京城此刻势力盘根错节,不少的皇子都对皇帝宝座虎视眈眈,其中除了七皇子极其威胁之外,还有一个隐在暗处的势力,总是拿五皇子做幌子,对皇太后与皇上威胁极大! 据为夫判断,此人定是想要等七皇子与皇上斗的两败俱伤,然后再突然发难,一举夺得皇帝宝座!而皇上这边的势力都在明处,对手一目了然,非常的清楚,可以有条不紊的布置防备。 所以如果我不能想出个出其不易,并且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办法,那我们的大乾王朝,还真有可能会变天!” 第五百三十六章 怕打雷 玉姨娘生在大乾王朝,自然不晓得黑火药的厉害。林敬之则知道若是不让玉姨娘亲眼瞧上一瞧,光是嘴巴上说,肯定是没有用的。 所以他不再多言,待黑火药被风吹干,就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将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颗粒状。待切好之后,又把颗粒状黑火药的棱角打磨平整。 黑火药被点燃后,可以瞬间膨胀,施放出大量的气体。气体的体积,足足有黑火药本身体积的数万倍!而要想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则必须用容器密封起来。林敬之早有打算,买了几个小瓷瓶。 这种瓷瓶只有拳头大小,口部极小,瓶颈也很细,有人用它来装烧酒喝,也有人用这种外表光滑,样式奇特的瓷瓶当作装饰品,摆放在窗台,或者是梳妆台上。 林敬之把黑火药全部装进去,接下来,就是制作引线了。 因为急切,所以他没有专门再做药线,而是找来棉线,浸在灯油之中,过了好一会,再拿出来晾了晾,接着在瓷瓶的瓶盖上钻一个小孔,用玉姨娘随身携带的暗器钢针,用力的推过去。 待长度差不多了,用匕首割断。 见林敬之停下手,脸上露出了笑容,玉姨娘好奇的问道:“相公,这就制作完毕了么?”拳头大小的瓷瓶,里边装点粉末,能有多大威力? “嗯,好了,走,咱们这就出城,找个没人的地方试一试威力!”林敬之把火药小心翼翼的装进怀中,然后拉起玉姨娘的小手,匆匆走向客栈的后院。在下楼的时候,两个内厂厂卫看见了他们,问要不要派人跟着,被林敬之摇头拒绝了。 齐德盛是内厂厂卫的指挥使,再经过之前张亮的行刺,让林敬之对内厂厂卫多了一层防备之心,制作黑火药的事情,他可不会轻易泄露出去。尤其是黑火药的制作方法,更是不能让他人知晓。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命人把那个菩提教窝点内,所有的东西都带了出来,这样就算会有有心人秘密调查,也无法推测出,他到底用了几种物品制作出了黑火药。这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他打算回到京城后,告诉皇太后与皇上,让他们安排心腹,秘密制作。待七皇子与那个潜伏在暗中之人发难时,再拿出来一鸣惊人! 在客栈的后院牵出马匹,林敬之与玉姨娘一前一后跑出了吴城的东大门,因为黑火药爆炸时,会发出较大的响动,所以林敬之骑着马儿一直跑出去十几里地,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停下来之后他四下搜索,见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地方布满了小山包,便翻身下马,朝着那里跑去。 玉姨娘也跳下马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为了让玉姨娘真正见识到黑火药的厉害,林敬之又专门找到一棵干枯的大树,用匕首在树根底部凿了个刚刚能容纳下小瓷瓶的孔洞,放入其中。因为引线的质量不太合格,林敬之担心一次性不能引燃,到时又不敢轻易上前,接着点第二次,那样会很危剑。便在四周寻来一些干枯的黄草,与一小堆树枝,放在瓷瓶的下方。 “玉儿,待为夫点燃之后,咱们就去那个小山丘后边躲藏。”林敬之取出火折子,在点火之前,指了指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仔细的叮嘱。如果只是黑火药,威力到不是很大,但他是用小瓷瓶密封,一旦爆炸,到时瓷片乱飞,万一不小心扎进了人的身体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玉姨娘在客栈时,就感觉到了林敬之的小心慎重,不敢大意,重重点了点头。 见玉姨娘应下,林敬之这才取出火折先点燃了用灯油浸没过的棉线,然后又快速点燃了下边枯草的边缘地带。 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林敬之的一双大手在微微颤抖。待干枯的草叶也冒起了火苗,林敬之便拉起玉姨娘的一只小手,飞快的跑向了那座小山包。 那座小山包的另一边,是被山水冲刷过的,正好可以藏身,跑到这边后,林敬之拉着玉姨娘坐倒在地,紧紧的靠着山包的断垣处,满脸的紧张。 玉姨娘虽然胆大,但也被林敬之的情绪感染,反握林敬之厚实手掌的玉手,捏攥的力道很大。 不过林敬之在这边显得极其紧张,装了黑火药的瓷瓶,却是久久不见动作。 等了好一会,玉姨娘想要探出头去一,却被林敬之给拉了回来,但拉了两三次后,他也是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是没有点着? 还是配制黑火药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研制黑火药,十分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日后还有大用,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 “玉儿,再稍微等等,如果还是不想,为夫就一个人过去瞧瞧,你躲在这里,不许乱动。”又等了一会,林敬之也没有了耐心,给玉姨娘小声嘱咐。 玉姨娘闻言却是不答应,“不,还是让婢妾去瞧瞧吧,婢妾有武功傍身,反应灵敏,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以躲开。” 那黑火药爆炸,定然会炸的瓷瓶碎悄乱飞,岂是习练过武艺,就能躲闪开的? 林敬之闻言连忙摇头,“不行,还是我去合适,你又不懂得黑火药,哪里知道它为什么没有爆炸?你……” 林敬之的话只说了一半,玉姨娘就开口打断,仍是抢着要自己前去,二人辩来辩去,谁也说不过谁,当然,他们也是担心对方的安全。 这不知不觉得,就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林敬之觉得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瓷瓶炸弹应该不会爆炸了,正想亲自上去看看,却突然‘轰’的一声,随即连大地都颤了几颤! 他想要站起身,还未立直的腿,忽的一软,又坐了回去。 玉姨娘同样被吓了一大跳,那声巨响,犹如打雷一般,惊的她小脸瞬间惨白!怪不得林敬之不让她前去观看,也不让她露头,那点黑糊糊的东西爆炸开来,还真是骇人之极! 林敬之坐了回去,就见到玉姨娘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一向坚强的绿林巾帼都露出惧怕的模样,定然是被吓坏了。他连忙伸手双手,把玉姨娘揽在了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玉姨娘窝在林敬之的怀中,娇躯轻轻颤抖,好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弄的林敬之哑然失笑。 “相公,婢,婢妾自小就,就怕打雷!” 第三卷 惩奸除恶 第五百三十七章 孤男寡女 玉姨娘窝在林敬之的怀里小声说罢,白晰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她是天生害怕打雷,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反正听到打雷声,她就会心慌意乱。 林敬之闻言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弧度,他是真没想到,武艺高强的玉姨娘,居然会害怕打雷。 不过这种惊惧是天生的,似乎无法克服。 以前他所听说的名人,《兴唐传》里的第一条好汉,擅使一对擂鼓瓮金锤的李元霸,似乎也是天生惧怕打雷。 在《说唐》与《兴唐传》中,李元霸更是因为恼怒天上的乌云总是罩在自己的头顶,久久不散,雷声响个不停,所以用锤砸天。结果等了好长时间不见锤子落下,以后自己砸死了雷公,大意之下,被自己的武器掉下砸死。 拍了一会玉姨娘的香肩,林敬之又抚了一会怀中佳人的青丝,见玉姨娘好转了,这才俯身到她的耳边,小声道:“玉儿不怕,日后若是再打雷,为夫就护在你的身边。” 听到林敬之关怀的话语,玉姨娘心里甜丝丝的,如吃了蜜糖一般。她刚待回话,却突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然后轰的一声,原来是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根部被炸开一个豁口,又经渐渐势大的风儿一吹,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二人连忙站起身来,爬上山包,只见那棵大树砸在地面上,扬起了阵阵沙尘。 “玉儿,走,过去瞧瞧!” 林敬之拉着玉姨娘的小手,跑向了那棵大树。 来到近前,玉姨娘才看到那棵大树的底部被炸了个稀八烂,而且地面上还炸出一个土坑,不由的感慨道:“敬之,这黑火药可真是厉害!” “嗯!” 林敬之对于黑火药的威力,与面前的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先前在制作黑火药的时候,他甚至想过配制这个东西对不对! 不过想来想去,他觉得黑火药与刀枪棒弩一般,是双刃剑!不能因为它杀伤力巨大,就有伤天和。 而且有了它,自己与当今皇上,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玉儿,我们走吧,不然一会有人听到声音,可能会寻找到这里。”林敬之在爆炸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黑火药的威力与想象中的差不多。试验完毕,就要拉着玉姨娘离开此地。 玉姨娘点了点头,离开前,仍是频频回头打量那棵枯树的根底部。 张嘴唤来坐骑,林敬之与玉姨娘翻身上马,扬鞭赶回了吴城。进入城池后,林敬之没有立即回客栈,而是绕到大街上,又购买了十余个同种样式的瓷瓶。虽然他不打算让身边的内厂厂卫们晓得黑火药一事,但却想要偷偷制作几个瓷瓶炸弹防身。 有了这种先进的武器,日后就算遇到刺客,他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了。 回到客栈后,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在到吃晚饭的时间,林敬之手把手的教着玉姨娘,又提炼出少许精纯的硝酸钾。 接下来几天,林敬之都没有起程赶路,他嘴上说是想要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自己则天天窝在卧房之中,小心翼翼的制作黑火药。玉姨娘见识过了黑火药的威力,在帮忙时同样轻手轻脚,谨慎异常。 就这样,足足忙了三天,林敬之做好了三十个瓷瓶炸弹。 这三十个瓷瓶炸弹不比第一个,上面都插有正规的引火线,就是扔出去砸在地上,火信也不会熄灭。 有了这三十个类似于手雷的武器防身,林敬之心底踏实多了。 到了第四天,林敬之等人开始起程,继续往京城赶去。因为有马车的原因,速度比较慢,直到又过了十天,众人才平安的抵达京城。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林敬之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去一趟皇宫,见一见皇太后的好。于是便让玉姨娘与几位内厂厂卫押着马车,朝忠义伯府邸行去。他则和李强胡安,在一家客栈洗了洗头,收拾好仪容,直奔皇宫的方向。 来到皇宫门口,那些禁军护卫还认得林敬之,至于李强与胡安,他们是内厂厂卫,自然有可以进入皇宫大内的腰牌。于是三人顺利进入皇宫,胡安去御书房见驾,而林敬之与忠于皇太后的心腹李强,则让小太监领着来到了慈宁宫。 站在慈宁宫门外的当值宫女见林敬之来了,不用吩咐,就一手提着长裙下摆,急慌慌的跑进慈宁宫传话了。林敬之与李强只是等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名宫女就重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说道:“皇太后宣忠义伯觐见! 李百户此行劳苦功高,途中更是救了忠义伯一命!特升职为内厂千户!今日且退下去好好休息,养粗蓄锐,明天再来慈宁宫汇报相关事宜。” “是!” 李强闻听皇太后升了自己的官,心中喜悦异常。并且宫女传话中特别提及,他是因为救了忠义伯一命,所以才升的职!于是更加坚定的认为,只要跟着林敬之混,日后定然可以拥有高官厚禄,前程无量。 闻听皇太后只接见自己一个人,林敬之心头一跳! 上次来慈宁宫,皇太后主动投怀送抱的香艳一幕,再次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想皇太后对自己的好,专门派人保护,并且救了他一命,让林敬之对暗耍计谋,想要挑起皇太后的真情的举措,多少有些不忍心。 不过不忍心归不忍心,为了林家与自己的性命安危,他还是必须得继续施行下去,如果皇太后没有对他动真情,他是万万不敢一时冲动,与皇太后欢好的。 站在慈宁宫门口,林敬之心思百转,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然后弯着腰身,缓缓踏进了殿中。 “微臣林敬之,给……” 进入宫殿,林敬之便要俯身跪倒,给皇太后施礼问安。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皇太后打断,“爱卿免礼!” 皇太后说罢,直接提着长长的金黄色裙摆,从凤椅上站起身,迈着碎步,快步来到了林敬之近前,一脸焦急的问道:“林敬之,那日遇到刺客,你当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都怪哀家,派出去的内厂厂卫太少,没能及时护住你,保卫你的安全!” 林敬之抬起双眼,大胆的望着皇太后美艳的俏脸,那张脸上的焦急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绝对不只是客套的场面话。 心中升起一丝感激。 “让皇太后担心,是微臣不好!”林敬之弯下腰身,给皇太后鞠躬施礼。 皇太后见状连忙扶了一把,开口道:“快别拘泥于礼节了,你从并洲一路赶回来,肯定累坏了吧,来人,赐座!” “是!” 在林敬之进来之前,皇太后就让候在宫殿里的宫女们从侧门退下,独留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心腹宫女。 心腹宫女应一直盯着脚底下,保持着不该看的就不看的姿势,闻言退下去搬锦墩,于是慈宁宫大殿内,就只剩下了一对孤男寡女! 第五百三十八章 暂避锋芒 眼瞧着那个心腹宫女退下,林敬之用大手捏住了皇太后的柔荑,轻轻抚摸。先前他弯腰施礼时,皇太后可不是虚扶,而是亲自掺住了他的手臂。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 不然他离开京城将近一个月,与皇太后生份了许多,可不敢如此胡来。 玉手被林敬之捏住,皇太后美艳的俏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却是没有挣扎。 林敬之的掌心很是温暖,还会给她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所以她觉着非常舒服,非常安心。 不过一想起计公公所说,林敬之很有可能在耍弄诡计,要挑起她的真情,脸上的神情又变的复杂。 但凡感情与阴谋心计沾上边,总会是让人在乎这段感情的人,心中极不舒服。 “皇太后,微臣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身体还好吧?”林敬之关心的询问。 “嗯,还好,就是在得知你在源泉城内被人行刺时,有些心神不宁,晚上也睡不好觉。”皇太后到底是生过孩子的成熟妇人,脸皮不像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那般薄。小手被林敬之捏着,她虽然也会紧张,羞涩,但却不会怯懦。 回答时,皇太后仰着小脸,双眸在林敬之俊逸非凡的面部来回打量。 “出去一个月,你的皮肤晒黑了一些。”皇太后说道。 林敬之本能的抬起另一只手在脸上摩挲了几下,笑道:“虽然黑了些,但我此行洽谈刺绣生意很是顺利。我已经在并洲源泉城那里,凑齐了十数万担粮食,让官府派遣军队运送向了北方灾区。 而且利用那次行刺事件,还把七皇子安排在并洲军队里的心腹武将成功拿下!” 说及正事,皇太后凤眸大亮,此次林敬之去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的确是功劳不小。为她与皇上排了忧,解了难! 以前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就是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撤掉季长风的官职。 再加上凑了十数万提粮食,还有洛城那边捐粮济粥,让去年逃难的北方百姓们陆续起程返乡,就是再升林敬之一级,也是可以的。 二等伯爵虽然只是比三等伯爵高出一级,但这份荣耀,却是极其难得的! 不过皇太后另有打算,开口道:“敬之,哀家仔细算了算,现在凭你立下的功劳,就是再升一级爵位也是够的。 但哀家却准备先压下来!” 林敬之虽然不是很在乎爵位,但闻言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疑惑。 皇太后瞧见,接着解释道:“哀家之所以压下来,第一,主要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去源泉城只是洽谈生意,就有人派黑衣人行刺,这说明已经有暗中的势力盯上了你!如果你在短时间内再次升迁,难保那个幕后之人不会再安排第二次,第三次刺杀! 第二,则是稳住齐德盛,不然此人若是察觉到你在哀家与皇上心中的份量,竟然比他还要重,此人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你切莫小看了齐德盛。此人自幼入宫,在宫廷大院住了三十余年,见惯了阴谋诡计,所以心计与手段都极其高明!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人脉极广,并且是内厂的指挥使! 人脉极广,那么现在拿下他,难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也知道,皇上身边的那几个当红太监,都是以齐德盛马首是瞻的,如果捉拿齐德盛,这几个人肯定也一个都不能留!可如果一个都不留,那皇上斩杀齐德盛之后,又哪里有合适的人选可用? 再则,齐德盛是内厂的指挥使,他的心腹都在内厂中担任着重要职位,如果一下全部打入牢狱,那么内厂就会完全瘫痪! 在这个特殊时期,是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形出现的!不然监视京城几位皇子的事情就会中断,这对于皇上了解他们的行动,以及在紧急时刻下做出应对,都是大大的不利。” 林敬之以前也曾想过齐德盛的重要性,不过却没有想这么深,闻言点了点头,的确,就目前而言,还真不能将之贸然拿下。 在京城中,皇上最大的依仗不是禁军的一个大营,也不是朝廷官员,而是内厂! 内厂有负责保护皇上的重任,所以除了在暗中缉查官员的一小部分之外,在明处也有不少的侍卫,全部加起来,足有两万余人! 这两万余人个个身杯武功,高手极多,再加上消息灵通,无孔不入,可以打击几位皇子旗下的势力,是万万不能乱套的。 “敬之,哀家知道齐德盛也有派人去并洲,想要埋伏在官道处行刺于你,但哀家希望你能忍一时之气,暂避其锋芒。” 说到最后,皇太后反手握紧了林敬之的掌心,一脸恳切的说道。 林敬之先前只顾着思考皇太后所说的正事,到了这一句,才猛然发现皇太后居然亲热的叫自己的名字。他见皇太后矮下身份,求着自己,自然不能不知好歹。 别说皇太后还未忠情于他,就是有朝一日真的动了真情,他也不能忘了人家的身份地位。轻轻拍了拍皇太后的玉手,他回以笑容,“看你说的哪里话,难道我在皇太后眼中,就那么不明事理? 不过是将功劳暂时压下,再躲着些齐德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听林敬之如此说,皇太后才放下心来。 “对了,此次我去并洲办差,碰巧遇到一个菩提教的护法,去给办理婚姻大事的人家施法祈福。后来就将之拿下,利用他又钓出一个菩提教的使者,你猜这个菩提教的使者是谁的属下?” 林敬之见皇太后叫自己的名字,但也不再用微臣自称,而用上了我。 皇太后果然没有在乎这个称谓。她曾在林敬之让海冬青寄回京城的折子中,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有内厂的百户李强也单独上奏折说及了此事。不过后来她回了一封信,把有关菩提教的事宜全部交由林敬之查办,就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菩提教的消息了。 那些厂卫知道皇太后视林敬之为心腹,见了那封回信后,自然就不会再单独往京城中传递消息了。 所以皇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问道:“谁?” “五皇子朱瞻!” 林敬之脸上的表情,意味难明。 第五百三十九章 病危 “又是他!” 皇太后闻听林敬之所说先是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地方上的一个教派,居然会扯出一个皇子来。但又听是五皇子朱瞻,不由的一阵头疼。 这位五皇子,皇太后与皇上是专门派有内厂厂卫监视的,但此人性格懦弱,几乎每天都要挨着个的去几个皇子府邸转悠一圈,就算是内厂的厂卫们颇有手段,也是无法查出那些皇子们都让五皇子做了什么事情。 林敬之见到皇太后的表情,就已经猜出她心中所想,皱眉道:“难道你们真的没人猜测过,这个五皇子同样不简单,也是隐在暗处,藏有野心的势力之一?” “他?”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敬之,你是没见过五皇子,所以才会怀疑此人。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他身上花费心思,他是没可能当皇上的!” “为什么?”林敬之好奇皇太后怎么会如此肯定。 “原因很简单,他自幼体弱多病,哪一年冬天都会大病一场,若非皇家宝库中有很多极品的珍贵药物给他吊命,他早就死去多年了! 试想一下,这么个体弱多病,随时都会死去的皇子,谁会奉他为主,捧他做皇帝?而若是没有势力与百官们的支持,他就算有野心,又有何用?所以不管他有没有野心,这个皇帝宝座绝对是与他无缘的!” 皇太后笑了笑,缓缓道来。 上次发现府中有两个美貌丫环,是五皇子安插进来的时候,王进曾给林敬之大致介结了一下此人。不过当时王进只是说五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养成了懦弱的性格,却没有说五皇子的身体居然孱弱到了随时会死的地步。 如果此人当真病入膏肓,那么还真是没有可能参与争夺皇帝宝座了。 不过林敬之到底是没有亲眼见过此人,心中仍是有几分怀疑,压在心底。 “那五皇子平日里和哪位皇子的关系最好?” “三皇子吧!”皇太后回答道:“三皇子是庶出皇子,他的母妃当年虽然极受皇帝宠爱,但此子却从来不依仗母妃得势就欺善凌弱。 他叫朱暄,是个知足长乐,身宽体胖,胸无大志之人。他应该也没有要争夺皇位的野心。当初先帝驾崩,安葬于皇陵后,他是第一个提出要离开京城,去外地就藩的皇子。不过当时七皇子说太皇太后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会归西,如果他们这些皇子不留在京城侍奉,有失孝道,这才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 以哀家看来,他是想要早点离开京城这个事非之地的。而且也想着早点到地方上搜罗好酒美食,少女及时享乐吧。” 又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 林敬之闻听皇太后如此介绍,觉得此人有可能和身在海洲的福寿王一般,是个没野心没本事,只顾贪图享乐之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同样没有野心,又性格懦弱的五皇子与他关心最好,到是正常。 “那在你眼中,觉得哪几个皇子野心最大?” “第一个,自然是七皇子了,此人果敢勇武,文采不凡,甚得朝中大臣与军中将领们的佩服!”说及七皇子,就算皇太后与之敌对,也是不由的开口夸赞,如果七皇子是嫡长子,那么这个皇位,谁也别想再争夺了! 当今皇上能坐上皇帝宝座,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身份! 既是长子,又是当年的皇后所出,按皇家祖训。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的规矩,朝中百官才奉他为天下之主! 再有一点,就是当今皇上小时候是挺稳重懂事的一个人,而且很是爱护自己的弟弟们,所以先帝才一直坚定的让他做太子。就算重病之时恼怒太子竟然和亲妹妹有了不伦之恋,也只是借由打压支持他的势力,让他懊改,而没有改写把皇位传于他的遗诏。 “第二个,是二皇子!在先帝的众多皇子中,只有当今皇上与五皇子是嫡出。而五皇子又身体孱弱,那么如果以身份地位来排列,除开当今皇上,就是他最高了。 不过此子身性凶残,是非不分,以前甚至依仗身份,动手殴打过朝廷官员,为先皇所不喜,他的母家势力虽然也是不小,但朝中百官支持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皇太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再下来,就是不久前大胆妄为,居然想要发动政变的六皇子了,此子现在已经被哀家与皇上拿下,拘禁了起来。” “还有么?” “再有的四皇子,八皇子,还有九皇子皆是与军中的武将联姻,他们三人在禁军中有些势力,不过不大,最多只能依附于皇上,或者是七皇子,二皇子,介时讨些砝码财富。这个皇帝宝座他们是抢不到,也坐不稳的。” “哦。” 林敬之听罢,终于对京城的势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皇太后,皇上派人前来传话,说想要见一见忠义伯。”正在此时,慈宁宫外突然响起了那个心腹宫女的声音。 皇太后原本还想要和林敬之多聊一会,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二人能多待在一起片刻就行,闻言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不过皇上的面子总不好驳斥,只能开口道:“你让前来传话的太监回去,告诉皇上说忠义伯随后就到。” “是。”那个心腹宫女应了一声,随后就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敬之接下来是想要给皇太后说及有关黑火药的事宜的,闻听皇上传唤,只能做罢。皇太后的玉手,此刻还被林敬之捏在厚实的掌间,皇太后轻轻甩了甩,示意他放心,有些不舍的说道:“待见过皇上,今天你是没时间再来慈宁宫了。不过明天一大早,你可以再来宫中求见哀家。” “好的。”林敬之又在皇太后光滑的手背上摩挲几下,这才松开大手,然后在皇太后难舍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慈宁宫。 走出慈宁宫,林敬之便寻来一个太监头前带路。 然而左拐右转,他马上就要走到御书房门口声,却突见一个小太监从身后飞奔而来,见到林敬之,那个小太监也不停留,只是慌急的直奔御书房。 又走的离御书房近了些,耳边才突然传来一声皇上的惊吼声,“你说什么,太皇太后病危,昏迷不醒?” 第五百四十章 婢妾也想 闻听急匆匆闯进御书房之中的小太监禀告,太皇太后病危,突然陷入昏迷,年轻皇上脸色大变! 太皇太后在他还小的时候,非常宠爱他,如果不小心做错了事情,先皇或者是母后要罚他,太皇太后听到消息后,都会急慌慌的跑来给他求情。 所以年轻皇上与太皇太后之间,是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的! 太皇太后已经在床上瘫了两年,但就算年轻皇上平日里再忙,甚至是先皇驾崩的那几天,他也会一天两次,按时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这一天的到来,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突然闻言,仍是心痛如绞! “摆驾,去太皇太后的寝宫!”年轻皇上手提龙袍的下摆,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直接跑出了御书房。 “你们可有派人通知母后,和几位留京的王爷们?”急步出了御书房,年轻皇上坐上了龙辇,又想起了什么,急声问道。 “回皇上,皇太后那里已经送去了消息,至于几位王爷,没有皇太后与皇上的口谕,奴才们不敢自行做主去通知。”先前跑来的那个小太监,弯下腰身答道。 “好,走吧!” 对于小太监的回答,年轻皇上很是满意,他那几位兄弟一直赖在京城不走,就是拿太皇太后凤体病重做借口的。现在太皇太后病情加重,油尽灯枯,那这些人也就到了出手谋夺大位的时候了。 在给他们传递消息之前,年轻皇上这边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抬龙辇的两个侍卫拔腿如飞,而正巧又是林敬之所在的方向,所以没走几步,皇上就看到了林敬之,连忙开口道:“林爱卿,太后太后病危,朕今天没有时间见你了,一会皇太后也会去看望太皇太后,你这就出宫吧! 待到了明天早晨,再来宫中议事。” “微臣遵旨!”林敬之先前在御书房外边时,就听到年轻皇上大叫,太皇太后病危,陷入昏迷不醒了。当时他就惊了一大跳,然后没有再朝着御书房赶去,立在了原地。 宫中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年轻皇上自然没有时间再接见他。 而太皇太后病危,则预示着那些心存野心的皇子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不然等将太皇太后安葬安毕,他们就没有了再驻足京师的理由。而一旦离开了京城,那么他们这辈子就等同与和皇帝宝座无缘了。 在京城,他们有各自的势力,而且身份特殊,是皇子!可以拥有一定的号召力!但若是离开了京城,他们就失去了根底,到了地方上之后,更是得看当地官员的脸色过活,到那时就算再有野心,也无法问鼎皇上的宝座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海洲的福寿王,他们的封地靠海,要抗击海寇,所以私兵的数量会多一些。再加上子嗣优秀,其中的三子朱煦,更是被先下旨赐封为智武王!并让他们一家协助海洲官员抵抗贼寇。 即有皇室宗亲的身份,又领了抵抗海贼的圣旨,那么当地官员,又有哪个敢和福寿王做对?于是时间久了,海洲才渐渐被福寿王的几个子嗣蚕食。 而年轻皇上了这些弟弟们,没几个老实听话的,如果离开了京城,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年轻皇上也不会给他们撑腰,到时他们若是想和福寿王一样慢慢积蓄势力,再图谋大位,是绝无可能的。 别的皇子林敬之不清楚,但他敢肯定,性格果决的七皇子闻听到太皇太后突然病重的消息后,定然会立即筹划行动,就在近几日发动政变,图谋篡位。 应了一声,弯腰恭送皇上的龙辇远去了,林敬之才立起腰身,思索了一会后,疾步离开了皇宫大院。 出得皇宫大门,就见玉姨娘牵着坐骑迎了上来,林敬之接过马缰,飞快的翻身上马,压低声音道:“皇宫内发生了大事,我们立刻回去。” 说罢,高高扬起马鞭,直奔生产刺绣的那座小院。柔姨娘与婉姨娘负责刺绣生意,白天肯定是在那边的。 玉姨娘闻听林敬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拨马便走,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她怕京城中也有人会行刺林敬之,所以仗着座下黑马神骏,不一会,就追了上去。 急赶着来到刺绣作坊,林敬之不待先是愣了愣神才回过神来的禁军护院行礼,就利落的跳下马背,走进了小院。随着他的回来,小院中顿时热闹了起来,见到他的丫环们施了礼,就快步跑进了小院深处。等他来到小院的大厅,从丫环嘴里闻讯而来的柔姨娘与婉姨娘已是从绣工们的房间赶了过来。 现在天气回暖,柔姨娘与婉姨娘都换上了春衫,美好的身材被剪裁合体的长裙完全的衬托了出来,站在远处盈盈而立,养眼之极。 见到林敬之,柔姨娘也不顾还有旁人看着,就冲上来扑进了他的怀中。婉姨娘还好些,只不过那双美眸发红,溢出了几滴清泪。 自林敬之离开京城去外地洽谈生意,她们与自家相公已经足足分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林敬之同样想念柔姨娘与婉姨娘,他轻轻拍了拍柔姨娘的香肩,然后搂着她,又牵住婉姨娘的一只小手,走进了大厅之中。 进入大厅,婉姨娘亲自给林敬之倒了杯温茶,开口道:“敬之,你总算是回来了,柔儿姐姐可是要天天在婢妾耳边念叨你四五遍呢。” 林敬之就这么抱着柔姨娘坐在了椅子上,一手环着佳人的细腰,一手接过温茶,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打趣道:“哦?难道只有柔儿想我,你就不想了?” 婉姨娘闻言心生羞赧,白晰的俏脸上瞬间浮起了一抹红云,但为了不让自家相公误会,仍是低下头小声道:“婢妾也想。” “哈哈。”林敬之大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牵住了婉姨娘的一只玉手。 玉姨娘紧跟着进入了大厅,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见三人聊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敬之,你先前说皇宫里发生了大事,到底是怎么了?” 说及正事,林敬之收敛了笑容,放开婉姨娘让她坐在一旁,才一脸慎重的说道:“就在先前我去御书房见驾的路上,太皇太后突然病情加剧,陷入了昏迷!” 柔姨娘与婉姨娘不问政事,所以闻言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毕竟太皇太后生活在皇宫之中,身份高贵,与她们可不搭边。 但玉姨娘时常跟在林敬之身边,是晓得京城形势的,闻言美艳的脸上不由的色变! 难道京城潜伏的多方势力,暗流涌动,就要浮现到表面上了么?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再求个恩典 林敬之说罢,见柔姨娘与婉姨娘一脸疑惑与迷然,便开口道:“你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通晓政事,所以为夫便没有给你们提及京城暗底下风流涌动的形势!现在你们不要多问,只需记得,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住在这个小院,哪里也不要去。 京城马上就要乱了,我会把守护在忠义伯府邸的数十名禁军也全部找来,护卫这里的安全。” 闻听林敬之说京城马上就要乱了,柔姨娘与婉姨娘皆是大惊失色,她们在京城住了这么久,还以为京城繁华似锦,是天底下最安全,最好的居住场所呢。 柔姨娘胆小,本能的抱住了林敬之的虎腰,小声道:“那敬之你也不要出去了,等京城平定下来,你再去皇宫继续当差。” 闻听柔姨娘如此说,林敬之哑然失笑,他是保皇一派的,哪里能袖手旁观?不说七皇子等人有可能谋夺了皇帝的宝座,就算最终是皇上胜利了,如果始终不见他出力,等到京城安稳下来,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和天真如孩童般的柔姨娘说这些,估计她是听不懂的,所以林敬之只是轻拍着她的香背,小声抚慰,让她安心,不要担惊受怕,也不要胡思乱想。 待见柔姨娘渐渐平静了下来,林敬之先让小院的厨娘快点做饭,然后看向了玉姨娘询问道:“玉儿,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洪大哥么?如果可以,你现在最好去寻他来小院一趟,我要叮嘱他些事情。” 洪峰自来到京城后,就一直隐在暗中,盯着玉姨娘的杀亲仇人。那人也是七皇子的手下,如果七皇子有什么异动,那么洪峰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而若是能在第一时间探明七皇子的行动,那么皇上便能提前安排好布署,应对七皇子的发难。 “应该可以。”玉姨娘早与洪峰约好了见面的暗号,闻言立即起身,就朝着大门走去。 林敬之连忙道:“你也要小心一些,咱们这个小院的四周,估计已经布满了其他皇子的眼线。” “知道了。” 玉姨娘转过上半身回以笑容,然后就离开小院去寻洪峰了。 待玉姨娘离开,林敬之就问起了京城刺绣生意的事宜,说起这件事情,顿时引开了两女的注意力。 婉姨娘又给林敬之倒了杯茶水,脸上也有一丝笑意,“你离开京城七天后,婢妾就把刺绣投放到了市场上,结果没用半天时间,就有无数商贾前来小院提货。婢妾安着你提前的交代,只卖给他们中档与低档的货色。 不过就算这样,也是大赚了一笔! 至于高档的与极品的刺绣,婢妾把两个掌柜叫来,让他们亲自带着禁军护卫,送到了咱家新买的楼阁,与那家和咱们合作的秦氏绸缎庄之中了。 对了,你离开前不是还求皇太后给了恩典,结果皇太后给柔儿姐姐赐了一根金针,一团绣线,还有一个皇家御用一品绣娘的称号么?” 林敬之不知道婉姨娘为何会提及此事,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婉姨娘林敬之脸现疑惑,不解其中之意,接着解释,“在你离开京城的第二天,柔儿姐姐就用那根金针,还有绣线,又取出以前你刚封三等伯的爵位时,皇上赐下的锦缎,连夜赶着,用了五天时间绣出了十八张精美的葫芦娃图案。 现在那十八张图案有八张悬挂在秦氏绸缎庄的顶楼,另外十张,则挂在咱们自家楼阁的最高层。京城的富商们,见到后无一不想将之买下来拿回家欣赏,不过婢妾却给两个掌柜的嘱咐过,那十八张极品的刺绣是非卖品。 于是便有人开口叫价,直到今天早晨,已经有有叫到一张三千两纹银了!” 林敬之闻言大喜,正待想要夸赞怀中的柔姨娘几句,低下头,才发现这个小妮子虽然没说话,但却早就偷笑的双肩轻颤,激动的连耳朵根都红了。 也是,柔姨娘出身低,只是贫苦百姓家中的孩子,对于未嫁入林府之前的她来说,别说一张刺绣卖出三千两银子的天价,就是亲自绣的刺绣一张能卖三百个大钱,也能乐的她整晚睡不着觉。 就算图案复杂,要求精细,她一天也能绣出好几张,如果一张能卖三百大钱,三张就是近乎一两银子,对于之前她的娘家来说,足够一家四口天天吃肉了。 积攒个几个月,就能给她的弟弟娶房媳妇。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估计她的父母,也不会把这么一棵摇钱树送进林府当冲喜的小妾。 林敬之伸手把柔姨娘扮着坐直了腰身,只见怀中佳人虽然竭力忍耐,但红润的小嘴仍是弯着一丝非常明显的弧度,便笑道:“看把你给高兴的,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只要在京城能买的到的,为夫都给你买回来!” 柔姨娘先是一喜,随即又看向了婉姨娘,然后说道:“婢妾已经有了金针,有了皇太后赐下的封号。而玉儿妹妹则得了皇太后赐给你的宝剑,不知道你能不能再让皇太后赏下来点东西,送给婉儿妹妹。” “不用!柔儿姐姐,皇太后可是一国之母,身份高贵,想来就是相公进入皇宫之中,也要处处赔着小心,哪里能麻烦敬之为婢妾讨礼物?”婉姨娘要懂事一些,不似柔姨娘那般单纯质朴,闻言连忙摇头回绝。 林敬之到是没有想到,柔姨娘居然会事事留心,很在意姐妹们的得失,听后心中甚是欣慰,如果家中的娇妻美妾们都是这般真诚以待,互相视为亲人,那他这个当相公的,才真正的是艳福齐天。 他低下头,见柔姨娘闻听到婉姨娘的回绝后,小脸上仍然爬着一丝期盼,便道:“好,等过些日子,京城平静下来了,为夫定然会请求皇太后赐下来些东西,到那时任由你的婉儿妹妹挑选便是。” “嗯。”柔姨娘闻言笑了起来,不忘记补一句,“婉儿妹妹最是喜欢蓝色的宝石,你看她,经常穿蓝色的裙子。” “柔儿姐姐,相公能去皇太后跟前求个恩典已是非常难得,哪里再能挑三拣四的?”婉姨娘闻听林敬之应了下来,虽然仍有些担心,但要说不开心,那自然是假的。眼见柔姨娘又加了条件,连忙说道。 林敬之则笑着紧了紧搂在柔姨娘细腰间的手臂,开口道:“不碍事,皇太后为人很是慈祥,也很好说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到时为夫就替你求一颗蓝色的宝石,到时再镶到步摇,或者是簪子上,你就可以天天戴在身上了。” “多谢相公。”婉姨娘不再多说什么,从椅子上站起身,给林敬之曲膝施了个万福。那嘴角处挂着的弧度,表明这个温婉,不轻易在脸上表露心情的女人非常的开心。 林敬之刚待说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却突见大厅的门帘被人掀开,玉姨娘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刚跨过门槛,就开口道:“敬之,婢妾没有找到大师兄,而且婢妾怀疑大师兄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败之地 眼见玉姨娘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并且怀疑洪峰有可能出了事,林敬之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抱着柔姨娘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急声问道:“你又没见到人,怎么知道洪兄有可能出事了?” “因为婢妾与大师兄有各自联络的暗号,除非是离开了京城,或者是有大事要出远门,不然每隔几天,都会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做个记号。可我与大师兄约好的联络点,已经好久没有刻下大师兄新作的记号了。” 玉姨娘此刻一双柳眉紧紧的蹙成了一团。 “那说不准是洪兄知道你要跟着我离京一趟,很久都不会回来,所以才没有去那个地方留下暗号。”洪峰帮过林敬之不少忙,而且他也很是欣赏那个性格豪爽的武林侠客,所以同样不希望洪峰会出事。 “不,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会在那个约定的地点写明白的。”玉姨娘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太过紧张。 但洪峰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练武艺,跟她的亲哥哥一样,此刻有可能出了事,她又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眼见玉姨娘心神不宁,焦躁不安,林敬之连忙开口安慰,“玉儿,你先不要急,洪大哥武艺高强,一身本领罕见敌手,谁能伤的了他?也许是盯着那个六扇门捕头,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无法及时的去那个联络点传送消息。” “嗯。” 玉姨娘现在联系不到洪峰,也只能如此想了。 让洪峰在暗中监视那个六扇门捕头,是林敬之出了主意,此刻他心中同样不安,担心洪峰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又见玉姨娘失了分寸,所以在表面上,尽量显得镇定一些。 “玉儿,你是晓得京城形势的,在这个物殊时期,必须要冷静一些!好了,我们暂且把洪兄的事情放在一边,你今晚再受累一些,与我一起再多制做些瓷瓶炸弹,到时万一遇到兵变政变什么的,咱们也好有自保的手段。” 林敬之说罢,端坐在一旁的柔姨娘又被吓了一跳,难道京城竟然混乱到了会发生兵变与政变的地步了么? 此刻她把什么荣誉,爵位,金钱都抛到了一边,只想着如果有可能,就和自家男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婉姨娘同样再次大吃一惊,不过终归要平静一些,闻听林敬之说什么要制作炸弹,疑惑的问道:“相公,炸弹是什么东西?制作起来难不难?要不要婢妾与柔儿姐姐也一起帮忙?” “炸弹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器,有了它,咱们就能自保,并且立于不败之地!”林敬之想了想,觉得有这二女帮忙也好,可以制作出更多的瓷瓶炸弹。到时把使用方法教授给守护门院的禁军侍卫们,就算来再多的敌人,也一样可以击退! “好,那你们二人也一起帮忙。” 做黑火药的几种材料现在非常充足,不过瓷瓶数量却是不多,所以林敬之找来几个禁军护卫,让他们赶着马车,去外边多多收购体积有拳头大,瓶颈细小的瓷瓶。另外,再去饭馆酒楼里多买些用来提纯硝酸钾的豆浆。 吩咐好禁军军士出去采办,林敬之与三位姨娘匆匆吃了些饭食,就开始把硝石,还有木炭,石硫磺一一粉碎。 为了安全起见,林敬之等人各自分开研磨。 人多力量大,四个人不一会,就弄出几大堆粉末,然后林敬之不再研磨手中的木炭,开始提炼硝酸钾,再制作黑火药。 这一夜四人忙到很晚,才合衣睡下,炸弹虽然没做出来几个,但黑火药已经放在屋外风干了。到了第二天清晨,林敬之早早起来,因为急于知道皇宫内的情况,所以怀里惴上三个瓷瓶炸弹,就由玉姨娘带着六名禁军护卫来到了皇宫门口。 “玉儿,粉碎黑火药时要极其小心,你与柔儿婉儿不要动它,回去后,只需像昨天一般,继续去研磨木炭,硝石,还有石硫磺就行了。”林敬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把手中的缰绳递到了玉姨娘的手中。 玉姨娘见识过瓷瓶炸弹的威力,自然不敢大意,点头应下,然后目送林敬之取出腰牌,让守护皇宫大门的禁军查验过后,进入了皇宫之中。 进入皇宫之后,林敬之打算先找皇上探听一下京城的形势,便来到了御书房,结果肖建守在这里,见他到来,直接带着他走向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肖公公,太皇太后的病情可有好转?”林敬之与肖建关系不错,所以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询问。 肖建先是前后瞄了几眼,见没有行人路过,这才压低声音回道:“太皇太后年事高了,恐怕躲不过这一劫了。” “哦。” 林敬之脸色凝重下来,又问道:“那七皇子他们那边,可有动静?” “当然!昨天皇太后与皇上还没有派人出宫传话,七皇子与其他的皇子们就都得到了消息,结伴赶来。待从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嘴里晓得,太皇太后怕是不行了,一个个脸色难看之极,咱家估计着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了。” 就目前而言,年轻皇子虽然没有坐稳江山,但其余的皇子们,也同样没有多大势力,所以不管是年轻皇上,还有那些皇子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兵戎相见。 二人边走边聊,片刻后,终于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因为太皇太后病危,是特殊情况,所以在宫外开府了很多年的成年皇子们,昨晚留宿在了他们的出生地,皇宫之中。林敬之与肖建到来时候,京城的众皇子们,全部守在这里。碰巧七皇子从宫殿内走出来,想要透透风,结果与林敬之碰了个对面。 见到林敬之,七皇子原本就阴霾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伸手将他拦下,冷声道:“忠义伯,你的命可真大,居然能逃脱黑衣人的行刺!不过你选错了路,就算躲过了一劫,回到京城,也没几天好活的了!” 林敬之拒绝七皇子的拉拢,就与之撕破了脸面,毫不示弱的反口相讥,“是啊,不过某些人行刺本伯不成,反而搭上了一个得力属下,还真是得不尝失!” 七皇子气的脸色铁青,不过他还不是皇上,这皇宫大院可不是他的地盘,有怒火,也只能强自忍耐。 在踏步离开,与林敬之擦肩而过之时,却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那些黑衣人废物之极,岂会是本王所派!”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等忠义侯 闻听七皇子说那些黑衣刺客不是他派来的,林敬之一怔,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据他了解的七皇子,是不会做过之后不认账的。 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七皇子也没有必要骗他。 那既然黑衣刺客不是七皇子派来的,又会是谁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呢? “林伯爷,顺王走了,我们这就进去参见皇上吧。”肖建在二人谈话的时候,识趣的走到一旁等待,此刻重又走回林敬之近前,小声说道。 林敬之闻言把心中的疑问暂时放下,点了点头,然后与肖建一前一后,走入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之中。 除了皇上与众多皇子,皇太后此刻也守在这里,不然万一太皇太后殁了,她又不在近前伺候,传出去肯定会被人扣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见到他来了,皇太后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就让他进入内室,劝一劝年轻皇上,不要太过伤心了。 众多皇子坐在四周,皆是好奇的打量他这个近日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的宠臣。 林敬之领旨,在进入内室之前,往众皇子的方向瞄了一眼,印象最深的一位,是个皮肤苍白,脸颊削瘦,体弱如柴的年轻男子。 此人应该就是五皇子朱瞻吧! 林敬之暗自忖道。 “微臣林敬之,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入内室,林敬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方位,就双膝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年轻皇上虽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见往日里慈爱的皇奶奶昏迷不醒,一脸灰败之色,仍是心痛如绞,不时的会抽泣哽咽几声。 听到林敬之的声音,年轻皇上才望了过来,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你此次奉旨出京,为朝廷赚取银两,立下了莫大的功劳。而且还替朕拉拢到两个臣子的忠心,并拔掉了某人安插在并洲军队里的心腹,待过上几日,太皇太后的病情好些了,朕定然会加升你的爵位!” “谢皇上恩典!”闻听年轻皇上如此说,林敬之知道他肯定还未与皇太后商议,依着皇太后的意思,为了不让他太过引人注目,并安稳住齐德盛,短期内是不宜提升爵位的。不过在这里,却不是开口解释的时候。 再则,太皇太后怕是很难再缓过来了。 而若是太皇太后新丧,那就不宜给臣子升官加爵了。 “皇上,微臣知道您重感情,论孝道,堪为天下表率!但此时京城暗潮涌涌,却不是您伤心的时候啊。”林敬之站起身来,走到年轻皇上面前,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了杯温茶,递到了年轻皇上的面前。 年轻皇上接过茶杯,放在嘴边轻押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回了林敬之的手中,揉了揉额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 你放心,朕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绝对不会让他们夺走属于朕的天下!” “是!” 林敬之见年轻皇上心中有数,这才放心下来,又安慰了几句,劝皇上不要太过悲伤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炸弹,压低声音解释,“皇上,这是微臣研制的一种新型武器,名字叫作炸弹。 如果用火点燃,只是这么一个扔到敌方的战阵之中,就能炸死数十人!” “哦?”年轻皇上闻言脸现讶异,被提起了一丝兴趣,从林敬之手中接过,左看看,右瞧瞧,不相信的摇头道:“就这么一个瓷瓶,能炸死数十人?林爱卿,你莫不是见朕心情不好,所以诓骗朕,想要逗朕开心?” “当然不是,微臣有几个脑袋,岂敢欺骗皇上!”林敬之连忙解释,接下来把炸弹爆炸的大概原理讲述了一遍。并说明黑火药是从一本老书中看到过的,而且竭立强调,黑火药是那些炼丹的道士们研究出来的。 年轻皇上见林敬之说的慎重其事,这才信以为真,不过他没有亲自见识过瓷瓶炸弹的威力,所以也只当是这种武器比强弓硬弩的威力更大上一些。 “既然此物如此厉害,那林爱卿这几日就辛苦一些,尽量多多制造,最好能让守护皇宫的数千禁军,能做到人手十个!” 林敬之闻言一怔,随即摇头苦笑,这种东西现在可没有批量生产,而且因为要保守制作方法的原因,他也不敢轻易让生人插手帮忙,如何能做到数千禁军人手一个? 于是只能道:“皇上,微臣会加快制造此物的速度,不过这种武器威力太大,若非真正可以信赖的心腹,绝对不能发放!” “嗯,朕知道了。”年轻皇上说罢,把那个瓷瓶炸弹轻轻放在了桌面了。 接下来林敬之就开始给皇上解说瓷瓶炸弹的引爆之法,还有它的长处与弊端。 年轻皇上听了一会后,对此物的威力再次心生怀疑,觉得林敬之有可能夸大其实,不过也晓得了这种新式武器,现在与强弓硬弩相比,只有长处,也有不足。 比如如果两军在城外平坦的地势中对阵,强弓硬弩是要占据优势的,因为这种瓷瓶炸弹扔起来没有弓弩射的远,而且就算真的能扔那么远,砸在地上瓷瓶也全部会被摔碎了。 而在巷战之中,它的威力才能发挥出来。 只要自己人躲在墙角,避过对方的箭矢,等敌人冲到近前了,再把瓷瓶扔到敌军的人群之中,按林敬之所说,只需十几个,就能炸的数百近千人的军队抱头鼠窜! 而接下来众多皇子发动兵变政变,是必须要占领皇宫的,巷战自然不可避免。 听林敬之解释完毕,年轻皇上笑道:“林爱卿,如果此物真的如此好用,待平安了众皇子发动的政变,朕就直接提升你为可以世袭的一等忠义侯!” 大乾王朝的爵位分世袭,与不世袭两种,而一般来说,只有为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勋的将领,才有可能赐封世袭爵位。比如跟随大乾王朝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元勋们,无一不是赐封的世袭爵位。 世袭爵位,就是子孙可以承袭,不过与大乾王朝的皇子们一样,每承袭一代,就会降低一个等级。 林敬之闻听年轻皇上居然许下如此厚重的赏赐,心中也是一喜。从三等忠义伯,升为一等忠义侯,就一下跳了五级,再加上能够世袭,那可真是皇恩浩荡了! 他这边正要开口谢主隆恩,却突听身后门帘响动,闯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林敬之没见过这位老太监,但皇上见到此人没有事先通报,就闯进来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豁然起身,龙颜惊疑不定! 第五百四十四章 正面交锋 进来的白发太监见林敬之也在屋里,皱了下眉头,然后也不行礼问安,就走到年轻皇上身边,俯身到皇上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年轻皇上闻言直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然在桌案上重重击了一掌,直把茶杯震的跳了老高,然后背着双手,一脸阴沉的在室内中间疾速的走来走去。 那个白发太监传过话,略带好奇的打量了林敬之一眼,随后就闭上眼睑,如木雕般一动不动。 林敬之候在一旁站了一会,见年轻皇上没有把事情告诉自己的意思,但想要开口告退,就在此时,年轻皇上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夹杂着滔天的怒火,“苏博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朕添乱,难道他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灭了他的满门?” 苏博? 林敬之闻言一阵疑惑,这位二路钦差大人,不是还在南边,收授贿赂为朝廷填充国库么?他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惹的皇上如此大怒? 想起与苏博见了几次面,他对此人到是存有一丝好感,只是可惜他命不好,女儿偏偏被指于了六皇子,成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六皇子的岳父大人! 若非有这一层关系,依着此人的精明老辣,绝对不会落到现在的这步田地。 年轻皇上此刻虽然怒极,但却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其他的皇子都守在外边的大殿之中,他深吸了口气,招手让林敬之走到近前,然后把白发太监汇报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林敬之闻言同样脸色大变,随即瞬间明了了苏博这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算盘! 原来先前那个白发太监传递的消息是苏博巡视到海洲之后,不再像之前那般老老实实的收取贿赂,然后交给身边监视他的两个太监,上缴进京。他开始严查贪官污吏,直逼的当地官员纷纷向福寿王效忠! 对于这个种情况,苏博心中明明白白,却依然查杀贪官,不手软半分!最后一路杀到了海洲福寿王的封地,更是变本加厉,两天就斩杀了数十名贪官之。甚至在一次宴席中,指着福寿王的鼻子,大骂他图谋不轨,野心勃勃,藏有不臣之心,并悄悄的在暗中积蓄势力,想要图谋造反! 如此一来,福寿王虽然无能,可以忍耐,但福寿王的长子朱昱,却是个爆脾气,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当场就让手下护卫,把苏博关进了大牢。 苏博被抓后,朱昱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领着手下军士,把护卫苏博的禁军全部包围了起来,最终两边发生激战,只有少数人马逃了出来。 而跟在苏博身边负有监视之责的桂公公与丁公公,则失去了联系。 这个消息虽然是从南方传来的八百里紧急军情,但到现在至少也过去半个月了,可以肯定,海洲福寿王已经起兵造反了! “皇上,苏博之所以如此做,正是为了保全苏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林敬之猜透了苏博的想法,轻声一叹。 年轻皇上闻言脚步一顿,望了过来,“此语做何解释?” “回皇上,虽然苏博离京之前,您与皇太后都答应过他,待他完成任伤后,只杀他一人,会保全他全家老小的性命,但他显然是心存怀疑的!他之所以这般做,宁可故意逼反海洲福寿王,死在福寿王的刀下,正是想要留个一世美名! 他是与图谋不轨的福寿王交恶,然后死在叛贼刀下的,那么皇上您还有什么理由,去为难一个忠君爱国,为国捐躯的忠臣的妻儿老小?” 闻听林敬之所言,年轻皇上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如果他真敢动苏博的家人,肯定会背上一个昏君的名号,而且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不但不能动苏家,反而得下旨抚慰,嘉赏苏博的子嗣! 年轻皇上想到这里,着实气的不轻,但却又偏偏没有办法应对。苏博是二路钦差,南下查办贪官,然后发现福寿王一家图谋不轨,接着与之正面斗争为奸臣所害,他岂能不安抚苏家? 如果真的不下旨嘉赏安抚,那么朝中的官员,与军队中的将领,谁还会忠心于他? “皇上,您别光顾着生气了,现在得想办法应对南方战事,以及众多皇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怎样的举动。”林敬之见年轻皇上只是气的脸色铁青,却不想应对之法,连忙提醒。 年轻皇上闻言心中一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乱如麻的他,如何能想到好的应对之法? “林爱卿,你可有好的办法?” “这,回皇上,微臣到是在急切间想到一个办法,但却比较直接,到时京城免不了得兵戎相见!” 林敬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一咬牙,开口说道。 “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因为林敬之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想出好点子,所以年轻皇上听他这么说,双眼大亮! 一双眸子更是紧紧的盯在林敬之的身上,满含期盼。 林敬之微微弯下腰身,正色道:“微臣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直来直去,与众皇子们硬拼一场! 并且微臣可以保证,就算皇上这边人数不占优,但只要七皇子他们的军队敢进入城池,进行巷战,那么微臣有十成十的把握,用瓷瓶炸弹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哦?正面交锋?”年轻皇上脸现迟疑之色,在他心中,是不希望与几位弟弟撕破脸硬拼的。 会死不少人不说,他这边的人数也并不占优! “皇上,其实正面交锋,虽然会使得京城百姓惶恐不安,却也有莫大的好处。”林敬之又道。 “什么好处?” “可以用武力,震慑住那些对皇上阳奉阴违的地方大员!皇上,您是没有亲眼见识到瓷瓶炸弹的威力,所以才会有所迟疑。但微臣却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经此一役之后,不但瓷瓶炸弹的名声会一炮打响,就是皇上您也会因为京城军队有了先进武器,竖立天子龙威,从而震慑住地方官员,让他们不敢再有二心! 至于南方福寿王的反叛,只要给微臣足够的时间,多弄些黑火药,同样会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不管在哪个年代,要想让人服你,你就得有先进的武器,强大的军队!所以林敬之觉得与其和七皇子们在暗底下耍阴谋诡计,不如正面打上一仗,这样也可以把炸弹的威名散播出去。 只要皇上真正竖立了威信,使得地方官员们不敢懈怠,要平海洲福寿王之乱,并不是很难!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迷失 年轻皇上原本犹豫不决,但眼见林敬之如此有信心,不由的精神一振! 只要是个男儿,就肯定是有血性的! 更何况年轻皇上还是当今天子? 他也不想天天跟几位皇子在暗中斗来斗去,这个天下是他的,不能一道圣旨,就把存有野心的弟弟们拿下,他就已经输了一筹! “好!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朕这次也同样听你的!说罢,你现在都需要些什么,朕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林敬之自穿越到这里之后,见识过了豪门大宅内的阴谋阳谋;领教过了贪官污吏的奸诈诡计;办成了开荒地挖运河的巨大工程;也亲眼看到大活人,被人生生砍下了血淋淋的头颅!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他心中自然就有了自信! 此时闻听皇上应了下来,他心中一喜,回道:“皇上,微臣这里只需要三十个绝对可靠的人手帮忙!再有,就是得给微臣争取到两天时间!” 年轻皇上明白林敬之这是要再多制作些那个什么瓷瓶炸弹,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没问题,三十个人朕马上给你,至于时间,这两天内七弟他们不会有什么举动。 不过两天后,你打算怎么引诱他们动手?” “很简单!到时皇上只需把海洲福寿王造反的事情告诉众多皇子,然后命令忠于他们的将领开拔,率领军队奔赴南方,平叛福寿王的造反。 而那些禁军中的将领与军士,本是众多皇子们最大的依仗,如果真的离开了,众多皇子岂不是就得任由皇上发落? 所以到时他们必然不会同意,然后寻找机会图谋篡位!” “而朕则只需提前把忠于朕的禁军调入京城,护卫住皇宫大院,然后再命人拿着你制作的瓷瓶炸弹,守在皇宫四个门口处,炸的他们抱头鼠窜?” 年轻皇上被林敬之先前劝说的话挑起了一腔热血,开口接道。 “不!”林敬之却是摇了摇头,“如果咱们的人马全部守在皇宫门口,那么顶多是可以把众皇子们的军队打退,却无法战胜俘虏他们。所以微臣的意思是,咱们最好提前在京城各条重要的大街上埋伏好人马。对了,还有京城的四个大门,必须牢牢守住,让他们进的来,却逃不出去!” “嗯,这个办法好,朕早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年轻皇上一击双掌,然后立即吩咐那个白发太监,亲自去挑选三十个绝对忠心可靠的人选。 皇太后身边有计公公,皇上身边则有武艺同样高强,忠心耿耿的木公公。 待木公公退了下去之后,林敬之与年轻皇上又仔细商量了一会细节,然后就告退离开皇宫。 因为皇太后要一直守在太皇太后身边,所以并没有挽留林敬之。 林敬之踏着匆匆的步伐,眼看就要走到皇宫大门口了,肖建却突然从一个拐角闪身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林敬之走的急,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 “忠义伯,何事如此惊慌,竟然走的这么着急?”肖建在内厂混了许多年,眼线布满整个皇宫,先前一个心腹说木公公有急事去找过皇上,所以才特意候在这里,想要从林敬之嘴里打听些消息。 海洲福寿王造反,还有暗自制造炸弹埋伏军队对付众多皇子,都是天大的事情,不能轻易泄露,所以林敬之一脸的为难,这个肖建以前帮过他不少忙,二人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肖建见林敬之不说,并不气恼,只是心中肯定,必然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他笑了笑,缓和了下气氛,开口道:“既然事情太大,那忠义伯就别说了。对了,此次咱家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齐德盛似乎在暗中准备,想要在京城暗杀你!” “什么?他居然敢在京城暗杀我?他,他也太猖狂了吧?在他的眼中,可还有皇上?”林敬之闻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这位齐公公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年轻皇上永远会站在他那边,就算知道他犯了错,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所以都嚣张的没边了。 “忠义伯,其实齐公公的本性,原来没有这般猖狂的!咱家记得当年皇上还未登基之时,齐公公只是个没有品阶,没有权力的小太监。那时候的他不但没有半点架子,而且还极是会伏低做小,能屈能伸! 咱家直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齐公公做错了事情,被一个管事太监抽了一个耳光,结果齐公公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让对方抽打解气。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皇上登基之后,完全变了! 先帝驾崩,皇上登基,那么皇宫之中的旧势力,自然要被忠于皇上的新势力代替。而这个时候,如果甚受皇上倚重的齐公公若是不能心狠一点,手段毒辣一些,就不能顺利的接手内厂,以及内廷十二监的权力。 皇上对抱着他长大的齐公公非常信任,从来不曾责罚过齐公公,也不曾派人监督压制齐公公的权势,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齐公公的气焰越来越猖狂!” 肖建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这样也好,在权势与皇上宠信之中迷失了的齐公公,更好对付一些!说句林伯爷不爱听的话,如果齐公公没有迷失,仍是五六年前那个懂得隐忍之人,你还真不一定是齐公公的对手!” 听完肖建对齐公公的介绍,林敬之才对此人有了大体的了解,听到最后一句他并没有气恼,只是从中获得了一个信息,肖建看好自己能赢齐公公,所以暗示他坚定的站在了自己这边! 肖建在内厂有不小的势力,能结交这么一个伙伴,到是件大大的好事!起码齐公公有什么动作,他会提前通知自己。 这两天他会待在小院里足不出户,赶制瓷瓶炸弹,消息难免闭塞,便开口道:“肖公公,齐德盛此人已经招得皇太后的厌烦,只是碍于他坐在内厂指挥使的位置上太久,人脉广,心腹多,担心突然把他拿下后,内厂内部会乱了套而已。 你也知道,现在京城情势复杂,若是内厂再出什么变故,那么皇上的势力可是会大大受损。不过这样的情形,不会持续太久了,等皇上把留在京城的那些障碍全部拔掉,就是他齐德盛要倒霉的时候了。” 肖建闻言心中一跳,难道林敬之是在暗示自己,不用过多久,京城内就会有大事发生?也是,太皇太后病危,待下了葬之后,众皇子们就没了继续留在京城的理由,可不是就要在这几天动手么? “请忠义伯放心,如果齐公公那边有什么动静,咱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就有劳肖公公了!对了,肖公公最好能握住些齐德盛贪赃枉法的罪证,所以选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呈奏给皇上阅览。” 林敬之对着肖建抱了抱拳头,又提点了一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肖建在内厂中同样根基牢固,如果由他接手内厂指使指一职,也能在短时间内把内厂重新打理好,恢复各部门的职责,正常运作。 第五百四十六章 郭公公 闻听到林敬之让自己搜集些齐公公的罪证,然后选个合适的时机去皇上面前告状,肖建心中大喜,看来齐德盛再作威作福不了几天了! 不过他虽然知道齐德盛犯了不少罪状,但手中没有多少证据,这主要是以前的他谨小慎微,生怕引起齐德盛的察觉。 而且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大意,不然时机未到,万一被齐公公的眼线发觉,那可就功败垂成了! 又站在原地静静思索了一番,肖建才抬脚离开。 林敬之出了皇宫,就见先前那个白发太监孤独的立在皇宫门口,见到他也不施礼,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你要的人都去你府上报道了!” “多谢公公!”林敬之虽然不认识此人,但也能看出来这位白发太监定是宫中的老人,身份极不简单,所以很是有礼貌。 木公公见林敬之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气,赞许的点了点头,“去忙吧,皇上此次能不能成功铲除奸佞,就靠了你了。” 说罢,木公公转身走进了皇宫。 直到木公公的身影拐过弯儿,没了影踪,那些看守宫门的禁军侍卫们才重又走回来,站在当值的地点,继续巡视。 玉姨娘听从林敬之的吩咐,回府后仔细给柔姨娘婉姨娘安顿好,让她们不要轻易碰触黑火药,又研磨了一会木炭,就因为担心林敬之的安全,骑着马来到了皇宫门口。此时见林敬之出来了,就牵着马匹迎了上来,“敬之,太皇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 “仍是昏迷不醒。”林敬之接过玉姨娘递上来的马缰,然后翻身跳上了马背,“玉儿,待会回去之后,你领上十几个禁军,让他们在小院的四周挖上几个地窖。到时把制作好的瓷瓶炸弹都搬移进去。” “相公是怕对方用火攻?”玉姨娘想起了在流洲坚城时,那个叫王二的男子曾出了个火攻的好主意,当时他们购了许多灯油,点燃后把田机府门口处烧的一片火海,让田府内的侍卫无法冲出来。 林敬之高高扬起马鞭的右手动作一顿,点头道:“不错,我们制作的新式武器最是怕火,如果到时敌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狡猾用火箭望向咱们的府邸,那摆在明处的炸弹估计能把咱家的小院屋顶给全部掀上天。” 玉姨娘又想起了上次见到的炸弹威力,心中一紧,连忙在黑马的臀部甩了一鞭子,“那咱们快点回去,马上挖地窖!” 回到绣坊小院,林敬之一进门,就见有数十个青年整齐的排列在院落中央。其中一个白面无须,见到他后就弯着腰迎了上来,笑道:“这位就是忠义伯吧?果然是年轻有为,还不满二十岁,就被皇上赐下了爵位。 咱家姓郭,是木公公的干孙子,您需要他们做什么,只管吩咐咱家一声便是,若是谁敢偷懒! 哼!咱家就让他到内厂的监牢里住几天!” 此语一出,站在那边的数十个青年皆是脸色微变,一个个脸上的表情越发恭敬起来。 木公公? 难道就是先前那个白发老太监? 林敬之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于是对这个小太监客气了三分,笑道:“既然有郭公公坐镇,那本伯爷就更有信心把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使办好了。 来,郭公公请,咱们先到屋里喝杯茶水。” 说着,林敬之用右手虚引了一把。 年龄在十七八岁右,白面无须的郭公公客套了一句,然后跟在林敬之的后边,走进了小院的大厅。 来到大厅,府内的丫环倒上温茶,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郭公公,此次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急迫,而且事关重大,这两天就要仰仗你多多劳累一些了。”林敬之开门见山,直接说起了正事。 现在多抓紧一些时间,就能多制作些瓷瓶炸弹。 郭公公闻言骤然起身,恭敬的对着林敬之施了一礼,开口道:“来之前咱家的干爷爷吩咐过,到了这里,一切都听忠义伯的安排!也正是因为担心有人不听从您的命令,这才让咱家过来坐镇。” “木公公想的真周到。”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郭公公坐下。 郭公公坐回位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笑道:“咱家的干爷爷自六岁入皇宫,直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五十个年头了,做起事来自然滴水不漏! 好了,咱家就不多说废话了,要他们做什么,您直接吩咐吧。” “行!”林敬之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带着郭公公来到了存放木炭,硝石,石硫磺,紫石英等物品的地方,开口道:“郭公公,此次本伯爷让皇上派来三十个信得过的得力帮手,就是要让他们把这些物品全部研磨成粉沫。” “哦?这些东西难道有什么妙用?”郭公公一脸疑惑,他可想不到林敬之竟然会让他们做这些普通粗俗的活计。 “不错!” 虽然这些人应该都是能信的过的人,但制作黑火药却是绝对的机密,所以林敬之并不会告诉他们,又道:“把这些东西全部研磨后,本伯爷自然有大用!对了,到时郭公公让他们把各样东西分开磨碎,千万别掺到一块了。” 郭公公年纪轻轻就能巴结上木公公这座靠山,自然也是个有心计,懂得察颜观色的精明人,见林敬之不欲细说,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追问,应声道“没问题,咱家这就让他们开工!” 说罢,就走出库房,把那三十个青年找来,细细吩咐。 林敬之见郭公公分工明确,指挥得当,就放心的把这里的事情,交给郭公公打理了。 他这边刚刚退出来,想要去皇上赐下来的府邸一趟,把那边的护卫们全部弄来,守护在这里,却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身一看,竟然是杜姚氏。 杜姚氏仍是和往常一样,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头上只是斜插着一根银簪,行走间甚是匆忙,使得高高盘起的发丝散乱,从额前掉下来几缕。看到林敬之之后,她没有像以前那般脸红躲闪,而是直直的迎了上来,显然正是要寻他的。 能让性子腼腆,胆小怕事的杜姚氏这般慌张的事情,定然不小,难道是杜令荷在外边惹出了祸? 林敬之心中思量着,迎了上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黑桥村 何瘸子! 杜姚氏匆忙从外边赶到了这边小院,从丫环嘴里打问到林敬之在库房这边,也不让丫环代为传话,就径直小跑了过来。 遥遥的望到林敬之,杜姚氏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三分。 林敬之见杜姚氏甚是慌张,也加快步伐迎了上去,开口道:“你别着急,小心脚底下,别摔着。” 在杜家未出事之前,杜姚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良妇人,身体纤弱,多走两步都会气喘。自来到京城后,虽然跟着女儿经常在大街上东奔西走,洽谈生意,但终归还是柔弱了一些。 从外边急急赶到这里,杜姚氏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双腿发软了,结果林敬之的声音刚刚落地,她的脚就碰巧踩到了一块水渍,仰身便倒。 “啊” 杜姚氏一声惊呼的同时,林敬之连忙猛然窜出,一把搂在了杜姚氏的细腰上,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闪着腰吧?” “没,没有。”杜姚氏被林敬之搂在怀里,微微挣了挣,就红着脸垂下眼皮,不敢再与林敬之对视。 林敬之则盯着杜姚氏红红的美艳脸庞看了一会,才扶着她站起了腰身,温声道:“以后走路小心一些,不然摔上一跤可不得了。” “嗯。”杜姚氏低着头,小手捏紧了衣袖,因为紧张,连来这里找林敬之的正事,也给忘到了脑后。 