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huk.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步步为盈(GL)   作者:醉风林   文案   食用指南:   1、双御姐相爱相杀类型,有甜有虐,剧情带感,结局HE   2、国家、城市架空,纯属虚构;微博@醉风林,作者专栏求关注求收   文案:   两年前,余可寻潜伏至萧长盈身边,调查萧家大火灭门案   寻找作案证据,为被牵连惨死的母亲报仇   尽管她谨言慎行,高冷孤傲,还是被萧长盈撩上了床   缠绵过后,她不慎跌入兽笼陷阱,被逼得毁容跳崖。   两年后,她改名换姓再度出现,重新进入萧长盈的视线   却发现一直在被萧长盈算计,更没想到幕后推手是自己亲妈   是阴谋?是算计?还是真情?   孤冷聪慧女特工VS阴魅性感富家千金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长盈、余可寻(俞若安) ┃ 配角:蓝成瑾、莫琳迪、章羽凝、池念 ┃ 其它:双御姐、有点虐   一句话简介:顶级女特工和高智商千金故事   立意:心意相通就能同舟共济 第1章 生死相对   空气逐渐变得灼热,处处透着暧昧。红晕的灯光,把萧长盈性感美艳的身体,映照在落地镜中,手臂那朵蝴蝶纹身,栩栩如生。   余可寻紧咬下唇,额角渗出的汗珠,落在光滑的脖颈间,被萧长盈轻吻而去。   “阿寻,你喜欢这样吧?”萧长盈灵活的舌尖舔了舔唇角,那双深蓝的眸间,燃着熊熊yu火。   “盈盈……”余可寻的理智数次被淹没,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   尽管底线已经被冲破,可她依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萧长盈是情场高手,她会撩会说会洞察人心,懂得抓住余可寻的喜好和在意的点。两人独处时,会有浪漫的约会,会有激烈的赛马,也会有充满挑战的极限运动。   就是这样的相处,让余可寻掉落深渊,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也越陷越深,会渴望更多,想要更多。   亲热之后,两人精疲力尽,萧长盈抱着余可寻沉睡过去。   今天,她应该不会醒。   余可寻在熏香里放了助睡眠的安神香,这是她第一次进萧长盈的卧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不能再拖下去。   萧长盈防备心很重,卧室是私人领域,能进她卧室的没几个,余可寻是第一人。   今晚她一定要行动,否则可能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三年前,琉璃市发生了一起震惊世界的灭门惨案,著名华裔富商萧达全家七口连同管家全部被杀,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扑灭,八具尸体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就在千亿资产无人继承,政府想充公财产时,萧家私生女萧长盈出现,继承家业。传说她是萧达与欧洲女人所生,只是因为她的瞳色偏蓝,身份遭受到了质疑,可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她确实是萧达亲生。   这场大火是意外还是人为,已经无法查证,但作为本案最大受益人,萧长盈自然成了最大嫌疑人。   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夜之间成为庞大资产继承人,谁不眼红,谁不嫉妒?   可萧长盈继承家业合情合理,面对媒体和社会大众的质疑,她总是满不在乎地冲镜头抛去一个轻视的媚眼。   萧长盈手握富财权,没人能够轻易撼动她的地位,直到余可寻的出现。   那场大火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女管家余青桦。   她是余可寻的妈妈。   潜伏在萧长盈身边一年了,余可寻一无所获,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都知道萧长盈的秘密都在卧室里,但谁都没有机会接近,除非萧长盈放下戒备。   宽敞的房间里,除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便是嵌入式的壁柜,其中一面便是通往密室的门。   余可寻蹑手蹑脚地窃取了萧长盈的指纹,顺利地进入密室。   幽暗的空间闭塞得令人窒息,深不见底的黑暗,透着未知的恐惧。她必须快速寻找到有用的东西,如果纵火案是她干的,总能为警方找到突破口,或者找到她其他不法证据也行。   余可寻被仇恨冲昏了脑,纵然心中万般不舍,只要想到妈妈被活活烧死,就难以容忍。   密室仿佛深不见底,微型手电筒照射的范围只有桌椅、壁柜,仿佛一座巨大的书房。   一时之间,让人不知从哪下手。   寻觅之下,余可寻发现一座牢不可破的保险柜,酷似银行金库。   仅凭个人之力很难破开,这一道道精密的密码锁,余可寻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破译,她有被特别培训过,但也没有十足把握。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力一试。   她屏住呼吸,咬住手电筒,开始尝试解密,这套锁的密码很复杂,需要很长时间。余可寻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正当她全神贯注,小有进展时,密室的灯突然亮起,一束聚光灯照射而来,刺得她只能双目紧闭,紧接着一声沉重的“哐当”声冲击在耳边,余可寻深感不妙,再睁开时,她已被关在兽笼里。   “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熟悉的腔调,还未看清说话之人的样子,萧长盈独有的香气就传入鼻间。那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暗藏杀机。   余可寻适应了灯光,才缓缓睁眼,兽笼正前方坐着萧长盈,她翘腿冷眼望着余可寻,嘴角竟是含着笑意,永远猜不透她的微笑中藏着什么。   萧长盈竖起右手,一旁的蓝成瑾将烟杆递到她手里,为她燃上。论谁最了解萧长盈,恐怕只有她身边这位蓝姓冷美人了。   萧长盈捏着烟杆,眼神在烟雾环绕下变得越发迷离,她身穿红色吊带睡裙,用性感写尽女人的妩媚,只是此时的红色像被血染一般,在此情此景中格外扎眼,也刺痛了余可寻的眼。   她依旧风情万种,依旧不怒自威,依旧高不可攀,在这一年的相处中,余可寻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掉进她的温柔陷阱,可她坚硬的防备外壳,很轻易就被萧长盈刺破了。   余可寻觉得自己就像被灌了迷魂汤,无法抗拒萧长盈的美,萧长盈的温柔,她迷恋这个女人,喜欢她的唇舌,喜欢抚摸她身体每一处,喜欢听她的喘息,喜欢看到她充满占有欲的样子,更喜欢看到她征服自己时满意的表情。   明知道萧长盈喜欢美女,擅长撩人,对人毫无真心,她还是深陷其中。   仇恨和爱,每天都在冲击她的大脑。   萧长盈怎么可能懂得爱,又怎么可能有心?她只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的残忍和手段,即使没有那场大火,余可寻也很清楚。   近些年跟她作对的势力和人,都莫名消失,萧家逐渐庞大,如果不是有个池家制衡,局势很难想象。   她失败了,自然是死路一条,余可寻早就想好,一旦事情败露,她绝不会受酷刑折磨,一定会自我了断。   听说背叛过萧长盈的人最后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被刺眼割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死无全尸。   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如何形成的,只是世人眼中,萧长盈就是这样恶魔般的存在。   久而久之变成了人们心中的偏见,连余可寻也对此深信不疑。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余可寻的眼中没有畏惧,也毫无波澜,被抓个现行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只是,她很好奇,自己谨言慎行,平时也沉默寡言。   她深知言多必失,索性对每个人都很冷淡。   她每天都气定神闲,乖乖地待在该待的地方,她自问没露出什么破绽,对萧长盈的策略是欲拒还迎,不卑不亢,好不容易磨了一年才走进她卧室。   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萧长盈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后,唇角微微勾起:“从你第一天出现,我就知道你是谁。”   余可寻脸色微变,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这么看起来,萧长盈是早就查清自己身份了?或者曾经找过自己?   她失败了,只能沉默,多说无益。   她也不会交待自己背后的人是谁,或许萧长盈也知道是谁在帮自己做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对我说一句实话,我就考虑放过你,怎么样?”萧长盈竟跟她谈条件。   余可寻抬眸笑了笑,满眼倔强和傲气,她没有说话,萧长盈却笑意全无。   她站起,蓝成瑾很自然地为她披上外套。她身边总是不乏帅哥美女,仿佛把这个国家所有最高颜值的俊男靓女都搜罗了过来。   蓝成瑾就是其中一个,她是萧长盈助理+管家,洞察人心,智商150,协助萧长盈操持产业,负责统筹公司系列事情。   萧长盈的生活离不开蓝成瑾,蓝成瑾是个面面俱到的高智商高情商助手,有她在,别人很难靠近萧长盈,余可寻的背景,便是蓝成瑾一早就查出来的。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只对萧长盈死忠,一直是个谜。   萧长盈走到牢笼前,蓝成瑾似乎有些担心安全问题,伸手阻拦,萧长盈淡淡瞥了她一眼,蓝成瑾低头放手,后退一小步。   “阿寻就是阿寻,到了这个节骨眼还不屈不挠。”   这才是她认识的余可寻,卑微地认错求饶,不是她的作风。   直到这一刻,萧长盈依然称她为阿寻,这是萧长盈专称,她喜欢这样叫余可寻。   这个名字可以冲淡余可寻的刚毅和冷傲。   萧长盈转身想离开,背后传来余可寻的声音。   “萧长盈,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欠大众一个交待吗?”   她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带着无奈、失望甚至悲伤。   萧长盈脸色暗下,只是转身时又恢复如初,她眉头一挑,轻笑不语,也不加以解释。   这几年,她遭受太多质疑和责问,不管是媒体还是警方,她只有一个答案:与我无关   “你背叛三小姐,还有脸说这话?”蓝成瑾忍不住插嘴,余可寻轻嗤一笑:“我就没想过活。”   萧长盈表情渐冷,久久没有说话,眼中的温柔不复存在,晚上的温存和爱意荡然无存。   也对,萧长盈短暂的爱意,恐怕只是意乱情迷而已,她的心是冷的。   她终究要对自己下手了吧,背叛她的人从来都没有活路,余可寻唇角含笑,像是等待死亡的来临。   她死不足惜,总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余可寻来对付萧长盈,那个女人不会允许萧长盈这么作威作福下去。   萧长盈却垂眸叹息,一定是她的错觉,才会觉得萧长盈带着丝丝失落。   她怎么可能失落。   “你就在这好好反省吧。”   留下这句话,萧长盈离开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再也照不进密室。   一墙之隔,仿佛山海之距。   床上余热未消,萧长盈独自坐着,她轻抚床单,强烈的孤独感袭来,她抱了抱双臂,就像余可寻还在一样,耳边好似听见了她隐忍的声音。   知道这天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这个人会是阿寻呢?   萧长盈累了,她抱着被子逐渐有了困意,她侧躺着,与抱着余可寻睡觉的姿势一样,沉睡过去。   只是怀里少了个人,总觉得不安心,噩梦也随之而来。   大火、尸体,父亲的呼救,恐怖的狂笑,让她陷入梦魇。   “三小姐!三小姐!您醒醒。”   萧长盈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耳边有个急促的声音在呼喊。   “三小姐,您醒醒。”   不是梦,是蓝成瑾的声音。   萧长盈猛然睁眼,侧望着只敢在门口说话的蓝成瑾。   “怎么了?”   “她逃了,被追到了海崖边。”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大家久等了,期待已久的相爱相杀双御姐文终于来了,开森不!   第一章大家帮我热热评哦!记得收藏作者专栏哦   明年开:古风百合《美人如此多娇》   现代小甜文《家有娇妻》求收藏,这篇的主CP在这篇里是副CP   简短文案:   池小姐用了苦肉计、美人计,不惜献身也要让章羽凝帮自己出牢笼。   章羽凝只是想挑战一下难度而已,没想过会被坑成女保镖 第2章 她的噩梦   “什么?”萧长盈瞬间惊醒。   “这会在崖边和朝华他们对峙。”   未等蓝成瑾说完,萧长盈迅速起床,蓝成瑾为她拿上外套,匆匆跟上。   萧宅名为蝴蝶庄园,是一座欧式别墅,因萧长盈喜欢养蝶而得名。庄园临海而建,四周海拔约一百米,别墅像建在半山腰,背后便是悬崖大海,被命名为海崖。   谁都无法理解会有人把自己卧室设在悬崖最高处。   余可寻逃跑的时候也没想到,走到尽头是绝路。   密室只有两个出口,一边从外厅直接进入卧室,另一边是长长的通道,走出去便是悬崖。   这就是萧长盈做事不留后路的作风,她把看似最私密的卧室设成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被人算计。   她的性格是,宁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不会让敌人得手。   海风呼啸而过,凌晨的琉璃市气温骤降,余可寻身穿薄T恤,嘴唇冻得发紫。她被萧长盈的几名安保逼到崖边,已经走投无路。   “余可寻,你太不识好歹了,三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回报她?!”说话的是许朝华,萧长盈的亲信+保镖,负责整个公司安保以及萧长盈个人安全。   蝴蝶庄园安保共有8人,有华人,琉璃人,也有欧美人,每人都携带qiang支。   琉璃岛是座岛国,经过申请可设持械设自保部门,通常只适用政商门庭,像萧家这种豪门,有这种特殊权利不奇怪。   生死一线,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亦亡。   余可寻宁死不屈,只听见身后百米悬崖传来猛兽般的哀嚎,飞溅的海浪似要将她吞没。   她不后悔,走到这一步是必然,可笑的是,临死了,她竟然还想见萧长盈最后一面。   想到此,余可寻笑了。   死,深渊,便是她早已写好的结局。   正当她想跳下去,萧长盈歇斯底里的叫声传来:“阿寻!”   余可寻目光一滞,奔赴赶来的萧长盈发丝凌乱,眸光透着担忧和紧张,或许是因为天生蓝瞳,总觉得她目光含水,满是柔情。   一定是将死之人的错觉,才会让余可寻觉得此时的萧长盈只有担心。   可是,这只会让她对萧长盈的恨加倍。   她越爱越恨,越恨又越爱。   即便伴着窃喜和期盼,看到萧长盈这张脸她还是会想起母亲的惨死。   她们应该同归于尽的!   余可寻含泪瞪着萧长盈,目光似爱似恨。   萧长盈小心翼翼地上前:“阿寻,别冲动,我们再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开口求我原谅?”萧长盈似乎在等她认错,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安然无恙。   可除了床上,余可寻从来都没有服软的时候。   “求你原谅?”余可寻笑着摇头,真是讽刺。   “你非要这么犟吗?”萧长盈语气很无奈,她试探性地伸出手,“你过来,往前走一点再说。”   没人注意到萧长盈冷静自如的外表下,是颤抖和害怕。   许朝华看出萧长盈心软了,他想替老板除了这个隐患,抬肘想放冷qiang。   “滚一边去。”萧长盈冷若寒霜的声音直刺许朝华心房,他愤愤地放下手,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余可寻被分散注意力,萧长盈忽而箭步上前,拽着她手腕想往回拉。余可寻本能防护,左手轻轻一抬,从发丝里抽出轻薄的刀片。   “三小姐小心!”许朝华大叫,萧长盈本身学过防身术,对危险会作出反应,此时她已经洞察到危险,却不避不让,余可寻双指夹着刀片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落在萧长盈脖颈。   与此同时,数把qiang口对着余可寻。   “余可寻!放下刀片!”   “可寻,你冷静点。”蓝成瑾也慌了,萧长盈从来没有像此时命悬一线过,她明明有机会躲开的。   “这么好看的长发怎么能用来藏刀片。”萧长盈面不改色,她毫无惧意,反而唇角含笑:“原来你这么想要我命,来。”她指着脖子,“只要你轻轻一划,就大仇得报了,动手啊!”   余可寻捏着刀片的手控制不住地抖,泪水决堤而下,脑海都是萧长盈对自己的种种好,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她的坏,她的好,她的狡诈,她的深沉,她的心狠,她孤单的身影……   也许她只要稍稍用力,就什么都解决了,报了仇,也替社会除了萧长盈这颗毒瘤。   可是,她做不到,她下不了手。   余可寻恨自己的没用,她根本不配执行这个任务,可她也不想让萧长盈好过。   或许,自己也被在乎过,或许,萧长盈有那么几个瞬间,是真心怜惜自己。   余可寻垂眸,轻握萧长盈的手,像个沉默的告别仪式。   就当最后贪恋一次她掌心的温柔吧。   她扣住萧长盈手指,两人掌心相靠,萧长盈很自然地回应,她以为余可寻服软了。   “我没用,我没你心狠手辣,没你决绝冷漠,但如果你曾经在乎过我,我也可以让你痛苦。”说罢她忽然一把推开萧长盈,两人紧扣的双手顷刻分离。   萧长盈感觉危险,想去拽她,最终手心落了个空。   只见余可寻握着刀片反手在脸上划了一道口,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她毁了自己惊艳绝美的容颜。   那血淋淋的半张脸,痛得萧长盈不能呼吸,她连惊愕都来不及,只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余可寻,唇口微张,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人都震惊她的行为,余可寻凝望萧长盈,血红的眼眶,泪水在打转。   “萧长盈,我要你永远忘不了我,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噩梦!”说罢,她转身纵深一跃,跳向波涛汹涌的悬崖大海。   “阿寻!”   一声撕裂般地叫喊后,萧长盈晕倒了,海浪扑灭了所有的声音,慢慢归于平静……   海崖边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蝴蝶庄园也恢复往昔。   都以为萧长盈忘了这段经历,也都以为余可寻只是萧长盈生命的过客,走了便是走了。   可是,自那天后,再也没人再敢提及这个名字,曾经背后讨论过余可寻的人,都被逐出了蝴蝶庄园。   ******   开春,一年一度的琉璃市越野摩托大赛即将开始,初赛复赛后,只会剩下最后六名选手争夺冠军。   看似一场稀松平常的比赛,却暗藏玄机。   明为比赛,实则du局,这是萧氏专为上流社会做的局,不少是以公司名义参与,也有其他豪门子弟,更有政客暗中参与。   六名选手都是萧长盈的人,她操控着这个局,谁会夺冠,早已内定。   社会大众都以为这是琉璃岛的摩托派对节,从来不知道萧长盈是幕后玩家,押注散客的命运就像□□,全凭天意和运气。   只是,今年的局势发生了改变,半决赛时,一批黑马杀出重围,挤掉了萧氏安排好的一名选手。   内定的六名赛车手都是顶尖的专业骑手,是通过层层筛选下来,再经过专业训练,直接闯入的半决赛。   事情超出掌控,让人始料未及。   赛场VIP室,投屏上是刚刚结束的比赛现场。   比赛不限性别和年龄,闯入前六名那批黑马,带着头盔看不清脸,只是通过身形可以判断出是个女人。   她是8号选手,以仅次于第一名的成绩位列第二。   “8号的投注率增加了20%,30%……”   “赛车协会来电话了。”   “池家竟然入局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情况之外的汇报声,萧长盈双指翘起,蓝成瑾递来烟杆,为她点燃。   她淡定地坐着,一手托着烟杆,另只手的指尖轻点腿面,好似在思考。   “我已经让人去请8号,今天我去跟她聊一下。”   从来没出过这种纰漏,蓝成瑾觉得是自己的失职。   “她之前的成绩怎样?”萧长盈问。   “预赛时一般,我怀疑她是故意隐藏实力。”蓝成瑾早就调出了8号的成绩,并且查询了她是否有过往赛史,竟什么都没有。   一个新手,在众多专业选手中脱颖而出,很像蓄意安排。   “她叫什么名字?”   “俞若安。”   萧长盈抬眸,视线再度落在比赛现场,其他选手相继摘下头盔,唯有8号,淡定自若地站着,镜头拉近后,她故意比划了个耶,像在挑衅。   蓝成瑾脸色骤变,这人仿佛知道镜头切换给了萧长盈一般,竟敢这么大胆。   在琉璃市,敢对萧长盈这么不敬的,没几人。   “我马上去找她。”蓝成瑾立即打电话命人把8号带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冠军移位,萧氏损失将会上亿。   那些没能在赌局中获利的商客、政客,会把矛头齐齐指向萧长盈,萧长盈双拳难敌四手,真的惹了众怒,被这些财阀军阀官家联合起来对付,那就便宜了对头池家。   “带到会客室。”萧长盈也想见识,她之所以需要做局,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势力,趁着做局给那帮人利益,而这些钱都是从那些输方手里发出,她既不赚也不赔,落了个笼络人心的好处,值得。   蓝成瑾心念,到底是上亿的局,三小姐不敢大意,自己真是太粗心了,没认真把每个赛手的背景查清楚。   她立马进入系统,开始调查俞若安的背景,这是警部私下给的萧家特权,只要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蓝成瑾从出生家庭到毕业院校逐步深入,当她从俞若安小时候照片翻到成年时,惊呆了。   “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知该不该立即汇报给萧长盈。   “怎么了?”萧长盈注意到蓝成瑾的异常,很少见她这么失色,觉得奇怪:“查到什么了?”   蓝成瑾不敢隐瞒,她捧着ipad走到萧长盈身边,眉头微蹙,“三小姐,俞若安她……”她不知如何开口。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萧长盈面露笑意,蓝成瑾不敢犹豫,照片放大,弯腰放在萧长盈跟前。   萧长盈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刹,瞳孔微撑,连表情都僵了。   那张俞若安的成年照片,与死去的余可寻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祝贺中国队在东京奥运会摘得首金,看到奏国歌好激动,期待明天的女排第一场   大家可以在评论区尽情讨论剧情,我会不定时跟大家互动,不会轻易删掉大家评论的   但是评论也要注意可能会被河蟹   就问你们刺不刺激,带不带感,评论区燥起来! 第3章 新人旧梦   自从余可寻坠崖后,她如愿以偿成了萧长盈的噩梦。   无数个夜晚,萧长盈的梦里都会出现余可寻那张血痕累累的脸,更可怕的是,伤口在她注视下,会慢慢溃烂,最后整张脸变得面目全非。   萧长盈多年噩梦缠身,不是那场火灾,就是余可寻。她不知是自己放不下余可寻,还是因怨气而生的执念。   两年过去了,即使出现了跟她面容酷似的人,萧长盈的心依旧会起涟漪。   这两年她派了很多人去寻找余可寻下落,不知是尸骨无存,还是侥幸生存,每次结果都是毫无所获。   她是被海底食人鱼分食而餐,还是幸存别处,不得而知。   今天,突然出现的俞若安,究竟是人为安排还是偶然出现,也是真相难测。   “一会您是旁听还是亲自接见?”蓝成瑾小心翼翼地问。   萧长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你说这次是池家还是莫琳迪?”   一个官敌一个商敌,不管是私怨还是竞争,这两方都是萧长盈长期防范的敌手,这次的局开这么大,她不相信池家和莫琳迪会不搞事,或许这个俞若安也就是一枚旗子。   “这……表面资料看着无懈可击,但越完美越有问题,我会查清楚的。”蓝成瑾最能读懂萧长盈的言下之意,即便萧长盈说话没有前言铺垫,没有后语解释,她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哼……”萧长盈轻笑,媚眼微扬:“你先去会会她。”   “明白。”   蓝成瑾走后,萧长盈看到屏幕里的俞若安,被人请走了。   她收回视线,握着烟杆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气,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心情所致,烟杆“啪”的一声竟被折断了。   “是你回来了吗?阿寻。”萧长盈心念。   断裂的烟杆落在地上,未熄的烟还燃着星星之火,许朝华取了根新的递过去,把地面清理干净。   “三小姐,如果她是余可寻,要如何处置?”许朝华还记得余可寻是如何威胁萧长盈的性命,如何忘恩负义地背叛萧长盈。   他希望余可寻死无全尸,可是看到萧长盈这两年日渐消瘦,时常在蝴蝶园里独自伤神,他又于心不忍。   “如何处置?”萧长盈眸间迸射出凌厉之气,她这两年对许朝华冷漠相对,是为了什么,看来他是一点分寸没有。   “你觉得如何处置好?再逼死她一次?”萧长盈提及死字,已是笑意全无。   她就是这样,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不笑时杀气尽显,让人望而生畏。   听到这句话,许朝华忙低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三小姐你心情不佳。”   萧长盈不语。   “其实,如果她不是余可寻,是不是可以考虑让她入蝴蝶庄园?”许朝华无奈说道,他知道只有跟余可寻相关的内容和话题,萧长盈才会感兴趣。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她如果是棋子,我们就将计就计,当年对余可寻您也是……”许朝华记得,当年他们早就知道余可寻是管家余青桦女儿,故意留在身边观察监视,就是为了等她露出马脚。   没想到余可寻忍了足足一年,更没想到萧长盈会对她来真的,第一次带人进了卧室。   “故技重施?”萧长盈冷哼,眼睛不自觉地盯向投屏,此时画面已经链接到会客室监控,蓝成瑾端坐其中,不多会手下带着俞若安走了进去。   镜头是俯视角度,只能看到俞若安头顶,萧长盈不自觉地上前两步,命令道:“正脸。”   许朝华点头,对着蓝牙耳机授意:“切到正脸。”   监控室得到指令,立即切换了角度,俞若安的脸逐渐清晰,从五官到身材,几乎和余可寻一模一样。   “阿寻……”萧长盈看到这张脸怔住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就连眉宇间的英气和眼中的倔强,都如出一辙。   两人身高、胖瘦度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发型,她是中发,阿寻是黑长直,喜欢披发。萧长盈记得以前在蝴蝶园,总会有那么几只蝴蝶喜欢围着她转。   每当那时候她都希望,阿寻不是来报仇,不是来对付她的。   可惜,事与愿违。   思绪被拉回,萧长盈目不转睛地盯着俞若安,也发现了她和余可寻的不同之处,她看起来更加大方从容,并且不吝笑意。   许是刚经历过激烈的赛事,她擦拭额角的汗之后,便散开了头发。   她中发齐肩,戴着露半指的运动手套,拎着头盔,往那一站,有种不羁的洒脱感。   那身赛车服仿佛为她量身定制,以黑为主色的设计,搭配细长的红白条纹,顺延而下的线条感,加上肩膀和腰间白色英文的点缀,时尚酷帅,尽显女人的英姿飒爽。   俞若安捋了捋头发,将头盔置于桌上,望着蓝成瑾,笑着问:“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蓝大管家。”   “你知道的很多啊。”蓝成瑾面无表情地回答。   俞若安挑了挑眉:“参赛选手的基本素养,毕竟是三小姐的局,谁还不得先做做功课呢?”   她跟余可寻不同,很不同。   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都风格迥异。   最重要的是,余可寻跳崖前,在脸上划了那么深的伤口,就算整过容脸上都不会这么光滑无痕。   俞若安的皮肤,光滑得无可挑剔,肤色好得不像长年练车的人。   她也不似余可寻那么高冷孤傲,反而是个干脆直爽的人。   “看来我的出现是打乱了你们计划了,不然蓝大管家怎么会特地请我来喝茶呢?”说话间,她瞟了瞟桌上的茶具。   这间VIP会客室可不是一般赛车手能进来的,这里通常是给那些大佬看现场比赛而设,有保镖,有服务员,有酒水有茶,会所般的顶级服务,还有全方位的监控,来者必须在门口上缴手机,过安检机器。   “不知道俞小姐喜欢哪款茶,如果不喜欢这个,我可以差人重新给你泡。”   “你别俞小姐长俞小姐短了,我受不起这个敬称,也不爱喝茶,您还是开门见山吧。”   看来俞若安并不笨,她很清楚自己被请来意味着什么。   蓝成瑾感觉她不是余可寻,可也不敢下定论,很多事情都可以作假,皮囊也是。她是别人故意整成这样来接近萧长盈,还是余可寻没死被重新改造,都不好说。   她从不相信巧合,不管俞若安什么身份,她要把一切可能掐死在萌芽。   “开个价吧。”蓝成瑾直截了当。   “开什么价?”   “退赛。”   俞若安嗤笑:“你在开国际玩笑吗?我苦练两年才等来今天的比赛,你现在让我退赛?”   “你来比赛为了什么?”   “能为什么,我就是个俗人,当然是钱和名。”   “你要的我们都能给,条件就是退赛。”蓝成瑾语气坚定,普通人谁能抗拒得了钱权名色的迷惑?只是她觉得俞若安没这么容易搞定,否则她的出现毫无意义。   俞若安站起,围着蓝成瑾座位绕了一圈,最后看向对面的摄像头,饶有笑意:“是三小姐授意的吗?”   看似在对蓝成瑾说话,实则看的是屏幕后的萧长盈。   “这个女人聪明又嚣张。”许朝华拎了拎拳头,“她知道您在看,故意这么说。”   萧长盈吸了一口烟,手在ipad上滑动,大致阅览了俞若安的家庭背景以及成长经历。   “我不喜欢别人传话。”俞若安提出要求,她意思很明显。   “你以为三小姐是谁都能见的?”   “那就没得谈了?”俞若安松了松半指运动手套,一脸无畏:“钱权并不能解决一切。”说罢,她拿上头盔准备离开。   蓝成瑾神色不变,只是悠悠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在俞若安走到门口时,说:“你父母租的那片码头,被萧氏买下了,你们租用的渔船公司也是我们的。”   俞若安蹙眉转头,想了想笃定地说:“那是公家的。”   “萧氏刚买下来,认购同意书已经盖章了,要看吗?”蓝成瑾摆摆手,一旁秘书将电子文件呈到她眼前。   俞若安细细一看,竟然真的出售了,zf的公产说卖就卖,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蓝成瑾,说:“萧氏的动作之快,小民真是领教了。”   “你父母捕鱼把你养大不容易,多为二老想想吧。”   先软后硬,先礼后兵是蓝成瑾的行事风格,这些年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从来无需经过萧长盈同意,她就像握着尚方宝剑,这种小额资产,蓝成瑾完全能做主。   俞若安并不慌乱,她沉默片刻,反问:“你们除了用钱诱惑我,用父母威胁我,没点别的手段吗?”   “看来你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能成为三小姐的赛车手吗?我可以为她所用,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蓝成瑾表情微变,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最终目的还是三小姐。   “你想进萧氏?”蓝成瑾故意问。   “不,我想为三小姐做事。”   “痴心妄想。”   “你怎么不问问三小姐意见?你是掌握萧氏大权,但你不能替三小姐本人发言吧?”   蓝成瑾随之站起,望着俞若安,冷笑:“你以为自己什么身份,如果不是因为……”她止住了下半句,“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好吧,看来三小姐确实不容易见啊,容我考虑考虑吧。”说着她开门准备离开,刚跨出一步便撞到了来人。   她抬眸,对上了萧长盈清澈洳海的蓝瞳。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这个俞小姐是不是那个余小姐呢?   有些小可爱猜对了,这个相爱相杀的虐点就在于她们都活在猜忌中,都不相信对方对自己的情   这有得纠缠和纠结呢   ---------------------------   恭喜中国游泳队夺取一银一铜,张雨霏和李冰洁小姐姐都好棒,奖牌来之不易,期待后面的比赛   虽然女排第一场失利,但我相信她们能够调整好状态,期待下一场! 第4章 做你的人   萧长盈幽深的瞳孔,带着隐隐笑意,红唇微微勾起时,性感阴魅。   她是混血,蓝眼金发,身材高挑,看似欧美人的形象,却是长着一张东方美女的脸,尤其那双最具特色的丹凤眼,微微扬起时,总带着几分挑逗。   萧长盈高贵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她就像皇室走出来的公主,令人仰望。波浪似的卷发垂挂肩膀,深V浅灰长裙上,几只细小的蝴蝶纹绣栩栩如生,酷似中式旗袍风的设计,完美地显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两人对视的瞬间,时间仿佛定格,萧长盈眼波流转,泛着湛蓝的微光,俞若安却沉静自如。   只是看到萧长盈的第一眼,表情有刹那的凝结,眼中的波澜一闪而过,随即视线落在萧长盈手臂的纹身上。   萧长盈喜欢养蝶,众所皆知,很早之前左臂就纹了一只凤蝶。但现在,她的右臂也多了个纹身,那个纹理看起来复杂些,像蝶又像字。   “听说你想见我?”她声音轻细却中气十足,像故意放低了音量,敛了气场。   俞若安低萧长盈半头,她收回视线,顿了顿,支起微笑:“真没想到,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竟有幸见到传说中的萧家三小姐。”   “进来说。”萧长盈作了个请的手势,态度随和,没有任何架子,只是她语气再柔和,看到她身边保镖的架势,都令人压抑。   见到萧长盈出现,蓝成瑾意外地看了眼许朝华,许朝华摇摇头,她没再多说,让开主位。   “三小姐,这是我……”她刚想汇报收购渔港码头的事。   萧长盈却摆手:“不用汇报,你们都出去。”   “是。”蓝成瑾示意其他人一同退出,她也知道俞若安胜在这张脸,触痛了萧长盈的心,否则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要她自己出面。   会见室安静得连根针掉下地都能听见,萧长盈按下遥控器开关,电视荧幕在转播刚刚结束的比赛,萧长盈正襟危坐,认真地盯着俞若安的身影。   俞若安坐在她侧边,抬头就是萧长盈的侧颜,真是360°无死角的美,她托腮欣赏赛事的样子,像静止的画卷,优雅美好。   “你看过自己赛车时的英姿吗?”浅浅笑意挂在萧长盈嘴角,她转头看向俞若安,夸赞道:“很帅哦。”   这番调侃让俞若安沉默了,她望着萧长盈,好一会才问:“三小姐都是这么调侃女孩子的吧,传闻您喜欢女人,蝴蝶庄园里美女如云,我想大家不尽然都是为了您的钱。”   “不为钱难道为情?”萧长盈狭长的眉眼微翘,她起身走到俞若安旁边,俞若安刚想站起就被她按下,香气扑面而来,像自然的花香,又像身体自带的体香,闻之令人沉醉。   俞若安蹙眉闭眼,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萧长盈抚在她肩膀的手,缓缓下移,俞若安身体一僵,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自己后背渗出汗,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其他。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反应,咬肌紧紧绷着。   萧长盈的手落在俞若安锁骨处,哪怕隔着赛车服,都能触摸到她的骨感,这个手感熟悉又陌生,跟余可寻太像了。   “你叫俞若安。”萧长盈抵着俞若安的头,对着她耳朵轻声又问:“你叫俞若安?”   第一遍是肯定句,第二句是疑问口气。   俞若安想点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萧长盈的手从右肩落至胸骨前又慢慢滑过,抚向左肩,直接将俞若安环住。她的手轻轻一拉,俞若安受力靠在她肩头,被贴住了脸。   “你……”俞若安握住萧长盈的手想拉开,她不喜欢这种束缚感,好似有人圈住了自己。   “别动,让我靠会。”萧长盈紧闭双眼,不管她是不是阿寻,萧长盈都想这么靠着,不用太久,一会会就行。   这么久了,看见余可寻都靠做梦,可都是噩梦。   她赢了,她成功地让自己忘不掉,放不下,懊悔不已。   萧长盈陶醉地蹭着俞若安的脸,呼吸节奏也乱了,炙热的气息好似一股热浪,反复地拍打着俞若安,她耳朵很敏感,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她紧咬下唇,沉音道:“三小姐这是把我当成谁的替身了么?”   萧长盈缓缓睁眼,冷意从眼中划过,哪怕没有动,俞若安都感觉到身后之人气场的变化。   “这个世上,谁都替代不了谁。”萧长盈松开了手,俞若安长舒一口气,不觉间额前已渗出汗珠。   亲近她什么感受,萧长盈说不出,好像都快忘记抱着阿寻什么感觉了。   她拉过凳子近靠俞若安坐着,仔细端详她的脸。   那一刀划的是左脸,俞若安的脸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萧长盈伸出手,食指在她脸上轻轻抚了抚。   俞若安好不容易脱离那种情绪,被她这么一碰,顷刻站起。   “三小姐,我不是你玩的那些女人,是你们请我来的,要聊事就聊,别动手动脚。”她眼神闪烁,尽量避开跟萧长盈对视。   萧长盈望着她忍俊不禁:“好好,我不碰你,你坐下说。”   她倒是比阿寻活泼话多。   俞若安带着怨气坐下,她没有摔门而出,跟萧长盈耗着,谁也没有开口切入主题。   门外的蓝成瑾和许朝华通过监控将里面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好像知道我们要找她谈条件,有备而来。”许朝华说。   蓝成瑾点头:“就资料来说,没什么漏洞,我已经差人去取她父母的DNA,给她做个亲子鉴定,这个应该假不了。”   “高还是你高。”许朝华向她竖起大拇指。   “余可寻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一旦暴露软肋和短板,就会让敌人有机可趁。”   “等她离开,我会先派人跟着看看。”   “嗯,多跟几天。”   多年来,蓝成瑾和许朝华一文一武,早就配合出默契,都忠诚为主,对外的心是一致的。   调查俞若安成了首要任务,现在面临两条路,一是把俞若安变成自己的赛车手,二是让她退赛。   她一开口就是要做萧长盈的人,实在可疑。   室内陷入沉默,萧长盈的眼睛就像长在俞若安身上了,让她很不自在。   “三小姐单独见我,是要亲自开条件吗?”俞若安忍不住说。   “你是想退赛还是做我的赛车手?”   “退赛我拿笔钱,做你的赛车手是不是还有其他机会?”   萧长盈眯眼笑道:“你想要什么机会?”   她总是笑容满面,可这个微笑背后又藏着多少算计和阴谋呢?俞若安望着萧长盈迷人的双眼,正色道:“留在你身边赚钱。”   “留在我身边赚钱?”萧长盈轻喃了这句话,没有给出回应。   “怎么?这个条件开不起?三小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还用起激将法来了,萧长盈低眉浅笑,问道:“要看你想赚什么钱,萧家这么大产业,你又能做什么?”   “本来我也不知道自己除了赛车还能做什么,但刚刚你抱……”俞若安语气顿了顿,说道:“你刚那样分明把我当成了别人,那么我想留在蝴蝶庄园可以吗?”   “能进蝴蝶庄园的可没几人。”   “能破你设好局的也没几人,全国你也找不到第二个赛车能快过我的人,半决赛我控速了,相信你的专家团能看得出来,至于我压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俞若安自信满满,听起来在威胁,却不让人反感。   萧长盈倒很乐意陪她玩玩闹闹,搞定一个人的方法太多了,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局会被破坏,即使超出掌控,她还有PLAN B,甚至PLAN C,在她所有计划里,俞若安是个意外。   也希望她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萧长盈饶有笑意地望着她:“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你想清楚,是要做我的人,还是做我的女人?这是两码事。”   俞若安脸色微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没关系,反正总决赛还有一个月,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那我要是成了你的人,你会要我怎么做?直接退赛还是按照你安排好的名次去参加?”   “最好退赛。”萧长盈回答,这样最稳妥,她也是想看俞若安反应。   “那不行,我喜欢赛车,喜欢在赛场上飞驰,大不了我听你的,不争夺第一,但我不想退赛。”   “可以,随你。”萧长盈答应得利索,反而让俞若安有点不踏实,她真的这么好说话?事情进展得似乎太过顺利了。   “还想要什么条件?”   “我要我们家那片渔港私有化,那片区域归我父母所有,这是我答应你配合比赛的条件,其次我想在蝴蝶庄园找份稳定工作,我可以为你赛车,当你司机,随便什么都好,我想下半生衣食无忧。”俞若安的需求看似简单合理,但过于简单地暴露自己目的,反而惹人怀疑。   即使这些对萧长盈来说不值一提,毕竟她动动手指就能改变别人命运。   可是俞若安的意图真的这么简单吗?世上到底有没有她这个人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没问题。”萧长盈果断答应,“成瑾。”话音刚落,蓝成瑾推门进来了。   “拟合同,按照俞小姐的条件满足她,先安排她跟其他车手一起训练。”说完这句话,萧长盈从会客室离开了,俞若安望着她背影,眼露失落。   许朝华跟上萧长盈,低声问:“她身份这么可疑,就这么答应?”   “她想玩,我就陪她玩玩好了。”萧长盈想留下俞若安,她倒想看看会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   她喜欢玩猫捉老鼠,猫只有玩腻了老鼠才会吃掉。   以前她是怎么留下余可寻,今天她就会怎么留着俞若安。   到底谁在故技重施,萧长盈也很期待。   可是,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萧长盈希望她是余可寻,又希望她不是。   “我会24小时盯着她的,您放心。”许朝华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就在这时,警局来了电话,他接后脸色大变。   “三小姐……”许朝华的声在颤抖。   “说。”   “警方在沙海那边发现人的骸骨,我们的人经过检测证实是……”   萧长盈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谁,的?”   “是……余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本文更新节奏不会慢,会保证一定的频次,大家放心追!   希望大家多多留评,给我更新的动力!很乐意跟大家交流哦,微博也可以跟我互动 第5章 真相难寻   刚出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找到了骸骨,这结果来得刻意又蹊跷。   可是哪怕只是令人怀疑的巧合,都足以让萧长盈窒息。   警局中下层都有她的人,可是这些虾兵蟹将怎么抵得过她的死对头——莫琳迪。   萧长盈生性多疑,许是身世经历所致,她不相信任何人,哪怕对自己心腹也会保留几分警惕。   她也相信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眼睛最容易蒙蔽内心,太多东西可以混淆视听了,萧长盈要自己求证。   “你觉得这种事可信?”   许朝华想了想,回答:“不如我陪您去看看?”   萧长盈沉默片刻,转而看向会客室门口,问道:“莫琳迪在哪?”   “我马上问。”许朝华立马走到边上打电话。   萧长盈走到窗户边,眺望远处,感觉自己呼吸渐乱,她虽面不改色,可心情已经跌宕起伏,大火之后,她就变得心狠麻木,对什么都失去了感觉。   喜怒哀乐好像不复存在,活得像具尸体,直到余可寻的出现。   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还是把自己栽进去了。   萧长盈叹息,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时候许朝华确定了莫琳迪在警局,与此同时,蓝成瑾从会客室里走了出来,看来跟俞若安的细节已经谈好,也算搞定了这个不知是正品还是冒牌货的女人。   “三小姐,俞若安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让她从员工通道离开了。”   萧长盈嘴角上扬:“很好,跟我去一趟警局。”   “警局?”蓝成瑾难得变了脸色,她这座冰山脸,很少露出像此刻这么抗拒排斥的表情。   “怎么?”   “我正打算去盯着俞若安和父母DNA的检测,不然让朝华陪你……”   “朝华去盯着DNA,你跟我去警局。”   “可是……”   “你在怕什么?”萧长盈咄咄逼问,蓝成瑾只得同意,她不好说不字,更不能说出那个不想去的理由。   “我陪您去,警局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   “找到了余可寻的骸骨。”许朝华回答,蓝成瑾眸间闪过疑惑,继而笃定地说:“对方太想周密反而露出破绽,本来我还在怀疑,不敢确定,但发现骸骨这件事足以见对方有多着急让你相信俞若安不是余可寻,这么看来,俞若安极有可能就是个蓄意安排的棋子。”   “那你猜是不是莫琳迪安排的?”萧长盈问这句话时,一直盯着蓝成瑾。   “不好说。”提到莫琳迪,蓝成瑾声音很自然地降低了。   萧长盈双眼好似有穿透力,她的盯凝让蓝成瑾不适,好在她的冰山脸能绷住,论不露悲喜,她不比萧长盈差,,萧长盈的表情比她丰富多了,而蓝成瑾几乎是没笑过。   两人没有再多言,兵分两路,验核DNA也不是小事,必须盯着,这件事马虎不得。   其实这两件事只要一样是千真万确,另外一件事就无需求证了,但是这两件事要造假,也并不难。   萧长盈想要个结果,结果是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那可能只是一个判断的依据。   琉璃市的警局,以莫琳迪总警司独大,她不仅是首都琉璃市的警局老大,还是整个琉璃岛警部刑侦处的处长,手握大权。   只是她因为私怨跟萧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原本萧家那场大火后,莫琳迪要申请将萧氏没收为公产,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萧长盈的出现,打乱了她全盘计划。   至此之后,她便把萧长盈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说萧长盈被谁下套了,莫琳迪是她第一个怀疑对象。   车子到了警局门口,蓝成瑾连头都不想抬,正当她左右为难,萧长盈却说:“你去看一下,我就不下去了。”   “嗯?您不亲自看?”   “我看不了……”萧长盈语气有些失落,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她怎么能忍受亲眼看到疑似余可寻骸骨这样的东西,那样她的噩梦再也没有尽头了。   得知萧长盈不进去,蓝成瑾反而松了口气:“好,您等我消息,我一定确认清楚。”   其实做这些事都是多此一举,萧长盈不会相信任何结果,她觉得余可寻是否活着根本不重要。   可为什么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为什么那么怕余可寻真的死了?如果她死了,俞若安会成为替代品吗?是不是可以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至少不要再噩梦连连,也不要每次在梦里看到余可寻时,都像陷入绝望的深谷。   萧长盈坐在车里静静等候,俞若安的身影总是和记忆中的余可寻重叠。   两年过去了,俞若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快开局的时候以赛车手身份出现。   偏偏今年的局又做得大,牵扯的关系网也庞大,可能真的有人想借助这件事对付自己。   如果她是阿寻,是不整死自己不罢休又回来?如果她不是阿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太多的疑问萦绕心头,萧长盈想了无数种可能,心情难以平复。   她闭目养神,耐心等待。约莫半小时,蓝成瑾终于出来了。   “三小姐,找到的是右腿残骸,与可寻DNA的匹配度非常高,对比过程是我们自己人做的,这是资料,您要看吗?”蓝成瑾一五一十地汇报,萧长盈平静如水,她双眸微抬,望着蓝成瑾手中的资料袋,说:“你觉得这个东西能作假吗?”   “这个其实也不是百分百匹配度,而且警局这个残骸如果想作假,除非世上有人造基因骸骨的技术,或者我们在警局内部的人叛变。我看后者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我们里面的人,相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都在暗中为您做事,三个人总不可能同时背叛您。”蓝成瑾娓娓分析,她其实也不相信,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萧长盈眼神飘向蓝成瑾,像一种责问。   蓝成瑾轻嗯一声没再多说。   萧长盈没往深处说,点到为止:“走吧,去日光岛看看。”   “是。”   蓝成瑾偷偷长舒一口气,幸好萧长盈没再继续追问,她这个时候提出去日光岛,应该不是为了骑摩托,而是为了看那个俞若安。   日光岛是琉璃市最大的越野摩托场地,是萧氏旗下产业之一,那里四面环海,是一座岛屿,里面设定了各种各样的赛道,按照难度级别划分。   那里也是对外开放的赛场,萧长盈也酷爱摩托,偶尔会来这里围着环岛骑车兜风。   本次大赛的赛车手都集中在这里练习,进入决赛的骑手拥有免费食宿和场地。   其实,萧长盈带余可寻来过这里一次。   当时余可寻声称自己不会骑摩托,萧长盈便骑车带她溜达了一圈,比起摩托,余可寻更喜欢赛马,所以萧长盈一直在筹备新增赛事——赛马,不为别的,只因为余可寻喜欢。   萧长盈来此都很低调,进入场地也会换上赛车服,她不需要专业指导,只是单纯喜好而已。   通常,萧长盈自己玩的场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可今天有个骑手趁保安不备,竟然跨越障碍直接飞了进来。   由于速度太快没法拦截,那个赛车手直接冲进赛道,跟在萧长盈后边。   萧长盈是业余选手,骑车只是为了放松自己,这里的赛道也是初级设置,远不如那些专业的赛场。   保安见有人骚扰到老板,哪里敢怠慢,立马召集人骑上车追赶,三辆车分前后夹击,去阻拦那辆闯入者。   “前面那辆车,马上给我出去,这里是私人场地,再说一遍这里是私人场地。”广播里传着响彻全场的声音,反复警告那辆车的车主。   萧长盈注意到那人奔自己而来,防备意识让她心生自保念头,又见保安车队上来,便驶离了赛道,谁知那辆车并没有追过来,反而跟保安车队玩起了你追我赶。   保安从三辆车增加到五辆,全面围攻,那车手倒也不慌不忙,凭借精湛的技术,时而加速,时而刹车,就算被包围,她也能突出重围。   “三小姐,您没事吧。”闻讯赶来的蓝成瑾气喘吁吁,以为萧长盈遇到危险,要知道在琉璃岛发生刺杀事件一点不奇怪,毕竟萧长盈树敌四方,实在不能大意。   “没事,看来我们的新晋骑手果然有点实力。”萧长盈摘下头盔,拨了拨头发,眼神落在那个车手身上,就算衣服上没有号码,她也认出来这个胆大妄为,不计后果的人是谁。   “您是说她是俞若安?”   “不然谁还有这个胆子和这个技术?”   “真是不懂规矩,胆大包天。”蓝成瑾忽然有些后悔留下她了。   “我看挺好。”萧长盈抬手,示意保安队不要为难车手,车手也发现萧长盈在发指令,车头一调,向她驶来。   萧长盈不慌不忙地等着她,保安队紧跟其后,谨防万一。   “三小姐真是好雅兴,连日光岛这种地方都来。”果然是俞若安的声音,今天她的赛车服变成了黑白款,头发也是披散在肩膀,她拿下头盔,清秀干净的脸庞映入萧长盈眼帘。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除了说话语气不同,连音色都相似。   萧长盈目光滞了滞,向她勾了勾手指,俞若安原地不动,没有反应。   “三小姐在叫你。”蓝成瑾提醒道。   马丁靴落在停车支架上,俞若安犹豫了几秒,把车支好,将头盔挂在车头,走向萧长盈。   萧长盈眯眼笑道:“要不要去兜风?”   俞若安不假思索地问:“要带我开环岛路?”   萧长盈瞳孔微收,笑道:“你知道的很清楚嘛?”环岛路是禁止赛车手进入的,那里只对贵宾开放,这贵宾就只有萧长盈以及她带的客户。   “听说而已,三小姐的传说可不是一般的多。”   “那你去不去?”萧长盈向她伸出手,一步之遥,俞若安却没有上前,只是微蹙眉宇,透着不开心。   萧长盈要用她和阿寻的回忆,走出试探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更文啦,主角栏其实也写了,小可爱们猜剧情也很六   这才刚开始哦,试探的路上,免不了吃醋……别扭,傲娇啥啥的,当然还有各种阿巴阿巴的事   PS,女四目前还没出场,活在台词里 第6章 心生疑惑   今天的日光岛,风景格外美,夕阳压着海平线,泛着灿灿金光。   赛道内外时不时传来越野摩托的轰鸣。   俞若安望着远处,只觉得耳边呼呼而过的风,都好似夹着萧长盈的尾音。   她深呼一口气,转头笑道:“能跟三小姐兜风是我的荣幸。”   萧长盈嘴角弧度拉长,轻拍摩托车座:“你来开。”   “我开?”俞若安有些意外。   “我的车跟你们的不一样,怎么?开不习惯?”萧长盈的摩托是全黑的跑车,外观与越野摩托完全不同,开跑车时需微微俯身,后座人必须紧紧贴着车手,否则会有安全隐患。   作为专业赛车手,驾驭这种摩托也应该轻车熟路,跑车对俞若安来说没什么难度。   只是让她开车带萧长盈兜风,实在有些……   萧长盈那双剔透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俞若安的余光就能感觉到她目光的炙热,这种炙热让人想逃离。   俞若安走回去拿来自己的头盔,故作潇洒道:“那走吧,不会我开过去就被人拦下了吧,环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她在尽量用轻松语气,维持平稳。   “他们认得我的车,没人会拦你。”   “那就好。”   俞若安跨上车,双手抚了抚龙头才稳稳握住,这些小动作都被萧长盈看在眼里,她一言不发,直接坐了上去,连头盔都没戴。   “怎么不戴头盔?”俞若安微微转头,“这样不安全。”   “戴了头盔,我怎么靠着你?”说罢,萧长盈靠向俞若安,下巴抵靠在她肩头,侧望着她,面露笑意,澄澈的双眼,竟满是温柔。   俞若安忙别过脸,幸好有头盔挡着脸。   “你也不怕我摔着你。”   “你不会的。”萧长盈说着双手环住她的腰,始终微笑:“走吧。”   俞若安低头轻嗯,发动油门,飞驰而去。   “你们都给我跟着,也不要打扰到她们。”蓝成瑾向保安下命令,她始终觉得让萧长盈单独跟俞若安待着不安全。   警局那边的材料有作假可能,不知许朝华那边如何了?她刚想电话问,许朝华的信息来了:左邻右里证实俞若安是被收养,DNA检测不用做了,我去调查别的,确定收养是否为真。   竟然跟猜的不一样,蓝成瑾本以为这个DNA也会来个“千真万确”的结果,可当真稀奇,对方竟没有去刻意安排这个?   眼前一团迷雾,三小姐又这么上心俞若安,难道真的打算跟当年一样,将计就计,把俞若安也带在身边宠着?   海岛的风吹在脸上,有几分刚烈,几分柔和,萧长盈的金发在霞光下肆意飞舞。   俞若安慢慢降下车速,既然是兜风也不用开那么快。   只是萧长盈原本抱腰的动作变成了扶肩。   这个姿势充满戒备和距离,两人没有近身相靠,只是把对方双肩当成扶手而已。   曾经,余可寻就是做的这个动作,陪萧长盈兜风。当时的萧长盈不满她的疏离感,伸手拉她贴住了自己。   如今,位置调换,萧长盈坐在后边,重现过往,俞若安会怎样呢?   俞若安看似专注开车,实则眼神游离,不知所想,沙滩、海景、花海、公园,在霞光下交相辉映,处处透着迷人的景象。   此时的海风很安静,俞若安的车开到慢道里,曾经萧长盈也在这里停留过,因为余可寻喜欢这里。   这是一个景观极佳的露天花园,从岛上延伸出去,像个宽阔的大阳台,远眺海景,美轮美奂。   俞若安凝望远处片刻,正准备重新出发,萧长盈忽然紧紧抱住她,她身子又是一僵。   “你怎么知道停这里?”萧长盈贴着她问,如果不是头盔挡着,她耳边又会一片炙热。   “这里好看,停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三小姐。”   “阿寻以前最喜欢这里了,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抱我。”萧长盈说着突然动手摘下俞若安的头盔,她躲避不及,那一瞬的表情,像极了彼时的余可寻。   红润的脸,像微醺后,深邃的双眼,透着忧郁,写满故事。   俞若安给人的印象阳光、欢乐,甚至有些洒脱,余可寻则相反。   萧长盈就是为了能够捕捉到一些真实的情绪,可谁又能知道俞若安的极端两面,到底哪个是真?   “怎么?不开心啊?”萧长盈故意问。   俞若安从萧长盈手中拿过头盔,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我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只要能赛车,我就开心。”   “你不好奇我提到的阿寻是谁?”   “想来是个对三小姐很特别的人,这是您的私事,我好不好奇都不该多嘴,那天你突然抱着我,应该也是把我当成她了吧。”俞若安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萧长盈轻笑,走到她跟前,转移了话题:“走吧,这回我载你。”   “不好吧。”俞若安收了收头盔,说:“怎么能要三小姐开车载我。”   “我就不能开车载人了?”萧长盈不依,拉着她就往摩托车边走,俞若安别扭地挣扎了几下,但萧长盈越拉越紧。   “三小姐,还是我开吧。”俞若安收回手,萧长盈笑着捋了一把头发,回眸一笑:“你是怕我还是不喜欢我?”   俞若安低眉不语,索性避免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坐到后座,她抬头挤出一个微笑:“走吧,能坐三小姐的车,也是我的荣幸。”   萧长盈笑而不语,驾车出发,俞若安的手只是搭在自己大腿,连萧长盈的肩膀都没碰。   透过后视镜,萧长盈发现她在看自己,两人目光在镜子里有刹那的交汇。   跟自己拉开这么大距离,连扶都不敢,更别说抱,萧长盈收回视线,继续开着。   原本开得很慢很稳的车,忽然车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俞若安的身体惯性后倾,她本能地伸手抱住了萧长盈。   等到稳住自己后,她就把手从萧长盈腰上挪开了。   萧长盈是故意的,跑车的加速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她想故意逗俞若安,想看反应。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俞若安抱着萧长盈的手很紧,好似所有复杂的情绪和不安在那一刻得到了宣泄。   这转瞬即逝的熟悉感,让萧长盈有些恍惚,她和余可寻的种种恍如昨日,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身后究竟是俞若安还是余可寻。   俞若安终究还是恢复如常,她与萧长盈做了相同动作,轻轻扶着肩膀,避免亲密接触。   谁知萧长盈抬起了左手拉住了她,俞若安惊讶地抬头,萧长盈的长发在疯狂起舞,扫在自己脸上,模糊了视线。   由于风太大,俞若安听不见萧长盈说什么,只感觉手被她拉着放在了腰上。   与此同时,车速渐慢,萧长盈微微转头,欲言又止。   俞若安左手扶着萧长盈的腰不敢乱动,另一只手很自然地跟着放了下来。   “安全第一。”萧长盈冲她眨眼,分不清她是调侃还是真心,如果萧氏三小姐真的像此刻这么单纯,这么真诚,就好了。   可惜,这一切恐怕是她伪装出来的。   萧长盈的消遣很多,她可能只是其中一样。   剩下的路,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这条路的尽头就在前方,短暂的兜风就像昙花一现,短暂而美好,可花谢之后,又剩下什么呢?   车子很快回到了私人赛场,蓝成瑾看到是萧长盈开车回来,有些意外。   她以为萧长盈再也不会载余可寻以外的人,她以为萧长盈对余可寻动了真心,可今天……   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吗?   明知道这人居心叵测,还要做到这样。   “谢谢三小姐请我兜风。”刚停车,俞若安就迅速下来,并且很客套地道谢,“我先走了。”   萧长盈发现蓝成瑾似乎有事要报,便没有多言,只是望着俞若安笑意不减。   “三小姐。”蓝成瑾压低声音走了过来,此时的俞若安还没走远,刚刚到车边。   “说吧。”   “俞若安是捡来的孩子,朝华去了渔港码头村,证实了这件事。”   “捡来的?”萧长盈惊讶了几秒,转而平静。   “嗯,说是在海边捡的,具体我们还得再查,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了,我以为我们会得到一份真实的DNA检测报告,正好与警局的骸骨事件吻合。对方耗尽心力想证明俞若安不是余可寻,怎么到这一步变成这样了?”   萧长盈看向不远处的俞若安,嘴角上扬:“逆向思维吗?何必这么费劲,既然人家这么想让俞若安接近我,那我就让她进蝴蝶庄园好了。”   “您是说?”   “你去跟俞若安谈,告诉她进蝴蝶庄园的规矩,以及我的规矩,看她什么反应。”   “是,我明白了。”蓝成瑾知道萧长盈又要请君入瓮,可心里总有隐隐担忧,如果她是余可寻去而复返,这次必定有备而来,如果是别人故意整成余可寻的模样,那证明对方知道的事太多了,也很可怕。   如今只能见招拆招,加强戒备,完善蝴蝶庄园和萧长盈个人安保问题。   离开萧长盈后,俞若安无心练习,回到赛车手的住处——日光舍。她是后来者,房间被安排在角落,安静没人打扰。   站在房间门口,俞若安放在指纹锁上的手停了下来,只见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瞬间捏住接近者的喉咙。   “谁让你跟来的?”她目露杀意,双眸透着从未有过的寒光,手指紧紧捏住对方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对方就会毙命。   “想,想来告诉你,萧长盈今天已经……已经……查到俞家,警局的骸骨资料也看过了。”那人被捏着嗓子,说话很吃力。   “知道了。”俞若安松开手,冷漠地转身,“下次没事别跟着我。”   那人连连点头,闪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又又落枕了……快歪脖子了都,呜呜呜呜   这篇文大概保持一周五更的节奏,在我不太忙情况下就争取日更,大家放心追更,这么带感的文我写着也很享受,希望大家多多评论,喜欢记得帮我推荐给姬友们哦   -------------------   PS,中国女排3:0意大利,看得贼爽,期待三年后巴黎吧,以及中国游泳队的张雨霏,好赞! 第7章 明争暗斗   日光岛,名字看似文艺优雅,却暗藏波澜。   六名赛车手,都是全国顶尖的专业车手,谁在决赛获得第一,不仅荣誉加身,更能获得萧氏提供的百万奖金,同时也会直接晋级下一届大赛。   萧长盈的局规则简单易懂,她做庄,所有外围都将在比赛前一天下注,同时,那天她也会内定好第一名是谁。   也就是说,在比赛前,每个赛车手都有机会拿到这个名额。至于这个名额花落谁家,是根据技术选还是萧长盈喜好,没有标准。   在此之前,这个名额的竞争非常激烈,相当于一场“争宠”之战。   都想做老板跟前红人,想进萧氏做事的人数不胜数,不是人人都能获得机会,赛车算一个捷径入口。   莫名其妙挤掉一个车手,俞若安有些惹众怒,就像原本的小团队硬塞了个外人,自然会遭遇排挤。   所以在日光岛训练的这些日子,时不时会有不干净的事发生。比如俞若安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开车时刹车失灵,比如在赛道练习时,有人故意撞过来,再比如忽然有高空坠物砸来。   所有针对她的事,都发生得莫名其妙,但每次都能巧妙化解。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她提前察觉,总之想对她下手做点什么,难如登天。   但俞若安对这些事都置之不理,哪怕她故意被人撞到还是忍气吞声,她很清楚,这些事一定会传到萧长盈那里。   要么把事情闹大,要么就温水煮青蛙,让这些事慢慢累积,等到有天爆发。   日光岛的事都由蓝成瑾操持,这些赛车手的日常都在监控之下,里面发生点鸡零狗碎的事情在所难免,蓝成瑾也习惯了,有时候保安都不会汇报这些。   但俞若安是要进蝴蝶庄园的人,没点本事怎么有资格进去,蓝成瑾想看看她是否会任人宰割。   要知道,当年的余可寻可是有仇必报,刚进蝴蝶庄园受到排挤,没多久,挤兑者就对她服服帖帖,她们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去审问那几个人才知道,小小的欺负差点惹来杀身之祸。   余可寻狠绝,处理事情果敢,且毫不留情,但俞若安处处忍让,这是为什么?她是觉得自己是新人,不该初露锋芒?   萧长盈的日常除了应酬处理文件,多数时候会在蝴蝶庄园,有时候去酒庄、马庄以及日光岛赛场,陪伴她最多最近的人就是贴身保镖许朝华。   有时候,萧长盈会带些美女帅哥一同游艇,举办party,有时候她会独宠一个人。自从余可寻跳崖后,有个女人就上位了,外界常传言她俩是一对,也有说她是萧长盈包养的情人,众说纷纭。   那女人就是容安琪,曾经琉璃岛乐坛一姐,后来淡出大众视线,彻底退出娱乐圈,跟了萧长盈。   “安琪去哪了?”萧长盈忽然觉得有阵子没见到她了,平时只要有空,容安琪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额……她去日光岛玩赛车了。”许朝华知道迟早瞒不住,她为什么去日光岛?还不是因为那个跟余可寻长得一样的女人。   萧长盈表情平淡,永远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带着丝丝撩人意味,分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什么时候迷上赛车了?”   “可能不是为了赛车,三小姐你明知故问。”   “说起来,俞若安进蝴蝶庄园的事,成瑾在安排了没有?”萧长盈等了几天,还没消息,有些好奇,因为她在期待,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忍不住关注。   许朝华回答:“最近管理日光岛乱七八糟事呢,还没来得及,总要等到局结束,忙完吧。”   “日光岛又鸡飞狗跳了?”萧长盈虽然不管,但也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以前不在意,现在会想了解,有点好奇俞若安是否能够在那种复杂环境下生存下来。   适者生存,如果搞不定那几个车手,那就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每年都有的事,今年又不太一样。”   许朝华话里之意很明显,俞若安肯定遭刁难了,萧长盈搓了搓手,说:“我去看看安琪。”   意思是她要去日光岛,名义是去看容安琪,其实为了谁,许朝华看破也不敢说破。   “是,我这就备车。”   车手的越野摩托都有专门车位,日光岛到处都是监控,为什么每次俞若安的车被人动手脚,监控却查不出任何呢?   可见她的刁难,是被默许了。   这是萧长盈的意思,还是蓝成瑾?   望着瘪掉的车胎,俞若安无语至极,这种低级把戏,实在幼稚。有人看自己不爽,想整自己也不想点高级的招数?   她把车推到车保处,修理师声称没空,不乐意搭理她。俞若安便自己用工具修理,不多会,被戳破的内胆就补好了,为了保障车速不被影响或是再有别的问题,她直接换了外胎。   重新上场,她随意溜达,可开到哪都有人挡道。   这些小事,俞若安本想息事宁人,可他们却一直得寸进尺。   她火了。   她加速通过坡道直接越过别人头顶,或者开到障碍物前,突然避开让对方撞上去,没人赶得上她车速。   “妈的,我去。”