林敬之笑了笑,问道:“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听玉儿她们说,府里的刺绣都优先卖给你们,这些天你们店里的生意都很不错呢。” “多谢忠义伯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民妇感激不尽!”听林敬之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杜姚氏双膝一软,就要给林敬之磕头答谢。林敬之则连忙伸手掺扶,结果好巧不巧的捏住了杜姚氏柔若如骨的小手。 于是杜姚氏的脸再次泛红,都快能滴出血来。 林敬之在不久前,曾偷偷捏过杜姚氏的小手,当时杜姚氏虽然羞赧,却不敢反抗,这使得林敬之胆子更大了一些。他牵着杜姚氏的小手,轻轻抚摸了一把,再次问道:“你还没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啊”杜姚氏这才想起了正事,连忙抬起头来,焦急的说道:“忠义伯,今天因为生意忙,所以令荷留在店铺,让民妇去孟公子的小院瞧瞧。结果民妇到了小院,发现孟公子的棉被脏了,就让两个小丫环拿出去拆洗。 等两个丫环出去了,民妇就帮忙把床铺收拾整齐,结果在收拾的时候,正巧掀起了褥子的一角,发现下边写了好多字。” “他都写了些什么?”林敬之连忙松开杜姚氏的小手,急声问道。 “孟公子虽然几乎在床板上刻满了字,但来来回回只是重复写着黑桥村,何瘸子!” 黑桥村,是个地名! 何瘸子是个人名! 难道这个孟子德曾让一个叫作何瘸子的人,代为保管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林敬之抬腿就朝着大门处走去,随意的问道:“你老家那里,有没有一个叫黑桥村的?” 这个黑桥村,应该是孟子德还是钦差大人时,曾经路过的一个地方吧。 “有。” 出乎意料,杜姚氏竟然真的知道黑桥村,“民妇的老家那里的确有一个黑桥村,听说那个村子很穷,不过有没有一个叫做何瘸子的,民妇就不知道了。” 林敬之脚步一顿,然后让杜姚氏留在小院歇息,自己则找来正指挥着十几名禁军挖地窖的玉姨娘,骑上马直接孟子德的院落。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二人赶到了目的地,林敬之翻身下马,就大踏步走了进去。 进入院落后,林敬之径直走进孟子德的卧室,把褥子掀开,果然见床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有横的,有竖的,也有斜的,来来回回,是黑桥村,何瘸子! 这时那两个丫环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跑了进来,想要给二人见礼。 林敬之不等她们跪下去,就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开口问道:“你们晚上有没有过来照看孟公子是否入睡?” “有的,奴婢们二人每天晚上都会轮流过来照看,如果孟公子把被子踢歪了,奴婢们就帮着把被子重新给孟公子盖好。” 其中的一个丫头匆忙答道。 “那你们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或者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这个,好,好像没,没……”那个丫环不知道林敬之为何有此一问,吓的期期艾艾,答不上话来。 不过另一个丫环却插言道:“有,奴婢们前些日子总是听到这个屋里夜间会发出小声的响动。但每每进来,却又找寻不到原因,最终就猜测可能是屋子里进来了老鼠,是老鼠在咬什么东西。 而这个屋子里没有粮食,不必担心老鼠糟蹋吃的,奴婢们就不再留意了。” 闻听后一个丫环如此回答,林敬之瞬间明了,那阵子小声的响动不是什么老鼠在咬东西,而是孟子德夜间爬了起来,在用硬物往床板上刻字。那个物品看上去应该不是很锋利,所以字迹刻的不深,而且笔画粗糙。 如果不是刀子匕首,那么便有可能是茶杯或者瓷器的碎片了。 “你们可有打破过什么物品?”林敬之在房间内四下搜索了一番,却没有找到可以刻画字体的东西。 那两个丫环听到问话,却是吓的小脸泛白,以为林敬之要查问小院的事宜,并惩罚她们,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左边那个道:“回忠义伯,奴婢们一直小心谨慎,不曾打破过什么东西,那些瓷具茶杯都是孟公子不小心砸在地上,摔碎的。” “是啊,奴婢们绝对不敢隐瞒忠义伯。”右边的那个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们别怕,都起来,本伯爷就是随便问问。” 林敬之没想到两个丫环这么大反应,连忙虚扶了一把,同时明白了事情的直相,只不过却是不能肯定,孟子德是有意摔碎了茶壶茶杯,然后拿来躲地晚上刻字;还是无意摔碎了茶杯,然后又一时好奇,拿在了手里,到了夜间在床板上刻字。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孟子德还存留着一些智商,说不定日后这疯魔之症可以痊愈。 而若是后者,要想恢复正常,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而他之所以会躲在晚上,并且避开丫环偷偷刻字,想来是未疯魔时,交给何瘸子的东西极其重要,所以在心中留下了阴影。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林敬之连忙骑上马,再次朝着皇宫跑去。 如果那个何瘸子手里的东西,是孟子德审案时,地方官员拱出京城官员的罪证,那就太好了! 等把七皇子等人逼迫的发动兵变,一举拿下来,就到了收拾支持这些皇子的文官了,有了这些东西,再拿下那些文官,才名正言顺。 第五百四十八章 腥风血雨 去了一趟皇宫,林敬之把孟子德在床板上刻字的事情禀明之后,年轻皇上就派出心腹,去寻找黑桥村的何瘸子。为了保险起见,皇上多派了几路人马,除了去杜姚氏的家乡查探黑桥村有没有一个叫做何瘸子的人之外,也在京城通往南方的城县附近搜查,看有没有同样叫黑桥村的地名。 与众皇子撕破脸大战一场迫在眉睫,这件事情,要尽早查探清楚。 古往今来,谋篡皇位的皇子不少,但真正能成功的,却没有几个。而每次龙子夺嫡,都会给京城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不管是皇宫大内,朝堂之上,还是军队之中,都会波及。 原本只要皇上打赢了,就可以治几位皇子手下官员的罪,但军队交战血流成河后,再去拿大批的文官下狱斩首,难免会弄的朝廷动荡,惊吓的一些官员与百姓惶恐不安。 所以忠于众多皇子们的文官中,暂时只能拿下首恶,其余的人,则必须得等大乱阴影过去之后,再寻找合适的理由,一小批一小批的拿下。 到那时,孟子德手中的东西,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年轻皇上与林敬之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着急的派人下去寻找。而孟子德曾是查办贪官污吏的钦差大臣,他若是真的掩藏了什么东西,应该不出意外,定是以往那些地方上的贪官恶吏,供述上峰的证据。 此刻皇宫中事情太多,所以林敬之汇报完事情,就开口告退,去了皇上赏赐的那座忠义伯府。 刚刚回到府中,五皇子安插进来的那两个美貌丫环就迎了上来,一个两个都擦着眼角的泪水,装作十分想念,芳心暗系林敬之的模样。 这把跟着进来的玉姨娘看的柳眉紧皱,她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眼力自然极是厉害,只仔细的多打量了几眼,就看出这二人搔首弄姿,媚态外露,皆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却是没有明着说出来,想等着二女退下去之后,再奉劝林敬之离二女远些,切莫被其外表给迷惑住了心志。 因为这两天是关键时期,所以林敬之很是配合的与二女眉目传情,直到代理管家的郑欣茹来到,才命令二女退了下去。 雪儿与蝶儿演戏功夫一流,在离开前,皆是偷偷抹着眼泪,偏又让你看到,一副与情郎生死两相隔,肝肠寸断的模样。 待二女一退下,林敬之立马收回了与二女痴痴两相望,难分难舍的目光。 “嫂子,最近京城风云变幻,恐怕会出大事!这座忠义伯府暂且不能住人了,你现在就回屋收拾一番,与我们一起去生产刺绣的绣坊小院住上一段时日。至于府的丫环下人们,你安顿好,让他们这几日好好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见到郑欣茹,林敬之总不能再叫名字,索性就开口唤了一声嫂夫人。 洪峰虽没有官职,也只是个江湖人士,但跟着玉姨娘认这样的豪侠做大哥,林敬之只有开心,不会觉得委屈。 郑欣茹性子娴静温婉,却也精明能干,被林敬之一句嫂子给叫的红了脸。 这时玉姨娘插言道:“嫂嫂,你最近可有和大师兄见过面?他过的可好?” “嗯,见过,他五天前还在夜间来过府邸一趟,问了问府内的情况。”郑欣茹见玉姨娘也叫自己嫂子,又是羞赧,又是欣喜。 她孤儿寡母的,如果真能嫁给洪峰,再和林敬之扯上点亲戚关系,日后的生活就不用发愁了。 而且洪峰性格豪爽,心怀侠义,武功高强,她这个以前在豪门内院中生活了几十年,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也是极其的仰慕。 才子佳人,英雄求美,这是这个时代少男少女们在内心深处最是渴望的爱情。 尽管郑欣茹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了,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武林侠客的她,仍是被洪峰俘虏了芳心。 从郑欣茹嘴里得知大师兄没事,玉姨娘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郑欣茹就退下去,收拾物品,并安排府中的事宜去了。 “敬之,婢妾瞧着先前那两个丫环烟视媚行,有意在勾引你,不像是好人家出身,你最好离她们远些。”待郑欣茹的身影自大厅门口消失,玉姨娘对着林敬之开口劝说。 林敬之闻言轻笑,开口道:“玉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这两个丫环是五皇子安插进府中的!估计是想耍上一出美人计,不过却是早就被我识破了。 先前我故意与她们眉眼传情,是想要稳住她们,也好让五皇子身后的势力放心。” “那我们把府上的护卫们全部带去绣坊小院那边,岂不是会打草惊蛇?”玉姨娘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又皱眉说道。 “这倒不怕!太皇太后突然病危,若是我们这里还是平静的和往常一样,那才会引起他人的猜忌与注意。”林敬之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先前从皇宫急急赶来,他还真有点渴。 “那你打不打算把她们二人也带去绣坊小院?” “当然不带。”林敬之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绣坊小院那边正在制造黑火药,可不能让她们给看到了。至于五皇子身后的势力,最多两天,我也就不怕了!” 现在绣坊小院中足足有三十个人在辅助他研磨石硫磺,木炭,还有硝石,速度极快。据他估计,两天的时间最少能制作出千余枚瓷瓶炸弹!有了这么一大批新型武器,他绝对能保皇上拿下欲谋夺取江山的几位皇子!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郑欣茹收拾好随身携带的衣物,自己的私房钱,还有林敬之前些日子给她管理府中采买食物生活用品的银钱,领着十来岁大的女儿,来到了大厅之中。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郑欣茹的女儿不再像以前那般瘦弱了,胆子也大了许多,身上穿着合体的锦绣长罗裙,也像是个大家闺秀了,主动给林敬之和玉姨娘施礼问安。 林敬之看着小丫头笑了笑,开口道:“嫂子,侄女也快到寻婆家的年龄了,小弟会多多留意,如果有了合适的人选,我就当一回牵姻缘线的月老。” 小丫头闻言小俏唰的一下羞的通红,连忙躲到郑欣茹的身后,再也不露头了。 郑欣茹却是高兴异常,林敬之不但是三等伯爵,而且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能入他法眼的青年,肯定不是官家子弟,就是才华横溢的举人秀才。若是真能攀上这样的亲事,她就不用再为女儿后半辈子发愁了。 待郑欣茹谢过之后,林敬之便让人套上马车,载着郑欣茹母女直奔绣坊小院。 第五百四十九章 趁机拿下 回到绣坊小院,林敬之就跳下马背,让跟来的数十名禁军护卫听从头领的安排,在四周搭建帐蓬住了下来。 玉姨娘领着郑氏母女去厢房往下,然后林敬之便直奔库房。 来到库房一看,郭公公坐在一旁监督,而那三十个人则已经研磨出好几堆粉末。 这些粉末就足够制作出百十个炸弹了。 他让人把硝石粉末全部搬出一间厢房,亲自用豆浆提纯硝酸钾,这一忙,就直接干到了天色渐黑。 吃过晚饭,那三十人人接着干活,林敬之则躺在卧室里,听婉姨妨与柔姨娘详细的汇报刺绣生意的事宜。 听完后,总得来说银子赚了不少,绣工们这边赶不出来货,总是有断货的情况出现。 街面上也有不少的商家仿制,颇有些势力的,就是内厂厂卫见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不问。 这与齐德盛的授意有关,也与皇上的指示有关,生怕动了众皇子的心腹,一不小心挑起了事端。 林敬之晓得其中的厉害,便安抚两位姨娘不要太过在意,反正自己一家也吞不下整个京城的生意,随后又大大夸赞了一番。 听到林敬之表扬,柔姨娘与婉姨娘自然都是开心不已。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林敬之几乎足不出户,全力制作着瓷瓶炸弹,等把小院内的材料全部用完,他才偷懒歇息了半天。 到了中午时分,一队队手握长枪,铠甲锃亮的禁军来到了绣坊门口停了下来。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白发白须的木公公。 守护这里的禁军头领认得木公公,不敢阻拦,直接放木公公进入了小院,而那数百名禁军则站在小院门口,把门前的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林敬之正和几位姨娘坐在餐厅吃午饭,闻听木公公来了,连忙放下碗筷来到大厅见客。等他来到大厅的时候,院子里的丫环早给木公公倒上了温茶。见到林敬之,木公公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见山,“前几天皇上为了让太皇太后挺过这一劫,不惜吩咐太医给太皇太后服下了一株八千年的老人参! 不过太皇太后病情太重,那株老人参也终是无力回天!就在这一两个时辰,太皇太后怕就要驾鹤归西了!”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紧,随即暗自猜测,年轻皇上不是为了让太皇太后挺过这一劫,恢复健康,才给太皇太后服下一株八千年的老人参!而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两天制作瓷瓶炸弹的时间,才用一株年头极老的人参,给太皇太后吊命。 “忠义伯,待太皇太后归天,京城怕是就要乱了,咱家此次就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搬运那个什么瓷瓶炸弹的。” 木公公说罢,抿了口茶,然后把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 “请公公派人接收!” 林敬之客气的弯腰抱拳一礼,然后右手虚引一把,请木公公起座。 二人离开大厅,木公公让身边的随从去小院门口把军士找来,搬运炸弹,林敬之则站在一处储藏瓷瓶炸弹的地窖入口处,给木公公详细解说瓷瓶炸弹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 “只需把这根引线用火点着了,扔到敌方的人群之中,就可以了?”木公公拿着一个瓷瓶炸弹,上下翻看,好奇的问道。 “不错,不过点燃引线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让火星碰到了引线底部这里,不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抛扔,站在自己的军营里,那可就糟糕了。”林敬这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瓷瓶的瓶口。 “哦。不用将它瞄眼,扔到敌人的身上?”木公公显然是依据弓箭的原理,觉得砸在人身人,炸弹才能伤到人。 “不用,只要扔到敌方的阵营之中就行,当然,人数越稠密的地方越好。到时炸弹会炸开瓷瓶,瓷瓶的碎屑满天飞溅,扎进人的身体里,不死也会受伤! 还有,木公公千万记得,必须让那些胆大人来使用此物,不然若是遇到个胆小的,听到第一声炸响,就不敢点燃使用了,那可是会误大事的。”林敬之解释了几句后,又仔细的开口提醒。 木公公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这你放心,咱家挑出来的人,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 林敬之见木公公有些不以为然,本想再多劝两句,又忍了下来。木公公没见识过炸弹的威力,有些轻视也很正常,而他光是嘴上,木公公又肯定不信,所以接着再劝,不但不会引起木公公的重视,反而惹的对方心烦。 二人谈话间,木公公带来的数百名禁军有一大半守在小院门口,一小半进入地窖,把一筐又一筐的炸弹装进了马车之中。 最后点了下数,一共是一千三百个。 把瓷瓶炸弹装好,木公公就开口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敬之又追上来补了一句,“木公公,此物极其危险,所以记得不要堆放在明处,不要靠近火源。 还有一点要千万记得,万不可让持手炸弹的军士靠近皇上!” “嗯,咱家晓得了!”眼见林敬之说到最后,提及了皇上,木公公也不敢大意,慎重的点了点头,刚待转身离开,却又身形一顿,伸手拍了拍脑门道:“看咱家这脑子,差点忘了皇太后让咱家给你带了一句话。” “皇太后有何吩咐?” 木公公左右看了一眼,示意站在一旁的军士避开,这才压低声音道:“皇太后说希望你最好能入宫住几天,这样会安全一些。 等把那些奸佞拿下,京城重又平安无事了,你再回到府中居住。” 说罢,木公公也不管林敬之一脸古怪,就带着众多禁军拉着马车,缓缓的走向了皇宫的方向。 自古以来,那皇宫就是皇室成员居住的地方,而且除了历代皇帝,与东宫太子外,就是其他的皇子成年了,也要出宫建府居住。 可是现在皇太后居然让林敬之入宫居住几天,躲避兵变祸乱! 难道皇太后是想要趁机把自己拿下? 林敬之心头一跳,这个邪恶的念头升起后,久久挥之不散。 “相公,你在想什么呢?”玉姨娘见木公公走了,走上前来,见林敬之脸色有些不对劲,疑惑的询问。 “咳,为夫在想众多皇子马上就要动手了,咱们如何安排应对!”林敬之忙正了正脸色,说起谎话来神色坦然,没有露出半点心虚。 第五百五十章 安排部署 送走了来取瓷瓶炸弹的木公公,林敬之和玉姨娘走到小院门口,伸手叫来了正在巡视禁军队长秦铮。 秦铮性格豪爽,武艺高强,做起事来兢兢业业,从来不偷懒。 “林伯爷,您有何事吩咐?”来到近前,秦铮弯下腰身,抱拳施礼问道。 “我把另一处府邸的禁军全部调了过来,共有一百名军士,这些军士都是你的属下,你且说说,有没有信不过的人?”林敬之示意秦铮跟着自己走远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铮搞不懂林敬之为何有些一问,脸色有些难看,开口道:“林伯爷,您可是发现有哪个军士做出了对不起您的事?如果有,您把那个人指出来,下官亲手剁了他!” “不是,不是!”林敬之连忙摆手解释,“我只是想要问问你,这些军士中可有他人派来的眼线? 我也不瞒你,京城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所以我急需一批忠心可靠,而且胆大的属下,有大用!” “哦。”秦铮这才明白,开口答道:“回忠义伯,下官的这些属下都是上过北方战场的老兵,没一个胆小的!他们之所以一直没能升官,主要是因为和下官一样,不懂得溜须拍马,脾气比较臭。 而且下官自从北方边关来到京城后,一直不受重视,手下的待遇也不高,所以没人把我当回事,也就不会有人往我这里安插眼线了。” 皇太后派秦铮来这里守护小院的安全,自然是仔细调查过的。 林敬之闻听秦铮如此说,顿时放下心来,“好,这一百人都信的过最好!秦百户,太皇太后自前两天病危后,今天病情再次加重,京城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今天本伯爷找你来,就是想要交代一下,如何保护小院的安全。” “下官的属下,全部是宁愿战着死,不愿躺着生的好汉子!请林伯爷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敌人踏进小院门口半步!”秦铮说这句话时声音加大,中气十足,颇有一番军人的豪气。 “秦百户的为人,本伯爷还是信的过的。”林敬之客气的附和了一句,随后语气一顿,又道:“不过待京城事变之时,咱们这一百号人,却是根本就挡不住敌人军队的。来来来,请秦百户跟着我去看一看将要放给你们的新式武器。 林敬之说着,带头来到了一处地窖门口,然后命人拿出一个瓷瓶炸弹,介绍道:“这个物品叫作瓷瓶炸弹,用火将引线点着后,不一会就会发生强烈的爆炸!杀伤力极其惊人,所以我先给你教授一下使用方法,等一会就分配下去,让你那一百位属下全部学会。” 秦铮知道林敬之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做东西,足不出户,显得神神秘秘的,现在才了解原来林敬之是在制作这种新型武器。 只不过这不就是个瓷瓶么,能有多大的威力? 秦铮心中有疑问,不过却是没有说出来。以前王昌隆老将军在的时候,讲究的就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既然林敬之如此说,那他就照着做。 接下来林敬之给秦铮详细的解说了一番瓷瓶炸弹的使用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就开始安排有可能发生战乱的应对事宜。 先是挑选了十个军士,前后门各五个,负责守在门口扔炸弹。 六名军士守在摆放炸弹的地方,注意用厚厚的棉布把筐里的炸弹盖好,这样如果真的对方用火攻,只要防着不要有火星掉入筐里就行了。 剩下的八十四名军士,则前门安排二十个,后门安排二十,二十个人坐阵中央,随时替补失去战斗力的伤员。 最后二十四个,则要巡视小院院墙的四周,防止敌人眼见前后门进不来,翻墙而入。 这二十四个人身上全部携带炸弹,预防敌人强攻四周的院墙。 为了守护好院墙,林敬之还专门让他们用木料做些小梯子,到时站在梯子上只露半个脑袋观察敌人,就算敌人射箭,也不容易受伤。 在林敬之与秦铮安排部署时,那一百军士全部毫无怨言的服从,这让林敬之对秦铮又高看了几分。只是不知道若是让秦铮当一员统管万人的军队,他还有能力让自己的全部属下,和这一百人一个,个个都听话,服从么! 不管秦铮能不能做到,林敬之都打算给皇上引见此人。 秦铮虽然是皇太后派遣过来的,但他与秦铮接触了一些日子,发现皇太后并不曾重用过秦铮,想来也只是详细调查过秦铮的为人,以及这支百人队的详细资料后,就把他们派遣了过来。 遇到了能人,他自然就要推荐给皇上,让能人受到重用! 只有皇上身边的能人多了,奸佞少了,大乾王朝才能欣欣向荣。 “秦百户,这种炸弹是用瓷瓶做的,所以点燃引线往敌人方向扔的时候,一定不可以扔的太高,不然砸在地上,瓷瓶就给砸碎了。” “是,下官会把您讲解的这些事项,再给属下们详细的说一遍。” 又给秦铮吩咐了几句,林敬之就离开了,来到大厅,他把几位姨娘找来,仔细的叮嘱吩咐,“柔儿,婉儿,先前木公公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说是皇太后有意让为夫在皇宫内留住几天,躲避祸乱。 为夫是不舍得,想要留下来保护你们的,但又怕皇太后到时万一下了口谕,非要让我进宫! 所以提前给你们说一声,如果我哪天去了皇宫没有回来,你们不必担心害怕。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许出去,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小院里,等我回来再说,明白么?” “哦。”柔姨娘乖巧的点了点脑袋,随即疑惑的问道:“婢妾曾听人说,那皇宫之中不是不许男子留宿过夜么?” 婉姨娘听林敬之说完后,同样的心中不解。 “咳!平常皇宫中是不许男子留宿过夜的,但如果有特殊情况,也可以例外。当然,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了,也不可以到处宣扬,所以你们要记得保密。” 林敬之说罢,看向了玉姨娘,开口道:“玉儿,如果我真的被皇太后招进了皇宫,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柔儿与婉儿的安全!” “相公放心,婢妾一定会保护好两位姐姐。” 林敬之在府内叮嘱安排事宜,皇宫内也不消停。终于在未时末,太皇太后突然苏醒,然后留下了几句话后,阖目而逝。 年轻皇上见状放声痛哭,众皇子们也立即换上了孝衣。皇太后在宫内主持丧葬事宜,累的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当晚由皇上在棺前守灵,而林敬之则在小院里平安无事的睡了一晚。 第五百五十一章 力主用兵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请林敬之进宫,因为昨天木公公代皇太后通传了一句话,所以林敬之在离开前,叮嘱柔姨娘与婉姨娘,如果自己晚上没有回来,不要担惊受怕。 当然,他也少不了得嘱咐禁军队长秦铮几句,叫他千万要小心,就是到了晚上,天黑了,也不能小心大意。 秦铮也晓得了此时京城中的形势,脸色凝重的一一应下。 昨天太皇太后去逝,整个京城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上了一段白绫,以示哀悼。而皇宫之中,更是白白的一片。 在皇宫门口,让禁军军士查验了腰牌,林敬之就让玉姨娘回去,并让她不要再来皇宫门口接自己了,要留在小院里保护好柔姨娘与婉姨娘的安全。 玉姨娘答应下来后,就骑马回府了。 进入皇宫后,林敬之随着接引太监,直奔皇太后所在的宫殿。皇太后昨天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歇息了一两个时辰,到了今天清晨,又早早爬了起来,开始忙碌百官为太皇太后哭丧的事宜,是真的给累坏了。 闻听宫女说林敬之来了,也只是无力的让他进来。 进入大殿,林敬之磕头请安,这两天宫里头乱,人多嘴杂,而且这里也不是皇太后的慈宁宫,所以礼不可废。不然万一被人瞧出来点什么,传了出去,那皇太后的名声就给毁了。 “起来吧。” 待林敬之施礼完毕,皇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候在大殿四周的宫女全部退下,开口道:“你给皇上出的主意,皇上已经给哀家禀明了。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对了,木公公从你府中取来的那个什么瓷瓶炸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回皇太后,微臣所说句句属实!”林敬之肯定的回答,“若不是京城这边局势太过紧张,微臣肯定会先燃放一炮,让皇太后与皇上亲眼瞧瞧瓷瓷瓶炸弹的威力!” “好,你说那个什么炸弹厉害,就厉害!哀家信你。此次若是瓷瓶炸弹可以立下奇功,打败众奸佞手底下的军队,哀家就同意皇上的意思,直接让你连升五级,赐封为一等忠义侯!并且可以世袭!” 皇太后的话音一落,林敬之连忙弯腰道:“谢皇太后恩典。” 接下来,皇太后直接询问林敬之愿不愿意在皇宫中躲避几天,待平叛成功,再回府去。林敬之放心不下柔姨娘与婉姨娘,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突见一个小太监也不事先禀报,就急慌慌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板上大声道:“回禀皇太后,大事不好了,几位皇子和皇上在太皇太后的棂棺前吵起来了!您快点去看一看吧。” 小太监把话说喊完,才见几个守护殿门的宫女跑了进来,一个个跪倒在地,请求责罚。 “你们几个可认得这个小太监?” 皇太后先是心头一惊,正要起身,又想到现在就连皇宫里也不太平,便当先求证这个小太监的身份。 有一个宫女答道:“回皇太后,这个小太监叫小庄子,是皇上身边的侍从。” 闻听有人认得小太监,而且此人是皇上宫里的,皇太后才从凤椅上站起来,朝着皇上与众多皇子争吵的地方疾步走去。那个心腹宫女紧紧跟在皇太后的身后,林敬之则跟在心腹宫女的后边。 出了殿门后,一头白发的计公公也闪身出来,跟在皇太后的身边。 左拐右转,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停放太皇太后棺棂的偏殿外边,还隔着一道宫墙,就听里边有许多少在争论。除了皇上与几位皇子的声音外,还有众多大臣的议论声。 皇太后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双眼眯起,闪过一道寒光。 而林敬之则是心头一紧,难道逗留京城的几位皇子,这就要动手了么? “皇太后驾到!” 来到偏殿门口,一个太监扯着嗓门大声唱诺,听到声音,偏殿内的大臣们全部跪向偏殿门口,山呼道:“微臣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完毕,又各自磕了三个响头。 皇太后没有理会,径直朝着皇上那边走去,来到近前后,皇上当先弯腰施了一礼,开口道:“皇太后万安。” “平身。”皇太后虚扶了一把。 因为这里是给太皇太后停棂的地方,所以没有座位,待她站稳转过身来之后,几位皇子才弯下腰身行礼。 “皇太后万安。” “都起来吧。”皇太后只是轻轻抬了抬手,又道:“哀家听闻传话的人说,你们与皇上争论了起来,不知道可有此事?” “回皇太后,确有此事!”七皇子闻言踏出一步,弯腰答道:“始因是皇儿们与众多大臣都听说了福寿王在海洲起兵谋反一事,所以恳请皇上速速发兵,迅速将福寿王一家拿下!可皇上却以太皇太后刚刚驾崩为由,打算拖延数日。 孰不知兵贵神速,而且福寿王此时造反根基未稳,正是最佳平叛之时!不然若是等福寿王荡平了海洲,再发兵攻打就迟了!” “哦?海洲的福寿王居然敢扯旗造反?”皇太后装的极像,好像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一般,大惊失色,“皇上,哀家闻听温儿说的在理,不如你就应下,立即起兵攻打叛贼吧!” “可太皇太后刚殁……” 皇上假意推脱,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三位内阁大学士之一的胡阁老开口打断,“皇上,太皇太后驾崩,的确不宜起兵端!但现在福寿王刚刚扯旗造反,根基不稳,的确是平叛的最佳时间,万不可拖延啊!” “不错,就算此时起兵,不用准备大批粮草,让地方官员想办法筹措,待京城骑兵的先头部队赶到海洲,也最少得需用二十天的时间,若是再拖延些时日,那么海洲就真的成为福寿王的囊中之物了。”兵部尚书也开口附和。 程阁老与齐阁老闻言,也同样主张立即用兵。 七皇子立在一旁,见众多大臣都力主用兵,嘴角挑起了一抹弧度,如果皇上答应下来,自己的势力,还有几位皇子掌握的一些军中将领自然不会听从调遣,于是皇上就只能把他的嫡系军队调往海洲平叛祸乱。 到那个时候,就是他夺取皇位的最佳时机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唇枪舌剑 眼见三位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还有数位大臣都开力主用兵,年轻皇上脸色一正,开口道:“诸位爱卿说的有理,兵贵神速,而且此时福寿王起兵不久,根基未稳,正是出兵平叛的最佳良机! 先前是朕糊涂了,居然以太皇太后驾崩为由,想要拖延出兵日期。” “皇上至仁至孝,因为太皇太后的故去过于悲痛,偶尔考虑不周全,也在情理之中。”年轻皇上说罢,林敬之连忙开口递个台阶。 年轻皇上闻言对着林敬之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又道:“不错,朕的确是因为太皇太后的故去,太过悲伤了!” “皇上仁义,孝德无双,乃我大乾王朝之福!” 群臣们连忙哗啦啦的全部俯身跪倒地,磕了三个响头,一起大声称颂。 “众爱卿平身!”年轻皇上虚扶了一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而站在下边的众多皇子则一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七皇子,更是在心头斥骂,什么狗屁的仁义孝德,都有臣子胆大包天的造反了,居然不想着立即发兵,反而在太皇太后的棺棂前哭哭泣泣的,说什么太皇太后新丧,不宜动用兵事! 这等不辩事非,不分轻重之人,凭什么坐上皇位? 年轻皇上见群臣全部站了起来,这才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主张用兵,那你们觉得何人可掌平叛大军的元帅印章?” “回皇上,微臣推荐禁军北大营的吕方吕将军担任平叛大军的元帅一职。”年轻皇上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中年人走出队伍,深深的弯子腰,开口说道。 闻听此人的建议,林敬之双眸一眯,京城一共有四十余万禁军,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营。每个大营,又各有十余万军队。而这个北大营,正是唯一个忠于皇上的直系军队。此人推荐让北大营的将军去平叛,很明显就是要调走皇上手中的军队,等皇上的势力大减,才好让图谋不轨之人趁机发难! “微臣附议!微臣也觉得吕方吕将军身经百战,可担当此任!”先前的官员话音刚落,就又站起来一个官员说道。 这两名官员的朝服胸前都绣有昂首挺胸的锦鸡,是三品的文官,官职极大! “微臣附议!” …… 随后,又有人接连走出官员队伍,来到中间弯腰举荐,让北大营的吕方吕将军带领其手中的军队去平叛。 就算年轻皇上早就心理准备,但眼见朝中有这么多官员投靠了众位皇子,仍是气的脸色发青。 而看到皇上一副气恼之极的模样,立在旁边的几位皇子,脸上有了掩饰不住的笑容。七皇子最是得意,因为在第一时间知道福寿王起兵造反后,他就立即找到了其他的皇子商议联和,让忠于各自的臣子们同时发难,让皇上不得不同意派遣北大营前去南方平叛。 “程爱卿,你是内阁大学士,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年轻皇上暗自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开口问道。 程阁老的脸色早就和年轻皇上一样,铁青一片!他这几十年官可不是白当的,哪里看不出来某些人是在硬逼皇上表态?稍作思考,就横踏一步,走出朝官正列,开口道:“皇上,微臣认为禁军西大营的军士曾在已故王老将军的麾下征战,骁勇异常,屡立战功!如果派遣他们前去平叛,定能一战成功! 不过突刺人那边仍然是蠢蠢欲动,不如把名震北方的禁军西大营关成关将军调去边关,去为我大乾王朝抵御外族的侵略。” 闻听程阁老如此提议,七皇子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禁军西大营是他费尽心思,才拉拢到身边的军中势力,如果把军队调去南方平叛,再让关成去北方边关抵御突刺人,那他在京城就没什么势力了。 忠于他的文官虽然也有一些,但说到底还是要手中掌有军队,说话才能硬气,腰杆也才能挺直! 不用七皇子开口,忠于七皇子的文官们自然有人反对。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臣横移一步,开口道:“程阁老此言差矣,关将军统率西大营多年,深得麾下之士敬仰,打起仗来,手下兵士才会毫不犹豫的听从关将军的指挥,如同臂使!这也是关将军能屡打败仗的关键!如果把他们拆开,关将军虽有威望,却不能立即让手下军干敬服。 而西大营的禁军又不服新来的将军,还怎么打仗?” “田大人所说极是!微臣还听闻关将军最近身体有恙,所以不宜出兵平叛!”一个四品官员走出队列附议。 “那不如让东大营的何安何将军前去南方平叛?”贺阁老同样是战在皇上这边的,自然要想尽办法,把北大营的十余万军士,还有吕方吕将军留在京城。 二皇子朱眙闻听贺阁老的主意,脸色变了,狠狠的瞪过去一眼,心中想着若是他能坐上皇位,定然要先拿贺阁老一家开刀! 东大营的何安是二皇子的亲舅舅,自然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 不过何安没多大本事,根本就管不了手下的将领,所以众多皇子们的势力,也全部渗透其中。 忠于二皇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的文官们自然不干,连忙上前反对。 胡阁老也早就看出来众多皇子这是要联合发难,如果真让他们得逞,那京城就真的要乱套了。这些皇子们想的也真是简单,以为拿下皇上,坐上了龙椅,地方官员和百姓们就会尊你们为天子么?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夺取皇位之人,自古以来,有几个能坐稳江山? 到时真正忠于皇室,还有那些图谋不轨的奸佞肯定会竖起勤王的大旗,率领手下军士直逼京城!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乾王朝和整个朱家皇室,都会面临天大的灾难! 而且无辜的百姓将会遭受战争的苦难,天下烽烟四起,不知道得过多久,才能重新统一。 这般想着,胡阁老更是打定主意,不能让那几位皇子得逞,天下必将大乱,便开口道:“既然东大营和西大营都动不得,不如就让南大营的马迁马将军前去南方平叛吧!” 听到胡阁老的提议,五皇子朱瞻眉梢一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五皇子的生母是先帝的周姓皇贵妃,娘家在朝中颇有势力,不过这些人似乎知道五皇子没有谋夺大位的可能性,所以平日里做人做事都非常低调。在南大营中,有许多周家的嫡系,这时五皇子的大舅舅周游站了出来,开口道:“微臣附议,让马迁马将军前去南方平叛!”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随着周游的带头,周家的势力全部出列附合。 第五百五十三章 先锋官 闻听胡阁老提议后,周游与众多周家的嫡系官员全部开口赞成,让南大营的马迁马将军前去南方平叛,年轻皇上与除过五皇子之外的众多龙子们都是不愿意。 年轻皇上想要硬调七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的属下去南方平叛,逼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兵变,然后一举拿下! 而众多皇子则想要施加压力,让皇上调走北大营,然后趁机谋夺皇位。 于是忠于七皇子的一个四品官员走出队列,开口说道:“启禀皇上,马将军虽然骁勇,武艺不凡,但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微臣认为不适宜派遣马将军前去海洲,平息福寿王的祸乱。” “不错,马将军从未单独指挥过战役,如何能打的过福寿王的叛军?想当初福寿王的三子可是被先帝亲自赐封为智武王的。”另一个官员走出队列开口附和。 “微臣觉得还是应该派遣吕方吕将军前去平叛!” “老臣觉得派西大营前去合适!” …… 望着台下乱哄哄吵闹的朝廷百官,皇太后与皇上都是脸色铁青,正值这些人吵的不可开交之际,周游放大声音,再次开口道:“启禀皇上,既然诸位大臣都觉得马将军不能担当此重任,又一时之间不能挑选出合适的人选,那不如就先派他当个先锋官吧。 这样一来,起码让地方官员晓得,京城不会放任福寿王造反不管,而且也让他们知道,皇上马上就会调发重兵攻打叛贼。” 闻听此言,年轻皇上眉俏一动,而立在下首位的几个皇子们,也是连连给忠于自己的手下打眼色。 马迁虽然军伍出身,但他能当上禁军南大营的将军,不是因为深谙兵法,而是军中派系所争,还有年轻皇子与众多皇子都眼红南大营的十余万军士,僵持不下,这才各退一步派了个没什么忠心,又没有投靠哪方势力的他走马上任。 要说武艺,此人还有些身手,但耳根子软,摇摆不定,总是拿不定主意,非常善变,并且也没有什么治军手段。 在禁军四个大营里,南大营的战斗力无疑是最差的。 “微臣觉得周大人所言极是,不如先让马迁马将军带领军士先一步起启程。”一个官员收到二皇子打过来的眼神,开口说道。 七皇子的势力们同样齐声附和。 马迁此人不可信,不管是皇上,还是众多皇子都想拉拢他,却又怕上当,所以全部乐意他先一步离开京城,这样一来,也会少一些变数。 年轻皇上见众多大臣全部附议,便开口道:“众爱卿所言极是,朕的确要尽快派遣军士南下,稳住地方官员的心! 那么朕即刻就下旨,让马迁带领本部军士,立即拔寨启程,前往南方平息祸乱!” “皇上英明。” 群臣跪拜的时候,立于一旁的齐德盛连忙命令小太监起草诏书,然后取来印玺,让皇上亲自拿着盖上。 诏书盖上玉玺印章就算完成了,几个传旨的太监高高捧着圣旨匆忙离开,前去南大营宣读圣旨。按理说调动十几万军士,必须得提前几天让他们准备准备,而且必须先抽调够足够的粮食走在前边才成。 但此刻皇上与众多皇子们也没想真让马迁带着南大营南下,所以都没有细说什么。 不管是皇上,还是几位皇子,都是想着等马迁走出不远,京城这里的势力纷争就已经平息了,到时再让马迁折回来。 待那几个传递圣旨的太监离开,五皇子突然扫了一眼年轻皇上缓缓放下的玉玺印章,然后垂下了眼睑。 三皇子朱暄同样眉头一跳,肥胖的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接下来,朝廷众臣们再次讨论应该派遣哪个禁军大营前去平叛,因为皇太后是女子,不好在朝廷百官面前直接干预朝政,所以就算见下面吵的不可开交,气的银牙紧咬,也只能强自忍耐。 最后几派势力争论未果,继续为太皇太后哭丧。 林敬之现在是忠义伯,也算是大乾王朝的臣子,所以也留了下来,一直跪到天色发黑,才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胳膊站了起来。 到了下午酉时初的时候,禁军南营就传来消息,开始起兵,奔赴南方平叛了。 林敬之今日在冷硬的地板上跪了大半天,也给饿坏了,皇太后原本让那个心腹宫女前来小声传话,想要让他找个偏殿,换身太监的衣衫,在皇宫留宿的,但林敬之思考了一会,并没有答应。 不说他现在还不能肯定皇太后对他动了真情,就是当今时局混乱,他也没有闲心雅致与皇太后调情说爱。 接下来的三天,朝中百官一上早朝,就争论应该派哪位将军带领军士出征,别说是皇上,就连林敬之这个没有上朝的臣子,只是散朝后在太皇太后的棺棂前听上一会,都被吵的头大了。 终于到了第四天,年轻皇上与林敬之协商好在京城的布署,打算逼迫众多皇子动手了!而这时的众多皇子们,也因为明天就是宜下葬,道士指定给太皇太后下葬的日子,变的越发烦燥,无法保持冷静。 太皇太后一旦葬入皇陵,他们就没有了继续逗留京城的理由,到那时要么起兵造反,要么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地。 而他们曾在京城得罪过皇上,如果真的回到封地,等年轻皇上一一铲除了他们在京城中的势力后,就该找他们秋后算账了。 于是这一天不但早朝吵百官们吵的异常激烈,就是到了太皇太后的棺灵前,也仍是不顾及场合,争论的口水四溅,脸红脖子粗。 只有周家的人不偏不倚,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启禀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听到群臣吵闹了一会,林敬之收到皇上打过来的眼神,突然踏前一步,走出官员班列,放声说道。 因为他的声音太大,所以正在争吵的官员们全部停了下来,皆是好奇的偏头望向了这个近数个月来,在皇上面前当红的忠义伯。 “准!” 年轻皇上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声音中不要带着颤抖。今天晚上,就将是他与众多弟弟一争高下,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斩首示众 闻听年轻皇上准许自己启奏,林敬之从长袖中取出一张白纸,照着上面的文字与人名念读了起来,“启禀皇上,福寿王造反已经过去数日,但京城这边却仍然没有确定好南征平息叛乱的元帅人选,这让微臣心中甚是焦急。 要知道福寿王一天不灭,就会有不少的地方官员受其迫害,到时若是等海洲全境的地方官员全部被福寿王撤换掉,那平叛大军再想要拿下叛贼,就要花费一番大功夫了。 所以心中焦急的微臣,就特意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的和朝中多位官员,以及京城的百姓们打问走访了一番,今天特拟出一些颇有名望的军中将领们的名单。 微臣觉得如果能派这些良将率领各自的属下,前去南方平息祸乱,定然可以一战而胜!” “速速念来。”年轻皇上开口道。 任谁都知道林敬之是忠于皇上的臣子,所以众多皇子,与他们的支持者们现在皆是猜测皇上与林敬之要耍什么把戏。等过一会看穿了,就要及时制止! 不过等林敬之一开口,他们就全部傻眼了。 “遵旨!”林敬之应了一声后,放大声音,朗声诵读了起来,“微臣推荐的良将有以下数十名骁勇善战,深谙兵法的良将。 第一个,统领禁军西大营的关成关将军! 第二个,禁军西大营昭武校尉武元朗 第三个,禁宫西大营昭武校尉齐卫国 第四个,禁宫西大营…… …… 第十八个,统领禁军东大营的何安何将军! 第十九个,禁军东大营昭武校尉杨一枪 第二十个,禁军东大营振威副尉何平 第二十一个,禁军东大营振威副尉…… …… 第三十一个,禁军东大营翊麾校尉程兴国。” 林敬之这一通念下来,足足有三十一名军中的宿将,而且这三十一个人尽皆是年轻皇上派遣内厂厂卫查名,投靠了众多皇子的叛逆贼臣。 听到林敬之的启奏,四周顿时哑然无声,众多皇子们也是站在前列,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敬之。 此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把忠于他们的所有属下,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一一念读了出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等人联兵一处,合力扳倒皇上? 不光是众多皇子,以及忠于众多皇子的官员,就是站在年轻皇上这边的臣子们,也同样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些脑袋灵光,多疑的官员已经开始怀疑,这个林敬之是不是哪位皇子安插到皇上身边的暗子! 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逼迫众多皇子联合在一起的话来? 就目前在京城的兵力而言,皇上手中掌控着禁军北大营,以及护卫皇宫的五千禁军,三千余守城军士,还有近万名内厂的厂卫。的确是比每一个皇子的势力都大。但若是这些皇子们果真联兵一处,那么皇上这边就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了! 程阁老本来见林敬之一直在皇上身边献计献谋,而且还年纪轻轻的被赐封为了三等伯爵,认为林敬之一定是皇上心腹的,但现在却怎么看林敬之怎么像是哪个皇子特意安提到年轻皇上身边的手下。 他正待要开口反对,站在台上的年轻皇上却突然开口道:“林爱卿果然不负朕心中之期望,竟然把京中将领调查的如此详细!若是朝中百官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忧国忧民忧社稷江山,何愁我大乾王朝不能兴盛? 朕准了!” 此语一出,站在下边的众多皇子们脸色大变,而朝中百官们则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应了,皇上居然就这么应了下来! 难道他真的不怕众多皇子们联兵一处,发动兵变? “皇上圣明!” 林敬之的一句话,直气的三位几阁大学士跳脚!一名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四品官员收到了七皇子打过来的眼神,横移一步走出班列,开口道:“皇上,微臣觉得忠义伯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他一口气读出来的这些将领名单,的确是在军中声威极高,但如果都派遣了出去,那么京城交给谁来保卫? 自始皇帝打下江山以来,京城就一直编制着四个大营,就是百年前王朝经历了一次较大的危机,也不见足足调出三个大营去平叛贼军! 再者,始皇帝之所以编制四个禁军大营,也有互相制衡军中将领的意思,免得有些官员心怀不轨,图谋造反! 所以微臣觉得万万不可唯留一个禁军北大营驻留京城!” 这名官员话音一落,就有同党想要开口附和,再补充几点。不过年轻皇上早就做好了杀人立威的准备,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猛然抬手一指那名官员,喝道:“大胆!此刻正值调动兵事平叛福寿王之际,你居然敢挑拨离间,动摇军心! 说,你是不是福寿王安排在朝中的眼线?” “不是,微臣不……”那名官员哪里想到年轻皇上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话只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半,就被年轻皇上打断,“不管你是不是,在朕要调动重兵之际,你擅自开口诬蔑军中将领,挑拨君臣猜忌,也是罪不容恕,其心可诛! 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万万不可!”程阁老见状连忙踏出班列跪倒在地,想要开口阻拦。不过皇上早就做好了安排,不待他这边开口说话求情,几个五大三粗的禁军护卫就如狼似虎的扑将上来,拉住那名官员的双手,就往外边拖。 “皇上,微臣不是有意要挑拨您与军中将领们互相猜忌……只是实话实说,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啊……”那名官员被拖了数步远后,猛然挣扎起来,并大声呼喊。不过年轻皇上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是负手立在高台之上,背后着朝中百官。 喊了几声后,那名官员见皇上杀他的心已定,额间才不停的冒起了冷汗!他慌急的抬眼朝着七皇子瞧去,但七皇子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于是他再也顾不了许多,大声求饶,“皇上,微臣知道错了,求您开恩呐!” …… 片刻后,一个军士用托盘盛着那名官员的头颅,送上前来查验。 林敬之瞄了一眼,见其满脸惊恐,双眼睁了老大,死不瞑目!估计他先前反驳自己之时,是认定了皇上在这个特殊时期,不敢真的开杀戒吧! 七皇子也看了这名官员一眼,只是暗自念了一句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就不再理会。如果死一个属下,能让其他的皇子们都站在自己这边,拥护自己当皇子,也是极其划算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主动离京 忠于七皇子的那位官员被砍了脑袋,使得众多皇子脸色大变!不过只是死个把人,他们并不会就此服输。 现在京城中除了皇上,就属七皇子的势力最大,如果真的要联兵一处,发动兵变,最后也只会便宜了七皇子!这让心存野心的另外几位皇子如何能够心甘? 二皇子朱眙是次子,论长幼排序,如果皇上被扳倒了,那么他登上大宝,也是顺理成章。所以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给七皇子。如果真的坐不上皇帝宝座,他左右都会是王爷身份,又何必要闹腾这么多事,归附七皇子? 于是在二皇子打眼色的示意下,又有一名官员走出班列阻止。 皇上就是要逼迫这些弟弟们一起出手,也好一网打尽!所以等到这名官员说罢,随意挑了一句语病,也给他扣上了是福寿王按插在京城的眼线,搅乱军心,挑拔离间的大帽子,直接让禁军侍卫拉出去斩首。 死了两个了,众位皇子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只有七皇子嘴角微翘,不时的会瞄一眼年轻皇上,还有放于龙案上的传国玉玺。 “皇上,微臣觉得忠义伯所奏甚有道理,毕竟福寿王在海洲经营多年,而且生了几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如果不能派遣足够的良将与军士,恐怕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之剿灭!”周游见百官皆被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给震住了,突然踏前一步,开口说道。 周家的人都以周游马首是瞻,于是哗啦啦站出来十几个,全部附议林敬之所奏。 年轻皇上见状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下旨,命忠义伯先前所提到的将领们,全部整顿好军士,明天一大早开拔,去南方海洲剿灭福寿王这个叛逆!” “皇上圣明!” 林敬之与十位数大臣磕头,齐声说道。 这里足足站着近百名大小官员,只有十几个人开口,声音听上去稀稀落落的,显得有气无力。 三位内阁大学士此刻是心急如焚,但皇上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听他们的,他们也是徒自焦急,却没有应对的办法。 除了他们,那些一直站在皇上这边的朝中官员们,也是心头慌乱,难以平静下来。 一名官员拟好了圣旨,由齐德盛捧着拿给了皇上。皇上接到手中看了看,就毫不犹豫的盖上了传国玉玺的印章,两个负责传旨的太监恭敬的接到手中,飞快的跑出去传旨了。 接下来又在太皇太后的棺木前哭了一会丧,众臣就散了。 几位皇子待朝中官员们离开,就想下去坐到一起商议,这时三皇子朱暄与五皇子朱瞻突然走到皇上近前,深深弯下了腰。 朱暄肥胖的脸上满是慌恐,一副明知道会发生大事,想要竭立掩饰,却偏又掩饰不住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开口道:“皇上,自微臣被封为河内王后,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早点去自己的封地上任。 现在太皇太后驾鹤西归,微臣也就不必再留在京城尽孝,不如皇上准许微臣今天就启程前往自己的封地吧。” “皇上,还有微臣也想要立即起程,去自己的封地上任。”五皇子脸色苍白,先前只是多站了一会,身体就来回打着摆子,一副快要摔倒的样子。说罢,还重重的咳了几下,脸庞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 “可明天就是太皇太后下葬的日子。”年轻皇上巴不得这二人立即离开,不过却也不能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回皇上,微臣自封王后,为侍奉太皇太后,在京城逗留的太久,这本就有违祖制!现在是时候离开了,微臣相信就算日后到了地下,太皇太后也不会责怪微臣没有孝心。”三皇子连忙又道。 五皇子的身体摇了摇,连忙伸手扶在三皇子的左手臂上,才站稳了脚跟。也连连点头附和,一副急于离开京城的模样。 年轻皇上又规劝了几句,见二人去意已决,这才点头同意。 三皇子在京城没有什么势力,但病重的五皇子的身后却站着娘舅家的周氏族人,等他一离开,年轻皇上就不必再担心周游等人会翻起什么浪花了。 这几天由周游带头的周家诸人一旦开口,就站在皇上这边,这让皇上对这些人也甚是放心。 三皇子与五皇子见皇上答应,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然后和另外几个皇子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的回府准备了。估计在天黑之前,肯定会离开京城,前往他们的封地。 几位皇子都是暗恼这二人的软弱无能!并没给他们好脸色。随后结伴离开。 拐了几个弯后,其他几个皇子还没什么,二皇子朱眙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在行走间他连连偏头望向七皇子,却总是不见其开口,便烦燥的挥手让候在四周的宫女太监们离开,开口道:“七弟,大哥已经要对我们下手了,你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七皇子望着这位二哥微微一笑,开口答道:“就因为大哥要对我们下手,所以小弟才没什么好慌乱的。” “嗯?”二皇子,还有另外的几位皇子皆是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七皇子见众人不解,又道:“若是皇上像对付六哥一样,单对我们其中的一个下手,那我们怕是真要惧上三分。但他此次却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难道我们还真要束手就擒不成!” 几位皇子闻言皆是点了点头。 二皇子朱眙再次开口道:“七弟,我们都是明白人,你也别绕什么弯子了!这里就数你在朝廷中的势力最大,手下的军士最多!你且说说,我们如何联合,把大哥扳倒?扳倒之后,谁来坐皇位? 坐不了皇位的,又能获得哪些好处?” “对于皇位,小弟自然是当仁不让!”谈及皇帝宝座,七皇自然不会假意推脱,此语一出,就见另外几位皇子有心理准备,也是不由的脸色难看。二皇子更是轻轻冷哼了一声。七皇子则当做没有听到,接着许以好处,“至于愿意辅助小弟坐稳江山的兄弟,小弟自然不会吝啬。 首先,封地的面积扩大一倍! 第二,赏黄金万两!宫中美女十名! 第三,子孙可以袭世三代王位,至第四代,再开始一级一级往下降。” 众多皇子被皇上逼的狠了,又不如七皇子势大,闻听七皇子许下了这么多好处,皆是暗自点头。唯有二皇子听罢心有不甘,厉声道:“为兄这里还要加一条,如果七弟成功夺得皇上宝座,还要帮为兄把昔日里曾得罪过本王的的大臣们全部打入天牢,施尽酷刑,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兵变在即 说实话,七皇子给出的条件是十分优厚了,要知道皇子被外放之后,朝廷就不会再给他们发放薪饷俸禄了。而且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也不可能做大生意赚钱,不然有失皇家身份不说,还很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 有了钱,就能养兵,有了兵,自然就能造反,这是哪个皇上都不会允许的。 于是他们日后就只能靠收取封地内的税赋过活,这些税赋不但要养家糊口,还要供养府中的护卫,以及有数额限制的私兵,这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七皇子一开口就把现在的封地面积加大一倍,到时他们做个闲散王爷,日子也照样可以过的风流快活。再加上王位可以承袭三代,那他们这各自的皇室支脉子孙,又可以多享受一百多年的荣华富贵。 虽然仍是不能与九五之尊相提并论,但依着目前的形势,他们也只能妥协。 闻听二皇子又提出了条件,七皇子眉头一皱。 他坐上皇位,管理江山,是为了使得大乾王朝更加繁荣昌盛,别说以前曾得罪过二皇子的大臣,就是得罪过他的,他也会怜其才大度放过。 经历一场兵变后,本来朝廷政局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安定下来,如果答应脾气不好,曾与很多大臣闹过矛盾的二皇子的条件,到时再大肆捕捉京城官员,那这王朝社稷岂不是会更加飘摇?一个不好再激起地方挥师勤王,那他这新夺的皇位,怕是很难坐的稳当。 七皇子性格直率,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曾骗过他人,以前就是渴望坐上皇帝宝座,也是直接找寻先皇,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此刻他自然不会虚以伪蛇,佯装答应。 先是皱了皱眉头后,才道:“二哥,小弟可以帮你抓拿官员出气,但人数不能超过十名,并且那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一品二品的官员不能列属其中。” “什么?本王率领自己的全部属下辅助你登上皇位,难道连杀几个仇家都不行?”二皇子野心颇大,脾气不好,却甚是无能,没什么真本事。在他眼中看来,只要能坐上龙椅,成为天子,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追随他的属下也曾就朝廷政事,以及如何打理江山的议题劝过多次,但他却固执已见,刚愎自用,从未采纳过别人的建议。 “二哥,夺得江山后,小弟还要尽快掌控朝局,并大力发展民事,强军强国,使得我大乾王朝更加兴盛!怎么能大批抓捕朝中大臣?而且若是真的把他们都抓了,那由谁来辅助小弟稳定社稷江山?” 七皇子说罢,二皇子就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皇上,那些事情自然是由你去操心了,本王可管不了那么多!” “那就恕小弟不能答应这个条件。”七皇子冷峻的脸色一板,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 二皇子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他还没有吼出来,就被其余几位皇子上拉了开来,现在是他们合力对付皇上的时候,可不能内斗,不然一旦兵变失败,好一点的下场是和六皇子一样被关入冷宫圈养起来。 坏的,怕是项上的人头不保! 七皇子做事极讲原则,说一不二,负手而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于是其他几位皇子只能苦口婆心的规劝二皇子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最终于二皇子狠狠的一甩衣袖,不再言语。 眼见二皇子沉默服软,其他的皇子们才放下心来,在未扳倒皇上之前,他们必须得紧紧的拧成一股绳。 至于扳倒之后么……几皇子仍然野心未死,暗自打着鬼主意。 眼见几位皇子离开,皇上与林敬之这边立即着手按排部署,因为齐德盛与林敬之不合,而且现在也不能轻易拿下,所以皇上虽然委以重任,却不让他与林敬之多打照面,免得因为私人恩怨,坏了应对众多皇子发动兵变的大事! 齐德盛见皇上给自己安排了很重要的差使,自然认为皇上对他仍然恩宠有佳,在离开之前,冷冷的瞄了林敬之一眼,心中想着只待辅助皇上把几位皇子拿下后,就要让林敬之好看。 现在京城有三个大营,分别是忠于皇上的北大营,与大部分将领投靠七皇子的西大营,还有众多皇子掌控的东大营,这三个大营加起来共有三十余万军士,皇上这边人数晚显处于劣势。 既然人少,自然要守好皇宫的大门,齐德盛被安排领着众多内厂的厂卫,与数千名禁军侍卫严守皇宫大门,不得放入敌人的一兵一卒。 随着大批的内厂厂卫开始调动,一些颇有眼力的豪门家主都意识到这两天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有的严令府中女眷与下人外出,有的则甚至关了店门,暂停营业。 这些豪门异常的举动,也让很多京城百姓隐隐嗅到了危险,也是买好吃的喝的,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这里是京城,就算真的有人发动兵变,只要他们不多事往里边掺和,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在读书人的眼中,还有朝廷官员的眼中,正统继位的皇上才是顺应天意的天下之主,但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只要能吃饱肚子,谁做皇上都一样。 齐德盛离开后,年轻皇上便和林敬之仔细讨论应对之法,并把前两天商定好的方案,又拿出来修改了一番。等到了中午时分,吃过午饭,就有内线传来消息,几位皇子结伴出宫,直奔城外禁军的西大营与东大营。 闻听到这个消息,年轻皇上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最后他不放心皇太后的安全,就让林敬之派人前去保护。 于是林敬之带着数十名禁军直奔慈宁宫。 今天皇太后并没有在太皇太后的棺灵前闻听诸多大臣的争吵,她一连忙了好几天,早就给累坏了。不过她的人虽然不在,但消息却是极灵通的,知道皇上先前接连砍了两个官员的脑袋,逼迫诸位皇子最迟在今天晚上就聚集禁军发动兵变! 林敬之带着数十名禁军来到慈宁,立即安排他们加入守护这里的军士之中,让他们时刻警惕混乱中,千万别刺客闯了进去。那些皇子们在宫中都是有暗线的,除了光明正大的用军队攻打,自然也会派人在宫内暗杀重要的人物。 待安排好了这一切,林敬之才撩起衣衫下摆走进了慈宁宫。 第五百五十七章 看到得不到的滋味 皇太后这几天累坏了,回到慈宁宫后就躺在了床榻上小睡了一会,她醒来后仍然不想起床,正背靠着绣着百鸟图案的靠枕喝着温茶,闻听林敬之来了,这才由着宫女伺候自己穿上了凤袍。 坐在铜镜前,先让心腹宫女帮自己把高高盘起的青丝梳理好,这才脚步略显匆忙的走到了大殿之中。 来到大殿,林敬之跪下行礼问安,那名心腹宫女不待皇太后发完,就给候在四周的宫女们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全部退了出去。 “林爱卿平身吧。” 皇太后坐在凤椅上,双眸中含着一丝焦虑,“你与皇上可商量好应会之策了? 要知道七皇子等人手下的军士,可是几乎比咱们这边足足多了一倍,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得大意。” “你放心,单凭我研发的炸弹,也能让他们损失惨重。”慈宁宫大殿里没有了外人,林敬之就不再像先前那般拘束。他抬头望了高高坐于上位的皇太后一眼,皱眉道:“最迟今天晚上,众位皇子就会发动兵变,你最好还是换身普通的衣衫,也免得他们早先安排在宫中的刺客,一眼就能认出你的身份。” 皇太后闻听林敬之说的在理,正要起身去里边更换衣衫,似是猛然有了什么想法,成熟美艳的脸庞浮起了一抹红晕,一双小手捏着凤袍长袖的一角,轻若蚊吟的小声道:“那,那你进来帮哀家挑挑,看换上一件什么颜色的衣衫好些。” 说罢,皇太后强行忍住羞涩,一双美眸直勾勾的望着林敬之。 闻听皇太后如此说,那个心腹宫女低下脑袋,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皇太后与林敬之几次玩暖昧时她都在现场,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林敬之怔了一下,随后就迈步朝着皇太后走去。 皇太后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又孤单的久了,现在内心之中一定很害怕吧! 他走上前,捏住皇太后柔荑大手用力捏了捏,温声道:“走吧,我帮你挑一件合体的长裙。” 小手被温暖的大手握住,皇太后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她轻轻点了点头,乖巧的任由林敬之拉着,走进了旁边的寝室之中。 来到寝室,林敬之本能的四下打量,想要看看一国之母的卧房是个什么样子。 无数条彩色的长长纱幔从屋顶垂下,拖在光洁的地板之上,里边有一张大的离谱,足足能并排睡下八个人的大床,床头上雕有七彩飞凤,华美之极。 左边迎着光亮的墙壁上放着一面超大型的铜镜,铜镜边缘处镶满了足有猫眼大的各色宝石。在铜镜的前边立着一个朱红色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满了盛有名贵饰品的描金擅木盒。 皇太后仰起美艳的俏脸,望了林敬之一眼,见他双眼中满是好奇,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她轻轻摇了摇被林敬之捏住的小手,开口道:“我的衣衫在那边的柜子里。” 林敬之顺着皇太后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并排立着八个朱红色的大木柜,便拉着皇太后走去。 来到木柜近前,林敬之松开皇太后的小手,把门打开,随即一件件看上去无比奢华的拖地长裙就进入了眼睑。 他一件一件的拿到手中观看,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这些裙子虽然不及你身上穿的凤袍华贵,但也太过扎眼,你有没有普通一点的裙子?” 皇太后闻言柳眉轻蹙,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衣衫? “如果没有,你就让那个心腹宫女把她的衣裙拿来几件换上,我瞧着她的身高与体形和你差不多。”林敬之见皇太后皱眉不语,又开口说道。 “好吧。”皇太后抬眼扫了林敬之一眼,然后轻唤了一声,那名心腹宫女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施了个万福道:“请问皇太后找奴婢有何吩咐?” 皇太后先是在心腹宫女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阵,才开口道:“哀家这里没有合适的裙子,你去把你常穿的衣裙拿来几件,哀家换上。” 那名心腹宫女被皇太后打量的心中发毛,闻言立即应声,就走出去拿东西了。 “你到是好眼光,早就看出她与哀家的身高体形差不多。”皇太后待心腹宫女出去,带着一丝酸味扭了林敬之手臂一把,“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如果中意,我就把她赐给你当小妾。” 林敬之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那个心腹宫女的确是长的不错,但与皇太后比起来,却是差了一个层次。 不过皇太后会吃醋,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已经动了真情? 双眼微微一亮,林敬之伸手揽住了皇太后的细腰,低下头,俯身到她白嫩嫩的小耳朵旁边,轻声道:“你的美艳如月光般皎洁,我岂会在乎你旁边不起眼的小星星?” “你骗人,既然不在乎,你怎么早就发现我和她的身高体形相差不多?”皇太后的耳朵非常敏感,被林敬之温热的口气一吹,传来一阵麻痒,美艳的脸庞瞬间变的通红。 “她是你身边的人,我自然要打量清楚才行。”林敬之一笔带过,揽在皇太后腰间的大手,不老实的往下移动。 皇太后看着身材苗条,其实身上还有些软肉的,摸着并不咯得慌,软软的,很是舒服。 皇太后任由林敬之占了一会手足上的便宜,然后猛然推着林敬之的胸膛离开,这个男人要挑起她的真情,那她也要让他对自己付出真心才成! 不然自己岂不是太过吃亏? 心中这般想着,她嘴角含笑,接连几步退到了大床旁边,然后蹬掉绣花鞋,滚进了凤床里边,咯咯笑道:“一会我换衣服的时候,你不许偷看。” 林敬之原本是不打算在今天跟皇太后发生点什么事情的,但听到这句话后,反而被挑逗的心痒痒。他正要开口调笑几句,那名宫女取来几件普通的宫装长裙走了进来。 “皇太后,要奴婢服侍您么?”心腹宫女偷偷抬起头瞄了林敬之一眼,小声说道。 别说是皇太后,就是民间豪门中的千金小姐,穿衣洗漱也都是由下人服侍的。 皇太后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嘴角弯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有心腹宫女在这里待着,林敬之就不敢冲动的把自己怎么样了! 不是要挑起哀家的真情么? 不是无视哀家之前的主动投怀送抱么? 哀家也让你尝尝看的到,却得不到的滋味! “你上来帮哀家更衣。”皇太后说罢一脸挑畔的望着林敬之,不过由于二人之间由沙幔隔着,所以林敬之看得并不太清楚。 也正如皇太后猜测一般,有那位心腹宫女在这里待着,他还真不敢扑上床,把皇太后压在身子底下。 那个心腹宫女听到皇太后的吩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还以为皇太后会她出去呢。 微微怔卫下,她就脱掉鞋子,爬上床榻,然后伸手解开了皇太后腰间的黄色丝带。 丝带滑落,心腹宫女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林敬之的方向,这才抬起小手,把遮掩住了皇太后美妙胴体的凤袍除下。 虽然初春的天气还冷,但慈宁宫的下边烧着地火龙,所以大殿与寝宫内非常的暖和。于是皇太后除了外边穿了一件较厚的凤袍外,里边只有一件单薄的黄色中衣。 中衣是丝质的,很薄,贴在皇太后的身上,根本就掩不住那成熟性格的迷人身姿。 就这样,隔着一袭透明的沙幔,皇太后大胆的与林敬之对望,并任由林敬之的目光透过布幔放肆的在自己迷人的身子上打量。随着凤袍的滑落,她就紧张的攥紧了小手,手心处渗出了丝丝细汗。 “咕噜。” 林敬之则在看了半晌后,双眼发光,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第五百五十八章 五个奸细 看出林敬之被挑起了欲望,皇太后虽然也紧张,但她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少女,胆子要大许多,也更勇敢一些。她用手阻碍着心腹宫女帮自己穿衣的动作,奇﹕【书】﹕网就这么任由林敬之喷着色芒的双眼盯在自己美妙的身子上。 那个宫女到时紧张的小手颤抖,在皇太后有意的阻碍下,动作越发慌乱了。 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皇太后的娇躯才被遮盖在了一袭白色的普通宫裙之下。 不过心腹宫女虽然与皇太后差不多高,但身材较瘦,所以这件略显狭窒窄的长裙穿在皇太后丰腴性感的身子上后,前突后翘,迷人之极。 待皇太后换好了衣衫,林敬之才走近了龙凤床前,那个心腹宫女不等皇太后发话,就匆匆趿着鞋子,一脸通红的避开。 皇太后瞧着林敬之一脸情动的模样,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轻轻的靠进林敬之的胸膛,小声道:“众皇子兵变在即,慈宁宫这边可还有什么需要布署的?” 林敬闻着皇太后身上的香味,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坠,回道:“皇宫的四个大门交给了齐公公把守,有万余内厂的厂卫,还有六七千禁军守护,绝对可以抵挡住众多皇子手下军士将领们数个时辰的猛攻。 待把禁军西大营与禁军东大营的军士们全部放入了京城,咱们再来个关门打狗!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皇宫之中,你与皇上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除了明面上的,他们暗中肯定也会派人行刺。” “嗯。”一阵男人气息吹在耳朵尖,还有脖劲上,皇太后合上眼睑,一脸的享受。 这个时候林敬之强行压下了欲望,又道:“这慈宁宫之中,可有地道或者是暗室之类的藏身地点?” 皇太后长长的双眸睁开一条细缝,荡漾着异样的迷蒙,摇头道:“慈宁宫里没有,乾清宫的下边到是有一条很长的地道,可以直接通往京外的山涧之中。” “哦。”说及正事,林敬之强近自己冷静下来,不然万一待会出现了什么意外,伤到了皇太后,那可就追悔莫及了,“既然这里没有暗室,那就把侍候在慈宁宫里的宫女全部叫进来,到时就算不小心会闯进来一两个武艺高强的刺客,一时分辩不清哪个是皇太后,也会被随后追进来的内厂厂卫斩杀。” 皇太后睁开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又拥着皇太后坐了一会,林敬之才从龙凤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帮皇太后穿上绣花鞋,再把侍候在慈宁宫中的数十名宫女全部叫了进来。 他这边正按排着事宜,让众宫女把皇太后围在中间,一名内厂的厂卫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一时分辩不出皇太后有没有在这里,就没有行礼,径直来到林敬之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林敬之认得此人是肖建的心腹,叫江景,去年到流洲坚城捉拿田机时,打过不少的交道。他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喜,“不错,我是有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朋友,快点带我去见肖建。” 说罢,他对着皇太后的方向弯了弯腰,就疾步走出了慈宁宫。 离开慈宁宫,林敬之跟着江景在皇宫中左拐右转,走出了数十丈,终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焦躁的来回走动的肖建。 肖建不时的会偏头往这个方向望上一眼,见赶林敬之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他也不客套,就直奔主题,“林伯爷,您真的认识一名叫洪峰的男子?” “不错!他在哪里?” “请随我来。”肖建脸色凝重了下来,然后领着林敬之走进了一间院落。 二人来到院落,守在这里的内厂厂卫连忙单膝跪倒施礼。肖建也没有说什么,就推开屋门跨进了小院的正厅。 林敬之紧随其后,只见洪身身穿内厂厂卫的服饰,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洪兄,你怎么跑到皇宫里来了?” 林敬之见状连忙拔出一名内厂厂卫腰间的钢刀,把洪峰身上的绳索割断。 眼见林敬之放人,江景也上前帮忙,赔礼道:“洪兄,先前咱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才把你捆了起来,还请见谅。” 洪峰先前被人用棉巾堵着嘴,见到林敬之只是双眼发亮,待肖建帮着把棉巾取了出来,才开口道:“肖公公也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在这个特殊时期小心一些,也是正常。” 先回答了肖建的话,洪峰才长话短说,把自己为何能进入皇宫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洪峰自来到京城后,就一直盯着玉姨娘的仇人。那个人不但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头,而且还是七皇子的手下。就在林敬之离开京城去外地洽谈生意的时候,洪峰下了个决定,投其所好,与之成为了朋友。 那个人不好色,不好财,单单好喝酒,而洪峰的酒量也是相当不错,就故意在其常去喝酒的地方与之碰了几次面,后来盛情相邀,二人就成了酒桌上的朋友。 再后来那个人见洪身武艺高强,而七皇子又正值用人之际,就把他也介绍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重才,见他果然有几分本事,就用银子打通关节,把洪峰与那名六扇门捕头一起弄进了内厂之中。 林敬之闻言冷哼一声,暗恼齐德盛在这个时候,还能出如此大的纰漏! “贤弟,为兄曾听小师妹说过,说你与肖建肖公公关系不错,所以才主动找到了肖公公这里。”洪峰又道。 林敬之微微一笑,答道:“不错,小弟与肖公公曾一起去过流洲坚城,合力拿下了叛贼田机,我们二人关系的确很好。” “是啊,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若非洪兄先前报出了林伯爷的名号,那咱家是不会相信你的话,再耗费时间查证的。”肖建这样说的意思很简单,在这个特殊时期,如果在皇宫发现来历不明之人,他肯定是当即立断,直接将之处死。 洪峰闻言心中一紧,随即正了正脸色道:“为了帮贤弟尽量立下更大的功勋,为兄进入七皇子的麾下后,就主动与他人交流,不过七皇子对手下管束的极其严厉,分成了很多小队,所以为兄花费了很长时间,也只是记下了五个混入内厂厂卫的奸细。” “哦?是哪五个?洪兄说出来,咱家现在就把他们拿下!” 肖建迫不及待的说完,洪峰就要把那五个人的名字拱出来,但他还未开口,林敬之就抢先插言,“肖公公,此时将那五个人拿下,固然铲除了七皇子安插进皇宫的暗线,但其他暗线怎么办?” “那林伯爷的意思是?” 林敬之双眸一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五百五十九章 兵变 端坐在西大营的将军营帐之中,七皇子双拳紧握,难以压制心头的紧张和激动。他已经和其他几位皇子约好,只等天色黑下来,就一起带兵闯入京城,攻击皇宫大院,把那位大皇兄拿下! 到时他从京城的西门而入,攻打皇宫的西大门。 二皇子从东门而入,攻打皇宫的东大门。 其余几位皇子的势力较弱,则合力攻打皇宫的南大门。 说实话,那位皇帝大哥他是真的瞧不上眼的,除了孝心可嘉外,一文采一般;二武艺平平;三没有治理天下的本事;四宠信奸宦;五坐上龙椅后,脾气渐长,而且听不进忠言。六不顾皇家体面,竟然与妹妹搞起了不伦之恋;七…… 总之在他的眼中,这位大哥除了先天占了嫡长子的身份,出身高贵外,哪一点也比不上自己! 就在他沉思之际,外边突然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随即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黑脸黑须,猿臂虎腰,身披锃亮的盔甲,腰间钢刀的刀把上还沾染着丝丝鲜血。见到七皇子,来人便单膝跪地,声若洪钟,“不服的几个将领,还有其他皇子派来的眼线,末将命人全部斩了!” “嗯。”七皇子虽然表面上沉得住气,但双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喜悦,他整整花费了一年的功夫,才把关成拉拢到了自己手下,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本王与其他几位皇子商议后,由我们皇宫的西大门,到时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闯进皇宫,把皇上与皇太后,以及齐德盛等人拿下!” 虽然七皇子重用关成,并且要仰仗其拿下皇上,却没有露出半点讨好的表情,声音坚定,脸色肃然! 一股皇家贵勋,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在大帐内弥漫了开来。 感觉到七皇子身上的气势,关成不恼,反而甚是恭顺。以前在北方边关,在王昌隆老将军手下任职时,王老将军也是这般的霸气十足! 而且在他眼中,也只有七皇子这般有气势的皇室子弟,才配坐上龙椅。 “请顺王放心,末将定不会有负重托!” 七皇子在西大营处理事务,把不忠于自己的将领全部砍杀,虽然引起了小股士兵哗变,也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也只损伤了三五千人而已。 同样,在七皇子铲除异己的时候,二皇子等人也在巩固自己的势力,不然到了用兵的时候,一旦有人突然暴起发难,再配合着皇上的军队,腹背受敌下,自己这边只有溃败一途。 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夕阳落下天边,几个大营同乎同时有了动作。 而此时的林敬之则忙着脚不沾地,几乎跑断了腿。 虽然他与皇上早几天就在安排布署了,但真到要动手的时候,又发现有许多细微的地方必须重新安排。 等天色渐黑,估计几位皇子马上就要动手了,他才慌急的重又来到了慈宁宫。来到这里后他跟皇太后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几名信得过的内厂厂卫森严的守住慈宁宫的大门。 虽然没有什么武艺,但他还是找来一把武器防身,刀与剑太短,所以他让禁军从兵器库房里寻来一把红缨枪。红缨枪约有一丈来长,枪尖打磨的寒光闪闪,估计这一枪扎下去,就算对方身上穿有薄薄的铁甲,也能戳他个透心凉。 皇太后赐下来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留给了玉姨娘。 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宫中准时开饭,让将士们吃饱喝足,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轰隆隆…… 数百位守在京城西大门城墙上打盹的军士眼见天黑了,离下一班交接时辰不足一盏茶的时间,正想着可以回家饱吃一顿,然后就可以抱着媳妇睡个好觉了,却突听城外响起了一阵阵轰鸣的马蹄声。 马蹄声如狂风骤雨一般,声势浩大,直把大地都震的如鼓面般颤抖。 可怜这些生在京城,从未去过边关,也从未打过仗的守城军士愣了好一会,才互相对望着,意识到了不妙。 “难道有人要造反?”一名军士想起来这几天京城似乎有些异常,第一个开口,不确定的说道。 另一个接过话茬,“那我们要不要立即敲钟示警?” 也不怪这些人神色犹豫,没有按照平日里训练时那样立即敲响城楼上的大钟,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而且城楼上的那个大钟可不是好敲的,一旦敲错了,惊忧了皇上,就得脑袋搬家。 随着几人的犹豫,城外的马蹄声越来越大,有一个军士终于忍不住,神色慌乱了起来,大声道:“马上鸣钟示警!” 他的话音刚落,就突听城内四处响起了喊杀声,并且一阵阵身披坚甲的士兵也是朝着他们的方向猛扑而来。 这下站在城墙上的几百名守城军士终于可以肯定,是有人要造反了! 一个军士连忙跑到城门楼的大钟前,撞响了铜钟。 “咚,咚,咚……” 一声声洪厚沉稳的钟声在喧嚣的喊杀声中响起,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并且随着京城西大门鼓钟的响起,其余几个城门的大钟也依次敲响。 只有在京城受到大批军队攻击的时候,城门军士才会鸣钟示警!京城的百姓们多年未曾遭遇战事,走在大街上,还未回到家的行人一个个惊的大声呼喝,拔腿就朝着家门跑去。 而回到家中的百姓们,则赶紧插好院门的木栓,并且不放心的用木棍在门后顶住。 家家户户的油灯全部熄灭了下来。 “杀啊!” “早点冲上城墙,给顺王殿下打开城门!” “投降不杀!” 七皇子府中的军士,护卫,甚至是年青力壮的家丁此刻全部手握兵器冲向了京城西大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从里边下手,拿下城门。 站在西门城墙上的军士只有三百来人,这些人听着城外轰隆隆的马蹄声,又眼见城内冲过来数千叛贼,一个个惊的面色惨白,双腿打颤。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放箭,放箭!”终于,轮到今天值夜,但寻了个好地方睡懒觉的队长跑了过来,大声喝斥! 有了队长领头,这些军士终于回过神来,拈弓搭箭,就朝着城内冲过来的叛贼射去。 七皇子这边早有准备,冲在最前边的是从西大营特意挑出来,上过战场的军士,并且手中拿着偷偷运进京城的盾牌,一个个龟缩在里头,根本就不惧箭矢。 一轮箭雨过后,就已经冲到了城墙近前。 第五百六十章 绝对实力 冲到城墙近前,在几个彪悍的老兵带领下,几乎没费多大功夫,顺王的家将们就攻上了西大门的城墙。 上过战场的老兵,不但身手敏捷,杀气四射,而且攻城的经验非常丰富,远不是那些守城的普通军士可以抗衡。 没见到死人的军士,连杀人都会手软,而真正上过战场,知道在拼杀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老兵,杀起人来不但不会手软,反而双目赤红,会化作凶恶的虎狼。 这样由老兵组成的队伍,往往一支百人队,可以轻松战胜普通军士的千人队。 “啊” 一名王府家将手执盾牌,硬挡了对方一记长枪的直刺,然后猛然踏前一步,手中钢刀化作一道匹练,就将之脑袋砍了下来。 那名军士的脑袋如石子般从城墙上滚落下去,脖颈间更是喷起了一阵鲜红的血雾。 随着顺王府这边的军士攻上城头,两方开始了短兵交接,一阵阵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声响起,战事几乎呈一面倒。守城军士连连后退,而王府这边的家将有很多老兵带头,气势如鸿! 京城的东大门与南大门也是一样,守城军士明显不敌,二皇子领着军队冲杀在前,直盼着能第一个杀进皇宫,到时不但可以拿下皇上与皇太后立下首功,还能趁着兵荒马乱,让手下军士将皇宫内的宝贝劫掠一空。 其他皇子也是一样的想法,连连催促坐下良驹急行,恨不得立即杀进皇宫之中。 “咔,咔,咔……” 在七皇子一马当先,率领京城禁军西大营冲到西大门的时候,守城军士投降的投降,死亡的死亡,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 几个力大的军士绞动锁链,放下吊桥,下边的军士则合力推开了高大厚重的城门。 眼见西门打开,七皇子不喜反忧,眉头皱起。紧跟在他身后关成也是脸露惊讶,手提马缰放缓了速度,开口道:“顺王殿下,这座西大门拿下的也太容易了吧?” “本王也觉得奇怪。”七皇子同样放缓了马速,“按理说大皇兄见我们几个全部出城进入了禁军大营,应该可以预料我们必然会在今天晚上发动兵变!他怎么可能会不遣派重兵把守城门? 不依靠城门防御,他手底下的军士数量少于我们,士兵更是不及我手下的西大营训练有素,骁勇彪悍,岂不是等同于把江山拱手让给了我?” 关成非是直来直去,没有心机的憨厚武夫,闻言眼睛一转,开口提议,“要不我们等等?先让其他的皇子们冲杀进去,看看皇上到底是不是另有手段?” “不行!”七皇子却是猛然摇了摇头,“关将军,你也知道其他几位皇子各怀异心,如果真让他们当先攻破了皇宫大门,不但会劫掠值钱的宝物,乱杀无辜,而且还有可能会在暗中把传国玉玺,以及皇上常用的印章全部藏匿起来。 把大皇兄赶下台,而我又是初基天子宝座,如果没有传国玉玺,以及那些印章兵符,到时不能顺利的颁发公文,讣告天下,那我那开国祖宗打下的大乾王朝,可就真的要乱套了!” 听到传国玉玺,印章,以及调动军队的兵符,关成黝黑的脸色一变,如果七皇子想要登基,那么离开这些宝贝是绝对不成的。 传国玉玺和印章是发布公文时必须要用的,不然怎么能正大光明的讣告天下,新皇登基? 而没有兵符,就无法调动,差遣,安抚地方上的军队,到那时,地方上还不乱了套? “那顺王殿下的意思是?” “杀!”七皇子双目一凝,掷地有声,“论人数,大皇兄不及我们!论地形,他现在只能依仗皇宫的四个大门!而论兵丁,我手下的军士更是比北大营强了何止数倍!就算他想要玩什么花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将是徒劳无功。” 关成原本还想要劝说几句,觉得对方是不是有意要把自己这边的人马全部放入京城,然后再关门打狗。但闻听七皇子如此一说,就把那丝犹豫抛在了脑后。 要想关门打狗,也得有足够的军士才行,不然只会弄巧成拙,败的一塌糊涂。 而依着皇上现在手中军士的数量,则完全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他高高举起右手,猛然一挥,喝道:“杀!第一个杀进皇宫的,赏黄金万两!第一个拿下皇上的,赏良田千顷,一等安国侯!” 把七皇子先前许下的赏赐大声吼了出来,再加上旗手打出旗语,西大营的军士们立即挥舞兵器,如洪流般冲进了京城大门。 进入大门后,前边的骑兵没有一丝一毫的担搁,直奔皇宫的方向。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西大营这边的士气,已经完全调动了起来。 七皇子这边成功冲进了京城,其余几位皇子也同样不甘落后,尤其是二皇子,他正如七皇子所料,想要暗中昧下传国玉玺,以及皇上常用的印章,以及兵符,所以连连大吼,许下无数赏赐,竟是与七皇子的西大营不分前后,冲进了京城之中。 “哒,哒,哒……” 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传入大街两旁百姓的耳朵里,将这些人吓的战战兢兢,浑身颤抖,只是与亲人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听到城内响起了喊杀声,林敬之就立即提起了心肝,连忙嘱咐围在四周的禁军将士,还有身手不弱的内厂厂卫打起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批刺客。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片刻,就听到皇宫内有数个地方响起了喊杀声,并且有好多地方燃起了大火。 皇宫内胆小的宫女太监们被喊杀声吓的四处逃窜,又见着了大火,被浓烟一呛,更是惊叫连连。 林敬之脸色一沉,寒声道:“凡靠近慈宁宫十步以内者,杀无赦!” “是!”内厂厂卫们闻言右手按上了刀把,而弓箭兵们则把箭矢搭在弓统上,直等有人靠近,就直接射杀。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立即爬上墙头,大声呼喊,让惊慌失措的宫女太监不要靠近这里,最好是打水救火,或者让他们直接射避到御花园,那里空地多,面积大,总不至会被大火烧到。”林敬之又指了指几个内厂厂卫,发号施令。 “遵命。” 几个内厂厂卫立即应声,就要爬上墙头,林敬之想了想,又补充道:“爬上墙头后要小心歹人的暗算。” “属下们晓得了。” 几个内厂厂卫拔腿冲向墙壁,然后双脚在墙面上连点,干脆利落的爬上了墙头,然后按照林敬之的吩咐,大声呼喝了起来。 原本犹如无头苍蝇乱跑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声音,胆子稍大一些的心中稍作镇定,准备打水救火,而胆子小些的则捂着脑袋直奔御花园的方向。 “叮,叮……啊!” 几个人只是喊了一小会,就立即遭到暗算,有的成功躲了开去,有的把暗器用大刀磕开,还有两个则被暗器伤到,一声惨呼,直接从墙头上掉落了下来。 林敬之闻言心中一凛,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几位皇子埋伏在皇宫大内中的刺客们,开始行动了么…… 第五百六十一章 声东击西 眼前有人受伤,林敬之连忙喝道:“过去几个人瞧瞧,看他们伤的重不重。” “是!”三四个禁军军士连忙跑上前去,把那两个受了伤的内厂厂卫从墙角边拖了回来。 撕开二人受伤处的衣衫,围在四周的几个禁军同时惊呼道:“不好,那暗器上淬了毒!” 内厂的厂卫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人早年都行走过江湖,武艺高强,所以这些人身上都备有金创药,还有解毒药。不过他们身上的解毒药,都得对症下药才行。 听从肖建吩咐,时刻保护林敬之的几个内厂厂卫围了上去,看了看受伤者的反应,以及伤口处的发毒症状,全部摇头退了开去。 看来这二人中的剧毒他们以前并未见过。 “呶,把这个帮他二人敷上!”林敬之怀中有唐郁香炼制的解毒药,这种解毒药虽然不能解去毒性较高的剧毒,但优点是对任何一种毒素都有效,并且可以延长伤者解毒的时间。 只要能延长些时间,等把众皇子全部拿下了,不怕找不到这种剧毒的解药。 一个内厂厂卫接住了林敬之扔过去的白色瓷瓶,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毕竟很多解毒药也是毒药,如果不能对症,也是可以毒死人的。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林敬之就转过身去,开始指挥禁军军士们把弓箭准备好,应对即将到来的刺客偷袭。 于是这名内厂厂卫没有多说什么,拔开瓶塞,敷在了那两名内厂厂卫受创的伤口上。 “杀!” 眼见有两个站在墙头上的内厂厂卫受了伤,从墙头上掉落了下来,慈宁宫的高墙外飞快的聚集了数十个身穿内厂厂卫服饰的刺客,这些刺客步伐敏捷,一看就知道是身手高明之辈。 其中一人扬臂大呼,当先冲进了慈宁宫之中。 “嗖,嗖,嗖……” 不用林敬之吩咐,那些禁军就射过去一轮箭雨,顿时那些刺客中就有人中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呼声。 不过这些人都有武艺傍身,所以虽然有人受了伤,却没有人死亡,伤势轻的继续往前冲,伤重的则承受不了痛楚,在地面上来回翻滚。 滚动间,血液流淌而下,把地板染上了斑斑红点。 只是两轮箭雨,那些刺客就冲到了近前,于是弓箭手退后,手握钢刀的禁军与内厂厂卫们迎面冲过去,双方开始短兵交接。 对方的人数不占优势,但个个武功高强,并且不怕死,应该是几位皇子豢养的死士。这些死士并不与对手纠缠,全部发了疯的往里边冲,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死皇太后。 如果皇太后被人行刺身亡,那皇上这边肯定会士气大降。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林敬之见状连连后退,并且大声嘶吼。 围在慈宁宫四周的禁军有二百余名,再加上数十个内厂厂卫,可以说是把这里包围的如铁桶一般,就算那几十个死士个个身手不凡,要想如刀刃般直接冲杀进去,却是难上加难。 “林伯爷,这里需要支援么?” 林敬之退到了慈宁宫大殿的门口,眼见面前的军士成功的把敌人挡在了外边,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江景,那边的情况如何?”林敬之也没有回头,开口询问。 “全部砍了,一共有二十三个人。”江景从慈宁宫的后门方向进入,穿过大殿而来。 原来洪峰机敏大胆的混入七皇子手下后,记住了几个七皇子安插在内厂中的暗子。今天进入皇宫后,他主动寻找肖建,并且肖建找来了林敬之求证。 待林敬之作证洪峰是友非敌后,洪峰就带着肖建去宫门处认人。起先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拿人,直到调查清楚这五个内奸平常都和哪些人联络,关系不错后,才在城内响起喊杀声的时候,把那些想要提前靠近皇宫大门的内厂厂卫一网打尽。 一共有二十三个人,他们的任务应该是里应外合,打开皇宫的大门。如果皇宫大门果真被打开了,对方骑兵迅速冲进来,那皇上这边就大势去矣。 “好,杀了就好,不然万一让他们得手,打开了皇宫大门,那我们可就……咦,你怎么跟过来?”林敬之刚刚松了口气,但见江景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内厂千户,与十数个内厂厂卫,脸色不由一变。 那名厂卫武艺高强,授封千户之职,林敬之让他带着一些人守在慈宁宫的后门处。 “属下是闻听这边喊杀声异常激烈,所以想要来看一看,需不需要属下派人支援。”那名内厂千户弯下腰恭敬的答道。 “胡闹!如果我这边顶不住了,自然会向你求救,现在你带着这么多人跑过来,难道就不怕对方是声东击西?” 林敬之的话音刚落,就闻听慈宁宫内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几人脸色大变,连忙冲了进去。 进入慈宁宫大殿之中,林敬之等人就见三个手执长剑的男子正在屠杀着大殿内正四处奔逃的宫女。这三个人下手狠辣,一剑就能杀死一个,现在地上已经倒下了十几具宫女的尸体。 他们进来的时候,慈宁宫大殿的后门处也涌进来三两个内厂厂卫与数十个身披凯甲的禁军。 “快杀了三个刺客,保护皇太后!” 那群人大声吼叫着,冲向了三名刺客,看来应该是对方轻功高明,快速的突破了防线,直接冲进了慈宁宫大殿想要直接杀死皇太后。 不过皇太后换了一身宫女的装扮,所以这三个人一时之间认不出来,所以才想要把宫殿内的宫女们屠戮一空。 “还不快点上去协助众人,把那三个混蛋拿下!” 林敬之望着那些惨死当场的宫女,心头大怒,狠狠的瞪了那名千户一眼。 那名千户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早就惊的脸色苍白,闻言才反应过来,连忙提剑上前帮忙。 江景也是皱着眉头,望了林敬之一眼,才留下一句话也上去帮忙。 “你不会武功,最好退远一些。” 那三名刺客虽然武艺不凡,但也不可能是数十名内厂厂卫的对手,再加上宫殿内站满了人,他们根本就无处躲闪,使得身法也受了很大的影响,只是两盏茶功夫,就一一被砍下了脑袋。 林敬之早就急慌慌的在人群中寻找皇太后,片刻后仍然没有找到人,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名尖细的声音,“林伯爷莫慌,有咱家在,没人能伤到了皇太后,你且出去继续守护慈宁宫的大门吧。” 计公公的声音林敬之听过几回,能分辩的出来,闻言长松了口气。然后大手一挥,命令大家出去,继续把守慈宁宫的大门。 而此时皇太后表情有些呆滞,任由计公公在自己的宫装长裙上涂沫着他人的鲜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六十二章 春雷阵阵 “孩子,离战斗结束还有好一阵子,你且好好想想咱家的提议。”许公公弯下腰,在一名宫女尸体胸口前的伤口处掏了几把,把鲜红的血液沾在手掌上,然后再往皇太后白色的宫装长裙上涂抹。 不一会,就把皇太后的细腰与后背处染红了一大片。 皇太后此刻仍然神情呆滞,在回想着许公公先前的话语,那句话如惊雷一般,震的她不知所措。 却原来刚才许公公竟然问她,要不要趁着如今的大好时机装死离开皇宫,然后隐入忠义伯府,以后与林敬之双宿双飞! 听到这句惊人的话,皇太后起初自然本能的不愿意,但细细想了一会后,却是沉默不语。 她可是皇太后,却对林敬之动了心,如果真想和他有点什么,在人多嘴杂的皇宫中是极不方便的。 而且兵变过后,京城的政局就会大致稳定下来,再加上边关处暂时安宁,林敬之又替朝廷筹措了无数银两与粮食,把去的流浪在外的难民们也安置了下来,等大乾王朝平静了,没什么事情了,别说与林敬之谈情说爱,日后就是想见上一面也难。 毕竟皇太后是寡居的遗孀,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林敬之这样的外臣自然不可能冒昧求见。 不然定然会引起有人的猜忌,到时不论能不能抓到现行,对于皇太后的名声也是极不好的。再则,若日后万一被皇上发现点什么珠丝马迹,那林敬之定然是性命难保! 可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和林敬之在一起,舍弃皇太后的身份! 先不说皇太后这个身份是多么的高贵,单说躲出皇宫后,她就再也没机会见到自己的皇儿了,也是狠不下心来离开。 可若是真的放弃这个机会,她日后不说难以再见到林敬之,就是想一想那些居住在冷宫之中,被岁月与孤寂催变的麻木无情的贵妃嫔妃们,她就会忍不住心中发寒。 自古以来,除了开国与近几代皇帝皇后之外,很少有长寿的,皇帝几乎全是因为被色欲掏空了身子,所以驾崩年龄多在四十岁上下。而皇后则是因为皇上死后,太过孤寂,最后郁郁而终。 史书中有记载,每朝的皇后多在皇上死去五六年,驾鹤归西。 皇太后现在还年轻,自然不想早早的死去。 杀退了一波刺客,林敬之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命令内厂厂卫与禁军们严加防守,万不可大意。不用他多说,这些人也知道皇太后若是有个好歹,他们必然得跟着陪葬,所以一个个打起精神,凝神以对。 林敬之先前只是听到计公公的话,所以此刻仍是有些担心皇太后的安危,正想着要不要再进去询问一番,就见眼前突然一亮,随后耳畔就是响起了一声炸雷! “轰!” 这一声惊雷震耳欲聋,吓的人们都是抬头望向了天际,却原来不知道何时,头顶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林敬之同样仰首望天,心中暗叫不妙。他制作的瓷瓶炸弹上的引信,是极其怕水的,如果下起雨来,把引线给淋湿了,那就完蛋了! 于是回过神来后,他立即招手叫来几个禁军军士,命令他们去皇宫的四个大门口处传话,要那些负责看管炸弹的人员把瓷瓶炸弹用厚实的棉被遮盖起来,万万不能让雨水把引线给淋湿了。 这里的禁军还不曾闻听过什么瓷瓶炸弹,不过仍是没有多问,就立即分别拔腿跑向了皇宫四个大门的方向。 这几个禁军前脚刚走,林敬之的耳畔就传来了如急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并且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颤栗起来。 “轰隆隆……” 又是几声惊雷过后,林敬之的耳畔传来了士气高涨的喊杀声,先是从西边响起,随后东方与南方也是喊杀声振天。林敬之伸出右手,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空只是打雷,并没有下雨。 现在是春天,就算下雨也应该不会很大。 林敬之这边提防着刺客再次偷袭,皇宫的大门处的战况则越来越激烈,起先是骑兵挽着强弩射杀门楼上的禁军军士,待后边的步卒来到后,就开始架起长长的云梯,想要越墙而入。 不过几位皇子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但终归被皇宫的大门挡在外边,一时半会,还杀不进去。 “顺王殿下,难道皇上真的笨到了猜不出我们会在今天晚上偷袭,发动兵变?”眼见着皇宫大门处两方交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自己这边已经有人爬上了皇宫高墙,皇上那边仍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关成疑惑的问道。 七皇子先是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摇头答道:“大皇兄应该没有这么笨,而且他手下也颇有几个有本事的大臣,想来不会猜不到我与几位皇兄皇弟会在今天晚上联兵一处,发动兵变。” “那他在等什么?对了,末将发现皇宫内的军士不多,好像禁军北大营的士兵没有赶来。” “本王早就派人盯着北大营的一举一动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七皇子也是有些讶异,不过又想了一会后,他便收回了心思,开口说道:“算了,咱们别猜了,只要记得让后方的军士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后,排好阵形,多加防备,再稳住中军,任凭他玩什么阴谋鬼计,也只有溃败一途!” “顺王殿下所说甚是。”关成想了想,开口附和。他对于自己手下的兵士,是极其有信心的。 “关将军,你再让攻打城墙的军士们加把力,早点杀进去,把皇宫大门打开,不然万一过一会下起雨来,鞋底打滑,就不好爬梯子了。”七皇子借着电闪看了看天,开口吩咐。 “是。” 关成闻言抱拳应声,然后给身旁的旗手下令。那名旗手得到指示,连忙舞动手中的令旗。负责攻打皇宫大门的将领见到,连忙大声吼着催促,于是手下的军士们冲的更快了一些。 齐德盛守在皇宫的东大门处,站的远远的,直到见二皇子手下的军士攻打了半天,也没有冲进来一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早就瞧到一些禁军摆弄着一个个竹筐,却不晓得那里边是什么东西,派人去问,那些禁军只说是秘密武器,要等上边下达了命令,才可以使用。 搞不懂那什么秘密武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齐德盛也就懒的再问。 而端坐在乾清宫坐镇的年轻皇上,此刻则是焦急不已。他已经得知慈宁宫被刺客行刺,因为皇太后换了衣衫,所以并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就在他想要再派个人过去仔细查问一番的时候,耳畔终于响起了此刻最想要听到的声音,“咚,咚,咚……” 竟然是京城大门城楼上的古钟,又被人敲响了起来。 在大钟响起的时候,几位皇子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禁军北大营的吕方吕将军,突然率军攻击,拿下了京城大门!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天罚 吕方率领着禁军北大营十余万军士,出其不意的占领了京城四个大门,让属下兵士把城门牢牢守住,这才依着皇上的吩咐,敲响了城楼上的洪钟。 听到洪钟声传来,年轻皇上与林敬之皆是大喜,林敬之给守在外边的禁军与内厂厂卫们吩咐了一声,让他们严加防备,自己则飞快的跑进了慈宁宫。 年轻皇上则依着计划行事,命令身边的几个军士去皇宫的四个大门处传话,立即使用新式武器,发动反攻。 因为没有真正见识过瓷瓶炸弹的威力,所以把命令传下去之后,年轻皇上的心肝就高高的吊了起来,怎么也放不下去,并且随着输赢就要分出来了,他越发的不安。 若是一旦失败,他肯定是必死无疑! 快步跑进慈宁宫大殿,林敬之就开始仔细寻找皇太后,还是计公公先看到了他,用上了传音密术,告诉他皇太后正躲在宫殿东北边的角落。 等林敬之跑过去,看到皇太后的时候,则大吃一惊,上前一步把扶住了皇太后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难道你受伤了?” “没,没有。”皇太后见林敬之一脸关切,心中一暖,但又想起了计公公先前的建议,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计公公也换了一身普通的宫装长裙,就立在皇太后的身旁,接过话头回答道:“林伯爷不必惊慌,皇太后身上的鲜血都是咱家涂抹上去的。 你也别怪咱家小心,咱家实在是担心会有什么变数,这样一来,如果待会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皇太后也好躺下装死。” 原本皇太后换了衣衫,就不好认出来了,如果再躺下装死,除非是熟识之人,不然就是一个一个的挑,也不可能把她挑出来。 “还是计公公想的周全!”林敬之松开扶着皇太后胳膊肘儿的双手,对着计公公抱拳一礼。 奇)计公公只是轻轻一笑,就不再言语了。 书)“皇太后,吕将军已经拿下了四个城门,敲响了城门楼上的大钟,我制作的新式武器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林敬之偏头看向了皇太后,发现皇太后高高盘起的发丝早就散落了下来,计公公为了不让人认出她来,甚至还在她的脸上涂抹了一些灰尘。 网)皇太后此刻就算心思复杂,也是不免有些担心,开口道:“那接下来,就要看你制作的那种新式武器,能不能帮我们奠定胜局了。” “绝对没问题!” 林敬之回答的异常自信,他的话音刚落,就突听外边响起了一声声的轰炸声。 而正在攻打皇宫大门的众多皇子这边,则吃了大大的苦头。 不管是七皇子拉拢的西大营,还是其余几位皇子拉拢的东大营和忠于他们的军士,都不曾见识过瓷瓶炸弹。起先见皇宫内抛出这些东西还有些莫名其妙,但随着一个个瓷瓶炸弹的爆炸,火花四溅,瓷瓶碎屑满天飞,他们才晓得那东西有多么可怕。 “啊,我的腿!” “救命啊!我的眼睛!” “快跑,这是老天在降下神罚呀!” 正在攻打皇宫大门的军士看的清清楚楚,是那些瓷瓶爆炸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离瓷瓶近的军士有被炸断腿的,有被炸断胳膊的,还有一些被瓷瓶的粉末扎瞎了双眼的。 而离的较远的那些军士们可就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迷信,认为天上有天庭,现在眼见头顶上的天空电闪雷鸣,还以为是老天要惩罚他们,这才降下了神雷。 关成手下西大营的军士都是上过战场的,就算自己这边兵力悬殊,必死无疑,也不会后退半步。但现在眼见是老天降下了惩罚,却是被吓破了胆,一个个抱头鼠窜。 而相对于西大营来说,二皇子与其他皇子那里更是不堪,也不知道是谁喊声了一句老天大怒,要用雷劈人了,那些将士与护卫们就一窜蜂的向后边溃退。 原本没炸死几个人,但人挤人一顿胡乱的踩踏过后,却是伤亡惨重。 二皇子与诸位皇子同样被吓的不轻,也顾不得指挥将士,稳定军心,竟然也掉头就跑。不过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瓷瓶炸弹。 “轰,轰,轰……”如炸雷般的声响,火花四射,带起了一阵又一阵凄惨的叫声,众皇子这边人仰马翻。 这些瓷瓶炸弹,全部是由藏匿在忠于皇上身边的大臣家中的禁军侍卫扔出来的。 七皇子此刻同样脸色苍白,不过并没有转身逃跑,只是愣愣的抬头仰望天空,喃喃自语,‘难道大皇兄果真是上天派下来的天子,自己反他,就是逆天之举么?’ 关成经过起初的惊吓,回过神来后,虽然也同样搞不懂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功夫自己这边就被雷给劈了,但终是胆大骁勇一些,他并没有像那些军士一般抱头鼠窜,只是一拉七皇子的胳膊,大声吼道:“顺王殿下,我们先退,待收拢了军士,日后再做计较!” 但七皇子闻言后,却是突然一把甩掉了关成的大手,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天际,长声惨笑,“贼老天,大皇兄有什么好的?论文采,论武艺,论治理国家的本事,论心胸眼光,他哪一样比的上我? 凭什么,凭什么让他来当大乾王朝的皇上!” 原本围在七皇子与关成身边的亲兵还能勉强保持平静,闻听此言,一个个脸色灰败下来。 现在连老天爷都站在皇上那边,他们哪里还有胜算?如果再敢接着攻打皇宫,就是对老天爷的不敬,死后是要被打入地狱,上刀山,下油锅的! “顺王殿下,您先不要气馁,待我们收拢好手下军士……” 就这样认输,关成是不服气的,他在北方边关的战场上杀人无数,胆子壮,身上自有一股煞气,对于迷信来说自然就不太相信。 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七皇子就沙哑着声音打断,“收拢军士?收拢他们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还敢与老天争斗不成? 再则吕方先前不是已经派人把京城的四个大门都给抢占了么,我们就算收拢好了军队,也出不去……嗯?” 说到最后,七皇子突然怔住,这老天打雷降下惩罚,大皇兄是绝对不可能提前知道的,那他怎么可能会先一步让吕方把四个城门抢占下来? 难道先前那些爆炸声,不是老天降下的惩罚,而是人为的? “七皇子,你怎么了?”关成见七皇子呆住,有些莫名其妙。 七皇子脸色猛然一变,突然大吼,“先前那不是老天降下的雷罚,是人为的,快点收拢军队,我们还有胜算!” 第五百六十四章 趋于成熟 七皇子细细琢磨了一会,终于发现了皇上不可能提前知道老天会降下雷罚,所以提前抢占京城四个大门的蹊跷,连连狂吼,想要稳定军心。但军士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四散奔逃,一时半会绝对不可能重新凝聚起来。 关成也想要尽最大努力稳定军心,甚至还接连砍杀了六七个军士,但他在军中的威望与凶狠的手段,却远远不及军士们认为老天爷发威降下神雷可怕。 外边的战事状况时刻会报于皇上与林敬之知晓,闻听众多皇子那边居然误把瓷瓶炸弹爆炸,当作是老天降下神雷,惩罚众皇子叛变乃是逆天之举,二人皆是大喜。 年轻皇上高高坐于龙椅之上,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忙开口询问:“程阁老,现在敌方大乱,我们是不是应该就势打开皇宫大门,立即冲出去,将众皇子一举拿下?” 程阁老闻言眉头一皱,谨慎的说道:“微臣觉得应该再等一等,不然万一是对方耍弄的诡计,想要赚开皇宫大门……” “程阁老此言差矣,忠义伯研究的那些新式武器爆响如雷鸣,再加上天空电光闪闪,别说是七皇子他们,就是老夫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乍然间遇到这种情况也同样会不知所措,所以这绝对不会是对方耍弄的诡计!”兵部尚书不等程阁老说完,就立即开口插言。 “不错,微臣也觉得此刻应当打开皇宫大门,趁胜追击!”贺阁老犹豫了一下,也上前表态。 “可万一……”程阁老还想要辩驳,但兵部尚书却再次开口打断他的话语,“回禀皇上,此等良机绝不可放过,不然等众皇子从起先的震惊中回过味来,我们这边人数并不占优,恐怕会僵持下,到时谁胜谁败,就不好说了! 战场上致胜良机稍纵即逝,万不可犹豫不定!” 程阁老接连两次被兵部尚书刘霍打断话语,心生不满,喝道:“程大人,那你敢不敢立下军令状,确定众多皇子们肯定是被吓破了胆?” “程阁老,刘大人也是替皇上着想,毕竟刘大人是战场宿将。”礼部尚书孟谦见二人要吵起来了,连忙做起了和事佬。 而皇上原本没了主意,闻听孟谦如此说,顿时想起了林敬之以前的劝谏,朝廷官员各司其职,程阁老虽然德高望重,但他是文官,并不通晓战事,现在两方交战,自己自然是应该听从兵部尚书的建议! 于是他大袖一挥,就下达命令,“下旨,命齐德盛与方挺立即打开皇城大门,带领军士全力冲杀,将众皇子与他们率领的叛兵全部拿下!” 方挺是守护皇宫禁军的头领。 “遵旨!” 站立在乾清宫大殿门口的四个禁军跪倒接旨后,就立即快速的跑向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传递圣旨。 程阁老闻言脸色涨的通红,正要再说些什么,但抬起头后却见年轻皇上负手而立于龙椅之前,面色平静,显得颇为稳重,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着帝王之气,顿时低下头,把涌到嘴边的话语又给吞咽了回去。 心中则诧异,皇上什么时候变的成熟起来,不再像是个毛躁没主意的小孩了? 其实自秦牧,杜明,还有庞羽离开京城后,年轻皇上就听从林敬之的建议,把精力放在了打理政事上,为此齐德盛失了权柄,这才与林敬之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 而皇上处理的事务多了,不但与朝中一些大臣们渐渐熟络,人的性子也慢慢的成熟了起来。 程阁老,贺阁老,还有胡阁老以前都顶撞过皇上,皇上虽然不记仇,但也不想与他们接触太多,不然不但会不好意思,而且也担心这三位内阁大学士再处处与他做对,所以程阁老才会诧异于皇上转变的如此之快。 闻听皇上突然下旨,没有婆婆妈妈的犹豫不决,兵部尚书与兵部左右侍郎全部跪倒在地,山呼皇上圣明。 在慈宁宫得知众多皇子大溃败的消息后,林敬之也想要借军士迷信于天威,想要趁机打开城门冲杀出去,一战平定这起兵变。而等他派遣出去的军士回转回来,他才知道皇上早就做了同样的决定。 随着皇宫大门打开,齐德盛与方挺各自率领士气高涨的兵士,如下山猛虎般冲杀了出去。众多皇子的属下早就被吓破了胆,以为反皇上是逆天之举,哪里敢有丝毫反抗? 也不知道是谁当先喊了一句‘我投降’,就一个个扔掉手中的武器,跪拜在了地上。 迅速占领了京城四个大门的吕方也得到了众位皇子军士遗败的消息,于是率领属下,也冲杀了过来,北大营这边的军士远远多于皇宫内的禁军数量,有了他们加入,除了七皇子和西大营的大部分将领与军士外,二皇子与众多皇子们没怎么抵抗,就被快速拿下。 兵败如山倒,二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全部脸色苍白,灰败一片。 拿下了诸多皇子,吕方就命人将他们捆绑起来押解去皇宫,又留下三分之一的人手看住投降的兵士,这才领着大批部队冲向了仍然喊杀声一片的七皇子等人处。 七皇子,关成,还有西大营的禁军果然了得,非是二皇子与何安这些酒囊饭袋可以比拟,在他们的全力安抚下,居然越来越多的军士平静下来,重新凝聚在了身边。 从皇宫冲出来的军士与内厂厂卫,还有吕方派来的属下,原本一路高歌,几乎没有遇到抵抗,但与七皇子这边碰面后,却是再难前进半寸,陷入了苦战。 七皇子文武双全,指挥得当,再加上关成的辅助,在吕方到来之前,居然激发起了西大营军士的彪悍气势,这下不但止住了溃败后退,而且还缓缓的开始向皇宫的方向挺进! 因为是在京城之中,是巷战,所以吕方虽然带来了不少军士,却派不上用场,就在他心中焦急之时,却突听身后传来一阵如急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他警觉的回头望去,并命令后方的士兵做好防御准备,但等对方离的近了,映着四周的火光看清楚了那跑在最前边的年轻人,却是双眼瞠圆,呆在了当场。 第五百六十五章 阵前激辩 骑着高头大马跑在最前方的青年身披重甲,头顶银盔,右手提着一杆约有一丈三四长的虎头枪。面色沉稳,双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身体四周凭空散发着一丝铁血杀伐之气。 见到此人,吕方呆了一呆,才一声惊呼,“王锡,竟然是王锡!” 一年前,原本是王昌隆老将军一直在替大乾王乾坐镇北方,后来王昌隆在阵前被偏将所杀,然后突刺人便暴起发难,连下北方数个城池。后来还是王昌隆老将军的二子王锡挂上二路元帅的帅印,领兵到北方把突刺人赶回了老家。 不过王锡虽然成功重创了突刺部落,却因为深入突刺地盘,结果没有了音讯。 原本皇上与朝廷官员见王锡数月后都不曾归来,便认定他已经战死在了杀场,却没想到他竟然活着,而且吕方更是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 除了吕方,北大营的一些高级将领也认得王锡,同样和吕方一样,震惊不已。 王锡一手提着马缰,一手握着长枪,径直跑到离吕方军队还有三丈远时,骤然停下,然后放声道:“一年不见,吕将军别来无恙!” “啊?是,是,王将军竟然回来了。”吕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脑袋有些不够使。 王锡却不想与吕方多罗嗦,他把长枪横放在马背上,又道:“王某回京已经有数月之久,早就和皇上联系上了,今天来到此处,是奉了圣旨,前来说服西大营禁军投诚,继续效忠皇上。” “啊?”吕方又是一声惊呼,“你早就来到京城了?怎么本官没有听人说起过?” “王某是暗中与皇上联系的,吕将军自然不知道。”王锡说罢,骑马跟在王锡身后的一员普通将领双腿一夹马肚越众而出,然后把手中的一道明黄黄的圣旨,扔向了一个军士。 这员普通将领正是皇太后派遣送给林敬之看守家宅的百户,秦铮。 那名军士接了圣旨,不敢大意,高高的举过头顶,恭敬的送到了吕方近前。吕方接到手中看了一遍,发现圣旨下方果然盖着传国玉玺的印章,便大手一挥,示意摆好防御阵法的军士们让开一条道路,爽朗的笑道:“这下好了,本将军正发愁西大营的军士战力彪悍,不好拿下呢! 有王将军出马,定能不战而胜!” 想当初王锡就是率领西大营的禁军,为北方边关解了围,后来又因为他父亲在北方边关坐阵了数十年,并且一连打了数场胜仗的原因,使得他在北方军队与西大营禁军中声望极高,就是关成与比不上他。 关成虽然也是久经杀场的老将,但他是在王锡莫名在战场上消失后,因为军中资历高,才被委于了重任。 “王某也不想看到昔日的部下流血,惨死在这里。”王锡见对面的军士让开了一条大道,但驾着马匹缓缓跑向了两军交战的地方。吕方稍微迟疑了一下,就驾马跟在了他的后边。 随着王锡的到来,皇上这边的军士全部停手,往后边退了两丈多远,而七皇子那边正想要抓紧时间安稳军心,自然没有马上反攻。直到王锡骑着高头大马,越众而出,被西大营的将领们认出来,七皇子与关成的脸色才骤然大变! “关成,想当初不论是家父,还是我,都一律严格治军,并时刻提醒手下军士要效忠于皇上!你怎么敢大逆不道,带领他们投靠七皇子,发动兵变,妄想推翻朝廷?” 若是换作别人,关成还能大声反驳几句,但面对王锡,却只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王锡能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除了父亲是军中宿将外,他本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不但武艺高强,而且通晓兵法韬略。想当初若非他一鼓作气,把突刺人赶回了草原上,不知道北方的有多少百姓遭殃。 听到王锡的问话,除了关成,围在七皇子身边的一些将领们也是低下了脑袋,一个个脸色灰败。 将领没有了抵抗的心思,西大营的军士们士气大落。 七皇子眼见好不容易重新聚集起来的军队又没有士气,心中大急,连忙用马鞭遥指王锡喝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叫做大逆不道?若非先帝被大皇兄活活气死,那皇位指不定由谁来坐呢! 再则,当今皇上昏庸无道,宠信宦官,弄的朝堂乌烟瘴气,本王发动兵变反他,也是顺应天意。” “哼!”王锡知道自己虽然在西大营军士的心目中极有威望,却也不能逼迫太甚,该讲的道理,也得讲出来,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答道:“什么皇上昏庸无道,完全是你信口雌黄! 若皇上果然像你所说的一般,那去年遭了蝗灾的北方难民,早就饿死了不计其数!可王某看到的,却是朝廷一批又一批的拉运粮食到北方赈济灾民,不但没有饿死多少,反而到了今年春天,又沿途设立粥棚点,供应归家的难民吃饱喝好。 至于宠信宦官,更是无稽之谈,不然就请顺王殿下举个例子,是哪个太监谋害了忠良,或者害的朝廷昏暗,百姓有苦,却无人做主?” 虽然齐德盛,毕公公,全公公,还有李公公四人在皇上身边甚是得宠,但他们毕竟上位不久,才一年的时间,就算坏,也坏不到哪去。 而贪污的银两,虽然有一些,但到底算不得巨贪。 七皇子闻听王锡反驳,不自觉得就想起了林敬之,若非此人在流洲洛城收留了近二十万难民开荒地挖运河,又接连替皇上出了几个好主意,并南下流洲出意不易拿下了田机,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被动的田地。 至于沿途设立施舍粥棚点,好供应返回家乡的难民吃饱喝足的主意,他也派人查清楚了是林敬之给皇上提的建议。 一时间,七皇子竟然被辩的无话反驳,但他终是不肯认输,又道:“就算皇上替百姓做了几件好事,但他在先帝病重之时,竟然还死咬着嘴唇不答应放弃与九公主的不伦之恋,生生把先帝气的吐血,不治而亡,这等不忠不孝之陡,哪里配当大乾王朝的天子?” “胡扯!谁见着皇上与九公主有不伦之恋了?又有谁亲眼见到皇上气的先帝吐血了?顺王殿下,就算你想要诬蔑皇上,也得拿出有事实根据的例子才行,只是这样凭着一张嘴胡说八道,是不会有人信服的! 王某人可是听了,皇上已经给九公主赐了一门好亲事,想来过不了几天,就会传达天下!” 王锡说完,见西大营那边士气低落,一些将领也不自觉得驾马离七皇子远了一些,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寒声道:“你们且看看这个东西的威力,若再不投降,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点燃瓷瓶口处的引线,王锡将瓷瓶炸弹扔向了远方。 第五百六十六章 生变 王锡把瓷瓶炸弹扔的很高,还未落地,引线就冒着烟火直通里边,随后对阵的将领与军士们就听‘轰’的一声,半空中火花四射,宛似响起了炸雷! 也是直到此时,七皇子与关成才晓得了先前到底是什么东西爆炸,让他们与手下的军士们误认为是老天爷发怒,降下了神雷。 不过虽然搞清楚了始因,但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心反而渐渐的沉到了冷寒的谷底。 这种新式武器威力如此之大,根本不就是自己这边可以抗衡。 毕竟七皇子与关成都是第一次见到瓷瓶炸弹,不了解瓷瓶炸弹的构造与使用方法,而且太过吃惊,所以一时半会并没有思及瓷瓶炸弹远不及硬弓强弩的射程远。 七皇子那张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丝生气的脸庞,此刻再次变的惨白一片。 关成则吃过一惊后,一脸灰败的低下了脑袋。 眼见对面的七皇子,关成,以及所有的西大营军士们的精神全部萎靡了下来,王锡单手执枪,向前方一指,大声喝道:“皇上有旨,只要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普通军士不予追究责凭任,所有参与兵变的将领降一级留任原职,而七皇子嘛,皇上说了,定会留你一条活路。” 此语一出,就听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军士,大声山呼,“我等愿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围在七皇子身边的降领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也跳下马背,开口投降。 眨眼间,除了七皇子与关成,和他们的亲兵外,全部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七皇子听到声音,连连转身观望,原本惨白的脸庞更加没有了血色,半晌后,竟然拔剑指天,仰天悲笑,“哈哈哈哈,我那个大皇兄还真是仁义呀,居然会给本王留一条活路! 不过他想给自己留下一个仁义的美名,本王却不会配合!” 此次兵变,参与的皇子太多,若是皇上果真按照大乾律法,将他们全部砍杀,那么将来史书上,就会留下一个弑弟的恶名。毕竟杀死一个两个还不打紧,但一口气就杀死五六个,那后世之人难免会心生猜忌,以为皇上是个残暴到连弟弟们也不放过的昏君。 至于史书上的真实材料,因为都是由最终的胜利者来书写的缘故,所以并不是具有百分百的权威。 七皇子话音刚落,王锡就意识到了不妙,不过不等他出手阻拦,就见七皇子突然将长剑放在颈边,横向一抹,血溅三尺。 渐渐黯淡的双眸中,满是不甘! “只,只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就是顺应天意,坐上皇,帝宝座,本,本,本王不服啊……” 喃喃自语间,七皇子身子一斜,摔下马来。 关成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七皇子,心中悔恨交加,只是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迟了。 虽然王锡嘴里传达的圣旨中说,将领们只是官降一级原职留任,但却不会包括他!而且就算是包括了他,估计过不几日,皇上也会另寻由头将他拿下。 毕竟他是西大营的大将军,手握重权,又曾背叛过皇上一次,皇上哪里还会再让他继续执掌西大营的十数万禁军? 现在他唯有一死,或许能保全家中的亲眷。当然,就算能留下一条命,估计也会发配边疆。 “王将军,求你看在我们相识多年,末将也曾在战场上求过王老将军性命的份上,帮末将留下一条血脉,不至于让末将这一支断了香火!”双眸中溢出泪水的同时,关成单手举起大刀,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鲜血四溅,当场断气而亡。 王锡并没有阻止关成自杀,毕竟他带头投靠七皇子,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自杀,反而是明智之举,说不定自己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还真能保下关成家眷的性命。 以前关成的确是在战场上救过王昌隆老将军一条性命。 对于关成的死,王锡多少有些慨叹,挥了挥手,示意吕方率领军士打扫战场,自己则暗自寻思,该想个什么办法替关成保下一条血脉延续。 因为王锡的到来,西大营的禁军全都心服口服的投诚,打扫战场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而皇宫内的皇上,皇太后,还有林敬之闻听外边的喊杀声渐渐消失了,皆是长长松了口气。 林敬之原本又跑到慈宁宫的大殿外边防备刺客偷袭了,现在放下心来,自然是欢快的跑进慈宁宫,再次来到了皇太后的身边,弯腰笑道:“恭喜皇太后,兵变终于平定了!” 皇太后也是脸露笑容,用玉手轻抚着心口。这次兵变一下把众多皇子全部连根把起,日后京城这边,是不会再有人窥伺皇位了,“起来吧,你且随着哀家,这就摆驾乾清宫,与皇上会和。” 说实话,现在的皇太后还真的不忍舍弃了自生的皇儿,跟着林敬之私奔。 计公公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没有表情,如木桩一般。 “皇太后,您还是先换上凤袍,然后梳洗一番,再去乾清宫吧。”林敬之瞄了一眼皇太后身上穿着的沾满了血迹的白色宫装长裙,开口提醒。 皇太后本能的抬手轻轻拍了拍脑门,开口道:“看把哀家高兴的,都忘了要换件衣裙。” 说着,皇太后就走向了不远处的寝室。不过在转身之际,美艳的脸庞却是微微一红,她想起了先前换衣衫时,大胆的让林敬之隔着一丝细纱,瞧着她换衣服。 走出几步,她微微转身朝后边看了一眼,见林敬之紧紧的跑了上来,心肝又是一跳,暗自琢磨,这回他该不会还想要再看一遍吧? 那名心腹宫女一直守在皇太后的身边,此刻跟在林敬之的后边,而计公公则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一位。 来到寝室的门口,林敬之自然是停下了脚步,现在慈宁宫大殿中有这么多的宫女太监们在看着,他哪里敢跟进去看皇太后换衣裳?不过现在兵变已经平息了,他到是觉得不能跟进去一饱眼福,实在是有些可惜。 那名心腹宫女,还有计公公皆是相继走了进去。 眼前的细纱轻晃,三个人影消失不见,林敬之挺直的腰背,转过身来看向了大殿内的宫女与太监们,这些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兵变平定后的欣喜笑容,甚至还有几个宫女手拉着手,轻声低语。 然而就在林敬之想着要不要让这些宫女太监们退下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隐隐的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他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见大殿内的几个宫女太监疾步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还大声叫嚷,“不好了,皇太后,外边又喊打喊杀起来了……” 一共有八个人,与林敬之擦肩而过。 林敬之此刻心头紊乱,正暗自猜测着是不是先前有哪支造反的军队没有拿下,就突听寝室内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五百六十七章 身死 听到惨叫声,林敬之暗叫不妙,连忙撩起珠帘跑了进去。随后就见计公公将皇太后护在身后,正与先前冲进去的宫女太监搏斗。 原本先前跑进去八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不过计公公虽然身手高明,却因为要保护皇太后,所以不能施展轻灵身法躲避的原因,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几个宫女太监手执匕首,招招狠辣,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守在外边的内厂厂卫速速进来捉拿刺客!”林敬之不会武功,所以又探头出来大吼了一声,才挺着长枪,朝着一名太监的后背刺去。只盼着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被林敬之偷袭的那名太监虽然习练过武艺,但无奈他用的是超短兵器匕首,而林敬之又拿的一根一丈多长的红樱枪,所以被林敬之缠住后,一时半刻近不了身,竟然也是拿林敬之无可奈何。 “啊!” 几个呼吸间,被计公公如老母鸡般护在身后的皇太后突然一声惊呼,又连忙闭上了嘴巴。 原来那几个人是突然暴起发难,要置皇太后于死地,就算计公公武艺高绝,也是抵挡不住,所以手忙脚乱了一会后,终是露出了一丝破绽,被一个宫女在左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三寸来长的血口子。 计公公左手臂吃痛,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对手得手的瞬间,飞起一脚就踹在了那个宫女的心口处,那名宫女似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老远。 ‘扑’的一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又挣扎了一下,便断气而亡。 少了一对手,计公公压力减了几分,不过随即就脸色微变,因为伤口处传来了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并且身体内的力道也在飞快的消失。 有毒! 计公公瞬间猜测出自己中了毒,不过面对着五个下手狠辣的敌手,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服用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 林敬之也瞧见计公公受了伤,一时间不要命的胡乱刺挑,到把对手给逼的后退了几步。等逼近到计公公与皇太后的身边时,更是把长枪抡圆了当棍棒来使,一时间迫的那几个太监宫女接连后退。 计公公趁着空档,连忙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然后倒出一粒药丸吞下。 “保护皇太后!” “动作快点!” 终于,守在大殿门口的内厂厂卫们冲进了大殿马上就能赶过来,林敬之听到声音,原本有些力竭的他士气大振,把手中长枪挥舞的呼呼生风,竟然迫的那几个宫女太监近不得身来。 那几个宫女太监也意识到不妙,知道恐怕很难完成任务了,最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一起扬起手臂,然后对准皇太后,把匕首当飞镖一般的投掷了出去。 林敬之见状大惊,但他刚刚挥舞着长枪横扫了一记,哪里有时间阻挡? 就在此时,却见计公公突然双腿一弹,跃入半空,挡在了皇太后的身前,用手中长剑接连挑飞了三枚匕首后,还有三只匕首瞬间没入了计公公的胸膛与小腹。 “计公公!” 计公公受到重创,从半空摔落在地面之上,‘噗’的一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皇太后与计公公相处了十余年,感情深厚,见状一声悲呼,上前扑在了计公公的身边,想要把计公公扶起来。 “杀!” 数名内厂厂卫终于赶到,挥舞钢刀,与那几名太监宫女战在了一处。因为没能杀死皇太后完成任务,而且这几人也晓得不可能活着逃出去,再加失去了匕首做武器,所以只是片刻就被内厂厂卫们活活砍死。 “计公公,你要不要紧?” 等林敬之眼看着众人把几名刺客砍死,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时,发现皇太后早就泪流满面,正双手抱着计公公的双肩,失声痛苦。 “你们都出去吧,就守在寝室的门口即可,对了,赶紧派人去请一名太医过来!”皇太后先前进来时,还未换好衣衫,此刻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而且众内厂厂卫们又皆是成年男子,自然不适合久留。 “是。” 那些内厂厂卫低着头应了一声,就连忙退了出去,其中一个飞快的跑出慈宁宫大殿去寻太医了。 林敬之上前几步,把手中长枪轻轻的放在地板上,小声问道:“计公公,你且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计公公原本正一脸慈祥的望着皇太后,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咱家受了重伤,而且这几把匕首上都涂有极厉害的毒药,等不极太医赶到这里了。” “不,不,计公公,你一定要挺住……”皇太后摇着头,泪珠滴滴撒下,泣不成声。 “咳,咳”计公公胸前传来一阵巨痛,轻咳几声,嘴角又溢出了鲜血,“孩子,别哭了,咱家已经年近六旬,原本就算不得短命,现在又是为了救你的性命而死,也算无憾了。” 林敬之静静的蹲在一旁,鼻头发酸,偏过了脑袋。 虽然他与计公公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却知道此人与皇太后之间的情份匪浅。 皇太后闻言再次痛哭,只是要计公公挺住,不准他丢下自己离开。 计公公又劝了几句,就觉得大脑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昏睡感,他强自提起精神,看向了林敬之,吃力的开口道:“林,林伯爷,咱家走了,日后皇上又会很忙碌,如果你有时间,就多来宫中探望探望皇太后,不然她一个守在慈宁宫,一定会感觉到很孤寂。 只,只是可惜她不听咱家的劝呐!” 林敬之搞不懂计公公给皇太后提了什么建议,只是胡乱的点头,“请计公公放心,晚辈一定会时常来皇宫中探望皇太后。” 计公公得到保证,略显欣慰的点了点头,叮嘱他等一会千万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再让埋伏在暗中的敌人寻到机会,对皇太后下手。然后就让他暂且出去,有话要对皇太后一个人说。 林敬之见计公公脸色惨白,双眼中的神采渐渐灰败下来,不敢担搁,连忙走开,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孩,孩子……”计公公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来轻抚皇太后额前的发丝,开口道:“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咱家先,前给你说的话,坐着皇太后的宝座,固然风光,但先帝已逝,皇上坐稳江山后,肯定会更加的忙碌,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陪你。 现在咱家又要走了,到时只剩下你一个人待在慈宁宫,会,会是多么的难捱……咳,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人孤寂的忍受时间流逝的折磨,这一点咱家在皇宫里生活了五十余载,体会的是相当的深刻。 想,想当年若非在皇宫中遇到了你,咱,咱,咱家可能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不,不然日后就是想要出宫,也……也……” 话没说完,计公公头一歪,阖目而逝。 第五百六十八章 南门失守 话未说完,计公公就剧毒攻心而亡,皇太后顿时扑倒在计公公这个多次救助过她的长辈胸前嚎啕大哭。林敬之站在门外,听到皇太后悲伤的哭泣声,往殿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太医仍然没有赶来,不由的轻声一叹,然后重又走了进去。 皇太后哭的很是伤心,看在林敬之眼里颇为心疼,他正想要开口劝几句,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声! 这次响起的喊杀声非常清晰,离的很近,很明显是来自了皇宫大院之中。 不好,难道除了七皇子,二皇子等人,还有人窥伺皇帝宝座? 林敬之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把皇太后先前脱下的宫装长裙拿起来,然后便想要往皇太后的身上套,“皇太后,事情有变,快别哭了,把这件衣裙穿上。” 皇太后却只是瘫坐在计公公的尸体旁边,不停的抹着眼泪。 皇宫内犹如龙潭虎穴,就算皇太后以前是六宫之主,也活的是步步维艰。幸亏有计公公保护她,给她出点子,明里暗里更是帮她除掉了许多对手,不然她哪里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太子,活到现在? 所以计公公的离去,让皇太后伤心不已。 “冲啊,一定要杀了皇太后!” “皇太后心狠手辣,做恶多端,我们要为民除害!” 一队约有百人组成,身着铠甲的禁军从远处奔来,大声呼喝,冲向了慈宁宫的大门。守在慈宁宫前门处的禁军们连忙捻弓搭箭,射向了敌人。 敌方也有弓箭手,不甘示弱,也挽起强弩,拼命回击。 听到宫外又响起了喊杀声,林敬之大急,不明状况的他顾不了许多,连忙把宫装长裙披在皇太后的身上,然后就给她系腰带。系好了腰带,又帮她把衣衫整理平整,慌乱间,碰到了皇太后胸前的峰峦,不由的心中一荡。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起色心的时候,强行把皇太后拉起来,走出了寝室。 来到大殿,林敬之原本想要混入那些再次被吓的胆战心惊的宫女太监之中,但没走几步,又停了脚步。 万一这些人中,还有刺客,他现在拉着皇太后过去,岂不是死活一条? 瞧着先前冲出来的内厂厂卫仍然守在寝室的大门两旁,没有因为听到喊杀声就冲出去帮忙,林敬之暗暗点头。他四下一扫量,发号施令道:“派遣十个人过去守住前门,无论如何不得放叛军进来。 再派十个人去守住后门,同样要死死守住,剩下的围在皇太后的身边,时刻提防刺客闯进来伤害皇太后。” “是!” 众内厂厂卫们应了一声,然后就分成了三组,按命令行事。 林敬之见慈宁宫的前后门全部有人把守了,这才对着身旁的一个内厂厂卫道:“你且出去瞧瞧,看有多少人反叛。” “是。” 林敬之话音刚落,那名内厂厂卫就手执钢刀,冲向了慈宁宫的前大门。 “皇太后,此刻情况紧急,你一定打起精神,不然若真的有个好歹,那计公公不是白死了?”林敬之低下头,见皇太后仍在哭泣,眼眶都红肿了,忍不住开口劝道。 皇太后只是流着眼泪点头,却不言语。 “皇太后,林伯爷,不好了,外边聚集的叛军越来越多,前门马上就快要守不住了。”那名内厂厂卫跑出去一看,只见远方不时的叛军加入战团,心头一惊,就连忙折返了回来。 林敬之闻言心肝瞬间提了起来,连忙喝道:“所有的内厂厂卫全部来后门处集合,我们立刻离开慈宁宫!” 慈宁宫在皇太后的寝宫,这里太扎眼了。其实皇宫还是蛮大的,如果能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并不容易被人找到。 内厂厂卫们闻言连忙全部朝着慈宁宫的后门跑去。 叛军们此刻只是在攻打前门,并没有把慈宁宫全部包围起来,这让林敬之多少有些放心,看来叛军的数量似乎没有超过皇上手中的禁军数量。出了慈宁宫,林敬之让内厂厂卫四下散开放哨,自己则护着皇太后往皇宫偏远的角落方向逃跑。 慈宁宫这边被叛军攻击的时候,皇上身处的乾清宫也同样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并且因为有许多禁军将领突然反叛,打了个皇上措手不及的原因,一名将领差点伤到了皇上。 还好武艺高强的木公公一直静静的立在皇上身后,一剑将那名将领刺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这些人也是七皇子埋伏下的心腹?” 年轻皇上亲眼瞧着一柄利剑,堪堪停在了自己的胸前,直惊的脑门上狂冒冷汗,等那名将领被木公公一脚踹飞,倒地而亡,乾清宫内稳住了事态,急忙开口的问道。 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诸位大臣先前都与皇上待在乾清宫里等候战事结束,闻言谁不晓得,没有开口回答。按说先前喊杀声已经停了下来,说明七皇子与二皇子等人发动的兵变,应该已经被平定了,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叛臣贼子? 皇上没有得到答案,连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但因为乾清宫已经被叛军包围,所以根本就联系不到外边。 乾清宫内的皇上,与诸多大臣闻听乾清宫已经被包围了起来,皆是心中一沉。 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啊! 先是京城南门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声,然后皇宫内也是杀声四起,王锡与吕方皆是脸色一变。 “吕将军,你速速率领部下前去皇宫增援,王某把西大营的军士收拢后,去堵截进攻南大门的叛军。”王锡虽然尽量让自己沉稳一些,但声音仍是不自觉得带上了一丝颤抖。 吕方以为是王锡太过紧张皇上的安危所至,倒是不甚在意,不过却没有立即率领手下军士离开,不确定的问道:“王将军,你果真有把握凭借一人之力,收服西大营的军士?” 要知道西大营的军士先前还是发动兵变的叛军! “没问题,你速速前去支援皇上。”王锡一拉马缰,就冲着西大营军士的方向奔去,吕方见状咬了咬牙,然后大手一挥,示意手下的将领与军士们全部跟上,朝着皇宫急奔而去。 原本西大营这边刚刚投诚,是被收缴了武器的,但现在形式危急,王锡也顾不了许多,命令看管武器的军士赶紧把武器派发下去,然后招手唤来西大营先前投降的武将。 这些将领王锡都认得,也不罗嗦,就开口道:“形势有变,你们立即跟我去南大门的方向堵截叛军,如果此次你们能将功补过,那王某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请功,到时别说官复原职,就是再次升迁也不是不可能。” “是,属下遵命!” 此时在西大营声望最高的关成已经自杀,他们投靠的七皇子也是自刎而亡,再加上王锡不但在将领们之间,还在军士之间享有极高的威望,所以这些将领们没人敢趁机作乱。 于是王锡便命令立即整理好队伍,前去迎敌。 不过王锡的速度与指令虽然下达的极快,却仍是慢了一拍,他这边还未把武器全部发下去,就听到京城南大门的方向喊杀声骤减,并且响起了滚滚的马蹄声。 第五百六十九章 幕后之人? 只有一方被打败了,南门处的喊杀声才会大为减弱,再加上滚滚的马蹄声传来,让王锡晓得定是京城南大门失守了。 没有多作犹豫,王锡命令一员将领留下,继续给军士派发兵器,自己则用长枪一指前方,大声喝道:“拿到了兵器的都随我来,速速堵截叛军!” “是!” 由声威极高的王锡来指挥,西大营的禁军士气大涨,完全不像是才被打败的降军。 几员骑着战马的将领翻身跃上马背,扬起马鞭,就追在王锡的身后向前奔去。 步卒们则列好队形,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居中,长枪兵居后,也紧跟而上。 王锡一马当先,手中紧握长枪,双眸中满是杀气! 自己这大半年来调查的没错,那人果然是谋害父亲的幕后真凶…… 林敬之拉着哭红了眼睛的皇太后从慈宁宫后门急速跑了出去,让身边的内厂厂卫们四下散开,如果发现叛军,就立即回来报信,他也好立即避开。 见皇太后仍然在低声哽咽,林敬之紧了紧拉着她的大手,叹声道:“皇太后,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性命,等皇上把这些叛军全部拿下了,咱们再去给计公公办一场风光的葬礼。” “嗯,不,不过咱们不要去乾清宫找皇上。”皇太后看了一眼林敬之俊逸的脸庞,低声说道。 经过计公公临死前的劝慰,皇太后此刻又拿不定主意了。的确,坐在皇太后的宝座上,的确风光无限,但若是以后真的连林敬之的面都不好见到,而且皇上忙于政务,如果只是早晨晚上各来请一回安,那她孤独的住在慈宁宫,又和搬入冷宫的太妃们有何区别? 自皇上登基以后,皇宫内繁杂的事务就全部交给皇后处理了,虽然皇太后的权力要高于皇后,但她却不好时常插手,不然不是让人误会她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就是误会皇后能力不足。 “你是怕乾清宫那边也遭到突袭,怕在半路上遇到叛军吧。”林敬之误会了皇太后的意思,点了点头,连皇太后这边都遭到袭击了,那么皇上那边的叛军只会更多。 皇太后正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闻言连忙附和道:“不错,哀家正是担心会在乾清宫附近遇到叛贼军士,要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把我们活捉了要胁皇上,那就糟糕了。” “皇太后也说甚是。”林敬之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问道:“那皇太后可知道哪个方向比较偏避一些?我们先去那里躲起来,等平息了战事,我们再去寻找皇上。” “冷宫。” 皇太后本能的开口回答,然后指向了冷宫的方向。 冷宫是看押犯了罪,或者是惹怒了皇上的妃子,以及先帝的太妃所居住的宫殿,那里面积极大,还布置了佛堂,祭殿,可以让这里的妃子们在佛前忏悔,又或者是给皇室中人祈福。 林敬之闻言双眼一亮,连忙拉着皇太后直奔冷宫的方向,那里的确是皇宫内最偏僻的地方,想来那里绝对没有叛军。 负责保护皇太后与林敬之的内厂厂卫们看到二人所跑的方向,心中明了,也朝着那边飞纵而去。跑在最前边的厂卫一会在转角处探头探脑,一会借助跑步的惯性跃上墙头,小心翼翼排查危险。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众人来到了冷宫附近,一名内厂厂卫刚要进入冷宫的一个院门查探,却突然听到里边有人说话,便连忙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周贵妃,待三皇子坐稳江山,本宫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那就有劳刘昭仪……不,有劳刘太后了。” “呵呵,周贵妃不必如此客气,若非有五皇子鼎立相助,我儿也没有实力问鼎皇上宝座。以后也别我什么太后或者昭仪了,咱们就姐妹相称……” “是,那妹妹日后就称呼你为刘姐姐了,唉,待三皇子登上皇帝宝座,还请刘姐姐到时给皇上递个话,多寻些名贵药材,给我儿补养身子。” “没问题。” 那名内厂厂卫隐在墙后听了几句,直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转身跑了回去,将皇太后与林敬之拦下,压低声音把听到的全说了出来。 直到此时,林敬之才晓得后边这一拨叛军居然是三皇子掌控的军队。 三皇子长的胖乎乎的,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并不热心于朝政,以前还真没有人会料到他也在窥伺皇帝宝座。 前几日,三皇子故作担惊受怕,以太皇太后已经驾鹤西归之由,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到自己的封地报道。还有五皇子,也一起离开了京城,却不想这二人竟然又杀了回来。 对了,周皇妃的娘家在朝中颇有势力,而且有很多嫡系亲戚在禁军南大营中任职,想来先前攻打京城南大门的,定是南大营的军士了。 而且这二人还拉拢了许多保护皇宫的禁军士兵,这下突然暴起发难,还真把自己这一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太后听完则俏脸转寒,冷声道:“你可有看清楚冷宫中有多少禁军?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将之拿下?” 先帝好色,后宫中佳丽无数,其中的周贵妃,还有刘昭仪皆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刘昭仪也就罢了,是个脾气硬的,但周贵妃以脾性温顺著称,从来不与人交恶,所以皇太后还真的想不到,周贵妃竟然也有胆子参与到三皇子图谋篡位的事情当中。 “回皇太后,属下小心起见,只是往里边瞄了一眼,发现里边的禁军数量不多,应该可以拿下!”那名内厂厂卫弯着腰答道。 皇太后闻言脸色一板,就要命令内厂厂卫们立即动手,但林敬之却是赶紧出声打断,“皇太后,此时可不是捉拿周贵妃与刘昭仪的时候,不然这边一旦响起了喊杀声,立马就会把叛军引过来。” “那,那怎么办?”皇太后此刻恨不得立即冲杀进去,让周贵妃与刘昭仪血溅当场。 居然敢支持三皇子谋夺皇位,真正是该死之极! “不必理会,我们去找个冷清的角落翻进去。”林敬之说罢,见皇太后心有不甘,解释道:“皇太后,这二人虽然是三皇子与五皇子的生母,但她们对于战局却没有一丝一毫一影响。反正我制作的瓷瓶炸弹有很多,立能助皇上将三皇子与五皇子操控的南大营军士打败,不如等战事平息了,你再将此二人拿下,慢慢发落不迟。” 皇太后闻言恨恨的甩了下衣袖,点头道:“好吧,就听你的。” 冷宫这边的面积很大,而且因为人数稀少,且皇宫今晚大乱的原因,有很多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几名内厂厂卫跑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了便于翻墙的地方。 然后林敬之便让一名内厂厂卫将自己拉上了墙,然后又拽着皇太后爬上了墙头。 那些内厂厂卫们可没有哪个敢胆大的碰触皇太后的身体,而皇太后被拉上高墙后,则因为胆小怕摔下去,紧紧的抱住了林敬之的虎腰,再也不撒手了。 于是无奈之下,林敬之只好让几名内厂厂卫用腰带把自己与皇太后绑在一起,然后缓缓的放入了冷宫的高墙之中。 双脚刚刚落地,林敬之就连忙解开了腰间的布带,然后拉着皇太后飞快的跑进了一间偏殿。 进入偏殿之后,林敬之正想着要不要派几个内厂厂卫出去,打探下消息,就见前方闪出来一个窈窕的人影,“呵呵,这么巧啊,你们也来这里躲避。” 第五百七十章 也想溜 前方闪出来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发丝挽成了普通宫女的规定发髻,头上没有配戴任何饰品,只是两只白嫩嫩的小耳朵上挂着银色的耳坠。 看到眼见美丽的少女,林敬之愣了一下,才连忙松开拉着皇太后玉手的右掌,弯腰道:“九公主,你一个人躲在此处么?” “母后万安。”九公主朱欣瞧见了林敬之松手的动作,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情,先冲着皇太后施了个万福,这才开口答道:“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只在身边带了三名护卫。” 说话间,就见三个内厂厂卫打扮的青年从内殿中走了出来,给皇太后磕头请安。 皇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三人退下,然后看向了九公主。看来此女倒是聪明,居然先一步来到位于偏避处的冷宫躲避战事,“既然你也在这里,那我们就寻个安静的地方先藏躲一时,等皇上把叛贼全部拿下了,我们再出去与皇上会合。” “遵旨。” 因为皇上与九公主之间有恋情,皇太后以前多次劝说过九公主,让她放弃,而九公主又含含糊糊总是不答应的缘故,皇太后与九公主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九公主在皇太后面前显得规规矩矩,恭敬的施了个万福,应了一声。 然后三人就走进了内殿之中。 来到内殿,见这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林敬之就走折回门口处招手叫来一名内厂厂卫,让他出去打探消息,并叮嘱他不要着急,自身的安全第一。并且要小心隐藏自己的行踪,千万不能被人给发现了。 那名内厂厂卫见林敬之如此关心他的安危,心生感动,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冷宫。 接下来,林敬之又叫过来几个内厂厂卫,让他们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探量一番,看这附近有多少人,是什么身份。那几名内厂厂卫闻言立即按照林敬之的吩咐出去办事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林敬之便让剩下的内厂厂卫们躲在旁边的殿阁之中,让他们小心隐藏,不许说话,免得被人发现行踪。 重又走进内殿,耳畔传来了皇太后一声压抑的低呼声,“你说什么?你想要趁着此次叛军闯入皇宫的机会,偷偷溜走?” “不错,母后您也知道,我与皇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若是我不找个好的时机逃走,那么皇上定然是不会放我离开的! 而且单不说皇上日后会不会有放手的一天,但只要皇上还活着,那么朝中的大臣们就没人敢向我提亲。