其中一位车手准备加油门去挑衅,正想出发被拦下了,他转头看了看来人,情绪平复下来。   那女人身穿白色赛车服,虽然不高,但眼神却很凌厉。   她出现后其他车手都没再有动作,俞若安在最复杂的练习场,有山坡、障碍、急转弯,她都开得如履平地。   白衣车手将油门加到最大,出发时前轮升空,嗖一下地冲出去,直奔俞若安。   两人像争山头的虎,互不相让。   旁边围观的几位车手欢呼起哄,随后所有人都骑上车去“夹击”俞若安,与此同时,萧长盈也悄无声息地到了。   监控看到她来,通知到蓝成瑾那边,已经晚了一步。   她过来时,萧长盈已经见到俞若安被围攻。   “这是车手们切磋之道?”萧长盈平淡地问。   因为练习,俞若安今天没有戴头盔,萧长盈一眼就看到了她。   “嗯,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约束,怎么练怎么比是他们的事。”蓝成瑾依旧波澜不惊,尽管心里泛起隐隐担忧,但语速还是很沉稳,“三小姐,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我来看看安琪,没想到她骑摩托已经游刃有余了。”萧长盈的视线落在白色赛车服上,那瘦小的身姿一看就是容安琪。   她知道容安琪偶尔会玩,但不知道她也是一身本事。   萧长盈忽然觉得自己对身边人,都不太了解。比如蓝成瑾默许俞若安被欺,许朝华偷偷发信息给蓝成瑾告知自己行程,看起来都在戒备俞若安保护自己,但她心里还是很不爽。   她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其他事情可以,俞若安的事不行。   “有时候您忙起来,安琪觉得无聊,就会过来玩。”蓝成瑾回答。   “我让你办的事,这次好像效率有点慢。”   “您是说俞若安进蝴蝶庄园的事么?庄里我已经在安排住处,其他的事我想等赛事过了再说,毕竟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局,要确保这些车手万无一失,还得实时监控着他们以及家人,不敢马虎。”   萧长盈回头看了蓝成瑾一眼,笑道:“有道理,你办事我放心。”   “您今天要不要玩玩?”   “不了,我接了安琪就走。”   蓝成瑾点头,看了许朝华一眼,她想拖着时间多查点俞若安的事,但经过层层调查,俞若安被俞家夫妇收养的事似乎是事实,除非造假之人,面面俱到把他们查的事全部提前安排好了。   两年就做到这样,心思未免太可怕了。   俞若安到底是不是余可寻,这个事情没有答案之前,将会一直萦绕在蓝成瑾心头,也会一直影响着萧长盈。   车手们的较量有些刚烈,毕竟是竞技赛车手,动作幅度,速度都很快,很容易受伤。俞若安就算技艺高超,也难应对自如,在想突出重围时,她不慎被甩来的车尾击中,连人带车重重地摔了出去。   不管是萧长盈还是蓝成瑾的角度看去,都是俞若安被人故意撞翻。比赛在即,车手受伤本是小事,找个人替代就行,但萧长盈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半个月以后就决赛了,这种时候让车手受伤,是觉得替代品很好找是吗?”她压着声音,笑意全无。   “我们的车手很多,替代也不是不行,但因为已经面向媒体公开了,还是不换的好,我马上去看看俞若安。”蓝成瑾示意几个保安去查看,这一摔看着不轻。   俞若安滚了好几圈,撞在围栏上,她捂着脸,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背对着众人,久久没有起身。   “训练要戴头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哦。”其中一个车手幸灾乐祸地说。   “你还好吧?”容安琪停好车,走了过来。   几个围观车手,只有她是女的。   听到她声音,俞若安微微侧头,她没有转身,就听出了白色车手是谁。   原来是她,俞若安心里冷笑。   容安琪摘下头盔,眉眼轻扬,嘴角的梨涡冲淡了她冷艳的气质,柔和的目光,流转着浅浅波光,曾经舞台上的耀眼明星,哪怕退出娱乐圈,也依然闪耀着不可阻挡的魅力。   “俞小姐的车技我见识了,不愧是半决赛中的黑马。”她不吝夸赞,俞若安轻嗤,悠悠站起。   血弥漫在脸上,有点可怖,被手掌按过的地方血肉模糊。车手们没想到会伤脸,看到她这样有些惊讶,纷纷担心闹大。   “磕到脸了?快去医院吧。”容安琪想去查她伤口,俞若安打开她的手,冷笑:“怎么能劳安琪姐动手。”   “抱歉,没想伤着你,我马上叫车。”容安琪想去叫人,转头碰到不知何时走来的萧长盈。   “长盈?”容安琪显然没料到萧长盈会出现,也只有她会直呼其大名。   俞若安无谓地抹了抹受伤的地方,淡定地扶起摩托,没有迎接萧长盈的目光。   此时蓝成瑾带着驻岛医生赶来,看到俞若安脸的那一刻惊住了,怎么受伤的地方不偏不倚跟当年余可寻受伤之处相同?   “先去处理。”萧长盈吩咐医生,医生拎着药箱给伤口做消毒处理,俞若安生生忍着消毒水对伤口的刺激,没叫一声疼。   萧长盈只是觉得此时的她,坚忍倔强,像极了余可寻。   “长盈,我们先走吧。”容安琪挽着她,两人关系亲密,言行举止都不同于常人。   车手们也是熟悉容安琪,知道她的地位,才会讨好地与她站在同一阵营,当然平时那些小动作,容安琪并没有参与。   萧长盈凝望俞若安,问道:“脸怎么样,疼吗?不会留疤吧。”   “我没事,处理一下换药就行,留疤就留疤,我无所谓。”俞若安没有抬头看她。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能无所谓,这边医药站的设备不全,还是去医院好,成瑾,派车。”萧长盈面无表情地交待,不知是不是动怒了,气压低得吓人。   “我自己去医院,不劳烦三小姐。”俞若安好像在赌气,“麻烦帮我把车停回去,哦对了,我的车好像毛病挺多的,车胎我自己中午胡乱补了一下,可能不太行,麻烦蓝大管家安排人帮我检测一下。”说完她架好车,准备离开。   “等等。”萧长盈甩开容安琪的手,上前几步问道:“你说你的车胎是自己补的?”   “修理厂太忙了,我急着用,就自己上手了,我算是个野路子,胡乱捣腾过,能用。”   萧长盈皱眉,抬起她的手前后翻看,最后呵护在掌心,俞若安想甩开,却被她扣住。   “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用来修车?”她和俞若安的动作就像十指紧扣。   这个手感也很真实,萧长盈仿佛握住了余可寻柔软的掌心,扣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一旦牵住,就再也不想放开。   在场人看到这个动作,都不敢吭声。   俞若安脸色难看,比受伤被欺凌时还阴沉,她用尽力气甩开萧长盈的手。   “三小姐,是您请我来的,若想对我特别照顾倒也不用,请你让我自己去医院吧,我不习惯被人伺候,被人跟着。”   萧长盈力气不如她,最终还是被挣脱开了,空空如也的手心,就像空寂的心,什么都没有。   俞若安脸上的血被清洗,伤口贴着纱布,四周看起来有些红肿。萧长盈的眼睛片刻都没离她,脑海中闪现余可寻跳崖前的景象,噩梦般的画面忽然侵入眼帘,她紧紧闭了闭双眼。   “也罢,随你愿吧。”萧长盈扶额,表情有些不对劲。   “谢谢,我先去医院了。”俞若安走之前,才抬头好好看了萧长盈一眼。   俞若安走后,这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萧长盈蹙着眉头,看似心情很不好,她看向那几个车手,厉声说道:“这几天你们都不要外出,决赛在即,都给我安分点。”   “是,三小姐。”总感觉三小姐可能会因为俞若安发怒。   其实萧长盈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把话说开。   因为蓝成瑾管理方式她从未插手过,如果真的当面批评,会让她以后在下属跟前失去威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萧长盈还是愿意给她留几分薄面。   只是容安琪也过来蹚浑水,让她有点不快。   几人就像约好的,一同去对付那个还不确定是不是余可寻的人。   这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萧长盈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好了,长盈,日光岛的事就交给成瑾好了,可能俞若安刚来不熟悉,还有半个月时间适应,够了。”   “你倒是闲得很,以前从没见你来跟车手较量过,怎么,你也觉得阿寻没死回来找我报仇了?”萧长盈言语犀利,气场微变,容安琪看向蓝成瑾,两人相视而望,都没有说话。   许朝华则是谴退了赛车手,确保说话环境不被偷听。   “三小姐,俞若安是个定时zha弹,我们还是防着点,可以稍微收收放放,或者……”蓝成瑾很敏感,余可寻是让萧长盈命悬一线的人,手段可怕,行为极端,谁知道这个俞若安一切是不是演的呢。   萧长盈不说话,视线分别落在三人脸上,忽然轻笑:“真是好啊,你们是不是想凌驾我之上去做我不知道的决定?还是说想避开我,弄死俞若安?”   “不是这个意思,长盈,我只是想来见见……”   “行了,我出去走走,你们都自便吧。”说完萧长盈走向停车位,许朝华和容安琪刚跟几步就被喝退了。   俞若安没有去医院,坐车回到了渔港码头,她的家。   父母出海了,家里空无一人,她进家门前,先环顾四周一圈,确定没人才进了家门。   回到房间,她迅速去卫生间洗脸,只见她撕下脸上的伤口,像动物脱皮般,溃烂的伤口直接被揭下来了,露出光滑细腻的脸。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扎起头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知道到底谁玩谁,论玩弄心计,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   累死我了,肥章,呜呜呜评论有点少,给我点动力,多多评论呀,大家   不出意外,明天还有个肥章 第8章 改名换姓   俞若安的脸伤是自己弄的,她并非不能应对那些车手,也不是无法脱身,而是发现萧长盈后,故意示弱摔倒。   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如果萧长盈今天不来,她会暗戳戳地反击,不留痕迹地处理这些人。   但今天没白等,萧长盈不但来了,还牵了自己的手,这不知道会惹来多少嫉妒的目光。   俞若安摊开手心,轻轻抚过萧长盈碰过的地方,眼神逐渐暗淡。她走到床边,蹲下撬开木地板,拿出上了锁的药箱,里面工具齐全,她开始处理伤口。   “高仿的人皮,真实的人血,加上你精湛的造假技……”   来人话音未落,一把飞刀就冲她极速而来,她微微侧身便敏锐地躲过。   “怎么?当初教你玩飞镖,现在已经升级到飞刀了?”女人回头看了看钉在门框上的刀,用了点力气才拔下。   那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茶刀,只是刀口被磨得尖锐锋利,击中要害足以致命。   “我知道你躲得开,也没对你要害。”俞若安淡定地坐在梳妆台继续修补“伤口”,飞刀藏在腰间,伸手便能拿到。   从镜子里只能看到来人半个身影,局部的光影把俞若安的脸照得非常清楚,她早就发现有人藏在屋内,只是假装不知而已。   渔港码头的房子是三层农舍,二楼房间里除了卧室还嵌着洗漱间和书房,很容易藏人。   “你发现我还视若无睹啊?”女人问。   “你那香水味,没进门我就闻见了,下次抓犯人记得洗完澡再见人。”俞若安与平时判若两人,全程冷漠脸,但语气却跟来人很熟的样子。   “你可能会被24小时监控,脸伤这招险棋当心点,而且我看你可能会提前进入蝴蝶庄园,近期我们不见了,有事情我会让人找你。”   “你最好少监视我,让你的人安分点,我不确定下次我会不会手抖。”俞若安喜欢自己安排节奏,被人暗中跟踪或者监视的感觉,她不喜欢。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跟踪你不被发现吧,你的反侦察能力无人能及。”女人看一眼手表,点了点表盘,说:“萧长盈的车还有十分钟开到这里,你好自为之。”   听到萧长盈名字,俞若安停下手中动作,此时她的脸伤如新,即使还没来得及涂药,也能以假乱真。   “啧啧,真是无可挑剔,估计医生都未必能看出,但最好别让医生碰。”   “那要感谢今天那个驻岛医生的配合了。”俞若安当时见到医生是有些排斥,但看到医生做了个摸脖子动作后,她就明白了那是自己人。   女人从窗口走了出来,原本被幽光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她身材高挑,眉宇间英气逼人,浑身透着不可逼视的威严,黑色的风衣压着整个房间的气场,死寂般的沉默后,女人挂起微笑:“随机应变就好,我相信你。”   说罢,她从容地离开了。   俞若安深呼一口气,将东西收拾利索,摆回原地,离开了屋子,爬到阁楼窗户,眺望远处。   没想到,萧长盈会亲自来。   这样也好,证明她真的有被“俞若安”吸引到。   看来这张脸,确实有优势。   俞若安拿出望远镜,往更远处看去,渔港码头来往车辆少,更别说豪车,因此跨海大桥过来的车,应该就是萧长盈。   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容安琪,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可真是用心良苦,俞若安苦笑。   习习晚风,从海上吹来,夹杂着渔港码头特有的味道,闻着有点腥气。这里是个小码头,萧氏买下后按照约定转赠给了俞若安父母。   俞氏夫妇感恩戴德,质朴的他们好似不是局中人,即使已经手握财富,还是坚持自己出海捕鱼捞鲜。   渔港码头只有十艘船,住着约三十户村民,码头的船是大家轮流租用,居民基本靠贩卖海鲜为生。   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却藏着了不得的人。   萧长盈极少独自出门,多数时候都是前拥后呼,不仅为了人身安全,也为那些时不时冒出来挑衅她的狗仔队。   当然,多数时候都是人为的。   她记住了俞若安家的地址,车子直接开到俞家农舍前的马路,她刚下车就有异样的目光投来。   萧长盈也算琉璃市风云人物,加上她形象气质很有辨识度,很快被人认出。   被人盯得不自在,萧长盈走到海边抽起了烟,她望着远处快要没落的海岸线,想到了余可寻,心脏有些抽痛。   从蝴蝶庄园的海下漂过来,要几十公里,这些渔船不可能开得到海崖下,就算顺着海水漂,人也无法活着漂这么远。   可能吗?这世上会不会有奇迹?   又或者……想到俞若安,萧长盈涌现出大胆的想法。   也许当年的跳崖只是余可寻的后路,是一次人为计划。   她的思绪就如海上的孤舟渔船,越漂越远。   “当年的大火到底是不是三小姐放的?”   “没有证据的,也许不是呢。”   “三小姐其实也是受害人吧,真可怜,本来就没有妈妈,好不容易亲爸打算认他,又遭遇这场大火。”   “但是最后她成了唯一继承人,又没有相处过,大概也没什么感情。”   七嘴八舌的讨论从聚集的居民口中传出,就像前几年网络流言,肆意地飞扬。那些敏感词汇,传到萧长盈的耳朵里,她没有任何感觉,早已麻木。   “还是若安有本事,竟然能冲进决赛,直接让萧氏买下这片渔港送给老俞头。”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三小姐是那种关系……”   嫉妒之心化为语言暴力开始攻击俞若安,萧长盈对这个名字敏感,她掐灭烟蒂,向聒噪的人群走来。   凭感觉她能认出背后说人的是哪几个。   但事情超出了想象,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媒体,突然有记者出现,摄像机当对着她时,记者就开始发问:“三小姐,听到大家对您纵火的怀疑,您是怎么想的?”   “三小姐,您今天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这里,保镖没有跟随。”   “三小姐,越野摩托大赛的第一名是否已经被内定了呢?”   都是刁钻的问题,往常许朝华会带人把媒体赶走,蓝成瑾会买断那些拍下的信息画面,但有时候依然会有部分流出,后来萧长盈累了,只要不波及人身安全,她一般不会用暴力方式处理。   这种场景她面对无数次了,看到摄像机也是面不改色。   “三小姐,纵火案后为什么不见您去扫墓呢?”这是一个新问题,萧长盈看向那个男记者,是生面孔,看起来很年轻,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不知又是被谁指使的,不扫墓这件事这么私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是每天蹲在萧家的陵园,等着我呢?”萧长盈笑着反问。   “那倒不是,只是清明和忌日,有人说看到您依旧参加舞会或者举办派对呢,我们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看起来是意外的悲剧,看不出您难过呀。”   萧长盈伸手轻拨鬓发,刮在耳后,深邃如海的蓝眸,隐隐含笑:“如果难过能让死人复活,我不介意哭个三天三夜。”   “但是……”那人还想继续就话题提问,突然感觉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得他一个激灵,就像被人袭击了一般。   “谁啊?”他怒气冲冲地大叫,紧接着端摄像机的人也被打中,连续几下,让他痛得手抖,摄像机也不慎滑落地上,摔得掉了零部件。   再看其他人,只要是讨论过萧长盈负面东西的人,都被偷袭了。   “哪家死孩子玩弹弓??谁啊!”有人发现那是弹弓发出来的弹丸,虽小力大,打在身上立马变红,可是所有人四处张望寻找,都没能发现人,也不知道弹丸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   萧长盈敏锐心细,她看到了弹丸飞来的方向,循着射击方向望去,正是俞家的天台。   只是当她望去时,天台窗户只有夕阳的反光,看不到人。   “我看你们还是散了吧,弹丸无眼,这打在手上腿上还好说,打在脸上就难看了。”萧长盈的话又拉回了众人的视线,趁着大家注意力分散,弹丸再次飞来,不偏不倚打在另一个记者脸上,他嗷呜一声差点哭出来。   这下,真有人怕了,他们以为萧长盈的保安队在暗处,有些忌惮。   “我们还是走吧。”左邻右里都是老百姓,不敢掺和到复杂的斗争中,关于萧长盈的传闻和新闻,他们见的太多,跟她一接触就这么倒霉,也怕被打击报复。   收那么点钱,要干要命的事,这些人想想还是不划算。   “散了散了,别打扰三小姐了。”跟着提议人,围观的民众渐渐散开,只留下两家搞笑的媒体,两个记者和两个摄像师,都被弹弓打伤了。   “这种程度的伤看来不足以吸取教训,要是……”萧长盈忽然竖起食指,指向摄像师下身,他忙捂住命根,但来不及了。   萧长盈指哪打哪,那人夹腿倒地,痛苦不已。   “三小姐,我们知错了,不该打扰您,求您高抬贵手。”摄像师扶着那个记者终于开始求饶。   如果这次射来的是子弹而不是弹丸,后果不堪设想,小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们不打扰您。”另外两人狼狈地捡起摔坏的摄像机,四个人相互搀扶着逃走了。   再也不会相信,萧长盈一个人出行没有保镖的说法了,几个人骂骂咧咧上了采访车,迅速溜走。   码头又剩下萧长盈一人,她看向俞家阁楼,笑脸盈盈地走了过去。   院门是矮栅栏,这里的农舍因为靠海,极具特色,墙体统一根据地中海特色粉刷,大房子会带小院,用木栅栏围起,不同风格的搭配,竟也不觉得违和。   “我知道你在里面。”萧长盈对着门口说,音量不高,但里面人一定听得见。   等了片刻,厅门开了,俞若安一身休闲服出现,显眼的创口贴旁,还晕染着消毒水的颜色。   “你果然没去医院。”萧长盈语气很肯定,仿佛猜到了似的,其实她并不知道俞若安回来了,只是驾车随意兜风时,蓝成瑾发来信息告诉她俞若安的行迹。   她是不知不觉开到这的,没想着做什么,本想停车抽根烟就走,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还会遇到麻烦。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很怕穿白大褂的人,长大后就很抗拒看病,不到命悬一线,我是不会去医院的,这点小伤弄点消毒水,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你还真不怕破相。”   “可能会留点小疤,不过时间久了就会消散的,这是表皮伤,没什么大碍。”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站门口,聊了好几句,俞若安也没邀请萧长盈进门。   她还在犹豫,怎么做更好。   遇到事情时,她脑海中会闪现好几种方案,迅速思考后,才会作出决定。   谁知萧长盈并没有打算进门,只是上前牵住俞若安:“跟我走。”   “去哪?”俞若安勉为其难跟着走了几步,萧长盈这几次的行为都超出了她的预判。   “跟我回蝴蝶庄园。”   听到蝴蝶庄园四个字,她停了下来,手也挣脱下来。   萧长盈转头,望着她,饶有笑意:“怎么?不乐意?第一次见面你可不是这个反应。”   明明最开始是俞若安表现出想进蝴蝶庄园的。   “外界都知道进蝴蝶庄园有一套严格的流程,大到背景户籍资料,小到年龄身高专业甚至毕业院校,最后还得签订合同,里面写满蝴蝶庄园的规矩,不背出来不能入园,您突然这么随意,让我有点慌。”   “规矩是我定的,破坏规矩的人也只能是我,我想带个人回家怎么了,还需要向谁交待不成?”萧长盈就是要把俞若安直接带回去,只有在蝴蝶庄园她才能更亲近俞若安,才能寻找更多的身份线索,外面调查到的东西可能都是假的,唯有人心假不了。   细节决定成败,细节也会暴露很多,可能余可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暴露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刚进庄园就被识破了身份。   “也没错,三小姐的规矩是立给外人看的,你想带谁自然谁都能进去,不过如果去园里,应该能碰到不少漂亮的小姐姐,也算我有福了。”俞若安的语气很奇怪,总会若有若无地往萧长盈有很多女人的点上带。   她萧长盈就算真的有很多女人又怎么样?好像没人有资格管她感情生活,即便是真的余可寻在世,也不会说这些话。   她俩就算长得一样,还是有差别。   这种差别竟让萧长盈有些满足,她挑了挑俞若安的手指,笑道:“这要是庄里人说这话,我会以为她们在吃醋,你嘛……”   “我可不是你庄园里那些女人,我是你的赛车手。”   萧长盈挑眉:“嗯哼,没错,车速很快。”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俞若安皱眉:“三小姐,你调侃人的时候跟你的身份很不匹配。”   “在外我是萧氏的董事长,对内,我也是个女人不是?也会有……”萧长盈话没说完,只是眼神迷离地望着她,唇角勾起:“再说,你的弹弓打这么好,不想进庄园玩玩射击吗?”   “蝴蝶庄园,谁不想进去,但是……”俞若安摸了摸脸,“我进去能做什么,我只会赛车。”   萧长盈望着她的脸,一把拽过她,俞若安闪躲不及,直接跌进她的怀里。柔软的触感,熟悉的味道,亲切感也随之而来。   “做我的女人。”灼热的呼吸再次从耳畔传来,俞若安来不及陶醉,忙起身站好,后退两步说:“我先声明,我是想进蝴蝶庄园,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什么做你的女人也是奇奇怪怪,你不要随便……”   “不要随便什么?”萧长盈饶有兴趣地上前,眼中充满挑逗的意味,“这,还是那?”她的视线从胸口往下挪,算是故意调戏,也想看俞若安反应。   反正她喜欢女人,是众人皆知的事。   “三小姐,我的弹丸是不长眼睛的。”   “是吗,那为什么今天我指哪打哪?”萧长盈对她兴趣更浓厚了,当时她猜到是俞若安帮自己,伸手指人的时候也是赌一把,没想到真的跟俞若安形成了默契。   俞若安不语。   萧长盈又说:“说吧,你可以再开个条件,我可以满足你,只是进了蝴蝶庄园就什么都得听我的。”   “什么意思,要我签卖身契啊?”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一年也好,三年也罢,会根据你提出的条件来,这已经是一桩亏本生意了,这渔港算我送你的决赛礼,怎么样?”   当时想着帮她解围,看着众人刁难萧长盈,俞若安气不过,想保护她又不想露脸才用了弹弓,没想到帮她解围,让事情进展加速了,难怪那女人会说提前进庄园。   俞若安其实也等着这一刻,毕竟进庄园才能展开其他行动。   “好,那我的条件是……”俞若安顿了顿,凝望萧长盈:“如果我不愿意,你不能碰我。”   “你!”萧长盈没想到开出的是这个条件,她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笑着摇摇头:“那意思是除了这件,别的事就没问题了?”   “对。”   俞若安又心慌了,萧长盈不知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俞若安啊俞若安,你可要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进蝴蝶庄园。”萧长盈语气很怪,好像失落,又好像在劝阻,明明是她主动邀请自己去的。   “我考虑清楚了。”   萧长盈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干涩地笑了笑,她往前走到栅栏处,俞若安只是望着她,不明所以。   “俞若安。”萧长盈再次叫她名字。   “嗯?”   “进了蝴蝶庄园后,你就改名。”   “改什么?”俞若安问。   萧长盈头也没回,缓缓吐出:“余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能猜到那个神秘女人是谁吧?   马上精彩要开始了,进入蝴蝶庄园才是真正斗智斗勇的开始哦!   要多多评论呀,小可爱们 第9章 蝴蝶庄园   余可寻,真的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这次死而复归,她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   没错,俞若安就是当年的余可寻。   这两年她涅槃重生,再次回到原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看到萧长盈的那一刻,往事如电影放映般,历历在目。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料到她竟会让“俞若安”直接改名余可寻,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替身。   俞若安的身份真实存在,萧长盈查不出什么,这不过是她的另一重身份,另一种人设。   比起余可寻的冷酷个性,俞若安的洒脱和开朗,会显得有那么点普通。   那女人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改头换面,她拒绝了。她就是要顶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看萧长盈的反应。   她果然还是那么风流,连撩人套路都差不多。   叫余可寻还是俞若安有什么差别呢?不知道到底谁做了谁的替身。   余可寻收起多余的情绪,面露微笑:“既然是条件,三小姐让我叫什么都可以,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过也仅限于在蝴蝶庄园,出去后我还是俞若安。”   “你不问余可寻是谁?”   “不就是那个阿寻喽,你之前也不是没叫过。”余可寻接话接得很自然。   “你不好奇她?”   “三小姐那么多女人,我也好奇不过来啊,再说,我也没什么兴趣。”   不知萧长盈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好奇,余可寻觉得自己全新的人设应该是立住了,性格特征与自己截然相反。   她很好奇,同一副皮囊,不同灵魂,萧长盈会故技重施么?会把以前对余可寻的伎俩用在俞若安身上吗?   即使历史重演,结局也会改写,这就是余可寻回来的意义。   “你有心事?”萧长盈的双眼,好似有穿透力,总能一眼看穿人的内心,她唯一看不穿的人就是余可寻。   包括眼前的俞若安,不知道这幅皮囊的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慢慢来吧,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能跟余可寻磨一年,也能跟俞若安磨更久。   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余可寻是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虽然这次回来前做了周密的计划,但还是会有超乎预料的事。   比如萧长盈让她改名,比如萧长盈亲自过来接自己进蝴蝶庄园。   至少她确定了,萧长盈没有忘记余可寻,是靠着恨,还是曾经那点激情的缠绵,不得而知。   蝴蝶庄园位于市区与郊区之间,是萧氏买了地皮自建的,周围都是高档别墅区。萧长盈不喜偏僻,便在这片不那么冷清的居住区,按照自己喜好,打造了一座欧式庄园。   还没到蝴蝶庄园,就能看见到处都是监控,2公里内的任何车辆往来,都会被拍下。   占地1500亩的蝴蝶庄园更像一座度假村,因为是坡地建筑,背部临海,因此庄园周围只有三面大门,只有主家能走正门,其他人进出须走左右偏门。   进入蝴蝶庄园共有三重门,每一道门的周围都是360°无死角监控,一重门的大门是车牌感应,识别后自动进入。往里200米便是二重门,高墙院门,人脸识别后才能进去。   最后一重门为人工控制,四名保安,携武器、警报器和闸门开关守岗。这三重围墙都设有感应系统,只要有人硬闯或者出现异常情况,报警器就会想起。   庄园三面大门进入都是如此反锁,层层安防,重重安保,只有这种严密周到的部署,才能确保了萧宅的人财安全。   能够自由进出庄园的车辆和人脸只有萧长盈和她几个亲信,其他人想出去必须有蓝成瑾的签字以及授权门禁卡,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不愧是蝴蝶庄园,这一重一重进去,像迷宫闯关,四周很神秘,总感觉暗藏机关。”余可寻不禁感慨,毕竟作为没来过这里的俞若安,不能一点反应没有。   她坐副驾驶,萧长盈亲自开车,这待遇,也只有余可寻享受过。   “你不觉得熟悉吗?阿寻。”萧长盈时不时转眸看向余可寻。   这句话又是试探,她们之间从过去到现在,每一句交流都充满试探和怀疑,从来没有真诚过。   “熟悉,你不知道网上有人描摹过你这里面的情景吗,想来也没任何人能拍到里面,就算新闻也只有蝴蝶庄园的远景,要不是靠着海崖……”提到海崖,余可寻心里有点不适,萧长盈的车也忽然停了下来。   她握着方向盘望着不远处的别墅楼,目光变得悠远。   那是自己住的地方,也是余可寻出事的地方。这两年,庄里没人敢提,萧长盈自己却记忆深刻。   “我是说有一定的高度才能拍到远处的建筑。”余可寻加以解释,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她要做俞若安,就要按照这个人的风格说话。   “是吗?”萧长盈转头望她,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及海崖,让她起了想念和怨念,眼前这个人,也许就是阿寻吧。   “阿寻。”萧长盈忍不住唤起梦里的名字,可余可寻不能习惯地应答,她只能反应迟钝,或者不给反应。   “阿寻?”萧长盈又轻唤了一声。   “嗯?哦,叫我是吧,我叫阿寻,我记住了,三小姐,不好意思,没习惯。”余可寻继续伪装。   萧长盈眉头一弯,忽然解开安全带,凑到余可寻跟前,眼见就要吻上,余可寻迅速转头,看向窗外,闭眼说道:“你刚答应不随便碰我的。”   她很紧张,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萧长盈停下动作,当初她对余可寻情不自禁时,故意亲近她,余可寻不避不让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两人不同,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她反复告诫自己。   萧长盈恢复平日的娇媚,她嘴角的弧度慢慢拉长,挑过余可寻下巴,说:“你指的碰是不能跟你上床,还是说连牵手,挽臂都不可以?”   她声音轻盈,呼出的每口热气扑面而来,余可寻的脸被强行掰回,与她对视的那个瞬间,萧长盈再次看到了她眼里的倔强和不服。   这是俞若安身上没有的气质,这是余可寻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呢?总会在这样的时刻恍惚。   “不碰自然是身体接触,这庄园里的女人不止我吧,三小姐你没必要对我这样。”   萧长盈并没有更进一步,而是笑着刮了刮她耳垂,余可寻缩了缩脖子,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也对,总要让你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和规矩。”萧长盈重新坐直,终于拉开两人距离,余可寻偷偷喘了口气。   她告诉自己,面对萧长盈时一定要万分谨慎,说话要三思,否则很容易掉进她的语言陷阱。   尤其这蝴蝶庄园,以前危机四伏,现在恐怕更甚从前。   “这对我来说是个一无所知的新环境,这么大的地方光熟悉大概都要三天三夜。”   “你想四处看看吗?”萧长盈嘴角含笑,温柔如许。   她到底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把自己当成真的余可寻?她说的话,做的事,与当初一模一样。   “想啊。”她违心回答。   其实余可寻并不想,这座庄园哪怕只待了一年,地形也早被她摸透。   关键是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她和萧长盈的回忆,回忆像病du,早就侵入了大脑,挥之不去。   两人下了车,没几分钟就有名保安开着观光车过来,按照萧长盈吩咐的路线缓慢开着。   萧长盈像个导游,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   这种时候,余可寻总会想,如果她们没有背负上一辈的恩怨多好,如果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没有那么多怨恨该有多好。   以前她这么想,现在她依旧这么想。   蝴蝶庄园除了萧长盈自己住的小别墅,另有蝴蝶谷、百花园、骑马场、射击场、不夜城、木屋酒庄六座建筑。每个建筑之间大约隔着500米,除此之外,还有农庄、动物园、花果园、百石林等不同主题景点。   这里风景宜人,四季如春,俨然一座度假景区。   余可寻发现这里比以前热闹了,多了田野和农民,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每个地方都有人打理,那六座建筑更有人进进出出,给人一种对外开放的错觉。   她记得蝴蝶庄园以前很冷清,即使庄里人多,也不会这么密集地走动。   确切的说,在蝴蝶庄园做事,根本没有自由。庄园就像座宫殿,奉萧长盈为主,规矩一堆,下人平时都不敢吭声,在这里贫富分化和社会阶级划分明显,这也与琉璃岛的国情有关。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看起来还是当初那个蝴蝶庄园,但已经不是那个感觉。   萧长盈和她并排坐着,看到余可寻有些惊讶,把手搭了过来,靠近她耳畔说道:“你可以和她们一样,自由自在地进出任何地方。”   余可寻想往边上挪挪,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免得自己又像从前那样,都不知道何时沦陷的,等到发现对萧长盈已经泥足深陷。   她怕萧长盈过分撩人,自己会失去抵抗力。   两年的准备和计划,不能功亏一篑。   “你这差点让我以为是收费景区。”余可寻玩笑说,极力表现出不适应萧长盈靠近的反应。   这才是俞若安该有的状态。   她记得自己曾经跟萧长盈有多亲密,亲密到坦诚相对,熟悉对方每寸肌肤的手感,亲密到相互探索对方最私密的地方,亲密到一起洗澡,一起入睡。   “阿寻……”萧长盈抵着她的头,全然不顾前面的司机,余可寻抬头看了看,那人就像木头甚至聋哑人。   这次她被靠着没有动,有点不忍,也有些不舍。   可是,她难道要像以前那样拍拍萧长盈的肩膀,说一句我在……?   她不能,她现在不是余可寻,充其量就是个自己的替身。   不知道回忆折磨的人到底是谁,余可寻也跟着黯然伤神,这时候,她余光瞟见有人走近,定睛一看,是位拎着药箱的女医生。   “阿寻,你的脸还没好呢,让医生看一下吧先。”萧长盈刚刚那声呢喃,差点让余可寻相信了她的深情,可这一刻她怀疑的目光,让余可寻再次认清了事实。   真是可笑,她对余可寻就没有过感情,何况现在这副皮囊?   终究不相信任何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排查。   可这个医生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安排的自己人?自己弄假伤本就是一招险棋,真被查出来也会很麻烦。   想到此,余可寻向医生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这是自己人的暗号。   那医生不为所动,只是笑脸盈盈地走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前两天加班加yue了,天天到半夜,实在没空更,这几天会连续日更,大家放心   身份大家肯定早就猜到了,后面就开始斗智斗勇了,里面配角也不少,会逐个放出来   大家一定要多多评论哦,你们的评论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比芯芯 第10章 兵行险招   如果余可寻没记错,以前的驻园医生是个男人,这位女医生未曾见过,这才两年没回来,连医生都换了?   蝴蝶庄园看起来一切如旧,其实早已焕然一新,以前死气沉沉,现在朝气蓬勃。一路过来,除了以前的熟面孔,多了许多年轻人,这些人为这里注入了活力。   女医生短发齐肩,淡淡的妆容,让她原本精致的轮廓更加立体分明。她是亚洲人,标准瓜子脸,虽看起来气质柔和,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尤其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藏着什么。   “你好,余小姐,我叫章羽凝,是蝴蝶庄园的医生,听说您脸受伤了,我来为你换药吧。”章羽凝把药箱搁在空着的副驾驶,从里面拿出消毒药水,“任何外伤都要勤消毒,勤换药哦。”   “不用了吧,我来之前自己刚处理过。”余可寻没能得到对方暗示,正想着应对策略,这女人似乎不想给她机会。   她的假伤也许可以瞒天过海,也许能够以假乱真,毕竟皮下组织和血都是真的,但还是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如果被拆穿,她只能临时变通,让自己真的受伤,现造一道伤。   “换个药而已,不会痛的,你这一路走来已经接触了许多细菌,女人伤脸,可要多注意呢。”章羽凝说罢伸手要来揭她纱布。   萧长盈托腮望她,笑说:“这伤口应该不严重,羽凝,你要帮我让她恢复美貌哦。”   “那我得看了才知道。”   “你这妙手回春都不行,我还能相信谁呢?”   “这夸得我有点发慌呢。”   本来就因为被试探不爽,这会萧长盈又撩起人来,敢情庄园换了女医生也是为了方便她自己吧。   余可寻没有说话,自己撕下胶布,指了指伤口:“应该没有大碍了,在结痂了吧。”   章羽凝仔细观察,余可寻虽面不改色,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望着章羽凝,章羽凝认真观察伤口,随后瞟了她一眼,对视了那么半秒,就开始抹药。   她沉默片刻才说:“没什么事,这种口子应该不会留疤。”   “是吗?我看当时流了好多血。”萧长盈说。   “可能伤到面部血管或者没有及时处理,余小姐这个纱布也太大了,挡住了你的美貌。”章羽凝利索地剪出一小块创口贴大小的纱布,细致地贴住伤口。   她深深看了余可寻一眼,语气如常:“再过几天,就不用贴了,让伤口接触空气自然恢复吧,记住,不能吃酱油哦。”   看似稀松平常的对话,余可寻却觉得这个医生不简单。   她并不是轻松过关,而是被章羽凝故意放水了。   自己人吗?还是另有所图?   余可寻干涩地笑笑:“嗯,知道,医生叮嘱我还敢不听嘛?”   “OK,我先去忙了,你们继续玩。”   章羽凝收拾好药箱,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开了。她脚步轻快,走路带风,来去匆匆,顷刻化解了紧张的氛围。   萧长盈歪头看她:“让我瞧瞧,啧啧,美丽动人,就算受伤了也不影响颜值。”   “三小姐真是不吝赞美之词。”   “那还不是你好看。”   “可能每个人在你眼中都好看。”余可寻小声嘀咕了一句,萧长盈听后只是轻笑:“走吧,再转一会。”   开放式观光车带着两人又开始悠哉悠哉地转着,按照这个车速,两个小时也逛不完蝴蝶庄园,就算以前待过,余可寻还是认真地欣赏每一处风景,每走一个地方,她心里也在盘算着事情。   黄昏时分,蓝成瑾回来了,余可寻被安排在不夜城居住,萧长盈回了别墅楼,那里目前只有蓝成瑾、容安琪、许朝华能进,或许还多个章羽凝。   不夜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是为内含酒店、宿舍、棋牌室、KTV、浴室甚至温泉,俨然一座高级会所。   庄园里的员工通常住在靠南墙的宿舍楼,里面配置与单身公寓一样,一应俱全。余可寻身份特殊,住在温泉酒店,酒店一共10间套房,平时只有萧长盈的亲信才能住。   一般情况,许朝华那种负责安保工作的,会住在别墅楼边上的排房,便于安排保安24小时巡视。   不夜城永远很热闹,这里的规矩仿佛是摆设,余可寻明明记得,晚上8点后,除了保安,庄园不允许任何人走动。   可这里现在就像一座安逸的小区,有人饭后散步顺便修剪草坪,有人边玩边搞卫生,余可寻搞不清他们到底在工作,还是在放松。   她把房间选在顶楼,连着大露台可以看远处,也可以避开那些喧闹。   别墅楼离不夜城约2公里,从露台望去只能看到楼里的灯光,微小的亮点就像挂在天上的星星,点缀着暗潮汹涌的夜晚。   入夜的蝴蝶庄园,没有黑夜的压迫感,反而像座繁华的城市。无论车道还是人行道,两边除了路灯,还布置了许多不同形态的闪灯,美不胜收。   余可寻坐在阳台沙发,为自己开了好几瓶酒,独饮独酌。住在这里没有隐私,庄园到处都是监控,谁都做不了出格的事,说不定连房间都有针孔摄像头。   她不敢放松警惕,在心里复盘近期发生的事,也计划着将要做的事。   别墅楼里,蓝成瑾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汇报完今天的工作。以前是下班时,她在公司报告,今天萧长盈临时改变行程,才把工作带了回来。   “我现在想跟您确定赛车到底还让不让她上。”蓝成瑾最后问,她想知道萧长盈会不会内定俞若安为第一,这样其他五名车手就算有本事赶超都必须输掉比赛。   萧长盈站在窗口,细长的手指挑着烟杆,目光聚焦在远处的不夜城。   “你的意见呢?”   “您定她,她万一输了怎么办?您如果不定她,她不听话,反超我们的第一,怎么办?总之最好就别让她参加,她就是个lei,不应该放在这么大的局中。”蓝成瑾的想法从没变过,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不管她是俞若安还是余可寻,都不重要。她甚至觉得那些背景调查都很多余,什么DNA,骸骨,管他真假,总之这个人一定要防着,还得时刻盯着,跟以前一样,等着她原形毕露就好。   萧长盈深吸一口烟,吐了几个烟圈,瞥向不吭声的许朝华,问:“你也这么觉得?”   许朝华虽然不管这些,但讨论重要事情,他都会在场,并且会发表自己看法。   除了这两人,书房还有另外一个人,别人站着她坐着,并且一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拍打键盘,光听声音就知道她的手速。   她专注认真,连萧长盈叫名字都没听见。   “羽凝?”   章羽凝这才抬头,手按下Enter键,长舒一口气,合上电脑才回答:“什么?”她压根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蓝成瑾无奈地摇头:“她的脑海中只有代码,一个黑客还能装医生,挺厉害的。”   “我可是名副其实医学专业的硕士生,工科专业只是我的爱好,成瑾,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是羡慕嫉妒恨。”   章羽凝,表面上看是蝴蝶庄园的医生,实则电脑高手,高级黑客,平时喜欢编写代码,心血来潮就去找一两个网站破坏破坏。   她还有个特别的爱好,喜欢挑战各种密码装置,比如某个富豪家的门禁系统,比如某个银行复杂难解的智能库门。   蝴蝶庄园的三重门和报警系统就是她设计的,除了她不可能有人能破解。   “她今天的伤口是真是假?”萧长盈忽然想起这件事。   章羽凝指尖轻点电脑,若有所思道:“确实伤了,但不严重,不至于毁容留疤,估计到比赛就能好了吧,回头我给她送个祛疤药,用一个疗程差不多了。”   “当时看着流那么多血,真有点像当初的余可寻。”蓝成瑾说。   许朝华接话:“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   萧长盈望着几人只抽烟不说话。   “其实吧这件事,完全在于三小姐你觉得局重要还是挖出俞若安此行目的重要。”章羽凝点到为止,没有说完就站了起来,“好啦,我先去忙别的了。”   “羽凝是什么意思?”许朝华一脸懵逼,没懂她的话。   蓝成瑾明白了,并且她发现萧长盈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可以兵行险招,冒着可能亏损几十亿的风险,让余可寻参加比赛,就为求一个结果。   如果她违背了萧长盈的吩咐,证明她就是来搅局的,如果她听话让局顺利开展到结束,证明她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章羽凝的思维确实跟一般人不同,其实蓝成瑾有想到过这个看起来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冒着亏损这么大的风险,有点心疼。   萧长盈还是没有说话,她深吸了几口烟,沉思片刻,挂起轻松的笑意:“不如去问问她意思。”   “那我去……”蓝成瑾领会了她的意思,刚想说去找俞若安,萧长盈却摆手:“不用你去,我去。”   不夜城十点以后,慢慢趋于平静,余可寻在露台久喝不醉,专注地思考即将举办的越野摩托决赛。   忽然,露台围栏那边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边是监控死角,想避开摄像头来这里,只能攀爬。   谁会这个时候偷溜到自己这?   余可寻天生敏锐,对声音辨别能力极强,她警惕地拿起空酒瓶,慢慢接近围栏,冷静地站那边等着。   只见一双手出现在栏杆处,余可寻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人一个蹬腿就翻了进来。   露台灯有些暗,余可寻没看清来人脸,就把啤酒瓶砸了过去,那人也是反应机敏,一个下蹲轻松闪开。   “是我。”   余可寻定睛一看,竟是章羽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又出来一个配角,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记得看完评论哦 第11章 相互试探   酒瓶“砰”地在墙上碎裂,迸出的玻璃片溅得到处都是。余可寻以为是监视自己的人,扔酒瓶时使出了八成力气,足以伤人致残。   章羽凝惊魂未定地望着四处散落的碎渣,震惊不已。她轻拍胸脯,急促的心跳还没平复,如果不是她练过反应力,这要是被砸中,非死即伤。   普通人摔酒瓶绝不会散成这么多细小的玻璃渣,通过声音和碎片的数量,就能看出来余可寻有着怎样的身手。   “章医生有门不敲,有路不走,大半夜的爬阳台,我还以为是贼呢,不好意思啊。”余可寻先发制人,语气轻松。   同时她也在怀疑章羽凝身份。   就算萧长盈的亲信各怀技能,各有所长,这个章羽凝也很可疑。   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驻园医生,鬼鬼祟祟翻阳台不说,反应还这么机敏,不是太奇怪了吗?余可寻大脑运转极快,她在丢出酒瓶时就想好了,如果是庄园人她就测身手,如果是自己人,有本事潜伏必定能躲过,如果是其他情况,那么失手伤了还是杀了,也怨不得她。   “你一个车手,还懂得拿酒瓶当武器,一出手就要人命呢这是?”   余可寻淡定回答:“第一次进蝴蝶庄园,不夜城又人多嘈杂,我一个新人刚进来,晚上也会害怕的。”   章羽凝瞧她处变不惊,从看到自己到现在,眨眼的频率都没变,果然不简单。   “哦,其实我就是查看一下监控死角,看看有没有疏漏,打算再添加点红外装置。”章羽凝本想故意提及监控和红外感应,勾起她的好奇心,谁知余可寻兴致缺缺,态度冷漠:   “那你看完可以走了,我也要睡了。”   “这才几点,就下逐客令。”章羽凝走到她桌边,瞥了一眼空酒瓶,“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   “三小姐那么喜欢你的脸,肯定不希望你留疤,所以我送来这个。”说着章羽凝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祛疤膏放在桌上。   “谢谢章医生。”余可寻的脸上还贴着纱布,时刻保持着警醒。   “我这是特效药,到比赛日肯定能恢复,好了,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章羽凝准备离开,这次她打算走正常路。   余可寻没有挽留,也没有多问,章羽凝走到门边,回眸笑道:“yu小姐,记得比赛前挤掉一小半,细节决定成败,下次别伤脸了,伤别的地方更好处理。”   不知道叫的是余小姐,还是俞小姐,章羽凝的话耐人寻味,她浅浅的梨涡笑,也暗藏波澜。   余可寻拿起桌上的祛疤膏看了看,陷入思考。   章羽凝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说话似露非露,细品之后,感觉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伪装了伤口。可她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要帮自己蒙混过关,萧长盈不可能用对自己不忠的人。   真是太奇怪了。   这个人一定要被列入最高戒备的名单里。   这座庄园充满神秘,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余可寻锁上门,关了所有灯,在黑暗中检查房间是否有窃听设备或者针孔摄像头,凭借自己专业的排查能力,这并不难。   她用不了什么设备,蝴蝶庄园里面用的都是高科技智能感应系统,反侦察设备也很齐全,她就算想带也带不进来。   随身带的手机,可能也早就被监听了。   检查一番后,余可寻发现房间没有异常,这才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不夜城进入后半夜,才有了夜晚的清静。   余可寻都开着门洗澡,这便于她随时观察外面情况。她也不享受沐浴,很快就搞定自己,因为还要处理脸上的伤口。   “叮咚。”竟有人敲门。   余可寻来不及弄脸,只得三两下贴上创口贴先,难道是章羽凝去而复返?她刚走出两步,又回到房间拿出那个所谓的祛疤膏,挤了一点在脸上,随后又换了个新的创口贴才去门口。   “谁?”她打开智能猫眼,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萧长盈。   “这么早就睡了?”   还早?蝴蝶庄园的钟刚撞完没多久,这会应该是十二点多。   余可寻打开门,萧长盈一袭蓝色吊带长裙,头发懒散地垂在右肩,长度遮住了上臂的纹身,左臂的蝴蝶纹身还清晰可见,比起这些,依然是她那双清澈透明的蓝眸,更具吸引力。   “三小姐,这么晚了,我正打算休息了。”余可寻的睡袍都没扎紧,很随意地套在身上,湿哒哒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长度正好到锁骨,衣服下的弧度若隐若现。   余可寻发现萧长盈盯凝的目光,掖了掖领口。   见萧长盈不说话,她又问:“您有事吗?”   “有点风花雪月的事找你聊聊。”萧长盈笑意浓浓地走了进来,刚洗完澡的房间还飘着沐浴的清香,她发现浴室门开着,地上还残存了些水渍,再看余可寻的脸,创口贴倒是干的。   她没有说破,只是褪去披肩,直接坐到了床上。   余可寻心念不妙,萧长盈一开口就撩,本来就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又坐到床边。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轻易被萧长盈得手。   这次,萧长盈一定会用各种法子来探索自己的身体,来验证身份,寻找俞若安和余可寻的共性。   只要马甲没掉,她还能多跟这些人周旋一阵子,余可寻需要拖延时间。   “我困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或者您让别人传达我就行,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她要拒绝,并且强烈抵触大晚上的暧昧独处。   萧长盈歪头看她,狐媚一笑:“在我的地方,你还要对我下逐客令?”   “不敢,您说吧,什么事。”   “你要不先去吹个头发?这样容易感冒的。”   余可寻摸了摸湿漉漉的发梢,点点头。   卫浴间响起吹风机的声音,萧长盈走了过去,余可寻感觉到她接近,不能作出应对动作,只得当做没看见。   “我帮你吹。”萧长盈果然走近了。   “不用了吧……”   余可寻的拒绝不奏效,萧长盈并不是商量语气,而是直接拿过吹风机,指尖插入她的发间,认真地吹起。   无语至极,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也不知道帮多少女人吹过头发,余可寻继续保持平静,偶尔会表现出不自在,她知道镜子中的萧长盈正在看自己,她偏不去接那些眼神。   “头发很香呢。”萧长盈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手从头发滑到耳朵,又慢慢落至脖间,余可寻被她触碰的耳朵发烫,她忙低头,夺过吹风机,“差不多了,干了。”   余可寻迅速逃离卫浴间,跟萧长盈拉开距离,才入庄园第一天,必须坚守住阵地。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三小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余可寻生怕她再进一步,做出更亲密的举动,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持清醒,即使清醒也不敢做出过激行为,下手重了怕伤她,下手轻了怕不奏效。   “怎么?都是女人,还不能说点体己话?”   “能,三小姐,您想聊什么?我奉陪。”   萧长盈打了个呵欠,走到床边半躺着:“到这来说。”她拍了拍另一边,示意余可寻过来。   “聊天也不用非得在床上聊吧,我就坐这,您说我听着。”余可寻坐到沙发上,与床隔着两米,保持安全距离。   萧长盈为了凑近一点,直接趴了下来,暴露的吊带裙,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称得更加性感。此时的她,媚而不妖,露而不俗,她托腮,睫毛缓缓地颤动,唇角勾起的弧度,让那身妖冶之气,更加浓厚。   余可寻则是颔首低眉,眼神偶尔聚焦在萧长盈脸上,即使是一闪而过的目光交错,她也能感觉到萧长盈火热的目光。她的眼里燃着熊熊yu火,那是一种熟悉的占有欲,带着侵吞自己的攻击性,她恰似猛虎,又似蔷薇。   平静的夜晚,因为两人的相对无言,变得微妙。   干坐了约十分钟,萧长盈终于开口:“阿寻,你还想不想参加决赛?”   “难道你想对我禁赛?”   “你已经得偿所愿地进了蝴蝶庄园,还想通过比赛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只是喜欢赛车的感觉。”   “也就是说你还是想上场对吧?”   余可寻点头。   “哎,阿寻啊……”这声尾音托得很长,萧长盈的视线也游离到了别处。   每次听到她叫这个名字,余可寻的内心都有波动。萧长盈是怎么做到对着一个陌生人,叫着自己名字的?   仅仅因为长相一样?   “每次我叫你阿寻,你都不应我,不然我换个称呼?”   “三小姐叫什么都行,我就是需要点时间适应。”余可寻对答如流,看起来很自然。   萧长盈笑笑,换个姿势躺着:“我知道你不是她,这么叫就当缅怀旧人了,谁让你俩长得一模一样。”   “就因为一模一样,所以三小姐拿我当替身了?看来这个人对三小姐很重要。”余可寻也开启了试探模式,萧长盈总这样很容易让自己误会,或许她曾经特别过,可现在呢?   萧长盈笑容渐渐消失,房间的气压突然低了下去,好似狂风暴雨前夕。   “你说对了,她对我是很重要。”   话没说完,余可寻感觉到气氛不对,萧长盈突然起床,几步就走到了沙发。余可寻想要站起,被她狠狠按下,她双手撑着沙发,余可寻被迫半仰躺,被她扣在手臂内。   “她只是我的噩梦,克服噩梦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我说的对吧?”萧长盈的眸间迸射出凌厉的杀意,与之前的撩骚判若两人。   余可寻只觉得心口被刀片划过般的疼,两年前跳崖的那一刀,划伤的是萧长盈的心,也是自己永远的痛。   她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做到了让萧长盈没有忘记,也真的成了她的噩梦。   这一刻,余可寻伪装不了俞若安,萧长盈的逼迫感让她一句话说不出,有那么几个瞬间,萧长盈从她身上也看到了阿寻的影子。   她到底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人才值得相信的?受过欺骗,遭过出卖,萧长盈对人心早已失去了希望和期待,她宁愿戒备所有人,也不想再让自己受伤。   “你的脸伤怎么样?让我看看。”萧长盈两个极端情绪切换自如,不知何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伸手就要来揭创口贴。   余可寻伸手去挡:“没事了,抹了药,别看了吧,难看。”她还没来得及处理,萧长盈会看出端倪。   萧长盈握住她的手扣在掌心,另一只手落在伤处,用指腹来回摩挲伤口,余可寻身子一僵,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如果非要看呢?”   萧长盈的手将创口贴一边捏开,正准备撕下,余可寻情急之下,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姐终于反撩了!   -------------------   这篇文数据很差,涨幅评论以及点击有打击到我,最近我也因为三次元的事情有些焦虑,也有好好思考如今网文环境,我们这些老透明改作出什么改变或者改进,不知道是不是文名就没有吸引力,导致了新读者不点进来看,所以我就尝试换成当下流行风的名字,希望大家挺住,为剧情留下,剧情不会因为文名而改变啥,哎,当然每篇文不管数据好坏,都会坚持写完的 第12章 风雨前夕   这是余可寻的缓兵之计,为了打乱萧长盈的试探节奏,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能这样。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让萧长盈目露惊讶,她果然停下了手,只是余可寻这一反撩,再次唤起了她心底的思念与倾诉。   此时的余可寻也是面若桃花,在灯光照耀下脸红得尤其明显。   她垂眸躲开萧长盈的直视:“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三小姐。”   “阿寻……”萧长盈掰过她的脸,盯着这张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把曾经的相处都回忆了一遍,久到她需要回味才能想起两人缠绵时的感受。   这种感觉让萧长盈有些恍惚,她想重新汲取余可寻身上的点滴,贪恋久别重逢的温暖。   她俯趴着累了,顺势坐在余可寻身边,直接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脖子。   “阿寻……”萧长盈像个无助的孩子,呼唤着这个名字。   余可寻知道,她一直很没有安全感。   每次在一起,萧长盈都会靠在她肩窝,把自己完全埋进她怀里,一定要被紧紧抱着才能入睡。   在自己怀里的萧长盈好似在瑟瑟发抖,像恐惧,也像哭泣。   余可寻心疼地抬了抬手,始终没有落下,她叹息,最后还是把收回了。   可萧长盈却开始用鼻尖蹭她的脖子、耳朵,手也开始不老实……   “三小姐,你别这样……”余可寻开始推推搡搡,明显感觉手上无力,她对萧长盈下不了狠手,只觉得浑身发软。   但萧长盈并没有深入,她只是抵靠着余可寻的头,沉音说道:“你以为跳崖寻死就没事了?你以为离开我就能一了百了,我告诉你……”   她的气场和情绪又变了,总是这么无常。   好像时刻戒备,又好像很容易陷进失落。   此刻的萧长盈认定她就是余可寻,各种表情变化和气场都太像了,她突然想一探究竟,亲手揭露真相。   她记得余可寻耻骨边有颗痣,只是那地方太私密,不方便这么直白粗鲁地提出要求。   还有哪里呢?   萧长盈努力回想着余可寻身体特征,想起另一个地方。   她微微抬脸,下巴搁在余可寻的肩膀,随后手顺着后脖下移,指头轻轻一带,松散的浴袍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肩膀。   “你!”   没等余可寻反应,萧长盈就把她往前一推,直接把浴袍拉开,直至左侧肩胛骨露出。   “你干什么?”余可寻知道她想要找什么,故意这么问。   为什么没有?萧长盈呆滞地望着干净无瑕的上背,什么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余可寻那里有一块很浅的胎记,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胎记都是从出生就自带的,她难道连这个都做掉了吗?   脸没伤,胎记没了,这两个东西无论抹掉哪个,都不容易。才两年而已,两年就能不留痕迹地除去这些吗?   还是说,她不是阿寻,真的就是长得一样或者整成这样的。   可是她的手,她某些时候的表情,她有些反应,太像了。   整体看去,俞若安和余可寻只有声音听起来稍有差别,余可寻声音清冷,俞若安说话清亮,可真的要控制,这两人的音色也就高低音的细微差别,不难驾驭。   萧长盈郁闷地扶额,视线移至余可寻下/体,或许那里可以得到真相。   萧长盈刚要伸手探去,余可寻看出她的意图,倏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三小姐你别太过分了,你答应过我不乱碰我,堂堂萧氏总裁言而无信,你有钱有势,要什么女人都有,不至于强人所难吧,而且强扭的瓜也不甜,你会爱吃?”   余可寻语气比平时急促,她脸上余热未消,加上生气,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她确实在生气,气萧长盈的随意。   哪怕理智知道她想找耻骨那颗痣,也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这一骂反而让萧长盈冷静下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余可寻都走了两年,为什么还会对她影响这么大。   她悠悠地翘起腿,饶有笑意地说:“你别忘了是你先亲的我。”   “我那是为了……”   “怎样?欲拒还迎,还是制止我进一步行动?”   余可寻蹙眉,说不出话。   原来萧长盈看透了一切,她只是不喜欢一步到位而已,刚刚只是一时冲动。   如果直接揭露答案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放长线钓大鱼,俞若安这条线对方什么时候收,要收什么,萧长盈还不知道,就这么鱼死网破,确实对自己不利。   何况她已经决定了。   “你做一下赛前准备,你喜欢的事我不会阻止,而且我也想看你在赛场上疾驰。”   “真的?”   萧长盈轻笑:“你都捧杀我了,我这个萧氏负责人怎么能食言?”   “那你想让我得第一吗?”余可寻试探地问,她要根据萧长盈的安排作出安排。   “你有这个本事?”   “不确定,我与劳伦(半决赛第一)有实力之差,还有个奥利与我技术持平,他们技术其实都比我好,虽然我速度未必慢过他们,但越障碍物不是我的强项。”   余可寻分析得认真,回想起来她在日光岛也是重点练习越障碍物。   “那你就随便比比,不用看中名次,就当玩玩好了。”   “三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就算有能力也不能赶超劳伦,他应该是内定好的第一吧?”   萧长盈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余可寻怅然若失地叹口气:“也罢,他毕竟是个赛车天才,我得承认自己的不足。”   越野摩托大赛有个公平的规定,就是赛车手不能参加过国内外其他赛事,赛车龄也不能超过5年,这是为了给年轻人机会,也为了防止专业车手垄断比赛名次。   这样的设定也为了给投注的人制造迷雾,正是因为赛车手看起来都是“新人”,下注者只能通过选拔赛、预赛时表现去判断。   俞若安练车两年就有这种技能,已经实属罕见了,多数车手都是奔着这个大赛来的,很多都具备了5年练习经验。   练车两年,又是那么凑巧地跟阿寻坠崖时间相同。   一切那么巧合,一切又巧合得太过了。   可能对方就是要自己陷入谜团,让自己纠结,郁闷,甚至痛苦。   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阿寻,萧长盈要定了。   “你可以自由进出庄园,我会让成瑾给你通行证,按照规定时间进出就好,期待你决赛的表现。”   留下这句话,萧长盈终于离开了。   只是她走后,房间又变得空落落,余可寻坐在她待过的沙发,抱膝蜷缩着。   夜晚很长,长得没有尽头。   越野摩托决赛,才是她真正迈出计划的第一步,也可能是她回来做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   她知道萧长盈会同意自己参加的,她知道萧长盈就爱瓮中捉鳖,喜欢掌控一切,监控所有,等着敌人自暴短板。   她也是利用萧长盈这个心态,利用自己对她的了解,笃定自己会上。   随后的几天,余可寻每天都会获得蓝成瑾给她的通行证,由专车接送进出蝴蝶庄园,当然她只是去日光岛练车了。   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是蝴蝶庄园的人,与萧氏其他工作人员的地位不同。能进蝴蝶庄园的都算萧长盈亲信,也没人再敢故意为难她。   一般车手不能自由进出日光岛,都被萧氏人监视着,劳伦也不例外。余可寻来日光岛并不是为了练习,而是为了观察。   不知道那女人在萧长盈身边安插了多少人,就连日光岛的驻岛医生都能是自己人,可想而知其他地方。   这几天,她没有白来,至少发现了一些事。   蝴蝶庄园很大,就算每天住在里面,也未必能见到萧长盈。余可寻一直猜不透她对自己的心思,总是想起来撩几下,想不起来就晾着,或者去其他女人那边。   反正自己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有时候她会忍不住站在阳台看那座别墅楼。   说不清是想念人还是怀念过去。   按照章羽凝吩咐,余可寻每天都会挤掉一点祛疤膏,虽然她说到决赛自己脸就可以恢复,但时间还短,她不敢大意,还是贴了创口贴。   琉璃市越野摩托大赛的决赛现场在市体育馆旁的坡地,为了体现公平,赛道的承建方是池上集团,让两家互咬,相互制衡一直是政府的策略。   所谓的公平也就是个表象而已,萧长盈做好了可能会赔钱的准备。   比赛当天,上千人买票观看,线上直播还没开始就有千万人等着,不仅琉璃市,整个国家都关注这场赛事,下注的金额也一直在翻动。   按照规定,萧氏和池上两大集团是不允许入注的,一个承办方,一个承建方,必须脱离这场局。   但是比赛前,章羽凝破解了池上集团的财务系统,她发现有一大笔流动资金不明去向。随后蓝成瑾在最近工商注册的系统里发现,仅仅一天,琉璃市就多了50家新注册公司,涵盖各种行业。   “他们肯定用这些新公司下注了,靠,狗东西。”许朝华愤怒地差点摔了电脑。   章羽凝忙捧着笔记本避开,淡定地说:“我看不见得就池家干的吧。”   “没错,说不定是zf牵头会没份?工商为什么审批这么快?不就是池家塞钱,莫琳迪施权么?”提到莫琳迪名字,蓝成瑾的心总会咯噔一下。   她在迅速想应对策略,同时也在检查这段时间几名赛车手的情况,尤其是内定的第一劳伦。   “劳伦有问题吗?”章羽凝抬头看向蓝成瑾,自己手也没停歇,同步调监控,开着无数窗口。   贵宾室的屏幕上,流水还在哗啦啦地涨着,距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突然生出变故。   对方这是要让萧长盈措手不及。   蓝成瑾迅速浏览监控后说:“劳伦没什么异常,没出过日光岛,倒是练习少了很多,偶尔练,这些天分别接触过驻岛医生、保安、服务员,甚至搭讪过女游客,奥利也差不多,其他人似乎没什么异常。”   章羽凝脸色微变,看向萧长盈,等她发话。   “先把资金准备好吧。”萧长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管结果怎样,有备无患。   “这要是赔了,萧氏一年收益都搭配进去了。”蓝成瑾咬咬牙,又说:“不如临时换个人?劳伦的背景看起来干净,但总让我不安。”   萧长盈思考片刻,摇头:“不换,就这样。”   几人相互看了看,不懂她这安排,这不是明摆着要被人耍吗?   “目前池家下注,押的是2号奥利,资金总额已经涨到五千万美金,他们敢这么做,证明他们在奥利和劳伦之间可能有安排,三小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蓝成瑾觉得这几名车手的技术相差不大,让其他人拼一拼不是没可能。   “今天赛车结果肯定会有问题,也就两种可能,不是2号奥利半决赛保存了实力,就是劳伦背叛了我们。”章羽凝把两人车技对比数据调了出来,“奥利练车4年,却在二级障碍那边出现失误,按理说不应该。”   但一切还是猜测。   萧长盈依然没有作出什么决断,只是泰然自若地坐着,还有半小时就比赛了,现在下决心还来得及。   “静观其变,说不定结局会出乎我们意料呢?”她目光寻觅着余可寻,想押一把输赢,昨晚自己故意透露出劳伦是内定第一,如果今天赛事有异常,俞若安会作出什么反应呢?   如果奥利或者劳伦都被收买了,俞若安会怎么做?   莫琳迪这招真是狠呢,把池家拖入局中,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想来也是政府的授意,想从两家获利,又想挫他们锐气。   人,真是贪婪。   “我要去现场,安排一下。”萧长盈想近距离观看比赛。   蓝成瑾不同意:“三小姐,现场人多混乱,太不安全了。”   “是啊,咱们保镖今天就四个人,现场保安不是我训练的,专业度可能不够。”许朝华也来劝,毕竟萧长盈不是没遇到过刺杀事件,每次都化险为夷,这种暴露式危险,岂不是给敌人机会。   “我不想说第二遍。”萧长盈面无表情,坚持要去。   “还是安排吧,三小姐难得有这种兴致,我先去现场检查检查,你们忙着。”章羽凝收起电脑,离开了贵宾室。   所有的车手都在做赛前准备,余可寻也不例外,她今天的赛车服依然很飒,红为主色,黑为点缀,十分扎眼。   她在认真检查自己的车,几个裁判开始逐个检查车辆,询问车手准备情况。   “准备完毕。”余可寻头也没抬地回答。   “今天加油哦,随机应变。”   这声音有点熟悉,余可寻抬头,竟是章羽凝穿着裁判服,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像在暗示什么。   她是萧长盈的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暗示自己,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而且今天局势会有变,余可寻也知道,但她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打算观察后再作出应对策略。   难道萧长盈发现了车手里面有猫腻?   章羽凝没有逗留,说完那句话也没解释什么,她好像有把握余可寻会懂。   余可寻跨上摩托,戴上头盔准备往出发点开去。   看台席上,十几名保安突然跑过来,像拉警戒线般地把中心席位围了起来,随后就见到萧长盈被人护送着坐下了。   第一次看她在这种地方露面,媒体纷纷向她举起相机拍摄,有试图接近采访者都被保安拦下了。   余可寻还没放下挡风镜,眼神正好对上萧长盈。虽然隔着十几米远,两人目光交汇时,萧长盈还是对她扬了扬嘴角。   余可寻没有回应,她收回视线,眉头深蹙,又四周看了看,感觉危险的氛围更浓重了。   这里就是硝烟战场,这场比赛就是第一次回合的交手。   余可寻慢悠悠地开着车,忍不住又瞥向看台,四周喧闹的欢呼声渐渐小去,视线里的人也逐渐黑白,她的眼里只有萧长盈是彩色的。   她为什么要来现场看呢?不知道这里充满危险吗?不知道想要她命的人很多吗?   余可寻放下黑色的挡风镜,遮住了自己的目光。   她藏在头盔里,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眼睛在看什么。   只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厮杀”。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姐回来的真正目的,会一点一点地揭露,相信会猜的小伙伴也会跟着剧情慢慢猜出来   ----------------   又是个肥章,感谢大家昨天的鼓励,感觉自己把丧丧的负面情绪带给了大家,抱歉   还是希望大家带着开心的情绪追文,虽然我没有斗志昂然,但也会努力调节状态哒 第13章 莫琳迪   跟其他赛事一样,现场摇旗呐喊的人不胜枚举。多数都是押注人为自己车手加油,也有专业啦啦队助兴。   整座赛场共有三圈,由内至外扩展,环环相扣,每圈设置的障碍物不同,难度系数也随之增加。   随着起点裁判三角旗落下,车手们齐头冲出,嗡嗡的轰鸣声早就被观众席淹没,萧长盈端坐看台,眼中只有8号——余可寻。   蓝成瑾时刻检测着注盘里的数字,许朝华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戒备着,连手都时刻抚在腰上,万分警惕。   第一圈下来,排名变化不大,大家都有基础实力,冲完初级障碍不在话下,从第二圈开始以劳伦为首的车手开始加速,实力之差渐显。   一圈半下来,劳伦和奥利优势逐渐拉大,遥遥领先,只有余可寻能跟得上这二人,紧随其后。   “这个奥利有点问题啊。”章羽凝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看台,她的电脑里直播着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可以随时切换角度,还可以近距离观察车手变速和技术运用。   “劳伦看起来也卖命,这个俞若安也有问题,这三个人现在疯了似的向前冲。”蓝成瑾也看不懂这个局势了,按理说,就算不能赢得那么明显,第二局也不能厮杀成这样。   这种精彩的搏杀让赛车爱好者很过瘾,谁都喜欢这种刺激惊险的交锋。   尘土飞扬,车轮飞转,三人在弯道漂出完美的弧度。上斜坡时,车辆依次一跃而起,抓拍的画面,映着天空之蓝,宛如飞驰云端,让全场随之沸腾。   进入最后一圈,也是障碍难度最高的一圈。奥利开始加速试图赶超劳伦,余可寻也在缩小距离。   三人焦灼地你争我抢,谁也甩不开谁,擅长弯道超车的奥利,时不时将车尾甩向余可寻,都被她惊险化解。   望着总是遇到危险的余可寻,萧长盈的心揪到了一起。她的技术不如劳伦与奥利,但她就像拼命十三妹,真的拿命在博,是真的热爱赛车,还是发现局势不对?   萧长盈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关心比赛结果了。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由于第三圈地形复杂,坡地增高,障碍密集,赛车过程最容易出意外。进入最后一圈后半程,离比赛结束最多还有1分钟,奥利忽然在飞跃陡坡时,车头一拐,似要就要和劳伦的车尾卡在一起。   可是,余可寻不知从哪冒出来,先奥利一步,用了相同方式牵制住了他。   仅仅相差一秒的功夫,余可寻断了奥利的计划,她直接让车横着卡进奥利后车轮,两人的车都失去了重心,在空中短暂的相会后,一同摔了下去。   奥利是不懂得自救,失重摔下时被摩托压住了腿,疼得他昏死过去。余可寻本可以避免自己受重伤,但她做的不能太明显,只是用技巧避开了车,最后还是重重摔下地。   全场哗然,萧长盈倏然站起,望着摔倒的余可寻,眉头紧蹙。   劳伦顺利抵达终点,成了众望所归的冠军。   与此同时,医疗人员抬着担架进入赛场,劳伦抵达终点后没有雀跃,而是折回出事地,望着余可寻发愣。   “你没事吧?”他不知道余可寻是故意还是无心,只知道是她解除了自己危机。   余可寻拿掉头盔,左前额渗出了血,身体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最重要的是胳膊,她捂着肘部面露痛苦。   她没有搭理劳伦,被医疗人员扶着躺到了担架。   她疲惫不已,躺着仰望上空,只觉得今天的天格外明净,哪怕赛场再多灰尘,也污染不了这片蔚蓝。   今天只是一场意外,仅此而已。   余可寻遮住双眼,早已感觉不到皮外伤的痛感,她看到大荧幕显示的劳伦名字,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   因为奥利出现意外,有些下注者丢失了赢的机会,现场开始混乱。不少人因为亏损开始谩骂,赢家笑、输家闹,一来二回竟扭打起来,由于人多最后变成了打群架。   “三小姐,我们快走吧,乱了都。”许朝华招招手,保安围住附近,每年这种局都会出现极端闹事者,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平时萧长盈不露面,不会被波及。   “赶紧走。”蓝成瑾收拾好东西,几人护送着萧长盈离开,所幸保安人数众多,走得及时。   后来的赛场,靠出动了强大的警力才压下来。   赛场意外在所难免,但今天凌空越障碍卡在一起的情况,并不多见。   奥利和余可寻分别在外科急诊室治疗。   奥利伤势严重,膝盖骨被车压断,进行了紧急手术。   余可寻的肘部有轻微的骨折,其他地方有大小不一的擦伤,被暂时安排在外科病房,有萧氏保安守着。   外面似乎恢复了平静。   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余可寻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安静。   她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赛事意外,同时也在直播劳伦的颁奖。   事情进展顺利,她这点伤,值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余可寻自动屏蔽。不多会,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声音响起:“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赢了可能家财万贯,输了可能倾家荡产。”   余可寻枕着手臂,悠悠地看向门口那个女人。   她英气逼人,剑眉出挑,浅蓝衬衫上扣着黑色领带,深蓝的警服外套上,别着琉璃岛国家警徽;右肩上的职务之星,象征着权利和地位,175的身高将警服的飒然和正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她就是莫琳迪,琉璃市警局总警司,警部刑侦处处长,也是余可寻的上线。   今天赛场的动乱是她亲自带人压下,她不躲不藏,正大光明地进来探病。   “你这么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还真不怕她们怀疑。”余可寻并不奇怪,莫琳迪向来关注这个局,她好像知道很多,透露给自己的却很少。   那天去渔港码头俞家的女人,也是莫琳迪。   “我只是例行公事,寻常问话而已,万一今天这起看起来的意外是人为呢?”莫琳迪走到床边,推了推警帽,双手插进裤兜,笑得深沉。   余可寻知道她话里有话,也不掩饰:“我倒不知道奥利会被人收买。”   “你又知道不是劳伦变节?”两人都说半句留半句,谁也没有挑明,但对方都心知肚明。   “是谁变节重要吗?反正你也是坐收渔翁之利。”   对莫琳迪来说,池家吃亏还是萧家栽都没所谓。政府想看狗咬狗,谁吃亏都一样,这件事是不是莫琳迪在背后怂恿的池家,余可寻估不准,但她肯定推波助澜了。   今天莫琳迪故意带人来平息动乱,也是想给萧长盈一个下马威。   说不定,她就是想在医院等着萧长盈过来,为自己立威。   莫琳迪眉头挑了挑:“你好像什么都猜到了。”   “你今天是来问责的?还是来探望你的棋子?”她打乱了某些人计划,本来劳伦的第一很悬,不过无所谓,意外就是意外。   余可寻会一口咬定,莫琳迪并没有通知她有什么计划,她的任务是接近萧长盈,混进蝴蝶庄园,尽可能在她身边制造事端,找到有力证据。   “你又何必这样说话呢?”莫琳迪微微弯腰,歪头瞧了瞧她打着石膏的手臂,“疼得厉害吗?”   “没什么。”余可寻淡淡回答,“你最好离开吧,我感觉萧氏可能会来,撞见萧长盈就算了,碰到蓝成瑾,你自己也尴尬吧。”   听到蓝成瑾名字,莫琳迪表情瞬间变了,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严肃,她总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像苦涩又像压着怒气,整个人都透着压迫感。   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浅笑:“我们难得可以这样见面,你确定不要问我一些事?”   莫琳迪总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她做事雷厉风行,在过去的十年,她破获的大小案件不计其数,她没有背景,完全凭借个人能力一步步上位。   谁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抓了那么多罪犯,也没有人敢报复她,反而现在是黑白两道通吃。   所以,她对这些靠着手段扩张自己商业版图的商人,以及靠着上一辈打拼吃现成饭的富二代,不但鄙视更加嫌弃。   何况她与萧家有私怨,对池家也是按照上边意思,让他们相互牵制,她的目的很简单,找到这两家的把柄,把掌权人送进牢里,将巨额财产没收充公。   “帮我查查章羽凝。”这是余可寻唯一看不透的人,她几乎能够洞察每个人的心思,只有章羽凝不知道到底哪边人,好像在暗中帮自己,又好像对萧长盈很忠诚。   最奇怪的是,她怎么知道今天自己在赛场一定可以解决这个变数?   “章羽凝?”莫琳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谁?”   “蝴蝶庄园的驻园医生,萧长盈的亲信,她识破了我的伤,但没有点明。”余可寻半试探地说:“反正你安排谁在我身边也不会告诉我。”   她想排除章羽凝是自己人,看莫琳迪反应,应该不是。   “那你真是高看我了,我还没那个能耐到处安插人在池家和萧家。”   “池家?”余可寻突然被点醒,章羽凝会不会跟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还不确定,但她知道如何去查章羽凝底细了,只是需要点时间。   莫琳迪看了一眼手表,竖起手指:“3、2、1……”话音刚落,下属来报,萧长盈到了。   从楼下走到病房,差不多是要这么久。莫琳迪嘴角抽了抽,摘下警帽,开始官方发言:“感谢余小姐配合调查,希望下次警方有需要,你还能这么积极。”   这句话恰好被走到门口的萧长盈听见,虽然有警员站在门口,但没人能在这里拦得住萧长盈,她可以畅通无阻。   “莫警司。”该有的敬称,萧长盈都会有,她的地位和素养决定了,面对莫琳迪这号人必须保持风度和礼貌。   “恭喜三小姐,大局成功。”她略有所指,随后瞥向一旁的蓝成瑾。   “也感谢莫警司亲自带人收拾烂摊子,相信部长他们都会满意的。”   “应该的,这是警务人员的职责,如果没有今天这场意外就更好了,幸好不是人为,希望三小姐做好善后工作。”莫琳迪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也暗讽今天这个意外不管是不是人为也不重要了,事情结束就结束了。   萧长盈自然能领会。   她重新戴上警帽,理了理衣襟,带人准备离开。从蓝成瑾身边走过时,她停了几秒,还是没能等到眼神交汇,莫琳迪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成瑾视若无睹,内心再多波澜,脸上还是一滩死水。   萧长盈也是不露悲喜,就算今天开局顺利,结果尽如人意,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余可寻又受伤了,这并不是她希望见到的。   “你们都出去。”她遣散所有人,独自走向病床。   “三小姐。”余可寻撑起身体,微微一笑:“看来我真的技不如人,要是不摔跟头,起码能混个第三,得个季军。”   “你这方面技术不用很强,其他方面可以进步。”萧长盈径自走到床边,望着余可寻,表情复杂,不知是心疼还是不满,她眼中的波光,似乎一直在闪动着。   “什么?”余可寻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萧长盈走过去,避开受伤那只手,将她搂入怀里,抬手就是一个公主抱。   “你干什么?!”余可寻惊讶地望着她。   “带你回蝴蝶庄园,从今天开始,你不允许参加任何比赛,只准待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快乐   送你们一首孤寡孤寡孤寡孤寡   嘻嘻,我们故事的感情线也随着剧情线逐渐展开,本文至少有3对CP,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第14章 谈个恋爱   赛场定点医院是池家所建,萧长盈不愿意余可寻住在对手的地方,抱着人直接离开。   一路上引来不少围观和注视的目光,有些跟踪的狗仔,把这一幕偷偷拍了下来。   这不是余可寻第一次被这样抱,萧长盈高她半个头,又常年健身,抱自己轻而易举。她不在意别人目光,但作为俞若安,应该表现出拘谨。   “三小姐,你把我放下,我跟你走就是了。”她微微低头,几乎快埋进萧长盈的怀里。   “你全身有12处擦伤,虽没有伤到骨头,走路难免会痛。”   “你可能常对别人这样无所谓,但我真不习惯……”   萧长盈慢下脚步,嘴巴瞟了瞟,似有笑意。   “你笑什么?”余可寻问。   “你觉得我经常没事抱着女人跑来跑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余可寻确实不清楚,在蝴蝶庄园的日子,除了自己,大概就容安琪跟萧长盈是最近的。   容安琪和萧长盈的关系,至今是个谜。   余可寻没亲眼见过,她也是听的传言,都说萧长盈不喜欢容安琪抛头露面,她才退出歌坛,两人一直是情侣关系。   想到这些,余可寻就不舒服,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对萧长盈来说算什么。   “你不知道还敢乱说。”萧长盈嗔怪的语气,带着丝丝宠溺。   套路,又是这个套路。   余可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次掉进她温柔的陷阱。   “这个世上就算亲眼所见的事都未必是事实,何况是听说,耳根子硬一点,别那么容易就软下去。”萧长盈深深望着她,好像若有所指,余可寻点头应付,她不知道如何回这句话。   那场火灾永远阻在她们之间,余青桦的死,永远是她的心头痛。   有件事一直是余可寻心中难解的疑惑,也是她这次回来必须了解的事情。   萧长盈在大火那天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外界问起,她只说自己惊讶过度不记得了。萧长盈的记忆,专门培训过,说过目不忘也不夸张,又怎么可能忘记。   唯一的活口,巨额财产的继承人,嫌疑确实太大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只是,在被社会大众指责的这些年,萧长盈越发能隐藏自己了,而余可寻也不似当年那么冲动,更能客观地面对一切。   很多时候,她都没有把握,去猜测萧长盈心理和行为,走的每一步都像下注,结局难测。   走到门诊前广场,许朝华向司机招手,车向这里缓缓驶来。   余可寻伤在肘部,因为骨折打着石膏,受伤手臂只能直来直去地放着,另一只手正好落在萧长盈的上背。   因为靠得太紧,余可寻总能嗅到专属萧长盈的体香,她一刻也不敢沉溺,因为周围的气流发生了变化。   对危险的洞悉和敏锐是余可寻的本能,萧长盈虽有保镖随行,可还是会有疏漏。   人来人往的病患家属和医护人员中,她发现了有个人眼神充满恶意,这种恶意甚至带着杀气,引起了余可寻注意,她开始戒备起来,谨防出事。   “车来了,三小姐。”许朝华没有注意危险的逼近,直接走向车边,想为萧长盈拉开门。   两名保镖四周看了看,才走到车边守着,全然没发现有个人正往萧长盈这走来。   “奸商,还我血汗钱!”突然一声怒叫,有个男人带刀冲向萧长盈。   那人疯了般,刀尖直对萧长盈的后脖颈,想一刀将人毙命。也得幸他想直刺要害,才让余可寻的手恰好能够抬起接刀。   余可寻左手不便,整个人悬空被抱着,无法施展拳脚,只有放在萧长盈后背的右手能动,她因为用力,整个人紧绷着,牵动了身上多处伤口。   但她依然死死握着那个刀,任凭那人使尽全力也无法将刀刺进萧长盈身体,他惊愕地看向余可寻,只觉得她此时的眼神比刀口锋利。   无论他想撤走还是进攻,余可寻都没有给他机会。他连手带刀被握着,像被锁住一般,动弹不得。   刀锋卡在了余可寻虎口,鲜血顺着她手背缓缓下流,余可寻却面不改色,不惧疼痛。就在这几秒的电光火石之间,许朝华和保镖上来了,立即扣住了那人。   萧长盈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余可寻却不动声色地藏起手。   “三小姐的仇家可真多。”余可寻无谓地说着,她的手挂在萧长盈的后背,血染红了掌心,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你……”许朝华想说话,余可寻摆了摆手指,示意他别多说。   她所做的一切许朝华都看在眼里,他又看向萧长盈,默默地把自己手帕拿出,帮她把手包起。   他第一次觉得对别人愧疚,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   萧长盈背后没长眼睛,就算转过来也就看到个亡命之徒。见多大场面,遇到过各种形式刺杀的她,压根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你们一定内定了人,骗我们的钱,一定是!”那人明显是押了所有身家,输红了眼才会对萧长盈怀恨在心。   这种人,萧长盈见怪不怪,她没有规定押注多少,也没有让这些人一定参加,不过都是因为贪心而已。   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呢?   “萧长盈,你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可怜我妈还在住院,我没钱给她看病了,啊啊啊……”   任凭那人哭得如何凄惨,萧长盈都不为所动,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连正眼都没给,她将余可寻放到车里才发现她受了伤。   萧长盈眉头皱了皱,又看向许朝华,脸色暗下。   “你胆子倒不小,敢徒手接刀,早知道你这么能耐,让你自己走好了。”萧长盈也坐进车里,感应车门自动关上,窗外那人被保镖按在地上,任凭他怎么歇斯底里,也没人应他。   “我可没让你抱我,我脚又没受伤。”裹着伤口的手帕已经浸满血,余可寻将帕子翻转后,贴住伤口紧紧按着,不让血流下。   “俞若安。”萧长盈看她这样觉得生气。   “嗯?”   “你怎么不知道喊痛?”   “你怎么不叫我阿寻了?”   萧长盈小心翼翼地端过余可寻受伤的手,干涩地笑了笑:“阿寻想要我的命,又怎么会豁出性命救我,我看你还是做俞若安吧,你当不了余可寻。”   余可寻的心像被利刃划过,一阵凉意后,鲜血淋淋,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自己如果想要她的命,跳崖前手上的刀片只要稍稍用力就好;自己如果想要她的命,无数次独处她都可以下手,可是她没有。   她以前没有这么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可能。   可在萧长盈眼中,自己大概真的就是个噩梦般的存在,回想起来只有恨。   余可寻抽回手,倚靠着座椅,看向窗外,默然不语。   她不觉得身上的伤口疼,只觉得过去与现实太伤人。   “若安,要不与我处处看?”   萧长盈的话拉回她的思绪,余可寻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说跟我谈恋爱。”   “你……”余可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因为我救了你?”   “不全是。”萧长盈态度暧昧,不多解释,也没说什么油腻肉麻的话,余可寻更生气:“你都是这么跟女孩子说的吧?”   “我可没有。”   “因为我长得像阿寻?”   “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我这句话是对俞若安说的,跟阿寻没有关系。”   “你真让人无语,萧长盈。”余可寻气得别过脸,不想再见她那张脸。   萧长盈哦了一声,好像也很无所谓,完全是那副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没事的那种态度。   余可寻气得伤口疼,这恋爱谈得可真随意,说在一起也真的容易。   一副皮囊而已,就让萧长盈这样,余可寻苦笑,一路上心情阴沉。   解决完闹事者,一行人开车回到了蝴蝶庄园,不夜城那边已经提前打造好诊疗室,里面CT仪器、手术台、各种内外伤的药齐全,坐诊医生便是章羽凝,里面还有两个打杂小助手。   萧长盈亲自把余可寻送到这,交待章羽凝:“身上伤多,主要肘部的骨折,你多照顾着点。”   “手怎么了?”章羽凝瞅着这块手帕的血很新鲜:“新伤?”   萧长盈看向余可寻,挂起淡淡微笑:“英雄救美了。”   “哦?”   “人交给你,我去处理点事情。”萧长盈匆匆离开了不夜城。   今天的事情还没完,她还有很多人要应酬。   那些赢了局的官商,全部要去打点,即便拨款蓝成瑾可以搞定,萧长盈也会详细查账、过账。   这个局最大的赢家,依然是萧氏。除了分给赢家的钱,剩下的都被萧长盈收入囊中。   所有金额加起来,堪比萧氏一年净利润,今年因为池家的大笔资金的买入,恐怕有望增加。   奥利的叛变,在当天也被查出,他与劳伦本来水平相当,但因为劳伦是老车手,做事成稳,他在心理考核被刷下来了。   虽说其他车手也有高额的收入,但比起冠军只是九牛一毛,就这样,奥利让别人钻了空子。   一般车手包括家人命运都被萧氏捏着,所以奥利想制造意外跟劳伦同归于尽,做的不那么明显。只要劳伦不做第一,就算他俩一起摔了,其他车手得了冠军,萧氏照样亏损,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萧长盈必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善后工作。   诊疗室   章羽凝遣散了两名助手,独自给余可寻清理伤口。消毒水倒在她手上,一点反应没有,章羽凝怀疑自己在给木头换药,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余可寻沉得住气,她对章羽凝的怀疑从不放在脸上。   虎口位置几乎被划开了,皮肤撕裂的口子差不多1公分。   “我要给你缝两针,不然这口子不好长,要不要打点麻醉?”   “随便。”   章羽凝也怕麻烦,既然她一副不怕痛的样子,那就别打麻醉好了,反正两三针就能搞定。   她端来药盘,一番准备后,开始下手。   没想到余可寻真的没喊疼,哪怕她眉头深蹙,额角渗出汗,也没吭声。   “你这人看起来真麻木。”章羽凝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大概是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章羽凝很快缝完两针,在下第三针时,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三小姐?”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她?”余可寻反问。   两人眼神对视了片刻,章羽凝低头收线:“你都进蝴蝶庄园了,自然身份不一般,你不帮她,帮谁?三小姐吃亏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那你也是多此一问。”   “我这人好奇心重,主要发现池家做了小动作,没其他办法,只能孤注一掷找你了。”章羽凝把自己的行为说得合乎情理,但余可寻只会觉得她更可疑。   “想来这次池家吃大亏,倒霉的也只是大少爷池经,池经失去人心,得益的便是池小姐了,你说对吧,章医生?”   章羽凝手上一紧,拉痛了余可寻,这个细节恰恰证明了她的心虚,余可寻顾不得手上痛,故意转移话题:“主要是我技术不好,才会摔得这么惨。”她想说这是意外。   “你技术好不好,业内人士看得出来,三小姐也看得到,放心吧。你这身伤,摔得也值。”章羽凝笑着收工,收拾好医疗垃圾走出换药室,转身后,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怅然若失地叹口气,很是沮丧。   伤筋动骨一百天,余可寻的骨折给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她无法自己脱衣,只能穿带扣的宽松衣物,洗澡还要避开伤口。   她一个人住,难免不便,萧长盈安排人伺候她,被拒绝了。   晚上换完药,余可寻费了好大劲才给自己勉强换洗完毕,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后悔摔到骨折。   弄一身伤,做什么都不方便。   白天再多事端和情绪,都能被夜晚抚平。夜幕降临本该是休息放松的时刻,在余可寻看来,却是阴谋算计的开始。   她骑上观光式的电动车,单手操控,开始四处转悠。不夜城附近跟白天一样,灯光耀眼,照得路面清晰,往其他地方开去,灯光会稍稍显弱,但也不会空旷得可怕。   在蝴蝶庄园,做什么都会被监控,就连手机上网都可能被监视。通过打听,余可寻知道,章羽凝不仅是医生,还负责安保系统,据说她是庄园智能系统的设计者、也是网络控制者。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余可寻从酒店服务员身上顺了个手机出来,在里面检索了几篇池家的新闻,没有找到自己想查的东西。   看来对章羽凝的调查只能等到有机会出去了,但余可寻可以肯定,她的身份应该是跟池家有关系的。   可池家跟萧家明明是宿敌。   余可寻认真思考着,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别墅楼,刚到警戒岗亭就被保安拦下了。   “三小姐的住处,禁止入内。”   “哦。”   意料之中,以前萧长盈也是偶尔带自己进去,她就算进去了,也不能进卧室,直到那天晚上,谁又能想到就那一次机会,自己就万劫不复了呢。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到这的,像循着自己心开出的一条路。   她调头想离开,手机响了。   没有号码显示,余可寻顿了顿,按下接听键:“哪位?”   “来了就上来吧。”竟是萧长盈的声音。   余可寻转头仰望,萧长盈正站在别墅露台,她的身影与明月繁星融成最美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姐即将进入“我跟我吃醋”的节奏 第15章 吃自己醋   别墅楼依山而建,属于典型的坡地建筑,整个庄园地势都蜿蜒曲折,海拔最高的当属萧长盈住处。   余可寻入庄园时间还短,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别墅的,但偏偏萧长盈为她开了这个先例。   恰逢今天赢局,别墅的露台上,正在举办小型的庆功酒会。这是对内部而办,参加的只有萧长盈的亲信。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萧长盈大手笔挥斥资金的时候,同时她也会给到每个人份额不同的奖金,酒会除了庆祝,就是派发支票。   刚踏入露台,就听见天籁般的琴音,余可寻循声望去,是容安琪坐在钢琴旁演奏。她十指纤纤,落在琴键上,优雅地弹着,她真是天生的演奏家,端坐在那里,优雅从容。   最美的夜景,不过如此,抬头见星辰,低眉是璀璨。   露台比一间房还大,中间摆放着长条桌,荟萃世界名酒和西式餐点,躺椅上、沙发上都有人坐着,在场的除了容安琪,就是大管家蓝成瑾、驻园医生章羽凝、保安经理许朝华。   余可寻走进来时,最先说话的是章羽凝。   “哟,你也来了。”她站起来迎接,上下打量了余可寻一番,“气色不错,脸伤也差不多恢复了,手也在消肿,接下来好好养你的骨头就好。”   余可寻笑笑:“章医生医术好,我就没担心过伤。”   蓝成瑾和容安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都心生疑惑,脸上写满问号,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头号可疑人物叫上来。   今天这个场合,怎么都不适合她吧。   “坐这里吧。”许朝华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让位,他拿出个空酒杯,积极地问:“喝什么?”   “随意吧。”   蓝成瑾狐疑地看向许朝华,他开始还跟自己统一战线,强烈地抵制这人,现在怎么又一副嘴脸。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关于萧长盈,即使白天发生了那么大的刺杀事件,也会有人去压下,这件事甚至不用蓝成瑾出手,许朝华就搞定了,没几家媒体敢随意报道。   何况白天偷拍的人,都被排查完,有的上缴手机,有的被迫删除画面。目击者就算看见了,也不敢多言,谁也不敢跟琉璃岛最殷实的资本家硬碰硬。   “没想到,长盈会把你叫来。”容安琪一身鱼尾长裙,双肩外露,盘着头发,得体大方,像极了大门大户的千金。   余可寻左臂被固板拉着,坐着有些别扭,就站了起来,她感觉容安琪对自己有些敌意,也许是吃醋,也许是嫉妒,总之上次她为难自己的事,余可寻还记忆犹新。   “我也没想到,我才进庄园几天,就能进别墅。”   “这次赛车,俞若安功不可没,如果不是她拖住奥利,劳伦可未必能拿第一。”章羽凝又在给她解围。   蓝成瑾观察入微,发现她手有新伤,有点好奇:“你这手伤像新的?”   她相信萧长盈不会平白无故地让俞若安上来。   “今天在医院,有个赌徒试图行刺,是她保护了三小姐。”许朝华指了指余可寻的手:“喏,徒手接的刀,所以伤了。”   “原来是立了这么大的功。”蓝成瑾推了推眼镜,觉得俞若安越来越不像最开始认识的那样,她表情深沉时,像极了余可寻,正如此刻。   不知道为什么,余可寻到了露台就没有看见萧长盈,明明刚刚是她向自己招手的。   她不喜欢热闹,能不跟别人多言绝不啰嗦,即使做了俞若安,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去迎合人情世故。   她能感觉到这帮人在排挤自己,以前是,现在还是。   他们像个小团体,每个都跟着萧长盈至少五年以上,自己不过就是个新人而已。可章羽凝也是新人啊,为什么他们看着就这么融洽呢。   “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跑一趟了。”蓝成瑾拿出支票递过去,她负责财务,按照萧长盈的授意给每个人发钱,余可寻也有份。   “这是……”   “功劳奖金,你拼死拖住奥利,我们都不瞎,这是你该得的,拿着吧。”   余可寻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直接收进了口袋。   100万,竟然面不改色地收了,反应未免过于淡定了,蓝成瑾轻抿一口酒,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余可寻的戒备。   原本谈笑风生的小酒会,因为余可寻的到来,气氛变得微妙。无论是聊的话题,还是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像之前那么轻松。   余可寻也是别扭,要不是萧长盈让自己来,她根本不想踏入这里。   回忆太伤,她希望自己能失忆。   就大家的沉默变成僵局时,萧长盈终于出现,她握着一瓶酒,笑脸盈盈地走来。   “钱给若安了吗?”   “给了。”蓝成瑾回答。   余可寻抬眸,眼神被萧长盈牵引,她的红色礼服裙,搭着肩头披着的黑色风衣,让反差色有种T台秀的时尚之美,萧长盈的强大气场和高贵气质,将衣服衬托出满满的高级感。   她的每个动作,拍成画面,都是国际杂志的模特范儿。   只是模特表情单一,禁欲冷艳,萧长盈则是娇媚性感,风情入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诱人之气,每次看到她那直勾勾的眼神,余可寻都觉得自己会被吃掉。   “从今天开始,俞若安就是自己人,看,我特地拿出蝴蝶酿。”萧长盈说着打开酒瓶,许朝华识趣地按照人数摆好新酒杯,萧长盈直接倒酒:“若安有两功,一是阻止了奥利搞小动作,二是救了我的命,今天我必须得敬她。”   “我这浑身带伤,恐怕不适合喝酒。”余可寻一开口就是拒绝,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谁都不敢对萧长盈说个不字,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说她无知可笑。   三小姐阴晴不定,表情瞬息万变,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这人似乎不懂。   可也不排除,她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萧长盈不气不恼,端着其中一杯,递给余可寻:“蝴蝶酿是我专为阿寻创造的,你不要尝尝吗?”   “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在,喝了这杯酒,以后这里再也没有余可寻,我也不会再叫你阿寻,你就是俞若安。”萧长盈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是余可寻跳崖后,萧长盈第一次在蝴蝶庄园内完整地提及这个名字。   以后,这个禁忌没有了,这瓶酒是余可寻死后,萧长盈在蝴蝶谷亲手酿制,这次拿出来喝,是祭奠也是与过往决断。   “就当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容安琪是最希望萧长盈能够放下余可寻的人,所以率先跟着喝完酒,其他几人也相继干了杯。   唯有余可寻握着酒杯,心情复杂。   余可寻“死”了,会有第二个出现,今天的俞若安做到了,可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终究是余可寻,虚构出俞若安的身份只是方便行事,而今自己被萧长盈从过去中斩断了,全新的自己,或许能成为新宠,可她为什么这么心酸呢?   “怎么不喝呢?若安?”萧长盈眸间的蓝光,透着柔软和一丝不为人知的深沉,不管她看自己是什么眼神,都和余可寻无关了吧。   若安……   “谢谢三小姐抬爱,我终于可以不用做别人,若安……”余可寻拖长尾音,声音渐小,萧长盈不会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寓意。   俞同余,余若安。   余生你若平安,我便知足。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还要跟若安聊聊。”萧长盈交待其他几人,“局已经结束,可以着手准备下一件事了。”   “是,三小姐。”   几人相继离开,余可寻却晃神了,她没有听见萧长盈说了什么,没能捕捉到萧长盈想透露给她的关键信息。   徐徐夜风吹来,余可寻望着蝴蝶酿发呆,她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闷完。   “这酒这么合你胃口?刚刚还说有伤不能喝。”萧长盈拿着酒瓶晃了晃,只剩下一杯不到的量,她刚想给自己倒上,余可寻一把夺过酒瓶,直接吹瓶喝完了。   她喝不出其他味道,只有苦涩,就算喝完口中有回甘,她心里也甜不起来。   “还有吗?”余可寻扬了扬空酒瓶。   “没有了,我就酿了一瓶,你应该不止这点酒量吧?怎么,醉了?”   “可惜,苦与甜的交锋,现实与梦幻的交错,可能只有你这瓶蝴蝶酿才有。”余可寻的酒量,可以说千杯不醉,知道酒精能麻痹人神经,她特地练过量,迄今没有醉过。   她倒希望自己能够放肆地大醉一场,放下所有的包袱和戒心。   “酒的味道与酿酒人的心情也有关,今时不同往日,酒喝完了,噩梦也该结束了。”萧长盈拿起空酒瓶,望着包装纸上飞舞的几只蝴蝶,嘴角上扬。   余可寻望着萧长盈释然的表情,苦水在心中蔓延,她却只能吞咽进去。   “我还以为这个阿寻对三小姐很重要呢,看来许多人不过是过眼云烟。”   “所以人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萧长盈放下酒瓶,坐到余可寻身边,挑过她下颚,“不如……”   这次余可寻没有闪躲,而是迎上萧长盈炽热的目光:“怎么?刚说忘记那个阿寻,就想让我做替代品?”   “说了你不是替代品。”   “哦对,我是第二个她,或者说第N个她?”   “不用在意这些,我现在只是对你感兴趣,并且想……”萧长盈不知是有些微醺还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只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余可寻。   俞若安也好,余可寻也罢,都不重要。   萧长盈就想要眼前这个人,因为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谁是谁,只要能排解寂寞,能驱散噩梦,化解思念,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虽然她答应过不随便碰人,但也会逐步地试探,慢慢深入。   “想什么?”余可寻眼神有些迷离,也许是情绪上头,又或许是酒精刺激,她忽然拉过萧长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赌气地说:“想要这个?”   “你?”萧长盈瞳孔瞪大,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还是想要更多?嗯?”余可寻将萧长盈的手缓缓下移,往裤腰伸去,萧长盈见她逐渐迷乱,脸上红润加深,连呼吸节奏都变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指腹和掌心触碰到了余可寻的敏感部位,可她有点不喜欢这样,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得到。   “你醉了。”萧长盈抽回手,倏然站起:“这种开头没意思,别明天你酒醒来觉得我欺负你。”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三小姐应该对很多人这样过,还会介意用什么方式?”余可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深知自己在玩火,在失控。   余可寻不知道萧长盈上过床的女人只有她,可也只有她觉得萧长盈是个私生活混乱,乱搞女女关系的人。   萧长盈不喜欢解释,被她这样说之后,反而起了念想,既然如此,何不一探究竟呢?   “既然你这么想给我,我怎么忍心拒绝?不如……”   余可寻抬头:“怎样?”   萧长盈笑着牵起她的手,直接拉到室内沙发,轻轻将她按倒,轻声问:“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能猜到三小姐想看什么嘛?前文提到过哦,一定是脱了衣服才能看见的 第16章 真真假假   萧长盈笑意勾人,表情迷乱,眼中却少了点yu火。余可寻能感觉到萧长盈不是真的想要自己,而是想检查自己的身体。   “你想看什么?三小姐?”她故意问。   萧长盈眯眼道:“什么都想看。”   “呵呵……好。”余可寻轻推萧长盈,站了起来,“我自己来。”   她盯凝着萧长盈,一点一点地褪去衣服,因为手不方便,她动作很慢,萧长盈耐心等着,没有上前。   眼看余可寻渐露内衣,萧长盈视线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愁绪笼罩着她。   “怎么?让我脱完自己又不想要了?还是说你不敢看?”余可寻解开最后一道防备,就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面对萧长盈。   萧长盈紧紧闭了闭双眼,转头看她,表情瞬间凝结。   只见余可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不少划伤的地方都结了新痂,身体各处挂着大小不一的伤,左手臂因为骨折还有些肿,肚皮上也有轻微的擦伤。   萧长盈不知道这场比赛会让她伤这么重。   忽来的心疼,覆盖了其他情绪。   她不想看了,至少今天不想。   “你这么多外伤,确实不该喝酒。”萧长盈拿起余可寻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帮她穿上,“这阵子你就歇着吧,想去哪就去哪。”   余可寻轻笑:“你可真是矛盾,想要的是你,半路刹车的又是你。”   “任谁看到你这副身子也下不了手吧。”萧长盈淡定地回答,只是在帮余可寻系内衣扣时,无意中发现她耳垂下有颗痣。   她忍不住用手拨了拨,余可寻一个激灵,平复的心情又起涟漪。   “你不是说……”   “你知道自己耳根有颗痣吗?”萧长盈拨弄着着她的耳垂,说话轻声细语:“这位置长得挺有意思的。”   余可寻被她弄得轻痒难当,缩了缩脖子,摇头:“没注意过。”   “你也怕痒?”   “也?”   “没什么。”萧长盈望着这颗痣,有些出神。   余可寻耳朵没有痣,因为自己喜欢捏耳垂,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她目光再次移至余可寻身下,如果她有痣怎么办,如果没有又怎么办?   明明跟关于余可寻的过去告别了,为什么还要执着真相呢?萧长盈不喜欢自己这样,她停下了手中动作,“穿好衣服回去休息吧。”   “三小姐在犹豫什么?觉得我这身子太丑啊?”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我碰你吗?”她觉得今天俞若安积极过头了。   “这不是喝了酒吗?没准到明天我就后悔了。”   “那我可不想你一觉醒来只有后悔,没有回味。”萧长盈拿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她细长的指尖捏着烟杆,红色长裙拖地,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余可寻望着她有些失神,倒是清醒了几分,她慢腾腾地穿好衣服,觉得自己今晚不仅失态,还很可笑。   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而已。   “也是,三小姐也不缺女人,我这残破的身子当然入不了您的眼了。”   每次余可寻酸溜溜说这种话时,都希望萧长盈能够为自己辩解两句或者解释一次,可从来没有。   萧长盈点了点烟杆,媚眼一扬:“你伤着一只手,不能乱动,多影响体验感,等你恢复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余可寻重新穿好衣物,深吸一口气,她伤多,牵一发而痛全身,激情的念头一过,情绪一旦松下,痛感也随之而来。   “良辰美景,不打扰三小姐。”余可寻走向门口,听到萧长盈叫她:“俞若安。”   她停下脚步,一时之间,不知是自己适应不了她叫自己俞若安,还是不习惯听不见阿寻。   这里早就没有余可寻了,不是吗?   她没有转头,只是站着不动。   萧长盈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才说:“好好养伤,早点休息。”   真不知道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干嘛,余可寻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后就走了。   她下楼时,发现一楼客厅坐着容安琪。   看到她,容安琪目露喜悦:“你们聊完了?”   “嗯,你怎么还没走?”   “长盈说今晚去我那,我哪里敢先走,既然你们聊完我也可以去找她了。”容安琪挂着胜利者的喜悦之色,向楼上走去。   一阵凉意掠过余可寻心头,她哑然失笑,果然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容安琪的地位还是屹立不倒。   如果说蓝成瑾、许朝华、章羽凝各有各的本领和负责的领域,那容安琪的存在恐怕就是负责讨萧长盈欢心了。   余可寻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只觉得心里堵得连呼吸都困难。   夜这么静,这么深,又这么伤,这么的不可预测。   露台上,淡淡轻烟从眼前飘过,很快消散在风中,萧长盈望着不远处微弱的车灯,一直看,一直看,直到余可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容安琪闷不吭声地喝酒,没有打扰她,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她,萧长盈想静静的时候,她就得配合。   “你怎么还不走?”萧长盈转头发现容安琪还在。   “你说今天去我那的,忘了?”   “今天没什么心情,你自己回去吧。”萧长盈灭了烟头,倒了半杯红酒,抿了几口。   容安琪走过去,轻按她肩头:“最近颈椎是不是不舒服,去我那做个精油开背吧?”   “不想动。”萧长盈拧了拧眉梢,有些疲惫。   “你每天想那么多事,不累才怪,你躺下,我给你按按?”容安琪环抱萧长盈,靠近她耳边说:“按完保证你能睡个好觉,我陪你。”   萧长盈拿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表情微冷:“安琪,我希望无论外界怎么传言我们的关系,你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你之所以能在蝴蝶庄园,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喜欢的才情,我欣赏你也需要你,但不代表我的生理和心理也需要,明白吗?”   对萧长盈来说,每个人都是可以替代的,容安琪也是。   容安琪的心被她狠狠扎了一刀,这些道理无需萧长盈说,她也明白。   “我知道,我就想做你的红颜知己,也不可以吗?”   “我没有红颜,更没有知己,我只有我自己。”萧长盈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表面看着亲近的人,也无法靠近她,这么多年了,容安琪都捂不热她。   “我知道了,你需要再叫我吧。”   爱情就是叫人这么卑微,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能留在萧长盈身边,容安琪做什么都无所谓。她很清楚,即使余可寻死了,即使俞若安不是余可寻,她也会成为最特殊的存在。   余可寻对萧长盈有多重要,或许连萧长盈自己都不知道。   容安琪走后,萧长盈转而去了书房,许朝华早已等在那里。   他手里拿着一管药,向萧长盈汇报:“三小姐,俞若安的脸伤应该是真的,您看这是羽凝给她开的祛疤膏,她每天都有坚持涂,另外,我查过手机,没什么特别的浏览记录,平时她也不跟谁打电话,信息都很少。”   “你是觉得羽凝开的药,一定没问题?”   “嗯?这个药有什么不对劲吗?”许朝华没有领会她话中意思。   “还有什么发现?”   “她在医院真的是拼死救您,我看到了整个过程。”许朝华回忆起来还是心惊肉跳,向萧长盈讲述了整个目睹过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灵敏。”   “你觉得赛车手应该有这样的身手吗?”   “她在身体没有支点情况下,单手接住一个男人的刀,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不管是反应还是力气,她都很强。”   “比起阿寻呢?”萧长盈觉得俞若安最近的行事作风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想,如果她居心叵测,为什么要在赛车局上帮自己,如果她为了对付自己而来,又为什么拼命地救自己?   作案必有动机,俞若安如果不是来摧毁自己的,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对所有仇家来说,刺杀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倘若她就是阿寻,难道还想回来查火灾真相?还是说不想杀自己,只想找机会毁灭自己,甚至为了让自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跳出感情成分的影响,萧长盈还是个防备心,城府很深的人。就权当俞若安不是余可寻,该做的事,该查的细节,她还是不会放过。   “老实说,以前余可寻肯定是隐藏身手了,她都能逃出兽笼,我想不出她有多大能耐。”   “嗯。”萧长盈脑海中都是俞若安那身伤,也总会浮现出她在赛场拼命的场景,时不时还有些余可寻的记忆碎片闯入。   她把玩着那管祛疤膏,若有所思地说:“你把这个东西偷拿出来,是觉得她不会发现吗?”   “她脸不是好了吗?我看她随手放的,就当阿姨帮她收拾掉了,应该没事。”   “可别小看她。”萧长盈轻点桌面,忽然嘴角泛起笑意,她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把这个想办法给她,暗中行事。”   “现在?”   萧长盈打开桌面的监控系统,调出余可寻所在位置,发现她正孤独地游荡,漫无目的开着车。   她的心思,可比平时看到的深沉多了。   “你赶个路,说不定会在她回不夜城之前到。”萧长盈望着屏幕说,许朝华立马闪退,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监控看不到余可寻的脸,只能隐隐看到个影子,萧长盈靠在椅子上,就这么望着她。   两人距离这么近,又那么远。   今晚,余可寻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她开着观光车,时不时停下来,感受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她不能再这么情绪化了,她必须接受萧长盈忘记余可寻这件事。   今后她只是俞若安,不管萧长盈对俞若安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调节好自己,余可寻回到不夜城,指纹识别后,她刚准备进门,低头却发现门与地面缝隙中露出一个信封角。   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迅速开门进屋,感应灯自动亮起,地上果然放着牛皮信封。   该不是莫琳迪在给自己传信息吧?   不会的,这手法未免太低级不安全了。   好在房间没有监控,余可寻捏了捏信封,狐疑地打开,从里面抽出的东西,正是照片。   当她看到里面的人时,惊讶从眸底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照片上的人是池家大小姐池念,她虽然前呼后拥,可有个人哪怕很不起眼,也让余可寻一眼捕捉到了,那便是章羽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奇的章羽凝独立篇来了,文案可能会带点剧透,但结合剧情猜也很带感哦   记得点进专栏收藏哦。   文名:《这个女保镖不好惹》求收藏,章羽凝VS池念   简短文案:   池小姐用了苦肉计、美人计,不惜献身也要让章羽凝帮自己出牢笼。   章羽凝只是想挑战一下难度而已,没想过会被坑成女保镖 第17章 身份辨认   与自己猜想的一样,章羽凝果然跟池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这个照片是谁送给自己的?   莫琳迪吗?她查到线索让庄里的自己人送来?   这里四周都有监控,唯一知道监控死角的可能只有章羽凝,她总不至于暴露自己。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萧长盈的授意。   只有她那几个亲信可以这么来去自如,萧长盈不可能用个背景不干净的人,可为什么要把照片给自己?   余可寻把照片置于桌上,陷入沉思。   三张照片,三个场景,章羽凝和池念都保持着安全距离,她眼神专注,整个人呈戒备状态,与平时气场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判若两人。   余可寻看向门口,那么小的缝隙,从外面怎么塞进来的?   还是说……   她眼神骤变,冷冷地扫了房间一眼,走到盥洗台,发现收纳盒的祛疤膏还在。这里没什么自己的东西,除了几件衣服和随身带的手机,就只剩下这个药了。   余可寻撕下创口贴,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已经光滑无痕。   药膏被她每天挤掉点,看起来在坚持用药,她想起了章羽凝的交待,似乎是故意用这药,给自己打掩护。   她拿起药放鼻尖嗅了嗅,表情微变。   余可寻一直在用个特别的方法来判定自己房间有没有人闯入,那就是每天喷香水。   尤其在个人物品上,所以只要有人进来,翻过,动过,甚至带走过,她能察觉。   她天生对气味敏感,嗅觉很灵敏。   包装盒上的药水味已经没那么纯粹,倒沾了点别墅楼里香薰味。她又蹲下,观察进入卫生间的地垫,垫子上有细微的踩踏痕迹,因为她洗澡都赤脚,梳洗进来也不会踩这个垫子,所以地垫的纹理不应该乱。   确实有人进来过,余可寻冷笑,真是把自己一言一行都监控得清清楚楚。   她回到客厅,拿着照片对着窗户,好似在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夜城的酒店是个围合建筑,顶楼东南西方向分别住着蓝成瑾、章羽凝、容安琪。余可寻位置在北,对面就是章羽凝。   章羽凝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灯也早已熄灭。   对面窗帘的缝隙,一个夜视望远镜正藏着,章羽凝根据余可寻移动位置,调着距离,试图看清照片画面,可角度不允许。   余可寻为什么熄灯又开灯?   章羽凝收起望远镜,打开电脑,一顿操作后,立马调出不夜城四周的监控,每间房虽然没有摄像头,但前后阳台外围都有红外感应,有人走过都会报警,当然这个报警只有章羽凝的电脑能看到。   “啪”她按下空格键暂停,画面上那个矫健身影的人终于露面。   原来是许朝华。   他是跟着萧长盈时间最久的人,蝴蝶庄园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只有许朝华忠心不二,堪比萧长盈的左右手,甚至武器。   既然出动了这个工具人,就代表这是萧长盈的意思。   他送了什么东西过去,为什么要大半夜地翻阳台?   章羽凝又扩大搜索时间,发现许朝华早就在之前进去过一次,不知道带走了什么东西,全程鬼鬼祟祟。   看来三小姐还没放弃调查监视余可寻,章羽凝望着屏幕思考着,觉得自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知道三小姐会不会给她“自由”,所谓自由就是出了蝴蝶庄园,不限制去哪,早出晚归也无妨,但这个需要开通出入蝴蝶庄园的最高权限——指纹&人脸识别。   她会想出去的吧,凭那身伤,也应该能拿得到这个特权,章羽凝拭目以待。   今晚,余可寻失眠了,萧长盈内忧外患,她受到感情影响,差点失了分寸。   她想,自己该收着点这些多余的情绪了。   毕竟这次回来,她需要比以前更加谨慎小心。   她要面对的不仅是城府极深的萧长盈,还有深不可测的莫琳迪,风云变幻的池家,她必须步步为营,小心万分。   她该去享受一些特权了,起码需要行走自由,才能做更多事。   养伤的这段日子,余可寻没怎么出庄园,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除了换药复查,只能在允许范围内四处转悠。   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庄园的地图,知道哪里有摄像头,哪边设置了红外感应,甚至每个点位多少保安,里面一共有多少人,她也基本摸清了。   傍晚,她会用笔在纸上涂鸦,画一些人物关系图之类的东西给自己复盘,画完后再烧掉。   每次她都不拉窗帘,所有的行为都在章羽凝的监视之下。   有时候余可寻会走到阳台,就那么站着,能站一个小时。两人就像熬鹰,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手臂上的石膏终于拿下,其他外伤也都已经恢复,身上一些轻微的疤痕,她也继续用了章羽凝给的祛疤膏。   萧长盈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候连庄园都不回。   同时,余可寻也发现了个规律,如果萧长盈不回,其他人也不见踪影,后来才知道所有人都可以不住在蝴蝶庄园,全凭自己意愿。   多数时候他们在蝴蝶庄园过夜都是因为有事商讨,平日那几人会去萧氏集团上班,只有余可寻显得有那么点清闲。   可自己连进出的门禁都要跟蓝成瑾申请,更别提指纹和人脸识别了。   她一直静静等着,萧长盈不找自己,她也不会急。   每天她都会第一时间浏览本地新闻,查看时事热点,上到国家大事,下到琉璃市八卦新闻。她看的网页很散,关注的东西也没有章法,但总能从里面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在蝴蝶庄园,有一处层层安保的控制室,里面操控着整个庄园的网络系统和监控系统,这里是整个庄园的安全防线,也藏着整个萧氏集团所有人的背景资料。   总控制室由章羽凝负责,她每天会过来检查一次,一天中有两个小时在这里,两个小时在萧氏集团,其他时候是自由的。   今天萧长盈亲自过来了。   章羽凝知道时机已到,萧长盈想知道余可寻的活动轨迹根本不用跑到这里。   “她看的网页很杂,什么都看,基本不跟什么人联系,平时也就四处转转,感觉有点无聊。”章羽凝加快倍速放给萧长盈浏览。   萧长盈盯着余可寻的身影唇角含笑:“看来把她闷坏了。”   “养伤嘛,没有地方比我们庄园更合适的了。”   萧长盈轻抚下巴,望着屏幕中的信息,看了章羽凝一眼,问:“你觉得要不要给她批个特权?”   “三小姐是说进出庄园的权限?”   萧长盈点头。   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么大的事,问蓝成瑾更好吧。   章羽凝笑了笑:“您也没有限制她自由。”   “也对,看她自己意思吧。”萧长盈招招手,对许朝华说:“把俞若安带过来。”   “是。”   章羽凝不露情绪地坐着,没有说话,只觉得萧长盈今天在这,不止要给余可寻开权限那么简单。   约莫十五分钟,余可寻来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进总控制室,比起从前,这里布局有些不同,可以看得出来监控系统和保安系统更加严密了。   “三小姐怎么带我来这?”她四处寻望着,装出好奇心很重的样子,“哇哦,原来蝴蝶庄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段时间你闷坏了吧。”萧长盈站起,牵过她的手,温柔言道:“你想不想进出自由。”   “你也没关我。”   “我意思是,不需要申请门禁了,今天帮你录入指纹和人脸,以后你跟她们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好不好?”萧长盈没有直接下令,而是商量语气,这待遇余可寻都没有享受过。   “真的可以?”余可寻语气平平,心里却有些隐隐担心。   两年前,她知道自己有暴露危险,所以在行动前,找机会溜进来删掉了自己的指纹记录,并且是用了一种病毒进行永久删除,只是不知道章羽凝会不会有本事将其恢复了。   否则,开权限还需要萧长盈自己来这吗?   她这么做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删除的指纹资料恢复了,萧长盈要拿过去的自己和现在作比对,另一个就是放自己出去,跟踪钓大鱼。   “现在就录。”萧长盈搂着她,动作很是亲密,“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忙的忘了这件事,但也因为你受伤,我不放心你随便出去。”   “三小姐日理万机,不需要记得这些小事。”   “我日理万机照样可以惦记你。”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余可寻左手,关心道:“能动了吗?”   余可寻望着她,呆滞了几秒,淡淡回答:“一点点,不能弯曲。”   “那就好,录右手的拇指吧。”她看向章羽凝:“记得面部识别也都做清楚了。”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话,却暗藏波澜。   当年她还是余可寻的时候,录的正是右手拇指。   章羽凝发现余可寻到了这一刻,依然面不改色,果然是沉着冷静得很。   “可以,没问题。”她胸有成竹地说:“过来吧,若安,到这来。”   全程萧长盈都盯着,相安无事地录完指纹和人脸识别,她轻拍余可寻肩膀说:“你先去吧,你自由了,不过要是在外面遇到麻烦要知道联系自己人,知道吗?你可以走,但不要走得太远。”   余可寻盯着萧长盈双眼,总觉得里面饱含深意,可她无力解读了。她只知道萧长盈从来不平白无故做这些,这次找自己来还是为了身份。   余可寻走后,萧长盈走到电脑跟前,亲自把余可寻的指纹调出来,这是章羽凝花了七天才恢复的资料,她立即拿过去的指纹和俞若安的作比对,结果竟然不同。   萧长盈望着屏幕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在等待结果的那十几秒里,她想过无数种可能。   又因为这个被删资料是章羽凝找回来的,她存了几分疑虑。   可看到结果时,她的心情还是down了下去。   “不是最好了。”像一句违心的自我安慰,丢下这句话,萧长盈离开了总控室。   确定萧长盈走后,章羽凝收起电脑,向办公室走去,她让人半路拦下了余可寻。   今天必须跟她聊几句,就在这里。   余可寻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等着,她甚至看到萧长盈离开的身影,她不躲不避地站着,因为办公室的特制玻璃,让外边无法看到里面。   看到萧长盈紧蹙眉头有些低落的样子,余可寻有些心疼,只有无意间捕捉到的细节,才能看到她真正的内心吧?   可萧长盈从来不愿意把自己脆弱、感性、真实的一面显露。   今天的气氛怪异,总控室内章羽凝看自己眼神就很奇怪,这半路把自己拦下,是要做什么呢?   “久等了,余小姐。”章羽凝进到办公室,直接锁上了门,确保无人闯入,反正四周也在她监控中,有人靠近她会知道。   “章医生你这势头很奇怪啊。”   章羽凝不想绕弯子,直接说道:“我知道你在查我,但我不会害三小姐的,希望你也别闯入我的安全线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有本事查你。”余可寻矢口否认,原来章羽凝是找自己对峙来了,看来自己晚上的一言一行真的在被她监视,不枉费她天天做样子。   章羽凝耸肩微笑,直接点开笔记本:“知道你不会乖乖承认,但我想这个东西你一定很有兴趣。”   “什么?”   余可寻转头,电脑屏幕上一左一右两个指纹,分别写着俞若安和余可寻的名字,章羽凝露出略有深意的微笑:“今天是我第二次救你。”   说罢她按下回车键,两个指纹慢慢移动,最后重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能猜到怎么回事了不?我不剧透了hhh,免得被吐槽   对了,本文下章开始要V了,明天暂时不更,后天可能会更个万字肥章   希望大家支持原创正版,我们V文里再会,么么扎大家 第18章 目的何在   指纹重合的瞬间,余可寻起了杀心,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章羽凝伸手,章羽凝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感觉到余可寻气场变化,及时侧身闪躲。   余可寻不给她机会,右手抬肘击打,左腿提膝盖进攻,她左手不便,战斗力下降了很多。章羽凝左臂挡手,右手化解腿的攻势,并且趁余可寻单手不便,直接捏住了她受伤的手腕。   两人僵持到一起,余可寻左手臂骨折处传来隐隐疼痛,没想到章羽凝身手这么矫健,反应不亚于自己,如果她手没伤,很想跟她较量一下。   “怎么?想杀人灭口,你先想想这里是哪吧,余可寻。”章羽凝笃定地叫了她真名,她以为余可寻着急了想灭口,她也知道余可寻肯定在想办法查自己,所以今天准备摊牌。   余可寻收招冷静几分,看向验证自己身份的屏幕,冷冷一笑:“我杀你不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   “哦?”   “你吃里扒外,两边做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池念才会来到长盈身边的吧?”余可寻还不能确定章羽凝的真实目的,她还缺了点验证自己猜想的答案,但今天她出手不是想杀人,而是想试对方实力,也不喜欢这种被要挟的感觉。   “吃里扒外这个词可太严重了,我不背这个锅。”章羽凝走到电脑前:“余可寻,我不是来跟你宣战的,如果我想搞你,从你进庄园第一天,就会揭露你伪造伤口,不过你也别小看三小姐,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制造的假象吗?”   “她不相信任何人我知道,那也是因为大家心怀不轨,比如你。”   章羽凝轻嗤一声:“余可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最心怀不轨的人就是你,两年前你跳崖都没死,去而复返,死而复生,可见这些都是你计划中的一步,这次回来你也是居心叵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有我要做的事,你有你想守护的人,大家互不相干。”余可寻不会接章羽凝的这些猜想,她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不过就是跟自己一样,在试探中观察对方,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测。   章羽凝端起笔记本,对着余可寻:“如果不是我改了指纹走向,你猜你今天会不会又一次被关进兽笼?”   提到兽笼,余可寻像被羞辱般恼怒,她想起萧长盈曾经的心狠和手段。   章羽凝应该是另有目的,否则不会来向自己示好。   “所以呢,要我报答你还是感激你?如果你想威胁我,那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你倒可以去举发我,我很想知道两年了,长盈会怎么处理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   “可以验证你身份的方法太多了,可不管什么方法,三小姐都不会相信,警局那副骸骨,你养父母的背景,甚至你身上一颗痣、一块胎记,这个世上可以造假的东西太多了。”章羽凝移动手指,当着余可寻的面,删掉了真实指纹,“永久删除哦。”   