母后,以前女儿不是不想答应您,离开皇上早点下嫁,实在是皇上留难,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听到九公主的话语,林敬之恍然大悟,他第一次见到九公主时,就觉得此女聪慧中带着一丝狡黠,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想不透她是不可能嫁于皇上的? 九公主把自己的心事掩藏的极深,以前从没给皇太后透过气,所以皇太后大是惊讶,以前皇太后还真的以为九公主妄想嫁给皇上,然后再图谋皇后的宝座呢。 现在闻听九公主想要趁着此次京城大乱的机会偷偷溜走,皇太后稍作思考,就大力支持,“哀家支持你早点离开,不过你的生母已亡,家中的亲戚也不能投奔,离开皇宫后,可有落脚之处?” 九公主闻言柳眉蹙起,刚待说没有,却见林敬之折返了回来,双眸陡然大亮,“女儿还未安排好日后的去处,不过母后可否让忠义伯帮帮忙?” “啊?”林敬之闻言一怔。 皇太后也是呆了一呆,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离开皇宫,但如果真的要离开,那么就要让林敬之找机会配合她溜出皇宫,如果九公主也跟着,那可是大大的不方便。 “母后,女儿也知道这样做会给忠义伯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自进入皇宫后,我虽然身份地位大涨,成了公主,但身边实在是没有得力的心腹。 而且就算我能成功逃出皇宫,现在京城这么乱,女儿又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我独身一人也很容易出现意外。” 九公主见皇太后没有答话,上前一步,扯着皇太后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要说皇太后,内心自然是举双手同意九公主朱欣偷偷溜出皇宫的,不然皇上若真的有一天一意孤行,非要娶自己的妹妹,那么将来的史书中,自己的皇儿就会成为一个**的昏君。 但若是自己待会想通了,也想要离开皇宫,那又如何是好? 林敬之听到九公主的话,心下吃了一惊,连忙给皇太后打眼色,示意不要答应,不然皇上见自己亲爱的妹妹不见了,万一在京城大肆搜捕,在自己的家中发现,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他最近在皇上身前红极一时,但胆敢辅助皇上的心上人九公主脱逃,到时也必然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不过皇太后此刻正在细细思量,却是没有收到他打过去的眼神。 “什么?皇太后不见了?” 乾清宫内,皇上派出去打探皇太后消息的内厂厂卫返回来回话,说慈宁宫先前遭到叛军的猛烈攻击,结果皇太后与林敬之,还有负责保卫皇太后安全的内厂厂卫们全都不见了。 皇上闻言先是大惊,然后大怒,喝道:“连皇太后的保卫不住,朕要你们还有何用!” “启奏皇上,九公主也不见了!” 三皇子与五皇子都知道九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自然也会安排较多的兵力去刺杀朱欣,当然,如果能够活捉自然更好。 先前冲杀出去,打探九公主消息的一名内厂厂卫此刻又冲杀了回来,一身是血,跪倒在地板上禀告。 “啪!” 皇上闻言拿起龙案上的茶杯,就狠狠的摔在地上,水花四溅,把地板浸了大片,茶杯摔的四分五裂,碎末落飞。 “还没有查清楚这第二波的叛军到底是由谁指使么?如果皇太后与九公主受到了半点伤害,朕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乾清宫内的大臣们连忙跪倒在地,请皇上息怒。 吕方先走一步,此刻已经率领手下的北大营军士杀入皇宫,不过由于皇宫很大,而且叛军不少,所以一时半刻还不能替皇上解围。只是胜利的天平,再次偏向了皇上这边。 王锡后一步出发,一马当先,领着刚刚投诚的西大营军士听着叛军马蹄跑动的声音,成功在叛军赶到皇宫之前,将之堵截在了一条大街中间。 看到叛军骑着战马,如洪流般冲击而来,王锡,秦铮,还有替林敬之看家护院的几名军士没有半点怯懦,几乎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炸弹,点燃后就扔到了敌军的骑兵之中。 “轰!” “轰!” “轰!” …… 瓷瓶炸弹在人群中爆炸开来,顿时把叛军的骑兵们炸的人仰马翻,马上的军士惊骇欲绝,而胯下的战马,则受惊下不再听从主人的控制,四处乱窜。 王锡见有许多马儿仍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大手一挥,示意手后的军士全部闪到两旁,贴墙躲避,等那些无法控制战马的叛军手忙脚乱的路过时,再用长枪将之挑下马来。 位于中军的弓箭兵也没闲着,不时的弯弓搭箭射向叛军,在王锡等抛出的炸弹,与弓箭兵射出的箭雨中,叛军还未与西大营边的军士交手,就输的一败涂地。 而此时在京城南大门外,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正静静的停在那里,四周有不少的禁军军士围着保护,里边不时的会传出来阵阵轻笑低语声。 第五百七十一章 输不起 外表豪华的马车内,坐着两个青年,二人中间摆着一方棋盘,棋盘上黑白二子几乎填满,可见棋局已经临近尾声。在二人的身旁还各坐着一名貌美的少女,手里端着茶杯,近身伺候着。 这二人正是大乾王朝的三皇子与五皇子。 三皇子体型肥胖,一张圆脸肉乎乎的,厚重的眼皮下垂,使得双眼都快睁不开了,只是眯成了一条细缝。望着棋盘中五皇子凌厉的杀招,瞳孔里闪过一丝寒光,“五弟果然有下棋的天赋,才学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能把为兄逼迫到如今这步田地。” “咳……”五皇子想要开口答话,但刚要出声,就先咳嗽了起来。 “还不快点伺候五弟喝口茶,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东西,赶明儿本王就把你卖进窑子里去!”三皇子用手一指端坐在五皇子身边的宫女,大声怒喝。 这名宫女自五皇子还小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闻言吓的脸色发白,她知道自己的主子性格软弱,如果三皇子真的恼了,要把她卖进窑子里,三皇子定然不敢开口给她求情。 于是宫女连忙伺候着五皇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给三皇子磕头求情。 三皇子却是冷哼一声,肥胖的脸蛋冰寒了下来,“五弟从小就体弱多病,身边自然要安排些细心的奴婢照料,像你这般粗心大意的丫头,是万万留不得的!” 说到这里,三皇子偏头望向了五皇子,“五弟,等今晚战事平定,拿下了皇上,赶明儿为兄就给你挑几个貌美俏丽,又心细如发,能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的女子。 包管比这个没用的贱婢好多了!” 若是换作以往,五皇子定然不会开口拒绝,以前三皇子用这样那样的理由,不知道把五皇子身边的多少个宫女都给赶跑了,并尽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眼线安插到五皇子身边。 三皇子一直与五皇子在暗中合作,二人都善长伪装,虽然五皇子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对皇帝宝座不感兴趣,但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三皇子一直防备着他。 不过此刻五皇子却没有痛快的应下来,只是用两根手指头捻起一枚白色的棋子,轻轻的放在了棋盘上,淡淡的说道:“药香挺好。” 那名宫女闻言诧异的抬头望了五皇子一眼,显然没想到五皇子竟然会拒绝,当然,双眸中也是露出了丝丝感动。 这感动的眼神被五皇子眼角的余光瞧到,心中一疼,隐在长袖内的左手也是蓦然捏紧了拳头。 为了等到这一天,他不知道舍弃了多少身边的侍女! 三皇子闻言则是脸色一变,抬头打量五皇子的双眸中,闪过一道杀机!好胆,居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了。 本来三皇子就对五皇子戒备极深,现在更加坚定决心,等坐稳江山,五皇子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处后,就立即将之除掉。 杀机自三皇子的双眸中一闪而过,没人看到,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瞬间排出一副严肃的神色,三皇子对着药香教训道:“即然五弟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伺候,那你日后就要用心一些,下次再让本王看到你出了纰漏,定然……” “三皇兄,该你落子了,咳……”五皇子语气平淡的打断了三皇子教训的话语,又轻咳了一声。 那名叫药香的宫女连忙又端过茶杯,伺候着五皇子又喝了一口。 再次见五皇子对自己不敬,三皇子心中大怒,同时也是暗自警醒,难道五皇子在此次兵变中,玩了什么猫腻?不然自己马上就要登基做皇上了,他怎么敢惹恼了自己? 三皇子一边缓缓的拿起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一边细细的审视往日里暗中的布置,如何拉拢势力,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 就是五皇子舅舅家的势力,也全部投靠了自己,并一惯对五皇子持有不屑的态度,五弟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可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他却本能的升起了一丝不安,于是想了半刻后,落子也犹豫了起来。 待他放下手中的黑子,五皇子突然失声笑道:“三皇兄,你怎么可以下到这里?该不会是想要让弟弟一局吧?” 声音落定的同时,五皇子手上的白子,也放在了棋盘上。 看到五皇子落子的位置,三皇子心中一揪,糟了,自己上一步下错位置了。 因为三皇子有了心事,又犯了个小错,于是接下来更加紧张,犹豫不定,便步步出错,让五皇子逮到机会,趁势抢攻! 其实若说围棋对奕,三皇子是稳胜五皇子一筹的,但他现在没有了自信,而且心事重重,屡屡犯错,现在又被五皇子在收官的阶段大力反攻,于是三皇子明显占优的局势,居然渐渐不支。 等下完最后一枚棋子,三皇子脂肪堆积的脑门处,更是渗出一层细汗。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匆忙的擦了擦汗水,急声说道:“快数数,看是谁赢了。” “是。” 端坐在三皇子身旁的那个少女连忙直起腰身,在棋盘上细细数了起来,不一会,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却被五皇子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那名少女身轻体弱,哪里承受的起如此大力?结果一下就扑在棋盘上,把棋子撞散了开来。 “混账东西,数的这么慢……啊,你个贱婢,居然敢把棋盘给撞飞了,来人啊,将这个小贱人拉出去乱刀砍死!” 三皇子说着,又狠狠的踹了那名少女一脚。 五皇子冷冷的看着三皇子表演,双眼闪过一丝不屑,居然连局棋都输不起,还妄想当皇上? 其实他先前虽然趁机扰乱了三皇子的思绪,但到最后,仍是输给对方,只不过三皇子心中焦急,最后肯定是数错了,所以才故意打倒那名侍女,撞翻了棋盘。 五皇子身体不好,情绪稍微有些波动,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在外边的军士赶到之前,开口道:“三皇兄,她只不过是撞翻了棋盘而已,何必跟一个奴婢生这么大的气? 再说了,今天晚上死的人够多了,京城血气太浓了,对于不久之后的登基大典也不利。” 三皇子本来就只是想要借少女的身体撞散棋子,免得被判定输了一局,闻言有了台阶下,便开口道:“五弟的有理,京城的确不宜再多造杀孽了。 小贱人,还不赶紧谢谢五皇子为你求情!” 那名少女早就被吓懵了,俏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在三皇子身边伺候有三个月了,早就知道三皇子动辄就要杀人,此时闻听躲过一劫,连忙给五皇子不停的磕头谢恩。 五皇子又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茶,这才对着那名少女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那名少女也没有看三皇子的脸色,立刻起身跳下了马车,这使得三皇子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毕竟他才是那名少女人主人。 五皇子却好似没有看到三皇子脸上浮起的不悦之色,突然开口道:“三皇兄,小弟听说你早就把龙袍都准备好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你坐得 我也坐得 听到五皇子的询问,三皇子细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轻轻点头先应了一声,才又道:“待今晚拿下皇上,把不投效本王的家伙们全部除掉,本王就立即着手登基大典的事宜。” 只要拿下皇上,其余的官员就好摆平了。一句被兵变的战火波及,就能把敢不支持他的臣子们全部除掉。 当然,他自然不会杀太多的人,等把那几个皇上的死忠派拉出去砍了脑袋,立了典型,不怕其他的人不乖乖伏首臣服。 这朝堂之上,还是墙头草最多! “既然如此,不如三皇兄先把龙袍取来,让小弟也过过眼?”三皇子说罢,又觉得嗓子难受,强形压仰住要咳嗽的欲望。 三皇子一想起自己马上就要登基为皇帝了,就激动,喜悦,不知不觉得,嘴角就弯起了弧度。闻听五皇子的请求,三皇子含笑点了点头,他正想要在五皇子面前显摆一番呢。 这样,他先前输了一盘棋的羞恼,也会大大减轻。 “来人,把本王准备好的龙袍拿进来。”三皇子右手撩起马车的车帘,朝外边的禁军军士吩咐了一句。 围在外边的军士闻言连忙单膝跪倒,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爬起来,飞快的跑向了不远处的几辆马车。这几辆马车里也坐着人,其中一个军士来到最前边的那辆马车近前,先是左右瞄了一眼,才轻声道:“周将军,三皇子想要看看早先准备子的龙袍。” “哦?五皇子怎么说?”坐在里边的一个中年人身披战甲,原本正闭目养神,闻言双眼陡然睁开,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小的一直站在车厢外偷听,是五皇子想要看看龙袍,所以才开口让三皇子拿出来瞧瞧的。” 这名军士说完后,中年人眯着眼睛,思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把最后那辆马车里的龙袍拿去,让三皇子好好看看。” “是。” 那名军士刚刚应了一声,就突见天空闪过一道长长的闪电,随即耳畔就传来了一阵阵炸雷声。听到炸雷的声响,这名军士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直接奔向了最后一辆马车。 天空中虽然电闪连连,但怎么听着京城里边的炸雷声会比闪电划破开空的次数要多很多呢? 这名军士一边跑,一边纳闷的思考着。 那名中年将军刚刚合上眼睑,闻听到打雷声眼皮子轻轻一抖,然后重又归于了平静。 那名军士来到最后一辆马车前,撩起车帘,飞快的爬了进去,然后在里边捣鼓了好半天,才把里边的龙袍,龙靴,还有龙冠等物品一一取出,交给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军士。 把物品全部收集整齐,下了马车,然后又跑了回去。 “三皇子,属下把龙袍等物都拿过来了。” 三皇子闻言脸上溢出难以压抑的得意之色,笑道:“快拿进来,让五皇子好好瞧瞧。” “是。”那名军士给捧着龙袍等物的军士打了个眼色,那几名军士就把物品捧献进了马车之中,然后退出来,右手也按在了腰间的钢刀之上。 看着军士把龙袍等物送了进来,三皇子虽然很想现在就穿上在五皇子面显摆显摆,但还是强忍住激动,故作随意的说道:“五弟,你想拿在手里看看可以,不过要小心一些,千万别给弄脏了。 这身龙袍可是本王偷偷从皇宫里弄出来的几位御用绣娘绣的,只是这一身天子行头,就足足耗费了近半年的时间。” “是,小弟会注意的。”五皇子嘴上应着,手上也不慢,拿起了明晃晃的龙袍,轻轻抚摸着上面逼真的龙爪金龙图案,不自觉得吸吸粗重,身体也在轻轻颤抖。 三皇子望着五皇子的模样,脸色一沉,这身龙袍可是自己的,这个废物激动个什么劲? 五皇子抚摸了龙袍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原本苍白的脸庞,因为激动,浮起了一抹病态的红晕。 “三皇兄,要不你穿在身上,给小弟瞧瞧?” “好!”三皇子正心中不痛快着,闻言正中下怀,先是蹬掉鞋子,然后拿起龙靴,就往又短又肥的脚上套。不过穿上穿进去了,却显得有些细,有些窄,这让他愣了一愣。 他以前是适过龙靴的,挺合适的呀,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穿着又紧又长的? 当然,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三皇子并没有说出来,不然总不能告诉五皇子,绣娘给自己订作的龙靴不合适吧? 不然脸就给丢尽了! 凑活着穿上龙靴,三皇子又从五皇子手中接过龙袍,然后在高大的马车上站起来,麻利的往身上套。这辆豪华的马车与天子的龙辇差不多大小,足可以让一个成年人站身起来。 把龙袍套在身上,没整理几下,三皇子就又发现了不对劲,这件龙袍怎么这么窄?刚好能自己胖肥的身体裹住而已。 不对,这其中定然出了什么问题! 大脑中灵光一闪,三皇子肥胖的脸庞陡然转寒。 “三皇兄,小弟怎么瞅着这件龙袍穿在你的身上不合适呐?”五皇子似是没有瞧到三皇子脸上的冰寒,径直站起来,帮着三皇子脱掉了龙袍,然后毫不客气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弯下腰,拿起明显显有玉带,就这么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三皇子静静的看着五皇子的动作,双眼微眯,闪烁着如刀的寒芒,这件龙袍穿在身体瘦弱的五皇子的身上,非常合体,此时五皇子已经从脚边拿起了龙冠,也戴在了头顶之上。 戴好了龙冠,五皇子直接忽视三皇子不善的目光,轻声笑道:“三皇兄,你看这身行头,似乎是专门为小弟定做的呢。” 此时原本跪坐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那个少女,已经张大嘴马,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龙袍,岂是能随意穿的? 就算三皇子是傻子,此刻也应该查觉出一丝不对劲了,更何况三皇子不但不是傻子,而且还聪明绝顶? 如果不是聪明绝顶之辈,他也不可能在暗中悄悄行事,拉拢了一大批忠于自己的势力! 十根短而胖的手指紧紧的攥起拳头,三皇子冷声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五皇子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悲凉的笑容! 不错,就是悲凉的笑容! 无声的笑了好一会,五皇子才收起了满脸的悲戚,平静了下来,开口答道:“事到如今,三皇兄难道还看不出来?这皇位你可以坐得,小弟也同样可以坐得!” 第五百七十四章 什么样的条件 就算三皇子心有所感,但闻听到五皇子说皇位他也可以坐得,仍是不由的驳然色变。 肥胖的脸蛋颤了几颤,三皇子用尽全力,才勉强没有立即发火,沉声道:“五弟,你把话收回去,哥哥可以不和你计较。” “收回去?”五皇子背负双手,面含威严,真有那么点君临天下的味道,“为了这一天,本王整整策划了十几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也不知道吃尽了多少苦头,岂能说收回去,就收回去?” 此语一出,三皇子脸色再次阴沉了几分。 策划了十几年,这就说明五皇子不是临时起意,才想要从自己的手中篡夺大位。 只是一想想十几年前,五皇子还是个几岁的就屁孩,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十几年前的五皇子,体弱多病,弱不禁风,见到谁都是一副怯懦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敢对皇位生起窥伺之心? 心里想着,五皇子十几年前瘦弱模样,不自觉得的在眼前闪现。 沉吟了半晌,三皇子才又道:“五弟,不要胡闹了,你是看周家在军中的实力不小,所以才妄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吧?” 说到这里,他灵光一闪,“或者是周家的人主动向你效忠,劝你从我手中盗取江山?别傻了,他们不会真正把你当皇上看待的。” 周家是五皇子的母系势力,很多嫡系子弟都在军中任职。这些人也是三皇子今天发动兵变的最大依仗。 “哼,你可以窥伺大皇兄的江山,那我为什么不能借助母系的势力,坐上天子的宝座?” 三皇子强忍了半晌,脸上终于忍不住浮起了一丝恼色,低声喝道:“五弟,你别忘了你那多病的身体,而且你以前从未结交过朝中的大臣,所以就算你真的拿下了大皇兄还有三哥,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辅助你登基为帝! 听三哥的话,不要胡闹了,周家的人主动投靠你,根本就没安好心,你若是真的执迷不悟,相信过不了多久,周家的人就会架空你的权力,图谋篡位的! 到时若真的败掉了朱家的江山,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那你呢?你发动兵变,图谋篡位,就有脸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了?”五皇子嘴角掀起了一丝嘲讽,“至于我这具半死不话的身体,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的好三哥啊!咳,咳……” 说到最后,五皇子已经是咬牙切齿,重重的咳嗽了一阵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潮。 原来五皇子自出生后,就体弱多病,也不知道在鬼门关走过多少次,但总是有惊无险的又转回了阳间。不过在五岁那年,病弱的他不小心被人推进了御花院的水池中,受了风寒,眼望着就没命了,还是三皇子主动拿出一根千年的老人参,才吊住了他的小命。 三皇子是对五皇子有救命之恩的,后来好色的先帝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曾夸奖过三皇子。不过自那以后,五皇子但凡有了病痛的,三皇子虽然会主动拿些贵重的药材帮他续命,却也不想让他真正的恢复健康。 如果真的让五皇子渐渐的恢复健康,那么对三皇子来说不但会多一个争夺皇位的对手,而且他也就没有机会表示兄友弟恭,来讨先帝的夸赞了。 所以他每次送出名贵的药材,都会派人给五皇子熬好的药中添加些慢性毒药。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五皇子后来才发现的,不过发现了也没用,因为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三皇子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有心不承认,但到了这个时候,抵赖也没什么用了。所以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摊开捂着嘴的手掌心,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映入了五皇子的眼睑,惨然一笑,“本王的母亲虽然贵为皇贵妃,但由于她性格温顺,不喜也不会玩宫心计的原因,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若非本王的母妃相貌绝美,比皇太后还要俏丽三分,父皇甚是宠爱的原因,估计早就被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害死了吧?不过就算有父皇护着,她怀本王的期间也仍然被人给算计到了,虽然没有致使母妃小产,却也害的本王一出世,就病弱不堪!” 外边的喊杀声仍在继续,三皇子可没有心情听五皇子说这些,可又不知道如何说服五皇子原谅自己,心中焦急不已。 “母妃不强势,本王自小又体弱多病,所以连宫里的太监女官也敢拿本王不当回事,所以本王恨呐!” 听到这里,三皇子眼睛一转,插言道:“五弟,三哥是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小时候三哥可没有帮你收拾不开眼的宫女太监吧?” “嗯。” 五皇子点了点头。 三皇子见状面上一喜,还要插言,但五皇子却是一声冷笑,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不过有十个欺负本王的太监宫女,其中最少有八个是你指派的吧?” 呼吸一滞,三皇子脸庞憋的通红。 十几年前,三皇子也只是个几岁的小孩,他虽然自小就跟着母妃学习的很有心计,但五皇子也不笨,天生聪慧,早就从三皇子拙略的演技出发现异常了。 只是周贵妃是天生的性子柔弱,也没什么手腕心计,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与儿子。她一般遇到事情,也只是哭哭啼啼的去找皇上评理,虽然皇上一直宠爱这个贵妃,但周贵妃哭闹起来一没证据,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自然也不会太过偏心于她。 能在皇宫中活的滋润的妃子们,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般都是让这对母子吃暗亏,哪里会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就算有时候会露出点马脚,也不过找个替罪羊而已。 五皇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不但受妃子们的欺负,也受兄弟,还有皇宫的太监宫女们的欺负,所以他恨,不但恨那些妃子与自己的兄弟,还恨自己怎么就出生在了帝王之家? “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体太弱,说不定哪天就会一病不起,朝中的大臣们不会同意你登基为帝的!” 被五皇子揭穿了以前耍弄的阴谋,三皇子恼羞成怒了。 “那可不一定!只要手中握有……咳,握有军队,本王舅舅等人,自然可以辅助本王登上皇帝宝座!” “你,周家的人根本就没安好心,你好歹也读过几年书,应该晓得外戚一但专权,就会把持朝纲,升起不臣之心吧?” “那又怎么样?”五皇子说罢,见跪坐在一旁的药香一脸慌张,浑身颤抖,对着她轻轻一笑,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三皇子听到回答一怔,“你……” “对了,三皇兄想不想知道小弟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本王的舅舅他们转投到本王的麾下?”五皇子突然一笑,双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三皇子之死! 听到五皇子的询问,三皇子心中一动,周家之所以投靠五皇子,虽然与周贵妃是周家人有关,但更重要的,应该是五皇子给周家许诺了更优厚的条件吧。 “你给周大人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三皇子眼珠飞快的转动,心想着等探明了五皇子开出的条件后,自己再与周家的掌权者商议一番,给出更宽厚的条件,把周家的人再拉过来。 当然,不论周家有没有叛变五皇子的举动,他日后都要把周家连根拔起。周家的势力,太大了 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皇位了。。。 五皇子的眼睛一直在三皇子身上打量,见他眼珠来来回回的转动着,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声一笑,说道:“本王开出的条件是坐上龙椅后,从周家挑选一个男婴领养,等驾崩后,把皇位传给养子” “什么?” 三皇子听罢吃惊的呆在了当场,他根本就想不到,五皇子竟然会给周家开出这样的一个条件。这样一来,岂不是等同于把朱家的大好河山,拱手送给周家了么? “你疯了吗?你可别忘了,你是朱家的子孙,身体里流的是朱家的鲜血……”待回过神来,三皇子气的脸色铁青一片,脸上肥厚的脂肪,一颤一颤的。。。 “朱家的子孙?”五皇子却是自嘲的嘴角一撇,“除了母妃外,谁把本王当成是朱家的子孙看待了?你,大皇兄,皇太后,还是好色昏庸的父皇? 哼,既然没人把本王当成亲人,那么本王是不是朱家的人,就不重要了” 五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后来又被三皇子下了慢性毒药,虽然已经成年,但他根本就没有行房事的能力。。。既然他不会有亲生的后代,再加上对皇室的怨恨,那么自然可以把皇位传给周家的子孙。 但三皇子却不行,他早就有了一双儿女,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底线,根本就不可能拱手把朱家的江山送给周家。 当然,就算他真的和五皇子一样,愿意领养周家的孩子,并同意以后把皇位传给养子,周家的人也是不会信的。 此时的三皇子再也无计可施了,双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然扑向了五皇子,右手上也是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贴身的匕首一直藏在长袖之中。。。 只要能杀了五皇子,周家的人就只能再次调转投靠于他,周家的人再傻,也是不会自己登基为帝的。不然先不说海洲的福寿王已经造反,到时各大洲都会起兵,前来剿灭周家叛贼。 只有朱家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五皇子似是早就知道三皇子会孤注一掷,心下并不着慌。而一直守在五皇子身边侍候的侍女香药,则突然弹身而起,手中一把袖剑,也是如电闪一般,削断了三皇子持有匕首的手腕。 “啊” 三皇子吃受不住,痛的扑倒在马车里胡乱打滚,断了手腕处,鲜血肆意狂喷,不一会,车厢内就**气弥漫。。。 三皇子不想死,他左手胡乱抓着棉被堵住伤口,但鲜血却渗着棉被流淌而出。这时五皇子弯腰拣起断手中紧握的匕首,缓缓来到了三皇子的身前。 “噗” 五皇子高高扬起匕首,然后猛然扎进了三皇子的后背之中,三皇子吃痛下,再次大声惨呼,并大声求饶,“啊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啊……五弟,求求你,就饶了哥哥这一次吧……” 五皇子却不停手,拔出匕首,再次狠狠扎下 一连在三皇子的后背上捅出五六个窟窿,五皇子才气喘吁吁的说道:“饶了你?如果真的饶了你,那本王日后到了地下,如何面对那些曾经在本王身边伺候,对本王忠心耿耿的那些侍女们? 想当初她们也曾求过你,但你呢……不是找个由头把她们乱棍打死,就是命人拖进刑房,将她们活活折磨而死……嘿嘿,菊香,莲香,还有梅香,本王今天给你们报仇了” 三皇子后背鲜血汩汩冒出,不一会就断了气。。。。。而五皇子则喃喃自语几声,泪水模糊了双眼。 菊香莲香她们皆是以前在五皇子身边侍候的侍女,不过都给三皇子找了由头害死了。五皇子虽然体弱多病,但由于他待身边的宫女极其真诚,所以分到他身边的侍女们,都对他极是忠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过忠心,不愿意替三皇子监视五皇子,所以五皇子才会把她们弄死。三皇子虽然能找到理由弄死这些侍女,但却没有本事把自己的眼线派到五皇子的身边,毕竟他只是个皇子,没有权力替五皇子挑选近身的侍女。。。 药香待在五皇子身边久了,不过由于周贵妃一直看护着她,所以五皇子一直没能把她害死。先前药香见三皇子发怒,还以为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却不想自己的主人,竟然也有问鼎皇帝宝座的野心。 说实话,姐妹们一个个被三皇子害死,她早就恨三皇子深入骨髓了,今天能斩了三皇子的右手腕,当真是大快人心 五皇子体弱,不能做剧烈的动作,把三皇子杀死后,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药香连忙又倒了一杯热茶,给他端了过去。。。 “呀,五殿下您又咳出血了” 待五皇子强行压抑住咳嗽,把捂在嘴边的右手拿开,药香一声惊呼。 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五皇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掀起眼睑,见车厢处的一角轻轻落下,他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一个军士把车帘撩起一条细缝,看清楚了车厢内的情形,并不惊讶,只是飞快的跑向后边的马车前去汇报消息了。 “药香,你刚刚都听到了,等本王登基后,会从周家选一个孩收养,到时就交给你来抚育吧。。。”五皇子把茶杯放在身边的案几上,突然拉起药香的一只玉手,轻声说道。 “啊?” 药香吃了一惊。 要知道五皇子早就成年,即便不能行房事,也已经娶了王妃,就算要收养孩子,也应该养在王妃名下才对。 不过五皇子并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不受先帝宠爱,且体弱多病,又无法与五王妃行那**之事的原因,五王妃从心底就看不起他。二人长年吵闹,直到去年的时候,甚至发现自己的妻子居然与人通奸 与五王妃通奸的男子是三皇子安插在自己府中的暗线,不过他知道后虽然气的吐血,却不能把五王妃怎么样 五王妃娘家也是朝中大官,他如何真的对五王妃不利,那么定然会得罪五王妃娘家的势力。并且他的妻子与人同奸,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不然不但他丢不起这个人,就是皇家的颜面也会受损。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五王妃死在这场兵变之中 而药香早年就在他身边服侍,对他极其忠心,所以打算登上皇位后,就封药香一个嫔妃,到时让她抚育养子。 城外五皇子与三皇子输赢已定,城中的战事也则在王锡的率领下,稳占优势,只是王锡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对方的军队中,会有一些穿着布衣,奇*|*书^|^网明显不像军士的百姓掺和在其中。 这些百姓只是手中拿着武器,没有丝毫的战斗经验,一见识到瓷瓶**的威力,就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王锡这边战事顺利,成功抵挡住了叛军的冲击,吕方率领的北大营军士,也杀入皇宫,把叛军打的连连败退。在五皇子身死的时候,吕方已经把围困乾清宫的叛军给杀退了。 皇上见到一身是血的吕方后,只是开口夸选了几句,就命令他立即率领部下,赶紧在皇宫中搜寻皇太后与九公主的下落。 首发 第五百七十五章 好巧不巧 林敬之与皇太后,还有九公主悄悄的藏匿于冷宫偏殿之中,不时的会小声说几句话,过了良久,先前被林敬之派遣出去的一名内厂厂卫折返了回来,一脸的喜色。 “回禀皇太后,吕方吕将军已经带兵杀入皇宫,把叛军打的节节溃退,想来过不了一时三刻,就能剿灭叛党。”这名内厂厂卫进门后,单膝跪倒在地,话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臣下见皇宫内的军队异常杂乱,实在分不清敌我,所以不敢冒然现身,就一个人回来传递消息了。” 今晚变数极多,皇太后在慈宁宫内时,差点被刺客行刺成功,所以林敬之闻听这名内厂厂卫异常谨慎,赞许的点了点头。。。皇太后也觉得这名内厂厂卫做的对,正要夸他两句,再赏些银子,却突听外边传来了一阵乱遭遭的脚步声。 而守在冷宫殿外,与藏匿在旁边殿宇中的内厂厂卫们,也迅速聚集到了这里。 一名负责打探附近情形的内厂厂卫脸色有些慌乱,进来后就单膝跪倒,急声道:“皇太后,不好了,好像是叛军被打的无处可逃,被逼着溃退到了这边而来。” “啊?” 皇太后一声惊呼,“那你有没有看清楚叛军有多少人?” “至,至少有五六百吧。。。”这名内厂厂卫为了不被敌方发现,先前只是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看了几眼,就迅速跑来回话了,所以只能报上一个大概的人数。 “这么多?”林敬之不由的脸色大变,这里一共有二十余名内厂厂卫,而且个个身手高强,如果碰上百来名叛军,倒是不必害怕,但对方足足有五六百人,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们人到哪里了,我们有时间翻墙逃出去么?” “不,不好了,叛军被北大营的禁军逼的无处可逃,全部往这边溃退而来,已经到外边的院门口了。。。”那名内厂厂卫还来不及回答,就见另一名内厂厂卫飞快的跑了进来,一脸慌张。 皇太后与九公主闻言心头一沉,再次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了林敬之。 林敬之则暗骂运气真是差劲,躲哪里不好,偏偏躲在这里早就没有了先前以为冷宫这里足够偏僻,定然不会被敌方发现的沾沾自喜民。 不过虽然没有时间往出逃了,却也不能束手待毙,他用手一指身前的一名内厂厂卫,低声喝道:“你立即突出重围,去外边报信,把皇太后与九公主人在这里的事情汇报给皇上知道,让他派遣更多的内厂厂卫冲杀进来解救皇太后” “是”那名内厂厂卫单膝跪倒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随后就听殿外响起了一阵喊杀声。。。 “其余的人全部听好,站在内门的两侧,死死的把殿门守住,等待皇上的支援”众人藏匿的地方是一座殿宇的内室,这个内室面积不是很大,而且通向外殿的内门狭窄,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小门,抵御住叛军的冲击。。。 “是” 其余的内厂厂卫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就拔出腰间的钢刀,守在了内室小门的两旁。 下达完命令,林敬之便飞快的跑到南边的墙侧,把立在墙角的一个梳妆柜抱起来,堵在了内室门口。 其余的内厂厂卫见状,也慌忙动手,把先前皇太后与九公主坐着休息的床榻抬过来,竖立着,堵住了内室的大门。 林敬之刚松了口气,就见一枪长长的红樱枪,蓦然穿透床板,刺穿了过来。 “砰”的一声,带着了大片的木屑与灰尘。。。 还好那名抬床的内厂厂卫闪开的快,不然非丢了小命不可。 “啊” 那名内厂厂卫只是惊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但皇太后与九公主却是吓的齐声尖叫了起来。听到声音,林敬之暗叫不好,连忙扑上去用大手堵住了二人的小嘴。 嘴巴就放在二女的耳朵旁边,压低声音焦急的说道:“二位姑奶奶,你们可不能叫,不然被外边的人听出声音,知道你们在里边,肯定会拼死冲杀进来的” 一时情急下,林敬之忘记了尊卑,竟然称呼二女为姑奶奶。。。 皇太后与九公主吓坏了,并没有注意到林敬之对自己二人的称呼,连忙闭上了嘴巴。 不过怕什么,就来什么,只听得外边响起了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周贵妃,你有没有觉得先前里边的两个尖叫声很熟悉?”三皇子的生母刘昭仪原本以为儿子兵变成功,自己马上就能坐上皇太后的宝座了,却不想吕方率领着北大营的军士冲杀进来,自己这边的军士几乎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此时她心中焦急的祈祷着三皇子快来救驾的同时,也是隐隐觉得不妙,并不敢再托大叫周贵妃妹妹了。。。 后宫中,以皇太后,皇后为尊,然后就是贵妃,嫔妃,三皇子的母亲只是个昭仪,以往见了周贵妃,是要主动请安的。 周贵妃是先帝最喜爱的一位妃子,不但异常宠爱,而且从周贵妃进得宫来,就一直宠到驾鹤西归。此女肤若凝脂,细眉弯弯,一双剪瞳清澈见底,身姿窈窕,绝对当得上倾国倾城。 皇太后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不过她胜在端庄雍容,如果与皇贵妃并排站在一起,是绝对差了半筹的。 周皇妃原本就天性胆小,温顺怯弱,此刻早就吓的脸色苍白,娇躯轻颤,原本红润的栅桃小嘴没了半分血色,六神无主的她,哪里能听出内室中的声音是否熟悉? 哆哆嗦嗦的回道:“没,没觉得。。。” “不对,我听着像是皇太后的声音”刘昭仪生在官宦之家,是嫡女,自幼就跟随母亲学习阴谋诡计,以待将来嫁于夫家后,好安定内宅,不被夫家的妾室欺负了去。 不过最后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嫁于了帝王之家。 此女心狠手辣,极富心计,以前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曾与好色的先帝发生过关系的宫女,就是地位比她高的嫔妃们,也有很多被她暗算。。。所以到了此时,刘昭仪仍然能保持冷静,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便眼珠一转,冲着内室说道:“皇太后,妹妹带着人马前来解救您了,您快点出来随着妹妹去见皇上吧。” 刘昭仪认为三皇子行事隐密,皇太后应该不晓得第二波叛军会是自己的儿子发动的,所以想要把皇太后给诈出来。 不过她却不晓得,皇太后与林敬之刚刚躲进冷宫时,就听到了她与周贵妃高谈阔论的说话声。 林敬之听到刘昭仪的声音,对着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松开二女的小嘴,轻手轻手脚的拉着皇太后与九公主靠在了开有内门的墙壁上,这样一来,就算堵在内门前的大床被推倒,外边也看不到皇太后与九公主的身影。 “姐姐,您说话呀,妹妹真的是前来营救你的。”外边的刘昭仪仍不死心,又开口说道。 周贵妃见里边的人没有回话,弱弱的说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皇宫之中可是只有一位皇太后,哪里会这么巧就碰在了一起? 周贵妃胆小,知道三皇子发动了兵变,就算现在形势不利,也仍是称呼刘昭仪为姐姐。而五皇子知道自己的母妃天性懦弱,所以不曾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于她。不然周贵妃心惊胆战下,如果被人发现了什么,那可就遭了。 毕竟皇太后与九公主只是叫了一声,而且二人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又是惊呼,音质难免走样,所以刘昭仪也不能十分的肯定,皇太后会在里边的内室之中。 她咬了咬牙,又道:“如果皇太后不在里边,那就定然是叛党了,你们快点杀进去,将他们活捉” 不管里边有没有皇太后,都肯定不是自己人了,所以刘昭仪命令手下的军士立即进攻。 而皇太后不在便罢,但若是真的在里边,被自己活捉了,岂不是多了一个护身符? 首发 第五百七十六章 救兵来了 刘昭仪想要活捉皇太后,做为护身符,于是下命令让手下的军士猛烈进攻,不过护在皇太后身边的内厂厂卫们个个武艺高强,而且立在内室小门的两旁,占有地利,所以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拿下。 林敬之右手拉着皇太后,左手牵着九公主,后背靠着墙壁,心中紧张不已。 皇太后同样担惊受怕,她以前在皇宫中玩的是阴谋,虽然杀过不少人,但像现在这般动手动枪的大场面,还真的没有经历过。九公主俏脸煞白,心中暗自念叨着真是倒霉,怎么刘昭仪与周贵妃好巧不巧的就给吕方率领的军士逼到了这里? 她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守不了多久,所以企盼着皇上能尽快接到消息,早点派人前来解围。 刘昭仪见手下军士冲了半天冲不进去,不由的大怒,俏脸寒霜,冷声斥道:“真是群没用的废物,用火攻,先把那个床给烧了,看他们还能拿什么东西堵门。” “是!” 几个军士慌忙应了一声,然后就把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内室,砸在堵门的床榻上,火星四射,不一会就冒起了浓烟。 床榻着火,黑烟滚滚,再加上火把也带着熏人的浓烟,并把地上尸首的衣衫点燃,所以不一会,就把林敬之,皇太后,还有九公主呛的咳嗽了起来。 把守小门的内厂厂卫也用手捂着鼻子,尽量减少烟尘吸入鼻腔。 “娘娘莫要着急,属下找人拿来了几个盾牌!” 眼见着内室里浓烟滚滚,里边不时的会传来女子的咳嗽声,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太后发出的声响,刘昭仪正准备让手下的军士拼死冲杀出去,就见一个将领打扮的中年男子领着五六个刀盾手挤了进来。 见到足有半人高的盾牌,刘昭仪大喜,连忙喝道:“你们几个带头往里边冲,谁若是能活捉里边的皇太后,赏黄金万两!”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刘昭仪许下的万两黄金,先前一时受挫,没能攻进去的叛军们士气大涨! 随后几个刀盾手两人一列,把盾牌护好下半身,再由后边的两个刀盾手护在上边,然后朝着内室推进。有了盾牌护身,里边的内厂厂卫们就无处下手了,其中一个大怒,直接向前猛冲两步,一个飞踹,蹬在了盾牌之上。 盾牌上传来一股大力,那个刀盾手吃受不住,一下就倒飞了出去,毕竟他的实力与身手高强的内厂厂卫相比,相差实在太多。不过叛军中的几个低级将领也非全是酒囊饭袋,眼见那名内厂厂卫现出了身形,其中一个手中长枪一抖,就如蛇信般直指那名内厂厂卫的胸膛。 “叮!” 站在门口的一个内厂厂卫及时反应过来,不过他虽然成功把钢刀劈在了长枪的枪身上,但却没能完全把长枪磕开,随后寒光闪闪的枪尖就没入了先前那名内厂厂卫的右肩。 右臂一下被那柄长枪刺穿,那个内厂厂卫一声痛哼,连忙后退,然后便摔倒在了地上。站在后边的两名内厂厂卫连忙冲上去,把伤者拉向了一旁。 叛军前边的盾牌手,右边有长枪兵隔着空缝乱刺,一下把内厂厂卫们的防守撕裂。林敬之见状再也顾不了许多,大声吼道:“大家再坚持一会,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马上就会派人前来营救!” 刘昭仪与周贵妃自先帝驾崩后,就移居冷宫,二人虽然也从许多途径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但并没有见过面,自然也就听不出来林敬之的声音。不过叛军有一大部分是守卫皇宫的禁军,所以有很多人听了出来。 其中一个低级将领上前一步,在刘昭仪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就见刘昭仪双眼大亮。这名将领说林敬之经常出入慈宁宫,与皇太后多有交集,而且在这些叛军还未动手前,知道皇上曾派遣林敬之率领数十名内厂厂卫前去护卫慈宁宫,那么照此推断,皇太后与林敬之很有可能待在一块。 刘昭仪并不晓得三皇子已经被五皇子亲手杀死,还以为自己皇儿的手下马上就能杀进皇宫,俘虏皇上!所以想着只要活捉了皇太后,就能拿皇太后做人质,以此要挟,拖延时间。 “快,皇太后就在里边,你们快点冲进去!活捉皇太后!”刘昭仪再次大声催捉。 周贵妃是个软弱的性子,即便在冷宫中住了一年,也仍然不曾想到要反抗,若非以前五皇子曾说过,会依附三皇子,帮三皇子谋夺大位,她才没胆子和刘昭仪同流合污。 一听到皇太后真的在里边,周贵妃紧张至极的小心肝又是猛然一跳,在她的眼中,皇太后可是十分威严的。 这种威严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她的灵魂之中,所以即便目前自己这边占据优势,她仍然害怕见到皇太后。 叛军的攻击越发猛烈,不一会就有人接连冲进了内室之中,好在内室面积不大,挤不进来更多的人,这让叛军这一方无法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而且皇太后与林敬之这边也有二十余名内厂厂卫,一时之间并不能分出胜负。 此时林敬之早就拉着皇太后与九公主靠在了最里的墙臂之上,他先是大声狂吼,说皇上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接应,让内厂厂卫们一定要顶住,后来见自己这边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就松开二女的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枪,也抽空击杀叛军。 “杀啊!” “杀进去,营救皇太后!” 眼望着自己这边只剩下六七名内厂厂卫了,林敬之正暗自着急,就突听外边响起了一阵阵如洪浪般的喊杀声。 救兵来了! 林敬之,皇太后,九公主,还有仅存的几位内厂厂卫皆是精神一振。 而刘昭仪听到声音后,则是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派人前来营救皇太后,而且也想不通,自己的儿子计划慎密,此时应该率领发动兵变的军士们攻打皇宫,并占据了一定的优势,皇上又哪里能分兵前来营救皇太后? 周贵妃则是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了地面上,她与刘昭仪的身边原本聚集着一千余人,后来被皇上一方的军士发现了,刘昭仪才兵分几路,让那些人把皇上一方的军士引开。 原本她也想着三皇子夺得大位的可能性极大,只要自己与刘昭仪藏好,只需等着三皇子与五皇子拿下皇上就行,却不想先产意外的碰到皇太后,然后皇上手下的军士,也寻找到了这里。 她与刘昭仪想的一样,难道是三皇子与五皇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不然皇上应对三皇子手下军士攻打皇宫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分出兵力前来营救皇太后? 这般想着,她越发的害怕起来,一双玉手死死的捏起了拳头,并祈祷着自己的皇儿可千万不要出事。 周贵妃性格懦弱,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以前有勇气去先帝身前告状,也全部是因为自己的皇儿被人欺负,在她心中,五皇子的性命安危是排在第一位的。 听到救兵来了,剩余的几名内厂厂卫皆是士气大振,而刘昭仪则呆愣了片刻,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快,快冲进去活捉皇太后,只要捉住了皇太后,皇上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待本宫的皇儿夺下了江山,本宫保你们这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刘昭仪的声音响起,手下的军士们也赶紧全力杀入内室之中,几名将领则赶紧分兵指派,守护好偏殿的大门。 不过皇上派来的军士彪悍异常,而且皆是从院墙上翻了过来,不一会就杀到了近前,一些军士已经杀到偏殿的门口,往里边瞧了瞧,就确定了皇太后位置。随后连连嚷叫着,告诉带兵的头领,可以爬上房顶,从上方跳进去支援。 叛军这边有刀盾手,要想要正面冲杀进去,相当困难。 带队的将领是皇上的心腹,姓牛名纲,闻言立即指挥身手高强的内厂厂卫越上了屋顶。 这些内厂厂卫们上了屋顶后,就揭开脚下一块块的瓦片,寻找皇太后的确切位置,而此时站在皇太后身前的内厂厂卫,只剩下了四个人。 林敬之也手握长枪,坚定的挡在皇太后的身前,皇太后从他的背后望去,首次觉得林敬之的身形,竟然向是一座高大的山峦。 刘昭仪此时也跑进了内室之中,就算皇太后换了身曾通宫女长裙,而且衣衫凌乱,沾满了灰尘,她也仍然能一眼认出在皇宫大院中明争暗斗了十几年的对手。 她也认出了九公主,心下一喜,九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同样可以当做人质,便尖声叫道:“这两个女的活捉,其余的全部杀死!” 第五百七十七章 终是迟了 此刻内室中的情形异常危急,在皇太后的面前,除了林敬之以外,只剩下了四名内厂厂卫,其余的大部分战死,只有少数人受了重创,躺在地上轻微的呻吟。 听到刘昭仪的命令,叛军再次发起猛攻,仗着人多,围成一圈后,拿手中的长枪朝着那几名内厂厂卫身上乱捅。就算这几位内厂厂卫身手高强,但一来内室狭小,又站满了人,没有宽余的地方躲闪。二来皇太后与九公主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也不敢躲开,不然万一伤到皇太后或者是九公主,不但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到时还会连累家中的亲眷。 所以宁可战死,他们也不敢在自己躺倒前,让皇太后与九公主有所损伤。 敌人围了一圈,又用的长兵器红樱枪,只是半刻,就把那四名内厂厂卫放倒,正挡在九公主正前方的那名内厂厂卫,身上更是被戳出五六个血窟窿,双目突出,惨死当场。 那四名挡在最前边的内厂厂卫一被放倒,叛军们就全把林敬之当成了最后一个目标,林敬之手中也拿着长枪,但他根本就不会武功,自然是寡不敌众。 听到房顶上有声音,然后接连射进几道光亮,然后站在房顶上的援兵就看到了皇太后与九公主的身影。 皇太后此刻见叛军全部把长枪对准了林敬之,下一刻就要在林敬之的身上捅出个马蜂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突然伸出手一拉,把林敬之拉倒了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一杆杆长枪也是瞬间刺了过来。 “小心,不要伤到皇太后……” 谁也没想到皇太后居然会有如此动作,就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林敬之,也没想到皇太后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把自己护在身后。 刘昭仪一声惊呼,但终是迟了! 只见数名军士已经把手中长枪猛然刺出,原本是要将林敬之斩杀当场的,但目标却换成了一身宫装白裙,衣衫凌乱的皇太后。 几个出手慢点的,及时收住了武器,但最先动作的那几个,却是来不及停下手中的动作了。 “嗖,嗖,嗖……” 屋顶上的援军已经看到了内室中的危急情形,有一位内厂厂卫擅使暗器,右手一甩,就见数十根钢针从天空撒下,瞬间扎进了围在皇太后身前的叛军之中。 接连几声惨呼后,站在最前边的一圈军士大部分中了招,痛哼着后退,还死了三个,不过其中一名军士的长枪,仍是一下刺进了皇太后的小腹之中。 皇太后只觉得一阵巨痛自小腹传来,双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皇太后!” “快跳进去,营救皇太后!” “皇太后受伤了!” 眼见皇太后仰面倒下,被皇太后拉了一把,愣了愣神的林敬之脸色大变,连忙扶住了皇太后的双肩,大声嘶吼,“皇太后,皇太后,你醒醒……” 一边悲呼,林敬之只觉得双眼发酸,眼泪便流淌了下来,他狠狠的摇动着皇太后的肩膀,状若疯狂! 屋顶上的援军眼见皇太后受了重伤,一个个再也不敢担搁,也不用手揭瓦片了,直接一个千斤坠,就踏碎屋顶,跳跃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军士从天而降,无一例外,全部挡在了受了伤的皇太后与九公主面前。 刘昭仪眼见寒光闪闪的长枪没入皇太后的小腹,就愣在了当场,直到屋顶上方接连响起瓦片破碎的声音,无数军士从天而降,才惊醒了过来,连忙又尖声道:“皇太后还没有死,你们快点冲上去,把皇太后与九公主夺过来!不然我们就完了!” 想法虽然好,但随着天上的军士跳下来的越来越多,叛军这边已经是有心无力。 而偏殿的门口处,援军也在猛烈的进攻,死伤无数后,终于有人杀进了偏殿大门。 叛军全部被围在大殿之中,连退路都没有,一个个惊慌失措,脸上升起了绝望的神色。 周贵妃原本害怕见到皇太后,站在偏殿之中,闻听皇太后受伤了,才猛然跑进了内室之中,然后一眼就看到皇太后的小肚子上插着一根长枪,倒在血泊之中。 原本绝美的俏脸陡然变的惨白一片,周贵妃惊吓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墙上,才缓缓的瘫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嘴里喃喃道:“完了,皇太后死了,咱们全完了……” 充满了绝望的声音不大,但传入叛军军士的耳畔后,却直接摧毁了他们仅有的一点抵抗的勇气。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当先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喊了声我投降,就爬在了地板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哗啦啦的一片,不大的功夫,偏殿内的叛军们就全部扔掉武器,乖乖投降。 石纲在殿外指挥,但也听到了很多人大喊皇太后受了重伤的消息,心头就是猛然一惊,要知道来之前,皇上可是再三叮嘱,一定要把皇太后给平平安安的救出来! 他知道若是皇太后若果真有个好歹,他不但没有前程了,就是小命也将难保。眼见叛军全部投降了,他连忙指挥手下军士,先把叛军扔在地上的武器收缴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押解了出来。 等偏殿内腾出一条路来,石纲就快速跑进了内室之中,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正抱着皇太后痛哭流泪的林敬之,望着皇太后小腹处的长枪,也涌出了鲜血,他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 原本他先前一直待在乾清宫,指挥手下军士成功抵挡住了叛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想来明天天一亮,皇上就会给他加官进爵,风光无限,却不想转眼间,就前途尽毁! 不过石纲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快步来到了皇太后身前,颤声道:“皇太后伤的重不重,还有没有救?” 林敬之一手搂着皇太后的肩膀,一手捂在皇太后受伤的小腹处,丝丝刺目的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来,正一脸惨然,闻言连忙大呼,“快去找太医!” 屋顶上几名内厂厂卫应了一声,连忙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如箭矢般直奔乾清宫。 今晚皇宫大乱,也只有乾清宫那里能找到太医。 此刻那柄长枪仍扎在皇太后的小腹上,林敬之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手死死的捂住伤口,希望能使得伤口处的鲜血能尽量少流出来一些。石纲也认得林敬之,虽然他觉得林敬之搂着皇太后犯了忌讳,却没有出声提醒,不然林敬之若是真的撒开双手,使得皇太后流血过多死亡,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把这两个贱人捆起来!” 突然,九公主怒目圆睁,用手指了下刘昭仪,还有瘫倒在地板上的周贵妃。 此时的刘昭仪被军士用长枪压靠在墙壁上,虽然没有了先前的威势,却仍不服输,大声道:“你们快点放了本宫,本宫的皇儿马上就要杀进来了,你们若是此刻乖乖投降,本宫还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 石钢是护卫皇宫的禁军将领,自然认得刘昭仪,闻言顿时恍然明白,原来第二波突然杀出的叛军,竟然是三皇子的属下! 他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就招手叫来一名内厂厂卫,让他速去乾清宫把此消息禀告给皇上知道。 “死到临头,还在做梦!”随即大手一挥,几名禁军就如狼似虎的大步上前,把刘昭仪给死死的捆绑了起来。 周贵妃胆小,则被吓的脸色苍白,没有了一丁半点的血色,也不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道:“这都是三皇子搞的鬼,这都是三皇子暗中搞的鬼,与本宫和本宫的皇儿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皇太后受了重伤!” 乾清宫内,原本心中无比焦急的皇上闻听到这个消息,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还是站在皇上身后的木公公老成稳重,虽然同样吃惊,却急忙开口道:“皇上,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要赶紧派遣太医过去为皇太后疗伤。” “快,你们都快点去给皇太后疗伤!”皇上回过神来,也不指派某人,而是对着立在下边的太医们大力挥手,让他们全部赶过去为皇太后治疗伤势。 “遵旨!”那些太医闻听皇太后受了重伤,一个个面色大变,并且心惊不已,如果皇太后无事便罢,但若真的伤势太重,无力回天,那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于是一个个应了一声,手提药箱,跟着前来通传消息的那名内厂厂卫,飞快的朝着冷宫的方向跑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 用药 皇太后受了重伤,太医们不敢担搁片刻,一路上小跑着朝冷宫的方向奔去,这些太医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没跑出多远,就一个个气喘吁吁,全身冒汗。 等他们跑到目的地时,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第一个跑进偏殿内室的太医头发花白,看到皇太后小腹处插着一根长枪,浑身上下的衣衫上布满了血迹,原本就疲惫的双腿猛然打了个颤,差点软倒在地,皇太后的情况,可是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快步来到皇太后身前,然后掏出一块洁白的丝绢,裹住皇太后的手腕,这才把起脉来。 林敬之依然抱着皇太后,一手捂着皇太后小腹处的伤口,看着太医的目光中满含企盼,心头紧张不已。 皇太后是因为救他才受了重伤,现在想想以前对皇太后耍弄的小计谋,非要让皇太后对自己动真情,他才会与之亲近,还有离京去洽谈生意的一路上,皇太后暗中派遣了很多人保护他,他就羞惭不已。 后边的太医一个接一个赶到偏殿内室,全都望着那个给皇太后诊脉的太医,一时间除了这几名太医呼吸的气喘声,再无其他半点杂音。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给皇太后把脉的太医才猛然睁开了双眼,眸底深处带着一丝凝重,沉声道:“皇太后伤势严重,流血过多,你们几个过来,速速把皇太后腹间的长枪拔掉,然后涂上最好的金创药!” 听到这名太医的吩咐,林敬之与石纲都是握紧了双拳,而后边赶来的那些太医们,则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皇太后伤势严重,急需治疗,这说明皇太后还有得救! 几名太医不敢担搁,连忙放下随身携带的药箱,上前帮忙,也是直到此时,内室中的人们才注意到,皇太后竟然一直被一个相貌俊逸的青年搂在怀中。 林敬之此刻太过担心皇太后的伤势,所以没有注意到周围众人异常的眼神,只是大声吩咐,让这个动作轻点,那点动作慢点,又吩咐立在一旁的军士去外边找个担架,也好等处理好皇太后的伤势后,把皇太后抬回慈宁宫。 这里的人大部分不认得林敬之,不过见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搂抱皇太后,就猜测他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没人敢不听从指挥。 待几名太医七手八脚的把皇太后放平,除了林敬之以外,石纲与军士们已经全部退出了内室。 石纲留下几个人看守在内室的门口,自己则走出偏殿,焦急的在院落中走来走去。 皇太后可一定要挺住啊,不然自己的前途就算完了! 把皇太后平平放在地板上之后,几位太医就用剪刀把伤口处的衣料剪开,直到皇太后受创的腹部露了出来,才示意林敬之把捂在伤口处的左手松开。 可以肯定,如果先前林敬之没有一直用左手捂住伤口,皇太后早就因流血过多而身亡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男子,与皇太后肢体接触,多有不妥,就算是为了拯救皇太后的性命,等完事之后,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当然,这一点太医们在此时此刻,是不会告诉林敬之的。 对他们来说,林敬之的所做所为,是在帮他们。 不用太医们提醒,林敬之在最终的紧张过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皇太后是为了救他才受的重伤,就算因此会被皇上惩罚,甚至是丢官贬爵,他也不会后悔。 此刻的他只盼着皇太后能挺住,保住性命,其他的,已是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林敬之刚把左手拿开,一名握着长枪枪杆的太医就连忙用力将枪尖拔出,随即皇太后小腹处的伤品,立即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林敬之一直盯着那里,眼见皇太后的小腹处露出那么大一个血洞,只觉得心如刀割,不知不觉得,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宁愿此刻躺在这里,受了重伤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随着鲜血喷出,皇太后就算是在昏迷之中,仍是痛的哼叫了一声,林敬之连忙把右手上的鲜血在衣衫上擦干净,然后用右手掌挡在了她的眼前,这一幕身在局外的人都看着惊恐不已,若是让皇太后瞧到了,估计会受到极重的惊吓,这对于疗伤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围在四周的七八名太医见状,皆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敬之见皇太后只是痛哼了一声,俏脸更加苍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拔出长枪,放掉伤口处的淤血,接下来,一名太医就要给皇太后上药,林敬之见到那名太医手里的金创药,连忙低喝一声开口阻止,然后从怀中取出唐郁香炼制的金创药,扔给了那名太医,“用我的,这是极好的金创药,用上后不但能快速止血,而且伤口处不会得炎症,如果疗养得当,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胡闹!” 那名太医下意识的接住了林敬之扔过来的白色瓷瓶,等听完他的解说后,勃然大怒,直气脸色通红,下巴处的白须更是一抖一抖的,“皇太后此时连性命都难保住,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考虑会不会留下疤痕!” 说罢随手就将林敬之扔过来的瓷丢在地上,一边用清水洗干净的棉巾擦拭皇太后小腹伤口处的污血,一边恨声道:“就算你想要阿谀献媚,也得分分时候吧?需知万一皇太后有个好歹,别说是你,就是我们这些老骨头把命赔上,也难消皇上的雷霆之怒!” “就是,现在是你邀功的时候么?” “真是胆大妄为,张太医,千万不要用他拿出来的疗伤药,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端,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姓太医是众多太医中最擅长医治外伤的,他声音落地后,就见围在四周的太医们开口斥责。林敬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些太医是听他说用了他拿出来的金创药,可以不留疤痕,所以误会他想要用这种金创药邀功。 这些太医不认得林敬之,又见林敬之相当年轻,所以有这样的误会十分正常。这些太医可不想死,所以是万万不会使用一个陌生拿出来的金创药的。 回过神来后,林敬之飞快的扑过去拣起瓷瓶,见张姓太医已经把皇太后小腹处的伤口擦拭干净,就要上药,他上前一把将其推开,沉声喝道:“本人乃是皇上前不久亲自赐封的三等忠义伯林敬之,今天晚上是皇上命令本伯爷在慈宁宫防卫,保护皇太后的。 先前也是皇太后为了救我,才受了重创,你们以为本伯爷会拿这等要事开玩笑?” 林敬之自来到京城后,一没有上过朝堂;二不曾拜访过京城权贵;三没有生过重病,传唤过太医,所以这些人不认得他很正常。他初次奉旨来到京城的头几天,正巧遇到皇后的奶奶金夫人生疾不肯喝药汤,当时他献出可以治疗伤寒的药丸,最后与一名姓胡的太医一起去了一趟礼部尚书的府邸。 不过那名胡太医此刻并不在这里。 闻听到林敬之的解释,这些太医才晓得眼前的青年,居然是最近时期在京城大出风头的三等忠义伯,这些人都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也知道此人是皇上与皇太后的心腹。 有一个太医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开口说道:“本官以前到是听胡太医说过,说你曾用一种可以治疗伤寒病的药丸,治好了金夫人的病症?” “不错,那种药丸与这个小瓶内的金创药,都是本伯爷妻子研制的!” 听到林敬之的回答,那名太医双眼一眯,突然给张姓太医打了个眼色,张姓太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从林敬之手中拿过瓷瓶,开口道:“即是好药,那就用你的吧。” 因为皇太后伤的极重,刻不容缓,所以二人打眼色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林敬之的眼睛,他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而围在四周的其他太医们,也是两两对视,最终没有一个人开口反对使用林敬之拿出来的金创药。 第五百七十九章 碎尸 张姓太医拔开瓷瓶的木塞,先是放在鼻前嗅了几嗅,根据药物的气味,大致猜测出了炼制这种金创药的成份,这才倒出金创药,均匀的涂沫在了皇太后小腹处的伤口四周。 原本皇太后小腹处的伤口极大,还在缓缓的溢出鲜血,待金创药涂抹上去后,瞬间就止住了流血,张姓太医与站在四周的太医见状连连点头,暗道林敬之拿出来的金创药果然疗效不凡。 张姓太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就上好了药,然后就命人拿来担架,准备将重伤昏迷的皇太后抬往慈宁宫。 林敬之先前看到几位太医在互相打眼色,晓得这些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用他的药是担心皇太后伤势严重,万一有个好歹,也好拉他出来承担主要的责任。他现在好歹是赐封了爵位的贵族,比这些太医们可是够分量多了。 不过看穿归看穿,皇太后为了救他才受了重伤,他又岂能因为害怕承担责任,就不拿出怀中的好药? 担架抬来后,林敬之又动手帮忙,将皇太后小心翼翼的抬放在了担架之上。 两个身体强壮的军士一前一后抬起担架,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原本皇上就命林敬之今晚保护好皇太后,所以他跟在担架旁,一步也不离开。 走出冷宫,林敬之的耳边仍能听到京城四处断断续续传来的喊杀声,与瓷瓶炸弹爆炸的轰响声,不过可以听出己方这边声势浩大,想来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叛乱。 众人来到慈宁宫时,慈宁宫的大殿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先前死在这里的宫女太监都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擦拭的一干二净,就是凤床上的被褥床单也全部换成了新的。 “皇太后!” 刚刚把皇太后移到凤床上,林敬之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他偏头一看,原来是皇太后的那名心腹宫女。他正发愁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守在皇太后的身边,见状心下一喜。 他到是想一直在床边守着,但容易引起闲言碎语不说,就是皇上也不能答应呀! 至于其他的宫女太监,因为先前有宫女太监突然暴起,要杀皇太后,并害得计公公身亡的原因,他猜忌心很重,十分的不放心。 这名心腹宫女右手吊在胸前,看样子是受了伤,眼见皇太后腹部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人也昏迷不醒,顿时悲切的大哭了起来。 听到哭泣声,林敬之鼻头发酸,又有掉眼泪的冲动,强忍了好半晌,才把溢到眼睛里的泪水憋了回去,“好了,别哭了,皇太后需要静养,千万别把她吵醒了。” 围在凤床四周的太医们也一个个的开口附和。 “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去挑出个能信得过的宫女前来守在皇太后的身边,张太医已经命人去煎汤药了,一会端上来,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药喂进皇太后里的嘴里,知道么?” 林敬之看了一眼皇太后那张毫无血色的俏脸,给那名心腹宫女仔细的嘱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他去皇上那里禀明先前发生的事情,就算皇上不怪罪他,也不会让他一个大男人再回到慈宁宫看护皇太后。 “嗯,请忠义伯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汤药喂进皇太后的嘴里。”那名心腹宫女抽泣着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外边,不一会就找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宫女。 眼见皇太后身边有人伺候了,慈宁宫四周更是里里外外围满了禁军,林敬之才咬牙看了皇太后最后一眼,迈开大步,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乾清宫内,皇上早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母后受了重伤,此刻仍然昏迷不醒,林敬之来到乾清宫的时候,发现这里绑满了叛军,他正待走进乾清宫见驾,却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突然暴起,冲上去就把那名叛军踹倒在地,然后一把抽出身旁一名禁军的腰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寒光闪过,那名叛军的脑袋一下被斜斜劈为两瓣。 鲜血四溅,就连叛军的脑浆也暴露了出来,若是换作以往,林敬之必然会觉得惊吓恶心,但此刻的他却犹不解恨,一刀又一刀的往那名叛军身上砍去,不一会就将之乱刀分尸。 看到林敬之凶残的模样,被夺了钢刀的那名禁军先是惊了一跳,随即又吓的倒退连连,石纲也回到这里复命了,认出了林敬之,不然守在此处的禁军们肯定会一涌而上,先把林敬之拿下再说。 直到将那名身上裹着白布的叛军军士砍为十几截,林敬之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石纲此时走过来,疑惑的问道:“林伯爷,你这是……” “此人就是重伤皇太后的那名叛军!” 却原来先前大家都忙着救皇太后,却忘了是谁伤的皇太后,那时林敬之一把被皇太后拉到了身后,自然看到就是这名叛军将长枪刺进了皇太后的小腹之中。 看到了仇人,林敬之哪里还忍的住? 若是换作以往,他杀人还会手软,而且事后会担惊受怕,不过现在眼望着身前的碎尸,却只有解气的感觉。 “林伯爷,皇上召你进乾清宫觐见!”在林敬之动手砍人的时候,早就人进入乾清宫,给皇上禀报林敬之来了,皇上立即派遣一名太监出来传旨。 听到那名太监的声音,林敬之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口气,大步走进了乾清宫的大殿之中。 踏入大殿,林敬之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拜倒在地,开口道:“微臣林敬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轻皇上脸色阴沉,没有让林敬之平身,冷声喝道:“朕先前让你率领厂卫保护好皇太后,此刻你完好无损,但皇太后却受到了重伤,昏迷不醒,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林敬之没有辩解,低下了头颅。 “哼!”年轻皇上狠狠的一甩衣袖,疾步在龙椅前来回走动,“你以为说一句知罪就完了么? 还不快点给朕说清楚,你们不在慈宁宫里待着,怎么会跑到冷宫那里去了?” 林敬之闻言心头讶异,抬起头来四下打量了一眼,见没有九公主的人影,不由愣了一愣,先前回慈宁宫的时候,九公主说要先一步去乾清宫,他当时着急皇太后的伤势,也就没有多想,可现在看了一圈,却根本就没有发现九公主人在哪里。 不好,难道九公主…… 林敬之这时才想起来九公主有想要逃离皇宫的打算。 年轻皇上一直盯着林敬之,见其犯了罪,还敢在自己面前发呆,顿时大怒。他一回头,见龙桌上放着茶杯,顺手拿起,想要砸向林敬之,但临出手时,又收了回来,然后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脚下,怒声喝道:“林敬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发呆发愣,在你的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上?” 茶杯被摔的粉碎,水花四溅,打湿了年轻皇上龙袍的下摆,站在大殿中的大臣们,连忙一个个伏倒在地,大声山呼,“请皇上息怒!” 林敬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请罪,“微臣知错,请皇上降罪。” “等你说完事情的经过,朕再二罪并罚!” 年轻皇上咬着牙说完,用力一甩衣袖,背过了身去。 “是。”林敬之应了一声,然后才把先前慈宁宫几次遭到刺客行刺,自己如何应对,再到有宫女与太监也是三皇子暗中布下的心腹,结果害的计公公身死,再到叛军人数众多,自己怕守不住慈宁宫,然后才带着皇太后避到位置偏僻的冷宫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说到时后,林敬之双眼又溢出了两行清泪,哽咽着说到,“当时微臣原本是护在皇太后身前的,但皇太后却突然拉了微臣一把,结……结果原本应该刺进微臣的长枪,就扎进了皇太后的身上……” 任谁也想不到,皇太后居然会舍身营救林敬之,就是皇上听罢,也是愣在了当场,只有站在皇上身后,一头白发的木公公脸现讶异,微头微皱,似是想起了什么。 木公公先前在听林敬之诉说经过的时候,只在听到计公公身死时,脸色变了一变,但随后就归于了平静。 第五百八十章 五皇子的应对 林敬之此时情绪太过激动,直接把皇太后舍身求他的事情当堂给说了出来,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不光是皇上,所有站在乾清宫大殿两侧的官员们都各自思索起来,皇太后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一名臣子? 难道是母后觉得林敬之有大才,所以才舍身将他救下,留着辅佐朕,给朕当肱骨之臣? 这是年轻皇上所想。 他认为他才是皇太后最亲近的人,所以除了为他着想,皇太后实在是没有理由舍弃生命,去救别人。 兵部尚书刘大人闻听此言则是大吃一惊,本能的朝着身旁的官员瞧去,只见站在不远处的三位内阁大学士尽皆低垂着头颅,默默不言,他眼力不凡,瞧出这三人身形僵硬,显然也是震惊异常。 不过刘大人也是叹服,怪不得人家能当上内阁大学士,就算吃惊,也能不表现在脸上,比起自己来,的确是沉稳许多。 礼部尚书掌管礼仪,祭祀等事务,最是重规矩,现在皇太后这一国之母为了救一个臣子,竟然舍自身安危于不顾,这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按说别说皇太后救一名臣子了,就是拉一把,肢体有了亲密的接触,就有失体统,而且可以直接将林敬之处死了! 现在林敬之居然害得皇太后为了他凤体受了重伤,至今昏边不醒,就是判个斩立决,也不为过。 不过林敬之以前用药丸救过他的老妻,而且孟谦此人较为平庸,遇到大事从来不敢挺起腰板拿主意,所以便悄悄的站在那里,没有开口做声。 相对于皇上和兵部尚书,礼部尚书等数位大臣,三位内阁大学士则一针见血的想到了点子上,难道皇太后与林敬之有奸情不成? 宫中贵人寂寞,与臣子私通,这等事情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很多野史还大加改动,将那些私通者的感情说的极其纯真,可歌可泣! 但现在他们是朝中栋梁,是绝对不能允许这等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王锡率领西大营的军士,仰仗着瓷瓶炸弹这种利器,成功的抵挡住了南大营禁军冲杀的洪流,不过由于对方一开始的气势太盛,所以过了好半晌,才扭转了局势,开始反攻。 这边一反攻,早就被瓷瓶炸弹惊破了胆的南大营军士立马溃退,不过王锡这边骑兵数量不少,不一会的功夫就追上来,接连杀了数百人后,终于有些南大营的军士瞧出不妙,知道己方必败无疑,便开始扔掉手中的武器,伏在地上高喊投降。 京城禁军乃大乾王朝的精锐力量,不但平日里不用干活,只是苦练身体,天天演练阵法,而且身上的铠甲,与手中的武器,全部是最精良的。 王锡也知道海洲福寿王造反一事,所以见有人投降,就不再大肆杀戮,高喊投降不杀,不然等京城这边平定下来后,又派谁去南方征讨叛贼呢? 要知道福寿王在海洲一带经营了近二十年,根深地固,再加几个儿子颇有些才能,并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南大营的叛军攻势受阻,就有人前去给五皇子,还有周家的家主周游汇报了,起先二人只是惊疑不定,想不通皇上在拿下了七皇子,二皇子,还有其他皇子合并的势力后,怎么还有力量与自己抗衡? 直到自己这边的军士开始溃败,五皇子与周游才着慌了,在他们想来,皇上与七皇子一个是鹤,一个是蚌,自己这边则是渔翁,应该没有失败的可能呀! 所以意外的吃惊下,都慌急的没有主意了。 还是五皇子从小尝尽了人情冷暖,又隐忍了十几年,心理素质好些,当先镇定了下来,他撩起车帘,跳下了车厢,然后伸手招来一名军士,在其耳边轻语一番,让其去给周游传话。 那名军士听罢脸色大变,去传话的路上,双腿打颤,明显是给吓坏了。 等到王锡率领西大营军士,还有吕方平定了皇宫后,率领着北大营的数万人马一起来到南城门后,就见五皇子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孤立在一辆堪比龙辇的车厢旁边。 “吕,吕大人,王锡?”吕方骑着马走在前边,当先吸引了五皇子的目光,不过等看到跟在吕方身后的王锡后,五皇子直惊的连编好的谎话都忘记说了。 同时也明显了七皇子等人为何会败的这么惨,有此人在,谁也别想控制着西大营的军士反皇上! 而此人收拢了最是善战的西大营军士后,调转枪头,二皇子手中的东大营,还有其余几位皇子零零散散凑起来的军士,就会变的不堪一击了。 “五皇子,您前几天不是去封地上任了么?怎么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在几天前,皇上与朝中大臣们商议是否要对海洲出兵的时候,三皇子与五皇子就一起提出要启程去封地上任了,所以吕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五皇子一番后,才会有此一问。 听到问话,五皇子顿时回过神来,他知道此时必须小心应对,不然性命难保,自己若是因图谋篡位而死,那么母妃也定然难逃此劫! “回,回吕将,将军,是三皇子要造反,强,强行把我押了回来的,当……当时三皇子是许给我很多好处,但,但一直没答应帮,帮他,你……你看,我在他得知情形不妙,走,走神的时候,将他刺死了!” 嘴上说着,五皇子一把掀起了车帘,于是三皇子浑身布满了血迹的尸体,就映入了吕方与王锡的眼睑。 吕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实在是没想到发动兵变的首恶居然被五皇子给杀了。 而王锡激动了片刻后,皱起了眉头。 原来王锡之所以会在战场上失踪,就是想要躲藏起来,在暗中查访到底谁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幕后真凶,最后花费了大半年的时光,利用往日的关系,他查来查去,查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此刻三皇子死了,但平日里与三皇子极好的五皇子却活着,而且是五皇子杀的三皇子,就由不得他不心生怀疑了。 就在王锡上上下下打量五皇子,而五皇子被看的浑身发毛的时候,另一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吕将军,王将军,这边有几具尸体,其中一人好像是周游周大人!” 吕方闻言连忙催马上前,而王锡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心中暗道,连五皇子的亲舅舅也死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偷偷送来 骑马来到周游所在的马车旁,让军士挑开车帘,吕方与王锡皆是一眼就认出了死者的确是周游。 五皇子跟在二人的身后,走路时打着摆子,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五殿下,这位是周大人吧?”王锡指着周游的尸体,明知故问。 “是的,的确是周游老贼!”五皇子突然换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与周游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人虽然是本王的舅舅,但这个老贼却和三皇兄暗中勾结,想要图谋篡位!简直是死有余辜!” 说完,五皇子还对着周游的尸体吐了口唾沫。 “那五殿下可知道周大人的死因?” 王锡没有多问,再次开口询问。 五皇子用手一直周游脖间的伤口,和车厢内的长剑,开口回道:“车厢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行凶的长剑还在老贼的手中,所以本王估计肯定是这个老贼眼见兵败,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就自杀了。” 吕方闻言点了点头,认可了五皇子的说法。 “五殿下,兵变已经平定了,您看是不是配合下官,去一趟乾清宫?不然等皇上知道五殿下今夜也在京城,又没有去皇宫求见,问将起来,下官就不好回答了。”吕方大手一挥,示意身边的军士把周游的尸体,还有另一个车厢内三皇子的尸体全部拖出来,运进皇宫。 这二人是发动兵变的幕后主谋,还得让皇上派身边的太监再确认一下才行。 五皇子闻言连忙点头,十分干脆的应了下来,他虽然不想去见皇上,但也晓得今夜不去一趟皇宫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吕方虽然问的客气,但却异常的坚决。 一阵冰寒的夜风吹来,五皇子突然捂着嘴重重的咳了起来。 吕方知道五皇子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就让人扶他上了马车,然后下令留下数百人打扫战场,自己则骑着战马在前边带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王锡不似吕方一般,对五皇子毫不怀疑,但现在三皇子死了,周游也自杀了,现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能证明五皇子与兵变的事情有关。 他骑着马沉默的跟在五皇子所坐的马车后边,好似在防备五皇子逃路一般。 此时皇宫内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林敬之跪伏在地上好半天,双膝又痛又麻,正想着皇上会不会因为自己保护皇太后不利,害皇太后凤体受了重伤,把自己打入牢,却见一个小太监跑进来,说是吕方把三皇子与周游的尸体拉了过来,请皇上派人出去确认。 并且五皇子也一同前来。 “起来吧,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失,你最好祈祷皇太后能平安度过此劫,不然……哼!”皇上说到最后,突然想起了林敬之往日里给自己出主意的一幕幕情形,而且今晚若是没有林敬之研究出来的瓷瓶炸弹,自己能不能保住皇帝宝座,还真是难说,所以说到最后,却说出不重话来,只是哼了一声,用力的甩了下长长衣袖。 “是!” 林敬之磕了个响头,咬牙忍着双膝处传来的疼痛,缓缓的站起身来,皇上此时宣吕方与五皇子入殿觐见,他则是与进来的这二人擦肩倒退了出去。 站在皇上身后的木公公暗中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栽培了数十年的徒弟上前站在皇上身后护卫,自己则无声的从偏门退了出去。 林敬之退出乾清宫大殿,没走几步,就见木公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前方,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林敬之知道此人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极重,就是齐德盛也是不能比的,不敢大意,快步走上前去。 “木公公找我可是有事?” 木公公说到底也只是个太监,身份不高,所以林敬之以我自称。 “咱家只是告诉你,皇上早有安排,齐德盛等人活不过今晚,你可以安心回到家中休息,对了,那个和吕方一起走进大殿的将军,你应该认得吧?”木公公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枯木一般。 “是的,此人是林家暗卫在北方边关救下来的,在林家住了快一年了吧。” 林敬之早就看出那个人不简单,只是也没想到此人竟然可以进入皇宫。 “此人叫王锡,是以前为我大乾王朝守了数十年边关的王昌隆老将军的爱子,在家中排行第二,文武双全。” “啊?此人就是去年的二路元帅王锡?”林敬之震惊不已。 “不错,正是此人。”木公公说罢,偷偷给林敬之塞了张纸条,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就径直离开了。 对于木公公的古怪脾气林敬之是有所耳闻的,他没打开来看纸条上写了些什么,直到离开皇宫,又叫上些禁军护卫自己回到刺绣作房的门口,才挥退那些禁军离开,将纸条打了开来。 借着月光,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大字,“皇太后舍身救你,名声受损,不能再住在皇宫大院之中,三天后的夜里,咱家会让人把皇太后送进你的府中,介时万不可因为皇太后没了身份,怠慢半分,不然咱家饶不了你!” 看完这行不是很工整的大字,林敬之呆立在了当场,木公公居然会在三天后的夜里派人把皇太后送进自己的府中,这怎么可能? 就算因为兵变的原因,接下来的几日皇宫内会混乱一些,但慈宁宫内有很多人围着伺候皇太后,木公公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可以悄悄将皇太后偷送出来? 而且就算能把皇太后偷偷送出来,皇上也不会干休啊? 因为林敬之能感受的到,木公公对自己没有敌意,所以他心头纳闷,怎么也想不明白。 左右想不明白,林敬之只好上前敲响了院门,里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听一个粗嗓门道:“谁啊?” “是我。” 那粗粗的声音林敬之很熟悉,知道是皇太后派来的一百名禁军中的一员,已经给自家当了好几个月的护卫了。 里边的人也听出了林敬之的声音,那个粗嗓门的护卫连忙把院门打了开来,还有几个人则乱哄哄的喊了起来,“是伯爷回来,快进去告诉几位姨娘!” “林伯爷平安归来,太好了。” “林伯爷,几位姨娘很是担心您的安全,要不你快点进去瞧瞧。” 林敬之前几天一直和皇上布置安排对付叛军的事宜,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也同样很是担心自己的女人,他加快脚步,朝着里边走了大约六七丈的时候,见嫁姨娘,柔姨娘,还有玉姨娘全部迎了出来。 看到林敬之,柔姨娘也不顾还有外人站在一旁,就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林敬之的怀抱,哽咽着,双肩一耸一耸的,“太,好了,敬之你总算回来了。” 林敬之安慰的拍了拍柔姨娘的肩膀,然后对着长松了口气的婉姨娘,和脸上不显,但眸子里却露出你总算回来的玉姨娘点了点头。 四人簇拥成一团走进了大厅,林敬之才询问先前叛军们可有来这里骚扰。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下定决心 慈宁宫,皇太后躺在宽大的床上,凤目紧闭,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涔涔的往下掉,似乎在昏迷中的她,仍在忍住着莫的痛楚。 从受伤到现在,她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时辰,天都快亮了,却仍未有醒转的迹象。 在内殿外边,几个太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不停的走来走去。 “忠义伯拿出来的金创药虽然及时止住了血,我们也给皇太后服下了疗伤的汤药,但皇太后至今仍然脉象微弱,气息不畅,待到天亮,若仍是醒不过来的话,我只怕……” 张太医在太医院资历甚高,对跌打外伤更是拿手长项,不过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身旁的刘太医打断,“噤声,皇太后定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被刘太医打断了话语,张太医重重的长叹一声,虽然若是皇太后真的有个好歹,他们能把林敬之拉出来顶缸,就说林敬之拿出来的药有问题,才害得皇太后伤重不治,应承担大部分责任,但同时也知道,就算是承担次要责任,最好的少场也不过是全家流放边关一途。 边关时常遭受异族侵扰,若是真的被流放到那里,他们一把年纪也就罢了,但妻子与儿女们可如何是好! “几位大人,皇太后的伤势怎样了?”就在众太医各自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奸细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听到声音,众太医抬头望去,只见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木公公来了,急忙围了上来,一个刚进太医院不久的太医刚要说话,被张太医伸手拉了一下。 随后张太医强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木公公,皇太后的血已经止住了,想来明天一定可以醒转过来。” 木公公功艺高强,眼力也极为锐力,不但看到了张太医的小动作,而且还从这些太医们的脸上瞧出皇太后怕是有危险,不过他的脸庞一如即往的没有丝毫表情,嘴上也不点破,开口道:“咱家奉旨前来探望皇太后的伤势,劳烦各位大人在外面候着,不要放人进来。” “是,是,是……”太医们连连点头,木公公虽然只是个太监,但甚受皇上倚重,他们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得罪。 木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走入皇太后的寝宫内殿,屋中除了皇太后的那名心腹宫女,还有几个宫女太监立在一旁伺候。 木公公冲她们挥了挥手,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欠身告退。 那名心腹宫女晓得木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加害皇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皇太后的卧房里,就只剩下了木公公一人,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寻找到合适的角度,窥视了一番,又紧闭双眼听了听,确定附近没有他人,这才快步走到皇太后的床前,自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 小瓶内装有一粒红色的药丸,用是木公公的得意弟子偶然从江湖中得来的圣药,虽然不至于有起死回生的疗效,但治疗皇太后现在的伤势,却是绰绰有余。 木公公飞快的倒了杯水,将药丸放进皇太后的嘴边,送服而下。 皇太后服下药丸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苍白的俏脸上就恢复了几分红润,木公公点了点头,拿起皇太后的皓腕,替皇太后诊脉。 待见皇太后的脉相平稳有力了一些,用右手的大拇指掐向了皇太后的人中。 “皇太后,皇太后。”木公公见皇太后吃痛下柳眉蹙起,有了醒转的迹象,俯下身子,轻声低唤。 皇太后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缓缓的睁开了眼睑,木公公见状连忙收加紧掐皇太后人中的右手,一张本无半点生气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皇太后,您终于醒过来了。” “嗯?木公公,你怎么在我的寝宫?”皇太后昏迷了一个时辰,忘了先前发生的事情,不过等小腹传来一阵痛楚后,她瞬间想起了自己受作的事情。 木公公没有回答,只是悄声道:“皇太后,咱家听许公公说过,您有可能想要离开皇宫,却外边生活,今晚皇宫大乱,就是个大好机会!” “啊?计公公给你说过这件事情?”皇太后闻言脸色一变。 “不错,咱家听说您为了救忠义伯,连命都不要了,所以特意过来问一声。”木公公恭敬的说道。 “这?”皇太后又犹豫了。 木公公见皇太后还拿不定主意,不由皱了皱眉头,“皇太后,恕咱家多嘴,您今晚为了救忠义伯,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这件事情传出去,不但有损您的名声,而且也已经毁了忠义伯的前程。 所以您得想仔细了,留在皇宫,有可能会受人诟病,名声大损,而且为了避嫌,日后您定然是不可能再见到忠义伯了。而忠义伯肯定会因此事受到朝中大臣们的攻讦,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能住保爵位不丢,返回流洲老家。 而如果您想要出宫的话,奴才会全力说服皇上,下旨为您发丧,到时您的名声不会太过受损,而忠义伯固然会被皇上下旨降罪,但此次兵变中林伯爷发明的瓷瓶炸弹立了大功,性命肯定可能保住,到时就算要返回流洲老家,您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闻听完木公公的解释,皇太后的脑子嗡的一声,细想片刻,果然会如木公公猜测一般。 沉默了半晌后,她终于咬了咬牙,“你安排吧,哀家想要出去。” “遵旨!” 木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让皇太后继续装做昏边不醒的样子,只说待会自然会有人前来把皇太后偷偷送出宫墙。 “等等。”皇太后见木公公说罢就要离开,忙开口唤住,问道:“哀家的那名心腹宫女用着很是贴心,你想办法将她也运送出去。” “是。” 木公公离开后,皇太后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睑,先前她眼见叛军的长枪就要扎进林敬之的身体,毅然将其拉到身后,除了不想林敬之死以外,也是觉得刘昭仪要活捉自己,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 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先前自己受伤晕倒前,林敬之发出一声悲呼,她是听到耳朵里的,可以肯定林敬之定然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心上,罢了,就舍了一国之母这个高贵的称号,去林家隐居吧。 先前木公公所说,皇太后是了解并认同的,自己身为太后,做出这样的举动,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在一些正统老学究和朝中重臣的眼里,这根本就是有辱名节。现在叛乱当前,朝纲不稳,或许没有人去追究什么,但等到局面稳定下来,肯定会有人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到那时,林敬之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武死忠,文死谏,一些谏臣,最喜欢抓住皇室的不妥举动来直言抗谏,赚取忠义之名。 在那些正直的文臣眼中,性命可比不得落个留芳百世的好名头,所以就算皇上会下旨弹压,也是阻止不了那些人递折子弹劾的。 唯有自己一死,皇上再下旨降罪,让林敬之暂时离开京城,消失在风口浪尖之上,才能将此事淡化。 “当时自己是有些莽撞了,可是,可是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他死在面前。”皇太后这时的心情,有些纠结,矛盾不己。 不过闭着眼睛又想了一会,想着日后能天天与林敬之双宿双飞,又觉得能离开这座冷酷的皇宫,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知道是宫女们见木公公离开,又进来伺候了,她急忙按刚才的样子躺好,闭上双目,一动不动。 木公公是宫中的老人,自有他的手段,皇太后倒是没有怀疑木公公的能力。 乾清宫大殿,五皇子刚走进来,就扑倒地上哭诉,“皇上,都是三皇兄,都是他图谋不轨发动兵变,把臣弟拉下了水。” 对于五皇子的出现,皇上是有些意外的,在他想来,这个懦弱的皇弟上次找到机会要去封地上任,应该就会远远的避开京城这个事非之地。 五皇子哭的声音悲怆,仍在哭诉,“他威胁我,说如果不帮他谋反,就要灭了我全家满门,臣弟只能和他虚以为蛇,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帮他。” 闻听五皇子如此说,皇上皱起了眉头,望向跪在五皇子身边的吕方与王锡,他先让王锡一人站起身来,才问跪着的吕方,“可有查明三皇子的死因?对了,还有周游,他又是怎么死的?” “回皇上,三殿下是被五殿下亲手杀死的,而周大人则是因为兵败,绝望之下自杀身亡。”吕方单膝跪在地上回道。 “哦?五弟,三弟是你亲手杀死的?”皇上对于三皇子的死并无半点痛心,他们这些皇家的兄弟,是没有兄弟情份的,不过若是三皇子此次不死,他却只能将之圈禁,不然真杀了三皇子,就会落下个残杀兄弟手足的恶名。 嘴里边说着,皇上看向了五皇子,只见其衣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的确像是刚刚杀过人不久的样子。 第五百八十三章 惊闻恶耗 五皇子一刀一刀,将三皇子活活刺死,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握着匕首的右手虽然用衣袖擦了好几遍,但仍能看到淡淡的血迹。 闻听皇上的问话,他头埋的更低了一些,直接以额触地,“三皇兄怕臣弟逃了,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先前有一个军士慌慌张张的跑到马车近前,说兵变失败了,三皇兄便神色大变,六神无主了。 又等了一会,一大股叛军不听指挥,从南城门向外边逃去,臣弟趁着三皇兄不注意,用匕首将他杀死。 当时臣弟给吓坏了,所以也记不得捅了三皇兄多少刀,皇上,臣弟也不想杀自己的皇兄,但不杀他,他就要杀我啊!呜,在三皇兄的眼中,我就是个废物,以往他心情不好就会打我出气……” 说到最后,五皇子痛哭失声,还挽起了长袖给皇上看,他的手臂上果然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皇上见五皇子哭的厉害,而且言语中没有破绽,所以不好立即就处置他,只等日后查清了事实,若果然如他所奏,就会让五皇子离京去他的封地上任。 不过若是五皇子也参与了今天晚上的兵变,那他就要把五皇子圈禁起来,让五皇子在高墙冷宫之中度过余生了。 被打入冷宫的皇族子弟可不会再有往日的风光,到时就连太监与宫女们也会故意给其气受! 一般获得这般下场的,在冷宫内最多活不过十年。 “周游是自杀的?”皇上望向了王锡,对这个年轻的将领,皇上是十分喜爱的。 王锡一抱双拳,低头答道:“回皇上,周游死时长剑横在脖间,而且马车里也没有一丝一毫凌乱打斗的迹象,应该的确是自杀,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因为绝望才自杀身死,还有待商榷。” 说罢,王锡瞥了眼跪伏在地上的五皇子。 “嗯,周游为何会自杀的事情可要查仔细了,万万不可大意。”年轻皇上点头说道。 “回皇上,微臣除了带回了五殿下,还有三殿下与周游的尸体外,还从三殿下所在的车厢里找到了一身造假的龙袍,龙冠,龙靴等。”吕方单膝跪在地上,开口插言。 “哼,这个三皇子果真大逆不道,死有余辜!”皇上心头恼怒,狠狠的挥了下长袖。 此时虽然天都快亮了,但皇上并没有让宫中的大臣们离开,一来抓住了几位图谋篡位的皇子后,要立即行动把他们的党羽全部擒拿入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二来此刻京城内比较混乱,若是大臣们出去后遭遇不测,那就遭了。 年轻皇上也没有接见二皇子等人,直接将之押入内厂的大牢让内厂的厂卫审讯,勿必要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拱出自己全部的党羽。 那几位想做皇帝的春秋大梦此刻已经醒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乖乖配合。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京城内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据负责抓人的禁军将领们汇报,所有投靠了几位皇子的贼子全部抓获归案,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而且这还不算平日里那些个立场不坚定,总是左右摇摆的大臣,不过这些人,就等京城渐渐安定下来以后再另行处置,杀是不会杀的,不过是寻个错发配到边关,或者降职辙职的下场。 “皇上,您忙了一晚上,应该歇息了。”程阁老见年轻皇上一脸疲惫,开口劝道。 其他的大臣们也连忙开口附和,请皇上歇息半日,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再继续处理政事。 年轻皇上原本想要等处理完所有事宜再睡觉的,但经不住大臣们一遍又遍一的规劝,让他保重龙体,无奈之下,只好遣散了在乾清宫内站了一晚上的大臣们。 等大臣们离开后,皇上让五皇子也退下,先住在他的王府之中,没有圣旨,不得离开府邸半步。 随后就见木公公从宫门处走了进来。 “木公公,回去睡一觉吧,朕也要休息了。”皇上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昨晚上把几位图谋篡位的弟弟们一举擒下,皇上的心情大是舒爽。 木公公没有回话,左右瞄了一眼那些站在乾清宫当值的太监宫女,这些人都晓得木公公在皇上心头的份量,出不待皇上下旨,就一个个无声的退了下去。 “有事?”皇上收起好心情,疑惑的问道。 “回皇上,昨晚在平定叛党的时候,齐公公,毕公公,全公公,还有李公公全部战死杀场。” 此语一出,皇上的身形瞬间僵硬,虽然是他要除掉这四个人的,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又升起了一丝难受,这四个人中,齐公公是抱着他长大的,毕公公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 而全公公与李公公平日也极是细心。 良久之后,皇上才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厚葬吧!” “遵旨。”木公公应了一声,待说起下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生气的脸上难以再保持平静,“皇上,皇太后重伤不治,刚刚驾鹤西归了!” “什么?” 皇上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一片,蹬,蹬,蹬,接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回皇上,老奴说皇太后伤重不治,驾鹤西归了。” “砰!”的一声,皇上前冲几步,一脚把龙案踢翻在地,怒吼道:“太医呢,来人啊,传太医!这些没用的老东西,不但救不了皇太后,而且居然胆大妄为,不前来禀报! 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皇上暂且息怒,请听老奴一言。”年轻皇上吼了半天,宫外却无人回应,这让皇上察觉到了一丝蹊跷。 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还有何事要说?难道此事还要比皇太后已经驾鹤西归重要?” “嗯,是的,是皇太后在临终前,托老奴给皇上传一句话,说想要离开皇宫,去外边生活。” 要想说服皇上接下来不派人调查皇太后的行踪,那么就得先让皇上明白,是皇太后自己想要出去,木公公等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这样一来,就算皇上再愤怒,也得忍着,那毕竟是皇上的亲生母后呀! “什么?”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木公公低着头,平静的把话又说了一遍。 “这不可能,皇太后乃是一国之母,她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而且母后曾不止一遍的说过,在她的眼里,朕才是最重要的,她怎么可能会离朕而去?” 皇上不笨,将木公公前后说的话放在一起,又想起了皇太后为何会受伤,就晓得了事情的原由! 是皇太后想要离开皇宫,去寻那个人,所以让木公公帮忙,并且已经安排好了,让皇上趁着她受伤的时机,直接宣布她伤重不治而亡。 第五百八十四章 最后一面 求收藏!希望完本的时候,能达到两万收藏!!!谢谢!!!!! “母后!”经过起初的愤怒,皇上喃喃自语,皇太后以往的笑颜,以往异常关心体贴自己的模样,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流转,他知道,如果皇太后真的打定了这个主意,那他这辈子怕是很难再见到母后了。 只是他很想问问皇太后,她不是说在她的眼中,自己的份量最重么?现在她怎么可以因为另一个人,就将自己轻易舍弃。 难道是母后变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宫如龙潭虎穴,明争暗斗天天都在上演,皇上之所以能健康的长大成*人,又登上了皇帝宝座,少不了皇太后的关爱扶持,可以说皇上与先帝虽是父子,却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他与皇太后之间的亲情,却极其深厚。 所以皇上有点不相信母后竟然能狠下心来将自己抛弃,于是他上前一步,猛然拽住了木公公的衣袖,喝问道:“母后以前曾经说过,在她的心目中,朕是最重要的,她现在……” 木公公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知道皇上几乎是在皇太后的羽翼下长大成*人的,难免会有一些恋母的情节,听到皇太后竟然要离开皇宫的消息,一时之间肯定难以接受,他不等皇上说完,就插言道:“老奴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太后最爱的是皇上,但皇上有没有想过? 皇上除了有皇太后,还有社稷江山,还有皇后,还有后宫众多的嫔妃们,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可皇太后除了您,在皇宫里还有什么? 就连计公公也去了,皇太后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但和住在冷宫里的那些太妃们,又有何区别?” 皇上是晚辈,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在他眼中,一直觉得皇太后就应该爱护自己,应该把全部的爱加持在自己的身上,此刻闻听木公公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之后,皇上才道:“我还想见皇太后最后一面,你来安排。” 皇上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皇太后,与皇太后见面,不然皇太后的名声就算完了。 “老奴遵旨。”木公公低下了脑袋。 “至于慈宁宫那里,你好好安排一番,别让太医们看出端倪,总之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朕不想再多造杀孽。”林敬之曾给皇上说过,所有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必须爱护好自己的子民,让子民吃的饱,穿的暖,等子民们富裕起来的时候,就是他成为一代圣君的时候,所以皇上现在能不杀人,就尽量不去杀人。 “是,老奴这就去办。” 木公公应了一声,缓缓的朝着乾清宫的大门走去,他知道皇上应该在盯着自己的背影,也知道皇上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信任自己了。 毕竟他是偷偷将皇太后送了出去,才来回禀的,这等于是背叛! 不过自己老了,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而且他已经给皇上培养出一个能接班的得意弟子,就算被皇上闲置或者是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木公公虽然心中好似想的很开,但渐行渐远的背影,却落寞萎靡了许多。 直到木公公的背影消失,皇上才收回目光,脸上升浮起了一抹复杂的神情。 黎明时分,皇太后伤重不治,驾鹤西归的消息从皇宫流传了出去,然后再由礼部颁布公文,送往各地,天下致哀。 皇太后身死,谥号孝贤,七日后下葬,这七天内,朝中命妇要全部到皇太后的棺前哭丧,等到了下葬的日子,并入先帝的皇陵,当日,皇上还大赦天下,不过几位皇子,以及参与此次叛变的大臣们一概不赦! 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没人知道皇宫里无缘无故的又死了几个身手高强的太监,这几个太监全是服毒自杀,让皇上无法查明皇太后是怎么被偷偷送出皇宫的。 不过皇上却没有气恼,只是神色有些疲惫,这几个人全部是木公公的心腹属下,看来木公公是打算把手中的权利交上来,悄然隐退了。 先是皇太后的离开,这下又有木公公的隐退,再加上昨晚齐公公,毕公公,全公公,以及李公公的身死,让皇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孤单。 三天后,晚间,忠义伯府邸,林敬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皇太后驾崩后,京城闹腾的动静很大,将诸皇子叛乱的事情压了过去,俨然成为京师第一头等大事,当然,这也是皇上所乐见的,任哪个皇上也不希望看到天子脚下闹的人心惶惶。 虽然木公公之前曾言明会将皇太后秘密送到林敬之的府上,但皇太后身负重伤也是事实,拖到现在,木公公一个准信也没有送过来,林敬之虽然相信皇太后应该不会有事,但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心。 并且随着约定的日期渐渐临近,他越发的焦躁起来。 这几天,皇太后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下那一枪的情形,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在林敬之的脑海之中,每当想起那一幕,林敬之就会觉得心肝刺痛,那一枪扎的那么深,也不知道皇太后承担了多么大的痛苦。 他倒是希望那一枪,是扎在自己的身上。 “伯爷。”一名府中侍卫走到他身边,恭敬的禀报:“一个自称姓木的男子,说是您的远房表亲,带了一个蒙面的女人登门求见。” “姓木?”林敬之精神一振:“快,快快有请。” 这两天林敬之郁郁寡欢,就是见了几个姨娘,也只是强颜欢笑,这时见他忽然来了精神,那个侍卫不敢担搁,连忙跑出去传话了。 “敬之,你在京城还有亲戚?”柔姨娘与婉姨娘还要忙刺绣生意的相关事宜,只有玉姨娘一阵陪在林敬之的身边,闻言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 林敬之一怔,随即干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给你细细解说,走,咱们出去迎一迎。” 说罢,当先朝着伯府大厅的方向走去。 林敬之只是在大厅坐了一小会,却觉得过了好久,终于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男子,领着两个汉子抬着一副肩辇,从外边走了进来。 肩辇上半躺着一个发髻高挽的蒙面女子,此女子身穿紫色长裙,长裙剪裁合体,把女子成熟性感的身姿衬托的异常醒目,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林敬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女正是大乾王朝的皇太后。 直到此时,他终于放下心来。 “你们都退下去吧。”林敬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的屏退了左右,玉姨娘疑惑的在林敬之与那个女子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却是一动未动。 女人的直觉是异常敏锐的,玉姨娘察觉出自己的相公,与那位紫裙女子似乎有些不平常的关联。 林敬之并不在意玉姨娘在场,毕竟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他的几个女人迟早都会知道真相,便没有多说什么。 “属下陈白,奉木公公旨意,如期将人送至忠义伯府上,木公公有书信一封,嘱咐伯爷看后,立即销毁。”走在前边的那个青年见林敬之不在意那个妇人在场,也不多说废话,就直拉道明来意,说罢,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笺,双手高举呈上。 林敬之从主座上走下来,关切的看了眼还半躺在肩辇上的皇太后,知道她定是重伤未愈,此时仍无法下地走动,心中又是一疼。从青年手中接过信笺,并没有立刻取出来观看,对陈白说:“你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吃些茶点?” 陈白却面无表情的轻轻摇了摇头,“卑职不负使命,既已将人安全送到,也该去了。” 林敬之闻言取出一张数额不小的银票,就要犒赏他,木公公派来的人,他哪敢怠慢。 不过他还未将银票递过去,就见陈白突然身形一颤,然后嘴角就流出了一片血丝,倒在了地上。 林敬之大吃一惊,这时皇太后终于开了口,“敬之,让你信的过人把此人拖下去,厚葬吧。” “是。”林敬之不傻,转瞬间就明白过来,凡是知道皇太后秘密出宫的,估计都难逃活命。他轻轻叹了口气,望了眼那两个抬着肩辇的汉子说道:“跟我来。” 说罢,引着众人走向了为皇太后准备的卧房。 玉姨娘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好奇,那个女子是什么人?这个叫陈白的青年又为何要自杀?她的眼力远高于林敬之,也看出抬那个女子的两个大汉,脸上浮着一片死气,估计等把那个女子安置好后,也会和这个青年一样,自杀而亡。 她也走出了大厅,不过跟在林敬之身后的她,却隐讳的给林家的一名暗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大厅处理尸体。 这等事情,还是让忠心度极高的林家暗卫来处理,不能让府中的侍卫知晓。 来到卧房,林敬之连忙亲手动手扶着皇太后躺在了床榻之上,那两个大汉见任伤完成,果然吞下藏匿在喉间的毒药,断气而亡。 “厚葬吧。” 皇太后再次开口吩咐。 第五百八十五章 柔情蜜意 求收藏! 待几位林家暗卫进入房间,把两个大汉的尸体轻手轻脚的拖了出去,皇太后才指着玉姨娘问道:“敬之,这位妹妹是你的妾室吧,叫什么名字?” 闻听皇太后居然降下身份,称玉姨娘为妹妹,林敬之大喜,虽然认定皇太后对自己动了真情,不然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但皇室中人都有皇家的傲气,若是皇太后不肯自降身份,融入他的后院之中,那他将来就有得头疼了。 几位姨娘都是他的女人,而且有了一定的感情,皇太后却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他真的是无法偏袒哪一方。 “我是敬之的四姨娘,玉儿。”玉姨娘不等林敬之开始,就主动自我介绍,她瞧出这位蒙面女子身份不简单,不然也不可能在举手头足间,就散发出一股子娇贵气息。 不过她对这位蒙面女子有些不满,所以才说出四姨娘来,意思很简单,就算这位蒙面女子身份高贵,但要想进林家的大门,地位就得按着进门的前后来排。 尽管她已经看出来,眼前的女子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了许多。 “哦,原来是玉姨娘。”皇太后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几年,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心计手段,一瞬间,她就听出了玉姨娘话中的暗示,心下一阵好笑,就算自己会嫁入林家,做林敬之的女人,他林敬之敢让自己当他的姨娘? 就算自己同意,他也不敢答应吧。 林敬之哪里听的出这些弯弯道道,见下人们都退下了,连忙坐到了床榻边,握住了皇太后的一只玉手,“你总算来了,这三天等的我就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就算对林敬之动了情,但皇太后终归大了林敬之好多,而且还有另一个女子站在一旁看着,只把皇太后窘的俏脸发烫,不过她喜欢林敬之这般在意自己的样子,所以没有抽回小手,答道:“在送哀……送我入府之前,木公公得提前处理好善后事宜,不搞定那些事情,他可不敢轻易把我送到你这里来。” 这个善后事宜,包括皇上的不追究,以后将所有知道皇太后行踪的人员全部灭口!不然有朝一日走漏了风声,那皇家的脸面就给丢光了。 林敬之晓得轻重,了然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招来玉姨娘,开口道:“玉儿,这位就是大乾王朝的皇太后,她来到府中的事情,除了柔儿与婉儿,不得告诉任何人!” “什么?” 就算玉姨娘看出些端倪,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听到林敬之的介绍,仍是一声惊呼,眼前这位蒙面的女子,居然是皇太后! 林敬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然后一手拉着有些呆滞的玉姨娘坐在床榻旁边,又道:“皇太后为了救我受了伤重,你以后有空,就来这里多陪她说说话。” 皇太后救了林敬之的事情,玉姨娘和柔姨娘,婉姨娘是晓得的,现在看到皇太后就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玉姨娘并不笨的脑袋灵光一闪,就知道皇宫里那具皇太后的尸体,应该是假冒的了。 “玉儿妹妹,以后在哀家面前你不必拘束,你且退下,哀家还有事情和敬之单独聊聊。”就算玉姨娘是绿林巾帼,胆子奇大,但冒然遇到了皇太后,也是紧张不已。 皇太后看出了玉姨娘的紧张,这才让她先退下去,冷静冷静。 待玉姨娘走了出去,皇太后才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那张高贵端庄的俏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敬之,真没想到,哀家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离开皇宫那个龙潭虎穴。” 第一天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太后还有些忐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自由,无拘无束。 原来以前高贵的身份虽然光艳无比,但在不知不觉中,却也付出了许多珍贵的东西,比如自由! 林敬之仔细在皇太后的俏脸上瞅着,见皇太后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才笑道:“我给不了你以前那般高贵的身份,但我会尽量让你过的快乐,皇太后,以后别再用哀家自称了。” 皇太后听到前边一句,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只要是恋爱中的女人,就喜欢听情人的甜言蜜语。 而听到后边半句的时候,她的神情一怔,正想要说些什么,林敬之突然用力的握了握她的玉手,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让你感觉到悲哀的,哀家这个自称,我要让它变成回忆。” 按照规矩,只有皇室中失去了皇帝丈夫的皇太后,以及太皇太后才可以自称哀家,这个哀家的自称虽然带着某种高贵,但也寓示着用这个自称的人,全部是寡居的皇室遗孀。 “嗯,哀……不,我相信你,敬之,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件非常快乐幸福的事情。” 皇太后抓住林敬之的大手,在自己保养的异常光洁柔滑的俏脸上轻轻摩挲,幸福的一榻糊涂。 此时皇太后离开了皇宫,林敬之没有了以往那么多的忌讳,坐在床榻边缘的他俯下身子,大嘴就印在了皇太后柔软红润的唇瓣之上,皇太后此刻正为林敬之说的甜言蜜语感动着,小嘴张开,香滑的丁香小舌头就与林敬之霸道的温柔纠缠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二人才分开,皇太后气息紊乱,娇喘着,一双美丽的双眸中更是水光潋滟,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林敬之知道这是皇太后动情了的表现,但此时这个美人儿的伤还没有养好,他自然不敢撩拨的过了度,他的大手轻轻按在皇太后胸前丰满的高耸上揉了揉,然后往下移动,停在了皇太后的小腹处,心疼的说道:“还疼么?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救我,差点就香消玉殒了,我宁愿倒下去的人是我!” 久未承受欢爱的皇太后胸前异常敏感,一股麻酥酥的感觉自林敬之抚摸的地方传来,使得皇太后呼吸急促,差点呻吟出声,再听到林敬之发自内心的话语,她只觉得自己此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先帝未驾崩时,是个口花花的好色昏王,他除了夸皇太后美丽,或者送些贵重的物品外,没有其他讨皇太后高兴的手段,那种浮浅的开心,与现在发自内心的感动与幸福是根本就没办法比的。 值! 皇太后现在觉得当时救下林敬之,就算再也醒不过来也是值当的! 小手下移,按在了林敬之的手背上,皇太事柔声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木公公寻来的名医说再过个十来天,就能痊愈了。” “还要十来天呀。” 其实若无木公公给皇太后服下的那枚疗伤圣药,皇太后要想康复,最少得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林敬之此时却是有些等不及了,他低下头,俯在皇太后的耳边,小声道:“那我岂不是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得到你的身子?” 此语一出,皇太后的俏脸唰的一下烧的通红,不过男人想要得女人的身子,也是喜爱女人的一种表现,而且越急切,说明越是喜欢,所以皇太后此刻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的爱河之中。 与皇太后静拥了好半晌,林敬之才给皇太后盖好棉被,让她休息一会,自己退了出来。前脚踏出房门,他后脚就打开了木公公托那个青年转交的信笺,看完了上边的一行大字,他啊了一声,因为上边说皇上想要再见皇太后一面,木公公已经答应了,并且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安排。 惊呼了一声后,林敬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事已至此,再担心害怕已经没用了,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唯有顶着。 又过了一会,柔姨娘与婉姨娘从绣房小院回到了府中,还未来的及歇息,玉姨娘就告诉她们,皇太后住进了府中,起先二女还以为玉姨娘在开玩笑,但等看清楚玉姨娘认真的表情,俱是惊牙的合不拢嘴。 婉姨娘忙上前拉住玉姨娘的小手,开口问道:“皇太后为什么会住在咱们的府上?她会住多久?” “我怎么知道,皇太后一来,相公就和她在在屋子里说悄悄话,我都没时间问他。”玉姨娘摇头说道。 柔姨娘心思单纯,不过正是因为这份单纯,让她聪明了一把,“难道是相公与皇太后早就有私情了?你们想想,相公长的这么好看,又是个有真本事的青年才俊,哪个女人见了会不喜欢?” “不能吧。”玉姨娘与婉姨娘不可置信。 柔姨娘柳眉一蹙,摆事实讲道理,“怎么不可能?要不是早就有了私情,皇太后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舍身救相公?” 这句话比较有说服力,玉姨娘与婉姨娘对望一眼,信了几分。 同时在心中也是不知道是该夸赞自家男人手段高明,连皇太后都能骗到手中,还是骂他胆大包天,竟然和一国之母勾搭成奸! 当夜晚饭摆在了皇太后的卧房之中,林敬之正式将自己的三位姨娘介绍给了皇太后认识,因为柔姨娘与婉姨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紧张,皇太后见这两个人儿比较柔巧,甚是喜欢。 当然,皇太后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有在意先前玉姨娘话中的挑畔。 皇太后出奇的温和,而且她以前就是替先帝打理后宫,统管女人的,所以并不介意林敬之有几房姨娘,这几个女人和先帝那成千上百的嫔妃昭仪才人们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让林敬之心中感动的同时,也让柔姨娘与婉姨娘对其好感大生,不一会三个女人就欢快的聊成了一团,玉姨娘性子要冷一些,只是偶尔插上一句。 就这样,皇太后在忠义伯府平静的住 了下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凤凰 求收藏! 京城内仍然死气沉沉,皇宫的方向更是常能听到哭泣之声,在为皇太后大办丧事,而林敬之也在皇上面前红不起了来,被勒令在家中悔过。一些早就看林敬之不顺眼的朝臣们见前阵子红的发紫狂傲没边的林敬之终于犯了事,纷纷上折子弹劾他,严重的想要让皇上直接下旨将林敬之处死,轻一些的,也奏请皇上,要把林敬之的爵位收回去。 罪名很简单,他不但没有保护好皇太后,还害得皇太后在关爱臣子的前提下,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于是最近几日朝堂上议论最多的事情,除了几位皇子叛变,应当重罚外,就是如何处理林敬之了。 不过皇上虽然没有维护林敬之的意思,却也没有严惩的姿态,只是在如何处理林敬之的事情上保持沉默,起先很多朝中大臣还猜想皇上是不是想要直接处死林敬之,所以才不阻止官员弹劾,但一来十几天,皇上都没有做出惩罚,一些官员就识趣的禁声不语了。 不然万一斗不倒林敬之,他们可就惨了。 几位皇子发动兵变战败后,抓了很多京城官员,于是朝堂上就空出来许多位置,以前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大员们,现在瞅到机会,连忙推荐合适的人选,当然,推荐的人选自然是他们的心腹,就算不是本家子侄,也是故友门生。 皇上现在对政事有了一定的见解,看穿了这些人的小动作,不过只要平衡好各方势力,却也不怕那些人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宫里的厂卫,则按林敬之的教导,把权力分散开来,同时重用三四个人,不让哪个独大,这样一来,虽然听取汇报时会繁忙一些,但不可否认,却也有效的预防了哪个臣子敢胆大妄为,企图蒙蔽自己。 于是皇上灵光一闪,决定把内厂裁员,然后把裁下来的成员再组建两个权力相等的组织,任命好组织的指挥使后,让他们互相牵制。 差不多将京城稳定了下来,皇上才把眼光瞄向了海洲福寿王,那边军情越来越紧张,是时候出兵镇压了! 林敬之在府中一待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皇太后的伤势基本痊愈,可以在府邸的后花园散步赏景了,这一日后花园琴声悦耳,如沐春风,而弹琴的人,正是一袭紫色长裙的皇太后。 以前能让皇太后弹琴助兴的除了先帝,就是当今皇上了,不过现在又多了个林敬之。林敬之此刻斜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睛微闭,手指随着优美的乐声,轻轻打着拍子。 中午正暖的阳光洒下,好不谐意舒爽,他哪里有半点被勒令禁足在府邸悔过的迹象? 不是他不担心,而是他相信只要皇太后在自己的身边,皇上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当年皇太后能够进宫入选为皇后,琴棋书画上的造诣自然是出类拔翠,只见她十根纤细素白的手指,上下翻飞,指尖不似是拨弄琴弦,倒像是在清水中轻游泳的小鱼。 琴声偏于欢快,寓示着皇太后的心情相当不错。 除了皇太后,玉姨娘也在这里,而柔姨娘与婉姨娘,则仍要打理绣妨那边的生意,杜氏母女也很忙碌,没有多少时间闲待在府中,不过每天早晨离府之前,都会见礼打个招呼。 起初林敬之受罚禁足的事情传了开来,有人想要吞并林家的绣坊,不过没闹腾几天,就被皇上亲自下旨押进了大牢,自那次事件之后,就没人敢上门找茬了。 所以不管是林家绣坊,还是杜氏母女的生意,都依然红火。 良久之后,琴音骤然停下,林敬之双眼睁开,拍打起了双掌,“好!凤凰果然好琴艺,待他日回到林家老宅,娇娇与霜儿一定会主动找你印证琴技。 说实话,你的琴技虽然稍强于霜儿,但和娇娇比起来,却差了几分火候。” 为了怕不小心有人听到皇太后这个称呼,所以林敬之就给皇太后起了个高贵的名字,叫凤凰。 皇太后本就是一国之母,凤仪天下,叫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见林敬之闻听完自己弹琴,只是夸了一句,就开始说自己的琴技不如林家老宅里的一位姨娘,皇太后顿时有些不满,耍起了小脾气,以前能听自己弹琴的都是一代帝王,这个林敬之却如此不懂得享受。 “哼,既然那个娇姨娘弹的好,那我日后就不献丑了,以后你若是想听琴,就去找娇姨娘好了。” 林敬之一愣,随即连忙几步走了过去,也不管身边还有别人,就握住了皇太后的小手,笑道:“还一国之后呢,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就是没有。”皇太后别过脑袋,撒起娇来。 “你看你,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嘛,而且早点说与你知道,等日后回了林家老宅,你不也有琴艺的知音了嘛!”林敬之脸皮比较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皇太后的玉手上轻轻摩挲,不一会皇太后就撑不住了,羞红了俏脸。 嗔怪的瞪了一眼林敬之,“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好色?当真是瞎了眼。” 说归说,皇太后离开了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后,不必再时刻防惫他人陷害,也不必再为打理皇宫而操劳,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休养了半个月后,不但小腹处的伤好了,人也精神了,顺带着皮肤更加光滑柔嫩,再加上爱情的滋润,就和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妇一般。 听皇太后说自己好色,林敬之心头一动,他俯下身子,大嘴凑到了皇太后的耳边,小声道:“既然皇太后说相公我好色,那今晚我就宿在皇太后的房中如何?” “不要。” 皇太后低下脑袋,雪白的脖颈都红了,如羞涩的少女一般。 虽然她好久不曾男欢女爱,但就算心里想要,也不可能厚着脸皮直接说出来。 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区别了。 “真不要?”林敬之铁了心要调笑皇太后,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皇太后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实在受不子林敬之的眼光,一伸手,就在林敬之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 “唉哟。” 林敬之没防住,一声痛呼,把看在眼里的玉姨娘给笑的弯下了腰,正值三人逗趣笑闹之时,一个丫环神色惊慌的匆匆走到了近前,施了个万福道:“回伯爷,门外有人自称姓周,是周贵妃的族人,说有事求见。” 第五百八十七章 讨公道 求收藏! 闻听有人在府门口拜见,而且姓周,是周贵妃的族人,林敬之一怔,虽然他最近不能出府,消息闭塞,但也晓得周贵妃的娘家族人大多被砍了脑袋,一些老妇幼子才得已幸免。 不过死罪虽赦,活罪难逃,这些老妇幼子们全都被下旨发配到边疆。 就这般,不久前还声望显赫的周家,只是一夜之间,就风光不在,家破人亡。 林敬之以前与周家人素无来往,而且现在他被勒令禁足,便有心不见那人,开口道:“你且去府门口传话,就说本伯爷最近身体不好,不宜见客……”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皇太后开口打断,“敬之,周家此次参与兵变一事,弄的家破人亡,虽然受了很大的惩罚,但还有一个周贵妃与五皇子好端端的活着。 依我看来,你不妨听听,不是有很多人都说周游死的蹊跷么?” 对于政事的见解与政治手腕,林敬之只能站在广义的层次依仗自己现代的学识,大致的说上一番理论,其实他与皇太后这个玩弄政治阴谋的女人,比也不不能比。 人家一个,可能斗败他一百个。 论对政治的敏锐与嗅觉,林敬之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闻听皇太后如此一说,林敬之心头一动,觉得皇太后说的极有道理,而且自己与周家从无瓜葛,周家的人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 便开口道:“你去请那个人直接来后花园。” “是。”小丫环矮身施了个万福,就转身匆匆去府门口传话了。 皇太后这时拿起桌案上的丝巾,蒙在了脸上,生怕来人会认出她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破旧衣衫的中年人就随着先前那个丫环走了进来,林敬之现在也有点眼力了,见其步伐沉稳,太阳穴微微降起,知道此人应该是身怀武艺之人。 周家以前在军队中颇有势力,族中的人会武倒也并不稀罕。 玉姨娘比林敬之的眼力要好很多,早就缓步来到了林敬之的近前,并隐隐的把皇太后挡在身后。皇太后见状,对玉姨娘微微一笑。 那人到了林敬之身前,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伏地不起。 林敬之一愣,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就直说。” “回伯爷,小人姓周,是罪臣周游周大人府上的下人,此次前来寻找忠义伯,是不忿有些人心手辣,便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蒙骗皇上,同时也是为了周家数十个老妇幼子讨一个公道!”中年男子恭敬的跪伏在地板上,开口答道。 “哦?罪臣周游投靠三皇子,发动兵变企图帮助三皇子夺得皇位,罪大恶极,你有什么资格为他家的妇人小儿讨一个公道? 你知道那天晚上死了多少人? 难道那些军士们就没有父母,没有妻儿? 你说,又有谁去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林敬之冷下脸上,哼了一声。 中年人被林敬之驳的脸色涨红,羞愧不已,但跪在地上好半晌后,又开了口道:“小人知道周大人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但皇上已经将周氏一族也有的青壮年都斩了,难道这还不足于清还罪责么? 就算放中有人做错了事情,但总不能屠杀老弱的妇人,与还未断奶的孩子吧!” 林敬之并不是真不想插手此事,毕竟这个人要控诉的人,很可能会是兵变中隐藏极深的某个幕后之人,便道:“好了,有事你直接说事吧,本伯爷要不要插手你家的事情,还要看此事是否重大!” 听到重大二字,中年人连忙说道:“重大,绝对重大!小人想说的事情是,我家大人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五皇子曾在兵变的一刻答应我家大人,说如果我家大人自杀,一力承担兵变的责任,那么五皇子就会尽全力,保下周氏一族。 但现在五皇子不但没有全力保下周氏一族,而且还派人将前往边关的周家妇孺老妪屠戮一尽,整整一百八十五口人呐,全部被残忍杀害,抛尸荒野!” 中年人说到最后,语音悲怆,痛哭流涕,但林敬之与皇太后却在意的是此人果然提起了五皇子! 不过单是嘴上说,是没用的,皇太后给林敬之打了眼色,后者便问道:“你先别哭,要知道你告的人《奇》可是皇室宗亲,若是没有《书》有力的证据,本伯爷不但《网》不会帮你,还要拿你见官,省的你到处造遥生事,污了五皇子的名声!” “小的自然有证据。”中年人猛然抬起头来,想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将手伸入怀中,里三层外三层的掏出一个小册五,开口道:““这里面,藏着五皇子与我家老爷商议叛变事宜时的信件,五皇子每次都在信里写明阅后立即销毁,但我家老爷留了个心眼,将信一封一封都保留了下来,私藏在这个册子里,交给在下保管。” “哦?周大人能放心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想来你在周家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吧?”林敬之示意,让玉姨娘上前把小册子接过来,毕竟人家身怀武功,他可抵不住人家的一招半式。 “回伯爷的话,小的在周家的确有一定的地位,不过却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有些东西交给小人保管,是最安全的。” 听中年人这么一说,林敬之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和林家暗卫队长的身份差不多,想来周家也是有暗卫的。 那人再道:“以前周大人曾在小人面前提起过林伯爷几次,说林伯爷是有真本事的,而且忠于皇上,所以小人才会来贵府求助。” 林敬之从玉姨娘手中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看,没有见到信,只是发觉每一页的纸张很厚,便道:“那些信件藏在这些纸的内部?” “是的,林伯爷果然聪明,心细如发!您只需在纸页上沾点水,用手一搓,就能取出里边的信件了。” 中年人说罢,林敬之就让丫环打来一盆清水,然后小心的往上边撩了一些,等纸张被水浸湿了,再用手一搓,外表一破,果然就看到纸页里夹着信纸。林敬之拿出第一张信纸后,就把小册子交给玉姨娘继续撩水取信纸,看起了上边的内容。 里边的内容一点没假,全是某人与周游商议谋反细节的信件,不过林敬之并不认得五皇子的笔迹,所以就将信件交到了皇太后的手中,让她来认一认。 皇太后是熟识五皇子字体的,见上面的字文毛端秀,构架清奇,与往日里五皇子写的字一般无二,轻轻点了点头。待看完那封信,皇太后突然一笑,开口道:“敬之,你看,这个五皇子还真有眼光,已经瞧出你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登基的一大阻力,想要派人行刺你呢。” 听到行刺二字,林敬之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久前离京去东方三大洲洽谈生意时,曾遭遇到黑衣人行刺的事情。 第五百八十八章 其心可诛 求收藏! 想起自己遇刺事件,结合当时可以确定齐公公派来刺杀自己的人还未动手,也不是七皇子主使的,那幕后黑手,便很有可能是五皇子。 周家投靠了五皇子,且在军队中颇有势力,这就更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黑衣人手里能持有军中的硬弓利箭了。 “这个小册子,本伯爷会递给皇上御览,为你的主家们报仇!”林敬之以前也怀疑过五皇子这个人,现在知道此人同样参与了那天晚上的兵变,自然要告诉皇上,将之拿下。 此人倒是隐藏的够深,不过心太狠,手太辣了,居然把周家给灭了满门,断了香火,不然这个中年人或许不会只因为五皇子没有力保周家,前来告密。 “多谢忠义伯,小人愿意为这个小册子里的内容做证,全部是五皇子指使心腹送给周大人的。”中年人闻听林敬之愿意帮忙,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砰,砰,砰……”因为力道太大,不一会,额头上就磕出了血迹。 林敬之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突然问道:“周家果然断了香火?周家现在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死心踏地的侍卫?” “这……”中年人脸色一变,伏在地上,不言不语。 看到中年人的表情,林敬之就知道周家肯定留有后手,没有真被灭掉满门,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周氏一族人数众多,极为庞大,周游又是老奸巨滑之辈,没有理由不留下后手,不然万一真的因为图谋之举失败使得周氏一族断了香火,那他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周家的列祖列宗了! 林敬之并没有想过要将周家连根拔起,摇头道:“你放心,周家谋反叛逆,首恶已除,本伯爷不会再寻找周家的后人。至于举证这个小册子的证人么,你也不用当了,不然事情了结后,你这个周家忠仆就算能保下性命,也是活罪难逃。 这些银票你拿着,去吧。” 说罢,林敬之掏出一张五百的银票,递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来这之前,就抱定了必死之心,毕竟他以前是为周家与五皇子传递消息的,也算是犯下了叛逆大罪,却不想林敬之居然不抓他,而且连证人都不让他做了。 一时之间感动的泪流满面,再次叩首不已。 等中年人离开了府邸,皇太后对着林敬之翻了个白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自做主张把人放了,亏得我与皇上一直对你信任有嘉。” “只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放便放了,而且认真说起来此人还立下件不小的功劳呢。”林敬之抖了抖手中的小册子。 接下来,林敬之找来了看护忠义伯府的侍卫队长,让此人把小册子呈送入宫,一定要交到皇上手里。看护忠义伯府的这些侍卫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自然有办法把小册子送进皇宫。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身在乾清宫打理政事的皇上拿到了这个小册子,闻听是林敬之呈送上来的,便迫不及待的将之打了开来,现在他有点不想和林敬之照面,原因是皇太后很有可能就住在忠义伯府。 将小册子打开后,皇上就是一怔,细细翻读了片刻,龙颜大悦,原来他这几天也在暗中调查五皇子是否参与了兵变一事,而且从假造的龙袍上查到了些端倪。 那件龙袍太瘦,只适合身形干瘦的五皇子穿戴,连普通人都穿不上去,就更别说身宽体胖的三皇子了。 于是皇上一声令下,传三位内阁大学士和几位尚书大人觐见,还有,把五皇子押入皇宫。 三位内阁大学士,还有几位尚书大人接到皇帝口谕,来的极快,见皇上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一个个噤若寒蝉,这几天皇上天天都要下旨杀人,龙威盛极,他们可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小视皇上了。 五皇子前几日想办法除掉了周家被发配边关处的仅有的族人,正想着自己终于安全了,就被闯入王府的禁军用绳索捆绑起来,强行押到了朝清宫。 “皇上,您为何要将臣弟捆绑起来?您不能因为那几位皇兄发动兵变图谋篡位,就对臣弟也不放心啊!”一进乾清宫,五皇子就主动开口,虽然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一丝不妙,但并不想坐以待毙。 经历了兵变一事,皇上明显成稳多了,他也不开口反驳,只是将小册子扔到了五皇子的面前,冷声道:“五弟,你隐藏的可真是够深的,朕与满朝文武,差一点就被你给蒙骗了。 只是你做的太绝,不给别人留后路,那么老天也不会给你留后路!” 五皇子被绑起了麻花,正跪在地上,见皇上扔过来一个小册子,连忙看了过去,不说内容,就是先看到那熟悉的字体,大脑内就轰的一声,震的脸色惨白,浑身瘫软了下去。 三位几阁大学士与几位尚书大人正暗自疑惑,见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可以观看,程阁老当先几步将小册子拣到手中,细细看读。 只是看了两三页,程阁老就气的胡须直颤,把手中的小册子递给了身边的贺阁老,沉声道:“皇上,五殿下大逆不道,居然图谋造反,其心可诛!” 闻听程阁老如此说,其余几位大人连忙凑上前去,围着观看那个小册子里的内容,这才晓得五皇子居然也掺和在了兵变一事当中,而且隐藏的极深,三皇子只是人家摆在前边的挡箭牌罢了。 如此说来,五皇子亲手杀了三皇子,就不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了。 “皇上,五皇子图谋造反,其心可诛!” “老臣也以为五皇子大逆不道,其心可诛!” 几位大人一一表明态度,看来是想要皇上直接将五皇子处死了,毕竟此人不但是幕后真凶,而且为了夺得皇帝宝座,还丧心病狂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三皇兄。 小册子最后落在了礼部尚书孟谦的手中,孟谦此人没有大才,比较平庸,不然也不可能在礼部当差,他看的最多,等又翻了一页后,读过里边的内容,突然张大嘴巴,惊呼了一声,“啊!” “孟爱卿,怎么了?”因为孟谦是皇后的亲爷爷,所以皇上并没有计较孟谦的失态。 孟谦连忙弯腰走向龙案,高举双手把小册子递了上去,“皇上,老臣也以为五皇子大逆不道,其心可诛!这等忘记了祖宗的狼心狗肺之陡,不杀不足于平民愤,不杀不足于惩其恶,不杀不足于正朝廷纲常!” 皇上与满朝文武都知道,孟谦是个好说话,心比较软的人,此时闻听他一连说了三个不杀不足,皆是心中好奇,那一页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 皇上飞快的一把接过,待看清楚了上边所说何事,直气的脸色铁青,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第五百八十九章 痴傻 求收藏,没有收藏的朋友请收藏下吧!!! “混账!”先前皇上只是大致翻了几页,认出小册子里夹带信纸上的字体都是五皇子亲笔所写,只是这几页所写的内容,就能证实五皇子参与了图谋篡位的兵变事宜。 仅此一桩罪状,就能把五皇子圈禁起来了。 当时他没有接着往下翻,但此刻却被孟谦看到了后边的一页内容,上面写的是五皇子答应周游,待兵变成功后,会从周家挑一个婴孩收养到膝下,等他驾崩了,就把皇位于传于养子。 这不是等同于把朱家的江山,拱手送给周家么? 看到这些,皇上岂不能不怒? 猛然一拍龙案,皇上霍然起身!望向跪在乾清宫大殿中的五皇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 古人重孝,就是平民百姓也不能数典望宗,更何况五皇子还是皇家子孙! “皇上,老臣以为五殿下大逆不道,数典忘祖,毫无人性,他活着实乃我大乾王朝的耻辱,理应当斩!”程阁老也是气的胡须直颤,不跪年迈,身体渐衰,直愣愣的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 其他几位大臣也立即跪倒附和,求皇上下旨,将五皇子赐死。 按说单是图谋篡逆一罪,就能将造反的皇子们全部斩了,但皇上若是真的按照律法这么做,那么肯定就得背上无情无义,残杀弟弟的恶名!这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自把二皇子等人活捉后,皇上就把他们全部圈禁在了冷宫之中,让他们每天吃斋念佛为大乾王朝祈福,打扫皇陵,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可现在这个五皇子的罪过也太多了,若是不斩,就是乾清宫内这几名大臣,也是不依的。 强压怒火,皇上在台上来回走了几圈,又看向了五皇子,冷声道:“混账东西,你现在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 听到这句话,几位大臣都明白了,皇上这是在暗示五皇子赶紧开口求情,这样皇上有了台阶下,就可以免去他的死刑了。 于是这些大臣们不依了,尽管这几天皇上下旨杀了不少人,龙威正盛,但他们仍然跪求皇上,要将五皇子赐死,实在是五皇子所犯的罪责太严重了,用孟谦先前说的话来形容,就是不杀不足以正朝纲! 这边几名大臣接连给皇上施压,请皇上立即下旨赐死五皇子,而那边的五皇子自看到了那个小册子后,就呆愣愣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皇上被众大臣逼的没办法了,又问了一句五皇子,见五皇子不答,神情呆滞,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五弟,你怎么了?来人,速传太医” 片刻后,来了一位杜姓太医,给五皇子把过脉之后,下了论断,五皇子原本就体弱多病,心神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已经痴傻了,并断言五皇子最多活不过三年。 听到太医的诊断,诸位大臣顿时哑吧了,而皇上脸上仍然恼怒,但心中却松了口气,终于不必下旨赐死自己的弟弟了。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下旨砍一个疯傻之人的脑袋吧。 于是皇上没有再征求几位大臣的意见,就下旨道:“来人,将五皇子打入冷宫,严加看管,王府抄没,所得银两田契全部入缴国库,王府下人一律刺字发配边关。 五王妃即刻贬为庶人,进入冷宫照料五皇子的衣食起居。” “遵旨。” 立在台阶左侧的一名太监应了一声,就匆忙退出乾清宫传旨去了。 “皇上,那周太贵妃……” 程阁老想请皇上把周太贵妃一并发落,但皇上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周太贵妃性格温顺,本性善良,是不会参与到五皇子图谋篡位一事当中的!” 却原来皇上还是太子时,经常遭人刁难,而五皇子的生母周太贵每次遇到,都会帮他说话,化解危难,所以皇上对于这个周太贵妃,是非常感激的。 而且他深深的了解这个女人,是真正善良的,不像五皇子,只是拿懦弱与善良伪装自己,当作面具。 其实这些大臣们也知道周太贵妃的为人,所以眼见皇上不欲追究此人的罪责,但全部安静下来,不再谏言。 处理完五皇子的事宜,皇上才说明这个小册子,是忠义伯林敬之意外得到,派人送进皇宫的。几位大臣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实在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意,只是闭嘴不言。 先前一阵子有很多大臣都奏请皇上降林敬之的罪,但皇上即不答应,也不阻止的举动,把满朝文武给弄糊涂了。 