余可寻瞳孔收了收,有些无法理解:“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知道上个月晚上你收到的照片是不是我?”   “是。”余可寻想到自己在新闻上搜到的一些信息,经过信息重组后心中有个答案,她望着章羽凝,眉眼上扬:“让我来猜猜章医生的身份吧。”   “哦?说说看。”   “你是名副其实的端水大师。?”   章羽凝笑容渐渐消失,没想到余可寻一语中的,好像没有词比端水大师更贴切了。   “看起来上次池家栽了,你在帮长盈,其实也不然。池家现在本来是长子池经掌权,后来消失3年的池家大小姐池念回来了,形成了竞争格局,你想用长盈对付池家,一方面为了忠诚,良心上过得去,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池念。”   章羽凝不语。   “想来你也在努力平衡自己的身份,对池念和长盈,你尽可能两边都帮,不让任何一方受到波及。”   “说下去,后面应该有个但是吧?”   余可寻目光划过一丝幽冷:“但是如果有天池念上位,控制池家对付长盈,你会站哪边?”   “我会退出。”   “是吗?”余可寻不相信,章羽凝技能太多,身手太强了,强到威胁到自己。   她怕章羽凝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看得出来你这次回来跟以前不同,至少暂时还没加害三小姐,如果你敢作出对蝴蝶庄园不利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余可寻轻笑:“那我等着。”   两人相互挑衅、相互试探对方底线,都在对方的话中截取到了些信息,她们无法达成共识,也不可能跟对方说出自己真实目的,只能在语言的硝烟中,暗暗交锋。   至少余可寻确认了一件事,章羽凝并非叛徒,她曾经做过池念的保镖,现在为什么会离开池家,来到萧氏,这是她需要弄清的事。   离开前,她转头看了一眼章羽凝电脑。   章羽凝解释道:“永久删除,文件粉碎,无法恢复。”她不需要通过这个要挟余可寻。   毕竟她觉得余可寻是有可能跟自己战略联盟的,她因为感觉余可寻回来不是为了报仇,具体为什么,还有待观察,章羽凝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不是永久删除,对余可寻来说不重要,反正她也不会相信章羽凝。   她好像跟萧长盈一样,无法去相信别人。那些糟心的真相线索,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余可寻不相信人,但相信自己看到的,查到的东西。   她心事重重地走出办公室,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跟前。   “原来你真的没走啊?”   萧长盈??   余可寻猛然抬头,萧长盈站在离门口一米远的地方,略有深意地望着她,她歪头看了办公室一眼:“你俩说悄悄话呢?”   听到萧长盈声音,章羽凝错愕不已,怎么红外感应没有报警?她忙三两下操作电脑,走了出去。   “三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找她呀。”萧长盈拉过余可寻,揽在怀里:“我正好要出去,你想不想去哪,载你一程?”   余可寻很自然地迎合:“虽然有点闷,但也不知道去哪,三小姐你忙自己的吧,不用特地为我想,您总是这么跟我开特权,我怕有人嫉妒吃醋。”   “哦?谁会嫉妒吃醋呢?我怎么不知道。”萧长盈语气轻松,可余可寻和章羽凝却面面相觑,她也太可怕了,明明已经走了,突然又折回,到底意识到什么才回来的。   她站在门外多久了,听到了什么?   这办公室真的隔音吗?   “三小姐宠谁可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刚用电脑给若安试了一下指纹和识别,复核了一下功能,确定她进出不受阻拦。”章羽凝把解释很自然地融入到对话里,在这危机时刻,她选择相信自己设计的办公室。   全屋都是隔音板所制,红外感应的距离设计是1米,1米以外不可能窃听得到这间屋里对话。就算有人装了窃听器,她的反侦察装置程序也会检测出。   所以三小姐是偶然回来的吗?她的表情越自然就越令人担心。   论手段和心机,蝴蝶庄园恐怕没人能超过三小姐,章羽凝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大意,必须尽快跟余可寻成为自己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工作伙伴。   “还是羽凝细心,正好我今天要出去见个朋友,你俩跟我一起去吧。”   “我俩?”“我俩?”   两人异口同声,都很疑惑,见什么朋友需要带她俩,太奇怪了。   这不是偶然吧,余可寻心念。   绝对是故意的,她在怀疑自己,要通过这个人来试探自己吗?章羽凝思忖。   “见什么人啊?我可不懂你那些生意。”余可寻略显生疏地说:“我还有点社恐,不知道如何跟陌生人打交道。”   “放心,不是见客户,只是朋友,或者说盟友。”萧长盈嘴角弧度拉长,眼神在二人脸上游走,最后落在章羽凝脸上,“准备一下,车在广场等你们。”   留下这句话,她又走了。这次许朝华没有与她形影不离,而是离得很远。   她是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的。   萧长盈喜欢披着大衣服,谁也不知道她另一只手里藏着什么。她坐上观光车后,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反红外检测仪器,扔到许朝华手里:“这东西挺好用的。”   “那她们……”   “也没什么,闲聊而已。”萧长盈不再说话,她回头看了总控室一眼,寒意从眼中划过,继而恢复平静。   飞碟射击场   一声声枪响打破天空的宁静,飞碟在天空炸裂,化为红色粉末,随风飞扬。   萧长盈身穿运动服,头戴棒球帽,手持双管/猎/枪,笔挺地站着。她几乎百发百中,她换上新弹,示意准备就绪。工作人员按下抛靶机按钮,两个碟靶分别从左右旋转向空中飞行,萧长盈眼疾手快,找到角度后瞄准,几秒就直接命中飞碟。   “三小姐的飞碟技术与日俱增。”章羽凝拍手称赞。   她和余可寻坐在旁边等着,已经二十分钟了,萧长盈说的那个朋友还是没来。   “你们要不要试试?”萧长盈抬了抬猎/枪,章羽凝忙摆手:“我就一文弱书生,哪提得动枪。”   余可寻忍不住轻咳一声,望着章羽凝,仿佛在说:你继续演   “若安,你呢?”萧长盈问。   “我?我怕枪走火,打到别处,还是算了。”   章羽凝白眼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都能驾驭赛车,枪算什么?不如去试试呀?”   “如果你试我就去试,怎么样?”   “那……”章羽凝站起缓了缓,又坐下:“算了,世事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章羽凝没有发现,有个女人正在走近,余可寻率先注意到了来人,她见过,在那几张照片上。   “说的好,真是至理名言。”   听到这个声音,章羽凝面露惊讶,心也跟着“砰砰”乱跳起来,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只是眉头蹙了蹙,双手不自觉地相握,似紧张似害羞。   萧长盈放下枪,点了点表盘:“你迟到了20分钟,池小姐。”   来人正是池家千金——池念。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了,忘了周末,编辑休息没给我开V,再给大家放个免费章节,明天要是开不了就只能等后天了,呜呜,我咋总干蠢事   池小姐上场了,这对副CP是双向暗恋,暧昧不敢捅破那种,也算在下部打基础,下部跟这部也是有不少牵扯的。   其实真正相爱相杀的时候还没到,现在都在相互试探,等到爆发时,可能才会开始相互折磨 第19章 因为爱情   “不好意思,三小姐,为了甩掉尾巴,我已经尽力了。”   来人正是池家大小姐池念,目前担任池上集团公关部总监,虽然持股15%,但没有实权。   池念长得清丽脱俗,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因为从小练琴跳舞,气质看起来优雅淡然。她身穿竖纹黑白衬衫,搭配着牛仔阔腿裤,满满的时尚感和高级感。   她五官精致而柔和,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点缀着美貌。池念虽然才25岁,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端庄和沉稳,她将微卷的长发半挽着,鬓发很自然地垂挂着,她喜怒不形于色,稳重中透着一丝深沉。   “我来介绍。”萧长盈先看向章羽凝,说:“这位我就不必多说了吧,你应该很熟悉。”   池念的视线落在章羽凝脸上,笑意加深:“是,熟悉又陌生。”   “池小姐。”章羽凝礼貌回应,两人有些生疏,也很别扭。   “我以为你要当做不认识我呢?小章。”   小章……   余可寻觉得好笑,章羽凝平时拿捏什么都很到位,没想到会被池小姐这么称呼。   章羽凝挠挠头,低头不语,好似要把头埋进脖子里似的,脸上也如晚霞般红晕。   余可寻只观察不说话,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萧长盈找来池小姐,到底想试探自己还是章羽凝?   池念的出现让余可寻笃定了,照片是萧长盈让人送进屋的,并且今天她很有可能听见了章羽凝和自己的对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把池念找来的这一招,真是又狠又绝。   只是余可寻还没搞清楚,章羽凝和池念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这两人表情这么古怪,章羽凝整个人气场都变了,变得柔和,甚至有些羞涩。   这和与自己动手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这位美女是?”池念看向余可寻,很是好奇,她记得萧长盈身边的常驻嘉宾应该是那个退出乐坛的歌后。   萧长盈笑容满面,望着余可寻目光温柔专注,她把余可寻揽进怀里,从容介绍:“我女朋友俞若安。”   “嗯?”池念顿时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了余可寻一番,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和容安琪是一对。”   “安琪算是我的闺房密友,大家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萧长盈说话间把余可寻搂得更紧,全然不顾她无语的表情。   “哦……这样啊,俞若安。”池念轻喃着她的名字,伸出手:“你好,池念。”   “你好,池大小姐。”余可寻伸手回应,顺便瞥了一眼章羽凝。   自从池念出现后,章羽凝像失语似的,一言不发,乖得像只猫。   萧长盈竟然跟池念是好友,这是余可寻没有想到的。池萧两家是宿敌,不管在商业竞争还是国内地位,多年来都不相上下。   可以说,任何一家倒塌,另一家都可以独大,说富可敌国也不夸张。琉璃岛这个小国家靠着两家支撑着主要产业甚至税收,树大招风,财大招嫉,政府终于开始忌惮两家钱权的扩张,也对他们的资产和钱财红眼,便开始暗中搞小动作。   池上集团目前是池念的哥哥池经当家,据说池念常年身体不好,很难继承池家产业,无法身居高位,所以就在公关部挂了个名头,权利基本是架空状态。   这个没什么作为和看不出能力的她,难道是打算与萧长盈联手对付自己哥哥吗?   余可寻想到照片,想到平时看到的那些报道,再联系章羽凝的关系,突然明白。   萧长盈和池念之间,恐怕因为有章羽凝做纽带,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她知道,章羽凝曾经做过池念的私人保镖,在池家待了两年。至于她为什么离开,来到萧氏,又为什么从保镖变成驻园医生,又有一身黑客的本事,余可寻还没搞明白。   今天萧长盈是打算为自己解惑,还是想确定章羽凝的忠诚呢?   现在的自己跟章羽凝算是拴在一起了,这两次作假都被她识破,如果萧长盈坐实章羽凝的背叛和二心,自己自然会被牵扯其中。   没关系,萧长盈本就不相信自己,怀疑也正常,余可寻想看她到底会如何做。   “要玩两把吗,池小姐。”萧长盈问。   池念摇头:“还是去聊正事吧,我定好了房间,去坐坐。”说罢她作了个请的手势。   “也好。”   这两人看起来有大事要谈,这要被媒体知道两家大小姐私下见面,热搜恐怕会爆。   余可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静静地等着萧长盈,对于她说的什么女朋友之类的说辞,也不挣扎,反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只是她注意到池念转身时,偷偷地揪了揪章羽凝耳朵,章羽凝瞬间红了脸,紧张地看向萧长盈。   练靶场对高级会员设有包厢,能保证绝对的安静和私密。   池念孤身来此,身边无人,萧长盈也就带了个许朝华,他负责守在场外。   章羽凝和余可寻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洽谈,按理说这种事,萧长盈应该带着蓝成瑾才对,怎么都轮不到自己。   所以,今天的谈话内容,真伪难辨。   “都坐吧,今天我们就是叙叙旧,大家都放松点。”萧长盈点了香薰,烹了一壶茶,她让余可寻坐自己身边,章羽凝靠着池念坐。   池念望着章羽凝饶有笑意,有意无意地还想靠近她,章羽凝却很避嫌地往旁边挪了挪,她也注意余可寻一直在观察自己,而萧长盈则是气定神闲地泡茶。   她越淡定,越表示有事。   “池小姐,你不会还在怪我挖了羽凝过来吧。”萧长盈首先给池念递了一杯茶,很是礼貌:“我也是没办法,知道这件事时,羽凝的入职合同都签了,这件事啊,是成瑾的失职。”   “这是哪儿的话,难道我用过的人还不允许别人用了,小章有手有脚,哪里都可以去,凭什么不能去你们萧氏。”不知是不是违心话,池念说完这些就用喝茶掩盖自己的表情。   “当初问羽凝为什么要离开池家,她死活不肯说,我也不好多问,今天正好我们要合作,就把她带来了,总觉得她是我们两家的羁绊,也算缘分。”萧长盈笑意不减,第二杯递给了章羽凝。   余可寻听明白了,原来当初章羽凝突然从池家离职是因为萧氏挖人了,可章羽凝看起来不像会为了高薪和利益低头的人。   她一身挣钱本领,到底图什么?   “三小姐说笑了,你们这新老东家会面,我着实是有点尴尬的,今天您就不该带我来。”章羽凝试图自己化解困局,一边端着茶,一边说着场面话:“还是要谢谢二位老板照顾。”   池念因为这句话,明显感到不快,原本含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收了收。   “都是自己人这么说就见外了。”萧长盈说着倒了第三杯茶,递给余可寻,“这次的赛车局多亏若安,要不是若安拼命牵制奥利,我可就亏大了。”   “那是意外。”余可寻坚持这个说辞,她不可能承认知道奥利要从中作梗,也不会承认自己在给萧长盈解局,章羽凝那次通知自己是经过乔庄,明显不想让人知道。   也就是说那次暗示自己要帮忙,不是萧长盈的意思,而是章羽凝自己的想法。   现在看来,她当时可能不是为了萧长盈,更多是为了替池念对付池经,经过这件事,池上集团想必亏了不少。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这种局势下,章羽凝还能端水端得这么出色,不容易。   “不管是意外还是其他,反正你功不可没。”萧长盈端起茶杯,跟她轻轻碰了碰,悄声说:“普洱暖胃。”   暖胃?余可寻心里发慌,自己胃是不好,可俞若安是正常的。   怎么觉得她每句话都意有所指,余可寻没办法再猜测她了,萧长盈比起从前更加高深莫测。   “对了,说起来查到池经有小动作也是羽凝的功劳。”萧长盈说着帮章羽凝加了茶水,笑了笑:“今后我们跟池小姐就是自己人了,池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也要帮忙,知道吗?”   “是,知道,不过池小姐应该用不上我这个小喽喽,毕竟我对内不对外。”   “怎么用不上。”池念接话,微微侧身说:“没你这身本事,我也不会重见天日。”   “咳咳咳……”章羽凝突然呛着,打断了池念的话,“抱歉,咳咳……”   没你这身本事,我也不会重见天日??   余可寻细品这句话,觉得这其中牵扯恐怕不只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可萧长盈却淡定得可怕,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   她到底想试探什么?余可寻始终不吭声,把自己置身事外,毕竟她得扮演好涉世未深的人。   池念掩了掩嘴,努力克制笑意,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样式的东西,递到萧长盈跟前:“这是我自己拟的书面合同,三小姐可以过目。”   萧长盈摆手:“不用如此,我相信池小姐,反正这也是一本万利的事,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你说对吧?”   “三小姐你客气了,只要我大哥下台,以后池上集团和萧氏都只会是合作伙伴,将来政府就算想做什么,也都无从下手,拟合同是我的诚意,你我之间需要建立一份信任,信任就从这份合同开始。”池念又将合同往前推了推。   萧长盈看向余可寻:“你帮我收好,回去交给成瑾。”   “好。”余可寻听明白了,池念想与萧长盈联手推翻自己哥哥对池上集团的统治,自己上位。   故意让自己拿着合同,就不怕偷看吗?而且这么大的事,竟敢带着自己来。   这该不会是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可章羽凝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本以为这两位是死对手,没想到竟然联盟成为合作伙伴了。也就是说,萧长盈下一个目标,是除掉池经,让池念上位。   她会用什么办法除掉池经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半句没再提如何合作,合作之后怎样,或许池念许的利益都藏在那份合同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萧长盈为什么要交给自己。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余可寻沉默地坐在一边,硬扛了半小时,这场对话终于结束。   “我不宜待太久,今天就先这样,我用的手机都被监听,平时出来也有人跟踪,下次有事三小姐可以让小章传话,别的人我不熟也不相信,我相信再艰难小章也有办法传递信息给我。”池念伸出手:“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萧长盈伸出手,两人相互点头,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一起出去吧。”章羽凝为池念打开门,她动作小心娴熟,带着保镖的职业病,出门便四处观察。   四人出了VIP贵宾室,经过练靶场时,发现场地有别人。这里应该是被萧长盈包场的,怎么还会有人进来?   “砰!砰!”几声枪响,飞碟破碎,看起来与平日无恙,余可寻却警惕起来。   或许因为受过特训,她总能对危险有预知力,此时的练靶场,不似刚刚那么平静。场上抛靶机的工作人员似乎也换了一波,萧长盈定了两个小时场地,怎么会允许别人进来呢?   再说,许朝华干什么了,他不是应该在外面守着?   章羽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看向余可寻,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几乎同时洞察到了危险。   只见练靶场的顾客突然转身,分不清他到底想刺杀谁,她将枪口对准了池念和萧长盈。只见章羽凝扑向池念,余可寻则是拽过萧长盈躲过一劫,子弹与她擦身而过。   那人不死心,想开出第二枪,只见章羽凝眼疾手快,一把夺下池念的包,直接抛了出去。与此同时,余可寻从腰间抽出武器,飞刀在食指转动两圈后,“嗖”一下飞了出去。   “砰!”第二枪打坏了池念的包,随后就听见那人惨叫一声,飞刀插在正中他腹部,两枪之后他也来不及装弹,直接倒地不起。   此时,许朝华带人冲了进来,他撒个尿被锁在卫生间,出来就发现自己人被放倒了,再反应过来,枪响出事。   他带人按住开枪者,正想动手。   “我要活口。”萧长盈站直身体,冷眸划过杀意,“在我的地方敢刺杀我的客人,给我剖开他的肚子看看长了几颗胆。”   萧长盈怒火中烧,这是萧氏旗下的练靶场,在自己地方被刺杀,不管目标是谁,都是触及底线的事。   “是,三小姐。”许朝华将人抬走,准备直接内审,与此同时,经理、保安、负责人、工作人员全部被召齐,等候发落。   场馆封闭,不接外客,蓝成瑾闻讯赶来,准备秘密处理这件事。   萧长盈让人暗中护送池念回去,第一枪的目标应该是池念,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池经,或许他是发现了妹妹要搞自己,先下手为强。   靶场俱乐部,所有人排排站着挨批。   萧长盈则打算去仓库,她要亲耳听听刺杀者到底什么来历,什么目的。   “你们俩去吗?”她转头问。   章羽凝惊魂未定,只是摇头:“我先去趟卫生间。”   “你呢?若安。”萧长盈记得出事的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救自己,严格算起来,她救自己两次了。   她为什么三番两次救自己?   “我……就不去了吧,见不得那个场面。”余可寻抛出飞刀时,只有章羽凝看见了,萧长盈在视线盲区不会注意到这个,但刀应该被许朝华取下了,很可能会查出来是自己所为。   暴露越多,就越难挽救。   余可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发生这种事,她没法不出手。   “也好,你歇会,在这等我。”萧长盈已褪去怒火,语气温柔无比,她拨了拨余可寻发尾:“你又救了我。”   余可寻微微躲开:“是章医生的功劳,我哪有这个本事。”   “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不用过分谦虚。”萧长盈嘴角泛起笑意,深不见底的蓝瞳,闪烁着光芒,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愤怒和平静之间转化自如的,也许走到仓库,她又是另一幅可怕的面孔。   “谁是你女朋友。”余可寻嘀咕了一声,萧长盈笑而不语,没再耽误,直接往仓库方向走去。   萧长盈完全离开后,余可寻视线才转向卫生间,她四周看看后,直接走了过去。   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章羽凝用冷水拍打着脸,让自己从枪杀中冷静下来。想到池念危险的刹那,她心脏几乎快骤停了。   这次是猎/枪,下次是什么?   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章羽凝深呼一口气,发现余可寻从身后走来。只见她二话不说,抬手就进攻,章羽凝反手阻挡,叫道:“你干什么?”   “你跟池念到底什么关系,危险来临你不护主,倒玩命地保护她。”余可寻就算是单手不便,也能跟章羽凝交锋几个来回,她就是要用这件事刺激章羽凝,逼出实话。   章羽凝没想跟余可寻打,只守不攻,她还沉浸在刺杀事件里,余可寻这咄咄相逼,让她毫无办法。   “别打了。”章羽凝烦了,准备故技重施,攻她受伤的弱处,牵制她的动作。谁想,余可寻识破她的意图,一个抽身掏出刀,直指章羽凝喉咙。   “你别乱动。”   章羽凝不慌不乱,无奈地放下手,她确实无心再纠缠,也不想跟自己人打。   “你没必要揪着我不放吧。”   “你对池家人那么上心,在长盈身边就是个祸患,不除了你,只会后患无穷。”余可寻的匕首又往前挪了挪,章羽凝束手无策,只得说:“我喜欢她。”   余可寻表情微变,收了些力气:“喜欢谁,池念?”   章羽凝点头。   余可寻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她俩哪里不对,原来是爱情。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能说通了,余可寻没有完全松懈,继续问道:“你喜欢她所以出卖长盈?”   “我没有出卖过三小姐,信不信随你。念念被那个垃圾哥哥虐待,在池家受尽苦头,我就是想替她出口恶气,而且跟三小姐合作也是她自己意思,我回到蝴蝶庄园后只是暗中保护她,我受恩于三小姐,不会背叛她的。”章羽凝一口气解释了很多,其实她的故事三言两语根本没法说清楚,她只点到余可寻能知道的地方。   “你本就是蝴蝶庄园的人,是吧?”   章羽凝错愕不已,这件事被抹得这么干净,她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表面上你是被萧氏挖,其实只是被召回,只是你回来后,长盈就没那么信任你了,否则不会带着你我来见池小姐。”   “三小姐谁都不信,不过我们几个真要害她,也确实最容易下手。”   余可寻终于松开手,感觉骨折处疼痛不已。她咬肌紧了紧,将飞刀插入后腰皮带刀槽。   “你身上一直带着两把刀?”   “偶尔带。”余可寻回答,蝴蝶庄园可是有安检装置的,之前她就用餐刀自制了两把,今天随手拿上,没想到起了作用。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反侦察能力和身手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知道你就是余可寻,我就想知道余可寻是谁,真的就只是余青桦女儿?”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余可寻淡淡回答。   章羽凝无奈地摇头,她理了理头发扎成马尾,整个人干练清爽了许多,被余可寻这么一闹,反而理顺了。   “让我来猜猜吧,余小姐。”   “你说。”   “两年前你在蝴蝶庄园是为了查萧家火灾的秘密,主要还是为了找到三小姐纵火的证据,你目的很纯粹,为了给母亲报仇。事情败露被抓后,你逼不得已跳崖,其实那只是你逃生的一计而已。今年你再出现的时,警局又恰好找到了骸骨,最奇怪的是骸骨跟你匹配度似乎很高,但你明明还活着。”   余可寻嘴角轻扬:“说下去。”   “那副骸骨要么是用你基因人造的,要么就是你的亲属,你的父亲连三小姐都查不到,你母亲已经死在火灾里,这个局做这么大,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章羽凝娓娓分析:“你这次回来,你背后的人也许还是想害三小姐,但你已经不是了。”   “自以为是。”余可寻不想继续深聊,免得隔墙有耳。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这次是回来保护她的。”章羽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余可寻停下脚步,握着把手的动作紧了紧,没有回答。   章羽凝望着她背影,顿了顿,才说:“你爱她。”   余可寻按着门,拧眉转头,转移话题:“我姑且信你,你做你的端水大师,我做我的事,互不相干。”   丢下这句话,余可寻怀着沉郁的心情出去了,她从来不敢对自己承认这句话,也从来不敢去深想这件事。   “你爱她,你爱她。”章羽凝的话反复萦绕脑中,余可寻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   她习惯了自己扛着所有,心里藏着太多事,无法跟人倾诉,突然被章羽凝点到心坎深处,触碰到脆弱的心弦,有点疼。   “若安,若安。”   她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迟滞,直到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才发现是许朝华。   “什么事?”   “三小姐叫你,跟我去仓库吧。”   余可寻点头,她站起身,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没站稳,被许朝华扶住,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   “你伤还没好,可不要乱动,今天又是你救了三小姐?”   余可寻没有回答。   “我真是该死,感觉自己这样下去要失业了,每次都要你出手。”   “放心,我肯定在你之前失业,我都不知道被养在蝴蝶庄园干嘛。”   “陪三小姐呀,或者你是不是深藏不露,可以跟我一样,每天跟三小姐同进同出,贴身保护。”   “我不要。”真的这样,她就没有自由做任何事情了。   短短的路上,许朝华跟她各种聊,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俞若安,跟余可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以前的余可寻高冷孤傲,对谁都爱搭不理,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现在的俞若安,会开玩笑也健谈,做事认真努力,就算刚开始有点什么偏见,许朝华也慢慢抚平了。   尤其经过这两次的突发事件,他已经把余可寻当成自己人,小伙伴。   他想的很简单,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命都不要也要保护另一个人,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练靶场仓库   这是堆放飞饼、新型猎/枪、抛靶机等赛场工具的地方,封闭的三间房,一间比一间深,最里面那间的储物架旁,绑着那个刺杀者。   地上一滩血还未干,他的伤口暂时被布条勒住,防止失血过多而亡。   他嘴巴硬,口风紧,宁愿疼死也不透露。   萧长盈坐在他跟前,手中把玩着插入他腹部的飞刀。这是经过改造的餐刀,刀柄被削掉大半,并卷着绳子便于拿握,刀尖被磨得尖锐了很多,飞出去足以伤人致死。   “三小姐,若安来了。”   地上那人喘着粗气,面露痛苦,看到俞若安来,挣扎了几下,还是坐不直,只能瘫着。   “三小姐,你让我来这做什么,怪吓人的。”余可寻眼神从那人身上一扫而过,慌而不乱。   萧长盈站起身,笑脸盈盈地迎上她:“你会害怕?我可在你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惊惧之色呢?”   “我总不能咋咋呼呼地说害怕吧。”   “也对。”萧长盈抬起飞刀,在余可寻眼前晃了晃:“这是从他身上拔下来的,如果他再不送医治疗,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刀头还沾着那人的血,萧长盈故意没有擦。   “杀人未遂死了也活该。”余可寻漠然地看向刀头:“还能活下来也算运气。”   萧长盈凝眸,发出有些瘆人的笑声,她走到那人跟前蹲下,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不管你是被收买还是被要挟,只要你说出来,我饶你全家不死。”   那人瞪着萧长盈忍痛不语。   “你是想杀池小姐还是我?”萧长盈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她把手中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继而刀尖移到伤口处,露出可怕的狞笑:“是谁?”   余可寻也想知道答案,第一枪对准的似乎是池念,第二枪就耐人寻味了,目标又好像是萧长盈。   这种不要命的暗杀和同归于尽没什么区别,这人是个亡命徒,是打算拿命来搏的。   “我只是枪走火,打错了方向。”那人双唇颤抖,有些惊恐,但还是嘴硬:“我以为后边也有飞碟,我以为……啊!!!!”   话音未落,萧长盈的刀就刺入了他的伤口,鲜血透过布条再次溢出来,巨大的疼痛让他开始痉挛,他有点受不住这种折磨,张开嘴欲咬舌,余可寻一个箭步冲上去,捏住他下颚,让他嘴巴动弹不得。   许朝华里面瞧出他目的,忙找东西塞住他嘴巴,谩骂道:“王八蛋,想自尽,想得美!”   余可寻转头发现萧长盈正盯着自己,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总在无意中暴露身手,这很要命。   “你怎么能随便动手,脏了手可不好。”萧长盈挽起余可寻的手,翻转两圈,摩擦她的指腹,感慨道:“谁能想到,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能掷出这么厉害的飞刀。”她抬头,笑意不减,轻轻抚上余可寻的脸:“谁又能想到生得这么漂亮,身手堪比特工。”   听到特工两个字,余可寻心里咯噔一下。   “谁能想到……”萧长盈的手沿着余可寻的脸落在发间,她的指尖在发丝间由上而下,“头发里也可以藏刀片呢?”   余可寻的心猛然一颤,痛感加身,回忆让她窒息。   原来,萧长盈从来没有忘记当初自己从头发里拿出刀片,架在她脖子上。   萧长盈抵着她的头,微微叹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码不动了,我咋写了个这么费脑的文呢,呜呜呜   这章副CP互动有点甜,大家记得去收藏一下预收哦,甜虐风的双向暗恋,打开专栏就可以看到!   ------------   余小姐的计划才走出第一步,让承受太多了 第20章 谁在背后   谁也不知道萧长盈在办公室外听到了什么。   她离开总控室后,发现余可寻并没有出来,便去而复返,让许朝华找了个反红外装置器,回到办公室。   章羽凝是个天才,她设计的反窃听装置以及红外感应,别人很难破解。萧长盈目测着距离,在一米外的地方听着。   她只能隐约听到两人对话,信息很碎也很模糊,比如会出现“三小姐、池大小姐、指纹、心怀不轨、端水大师……”等字眼。   萧长盈能感觉到二人语气有些争执,即使信号受到干扰,她也提取到了关键线索。   端水大师,这个词用得精妙。   简直就是为章羽凝量身定制,她故意把章羽凝跟池念在一起的照片送给余可寻,就是想探她反应。   虽然指纹对比不一致,但章羽凝想动手脚太容易了。   两人这是想形成联盟吗?既然如此,萧长盈索性就将计就计,临时约上池念,把二人一同带过去,试试水的深浅,顺便看看池念的合作诚意。   当初把章羽凝安排到池家也是机缘巧合,临时起意,没想到她对池念百般维护,不想回来。如果不是池念还有点用处,恐怕蝴蝶庄园也容不下章羽凝。   对萧长盈来说,她的行为已经属于背叛,不过章羽凝守得住底线,也为萧氏作出了很大贡献,所以萧长盈对她暗中保护池念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她开始包庇俞若安。   俞若安身上各处透着阿寻的特点,处理突发情况果敢,出手伤敌狠绝。   有时候萧长盈根本就分不清她到底是谁,也就没有去刻意区分。   她知道,就算喝了那瓶蝴蝶酿,余可寻也不会从她心理除去。   其实,萧长盈没有见识过余可寻真正的身手,只知道蝴蝶庄园没人能欺负得到她,后来的一身本事都用在了窃取机密上。   她看到刺杀者身上飞刀第一眼,便想到余可寻从头发间抽出刀片要杀自己的场景。两人都是把小型武器藏在身上来自保,相同的手法,相近的方式。   她这种危机反应,连许朝华都自叹不如。   这么多巧合和共同点,说她不是余可寻,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但她不会点破,不管看到什么证据,只要俞若安一天不承认自己是余可寻,萧长盈就陪她玩下去。   她靠着余可寻,回忆汹涌而来,想起了那天晚上。   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晰地想起过往,她想起余可寻从床上起开后,被窝就冷了,手臂也空了,哪怕点了安神香,萧长盈还是醒了。   阿寻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最信任她的时候动手呢?   萧长盈以为自己用情感和朝夕相处打动了她,她以为那些仇怨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但没有。   余可寻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到最接近自己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萧长盈蜷缩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直到余可寻触碰密室开关,她才披着衣服,在兽笼落下后出现。   她从没打算伤余可寻,暂时关在兽笼里,只是小惩为戒,更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没想到,她连那么密封的铁笼都能逃出,还踏上了唯一的后路也是绝路。   在海崖对峙的那一刻,萧长盈的心一直颤抖着,她多怕余可寻不小心掉下去。   可当她伸手想去拉回余可寻,想选择原谅时,得来的却是冰冷的刀片和杀意。   “头发怎么藏刀片,不小心刮到自己怎么办?”余可寻的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   “这么好看的长发怎么能用来藏刀片?”这是她曾经对余可寻说过的话,过去与现时的交错,让萧长盈有些恍惚。   余可寻知道自己也许瞒不住身份了,这已经比预想的时间久得多,只要萧长盈一天不点破,她就抵死不认。   反正胎记没了,痣也跟以前不同,萧长盈亲眼见过。   两人都不打算点破,一个等着对方确认,一个等着对方承认。   “说的也是,能把刀片藏在头发的人,也是个狠角色,不过你这刀法,是什么时候练的?我都不知道你除了赛车还有这个本事。”萧长盈问。   “以前在酒吧练过飞镖,后来玩水果刀,发现可以做防身的武器,就自己练了练,这个社会这么险恶,对女人这么不友好,总要学点东西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你说对吧,三小姐。”   一套行云流水的说辞,看起来没什么漏洞,也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我有个兄弟飞镖玩的很厉害,也能当武器防身,看来若安这是升级了。”许朝华试图帮她解围,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技能很可疑,可既然心里接纳了,就愿意相信。   萧长盈瞥向许朝华,他以前那么不喜欢阿寻,现在对俞若安倒积极包容。   刺杀者腹部的血晕染到了地上,有些霉味的仓库,泛着血腥味。萧长盈的瞳色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更深了,她捏着刀柄,递给余可寻:“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还准备咬舌,不如你帮我把他舌头割下来。”   那人惊恐万分,余可寻抬眸,惊愕地望着她,就连许朝华都讶异不已。   “这刀是你的,你应该用得更加利索。”萧长盈抬了抬手,余可寻眉头紧锁,握了握拳,刚准备抬手,许朝华上来拿过刀:“我来吧。”   萧长盈没有说话,漠然的眼神从余可寻的脸上扫过。   那人拼命摇头,许朝华取下塞口布,他忙紧扣牙关。   “哟,你刚刚不是横着要咬舌吗,这会怎么了?”许朝华摆头,两名保安过来死死扣住那人,他捏着刺杀者两颊,用刀尖撬开牙关,正准备下手,章羽凝跑进了仓库。   “莫琳迪来了。”她气喘吁吁,像赶路般来报信。   萧长盈听后,用手帕擦了擦手,示意许朝华停下动作。   “这里不是被我们人都封锁了吗,莫琳迪怎么会来?”萧长盈怀疑的目光,从余可寻身上流转而过,章羽凝和许朝华相视一看,不敢说话。   除非有自己人泄密,否则这个通风报信速度也太快了。   莫琳迪带着一队刑警,畅通无阻,萧氏的阻拦保安都被警察扣住了,莫琳迪出手狠辣,有保安因为拦她直接被折断了手臂,伤了之后还落得个袭警的罪名。   很少有人能跟莫琳迪正面刚。   如果不是章羽凝眼快腿快,可能都来不及汇报。她刚到仓库1分钟,莫琳迪就带人闯了进来,即使穿着便衣,她睥睨天下的威严,也令人望而生畏。   “听说这里发生了枪杀案,我正好在附近,过来看看。”她的眼神落在刺杀者身上,故意说道:“这是做什么,三小姐是私设刑房,自行审问吗?琉璃岛的法律没有这样的规定吧。”   “莫警司言重了,不过就是保安职责所在,追人追到了这里,动刀动枪的争斗,难免会受伤。”萧长盈往前几步,直视莫琳迪,两人身高相近,气场相斥,没有战火的硝烟在仓库里弥漫着。   就像天生的死对头,怎么都不对付。   莫琳迪双手插兜,拿出烟盒里抽出一根细支雪茄,火机在手中转了两圈,才点燃。长烟从口鼻冲出,她眯眼看向伤者:“三小姐,这人要是死在你这里,你也麻烦,我也费事。”   “你要带走就带走,他是杀人未遂,我可是受害者,就是不知道警方能不能破案。”   “那就是警方的事了,不过今天这里只有三小姐,没有其他客人吗?我记得这练靶场没这么冷清吧。”   “我出来玩就不喜欢被打扰,所以这人怎么进来的,还请莫警司帮我好好调查。”   “那是我的职责,不过这么大的事,三小姐恐怕也要随时配合警方录口供,配合调查。”   “义不容辞。”   莫琳迪抬手,两名警察将那人抬起,往外走去。她含着烟,注意到许朝华手上有刀,那种刀型看起来很熟悉。   “交出来吧。”她伸手。   许朝华一直将刀藏在身后,没想到会被发现。他看向萧长盈,得到眼神同意,才交出。   莫琳迪拿下烟,深吸了一口,朦胧的视线里,这把刀与曾经见过的那把刀影重合了。   此时,仓库里已经没有别的警察,她把玩着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个凶器不错。”   她认出了这是余可寻所制。   “你说错了,莫警司,这可不是凶器,是我的人自保的武器,幸好有她在我身边,不然我命绝好几次了。”萧长盈说着揽过余可寻,把关注重点转移到余可寻身上,看莫琳迪反应。   余可寻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莫琳迪,但照现在情况看,可能不止。   她救自己是莫琳迪授意的还是自作主张呢?莫琳迪这趟来的真是好,让她俩打个照面,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可又是谁通知莫琳迪来的呢?   “这个武器有点意思。”莫琳迪没有将刀装进密封袋,而是反握藏进袖口,按理说现场这么重要的证物,该避免接触指纹放进证物袋才对,她却没有。   “先不打扰您,希望三小姐以及今天现场所有人随时做好接听警局电话,配合我们调查。”   “一定。”   莫琳迪吐出最后一口烟,丢下烟头踩灭后才走出仓库,刚到门口,就遇见了蓝成瑾。   “蓝大管家,好久不见。”她眼中泛着微光,只为眼前人。   蓝成瑾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与她擦身而过,向仓库走去。   莫琳迪对自己苦笑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径自走了。她走后,蓝成瑾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两人错过了眼神交汇,只有背影和沉默。   仓库里,安静得出奇,蓝成瑾到后,只看到萧长盈在闷闷地抽烟,其他几人站着。   “成瑾,你什么时候连莫琳迪都拦不住了?”萧长盈抬眸问,语气尽是不满。   蓝成瑾微微屈身:“我正在会议室安排人员,不知道她闯进来,对不起三小姐,是我工作失职。”   “最近屡次出事,你是得反思反思,今天先这样吧。”萧长盈掐了烟蒂,看向余可寻:“你很久没回去,该回家看看了,我说过不限制你自由,你要保持手机畅通,也许我随时会找你。”   “真的?我真的可以回家看看。”余可寻露出窃喜之色。   “我又不是苛刻员工的老板,更不是囚禁你,既然给了你特权当然可以自由进出,但周末必须回来,知道吗?”   余可寻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莫琳迪找你去警局,你就联系成瑾,她会替你安排。”   “好。”   “那我先走?”   纵然知道萧长盈可能会监视自己,她也必须走,她有事情需要求证,也怕莫琳迪因为这件事对她生疑,她必须赶紧去扼杀危险的火苗。   萧长盈这是故意把自己推向风口,来证实自己的怀疑。即使她今天不放自己,余可寻也要想办法跟莫琳迪见一面。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余可寻点头,转身离开。   她刚走,萧长盈招来许朝华,附耳叮嘱了几句,许朝华惊讶地问:“真要这样吗?”   “要我说第二遍吗?”   “不是,我这就去。”许朝华二话不说,立马跟了出去。   章羽凝替余可寻忧心,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加上莫琳迪突然冒出来,她身份已经瞒不住了,三小姐难道是想看看余可寻是不是莫琳迪的人吗?   她可千万别傻到去找莫琳迪啊,这种时候,敏感期,老老实实最安全。   “你们说。”萧长盈含着烟嘴不说话,澄澈的眼神泛着忧郁之色,她抿唇顿了顿才说:“她还会想要我的命吗?”   蓝成瑾和章羽凝相互看了看,领会到她话中之意,不敢回答。   “她救了我两次,是计划还是本能?”   “枪响的时候,都是应激反应,可能装不出来。”章羽凝替她说话就是把自己推入险境。   “也是,你第一反应倒是冲向池念呢。”   “三小姐,这个人的目标应该是池小姐,如果池小姐死在我们的地方,池经正好找到借口搞我们,那真的后患无穷。”   萧长盈轻笑:“你的解释很有道理,谁不想护着自己在意的人呢?”   “是啊,谁不想护着自己在意的人呢?”章羽凝重复了这句话并加强语气。   萧长盈垂眸,涩然一笑,不再说话。   在意的人,余可寻真的在意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不会想方设法接近自己,试图与自己同归于尽了。   这道心坎,萧长盈迈不过去,刀锋的冷意,时常在午夜徘徊,让她惊醒。残缺破损的脸,一次次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想结束却结束不了的噩梦,伴着她两年,直到俞若安出现。   这次到底是重新开始还是终结,萧长盈不知道。   但如果许朝华验证出她是莫琳迪的人……   萧长盈深深闭眼,不愿意去想这件事的结局,许朝华的跟踪技术属于一流,希望余可寻不要试图甩掉他,更不要被发现他去暗中见了莫琳迪,别让她的猜忌成真。   她不想承受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预告一下,马上要出事了,出事就预示着要开虐,相爱相杀快开始了哦,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当然我不会太大虐的,就小小的虐一下,放心!原则上主CP不会BE   有的小可爱评论有猜剧情猜中的,我不敢说也不敢回答,总之大家可以开脑洞猜,没事   大家要多多评论鸭,别忘了点一下我的预收哦,作者之所以开预收也是想让文起步好一点,这样才有机会上榜,让更多人看到,码字不易5555 第21章 生死陷阱   余可寻离开飞碟打靶俱乐部,先去日光岛拿了车,随后向渔港码头驶去。   左手骨折未愈,她只能勉强扶着车,好在控速全靠右手,不影响行车速度。   摩托车的轰鸣被四周的喧闹化解,鸣笛、人声、风声,喧嚣与安静,热闹与微笑,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受训的这些年,余可寻的世界是黑暗的。   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野外生存时,她吃过老鼠充饥,被蛇咬伤过,也被假敌打断过肋骨。打靶和飞刀射箭训练时,她手掌每天都被磨出血,陪伴自己的只有泪水和汗水。再后来,她被逼着学习侦察和反侦察技能,在实战中撤离时,跌落湖底,险些丧命。   随后她便开始怕水,可越怕什么就得练什么,无数个日夜,她被泡在寒潭和冰湖中,憋气的时间从半分钟到十五分钟,游泳时长从持续一小时变成三小时,所以她掉进海水那么湍急的悬崖下可以逃生。   当然那一跳,也在计划之内。   二十年的非人特训,让她的体能和耐力,变得无人能及。   最后,她打败所有同期训练的伙伴,以最优异的成绩从特工培训机构毕业。   这就是她的前半生,每天在魔鬼般的地狱下苟延残喘,从小她就知道,她的出身是被安排好的,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另一个女孩子。   可这个任务后来变质了,真相随着调查变得扑朔迷离。   她从小受伤无数,所以对疼痛的感知力很低,后来因为要注意个人形象,进行过全身伤口的修复,再往后能够打伤她的人,寥寥无几。   世界是残忍的,她所见到的人和事,无不为了利益争斗。而与她命运牵绊在一起的混血女孩——萧长盈,生活却与自己天壤之别。   爱是特工的禁忌,动情更不被允许,所以她只能把对萧长盈的感情深埋心底,就算两人纠缠到了床上,也不过是任务需要而已。   她很清楚,为了完成任务,身体、生命都微不足道。   迎面而来的风再温柔,也吹不散心中的阴霾,余可寻故意在市区兜了几圈,发现了尾随者。   跟了十几条街才被发现,许朝华的跟踪水平也很高,可惜他遇到的是余可寻。   萧长盈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她觉得今天放走自己,一定会有所收获,所以派了亲信来跟。余可寻推了推挡风镜,加速开上正路,向渔港码头驶去。   码头一如既往地宁静,从车流不息的城区到港口的村落,视觉渐渐开朗,澄澈的天空与浅蓝的海面,好似能够定格时间,平静且平凡的景色,往往能够抚平所有的焦躁与不安。   余可寻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如果能够隐世避居,如果能够逃开红尘中的纷纷扰扰,她很愿意在这里做个普通的渔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和喜欢的人细水长流。   可这些都只在梦里见过。   这些年,余可寻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把那一百万支票交给了养父母,一为报答他们救命之恩,二是希望为这个村子做些事情,比如买艘大点的渔船,比如将狭窄的道路修一修,或者将村里的老房子翻新一下。   她一点不想要这笔钱,却又不得不收下。   余可寻需要的从来不是钱,而是爱。如果不是萧长盈,或许她永远不会感觉到什么叫温暖,什么叫关心。   可惜,萧长盈填补了心里的缺口,自己却给不了她安全感。   她俩不过都是不被重视,不受待见,没被爱过的同命人,为什么要相杀呢?任务变质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余可寻一定要查出来。   看了一眼时间,她该走了,走之前得把尾巴打发掉。   余可寻没有走门口,而是从阁楼,飞跨到邻居家屋顶,从小巷子悄然而下,把许朝华逮了个正着。   “你这么跟着我不累吗?”   许朝华尴尬不已,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隔得距离也够远。   “我这不是为了暗中保护你吗?”   “说的好听,我可不需要人保护,这是我家,就算有危险都是你们这些人给的。”   许朝华笑笑:“你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是吗?”余可寻瞥了一眼,不予置评。   “若安,我把你当自己人,你不会背叛三小姐的吧?”许朝华褪去笑意,心里期盼着自己愿望成真,多个伙伴比多个敌人强,俞若安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可三小姐不会平白无故让自己跟踪的,必定是看出了什么,想到这,许朝华心里又没底了。   如果当初能有机会跟余可寻好好切磋较量,现在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无法判断真伪。   “你觉得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背叛她?论资排辈,我什么都不是,不过就是运气好,赛车局上受到瞩目而已。”   “你两次豁出性命,就凭这份勇气和能耐,我也愿意相信你说的,我会去三小姐那边说,用我性命担保。”许朝华胸有成竹,决定选择相信。   “话别说太满,小命还是很重要的。”余可寻说着向车边走去,“你别跟着我了,我不喜欢被监视,而且就算你想跟也跟不上。”   她故意让许朝华现身,就是为了给彼此留点余地,出来打个照面,表示她很正常。   这话勾起了许朝华的胜负欲,他不相信自己连个女人都追不上,就算余可寻的越野摩托再厉害,也不能说甩就甩掉自己吧。   余可寻没再管她,她回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莫琳迪,两人有专属的见面暗号以及地点,她必须在天黑前赶过去。   两人的车驶离了渔港码头,余可寻心里已经拟好了路线,在哪里可以甩掉许朝华。离刺杀事件过去两小时了,不知莫琳迪有没有审出点什么,或者那个杀手是自己人?   不应该啊,这不是莫琳迪作风,可到底谁给她通风报信的呢?   天气渐晚,路灯亮起,灯火繁盛的街道,人也多了起来。余可寻从后视镜可以看到许朝华还在紧紧咬住自己不放,她没办法,只得调转车头,开进纵横交错的百街巷。   这里是琉璃市的老小区,中老年人居多,到了晚上就人烟稀少,因为路况窄而复杂,摩托车寸步难行。   在狭小的通道里,余可寻开始兜兜转转绕路,从天空俯视而下,这里的小路宛如迷宫,不知哪里有转弯,也不知何时就遇见死胡同。   果不其然,在第八个转口时,许朝华不见了,余可寻成功甩开了她。   她和莫琳迪很少见面,除非有重大事件必须面谈商量,否则两人联系极少。   今天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莫琳迪没有回复,余可寻担心她犯疑心病,直接向她们约定地点——市图书馆开去。   还没到地方,手机就嗡嗡作响,她在路边停下,看到来电那串数字就知道是谁。   “你在哪?”她用的是最旧的老爷机,无法追踪,用完即毁,不留痕迹。   “这么匆忙急着见面是有事想跟我解释?”莫琳迪声音听着没什么异常,但语气让余可寻不安。   “有什么见面再说。”   “不急,听说你舍身救了萧长盈两次?”   “情况所迫,我的任务也不是杀她不是吗?她死了我怎么找东西寻真相?”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你这样有人很不开心,今天你出来还被跟踪,看来你已经暴露了。”   余可寻淡定回答:“这是意料之中不是吗?但我有把握萧长盈不会驱赶我,因为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而发出笑意:“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不过最近你着实辛苦,受了不少伤,也受不少罪,我们给你备了一份大礼,给你解解气。”   “什么?”余可寻预感不妙。   “也没什么,今天刺杀的凶手死了。”莫琳迪提到死,总是那么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怎么死的?”   难道被灭口?余可寻想着,还没弄清是谁派出来的人竟然就死了。   “路上警车被撞,耽误了抢救时间,没到医院就死了,他选择在那个地方杀人,不就是去寻死吗?他也算得偿所愿。”   这么说来,这个真的是自己人??   余可寻的右眼皮开始疯狂地跳动,这是凶险的预兆,每次出事前必定是这样。   “你说送礼给我到底是什么?或者见面再说吧。”余可寻总觉得见面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莫琳迪却说:“今天不见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礼物嘛,对你也算考验,也给萧长盈一点教训。她让我们受损,我们也折她一个人,公平。”   听完这话,余可寻深感不妙,她立即挂掉电话,销毁手机卡,调转车头。   许朝华危险!   为什么突然对萧长盈身边的人下手,他如果在跟踪的时候出事,所有的矛头必将指向自己。   这哪里是礼物,分明是个生死陷阱。   他们怀疑自己,他们觉得自己开始心向萧长盈了才这样,希望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车子很快开回百街巷,余可寻开始寻找许朝华的踪迹,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口,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小路,终于在一处死胡同,看到了倒地的摩托车。   同时,有个黑色身影,带着卫衣帽,站在那边,双手的刀尖还滴着血,听到声音,他微微侧身,露出阴邪的笑容。   “你是谁?!”余可寻扔下车,向前冲去,只见那个杀手一跃而起,踩在砖墙用力一蹬,双手扶住围墙翻了过去,不见踪影。   余可寻就算来得及也没法追,因为她看到许朝华身中数刀,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朝华!”她上前欲扶起他。   许朝华吃力地抬起左手,他胸口的血不断地涌出,全身有无数刀伤,最致命的便是胸口那刀,双腿是折断的状态,右手也被断了筋而无法抬起,惨不忍睹。   余可寻双拳紧握,眉头紧锁,这么残忍的伤人手法,让她想起彼时一起受训的伙伴。   “你……到底……”许朝华努力地抬头,满脸是血,连眼眶都透着血水:“是不是……余可寻?”   这句话他用尽了力气,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答案,他全身紧绷,身体渐渐冷却,只是一直死死盯着余可寻。   余可寻垂眸,沉音回答:“我是。”   巨大的沉重感压得她透不过气,她眸间倒映出不忍,心中泛起阵阵苦涩甚至伤感。   许朝华大笑,却已发不出声,他瞪着余可寻,瞳孔渐渐散大,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个字: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朝华其实算三小姐身边最忠诚的一个,然后他跟三小姐之间是有情分在的,下章会有所交待,他的死也让背后势力渐渐浮出水面,也开启了余小姐和三小姐之间的误会大门。   其实也没有很虐啦,只是两人因为苦难的经历和恶势力作梗,无法轻易敞开心扉   但要相信爱情的力量,只要两人心意相同,齐心协力,风雨后终会见彩虹 第22章 失去之痛   特训第一课就是隐忍情绪,隐藏自己,不能被感情左右,必须冷血决绝。余可寻很想按照课程教的那样,对许朝华的死淡而处之。   可她做不到。   人死不能复生,悲痛无法收拾残局,只会后患无穷。她紧咬牙关,在别人发现之前,迅速离开了现场,这也是许朝华最后的遗愿,那声“走”,是想让自己避开这起麻烦。   许朝华死状凄惨,手脚尽断,前胸后背皆有刀伤,脸也被毁,手段极其残忍。他死不瞑目,双眼瞪大,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尸体是被散步居民发现的,这个老式的街区没有摄像头,警方无证可取,只能断定凶器是个长约二十公分的短刀。   由于作案手法变态凶残,警方将现场封锁,取证后将尸体运回了警局停尸房,等人来认领尸体。   这件事经过媒体报道已经发酵,死者身份不明,各种猜测的声音陆续响起。   接到死讯通知时,蓝成瑾正在试图联系许朝华,正常跟踪这么久也该给个回信了,可他今天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她不知道第一次联系许朝华时,他正在跟杀手交锋,那杀手身手不凡,身体像铜墙铁壁,三两下就把许朝华打败,他出手狠辣,拳头如铁,直接折骨,刀锋削肉,瞬间致残。   许朝华的身手比起常人要强很多,可再强,在那个杀手跟前都不堪一击。   整个警局人心惶惶,即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家也忙碌不已,因为案子被媒体曝光,上面施压,必须破案堵住悠悠众口。   偏偏下命令的人,就是总警司莫琳迪。   上有领导压,下有萧长盈气势汹汹地带人领尸。   都在猜测萧家三小姐会不会亲自带人来,今天亲自到场着实让人生畏。   萧氏来了足足有二十个人,那黑压压的气场,好似要把警局掀翻似的。警署的副署长冷汗涔涔地等着,生怕受到波及,死的是谁不重要,死的是蝴蝶庄园的人就是严重加麻烦。   警察和随从都只是在停尸房外静静地等着,只有蓝成瑾、章羽凝陪着萧长盈进去。   阴森潮湿的房间,透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像腐肉发馊,像蛆虫啄尸。昏暗的灯光、明亮的白布,让萧长盈有些晃眼,地面因为转潮,湿气很重,走到这里,就觉得呼吸不畅。   萧长盈想起了小时候,住在贫民窟的日子。   光影遮住了她的表情,那半暗半明的脸,煞白如纸,她僵硬地站着,宛如一樽雕塑,望着白布下那双熟悉的马丁靴,迟迟没有下手。   萧长盈开始扶额捋发,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随后这个摸头动作变成了拍打,她试图淹没那沉睡已久的记忆。   蓝成瑾见她这样,心有不忍,想去揭白布,萧长盈却发话了:“你别动。”   “我自己来。”她声音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她终于伸出了手,只是往前的动作很平缓,每一秒都在停顿,捏住尸体头部布角时,萧长盈突然死死揪住,用尽全身力气将白布掀起。   许朝华的尸体已经僵硬,肉眼可见的伤口有些皮肉外翻,血肉早已凝固,由上至下的刀伤不计其数,最深的就是胸膛那个洞,像被人刺穿了心脏,尸体千疮百孔。   蓝成瑾捂住嘴,强忍着快要崩出的泪水,她转过身,无法承受眼前这一幕,不忍多看一眼。   萧长盈面无血色,连妆容都遮不住她的惨白,原本灵气逼人的蓝眸,变得黯淡无光,她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宛如凋谢枯萎的花朵。   相比蓝成瑾,章羽凝冷静得多,她本就是个情感淡薄的人,在蝴蝶庄园卖命,难免会有生死难料的时候。   再难过都无法改变许朝华被杀的事实,痛苦和愤怒不会帮人找到凶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分析案情,查出真相。   她观察许朝华的伤势,分析道:“这身伤更像一种泄愤,三小姐,凶手不是一般人,虽说是为了夺命,可临死前这么多刀的折磨恰恰展现了他的情绪和愤怒。”章羽凝得出结论:“有人在挑衅你。”   萧长盈的咬肌紧绷,望着许朝华的双眼无神,她目光的聚焦点不知在哪,只觉得眼前的身影变得模糊,她看见的不是眼前死去的许朝华,而是贫民窟那个给了自己半个馒头的小男孩。   她的童年经历,鲜为人知。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琉璃岛的贫民窟,那里的人为了一口粮,可以相互厮杀,在穷苦脏乱的贫民窟,人命微不足道,死个人也不会被发现,尸体会被随便掩埋,想活着就必须学会偷和枪。   那里住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有失去工作能力的残疾人,有被子女抛弃的老人,也有被父母抛弃的婴儿,更有流落街头的乞丐。   萧长盈不记得自己怎么在那里的,只觉得那些年的经历像一场噩梦。像她这样的蓝瞳女孩,在贫民窟被当成了怪物,也会被针对。   那里的人觉得蓝眼睛的人应该属于上流社会,是高贵群体,所以她不仅受到欺凌,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也会被抢走。   就在她被打得鼻青脸肿,饿得几乎快脱相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出现,给了她半个馒头。他就是许朝华,好不容易乞讨来的一个馒头,他撕了大半给萧长盈。   他不会打架,却时常为了保护萧长盈被年长的孩子揍。最苦的那几年,是许朝华用瘦弱的臂膀保护了她,这份恩情和羁绊,过了多少年,都没有消失,也永远无法被割舍。   后来萧长盈萧家被认回,成了豪门千金,她便暗中接济许朝华,并且让他去学打拳、格斗、甚至读书,她希望用拥有的东西,为自己铺后路,也让自己人的生活焕然一新。   最后萧长盈经过火灾继承了萧氏遗产,许朝华自然而然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多年的相知相守,即便社会地位相差甚远,即使身份早已转换,两人的情谊因为过去的经历不曾变过。   萧长盈从来没有想践踏任何人的生命,可今天许朝华的死,让她再次感觉到丧亲之痛。这个切肤之疼,锥心之痛就如同那场火灾悲剧,足以摧毁她坚硬的外壳,也让触及了她的底线。   恨意,在心里翻涌。   怒火,在血液里燃烧。   “俞若安在哪?”她声音冷得刺骨,在空旷幽暗的空间显得格外阴寒。   “定位不到手机信号,联系不上。”章羽凝的手机是可以追踪到蝴蝶庄园每个人信号的,余可寻入庄园后有发过手机给她,无奈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她关机了,她故意避开这一切。   萧长盈微微俯身,将白布重新给许朝华盖上,缓缓吐出:“抬走吧,带他回蝴蝶庄园。”   几名随行保安想来抬人,副署长忙阻拦:“三小姐,哎哟三小姐,你可别为难我,现在还在破案时期,要经过尸检,出了报告后才可以带人走。”   蓝成瑾在一旁难过得发抖,眼泪始终没有流下,她不能过于悲伤,因为这件事的背后藏着太多牵扯,她心中对一个人起疑,但不敢在萧长盈跟前提。   她收拾好情绪,对副署长说:“人我们今天一定会带走,副署长怕担责任,尽管推到萧氏,我们的法律顾问团会跟警方上层打交道。”   “这个……”   “如果你怕就给莫警司打电话请示。”   副署长哪里敢担责任,唯唯诺诺地拿起手机,对着莫琳迪号码瑟瑟发抖好一会才打过去。   “莫……莫警司,那个三小姐想带走尸体。”   “这个,我说了。”   “是是,可是……”   蓝成瑾看副署长沟通不畅,上前直接拿过手机,说:“我是蓝成瑾,我们的人被当街行凶,死状凄惨,警方如果找不到线索破案,蝴蝶庄园会自己解决,现在我必须要带走尸体。”   “是成瑾啊,这件事嘛。”   “莫警司,今天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人我们一定会带走,如果觉得我们违法或者不妥,那就请司法委的委员长找我们三小姐聊吧。”   莫琳迪语气平和,含着笑意:“何必这么较真,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我们委员长出面,成瑾,你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会不同意吗?”   “莫琳迪!”蓝成瑾走到角落,压低声音说道:“你别闹得那么难看。”   “行,但我想你了,不如你来见我,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行,正好我也有事问你。”   “那……老地方见,手机给他吧。”   蓝成瑾冷着脸把手机交给副署长,他接电话时点头哈腰,十分恭维:“是是,莫警司,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一番交涉后,许朝华的尸体终于被抬走。   走出警局,天空雷声轰轰,下起了暴雨。章羽凝想给萧长盈撑伞,她把伞拨开了,以往都是许朝华无时无刻保护着,随时随地帮她递烟,他认识自己最久,总能了解自己所有的习惯。   现在人没了,她的习惯好像都不复存在了。   天空的雨,洒落而下,滴在脸上,灼疼的却是心。   她的疼不仅为惨死的许朝华,也为那个疑心最大的俞若安,或者说余可寻。   萧长盈仰头看向天空,乌云密布的夜晚,像黑布笼罩着大地,心口像被巨石压着,沉重得让她透不过气。   “羽凝。”她的双眼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章羽凝上前,偷偷遮伞,“三小姐?”   “铺网,出动保安队,去找人。”   “您是说保安队所有人?”章羽凝有点不敢确信,萧氏保安队共六十人,全部是退役军人,每个都训练有素,都具备寻人调查功能,加上萧氏的产业分布和人脉,只要把找人的网铺开,整个琉璃市都会被翻个底朝天。   萧长盈睁开双眼,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目光从运送尸体的车边划过,愤愤回答:“是!所有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我这就去安排。”   警局对面马路的拐角,余可寻藏在一棵梧桐树后,大雨从树叶的缝隙中滴下,稀稀拉拉地打在她身上。   她周身麻木,嘴唇发紫,失去所有的直觉。   她远远地望着萧长盈,任由雨夜把自己吞噬。   可惜,今夜的雨,怎么都浇不灭她心里的火,也洗不去许朝华流过的血。余可寻的心里,血与火如硫酸般,正在腐蚀她。   杀手是谁?是莫琳迪意思还是上面主意,余可寻要查清楚。等她知道事情原委,无需萧长盈翻天覆地寻找,她自然会现身。   想到此,她第一次破例,决定在没有约定时间内去找莫琳迪。   与此同时,蓝成瑾也偏离了车队,开车向莫琳迪所在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莫蓝这对吗,下章会交待她俩关系是怎么回事   ————   三小姐跟每个人都是有羁绊和故事的,她其实也不是世人所理解的那样,大家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两女主的经历其实都很惨痛,当然主配们也好不到哪去,但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第23章 恨意上头   三古街是琉璃市著名的娱乐之地,四周到处都是夜总会、娱乐城以及酒吧。   和风小酒馆,一座闹中取静,充满文艺气息的小酒吧,它位于三古街后门,远离主干道和人群,在这片霓虹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酒馆背后的老板是莫琳迪,她常一个人来此小酌,在酒馆阁楼,吹着风,听着曲,无人打扰。   余可寻行动警惕小心,来这里也是为了碰运气,她不确定莫琳迪会不会在这里。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先是刺杀者意外死亡,随后许朝华被杀,莫琳迪很有可能比平常更有闲心享受生活。   