皇上也没想要这几位大臣说些什么,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对林敬之不利,但现在自己的母后很可能依偎在林敬之的身边,这让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林敬之。 在心中还没有答案之前,他是不会宣林敬之入宫觐见的。 “传旨,收回忠义伯的禁足令。” 于是林敬之将五皇子叛逆的重要罪证送入皇宫,只得到一个收回禁足令的恩赐,接下来皇上把话题引到了海洲福寿王的身上。 福寿王早就有叛逆之心,被二路钦差逼反后,因为畴划多年的原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占领了海洲大半城池。一封封八百里紧急军情的折子,已经在御书房的桌案上摞了三尺多高。 前些日子皇上要对付几位皇子,腾不出手来,现在京城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就开始着手出动大军平叛事宜了。 只是皇上一开口,户部尚书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声泪俱下的喊苦了,总之一句话,就是国库空虚,没有足够的银两支持太多的军队开拔。 户部尚书也是人精,知道要想阻止皇上派遣军队前去海洲平叛,那是不可能的,估计他阻止的话一开口,皇上就会怀疑他是不是福寿王安插在京城的奸细。 所以他只能在人数上打主意,尽量少派些人去,这花费不就会少很多么。 听到户部尚书诉苦,皇上是然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发火,国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自然一清二楚,只是福寿王兵强马壮,若是不多派遣一些军队,万一打输了可怎么办? 提起钱来,皇上立即就想到了林敬之,因为若是没有林敬之前前后后出了一些敛财的好点子,大乾王朝很有可能早就因为没钱,而动荡覆灭了。而想起林敬之,皇上便又想起了瓷瓶炸弹,若是能把这种新式武器运用在战场上,岂不是可以将派些人马平叛了么? 这样一来,如果制造瓷瓶炸弹的费用不是很高的话,那么国库的负担不就会减轻许多么。 皇上越想越有理,但传林敬之入宫的旨意涌到嘴边,又给吞咽了回去,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林敬之。其实林敬之虽然比他还要小一些,但因为成熟稳重原因,他到是一直觉得林敬之像个思想成熟的长辈。 对于皇太后与林敬之在一起,他怎么都恨不起来,可若是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也是不可能的。 最终他苦苦思索了半晌后,灵光一闪,猛然站起身来重重拍了下手,既然自己不想在近期与林敬之见面,而瓷瓶炸弹又最好用在战场上,那为何不派遣他也跟在军队之中,去海洲平叛呢! 天色渐黑,吃过晚饭之后,柔姨娘,婉姨娘,还有玉姨娘皆是会不时的拿眼光瞄一眼林敬之,再看一眼皇太后,她们都知道皇太后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那今天晚上,相公会不会在皇太后的卧房内留宿呢? 第五百九十章 不哭 求收藏!!! 吃饭的时候,皇太后就被几位姨娘不时瞄过来的目光看着脸上发烧,虽然她现在已经住进了林府,也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林敬之了,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总归是非常尴尬的。 而且她可是比林敬之足足大了十几岁,这让她面对林敬之的时候既觉得很刺激,又有些自卑。 这种自卑有时多想想,连带着让她对自己美艳的相貌都没有自信了。 吃过晚饭后,皇太后与几位姨娘闲聊了几句,终是吃受不住她们好奇的目光,落荒而逃。 “相公,你今晚宿在谁的房间?” 与林敬之相处的久了,柔姨娘恢复了本性里的率真,所以问出这句话来,也不会脸红了,不过婉姨娘却是白了她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将柔姨娘连了起来,对着林敬之说道:“相公,婢妾要和柔儿姐姐再商议一番绣坊那边没处理完的事情,就先退下去了。” 玉姨娘也站了起来,不过只是望了林敬之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待三位姨娘走了,林敬之心头一阵激动,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温茶,就直奔皇太后的卧房。 他幻想得到皇太后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皇太后又在自己的府中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只能看不能吃,他着实忍的难受,憋了一骨子邪火。 出了房间,林敬之左拐右转,大约走了十几丈的远时候,已经能看到皇太后的卧房了,前边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府邸的代管家郑欣茹。 郑欣茹是林敬之刚来京城时买回府中的厨娘,不但长的漂亮,而且身上自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玉姨娘的大师兄洪峰已经与其私定了终身。 林敬之自京城的叛乱平定后,就催促他们尽快完婚。 这些日子洪峰也住在府中,不过洪峰知道林敬之最近仕途不顺,所以不常去打扰他。 “忠义伯,奴婢……” 见到林敬之,郑欣茹就曲膝施礼,她没有洪峰那么豪放,而且她本就是林敬之买回家的下人,所以一直对林敬之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尽管林敬之已经把郑欣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但郑欣茹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就被灌输了森严的规矩礼仪知识,所以在林敬之这个贵族面前,她从来不敢大意。 “嫂子快起来。”林敬之连忙隔着老远虚扶了一把,他也知道再劝郑欣茹不必多礼多少遍也不管用,所以只是问道:“嫂子找我有事吧?” “嗯,是这样的……” 郑欣茹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原来欣茹说的是有关以前五皇子安插进忠义伯府的那两个美貌丫环的事情,一个叫雪儿,一个叫蝶儿,她早就从林敬之嘴里知道,这两个丫环没安好心,想要色诱林敬之。以前五皇子身份高贵,不好处置,但现在已经知道五皇子疯了,被皇上下旨圈禁了起来,那么就可以处置这两个丫环了。 林敬之闻言眉头轻皱,虽然雪儿与蝶儿是五皇子安插进自己府中的,但说起来她们也全都是苦命人,而且在府里居住的这些日子并没有惹出什么事端,便想着不如放她们一马好了。 “嫂子,那两个丫环只不过是五皇子手中的两枚棋子而已,说来也没在府中做什么坏事,不如放她们出府吧。” “这?”郑欣茹摇了摇头,“林伯爷,你事情忙,以前又长时间不在府中居住,所以并不了解这二女的秉性,那个长相妩媚一些,叫蝶儿的姑娘还好一些,但那个叫雪儿的却是个心如蛇蝎之辈。 你不在府中的那些日子,这个雪儿可是天天想着法的兴风作浪,听府中的丫环们说,雪儿与蝶儿关系不好,经常吵架,蝶儿不止一次的骂雪儿杀过不少人,日后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哦?”林敬之到是没有想到身形纤纤,弱不禁风的雪儿竟然害过人命,“那你说怎么办?” “两种办法,第一,将二女全部赐死。”郑欣茹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林敬之。 林敬之闻言摇了摇头,下不了这个狠心。 “第二,将她们赏赐给忠于忠义伯的属下,她们二人长的都很漂亮,想来得到赏赐的人会很开心。” 郑欣茹说罢,林敬之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郑欣茹会出这么个主意,不过想想郑欣茹原本就是古人,而且出身不低,想来以前在家中时,奇Qīsūu.сom书不是没有惩罚过家中的下人,也就释然了。 不过这两个条件他都觉得不妥,但问道:“给她们些钱财,直接打发出去不行么?” “当然不行,林伯爷,她们太漂亮了,而没有家人保护的漂亮女子,那张美貌的脸就是祸根,出府后她们一旦给有心人盯上,她们手中有多少钱也没用。”郑欣茹显然比林敬之老练一些,说出来的话极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让我想想。”林敬之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林家暗卫队长杨威,不如就把那个叫蝶儿的丫环赐给他,至于那个外表柔弱,却心狠手辣的雪儿,就随便赏给哪个暗卫好了。 杨威与林家暗卫对林家是极其忠心的,绝对不会因为二女的挑唆,就对林家离心离德。 想起暗卫的忠心,林敬之又记起了残杀了林家数十名暗卫的大仇人张少杰! 有朝一日,若是再碰到此人,他定要砍了他的脑袋,祭慰那数十条对林家忠心耿耿的暗卫。 林敬之说出了心中的打算,郑欣茹觉得甚好,应了声是,就下去准备了。 等郑欣茹走远,林敬之才又心急火燎的走向皇太后的卧房。 皇太后回到卧房后,就患得患失的,既希望林敬之今晚能来,又觉得如果林敬之真的来了,不好意思面对,正坐在铜境面前,让跟了她近十年的那名心腹宫女帮自己卸妆,就见林敬之猛然一把,将屋门推了开来。 看到林敬之急慌慌的模样,那名心腹宫女噗哧一笑,把刚刚从皇太后头上拔下的簪子放进化妆盒内,就抿着嘴退下去了。 皇太后则被心腹宫女笑的脸色发烧,窘迫不已,嗔怪道:“后边又没有老虎追你,你跑那么快干嘛?” 林敬之这几天着实憋的狠了,而且体内那股子欲火只能泄在皇太后的身子上才会散去,色欲迷心下,他嘿嘿一声色笑,双手抬起,对着皇太后胸前的高耸示威的凌空捏了捏,朝皇太后身边逼去,“后边是没有老虎,不过你这个大美人实在是诱人紧,为夫已经等到不及了。” 说罢,就朝着皇太后扑了过去。 皇太后被林敬之极为大胆的话说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脖子根,见他红着眼睛扑了过来,一声尖叫,连忙躲开,让林敬之扑了个空。 “咯咯。”扑空的林敬之差点一头撞在铜镜上,那狼狈的模样把个皇太后看的失声发笑,林敬之恼羞成怒,挽了挽了袖子,一步步朝着皇太后逼去。 皇太后只觉得此刻心跳如鼓,咚咚咚的声音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掩盖了,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墙上。 “你,你别过来。”皇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胆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林敬之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缓缓的来到了皇太后的身前,缓慢的行动给皇太后带来了非常大的威严,心肝扑通乱跳,她不敢看林敬之冒着欲火的眼睛,不过刚偏过脑袋,就被林敬之的大手一把又给扭了回来。 “呼,呼……” 此刻林敬之的胸膛上下急剧起伏,好似刚刚一口气跑完二十公里,又好像巨大的风箱在来回拉动,炙热的男人气息吹拂在皇太后的脸上,皇太后心肝跳的更厉害了,也娇喘了起来。 “皇太后,给我。” “嗯,唔……”皇太后刚刚应了一声,红润诱人的小嘴就被林敬之低下头用大嘴堵了起来,先是在皇太后的小嘴上狂啃了一番,林敬之才用舌头顶开皇太后的贝齿,随后便与那条滑溜溜,香喷喷的小舌头展开了生死追逐。 小嘴处传来的异常感觉,还有舌头被紧紧缠缚住的酥麻感觉,让皇太后知道原来只是个亲个嘴,都能让人的魂儿飞上天。 这是她以前与先帝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美妙感觉。 只是亲了一小会,林敬之就见皇太后美丽的双眸中,浮现出了意乱情迷的神色,他没有在皇太后的胸前揉搓,猛然一把将之抱了起来,走进了卧房。 把皇太后扔在床上,林敬之没有立即发泄小腹处逐渐压抑不住的欲望,颤抖的伸出手,将皇太后腰间的丝巾解开,打开衣衫,然后又撩起中衣,随即就看到了皇太后小腹处那块浅浅的白色痕迹。 林敬之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使得皇太后的神智渐渐恢复,就在此时,皇太后突觉肚皮上一凉,就猛然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会事,她蓦然坐起身,一把将林敬之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丝毫不介意林敬之俊逸的脸庞,与自己胸前的饱满亲蜜接触,“不哭,不哭,我早就不疼了。” 林敬之一把抱住皇太后的细腰,在皇太后的胸前用力拱动,似是想要挤进皇太后的身体里一般,“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会那么 傻……” “是,我傻,我本来就是个傻女人嘛。”皇太后双臂紧紧的搂着林敬之的脖颈,缓缓而又坚定的说道:“不过我愿意!” 原本只是情欲高涨的二人,因为回想起了旧事,让他们彼此的心间又多了一份深深的感动,这份爱恋,直接升华。 良久之后,皇太后用白晰的俏脸蹭了蹭了林敬之的脑袋,小声道:“小冤家,要了哀家吧。” 撕拉! 衣裙破裂,碎的满地都是。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大军开拔 求收藏! 第二日早朝,皇上听大臣们启奏完政事后,就商量由谁领兵去海洲抓拿福寿王,自古以来,如有逆臣造反,肯定会使得当朝皇室威严大失,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平叛。 而皇上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主要是将几位皇子圈禁后,忙着翦除他们的羽翼。 现在京城安宁了下来,平叛一事,也就该提上日程了。 闻听皇上提起了平叛事宜,朝中御史言官们首先发言,各各陈词激昂,痛骂福寿王大逆不道,实乃十恶不赦之辈。 待御史们骂够了,才开始商讨由谁来领兵,去海洲平叛。 “皇上,老臣以为吕方吕将军英勇善战,指挥有方,可担当此平叛重任。”贺阁老平日里与吕方走的较近,所以推荐吕方前去海洲平叛。 不管怎么说,福寿王也只是连一洲之地还未攻打下来的藩王,兵力与朝廷这边相差太远,所以平叛一事只要统帅不犯太大的错误,擒拿福寿王入京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所以对于武将来说,这是一个建立功勋的大好时机! “皇上,老臣以为吕方吕将军应该留下来镇守京师,王锡王将军文武双全,才是平息海洲祸乱的最好人选。”程阁老与以故的王昌隆老将军交情甚厚,这时自然要推荐故友的爱子。 “皇上,微臣以为邓将军能任此大任。” “李将军也不错。” …… 随着两位阁老带头开口,立在金銮殿中的大臣们纷纷站出班列,推荐自己看好的人选,无一例外,这些人推荐的不是自家子侄,就是故友的爱子门生。 若是以前的皇上,此刻早就发怒了,气这些朝中大臣们小瞧平叛大事,到了此刻还不忘记争夺立功的机会,不过现在的皇上经历的多了,事情也看的较为透彻了,所以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坐着,看着堂下群臣们争的面红耳赤,你死我活。 一直过了好半天,朝堂内大臣们的意见大致分为两派,一派建议吕方带兵平叛,另一派则认为王锡能当此重任。 其实皇上心中早就有了人选,所以在大臣们争累了,朝堂渐渐安静下来后,也不再多嘴询问,就直接下旨,命王锡为此次平息海洲福寿王的统帅! 赐尚方宝剑一把,节制与海洲接壤的其他三洲的兵权,如有不听调令者,可先斩后奏! 另外,皇上也没有忘记让流洲的郑胜出兵配合,此人皇上是绝对要拿下的,并且命流洲坚城守备郑剑秋入军,调任参将一职,一同前往海洲平叛。 朝中百官争了好半天,结果皇上下旨之前,却没有问一问他们,他们这才晓得原来皇上早就有了论断,于是那些支持吕方的大臣们顿时惶恐不已,有时候只是一时之间领会错了圣意,就会断了锦绣前程。 不过好在皇上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又下了道圣旨,就挥了挥手示意散朝了。 昨晚林敬之与皇太后情到浓时,直恨不得把对方挤入自己的身体里,一直折腾了好久,才闭眼安歇。尤其是林敬之,一夜弄了三次,把个皇太后爱抚的浑身疲软,到了第二天清晨,都缓不过劲来。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林敬之命下人把早餐摆到了皇太后的卧房。 林敬之亲手给皇太后喂早饭,二人亲亲我我,嬉戏打闹,俱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这一顿早饭差点吃到了中午,一个太监捧着圣旨,来到了忠义伯府。 听到有太监入府传旨,林敬之才正了正脸色,把衣衫整理,大步来到了大厅之中。 小太监见林敬之来了,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将圣旨打了开来,尖声念读圣旨,等小太监宣完旨,林敬之塞了几块碎银子,将太监打发了。 “小相公,皇上下旨让你做什么?”等林敬之重又来到皇太后的卧房,皇太后披散着长发,躺在床榻上好奇的问道。她到是不信皇上会为难林敬之,起码在她活着的时候,皇上不会这么做! 闻听皇太后叫自己小相公,而后又提起了皇上,林敬之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丝邪恶的欲望,昨天自己睡的女人,可是先帝的皇后,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 皇太后见林敬之不答话,只是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打量,心肝猛跳,连忙摆手道:“小相公,你昨晚可把我给折腾的狠了,不休息个三五天,怕是回不过劲来。 这几天你行行好,就饶了我吧。” 林敬之昨晚就知道皇太后累的够呛,到最后都欢快的哭了,闻言只能强行压下小腹处升起的欲火,走到床榻边,将皇太后搂在怀里答道:“皇上今天下旨命王锡王将军率领十万禁军,前去海洲捉拿福寿王,并让为夫随军一同前往。 皇上说了,要为夫大量制作瓷瓶炸弹,将之运用在战场上。” “哦。”皇太后应了一声,“那你可要多费些心思才成,皇上才把几位想要图谋篡位的皇子抓了,京城也刚刚安稳下来,平息福寿王叛乱一事,只许胜,不许败,而且是越快越好!” 林敬之也晓得其中厉害,慎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正值大乾王朝多事之秋,叛贼接连发动兵变,使得朝堂动荡不安,皇上在全国各地威信大减,如果此次平叛真的失败了,那么难保不会有地方大员野心暗生,窥伺皇位。 只有快刀斩乱麻,将福寿王造反一事摧枯拉朽的尽快平定,展露出皇上手中的实力,才能让那些驻守一洲之地的大吏们老实下来。 因为福寿王造反之初,户部就开始筹措粮草,衣衫,盔甲,兵器,以及马匹等物,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先头部队就从京城开拔,朝海洲急行而去。 皇上让林敬之留在后军,仔细研制瓷瓶炸弹,所以要迟几天才走。 这几天林敬之在军器司内做事,让人大量收购木炭,硫磺,以及硝石等物,为了防止有人猜到火药的配方,这件事情不但在暗中进行,而且还故意多收了几种物品。 等这些东西收上来,林敬之就让军士们分开研磨,为了安全起见,暂时只制作少量的瓷瓶炸弹,等到了海洲附近后,再将研磨成粉的木炭,硫磺,还有硝石按最佳的比例混制成黑火药。 天色渐黑,到了下工的时间,林敬之去绣坊小院会合了柔姨娘与婉姨娘,来到了府邸门口,今天府门处明显比往日里戒备的森严许多,林敬之正暗自纳闷,就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五百九十二章 母子重逢 求收藏! 在林敬之看到那个熟悉人影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林敬之,微微一笑,就大步走了出来,“林伯爷,这么晚了才回府?” “哈,这几天军器司比较忙。”林敬之上前一步,客气的拱了拱手,原来此人竟然是肖建肖公公,“好久不见,最近肖公公过的还好吧?” “一般一般,嘿嘿。”虽然肖建嘴上说一般,但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而且一脸的春风得意。原来自齐公公被皇上暗中授意处死后,就把肖建提了上来,让他坐上了内厂厂卫指挥使的位置。 林敬之见肖建心情极好,知道他定然是高升了,先恭喜了一句,才问道:“肖公公,你今天找我有事?” “这个……不是咱家找你,而是……”说到最后,肖建朝着皇宫的方向打了个眼色。 林敬之心头一惊,额头瞬间就渗出几滴冷汗,居然是皇上来了! “忠义伯,快进去吧,皇上只让木公公一个人跟着,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端,不然咱们俩有多少脑袋,也担不起这个罪责。”肖公公显然不知情,还以为皇上是来找林敬之的,见林敬之不在,就先一步进府等着了。 “嗯,嗯”林敬之胡乱的应了一声,忙领着两位姨娘踏入了府中。 肖建见林敬之脸色有些不对劲,心头诧异,难道这个林敬之果真失了圣心,所以才害怕见皇上? 这般想着,他开始暗自思索,日后还应不应该与林敬之保持良好的关系。 快步走进大厅,林敬之将柔姨娘与婉姨娘叫到身前,小声告诉她们皇上来了,要二人先回卧房待着,等皇上离开后,再出来吃晚饭。 两位姨娘虽然担心,但想着有皇太后在,皇上应该不会把相公怎么样吧,再则她们也帮不上忙,只好携手回了柔姨娘的卧房。 见两位姨娘退了下去,林敬之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才深吸了口气,朝着皇太后居住的小院走去。 左拐右转,走到小院的门口不远处时,林敬之见木公公一个人背着双手,如一截枯木般站在那里,一动一动。 听到脚步声,木公公眉头一挑,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见是林敬之来了,没有多说什么,又缓缓的合上了眼睑。 “木公公,皇上在里边?”来到小院门口,林敬之拱手弯腰,压低了声音问道。 木公公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且在这里候着,等皇上传你的时候再进去。” “是。” 林敬之朝小院里边望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站在小院门口一动不动。 这几天得到爱情的滋润,皇太后眉角含春,原本就白晰如雪的皮肤更显娇嫩,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十几岁回到了少女时期,美的让人不可逼视。 昨晚林敬之又宿在了她的房间,折腾到大半夜才完事,害得她这一整天都慵懒无力,眼见太阳医治山,天快黑了,皇太后估摸着林敬之马上就到家了,便让心腹宫女帮自己换身漂亮的长裙,却没想到发髻还未高盘起来,皇上突然不吭不响的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皇上,那名心腹宫女吓的连忙跪在了地板上,见皇上摆了摆手,无声的退了下去。 皇太后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复杂,望着皇上日渐成熟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上原本还担心皇太后出宫后,又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会不会过的不开心,但眼见皇太后此刻明媚的脸色,比在皇宫里时还要娇艳三分,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在出宫之前,皇上有很多话想要对皇太后说,但此刻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于是这对母女就相隔数步远的距离,静静的望着对方。 良久之后,还是皇太后当先开了口,幽幽的问道:“皇儿,这些天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一定累坏了吧?” “嗯。”好久没有听到皇太后关心的话语了,皇上鼻子发酸,强忍着才没有掉下眼泪。 “这可不行!你是一国之君,一定要保重龙体呐!哀家虽然不住在宫里了,但还想着多活几年,到时候看哀家的好儿子坐稳大乾皇帝的宝座,平福寿王,除海寇,征突刺,成就一番伟业呢。”皇太后说着,也是哽咽出声。 “嗯。”皇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又应了一声。 眼见皇上眼眶发红,两行眼泪终是流了下来,皇太后一步步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丝帕,帮皇上将泪痕擦干。 皇上鼻翼耸动,闻着丝帕上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迷恋的母亲体香,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半脆在地上,一把搂住皇太后的细腰,把头埋在了皇太后的怀里,带着一丝颤声问道:“母后,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居然舍得孩儿独自离去? 你以前不是说过,在你的生命中,孩儿是最重要的么?难道这些话,都是骗孩儿的?” 一把紧紧的反手将皇上的脖颈搂住,皇太后也是泪如雨下,不一会,眼睛就红肿了起来,“不,不论什么时候,在哀家的眼里,哀家的好皇儿都是最重要的……” 母子二人搂在一起哭了许久,才渐渐收声,皇上从地上站了起来,任凭皇太后又是帮自己擦眼泪,又是帮自己拍打膝盖处的灰尘,看着母后和以前一样关心自己的动作,这一刻,他突然相信了皇太后的话,在母后的眼中,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 肯定了这一点,皇上因皇太后舍自己而去所生的愤恨,点点褪去。 “母后,今天皇儿来这里,一是想见母后最后一面,二是想和母后商量一下,将来如何安排林敬之。”说到林敬之,皇上睁大眼睛,开始在皇太后成熟美艳的俏脸上打量了起来。 皇太后被看的俏脸发烫,心虚的别过了眼神,她知道皇上这是在猜忌自己是不是已经和林敬之行过房了。 被自己的皇儿这般盯着,皇太后有些吃受不住,连忙开口,想要把皇上的注意力引开,“敬……咳,忠义伯还不好安排么?还是哀家以前说过的话,可以赐他爵位,不要封他官职。” 差点亲热的称呼林敬之为敬之,皇太后原本就发红的脸蛋,更加烧的发烫。 皇上又打量了好一会皇太后,也不知道心中是否有了答案,不过对于皇太后没有要求自己多多照顾林敬之一事,非常的开心,看来林敬之在母后眼中的地位,远远不及自己。 “母后说的虽然极有道理,但忠义伯所立的功劳太大,如果一桩桩堆积起来,估计都能赐封异姓王爷了。”皇上皱着眉头说道。 大乾王朝除了开国时赐封过异姓王爷,再以后别说王爷,就是公爵也没赐封几个。 “哦?”皇太后柳眉微蹙,显然也不想林敬之被赐封为异姓王爷,这不单是防备林敬之位极人臣,日后会权势滔天,还有就是不想林敬之功劳甚大,被封为异姓王爷后站在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 第五百九十三章 铁券丹书 若是放在以前,皇太后有什么想法,怎么安置林敬之,会直接说与皇上知道,但现在么,她有点说不出口,不然万一将来被林敬之知道了,难免会心中不痛快。 不过皇太后与林敬之接触的久了,倒也知道林敬之并非贪恋权势之辈,最终灵光一闪,开口道:“皇儿,如何赏赐忠义伯,你不妨亲自与他商量商量,他是聪明人,想来不至于傻到要当什么异姓王爷。” 皇上闻言双眼一亮,轻轻点了点头。 在皇上眼中,林敬之这个人,的确是非常聪明的,他的聪明不光表现在对国家大事上的见的,而且擅经商,懂权谋,知进退,通兵法,可以说是个全能型的人才。 此时天色不早,宫门的大门马上就要关闭了,皇上神色复杂的又望了皇太后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道:“母后,为了不使您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孩儿日后很难再出宫看望您了,请多多保重!” 说着,皇上给皇太后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不等皇太后应答,蓦然起身,转身便走。 眼瞧着皇上大踏走出了房间,皇太后紧走几步,软软的倚在了厢房的门框上,哽咽抽搐,不一会,泪水就打湿了双眼。 而皇上袖内的双手则紧紧攥握成拳,连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肉,也不自知。 出了小院,皇上就见林敬之站在院墙的一侧,双眸中冷芒一闪,沉声道:“林敬之,自你来到京城后,给朕出了不少的好主意,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你林敬之,朕这个皇上根本就坐不稳江山,所以这几天朕想来想去,想赐封你为忠义王,你可有异议?” “万万不可!”林敬之陡然闻听此言,惊了一跳,连忙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板上,“微臣何德何能,敢授王爵?” “哼,怎么不可以?你立下的功勋,不比开国大臣们差了。” 闻听皇上恼怒的语气,林敬之额头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难道先前皇上与皇太后吵架了? 不会吧,自己在这里站了好一会,没听到里边传来吵闹声呀? 不过自己把人家的母后从皇宫里拐带了出来,皇上见到自己会生气也很正常,他一时想不出别的推诿之词,只好开口道:“可微臣没能保护好皇太后,而且皇太后也是因为保护微臣,才驾鹤归西。” 皇上闻言双眼一眯,在林敬之身上打量了几眼,又道:“那你的意思是?” “微臣未能保护好皇太后,还使得皇太后因保护微臣而死,此罪不但可以抵消微臣以前所立下的功勋,还足可以夺掉微臣的爵位了。”林敬之低垂着眼皮答道。 “夺了你的爵位?”皇上摇了摇头,脸色舒缓了一些,“若果真夺了你的爵位,那朕还如何用你? 你应该还记得,朕以前说过,腾要做一个平海寇,征突刺,让所有异族都乖乖臣服于我大乾王朝的一代圣君,而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朕没有这个信心! “这个……那皇上可以先夺了微臣的爵位,再因功嘉奖,这样就不至于将微臣的功劳累积至赐封异姓王的高度了。”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先因为皇太后的死,拿了林敬之的爵位,再给他加功,到时就算会高于现在的爵位,但也不至于赐封异姓王了。 王爷这个爵位,在王朝中份量太重,威望太高,如非万不得已,是不可以轻易赐封下去的! 点了点头后,皇上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开口道:“林爱卿,你立下过多少功劳朕一清二楚,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心中有什么要求,朕可以考虑答应你!” 闻言,林敬之一怔,面对着大地的脸色升起一抹复杂,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微臣府内有一位特殊人物,所以日后不想再驻留京城,如果皇上同意,可以下旨让微臣折返流洲洛城。 微臣也不想当什么地方官,如果皇上有要事与微臣商量,可以飞鸽传书。” “还有么?”皇上听罢,脸上露出思索之意。 “如果皇上开恩,微臣希望皇上能刚给微臣一纸铁券丹书!” “什么?” 皇上脸色再次大变,铁券丹书这种东西,以前也只有大乾王朝的始皇帝给开国元勋们赐封过。若是哪个臣子手持此物,除了叛逆大罪外,不论日后犯了其他什么罪责,都可免一死! 跪在地上的林敬之在开口之前,就知道皇上听到这个要求后,肯定会大为震怒,但林敬之自皇太后入住自家府邸后,就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保命的办法,毕竟皇太后比他大了十几岁,若是过个十几二十年先一步走了,难保皇上会不对付自己。 再则皇上现在之所以仁厚一些,是因为年纪还轻,经历太少,等他将来在皇帝的宝座上坐的久了,见惯了尔虞我诈,血腥杀戮,肯定是会变的,到时若是真的要对付自己,就跟捏死只蚂蚁一般。 而若是自己手中持有铁券丹书,平日里再低调一点,就算他是皇上,抓不到自己的把柄,也没办法对付自己。 铁券丹书这种东西和免死金牌差不多,是极具权威性的,如果赐下来,就等于皇上绝对不会杀此人了,而如果皇上赐了下来,还要动那个臣子,就会影响皇上的声誉了。 而身为一国之君,如果连点信誉都没有,又有哪个臣子会对其死忠? “哼!” 皇上怒哼一声,却没有发作,大踏步的离开了忠义伯府。等皇上走远了,林敬之才站起身来,只觉得后背发凉,想来是衣衫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 出了忠义伯府,皇上一脸怒色的坐进了一抬小轿,两上壮汉抬着皇上走出几十丈远后,皇上突然喊停,并让两个壮汉与跟在四周的侍卫们避开,只让木公公走到了小轿近前。 “木公公,你说,那林敬之为何要向朕索要铁券丹书?” “为了自保。” 木公公回答的很精练。 自保? 仅仅是为了自保么? 坐在软轿内的皇上双眼微眯,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又问道:“那你说朕要不要答应他?” “可以答应。” “起轿!” 皇上喊出这两个字后,突然疲惫了下来,心中默念着,林敬之啊林敬之,你想要自保,朕可以理解,也能成全你! 不过将来你若是因为皇太后给你生了……麟儿,就升起野心,想要谋取朕的大好河山,那就别怪朕冷血无情了! 第二天早朝,皇上突然颁布了一道圣旨,在圣旨中,先是怒斥林敬之保护皇太后不利的罪责,剥夺了林敬之忠义伯的爵位,然后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林敬之完蛋了的时候,又将林敬之立下的所有功劳讲述了一遍。 圣旨中,着重把林敬之发明的火药,在平息众皇子叛乱一事中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详细的解说,然后赐封林敬之为一等忠义侯! 铁券丹书一份,并尚方宝剑一把! 而当天去忠义伯府读圣旨的人,则是木公公,并且奉皇上旨意,以后都会留在林敬之身边。 第五百九十四章 监察御史 求收藏!!! 忠义伯府大厅,林敬之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从木公公手中接过了圣旨,皇上不但答应了他的要求,赐下一纸铁券丹书,而且多了一柄尚方宝剑,并把他从三等忠义伯,一下提到了一等忠义侯! 这么大的手笔,大大出乎了林敬之的所料。 木公公见林敬之接过了圣旨,便后退几步,面无表情的说道:“咱家此次能顺利出宫,全身而退,还多亏了忠义侯的福气! 不过咱家的主子是皇上,是朱家子孙,所以日后忠义侯要做些什么事情,还得三思而后行。” 看来皇上还是不放心自己呐! 林敬之心中暗叹一声,不过他却没有生木公公的气,因为如果木公公真的怀疑自己怀有异心,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肯定会在暗中监视。 木公公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一是表明心迹,他只忠于皇上,忠于朱家子孙;二则是起到一个震摄的作用,让林敬之时时刻刻的警醒,皇上已经对你有防备之心了,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请公公放心,林某对大乾王朝,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 林敬之说罢,木公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种表明心迹的话,他听多了,根本就不会相信,又道:“皇上派咱家出宫,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皇太后会受到什么委屈,日后咱家就代替计公公的位置,跟在皇太后的身边吧。” “好的。” 林敬之捧着圣旨去香堂供了起来,又返回了客厅,木公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见他又回来了,开口道:“侯爷可是疑惑皇上为何会赐给你一柄尚方宝剑?” “不错,还请木公公解惑。” 先前的圣旨上说的很明白,拿着这柄尚方宝剑,就等于是皇上亲临,可以将贪官贼子先斩后奏!按理说此次平叛的元帅是王锡王将军,这柄尚方宝剑应该赐给王锡使用才对。 木公公放下心中的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道:“皇上还让咱家给忠义侯传一句口谕。” 林敬之闻言连忙就要跪倒,不过却被木公公一把扶住,“皇上说传这道口谕的时候,忠义侯可以站着听,不必行跪拜大礼。” “谢皇上恩典。”林敬之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皇上说,这柄尚方宝剑赐给侯爷,是想让侯爷在跟随大军南下平叛期间,斩奸臣,除贪吏,有多少就杀多少!要还南方数洲一个朗朗乾坤!而且待平息了福寿王的祸乱后,这柄宝剑也不必还回去! 到那时,皇上会下一道圣旨,命忠义侯为监察御史,监视南方数洲官员,捉拿那些徇私舞弊,贪焚成性的贼子恶吏!” 听完口谕,林敬之心中升起一抹感动,看来皇上对日后的自己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对现在的自己,是相当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赐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 林敬之又与木公公聊了一会,旁击侧敲皇上对待自己的真实态度,木公公倒是没有隐瞒,有什么说什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起身去后院到皇太后那里报道去了。 木公公离开后,林敬之命人打造了一副牌匾,上书忠义侯三个鎏金大字,高高的挂在了大门上方,吃过午饭,宫里又来了太监传旨,命林敬之明天一大早,跟随后军负责押送镏重部队的军士起程。 旨意中没有非要他和部队走在一起,林敬之想了想,立马叫府中下人收拾马车行李,打算把府中家眷全部送回林家老宅。 东西很多,又事发突然,忠义侯府内顿时忙的一阵鸡飞狗跳,终于在天黑之前,把必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除了载人的马车之外,又满满的装了六大车重要的物件。 在府内下人准备行李的时候,林敬之派人把肖建从皇宫里请了出来,肖建知道林敬之这是要与自己饯行,所以来的极快,二人边吃边聊,互相往事,最后待宴席散时,林敬之把绣坊的地契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肖公公,这是本侯在京城所开的那家绣坊的地契文书,你且收下。” 肖建以前就在内厂中身居要职,消息灵通,自然晓得这位地契值多少钱子,吃了一惊,“侯爷,你这是?” “肖公公,事到如今,本侯也就不瞒你了,明天一大早本侯跟着大军起程之后,将来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了!所以在京城的生意,本侯没有精力再经营下去了。 这家绣坊是本侯与皇上一起合作开设的,这一点你很清楚,所以本侯便将这份地契送于你,日后就是皇上与你合作的产业了。” 肖建并不知道皇上让木公公传的口谕,闻言一脸惊诧,他之前见皇上不但给林敬之晋升爵位,而且又是赐铁券丹书,又是赐尚方宝剑的,以为林敬之日后必然是前程似锦,飞黄腾达,却不想这些仅仅是皇上做的表面文章! 想及此处,肖建一阵犹豫,在他看来林敬之是名升暗将,也就是说皇上已经不会再重用林敬之,甚至是讨厌此人了,若是自己再与林敬之有什么瓜葛,日后皇上难免会对自己疑心。 便开口道:“这,咱家可不好收下这份大礼。” 林敬之多少猜到了肖建心中的顾忌,开口道:“肖公公,你是知道那个绣坊是本侯与皇上合力开设的,而且应该明白这个绣坊所赚的银两,几乎全部填入了国库之中。 所以这位地契的重要性,你十分了解,又因为知晓此事的人不多,所以本侯只能送给你。 如果你怕皇上会疑心,不妨找个合适的时间,直接禀明我把绣坊地契送给你的事情,到时皇上疑心尽去,肯定还会更加重用于你。” 肖建闻言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接过,笑道:“那就多谢忠义侯送给咱家的这份重礼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咱家帮忙的地方,忠义侯尽管派人来寻咱家,咱家绝不推辞。” 自皇上不再单单宠信一人,建立了三个同等权力的机构,身为内厂指挥使的肖建,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在他看来,现在最重的就是获取皇上的信任,不然说不准哪天被其他二人参上一本,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所以说,林敬之送的这份可以让皇上更加信赖自己的大礼,对肖建来说是非常厚重的。 离开了酒楼,林敬之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就直接打道回府,此时天色渐黑,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做完生意,从小店回来的杜氏母女。 第五百九十五章 要走要留? 求收藏! 今天林敬之被皇上先降后升,赐予了一等忠义侯的事情,早就在京城流传来了,杜氏母女也知道了消息,所以在太阳刚刚下山,就赶回了府中,却不想正好与林敬之在门口相遇。 见到林敬之,胆小的杜姚氏和往常一样恭敬紧张,本想磕头的,但被林敬之制止,便深深的施了个万福。 杜令荷以前对林敬之不是很尊敬,而且一直幻想着如果孟子德没有发疯,她也会是嫁入官家的贵妇,不过今天的她,双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却是陪着一万分的小心。 这侯爷比伯爷的称谓要整整高出一个等级,细细划分的话,一等忠义侯,更是比三等忠义伯高五个级别! 俗话说的好,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说明侯爷的地位已经高到了一定的层面,只有真正被皇上赐封为侯爷的臣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贵族大老爷!一般情况下,与皇子们结亲的大臣,也不过才封个三等侯爵而已。 只有与皇上和太子联姻的大臣,才会在其家中挑一两个册封为一等侯爵。 这个联姻是指嫁入皇宫为后,或者是嫁给太子为太子妃,不是贵妃娘娘什么的。 二女给林敬之见了礼,三人一起朝着府内走去,大约走出去五丈左右,林敬之开口道:“杜姑娘,孟子德的病情好转些了么?” “回侯爷,好些了,现在不再像以前那么胆小,总是见到人就害怕了。”杜令荷说着,小手蓦然紧握,她相信总有一天,孟子德的疯病会彻底痊愈,到那时,皇上定然会重新提拔重用孟子德! 林敬之看了一直低着头往前走的杜姚氏一眼,又道:“杜姑娘,明天一大早,本侯就要随军南下了,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回到京城,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一块走。” 说起孟子德,林敬之又想起了孟子德掩藏在小村子里的证据,那些证据没什么大用,顶多孟子德算是小立了一功,因为册子上写的大部分人名,都与投靠几位皇子,参与兵变的大臣们重名了。 那些臣子都被几位皇子招供了出来。 “啊?” 杜氏母女皆是一声惊呼,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侯爷,您不是才刚刚被皇上提拔为一等忠义侯么,以后为什么不会再回京城了?”杜令荷连忙急声询问。 杜姚氏同样一脸的惊慌,要知道林敬之是她与女儿在京城唯一能依靠的男子! “这其中的内情,本侯不好说与你知道,只能告诉你,待福寿王叛变被大军平息之后,本侯会一直待在南方,负责监察捉拿贪官污吏,与为恶一方的奸臣贼子! 不过本侯虽然不再回京城了,但这座府邸会一直开着,如果你想留在京城一直照顾孟子德,可以一直在府中居住下去。” 此语一出,杜令荷明显松了口气,她是真怕林敬之会把府邸转变出去,到那时她与母亲不但没有了住的地方,而且无法再仰林敬之的声威了。 而只要她依然住在侯府之中,就没人敢小瞧欺负她! 现在她租下来的店面里,刺绣的生意依然很红火,她也怕林敬之真把京城里的产业全部卖掉,那她从林家租到的那个店面,也会被林敬之收回去。 杜姚氏的反应却和杜令荷不同,胆小的她越想越怕,以前在家乡时,有夫君在,而且自家还是当地有名有商贾,都被胡姓恶吏官员欺压的家破人亡,更何况现在她们只是孤儿寡母! 如果林敬之真的不再回来了,那那些惦记上女儿与自己的美色的,还有对自家租用的那家店铺起了吞并之心的,还不得将自己与女儿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于是她立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着林敬之走,只要有林敬之在,去了哪里,都不必为以后的日子发愁! “多谢侯爷相助,民女在这里谢过了!”杜令荷哪里晓得母亲的想法?施了一礼之后又道:“待孟子德病好被皇上重新启用之后,民女定然会将侯爷出手相助的大恩大德告与孟子德知道! 孟子德乃有情有义之辈,日后必然会找机会回报侯爷!” 听杜令荷如此回答,林敬之知道此女对孟子德的感情仍然没有减弱半分,而且一直企盼着有朝一日,孟子德的病好了,重新踏入朝堂,成为人中龙凤。 他正待开口,答应让杜令荷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却被杜姚氏抢了先,“令荷,你胡说什么呢! 既然侯爷要离开京城,那咱们自然也要跟着一起离开,这京城里咱们连个能投奔依靠的亲戚都没有,留在这里做什么?” 杜令荷一怔,显然没想到母亲竟然想要跟着林敬之一起离开京城。 林敬之闻言连忙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眼见天色不早了,便道:“既然你们母女二人的意见不一致,不妨回去商量商量,等到了明天一大早,再告诉我。 如果想留,就继续住在本侯的府中。 而如果想走,本侯也不会将你们母女二人留下不管。” 对林敬之来说,让杜氏母女二人跟在身边,无非是多了两张吃饭的嘴而已,才能花费几何。 说罢,林敬之加快脚步,朝着后院方向走去,杜令荷一把拉住母亲,想要劝母亲改变主意,留在京城,但杜姚氏却慌了,他见林敬之走的匆忙,还以为林敬之见自己与女儿意见不一致,有些不耐烦了。 她一把甩掉女儿紧拉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拔腿追了上去。 杜令荷见状着急的跺了跺小脚,想了想,还是等吃过晚饭,回到厢房后再劝母亲留在京城吧。 林敬之一般不喜欢总有下人在后边跟着,所以不像其他的官员与贵族们凡事总讲究个排场,他加快脚步,一个人朝着后院的方向疾步而行,盼着能早点见到皇太后。 他昨天没好意,今天则想问问皇太后昨天傍晚,与皇上都聊了些什么。 刚踏进后院的大门,他还没来的及拐弯,却被身后追究上来的杜姚氏一把扯住了衣袖,“侯爷,您别听令荷那丫头胡说,民妇打算跟着侯爷一起南下! 求求您,带着民妇母女吧,民妇给您磕头了!” 说着,杜姚氏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冷硬的地板上,打算磕头。 林敬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于是大手不可避免的又与杜姚氏滑嫩的小手触碰在了一起,手掌处传来一股犹如轻抚温玉般舒服的感觉,引得林敬之心头一荡。 记得以前他就碰过杜姚氏的小手,还偷偷捏了一把,而杜姚氏胆小,没敢反抗。 杜姚氏的相公死了有大半年了,所以与异性肢体接触时非常的敏感,感觉到林敬之大手的温热,杜姚氏美艳的脸庞瞬间烧的通红,她低下了脑袋,却没有反抗。 人家贵为一等忠义侯,凭什么总是不计报酬,无偿的帮助自己呢? 尽管杜姚氏不肯承认,但她的确对林敬之很有好感,便迷迷糊糊的想着,如果林敬之愿意要她这个残花败柳的身子,献给他也无妨。 如果因为这样,而使得林敬之照拂自己母女二人,也是值得的。 林敬之比杜姚氏高了半个脑袋不止,从上往下,可以看到杜姚氏原本白晰的脖颈都羞的通红,手捏着杜姚氏滑嫩的小手,心头一阵发痒,这个女人,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呢。 第五百九十六章 悄然回府 求收藏! 第二日清晨,负责压送镏重的后军开拔,林敬之也骑着马随军南下,皇太后,玉姨娘,婉姨娘,还有柔姨娘全部跟着,玉姨娘像以前那般,换了身男装,与林敬之并骑而行,其余的几女全部坐在马车里赶路。 因为后军押送镏重,速度比较慢,所以几女乘坐马车很轻松的吊在大军的后边。 军中的将领都知道跟在后边的几辆马车是一等忠义伯的家眷,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走在林家车队最后边的那辆马车里,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妇,此人正是杜姚氏,而她的女儿杜令荷则留在了京城之中。 昨天夜里,母女俩争论了一个晚上,谁也没有说服说,最终索性分开来过。 女儿留在京城,想着孟子德终有一天会养好病,她就苦尽甘来了;母亲则跟着林敬之南下,想着只要自己跟在林敬之身边,就不用发愁日后的生活,而且她每天在林敬之眼前晃一圈,林敬之也就不会把女儿给忘了,到时若是女儿有什么事情,林敬之也不会撒手不管。 林敬之是没想到杜氏母女居然会一个留在京城,一个要随自己南下,本想劝两句的,但见二女皆是一副气恼的模样,显然意见并不好统一,索性就随了她们俩的意。 除了杜姚氏与林家诸女外,随行的还有洪峰,郑欣茹母女,以及林家暗卫队长杨威,和他手下的数十名暗卫。 侍墨数月前去西方三大洲谈判生意,还没有回来,不过林敬之收到过侍墨的寄来的书信,知道侍墨一行还算顺利,已经到达最西边的连洲地界了。 相对于军中的将领与士兵,林敬之明显要自由的多,他平日里只关心木炭,硝石,以及硫磺等物的运送安全,不要受潮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混在林家的车队中,不是与皇太后,自家的姨娘调笑,就是躺在马车里睡大觉。 而因为林敬之身份高贵,以及皇上并没有明说非要让林敬之住在军营中的原因,其他的将领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军的即定的方向是从京城出发,出了京洲边界,进入云洲,穿过云洲,再到柳洲,与王锡率领的平叛大军汇合一处。 而云洲与流洲交界,所以林家的车队跟在后军屁股后边,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个多月后,林敬之和后军的将领打了个招呼,与林军的车队一起直奔流洲洛城。 马车队伍在是云洲边界转向的,这里离坚城约有三天的时间,再从坚城到洛城,不过一天的时间,林敬之早就知道皇上已经把郑家父子调往了柳洲平叛,所以没有在坚城逗留,四天后的傍晚,到达了洛城老家。 林敬之被赐封为一等忠义侯的事情,早就被洛城百姓熟知,待从守城军士嘴里知道,林敬之居然回来了,整个洛城的百姓全部议论了起来,大多是说林家祖坟上冒青烟,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晚辈。 因为林敬之没有派人提前通知家人,自己要回来的消息,所以当林老太君拄着拐棍走到二门处,看到一身风尘的嫡孙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时,又惊又喜,一把抱住林敬之便痛哭失声。 一直哭了好久,林老太君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停止了抽泣,只是走向林家后宅的路途中,一直抓着林敬之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林敬之这边刚刚在林老太君卧房的外间屋坐下,挺着大肚子的唐郁香与林周氏就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二女见到林敬之,皆是眼眶发红,林敬之更是上前几步,把二女一起拥进了怀中。 林周氏靠在林敬之宽阔的胸前,感受着那令人极有安全感的温度,因为怀孕而得了轻微恐慌症立即转好,她反手搂着林敬之的虎腰,一脸幸福的笑容。 林天则站在林敬之的身旁,仰着头,看着这位好久不曾见面的二叔兼继父。 唐郁香此次出其的温顺,没有像以前那般和林敬之保持距离,一来是因为怀了孩子,她认命了;二来则是林周氏经常和她聊天,说什么生产时一定要让林敬之回来守在身边,才有底气生孩子啦,什么男人是女人的主心骨啦,等等等等,让身在怀孕期,心灵难免会变得脆弱一些的唐郁香,潜移默化的认为,自己日后也是离不开林敬之的。 并且在与林周氏聊天的时候,她也会时不时的想着林敬之对自己的好,经常为了保护自己,在林老太君面前帮着说好话,最终觉得做林敬之的妻子,似乎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随着唐郁香与林周氏进门,胡娇娇与霜姨娘也并肩携手赶了过来,一时之间小屋内莺莺燕燕,美女如云。 林老太君就这么坐着,看着嫡孙与他的妻子小妾们互诉思念之情,直到发现一个相貌美艳,从外表看上去像是二十来岁的妇人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上下自然而然的透露着一股子雍容华贵的气质,心头一惊,才开口让林敬之与众女们坐下。 “敬之,你突然跑回家来,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情,受了责罚吧?”经过起初见到嫡孙的高兴,林老太君回过神来,一脸正色的问道。 林敬之闻言一怔,心说林老太君猜的还真准,自己的确是做错了件事情,如果不是把皇太后拐到了家中,也不必离开京城后,就再也不回去。 不过回答的时候却不能实话实说,“奶奶,孙儿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其实此次孙儿是借着皇上命孙儿随平叛大军南下的空档,偷偷回来的,最多明天中午,就要起程赶往柳洲,去那里报道了。” “胡闹,皇上让你紧随平叛大军讨贼,你怎么敢无视军法偷偷溜回家中?这要是让哪位御史知道了,参你一本,那可如何是好!”林老太君一听急了,要知道军法如山,这擅自离开军队更是天大的罪责。 林敬之连忙解释,“奶奶你先别着急,皇上虽然下旨让孙儿跟着后军一起南下,但却没说非要让孙儿住在军营,所以我没有触犯哪条军规。” “哦?那皇上委派了你什么职位?” “这个,没有实际的职位,皇上只是让孙儿统领一个二百人的小队。”这个小队,自然就是负责制造瓷瓶炸弹的队伍了。 因为火药的配方不能外泄,所以皇上只派了两百人跟着林敬之学习制造火药的方法,这二百人中还包括不久前林敬之在京城制造瓷瓶炸弹时,用过的人手。 林老太君听到这里,虽然放下心来,知道孙儿没有犯错,但心中却是有些迷糊,自己的嫡孙可是堂堂的一等忠义侯,皇上为什么只让他带领一个两百人的小队? 如果是失了圣心,皇上大可不必派嫡孙去南方平叛嘛! 而原本因为林老太君先前一句话,而吊起心肝的女人们,这时也放下心来。 不过林周氏,胡娇娇和霜姨娘闻听林敬之明天中午又要离开,心头升起了一丝失落的感觉,唐郁香也舍不得林敬之马上离开,不过她要好一些,因为她是正妻,依着规矩,林敬之这个家主出远门归来,第一天肯定是要在她的屋里歇息的。 “这位是?”林老太君又开了口,目光盯在了那个浑身上下流露出雍容华贵气质,并且让她看不透的美艳妇人身上。 第五百九十七章 居然是皇太后 林老太君的目光也算老辣了,但却怎么也瞧不透那位坐在一旁,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高贵气质的美艳妇人,瞧此女年龄应该比嫡孙大了一些,为什么会跟着嫡孙一起回到家中呢? 难道是来林家做客的某位官家贵妇?一般的人家,是修炼不出这种让人本能的想要仰视的高贵气质的。 林敬之闻听林老太君问起了皇太后的身份,轻咳一声,让候在屋内的下人们全部退了下去,这才开口回道:“奶奶,这位是皇太后,现在取名叫做凤凰。 以后也是自家人了。” “什么?”林老太君与围坐在四周的女人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于是林敬之只好重又介绍了一次。 “皇太后!” 林老太君怔了一怔,终于回过神来,皇太后来到了自己家中,而且孙儿居然胆敢说皇太后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吃了这一惊的林老太君差点晕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郁香同样吃惊不小,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好没有闪到腰,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不久官府不是发了公文,说皇太后已经驾崩了么?” “郁香,是这样的……”林敬之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前后经过细细解说了一番,林老太君与唐郁香等人这才晓得,皇太后居然救了林敬之一命,而官府发下来的公文,则只是为皇太后出宫,打的幌子。 林老太君此时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就要给皇太后行参拜大礼,不过皇太后却连忙起身阻拦,她下半辈子就是林敬之的女人了,哪里能让林家长辈给自己行跪拜大礼? 这又不是在重规矩的皇宫京城,如果日后林老太君见到她,每次都要给她行礼,也是无趣的紧,这些天她是真正感觉到了自由自在的快乐。 唐郁香,林周氏,霜姨娘,还有胡娇娇也站起身来,想要给皇太后跪头,不过却被林敬之与柔姨娘,婉姨娘给阻拦了下来,尤其是柔姨娘与婉姨娘,是知道皇太后很和善的,在京城的时候,平日里与皇太后相处的极为融洽。 以姐妹相称。 “郁香姐姐,凤凰姐姐很和善的,你不必如此紧张拘礼,在京城时,凤凰姐姐知道你与桂芳姐姐都怀了身孕,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物呢。”婉姨娘上前一步,掺住了唐郁香的胳膊肘儿,然后扶着唐郁香,来到了皇太后的身边。 皇太后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唐郁香一番,心中暗赞,好一个漂亮的美人,这才道:“郁香,婉儿妹妹说的对,咱们姐妹之间不必如此拘礼,离京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与你腹中麟儿的礼物,待会让人送到你的房间里去。” “多谢皇太后。”因为初次相见,唐郁香吃惊不小,哪里敢和皇太后姐妹相称? 皇太后也不在意,看向了同样挺着大肚子的林周氏,笑道:“敬之好福气,居然让两位妹妹同时怀了身孕,桂芳妹妹的礼物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可不要嫌弃哦。” “不敢,不敢。”林周氏连连摇头。 眼见围内的众女闻听到自己的身份,就拘谨了起来,皇太后并不着急,她知道得让唐郁香等人适应一阵子才行,就把头偏向了林府中最为老辣的林老太君,开口道:“记得想当初母后要赐封老太君为七品诰命夫人,还问过我的意见呢,当时我十分钦佩林大人一心为国的事迹,连连点头赞成,却不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太后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话题随口就来,直把林老太君听的唏嘘不已,屋里也不像先前那般冷场了。 林老太君被皇太后的一句话,勾起了当年往事,就开口与其聊了起来,林敬之见二人交谈甚欢,其他人也插不上嘴,就索性带着唐郁香等人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自己的女人们,一定要保守秘密,万不可让皇太后还活着,并住进了林府一事泄露了出去。 林家女人们都晓得其中的厉害,连忙应下。 离开林老太君的房间,众女簇拥着林敬之走进了唐郁香与林敬之的正院,进入房屋内,坐下后,几女都是把目光放在了林敬之的身上,眼皮都不眨一下。 知冬与知秋端着茶壶进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温茶。 在倒茶的过程中,两个小丫头也是偷偷的打量林敬之,比对着和以前相比,哪里不同。 “郁香,为夫不在府中的时候,家里一切都好吧。”没有回到家中的时候,林敬之真的很想唐郁香,林周氏,霜姨娘,还有胡娇娇的,但现在见了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郁香点了点头,应道:“嗯,府里一切都好。” “是啊,不但府里一切都好,郁香姐姐还用药膳把娇娇的病治好了呢。”胡娇娇说着,也不顾身旁有很多人看着,就大大方方的来到林敬之身边,挤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林敬之挪了挪屁股,给胡娇娇腾出点地方,伸出手爱怜的抚顺了胡娇娇先前跑动,散落到额前的发丝,开口道:“病治了好就好,我回京之前,还专门托人买了两株八百年的老山参,想着给你补身子呢。” “就知道相公肯定是疼惜娇娇的。” 随着胡娇娇的开口,屋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暂代管家的霜姨娘和林敬之聊谈府中的大小事宜,林周氏则句句不离腹中的胎儿,唐郁香也是用手轻抚着肚子,不时的插言。 林天也跟了过来,见二叔兼继父和以前一样喜欢自己,不一会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厨房里知道二爷回来了,晚饭准备的非常丰盛,一家人全部聚在餐厅,连林敬之的女人们也获得林老太君的允许,喝起了小酒。在席间,林敬之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林礼之。 这个弟弟明显比以前稳重了许多,听林老太君说,自上次遭了一劫后,林礼之就整日里躲在府中埋头读书,没有再出门胡闹过。为此,以前经常暗恼管束不住林礼之在外边花天酒地的林老太君,反倒时常遣人去他的院落,让林礼之有空就出去走走,别一天到晚的闷在家中。 不过林礼之虽然嘴上答应着,却一直没有出府散过心。 林敬之见林礼之改了性子,有了让他帮忙打量家中产业的意思,这个弟弟已经不小了,可以给其说一房媳妇了。 这个媳妇是指正妻,不是小妾。 除了林礼之,林敬之也见到了四弟五弟,这二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小书呆子,以后的前途,相当有限。 吃饭的时候,皇太后坐在了林老太君的下首位置,这里以前是唐郁香坐的,不过却是没敢提出异议,毕竟皇太后的身份太吓人了。 就是把林老太君赶到下首位置,也是正常的。 不过别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唐郁香却是柳眉紧蹙,担心起来,皇太后与林敬之的关系,众人皆知,那林家该给皇太后一个什么身份呢? 该不会让自己让出正妻的位置,由皇太后来做吧! 第五百九十八章 孤魂野鬼 求收藏! ~~~ 这一顿晚饭吃的很热闹,众女们的相公回来了,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并且会不时的瞄一眼林敬之,林老太君看着小辈们开开心心的,心里边也是非常高兴。 直到说起林敬之明天中午又要离开,去柳洲军营里报道,林家女人们才又沉默了下来。还是皇太后有本事,见过大场面,随意起了个话题,就将那片刻的冷场遮而过。 吃完了晚饭,皇太后竟耍起了小性气,要和林老太君睡一个屋,林老太君双眼中闪过一道亮芒,笑着应了。 以前都是胡娇娇和林老太君挤一个屋的,今天便嚷着要去婉姨娘的小院住一宿,她要和婉姨娘彻夜长谈,询问林敬之在京城时,都做了哪些事情,过的好不好。 霜姨娘也同样关心相公在京城的生活,就要和柔姨娘挤一个晚上,林周氏安排好林天歇下后,居然挺着个大肚子,也跑到柔姨娘的小院,来打听林敬之在京城过的怎么样了。 唐郁香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今天林敬之自然是回正屋,与唐郁香同宿了。 皇太后自来到林家后,显得异常温和,没有摆一丝一毫的架子,她亲手扶着林老太君离开餐厅,来到了林老太君的卧房,进入卧房后,林老太君挥手让留香退了下去,皇太后知道林老太君有事要和自己商谈,也让心腹宫女和木公公退下了。 缓缓的坐上床榻,林老太君把手里的拐杖放在了一旁,眼睛一眯,突然问道:“皇太后,你能住进林家,是林家天大的福份,不过老身要问一句,你打算要一个什么身份?” 皇太后已经是林敬之的女人了,总不能没名没份的住在一起。 “哀家能舍弃皇宫里的锦衣玉食,能弃舍皇太后这个高贵的称号,能舍弃一国之母的威严与权力,老太君还怕哀家会把林家后院闹的鸡飞狗跳?” 仍是柔柔的语气,不过林老太君却是心头一惊,因为皇太后居然用哀家这个自称,这是要提醒自己别忘了对方真正的身份吧! 也是,因为皇太后自进入林府,就没有摆出一丝一毫架子的原因,林老太君的确是有些托大了,就算要问什么,也不能这般直接! 皇太后见林老太君的脸上爬起了一丝紧张,双眼中满是惶恐,幽幽的叹道:“凤凰所求不高,只要将来死后,能埋进林家祖坟就行,您总不忍心让凤凰逝去后,做一个孤魂野鬼吧。” 自称又从哀家,变回了凤凰,林老太君松了口气! 眼前这尊大佛,可不能像对待唐郁香等人那般,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不过依照规矩,正妻与平妻,死后都是有资格埋进林家祖坟的,这位皇太后是想要让自己下令,让唐郁香让出正妻的位置,还是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做嫡孙的平妻就好? 一时之间林老太君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再像刚才那来直来直去的发问,只得暂时放下。 明天嫡孙就又要离开了,时间仓促,肯定办不了喜事,还有的是时间摸清楚皇太后心中的打算。 待众女送到小院门口,各自回自己的小院后,林敬之就挥手让知秋知冬退后几步,自己小心翼翼的扶着唐郁香的胳膊肘儿,缓缓的来到了卧房之中。 “郁香,孩子在你肚子里,有没有淘气?”扶着唐郁香缓缓坐在床榻上,林敬之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娇妻的大肚子上,一脸好奇的问道。 唐郁香是十一月份受孕的,现在已经快有六个月大了,孩子的器官基本发育完成,可以在母亲的肚子里翻身,踢踢打打了。 轻轻点了点头,唐郁香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了林敬之的脖颈,让他靠自己的肚子更近一些,“有时会不老实,踢妻身的肚子,也许老太君说的不错,真有可能是个男孩。” 听唐郁香如此回答,林敬之哑然失笑,看来林老太君是希望唐郁香头一胎就能一举得男,给老人家生个嫡重孙。 “生男生女,为夫都喜欢,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在现代一些孕妇都受不了婆婆要抱孙子所施加的压力,更别说在古代了,所以林敬之第一句就先表明态度,让唐郁香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听自家相公这么说,唐郁香有些崩紧的身子,果然放松不少。 不过唐郁香还有心事,就是皇太后想在后院中,要个什么身份!这个身份,可以说是皇太后想要哪个,就要哪个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反驳的资格。 就是林老太君也只能听着,毕竟人家可是皇太后,来头太大了! 一想到此事,唐郁香就有些心慌意乱,如果皇太后真的要坐正妻的位置,那自己怎么办? 难道也要像娘亲那样,坐人家的小妾? 做小妾也就罢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又要走自己的老路?就算林敬之不会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冷血无情,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永远也比不上嫡系的子孙。 在她的印象中,嫡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都可以抬起头来走路,穿新衣,吃最好吃的食物,见到她这个庶出的女孩,根本就不屑一顾,那高傲的模样,宛似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中。 可是不服又怎么样? 自己能争的过皇太后?人家一句话,就能把自己赶出林家大门!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不行,自己千万要忍耐,不然真被赶出了林家,孩子就连父亲都没有了。 林敬之拿耳朵贴在唐郁香的大肚子上,听了半天也不见孩子动弹一下,暗叹这小家伙真不给自己面子。 他抬起头,就发现唐郁香的眼角居然淌下了几滴清泪,惊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郁香,你怎么哭了?” “没,没……”唐郁香赶紧抬手,擦掉了那几滴心酸的泪水。 林敬之不信,再次追问,唐郁香哪敢说出自己的心事?她还怕相公真的偏向自己,与皇太后闹矛盾,到时连整个林家都保不住,被逼问急了的她灵光一闪间,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相公,你先前说明天中午,就要离开洛城,去柳洲军营报道?” “嗯,你之所以会哭,与我离开有关?”林敬之轻轻抚了抚唐郁香的秀发,将之揽入了怀中。 唐郁香见林敬之误会了,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是的,妾身舍不得相公离开,除此之外,也想起了小时候在柳洲老家发生的一些事情,有些痛心。” “哦?原来你的老家在柳洲啊?”林敬之以前到是从来没有打问过唐郁香的身世。 唐郁香点了点头,缓缓的诉说起了往事。 第五百九十九章 讨回公道 求收藏! ~~~ 那是柳洲境内,传承了足有百年的一家豪门望族! 家族中,有一个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几个庶出孙女,都叫什么名字的家主。 家主有一个叫唐家正的长子,此人好色无能,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并且冷血无情,凡是对没了兴趣的小妾,他不会再理会,甚至连小妾给他生的女儿,他都可以任由妻子将之赶出家门,而装作没有看到。 唐家正有一个小怜草的小妾,自怀了唐家正的骨肉后,就再也不有见到过自家相公的人影,甚至是连生产的时候,那个负心人都没有派人来问一声,生的是男是女。 怜草美貌,以前甚得相公的恩宠,正妻早就怀恨在心,在确定了丈夫不会再对怜草感兴趣之后,正妻三天两头挑怜草的过错,打板子,扇耳光,上藤条,针刺掌心,这些刑罚成了怜草每日必修的课堂。 怜草外表柔弱,但内心刚强,为了女儿,她在正妻天天惩罚下,硬是挺了六年!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长期受刑,且天天吃不饱肚子的怜草,丢下女儿,撒手人寰! 那个小女孩叫唐郁香,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就被正妻赶出了家门,四处流浪…… 在她幼年时期的记忆中,最清晰的是时常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粗糙的食物留给女儿吃的母亲,接下来是永远都板着脸的嫡娘亲,走路时永远都高昂着头的嫡亲大哥,嫡亲姐姐,嫡亲弟弟,还有总是找她麻烦,动不动就伸手打她的嫡亲妹妹。 陷入了回忆中的唐郁香,眼泪横流,一脸哀伤,而林敬之则听着听着,脸色逐渐变的铁青,差点咬碎了一嘴钢牙! 他真的想不到,这个世间,居然会有如此极品的家族,俗话说的好,虎毒还不食子,而那个叫唐家正的孽障,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满六岁的女儿,被正妻赶出家门! “郁香,你受苦了!” 林敬之的一句话,让唐郁香号啕大哭! 当夜,唐郁香哽咽不止,林敬之只是心疼的将之搂在怀里,在床榻上躺了一晚上,二人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了觉。第二天清晨,唐郁香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的是一双布满了疼惜的俊逸脸庞,终于诉说出心事,对林敬之敞开了心扉的唐郁香,真正把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望着唐郁香红肿的眼睛,林敬之的第一句话,就是郁香,为夫会给你讨回公道! 受了唐郁香苦难童年的感染,林敬之一个早上都没能露出几个笑脸,众女都看出来自家相公有心事,谁也没敢多嘴询问。 和林老太君,以及自己的妻妾们吃过午饭,林敬之又把郑欣茹母女安排好,然后都没有去洛城城守与好友贾家的府邸拜访,就骑着白马,和玉姨娘,洪峰直奔柳洲而去。 林敬之突然回到洛城,又匆匆而去,使得洛城百姓议论纷纷。 流洲在平洲和云洲的西北边,而柳洲则在平洲与云洲的东南方,柳洲与海洲接壤,平洲与海洲也有少量交接的地方,不过交接处是热带雨林,里边多瘴气猛兽,就是熟悉地形的当地居民进去后也是九死一生,更别说想让军队从中穿越而过了。 所以平叛大军才会在柳洲集结,并兵分三路,直等王锡一声令下,就杀向海洲的福寿王府。 林敬之从洛城出发,要穿过大半个流洲,再经过平洲,才能到达柳洲,等他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多天了,他们三人是单独行动的,并没有去和在京城一起出发,负责押运镏重的后军汇合。 后军的行军速度要慢很多,估计得再过十来天,才能赶到柳洲。 来到柳洲后,林敬之先去军营里报道,和王锡打了个招呼,王锡以前在林家藏身,也晓得林敬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很是客气,前军的行军速度快,而且早出发几天,已经把大寨建好了。 不过王锡早就听闻过福寿王三子朱煦英勇善战,深谙兵法的大名,所以不敢冒然与叛军开战。 对于军事,杀场打仗,排兵布阵,林敬之不懂,他只是劝王锡再等等,不要急于开战,等后军赶到,他就立即着手制作瓷瓶炸弹,到时候把瓷瓶炸弹绑在硬弓的箭矢上射出去,一样威力无穷。 另外后军也押送有攻城车与投石机,到时候他做些块头大点的瓷缸炸弹,用投石机投过去,绝对是攻城利器。 王锡虽然年轻,但他自少年时期就跟着父亲从军打仗,经验丰富,性格异常的沉稳,想了想林敬之提的建议合情合理,就应了下来,只是让军中将士严加防守,别被叛军偷袭了大营。 瓷瓶炸弹的威力有多大,王锡是亲眼见识过的,所以再拖些日子,等瓷瓶炸弹造出来之后再进攻的话,不但胜算会加大,也可以减少己方军队的伤亡。 林敬之住在军营里和王锡商议了一天,见自己除了制作瓷瓶炸弹之外,帮不上别的忙,第二天就搬出去住了。 王锡对于林敬之的行为并不介意,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皇上也没有下旨,给林敬之授予职位。 洪峰与玉姨娘二人不是朝廷官员,所以他们是不能随意出入军营的,刚到柳洲驻军的莞城,二人就在城里租了一个面积较大的院落,林敬之在院落里洗漱了一番,又上街吃了点东西,就找来路人打问,朝着柳洲有名的豪门世家,秦家走去。 秦家就是和林敬之签定了刺绣生意的商业伙伴,林敬之对秦家的少东家秦浩很有好感,离后军赶到这里,还有些时日,他想趁着这几天有空闲,办一件大事。 秦家乃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望族,生意遍布柳洲全境,虽然秦家不是柳洲最大最有名,最有财力的富商,但名头也是极为响亮的。 随意找了个路人,就打听到了秦家在莞城修建的别府所在。 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会,林敬之一行三人,才来到了秦家别府门前,这座府邸不是很大,门前装饰的也并不十分豪华,但从立在门口左右的那对布满了风霜痕迹的石狮子上,可以感觉到一股子历经苍桑,古朴大气的风格。 也只有这样的名门望族,才有内涵,有底蕴! “砰,砰,砰” 洪身上前几步拿起铜铸的门环,轻扣了三下。 第六百章 内斗 求收藏! ~~~ 听到有人敲门,里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吱呀一声,一个老者将大门打了开来,见面前站着三位年轻的公子哥,便问道:“请问几位公子要找谁?” “老人家,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找秦家的少东家,秦浩。” “啊?你们中可有一位是一等忠义侯?”林敬之话音刚落,就见那位老者一声惊呼。 林敬之一愣,回道:“不错,本侯便是你嘴里所说的一等忠义侯,林敬之。” “草民给侯爷请安。” 老者闻言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你怎么知道本侯会来此处?”林敬之有些疑惑。 “回侯爷,是我家少东家猜测,您有可能来府上拜访的,因为这个原因,我家少东家不但给草民不止一次的嘱咐过,要好好招待侯爷,而且还特意从老宅那边,搬到这里住了几天。”老者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抬头,只是弯着腰一脸恭敬的回道。 “哦,那你秦公子此刻可是府中?” “没有,我家少东家一大早就去城里的店铺中忙生意了,侯爷请进,草民这就派人去寻少东家回来。”老者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敬之想了想,觉得把秦浩找回来也行,就踏走进了秦家别院。玉姨娘与洪身紧跟而上。 那名老者则接连招手,叫来四五个下人,让他们分头去秦家的布庄寻找少东家,来府中拜访的人可是位贵族大老爷,纯对不能让人家久等。 那四五个下人闻言不敢担搁,拔腿就跑出去寻人了。 林敬之三人来到大厅,就有下人端上了热茶,随后就见一位五十岁左右,身衫鲜亮的老者走进了大厅之中,跪倒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草民是秦府别院的管家,给侯爷请安了。” “起来吧。”林敬之见老者不惊不慌,气度沉稳,猜其在秦家定然是有些身份的,那么知道的事情也应该多一些,便打问道:“我听说柳洲境内,有一个传承百年姓唐的名门望族,你可晓得?” “回侯爷,草民知道。”管家一直弯着腰身,十分的恭敬,“其实如果从头算起,唐家可不止传承了百年,只不过是在一百二十余年前,突然崛起的。 唐家主要经营酒楼,茶肆,药铺等等,不但财力雄厚,而且族内还有人在朝为官。” 因为不晓得林敬之打问唐家做什么,这位管家只是大致的介绍了一下,没敢多说。 “哦。”林敬之拿起杯盖,在茶杯上轻轻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唐郁香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只有六岁,只知道唐家在柳洲境内,是豪门旺族,势力极大,却不知道家族内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所以林敬之才有此一问。 那位管家见林敬之不说话,也不敢多嘴,只是弯着腰,静静的站在一旁。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秦浩终于得到消息赶了回来,上次在京城与林敬之洽谈生意时,他还称呼林敬之为贤弟,不过今天见到,却是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草民秦浩,给忠义侯请安。” 一直秦浩磕完了三个响头,林敬之才客气的虚扶了一把,这到不是他故意要摆架子,而是朝廷律法中有平民见了贵族,要大礼参拜磕头的规定,他也得遵守才成。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您就被皇上赐封为了一等忠义侯,草民真是佩服啊。”秦浩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没有半点生疏,热络的笑道。 林敬之先前还担心秦浩见自己身份变了,会不会拘束,见状对这个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摆了摆手,示意秦浩坐下,才道:“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我也就是运气好。 怎么样,自刺绣上市后,生意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草民也不瞒侯爷,在刺绣这门生意上,草民大赚了一笔!这几个月来,如果不是福寿王仿制了图案,抢走了一部分生意,草民赚的会更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福寿王胆子也太大了,无法无天,居然敢扯旗造反! 嘿嘿,等朝廷把叛军平息,抓了福寿王去,看他以后还如何抢草民的生意。”说到最后,秦浩一声冷笑。 “哦?秦公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朝廷能一举将叛乱平息?”林敬之搞不懂秦浩为什么对朝廷这么有信心。 秦浩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了眼玉姨娘与洪峰的方向,然后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 林敬之会意,笑道:“秦公子但说无妨,这二人都是本侯的心腹。” 秦浩这才放下心中的茶杯,正色道:“林侯爷,咱们是故交,所以草民就实话实说。 福寿王是个好色无能之辈,此人是真没什么本事,他之所以会扯旗造反,完全是因为他往日里贪污甚多,而且几个儿子不安份,养了太多的王府卫队,结果被二路钦差给抓到了痛脚所至。 其实如果不是他有几个出色的儿子,他也不敢造反! 不过福寿王的那几个儿子虽然厉害,却也是福寿王必败的重要因素之一。” “哦?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福寿王的那几个儿子中,最有本事,在海洲民间与军队中声望最高的人是老三朱煦,而老大老二虽然也很不凡,但相比之下,就差了许多。 侯爷,您想想,如果福寿王的叛军果真一路高歌,占领了京城,那么等福寿王驾鹤归西后,皇位要传给谁? 老大是名正言顺,而老三最是英勇,声威最高,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不过福寿王的三个儿子,却是内斗的非常厉害,他们在还未扯旗造反之前,就互相看不顺眼,尤其是老大,甚至还连番设计要将朱煦害死!” 听完秦浩的解释,林敬之才恍然大悟,看来此次平叛,应该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 亲兄弟内斗,互相攻讦,鼠目寸光,甚至连海洲都没有完全拿下,就开始幻想着日后登基事宜了,这种表面看似团结鲜亮,声势浩大,但内部却派系林立分崩离析的敌军,实在是不足为虑。 知道了叛军真实的内情,林敬之放下心来,原本他还担心那个叫朱煦的王爷,是块难啃的骨头呢。不过俗话说的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那几个兄长扯后腿,就算朱煦真是一头凶猛的狮子,也会被拖累死。 晓得了朝廷这边胜算极大,林敬之就不再谈论军情,他开始向秦浩打听,柳洲唐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等问清楚弄明白了,他也好为自己的娇妻,讨回一个公道! 第六百零一章 去了哪里? 求收藏,希望完本之前,收藏能达到两万! ~~~ 闻听林敬之出口打问柳洲唐家,秦浩有些莫名其妙,唐家在柳洲是经营酒楼,茶肆,花卉,赌坊,青楼,药铺等生意的,以前应该和主经营玉石茶叶买卖的林家,没什么交集呀。 而且自己与林敬之合作刺绣生意还是很愉快的,起码没有红过脸,他也没必要再另外挑选合作伙伴。 便试探的小声问道:“敢问侯爷,打探唐家做什么?” “这个嘛!”林敬之沉吟了半刻,觉得既然要对付唐家,就得将唐家的资料打探的一清二楚才行,如果自己藏着掖着,估计秦浩心有顾忌,就不会把知道的所有事情,一点不漏的告诉自己了。 再则,要动唐家,自己也得拉拢个帮手才行,就算手里握有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自己也不能毫无理由的直接冲进唐家去砍人呀,便开口道:“秦公子,你我二人是故交,我便实话告诉你,本侯与唐家有过节,想要将之拿下!” “哦?那侯爷可需要草民帮忙?”秦家与唐家经营的生意不同,以前没什么交集,不过秦浩经常有闻听唐家族人欺压良民,夺人田地的恶劣事件,便主动询问林敬之要不要帮忙。 当然,秦浩也有巴结林敬之的意思,如果能打个侯爷当靠山,日后也不会有官中敢打秦家生意的主意了。 “本侯要对付唐家,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请秦公子多多帮忙了。”林敬之客气的对着秦浩抱了抱拳。 秦浩连忙抱拳回礼,然后笑道:“草民虽然和唐家的主人没什么交情,但也知道唐家经营着青楼,赌坊等朝廷明令禁止的生意,如果侯爷要找唐家的霉头,草民可以和莞城的城守大人打个招呼,立即先将唐家在莞城分设的青楼赌坊给查封了。” 因为不知道林敬之与唐家结了多深的恩怨,所以秦浩才出了这么个只是打击唐家生意的小手段。 林敬之摇了摇头,“秦公子,本侯直接跟你交个底,如果柳洲唐家不倒,不能在柳洲上层消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浩闻言心中一凛,脸色微变,看来这位忠义侯与唐家之间的恩怨还挺深,如果想要将唐家扳倒的话,就不能只是查查青楼赌坊什么的了。 思索了良久,秦浩道:“侯爷若是想要扳倒唐家,就得花费些时日了,毕竟唐家是柳洲境内传承了百年的豪门旺族,财力雄厚,根深蒂固,而且最要紧的是唐家有族人在朝廷为官。” “秦公子,只要那些官员有做过违纪,或者是收受贿赂的事情,就不足为惧。” 这句话,无疑等同于给秦浩打了一剂强心针,他怕的就是唐家在朝廷中为官的族人,便打着包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侯爷等上三天,三天内,草民一定将唐家,还有那几位唐家在朝官员的罪证收集整齐!” “罪名要属实,而且要够大!”林敬之只有这两个要求。 “没问题,比如霸占民宅田产,讨要赌资行凶杀人,强抢民女……”秦浩张口便举了几个好大的罪名。 林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这些罪名,一定要能扣到唐家的主人身上才行,不然被其推出几个家中下人来顶罪,就白费功夫了。对了,本侯也不能白让秦公子帮忙,秦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本侯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这个……”秦浩眼珠转了几圈,小声道:“唐家的生意中,除了最赚钱的青楼与赌坊外,还有一处诺大的庄子,此庄占地面积极大,名为万花苑,里边种值着上万种美丽的花卉,听人说有些京城人士,都会千里迢迢去那里购买喜欢的盆栽。” “好,待唐家倒台后,你直管拿钱去买。”这个世上没有白使唤人的道理,不过那个万花苑名气不小,应该值不少银子,所以林敬之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让秦家拿钱去买。 秦浩非常聪明,连忙道:“多谢侯爷,到时草民一定会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林敬之点了点头,又和秦浩聊了几句,就主动告辞,秦浩也没有挽留,将林敬之送出门外后,就立即出府去办理林敬之交代下来的事情去了。 唐家虽然实力不小,但秦家却不惧怕,只要在收集证据的时候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了就成。 离开秦府别院,林敬之和玉姨娘,还有洪峰找了家酒楼吃过晚饭,就打算回到租住的小院里休息了。前几天他们三人赶路赶的很急,风尘仆仆,颇为劳累。 回到小院,玉姨娘换回了女装,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南方的天气早就炎热了起来,所以她先洗了个温水澡,才与林敬之上床安歇。 搂着玉姨娘温软的身子,只是片刻后,林敬之就进入了梦乡。 天色渐渐转黑,月亮旁边只是零零散散的挂着几颗正在眨着眼睛的小星星,不知何时起了风,院内枝叶摇摆,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林敬之睡的正香,却突然感觉到有丝不对劲,伸手一摸,原本躺在怀中的佳人,已不知所踪。 猛然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性感诱人的身影,清晰的映在白色的窗纸上,女子好似知道屋里的人醒了,坐在枝杆上的她俏皮的来回踢着一双小腿,笑着说道:“林公子,可是因为佳人悄悄离开,深夜孤单到难以入眠?” “胡娇奴!”林敬之先是一怔,随即就从声音中听出了说话的主人,他顾不得细想玉姨娘为何会深夜出门,飞快的披了件衣衫就走了出来,“胡姑娘,一别数月不见,你过的可好?” “不好。”原来胡娇奴是侧对着林敬之的,闻方转过身来,林敬之顿时一声惊呼,“你受伤了?” 看到林敬之紧张的模样,胡娇奴双眸中闪过一丝欢喜,她左手用布带吊在胸前,右手轻轻一拍枝干,就一跃而下,那点伤势没有影响到她的轻身功夫,落地如鸿毛,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你,你都受伤了,怎么还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林敬之却是给胡娇奴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急走几步,扶住了胡娇奴的右手臂。 胡娇奴没有挣脱,只是俏脸浮起一抹绯红,“不碍事的,对了,你就不问问你那位玉姨娘,大晚上的跑出去做什么了?” “应该是有急事吧,我明天问问她就知道了。”林敬之扶着胡娇奴走进了房间,然后点亮了蜡烛。 又给胡娇奴倒了杯温水,才道:“你胳膊上有伤,用药后不宜喝茶,就喝点温水吧。 你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伤到骨头?如果只是皮外伤,就用我的金创药吧,用过之后不会留疤痕。”一脸关切的说罢,林敬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了胡娇奴的面前。 “不重,皮外伤。”胡娇奴没有推辞,把白色瓷瓶拿到了手中,“你真的不想现在就问问玉姨娘去了哪里?” “我知道你与玉姨娘有过节,别挑拨了,我信任她,明天问也一样。” “哼!”胡娇奴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委屈说道:“原来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喜欢拨弄事非的小人!亏我为了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还受了伤!” “什么?你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林敬之脸色一变。 第六百零二章 一个条件 求收藏! ~~~ 闻听胡娇奴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了伤,林敬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真是口不择言,居然因为不想怀疑玉姨娘,顺嘴就说出胡娇奴在挑拨自己与玉姨娘关系的话。 胡娇奴原本正在撒娇,瞧见林敬之俊脸泛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顿时心头一乐,扑哧笑出声来,这个姐夫还真是实诚。她这一笑不要紧,却把林敬之的目光给吸引过来,盯在了她身体敏感的地上。 原来林敬之认识的所有女子当中,只有玉姨娘和胡娇奴的身材最是性感迷人,此时胡娇奴咯咯一笑,夏日轻凉的长裙衣襟固定不住胸前的饱满,顿时犹如灌了水的气球一般,上下颠动了起来。 再加上胡娇奴那惑人的体香,最是浓郁,扑入鼻腔,林敬之就觉得小腹处升起了一股子躁热。 就连赶了好几天路而积压的劳累,此时也是不翼而飞,精神亢奋。 胡娇奴是身手高强的绿林巾帼,眼力最是敏锐,一瞬间就发现了林敬之的异常,别看她外表放*荡,风骚入骨,其实心中和她的双胞胎姐姐一样纯洁,俏脸一红,赶紧借着说话掩饰,“自上次与你一别后,奴家就一路追杀张少杰到海洲,此子甚是滑溜,三天两头的换装扮,居然没被我抓住!” “哦?那你可知道张少杰此时人在何处?”说起张少杰,林敬之脸色一寒,此人杀害了数十名林家暗卫,必须得血债血尝! “此人来到海洲后,就投奔了福寿王的三公子,不过没过多久,就改换门庭,转到了福寿王的大儿子帐下效力,我曾多次派人暗杀,但都无功而返。对了,你那位玉姨娘和她的师兄深夜出去,很有可能就是去打探张少杰的消息去了。”闻听胡娇奴说玉姨娘很有可能是去找张少杰了,林敬之眉头一皱,张少杰杀了数十名林家暗卫,与林家的血仇不共戴天,他是必须要取了张少杰的狗命,才能解恨的! 可张少杰却是玉姨娘的师弟,并且张少杰的爷爷对玉姨娘还有养育与授业之恩。 虽然以前玉姨娘和洪峰都说过,已经和张少杰断了关系,但他们毕竟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哪里能说断就断?再加上张爷爷对玉姨娘和洪峰的养育授业之恩,重情重义的玉姨娘与洪峰,定然不会与张少杰兵戎死战。 而林敬之的手下,也只有玉姨娘与洪身两位武功高手,如果他们不配合下死手,肯定是杀不了张少杰的。 再则,若不是心中另有想法,玉姨娘也不会不跟自己打招呼,悄悄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洪峰外出。 “怎么不说话了?”胡娇奴好久没见到林敬之了,此时见面,有很多话想说,“我人虽然在南方,但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家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我已经查明了五皇子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并且派了几个手下打入了其内部,用美色俘虏了几个五皇子的心腹属下,本想着等事情查明白了,再通知你,让你立一大功,却不几位皇子突然发难,害得奴家白费了一番心血。” “娇奴,多谢了。”虽然胡娇奴没有帮到自己,但有这份心,就该谢谢人家。 “你是奴家的姐夫,咱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胡娇奴妩媚的大眼睛眨了眨,给林敬之抛来一个大胆的媚眼。 林敬之有些抵挡不住胡娇奴的魅惑风情,把头偏向了一边,说起了正事,“胡姑娘,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还有,你有把握能取张少杰的狗命么?” 依着玉姨娘与张少杰的关系,林敬之也不想逼迫玉姨娘非要她出手。 “怎么,还怀疑奴家在骗你不成?我手臂上的伤,是夜入福寿王长子统率的军营打探消息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被射中了一箭。”胡娇奴说罢,惊了林敬之一大跳,这个胡娇奴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偷偷跑进人家的军营里打探消息。 不过他刚刚板下脸来,还没有来的及开口指责,胡娇奴就识眼色的又道:“人家也是因为猜测你很有可能南下平叛,才想着要多打听些军情的,不过现在你不是主帅,奴家以后也不会再冒这个险了。” 眼见胡娇奴俏脸上带着一丝委屈,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林敬之把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叹道:“你呀,就算我是南下平叛的主帅,你也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然万一出了意外,你让我如何给你姐姐交代?” “哼!”闻听林敬之好像是担心没办法给自己一个姐姐交代,才会关心自己,胡娇奴瞬间变了脸色,她不再和林敬之撒娇扮委屈了,冷声道:“你问我有没有能力杀死张少杰,是不想玉姨娘为难,让我帮你出手?” “嗯。”林敬之搞不懂胡娇奴的脸色为什么变的这么快,心下纳闷,“玉儿虽然经常寒着脸冷冰冰的,但她内心却是极重感情的,如果我开口,她一定会和张少杰生死相拼,但我却怕她因感情牵绊,到时万一在搏杀中因为心慈手软,而被张少杰那个混蛋给伤到,那就糟了。” “好,你也知道我手下有一个杀手组织,这个任务我接了,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我也不问你要钱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刚刚还说是一家人,现在有了生意,就变成亲戚了,林敬之心中嘀咕了一句,问道:“什么条件?”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你先答应下来。” “不行,万一你要我对付玉儿,难道我也要帮你不成!”林敬之可是没有忘记,胡娇奴与玉姨娘之间,似乎有很大的过节。 “哼,我与你的玉姨娘之间的恩怨,我们私底下算,不会牵扯到让你插手。”胡娇奴冷哼一声。 林敬之闻言想了一会,点头应了下来,那数十名林家暗卫,可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引开张少杰,惨死在了雪地之中,若是不能将张少杰杀了为他们报仇,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第六百零三章 平阳城 求收藏! ~~~ 闻听林敬之答应了下来,胡娇奴嘴角微掀,露出一抹窃喜,认真的瞄了一眼林敬之俊逸的脸庞,又道:“张少杰现在在福寿王大公子的帐下效力,要杀他并不容易,可否多宽限几日? 当然,如果你想尽快要张少杰的性命,我也不是不能办到,只是到时肯定会多折损几个手下。” “不慌,只要是在朝廷大军将叛乱平息之前,要了张少杰的狗命就行。” 林敬之说罢,又和胡娇奴聊了好一会,胡娇奴才起身告辞,送到厢房门口,林敬之关心的说道:“胡姑娘,你以后做事切记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像那进入敌人军营大探消息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再做了!” “知道了,你比姐姐还烦。”胡娇奴心下很是受用林敬之的关切叮嘱,但嘴上却表现的很是不耐烦,对着林敬之挥了挥手,就冲入夜色,翻墙而出。 林敬之站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才折身进屋,把门关上,他到是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玉姨娘会私下外出,和洪峰去打探张少杰的消息,不过那数十名林家暗卫不能白死,所以即便玉姨娘与张少杰是师兄妹,而且还欠了张爷爷天大的恩情,他也要让张少杰血溅三尺! 吹了蜡烛,林敬之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耳边隐隐响起了鸡鸣声,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后,玉姨娘已经和洪峰赶回来了,虽然二人从表面上看上去精神不错,但眼底的那一丝疲惫,却没有逃过林敬之的眼睛。 吃了饭,林敬之以赶路太累不由,又躺下休息,玉姨娘窝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林敬之知道,在玉姨娘的心目中,自己肯定是最重要,占在第一位的,就凭这一点,玉姨娘私底下有点小动作,也是可以原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不能因为娶了玉姨娘,就让她的心目中,只剩下自己,如果真的那样做,就显得太自私了。 后边连着两个夜晚,玉姨娘仍是在林敬之睡熟之后,悄悄深夜外出,而林敬之心疼玉姨娘太过劳累,白天几乎不出门,只是找机会让玉姨娘补觉。 在第三天的清晨,秦浩来到了小院拜访。 林敬之亲自去门口将秦浩迎了进来,这让秦浩觉得很是有面子,毕竟现在的林敬之,可是堂堂的一等忠义侯,就连朝廷的一品大员见了,也要主动问一声侯爷好的。 进入客厅,林敬之让一名林家暗卫给秦浩沏了杯热茶,直奔主题,“秦公子,本侯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可是办好了?” “好了,人证物证俱全!”秦浩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从长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小册子,然后弯腰走上前,递到了林敬之的手中。 林敬之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等事成之后,你直管拿钱去买那个什么万花苑。” “多谢侯爷成全!” 能为林敬之办事,对秦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果能拉拢到林敬之为秦家撑腰,那以后谁还敢打秦家的主意?就是以前每年要孝敬官员的银子,也可以省下来不用交了。 当然,此时的秦浩还不知道,等平叛过后,林敬之会留在南方当监察御史,手拿尚方宝剑,甚至可以将贪官恶吏先斩后奏! 拿到了证据,林敬之便找来玉姨娘和洪峰,还带着几名林家暗卫,直奔柳洲平阳城,平阳城是柳洲的省会,不但唐家的老宅座落在这里,柳洲的知洲大人,还有柳洲宣威将军的家也在此处。 平阳城与莞城相隔不远,到了中午时分的时候,众人骑马进入了城池。 “侯爷,草民已经派人给熟识的官员打了招呼,您一会去衙门行事的时候,他们会站出来配合,草民毕竟只是商家,不好参与抓人一事,就先告辞了。”来到大街上,秦浩对着林敬之抱了抱拳,开口说道。 “你去吧,待本侯将唐家扳倒,再去找你喝酒。”林敬之客气的虚抱了下拳头。 秦浩闻言不再担搁,挥扬马鞭,直奔自家的府邸。 “贤弟,咱们如何行事”洪峰打马来到林敬之的身侧,开口问道。 林敬之轻轻一笑,答道:“我手中有皇上亲颁的圣旨,还有尚方宝剑,谁敢不听我的指挥?咱们直接去官府衙门就行!” “好!”洪峰爽朗一笑,然后三人依照秦浩进入城池后,指示的方向,不一会就来到了柳洲的府衙门口。 因为林敬之身上装有圣旨,圣旨上说明手持尚方宝剑,犹如天子亲临,而且木公公还传了口谕,命林敬之南下平叛期间,斩恶史,抓贪官,不南方数洲一个朗朗乾坤,所以他没有击鸣冤鼓,就直接跨进了府衙的门槛。 “呔,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官府衙门!还不快快退出去!”林敬之刚刚进来,就见两个手提杀威棒的衙役快步冲上前来,大声喝道。 “放肆!我家二爷可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忠义侯!你们不要命了么?还不快快跪下行大礼参拜!”不等林敬之开口,站在玉姨娘身后的一名林家暗卫就向侧前方踏出一步,大声吼道。 此语一出,站在衙门里的数名衙役全愣在了当场,一等忠义侯? 他们面面相窥,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林敬之的大名。或许林敬之在京城,在流洲还能有些名气,但在柳洲,底层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本侯今日来府衙有大事要办,你们速去找柳洲知洲白文魁过来。”林敬之现在已经是一等忠义侯了,连堂堂的一品大员见了他,也要主动问安,所以他直呼柳洲知洲的名讳。 听林敬之口气这么大,而且身上自有一股子逼人的气势,那几位衙役哪敢怠慢?连忙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人了。 林敬之则大踏上前,坐在了官员升堂问案的椅子上,玉姨娘,洪峰紧跟而上,左右伺立,其余几位林家暗卫,则站在更后边。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衙门外边传来了一阵急匆的脚步声,林敬之听到声音,刚刚挺直腰背,就见一个身穿官袍,白发白须的官员匆忙走了进来,见到高坐上位的林敬之,这位官员也不询问,就遥遥施了一礼,“下官白文魁,见过忠义侯。” 林敬之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而站在他身后的玉姨娘,则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来一卷黄橙橙的物件,看到这个东西,白文魁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滴滴冷汗,也是从额间渗出。 第六百零四章 自生自灭 求收藏! ~~~ 玉姨娘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木公公拿到忠义侯府宣读的圣旨,在这个年代,也只有皇家御用的东西,才能用明黄色。拿出圣旨后,玉姨娘将内容宣读了一遍,林敬之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从腰间卸下尚方宝剑,双手高举,越过了脑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玉姨娘宣读完圣旨,白文魁伏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普通的百姓和官府的衙役不晓得林敬之的大名,很正常,但白文魁乃柳洲的知洲大人,是不可能没听说过林敬之的大名的,他不但知道有林敬之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从京城熟人那里还打听清楚了林敬之所有的事迹。 熟人还画了几张画像,给他送了过来,此刻那几张画像,就摆放在他的书房之中,所以他才能一眼就认出来林敬之是真的一等忠义侯,而不是他人假冒。 口中山呼万岁,磕了三个响头,白文魁才双手扶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赔笑道:“林侯爷,您什么时候来到了平阳城?也不说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下官在千凤楼摆一桌,以尽地主之宜。” 见柳洲知洲白文魁没有丝毫架子,显得很好说话,林敬之自然不会摆什么贵族架子,很多事情如果能顺利进行,他也没必要拿出尚方宝剑与圣旨压人,刚刚第一次见面,他拿出来让白文魁知道皇上赐予了自己多大的权利就行了。 于是客气的抱了抱拳头,林敬之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白大人太客气了,是本侯来的匆忙,待办完事情,本侯少不了得讨白大人一杯酒喝,介时自当满饮三杯告罪。” “好,那到时林侯爷可不许反悔哟。”白文魁见林敬之很好说话,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林敬之来到平阳城,并不是找自己麻烦的。 “哈哈,当然。”林敬之爽朗一笑。 “那不知林侯爷此次来平阳府衙,有何公干?”白文魁赔着笑了几声,开口问道。 林敬之从洪峰的手中拿过秦浩搜集来的证据,递向了白文魁,答道:“本侯此次来平阳城,单为此事而来。” “哦?”白文魁弯腰接过,飞快的打开,随后就是脸色微变,原来这位忠义侯来到平阳城,是为了对付唐家的! 说起唐家,白文魁自然不会陌生,做为地方大官,他也得和当地的名门旺望打好关系,到用人家的时候,才好开口。比如去年发生了蝗灾,朝廷拨不下银子赈灾,流民涌入,若是不能处理好,难免会发生事端,在这种时候,他就得召集当地的豪门世家募捐银两购买粮食。 开棚济粥,并且也让当地的乡绅豪门,挂上朝廷的旗帜,也自行熬粥赈济灾民。 不过白文魁虽然对唐家有印象,却是不好的印象,因为在去年开棚济粥的那会,唐家居然拿发霉的粮食煮粥,最后弄得很多灾民吃坏了肚子。 一般的陈粮稍微有点问题,煮熟之后也就没毒了,可唐家拿来的粮食居然能吃坏人的肚子,可见那些粮食已经霉烂到了何种地步! 白文魁也知道唐家都经营哪些生意,所以大致翻了几翻那些人证言辞,就知道这些事情绝对是真的,不会有假。 不过唐家乃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名门旺族,不但有族人在柳洲任职,就是京城都有许多唐家的直系亲属为官,以前唐家如果有为法之事,只要不是太过,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作没有看到。 因为唐家有人在京城为官的原因,唐家的人并不是很惧怕白文魁,平日里的两家的关系也就很一般,此时见林敬之要动唐家,白文魁自然不会求情,也不会有什么为难的,但他还是好心好意的提了一句,“林侯爷,您有圣旨与尚方宝剑在手,要拿下唐家轻而易举,不过唐家有几位族人在京城为官,颇有权柄,您看?” 白文魁最后问上一句,就是要林敬之想清楚,把握好分寸。 “白大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个唐家做恶多端,虽然不至于全部缉拿入狱,砍了满门,但抄家收没家产充公,却不为过吧?” 说起来唐郁香与唐家的恩怨再深,但她身体里终归流淌的也是唐家的血脉,唐郁香母亲的死,最大的仇人是唐家正的正妻,然后就是唐家正了,林敬之可以想办法要了唐家正正妻的性命,但唐家正此人,却是万万杀不得的。 不然唐郁香岂不是得背上杀死亲生父亲的恶名? 想来想去,林敬之觉得唐家正既然是个无能好色的登徒子,不如就抄了唐家,把唐家的财产充公,族人全部赶出府门。唐家正即然没什么本事,那到时候就只能以乞讨为生,后半生再受尽熟人仇家的羞侮打骂,也算是为唐郁香的母亲报仇了。 闻听林敬之知道唐家有族人在京城为官,还要动真格的,白文魁正了正脸色,不再犹豫,立即下令集合所有官府衙役捕头,并且命平阳城的守备调派一千名守城军士,将唐家的老宅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个。 白文魁是柳洲的知洲,他亲自下令,手底下的人没人敢怠慢分毫,只是半个时辰,平阳城守备就骑着马亲自前来禀报,说已经把唐家老宅围了个水泄不通,请求下一步指示。 白文魁望了林敬之一眼,恭敬的问道:“林侯爷,您要不要亲自走一趟?” “好,本侯就亲自走一趟。”林敬之还真想看看唐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族,那个叫唐家正的男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冷血到无视自己只有六岁的亲生女儿被正妻赶出府门,而不闻不问! 六岁大的孩子被赶出了家门,十有八九是要被活活饿死的,这不是等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自生自灭么? 林敬之身份高贵,第一个踏出府衙的大门,干净利落的翻上了马背,玉姨娘与洪峰扮做侍卫,紧随其后。白文魁是文官,来时坐的是一顶官轿,而那个平阳城守备,则被骑上马的林敬之叫到最前边带路。 先前只是听白文魁唤了一声林侯爷,平阳城守备吃了一惊,却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侯爷,他的官职不够大,还不足以知道林敬之的大名,骑马走在最前边的他,控制好马速,赔着一万分的小心。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了唐府的大门口,此时唐府已经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冲进去抓人。林敬之抬头打量,只见唐府的钉钉铁页门崭新发亮,头前摆放着两只足有一丈多高的石麒麟,大门极宽,高墙绿瓦,能并排进入三辆马车。 地下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打扫的一干二净,显得极为阔气奢华。 不过这个样子看上去,连秦家在莞城修建的别府还不如,不像是传承了百年的名门世家,反倒像是刚刚出头的新贵,一点百年传承家族的历史韵味都没有。 白文魁此时从官轿中走了出来,冷声道:“来人,把门打开!” 第六百零五章 绑人 求收藏!离两万收藏只差一百多了,没有收的都收下吧! ~~~ 随着白文魁一声令下,数十名如狼似虎的衙役冲上了唐家大门,对着鲜亮的大门就是一阵猛踹,砰,砰,砰……只是七八下,印上了脚印的大门就被踹了开来,随着大门打衙役踹开,唐家大宅内响起了一阵惊声尖叫。 “不好了,官府衙役冲进来了!” “大家赶紧逃命吧!” 护城军士把唐家围住有一会了,里边的人早就知道,唐家的族长唐志坚已经偷偷派人去寻那几个在柳洲当官的族人了,他只是一介商人,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自求。 听到大院内响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唐志坚拿着茶杯的大手猛然一颤,差点把失手打碎,随即骤然起身,气的胡须抖动,怒喝道:“是谁在外边瞎喊瞎叫?一群没用的东西,真出了什么事情,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呢!” 衙役将门撞开,林敬之与白文魁大步走进,随后包围唐家府邸的军士们也手握长枪大踏步冲了进去,将唐家每一个落院都严加把守,唐家的主人们此刻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大厅当中,一个个面现惊谎之色,几个女的更是惊的脸色发白娇躯轻颤,唐志坚的话喊出口,也只是能让他们勉强稳住没有像家中的仆人们那样大喊大叫而已。 “老太爷,不好了,白大人领着一群兵丁冲进来了!” 一个身体臃肿的胖妇人冲进大厅,扑倒在地,嚎着嗓子大声叫道。 此人是唐家正正妻的得力手下,比府中管家的权力还大。 “嘭,嘭,嘭!” 唐志坚狠狠的用拐棍敲了敲地板,怒声道:“闭嘴,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嚎丧,你说什么?白大人来了?是哪个白大人?” 胖妇人身子一缩,以额触地,回道:“就是知洲大人。” “啊?”唐志坚吃了一惊,要知道白文魁可是柳洲的封疆大吏,莫非是自家哪个混账东西犯大事,不然怎么可能惊动白文魁? 若是换做其他的官员闯进来,他还有把握花些银子摆平,但他以前拜访白文魁的次数不多,二人不熟,而且去年白文魁号召乡绅富豪赈济灾民的时候,他还听那个不成器儿子的话,用霉米霉面顶上,吃坏了许多灾民的肚子,差点惹出了大乱子! 这种行为,等于不给白文魁面子,使得白文魁对唐家很是有意见,若非唐家有人在京城为官,恐怕早就拿唐家开刀了。 难道是白文魁咽不下那口气,所以一直在暗中搜集唐家的罪证,今天才终于上门拿人了? 想到这里,唐志坚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敬之在几名衙役的带领下,不一会就来到了唐家的大厅,踏进门槛,见唐家数十名主人就聚集在这里,心头一声冷笑,你们以前怎么对待我家郁香的,今天本侯就要怎么对待你们! “白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唐志坚思索片刻,觉得事到如今,后退是不行的,只能挺直腰杆,强硬以对,提醒提醒白文魁,唐家在京城有不小的势力,让其有所顾忌,才不敢在唐家乱来。 话说出口的时候,唐志坚的目光也是在林敬之的身上扫了一眼,心中诧异,因为这个年轻人,竟然走在白文魁的前边! 白文魁向左前方斜踏一步,冷声道:“唐老太爷,你还是先领着家人赶紧跪下给侯爷磕头吧,不然侯爷一个不高兴,先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你一把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二十大板!” 侯爷? 唐志坚闻言心头一惊,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位侯爷! 没敢担搁,唐志坚连忙拄着拐棍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唐家众人见状,也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跪了下来,“草世唐志坚,见过侯爷!” “草民何丽文,见过侯爷!” “草民郑芝华,见过侯爷!” …… 一大群人给林敬之参拜,林敬之只注意到了这三个人,因为唐郁香曾说过,唐志坚是她的爷爷,何丽文是她的奶奶,而郑芝华则是她的嫡母,而就是这个嫡母,虐待并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 林敬之没有让唐家众人起身,先瞧向了唐志坚,是个身形干瘦,头发花白的老者,何丽文是个身衫奢华,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妪,而郑芝华则四十岁上下,居然还偷偷抬头打量了林敬之一眼,见林敬之也在看她,吓的心头一慌,赶紧低下了脑袋。 面相不错,不过那副三角眼却是将此人的阴狠突显了出来。 “唐家正呢?” 林敬之没有听到有人自称唐家正,目光转动,在唐家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开口问道。 唐志坚身体一颤,心中暗骂,难道又是那个孽障惹出了什么祸事?唐志坚庶子有很多,但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所以自其生下来就宝贝的不得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却不想最后却惯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花花公子哥! 直到此时都年近四十了,还是天天去府外喝花酒,赌鹰斗狗,半点正事不做。 “回侯爷,小儿一大早就出府了,现在不在府中。”唐志坚恭敬的回道。 “来人,速去捉拿唐家正!”不等林敬之吩咐,白文魁就一声厉喝,下达了命令。 “是!” 几名捕头单膝跪倒领命,带着好几个手拿铁锁的衙役匆匆去了。 林敬之此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尚方宝剑,白文魁脸色大变,他右手一举,身后的平阳城守备,还有那些官兵全部跪伏在地,林敬之淡淡的开口道:“白大人,先前你已经听过皇上赐给本侯的圣旨,劳烦你再给唐家的人说一遍吧。” “侯爷客气了,算不得劳烦。”白文魁慌忙弯腰施了一礼,然后再站直身形,将先前圣旨上的内容给唐家众人说了一遍,林敬之听白文魁说完,把手中的那份证据递给了白文魁。 白文魁已经知道林敬之给唐家定的罪名,心中有数,把那些证文打开,大声念道:“唐家虽是柳洲传承了百年的豪门旺族,却不思报效朝廷,在本地为非做歹,欺行霸市! 三年前,唐家正在青楼喝酒,为争一个风尘女子,与人发生口角,后一言不合动手,将之双腿打断,直到今日,伤者仍瘫睡在床! 前年六月,唐家与民争地,欲强行收购,对方不卖,就动用家中恶奴,唐家林带头,强行将人赶走,打伤五人,打残九人。 前年九月,黄山在唐家赌馆借了高利贷,因还不起,唐家平便冲入黄家,将黄妻掳走,关进了唐家经营的青楼,逼其卖身,为夫还债! …… 去年十月,数名灾民在唐家门外行乞,被唐家恶奴挥舞长棍打跑,至三人至残……” 白文魁念了一大堆,但这些罪名并不是最严重的,不然一但把那些罪责念出来,唐家就不止是抄家这么简单了。 唐志坚每听一句,心胆就猛颤一下,这其中的一些事情还是他让几个儿子做的! 看来白文魁调查唐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哪里能查到三年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他却是不敢硬顶了,因为面前站着一个侯爷,而且这个侯爷手中不但有圣旨,还有一把可以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高声将证词念完,白文魁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唐家众人无视国法,罪孽深重,全部押入大牢,明日开审! 还有,给本官把唐家的大门封了!” 闻听白文魁说完最后一句话,唐志坚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就晕倒了过去。 “是!” 院子里的衙役们闻言却是如狼似虎,大步冲进了大厅,见男的就用铁锁铐上双手双脚,女的人则用绳子捆绑起来,林敬之原本正感觉心头解气,却因为见到几个女子哭泣,大脑灵光一闪,连忙道:“慢着,先问问唐府中可有被唐家男子强抢而来的妇女,如果有的话,每人发五百银票,让其归家吧。 银子就从唐家的财产里取出便是。” “还是忠义侯考虑的周详。”白文魁连忙又吩咐捕头去审问那些妇人,并派了几名衙役去唐家后院,看看还有没有唐家的小妾没有过来,一并问清楚了,再统一发钱助其归家。 “白大人,最近朝廷派兵平叛,国库空虚,很是需要银子,这唐家的财产你可记得要看紧一些哦……”官府抄家,一般前来抄家的兵丁都会顺手牵羊拿些值钱的东西,而官员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等发财的机会,把一些贵重物品私自扣下,不记录在册。 “侯爷所说甚是,下官一定会命人看紧一些。” “还有,本侯闻听唐家有一处名叫万花苑的产来,甚至是值钱,我有位姓秦的朋友有意买下,到时还请白大人给些方便。” 林敬之说罢,白文魁才恍然,原来是柳洲秦家在背后帮林敬之搜集唐家的罪证呀,这就难怪了。 同时心中谨记,以后对待秦家的人一定要客气些才行。 “没问题,反正唐家被抄,那处产业也是要卖银子填充国库的。”白文魁家应的很痛快,只是听到二人谈话的唐家主人们,却是一个个脸若死灰,这还没有开堂审案呢,人家就已经开始盘算抄家了,看来唐家这回是翻不身了。 女人与孩子们更是扯着嗓门,大声哭嚎! 林敬之与白文魁见大厅内太吵,就退了出去,二人又聊了一会,有衙役前来在话,说唐家一共有三十八名妇人是被唐家男人强抢进府的,而且其中一多半都是有夫之妇。 闻言林敬之双眸一冷,沉声道:“问起清了都有人抢过民女,明天开堂的时候,要重重的打!” “是。”那名衙役没有立即答应,瞄了一眼白文魁,见后点了点头,连忙回道。 “李晋,你去带人打开唐家的钱库,取些银票,分发给那些妇人,再派人护送她们回家。”李晋是白文魁养在身边的师爷,对其十分信任,相信由此人看着,没人敢趁机偷拿值钱的东西。 李晋应了一声,就带着七八名官府衙役办事去了。 这边把唐家众人全部绑好,男男女女足有五十六人,林敬之与白文魁正要离开,有人来报,说是唐家正原本正在青楼喝酒,已经被押解过来,并且那几句柳洲任职的官员,也急匆匆的到了,正在门外求见。 第六百零六章 报应 求收藏! 闻听几名捕头把唐家正押解了过来,林敬之双眼一眯,若非有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唐郁香童年时期,又如何会那般的凄惨? 自己的岳母大人,又如何会被人虐待而亡! 来到这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的社会,林敬之没敢太抵触一夫多妻的制度,因为他也娶了很多的娇妻美妾,但他觉得做为一个男人,要么你就不要娶,但如果娶了,那你就得承担起照顾好她们的责任!岂能娶回家中,见其怀了孩子,就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在这个医疗水平极其有限的时代,女人怀上男方的骨肉,得冒多大的风险?要知道在生产的时候,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样想着,林敬之胸中的怒火腾腾往上升,脸色也就变的越发阴沉,白文魁偷眼瞧到,心中一凛,嘴上说把人带人上来,心中则暗自猜测,到底是唐家正惹到了这位一等忠义侯,还是那几名官员得罪过林敬之。(_泡&) 待会得瞧仔细了,不管是哪个惹到林敬之,自己都得帮其出一口恶气才成。 前来传话的人领命飞快的退下,不一会就将几名官员,还有唐家正带了上来,几名官员脸色苍白,个个吓的不轻,如果他们不是唐家的族人,是依仗家族才当上官的,肯定不会来趟这道浑水。 而唐家正似乎酒还未醒,一脸潮红,半睁半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些什么。 自唐家正被绑到近前跪下,林敬之一双眼睛就盯在了他的身上,只见其面相英俊,皮肤白晰,颇有一份儒雅气质,唐郁香和其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一身天蓝色的锦缎长袍,头顶的束冠上镶了一颗猫眼大的夜明珠,以唐家的财势,应该不会有假。 白文魁一直在暗中打量林敬之的神色,见他只是盯着唐家正看,没有理会那几名官员,心中有了答案。 原来是这个唐家正惹到了林敬之! 有了这个答案,白文魁哪里还会客气,脸色一板,厉声道:“来人,此人居然敢在侯爷面前醉酒无礼,先将其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用水泼醒。” “是!” 两名身强体壮的官差应了一声,冲上前就把唐家正拉到了偏院,然后就听木棍击打**,与一阵阵惨呼传来。 眼见白文魁动真格的,那几名唐家官员皆是浑身一颤,额头直冒冷汗,要知道在柳洲,白文魁的官职最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王法,就是天呐! 待唐家正被拉了下去,林敬之才用眼角余光瞄了那四五位官员一眼,对着白文魁点了点头。 收到眼神,白文魁一声冷哼,“唐家诚,唐家文,唐家昱,唐家风,唐家彬,你们五人可知罪?” “这,下官不知,白大人,想我唐家在柳洲也是响当当的旺族豪门,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包围拿人,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了?”唐家诚在兄弟五人中官职最大,胆子也最大,踏前一步,掷地有声。 “哈哈哈哈!”白文魁却是一声长笑,然后用手指向了林敬之,开口道:“唐大人,你搞错了,此次是一等忠义侯林侯爷彻查到唐家欺行霸市,胡作非为的证据,命本官前来抄没唐家的!” “什么?”兄弟五人皆是大惊失色,一等忠义侯?此人难道就是前阵子在京城混得一时风头无两的林敬之? 唐家在京城里有人,所以听说过林敬之的大名。 “你们如果怀疑本官的话,可以再看看林侯爷手中的那把尚方宝剑,可是真的?”白文魁又道。 唐家几兄弟明知不会有错,但还是本能的偏头望去,只见林敬之手中拿的那柄宝剑青铜做鞘,手柄处镶有一颗核桃大的蓝宝石,而最重要的,则鞘身表面雕刻的是九爪飞龙的图案! 在这个年代,只有皇上的物品,才可以用这种图案。 唐家五兄弟看清楚之后,皆是双肩一沉,整个人都矮了三分。 白文魁见平日里见到自己,都挺直了腰杆说话的几个人,此刻耷拉下脑袋,再无半点气势,心头解气不已,从林敬之交给人的文件中抽出几份,大声念道:“唐家诚,身为朝廷命官,却为唐家的赌坊生意多有庇护,并且时常带领手下衙役公差,去帮赌坊讨债,实乃目无国法,大逆不道……” 秦家找来的这些供词证言很全面,也有这唐家五兄弟的罪证,待白文魁念完后,唐家五兄弟浑身一软,全部瘫倒在了地板上,白文魁下令,让衙役们扒下五人身上的官袍,上了枷锁,押进大牢。 把五人押走,那边唐家正也挨完了二十大板,衙役们见知洲大人脸色很不好看,所以下手极重,只是二十大板,就将唐家正打的皮开肉绽! 鲜血渗出,把衣衫染的鲜红一片。 挨了二十大板,唐家正的酒完全醒了,被拖上来后见到白文魁,心头一颤,越发慌乱,他虽然无能,但也晓得在柳洲这一亩三分地上,白文魁的官最大,他如果真的犯下心来要对付自己和唐家,唐家就完了。 “白大人,草民冤枉啊!”唐家正扯着嗓子干嚎了起来。 “掌嘴!” 白文魁知道唐家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都懒的和他开口说话。 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领命,上前一手揪住唐家正的头发,另一只手就抡圆狂甩巴掌。 “啪,啪,啪……” 只是十来个巴掌,唐家正就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四溅,哪里还有先前半点英俊的模样? 林敬之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这个岳父他是不会认的,最多保证其不会被打死就成,说起来先前统计的时候,唐家正抢的民女最多,说不准唐郁香的母亲也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抢来的也说不一定。 直到那名衙役的手打疼了,唐家正哭嚎起来嘴里漏风,白文魁才开口叫停,然后问也不问,就让衙役将之押进大牢。 几名衙役拖了就要走,林敬之却突然喊停,然后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位衙役退到一边,俯身到唐家正的耳边,低语道:“唐家正,你可还记得你有一位叫做怜草的小妾?可还记得那位小妾给你生了一个叫唐郁香的女儿? 俗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就是怜草,也就是我那位岳母大人和唐郁香前来讨债的日子! 你放心,本侯不会只是便宜的将你杀死,本侯要让你受尽世人的唾骂,还要让你欺压过的所有人,在你身上报仇!至于你能挺到哪一天才咽气,就不关本侯的事情了。” 林敬之说罢,就退开了几步,唐家正经过起初的震惊,呜呜的开口求情,但他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嘴也肿了,哪里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两名衙役上前又踹了唐家正几脚,直到唐家正吃痛不再叫喊,才把唐家正拖了出去。 “林侯爷,不知你与唐家正有可过节?”白文魁想要问清楚一些,也好判定唐家正罪行的大小,是不是要砍了其脑袋。 “直接砍头太便宜他了,饶他一命,就让他在平阳城的大街小巷中行乞度过余生吧。” 林敬之轻声说道。 白文魁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的确,相比在平阳城的大街小巷行乞为生,直接砍了唐家正的脑袋,还真是便宜他了,要知道唐家正的恶名在外,认识他的人,被他欺压过的人太多了,到时每天都会有人找他算账吧。 唐志坚是唐家的族长,又是唐家正的父亲,此人纵容儿子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而且他身上也有不少的罪名,所以林敬之也不打算放过他,在他清醒后被押往大牢的半途中,被林敬之拦下,同样告之了自己对付唐家的始因,唐志坚闻言脸色一白,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气。 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处理完唐家的事情,林敬之晚上应白文魁相邀,在酒楼吃饭,席间果然自罚了三杯水酒,到了第二天他亲自坐在大堂一旁听审,直到白文魁下了抄没唐家的家产,所有人都净身赶出府门,这才满意的露出了微笑。 之后林敬之派一名林家暗卫在暗中盯着郑芝华,见其被赶出唐家后,居然让唐家正写了封休书,想要投奔娘家,便在郑芝华离城后,让林家暗卫突下狠手,取了其一条狗命。 至此,唐家族人在大街小巷被百姓们扔臭鸡蛋,烂白菜,大声辱骂,到了晚上无人的时候,还上去虐打,不到三天的时间,唐志坚就一命呜呼! 唐家正的双腿被打残了,林敬之派人给他医好,并不让他简单的死掉,医好后,再放回了大街上。 半个月后,朝廷负责押送镏重的后军到了,林敬之不再关注唐家事宜,进入军营中,一心一意的制造瓷瓶炸弹,并研制出了体积较大的酒坛炸弹,不过南方气候潮湿,雨天极多,不能过多的存货,于是在后军到达的第三天,朝廷平叛大军终于向叛军开战! 第六百零七章 拿下当阳 求收藏!离两万收藏只差几十个了! ~~ 平叛大军共扎了三个大营,总人数超过三十万,对外号称五十万,王锡率领的京营驻扎在莞城附近,位于中间,从而居中调度,手下兵马约十五万左右;左营位于南江城附近,人数约七万五千余人,由云洲与柳洲宣威将军指挥;右营在三台城,人数约七万五千作人,由流洲与平洲宣威将军坐阵指挥。 在等待后军抵达的这些时日,王锡并没有闲着,他派了很多探子进入海洲打探消息,知道此时海洲叛军只是表面光鲜,其实内部早就斗的不可开交了,而最让他高兴的是福寿王三子,也就是被先帝亲封为智武王的朱煦,近日竟然接连遭遇行刺,而且受了重伤,在府中养病。 原本王锡最忌讳的就是此人,现在得知其被兄长派人刺杀,还受了重伤,心头大喜! 福寿王长子名朱俊,今年二十八岁,有勇无谋,而且十分好色,曾见手下将领的妻子美貌,就将之强行霸占,抢入府中,此人在军中极不得人心,所以不足为惧。 福寿王次子名朱越,今年二十六岁,此人阴险狡诈,冷血无情,待手下将领极其严苛,虽不好色,却极其贪财,连手下军士的响银都不放过,苛扣十之二三,其手下将领多对其畏惧,并没有人真正忠心于他,所以同样不足为惧。 随着林敬之带领二百名军士连夜赶制炸弹,到了第三天,王锡命人把瓷瓶炸弹平分三份,将其中两份调给左右二营,并下令一起朝着叛军驻守的城池进逼。 左营与右营在两侧呼应,防备丰洲城与柏凌城的叛军突袭,王锡所率领的中央大营今天的任务是拿下当阳城。 当阳城的守军将领姓何名平,是朱俊帐下的心腹爱将,据打听来的消息得知,此人是因为把貌美如花的妹妹献给了朱俊,才得到朱俊的信赖提拔。 十五万平叛大军如蚂蚁般黑压压的一大群兵临城下,王锡跨下黑马,手执银枪,先走到城门口挑战,何平却胆小如鼠,龟缩不出,原本没有见到平叛大军之前,何平还吹嘘打败对手不在话下,但等看到对方的军士远多于自己,就夹着尾巴连城墙都不敢上了。 这使得原本就士气不高的叛军,情绪更加低落。 在城门口骂了好一会,见何平就是不敢出城决战,王锡只好退了回去,命令手下迅速组装投石车,与大型的攻城车。 一般好的将领,都不愿意打攻城战,因为对方占据地利,己方太过吃亏,就算能将之拿下来,也会损兵折将。而如果死的人太多,还会降低己方的士气。 林敬之以前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也知道攻城战的坚难,他命人找来几个大缸,填满火药,然后密封,再称了下重量,接着又命人找来重量相同的大石头,待投石机组装好之后,就让军士拿着大石头先试验抛射。 直到试验着能把大石头抛到城门近前,林敬之也大概估摸着算好了投石机将石头投出一条抛物线后,落地所用的时间,然后剪取引燃时间相差不多的引线,按装到瓷缸炸弹上面。 这边林敬之一共做了三个瓷缸炸弹,估摸着应该可以炸开城门了,这个东西不能多做,因为太浪费火药了。 制造一个瓷缸炸弹所用的量,足够做三百个瓷瓶炸弹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城门太厚,外皮还包了一层铁皮,如果炸弹的威力不够,是炸不开城门的。 等这边把炸城门的瓷缸炸弹做好,林敬之又开始调试其他几个投石机,这些投石机要投掷的则是酒坛炸弹,这些炸弹是用来炸城墙上的叛军的,至于最小的瓷瓶炸弹,则全部拴在弓箭上,这样虽然会使得弓箭兵准头大失,但瓷瓶炸弹在空中爆炸,瓷屑乱飞,威力却会放大数十倍。 南方的叛军还没有见识过炸弹的威力,相信拿下当阳城并不会太难。 王锡是知道炸弹真实威力的,所以极有耐心,看着林敬之一个一个的调试投石机,并给身旁的军士比划教导,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距离,与点燃炸弹的时间。 点炸弹的时间是要把握精准的,不然落地的时间稍微短些,炸弹就先落地,给砸成碎片了。 那样就算最后被点燃了,也是平白冒起一阵黑烟,没什么杀伤力了。 在空中的时间稍微长些倒不要紧。 调整好了所有的投石机,林敬之派人给王锡传话,说可以开始进攻了。王锡闻言立即上马,来到中军坐好,并命令旗手,发出攻击的号令。随着旗手挥舞手中的小旗,下达进攻的命令。 叛军就见城下的敌人把一个个酒坛子放在了投石机上,然后抛了过来。 “咦,难道朝廷军队知道咱们好长时间没酒喝了,所以给咱们送点桂花香?” “哈哈,有可能!” 城头上的叛军哪里晓得炸弹的厉害,见酒坛一个个的砸了过来,还有心情指指点点,开口打趣。 抛石机抛出来的东西速度不是很快,可以轻易的躲过,一个军士见有个酒坛朝着自己砸了过来,也没当回事,只是向旁边让了一小步,然而就在酒坛快要落地的时候,却是轰的一声巨响! 那个军士连声惨叫都没有喝出来,就直接被炸成了肉泥。 这一声巨响来的太过突然,居然将城墙上的叛军全部吓呆了,直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酒坛炸弹落入人群之中,将军士炸的满天血飞,叛军军士们才反应了过来,妈呀一声叫唤,就抱头鼠窜。 见城墙上的军士被炸弹炸的乱做一团,王锡命令手下暂缓投掷炸弹,那些军士也是大乾王朝的百姓,他并不想像对付突刺人那般血腥。 “轰!” 一声更加响亮的声音响起,城门居然只是一下,就被瓷缸炸弹炸开,王锡见状大手一挥,命令全线进攻。 “杀啊!” “冲啊!” “第一个冲进城门的赏金十两,活捉敌方将领的赏金五十两!” 平叛大军本就士气高昂,此刻见自己这边只是几下就把叛军打了个落花流水,士气更加激荡,再闻听顶头上司响出了重赏,前军军士一个个手执长枪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是片刻就冲进了当阳城中。 王锡居中指挥,命令斥候时刻注意析凌城与丰洲城的动向,得知另外两个城池的叛军没有前来接应,放下心来,双臂一挥,命令全体将士掩杀,据探子打听来的消息,当阳城中只有一万两千余人,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自己手下的十余万将士。 比王锡预测的还要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当阳拿下,叛军战死两千余人,逃走了一千多,剩下的全部投降,而己方军士则死亡二十余人,重伤一百零几个,轻伤二百。 那一千多人是何平带着逃跑的,所以对方的主将没有拿下。 轻而易举的攻破当阳城,王锡另外有了想法,顾不得清点战利品,他把流洲宣武将军郑胜,平洲宣武将军郭怀,云洲宣武将军段庆,柳洲宣武将军百云山,以及林敬之全部叫到了当阳府衙中商议战事。 待最后一个到来的百云山施过礼后坐定,王锡开口道:“诸位将军,此次攻城战大家都看在眼里,林侯爷制造的炸弹立了大功一件!不过本将军此次找你们来,不是想着给皇上递折子,为林侯爷请功,而是想出一条奇谋,与大家商议一番,看是否可行。” “哦?王将军想出了一条什么妙计?”段庆疑惑的问道。 “本将军见炸弹威力极大,攻城掠地不在话下,所以想要派遣一支三万人的骑兵队伍,携带少量食物,带着库存炸弹,直捣福寿王的驻地,海京城! 只要活捉了福寿王,海洲平矣!” 第六百零八章 孤军深入 求收藏! ~~~ 闻听王锡居然想要大胆的派一只队伍孤军深,直捣福寿王的老巢,几位将领皆是心头一惊,虽然炸弹的威力的确惊人,但打仗并不光是谁的战斗力强,谁就能赢的,这其中还有另外许多要素,能左右战争上的胜败。 比如地理环境,海洲地处南方,多山,多树,很多地方的官道要经过大片大片的雨林地带,如果孤军深入,被人家依仗地势埋伏了怎么办?就算你炸弹的威力的确不俗,但在浓密的树林中,你连人家军士的具体位置都看不清楚,又怎么瞄准炸人? 还有,就算这支孤军战力强悍,但它却是一边打仗一边急行军,怎么着也不可能比叛军援兵的速度快,如果万一被对方瞧破计策,调来大批军队包围,那这支三万人的军队就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再则,就目前而言,只要平叛大军步步为营,那么将福寿王拿下绝对是轻而易举,有必要分出这么一支队伍冒险么? 放着稳妥必赢的战术不用,却非要冒险玩孤军深入,这让几位将领不敢苟同王锡的意见,不过人家是此次平叛的大元帅,且深受皇上重用,威严不容有失,所以他们都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沉默不语。 王锡说完没有催促几位将领立即说出看法,只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府衙内安静至极,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以前王锡率军对抗北方突刺人的时候,就用过孤军深入这一招,在突刺部落还没有全部汇集之前,给予出其不意的迎头痛击,突刺人受创严重,才没敢再聚集起来侵犯大乾王朝的边境。 林敬之是知道那次战役的,打的非常漂亮,而且他也很佩服王锡的军事才华,但暗自猜测王锡此举,定然还有深意,便当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王将军,你是军中名将,可否谈谈为何不用稳妥的打法,却想要派一支队伍孤军冒险?” “第一,如果采取稳妥的打法,此次平叛旷日持久,劳民伤财;第二,稳妥的打法遇城即攻,遇到叛军就要撕杀一番,伤亡极大;第三,福寿王三子朱煦文武双全,在叛军中威望极高,但此时却被其兄长派人行刺受伤,躺在府中养病。如果我们慢慢推进,福寿王见另外两个儿子抵挡不住朝廷大军,就定会重用此人,到时就算我们手中有炸弹这一利器,但如果对方扬长避短,利用对地理环势熟识的优势,在野外布局,躲藏在密林之中,利用战术与我等周旋,那谁胜谁败还在未定之间; 第四,叛军背靠大海,有许多战船,如果不能出其不易,以最快的速度将之拿下,那福寿王一旦见局势不妙,就会上船逃往海外岛屿,那朝廷要想抓捕福寿王,就遥遥无期了。” 王锡条理清晰的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几位将领皆是信服的连连点头。 前面几条倒还罢了,但最后那一条,如果不能捉住福寿王,让其给逃掉了,那此次平叛无疑就是失败的。 主谋没抓住,而且福寿王带着属下军士上船逃跑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打回来,这是当今皇上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藩王造反,必须擒拿拘禁,或者直接处死,只有这样才会对其他有叛逆之心的臣子起到震慑作用,而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能拿下首恶的话,其将来在别的地方经营的翅膀硬了,就会经常来骚扰大乾王朝的边界。 王爷身份高贵,而且体内流的也是朱家的血,在民间威望还是极高的,对王朝来说危险性很大。 林敬之也认可了王锡的想法,他对打仗一窍不通,而且此次在平叛大军中也没有担任要职,只是负责制造炸弹而已,又问道:“那王将军认为由谁率领这只孤军为好? 要不要本侯也跟着,负责制造更多的攻城炸弹?” 见身为侯爷的林敬之都有开口请求加入孤军的意思,几位将领也不好再坐着不说话了,平洲宣威将军郭怀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末将请命,Qī.shū.ωǎng.愿意带领这支孤军出其不易的杀向海京,活捉福寿王全家。” “末将也愿意请命,带领队伍直捣福寿王的老巢,定不会让福寿王与其子们逃脱。”云洲宣威将军段庆紧跟着站起来说道。 随后流洲宣威将军郑胜,还有柳洲宣威将军百云山也不甘落后的站起身来请命。 做为武将,要想得到皇上的提拔重用,就得在战场上搏命立功,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与文官恰恰相反,有仗打比没仗打要好的多! 没仗打,他们如何积累功勋升官发财? 所以即便带领孤军深入比较冒险,他们也不是很害怕,毕竟他们是军中主将,且亲兵护卫极多,除非是被人包围的无路可逃,不然是死不了的。 而且风险越高,回报就越大,如果真能亲手将福寿王全家抓住,就凭此莫大功劳,将来定然前程似锦,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王锡却是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回原来,“若论长途奔袭,本将军经验最是丰富,所以这支队伍由本将军亲自来带!队伍也需要一名副将,由流洲宣威将军郑胜担任。 至于林侯爷,就不必冒这个险了,前几天制造的炸弹数量很多,已经够用了,就请侯爷待在这里继续制造炸弹,辅助三位将军坐镇这里,稳步推进,速度不用太快,但声势一定要打响,这对于本将军率领的孤军来说好处极大。” 因为王锡没有询问,直接下令的原因,其他三位将领没敢再争取,只是看向郑胜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 不过郑胜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 林敬之见王锡不想让自己跟去,也没有多嘴争取,这种战术上的事情,他还是少发言为好,他也听懂了王锡最后一句话,要把声势打响是什么意思,声势响了,叛军的士气就会受到影响。 而且军士们会害怕,恐慌,见到朝廷大军,就没有必胜的信念了,动摇了军心的队伍,是打不了胜仗的。 王锡做事雷厉风行,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立即实施,命人立即开锅做饭,并挑选合适的军士,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商议孤军由一万京营的将士,五千流洲的将士,还有一万五千的柳洲军士组成。 有京营将士在,王锡指挥军士才能有如臂使一般,没人敢挑畔他的威望。 有流洲军士,郑胜更便于指挥。 至于柳洲军士之所以会人数最多,是因为柳洲与海洲接壤,两地的气候相差不多,他们对海洲的地形地貌比较熟悉,适应能力会更强一些,再加上有地图与向导,他们根本就像是在自家的地盘上作战一样。 两军交战,气候温差绝对不可以小视,比如北方军队来到南方,不但会受不了南方的高温,浑身无力,而且也极容易重病,或者是水土不服。 那一万京营将士,必须得挑最为精锐的才行。 军士吃过午饭以后,王锡命令那些人全部回自己的帐营里休息,等到了傍晚,就立即出发,把这里的指挥权交给最为熟悉海洲地形的柳洲宣威将军百云山来指挥,其他两位宣威将军辅佐,若是几人不能意见统一,则要和林敬之商量,要知道林敬之手里还拿着一柄上尚宝剑,地位最是尊崇。 所以到了关键时刻,由他来压阵,才不会出大乱子。 王锡率领三万孤军,携带着军营内所有的炸弹离开后,林敬之又忙了起来,连天连夜的指挥那二百手下多多制造瓷瓶炸弹,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几位宣威将军为了打响声势,利用炸弹接二连三的拿下了几座城池,并稳步推进了五十余里。 这一天林敬之刚从军营里出来,却突然瞧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看到他,连忙招手,示意他过去有话要说。 第六百零九章 求救 求收藏! ~~~ 林敬之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流洲宣威将军郑胜之子,现在任坚城守备的郑剑秋!二人之所以相识,是因为唐郁香施手救助了此人,为此林家还伤了几名护卫。 后来郑剑秋曾去林家拜访,并几次帮忙替林家解了围,不然林家很可能会败在流洲城守王蒙手中,不过自钦差孟子德南下,逼近南方洲郡时,郑家与田家暗中联合,郑剑秋就没有再帮过林家了。 而且就连林家的人前去郑家拜访,也多次以人不在为由,不让进门。 说起来自林敬之进京,知道皇上必定要除掉郑家满门后,林敬之就每次都是以假面目与郑剑秋接触,不过他却并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郑家。 若是没有唐郁香半途命令林家护卫出手相救,没有唐郁香给郑剑秋解毒,郑剑秋这个郑家嫡长子,早就死了。再后来林敬之给贾家出了主意,让贾家联合郑家开发荒地,给郑家也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从这两方面讲,林家就算依仗郑家与王蒙对抗,也并没有亏欠郑家什么。 反而是郑家在遇到危险后,立即与田机妥协,不再关注林家,有些忘恩负义! 此时见到郑剑秋,林敬之有些讶异,因为他还以为郑剑秋已经随着其父加入孤军开拔,离开大营了呢。 悄悄给郑剑秋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走远一些,等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林敬之才左右瞧瞧没人,抬腿走了过去。一身男装的玉姨娘和洪身都紧跟在他的身后护卫。 “林侯爷,下官给您请安了。”见林敬之走了过来,郑剑秋稍稍松了口气,他还怕林敬之现在高升为一等忠义侯,并记着前尘往事,不再认他这个熟人了呢。 眼见一身戎装的郑剑秋双手抱拳,深深的弯腰施礼,没有像以前那般热络随意,林敬之心下一叹,不过也只是随手虚扶了一把,反正自己日后是不会再与郑家有什么瓜葛了,没必要拉下身份亲切的与之示好,“原来是郑大人,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闻听林敬之称呼自己为郑大人,郑剑秋嘴角浮起了一丝苦涩,看来林敬之对于以前的事情,是记在心里的,不然肯定不会这般生分。并暗自慨叹,人生无常! 想当初他第一次与林敬之见面的时候,对方只是一介举子商人,后来若非孟钦差南下,也许二人还可以交个朋友,在面对林敬之的时候,郑剑秋是有些羞愧的,因为当初郑家和田机暗中联合的时候,他曾想着等林家败亡,就把唐郁香抢回府中。 也正因为有这个邪恶的念头,他才没有与父亲争论,后来见田机王蒙为难林家,也佯装不知,没有出手相助。 说起来对林敬之这个人,郑剑秋还是比较了解,并且十分欣赏的,只是因为当初一念之差,使得二人友谊不在。 “林侯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下官只想问一句,皇上是不是想要将郑家满门抄斩?”也正因为了解林敬之的为人,所以郑剑秋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林敬之脸色一正,收敛了笑容,沉呤了半响后,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把郑胜调离了流洲,而且王锡又让郑胜带领五千兵马加入了突袭的孤军,现在的郑家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所以告诉郑剑秋实话也是无妨。 郑剑秋原本一脸紧张,见林敬之点头,心中猛然一紧,随即一脸苍白,父亲说的果然不错,皇上对郑家与田机联合造反一事,心怀芥蒂,不灭郑家满门,是不会甘心的。 早在皇上下旨命令郑胜率军前来柳洲平叛,郑胜就预感到了不妙,再到前几天王锡命令郑胜为副将加入孤军直捣福寿王的老巢,郑胜更加心神不宁,后来想了个法子,让郑剑秋吃了些巴豆拉肚子,佯装得病不能随孤军前行,这才让郑剑秋留了下来,再找林敬之打问清楚。 若是猜错了,郑胜自然会安心对敌。 但若是猜对了,那郑家虽然避免不了灭门的结局,但也能提前想办法,起码给郑家留条香火。 不能真正的断子绝孙! 哗啦一声,毫无预兆,郑剑秋突然对着林敬之拜倒了下去,“林侯爷,以前郑家在林家被歹人窥伺之际,没有出手相帮,是郑家不对,但不管怎么说,下官与侯爷总归有些情份。 此次郑家有灭门大祸,还请侯爷能出手相助一二!” “可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本侯出言相劝也是无济于事。”林敬之皱眉叹道。 “侯爷,下官不求侯爷能劝阻皇上,保下郑家,只求侯爷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从郑府带走一个男孩,不至于让郑家断了香火。”郑剑秋说罢,对着林敬之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林敬之心头略有不忍,想了想,开口道:“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要知道皇上既然要对郑家下手,肯定会事先调查清楚,若是少了哪一个,肯定会严加追查的。” “请侯爷放心,那个小男孩只有八个月大,是我酒后一时糊涂,和府中的一名丫环行了云雨之事,只那一次,丫环就怀上了。她大肚子的时候,我就把她安置在了府外,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本来这件事情只有郑胜一个人知道,他是生怕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一些名门望族见他已经有了子嗣,不愿意将嫡女嫁入郑府受委屈。 只到前几天父亲得令要随着王锡孤军深入,心神不安,为郑家的将来极为焦虑下,他才咬牙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郑胜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激动,然后就想了个让他装病的法子,留在这里,等大军走后,再上门找林敬之问个清楚。 林敬之闻听那个丫环怀了郑家的骨肉,郑剑秋却冷血无情的连个名份都不给,直接将之打发到了府外,心头升起了一丝怒火,这个家伙看来比唐家正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那个丫环也是命苦,便点头道:“你告诉我她们母子俩居住的地点,再拿个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交给我,我派遣手下尽快赶回流洲去办理这件事情。” “多谢侯爷,郑某愿意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起来郑剑秋以前还想着等孩子长大一些,就把那个丫环除掉,不给孩子郑家名份,却不想事到如今,那个丫环却是为郑家立了大功一件! 若非那个孩子,郑家还真有可能被灭满门,断了香火。 “郑大人起来吧,不必如此,我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了一场。”林敬之伸出右手,虚扶一把。 “谢侯爷。”郑剑秋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开口道:“孩子的母亲以前是郑某的贴身丫环,对于这块玉佩是非常熟悉的,待我再休书一封,写一些只有我与她知道的事情,她就会相信侯爷的属下,是郑某派去的了。” 这块玉佩,正是当年吸食剧毒,救了郑剑秋性命的那块歧玉,若非当年唐郁香认得这种玉石,郑剑秋也活不到现在。 林敬之点了点头,接过玉佩,然后与郑直走进附近的一家酒馆,要了些吃食,又让小二拿来也笔墨。 笔墨拿来后,郑剑秋将纸张铺平,拿起笔来唰唰的一通书写,不一会就写了满满的三大篇,这要是放在以前,郑剑秋是不会和一个贴身丫环说这么多的话的,但今天不比寻常,他除了要让那名丫环听林敬之派去的人的话,立即离开坚城,还要叮嘱那名丫环,一定要好好的将孩子抚养长大。 并且日后绝对不能泄漏孩子的真实身份。 以前出身流洲宣威将军府邸的身份是一种荣耀,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变为催命符! 还有他藏匿在府外的私房银钱的地点也写在了信纸当中,有了那笔钱,母子俩绝对可以丰衣足食的过完一辈子。 写好了书信,郑剑秋将之放在一旁晒晾,突然感慨了一声,“想当初家父若是能在田机面前帮侯爷说句好话,那该有多好!” 此语一出,林敬之放下手中的竹筷,沉默不言。如果去年郑胜果真能帮林家抵挡田机与王蒙的侵扰,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劝皇上不要对付郑家! 酒桌上沉默了片刻,郑剑秋突然站起身,对着林敬之说了句有劳了,就转身踏步而出。 望着郑剑秋的背影,林敬之呶了呶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现在倒是有个好法子,可以让郑家不必被灭满门,就是用二路钦差苏博的办法,自行求死,最好是战死杀场,到时皇上总不能将有功战死在杀场上的将领满门抄斩吧? 此次郑剑秋找上门来,让林敬之暗自猜测,是不是王锡得了皇帝密旨,在此次平叛时揪出郑胜以前和田机有过密谋联合造反的大罪,再处置郑家,要知道当时连智武王朱煦都到了田机的府上,朱煦难保会不知道郑胜也在参与造反之例。 不过相比较郑剑秋,此时皇上在林敬之心目中的地位要更高一些,既然皇上一定要灭郑家的满门,才能泄恨,那林敬之就不再给郑剑秋提醒了。 回到租住的小院,把信纸用信封包好,上了火漆印,林敬之就找来一名林家暗卫,让其带着这封书信,火速赶往流洲坚城办理此事,并吩咐暗卫把那对母子接出来以后,就安排到洛城附近居住,这样日后也能照看一二。 没有男人,只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无依无靠,就算有钱,将来也会时常被歹人欺负。 办理完答应郑剑秋的事宜,林敬之又赶回军营视察那二百名手下制作炸弹,这几天有炸弹开路,即便叛军有坚城 可守,也是不堪一击,不过随着向海洲境内深入,几位将军也变的小心谨慎了一些。 