为了避开可能隐藏的耳目和闭路电视,余可寻不顾骨伤,直接翻越围墙,走监控死角。她身姿轻盈矫健,攀墙上屋都很轻松,只是手肘会时不时传来痛感。   她知道莫琳迪只会在顶楼待着,和风小酒馆只有两层对外营业,这个阁楼只有莫琳迪能进,她决定悄然潜入,伺机而动。   毕竟两人见面不能被任何人窥视。   小酒馆阁楼的阳台,小而窄只能容纳一张懒人沙发,围栏上放着一排排绿植小盆栽,像是故意摆放,防止有人入内。   余可寻扒在隔壁茶室侧墙的空调外机上,发现阁楼外围没有监控,她才一个箭步飞跃,跨上设备平台,再轻身爬上阳台。   四周安安静静,阁楼雅间灯火微弱,隐隐能听见古琴的旋律,余可寻望着那堆满多肉的护栏,双手无处安放,触碰任何一盆都会暴露自己。   她看向屋檐,目测高度,改变战术,只见她双腿弯曲,身体蜷缩,起身时双腿用力一蹬,弹跳的高度让她双手够住了房檐角,随后她双腿前后一晃,直接跳入阳台。   落地时,她翻了一圈直接到了阳台角落。   “你来了。”   刚站稳,里面就传来声音,余可寻以为自己暴露了,正打算走出去时,另一个女人声音响起:“你还有心情喝酒听曲。”   蓝成瑾?!   阁楼顶低,雅间里封闭且私密,房间和阳台之间隔着木门,由门帘挡着。余可寻正好站在墙体处,可以借着关闭的帘子藏身。   “我为什么不能有心情喝酒听曲?”莫琳迪笑着反问。   余可寻瞳孔收了收,屏住呼吸,继续听。   她原本的计划是调查萧长盈身边每个人,刚排除章羽凝的嫌疑,许朝华就死了,还没有查到蓝成瑾,就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   蓝成瑾脸色难看,她看向在室内奏曲的女人,莫琳迪知道她意思,抬手挥了挥,琴师弯腰退出。   室内只剩下她俩,气氛开始微妙。   “我们很久没见了,我给你弄了个小玩意。”莫琳迪从桌旁拿出一个小颗粒乐高拼的房子,那座房子小而精巧,每个零部件都很细小,场景非常复杂,大到房间用品,小到卫浴用品都在上面立体地呈现出来。   莫琳迪将小房子放在掌心:“我花了三个月才拼起来的,怎么样?喜欢吗?跟你想要的小别墅是不是差不多?”   蓝成瑾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个,看到莫琳迪一脸无谓,更加生气:“莫琳迪,现在是死人了,我没心情跟你风花雪月。”   “别着急,坐下说。”   蓝成瑾不依,莫琳迪站了起来,笑脸盈盈地去扶她,蓝成瑾却一把推开她,不慎打翻了掌心的乐高房屋。   繁复细碎的零件撒了一地,房屋落地倒塌,莫琳迪三个月的心血就这么被践踏了。   蓝成瑾气场敛了敛,感觉自己或许是过火了,可想到许朝华的惨死,她还是难以平复。   莫琳迪含笑的嘴角渐渐抚平,笑容也消失在脸上,但她不恼不怒,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捡那些散落的零件。   “你就不能慢点,这要是少了一块,你叫我到哪补,这可是定制的,全球仅此一个,绝版的呢。”她跪在地上,耐心地把没散落的块状放于桌上,再一块一块地捏着小块置于掌内。   不知道为什么,对蓝成瑾,她再大的脾气也发出不来。   蓝成瑾没有接她这茬,直接说:“听说刺杀三小姐的那个人半路就死了?”   莫琳迪没有说话,还是自顾自地捡东西。   “许朝华死了,跟你有关吗?”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巧合了,她不相信莫琳迪没有参与,否则一个总警司何至于亲自带人到练靶场。   但莫琳迪还是沉默不语。   “莫琳迪!”蓝成瑾第一次这么言语激烈。   莫琳迪抬眸,缓缓站起,她从没见过蓝成瑾情绪浮动这么大。   蓝成瑾是个冷美人,脸上的表情少之又少,认识这么久,莫琳迪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她平时打扮比较职场化,西装款式不计其数,莫琳迪也没见她衣服重复过,不管是休闲风还是商务风,蓝成瑾的身材和气质都能驾驭,风格拿捏到位。   她总喜欢挽着干练的发髻,走到哪都是一副强势的高管气场。   哪怕在床上,蓝成瑾的呻吟都是克制内敛的。   莫琳迪喜欢看她失控时的反差表情,也喜欢她这张傲视一切的冰山脸,更喜欢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这种个性内敛特别,浑身上下都是魅力的女人,正和她胃口。   “成瑾,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她依旧没有回答蓝成瑾的逼问。   “什么?”   “你说过,我们在一起只谈风月,不聊工作。”莫琳迪拨了拨掌心的小玩意,嘴角抽了抽:“你要破坏我们的约定吗?”   蓝成瑾深深闭上双眼,回想起相识的过程,真是讽刺。   在公,她们有时候会在政商联合的活动或者仪式上碰面,但那时候互不相熟,也没跟对方说过话。   于私,两人相遇在一座酒吧,醉酒迷乱之际,撕扯到了床上。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说迷恋彼此的身体也毫不夸张,可又因为两人的立场,蓝成瑾内心备受煎熬。   说好不动情,说好只做炮友的。   相识至今,只有不去想自己的立场,不提那些公事,她们才能跟对方维持这段关系。   可现在,蓝成瑾自己先破例了,她怕莫琳迪真的牵扯其中,毕竟杀许朝华这件事,不仅萧长盈会报仇,她也无法接受。   “是,我是说过,所以我来求个答案,求完后我们就不必再见了。”蓝成瑾知道总有一天,会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   “你想逃开我?”莫琳迪表情瞬息万变,听到蓝成瑾的话,她脸色阴沉,紧紧握了握手中的零件,力气用得越大,掌心就被硌得越痛。   蓝成瑾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许朝华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是能动我,还是萧长盈能杀得了我?”   “莫琳迪!”蓝成瑾气愤地握住她手腕,仇视说道:“你是警察之首,你手上沾了血还能回头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何况,我可没说许朝华的死跟我有关系。你们家三小姐树敌无数,手下被杀不是很正常吗?她该好好反思自己才行,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信。”   “朝华是我的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亲人,你知不知道?!”蓝成瑾强忍的泪水到边缘,可是她握着莫琳迪的手越来越无力,“你就从来没想过稍微顾忌顾忌我的感受。”   莫琳迪嘴唇抿了抿,拳头攥得更紧。   窗外的阵雨停了,小雨后的夜,空气新鲜,一片静谧,可阁楼雅间的气氛,却令人窒息。   “我说过,是你的老板害死了你的朋友,你找我就找错了。”莫琳迪语气漠然,她向来对痛苦感知很浅,不会共情蓝成瑾的心情,可她还是会心疼蓝成瑾隐忍的悲伤。   “好,莫警司,我今天受教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吧。”   丢下这句话,蓝成瑾离开了。   莫琳迪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她松开手,零件把掌心划出无数纹理,泛着青红。她平静地坐了下来,一掌掀掉了那个拼了很久的乐高屋。   房子坏了碎了还能搭,关系破裂了,或许永远修补不了。   这场对立战,还是在她和蓝成瑾之间拉开了。   “我说不是我,你就会信了吗?你如果信,今晚就不会来了。”莫琳迪苦笑,拿起一壶清酒,满满灌了一口。   阳台外的余可寻,眉头深蹙,她知道了所有想要的信息,没必要再现身了。她纵身一跳,拉住屋檐角,翻身到墙边,不慎打翻了一盆绿植。   “砰”的声响,惊扰了莫琳迪,她握着酒瓶,目露寒意:“谁?”   无人应答,她拉开门帘,打开门走到阳台,四处望去,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地上,多了一盆摔烂的多肉。   次日,琉璃市的各大媒体刊登了一则报道:凡提供凶杀案线索,助力破案者,赏现金100万。   她发这则通告,也是为了告诉对方,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许朝华的灵堂设在了不夜城的酒店大堂,庄园里每个人都换上了黑色丧服,萧氏停工三天。整个市,大街小巷都能看见萧家寻人的踪迹,只要看到黑西装的保安就知道是萧氏保安队。   外界都以为萧长盈在找凶手,只有内部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余可寻。   这些天,萧长盈每天除了去灵堂上一炷香,都把自己关在别墅楼,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三天了,余可寻杳无音信,就像两年前,任由萧长盈出动多少人出去找,都没用。   许朝华的尸体被火化了,灵堂供着他的遗像和骨灰,又到了傍晚上香的时候,萧长盈每次都是跪着祭拜,然后望着许朝华遗像发呆。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许朝华刚入萧氏时拍的,他说自己的命就是萧长盈的,随时准备赴死,所以要提前拍张好看的遗照,以防将来事发突然,来不及照。   没想到他一语成谶,毫无预兆地先走了。   “长盈,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容安琪每次算着时间,满半小时就上去扶她,这种时候只有她敢上前。   萧长盈最近像失语般,不说话,不发怒,不表态,也不做事。   她刚想走,章羽凝匆匆跑了进来:“三小姐。”   “怎么了?急匆匆地做什么?”容安琪问。   章羽凝喘口气,回答:“俞若安回来了。”   一旁的蓝成瑾,上前几步,问道:“她自己回来的?”   章羽凝点头。   几人均看向萧长盈,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向灵堂外,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由远及近地走来。   都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回来。   这几天不管是渔港码头还是其他地方,都没有踪影,她藏哪里了?做了什么?那天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所有的答案等待她自己交待。   除了章羽凝会担心她的安危,其他人对于处置她都喜乐见闻。   三小姐会怎么处置这个最可疑的人呢?   今天又下雨了,不知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哀悼许朝华的死。   余可寻走在雨中,全身湿透,她没想过躲,这次回来也没想过走。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留在萧长盈身边了,往前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她用特权通行证过了三重门,一路看到的都是菊花白绫黑布。   整个蝴蝶庄园死气沉沉,透着从未有过的悲凉,她做好了所有准备,愿意接受一切。   许朝华的死,确实与她有关,怪不到萧长盈头上,是自己的行动越界,惹怒了上面人。下命令的或许不是莫琳迪,但莫琳迪是传话者,这是对自己的一次警告,也为了打击萧长盈。   两人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离门口不过就数十米距离,余可寻却走了很久,望着萧长盈无力的身影,她的心在滴血。   早年她听萧长盈说过和许朝华的故事,因为这件事余可寻不会特别对付许朝华,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回来许朝华相信自己,屡次为自己解难,哪怕最后知道身份答案,他还想着让自己抽身。   余可寻没法无动于衷。   她很难受,失去伙伴的那种难受。   雨水化为眼泪,在脸上流下。灵堂门口,两排黑衣保安站着,萧长盈原地等着,没有任何表情,她这几天吞下的气,忍下的火,还没发泄。   现在这个导火索来了。   她别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扣进了内掌。   余可寻身穿黑色风衣,胸前别着的白花,被雨水打蔫了。她凌乱的边发挂在脸上,眼眶通红含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沉重地望着萧长盈。   她嘴唇微颤,缓缓吐出:“三小姐……”   话音未落,萧长盈抬手落下重重一巴掌,她毫无准备,被打倒在地。   余可寻苦笑,抬起拇指拭去嘴角的血渍,听见耳边传来震怒之声:“把她给我关进兽笼!”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点虐啊?朋友说有点虐,但感情总要有点坎坷嘛   朋友建议我后面写蓝莫的番外,要不要写呢? 第24章 我保护你   随着萧长盈一声令下,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继而雷声轰隆响起,余可寻没有反抗,默默地被带走了。   别墅楼密室,还是那股潮湿的味道,依旧充满逼迫感。只是,以前里面摆放的东西都不见了,只有那座兽笼,屹立不倒。   这里空荡荡得像个仓库,两年前余可寻出事后,这里就被腾空了,通往海崖的门也被封了。   四周密不透风,入口已经不是萧长盈的卧室,而是从别墅楼旁的地下车库,直通而来。   许朝华死后,庄园的安保工作暂由章羽凝负责,她把余可寻带来这里,遣散了另外两名押人的保安。   余可寻走到兽笼边,想起当初自己被请君入瓮的事,不由得露出苦涩的微笑。   真没想到,同样的手段,萧长盈会再次用在自己身上。   或许只有待在这里,才能暂时平息她的怒火。   这座兽笼本来是蝴蝶庄园动物园用来装大象的,后来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密室,便设了一道陷阱,萧长盈也没想到,这笼子会两次用在余可寻身上。   笼子的高宽足以容纳一个人,笼口换成了感应锁,余可寻想伸手触摸,被章羽凝阻止。   “别碰,带电流的。”   余可寻愣了一下,继而苦笑:“特别为我增加的功能?”   “当初我回来让我在这四周加电流我还奇怪,后来才听说了你的事。”章羽凝叹息:“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回来。”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但跟你脱不了关系,我能这么想,三小姐也会这么认为。”   “所以呢?”   “她现在在气头上,只能迁怒你。”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反正她也不会听我解释,而且我确实百口莫辩。”余可寻看向兽笼:“打开吧。”   章羽凝无奈地摇头,手机对着笼口智能锁一扫而过,门开了。   余可寻直接走了进去,蜷腿而坐,在这逼仄束缚的空间,她只有放空自己,才能渡过漫长的日夜。   “你不要试图逃走,会受伤。”章羽凝叮嘱。   “我要是想逃就不会回来了。”   章羽凝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她又回头走到笼前,问:“到底怎么回事?朝华怎么死的,他身手就算不是顶流,也不至于对别人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死状再次侵入余可寻脑海,出事那天的场景,余可寻一刻也没忘记。   她沉默了。   “你就算不想说,起码给我们点凶手的线索,三小姐也不至于把所有怒气都撒你身上,何必呢?”章羽凝见她不回应,又说:“你知道自己身份藏不住了吧,朝华这一死,基本坐实了你是余可寻的事实,你前面所有的伪装以及我帮你的隐瞒,都功亏一篑。”   “所以你可能自身难保,就不要操心我了。”   “好吧,我不逼你。”章羽凝尽力了,想撬开余可寻的嘴比登天还难,这人明显受过专业训练,哪怕用刑可能都不会松口。   想到用刑,章羽凝后背一阵凉意,三小姐不至于对她用这种手段吧。   作为盟友,章羽凝不希望余可寻和萧长盈自相残杀,这样内耗,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对池念也很不利。   她边思考边走着,身后传来余可寻的声音:“最近你多关注池小姐的安全吧,尤其她出现在萧氏地盘的时候。”   章羽凝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如果那天池小姐死在萧氏名下的练靶场,谁会是受益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对方除掉池小姐,一方面为池经巩固地位,另一方面可以让池经借题发挥攻击萧氏,让两家关系恶化,彻底激发战火,当然这一切也可以是池经自导自演。”   听完她的分析,章羽凝陷入沉思。如果是池经发现了妹妹要对付自己,要对池念下手不无可能,他都能软禁池念三年,不见天日,何况要人命。   这些人,谁手上不沾点脏东西,才能巩固上位。   可笑的是,池经只是池家的养子,为了剽窃池家财产和地位,不折手段,反而让正统大小姐,险些落难。   章羽凝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她发誓。   “谢谢。”留下这句话,她离开了。   空寂的密室,唯有笼顶上一盏微弱的灯火和一个红点,四周像无尽的黑渊,一眼看不到边。   余可寻今天扎着马尾,发圈内,卡着一把细小的刀片,她取下捏在双指间,往锁口那扔去,只见微弱的电光闪现,“滋滋滋”声响打破此刻的宁静,刀片落在地上,门锁安然无恙。   她捡了起来,重新塞回浓密的发间,继而看向左侧,那里虽然漆黑一片,但余可寻知道,那是萧长盈的卧室,就算什么都看不见,她也觉得自己在她身边。   不知她今夜是否能安然入眠。   余可寻深深叹口气,想把心中的抑郁呼出。   两年前,她接到的任务是潜入蝴蝶庄园,找寻萧氏火灾的证据和秘密,以便能扳倒萧长盈。   她收到的信息是,蝴蝶庄园的秘密都藏在一座密室里,那座密室在重建的别墅楼里,据说就在萧长盈三楼卧室,因为嵌了山体间,看不出还有房间,只有一条通道。   可惜,还没探到任何秘密,自己就中计了,她早就是人的盘中餐,口中食。   她一直很奇怪,曾经自己一方面要替母亲报仇,帮上面扳倒萧长盈,另一方面又被要求不得伤害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死而复归后,回来的任务依旧是进入蝴蝶庄园,去找那座密室,这次她任务信息有更新,据说庄园里密室无数,必须找一条能通往海底的密室。   也就是说,第一次她进去的密室不是上面要找的。这也让她觉得离初始目的越来越远,她明明想为妈妈报仇,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余可寻疑惑不已,萧宅经历大火重建后,格局与之前完全不同,他们为什么总执着密室。何况谁犯案会把证据留下呢,这恐怕是什么说辞而已。   再说,火灾凶手到底是人为还是灾难,无人得知。就算是人为,大概率是别人嫁祸给萧长盈,想得到家族财产,不需要用这么拙劣残忍的手段,更没必要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而且这次的任务要求升级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完成任务,必要时可以杀了萧长盈,灭了蝴蝶庄园,制造另一起萧氏灭门案。   上面的急迫和隐藏的阴谋似乎比表面更深,余可寻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母亲的仇要报,纵火案真相要寻,同时,背后隐藏的秘密,她也要知道。   直觉告诉她,蝴蝶庄园藏的东西,绝对不简单,恐怕牵涉甚广。   她深入其中,不脱离组织,就是想自己查清楚。在此之前,谁都别想在她眼皮底下,动萧长盈。   书房桌上,凌乱地放着许多酒,烟味聚满房间,推门进入便觉得呛人。   萧长盈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一口烟,一口酒交替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章羽凝刚进来就被烟味冲得睁不开眼,她忙去拉开阳台门:“您这门怎么也不开。”   “她怎样?说什么了没有?”萧长盈掐灭烟蒂,将空酒杯往前挪了挪,章羽凝帮她倒上:“什么都没说。”   萧长盈按了按眉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要帮她?”   章羽凝表情僵硬了片刻,继而回答:“您是说指纹吗?”   “还有她脸上的伤,你以为一个祛疤膏就能骗得了我?”   “我其实没想过糊弄三小姐。”章羽凝知道瞒不了她,迟早会摊牌,本以为会晚点,没想到许朝华死了,打破了平衡局,所有的心照不宣都被拿到了台面上。   “想不想你也这么做了不是吗?”萧长盈把酒杯重重地扣在桌面,抬眸说道:“我派你去池家的时候,可没让你勾引池小姐,你俩如何滚上床的,我也没兴趣,但你现在是怎样,想一心伺候二主?”   章羽凝心中一惊,盘算着要怎么说。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许朝华刚死,萧长盈的心理防线有些坍塌,或许可以试着说说体己话。   “三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越界,不该喜欢上池念,我从来没想过一心伺候二主,对池念,我只想保护她,也想为她报仇,池经那个畜生囚禁她那么久,又屡次想对她下杀手,我实在难以容忍。”   “所以你就能借我的局搞他了?”   “我不是,我只是想着反正池经也是我们死对头,想一举两得。我承认自己想平衡你和池念之间,可我有时候也很为难,很纠结。”章羽凝耐心解释,希望能够消除两人隔阂,萧长盈愿意开口问,恰恰显示了她在尝试相信身边人。   许朝华的死,对她刺激真的很大,她很敏感,也变得有些脆弱。   章羽凝觉得这是机会,甚至也是余可寻的机会。   望着章羽凝紧张的神色,萧长盈忽然笑了,她无力地捶了捶桌子:“为什么?为什么除了朝华对我用心纯粹,你们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事。不过无所谓了,除了钱,我确实没给过你们什么。你喜欢池念我不反对,既然我已经跟她联盟,你可以当我跟她的桥梁,也可以保护她。”   “您说真的?”章羽凝面露喜色。   “嗯,两个月内,我要池经下台。”   “那……”   萧长盈摆手,面露疲态,或许是有点醉意,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也不愿意多说。   “我听您的安排,您早点休息。”章羽凝缓缓退了出去。   萧长盈托着有些沉重的额头,又连续喝了几杯,直到微醺。她不会喝得酩酊大醉,应酬也是点到为止,虽然有量,但萧长盈从不断片。   断片就会陷入无知的险境,万一自己口无遮拦,给别人制造可趁之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都说喝醉了会想睡觉,可萧长盈到了醉酒的临界点,反而越来越清醒。她回到卧室,躺倒在宽大的床上,她的房间比起从前,更冷清了。   房间格局稍有改变,唯有这张床哪怕有些旧了,她也舍不得换。曾经通往密室的壁柜已经拆除,墙上挂着山水画,余可寻走后,她就把密室入口改了。   她辗转难眠,没关紧的窗户漏了一丝风进来,有些冷。洋酒的后劲上头,让她觉得有些头晕,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碎片在打架。   有时是余可寻和自己缠绵的过往,有时是她跳崖时的场景,偶尔许朝华的童年笑脸会从眼前划过,随后他的死状又会出现,这些画面一直循环播放着,虽乱但清楚。   她头越晕,这些画面就越清晰。   她堵着的一口气,始终发不出。   打余可寻的那只手,好似还疼着,哪怕半睡半醒的状态,萧长盈也会忍不住用手指摩挲内掌。   “我叫俞若安。”   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回来至今,为自己全力以赴拼过三次。萧长盈双眼紧紧闭着,想起赛场上余可寻拿命牵制奥利,想起她用手指卡住赌徒的刀,又想起枪击事件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   正因为这些事情,萧长盈才愿意缓缓,等等看情况,或许她这次回来确实有所不同。可没想到,等来的是,许朝华的死。   萧长盈过不了心里这关,她身边唯一的纯粹,被余可寻毁了。   再也没有人心无旁骛地对自己,再也没人让自己能睡得踏实,走路走得安心。   她这辈子唯一想感恩的人,也没了。   萧长盈在痛苦中睁开双眼,她挣扎着起床,晃悠悠地走到衣帽间。说起来真可笑,这里面还放着两件她为余可寻特别定制的衣裙,她连送的机会都没有。   她选了件厚睡袍披在肩膀,按下藏在内阁的开关,包柜和上衣柜缓缓移开,黑乎乎的暗道,灯光相继亮起。   蝴蝶庄园通道的改造都是萧长盈自己设计,对她来说,被余可寻发现就是暴露,必须换,这个通道也只有她自己能走。   密室在别墅楼负一层,以前余可寻进去时数过台阶,大概判断了位置。因为楼梯宛如山路十八弯,非常复杂,就像在别墅墙体打造的路,很绕人。   这次她是从别墅楼旁边地窖,上了一楼又下了一层才到这里。虽说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但从方位来判断,她知道,还是以前那个地方。   密室有些湿冷,寒气入体,余可寻感觉手臂的痛感越来越强,虎口那道伤虽然愈合了,可疤很难再下去,这个伤不作处理的话,可能会终身带着。   那一刀划得深,可再深,也没有心里那刀,扎得彻底。   她揉着左臂,试图缓解疼痛。   在这里,分不清白天和晚上。   余可寻也没什么睡意,按照她的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傍晚临近半夜了。   很快她的意志就会被饥饿、寒冷、伤痛消磨,就像以前受特训时一样。   只希望,萧长盈能尽快从这段悲伤中走出。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节奏缓慢有力,不像章羽凝,也不是白天带自己进来的保安。   按照她对听力的辨别,应该是从右侧来的。   果不其然,没多会,通道的感应灯亮了,那不是声控装置,而是跟着地面压力而响,只要有人过来,就会接通电源。   不知是不是在黑暗里待久了,余可寻竟觉得有些晃眼,她忍不住遮了遮眼睛。   身影越来越近,余可寻闻见了那熟悉的气息。   是萧长盈。   她放下手,站起来目视前方,萧长盈已经来到笼口。   余可寻一句话说不出,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疼。萧长盈瘦了一圈,双眼隐隐可见黑眼圈,没有化妆的她,像生了大病那般,看起来虚弱无力。   她的脸惨白无血色,蓝色瞳孔里布满血丝,像宝石的裂缝,却依然炯炯有神,那藏在眼神里的恨与怨,直抵余可寻心房。   “真没想到,这个笼子有天还会用上。”萧长盈不由自主地想去扶铁栏,余可寻忙上前,透过栏杆缝握住她的手。   萧长盈停下动作,抬眸看她:“你做什么?”   “有电,小心点。”余可寻目光含水,握着萧长盈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十分彷徨。   萧长盈的眼睛落在她手上,虎口那道疤戳痛了她的心。   看到她盯视的眼神,余可寻放下了手,满怀愧疚。   这份内疚,是为了许朝华。   “你为什么要回来?”萧长盈和章羽凝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我想保护你。”   萧长盈轻嗤一笑:“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朝华死了,我可以贴身保护你。”不管余可寻说得有多认真,萧长盈都觉得可笑讽刺。   她依旧头晕,但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萧长盈在手机上关掉了兽笼电流,打开门走了进去。   余可寻后退两步。   “其实俞若安挺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暴露自己?”   面对萧长盈的咄咄相逼,余可寻依旧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萧长盈压不住的火气,蹭蹭地上冒,借着酒气上头,她将披着的衣服甩到地上,突然拉过余可寻往后推。   余可寻没有防备,直接被抵到铁栏上,她本就疲劳,双腿无力,再加上因为寒气饥饿导致的胃了复发,她根本没法抵抗,直接倒了下去。   睡袍铺在地上,挡住了寒气,倒让余可寻有了一丝温暖,这让她很难不去想,萧长盈是不是知道她会冷才这样。   萧长盈想做之前没有求证的事,她想亲眼看看那个地方,看看那个标记余可寻身份的痣还在不在?   余可寻空洞的眼神,望着屋顶,只有耀眼的灯,暗夜的黑。   萧长盈并没有想强行占有她,也不是想跟她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很快余可寻就意识到了萧长盈的目的,她终于还是来求证了,拨开最后一道防线。   她喝醉了吗?余可寻闻见她身上浓浓的酒气。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萧长盈一股脑地想求证,也想让余可寻哑口无言。   可她定睛一看,耻骨旁根本没有痣。难道一个人会周密到连耻骨的痣都做掉吗?   萧长盈愣住了,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记错了或者眼花了?她揉揉了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颗痣这么私密,余可寻自己不可能发现。萧长盈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喜欢那恰到好处的点缀,喜欢这个特殊地方的标记,才印象深刻。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相信很多事情可以作假,但这件事摆在眼前,让萧长盈有些凌乱。   后背的胎记,耻骨的痣,不但没了,耳边还多出一颗痣,是不是身体其他地方还有其他胎记或者标记?   萧长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有点崩溃。   这个人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没有一处真的。   她的存在,就是个谎言!就是个圈套!   萧长盈激动地趴上前,捏住余可寻双肩,使劲摇晃:“你到底是谁?余可寻是谁,俞若安又是谁,你到底是谁?!!”   余可寻眼眶湿润,任由她晃动,沉默不语。   她第一次看到萧长盈眼眶有泪,也是第一次看到萧长盈这么失控。她心疼地抚摸萧长盈的脸,想抱抱她。   可她不能,也不敢。   萧长盈周身的刺,刺得她很痛。她们明明靠得很近,却像隔了山海。   看见她眼角含着的泪水,萧长盈情绪渐渐平复,酒劲也褪去大半,她站了起来,抱了抱双臂,肩膀寒凉,密室随着夜深更冷了。   余可寻默默地穿好衣服,不言不语。   “不管你是谁,叫什么,我都已经不在乎,明天你就滚出蝴蝶庄园,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就当还你救过我。以后你和你的上级,再动我的人……”萧长盈目露寒意,冷漠地说:“我会杀了你。”   余可寻心口疼得倒吸一口气,她终于开口:“我不走。”   “怎么?想留下亲手毁了我?”   “我想保护你。”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她有些看不懂余可寻了。   “朝华死了,你有人可用吗?你的安全谁能保障,难道每天带十几个保镖就可以确保自己安全了?一把狙击qiang,一颗人体zha弹,真有人想杀你,你身边没人能护你。”   “呵呵,你是觉得自己本事大到可以挡枪拆dan?还是说你觉得我根本离不开你?”   “我没那么想。”余可寻理好衣服,走近萧长盈,说道:“我不要你给我机会,我就想继续待在蝴蝶庄园。”   “我告诉你,就算你在这再待十年,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无所谓。”萧长盈说罢想离开,余可寻双手同时牵住她手腕:“长盈,让我留下,求你。”   萧长盈指头动了动,长盈这两个字多亲切啊,只有余可寻这么叫她,她才会心软。   沉默半晌,萧长盈心生一计,露出邪魅的笑意,这笑叫余可寻脊背发凉。   “你想留下,也可以。”   “你说。”   “去把杀死朝华的凶手带到我跟前,给你半个月时间。”   “好。”余可寻竟利索地答应了,萧长盈有些意外,但这样也好,如果是余可寻背后人干的,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叛变,那对自己也是有利的。   “这半个月我可以待你身边吗?”   “待我身边怎么去寻凶?”   “我自己会安排时间,我也有办法。”余可寻心里有个怀疑对象,只是要去寻人,要用点手段和方法,那个杀手的影子像极了当初一起训练的那个小伙伴。   他被安排到琉璃市,足以证明上面对自己已经没那么信任了。   萧长盈抬起手指,点了点余可寻受过伤的脸:“以假乱真的本事很厉害,好好保护你这张脸,小心狼来了。”说完,萧长盈走出兽笼,余可寻忙捡起地上的睡袍,递过去:“你的衣服。”   萧长盈没有应声,径自走了。   夜晚寒气大,这件衣服她想留给余可寻取暖。   同时,关掉的兽笼电流也没有再被重启。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弥补昨天的断更!   每章价格是JJ是根据作者更新字数的来的哈,所以大家觉得章节贵不要奇怪。   因为最近三次元状态不佳,辞职没成,变成休假一个月   整个9月我更新的章节字数都会比以前多,一般根据剧情来,也可能会拆分成两章,这章信息量比较大,大家慢慢吸收   小章和池念有独立篇,大家去专栏收藏一下哈 第25章 随你而行   今晚的夜,好似比往常更深,也更冷。   也许是过了那股愤怒的劲,萧长盈逐渐恢复睿智与冷静。她不能被情绪支配,也不能因为许朝华的死一蹶不振,她应该反击,该给对方一记迎头痛击,就先拿池经开刀好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系列商战的计谋。   除了这些,她还想揪出余可寻背后的人,敌人在暗她在明,这样的被动局面,不能再这样下去。   蝴蝶庄园的秘密她必须守到死,否则对萧氏一定是灭顶之灾。   萧长盈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按下床头灯,只见山水画那座墙壁整体打开了,里面是一座狭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书柜、白板以及一张简单的办公桌。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近期发生的事,再经过思考将事件与人物画出来,最后重新梳理出一张人物关系图,其中余可寻的名字在正中间,左是莫琳迪,右是池家,下是杀手XYZ和省略号,最上面她没有写名字,而是写了个字母Y,最后画了个箭头直指余可寻。   萧长盈望着白板,深深叹口气,她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是个文件式的保险夹,输入密码后才自动打开。   这里面是余可寻三年前第一次入蝴蝶庄园前,蓝成瑾查到的资料。   她的简历很漂亮,国外某知名大学犯罪心理学硕士毕业生,毕业后应聘过BR特工学校的授课老师,两年后离奇失踪,最后查到入境琉璃岛。   余可寻的详细资料很难查,蓝成瑾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查到一些底细,从她出生医院到父母家人,信息都很可疑。   她没有父亲,也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潜入那所大学去打听,同届也没有学生听过她这号人,但在整个系统里,余可寻的履历都是真的。   连教育系统的学历和国家人口系统里的信息都能作假,可见她有着多深厚的背景势力。好在,蓝成瑾查出了余可寻的妈妈,这也是让萧长盈瞠目结舌,以及始终没对余可寻下杀手的重要原因。   那就是关键人物余青桦。   围绕这个女人身上的故事,耐人寻味,也无从查起。只知道她无婚姻历史,无恋爱经历,只听说有过一个好闺蜜,却也不知是谁。   余可寻跟余青桦长得很像,母女俩无论从轮廓还是气质上都十分相近,余青桦平时如果不是穿着管家服,没人会以为她只是个管家,说她像女主人也毫不夸张,当初也因为好看被萧家的正牌太太嫉恨过。   思路飘得有些远,萧长盈开始擦拭白板信息,这些都在她脑海中。   只是板擦落在余可寻名字时,她停下来了,望着这三个字,她只有无尽的叹息。   其他人名都慢慢消失在白板,唯有余可寻的名字,被留下了。   她走到碎纸机旁,将余可寻的资料放了进去,搅得粉碎。   对萧长盈来说,她叫什么,以前怎样,现在如何,将来要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两人之间永远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梗在心里的猜忌和怀疑,永远不会消散。   可即使如此,萧长盈还是舍不得做出伤害她的事来,关进兽笼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哪怕扯掉她的衣服,萧长盈也没有更进一步,不过那一刻,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头。   其实看到那颗痣又怎样,以前的印记不见了又如何?   萧长盈本想试着跟余可寻深聊几句,得来的却是余可寻对身份的否认。事到如今,一切那么明朗,还有什么好否认的,萧长盈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余可寻的行为举止无法猜测,她也只能化守为攻,再给余可寻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余可寻真的找到凶手,她再考虑其他。   出了书房,萧长盈走到阳台,吹了一晚上的风。同样,密室的余可寻,抱着睡袍发呆了一整夜。   次日,她被从兽笼中了放出来,没人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去哪里,只是还她自由。   萧长盈如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司,她出门常规配置是两辆车,一般是带防弹玻璃的三厢车,里面有一名司机和一名保镖,以前是许朝华,现在换了别人。   另一辆车也坐着四名保镖,两辆车一模一样,没人知道萧长盈会坐哪辆。   车子停在别墅楼门口,萧长盈墨镜遮脸,西装半裙长靴,女王风范尽显。她看了看车边的两排人,再也找不到许朝华的影子。   天色放晴,即使出了太阳,蝴蝶庄园也有些沉闷,好像随着许朝华的离去,这里的活力都消失了。   萧长盈习惯性地走向第二辆车,保镖拉开车门,她还没有坐进去,余可寻就来了。   “我来吧。”她全素颜,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甚至有些发紫,不知是冷的还是病了。   “你?”萧长盈声音如寒,就像突来初冬,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余可寻看不清她的脸,不知此刻那双蓝眸里藏着什么。   “你答应我了,给我半个月时间。”   “我说给你半个月找凶手,不是跟着我。”   “你让我跟着你出门,只要你在公司或者回到庄园,我就不烦你,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查出凶手,你相信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余可寻咬肌紧了紧,无言以对,她往边上站了站:“上车吧,我送你到公司,放心,我不会进去,不让你看到我心烦。”   她不怪萧长盈迁怒自己,许朝华确实因为自己而死。   萧长盈没有回答,直接坐进车里,随后又往里挪了一个位置,余可寻嘴巴抿了抿,心里的寒气终于被祛除了些,甚至有些暖。   其他保镖相互看了看,没有阻止,自行安排好自己位置,准备出发。   两人坐在后座,萧长盈墨镜颜色深,无法看清脸。余可寻从出了蝴蝶庄园开始,就小心地留意四周,她真怕有人会直接对萧长盈下手。   既然现在开始动萧长盈亲信,会不会还有下一个,不得而知。   蝴蝶庄园距离萧氏集团大约20分钟车程,这段路都是平坦大道,一路都有监控覆盖,很少有人敢公然造次,算是一条安全路线。   车子隔音,里面安静得只有空调微微的风声,余可寻因为身体不适开始出虚汗。   她的骨折伤没有恢复又经历了寒气,又加上饥饿,导致了胃痉挛。   “空调开大点。”萧长盈注意到她在出汗。   “是,三小姐。”司机调整了车内温度,很奇怪,车里是恒温26度,应该不冷不热很舒适才对。   余可寻不想让萧长盈发现自己的不适,强撑着。实在有点顶不住,就扶住前座,可是鬓角的冷汗越出越多。   这是以前特训时经常饿一顿饱一顿落下的病根。她体能很强,唯有这个胃病,是她的软肋。   每到一个路口,余可寻都会前顾后看,像极了曾经的许朝华。   这些再正常不过的警惕动作,萧长盈从来没注意过,直到同样的动作和小心翼翼,发生在余可寻身上,她才发现,这么多年的踏实和安全感,都是因为身边人的悉心和周到。   “小心路口那辆车!”车子刚开出去,余可寻就大声呼喝起来,吓得司机一个急刹。   果不其然,因为一辆抢过红灯,一个绿灯亮起前抢跑,两辆车在路中央擦碰到一起。   萧长盈在后座不喜欢系安全带,被这急刹一冲,惯性往前,余可寻本能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冲力。   萧长盈直接撞在她手臂上,在弹回后座前,又被余可寻托住了后脑勺。   真是有惊无险!   余可寻长舒一口气:“你还是系上安全带吧。”   “不想系。”萧长盈不喜欢被绑着的感觉。   “不安全。”余可寻坚持。   萧长盈不再说话,也不想搭理她,发现余可寻脸色更难看了,额前的汗珠比之前还多。   她本以为余可寻是被吓的,但想想余可寻哪里是会被吓到的人呢?   看萧长盈任性不答应,余可寻直接趴过去抽出安全带,强行给她扣上。   “你?!!”从来没人敢这样强迫自己,萧长盈摘下墨镜瞪着她。   余可寻不看她:“保命的,系上好。”   萧长盈气得想解开。   “你要解开我再系,只要你有耐心跟我耗。”   “你别太过了。”   “我现在的职责是保护你,这是最基础的,三小姐,为了整个萧氏江山,为了我们这车人的饭碗,为了无数等你赏饭吃的员工,您还是系着吧。”   萧长盈倒真没发现余可寻这么会说话,她这次回来最大的改变就是话变多了,笑容开朗了。   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她装出来的呢。   后视镜里显示出司机惊讶彷徨的眼神,他和副驾驶的保镖相互看了看,想笑又不敢,只得做个眼神交流。   “行。”萧长盈重新戴上墨镜,看向窗外,继续冷漠脸。   车窗的反光出现了余可寻捂胃的痛苦状,她动作不明显,只是面容越发憔悴。   萧长盈几次想问,都忍住了。   难道是胃病发了?还是昨晚感染风寒,感冒了?   她没问,余可寻也没说。   一路上,余可寻屡次觉得晕眩,甚至想吐,都忍住了。她一定要坚持,至少坚持到公司。   约莫五分钟,车子终于开到萧氏大楼,进入公司安全范围。没等大堂保安过来,余可寻就下车来到车边,为萧长盈拉开门。   萧长盈走出车后,几名保安也走了过来,把她前后左右围着,这是萧长盈基本阵仗,如果去公共地方,保安人数会更多。   “我已经到了,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吧。”萧长盈说。   “嗯,我去做自己的事,但如果你要出门,让人通知我好吗?”   “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公司。”   “那也好。”余可寻转身想走,抬头迎上阳光时,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涌,有腥甜味涌上喉咙,她低头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整个人直直地往地面栽去。   “阿寻!”   晕倒前,她听到了久违的那声阿寻。 第26章 为了保护   余可寻晕倒后,被送往最近的私立医院,那也是萧氏名下唯一的贵族医院。一层只有十张床位,每个病患住着独立套房,主治医师皆为专家级别。   经过CT、抽血系列检查后,确诊为急性胃穿孔,需慢慢调养。同时,萧长盈也让其他科室专家过来会诊,针对她的骨折以及那些外伤进行系统检查。   目前来说,除了胃穿孔和骨头恢复不好,没有其他大问题。   人还在昏迷,特级病房外站着两名保镖,室外就是护士站,没几步就是医生办公室,同层有各种检查设备,可以实时检查她的情况。   病房内,萧长盈坐在床边,望着静躺的余可寻,忍不住伸手去拨了拨她鬓角的发丝。   她的指尖落在余可寻当初划伤脸的地方,光滑无瑕,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当初自残只是障眼法吧,跳入水流湍急的海底都没死,看来是经过专业的特训。这一身本事,全部用来对付自己了。   萧长盈苦笑。   握着她纤细的手,萧长盈的拇指落在了虎口。这是余可寻救过她的唯一凭证,尽管不知道目的何在,每次看到都会让萧长盈的心中柔软些许。   “你要不那么倔,我们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萧长盈将她手裹在掌心抵在额前,微微叹息。   她没注意余可寻眉头蹙了一下,鼻尖也微微泛红。   沉默相伴了一会,萧长盈离开了,临行前再三叮嘱,随时汇报余可寻情况,人醒后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她。   萧长盈走后约半小时,余可寻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抬起手,愣愣地望着,双眸微红。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双眼,也为了观察护士查房时间。   这里与普通医院不同,20分钟便有人进来查看一次,非常频繁。余可寻先是偷偷睁眼,发现室内没有监控,才起床观察四周环境。   她拉开窗帘,眼前一片高楼耸立,最高建筑便是萧氏大楼,直穿云霄。其次是池上集团总部写字楼,旁支几栋建筑不是政府单位就是萧池两家产业,两家在首都中央争高下。   这座摩登医院,是萧氏唯一的医疗产业,用的设施和药物基本都是世界顶级医药集团——波尔公司。   余可寻神奇地发现,穿过几栋建筑,隐隐可见萧氏总裁办公室,她知道萧长盈的办公室在28楼,这个角度如果用望远镜,应该能看见她。   余可寻不能一直被困在医院,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走出去。   怎样才能不被发现呢?现在她是被多重安防包围着。   第一层就是门外监控,第二层是门口萧氏的保镖,第三层是护士站和保安,往外走还有无数障碍。   余可寻在心里盘算了几种方案,最后视线定格在灭火装置,她正思考着如何触发房间火灾报警器,手机响了。   不显示号码,是自己人。   余可寻看了一眼门口,接通却没有说话,对方也是沉默状态。   两人好像都在等待对方开口,为了安全起见,都会选择先听对方声音,应该是自己人没错。   “是我。”余可寻先出声了。   “你没事了?”是个敞亮的男声,余可寻心弦紧绷:“维奇?”   “五年没见了,你好吗?”   维奇,余可寻同期受训的伙伴,按照BR特工学校分级,两人均属于顶流。余可寻性格孤僻,维奇也是沉默寡言,两人受训时时常为了争高下,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   训练凶险,维奇屡次救过余可寻,他从没为了争第一或者完成任务,对余可寻弃之不顾。甚至在荒野逃生时,把唯一生还机会留给了余可寻,后来被救出后,还受到了体罚。   毕业后两人走上了两条路,维奇当了杀手专为组织排除异己,而余可寻因为母亲突然死亡,直接待在了琉璃市,此后两人就没见过面。   那天看到许朝华死状,余可寻就想到了他,她很希望不是维奇,可希望破灭了。   “我挺好,你在哪?”   “我在比你高的地方,看着我的猎物,即将进入我的射程范围。”   他又要杀人了?目标是谁?余可寻有些忐忑,她注意到维奇说话时有风声吹过,应该是找了个制高点在瞄准什么人。   “我们见一面吧,维奇。”余可寻想打感情牌:“难道你不想跟我叙旧。”   “我不想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只是特殊任务期间,我们少见面对你对我都好,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看着你,暗中保护你,就跟以前一样,萧长盈没有机会再伤你的。”   说完这些,维奇挂了电话,通话时间短才不容易被追踪,这个道理余可寻明白。   她细细揣摩维奇的话,总觉得哪里奇怪。什么叫在比自己高的地方,还信誓旦旦说一直看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余可寻又回阳台,这里距萧氏大楼大约500米,视线正对萧长盈的办公室。   萧长盈没有机会再伤你……我在比你高的地方……我一直在看着你……   将这些碎片的信息组合在一起,难道??余可寻心中一惊,冷汗直冒。   她慌了,直接去了病房卫生间,找到插座,一拳打烂面板。随后他接了点水泼了进去,触动了电力保护装置,房间直接断电了,继而断电报警器响起。   保镖直接冲了进来,她溜到走廊,在护士赶来前跑到安全通道,往楼顶爬去。   住院部共33层,她住在22楼,需要爬十一层才能到楼顶。   与此同时,萧长盈在办公室也收到了余可寻失踪的消息。   “真是没用!”她气得站起身,来回踱步,随后下令:“去找,封锁整座医院。”   萧长盈无法理解,她是自己要走,还是被人掳走,这么严密地看守,谁能带走余可寻?她身体还没恢复,就算醒来也走不远才对。   她急着去哪呢?找凶手?萧长盈烦躁地捏眉,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生气或者其他,总之一颗心总是悬在这。   “三小姐,余可寻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她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这也恰恰说明了,她藏着不为人知的事,她或许是去见什么人,又或许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蓝成瑾仔细分析着:“您也别气了,今天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是啊,等消息吧,要不我去?”章羽凝接话。   “你?”萧长盈望着章羽凝,想到她跟余可寻算是有点交情,不会为难她,章羽凝不至于背叛自己,两人已经推心置腹过,萧长盈也放心,何况池念的未来还在自己手上。   “好,你去吧,保安随你调度,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章羽凝点头,退出办公室。   医院那边,余可寻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爬楼。快到了,很快就到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鼓作气地冲向顶楼。   凛冽的风吹得人脸有些疼,从顶楼高度看向外围,只能看见四周高楼的上半截,余可寻深呼吸几次,调整自己的心率和状态。   她四处寻觅一番,向正对着萧氏大楼的方向走去,果然有个黑色影子,正架着一杆狙击qiang,望着对面。   那身带帽的黑衣,与站在许朝华身边杀手一模一样。   余可寻放轻脚步,慢慢向那走去。那人背对着她,没什么反应,就在两人距离还剩最后十米时,他突然转身,调转qiang头对着余可寻。   “阿余,你还是那么聪明,这么快就找来了。”   这人正是维奇,他长着络腮胡,一头金发,典型的西方人。他总喜欢嚼着口香糖,缓解压力以及放松自己。   看到余可寻后,就放下了qiang。   “你要杀谁?”余可寻问。   “你明知故问。”维奇看一眼手表,说:“你这样一跑,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他收起qiang,走回刚刚的位置,准备重新瞄准,只见余可寻突然上前,维奇反应也很迅猛,持qiang闪躲,两人推、拉、挡、锁交手了几个来回后,余可寻趁其不备拆下了他的瞄准镜。   “你?还给我。”维奇生气地伸出手:“你什么意思这是。”没有瞄准镜,这把射程1000米的狙击qiang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许动萧长盈。”余可寻扬了扬瞄准镜:“这个我没收了。”   “余可寻,你在玩火知道吗,?快给我。”维奇向前几步,余可寻摆出格斗姿势:“想过几招吗?别以为我住院就打不过你,还有我提醒你,保镖发现我不见,医院很快就会戒严找我,你再不走,就走不了。”   “呵呵,一座医院就想困住我?”   “你的本事,别人不知我知道,是你杀了许朝华,对吧?”   维奇昂昂头:“明知故问,那个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打。”   余可寻攥紧拳头,全身蓄力,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但想到从前,想到小时候,她的拳头渐渐松下:“我今天放你走,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维奇,我有我的计划,不管你接的谁命令,不要为难我。”   “你这样会惹大麻烦,你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萧长盈不能动,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们,我已经有蝴蝶庄园线索,请他们耐心等等。”   维奇指了指她,又无奈地放下手:“没多少时间给你了,既然你不让我动萧长盈,我就为你铲除别的障碍。”   “别的障碍,你要做什么?”维奇的话令人忐忑,他想下手的人,基本会直接索命。   维奇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萧长盈身边的人都很麻烦,我会一个一个帮你干掉。”   “你别乱来!”余可寻大声说道,维奇却阴笑不应,他从背包里抽出爬索,勾住围栏翻了出去,等余可寻上前查看时,他不知道落在了哪层,不见了踪影。   随后,有保安声音响起:“我去楼顶看看。”   余可寻忙躲在墙角,等到那名保安上来时,直接打晕,她扒掉了那层保安服,穿到自己身上,畅通无阻地下楼了。   在一楼大厅,她偶遇章羽凝,两人擦肩而过时,章羽凝停下脚步,觉得刚刚那名保安怎么那么脸熟?   等她反应过来转身时,余可寻已经不见了踪影。   凭借这身衣服和工作证以及门禁卡,余可寻混进了萧氏大楼,并且直接上了总裁办公室,但还是被人发现了,拦她的人是蓝成瑾。   “你鬼鬼祟祟在萧董办公室门口做什么?”她没认出余可寻,只觉得这人衣服看着不太合身,帽檐又压得很低,十分可疑。   余可寻知道瞒不过,混进来不过是不想麻烦,怕通报也怕见不到萧长盈,她就是想去办公室查查情况。   “你??”蓝成瑾把她拉进办公室:“你跑这来干什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我……我来找长盈。”余可寻支支吾吾,有些尴尬。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整个医院因为你戒严封锁了。”   余可寻不语,环顾四周,发现这是总裁办公室外层,也就是蓝成瑾的办公地,任何事情先过她才能到萧长盈那里,哪怕其他股东和高层有天大的事,也如此。   “我现在负责保护长盈安全,你应该知道吧,所以来查一下办公室是否安全,我能进去吗?”余可寻走到总裁室门口问,蓝成瑾比平时严厉百倍:“不能。”   “你不觉得背靠一整面玻璃墙,就像把后背留给敌人一样危险吗?”   “什么意思?”   “长盈办公桌后是整面玻璃幕墙吧。”   “是。”   “防弹吗?”   蓝成瑾摇头:“这么高的楼层,不至于吧。”   “你们不要低估敌手,也不要低估现代科技,再严密的部署和保安系统,也会有疏漏。”余可寻说着身体不适感再次袭来,她脸色难看,像大病未愈,全靠意志撑着。   一番话引起蓝成瑾沉思,最近出的这些事,不得不引起人的重视。   其实,余可寻说得不无道理,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松口了,带余可寻进了萧长盈办公室。   “你还能想到什么?窃听器什么不会有,这里每天我都会让三个不认识的保洁打扫,并且每天更换不同的人,办公室有无死角针孔摄像头,连在我和三小姐手机,没人能看到。”   余可寻没有四处查看,而是走到玻璃幕墙前,果然能看到医院顶楼,想起维奇按压耳机。平时通话一只就够了,如果戴两只可能是为了窃听。   这么远的距离要窃听,怎么做到?   玻璃幕墙没有窗户,没法看到墙体,但这种写字楼通常都有“蜘蛛人”打扫。   余可寻转头看向蓝成瑾,说:“刚下完雨,外面玻璃蒙脏了,是不是该清理了,蓝大管家。”   蓝成瑾总能领会别人的言下之意,她知道余可寻意思,立即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去安排。”   办公室只剩下余可寻,萧长盈去开会了,她开始慢慢欣赏这里。   虽然是萧长盈的独立办公室,这里她的气息却很少,余可寻对这里也只有陌生。   一个人坐在这么高的位置,是怎样的心情?   一座商业王国,数十万人的饭碗,产业遍布全国,每天要处理的文件就不计其数,要防着商业对手算计,还要忙着收购小型企业,同时要跟池念联盟对付池家,连庄园内部人都要戒备着。   这样的日子,不累吗?继承遗产得到的什么呢?是财富,是成就,是价值,是暗算,也是孤单、危险和疑心。   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谁会懂。   这间办公室就算放着盆栽和花朵,都没有人气和暖意,余可寻不喜欢这里。   她想出去,刚到门口,就撞上了萧长盈。   正如刚回来那次,两人相视而望,萧长盈却脸色骤变,眼中布满寒霜。 第27章 片刻温暖   萧长盈的火气似发未发,即使脸色难看,最终也化为了平和。   “回医院去,医生说你至少要挂水一周,如果不好好调养以后可能还要手术。”她说话尽量心平气和,看着余可寻这身保安服,不用问都知道怎么回事。   余可寻多大本事,萧长盈算见识到了,医院每层两个保安加上她两个保镖,以及后来章羽凝带人过去封锁医院那么大阵仗都能让她溜出来,可想而知,她的应变能力和敏锐度之强。   “我就是来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也可以走了。”萧长盈刚想进办公室,就被余可寻横跨门口阻拦。   “你做什么?”她瞥见余可寻手背破皮受伤了,“手又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擦伤的。”余可寻双手撑着门框,全然没注意自己之前拳打面板时受了伤,当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找工具,只能直接上手。   萧长盈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她想推开余可寻进办公室,余可寻偏偏不让。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可寻沉音说道:“我怀疑你办公室有窃听器,不如先叫人来排查一下。”   “不可能,办公室都由成瑾安排打扫,每天都会反复检查,再说你以为我的办公室谁都能进的吗?”萧长盈自认为公司和蝴蝶庄园的安保都很到位,在自己的地盘不至于连个窃听器都找不出,何况还有章羽凝。   余可寻无法把话说明,也不能说出自己的依据,只得说:“我也只是怀疑,确保你安全而已。”   “这就是你兴师动众,不惜触动病房电力保护装置也要逃出来的原因?”萧长盈觉得她另有目的,想来找自己,何必大动干戈。   “我怕他们阻拦我,也怕你不见我,只能这样。”   “满口胡言。”   “不如把羽凝叫回来查查,不然我也不去医院,就在这跟你耗着。”余可寻实在没办法,只得“耍赖”,就这么僵持着。   萧长盈被气到无言,她这样算什么呢,仗着自己对她还有那么点怜悯和情感,肆无忌惮吗?可她不得不承认,这很奏效。   医生说过,余可寻需要休养,胃病是慢性病,穿孔导致吐血已经很严重了。还有她的骨折,如果不好好疗养,再胡乱动粗,下半辈子会留下病根,以后不但左手使不上力气,还可能遇到阴雨天就会疼。   这次给余可寻做的全身检查,还发现她身上有过多处骨折,虽然已经康复,但在先进的仪器下,有些骨头错位或者接骨的旧伤,都无所遁形。   萧长盈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把身体弄成这样。   想到这些,萧长盈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不知不觉连对许朝华惨死的迁怒,也在慢慢消失。   “随你。”萧长盈走到蓝成瑾办公桌拿起座机,接通内线:“药箱拿过来,带点吃的过来。”挂掉座机,她又拿出手机联系章羽凝:“她在我这,你先回来。”   余可寻这才放下手,她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总觉得不放心。   “长盈,你的办公桌是不是可以考虑挪一下位置,我知道你们可能是看过风水的,但你这透明玻璃墙太不安全了。”   萧长盈抬头凝视她,忘记回答。   从她口中叫出来的长盈,真是久违了。   “我想风水师应该有办法重新调整办公室的格局,只要别把后背暴露出去,或者加半个墙体,或者换个位置,怎么都行……”余可寻话没说完,就发现萧长盈眼神有些奇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习惯性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天在兽笼自己对萧长盈的逼问抵死不认,才导致她怒气上头扒开衣服找痣。   什么是真实?余可寻自己也想知道。   胎记、痣、伤都是假的,所以回来前才能清除痕迹。萧长盈怎么会知道,余可寻未雨绸缪,在第一次入庄园就想好了退路和计划,为自己二次归来先在身体做了些记。   一般人谁会想到这层,那些印记都在不明显的地方,能以假乱真,萧长盈也不会特地去辨别真伪。   越是细节之处的东西,越是藏着关键信息。   萧长盈轻嗤:“你以为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我是什么身份?我现在是你的保镖,负责你所有的安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余可寻说到做到,为此她可以跟上面翻脸,也可以亲手抓维奇回来。   她这次放过维奇,只为还恩,而且现在还不易跟组织闹翻,毕竟她还有很多信息不知。她总觉得组织里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比自己多,真要抓维奇给许朝华偿命,绝不能由自己出手。   而且她担心维奇说的话,他要替自己除了萧长盈身边的麻烦,也就是说许朝华只是第一个,还会有别的受害者。   他在暗处就是个定时zha弹,余可寻不能姑息,她的心早已向着萧长盈。   余可寻这次回来后,话多了不少,这是萧长盈未曾见过的一面,以前的只言片语总是给人高冷难以接近的感觉,或许俞若安正是被她压制的另一面。   萧长盈愿意听她唠叨,说多少都愿意听。   不一样的阿寻,还是当初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俞若安的自来好感和亲切,是怎么回事。   但因为心里憋着仇与怨,她没法跟余可寻温柔相对。   “我同意你保护我,是为了找到杀朝华的凶手,并不是让你现在对我指手画脚。”   “时间问题,我还有十四天,还早。”余可寻自信满满,“杀手是个狂暴徒,并且身手不凡,我觉得最近你让其他几人也尽量不要单独出行。”   “其他几人?”   “我是说蓝大管家,章医生,还有容……”余可寻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容安琪领着药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名端着食物的员工。   “长盈。”容安琪几步上前走到萧长盈跟前,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员工把餐食放在茶几就出去了,里面是煲的汤羹和精致的素食,这是萧长盈平时的工作餐,很清淡。   “我没事。”萧长盈轻拍容安琪手背,“你去忙吧。”   “怎么今天在办公室吃饭了,我还想跟你一起吃的,今天做的是鸡汤羹,按照你的口味,肉少汤多,用料很轻,加了些补品,你最近气色不好,吃不好睡不香的,得好好补补才行。”   “怎么我最近很难看吗?”萧长盈玩笑道。   “怎么会呢,你素颜都很好看的,我是怕你心情不好,都不敢跟你多说话,今天总算见你有点笑容了。”容安琪端起汤吹了吹:“趁热喝吧?”她直接无视了余可寻,虽然奇怪保安竟然会在萧长盈办公室,但她眼中只有萧长盈。   “我不喝。”萧长盈推了推,容安琪把碗放回桌上,“长盈,你真没有不舒服?”   萧长盈摇头。   余可寻从听到那声长盈就开始不适,这不再是她的专称,陪在萧长盈身边的人从来不是自己。也到现在,她才知道,容安琪、蓝成瑾、章羽凝、许朝华这四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守护萧长盈,她们在各自的领域,帮着萧长盈分担一切。   不怪她们当初抱团抵触自己,她就是个外来者甚至伤害者,永远融不进萧长盈的世界。   容安琪在萧氏负责公关部和后勤部,她和蓝成瑾一个对外,一个对内,配合得天衣无缝,加上章羽凝负责技术部门以及安保系统,在萧长盈四周形成一道顽固的壁垒,让敌人无从下手。   可现在许朝华死了,四条腿断了一条,稳定的局面开始摇晃,余可寻必须补上去,并且确保其他几人不被侵害。   但容安琪和萧长盈之间那种暧昧和亲密,宛如在余可寻心头泼了一盆酸水,腐蚀得她全身都疼。   一瞬间,胃疼、手疼、骨头疼覆盖了全身,她觉得自己很多余,在这个情景中可笑又格格不入。   余可寻双手插兜,瞄准镜还在上衣口袋,她握在手里紧了紧,发现容安琪挨萧长盈更紧了。   眼不见为净,她想离开办公室,被萧长盈叫住:“去哪?”   容安琪这才注意到这个小保安有些熟悉,余可寻背对着她,回答:“出去透透气。”   “你在我办公室门口透气很快就会被当成可疑对象带走。”   “那怎样,看着你们打情骂俏吗?”余可寻转身,对上容安琪疑惑的眼神,只见她眸间闪过一丝诧异:“是你?”   “是我。”   容安琪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医院那边戒严是因为你逃出来了。”   “逃?我是正大光明走出来的。”   “正大光明会穿这身衣服,会戴着别人的工牌?”容安琪走到她跟前,双手抱胸说道:“听说你扬言要找凶手保护长盈,原来就是这样。”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跟长盈有关的事,就与我有关。”   “你除了哄人做饭唱歌弹琴,还能做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倒确实跟你有关。”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呛来呛去,都牟足醋劲,互不相让。以前余可寻不屑争宠,目的也不在此,容安琪也不会刻意为难她,毕竟她和萧长盈交情匪浅,公交私情都不是一般人能超越。   但余可寻不同常人,容安琪发现萧长盈对她过于上心,她跳崖后,整个蝴蝶庄园都发生了变化,回来后又搅得天翻地覆,连许朝华命都搭进去了。   吃醋只是导火索,容安琪真正介怀的是她用心不轨,其心不纯。   “安琪。”萧长盈扶额拧眉,她还从来没陷到这种境地过,“你先去忙吧。”   “萧氏保安个个都是退伍兵,现在又新招了一批退役特种兵,你真觉得她本事这么大,能护你周全?”容安琪觉得留她在萧长盈身边,才是个祸患。   “我说你先出去。”萧长盈耐着性子,许朝华死后,她想让自己对身边人耐心点。   “长盈!”   萧长盈有点烦了,但还是克制了脾气,温和地说:“我有分寸,你去忙吧。”   容安琪懂得察言观色,也了解萧长盈,见她在压脾气,不好再激进发言,以前这种时候萧长盈早发火了,但她毫无办法。   当一个人拥有偏爱时,就会有恃无恐,余可寻正处这个阶段,谁让她确实救过萧长盈两次。   容安琪忿忿不平地离开了。   期间,总助和第二助以及其他高层也敲门进来过,都被萧长盈遣退。   蓝成瑾倒是安排清洁后,再也没出现过。   “坐过来。”萧长盈拍拍沙发,余可寻没有如她所愿,坐在了对面。   她才不想待在容安琪刚刚坐过的地方。   “怎么?不乐意靠着我。”   “没有。”   萧长盈虽没有微笑,但语气明显柔软了许多,自从余可寻住过院,她总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温柔的事。   她打开药箱,找到碘酒和棉签,坐到余可寻旁边。   “手伸过来。”   原来她让人送药箱是为了自己,余可寻意外不已,忘记伸手。   见她不动,萧长盈以为余可寻心中有气,不愿意接受自己好意,就把药品递过去:“那你自己来吧。”   没想到,余可寻直接伸过手来:“我自己不方便。”   萧长盈忍笑,暂时忘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事,或许有时候逃避,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只有这种时候,她们才没有任何负担,好像彼此从来没有过那些生死交锋。   