果然都是上过战场,一步步爬上宣威将军高位的名将,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这边到制作炸弹的地点不久,突听帐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军士进入大帐,跪倒在地,“侯爷,百将军让属下前来请您去中军大帐商议事情。” “哦?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林敬之见这名军士有些惊谎,站起身来,随口问道。 “好像是百将军收到了王元帅寄来的军情急报。” 第六百一十章 稳妥一些? 新书《极品权商》已经上传,求大力支持!下边有连接,封面下边也有连接地址!!! 就算从柳洲边界骑快马直奔海京,最少也得花费二十多天的时间,所以王锡想要孤军深入,直捣福寿王的老巢,速度必须要快,快到和敌方大败后,向后方派遣回去报信的探马速度差不多。泡-(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第一,攻城战必须打的果断,并且打赢就走,不能停下来休息;第二,不能见到城池就攻击,如果可以绕开,就绕道而行,反正军士都随身携带着粮食,不必担心因为没粮食,而发生哗变。 林敬之晓得其中的危险,所以闻听是王锡派人送达军情急报,不敢担搁,连忙疾步朝着中军大帐行去。 大踏步来到中军大帐,林敬之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就一把撩起了帐帘,大声问道:“百将军,王元帅寄回来的军情急报上说了些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侯爷莫慌,是好事,王将军此时已经接连攻破三座城池,又绕开了下邸郡,河间城,山南寨,小越城,离海京城只剩下了十天左右的路程,这份急报上只是叮嘱我们,一定要造大声势,大大的打击叛军的士气。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深入海洲境内,如果攻的太猛,前进的速度太快的话,一旦被敌方埋伏……”百云山见林敬之走了进来,连忙从主帅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回道。 郭怀与段庆的身份也比不得林敬之高贵,又知道林敬之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自然也不敢再继续坐着,站起身对着林敬之抱了抱拳。 闻听是好事,林敬之长松了口气,要知道王锡率领的那只军队深入敌人腹地,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是全军覆灭的结果! 林敬之听百云山这般说,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海洲毕竟是叛军的地盘,的确不宜攻的太猛,不过若是不能尽可能大的打出声势,又帮不上王锡,思索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几位将军,平叛大军到达此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你们可打探清楚了敌方有多少军士?” “回侯爷,福寿王自造反之后,为应对平叛大军,就一直在强拉壮丁入伍,虽然没有表面上号称的一百万,但五六十万人马还是有的,不过这些入伍的新丁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战斗力十分有限。”平洲宣威将军郭怀开口答道。 云洲宣威将军随后补充,“不过就算对方战斗力不强,但总归人数多过我们一倍,而且我们最怕的不是对方人数多,而是怕敌军中有善于排兵布阵的大将,海洲靠海,经常有大量的海寇骚扰海岸线,所以福寿王手底下不乏能征善战的将领。” “还有一点,就是越往海洲境内推进,雨林地带就越多,如此复杂的地形,正好给叛军提供了埋伏偷袭的便利!”百云山也道。 林敬之闻言又沉默了下来,在大帐内来回走了几圈,问道:“那三位将军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下官的意思还是稳妥些好。”百云山见其余二人不答话,他又是王锡指定坐镇中军的大将,只好开口答道。 之所以想要稳妥些,百云山也是想着大部分功劳都已经让王锡与郑胜给抢走了,这场战役打完他与郭怀,还有段庆三人几乎立不了什么功勋,既然如此,又何必冒险呢? 不如就这样稳稳的推进。 不求立多大的功劳,只要不出错就行。 林敬之并没有猜透三人的心思,只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王锡,闻听百云山说想要稳妥些,而郭怀与段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眉头皱了更深了一些,要稳妥,就明显帮不到王锡了。 “海洲的地图在哪里,拿来我看看。”没办法,既然眼前这三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林敬之说不得自己也要动一动大脑。 百云山闻言挥了挥手,示意大帐内的一名亲兵,取来地图,铺展在了桌案上。 林敬之走到近前细细观看,三位将军则负责解说,听完后,果然前方雨林地带非常多,有的地方长长的官道两旁,甚至有几十里长的密林与可达腰际的草丛,这些地方就算埋伏上十几,二十万人,也是不好发现的。 不过林敬之并没有立即放弃,仍站在地图旁思索可行之策,直到身旁的三位将军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突然指着一处说道:“这条海岸线很长,而且从咱们这里到达海岸线,有一条没有雨林分布的捷径,你们说我们可不可以朝着海岸线进发,然后再顺着海崖线绕个大圈子,杀向海京?” “嗯?” 百云山三人都愣住了。 如果从海岸线那边绕个大圈子的话,顺着海边走,敌方说什么也是埋伏不了己方军队的,唯一要考虑的则是补给线有可能会被叛军切断。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可以一边推进,一边攻打海边的城池,到时可以用城池里的粮食自行补给。 海洲靠海,百姓们不但可以打鱼,还有农田耕种,并且这里的田地可以一年种两季,还是比较富庶的,只要能打破城池,抢些粮食不成问题。 “侯爷的办法,应该可行。”三人对望了一眼,段庆开口说道。 “那如果叛军不来追击我们,反而去攻打柳洲呢?”百云山想到了一处破绽。 “敌军现在的兵力都集中在哪里?”林敬之不答反问。 “大部分聚集在三个城池,在这里,下邸郡,壶关,河道口,其中壶关与河道口都天险,尤其是壶关,城墙高达五六丈,往上冲的话是一个大斜坡,对方一旦砸下滚石檑木,我军必然伤亡惨重。 所以即便我们有炸弹这一利器,也很难将之拿下来。”郭怀上前几步,用手指给林敬之看。 林敬之顺着郭怀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下邸郡离己方军营最远,而且要到达那里,必须得穿过一片较大的雨林地带,壶关应该是座落在一座大山之上,而河道口则在东南方向,如果确定了要绕着海岸线奔袭,那么也可以顺道拿下此处。 “既然担心叛军有可能不追击我们,不如我们就先把他们打残,让他们无力侵扰柳洲,然后再顺着海岸线进军。” 林敬之在地图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哦?难道侯爷是想要先将这三座城池拿下?”百云山踏前几步,在地图上仔细打量,考虑是否可行。 段庆也走到百云山的身旁,在地图上来回打量。 “不,确切的说是拿下两座城池,下邸郡太远,而且那里雨林密布,一旦进去,很有可能会遭遇埋伏,所以我们只需要拿下壶关与河道口就行。 这两座大城池兵力集中,又是天险,如果咱们能顺利拿下,就等于是打响了声势!如果再沿着海岸线进发,那叛军就会人心惶惶,军心浮动了。”林敬之说道。 “侯爷的想法不错,但想要拿下这两座仗有天险的大城池,却并不容易。”百云山摇头说道。原本平叛大军是可以绕开这三座大城朝着海京进军的,不过再往里边深入,雨林地带就会越来越多,地形的复杂,让三位将军不敢轻易涉险,这才找林敬之前来商量。 “地图上标注的并不清晰,我们还是到了那里再研究对策吧。”林敬之可不相信自己手里捏着先进的武器瓷瓶炸弹,还会攻不下来一座城池! 百云山,郭怀,还有段庆三人见林敬之下定了决心,只好听从,他们可不敢得罪林敬之这个手中握有尚方宝剑的一等忠义侯。 百云山下令,大军开拔,中军直奔壶口山下,平洲宣威将军郭怀为左路先锋,相距中军二十余里,云洲宣威将军段庆为右路先锋,相路中军二十余里,二路大军为侧翼,时刻防备敌军从两侧偷袭,攻城大任,交由中军十二万人来完成。 因为攻城要带着投石机,攻城车等镏重物品,中军行军速度较慢,在一日半后到达了壶口关下。 来到关下后,林敬之就和百云山率领数名亲兵骑着马走出大营,研究这里的地形,要攻打壶关,就得顺着斜坡往上冲,如果敌方滚石檑木备下了很多,一通砸下来,己方肯定是伤亡惨重,所以直面硬拼是不行的。 “百将军,壶关两侧有两座与之差不多持平的险峰,不知道我们的军士能不能爬上去?”坐在马背上,林敬之左右打量了一番,用马鞭指着两座高大的山峰问道。 百云山抬头望了望,心头一动,的确,如果能爬上这两座山峰,再用强弓硬弩将绑有瓷瓶炸弹的箭矢射过去,定然能压制住对方无法战在高大的城墙上扔滚石檑木,到时己方再用炸弹轰开城门,就大事定矣! 不过这两山峰高大奇险,侧面全是光秃秃经过无数年风吹日晒的岩石,几乎是垂地而下,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往上爬,恐怕很难成功。 第六百一十一章 拿下壶口关 新书《极品权商》已经发布,急求收藏,推荐,以及点击的支持!!!最下边有连接!!! ~~~ 林敬之从百云山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着说道:“南方雨林和大山之中多有瘴气,同样,也会出产名贵的药材,百将军不妨找些当地的医师,还有采药老者与小童,想来应该可以找到爬上这两座山峰的途径。” “侯爷所说甚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办。”百云山恍然大悟,连忙伸手叫来几名亲兵,让他们在附近的村庄小镇里打问打问,有没有以采药为生的百姓人家,如果有,就全部带到军营大帐中来。 林敬之与百云山又围着壶关细细观察了良久,见没有其他可以借助的地势环境,就调转马头,返回了军营之中。二人在军营里看着地图,探讨了一会,就闻听外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亲兵撩起帐帘走了进来,说一共找到了八名以采药为生的老者与青年。 二人走出大帐,见外边跪着一排五名老者,三名青年八个百姓,林敬之便让他们站起来回话。 这八人以前哪里见过军中大将?只是瞧着军士手中那反射着点点寒光的红樱长枪,就吓的双腿直打哆嗦,恭敬的说了声是,低头弯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都是以采药为生的,本侯且问你们,你们有没有人可以爬到壶关两侧上的山峰上?”林敬之开口问道。 闻听林敬之的问话,八名衣衫上都打着补丁的百姓皆是点了点头,显然都曾爬过那两座险峰。虽然那两座大山很险峻,但很多名贵的药材还就是喜欢长在那高高的悬崖峭壁之上。 “好!那你们立即带着我们的军队爬上险峰!”林敬之高兴的一击双掌,随后看向百云山问道:“百将军,依你看派遣多少军士爬上山巅为好?” 百云山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片刻,才道:“两座山头各爬上一千名军士吧,如果人少了,恐怕无法压制往壶关城墙上的叛军。” “好,那就请百将军尽快下令吧,咱们拿下壶关后,就立即去河道口,等把这两座城池拿下,也就等于将叛军一大半兵力给打散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在此处留下一万人马,并配备些瓷瓶炸弹,大军沿着海岸线直奔海京,叛军也没有实力攻打柳洲了。” 百云山闻言连忙下令挑选两千名身强体壮的军士,前去爬山,这爬山也是体力活,而且最好在柳洲军士中挑选,这些军士以前没有入伍之前,应该也是在家乡爬过山的。 柳洲境内同样多山,多密林,很多百姓都是以种田为主,打猎或者采药为辅过活的。 当然,爬山的军士会记录功勋一件,不然没人愿意冒险去攀爬险峰。 约莫半个时辰,两千名身强体壮的军士挑选了出来,林敬之已经下令架锅做饭,等这些人吃饱之后,就命令他们立即跟着那八名也在军营里吃过午饭的百姓上山。 虽然有人带路,但仍是花费了近两个时辰,那两千名背负着强弓与一筒三十支瓷瓶炸弹的军士才全部爬上了山,上了山之后,先由一名箭术颇佳的百夫长试验射程,看炸弹的引线留多少为好。 而这一射不要紧,等这名百夫长试好了引线长度,就已经把原本站在城墙上的那些叛军给吓的钻到箭垛中,或者是城墙下边去了。 试验好之后,山上的军士立即打了旗语过来,百云山是一军主将,这个时候自然是他说了算,见林敬之没有什么要再交待的,就立即下令让山上的军士躲击压制壶口关城墙上的叛军。 “轰,轰,轰……” 两侧的山峰上收到进攻的命令,立即弯弓搭箭,将绑有瓷瓶炸弹的箭矢朝着壶口关城墙上射去,原本叛军还想要躲箭回击的,但只是撑了片刻,就被炸的损失惨重,屁滚尿流。 待城墙上没有叛军的人影,百云山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前锋部队立即挥舞着手中武器,朝着城池方向奔去,其中还数十名骑兵,在马背上驮着数枚瓷缸与酒坛炸弹,负责轰开城门。 听到朝廷大军发起了总攻,壶口关内的叛军将领慌忙命军士爬上城墙,将准备好的滚石与檑木推下,但上去几个,就被炸死几个,便没有人再听他的话了。 城内还有很多军士都是才被叛军抓来不久的壮丁,此刻见叛军大势已去,将领也没有精力安抚指挥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带头,把武器扔掉,然后打开壶关的后城门,就拔腿给跑了。 有兵丁当逃跑,立即动摇了军心,等壶口关内的将领得到消息时,只听前城门口处一声轰响,城门被炸开了一个霍口,将领惊的打了个哆嗦,最后无奈的一咬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主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叛军们便全部拔腿飞逃,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叛军将领虽然竭尽全力想要稳定军心,缓缓后退,最好是能派出一支军队留在后边抵挡,但却是无能为力。 最后跑离壶口关,将领清点了一下身边的人数,居然只剩下了三千余名军士。 脸上泛起了一丝苍白,将领长叹一声! 原本他手下足有十八万军士,对外号称是三十万,现在只剩下三千人马,估计回去之后,必死无疑! 几名围在将领身边的亲兵同样脸色灰败,他们是将领的家臣,如果将领死,那么他们也肯定要陪葬。 哗啦一声,铠甲响动,一名亲兵猛然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跪在了将领的面前,“大人,事已经至此,我们唯有投降朝廷大军,才能有条活路。” “放屁,智武王对本将军恩重如山,我岂能背主另投朝廷?”原来这员将领叫何勇,是智武王手下的一员悍将,不他能力不足,而是此次他率领的部下不是智武王的嫡系部队。 而是福寿王长子手下的十数万军士。 他虽然是军队主将,但手底下的低层将领却是朱俊的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之所以把他调到这里,也是朱俊想要染指亲弟弟嫡系部队的手段,把这名将领调到壶口关,那么这员将领以前所统率的部队,朱俊就可以另外委派心腹去管理了。 “可智武王心太软啊!他不忍心向两位哥哥下手,但那两位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早点将智武王杀死!”那名亲兵跪在地上大声哭嚎! 何勇原本恼怒手下的亲兵居然想要投靠朝廷,但闻听到这句话,却是不由的呼吸一滞,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的确,福寿王三公子虽然智勇两全,但就是心太软,总狠不下心来对付大公子与二公子。 这边福寿王扯旗造反没多久,朱煦就遇刺受了重伤,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听大公子朱俊的调令,被架空权力,守这个劳什子的壶口关。 其实以前他也曾隐讳的劝过朱煦,让朱煦对大公子与二公子多多防备,最好能先下手为强,但朱煦却总是摇头不同意,说什么身为弟弟,如何能做出弑兄这大逆不道之举? 反而还劝他多多忍让大公子与二公子手下的心腹将领,不要做意气之争。 “将军,齐三所说甚是,我们回去之后,大公子岂能放过我们?不如我们就……”又有一名亲兵哗啦一声,跳下马背,跪在了何勇的身前。 “闭嘴!”何勇却是一声厉喝,“三公子不与大公子二公子争斗,正是仁义无双之举! 况且现在朝廷大军压境,如果三公子真的和大公子二公子内斗,面和心不和,弄的造反大军内部分崩离析,那我们就输定了!”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不就是项上一颗人头么,如果大公子想要拿,就让他拿去好了,我何勇在三公子帐下效力多年,不知道杀了多少海寇乱贼,手上沾了近千人的鲜血,难道还会怕死不成!”何勇说罢将马鞭一挥,就绕开两名亲兵朝着前方奔去,“你们都听好了,若谁想要投靠朝廷,现在就可以离开,本将军绝不阻拦!” 见何勇驾马飞奔离去,跪在地上的两名亲兵对望一眼,皆是站起身跳上马背,紧跟而去,反而先前没有开口的那些亲兵中,有一些人犹豫了片刻后,调转马头,朝着壶口关而去。 只有真正忠诚的人,才会不顾生死的规劝主公,而那些围观的人,忠心才不可靠! 随着何勇的声音传开,除了跑掉一半亲兵,那些军士们也离开了大半,最终何勇的身边,只剩下了八百余人。 前锋冲进壶口关,叛军就开始溃逃,得到消息的百云山立即命令大军追击,要尽可能多的抓捕俘虏,嘴角也是翘起了一丝弧度,这场战役他率领军队击溃号称三十万大军的叛贼,着实立了大功一件。 拿下壶口关,在太阳下山之前,军队里负责登记的军簿将官把统计好的数据汇报了上来。 共斩敌三千八十八人,俘虏敌军六万七千三百二十三人,缴获战马六百匹,粮食六万余担,镏重若干。 己方战杀六十二人,重伤三十,轻伤二百五十六人,兵器折损九十八柄,战马损失六匹。 看完统计上来的数据,百云山放声大笑,这块战役打的真是漂亮啊!己方几乎没有受什么损失,就斩敌三千余人,俘虏了敌军六万七千多! 林敬之看过后却是眉头皱起,他没想到这场战役打的如此顺利,敌方几乎没有反抗,却足足死了三千多人!这可是三千多条性命啊,这三千人死了,就代表着有三千户人家失去了亲人! 把统计的纸簿扔在一旁,林敬之开口道:“百将军,明天我们就要朝着河道口 进军了,不知你打算让哪位将军留守莞城?” 有些诧异林敬之的脸上居然没有喜色,百云山抚了抚胡须,开口答道:“侯爷,本将军打算让平洲宣威将军郭大人率领两万人留守莞城,段大人跟着中军一起朝着海岸线进发。” 百云山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他与段庆私交甚好,而留守在这里的军队,明显是捞不到多少功劳的。 “嗯,那明天大军开拔后,百将军记得约束一下手下军士,不要乱杀叛军,在福寿王造反之前,他们也是大乾王朝的子民!”林敬之说罢,就离开中军大帐,去自己的营帐休息了。 这里是海洲,是福寿王的地盘,而且敌军逃走了大半,不宜夜间行军,不然很有可能遇到敌人的埋伏。 玉姨娘一身戎装,与洪峰一左一右,紧跟在林敬之的身后,护卫他的安全。夜间洪峰就在林敬之的帐前十分警惕的小眯一会,玉姨娘到是可以跟着林敬之同睡大帐。 不过睡觉的时候,玉姨娘是不脱衣服的,这样万一夜间发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她也好及时应对。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军队就立即开拔,原本百云山是想要让郭怀率领两万军士看押那六万余俘虏的,不过却被林敬之开口打断,让那六万余人跟着中军大营,前去攻打河道口。 并给那些俘虏说明,如果能在战场上冲锋在前,立下功勋,就可以免去以往跟随福寿王造反的罪责。 百云山原本不同意,说叛军忠心不可靠,万一在双军交战的紧要关头哗变,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林敬之却说他杞人忧天,这些叛军很多都是临时被强行征兵入伍的,对于福寿王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争论了几句,林敬之见百云山坚持他的意见,只好说如果出了事情,由自己来承担。 这可是六万余人啊,如果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将来有可能会被流放边关,或者是赋苦劳役! 百云山到底不敢得罪林敬之,也惧怕林敬之手中的那柄尚方宝剑,只好点头答应。 原本他还想着事后压押大批俘虏进京邀功的,看来只能做罢! 大军开拔,两日后到达了河道口,之所以叫河道口,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名为排江的河流,这条河中心最深处可达两丈,河面十余丈宽,如果没有船是过不去的。 又因为流水湍急,以及两岸地势不平的缘故,对岸只有三两个有限的渡口可以登陆,这也是河道口天险的由来。 第六百一十二章 河道口 新书《极品权商》已经发布,求支持!!!最下边有连接!!! ~~~ 在排河的岸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地形,林敬之暗自皱眉,河面很宽,足有三十余丈,而且对面的叛军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如果乘船强攻的话,对方的箭矢射程会更远一些。 虽然只要能再迫近一些,就能用瓷瓶炸弹压制住对方,但叛军将领如果熟通兵法战术,下令用火箭来射的话,到时自己这边的船只着火,肯定会损失严重。 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随口问道:“百将军,不知道投石机最远的射程有多长?可以将炸弹扔到对面的城墙上么?” 百云山原本还在苦苦思索如何渡河攻击,闻言双眼一亮,连忙答道:“最远应该能扔出近三十丈,似乎差不多,但可能打不到叛军的城墙之上。” “哦?如果只是差不多,那我们可以在河岸边浅水处打下木桩,上面铺上木板,把投石机组装在上边,到时就可以用炸弹压制住城墙上的叛军了。” 林敬之说罢,百云山也不能十分肯定,就找来军士先组装了一架投石机,然后放上一个和瓷缸炸弹重量差不多的石头,往对岸试射了一下。 “噗通!” 那块不是很大的石头砸入水中,溅起了阵阵浪花,目测的话,距离河对岸的城墙还有两三丈远的样子。 “哈哈哈哈,还想用投石机砸我们,真是可笑!” “喂,朝廷那边的大将军,有本事就拿石头来砸我们呀!” “是啊,能砸上城墙头才算你们本事!” 看到石头砸在了河中,站在对面城墙上的叛军军士们一个个大声嘲笑,百云山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怒道:“侯爷,以下官看来,就是不用投石机,直接乘船过去,也一样可以打赢对方。” “当然可以打赢,但如果对方的将领命令手下射出火箭,船只一但着火,那我军的损失肯定不小。百将军,且让对面的叛军再得意一会吧,我们下午再送给他们一份大礼。”林敬之说罢见百云山的脸色仍不好看,不由皱了皱头,此人心胸也太狭隘了吧,连对方嘲笑几句也受不了。 若是没有林敬之,百云山肯定已经下令猛攻了,到时再把对方的叛军狠狠的杀上一批,不过现在他只能命令手下的军士,赶紧下水打木桩。 排水河中间的流水湍急,在朝廷军队这边,还有一处拐弯地带,这里的水打了个旋,没那么急了,最是适合下水打木桩。 百云山的亲兵们都看出自家的主人心情很不好,一个个全部跑到河岸催促,命令军士们加快进度。而对面城墙上的叛军们则有些傻眼了,他们可想不到朝廷大军居然会想出在河岸边打木桩的法子。 原本先前那块石头就差不多能砸到城墙上了,若是投石机再前进几丈,那自己这边可就惨了。 南方除了沿海一带时常会和海寇打仗之外,平时很安定,根本就用不上投石机这种大型的战争武器,所以叛军们这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大军的军士下水打木桩,而没有应对之策。 先前还嘲笑敌方的叛军将领,一个个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们已经听说过朝廷大军有一种名为炸弹的武器,威力极大,若是用投石机扔上墙头,自己这边就输定了! 原本他们还想着依仗这条河与朝廷大军对峙,看来这条天险根本就没用。 下水打木桩是件力气活,不过好在军队里最不缺的就是壮丁,这些军士脱了衣服,排成队,轮换着下水打桩,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差不多向河中间延伸了近三丈左右。 另一边也没有闲着,一些军士拿着斧头与铁锯放倒参天大树,然后刨成约两尺宽,三丈长的木板,然后铺在打好的木桩上边。 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分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一共在铺好的木板上架起了四座投石机。 林敬之和百云山商量了一下,没有立即下令进攻,而是埋锅做饭,先让军士们吃饱了肚子再说,朝廷大军这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对面的叛军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尤其是几个将领,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又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在高高的城墙上走来走去。 这几员将领都是福寿王二公子的心腹爱将,原本与哥哥弟弟相比,朱二公子在军中的势力就小一些,如果这场仗真的打败了,那么依着朱二公子冷血阴霾的性子,定然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朝廷这边吃过了午饭,林敬之与百云山统计了一下,一共找来三十余条木船,一条船上能挤十二个人,一趟就能运送三百六十人。 林敬之命令打前锋的三百余人全部背上强弓硬弩,还有绑有瓷瓶炸弹的箭矢,让他们待会到了对岸,先射出箭矢,用炸弹将叛军压制住,再缓缓登上河岸,炸开城池的大门。 安顿好了这一切,百云山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随着百云山的一声令下,已经校准好距离的投石机将瓷缸炸弹抛飞了出去,坐船前行的军士们则挥舞战旗,怒吼着乘风破浪,直奔对面的河岸。 这几天朝廷大军这边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所以士气高昂,冲在最前边的军士更是悍不畏死。 “轰,轰,轰……” 声音宛似炸雷一般的瓷缸炸弹轰击在城池的墙头上,顿时炸的叛军军士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他妈的,这就是炸弹么,居然这么厉害!”一名叛军将领跑下城墙,跳着脚大骂。 “这仗根本就没办法打嘛!”另一个将领狠狠的在城墙上打了一拳。 “那怎么办?” 又一名将领发话了,他们知道若是打了败仗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不回去,那居住在海京的家人怕是难逃朱二公子的毒手。 他们都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儿的人,牵挂太多,不是说想要投靠朝廷,就能投靠朝廷的。 “朝廷那边有如此利器,福寿王是输定了,我们必须得好好商议一番才成。”朱二公子的手下没有真正忠心于他的,只是迫于朱二公子的身份与冷血的手段,不得不委曲求全,现在眼见福寿王这边是输定了,这几员将领便开始谋划后路了。 “不如这样,待会逃跑的时候,咱们三人留下一个,假装被朝廷大军俘虏,并声称不投降,再让朝廷大军放出风声,说将他砍了,其余二人么……则如此这般!” 三位将领围在一起,终于商议好了应对之策。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朝廷了,三人也不再抵挡,直接命人打开后城门,然后仓皇逃窜,军士们见顶头上司都跑了,哪个还会傻乎乎的抵挡敌军?一个个撒腿就跑,有些人甚至嫌跑的慢,把手中的武器都给扔掉了。 于是朝廷大军没有用上一个时辰,就顺利占领了城池。 事后统计战果,有军士来报,说活捉了一名叛军大将,百云山与林敬之皆是大喜,命人带进中军大帐。 那名将领进入中军大帐不久,朝廷大军就传出消息,砍了余化的脑袋,余化正是那名被俘虏的将领的姓名。等把受了重伤与轻伤的军士留下,看守城池,朝廷大军也不多做休整,就把新抓的叛军打散融进队伍,朝着海岸线的方向急速行进。 海京,福寿王府邸。 琴声,萧声,琵琶声,丝竹声,声声悦耳,歌妓们身着暴露的衣裙,踩着节拍,摆出一个个诱人的动作,如蝴蝶穿花一般,翩翩起舞。 福寿王脑袋靠在一名美艳的妇人怀中,肥胖的身体则斜躺在长长的椅榻之上,美妇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福寿王,不时的捻颗水果,放进福寿王的嘴里。 一曲终了,福寿王坐直身体,大声鼓掌,笑道:“好,弹的好,吹的好,舞的也好,来人,重重打赏!” “是!”站在福寿王身后的一名太监应了一声,然后就走到前边给歌妓乐师们发赏钱去了。 听看了一会歌舞,福寿王已经相中了一位肤白如雪,妩媚之极的歌妓,小腹处欲火升腾,正色眯眯的想要下令让那名歌妓走上前来,好搂在怀里肆虐蹂躏,白日宣*淫一番,却突听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虚弱的声音,“父王,孩儿有事求见。” 第六百一十三章 豆箕相争 新书《极品权商》上传,狂求收藏,红票,还有点击,最下边有连接!!! ~~~~~~ 被大厅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雅兴,福寿王眉头一皱,吓的先前伺候福寿王的美妇与那些歌妓乐师们全部伏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福寿王此人不但好色,贪图享受,而且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每隔几天,王府就会抬出几具死尸。 “父王,孩儿有事求见!”外边的人见里边没有动静,又重复了一遍。 “进来吧!”福寿王大手一挥,让大厅里的众人全部退下去,只留下了那名美妇,歌妓与乐师们退出的时候,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随后一个手臂缠着纱布,吊在胸前的英俊青年扶着一名丫环,缓缓的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 “孩儿给父王请安。”进入大厅,青年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眼前的青年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但福寿王也没有因为其身上有伤,就让他免礼,直到青年跪了三个响头,才开口道:“受了伤,就在府里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伤养好了再说嘛!” “父王,此事异常紧急,孩儿怕说晚了,会担误事情。”跪在大厅中央的青年正是福寿王的三子朱煦。 不过朱煦虽然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但福寿王却并不喜欢这个儿子,原因是福寿王的王妃就是在生下朱煦后,失血过多而亡的。 福寿王此人凉血刻薄,只认定去逝的王妃是自己的妻子,其他的女人都是玩物,再加上朱煦与王妃长的太像,每每见到朱煦,福寿王就会想起去逝多年的妻子,所以他从来不曾给过朱煦好脸色看。 “既然是急事,就快点坐下回禀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日福寿王夜间时不时的就会梦到自己已故的王妃,所以才破例让朱煦坐下回话。 他并不是心疼这个儿子身上有伤,只是对王妃念念不忘而已。 “多谢父王赐坐。”朱煦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赐座,心头一阵激动。扶着丫环的胳膊,吃力的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矮杌上坐下。 福寿王则大力的将那名美妇搂进了怀里,也不在乎儿子就坐在下首位置,把肥胖的大手探进了美妇的衣襟之中。 那名美妇只是被撩拨了几下,就娇*喘连连,不过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睑,却会时不时的在朱煦的俊脸上瞄上一眼。 朱煦不但长相英俊,而且身上自有一股子独特的气质,很是能迷惑女子的芳心。 “父皇,孩儿此次前来,是得到军情,说有一支朝廷大军深入海洲腹地,十分骁勇。”朱煦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掌握太多军权,斟词酌句的说道。 “嗯,你有办法将之打败?”福寿王手上的动作不但没停,反而加剧了几分,由于力道太大,美妇疼的俏脸上浮起了一抹痛楚。 “三弟可是被先帝赐封为智武王的堂堂王爷,对付一支孤军自然不在话下。”朱煦正待回答,却突然被大厅外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朱煦合上眼睑,轻轻一叹。 看来今天很难说服父王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福寿王的大公子朱俊,朱俊对这个三弟十分戒备,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朱煦的一举一动,所以朱煦前脚离开住所,他后脚就得到消息,急步赶了过来。 朱俊与朱煦大不一样,他进来后,也不给坐在上位的福寿王施礼,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而且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还很不老实的朝着福寿王怀中那个美妇敞开的衣襟处瞄了两眼。 福寿王对于大儿子放肆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把手从美妇的衣服里抽出来,拍了拍美妇的后背,示意她退下去。 美妇连忙拢了拢衣襟,把胸前的一抹雪白遮掩了起来,不过在退下的时候,却是又偷偷的瞄了一眼朱煦那张英俊的脸庞。 这一别,不知道可时才能再见朱照一面。 虽然美妇的动作很隐蔽,但还是被福寿王给看到了,于是望向朱煦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阴冷。 朱俊则只是盯着美妇性感丰满的身子看,没有注意到美妇偷偷打量朱煦的目光。 直到美妇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朱俊的目光才依依不舍的收了回来。 “父王,此次率军前来海洲与我军敌对的将领是王昌隆老将军的儿子王锡,此人能文能武,万不可小视,那支孤军杀入海洲腹地,孩儿猜测定然是由王锡亲自指挥的,而目的就是一举杀进海京,将我等擒获。”朱煦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神色略带焦急的说道。 “三弟果然不愧是智武王,一眼看穿了敌军的意图,父王,孩儿肯定您把海洲所有军权全部交给三弟,三弟肯定能拿下王锡,让那只孤军有来无回。”朱俊一声冷笑,声音中满含嘲讽之意。 “孩儿也赞成大哥的意见,把军权全部交给三弟。”大厅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进来一个青年,这个青年面相阴柔,一身华丽衣衫,走进大厅后,也没有给福寿王施礼,坐在了朱俊的下首位。 朱俊看了来人一眼,冷哼了一声。 “大哥二哥,小弟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三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要军权,哥哥给你,你怎么可以说哥哥是在开玩笑?”朱俊啪了一声,把手中的茶杯磕在了桌面上,佯装一脸怒色。 “就是,三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哥哥们是一片真心好意,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开玩笑了?难道以前二哥有诓骗过你么?如果有,你说出来,二哥给你认错!”朱越也在一旁出声附和。 “不,不是……” “够了!”福寿王再也忍不住,一声厉喝,打断了朱煦的话语,“你都伤成了这副模样,居然还想着霸占军权,本王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以后你别想再沾染半点军权,对抗朝廷大军的事情也不用你来操心! 将来本王坐上皇帝宝座,更不会立你为太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福寿王的话语犹如一根根尖利的钢针,直扎的朱煦心肝抽搐,他想不通同样是父王的儿子,为什么父王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 自己从小到大,比别人努力十倍,一百倍,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不就想要听父亲一句夸赞么?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先帝给自己赐下智武王的封号,父王都不曾恭喜一声,露个笑脸? 朱煦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一片,浑身轻颤不已。 而坐在朱照对面的朱俊与朱越,则嘴角挑起了一抹弧度,他们都知道在军中威望比不得这个三弟,所以联起手来对付朱煦。 福寿王没有造反之前,朱煦是智武王,并且得了圣旨,可以调派海洲军队应付海寇的侵袭,在军中有威望,连福寿王都比不上。 而这一点,也正是福寿王忌讳三儿子的原因,福寿王怕这个儿子真正掌控了所有的军队后,会把自己的权力架空! 第六百一十四章 挑拨离间 新书《极品权商》已经上传,求支持,连接在最下边!!!已经快四万字了! ~~~ 因为福寿王一直不待见三儿子,所以也就对这个本事极大的儿子,怀有很重的提防之心,同时他也不相信这个儿子,在内心深处,会不愤恨自己。 想当初他也是堂堂的皇子身份,但与太子相比,却是相差太远,那时的他对自己的父皇就很嫉恨,认为同样是皇家血脉,凭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太子与皇子,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太子为君,而皇子则为臣! 其实自朱俊进入大厅后,朱煦就知道要说服父王的可能性不大了,只是他没想到父王今天会说出如此一番伤人的话来。 军权? 如果自己真的贪恋军权,只需登高一呼,就响应者如云而来,在海洲的军队中,就是父亲也是比不得自己的影响力的。 其实就连这次受伤,朱煦都是故意的,他想要让父王看清楚,真正贪恋权势,玩弄诡计的人是大哥二哥,而非自己,不过福寿王今天的一席话,终于将他给点醒了。 原来在父亲的眼中,大哥与二哥才有继承权! 这个认知让朱煦心灰意冷的同时,也是悲愤不已,如果这两位兄长真有治理天下的本事,真有当哥哥的模样,他并不介意全力辅佐他们,但现实是如果让这两位继承父王的衣钵,那么自己就只有死活一条。 知道再多说已是无用,朱煦首次没有规规矩矩的给福寿王问安然后再行离开,他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丫环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大厅,身影晃动,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一般。 眼见朱煦如此无礼,福寿王脸色一变,不过他再不待见朱煦,此人也终归是他的儿子,瞧到儿子那张像极了他亲生母亲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胳膊上缠着绷带,走路时摇摇晃晃的身形,终是狠不下心来责罚。 朱俊却是眼睛一转,等朱煦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后,才开口道:“父王,您真是糊涂啊! 您先前怎么能把话给三弟说明了呢? 万一……”说到这里,朱俊故意住口不言。 “万一什么?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福寿王霍然起身。 “为什么不敢?反正父王您一直待他不好,他的心中肯定没把您当作父亲来看,现在又没有了继承您百年后财势地位的希望,依着三弟那聪明的脑袋……”朱越插言补充。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福寿王一脚将案几踢翻在地,案几上的茶杯茶壶,以及碟盘水果之物,顿时散落了一地,在红艳艳的地毯上滚来滚去。 背负着双手,福寿王在高台上来回走了几圈,怒火稍敛,两个儿子的话,还没有让他气的失去理智,“够了,你们有闲心在这里说煦儿的坏话,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抵挡朝廷的大军!” 如果朱煦不是福寿王的亲生儿子,或者说不是王妃的亲生骨肉,那福寿王是可以毫不犹豫将之抹杀的,但每每看到朱煦的那张脸,他既恨这个儿子夺去了王妃的性命,也能回想起年轻时,王妃温柔贤惠的身影。 气归气,却是无法狠下心将之处死的。 而且朱煦前段时日受了重伤,差点死掉,还惹得福寿王大怒,下令严查行刺三儿子的凶手,使得朱俊不得不把张少杰和几位心腹高手藏匿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 张少杰原本来到海洲,第一个投靠的人是朱煦,不过只是几天的功夫,在打问清楚福寿王看重的大儿子与二儿子之后,就悄悄离开,投到了朱俊的帐下,朱俊一直提防着自己的三弟,闻听此人曾是朱煦的帐下武士,就多少有些怀疑张少杰是朱煦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暗线。 于是为了试探张少杰,朱俊才按排了前次的刺杀行动。 后来听活着逃回来的属下说,张少杰出手狠辣,只是差一点就要了朱煦的性命,没有半点留手的嫌疑,这才把张少杰当作了心腹看待。 说起来张少杰武艺高强,对朱俊来说还真是一大助力。 而且他也摸透了张少杰的为人,就是个贪财贪权贪色的家伙,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唯一让他不爽的是他几次暗示自己对那个风骚入骨的王田氏有兴趣,但张少杰都没有回应。 他才不信张少杰这般好色的人,会真正在乎一个女人,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也不好和张少杰闹出什么矛盾,只想着等把朝廷大军打败了,再想个好办法把王田氏弄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的泄泄火。 想起女人,朱俊的小腹处就欲火升腾,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大厅。 朱越一看自家大哥的模样,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去了,不由的一声冷哼,如此贪恋美色,早晚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说起来张少杰投靠到朱俊的帐下后,混得也不怎么样,一没有官,二没有权,只是等同于朱俊手下的一个杀手,若非王田氏一直在规劝,说不定张少杰已经又改投朱越了。 “朱俊那个色鬼一直想打你的主意,还暗示过我,我佯装听不懂,你以后见到他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军营内,一处隐蔽的大帐内,张少杰与王田氏光天化日之下,就赤裸裸的搂抱在一起。 王田氏是人精,尤其对男人的目光很是敏感,早就看出来朱俊在打自己身体的主意,闻言忙道:“妾身晓得了,不过你可得小心些,千万别和朱俊硬顶牛,咱们还得靠着此人飞黄腾达,升官发财呢。” “哼,你离开我,去滚到他的床上,就什么都有了。”张少杰双眼一眯,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如果此刻张少杰功成名就,或者是仕途顺利,他自然不会怀疑王田氏对他的情谊,但往往落魄,又偏偏骨子里极为高傲的人,一旦仕途不顺,就会疑神疑鬼。 这种话张少杰最近没少说,王田氏也是有些气恼,但她又不敢和张少杰争论,生怕张少杰一怒之下离她而去,只好伸手白晰的胳膊,搂住了张秒杰的脖子,“妾身只喜欢和少杰在一起,咱们不是发过誓言,要厮守一辈子么?” 随着王田氏的动作,盖在二人身上的薄被轻轻滑落,露出了王田氏雪白的肌肤,张少杰顺着王田氏白嫩嫩的脖颈朝下瞧去,只见两个饱满的酥胸露出大半,右手一伸,就捏住了一个,揉了两把,才突然问道:“如果是我让你去和朱俊睡一觉,好换个前程呢?” 王田氏胸前被捏了两把,原本已经有了感觉,闻言原本柔软的身子一僵,呆在了当场。 在林敬之,百云山,还有段庆率领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奔海岸线的时候,王锡也是一路攻城掠寨,直逼海京城。原本福寿王是不相信王锡胆敢率领一支只有三万人左右的队伍,就敢来袭击海京城的,但又过了几日,闻听探马回报,说朝廷深入海洲腹地的孤军距海京城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了,他才着急了。 仗还没打,就连忙下令王府收拾贵重物品,与金银财宝,准备搬离海京城。 对此朱煦又跑来劝说,说福寿王不可以轻易离开海京,不然肯定会引的军心不稳,福寿王对于上次没有听朱照的劝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觉得自己就错了,闻言大怒,说朱煦不安好心,想让自己死在朝廷大军的炸弹之下,好拥军而立。 这种话太诛心了,朱煦更加心灰意冷,自那以后就躲在自己的府邸不再出门了。 福寿王以前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财富庞大的惊人,再加上他不舍得那些调教好的歌妓与乐师,所以直到王锡率领军士兵临海京城下,他还没有把贵重物品,以及美女们装上马车。 见王锡来的如此之快,福寿王吓了一跳,连忙命令朱俊与朱越率军应战,不过王锡却是让手下军士打出了响亮的口号! 投降不杀! 不管是朝廷大军,还是叛军军士,只要能活捉福寿王,或者是杀了福寿王提着其首级来见,赏黄金万两,封三等定南侯! 不管是朝廷大军,还是叛军军士,活捉智武王,或者是杀了智武王提着其首级来见,赏黄金万两,封三等安南侯! 不管是朝廷大军,还是叛军军士,活捉朱俊,或者是杀了朱俊提着其首级来见,赏黄金百两,记大功一件。 不管是朝廷大军,还是叛军军士,活捉朱越,或者是杀了朱越提着其首级来见,赏黄金百两,记大功一件。 闻听到朝廷大军打出的口号,朱俊与朱越气的差点吐血,这个王锡着实是欺人太甚,抓了朱煦,就赏黄金万两,还赐封爵位,但轮到他们,就只是赏黄金百两,记大功一件了! 这不明白着说明他们二人,比不得朱煦身价高贵么? 于是二人心有不甘下,收拾不了王锡,只好又在福寿王的身前诋毁自己的三弟。 福寿王见王锡把朱煦的身价提的和自己一样高,也是心头不舒服,不过现在他更在意的是早点收拾好家当,逃离此处,所以只是找了个由头骂了朱煦一顿,没有把这个儿子怎么样。 原本王锡还想着悬赏时把朱煦放在第一位的,又怕这样显的太做作,被福寿王看出来点什么,而朱煦被福寿王臭骂了一通后,则只是轻声一叹,“王锡果然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名将,这挑拨离间之计,用的真是炉火纯青!”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路突围 新书《极品权商》四万余字,可以杀了,求支持!最下边有连接!!! ~~~~~~~ 王锡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并没有急着攻打,原因很简单,他手下的人马太少,如果强攻,虽然能拿下城池 ,但却没有把握活捉福寿王全家,如果此次让福寿王与他的儿子们全部逃了出去,以后再想抓到他们,就难如登天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将朱俊与朱越率领属下前来挑畔打回城里去后,王锡下令将手下三万余人分成四个大营,将海京城的四个城门给堵了。 于是海京城内足足有二十余万的军士,全部龟缩在城中,不敢再去城外挑战。 这边堵住了海京城的四个大门,王锡又接二连三派出军士,折回去给百云山送信,让百云山加快进攻的步伐,早日赶到海京城,或者是再分出几万人前来支援。 而收到信件的百云山,段庆,还有林敬之,则命令军士沿着海岸线,连天昼夜的急行军。 此地海洲境内的叛军接连吃了败仗,又闻听海京城二十余万兵马,居然不是朝廷三万大军的对手,皆是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一些接到福寿王调令,前去海京城求援的大军,也是纷纷另起异心,裹足不前持观望态度。 只是三万朝廷军士,就能将福寿王麾下二十余万大军压制在海京城内,这要是三十万朝廷大军全都杀过来了,那还了得? 面对王锡的大胆,智武王朱煦是胸中气闷,居然敢用三万人,包围一个城内拥有二十余万大军的城池,这如果换他来指挥,就算王锡手中有炸弹这一利器,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王锡死无葬身之地! 他接下来几天又去福寿王近前献策,但朱俊与朱越仍是对他时刻提防,生怕他打了胜仗,在军队里的声望再次爬高,夺了他们的军权,福寿王也不知道是听信了长子与次子什么谗言,起先只是不听朱煦的计策,后来就连门都不让朱煦进了。 对于城中福寿王父子之间的关系,王锡知道的十分清楚,所以仍是大胆的堵住海京城的四个城门,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朱煦掌权,只要朱煦仍遭其父兄的嫉恨排济,他就有八成的把握将福寿王全家擒下。 而给王锡递消息的人,则是胡娇奴的手下高手,在夜间偷偷出城,传递出来的。 在城中龟缩了足足有六天时间,福寿王才不再对援军报有希望,只得舍了许多贵重物品与无数歌妓乐师,打算让朱俊率领五万将士从东门突围,让朱越率五万将士从西门突围。 而他则率领十万将士,并携带王府中的无数家财,从南门突围。 听到福寿王的命令,朱俊与朱越没什么意见,朱煦气的脸色发青,但福寿王根本就不听他的,他也是无可奈何。 二十万将士,被三万人马堵在城中,还要分兵突围,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朱煦可以肯定,就算成功突围出去了,自己全家也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他知道,自家扯旗造反彻底的失败了! 闻听福寿王要突围,军中的将领们皆是升起了别的心思,如果他们不是很上以前就和福寿王拴在了一条绳子上,早就造反了!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晚,因为王锡喊出的口号中,说如果活捉或者是杀了福寿王与智武王其中的任何一人,就会被赐封为三等侯爷。 赏黄金万两并不重要,那只是刺激普通军士的,但如果皇上会赐封爵位,那就说明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这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曙光。 不过现在他们也只是在心中想想,毕竟城里的将领与军士太多,就是想要下手,也很难成功。 而且成功了,也会有很多人争夺福寿王与智武王的首级。 这一天早晨,天色刚蒙蒙亮,海京城的东门与西门突然大开,各有一队人马挥舞着手中利器,如洪流一般杀向了朝廷大军的营寨,朝廷大军好似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衣衫不整的军士们用炸弹在敌军中轰炸了一番,就眼睁睁的看着两路人马奔逃而去。 待两支人马跑出三五里地时,海京城的南门才悄悄打开,一支人数更多的军队,在马蹄上绑了布帛,想要偷偷溜走,不过他们刚刚露头,就被朝廷大军给发现了,一根根绑着瓷瓶炸弹的箭矢飙射飞去,轰,轰,轰,只是瞬间就把这支队伍炸了个人仰马翻。 死伤了近千人后,没人再敢往外冲,于是福寿王坐着车辇,被拥挤在了城内的大道中间。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连个城门都突围不出去,本王要你们何用!”车厢内,福寿王听到前军报来的军情,怒不可泄,跳着脚大声怒骂。 “王爷,也许是这个城门口朝廷军队的人数比较多一些,要不咱们换个城门突围?”与福寿王同坐一辆车辇的美妇,开口提议。 福寿王也是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好试一试,不过等他们来到北门,往外突围的时候,又是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再次龟缩入城。 “父王,如果孩儿也料不差,咱们军队中应该是出叛徒了,不然敌军为什么会任由大哥与二哥离去,却独独将我们困在了海京城内?”就算福寿王不待见三儿子,但也不可能把他扔在海京城不管,所以也将他带在身边。 沉默了良久的朱煦,一句话惊的福寿王脸色大变! 的确,朱俊与朱越手底下各自只有五万人马,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突围而去,自己手下足有十万大军,却被朝廷军士炸的人仰马翻,连城门都出不去,这肯定是有人提前告密,王锡自忖无法留下自己全家,这才舍了朱俊与朱越,打算将自己拿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福寿王可没有忘记,如果自己手下取了自己的项上人头,是可以去朝廷那边邀功请赏的。 “第一种办法,继续留在海京城,孩儿有六成把握可以将朝廷军队击败!” 朱煦说罢,就见自己父王的眼眸深处升起了一丝猜忌,只好接着道:“第二种办法,待到了夜间时分,将十万大军兵分四路,趁着夜色突围。” “那如果那个叛徒又派人出城告密呢?” “到了夜间临出发时,再通知那些将领。” “好,那我们就先把军队聚拢,等到了夜间再突围出城,对了,煦儿,你可有办法将那个叛徒揪出来?”福寿王恨恨的咬了咬牙,如果真能揪出叛徒,他一定要将之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要揪出叛徒不难,但怕就怕真的把此人揪了出来,此人却鼓动手下军士投靠朝廷,临阵倒戈,那就不好办了。”其实朱煦心中另有猜测,他认为军队里的叛徒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现在根本就不是揪出叛徒的时候。 只能等突围出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将叛徒除掉。 海京城内原本有二十余万军队,都不是朝廷三万人的对手,此刻只剩下了十万余人,叛军将领们就更加惶恐不安了,重又聚集在了城内大营之中,一些胆大的人已经开始派遣亲兵,偷偷的往城外送信,向朝廷效忠,并且告之王锡城内的军情了。 王锡原本只是从胡娇奴的手下那里收集情报,这下得到情报的途径更多了,拿下福寿王与智武王的把握,也就更大了一些。说实话,在王锡的眼中,也只有一个智武王有份量,像逃走的朱俊与朱越二人,根本就是小鱼小虾,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朱俊与朱越成功突围后,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碰头,不过等了许久,只等来福寿王又被打回城里的消息,闻听到自己的父王没有突围成功,二人皆是眼睛飞转,升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第六百一十六章 儿女双全(大结局) 朱俊与朱越都见识过炸弹的恐怖威力,所以闻听福寿王没能成功突围出来,并没有打算要立即率领军士杀回去,营救自己的父王。 再则,福寿王和智武王如果没能逃出来,最终被擒拿或者杀死,那在海洲叛军之中,便属他们二人地位最高,到时登高一呼,这海洲就是他们二人的了,当然,在这里想的同时,朱俊与朱越也开始想着如何除掉对方了。 二人不管是谁除掉了对手,那这个海洲就是谁说了算。 直到此时,二人仍然看不清楚状况,勾心斗角! 不过想归想,朱俊与朱越斗了半辈子,也都知道对方一直在防备着自己,要想成功的将对手除掉,难比登天。 二人在大帐内商议了片刻,就各自带领属下分道扬镳。 朱俊以前经营的势力在海洲南部,朱越的势力则分布在海洲西边,这二人原本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地盘巩固势力的,不过没走出多远,二人就和两个叛军的大部队碰了头。 这两个军队的将军见碰到了朱俊与朱越,连忙将二人迎进了中军大帐,不过朱俊与朱越正暗自高兴又笼络到了一支人数不少的部队的时候,却被叛军将领一声令下,给捆绑了起来。 朱俊与朱越见状大惊,等他们分别看到一个人影时,才知道中了对方的诡计。 他们看到的两个人正是不久前,奉命守卫河道口的主将,当时这二人逃走后,并没有立即赶往海京城,而是各自找寻关系熟络的武将,说服那些人也投靠朝廷。 原本守卫河道口有三位将军,其中一人故意被捉,叫余化,此人代替三人表明投靠朝廷的心迹,并让朝廷大军故意放出风声,说是已经被他斩了,这样一来,福寿王就不会杀他的家人了。 另外两人因为失踪的缘故,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福寿王也应该不会拿他们的家人开刀。 这二人逃离河道口,就四处游说好友,说朝廷制造的炸弹威力非常惊人,叛军根本就不是对手,那些人再听闻福寿王手里有二十余万军队,却还被朝廷的三万人压制的龟缩在城池中,就信了二人的话。 然后这些人再联络熟悉的好友,慢慢的这两股力量就越来越大,直到与朱俊朱越碰巧相遇的时候,这两支军队已经足足有十余万人马了。 而朱俊与朱越还以为意外碰到的军队,是奉了福寿王的调令,前来救援的,这才一时没有防备,被拿了个正着。 林敬之,百云山,还有段庆三人一直有和这两位将军联系,等三人收到已经将朱俊和朱越擒拿的消息后,便命令二人立即率领军士,去海京城支援王锡王元帅。 而福寿王与朱煦原本想要当夜突围的想法,也因为遇到意外事件,而不得不搁浅,仍逗留在海京城内。 事件是几位低阶将领,趁着太阳刚刚下山,与守城的队长里应外合,把门打开,原本是想要将朝廷大军放进城中的,但王锡却没有照做,只是命令他们出城投降,并保证免了他们以往的罪责。 王锡不杀进去,一是担心对方耍诈;二是己方人少,如果冒然冲出去,很难捉到福寿王与智武王,如果让这二人趁着夜色给逃得性命,那就前功尽弃了。 有了低阶将领打开城门投降事件,福寿王连觉都睡不好了,生怕有人再次出城投降,到时他一睁开眼睛,却看到的是朝廷军士手中的大刀长枪。本来福寿王是想要杀一儆百的,打算把那几个低阶将领的上司给砍了,不过却被朱煦费了好大力气劝下。 这个时候,笼络人心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再杀人激怒手下的将领? 到了第二天,朱煦再次想要兵分四路,从海京城的四个城门突围而出,不过城里刚刚准备好,就听把守城头的军士前来回话,说城外沙尘四起,来了两支人数各有十数万的军队。 听到这个情报,朱煦心头一喜,难道是援军终于赶来了?他亲自爬上墙头,就见自己的大哥与二哥在两支队伍的最前方,一马当先,率领大军直接来到了城池下方。 福寿王也站在城墙之上,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连忙命令军士将城门打开,朱煦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想要劝阻福寿王,但福寿王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为他贪恋权势,居然怀疑自己的亲哥哥。 朱俊与朱越骑着马立在城墙之下,浑身打着哆嗦,来之前身后的将领们可是说了,如果他们敢露出半点异常,或者是骗不开城池大门,就等着乱箭穿心而亡吧! 这二人杀人无数,但他们也同样是怕死的。 随着城门喀喀喀的缓缓打开,朱俊与朱越带头走进了城池,福寿王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见位于远方的朝廷大军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心头大爽,以为朝廷军队这是害怕了,害怕自己这边兵马足足超过了三十万。 不过他没高兴多久,就被跟在朱俊朱越二人身后的将领,一举拿下! 朱煦原本身手高强,但此时不但重伤未愈,而且寡不敌众,只是稍作抵抗,也同样被军士们拿绳索捆绑了起来。 福寿王与智武王相继被活捉,城内军队大乱,有一部分人稍作抵抗就乖乖投降,还有一部分是朱煦带出来的兵,绝不投降,骁勇异常,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全部血染战袍,战死杀场。 一直等投靠朝廷的叛军将海京城完全拿下,王锡才率领全军将士进入城池,来到城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提审福寿王与智武王二人,问了没多久,王锡就下达命令,将流洲宣威将军郑胜拿下! 理由是郑胜曾和田机私下密谋造反,罪不容恕! 郑胜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有反抗,任由将军把自己捆了,关进大牢。 拿下郑胜后,王锡下达命令,各城池官员若是投降,可以既往不咎,终于在五天之后,海洲各地官员全部投降,至此平息福寿王战争结束。 林敬之,百云山,还有段庆又过了几天,才抵达海京城,到了城中,百云山与段庆给王锡汇报大军所过之处的战事情况,林敬之此时有心事,没心情和王锡叙旧,等三人谈完话后,再找他时,只收到了亲兵递过来的一张纸条。 原来林敬之见海洲已经平定,就骑马离开了。 “你们二位可知道侯爷有何急事,居然这么匆忙的离开?”王锡望向百云山与段庆,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下官前几天就察觉到侯爷似是有心事,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却是不晓得。”百云山摇了摇头。 段庆同样说不知道。 “哦,那侯爷可是错过了一件事情,记得当初侯爷初进京城之时,皇上身边有几个大红人,其中有一个叫秦牧的总是与侯爷做对,此次本将军奉命平叛,居然碰巧遇到了此人。 而此人,已经投靠福寿王了。 据说是被吏部官员分派到了海洲,被福寿王的军队活捉后,经不住打,就直接投降了。 本来本帅还想要让侯爷亲自处置的,既然侯爷离开了,那就命人推到菜市场腰斩吧!” 王锡说罢,就伸手招来亲兵,下达了命令。 不一会,海京城的菜市场大门口,就多了一具一分为二的尸体,居然死者生前大呼,说自己曾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要军士停手,不要杀他,不过那些军士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将之抬到寒光闪闪的铡刀下,将之腰斩为二。 林敬之并不晓得这件事情,不过他却记得秦牧此人曾在一家酒楼中照着一位歌妓的前胸踢了一脚,将之踢的差点喘不上来气,如果他在场的话,估计也会要了秦牧的性命。 为什么只是匆忙留下一张纸条,林敬之连个招呼都没和王锡打,就急慌慌的离开? 原因很简单,他自上次回家又离府来海洲平叛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当时唐郁香与林周氏就怀有了近六个月的身孕,林敬之扳着指头算了算,离二人临盆的日子只剩下了二十三天! 从海京城到洛城,相隔甚远,林敬之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二人生小孩之前回到府中。 他出了海京城,没走几步,又遇到了熟人,正是胡娇奴。 胡娇奴身后还跟着数位武林打扮的高手,其中有两个人,手里分别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见到林敬之一行人,胡娇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是意外与林敬之碰在半路上的,先是瞄了一眼跟在林敬之身边的玉姨娘,胡娇奴轻轻摆了摆手,那两个人就把人头扔到了林敬之坐骑的脚下。 “姐夫,奴家帮你杀了仇家,你怎么谢谢人家呀?” 林敬之闻言一愣,朝着那两个人头瞧去,一个是女的,高高盘起的长发披散了开来,盖住了脸颊,好像没见过;另一个满脸灰尘,还沾染着血迹,瞧着有些熟悉,他还没认出那是谁来,玉姨娘突然一声惊呼,坐下马蹬蹬蹬,接连退了几步,“张少杰!” “什么,真是少杰?”洪峰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把张少杰的脑袋拿起来擦了擦灰尘,最终呆在了当场。 果然,这颗人头果然是张少杰的! 见玉姨娘与洪峰认出了死者的身份,站在胡娇奴身后的几名武林人士皆是肌肉瞬间紧绷,手掌也按在了武器的手柄之上。   ; 虽然玉姨娘与洪峰很久以前就说过,与张少杰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但今天看到张少杰的脑袋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二人却是眼眶发酸,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半晌后,玉姨娘更是哽咽出声,随即死盯着胡娇奴,将玉手缓缓的移向了腰间的剑柄。 这把剑是以前皇太后赐给林敬之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林敬之身上佩带的,则是皇上新赐的尚方宝剑,这把剑也不次于玉姨娘腰间的那把,林敬之察觉到了玉姨娘的动作,突然轻咳了一声,“张少杰曾杀害我林家数十名暗卫,死的好! 胡姑娘,你且说说,要林某如何答谢?” 听到林敬之的声音,玉姨娘娇躯轻颤,一双小手蓦然紧握成拳,良久之后,又松了开来,整个人都颓废了三分。 洪峰恩怨分明,到是拿的起放的下,只是伤心片刻后,就恢复平常,他从后背拔出利剑,在道路两旁挖了一个大坑,将张少杰与那个女子的头颅埋进了地下。 “要说这个张少杰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子,若非他不舍得那个女子丢下,也不会被我的属下击杀!还有那个妇人,似乎对张少杰也是情深意重,一直催促张少杰快走,不要管她。 当时奴家还真被他们之间的深情感动了呢。”胡娇奴没有阻止洪峰给张少杰与那个妇人的脑袋埋葬,突然轻叹一声,“看到他们即便是死,也是成双入对的,奴家也觉得孤单了呢。 要不姐夫就行行好,把奴家也娶进林府大门算了。” “啊?”林敬之张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本小姐愿意嫁给你,是你修了三世的福份,我们快点往家里赶吧,不然就错过了郁香姐姐与桂芳姐姐临盆生小孩。”胡娇奴说罢,轻扬马鞭,便朝着流洲的方向奔去。 其实早在胡娇奴帮姐姐打探林敬之为人与事迹的时候,就也喜欢上了林敬之。 马不停蹄,几乎是昼夜赶路,终于在唐郁香与林周氏临盆日子的前三天,一行人赶回了府中,林老太君得到消息,欢喜的迎了出来,见嫡孙完整无缺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才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要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跟着大军平叛是很有可能丢掉小命的。 匆匆问侯了林老太君,林敬之就连忙打问唐郁香与林周氏可好,林老太君说二人肚子很大,已经下不了床了,整天躺着床上念叨着询问你有没有回来,林敬之闻言眼眶发酸,也顾不得礼仪规矩,就请林老太君先回屋休息,自己去看一看唐郁香与林周氏。 匆忙赶回正屋,林敬之就见唐郁香与林周氏都任由小丫环扶着,艰难的穿着衣服,原来二人临盆的日子相近,所以林老太君就索性让二人住在了一个院子里,这样一旦其中一个有事情,也能及时的照看着另一个。 唐郁香与林周氏已经从知秋的嘴里知道,林敬之回来了,所以才欢喜的让丫环帮自己穿衣服,只是没想到林敬之进门后,居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郁香,桂芳,你们还好吧。”林敬之本想大踏步上去问侯,但走了一半,又停下了身形,自己接连赶了二十天的路,不但身上布满了灰尘,而且肯定携带着病菌,要是传给床榻上的二人,那可就遭了。 所以林敬之连忙让丫环打来热水,在隔壁屋里美美的洗了一澡,才换上新衣,又走了进来。 等他再次走进来,屋里已经围满了莺莺燕燕,他的妻子小妾们,已经全部赶来了。 “敬之,两位姐姐的肚子好大啊!”柔姨娘蹦蹦跳跳跑上前来,抱住了林敬之的一条胳膊,红着脸,压低声音说道。 林敬之嗯了一声,揉了揉柔姨娘的脑袋,然后走到了床前,临生产只有三天时间了,所以二女的肚子真的好大,就像个衣服里藏了个滚圆的大皮球一般。 “相公回来了,妾身这心就踏实多了。”林周氏日盼夜盼,总算在临盆之前把林敬之给盼了回来,说完后,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唐郁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右手死死的抓住林敬之的手掌,好似生怕林敬之会再次离开一样。 皇太后是生育过孩子的,这些日子经常来这里陪二女聊天,她的平易近人,让唐郁香心里的戒备之意大减,此时皇太后说道:“敬之,你提前赶回来了就好,这几天你就多陪陪郁香与桂芳吧。” “嗯。” 林敬之坐在床榻上,又和唐郁香,周桂芳聊了一会,才在众女的簇拥下,去了林老太君的小院,唐郁香与周桂芳肚子太大,行动不便,没有跟去。 当天中午,林府的午宴异常丰盛,整整排满了三大桌子,待吃过午饭后,林老太君以过几天唐郁香与林周氏就要临盆,会见血为由,提前办喜事,娶皇太后过门。 这场婚宴不请外人,而皇太后进门后,则是以林敬之平妻的身份示人。 前些日子林敬之不在府中,林老太君试探了良久,才晓得了皇太后心中的底线,她也不是不想给皇太后更高的身份地位,但那个算命道士说的话,林老太君却不敢相忘,所以正妻的位置,必须是唐郁香的。 娶完皇太后,第二天林府再摆宴席,把胡娇奴也娶进了大门。 对于皇太后,林敬之因为其救过自己性命的原因,即感激,又真正的付出了真挚的感情,而胡娇奴以前帮过他不少忙,而且此次在海洲,为了帮他打听军情,胡娇奴甚至还受了伤,所以林敬之与她之间,也是有感情基础的。 在将胡娇奴娶过门之后,他才晓得了胡娇奴与玉姨娘之间的恩怨,原来张少杰的爷爷正是和胡娇奴的爷爷约定公平决斗,而双双陨落的,为此胡娇奴才非要杀了张少杰,并且视玉姨娘为敌人。 不过既然已经杀了张少杰,而玉姨娘与张少杰之间也几乎断了关系,那么胡娇奴就把这段恩怨揭过了。至于性格光明磊落的玉姨娘,她虽然不曾想过要为张爷爷报仇,毕竟那两位老者是提前有说好要公平决斗,并说明了生死由天的,但因为此事,也不会把胡娇奴当作妹妹来看。 对于胡娇娇姐妹与玉姨娘之间的关系,林敬之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缓解,只能依靠时间来化解她们心中的矛盾。 接连两天,林府都是喜气洋洋的,这天下午,林老太君突然把林敬之单独叫到了近前,开口问道:“敬之啊,你给奶奶说说,那个杜姚氏是怎么一回事情?” 说着,林老太君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林敬之见林老太君误会了,连忙解释,把与杜姚氏相识的经过讲了一遍,林老太君闻言眉头皱起,又道:“如果你们之间果真没有什么,那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这么住在咱们府中,却是极不妥当的。 你也是大宅里出生长大的,应该对府中的下人有所了解,她们之中呀,难免会有些人捧高踩低,若是没有个合适的身份,杜姚氏在府中的生活,可不会太过舒心。” 林敬之沉思了片刻,觉得林老太君说的极为有理,便道:“那孙儿去寻她问问,如果她不介意,孙儿就再买座宅子,让她搬出林府居住。” “嗯,不搬也可以,不过你要有所表示,并且不能冷落了人家。”林老太君提点了一句,就挥手让林敬之退下了。 离开林老太君的小院,林敬之就找人前头带路,去寻杜姚氏了,因为杜姚氏说是客人不是客人,说是主人又不是主人,身份比较尴尬的原因,林敬之回来后也只是与之匆匆见过一面,就没再见到她了。 不一会,来到了杜姚氏暂时居住的小院门前,一些府中下人见林敬之居然亲自来到这里寻找杜姚氏,皆是留心观察。 而林敬之进去之后,一直坐了好久才出来,并且出来的时候,衣襟有些歪斜,于是下人们心中就有谱了,日后再也不敢为难杜姚氏。林敬之到是没有想到那个胆小的妇人,今天居然胆大了一回,主动投怀送抱,后来想想,猜测定是之前杜姚氏被林府下人穿了小鞋,迫切的想要找他做依靠,且生怕会被赶出林府吧。 杜姚氏只是一介孀居寡妇,在洛城无亲无故的,如果真的搬出去一个人住,估计胆子不大的她,怕是晚上都会吓的睡不着觉。 到了回府的第三天,便是唐郁香与林周氏临盆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二女就相继捂着肚子喊疼,这下林府中可忙乱开了,下人飞快的请来早就接进府中的几位接生婆给二人看了看,知道二女是要生了,又连忙把二人抬进了准备好的产房之中。 林敬之得到消息,匆忙穿上衣衫,也顾不得洗脸,就朝着产房跑去,等他来到产房门口,就听里边唐郁香与林周氏一声一声的喊着肚子疼,这可把他给急坏了,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 过了不大功夫,林老太君与众女们也全部赶来了。 “敬之,这女人生孩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来的,你先去洗把脸,不要太着紧了。”林老太君经验丰富,开口劝道。 虽然放心不下,但林敬之还是听话的用冷水把脸洗干净,并整理好了有些歪斜的衣衫,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到了中午时分,二女仍然没能顺利的生下孩子,林敬之就渐渐的沉不住气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很差,女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的大门前走了一遭一般,是非常危险的。 耐不住林老太君的劝说,林敬之坐下来吃了几口午饭,而这一等,又等到了下午时分,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二女仍是在产房内喊痛,却没有生下孩子,林敬之就真正的上火着急了。 正在他着急之时,小院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正待喝斥几句,却见侍墨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侍墨进来后,先是激动的给林家主人们磕头问安,然后就开口道:“二爷,听人说如果妇人生孩子困难,在屋外砸个罐子,孩子就能平安降生了。”显然侍墨已经从旁人的嘴里打问过了,知道唐郁香与林周氏都在产房之中,都快过去一天了,还没有顺利生下小孩。 林敬之闻言也不顾这是不是封建迷信,就连忙让人搬来几个酒坛子,然后用手高高举起来一个,狠狠的摔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咣!” 酒坛碎裂,渣屑乱飞,随后就听唐郁香的产房内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孩啼声! “生了,二奶奶生了,恭喜老太君,恭喜林侯爷,林府多了一位千金!”接生婆随后就跑了出来,给众人道喜作揖,林老太君原本还盼着唐郁香能给自己生个嫡重孙的,闻言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让下人拿来银子,重重打赏。 林敬之却是不管是男是女,只是一个劲的朝着产房里张望,盼着能早点见到自己的女儿,在女儿啼哭的刹那,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十万八千根汗毛都舒服的立了起来,别提多高兴了。 这边接生婆还没有把孩子洗干净抱出来,那边林周氏的产房内又响起了一阵婴孩的大哭声,随即在林家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又有一个接生婆跑出来道喜,“恭喜老太君,恭喜林侯爷,林府又多了一位千金小姐。” 啊? 又是个女儿身呀! 林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下人拿银子打赏,不大功夫,就见两个接生婆分别抱着一个用小棉被包裹好的婴孩走了出来,林敬之见状猛然跑了上去,在两个婴孩的脸上来回打量,傻呵呵的笑着,只见这两个婴孩皮肤呈红色,皱巴巴的,但却说不出的可爱,望着这两个小孩,林敬之还生出了一股子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是自己的孩子! 众女也跑上前,在两个婴孩的小脸上好奇的观看。 虽然不满都是嫡重孙女,但林老太君还是让接生婆把孩子抱过去看看,瞧了没几眼,林老太君就问道:“这两个孩子哪个是郁香生的,哪个是桂芳生的?怎么一个这么大,一个这么小? 老身记得郁香与桂芳怀孕时,肚子差不多大呀!” “回老太君,这个是二奶奶生的。”抱着那个个头小些的女婴的接生婆开口答道。此人话音刚落,就听唐郁香所在的产房内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一个,快来人,二奶奶怀了一对双胞胎。” 闻言几个接生婆不敢担搁,连忙又跑进了产房之中。 林敬之却是有些急了,这女人怀一胎都很危险,唐郁香一下怀了两个,岂不是更危险?他正想要派个丫环进去,给接生婆叮嘱一番,说如果出现意外,便保大人,就听产房内又响起了一阵婴啼声! “哇~……哇~” “恭喜老太君,恭喜林侯爷,二奶奶怀的是龙凤胎,贵府多了一位小公子!”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