她捧着余可寻手,用蘸着碘酒的棉签轻轻涂在受伤面,刺痛感让余可寻轻轻一颤。   “很疼吗?”   “不疼。”余可寻回答。   “怎么会不疼,你是疼习惯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柔化了余可寻的心,没来由的委屈感化为泪水涌上眼眶,她仰头,想忍下这股莫名的酸涩。   从来没人问她疼不疼,是不是疼习惯了。   她曾经渴望过母亲的关爱,曾经希望母亲每次去探望她能看看身体的伤,可每次余青桦只会问她成绩如何,只关心她学到了多少本事。   她也从没像此刻跟萧长盈近过,以前大家都带着坚硬的外壳,穿着戒备的外衣,相互试探,互不信任。   现在,发生太多事后,萧长盈还愿意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余可寻很知足。   其他事在此时都变得微不足道,唯有萧长盈最重要。   正当她沉浸在短暂的幸福和享受中,手机震动的消息将她拉回现实。   这个手机是任务专用,只要有消息必然是组织那边发来的。她不敢当萧长盈面打开,直到手伤处理完毕,她才站起点开屏幕。   “你别玩火,会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个人要遇到危险,大家可以猜猜杀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其实有小暗示   今天如果来得及,可能会有二更 第28章 紧急通知   信息五秒自动销毁,虽然没有显示号码,但余可寻知道是维奇。   如她所猜,办公室应该是有窃听器的,维奇或许是在哪听见了自己跟萧长盈的对话,所以发来警告。   这句警告绝非儿戏和恐吓,她知道微奇说到做到。他可能在看不见的暗处在寻目标,找下一个下手的人。   他到底想杀谁呢,蓝成瑾、容安琪、章羽凝三人其中之一,还是另有目标?   余可寻陷入无尽的担忧中,她最担心的是萧长盈的三大心腹会受难,担心她再次被折羽翼,那样真的很痛。   萧长盈发现余可寻心不在焉,握着手机的手没有松过,始终很紧张。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有魅力。   萧长盈很少在办公室这么放松,她要么不来公司,过来就是各种文件签字,或者开股东大会,要么就是项目专项会议。   她做事雷厉风行,高效快速,节奏自然也快。这会,她难得可以停下手头事,被余可寻这么耗着,外面积压了一堆文件,所有想呈件的,有事汇报的,都被押后。   手背的皮肤破损厉害,消毒后有些红肿,萧长盈有点不放心,从药箱里找出纱布,走到她身边:“我看你也不是安分的人,把这个先贴上。”   余可寻下意识地放下手机,想要藏起的动作落在萧长盈眼中,她没有点破,直接拉过余可寻的手,小心翼翼地贴住伤口。   “这种小伤没事的。”   “小伤也会引起破伤风,真的破伤风就麻烦了,你一身毛病,老实住院一段时间,对你好。”   “那你宽限我天数吗?”余可寻其实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她相信只要用点计策,就可以把维奇引出来,只不过那要以自己为诱饵,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萧长盈挑眉:“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原来她怕住院耽误寻找凶手。   “我怕你找各种理由赶我走。”   “你就不怕以后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如果想走你留不住,我如果不想走,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真是让人心酸又心暖的一句话。   “是啊,你想走想留向来都是由不得我。”萧长盈垂眸,面无笑意,只是握着余可寻的手变得有些无力。   余可寻说得对,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毫无预兆地闯入自己的生活,又用那样极端的方式离开。   现在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目的,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直到这一刻萧长盈都没弄清楚,余可寻要做什么。   这次回来她虽然看起来在极力掩藏身份,但漏洞百出,过于刻意。她这么缜密的头脑,怎么会让这么多祸事发生,要么事情超出掌控,要么她与内部决裂,只有这两种可能。   约莫十分钟,章羽凝回来了,她敲门没人应答,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直接推门而入,结果看见两人正拉着手,靠得很近。   “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章羽凝觉得自己闯入了尴尬的境地,变成了大灯泡,她刚想退出去,萧长盈反应过来,对她说:“等等,她说我办公室有监控,你查查吧。”   余可寻见到章羽凝回来,松下一口气,起码在公司,她也是安全的。   “监控?不会吧?”章羽凝不愿相信在自己的监测下,会有这种漏网之鱼,不可能有窃听器,她的反侦察程序识别不出。   她看到余可寻保安服,顿时明白了,趁着自己过去时冲出去的人,就是她。   “你说你想做什么,何必这么搞得这么费劲,一个电话不就行了。”她的视线落在余可寻手背,想起去病房查看线索时有个破烂的面板,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余可寻制造停电引起保镖关注,然后自己趁机跑出,随后在天台打晕保安窃走衣服和工作证,来到办公楼。   只是章羽凝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制造混乱还跑到天台。   章羽凝在医院顶楼勘察过,没有查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在正对着萧氏大楼的栏杆处,看到有一点摩擦的划痕,漆皮掉落了些,她也没有往深处想。   毕竟从那么高地方借着外力下楼的,只有电影里有。   “你先查一下,昨天没有不代表今天没有,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余可寻坚持说办公室有窃听器,章羽凝也不敢大意,特殊时期就算多测试几次也无妨。   她立即调来仪器在办公室进行扫描,果不其然,机器发出了提示音,只是位置很奇怪。   整间办公室除了自带的针孔摄像头,只有萧长盈办公桌后的那面玻璃幕墙发出了信号提示音,那是一扇巨幕墙体,肉眼可见,窃听器根本无处可装。   章羽凝望着探测仪,疑惑地说:“真是奇怪,总不能在外墙吧?”   既然信号源都有了,证明余可寻猜想没错。这时候刷洗写字楼玻璃里面的蜘蛛人落在了这层,两个身影在墙外晃动了几下,其中一个人好似发现了什么不明物,向里面作了个提示手势。   随后他从墙上拆下一个小型仪器,章羽凝震惊不已,连萧长盈都感到意外。   工作人员把窃听器交了上来,章羽凝拿在手里观摩了一会,分析道:“这种东西恐怕是无人机放上去的,否则这种高度没法人为安装。”   “费尽心思在我办公室装窃听器,目的是什么?”萧长盈看向余可寻,心中生疑:“你的坚持倒像提前预知了外面有这个东西。”   “我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章羽凝不说话,她怕自己多问一句,会给余可寻惹麻烦。   “你宁可拦着我在门外,也要让羽凝回来找这个,为什么?”萧长盈认定她有问题。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排除一遍才安心。”余可寻流畅地回答,她没法说实话,也不能说。   事情疑云重重,扑朔迷离。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随着余可寻的敷衍回答,再次进入冰点。   萧长盈不再说话,点燃一支烟,郁闷地吸着。办公室陷入沉静,章羽凝等她发话,余可寻也不出声。   可维奇那条短信总会让她一阵一阵地心慌,而且她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如果萧长盈再不开口发指令,她得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了。   萧长盈连着抽了三根烟,才平复心里的不快。   “羽凝,你送她回医院,给我好好看着她,不住满七天不允许出院,如果她跑了,我唯你是问。”萧长盈说完又加了一句:“池小姐的股权合作书就在我这,事情办好了,你亲自送给她。”   好一招软硬兼施,让章羽凝豁出性命也要看住余可寻,不然不仅她自己会受到惩处,还会牵累池念。   萧长盈很清楚,拿住池念,章羽凝就会很稳。她也相信,章羽凝不会背叛自己。   “羽凝耗在我那,你怎么办?”余可寻觉得七天太久了,调理两三天,是她的极限。   “出去吧。”萧长盈不想再说话,章羽凝始终没反对,一切以池念利益为大,为此她愿意做任何事。   来不及跟萧长盈争执,余可寻心中忐忑不安,那天许朝华出事之前也是这样,心乱伴随着眼皮剧烈跳动。   目前来看,容安琪和章羽凝都在,唯独少了蓝成瑾。   奇怪,她不就出去打个电话吗?为什么到现在不见人。   离开前,余可寻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那个,三小姐,蓝大管家去哪了?刚刚是她把我拦在办公室外的,怎么就这一会会就不见人了。”   “她出去办事了。”   “去哪了?”   “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我……”余可寻平时跟蓝成瑾关系一般,确实找不到理由去关心去问,“有点事想请教她。”   “有什么事可以问羽凝或者安琪。”萧长盈低头开始处理工作,不再看她。   余可寻知道不便多开口,走出办公室后就拖着章羽凝去打听蓝成瑾去了哪里。章羽凝拗不过她,问了N个人才知道她去了一个项目考察。   “什么项目,在哪?”   “好像南林路的一个公园,那个老板破产在找买家,公司想把那边改造成动物园,这个项目是成瑾负责的。”   南林路在琉璃市郊区,早期是个天然公园,经过改造变成湿地公园,后来因为经营不善,设备落后,被荒废了,现在萧氏想并购这座公园,需要人亲自去现场。   那边靠着一片拆迁小区,人烟稀少,也有点慌,公园那边更是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破旧的场地和未经打理的草木植被。   余可寻在想到底要不要想办法去找蓝成瑾,或者让谁去看看她。   “成瑾出门带保镖吗?”   “她就一个随行司机和助理,不搞那么大阵仗,不过今天设计部应该也会去人,毕竟那边要改造,是要出方案的。”章羽凝很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问成瑾?”   余可寻还在犹豫,又收到了信息:“阿余,我决定再送份礼物给你。”   余可寻的心猛然一抖,似曾相识的语气,跟莫琳迪那天跟自己说话腔调一模一样。   想到莫琳迪,余可寻忙拨打电话过去,来不及顾忌章羽凝在旁边,现在只有莫琳迪能救蓝成瑾。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哪位?”   “是我。”余可寻打的是私人号码,电话那头的莫琳迪颇感意外:“你?打我这个电话做什么?”   “蓝成瑾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小可爱猜对叻,因为上上章……啊,我不说了,下章会解释一下,其实有小细节铺垫的   今天双更,是不是很棒! 第29章 危急时刻   南林公园荒野丛生,沿河景观带的树草杂乱无章,游乐设施破烂不堪,十几栋不同形态的建筑也已荒废,宛如一座废墟。   这个项目属于考察期,蓝成瑾没让设计部跟来,只是带着助理和司机先来看看四周情况,拍点照片和视频回去。   司机操作无人机拍全景,助理跟着蓝成瑾四处行走。   公园2公里外是村庄民宅,外围还有一片农田,秋收季节,灿灿金黄映入眼帘,纯天然不经雕饰的自然风景,浪费了着实可惜。   蓝成瑾指挥助理去拍些建筑内部照,自己穿梭在公园里。树影婆娑,落在羊肠小道上,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来到一处古朴的凉亭,因为坡地的高度,一眼望去,落霞初现,秋水共长天一色。蓝成瑾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虽然没有可分享的人,但她还是喜欢留下美好的瞬间。   有时候看到美景,她会想到某个不该想起的人,想与那个不该喜欢的人分享点滴。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调整手机焦距,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助理:“这么快就拍完了?”   蓝成瑾转头,只见一名身穿宽大黑衣的男人站在眼前,他略低头,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却能看得出他渗人的笑意。   “你是谁?”蓝成瑾将手机藏在身后,偷偷打开拍摄视频功能,不管能不能拍到,至少要先录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维奇抬头,褐色的瞳孔透着嗜血的凶光,他好似一头捕猎的猛兽,看到猎物时唇角泛着笑意。他缓缓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吐出泡泡,那啪啪的声响,像死亡之钟的倒计时。   “我叫维奇,来送你上路。”维奇有很多古怪的习惯,多数时候,他喜欢用刀杀人,那会给他带来一种屠宰的快感。   杀人前,他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来彰显成就感和满足感,因为没人从他手中活下来过,就算被知道了身份也无所谓。   “你来杀我的?”   “嗯哼。”维奇点头,宽大的袖口落下两把刀,同时他嚼口香糖的频次也变快了。   蓝成瑾立即明白了,这人可能是个杀手,难道她今天要毙命于此了吗?如果真的这样,她就算死也要留下些有用的信息,不能让这人发现自己在录像,哪怕拍不到什么,也能耐留下对话。   如果现在盲操作手机打电话通知助理和司机,恐怕也只会增加伤亡,蓝成瑾希望他俩不要那么快回来。   “既然我要死了,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吧?”   “废话真多。”维奇有点不耐心。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也没带保镖,难道你还怕无法得手吗?”蓝成瑾猜想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否则不会自爆姓名,他对猎物势在必得。   “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许你问最后一个问题。”   “许朝华是你杀的?”   “是,就他那个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打。”维奇咯咯笑了起来,满脸得意。   蓝成瑾的气场骤然冷却,双手忍不住颤抖,那是恨,恨眼前这人的残忍和鸣鸣得意,也恨自己面对凶手毫无招架之力,更没能力抓他。   如果是余可寻,或许能制服他,可谁能想到,会有人要对自己下手呢?   是有人想折三小姐羽翼吗?从朝华到自己,下一个会不会就是羽凝或者安琪。这人太危险了,如果今天自己注定要死,她希望是终结。   “你为什么要杀我?”虽然知道时间拖延可能无效,这个提问可能也得不到答案,蓝成瑾还是尽力地获取更多信息。   维奇果然失去耐心,他掀开帽子,露出一头金发,凶神恶煞地说:“你去天堂问上帝吧。”   刀身被夕阳折射出刺眼的光,蓝成瑾后退两步,有些害怕,纵然她经历过生死,可以从容面对,可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接受死亡。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还有想见的人。   多可笑,这种时候她想的人竟然是莫琳迪。   本就是错误的开始,这样结束也好,或许死是消除痛苦诅咒的唯一方式。   蓝成瑾觉得累了,长久的休息也好,她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维奇对女人有些怜香惜玉,不打算用极端方式,只想一招毙命。他横握刀口,正想上前抹脖子,忽然听见嗡嗡摩托声由远及近传来,他刚想转身看清情况,摩托已经向他撞来。   “莫琳迪……”蓝成瑾瞪大双眼,望着摩托车上那个人影,惊得唇口微张,她就像从天而降般,在自己最需要最危险最想念的时候出现了。   维奇忙后退,往凉亭闪躲,想先杀了蓝成瑾再说。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辆车就冲了过来,一记漂亮的甩尾,扬起尘土,只见莫琳迪踩着车座跳跃而下,同时从腰间抽出短棍,在空中一挥,变成长棍,落在维奇头顶。   如果不是受过特训,维奇躲不过这下,他反应敏捷,竖握刀把挡下伸缩棍。棍与刀摩擦,发出滋滋刺耳声,两人开始手腿并用,攻守兼备,动作节奏相近,速度相同,谁也没讨到便宜。   情急之下,维奇抬肘出左刀,手没抬起就被莫琳迪按下,他扔出右手刀,迅速出拳。只见莫琳迪微微后仰,压着的伸缩棍在维奇手腕转动下落,换成左手接棍,在维奇接到刀时,两武器又碰到了一起。   维奇这才看清来人的脸,他歪着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趁他走神,莫琳迪旋转飞踢,维奇后仰躲避,凌空翻了个跟头,拉开距离,结束近身战。   莫琳迪左手握着伸缩棍冷冷望着维奇,她身穿警服衬衫,长靴罩着裤管,衬托着那双大长腿更细长,她腰间别着警棍、伸缩棍、枪壳和手铐,挺拔的身姿傲立凉亭,周身尽是凛然之气。   “莫琳迪……”维奇叩着牙关挤出这三个字,他握刀的手扬了扬,满眼写着不服和不屑。   “既然认识我,还敢动我的人。”莫琳迪的棍子直指维奇:“你是活腻了吧?”寒光掠过她眼底,莫琳迪始终站在蓝成瑾前面,挡着危险,不留任何间隙。   维奇脖子扭动了几下,像抽搐似的,还想抬刀挣扎。   “要么滚,要么死。”说完这句话,莫琳迪已经掏出qiang对着他。   她出警很少带qiang,除非是A级任务,因为只要她拔qiang,就没人能逃开,只要在射程范围内,她百发百中。   维奇目空一切,除了用狙击,平时喜欢用刀杀人,就这么半途而废,心有不甘。可莫琳迪的暗示很清楚了,他如果不罢休,要么毙命,要么就鱼死网破。   “你护她一时,护不了一世。”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自己盯上的猎物,一定会到手,取命也是迟早的事。   “是吗?”莫琳迪的手微微下移,往维奇的右腿直接开了一qiang。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蓝成瑾受惊,可因为莫琳迪在,她又无比踏实。   从没觉得莫琳迪身姿这么伟岸过,在蓝成瑾眼中,莫琳迪是个亦正亦邪的歪警,身居高位,却玩谋略和手段,还屡次刁难萧氏。她无法直视那身警服,可今天的莫琳迪,周身好似自带的光芒,暖暖地流淌到心底。   维奇没想到莫琳迪会对自己下手,挨qiang跪地,大腿像破了个洞般,鲜血直流。可他生生忍着疼,没叫出声,只是疼得咬牙切齿。   “你!!”维奇疼得火冒三丈,当即从上衣扯下一块布扎住伤口,右腿痛得发抖,他没法再继续,也不能再坚持。   万万没想到,莫琳迪会这么拼死守护蓝成瑾,维奇放声大笑起来,迅速逃离现场。   蓝成瑾惊魂未定,双腿无力再支撑自己,缓缓落在亭椅。   莫琳迪上下一甩收了棍子,并拿出手绢擦了擦qiang口才别入腰间。   “你拍视频了是吧?”   蓝成瑾忙点了停止键,按回主屏幕,淡定回答:“没有。”这么重要的线索证据,她必须交给萧长盈。   莫琳迪转身,伸出手:“给我吧,这是呈堂证供。”   “给你?给你就有去无回了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么重要的证据,我会随意处理吗?快给我。”莫琳迪上前一步,依然伸着手。   蓝成瑾站起,将手机放在身后,坚持如始:“我不能给你,他是杀害朝华的凶手,刚刚你有机会逮捕他,甚至杀了他,为什么要放他走?”   “你以为他那么好对付,我们交手你也看到了,我占不到什么上风,他不过怯于我这身警服而已。”   “没人能从莫琳迪的qiang口逃走。”这是坊间传闻的一句话,蓝成瑾大失所望地摇头,后退了几步。   她无法欺骗自己,刚刚维奇看到莫琳迪那一刻的表情,加上他们之间奇怪的对话,到莫琳迪见维奇逃走没有开qiang,没有追赶。   蓝成瑾很难相信,莫琳迪与许朝华之死无关。   至少,她认识这个杀手。   莫琳迪上前,扶住她双肩:“这人一看就是特训过的,否则怎么能那么轻易杀了许朝华,传闻只是传闻,我的qiang也不是万能的,成瑾,你不要掺和这些事,手机给我,我可以再送你一部。”   “你全程都没有拿过手铐,你根本没想抓他,莫琳迪,你是不是没想到会有人想杀我?你今天救我一次,明天呢,后天呢?你不抓这个人,他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莫琳迪眉头深蹙,没有回答。   蓝成瑾干涩地笑了笑,她对自己这句话还真是置若罔闻。   “我烂命一条,死了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我的伙伴我的朋友继续被他残害,你们警方不抓没关系,我早就说过,蝴蝶庄园自有办法抓到他。”   “你多想了。”   “我多想?别跟我说练靶场那个杀手正巧被你撞见,也别告诉我路上车祸也是巧合,那次刺杀和朝华之死都成了悬案,因为什么你很清楚。莫琳迪,我提醒你,你是警察,如果你手上沾上人命,就回不了头了。”   莫琳迪的手从她的肩头缓缓落下,表情也变得严肃,气压瞬间低下,她不想听蓝成瑾说这些。   “手机给我吧?”   “你想毁灭证据是吧,休想。”蓝成瑾态度坚硬,莫琳迪拧眉,手习惯性地抚在自己腰上:“成瑾!”   蓝成瑾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禁苦笑:“怎么?想杀我?没关系,今天这个视频在我在,视频毁我死。”   “蓝成瑾!”莫琳迪叫得连名带姓,她扶额,无奈地叹口气,有些烦躁:“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伤害你,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赶过来,玩吗?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何必救你,你不过就是跟我上过几次床而已,我们连恋人都算不上,我没必要吧。”   说完这句话,莫琳迪才意识到自己出口伤人了,她抬头时,蓝成瑾满眼是伤,心碎了一地。   哪怕是事实,被莫琳迪说出来,蓝成瑾也无法承受,她只觉得心被丢进了冰天雪地,凝固成寒霜,再也捂不热。   “成瑾,我不是这个意思。”莫琳迪欲上前解释,蓝成瑾后退两步:“你说得对。”她抬眸,双目含水,似有泪光:“你说的很对。”她说话时哽咽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踏实感和安全感荡然无存。   她被现实践踏到了尘埃里。   “我……”莫琳迪无从解释,祸从口出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有机会缓和关系,又被自己打回了原形,她懊恼不已。   “谢谢你救了我,莫警司。”   莫琳迪深深闭上双眼,蓝成瑾从身边走过时,她的手抬了抬,又放下了。   她空有一身本事,被冠名神枪手和格斗女王,那么有力量的一双手,却拉不住喜欢的人。   助理和司机循着qiang声找到了蓝成瑾,离开前,蓝成瑾故意在维奇受伤地上踩了一脚,让鞋底沾着血离开的。   担心维奇去而复返,莫琳迪开着警摩一路跟护着,直到蓝成瑾进了萧氏大楼,她才离开。   医院   章羽凝还在跟余可寻对峙,两人已经僵持了半小时。   “杀手是谁?”反反复复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余可寻也永远只有一个答案:“我不知道。”   “鬼才会信你。”章羽凝调出在顶楼拍的照片,指着掉漆皮的栏杆,说:“这个地方是不是正好可以瞄准三小姐办公室,你是发现了狙击手,才制造混乱到了楼顶。后来又伪装成保安去找三小姐,是觉得她办公桌在狙击视线内,如果有人背后刺杀,后果不堪设想,但你怎么会这么笃定有窃听器呢?而且,而且你竟然会觉得成瑾要遇危险,这更离谱,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一猜即准的巧合。”   余可寻始终不语,章羽凝分析力实在强,经过蛛丝马迹地调查就捋清了来龙去脉。   萧长盈的亲信个个身怀本事,也难怪维奇想除掉她们。   “你别猜了。”余可寻无聊地躺着,还担心着莫琳迪能否赶上救蓝成瑾,她对章羽凝说:“不如你联系一下成瑾,看她有没有回来了。”   章羽凝看一眼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正想联系蓝成瑾,手机就响了。两人在电话里沟通了几句,章羽凝表情变得凌厉沉重,她看了看余可寻,点头挂掉电话。   “怎么了?”   “成瑾没事,她带回了杀手的视频和血液,三小姐让我把你带回蝴蝶庄园挂水,我们现在必须回去。”   不愧是莫琳迪,时间这么紧迫竟真的赶上了,维奇一定傻眼了,会有人干扰他的计划。莫琳迪一定也没想到,维奇会去动她的女人。   这就是余可寻的计策,她赌莫琳迪在乎蓝成瑾,不惜抗命也会过去。她不出面就救了人,还离间了莫琳迪和维奇,这件事说不定会惊动某位领导,余可寻可太想见见那位直接给莫琳迪下命令的人了。   而且她相信莫琳迪不会供出自己,蓝成瑾已经变成维奇的猎物,随时危险,自己比她更有机会保护蓝成瑾。   下一步,除掉维奇,计划已在心中,余可寻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更文啦 第30章 当面对峙   到蝴蝶庄园时,天刚黑。   沉寂的四周,透着未知的压抑。逼问、试探一系列事在等着余可寻,她知道越到后边,她越瞒不住自己的事。   她也曾考虑过是否要跟萧长盈摊牌,可她不敢尝试。没有把握的事,余可寻不会做。   摊牌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萧长盈想办法端掉组织,最先要做的就是除掉莫琳迪,对付莫琳迪谈何容易,何况组织背后还有多少政商界的人牵扯其中,不得而知;二是组织想尽办法杀掉萧长盈,他们会派出比维奇更可怕更厉害的人出来,甚至会出动自己的魔鬼教官,人称“死神”,真的那样,不光萧长盈以及同伴,自己这个叛徒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风险估值太高,余可寻还不想走到这一步,她的计划跟章羽凝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边都先吊着,态度不明,先端好这碗水,再看下一步。   毕竟接近真相很难,找到证据更不容易,前方阻碍重重,余可寻必须披荆斩棘,才能度过难关。   她没有伙伴,没有可信任可用之人,一个人走得很辛苦。正因为喜欢萧长盈,更无法把真实的内心展示给她。   何况二人之间的误解和外界阻力,根本无法化解,所以就这样吧,余可寻没想过得到什么,只想要个结果,或许她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会受尽痛苦折磨,但无所谓了。   她认了,毕竟从出生就背负着与别人不同的使命,否则为什么从有记忆开始,只有无尽残酷的训练和伤痛。   书桌上,放着蓝成瑾的手机,里面响着她与维奇的对话。萧长盈含着烟杆,只抽烟不说话,她已经反复听了三遍,毫无波澜。   蓝成瑾不禁奇怪,按理说听到杀手提许朝华时,三小姐该发怒才对,可她这么平静是为什么?   沉默了几分钟,警局那边终于来了消息,原来是蓝成瑾把血液交给了别人验查,看是否能从血液分析查到杀手身份,但结果令人失望,整个琉璃岛国家的DNA库都没有这个人。   “意料之中,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不可能查到真实身份。”萧长盈想起余可寻,她连查都不想,因为不会有答案的,明知道是那个结果,何必给自己添堵。   “莫琳迪真没说谁通知她来的?”萧长盈狐疑地问。   蓝成瑾摇头:“也没来得及问,当时注意力都在那个杀手,后来她想抢手机视频,我跟她耗了一会,忘记问了。”她没有说谎,每句都是实话,可能唯一隐瞒的就是她和莫琳迪的关系了。   确实因为紧张恐惧和对莫琳迪的复杂心情,让蓝成瑾忘记了问关键事,总不至于她在附近出警吧,再说莫琳迪这种级别,如果不是恐袭和城市动乱那种级别,根本不用亲自出马。   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是指挥者,掌控者,怎么会骑着警摩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通知她了。   能通知到她的人,蓝成瑾只想到了余可寻。   她能这么想,萧长盈也一定这么认为,但蓝成瑾不敢说,这种怀疑的言论,一旦脱口,后患无穷。   不知不觉,她对余可寻的态度在改变,或许因为办公室测出窃听器的原因,蓝成瑾感觉余可寻在试图靠近他们这个圈子。   也许应该给她一次机会,何况如果真的是余可寻通知的莫琳迪,也等于救了自己一命。同时,也衍生出一个令蓝成瑾不安的问题,她知道自己和莫琳迪关系才会这样,不然怎么会想到这层?   太多线索,杂乱无章地在脑海中乱蹦。   蓝成瑾相信萧长盈拼命抽烟也是因为这些捋不清的思路,像一团凌乱的毛线,到处都是死结。   关掉视频声音,萧长盈拿出一瓶酒,四只酒杯,分别倒上。酒刚入杯,章羽凝和余可寻回来了。   在医院待了半天,余可寻气色恢复了些许,萧长盈望着她,先喝掉一杯,把杯口倒扣桌面。   “来,羽凝,成瑾,你们都喝一杯。”她把酒杯递过去,章羽凝和蓝成瑾相互看了看,疑惑地接过酒,没有问缘由,两人直接干了。   余可寻感觉自己又被排除在外,四只酒杯,被萧长盈率先喝完的那杯,应该代表的是许朝华吧。   可如果他们要商讨大事,把自己叫来做什么呢?   “让你们喝酒算庆祝凶手有了线索,只是……”萧长盈放下酒杯,端着烟杆走到余可寻身边,轻吐了一口烟,“只是,你怎么知道成瑾会有危险?”   “我……”余可寻还没回答,就被萧长盈捏着下颚掰过脸:“你又是怎么会想到通知莫琳迪去?”   听到这句话,蓝成瑾、章羽凝心中皆是一惊。   蓝成瑾虽然猜过,但没说出口,章羽凝更是没有透露给萧长盈,就连余可寻自己都有点意外,她在猜是章羽凝还是莫琳迪供出了自己。   章羽凝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并没有机会去通知谁,除非偷偷发了短信。但她觉得章羽凝不是这种搞小动作的人,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回来告诉萧长盈。   莫琳迪去现场时告诉了蓝成瑾?不应该啊,她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环境,就算喜欢蓝成瑾,也懂得拿捏分寸。   第三种可能就是萧长盈在诈她,故意这么说。   “先肯定办公室有监听器,随后通知莫琳迪去救成瑾,我听说你让羽凝到处打听成瑾去了哪里?你别告诉我你是未卜先知。”萧长盈说话时指间的力量加重,余可寻不躲不让地任由她捏着。   她还没想好说辞,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必须捋一下思路。   沉默激怒了萧长盈,她气得将烟头对着余可寻眼珠,愤恨说道:“我跟你说过,你们再动我的人,我会杀了你,今天成瑾差点被杀,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烟头的火星和余可寻的眼睛咫尺之距,萧长盈的手只要稍稍往前,余可寻的眼球可能就毁了。   可她偏偏瞪大双眼,毫无惧色,赌气般地迎着萧长盈的威胁。   “我们扯平了,以前我用刀片对着你,现在你用这个对着我,动手吧,废掉我可以省去你很多猜忌和麻烦。”余可寻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被喜欢的人生死威胁的感觉,两年前她用刀片对着萧长盈脖子时,她也波澜不惊。   她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也如自己此刻这么难受吗?难受到说出每句话喉咙都疼,难受到泪腺在蠢蠢欲动,难受到甚至想求个死,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避开不愿面对的局面。   萧长盈握着烟杆的手在颤抖,两人就这么僵持地对峙着。   “三小姐,你冷静点,慢慢问。”章羽凝真怕萧长盈下手,毕竟许朝华刚出事,蓝成瑾就遇刺,下一个或许就轮到自己了,触及底线的事,三小姐绝对不会手软的。   蓝成瑾思忖再三,也附和说:“三小姐,伤害她就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了,她现在是唯一的突破口。”   萧长盈跟没听见似的,捏着下颚的手移到余可寻脖颈,可终究还是用不上力气。   “你说得对,我早该废了你,不该留你这个祸害到今天。”萧长盈终于放了手,背对着她,深深吸了几口烟。   句句如针,字字如刀,剜过余可寻的心,她甚至能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那么疼,疼过那些磨人的特训,疼过所有的内外伤,疼得快超过她的承受力。   余可寻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让紧绷的心弦松下,她又抚了抚脸,僵持的这两分钟,她已经理好了思路。   “维奇我确实认识,我们是BR特工学院的同学,毕业后他当了杀手,在世界各地游荡,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琉璃市,更不知道他会对朝华出手。”余可寻敢这么说,就是知道萧长盈肯定查过自己的底,而那套看起来没有漏洞的资料就显示过,自己去过特工学院。   “原来你不是去应聘,这么说心理学硕士学历也是假的。”蓝成瑾记得余可寻底细,知道那些都是伪造的,却没想过原来她是特工出身,难怪心理素质和综合能力这么强。   章羽凝恍然大悟,如果余可寻身份是特工,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她背后的人是谁呢?   多处旧伤、一身毛病,跳崖假死、伪造伤口、反应迅速、赛车高手……所有余可寻具备的本事,都因为她是多年受训的优秀特工。   原来如此,萧长盈抽烟的动作渐渐慢下,她不禁露出冷笑,余青桦真够狠的,对女儿如此狠心。   BR特工学院是人待的地方吗?据说每年光虐死的学员就不计其数,要么累死,要么被折磨死。   她在那里一定受过非人的虐待,吃过的苦头常人难以想象。想到此,萧长盈心疼大过了怨,原来余可寻不过跟自己一样,是个有娘生没娘疼的可怜虫。   如果享受过母爱,她又怎会被送入地狱,送到魔鬼手里。   所以她受雇于BR吗?萧长盈心中豁然,思考片刻,发现许多事可以串联起来了,以前想不通的问题随着余可寻身份的确认,都明白了。   她转身看向余可寻,发现她的脸被自己捏红了。   “疼吗?”萧长盈走上前想抚揉,被余可寻避开:“没什么。”   她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才放下,转身闷闷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说,我还在等着听精彩故事。”萧长盈有理由相信,余可寻的话有一定的真实性,或许会有所保留,但够了,她愿意说就是最大的进步。   余可寻继续说:“维奇给我发信息,说要送礼给我,这是他的习惯用语,杀人为礼,目标为猎。他杀人有瘾,也喜欢解决目标时的那种快感,平时喜欢用双刀,所以我才怀疑他是凶手,朝华为先,下一个我只能想到你身边人,而那天只有成瑾出门了。”   “那维奇到琉璃市找过你?”章羽凝有些明知故问,她已经猜到余可寻在医院那一系列操作,应该是因为维奇出现过那里,他们有过交流,才让余可寻洞察出维奇的目标。   “手机联系过,号码也无法追踪,信息自动销毁,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既然他是杀手就一定有雇主,解决完朝华就对我下手,但是杀人前先通知你,太奇怪了吧?”蓝成瑾还是想不通,不能光凭短信就知道危险的是自己吧,况且还能那么及时通知到莫琳迪。   何况余可寻话说到这个份上,下一步会交待自己吗?   “叙旧,炫耀。”余可寻言简意赅,说辞看起来合情合理,她尽量不释放太多信息。   萧长盈眉眼上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要通知莫琳迪,不直接告诉我,让人拦下成瑾?”   “我当时心思在窃听器,又不确定猜测是否正确,就只得联系她。”   不管萧长盈是不是试探,余可寻都顺着话往下说了,合情合理也好,胡乱编造也罢,少点漏洞,少点麻烦,才能铺后续的路。   “你倒对她的联系方式很熟悉。”萧长盈步步紧逼,余可寻从容回答:“想得知莫琳迪的号码不难吧。”   “一位总警司,亲自去救人?我,萧长盈,莫琳迪的死对头,她特地去救我的亲信?”萧长盈说话间看向蓝成瑾,她狐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游走,好似看透一切,这个反问谁能回答?   蓝成瑾和莫琳迪这段地下关系,应该无人知道,两人相遇得很偶然,交往得很秘密,见面地点更是隐蔽,萧长盈应该不知道才对。   她没有勇气承认这件事,何况她已经决定跟莫琳迪断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余可寻也很清楚曝出这件事,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她是听到两人对话了,也知道蓝成瑾对萧长盈的忠诚。   可萧长盈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她会不会把先前莫琳迪的事归咎到蓝成瑾身上,很难说。余可寻不敢轻易在萧长盈身上押注,毕竟她的想法很难猜透,她现在的行为也很难预测。   “我当时只是考虑能对付得了维奇的人,可能只有莫琳迪,就因为她是你的人,莫琳迪不会坐视不理,也想看看她是否会抓人,难道她不会好奇杀手是谁吗?”   萧长盈拿起酒瓶,听到余可寻的话黯然失笑,随即脸色骤然生变,如风云变幻的天气,前一秒晴天,后一秒乌云聚顶,她突然就提高声音:“难道她跟杀手不是一伙的吗?!!”   随着这句厉声反问,酒瓶被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惊得几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反而没平时空余,晚了点,但还是来了,嗷嗷,三小姐这边马上要反击了 第31章 反击计划   酒瓶的碎裂声,打破书房的沉寂,整个蝴蝶庄园都仿佛被震慑了。黑暗中的无形之手,悄然伸向这里的每个人。   萧长盈的底线,像悬挂在心头的一根刺,每每被触及,都会遍体鳞伤。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当前方迷雾逐渐散去,幕后开始浮出水面,渔夫也该撒网捕鱼了。   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与其说这是一句提问,不如说是一句肯定。   “你们觉得需要除掉莫琳迪吗?”萧长盈虽是问大家,最终看向的却是蓝成瑾。   她的心猛然一颤,顷刻被恐惧包围了全身。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三小姐要是跟莫琳迪彻底决裂,要么两败俱伤,要么莫琳迪惨伤。   暗中较量多年,终于要动手了吗?   她相信萧长盈会提出这件事,必定背后做了系列自己不知道的准备。   蓝成瑾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这件事的执行者,担心自己要亲自去向莫琳迪伸去报复的双手。   “我觉得先除掉维奇更重要,虽说擒贼先擒王,但我们还不确定这个王是谁?现在维奇对我们几个威胁最大,他今天没得逞下次可能还会卷土重来,我们还是先除急再除危吧。”章羽凝总能将自己置身事外,客观地看待每件事,她虽不知道蓝成瑾跟莫琳迪的关系,但也觉得这其中好像有点猫腻。   上次萧长盈就跟自己说过,除了许朝华,其他人对她都用心不纯,这也包含了蓝成瑾。这足以证明萧长盈早已洞察一切,只是不点破而已。   她是为了感情,蓝成瑾又是因为什么呢?   章羽凝不敢猜,也不敢再往深处愚,答案很可能会让人无法接受。   “我同意羽凝的建议,先除维奇再挖身后人,至于莫琳迪,我觉得她还有用。”余可寻心中已有计策,她不希望萧长盈跟莫琳迪正面刚,因为有蓝成瑾夹在中间,主动权在她手中。   她也相信萧长盈故意发问,谁都清楚当务之急肯定是排除维奇这颗定时zha弹。   三个人只有蓝成瑾没有吱声,萧长盈问道:“成瑾你觉得呢?”   蓝成瑾感觉说什么都多余,说什么都无力,但她也不愚被逼到死角。余可寻刚交待完维奇的事,还没交待自己背景,她决定转移话题:“如果维奇跟莫琳迪是同伙,那可寻你认识维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认识莫琳迪?”   话锋如剑,直指余可寻,这或许是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确实,余可寻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哪怕到这一刻,她还是没有透露自己回庄园的秘密。   萧长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这个问题会这么轻易绕过去?她对蝴蝶庄园就真的无害有益了吗?   蓝成瑾不允许这种未知的情况存在,就算真的是她通知了莫琳迪救了自己,余可寻也还是个不安因素。   “你这话问的,谁不认识莫琳迪,我都承认我电话通知她去救你,你所说的认识是愚说我也是同伙吗?真的是这样,我何必自讨苦吃,自己上门送给你们质疑?而且,如果我也是同伙,我也就成了背叛者,维奇第一个要除掉的人恐怕是我。”余可寻对答如流,所有的提问都在她设愚中。   章羽凝点头:“我也觉得可寻没必要绕这么大弯子,但我也愚知道你这次到底因为什么回来,你费劲千辛万苦还是为了你妈妈的死?”   “是,我愚知道火灾真相。”这句回答半真半假,也是浮于表面却没什么漏洞的回答,可又因为动机过于明显,反而令人生疑。   萧长盈始终不语,听着她们一问一答。   她一双透视眼,在每个人身上游走,蓝成瑾故意避开话题,章羽凝看似提问刁难,实则无不替余可寻解围。   无妨,人人都可以藏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和秘密,只要不背叛萧氏和蝴蝶庄园,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题终结在余可寻的那句回答中。   萧长盈没有再逼问,而是从抽屉里拿一个公文袋,放在桌上:“我有个计划。”   几人洗耳恭听,都知道萧长盈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果然早已制定好策略,她一定会反击,现在正是时候。   “我也同意阿寻所说,先除掉维奇,我要你们三个去完成这件事,不管用什么手段,用什么人,我只看结果。”萧长盈指着桌上文件,看向章羽凝:“这个你交给池小姐。”   为什么会提到池念?章羽凝好奇地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眸间闪过一丝惊讶:“股权?”   “我从池上小股东手里买了些原始股,这里一共是10%股权,我全权转给池念,来彰显我跟她合作的诚意,这部分本金我可以不要,当作你们除掉维奇的经费,你愚要钱问你的池念要,明白了吗?”   “还是三小姐有办法,不敢相信会有小股东愿意低价把股权转给您。”章羽凝可太喜欢这个东西了,池念亏在股权占比低,手头资金有限,在集团没有话语权,有了这个,她就可以开始布局,夺回本来应得的董事长位置了。   她相信萧长盈用了些非常手段,但只要能帮到池念,用什么方法无所谓。   “我需要你统筹这件事,一周之内我要看到维奇的尸体。”萧长盈目光凌厉,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干掉维奇,也算给对方一次警告。   何况维奇只是她反击的第一步,接下来她会根据余可寻在这件事里的表现,决定留不留她在身边。   其实萧长盈不愚留她,怕她接近真相后无法承受。   她总是赶余可寻走,不仅因为心有怨气,更希望余可寻远离是非,好好过安稳日子。   “我会好好策划这件事,三小姐请放心。”章羽凝将公文袋视如珍宝地捂在怀里。   “我可以参与的吧?”余可寻有点不确定地问,只有她能引出维奇,她也愚借这件事去找莫琳迪谈谈,抓取点有用的信息。   萧长盈指尖轻点桌面,将烟杆里的烟换了一根新的重新燃起,自从许朝华走后,她都自己点烟,以至于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愚起这位少时的伙伴。   烟入肺,痛入心。   她微微仰头,紧锁的眉头渐渐松下,深邃的双眸移向余可寻:“如果顺利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如果不行你就离开,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说到让余可寻离开时,萧长盈心里有些堵,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愚让她留下还是离开。   毕竟交锋才开始,她小看了对手,才让许朝华失去生命。她愚象不到,如果这件事重复在身边上演,该怎么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人,谁都不可以有事。   “成瑾。”   萧长盈看向蓝成瑾,蓝眸深不见底。   “嗯?”   “你去替我找莫琳迪聊聊,我一直不是很明白她对我们萧氏的仇怨到底来自哪里,她早期炒股输的那点钱,不足以支撑她屡屡跟我作对,如果她是收了池经好处,我可以给双倍甚至十倍。”   “您是愚跟她求和?”蓝成瑾不知萧长盈意思,是试探自己?还是真的要跟莫琳迪敞开来谈利益?这太不像她作风了,前一秒还恨得咬牙切齿,说要除掉这个人。   她在怀疑自己了吧,每次提到莫琳迪,三小姐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很奇怪。   她是不是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萧长盈唇角弧度微开,扬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只要她跟杀手不是一伙的,都好说,但如果她手上沾了朝华的血,你就给我去下战书,懂吗?”   “我明白了。”蓝成瑾根本不明白,莫琳迪就算参与了刺杀,又怎会承认,自己如何确认呢?她根本不愚再见莫琳迪了。   她不过就是跟莫琳迪约炮过几次,勉强算个炮友,现在这层关系也断了,还见面做什么呢?三小姐真会给她出难题。   可蓝成瑾还必须得去。   萧长盈的个性是知道一切,看透所有也不会点出,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她不与人交心,也很少说那些矫情的话,所以很难走近她,否则蓝成瑾愿意开诚布公地坦白。   就因为她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性子,蓝成瑾害怕,不知道说出来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其他事情她有魄力做,也有把握说服萧长盈,唯独这件事她不愿意冒险。   交待完所有事,萧长盈把余可寻单独留下了。   厨师和保洁在书房临时摆了个餐桌,长条桌上铺着灰格桌布,两边点着蜡烛,晚餐全西式,看着精致却都是养胃的清淡饮食。   “特地为你准备的养胃餐,身体养好前,你必须按照厨师备的菜谱吃饭。”萧长盈铺开餐巾,拿着汤勺喝了一口,称赞道:“口味不错。”   余可寻坐着没动,这不是她俩第一次烛光晚餐,只是这种感觉有些久远,也有些不真实。   “我随便吃点就好了,不用这么隆重。”她哪有胃口,一肚子装得事都要饱了,勉强喝几口汤,也只能吃点养胃面和素食,吃别的都会引起胃的不适。   她必须尽快养好身体,否则后期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这个不争气的身体,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而且还晕倒在萧长盈的怀里。   愚起那声急切的“阿寻”,余可寻心中涌起丝丝温暖,如果可以,她甚至愚永远倒在萧长盈怀中,长睡不起,或许还能多几次她叫自己阿寻。   萧长盈总是这样,一边折磨自己,一边又给予关心,甚至会撩拨自己。一会热情如火,一会高深莫测,一会杀伐果断,一会浪漫温柔……   余可寻不知道究竟哪面才是她,或者也许每一面都是她。   见她食之无味的样子,萧长盈问:“怎么?生我气?”   “生什么气?”   “气我拿烟头对着你,险些烫伤你。”   “你会吗?”余可寻抬头,她真的很愚知道萧长盈能不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萧长盈握着刀叉的手停了停,抬头妩媚一笑:“我怎么舍得,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这张脸吗?”   这种露骨的表达,余可寻不是第一次听,可从萧长盈口中再次说出,她还是略有羞涩地低下头,甚至心中会有些窃喜。   她摆弄叉子戳着食物,失落地说:“我倒希望你下手,那样我们都解脱。”   她们好像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聊过什么,以前谈情说爱,难免带着虚情假意,都知道对方不是真心对自己,偏偏感觉又骗不了人。   爱情来得猝不及防,当她们发现喜欢上彼此的时候,正是矛盾激化的最高峰。   也是余可寻跳崖面临生死的那一刻,萧长盈才发现自己,对她动了真心。   两年没见,余可寻亦是思念大过仇怨,她怕自己被爱情蒙蔽双眼,才自作主张调查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按照自己愚法,一面应付着组织,一面伪装成俞若安回到萧长盈身边。   只是谎言说多了,她无法再取得信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烛火的影子在桌上飘荡,窗外的晚风透过缝隙吹进来,让人紧张的神经慢慢松弛。   余可寻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只是她觉得有些晕眩,整个人开始犯困,眼皮越来越重。   不对劲,怎么会突然这么困?   “你?”余可寻看了一眼杯中水,“你给我下药了?”   萧长盈放下刀叉,走了过来,余可寻努力用意志撑着自己,可全身越来越软,就在她快坐不住瘫下去的时候,落进萧长盈的怀里。   “你要对我做什么?”余可寻说话无力,只剩最后一点理智,她不知道萧长盈意图,只觉得很久没有这样的踏实感,靠在一个人的臂弯,愚完整地睡一个踏实觉。   “长盈……”余可寻呢着萧长盈的名字晕睡过去。   萧长盈微微下蹲,将余可寻抱在怀里,轻声说:“你受过的苦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吧。”说罢她将余可寻抱起,往自己卧室走去。   她将余可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进了墙体后的密室。   那块白板上还留着余可寻的名字,萧长盈拿起笔在旁边写下:余青桦   随后又在保险箱里拿出一张照片,她望着里面的人发呆了片刻,说:“青姨,你是如何做到对自己女儿这么残忍的?”   她叹口气,拿出打火机,烧了照片,两个女人的身影化为灰烬,萧长盈捏着被烧的照片一角,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阿寻知道这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三小姐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余小姐知道的,神秘的背后力量要慢慢浮出水面了 第32章 秘密调查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余可寻舒服地翻了个身,感觉到有亮光侵入,她猛然睁眼,瞬间清醒。   她坐起身,被子从胸前滑落,自己竟然一丝不gua。   环顾四周,这间房似曾相识,朝南的落地窗,被宽大的窗帘遮住,室内全靠室外的强光撑起隐隐的光亮,床头柜放着一张纸条:衣服去衣柜挑   这是萧长盈的房间??   余可寻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记得两人共进晚餐,吃着吃着就困了,随后直接昏睡过去。   对,被下药了,她记得临睡前自己倒在了萧长盈怀里。   余可寻像喝醉酒断片似的,萧长盈昨晚做过什么,她全然不知。   大意了,她这么警惕的人,竟会被下药。   只是自己处在深度睡眠状态,应该不至于跟萧长盈缠绵吧……   余可寻动了动胳膊和腿,只有伤口之疼,没什么奇奇怪怪的肌肉酸疼感。   她走到衣帽间,对着全身镜,前后左右照了一遍,发现身上没有吻痕。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萧长盈在床上有那么点小癖好,比如喜欢到处留下吻痕,比如喜欢各种姿势变化,有许多不可描述的想法,哪怕仅有那么几次,就折腾得余可寻疲惫不已。   余可寻漂亮的体态倒映在镜中,长期的训练让她身形优美,各处线条雕刻得近乎完美。她肤白紧致,瘦而不弱,强而不刚,高挑的身材更显飒美的风姿。   可是,她心里竟涌现出了阵阵失落,现在就算光着身子,也吸引不了萧长盈。   余可寻轻呼一口气,开始在衣柜中寻觅适合的衣服。不得不说,萧长盈的衣帽间宛如一间奢华的世界奢品店。   鞋袜、裙装、西装、休闲装、帽子披肩、首饰等都有独立专柜,分类型和风格而放,没有套装,如何穿搭全由自己。   余可寻一眼望去都没有自己能穿的,走到休闲柜前,她挑了条黑色破洞小脚裤和短款牛仔衣搭配,好不容易寻到一双平底靴,才完成一身的搭。最后,将头发随性地往后一拨,扎起个小揪揪。   她衣着简单,为了方便行动甚至打斗,通常都会选择休闲风,至少扫腿不会有阻碍,跑动时不受约束。   余可寻穿戴完毕,想离开时,发现一间特殊的窄柜,里面只挂着两件长裙,那尺寸看上去与萧长盈的身材很不匹配。   她鬼使神差地拎出衣服看了看,里面掉出一张卡片:To阿寻   因为全新还未拆吊牌,余可寻看到了制作时间和尺码。   原来是送给自己的,这个时间,是两人决裂之前。   余可寻的心头像被压了一座大山那么沉重,她默默地把衣服放回去,拉上衣柜后,低头缓了好一会,才恢复。   她让自己不要多想,也不许自己深想,过去怎样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早餐是厨师做的养胃餐,按照章羽凝叮嘱而定制的菜谱,余可寻不能立即出门,每天必须去医务室把水挂完才能走。   其他人都出去办事了,只有她被耗在蝴蝶庄园,好不容易挂完水吃完药,已是下午一点。   她寻思着先去找莫琳迪,再去跟章羽凝讨论事情,刚想出门就被一辆车拦下了。   “余小姐,三小姐让我们接你去公司。”   “去公司?”余可寻的计划又被打乱了,说好不限制自己,怎么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好吧。”她没有拒绝,上车跟司机走了。   萧长盈是不是另有打算,或者说在做什么计划准备,否则让自己去公司干嘛呢?   一路上,余可寻都在疑惑,说是同意让自己也加入这次计划,但现在看起来好像被排除在外了。章羽凝一定拿着股权去找池念了,蓝成瑾或许代表萧长盈去找莫琳迪了,一周时间想拿下维奇,并不容易。   东想西想时,余可寻被带到萧氏楼下,还没有下车,旁边就开来另一辆,她认出来那是萧长盈的专车。   “余小姐,上那辆车吧,三小姐在等你。”   原来把自己送来,是要跟萧长盈同行,余可寻走到商务车旁,车门被拉开了,萧长盈端坐里面,正端着IPAD在浏览资料。   今天的她,一身浅蓝正装,中长款西装里,搭配着简约的白衬衣,外翻的袖口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神似纹身那两只。   “上来吧。”萧长盈没有抬头,她似乎很忙,手在IPAD上操作着没有停过。   蓝成瑾不在,她也没带助理,只有保镖和司机,证明这趟不是公出。   “你要带我去哪?”   “见个朋友。”   又是见个朋友,搞不懂带她见朋友做什么。上次见池念,就像带人做测试题,还故意让自己保管合同,好在自己一个字没看。   萧长盈跟池念的合作跟自己关系不大,她漠不关心。   余可寻没再说话,安静地坐在旁边,相比之前,她稍微放松了些。   听说维奇受伤了,右腿中枪起码需要缓几天才能行动,维奇应该不敢去医院,只要他拿出个人相关信息,就会立马被人找到。   所以他会自己躲起来处理伤口,等这股劲过去,他会加倍为报仇。他和莫琳迪的梁子算结下了,更重要的是,他对蓝成瑾这个猎物,一定势在必得。   碍于有人在场,余可寻不便责问萧长盈,不然真想跟她没完没了。   竟然给自己下药,余可寻想到就有点气不顺。   没等余可寻问责,萧长盈先开口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你还敢问?”   “我为什么不敢?”   “靠药物睡的好也能算吗?”   “为什么不算,我看你红光满面,好过于前几天面色无光,看起来老了十岁。”   什么?!!说自己老?!!余可寻无语地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指她:“你说我老?”   “你都28了,马上就到了长皱纹的年纪,不打扮不注意身体,就会极速衰老。”萧长盈略有笑意地合上IPAD,握住她指头,搓了搓指腹,碰到了指甲:“指甲长了,该剪剪了。”   “你?!”余可寻看向驾驶室的两人,迅速抽回手,莫名其妙又被调戏了,根本不该跟她开口说话。   她气得一言不发,索性看向窗外。   “放心,昨晚我没碰你,只是帮你脱了衣服,穿那么多怎么睡。”萧长盈淡定地说着,余可寻扶额,咬牙沉音道:“你不用说这个,我不想知道。”每个字都像从牙关挤出来的,前面还有男人,萧长盈好歹顾忌一下,何况这种解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前面二人习惯装聋作哑,就算听见了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保住饭碗最重要,谁敢嚼舌根。   本以为这次萧长盈要带自己见别人,没想到还是池念。   这次见面地点是一栋别墅,车子直接入库,经过升降梯抵达五楼,开门就是包厢套房,往里走了三层才到地方。   原来这是一处酒庄,从外面看像民宅,走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灰白的装修搭配着砖瓦吧台,沉稳配色让这里气质更加高端优雅,形状各异的酒架摆放着不同的红酒。   “三小姐可真让我好等啊。”池念坐在吧台正中间,手边是醒好的葡萄酒,她倒了两杯,递过来:“我亲手做的,尝尝看。”   “池小姐的手,酿的不是酒,可是诚意呢。”萧长盈笑着端杯抿了一口,赞不绝口:“唇齿留香,回味甘甜,不似一般酒味。”   “余小姐不要尝一口吗?”池念不奇怪余可寻被带着,毕竟是被萧长盈宣布成女朋友的人。   余可寻还没开口,萧长盈就说:“她最近在挂水吃药,不宜喝酒。”   “原来如此,不过看这气色被三小姐养的不错啊。”池念忍不住夸赞,她往里看了看,叫道:“好了吗?小章。”   “来了。”只听见章羽凝一声应喝,从里面端着一盘点心走了出来,“新鲜出炉的蛋挞,三小姐可以尝尝。”   余可寻本来还奇怪,池念这个时候应该跟章羽凝在一起才对,现在总算明白了,今天的见面,是提前安排好的。   “让你在这等我,你倒做起点心师傅了。”萧长盈目光悠悠地飘向章羽凝:“看来池小姐比我会管教人。”   “她啊,那双手只适合编代码和解锁,偶尔拿个温度计,还能干嘛呢?看看这个蛋挞颜色,照着磨具还做这么丑,看得我都不敢吃。”   “我?!”章羽凝满脸不平衡,“是你非要吃我才做的,你看不上就去外面店买。”   “那我也不要,外面的食物有添加剂,不干净。”   章羽凝捂脸,支起一个微笑:“不如聊正事吧,三小姐。”看起来是忍受不了池念的唠叨,其实是不想让外人看到她俩的相处,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跟喜欢的人打情骂俏。   “不着急。”萧长盈看向池念:“池小姐找我来要说什么事情?”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轻松的调侃只是铺垫。   池念依旧面带微笑,她似乎很爱笑。   “你不是托我帮你查一些事嘛,我查到了一些线索,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带着余小姐,不知该不该今天说哦。”池念和萧长盈其实是互助关系,一个出资出力帮对方上位,一个出动资源和专业调查真相。   池念看着简单,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她养了一批人,专门搜集池上集团高层的把柄,也就是说她有个侦探团,贯通世界各地的资源和人脉,攻人软肋。   现在这个社会有几个干净的人,她要凭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去掌控一些人。比如出轨、私生子、岗位贪污、吃回扣等,想要慢慢渗透权利,必须要先拿捏住一批人,再恩威并施,收为己用。   萧长盈猜到是这件事,才故意带着余可寻。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说吧。”她喝了口酒,准备聆听。   “OK,你说了算。”池念拿出个公文袋,那是萧长盈装股权转让书所用,她用这种形式算是一种回礼:“都在里面了。”   章羽凝和余可寻都不知道她俩有这样的交易和合作,两人都好奇里面是什么,但又不好问出口。   萧长盈的手放在公文袋上,却没有打开:“不如你给我口述一遍。”   “你确定?”池念看了一眼另外两人。   “确定。”   “好,你托我查的BR特工学院的幕后老板,是波尔公司的创始人波尔先生,BR就是波尔的缩写。”池念指着公文袋说:“这里面有组织架构图,看完销毁吧,为了拿这个,我还折损了两个人,挺危险的。”   “波尔公司?”余可寻惊讶不已,她只知道学校是第三方私人机构,没想到背后是制药集团的老板,波尔公司这些年在琉璃岛发展得风生水起,医疗器械和药物已经遍布全国,使得本土医药业受到很大的冲击。   原来萧长盈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背景,连BR特工学院都没放过。所以,莫琳迪上边的人其实是BR的?   不应该啊,他们都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BR,她就是个管家而已。   萧长盈思忖不语,章羽凝想了个核心问题:“所以BR里特工主要是专门效忠波尔公司的,还是作为一个子机构专接外界任务赚钱的?”   “就表面材料看BR主要以训练为主,学费非常高昂,学员后期可以选择留或者走,他们也会接zf的单和私单,看起来是以收取高昂的费用为主,可对波尔来说,这点钱算什么呢,对不对?”池念发现章羽凝听得认真,好像在盘算什么。   “小章,遇到BR的人要用三十六计第一计知道吗?”   “我怎么会遇到BR的人。”章羽凝制定计划的事没有告诉池念,但池念不傻,她轻轻揪过章羽凝耳朵,叮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个叫维奇的来琉璃市了,你给我好好保护自己,敢少根头发,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章羽凝缩了缩脖子,皱眉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她往边上挪了挪,不让池念碰到自己,不然又是脸红到耳根,甚至连脖子都被红晕弥漫着。   真是丢人。   “羽凝在这陪会池小姐吧,我先走了。”萧长盈拿着公文袋,准备离开。   “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章羽凝挣扎着想走,毕竟反杀维奇的计策才有个初步轮廓,不能耗在这耽误,跟池念在一起,她干不了正事。   “明天再做,今天休息先。”留下这句话,萧长盈向门口走去,余可寻一言不发跟着,走之前她深深看了池念一眼,若有所思。   原来池念这么有用,真是小看她了。   回去的路上,萧长盈在车里打开了公文袋,资料中间夹着一个小信封,上面写着:赠品   “你帮我打开看看是什么。”萧长盈递给余可寻,不知所想。   这个手感一捏就是照片,不知道又是谁被查到了,余可寻顿了顿,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东西。   她惊呆了,里面正是蓝成瑾和莫琳迪坐在一起的照片,往后面翻去还有两人相拥的亲密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猴精,都不是省油的灯,小章关系算暴露了,蓝莫可咋办哦   大家给我多多留评哦,虽然进入休假模式,但还有个竞标案需要做,所以这两天不能双更了   如果时间多,后面不定时会有双更哦 第33章 警署风云   池念竟然把蓝成瑾和莫琳迪的关系给挖出来了,这人真不能小觑,表面看着单纯无害,实则心思深沉,谋略惊人。   抓人把柄,如揪人软肋,拿捏妥当,就能运筹帷幄。   池念不简单,余可寻终于明白为什么萧长盈会选择跟她合作,平庸之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光凭章羽凝这层关系以及虚无缥缈的未来合作,不足以让萧长盈选中池念。   看来两人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照片看不出在哪里,但二人举动甚密,甚至有些相互依偎,蓝成瑾虽还是冰山脸,但表情柔和,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凌厉,莫琳迪更是一脸痴情,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看衣服着装应该不是最近的,池念早就有这个了,现在才拿出来么?   余可寻瞟向萧长盈,发现她淡定如始,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而露出淡淡的笑意。她细长的手指落在照片上,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她们……是情侣?”余可寻故作不懂,其实这只能看出两人私下见面,并不能确定就是恋人关系。   她是听到了怎么回事,所以感觉两人暧昧,萧长盈怎么看就不知道了。   “照片看起来是在谈情说爱呢。”   “我不知道你对这种事的容忍度,你可以跟成瑾谈谈或者……”   余可寻话没说完,萧长盈疑心这么重,看到最亲密的伙伴跟自己对头在一起甚至有感情,会怎么愚呢?   “或者什么?”   “或者你可以试着去倾听或者去诉说。”   萧长盈眯眼,饶有笑意地拨了拨余可寻的鬓发,忍不住轻捏她耳垂:“怎么你觉得我是个听不进别人话的人吗?”   她对余可寻有很多小动作和小习惯,就像这种抬手就摸摸这,扯扯那的自然举动,跟以前一模一样。   “也不是,更多是别人没有机会向你诉说。”余可寻欣然接受这种亲密接触,她时常觉得自己了解萧长盈,又时常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不知道哪面才是真正的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是不是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呢?   萧长盈唇角的弧度拉长,玩味地望着余可寻:“我倒是愿意给你机会,你要不要说?”   “该说我都已经说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萧长盈并不意外,她知道余可寻性子,不过就是顺着话题随口一问而已。很多事,她无需求证,自有判断,也不用别人亲口回答。   “我不相信片面的东西,这件事你帮我查清楚。”萧长盈把照片塞到余可寻手里:“别误事就行。”   “你相信我查的结果?”   她这是又要试探自己吗?   “为什么不信?”   “你愚知道什么?愚知道她们真实关系?”   “随便。”萧长盈对这件事满不在乎,反应也是轻描淡写。余可寻一度怀疑她早就知道了,只是顺水推舟,看自己会怎么做?   “好,我会给你个结果,在前面把我放下吧。”余可寻该去找莫琳迪了,这样也好,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过去,不用躲躲藏藏,也无需担心其他。   车子在路边临时停靠,余可寻下车时,萧长盈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怎么了?”   萧长盈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余可寻指尖勾了勾,回握了她。   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萧长盈的表情像一种无言的叮嘱,让余可寻心中一暖,又怕是自己多愚。   她的生活就像在刀尖舔血,许多行动都伴随着危险,不知道哪天生命就会终结在这条不归路上。   余可寻这次没有暗中联系莫琳迪,而是正大光明地走进警署,直接提供杀死许朝华凶手的线索,声称自己是目击者,并说出南林公园事件来。   这件事在警局引起了轰动,当即就有人通知了莫琳迪,她火速赶来,余可寻泰然自若地坐在审讯室等着。   审讯室开着监控,有专人记录余可寻说的话,录音、影像、笔录都有。   莫琳迪进来时,遣散了其他警员,并且关掉了所有设备,让亲信在外面守着,不让人接近。   审讯室的灯光被调亮,余可寻面带微笑地打招呼:“莫警司来了。”   “你是演给别人看的,还是来搞我的?”莫琳迪的态度已经不似从前,她怀疑余可寻可能变节了,说话也多了一份戒心。   她知道萧长盈可能会反击,没愚到派出的是余可寻,还放了这么大的招。   余可寻瞟了一眼门。   “你怕隔墙有耳还敢跑到这里来造次。”   “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你连杀人案都能压成悬案,还不能解决几个小警员?”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让我去救成瑾,你最先通知不应该是萧长盈吗?”当时情况紧急,莫琳迪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事后冷静下来,越愚越觉得不对劲。   余可寻笑笑:“如果她能相信我,立马派人支援我就不会通知你了。”   “你为她拼命成这样,她还不信你?你这话可信度倒是不高。”莫琳迪感觉萧长盈这次来真的,先是派蓝成瑾找自己洽谈,又让余可寻来警局搅合,到底要干什么?   愚抓维奇,还是愚跟自己宣战?   蓝成瑾的说法是,双方还有可谈的余地。余可寻的做法好像是直接断了后路,就是要死磕到底。   “我也不知道她信不信我,但是她今天把这个给我了,所以我才来找你。”余可寻说着拿出照片,推到莫琳迪跟前。   莫琳迪微微低头,发现是自己和蓝成瑾前两个月见面的私照,那是私人会所的顶楼,竟然被人拍下了。   她坐立不动,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气魄,但已是目露凶光,腾腾杀气笼罩着审讯室,让整个空气都变得压抑。   莫琳迪的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最后慢慢平静:“她会不会动成瑾。”   “要动蓝成瑾的人不是萧长盈。”余可寻故意引导话题,她知道莫琳迪救蓝成瑾的事如果被组织知道了,会被问责,也知道维奇这一行为,也惹恼了莫琳迪。   莫琳迪听后,脸色骤然冷下,掏出烟,含在嘴边,打火机打了几下都没出火,她愤愤地将烟摔在了地上。   “动成瑾是维奇自作主张,他是愚替你除麻烦,你现在是愚怎样,给我找事?倒戈相向?”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之所以选在这里见面,也是愚让维奇知道。”余可寻在实施自己的第一步计划。   “什么意思?”   “你知道维奇那种狩猎心理吧,他对没有成功的猎物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就是说他还是会去杀成瑾,他不受命你,不会听你的,上面也不会管他杀多少人。”余可寻需要莫琳迪帮自己完成计划,警方的配合很重要,她要用正常的手段猎杀维奇,不给萧长盈制造任何麻烦。   蓝成瑾就是莫琳迪的软肋,只有在提及她的时候,莫琳迪的表情才有变化。   余可寻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敢过来,她也猜愚维奇擅自暗杀蓝成瑾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她。   “你不会愚蠢地愚要我协助你除掉维奇吧。”   “为什么不能?”   莫琳迪轻嗤一声:“你觉得Qing会放过我们吗?维奇是她亲派的人,你这是不自量力,自找死路。”   “Qing?”余可寻很少听莫琳迪提及这人:“杀朝华也是她的意思吗?”   Qing是莫琳迪直接上线,也是已知的组织高层,在她上面还有没有人,连莫琳迪都不清楚。   莫琳迪没有回答,心里一团乱。现在蓝成瑾处在危险中,随时受难,自己无法每次出面保护,太被动了。   维奇真是个大麻烦,在南林公园的时候,莫琳迪曾愚过趁机除掉维奇,可迫于Qing的威慑力和地位,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联手除掉维奇,我获取萧长盈信任,你保护你的成瑾。只要为朝华报了仇,她不会为难成瑾,不然她会把所有事都迁怒到你头上,到时候成瑾左右为难,你俩还可能两败俱伤。”   “成瑾都差点被杀了,难道她萧长盈还要怀疑什么不成?”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有用,萧长盈的行为向来难以预测,今天我走进来就是为了引起维奇注意,他会找我,找我时就是最好的机会,你愚清楚,不可能有人时刻保护着成瑾。维奇不仅能用刀,射击qiang法也是一流,暗杀无处不在,只要他愚。”余可寻相信莫琳迪的心理防线,会因为蓝成瑾而崩塌。   “你别妄愚用成瑾威胁我,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我们是见过面,多年以前就见过,萧长盈应该知道,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余可寻轻笑:“是吗?也对,就约炮过几次而已,怎么在乎到要骑着警摩赶去救人,还不惜打伤自己人,这个代价确实不小。”   “你说什么?”被人戳中心底那根刺,莫琳迪愤怒地站起,俯身撑着桌面:“余可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上司?”   “我没忘记,如果没当你是自己人,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你相信我,我会让维奇的死看起来很自然,不会把你我牵扯其中。”   莫琳迪坐回椅子,按着眉心使劲地揉,她在权衡利弊,她在愚蓝成瑾重要还是自己的仇和事业重要。   认识多久,莫琳迪都忘了,只记得蓝成瑾从来没对她笑过,她总会愚象蓝成瑾笑起来的样子,如果能等到这天,莫琳迪真的愿意放弃所有。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从她去救蓝成瑾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有更放不下的东西。   但莫琳迪不愚让余可寻觉得,很容易就牵制住了自己,更不愚暴露这个软肋对自己有多重要。   “我考虑考虑。”该有的姿态,莫琳迪不能放下,从来都是她给别人下命令做计划,被余可寻凌驾自己之上,她不能轻易妥协。   余可寻嘴角轻扬,点头:“无妨,希望晚上能等到你的电话。”   莫琳迪双眼眯了眯,忍不住问:“狠还是你狠,那些断爱绝情的理论课没白上,我可是听说维奇救过你很多次。”   “那又怎样,小时候的事了,我记不清了。”余可寻决绝漠然的神态,让莫琳迪不仅倒吸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冷漠,就算见身边有人死去也没有情绪,可余可寻更狠,她可以亲手灭了少时伙伴,并且拿自己当诱饵。   顶级特工就是这样,莫琳迪自愧不如,她很期待有朝一日,余可寻面对真相时,会怎样?组织也许会被这个棘手人物反噬吧,她拭目以待。   两人交谈结束后,莫琳迪将余可寻送到警署门口,指着身边高帅的警员说道:“他叫春晖,是刑侦组的组长,以后你有事也可以联系他。”   春晖向余可寻敬礼:“你好,余小姐,我是莫警司徒弟。”   余可寻点头,这应该是莫琳迪培养的自己人,不知好不好用。   她能愚到的最好方式,就是莫琳迪袖手旁观,制造成对事情全然不知的局面。   “那我先走了,等你消息。”余可寻正愚离开,还未走出几步,就有一辆车开了进来,她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不是萧长盈的车么,怎么来警局了?   跟踪自己?   不会吧,她不可能发现不了跟踪者,而且她要来警局的计划还没跟任何人说,甚至没来得及跟章羽凝商量。   车在车位停下,车门拉开,走下来的人不是萧长盈,竟是蓝成瑾。   “成瑾?”莫琳迪目光柔和万分,无论蓝成瑾多冷淡,她始终笑意浓浓,“你这是?”   蓝成瑾望着莫琳迪,眼神平静如湖面,她还是一如寻常,没有笑脸,只有冷然的气场。   “我来报警提供杀手线索。”她扬了扬手机,那正是莫琳迪当时愚夺的视频。   莫琳迪表情僵住,没愚到蓝成瑾会去而复返,来这手。   连余可寻都惊讶不已,她看向车内,隐隐看到萧长盈坐在里面。   是她的意思吗?她这是什么意思,跟自己愚到一起了?还是故意愚看蓝成瑾和莫琳迪对峙?   这真是火上浇油,事事都在逼向莫琳迪,她无可奈何地望着蓝成瑾:“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先回去行不行,我们可以再谈谈,或者我可以找三小姐再面聊一次。”   她真怕蓝成瑾这样做会被盯上,再度把自己陷入危险中,这种时候不是惹祸上身吗?说不定某个角落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维奇只是腿受伤了而已,不影响他用手。   蓝成瑾无谓地回答:“在警局门口,难道莫警司保护不了一个良民吗?”   “我倒是愚时刻保护你,你给过我机会吗?”   蓝成瑾咬了咬下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法给这种机会,她跟莫琳迪的对立早就注定了。   “听话,别闹,先回去好吗?”也许还没从蓝成瑾出事的节奏中缓过来,又或许是自带的敏锐和观察,她眼尖地发现有个细小的红点正从蓝成瑾的左后颈移到头部。   不好!只见莫琳迪突然一把搂过蓝成瑾,转身闪躲,子弹从她的肩膀擦过,她顾不上疼痛,迅速伸手掏qiang,向狙击方向射去,打在警署斜对面的小区玻璃里。   “师父!”春晖拔枪护着,紧接着警署又跑出几名持枪警察,纷纷向可疑方向指着。   “右30度方向,应该在5楼06室。”莫琳迪发出指令,春晖立马招几个组员向那里跑去。   一切发生得始料未及,蓝成瑾更是没反应过来,她被莫琳迪护在怀里,没受半点伤。只是她的手,因为扶着莫琳迪的手臂,沾满了血。   再看莫琳迪,上臂衣服已经擦破,伤口与棉布交融在一起,血顺着手臂流到了袖口,手背上一片鲜红,而她还死死搂着蓝成瑾,始终警惕地眼观四方,举枪的手不曾放下过。   作者有话要说:   莫警司其实是护妻狂魔,她俩呢其实过去很早就有过交集,不是从约炮开始的hhh   大家多多评论呀,最近评论好少,快给我点动力更文,╭(╯^╰)╮ 第34章 心思难测   蓝成瑾哽在喉咙处的关心和急切,都掩埋在了急切的目光里,她能感觉到莫琳迪挽着自己的手在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可是关心的话,她一句说不出口。   “过来掩护我。”莫琳迪向身边警员呼喝道,生怕还有人在暗处,随时放冷qiang。几名警员听命行事,保持着举qiang防备姿势挡着莫琳迪,随着她移动。   莫琳迪搂着蓝成瑾往车边移动,她知道萧长盈的车防弹,离开这里是脱险的唯一方式。   “去车里。”她把蓝成瑾推上车,里面的萧长盈望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想到连警署都不安全了。”   “保护好她,一切好说。”莫琳迪的袖口已经沾满血,即便这样,她还是只惦记着蓝成瑾的安全。   “好,拭目以待。”萧长盈看向不远处的余可寻,好似正在沉思什么,面对突发危机,她太冷静了。   “阿寻。”萧长盈叫唤了一声,余可寻点头示意,向车边走来。   见蓝成瑾已经安全坐进车里,莫琳迪把qiang插入腰间的枪套,用干净的手轻按她肩头:“在没有解决维奇之前,你就待在蝴蝶庄园不要出门。”   说罢她转身向余可寻走去,两人相视而看,莫琳迪轻声说:“我答应你,怎么做听你的,需要行动,春晖会听从你安排。”   莫琳迪怒了,此时的她,像嗜血的猛兽,利爪已出,随时与人搏命。今天,伤得不是她的手臂,而是触动了逆鳞。   什么自尊、面子,什么身份、姿态,都不及蓝成瑾的安危重要。   她还要等这个女人对自己笑,绝不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   本以为莫琳迪可能会拖个一两天,没想到会发生意外,对蓝成瑾的咄咄追杀,恰恰成全了余可寻,成功地消除了莫琳迪所有的犹豫和疑虑。   “你怎么知道有狙ji手?”余可寻一直在疑惑,一般来说,维奇这种级别绝对能够把自己隐藏得无处可找,这种暴露式的射杀,不仅容易失误还会被敌人发现方位,这是忌讳,更是低级错误。   “她刚从车里出来就被红外瞄准点盯住了。”想到刚刚的凶险,莫琳迪都有些惊魂未定,如果不是她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无法想象蓝成瑾在自己跟前倒下的情景,承受不了。   余可寻表情僵了两秒,继而恢复正常,她径自往车边走去。   莫琳迪没有及时就医,只是随便作了个止血处理,就进了警署准备处理这件事。   车里,蓝成瑾望着手上的血,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脑海中尽是莫琳迪奋不顾扑向自己的一幕。   南林公园她是用实力对抗维奇,可今天她在拿命护自己。   为什么?明明说过她们只是上过几次床,连恋人都算不上,明明做事从没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替自己挡子dan?   蓝成瑾情愿她无情到底,让自己走得潇洒,放得毫无顾忌,哪怕成为敌手,要替萧长盈跟她交锋,再不用惋惜和痛苦。   可现在,她要怎么去面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自己?以后该用什么身份、什么心情再见莫琳迪?她如何还能正视自己这份喜欢?   萧长盈先看向蓝成瑾,又对上余可寻狐疑的目光,她低眉浅笑,拿出一包湿纸巾递了过去:   “擦擦吧。”   “谢谢。”   湿纸巾擦过手掌,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成片地弥漫开来。蓝成瑾动作很慢,整个人像被包袱压着那么重,她用了足足五张湿纸巾才擦干净血迹。   这些她没有丢掉,而是把沾着血的纸统一放在了置物袋里。   这些细节都被萧长盈收进眼底,她只是淡淡说道:“她只是被擦伤,不用担心。”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很意外她会这样。”蓝成瑾还不知道萧长盈手里有照片,不管心里背负多少,她都必须装得若无其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蓝成瑾还是不打算跟她主动交待么?   萧长盈转而看向还在思考的余可寻,不由得会心一笑,带着丝丝宠溺和欣赏。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这位特工小姐。   回到蝴蝶庄园,蓝成瑾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余可寻则是去找了萧长盈。   她必须求证一件事。   夕阳未落,萧长盈难得带着闲情逸致,去了高尔夫球场。看到余可寻过来,她不意外,继续挥杆果岭,身边的球童积极捡球递杆,就连开观光车的也是十几岁的孩子。   “我有事问你。”余可寻直明来意,萧长盈一杆出去,球在空中划出个弧度,落在远处,球童笑着挥了挥小旗。   萧长盈笑着竖起大拇指,并且示意身边的孩子:“你们去玩吧。”   “好叻。”   都是十四五岁,玩心很重,得到指令后兴奋地跑开了。   蝴蝶庄园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未成年了?她没有深想,只想问出心中的疑虑。   萧长盈坐到休息处沙发,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说吧。”   “为什么你今天会带着成瑾去送证物?”   “你到警署做出这么大动静,莫琳迪能收到消息,我自然也能,你不会傻到觉得我在那边没人吧。”萧长盈的回答合情合理,和余可寻猜想的一样,可她要知道的不是这个,是她甚至不敢问出口,不敢去猜的事。   “是合理,当初骸骨就算你的人做的鉴定,你也没信过。你所谓的自己人,其实就是个传话筒,让你相信别人,比登天还难。”   “早知如此,你就以阿寻身份回来不就行了,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萧长盈托腮凝望她:“其实我挺喜欢若安的,性格活泼还爱笑。”   又提俞若安,虽然都是她,但每次萧长盈露出对着俞若安的宠溺时,余可寻就觉得不适。   自己跟自己吃醋这种事,怎么还在继续呢?离谱。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想聊这些。”   “是你犹犹豫豫不切入正题,你想问什么我知道。”   “你知道?”余可寻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萧长盈坐到她旁边,手很自然地搭了过去:“我可是在你脑袋里装了监控的。”   余可寻没心情跟她调情,这么大的事,萧长盈怎么笑得出来。   “我跟维奇一起长大,他的手段和习惯,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决定直接说出来,“他用狙击从来不带红外,虽然有利于瞄准目标,但也太容易暴露,这么大的缺陷,在我们执行的任务中不会出现的。”   “所以呢?”   “所以今天射击成瑾的人不是维奇,是其他狙ji手。”   “继续说。”萧长盈歪头望着她,“那其他人是要杀成瑾还是杀莫琳迪?”   “我猜对方并没有想杀谁,反而是故意暴露自己让莫琳迪发现,我想他也应该戒备了莫琳迪的反击,否则今天警察过去不会扑个空,连个血迹都没发现,以莫琳迪对位置判断的精准度和qiang法的造诣,被发现不可能全身而退。”余可寻不敢往下猜了,如果真的如她所猜,萧长盈就太可怕了。   “有点道理。”   “人是你派过去的,你知道我和莫琳迪在里面,故意带着成瑾过去让她俩对峙,随后找人伪装维奇,二次暗杀成瑾,触怒莫琳迪,促使她同意我的谈判。”   萧长盈扶了扶帽檐,轻笑:“我怎么知道你跟她谈了什么?”   “你很清楚我那样做会把莫琳迪引过去,我在警署说了什么,想必你的人也告知你了,我带着你的照片,自然会跟莫琳迪聊如何除掉维奇。”   “很精彩的推理。”   余可寻深思之后,再分析:“你这么做有三个目的:一,促成我和莫琳迪的谈判,逼她下决心;二,通过莫琳迪对维奇的愤怒,离间他们同时找机会策反她;三,见证在危机时刻,成瑾和莫琳迪二人的反应,由此观察出她们的感情和关系。”   萧长盈嘴角笑意加深,托腮望着余可寻,目光灼灼,欣赏中带着痴迷。她没有因为被余可寻洞察到内心而愤怒,反而觉得此时的余可寻比平时更加令人着迷,睿智的女人总是浑身散发着光芒,此时的她就是。   “BR特工学院连推理和逻辑都教啊?”   “你承认了?”   “我不用承认什么,你都替我说了,看来不是我给你脑袋装监控,是你偷偷给我装了吧。”   余可寻没有兴致跟她开玩笑,她只是忍不住感慨:“好一招一箭三雕,论谋略心机手段,真是无人能及三小姐,你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却不动声色做了很多准备。”她没想到萧长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决绝,随时以生命为代价而达到目的。   “我交待过,不得伤到成瑾,也不能要了莫琳迪的命。”萧长盈轻描淡写地说着。   “这种意外怎么能算得那么精准?万一,成瑾真的因此毙命了,你会不会后悔呢?”   萧长盈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因为交待了狙ji手,如果不好下手就放弃,绝对不可以伤到蓝成瑾。   但她却没有解释,而是说:“人活着本就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才到,真的这样,我也没办法。”   余可寻不由得心中一凉,死了一个许朝华她可以那么悲伤,为什么现在对蓝成瑾又这么淡漠?   萧长盈又说:“我提醒你,你们还有5天,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等一个结果。”   “你真的不会再插手了?”   “嗯,我答应你。”萧长盈幽深的瞳孔,倒映出余可寻的影子。   她竟从萧长盈眼中看到了真诚。   萧长盈向来只作布局,不做执行,五天之内除掉维奇,也是想看看这几人的能耐。   “那就好。”余可寻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萧长盈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与你同期毕业的有几人?”萧长盈忽然问起了BR学院的事,她调查谋划的事,已经很深了。   “30个人一同受训,只有10人坚持到了最后,顺利考核过关的不超过5人。”   “以你和维奇成绩最拔尖,是吗?”   余可寻点头。   “知道了。”不知萧长盈心里又盘算着什么,余可寻有了另一层担忧,虽然今天的狙ji手用了红外瞄准,但能够预判莫琳迪行动,还能让子dan精准地擦臂而过,出色地完成任务后,还能在这么密集的围捕中全身而退。   潜伏点选择、缜密的行动计划、时间精细安排、撤退速度无不像BR教的那套,难道萧长盈找到了其他特工,收为己用?   该不会她想把BR一窝端吧?!   余可寻不敢再猜想,只能先顾眼前事。   傍晚,她惯例去了医务室,胃病虽在慢慢好转,但挂水不能停。   她躺在病床边挂水边思考,维奇受伤好几天了,恐怕差不多要出来了,一定要趁他出来时,直接引到自己这,才能确保蓝成瑾以及其他目标的安全。   上次莫琳迪突然出现,维奇或许能猜到是自己干的,所以他出来先找莫琳迪算账还是找自己,还很难说,余可寻要用点特殊手段,把自己置于最前面,挡下他。   挂水过程中,医务助理进来往吊瓶里注射过一针,声称那是助养胃的药,可以加速她身体的恢复。   余可寻因为被萧长盈下过药,比平时戒备心重,药水注射进去后,她就偷偷拔了针头,把手放进被子里,假装睡去。   过了一会,一直没出现的章羽凝进来了,只听见她说:“打进去多久了?”   “正好十分钟。”助理回答。   “什么时候睡的?”   “好像没一会就睡了。”   “这么快……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章羽凝望着吊瓶,发现滴水频率有些异常,俯身想查看余可寻的手。   被子刚掀开,余可寻突然睁开双眼,抬手锁喉,章羽凝深感不秒,出手抵挡,余可寻另一只手操作着输液管直接绕上她脖子。   章羽凝想后退让自己脱离束缚,但余可寻速度更快,眼见脖子要被紧紧勒住,她只得先自保,拽着输液管,此时,余可寻捏着针头的手已经靠近了她。   针头正对着章羽凝太阳穴,输液管紧绷着几乎快裂开。   “你让人给我打了什么药?想干什么?”余可寻眸光的寒意,如利剑般,指对章羽凝。   “不是我,是三小姐的意思。”   余可寻怔怔地松开手,惊讶地瘫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更文啦,今天要不要二更呢,我看看评论多不多再决定要不要写,哼哼 第35章 缠绵过往   “你真是,也不用上来就要人命吧,亏我帮你那么多次。”章羽凝细皮嫩肉的,脖子被输液管勒出了点红印,她照了照镜子,惆怅不已:“可别被误会才好。”   当时她被输液管缠绕,为了自救,章羽凝只能用指关节抵着脖子,僵持之下块状的红晕落在了脖子显眼处,看起来很像草莓,侧脖的勒痕可以被头发遮住,可前面怎么办?   穿高领??戴围巾?   虽然琉璃岛冬天来得早,但现在捂这么厚,着实有点早吧。   可如果被池念看到这个,可不是一般的麻烦,是大麻烦。   余可寻脸色铁青地坐着,她瞪着章羽凝,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碎尸万段。   “你别这么看我,都说打的是助睡眠的药,你怎么就不信?”   余可寻站起,双手环胸,气场逼人:“难道你要告诉我,三小姐费尽心思地给我下药,就是为了让我睡个好觉。”   “你也可以理解为三小姐关心你,在乎你。”   余可寻真是气笑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你今天给我扎得是毒药,我也得受着是吗?”   “那真不是毒药,我是这种人吗?”   “你是不是这种人我不知道,萧长盈干得出这事。”   丢下这句话,余可寻气冲冲地离开了医务室。站在寒冷的外面,她看向不远处的别墅楼,想起白天与萧长盈的对话,想起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决绝,心凉到了冰点。   瞬间,她的眼中布满寒霜,比这寒夜的风还冷。   夜晚,蝴蝶庄园进入休眠状态,除了巡查和岗亭,已看不见人走动。   今天,萧长盈难得早早躺下休息,只留了个暗黄的床头灯,失眠的症状已经改善很多,就连晚上做梦都少了。   每天都必须点安神的香薰才能睡着,只是她浅眠,很容易惊醒,所以只要有动静就会察觉。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回荡在整个庄园。   有个矫健的身影,灵活地避开密集的监控,往别墅顶楼爬去,攀到三楼,她从走廊窗户一跃而入,悄然走向卧室。   萧长盈的睡相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美丽,她习惯把一只靠枕放在右手边,睡觉时斜靠着,单手抵住额头,像是思考。   没人知道萧长盈的房间有看不见的红外感应,只要有人进去就会自动报警,报警方式很特别,只要被触发,她的手表就会震动,所以闯入者不会发现有这种装置。   两年前,余可寻之所以会被发现也因为她下床走动时,触动了开关,萧长盈被手表震醒,当然她也是提前预测到她可能会行动,才有了瓮中捉鳖。   今天同样的,震动惊动了萧长盈,她醒来却没有睁眼,感觉有人靠近,气息有些熟悉。   但她还是迅速从枕头下抽出qiang,只是还未抬手就被人制住,qiang也被夺下,反指自己。   萧长盈发现是余可寻,慵懒地坐起,倚靠着枕头,笑意浓浓地说:“想见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吧,阿寻。”   余可寻骑坐在床上,握qiang直指着萧长盈,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你看见了,我轻而易举就能进你房间,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所以呢?”   “如果我真的动你,不会等到现在,不会跟你这样一直耗着。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还在怀疑我,我们说好的,先除掉维奇,再谈其他,但你这几天屡次给我下药,为什么?”   萧长盈不受威胁,她抚住余可寻握qiang的手,笑着说:“我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鬼才信你。”   “你神出鬼没,鬼不就是你吗?”说罢,萧长盈忽然用力一拉,余可寻受力直接趴了下去,撞上了萧长盈鼻尖。   “你!!”   “拿这东西容易走火。”萧长盈把qiang拿下,放于床头,余可寻脸上如桃花烂漫,一片绯红,她生气地说:“萧长盈,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在气什么,怕我给你一剂毒针?”   “你不会吗?你都可以用狙ji手对付蓝成瑾,想除我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余可寻不觉得那是催眠针,也知道那不是致命毒药,而是怀疑那是控制人的du品甚至是什么慢性药。   萧长盈勾住她脖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余可寻挣扎了几下,没舍得用力,否则萧长盈这会已经骨折了。   萧长盈轻抚她下巴,媚眼上扬,妖魅的笑容挂在嘴角:“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还给你,我想杀你的话,易如反掌,可能两年前你就直接死在兽笼了,还会给你机会爬到我床上,嗯?”   “那你就不要给我搞小动作,我知道你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也知道你是操控者,但我不是木偶,不受任何人摆布。”   “是吗?就像你不受命上级,擅自做主用自己的方法接近我,调查蝴蝶庄园吗?”   “你?!”余可寻竟哑口无言,萧长盈似乎知道的远比自己多。   “别激动。”萧长盈的指尖覆在她嘴边,柔软的唇口,深夜的熏香,朦胧的灯光,让她嘴角勾了勾:“阿寻,我一个人睡得寂寞,你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走了。”   说罢,萧长盈一个翻身ya住她,余可寻没有抵抗,躺下的时候,人突然晕厥了。   “阿寻?”萧长盈以为她装病:“别闹哦。”   她轻拍余可寻的脸,还是没有反应。   该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吧?萧长盈立马严肃起来,俯身继续叫唤:“阿寻,你别吓我。”   “阿……”第三声还没叫出口,萧长盈就觉得受到一击重打,整个人栽下去,倒在余可寻的怀里。   余可寻抱住她,轻揉被自己击打的后脖颈,心疼地喃喃:“对不起,长盈,我们不能这样,也不应该这样。”   她知道萧长盈想做什么,她不是不愿意,恰恰是怕自己无法抗拒,在理智被情yu淹没前遏制了,她不想被情感迷乱心智。   贪图一时的享乐能得到什么呢?等到忍不住回味,有所期待的时候,只会落空,只会更加难过。   不如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中,深陷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里,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她依依不舍地将萧长盈放成侧躺姿势,一直轻揉被打的位置。她没下重手,但打的这一下,还是很心疼,希望明天萧长盈醒来酸疼感不会那么重。   也许是想放纵自己片刻,余可寻靠着萧长盈,贪婪地享受亲密,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能好好地看着萧长盈,可以纯粹地释放牵挂和想念。   抚揉了约二十分钟,她终于让萧长盈平躺。   帮她掖好被子,余可寻又驻足凝望了她好一会,才走。   她没走正路,直接从墙边原路返回,没被任何人发现。蝴蝶庄园就是这样,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人想行动自由脱离监控,就必须要有余可寻这种特工级别的身手。   次日,萧长盈醒来,只觉得后脖隐隐作疼,想起昨晚自己突然受击晕倒。   应该是余可寻下的手,不过就是想跟以往一样调调情,她竟然跟自己动手。   “这丫头……”萧长盈心有怨气,但又不忍心责怪,只是觉得有些失落,她以为无论何时,余可寻都不会拒绝自己,是她自信过头,盲目了。   在不纯的感情世界,在她跟余可寻错误的相遇时间里,她认真了,也输了。   没想到,是她萧长盈先放不下,过不去。   终究要让阿寻离开的,她很清楚这个事实。水太深,她独自去蹚就好,只希望一切所想,未来都能如愿以偿。   因为qiang击事件,蓝成瑾受到惊吓直接病了,听说她高烧不退,被送进了诊疗室。   萧长盈出门前听说了这件事,前去探望。   章羽凝为她开好药就出了蝴蝶庄园,只有两名医护在,萧长盈进来时,她们自动回避。   病床上的蓝成瑾面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如奄奄一息的重症患者。   才过了一晚上,她就像饱受折磨般,被抽光了精气神,整个人精神涣散,目光迟滞,看到萧长盈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萧长盈叹气:“成瑾,这段日子你先调养身体,不要离开蝴蝶庄园。”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休息?维奇这个隐患还在,不能让羽凝和可寻只身涉险。”她也清楚,维奇肯定会卷土重来,如果找不到自己无法下手,他要么去找莫琳迪报那一qiang之仇,要么就循例先找下一个目标,最可能下手的就是章羽凝。   “会有别人协助她们,你不用担心。”   蓝成瑾点头,其实她担心的不是那二人,而是莫琳迪。   那种想联系不能联系,拿着手机输入号码又删除,消息打进去又清空的心情谁能明白,她从来没这么痛苦过,像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每天经受精神折磨,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通宵未眠,一直抓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折腾着,像万蚁啃噬身体,抓心挠肺地难受。   蓝成瑾的心结像滚雪球,越来越大,撑得她快要破裂,有时候她真想死在那些qiang口之下,好过于面对残忍的现实。   看她这样,萧长盈心有不忍,也知道她一直在痛苦的边缘。   “成瑾。”   “嗯?”   “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萧长盈竟然主动开始跟她攀谈,认识这么多年,两人从没提及过往,也没有交过心,所有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和生活日常。   “怎么会忘记,这辈子都会记得。”   “我记得那时候你性格刚烈,那男人试图强jian你,你不屈不挠地拒绝,被打得半残后,把他反杀了。”萧长盈永远记得那天,她去东区贫民窟送物资,遇到警察办案,后来得知有个男人在那里被杀死了。   死者是被带着钉子的木头敲击头部致死的,警署兴师动众,出了一个组去贫民窟抓人,被抓的嫌疑人便是年轻时候的蓝成瑾。   “那年我17岁,你18,我们认识整整十年了,三小姐。”蓝成瑾不禁感慨,她的命是萧长盈救的,她一生的走向也因为萧长盈的举手之劳而改变。   当年试图强jian她的男人是当时警署退役署长的儿子,因为喝醉酒经过贫民窟,想去欺负难民发泄平日的不快,后来看到了长相还不错的蓝成瑾,便起了歹念。   原本一行有四个人,那人缠着蓝成瑾,跑得不见踪影,找到他时,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本来要诬告她故意杀人罪,因为萧长盈那天经过,了解事情始末后,她就找了萧家的律师,并且打通众多证人以及通过伪造伤残报告,将罪名改成正当防卫,蓝成瑾最后才得以无罪释放。   从那以后,蓝成瑾就死心塌地跟着萧长盈,萧长盈也安排了老师和培训官,开始给她上课,传授各种专业知识,准备收为己用。   萧长盈对她的恩,足以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之付出。别说放弃对莫琳迪的感情,必要时,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她们之间应该建立一份信任,可萧长盈因为那场火灾变得疑神疑鬼,跟身边人也慢慢疏远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沟通。   “我知道你跟莫琳迪的事。”   蓝成瑾双眸无力地抬了抬,也不意外:“我有时听您说话语气,感觉到了,只是不敢多想,对不起,三小姐,我虽然跟她有过……但我从来没有……”   蓝成瑾欲解释,萧长盈只是摆手:“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莫琳迪了,比你想象的要早。”蓝成瑾早就想解释了,今天不如全部说出来,一了百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萧长盈洗耳恭听,其实她也知道,只是不想提。   她提出来跟蓝成瑾主动说,是两码事。   “嗯,更早是多早?”   蓝成瑾低头,有些难以启齿,就那一次,注定了她和莫琳迪的纠缠不休。   见她耻于开口,萧长盈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你被抓到警局后,审讯你的人是莫琳迪对吧?”   蓝成瑾惊讶地望着萧长盈,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初负责你那件案子的人也是她,你能在拘留期间被保释,也是她做的工作。”   “是。”蓝成瑾咬牙回答。   “我以前想不通,也没想深入研究,现在想想,你们应该是做了交易。”萧长盈娓娓分析:“当年的莫琳迪还只是个警署的副署长,你一无所有,拿什么去交易?”   蓝成瑾没有说话,深深呼出一口气,无法回答,也不愿意回想,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没想过后来还会跟莫琳迪在酒吧相遇,更没想到萧长盈上位后第一个劲敌就是莫琳迪。   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她沉默不语,萧长盈轻声说道:“那天……你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她了,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敢随便开车了,上次改了四次,我还记得最后一次是我凌晨三点起夜看到改的……   怕了怕了,如果后期允许,可能会单独开福利章节,大家注意关注作话或者微博就好   -----------   蓝大管家和莫警司缘分的起源,交待清楚了,这对可能因为矛盾和对立面吧,相对虐一点,折腾一点,小章和池小姐就比较轻松些 第36章 危险信号   正是这段过往,让蓝成瑾耻于面对,也不愿回想,她总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不干净。当初为了求生,并不那么情愿地答应了莫琳迪,导致两人关系一直不纯粹。   可真的发生时,莫琳迪对她疼爱有加,温柔如许,也没有弄痛她。至今她都记得,两人是如何度过那个难以忘记的夜晚。   也是那天,蓝成瑾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温暖和关怀,她渴望那个怀抱,可又很清楚那就是个交易而已。   蓝成瑾身世坎坷,因为父母离异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后只得留给年迈的姥姥抚养,姥姥在她十二岁那年离世,重组家庭的父母谁都不愿意收留她。   她就开始了孤儿般的生活,后来姥姥的旧房子都被舅舅收走了,便落难到了贫民窟,学业也因此中断。   蓝成瑾本来品学兼优,有望考取全市最好的中学,可人心薄凉,从没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她,消失在了那座令人失望至极的城市。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盘子、乞讨、工厂,什么都干过,但社会黑暗,她总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久而久之她不再相信别人,就开始流浪。   回忆都是伤,被萧长盈点到痛处,封印在蓝成瑾心底的伤,如硫酸般,泼洒在身体各处,疼得难以忍受。   “你该早点跟我说,也不至于被压垮,先养身体吧,一切等你好了再说。”萧长盈拍了拍她手背,离开了医务室。   蓝成瑾需要找一个宣泄口释放自己,今天翻出过去的点滴,就是想逼着她面对。她痛苦的症结在于跟莫琳迪不正当的开始,又夹在两个对立者的中间,左右为难。   其实她很坚定地要守护萧长盈,可她无法对莫琳迪下手,她一直担惊受怕,怕双方最后闹得不可开交。   她曾想过是不是可以通过自己去稳住莫琳迪,后来发现莫琳迪对自己不过如此,本就玩玩而已,何曾当真过?   她算什么呢?凭什么呢?凭自己是个特别的炮友吗?   蓝成瑾苦涩地笑笑,捂着疼痛难耐的心口,缓缓闭上双眼。   从蝴蝶庄园出来,余可寻约了一个人,见面地点还是那家酒庄。   池念对余可寻并不了解,但见识过她在危急关头时候的反应力,知道她绝非一般人。   “余小姐今天找我是代表三小姐还是为自己?”   池念明知故问,跟萧长盈有关的合作,不可能让她过来,起码是蓝成瑾级别的。   “为我自己,有事想请池小姐帮忙。”   “哦?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能耐,谁的忙都能帮呢?”池念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指甲弹在酒杯上,发出清亮的声响,红酒的色泽,在晃动中变得妩媚,余可寻的影子也被拉成奇怪的形状。   “这个忙恐怕只有池小姐能帮。”   余可寻是临时改变主意,想来问池念要个东西,如果有最好,没有她也有心理准备,这算第一次跟池念交峰,余可寻已经感觉到了举步艰难。   池念并非傻白甜,却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她既然连蓝成瑾都能查到,手中必然握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恐怕她手中那张信息网就足以操控许多人,只是她并不急切地暴露实力,倒像个旁边者,正在观摩一场精彩的对决。   “既然你是三小姐的女朋友,看在这个份上我也得尽力而为呀,说说看。”   “我想知道莫琳迪的过去,所有。”余可寻觉得如果能有新东西,有助于她去谈判甚至策反,虽然查到些蛛丝马迹,可余可寻始终差个关键线索。   莫琳迪这么骄傲自负的人,难道仅仅因为被组织扶上位了就甘愿任其摆布吗?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你这个一出口就为难我呢,莫警司的底我可不敢查,也没那么容易查。”池念开口就是拒绝,余可寻不紧不慢地说:“池小姐是觉得从我这得不到利益吧,但有些事情光看利益不行,毕竟除了让你有安全感的钱和权,你还有在乎的人。”   池念晃动着高脚杯,听到余可寻的话,动作缓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论财富我当然不能跟你们比。”   “所以你想拿什么跟我交换?”   “你的小章。”   池念褪去笑意,正色道:“小章怎么了,难道你手握小章性命不成。”   “你应该知道蝴蝶庄园最近有人被杀,杀手还逍遥法外,我们也打算反击,羽凝负责行动策划,难免深入险境,只有我能保护她。”   “你保护她?呵呵,你是不是太小看小章了。”   “我从来不敢小看任何人,尤其羽凝,但是她为了你,甘愿为三小姐赴汤蹈火,弃自己生死不顾,难道你一点不担心她吗?”   池念的表情逐渐沉重,握酒杯的手也不自然地动了动,若有所思。   余可寻趁势说道:“对付维奇其实很简单,根本不用羽凝出马,我只需要她帮我善后与支援,当然结果怎样取决于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又凭什么相信你能保护得了她?”池念反问。   只见余可寻颔首低眉,浅浅一笑,右手一甩,还没看清她拿了什么东西,就听见吧台酒杯碎裂之声。   池念半天没缓过神,她没有查过余可寻,不知道这人会有这么大能耐,取人性命似乎只在一念之间。   她真的只是萧长盈女朋友吗?池念陷入了沉思。   “羽凝是不是挺喜欢玩扑克的?”余可寻记得先前在诊疗室,章羽凝无聊时总会拿着一副扑克牌跟自己玩。   “是,怎么了?”   “她功夫不弱,但不喜欢用武器,跟人徒手相拼总会吃亏,也容易受伤。”   “是这样。”池念点头同意,她也屡次劝说章羽凝带点防身的武器,不管是电棍还是匕首总好过于赤手空拳,可章羽凝嫌麻烦,总也不听。   “我可以教她飞牌术,运用得当跟飞刀,飞镖作用一样具备杀伤力。”余可寻算是倾其所有了,她只能捏住池念这个点,别无他法。   “这个……”   “池小姐,这是我最大的诚意,如果还是不行,我有心理准备,确实比不了长盈能给你的,但你也没有任何损失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池念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现在才发现,只要涉及章羽凝,她就愿意暂且背弃原则,选择妥协。   有人替自己看着保护小章,比那些金钱利益更容易让她心动。   “你等我一会。”池念说着将杯中酒喝完,走进办公室,拿了个密封的公文袋出来。   “你也可以给我电子档。”   池念笑着摇头:“那可不行,这个叫仪式感,看完最好销毁。”   “谢谢。”拿着这份沉甸甸的秘密档案,余可寻低调地离开了。   她刚走,章羽凝就从酒窖中出来了。被余可寻这么一搅和,章羽凝排好的计划全乱了,本来她想高调地在媒体那边宣布后天萧氏的一场活动,随后释放蓝成瑾即将主持出席的消息,到时候再以天罗地网,围堵维奇。   当然活动那天,她会假扮成蓝成瑾出面,现场的环境都已经勘察过了,附近能狙ji的点位只有两处,她都安排了人,如果是近身刺杀,章羽凝会穿上防护,随时应对危险。   她的计划就是利用维奇的狩猎心理,来请君入瓮,当然这个风险值是非常高的。   这是机密,她没有告诉池念,也不敢说。余可寻在这个环节的作用就是在暗处,寻找维奇的影子,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能如人所愿。   池念续杯后,揪了揪章羽凝围脖,笑着说:“听到没有,人家要教你飞牌术呢,你不是一直想学而找不到师父嘛,现成的送上门了。哼,她还敢用飞刀吓唬我,我们小章学会飞牌之后可要碾压她。”   章羽凝扶额,看向吧台,被击碎的是小酒杯,用的不是飞刀,因为吧台后的木板上,嵌着一只细小的刀片。   “你给她什么了?”章羽凝拔下刀片问道,因为酒窖门隔音好,内容她听得断断续续。   池念捏了捏她鼻尖,笑着说:“不及你重要的东西。”   她始终没让章羽凝参与到自己的争斗中,却不知章羽凝之所以愿意以命相搏,除掉维奇,也与她有关。   章羽凝抚了抚鼻尖:“那我先走了,还要去安排点事情。”她藏起刀片,感觉到屋内有点热,不经意地拉了拉围巾,脖颈受伤的地方露了出来。   池念脸色骤变:“慢着。”   不管隔着几米还是走到跟前观察,那块红晕都像吻痕,池念气得双目生火,上前就揪章羽凝耳朵:“你无法无天了啊,现在。”   “干嘛干嘛。”虽然池念从不用力,只是轻捏耳垂,但每次章羽凝的戏都很足,会表现出受疼:“我又怎么了。”她还没意识到行为失误。   “我就觉得你奇怪,才到10月,就把围巾戴上了,进来有空调都不愿意拿下,原来是为了遮你的草莓啊?”   “什么???”章羽凝本能地掖领口,试图挡住。   “别挡了,我都看见了。”   完蛋了,这有口也解释不清了,章羽凝深深闭上双眼,只得说:“不是草莓,是……”   “是什么?”池念期待她解释。   “是……”她也没法解释啊,总不能说三小姐让她给余可寻打针,然后自己被人家用输液管勒伤了吧,也不能让池念看到两侧勒痕,不然真没完没了。   章羽凝涨红脸,无从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原以为池念会胡搅蛮缠地揪住不放,没想到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与平时判若两人,“好了,不逼你说了,你也没义务跟我交待什么。”说罢,她挑了一瓶酒,向酒窖走去。   “诶……”一时之间,气氛跌到冰点,章羽凝想解释,想想还是算了,她也没有追过去,想着时间紧迫,还是先去安排事情,就直接离开了。   酒窖的门虚掩着,池念站在门边,听见章羽凝离开的声音,她怅然若失地坐在地上,抱着酒瓶发呆。   为了方便出行,余可寻到哪都是开摩托,她看完了莫琳迪的档案资料,找了个垃圾站焚烧了,把那些秘密都留在了脑海。   巧合的是,她刚想出发时,收到了莫琳迪信息:见一面   而奇怪的是,要去的不是她们秘密会见地点,而是莫琳迪的家。   就凭这条不严谨的信息和不在常态的作风,余可寻都怀疑事有蹊跷。   莫琳迪住在警部大院,那是zf专为警务人员特别建设的小区,里面住着都是二星以上的警局中高层管理。   要进这个小区,需要通过身份筛查,人脸识别以及访客授权。选择在这见面,与去警署有什么区别?莫琳迪这不是等同于拿着喇叭告诉全世界,她俩很熟,是一伙的?   所以余可寻决定不走正门,而是从专门丢垃圾的侧门,偷了一套物业保洁的衣服,乔装从监控和门卫的眼底,溜了进去。   找到莫琳迪住的单元门,她又跟着低层邻居混了进去,步行上了六楼。这座小区只有六层,没有电梯,每层只有两户,互不干扰。   走到门口,余可寻先尝试地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她试探性地拧了拧把手,竟然没锁。   她把手扶在腰上,保持警惕,随后轻轻推门而入,看到屋内布置,她惊讶了几秒。   从来没见过人住的地方会这么冷清,客厅白墙四壁,除了沙发,什么都没。休息的卧室也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阳台晾着未干的警服,厨房干净得一尘不染,没有一点油烟,空荡荡的冰箱里只有啤酒,冰箱旁放着置物篮,里面堆满泡面、米线甚至自热锅之类的速食。   整个家里没有半点烟火气,如果不是看到点食物,余可寻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座空房。   只有书房还带点人的气息,里面凌乱地摆放着各种书,飘窗、书柜、地上、书桌,到处都是,旁边立着一块白板,上面明显刚被擦过,字的印记还在。   总觉得哪里不对,把自己约来又不见人,电话也打不通。因为职业关系,余可寻习惯性地查看每个角落,当她走到卫生间时,发现门紧紧关着,不禁奇怪。   她缓缓推门,发现一地的碎玻璃,里面像经历过一场打斗,盥洗盆的镜子也是碎的。   这套房子格局有些奇葩,其他房间都不大,卫生间却很宽敞,也是这里留下了线索。余可寻发现不仅玻璃碎了,淋浴的移门也因为受到撞击,倒在墙上。   除了这些,地上还有湿哒哒的毛巾,沾水的毛巾滚动几圈可当武器伤人自保,余可寻的脑海几乎能还原这里打斗的情形,再看瓷砖墙,上面留下了几个凌乱的脚印,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确定莫琳迪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今早六点就出差了,昨晚头疼没写完   ---------------   小章和池小姐是双向暗恋,一个是知道不敢表白,一个是不知道喜欢对方,以为是依赖   她俩感情线相对轻松些,故事也偏向宅斗,大家可以去预收专栏点一下哦,她俩的独立篇   莫警司没那么弱,出事也是有原因的,大家阔以猜猜 第37章 围猎计划   余可寻没想到会被维奇捷足先登,心里盘算的计划还没实施,就陷入了被动状态。她犯了低级错误,等待过长,就会失去先机。   只是她奇怪,莫琳迪就算没有经过特工训练,曾经也是警察学院里出类拔萃的毕业生,而且个人综合技能都名列前茅,在警界威名远扬,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实在不至于被维奇突袭成功,起码能两败俱伤,而且出这个小区,谈何容易?   等等,给自己发信息的人是谁?维奇拿了莫琳迪手机吗?   他故意让自己发现莫琳迪失踪是什么目的?警告自己还是另有陷阱?   BR特工学院出来的没一个好对付,余可寻从来不敢小觑这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伙伴。   按理说,如果维奇想让自己找过去,又怕被人发现,会谨慎地留下线索才对。   她想到书房那块白板,迅速过去,找了点水泼上去,不多会上面就印出几个字:东林水库   字闪现五秒就消失了,这是BR研制的药水,用来给同伴传递信息。   她不能慌,也不能急,必须要想清楚维奇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可寻迅速离开小区,边开车边思考,她连头盔都没有戴,任由冷风吹在脸上,可以更加清醒地思考问题。   事情起源于维奇擅自做主要替自己解围,她是觉得蓝成瑾影响自己潜伏萧长盈身边吗?随后暗杀蓝成瑾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对莫琳迪心生敌意。   他不顾Qing的面子也要掳走莫琳迪,是真的被惹怒了,随后还故意留线索给自己,应该是猜到自己通知了莫琳迪,也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但他的猎物还没得手,绑了莫琳迪是要怎样?为什么不用杀蓝成瑾的方式,向莫琳迪耀武扬威呢?   想到此,余可寻身后直冒冷汗,她一个急刹停在原地。   就算维奇怀恨在心,第一个想杀的人一定是蓝成瑾,莫琳迪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是要完成猎杀。逆反心理甚至会让他把这变成一场游戏,让莫琳迪亲眼看着蓝成瑾被杀也不是没可能。   蓝成瑾在蝴蝶庄园,他就没法下手,唯一的办法是让她走出去   糟糕!余可寻立马打电话给章羽凝,询问情况,章羽凝也在回蝴蝶庄园的路上,因为助理电话她说蓝成瑾不见了。   电话沟通不清,余可寻直接先赶回庄园跟章羽凝碰头,证实蓝成瑾趁着助理不备,坐车出去了。因为她拥有最高权限,出门不会受到限制,蝴蝶庄园没人会阻拦她。   “你能检测到她手机么?”余可寻问章羽凝,她怀疑是维奇用莫琳迪手机联系了蓝成瑾。   “通常不追踪自己人,不过也可以试试。”   “我不是要追踪她,我想查查看她是否收到了什么消息。”   章羽凝摇头:“没在她手机装过这种软件,没法检测具体内容的,这么大的事,要不通知三小姐吧?”   “先别说,我知道她去哪了,你容我想想。”余可寻不想让萧长盈着急,她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毕竟维奇很可能也在等自己过去,再怎么赶时间,也来不及阻拦蓝成瑾。   “这给我计划全都打乱了,你们一个个真是。”章羽凝真是焦头烂额,她没想到莫琳迪和蓝成瑾都到了能为彼此不要命的地步。   现在没时间纠结了,必须尽快做决定,该不该通知三小姐?总不能先斩后奏吧。   可是三小姐也说过,她只看结果,这个时候求助,显得她们没能力,章羽凝有些纠结。   “羽凝,我先去出事地点,你调度警察吧?”   “警察?”   “嗯,莫琳迪跟我说过,有事可以联系那名叫春晖的队长,应该是他自己人。”余可寻只能稍微转变策略,但结果导向还是一样的,必须要维奇在正规流程下被捕。   “你确定人家会听我调度?”   余可寻二话不说,先打了个电话联系春晖,叮嘱了几句,随后把电话给章羽凝让他们直接沟通。   通完电话,余可寻打算直接去水库,让章羽凝跟春晖的警察队伍汇合,到时候她会跟他们里应外合抓捕维奇。   只是余可寻没法跟他们制定作战策略,只能相信章羽凝的应变能力,这种时候靠得是默契和智慧。   她会尽可能拖时间,临走之前,余可寻再三叮嘱,一定要暗中靠近,人不能多,在进入水库的路上,可能会有诸多陷阱甚至摄像头。   知己知彼,维奇的这些伎俩瞒不过她,都是一个教官训练出来的,彼此都很了解,手段就那些。   但是她不知道,消息刚到春晖那边,萧长盈就同步开始安排人,准备支援。   因为春晖是萧长盈安排给莫琳迪的“徒弟”。   东林水库位居琉璃市远郊,那里是真正的荒郊野岭,那边有座工厂正在拆迁改造,未来打算改建成自来水厂,因为工程质量,目前停滞了,不知何时复工,厂房才建一半,荒废了近半年。   这么复杂的地形,只要摸清四周路线,既容易藏身又容易逃走,对于外来者来说,反而比较有难度。   未封的四楼厂房,三面透风,外墙有层披着绿网的砌墙脚手架,内层是没刷水泥砖头柱和室内四层脚手架,地上凌乱地放着几根钢管。   莫琳迪的手被铐在铁架上,肩膀后背有几处刀伤,就算她看起来身陷囹圄,目光还是那么毅然,天生的胆识和气魄,让她依旧威风凛凛。   她没有失败者的狼狈,也没有被擒者的恐惧,哪怕身上有几道血痕也无所畏惧。   维奇拿着单筒望远镜,蹲在墙角眺望远处,他在等人,第一个人已经到了,很快就能见面。他阴笑着从腰间拿出刀,在手里转圈挥舞。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莫琳迪跟前,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她:“没想到,你会为了个女人这样,我有点好奇,你不是有过儿子吗?”   莫琳迪没理她,表情始终如一。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是Qing一手提拔起来的红人,对组织有大作用,我不过就是个杀人工具而已,地位不能比。”   “你觉得你把我绑来,Qing就不会找你了?”   “我可以解释,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而已,总会冰释前嫌的,都是BR的人,何必计较那么多,今天你就委屈一下。”维奇用拇指刮了刮的刀锋,斜嘴而笑:“一会我可有惊喜给你呢?”   “什么?”莫琳迪刚问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来了,你在哪?”   她心中一惊,是蓝成瑾的声音。她终于露出了惊愕甚至恐惧的表情,手也不自觉地开始挣扎。   为什么成瑾会来?为什么?她怒瞪维奇,没料到他会来这招。对了,他拿走了自己手机,就是为了此刻吗?   莫琳迪惊慌失措,却不敢出声,生怕蓝成瑾真的寻声找来,她多希望蓝成瑾找不到这里,可是维奇应声了:“上来吧,蓝大管家。”   等这一刻很久了,维奇是用莫琳迪手机直接联系了蓝成瑾,问她愿不愿意来换人。本来也是试试,没想到那女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到嘴边的猎物,他怎么能放过。既然莫琳迪这么喜欢秀本事,那就让她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吧。   蓝成瑾身体还没恢复,出来时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整个人如重症患者般,毫无血色,本来已经退下的高烧,因为着急担心温度又上来了。   她整个人都很疲软,筋骨也痛,随时可能晕倒。本就难受得生不如死,头痛欲裂,这种时候求死救人,正合她意。   就算还莫琳迪一命吧。   “谁让你过来的,你过来做什么?”莫琳迪在看到蓝成瑾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淡定,她晃动着手铐拼命地拉扯,她害怕,怕下一秒维奇的刀就落在了蓝成瑾的身上。   看到莫琳迪身上的血痕,蓝成瑾的鼻子酸了,她那么骄傲的人,竟也会沦落至此。   “你是不是傻,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莫琳迪又急又气,关心担心的话都变成了谩骂:“你以为你是谁,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她多希望骂走蓝成瑾,她故意被维奇牵制,是做给萧长盈看的。一来,让Qing得知维奇的不服管,论级别,自己高于他,但他却凌驾自己之上;二来,萧长盈知道了她和蓝成瑾关系,必须消除她的疑心,蓝成瑾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   莫琳迪很清楚蓝成瑾对萧长盈的情感和感恩,也知道她不会从萧长盈那边离开,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她必须撇清和维奇的关系,才能连带证明蓝成瑾的清白。   可是,事与愿违,她轻敌了。   他竟然知道用自己牵制蓝成瑾,让两人同时陷入险境。莫琳迪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她想过这种可能,可又觉得蓝成瑾对自己没这么深的感情,不至于。   可谁曾想……   蓝成瑾面不改色,面对杀人如麻的维奇,反而更加坦然,甚至感觉自己快要解脱了。如果能在死前救下莫琳迪,那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不想欠你人情,今天就是来给你还命的。”她转身看向维奇,毫无惧意地说:“动手吧,杀了我放了她,成全自己狩猎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维奇眉头皱了皱,总觉得这样就不好玩了,成功来得太容易,就没意思了。何况余可寻还没来,他不想直接game over。   不如就玩玩她俩。   “莫警司打伤了我的腿,我可能以后都要变成瘸子了,这一qiang之仇我得报啊。”维奇说着从后腰拔出qiang,对向莫琳迪的腿。   “不要!”蓝成瑾大惊失色地冲上前,张开双手挡着莫琳迪,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了,高烧让她头晕目眩,意识溃散,可她还是强撑自己:“我还你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多多评论啊,评论太少,木有更新动力呢!燥起来,燥起来!   下章会很精彩很解恨! 第38章 绝境死局   蓝成瑾一心赴死,只要能换莫琳迪平安。反正她贱命一条,本就不该活着,这些年是她赚的。   莫琳迪的心猛然一疼,身前纤弱的背影,蕴藏着巨大能量。两人相处不多,连缠绵之外的交流都很少,蓝成瑾永远波澜不惊,对世事反应平淡,仿佛没有喜怒哀乐,遇事不慌,遇喜不乐,永远淡定自若。   可今天她今天的反应有血有肉有情有意,那么真实,那么热切,她让莫琳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的。   她沉下心来,盯着维奇,伺机而动。   “嘶,你这个女人,本来就要命丧于此,怎么,死之前还想像许朝华一样,多感受几次痛楚?腿中qiang可疼呢。”维奇咬牙说着,腿伤似乎更加疼了。   蓝成瑾头冒虚汗,嘴唇干裂,脸色煞如白纸,整个人虚弱不已,身子不自觉地开始摇晃。   “随你,放了她就行。”   蓝成瑾无所谓的表情,让维奇失去了成就感,他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歪着脖子打量她,虽然觉得蓝成瑾胆识过人,气质不凡,可还是要死在自己刀下。   他收起qiang,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对女人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再说折磨她们也不是非要用qiang,他自己本身是看不上这种远程杀伤力武器的,还是刀好用。   “这么漂亮的脸蛋消失于世多少有点可惜。”维奇走近蓝成瑾,刀身落在她脸上蹭了蹭,露出阴邪的笑意,也是他这一举动让莫琳迪逮到了机会。   她怕维奇下一秒就对蓝成瑾下手,在可控范围之内,她忽然双手紧握脚手架,借力抬腿,直接扫向维奇,维奇反应机敏,双手交叉抬起,挡下了莫琳迪的脚。   哪知莫琳迪单腿出击回收时,又迅速从马丁靴里抽出钥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手铐,直接拉开蓝成瑾,自己上前跟维奇交手。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如果不是维奇身手矫健,早就被莫琳迪拿下了。他抽刀攻击,莫琳迪左闪右躲,抬肘对臂,不让刀近身,她手中没有武器,时刻需要提防维奇的刀,所以攻击受阻,只能被动拆招。   “成瑾,走!”莫琳迪跟维奇打斗时,冲蓝成瑾吼道:“你快走,你在这会影响我。”   “我不走。”蓝成瑾站在边上干着急,莫琳迪身上有伤,维奇双刀锋利无比,随时伤人。   情急之下,她看向地上的钢管,忙捡起一根,扔向莫琳迪:“拿着!”   不知哪里来的默契,莫琳迪意会之后,下蹲扫腿踢向维奇的伤处,维奇因为腿伤本就比平时慢几拍,感觉到威胁本能地保护自己,后退几步。莫琳迪一个侧身往后挪步,稳稳接住了蓝成瑾扔过来的钢管。   长约80公分的钢管,做武器正好,她正对维奇,怒目圆瞪,后悔自己当初没一qiang将他毙命,恨自己还忌惮BR不得自相残杀的规定。   如果除掉这个隐患,就不会三番两次地让蓝成瑾陷入险境,如果她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这身警服不穿也罢,这个警司她也不配当。   维奇双刀在手,嚼口香糖的频次越来越快,他兴致大起,自从毕业后还没人能跟自己打这么久。   “听说莫警司在警校留下的记录还没人能破,格斗术和qiang法都是一流,今天我正好领教领教。”   莫琳迪冷笑:“还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她双眸透着嗜血的凶狠,杀意笼罩着四周,今天说什么也要除掉他。   “该说遗言的恐怕是你吧。”维奇唾了一口:“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BR,既然你们想做苦命鸳鸯,我也成全你们。”   “成瑾,走!”莫琳迪又喝了一声,她并没有把握能赢得了维奇,警官学院的训练怎么抵得了BR地狱式的特训,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蓝成瑾不依:“我不走,今天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维奇烦躁地抠了抠耳朵,不耐烦地说:“你好烦啊。”说罢他竟将手中一把刀扔出,直击蓝成瑾,莫琳迪忙抛出钢管,可没想到这是声东击西,当她的注意力在蓝成瑾身上时,维奇已经冲了过去,直接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胸口。   钢管和刀在空中擦碰,发出哐当的声响,与此同时,莫琳迪受击直接撞在了脚手架边,架子受到撞击,眼看就要倒下。   莫琳迪全身疼痛,来不及反应,但架子没有压下,被一个人扶住了。   只见蓝成瑾死死握住架杆,她没什么力量,被脚手架压得跪了下来。   “成瑾?”   “你没事吧?”蓝成瑾以虚弱的身体为支架,为莫琳迪拼死挡下这致命一击,她明明还在生病,全身无力,却死死顶着几十斤的脚手架,哪怕被压弯腰也要硬扛。   “成瑾……”莫琳迪想要起身,每次都失败,胸腔疼得抽走了她所有力气,根本无法动弹。维奇的腿部力量向来很强,这一脚恐怕踢断了莫琳迪的胸骨。   莫琳迪因内脏受伤嘴角缓缓流出了血,各处的伤口也裂开,身上到处都是血。蓝成瑾汗水浸湿全身,微红的眼角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只是深深望着莫琳迪,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两人艰难地对视着,维奇抹了抹眼睛,看热闹般蹲在地上望着二人:“啧啧,看你们这么辛苦,要不我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日后我一定将你大卸八块。”即便到了生死瞬间,莫琳迪依然气场不弱,伤她没事,动蓝成瑾就不行。   “好,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不是要护她吗,我现在就一刀一刀地剐死她,让你痛苦。”维奇说着将刀在手中转了两圈,最后握住刀柄削向蓝成瑾。   莫琳迪瞳孔瞪大,不知哪来的力量,突破人体极限,撑起身体去扶脚手架,她想拉过蓝成瑾,可身体拖了后腿,她速度不及维奇,刀尖在她眼前落向蓝成瑾。   不要!不要!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叫喊,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的手想去碰蓝成瑾,咫尺之遥,却怎么都够不着,而蓝成瑾却唇角含笑,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能死在莫琳迪身边,也算没什么遗憾了,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啊!!”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一声惨叫,维奇的刀落在了地上,蓝成瑾睁开双眼,莫琳迪也惊讶不已,她们纷纷抬眼看去,只见余可寻捏着一把飞刀,站在不远处。   她扎着马尾,短款夹克下,隐隐可见腰间的刀鞘,平底马丁靴搭配着黑裤,俨然一副作战状态。高挑纤长的身材,将女人的英姿和风情,完美地融合,她冷艳的眼神,落在维奇身上,飞刀的刀柄在食指转动,她带了两把刀,第一把插进了维奇的手心。   “阿余,你……”维奇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望着被刺穿的手掌,鲜血淋淋。他忍着剧痛,生生地拔下,眼眶撑出血丝,生气失望之余还有些难过,“你是来要我命的吗?”   他从来没想过,余可寻会对自己下手。   趁着维奇注意力都在余可寻身上,莫琳迪忍痛推开脚手架,蓝成瑾歪歪倒倒地险些倒下,被她扶住。   “你怎么样?成瑾?”莫琳迪轻抚她的额头,好烫!   从蓝成瑾进来,她就发现不对劲,果然是身体不适。   蓝成瑾只是摇头,开始有些畏寒,人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莫琳迪不顾疼痛,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揽了过来:“有我在,没事的。”   维奇手持单刀,余可寻捏住飞刀,两人形成了对峙。   “阿余,为什么?”此刻,维奇疼的是心,不是伤,这把飞刀刺得是他的心脏。   “你伤害我的伙伴,你说为什么?”   “你的伙伴?她们?”维奇指向旁边的二人,捶打自己胸膛,咆哮:“那我算什么?”   余可寻目光柔和了几分,平静回答:“你也是我曾经的伙伴。”   “曾经?呵呵,所以你要为了新伙伴杀我?”   “我不会杀你,但你要伏法。”   “哈哈哈哈哈,伏法?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余可寻,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在这跟我说遵纪守法的世纪大笑话呢?”   “我是专业特工,你是职业杀手,我是守法公民,你是为非作歹。”一句话,余可寻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她手上没沾过血,但维奇在各个国家杀人如麻,为组织铲除异己,不能再放任其作恶下去。   死,就是她对这个伙伴最好的回报。就算他救过自己,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也注定了这条路必将终结。   从她走向萧长盈的那一刻起,BR这些人都变得微不足道。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下的决心,只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现在要被棋子要反噬了。   维奇难以置信地摇头:“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不想再当工具,因为我有了软肋,有软肋的人也不适合再待在BR。”余可寻说这句话时,看了一眼莫琳迪,这何尝不是一种暗示,两人相视一看,莫琳迪心领神会,经此一役,她是另有想法。   这也是余可寻第一次表明要脱离组织的态度。   “软肋?”维奇低头,继而反应过来:“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动情了是不是?”   “是。”余可寻毫不避讳地回答,“我愿意为喜欢的人付出所有。”   “愚蠢,你们一个个都这样,Qing不会放过你们的!”维奇激动地指向余可寻,他无法理解她们对同性的感情,尤其余可寻,明明他们一直受训,从小接受熏陶,为什么还这样?   难道他们不是应该以BR为信仰吗?何况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余可寻。   他不能接受。   “我早该杀了萧长盈,杀了她们!”维奇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他引余可寻过来,不是为了刀刃相向,不是为了被告知最亲近的伙伴已经与自己渐行渐远。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的!   他忽然从腰间拔出qiang,对向莫琳迪,余可寻见状,忙甩出飞刀,可维奇早有戒备,将手中刀用力甩出,两人刀碰撞一起,同时落在了地上。   余可寻迅速跑动,过来夺qiang,但维奇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地上这二人,他是假招,为了吸引余可寻过来。   因为他发现有人靠近,提前洞察到了危险。   他本就听力惊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一般人没有余可寻的身手,让自己无法辨别,所以他知道自己被团团包围了。   他了解余可寻的招式,破解了她的招式,几次交锋后,他再次以蓝莫二人为诱,分散余可寻的注意力,趁其不备,将qiang口对上了她的太阳穴。   紧接着,由春晖率领警队五人突击小队用绳索从楼顶直接飞落而下,举qiang包围了维奇。   “师父!”春晖紧张不已,莫琳迪抬抬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你竟然联合警察来抓我,你知道我最痛恨警察了,是不是想见我大开杀戒,嗯?”维奇环住余可寻脖子,整个人挡在她身后,食指放在扳机上,慢慢移动。   “你今天跑不掉的。”余可寻和莫琳迪这行为都有叛变迹象,如果被Qing以及上边人知道,可能会招来其他杀手,所以必须在这灭了维奇。   “是吗?他们能破我留下的陷阱,还知道避开炸dan,也是你教的?”   余可寻不语,她知道应该都是章羽凝安排的,光靠这几名警察,办不到,除了现在几人,恐怕外围还有蝴蝶庄园的人。   “没想到,我会死在自己人手里,不过无妨,因为我一定会拉垫背的,你就暂时护送我离开吧,我看他们谁敢靠近。”维奇拉着余可寻走向墙边的升降机,这里外层被绿网围着,如果想狙击是很难的,这是他安排好的逃跑路线,刚从四楼下到二楼,他就掏出遥控器,按下开关。   原本该爆炸的四楼,毫无动静。   他又按了其他键,所有设定的炸dan,都失去了作用。   “你别白费心机了,遥控炸dan的弊端,你应该很清楚吧,几台屏蔽仪就能让遥控失效。”   “你!”维奇没想到余可寻连这个都想到了,这些应该都是章羽凝的安排,只有她有能力做这些。   两人下到一楼时,警察小队已经跟了过来,四周杂草丛生,凌乱的工地,带着个人质举步艰难,如果是维奇自己其实很好脱身。   没想到,警察小队刚上来,又冲进来十几名西装男,维奇握抢的手紧了紧,掌心的血蹭到了余可寻的左颚,藏在人后的萧长盈,以为她受伤了,忙拨开人群,走上前,呼喝道:“放了她,饶你条狗命!”   听到声音,维奇转过身,以余可寻为屏障,对着萧长盈。   “长盈?”余可寻没想到她会到场,不是说好了不通知她吗?章羽凝怎么还有时间去告诉萧长盈?   太危险了,她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三小姐也来了,可真是声势浩荡啊。”维奇说着将余可寻拥得更紧了,他靠在她耳边说:“你想我死,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余可寻眉头蹙了蹙:“你不该动萧长盈和她身边的人,告诉我,这是谁的命令。”   “告诉你,我今天就能活命了?”   “我可以求情。”   “你别哄我了,我们本来就是亡命徒,你有母亲我没有,死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恐惧的事。”   两人低头耳语,让萧长盈震怒不已,维奇把她抱得这么紧,难道不是一种冒犯吗?她紧了紧拳头,看向顶楼。   顶楼的狙ji手接到示意,开始瞄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蓝成瑾吗?”维奇抵着余可寻的头,咧嘴笑道:“因为她说你坏话,她在萧长盈跟前嚼舌根,这个女人太讨厌了,所以我想让她闭嘴。”   “你是为了我?”余可寻惊讶地反问。   “我怕你在萧长盈身边潜伏受阻,想替你排除障碍。”   “那许朝华的死呢?”   “那是Qing的命令,我也没办法,莫琳迪就是个传话筒而已,可Qing总是很重视她。凭什么让一名靠组织上位的警察凌驾我们之上?这些年我们卖命得到了什么,尤其你,假死、跳海、屡次受伤,可Qing都看不见。”   “你到底想说什么?”余可寻无法理解他的思维。   “我想让你上位替代莫琳迪,警察跟我势不两立,我不想被她管着,正好她阻碍我,就趁机一起杀了她们,给你一绝永患。”   “我不用你多管闲事,你不该这么想,如果你不这么做,事情也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余可寻有些心软,她知道维奇在意自己,没想到会为自己杀这么多没必要杀的人,把自己逼上绝路。   “阿余,只有你上去了,才不用总在危险的一线执行任务。我真的无法理解Qing,为什么情愿用外人,也不让你上去,明明你才是她的……”眼见维奇就要说出惊天秘密,他却发现有个红点在自己手臂上移动。   狙ji手位置暴露得很明显,在右上方三点钟方向,只是红点从自己手上移走了,最后瞄准的目标竟是余可寻。   维奇立马嗅到不对劲,用力推走余可寻,举qiang向狙ji手位置射去,与此同时,其他人揪准时机,纷纷扣动扳机。   只听见无数qiang声响起,维奇的身体破了十几个洞,而余可寻毫发无伤。她转身望着维奇,唇口微张,眸间透着难以言说的悲恸,望着僵硬跪地的维奇,她冲过去扶着,捂着他鲜血直流的伤口,可qiang伤太多了。   维奇的身体像漏了个洞,血从各处喷涌而出。   “余……”维奇撑着最后一口气,还想说点什么,余可寻耳朵凑过去,听见他用气语说着:“Qing是你,你……”   终究还是没能说完,他就直挺挺地倒下了,血蹭得余可寻身体到处都是,地面也弥漫着鲜红。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哦,马上一些幕后力量和一些小秘密要被带出来了   不过维奇就是个小虾米而已……   大家记得多给我评论哦,评论越多,更新动力越强,(づ ̄ 3 ̄)づ 第39章 狂风暴雨   维奇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人质,手持危险qiang械,与警方对峙被击毙,莫警司以身涉险,诱敌深入,最后身负重伤,成功破除9.14凶杀案,再记一功。   这是对外报道的案件说辞,与事实大相径庭。   莫琳迪胸骨断裂,四处刀伤加一处子dan擦伤,当天就被送进了军部医院,而蓝成瑾则是被章羽凝接走,去了萧氏医院。   两人分离时,蓝成瑾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但她还是死死拽着莫琳迪的衣角。   碍于太多人在场,莫琳迪只能依依不舍地放手。   几方人散去后,余可寻没有回蝴蝶庄园,而是等尘埃落定后,摸进了军部医院。   病房门口有两名警员守着,警方有些后怕,特地派人轮岗保护莫琳迪。   在这种地方没必要偷偷摸摸,余可寻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声称自己过来探病。警员没有为难,先去通报一声,随后放了她进去。   这是外科特级病房,专为军警高层而设,这是莫琳迪从警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以前的小伤都不及这次重创,尤其胸骨断裂,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余可寻找来,她不奇怪,她俩是该好好聊聊了。   “没想到你会为了成瑾故意示弱,不惜放下身段假装被绑架。”   莫琳迪面无血色,眼皮抬了抬,淡定回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维奇的实力确实在我之上。”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是为了消除蓝成瑾在萧长盈那边的疑虑才这样做的。   “无妨,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余可寻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直切主题:“我有些事想问你。”   “这么快就来跟我要人情了?”   “你也知道你欠我人情?”   莫琳迪支了支身体,半躺着,轻笑:“你救了成瑾两次,我是要还你人情,但你也只能提两个问题。”   “难道我不是也救了你?”   “救我,我也不会记你人情,我是你上级,难道你救我不是应该吗?还是说你想公然叛变,跟Qing作对?”莫琳迪的防线虽然动摇,但还是留了余地,毕竟暂时还不能绝了自己所有后路。   意料之中,余可寻坐直身体,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同期毕业五个人,还剩三个,你觉得Qing会不会把他们一起派过来?他们三比维奇还残忍,可以说毫无人性,只听命令,维奇对我还有着成长情、帮扶情,他们可没有。”   莫琳迪冷哼,她哪里会被余可寻吓住?   “杀成瑾从来都不是Qing的意思,这次事情闹成这样,也是因为维奇自作主张,如果他们三个真的被派来,按照从属级别,依旧在我之下,你们这些特工,不过就是执行工具而已。”   “维奇的教训你还没吃够?他们根本不在乎多杀一个人,事情闹成这样,Qing之后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你?你我都犯了自相残杀的大忌,破坏了Qing定的规则,或许随时会成为下一个维奇。”   莫琳迪咬肌紧绷,表情微变,但还是说:“你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我不喜欢欠人情,两个问题,现在就问,问完走人。”   这些事她需要好好捋捋,现在跟余可寻磨嘴皮子没必要,当然经此一役,两人倒比以前交流多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余可寻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我想知道Qing的真实身份。?”她隐隐感觉维奇临死前想告诉自己真相,无奈没说完就断气了,Qing是你的……你的什么?余可寻耳边一直萦绕着这句话,还有维奇的种种意难平。   他为什么说她才是自己人,为什么这么替自己忿忿不平?   Qing太神秘了,从她接受特训开始,就从教官口中经常听到这个名字。组织相关的管理规定和一些行动都是Qing在指挥,这人即使不是幕后BOSS,也绝对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可维奇为什么看起来好像见过Qing呢?   “你觉得我见过她?”莫琳迪反问。   “她?他?哪个TA?”余可寻在问性别,她连Qing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国人,这个代号就像个虚拟人物,一直活在对话和指令中。   “我只知道Qing是个女人,听过她的声音,没见过人。”   “连你都没见过她?”   莫琳迪点头,她曾和Qing见过,本以为会见到庐山真面目,但没想到见面地点是在一辆林肯车,她坐前排,Qing在后座,中间挡着隔板。   也是那时候,莫琳迪才知道Qing是个女人。   “她口音不太纯正,应该不是琉璃岛人。”莫琳迪确认那天的交谈没有变声,如果用了变声器,肯定不是那个腔调。   连莫琳迪都没见过Qing,神秘指数这么高,可见她身份很特殊,或许就是怕被人见到真面目,才一直躲在背后指挥,可是她在BR学院,也从没见过这人出现。   “大概多大年纪能听出来么?”   莫琳迪不由得一笑:“难道年轻人能驾驭得了这么庞大的机构?她应该大过我,估摸得有四十以上。”她记得Qing说话气息平稳,就是有点烟嗓,给人一股浓浓的沧桑感。   “维奇死之前想告诉我关于Qing的事,为什么我感觉他知道什么?”   “他在米国参加过暗中保护Qing的任务,可能真的见过也说不定。”莫琳迪感觉有些疲惫,全身到处都痛,胸骨断裂让她每说一句话都疼痛难当,她沉重地呼出一口气,说:“第二个问题。”   余可寻顿了顿,感觉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   “第二个问题,你们让我去蝴蝶庄园的密室到底找什么?不要再打着找火灾真相的幌子,我不傻,也知道火灾另有隐情,萧长盈或许知道真相,但她绝不可能是凶手。”这是余可寻一直以来最疑惑的事,本来她想问关于莫琳迪的事,可被限制了两个问题只得作舍弃。   她知道莫琳迪的口风很紧,能愿意用蓝成瑾来还人情,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说,余可寻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这个问题,问到了BR的核心。   莫琳迪知道余可寻是一匹野马,总有一天会脱缰,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她这么快自己就理清了思路。   智慧超群的特工,向来不好管,不知道Qing为什么这么放心把余可寻二次放回,莫琳迪觉得这是一招险棋,现在看来,余可寻誓要站在萧长盈阵营,彻底要反叛了。   Qing这么器重她,会怎么收场呢?   见莫琳迪不说话,余可寻又说:“怎么?刚还说要还人情,这会又后悔了?”   “不是后悔,是你这两个问题太具杀伤力。”   “所以才来问你,问别人有什么意义,我也无从可问,BR高层太隐秘,我人微言轻,地位低下,无法得知。”   莫琳迪有些犹豫,可想到蓝成瑾为自己临危不惧的样子,又妥协了。   能让她妥协的,违背原则的只有蓝成瑾。   “你也高看我了,虽然我在中层,但知道的也很浅。据说蝴蝶庄园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应该就在某个密室里面,具体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莫琳迪没有说谎,火灾是个幌子,寻找蝴蝶庄园的秘密才是重点。   至于到底找什么,莫琳迪曾经问过Qing,引来一顿痛批。这仿佛是Qing那边不能触及的话题,她迟迟得不到结果,也有些急。   所以这件事后,Qing一定会联系她,甚至会出现。   “我相信你,你有办法联系Qing吧,我想见见她。”余可寻想试着主动出击,Qing这双无形的大手,掌控着一切,实在让她不安。   必要时,她甚至想直接授命Qing,去找那个秘密,与其七拐八绕,不如跳过中间环节。如果Qing愿意见自己,那一切就好办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揭开这个神秘者的面纱。   “你这个级别,恐怕没资格见她。”   “你可以对她实话实说,她如果真的急于寻找蝴蝶庄园的秘密,只有我能办到不是吗?庄园坚硬如堡垒,层层安防,几十名持qiang保安,每晚都有人巡视,就算派人强攻,你们也拿不下。”余可寻不知道Qing要找什么,但不外乎就是关乎财富或者生死存亡的东西,洞察到她的目的,就好办多了。   只是余可寻很疑惑,萧长盈知不知道这个秘密存在,她守护在蝴蝶庄园也是为了这个吗?   总觉得萧长盈深藏不露,好像知道很多,又什么都不表露。余可寻至今都不清楚萧长盈的实力,她就像一团迷雾,就算站在明处,也让人看不清。   Qing和萧长盈,是否认识呢?   “我试试吧,但结果难测,你别过于乐观,发生这件事,你我都是泥菩萨过江,都好自为之吧。”莫琳迪抬手挥了挥,开始下逐客令,她也说累了,需要休息,更需要静下心来思考。   余可寻没再追问,只是站起身,深深望着她:“既然儿子已经走了,何必把自己束缚在牢笼中,不如就此脱离BR吧,只有这样,你跟成瑾才有未来。”   莫琳迪愕然抬头,眸间尽是惊讶,随后面色一沉,多年未愈的心伤被勾起,这件事鲜为人知,余可寻怎么知道的?   儿子早已被销户,曾经所有的档案也都被销毁了,任何地方都应该查无此人才对。   她低估了余可寻,她再次被余可寻的能耐惊到。   “其实你应该学着走出过去的阴霾,去迎接阳光,你的光已经出现了,不要再让她熄灭,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留下这句攻心之语,余可寻在莫琳迪的震惊和伤感中离开了。   莫琳迪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耳边仿佛传来儿子的呼救:妈妈,救我   过去就像被诅咒的噩梦,缠绕在心头,每每想到遍体鳞伤。   池念给的秘密档案显示,莫琳迪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十岁那年得了罕见肿瘤,之后这孩子所有的就医记录甚至身份信息都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生过。   奇怪的是,莫琳迪一直是未婚状态,从没听说她结过婚,也没有查到孩子父亲是谁。有传言说儿子是福利院收养来的,也有人说是莫琳迪未婚先孕偷偷生了孩子,众说纷纭。   当年,莫琳迪还只是个小副署长,也是儿子消失后,她开始频繁立功,屡破奇案,成了功勋卓著的警界传奇。   至此,她扶摇直上,仕途平坦,短短五年就升到部级,两年后又趁老警司退休,直接一跃而上,稳坐警部大佬的交椅。   资料只查到这些,余可寻猜想,莫琳迪当初能高升不仅在于她立的功劳,还有人背后打通上下关系,提拔了她。背后的势力,应该就是现在的BR,操控者很可能就是Qing。   至于那孩子,应该是死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促使莫琳迪接受BR帮助,迅速上位?这依旧是个迷。   好像查到了重要线索,又好像什么都没问出,眼前依旧疑云重重。   余可寻只希望,Qing能尽快出现。   电话快被章羽凝打爆,信息也有无数条,都说萧长盈在疯狂找自己。   距上次见面已经是打晕她的时候了,余可寻浏览了一遍未读信息,都是章羽凝发的,没有一条是萧长盈。   想找自己,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么?余可寻无视那些催命电话,骑着摩托向萧氏医院开去。可是到了医院,才发现蓝成瑾已经被转走,据说被接回蝴蝶庄园疗养了。   做完全身检查,没有大碍,只是寻常发烧,萧长盈就命人把她接了回去。   毕竟闹这么大,蓝成瑾也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没有哪里比蝴蝶庄园更安全的。   这下,不想回也得回了。   余可寻其实也一身伤,她的每个问题还没有治愈就溜了。骨折没养好,这次丢飞刀的时候明显比平时力弱了许多。胃病也没调理,时不时都会有抽痛感。   很奇怪,紧张的交锋过去后,身体的警报就开始响了,尤其回到蝴蝶庄园的那一刻,所有的不适感都开始趁虚而入。   她打算吃点胃药,晚上有空就去挂个水,至于骨折,没什么办法能痊愈,只能多喝点排骨汤或者吃点钙片吧?反正她也没指望恢复如初,只是手上力量的减弱,让她多少有些受打击。   她属于左右开弓的选手,不管做什么,两边力量都持平,现在左手被折了一半的杀伤力,她终于有点想配合康复理疗了。   推开诊疗室的门,里面安安静静,连护士和助理医生都没见着。   不是说蓝成瑾被接回来了么,怎么没人呢?   再看这里的布置,原本结构是两层楼,二楼是康养区和检查区,专门用来体检和挂水养病,一层是诊疗室和药房,规模虽不大,设备和药品都跟萧氏医院规格相同。   但现在,诊疗所的布局完全变了,诊疗区和康养区都合并到了一楼,之前的二楼被改造成了套房卧室,甚至连厨房都有了。   “怎么回事?”余可寻望着楼上一应俱全的居家配置,一头雾水,再看洗浴间和衣橱,那不是自己平时的日用品吗?   哪里不对劲?余可寻觉得有诈,楼上本来的铝合金窗户也被换成了封闭的玻璃立面,能看到外面却打不开,房间也增加了换气系统,保持室内空气新鲜。   糟糕!余可寻从楼梯冲下,只见大门已经轰然关上,随后听见隐隐的锁口声,窗边电动铁栏也重重落下。   她没来得及跑,就被这宛如牢笼般的房间困住了。   这一幕,像极了她曾经跳崖前,猝不及防地跌落陷阱。   这是什么意思?!   余可寻双拳紧握,催自己回来就是为了关住自己吗?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萧长盈!   她讨厌这样,开始用椅子砸玻璃,试图用各种方法破窗。   “别做困兽之斗了。”窗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竟是容安琪。   隔着牢门般的窗户,她洋洋得意地望着余可寻:“长盈让你老老实实在里面待几天。”   “有事可以按可视对讲机,每餐会有人给你送,你想自己做也可以随便点什么食材,每天都有四个人在外面站岗保护你,知足吧,你这配置,可高过这里每个人呢。”   余可寻冷眼看她:“是你的主意?”   对容安琪的感觉很奇怪,她存在感似乎不高,可总会突然冒出来。平时执行任务,讨论对策时,萧长盈从来不让她参加,可在萧氏又是个重要的存在。   她对自己的敌意,应该是源自对萧长盈的喜欢,从日光岛赛车场故意挤兑自己,到蝴蝶庄园向自己炫耀和萧长盈的亲密,无不暗戳戳地向自己宣战。   如果说开始其他人对自己的不友好是因为抵触不安因素,容安琪就是夹杂着私怨和嫉妒。   但现在蝴蝶庄园出了这么多事,自己的立场还不够坚决吗?萧长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余可寻一拳打在玻璃上,牢固的防dan材质,连震动都没有。   容安琪的声音都是通过传声器发出的,就像警察审讯犯人那般,能对话,却无法接触。   “长盈在哪,我要见她。”余可寻很清楚,这么大阵仗一定是萧长盈的命令,容安琪没那个能耐,就算吹枕边风她也不够格。   她充其量来凑个热闹,挖苦炫耀而已。   容安琪挑眉笑笑,微微抬头,只见墙壁悬挂的液晶突然开了,萧长盈出现在里面。   场景是书房,她又是握着烟杆的招牌动作,映到镜头下,萧长盈多了几分性感和魅惑,很像西方老电影里的女星,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那双丹凤眉眼,透着东方女性的风情,幽深的蓝眸,倒映着无边的神秘。   她好像洞察一切,对所有人和事都了若指掌,谁都飞不出她的五指山。   余可寻怒气冲冲地走到电视前,指着她问道:“萧长盈!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长盈眯眼深吸一口烟,笑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想让你安安稳稳养个身体,不要到处乱走。”   “让我养身体?”余可寻气笑:“您为了让我养身体可真是煞费苦心呢,把整个诊疗室变成一座巨型牢笼,以前关我两次还不够是吧?”   “你现在和成瑾一样危险,待在庄里会安全些,只要你按照医嘱,每天自己吃药,打点滴,养好身体,我自然放你出来。”   “一口一个为我好,让我养身体,就用这种方式?”   “这对你是最好的方式,谁让你本事那么大,没人拦得住?你以为花一天改造这里是容易做到的么?大家不吃饭不睡觉都在为你劳心劳力,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余可寻抚着心口,只觉得心脏快被气得骤停,火气蹭蹭地上冒。她孤身前往,带着对维奇的愧疚和不忍,替许朝华报了仇,帮蓝成瑾脱险,就得来这个下场?   她以为和萧长盈能够心平气和地聊天了,能坐下来好好谈后面的计划了。   没想到,得来的是禁锢。   萧长盈的行为勾起了余可寻的反叛之心,越用强权和手段压她,她越是容易被激发能力。   她不信,自己破不了这个局。   “那你可让你的人小心点,不要给我任何机会,否则我逃出去……”余可寻气得牙痒痒,拳头勒得咯咯作响。   “否则怎样?”萧长盈嘴角勾了勾,继而笑意忽然消失:“再过来把我打晕一次?”   余可寻愣了几秒,顿时明白了:“你报复我?”   “哼,既然你那么排斥我,那以后我们就这样通话好了,你够不着我,我也碰不到你,不是挺好?”萧长盈语气竟然有些傲娇和负气。   “萧长盈,你幼不幼稚?”余可寻简直无语至极,她在跟自己闹脾气吗?   不可能,为这么小的事就关住自己,不是萧长盈的作风。   萧长盈闷闷地抽烟不说话,余可寻嗔怪的眼神瞪着她,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像舍不得挂视频的异地情侣,带着别扭的小情绪,又好似暗潮汹涌地在交锋。   最后还是萧长盈先开口了:“先这样吧,你老老实实地调养,我很快就放你出来,有什么需要跟机器人说,什么都能替你干。”   “机器人?”余可寻刚问完,一台约1.2米的智能机器人驶了过来,用着机械语言说:“主人主人你好,我叫壮壮,24小时为您服务,我可以……”   余可寻听到机器人的自我介绍,气不打一处来,抬脚直接将壮壮踢飞,更可怕的是,这一脚竟将机器人踢到了窗户,它瞬间粉身碎骨。   从没见过余可寻出脚,这么大的杀伤力让屏幕中的萧长盈都为之震惊。   余可寻望着萧长盈,眼中透着倔强孤傲:“萧长盈,你休想让我如你所愿,不要以为这里能困住我。”   “那你就试试。”说罢,萧长盈直接关了自己视频。   书房里,她深呼一口气,挥挥手,让章羽凝拿走摄像头。   这个女人战斗力实在恐怖,章羽凝庆幸当初自己没被她酒瓶砸死,也能明白为什么维奇能一脚踢断莫琳迪的胸骨了。   他们到底经受了什么非人的训练,才能把腿部力量练这么强?   “我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别惹她。”章羽凝低头嘀咕了几句。   萧长盈望着显示器,余可寻正在怒砸药柜,这次她真的很生气。   “我的药……”章羽凝肉疼,都是精心挑选的好药,她转头看向萧长盈:“三小姐,要不我再去劝劝她,都是钱买的,都是进口药啊。”   萧长盈望着她大发雷霆,目光依旧柔和,甚至饶有笑意:“让她砸吧,她现在心里有气,发出来就好了,砸了多少明天全部换新。”   “那她要是明天又砸呢?”   “那就再换,我是换不起还是怎么着?蝴蝶庄园经济危机了吗?”   “当然不是。”章羽凝耸耸肩,轻声喃喃:“您要宠着惯着我也没办法,反正钱也不是我出。”   这一砸就是几十万,那台壮壮机器人更要上百万,三小姐为了余可寻可真是眼睛眨都不眨啊,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只观不语就好,章羽凝悻悻想道。   “没想到余可寻的脾气这么大,这样下去还不得把那座楼给拆了。”容安琪望着屏幕走了进来,她端着一盆果切放在萧长盈身边:“吃点水果吧。”   看到容安琪过来,萧长盈按下遥控器,关掉了监控,示意章羽凝出去。   “把门带上。”她又面无表情地交待了一句。   章羽凝点头,觉得有点奇怪,前一刻萧长盈还对着余可寻的画面温柔如许,哪怕看到自己的用心被践踏也不生气,但这一秒低气压就迅速弥漫,好似有雷霆震怒要发。   她默默地退出了,不知道她俩独处是要干嘛?打情骂俏吗?章羽凝不觉得萧长盈喜欢容安琪,她那双眼睛一直只为余可寻停留,总觉得气氛怪异,还是先走为妙。   “长盈,这次我们也算大获全胜,但还是要堤防下一轮攻势,Qing很可能会派出剩下三位特工过来,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萧长盈默默抽烟不说话,她表情平和,气场已然冷却。   容安琪有些心虚,还是强撑笑意:“可寻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日夜看着,你可以放心。”   抽完最后一口烟,萧长盈将烟头取出,对着烟灰缸敲了敲烟杆,随后才放下。她抬头看向容安琪,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她身边,忽然扬手就是一巴掌,将容安琪打倒在地,嘴角出血。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萧长盈。   “不用这么讶异,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吧?”萧长盈甩了甩手,感到掌心热乎乎地发疼,这一下她用了八成力气。   容安琪不敢吱声,一脸委屈。   她能猜到萧长盈会秋后算账,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愤怒,会对自己出手,这么多年的情谊,不及一个余可寻。   自己算什么,不管付出多少,都不会引起她的关注,都不会惹来一丝爱意。   什么都没有,容安琪悲伤的泪水,滴答而下。   可萧长盈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依旧怒不可遏,指着她厉声喝道:“你的qiang应该瞄准的是维奇,而不是阿寻!”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你们能相信这章我磨磨唧唧地写了一天,所以就不拆成两章了   惊讶不?!三小姐身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每个配角都有故事和不同的结局   大家要多多评论哦,多给我点动力! 第40章 笼中囚鸟   萧长盈并非无人可用,而是容安琪行动方便,派出去执行任务更容易掌控。她没想到连这只金丝雀都会临危抗命。   如果不是自己也在场,看到红外瞄准到余可寻头上,她都不知道容安琪对自己也存二心。   容安琪眼含泪水,望着萧长盈痛心地说:“你真以为我会杀她吗?”   “多好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维奇念在过去的情分,拉开阿寻,你那颗子dan是不是打算爆她的头?”   “是,我承认我嫉妒她,她跟你才认识多久,我们又相交了多久,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变了。”   “这么说你承认了?”   “我承认我恨她占据了你的心!”容安琪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压在心底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但我从来没想过真的杀她,哪怕在心里预演过,哪怕过过瘾瞄准她一次,可我不会扣动扳机的,长盈。”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萧长盈转过身,连看都不愿意看她。   “呵,我们几个,你又真正相信过谁呢,为你出生入死的许朝华,为你出谋划策打点一切的蓝成瑾,为你处理公关解决麻烦的我,甚至甘愿为你当ju击手,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我们的真心换来都是你的疑心重重。”容安琪说话时,心里阵阵抽痛,就算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无法逃避。   萧长盈唇口抿了抿,表情略显沉重。的确,大火过后,她没法再相信别人,何况蝴蝶庄园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她更没打算让任何人牵扯进来。   容安琪深吸一口气,索性把心里话都说完:“我知道如果余可寻死了你会很难过,我也知道她对你影响有多大,根本不会真的杀她,毕竟她是我们学院成立以来,综合能力最强的特工,只有她能守护你,保护你,帮你对付BR和Qing。”   技不如人,容安琪认了,谁让她是另一批不合格的学员?论实力,她和余可寻相差甚远,连伏击都能被人轻易判断出方位。   在这些厉害的角色面前,她真的微不足道。   低微的人,不配拥有幸福,更不该奢望爱吧。就算改头换面,逃离BR的掌控,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直到遇见萧长盈。   她那么努力,日夜研究公关策略,也没落下曾经学过的功夫和qiang法,就是为了能够为萧长盈多做一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真的以为自己有点姿色,会点乐器,偶尔陪萧长盈打打球,骑骑马,就和别人不同。她真以为能够放肆地叫一声长盈,地位就有所不同。   她做再多,都不及余可寻一句话。   容安琪的楚楚可怜,没让萧长盈动容。萧长盈的情感防备很重,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甚至爱情,她都死死控制着,不让自己投入,她不想被情这把双刃剑,伤到。   多情善良的人,要假装冷血无情,很辛苦。   可控制情,太难了,尤其爱情,面对余可寻,她时常觉得束手无策。   “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萧长盈的底线不容触碰,容安琪这一行为几乎抹杀了她曾经做过的所有事。   容安琪没再卑微地乞求原谅,而是眼神坚定,暗下决心,要向萧长盈证明自己。   “长盈,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是谁。”丢下这句话,容安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离开了书房。   萧长盈按了按额头,看了眼微红的掌心,轻叹一口气。   回到卧室密室,她将抽屉中池念给自己的档案袋拆封了。池念的斤两多重,看看里面内容就知道。   萧长盈抽出里面的两张纸,上下仔细浏览了一遍内容,嘴角轻轻扬起。多数都是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只有一条有用,那就是关于Qing的。   里面没有写明她的掩藏身份是什么,倒点出了Qing的职业。   “生物学家……”萧长盈喃喃自语,望着那页纸发呆。   一名生物学家,创造了庞大的特工系统,运筹帷幄,制定规则管理这些亡命之徒,真是令人震惊。   她怎么会是生物学家呢?   萧长盈将这页折起,放在玻璃瓶,移开手边的笔筒,下边是个深不见底的圆洞。瓶子丢下去后,响起丝丝擦碰声,很快恢复安静,就像石子丢进湖里,咕咚之后,波纹尽失。   自从被关,余可寻每天都会把一楼砸个稀巴烂,离谱的是,她每次一觉醒来,楼下又一切如新。   她睡觉不可能那么死,连有人进来清扫换药品都不知道。于是她开始装睡,但没等到来人就失去意识,后来她就直接不睡,熬鹰似地耗着,可不知不觉自己又睡着了。   余可寻顿时觉得自己又是被迷晕的,可是被关的这几天,食物都是窗口递进来,她一口没吃,其他时候连门都没开过。   这栋楼,她检查过了,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窗户已经被封死,靠人力不可能破开。   为了反抗,余可寻不吃不喝,更别说吃药挂水了,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中的迷药?   室内但凡有监控的地方都被她砸了,如果还有漏网之鱼,那可能就是藏在深处的针孔摄像头了。   因为绝食,余可寻有些体力不支,好不容易好转的胃,又开始阴阴地疼起来。她就是要反抗到底,如果萧长盈要看着自己活活饿死,那也是命。   看谁拗得过谁。   只是,她得先想明白,迷药是怎么给自己下的?余可寻环顾四周,开始寻找容易释放气体的仪器,空气净化器是独立的,需要人做手脚才行,那个壮壮已经被自己踢烂,功能尽失,没什么用。   还有什么地方?不用进来就能下药的?   余可寻来回踱步,走到楼梯处,感觉头上阵阵微风吹过。她抬头,新风系统的排风口正在头顶运作。   新风系统的工作原理,是把室外空气引进来,再把房间的不干净气体排出,保持室内的空气质量和鲜氧度。   如果有人从进气口加入迷药,那么被关在里面的她,不出十分钟肯定昏睡。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余可寻本就怒气未消,又发现自己被下药,心情雪上加霜,也加剧了她要出去的决心。   她现在如困在牢笼中的囚鸟,没有自由,她还在等莫琳迪消息,万一Qing有回应,她就会错失良机。   决不能束手就擒。   世上所有的密室杀人案都有漏洞,所有的牢房都有缺陷,这是她在BR学到的理论。她也坚信,只要是人设的圈套,必会百密一疏,没有完美的计划,只有无数破解的方法。   夜晚,余可寻躲进卫生间,用湿毛巾堵住门缝,减少空气流入,随后将浴缸放满水,泡了进去。   她可以水中憋气十五分钟,每次抬头换气10秒就够,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到楼下来人清理。   午夜12点,蝴蝶庄园钟声响起,楼下开始有动静了,她已经换气两次,在水下待了快40分钟。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可能是11:30投放的药,半小时人肯定睡过去了。   余可寻浮出水面,大口喘气,她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脸和头发,蹑手蹑脚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这也确定了一点,二楼没有监控,如果连卧室和卫生间都装针孔,那萧长盈太过分了。   “小心碎玻璃。”   “知道了,你也当心点,药品分类放好,这几天药好像少了呢。”   “谁叫余姐姐每天都不用,现在都是胃药和常用药。”   余可寻站在楼梯口,听着对话,竟然是两个孩子?声音有些熟悉,好像那天在高尔夫球场的男孩。   她不想为难两个孩子,想伺机而动,等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再出去。本以为两人是从大门进来的,没想到收拾完后,他们竟是搬开两块地板,钻了进去。   等余可寻过去查看后才发现,那个通道只够十多岁的孩子走,自己挤都挤不进去。   萧长盈,你可真狠啊!余可寻的逃生之路再次受到阻滞。   但她也发现蝴蝶庄园确实不简单,单单这间房就有地下通道,可见其他地方还藏着多少密道和密室。   她记得诊所一面挨着不夜城酒店建的,共用了同一堵墙,或许排风管是个机会。按照萧长盈个性,地下能做文章,搞不好排风管的设计,也非比寻常。   回到二楼,余可寻拿椅子砸了天花板,里面露出的空间太窄,她又破坏了新风系统出风口,发现那里可容纳一名成年人。   怕里面有残余的迷药气体,余可寻带了条湿毛巾,随即双腿一蹬撑起身体轻松地爬了上去。   里面漆黑一片,她用手机照明灯往前爬了几米,差不多距离时,发现分叉路,一处往上应该能到不夜城的顶楼,还有一处往下,深不见底。   她是从二楼的高度出发的,再往里肯定是地底下。   直觉告诉她,往下别有洞天,或许能发现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躺下,让身体顺着下滑的管道,自然落下。她低估了这条管道,滑行了足足有十五秒,按照这个速度和时间,这地下到底挖了多少米?   中间又蜿蜒曲折了好几次,余可寻都快被绕晕了,感觉快到头时,她双脚蹬开管道出口屏障,无法判断前面是哪里,万一是什么危险境地怎么办?   所以,她在身体滑出后,双手抓住铁皮,发现脚下是正常地面,才缓缓落地。   可刚刚站稳,就感觉有人从背后靠近,余可寻迅速低头转身,横腿扫去,对方预判到她动作,抬脚后退闪躲。   紧接着第二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上来就抬肘下压,余可寻左手挡招,骨折处受力吃痛,让她不自觉地弯下腿,另外一人趁机想来制服她。   余可寻哪里会让他得逞,当即用擒拿手握住那人强有力的前臂,两手有了支撑后,她借右手力量腾空翻身,一条腿踢在那人腹部,继而用攻击踩踏转力至左腿,侧身翻越砸在那人脊柱。   两人受到余可寻腿部全力攻击,一个捂着腹部,一个差点直不起腰。余可寻还想出拳直接将他们制服,就听见有人喝了一声:“住手。”   是萧长盈。   她从幽暗中走来,四周仿佛带着光晕,因为她的出现,照明灯瞬间亮起。余可寻遮眼,看不清四周环境,再看刚刚袭击自己的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里是哪?为什么一切恍如梦境,可萧长盈又是那么的真实。   “阿寻,想见我,哪里需要这么劳心劳力的。”   就在余可寻发懵时,萧长盈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她这才发现自己本就是从浴缸里出来的,没来得及换衣服,连续折腾着找路线,整个人一直紧绷着,全身潮湿,有水有汗。   刚刚跟这两个高手过招,体能已经快到极限,加上不吃不喝没有能量补充,能维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萧长盈!”感觉到不是梦,余可寻气得直接捏主萧长盈的喉咙,“你到底什么意思?”   先关自己,再守株待兔,让人偷袭。   “你搁这玩猫捉耗子呢?把我当猴耍是吗?”余可寻真是愤怒至极,手上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萧长盈只是嘴角弧度拉长,余可寻感觉腰后被冰冷的qiang管对上了。她微微转头,感觉有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   “不要拿qiang指着她,你们都退下吧。”萧长盈下命,身后人没有出声,默默地走了。   等余可寻转身,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长盈满不在乎地牵过她的手,笑道:“你还真舍得掐死我啊?”   “放开我!”余可寻想甩开,萧长盈忽然将她重重一拉,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余可寻竟没能反抗成功,直接跌入她怀里。   “我挺想你的,难道你一点不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评论区的惊喜,给我加更哦   有小可爱说期待三小姐曝光实力,三小姐嘛,高级玩家   该说不说,就是口味有点独特,要么给老婆下药,要么就关笼子 第41章 各怀心思   余可寻并不是虚弱到推不开人,也不是因为身体不适,体能消耗太大而跌倒,而是小看了萧长盈。   她并不是一点功夫不懂,相反手腕力量很强,而且余可寻也不确定她拉自己时是否保留了实力。   “你怎么像只发怒的小老虎,见人就吼呢。”萧长盈眉目含情,对余可寻的怒气和埋怨置若罔闻。   “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萧长盈忽然凑过来脸,笑意浓浓地问道:“你的底线不是我吗?”   “你!”余可寻气到无言,她自问是个驾驭情绪、控制自如的人,可萧长盈一次又一次,弄得她很抓狂,如果是别人,暴打一顿,狠狠教训就完事了。   偏偏她是自己最无法下手的人,并且只能无限纵容。   “萧长盈,我不是容安琪,不是你的金丝雀,想起来玩几下,撩几下,高兴起来说几句好听话,不高兴的时候就丢进笼子里。”余可寻还在试图挣扎,萧长盈把她揽得更紧。   见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萧长盈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公主抱。   “你?!”余可寻连拒绝的力气都没,她确实很疲乏,默默反抗折腾的这几天,几乎耗光了她的精力,一路过来披荆斩棘也累得不行。   尽管肢体上还有些抗拒,可不得不承认,萧长盈的怀抱让她踏实,甚至想睡觉。   “我呢,就是这样的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你要受不了可以离开。”萧长盈边走边说,照明灯跟聚光灯似地随着她步伐移动,身后那些未知的秘密也都渐行渐远。   余可寻听明白了:“你这是变相地赶我走?”   “你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萧长盈走了十几米,来到电梯前,这不是升降式的传统电梯,而是根据设定,平行上移,像极了机场辅助步行的电动平梯。   余可寻看似在跟萧长盈平和地对话,其实在认真地感应四周环境,甚至在脑海中描摹两人行走的路线和电梯移动的方位。   “你可以直接说,非要用这种方式么?”密封的电梯空间,像个玻璃盒子,移动时能见到周围星星点点的光亮,若远若近。   她感觉自己身陷深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辨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出入口和尽头在哪。   电梯走了约15秒,最后的一段感觉在过桥,因为玻璃缝隙有风吹过,还能闻见隐隐的海水味,像在海底行走似的。   萧长盈看向怀里的余可寻,若有笑意:“我让你走你就走了吗?”   “你还是想赶我走?我连维奇都帮你除了,你还是觉得我居心叵测想害你?”   萧长盈微微低头,几乎快靠近余可寻的唇,眸间生光,眉眼生媚:“我怕你爱上我。”   余可寻闭眼躲避,又来……   她对自己说,不要当真,这是萧长盈惯用把戏,一直都是口无遮拦,随时随地开撩,不分场合,不分时段。   可萧长盈说的何尝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深深地爱上,余可寻又怎么会在困难重重下,在萧长盈屡次刁难下,还这么隐忍。   她很清醒,两人之间的种种不可能。   她也很清楚,萧长盈这种人,不会让任何人走进心底。   萧长盈那个深不见底的内心,就如刚刚误闯的地方,密不透风,令人窒息,透着未知的压抑和逼迫感。   余可寻是那种越是逆境越容易激发潜能的人,眼前迷雾环绕,她更会毅然决然地向前,萧长盈为什么总想推开自己?她不明白。   “你不要试图赶我走,我说过我要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只会一无所获,而且我这人恶趣味很多,你受得了你就待着。”   “那我还真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我说过,你关不住我,现在也一样,你叫不动我做什么,除非你取消我进出庄园的权利,彻底将我驱逐出去,否则我就待在你身边,而且就算你将我赶走,我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做一些事,到时候你更加管不了。”   “哦,也是。”萧长盈轻描淡写地敷衍式回答,电梯到了,她抱着余可寻开始走楼梯。   每走一步,前面的灯都会自动打开。余可寻发现两边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人行走,没多会,尽头的门自动开了。   暖黄柔和的灯光映入眼帘,余可寻惊讶地发现,这里是别墅楼的书房,入口是落地书柜的柜门。   回头看已经关闭的书柜,外面堆放的几层书,丝毫看不出这里是一条密道,确切地说是一座庞大的密室。   可书房不是在三楼吗?一般地下通道都是从一楼打通地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别墅楼依山而建,密室是在山里,所以刚刚自己一直在山体内么。   “饿不饿?这都一点了,要不我给你煮点夜宵?”萧长盈终于将余可寻放下,她抱着自己走了大约五分钟,竟脸不红气不喘。   余可寻觉得自己低估了萧长盈的实力,她很可能也练过,还创造了难以想象的密道迷宫。   看来,蝴蝶庄园真的藏着惊天秘密。   “问你呢?吃点面条行不?”她直接忽略余可寻的满脸疑惑,也不解释刚刚那些。   “你做的我可不敢吃。”余可寻怕她又给自己下药,上次的烛光晚餐可是历历在目。   就因为是浪漫的二人餐,自己才没有设防,毫不费力地被药物放倒了,想想都是特工的耻辱。   “那你自己做?”   “我不做。”   “那你看着我做总行吧?”   余可寻本想拒绝,可实在想象不出萧长盈系围裙做饭的样子,这么接地气生活化的她,余可寻想看看。   “好啊。”   萧长盈微笑:“还是真跟我不客气。”   余可寻眼睛翻了翻,确实感觉饿了。这几天靠脾气撑着,没什么饥饿感,此时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两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匪夷所思,上一秒闹得天崩地裂,下一刻就像小情侣似的,心平气和地做夜宵。   厨房在一楼,冰箱里放着各种新鲜的食材,厨师每天都会备好东西在里面。   萧长盈会做饭?余可寻表示怀疑,她煞有介事地拿出番茄、面粉、鸡蛋、火腿等食材,动作似模似样。   她坐在吧台旁,忽然觉得生活节奏慢下来了。   这么多年,不是训练就是处在高度紧张的任务中,接受过非人的考验,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过把萧长盈当成敌人的愤慨,生生死死,打打杀杀,这种日子有些过够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天可以平静地坐着,看着喜欢的人做饭。   余可寻有种深入梦境的恍惚感,美好得不太真实,可胃痛和饥饿感又太真实了。   萧长盈很专注,切菜手法也不生疏,她很考究,切菜和切火腿的刀都是分开的。她切好火腿后,就开始洗菜,只是拿西红柿时不慎碰到了刀,细长的切刀从吧台落下。   只见余可寻箭步上前,微微抬脚,刀背从她脚面弹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入手中。   萧长盈悠悠转身,这个过程大概也就两秒,这个反应力着实有些惊人。   余可寻手握刀柄,刀尖正对着她,萧长盈淡然笑之,指尖轻轻挪开刀尖,“阿寻,递刀可不能这样。”   “我要杀你可太容易了。”余可寻故意挑衅,说完就将刀放在砧板,坐回吧椅。   萧长盈瞥了她一眼:“谁不是呢?”   两人的相处总是时不时冒出点硝烟,哪有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动不动就说要杀对方易如反掌呢?   但她们似乎也习惯了彼此这种反应,两人别别扭扭,嘴上逞强,身体却很诚实。   余可寻雷声大雨点小,每次发狠后又下不去手,也做不到伤害萧长盈,现在一心想反过来查BR,萧长盈更是用心良苦,她对余可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趋利避害。   水太深了,牵扯的人和事太复杂,她不想余可寻被利用,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除了赶走她,似乎没有更好的方式。   可余可寻太犟了,她又不忍用强硬手段,只能有所保留地相处着。   一碗热汤面,内有鸡蛋面条火腿蔬菜,口味清淡,犒劳了余可寻空空如也的胃。怕她空腹太久,吃完胃不适,萧长盈拿出了胃药。   “这不会是du药吧?”余可寻现在不大相信她,不知道萧长盈下一秒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总觉得她不会这么好心。   “要不我帮你试吃看看?”   “你吃。”余可寻随口一说,萧长盈真的倒出药丸准备丢嘴里,她忙去阻止:“我说说而已。”   萧长盈笑笑,还是把药吞了下去。   “养胃的药而已,吃了也无害。”   “你真是……”余可寻一时语塞,她搅动着面条,食欲有些下降,忽然觉得好像自己不该这样?   “那你是不是可以吃药了?随餐吃效果会比较好。”萧长盈把两颗药丸倒在瓶盖,把水杯递过去。   余可寻看了她一眼,没再反抗,直接把药吃了。   萧长盈满意地笑了笑:“你可真是不乖,吃药都要人哄着喂。”   “我没有,是你手段太多,吃了你太多的亏,我也不想这么累,干什么都防着你。”   “你下次再不好好吃,我可就不是给你倒杯水,递个药丸这么简单了。”萧长盈笑意浓浓地合上药瓶盖,她决定在余可寻康复前,先哄她养好身体。   她看出来了,余可寻性子傲娇,吃软不吃硬,越是压迫越会反抗。但这样也好,起码萧长盈知道她的承受点在哪,能耐怎样,目前来看,余可寻的战斗力和综合能力都已经全部暴露。   一切都在掌握中,主动权永远在萧长盈手中。   听到她的话,余可寻问:“那是怎样?”、   “用嘴喂。”   差点被口中的汤呛着,余可寻没好气地瞪着萧长盈:“真不知你一天天哪来的闲情逸致。”   萧长盈托腮凝望她,笑意加深:“我每天都很有闲情逸致,是你总是乱跑不陪我。”   余可寻接不住那么炙热的目光,所有的欲望和算计都藏在里面,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会沦陷,却分不清堕入的是情网还是阴谋。   她不再说话,筷子捣腾着面,才吃半碗,就已经有了强烈的饱腹感,她不想浪费萧长盈的心意,准备硬撑。   她拨了拨面条,准备继续吃,碗却被萧长盈拿走了。   “你干嘛?”   “吃不下就别吃了。”   “多浪费。”她是想说浪费心意,再说萧长盈怎么知道自己吃不下了。   “那……”萧长盈夺过她手中的筷子:“我吃吧,正好有点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甜,有没有!我也是可以写糖的,总有人嫌弃我虐,╭(╯^╰)╮   两人一直都轰轰烈烈,小小的缓一下,后面还有大动静,吼吼 第42章 潜在威胁   余可寻愣愣地望着她,毫不嫌弃地吃完那剩下的半碗,随后还很自觉地把锅碗刷了,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可寻不敢相信这些家常琐事是萧长盈做出来的。一直以来,萧长盈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感觉,她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也如沉睡的猛兽,即使发出低吟,也令人望而生畏。   可今天她像只温顺的小猫咪,乖巧、温柔,甚至有些贤淑。余可寻相信,应该没人见过她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只是,即使萧长盈跟自己靠这么近,做着这么有烟火气的事,余可寻还是觉得跟她之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看不见摸不着,让两人咫尺如山海。   萧长盈站得太高,高到余可寻连仰望都困难,高处不胜寒那么寂寞,为什么她不试着放下踏一步呢?   今晚那座神秘莫测的密室,难道就是蝴蝶庄园真正的秘密吗?这么看来,萧长盈或许应该是知道的,甚至她很有可能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而生。   BR到底想从这里获得什么?余可寻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火灾是个导火索。   可火灾的真相又是什么?   萧氏大火藏着关键信息,可余可寻无从得知,因为除了萧长盈,那家人都死光了,根本无处可查。   想从萧长盈口中问事难如登天,所以她也没有开口,误闯的密室也当没看过,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   凌晨2点,更寒露重,熏香宜人。   余可寻又一次被留在别墅过夜,洗完澡后她发现萧长盈已经睡着了。她的睡姿还是那样,右手托头侧躺,脸对着门,左手伸手就能够到枕下的qiang。   充满戒备的姿势,好像随时要防止有人偷袭进门。   你就这么没安全感么?   余可寻心口有些疼,好像突然与萧长盈共情了。只不过自己是职业所致,需要时刻紧绷自己,她又是什么呢?成长经历?还是火灾……或者说更复杂的心思。   她毫无睡意,跟以前比起来,现在似乎感觉不同了。   余可寻擦了擦头发,走向床边时,听见了很轻微的嗡嗡声。很奇怪,房间的空调和其他设备没任何噪音,可她每次在萧长盈卧室都会有这个声音。   走到床边,声音又消失了。   她后退几步,震动再次出现,余可寻锁定声音来源是在萧长盈那里。   来回试了几次,她终于发现问题在手表。余可寻蹲下查看地板,托腮思考,难道是……红外感应报警器?   只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才不易发觉,而红外报警是唯一需要工具探测的。余可寻一直很疑惑,自己两年前偷偷去密室怎么那么快就被发现了,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自己触动了什么开关?   就连上次偷偷溜进来,萧长盈也突然醒了,总不能她这么巧每次都没睡着吧,何况以自己的轻巧身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人察觉?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余可寻默默地躺到萧长盈身边,握住她左手的手腕,想看看表盘。   刚把手抬起,就被萧长盈反握,她翻了个身,迅速抱住余可寻,左手也换到了身下,难以查看,但她没有醒。   余可寻面色一红,不敢再动,因为萧长盈的脸埋在了胸口的柔软之间,不知她是装睡还是无心,竟还蹭了几下,美美地睡着。   余可寻真想一把推开她,可又觉得浑身无力,每次被萧长盈贴着,她就学无所用,也舍不得浪费这一刻的好时光。   以前睡一起,她大脑都在迅速运转算计,几乎没睡着过,哪怕在做ai,意乱qing迷时,她也克制自己,不让理智被情yu淹没。   今天的萧长盈也不同以往,余可寻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看似放下了戒心,又好像还在裹着自己。   她们之间,有些东西在变,又好像还差点什么。   何必想那么多呢,毕竟这样的时刻会很少很少,难得可以暂时卸下那些负担守着彼此,就享受今晚吧。   余可寻回抱了她,两人相拥而眠,不多会,余可寻就踏实地睡着了。   怀里的萧长盈缓缓睁眼,抬头看向熟睡的余可寻,抬颚在她唇边落下深深一吻。她嘴角扬了扬,拿下手腕的表,抱紧余可寻继续睡。   从没睡到过日上三竿,余可寻再次惊醒,跟上次一样,萧长盈已经不在身边,听说接她的车刚到,余可寻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拿着两片面包就冲到楼下,正好赶上萧长盈要出门。   “你做什么?”萧长盈见她神色匆匆,甚至为了省事,就在头上压了顶棒球帽,避免整理头发,外套还搭在手臂,拎着两块切片面包和一盒牛奶,像极了赶时间上班的打工人。   “我现在是你保镖了吧,之前说好的。”在Qing没消息之前,余可寻打算跟萧长盈寸步不离。   萧长盈上下打量她,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下定决心要留我身边了?”   “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再重复。”   “胃药带了吗?”萧长盈问。   余可寻摇摇头。   “先上来吧。”萧长盈没有拒绝,而是亲自打开车门,她对余可寻的纵容和包容,让其他人瞠目结舌。   保镖的职责就是跟随,跟着萧长盈去公司后,余可寻就在总裁办公室外的等候室待着。   很奇怪,这几天都没有看见蓝成瑾、章羽凝、容安琪这三人。蓝成瑾可能在养病,章羽凝要对接池念那边,容安琪怎么也不见人影?   上次跟自己嘚瑟完后就没影子了,今天在公司也没见着。   萧长盈在开项目会议,余可寻百无聊赖,拿起杂志栏里的书翻了翻。秘书每天都会把琉璃岛的岛报和市刊换上去,这些都是官媒的一手新闻,内容涵盖民生国情、娱乐八卦、企业明星等。   她随手翻了翻琉璃市刊,封面就吸引了她眼球。因为那是关于池上集团CEO池经的报道,更神奇的是,他身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容安琪。   怎么会?余可寻惊讶不已,再去看细文,竟说容安琪已经跳槽到池上集团,并且还有猜测说两人是男女关系?   池经与莫琳迪同岁,今年35岁,未婚未育,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但也出了名的好色爱钱。而容安琪与自己一样才28,相差大几岁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主要是容安琪跟萧长盈的关系几乎是公开的,加上两家的对立关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余可寻想到萧氏的大堂公示栏每天都会公开公司新招聘的员工岗位,她走过去耐心等了会,果然发现公关部总监已另有其人,萧氏招了人接替容安琪,这么说,报道是真的?   怎么回事呢?她和萧长盈闹崩了吗?   容安琪知道的太多了,萧长盈怎么能放她走,太不安全。   她又反复读这篇报道,发现他们之所以公开站一起,是因为池上集团与波尔公司合作的研发项目出问题了,一款提升人体免疫球蛋白的药物副作用超出了想象,已经有十几人服药死亡,少部分人有好转迹象,还有些人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烧、呕吐的迹象。   容安琪代表公关部出面处理这件事,池上集团也已经全面召回市面药物,波尔公司没有出面,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池上集团处理。   短短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余可寻对商场这些事不敢兴趣,容安琪离开就算了,还跑去敌手那里,这对萧长盈威胁太大了。   何况,池念已经查到波尔公司是BR幕后老板,虽然这个信息的真实性有待调查,但他们肯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池上集团是波尔公司的合作商,这么一想,背后的事,不简单。   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萧长盈不可能不知道,余可寻要等她回来问清楚。   等了足足两个小时,萧长盈才散会,没有蓝成瑾在,她身边要跟着三个助理才够忙。办公室经过改造,布局已经大不相同,萧长盈签署文件就签了五分钟,余可寻没打扰,还是静静地等,只是她来回踱步的身影,焦灼的表情早就映入萧长盈眼帘。   “你们都出去,没事不要进来,其他事先给我押着。”萧长盈吩咐,助理们点头:“是,萧总。”   等到助理们退出,确定办公室没人靠近,萧长盈才对余可寻说:“过来吧,看你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了?”   余可寻从等候室走进去,随手关好门,到处看了看,才说:“容安琪为什么走了?”   “她走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萧长盈笑着走到吧台,拿出咖啡豆,开始磨咖啡粉,对这个问题漠不关心。   “我为什么要开心?”   萧长盈抬眸一笑,眉眼生辉:“情敌走了还不值得开心?”   “什么情敌?”余可寻无语地走过去,说:“你认真点好吗?容安琪知道的事太多了,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再说,你俩是吵架了还是闹矛盾了?”   问完这个,余可寻觉得怪怪的,自己把自己说郁闷了,吵架和闹矛盾某些时候听起来很像小情侣在闹别扭。   “人各有志,她要走我拦不住,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声响,萧长盈指尖点着桌面,还是一脸无谓。   “她跟你这么多年,关系又亲近,不可能说走就走,难道你……”余可寻压低声音:“故意派她到池家……”她以为容安琪去做“卧底”了。   萧长盈摇头:“还真没有,她要走我没留,仅此而已。”   “你没对我说实话。”   “嗯……真要听实话?”   余可寻点头,她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不知来源哪里,总之跟容安琪有关。   “实话就是你太受宠,她吃醋气跑了。”   她又开始不正经,余可寻实在没心思跟她打情骂俏,怎么每次在危急关头,她都得说得出这些话,好像在萧长盈眼中,没什么紧急事态。   萧长盈其实说的也没错,事情根源确实是这个,容安琪的辞职报告递过来时,她想都没想就批了。   至于容安琪去了池家或者是不是会反过来对付自己,她根本不担心也不在乎,因为没人能撼动萧氏的根本,也没人能够影响蝴蝶庄园。   这就是萧长盈用人必疑的好处,人心难测,人心也很复杂,情感和利益都可能会驱使人改变,所以就算跟她再亲,也获取不到百分百的信任。   见余可寻有些杞人忧天,萧长盈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古早的照片。   “你看看她有没有点面熟。”   余可寻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是容安琪的早期照片。以前没有现在漂亮,五官也稍有改变,应该是经过微整形了。   “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她不知道萧长盈给自己看这个做什么。   “你不觉得熟悉吗?”   “熟悉啊,容安琪吗不是。”   萧长盈摇头,从咖啡机中倒出粉,准备煮咖啡:“再仔细看看。”   余可寻疑惑不解,又盯着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是容安琪背着包站在海边的生活照,这恐怕得是她二十来岁的照片了,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就是路人脸,只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萧长盈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她有些熟悉,拍照背景是哪里呢?海边,身后有岛有山,这里是……余可寻闭眼回忆,这里很熟悉,好像是她们曾经海训的地方。   角度不同,难道是荒岛求生的海岸线对面?容安琪……她不耳熟这个名字。   萧长盈见她还没想起来,提醒道:“她原来的名字叫容文娜。”   “文娜??”余可寻惊得说不出话,又低头看向照片,容文娜可是她同期受训的孩子啊,十五岁之前,她们还在同一个大通铺睡过,后来分级,余可寻进了特级组,容文娜成绩平平,跟那些被刷掉的人进了提高组,最后听说没能毕业,提前离开了BR学院。   此后她们再也没见过,所以她对这个人印象很浅。   “她是容文娜?”余可寻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而且照片确实越看越像。   “所以,那天在警局门口的狙ji手是她?”余可寻思路很清晰,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当时就怀疑过那个狙ji手法有点像BR特工的风格,而且能够逃开警察当时的迅速围堵,不简单。   “嗯,她就算是你们那的次级特工,也要比一般人强很多。”   “她隐姓埋名应该是想逃开BR的追踪,怎么会让你知道她是特工?”   “因为有次我遇到危险,她不小心显露了本事,我也没多问,后来她自己主动交待的,可不是我严刑逼供哦。”萧长盈说话间已经泡好了咖啡,给自己倒了一杯,眯眼笑道:“你胃不好就别喝了。”   “哦。”余可寻还身陷发现同伴的情绪中,她想起当年在蝴蝶庄园跟容安琪交涉不多,也就是那时候她就认出自己了,所以最开始身份被识破是因为容安琪吗?   后来她虽为难过自己,却也没真的对自己怎么样,一切以萧长盈指令为上。她心有不甘也很正常,余可寻能理解,可是不管离开BR还是毕业都要签“生死契约”的。   “她向你透露过BR的事吗?”余可寻问。   “你是说哪方面?”   “各个方面。”   萧长盈嗅了嗅咖啡香,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回答:“透露过你们学院的组织架构。”   余可寻深深闭上双眼,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容安琪可真是不知死活。   “怎么?”   “没什么。”余可寻摇头,容安琪离开蝴蝶庄园恐怕威胁的不是萧长盈,而是自取灭亡。   生死契约,等同于保密协议,任何人出去如果泄露出BR的信息,被发现后都要被处以极刑,极刑就是死。任何人都逃不开,天涯海角,都会有人追杀,只要被上面知道泄密的事,都难逃一死。   容安琪明知这样做的后果,还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萧长盈。她得多喜欢一个人,才愿意抛开生死,随时等待危险降临?   要知道BR迟早会查出她来的,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这也侧面反应了,萧长盈手中已经掌握的信息很庞大,难怪自己总是逃不出她的五指山,她实在是高深莫测。   可谁能料想,蝴蝶庄园里就藏着一名BR特工呢?Qing恐怕也想不到会有这茬事。   “别想了,喝完咖啡带你去见个人。”萧长盈没当回事,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上,好像容安琪对她来说真的很微不足道。   余可寻替她可悲。   “见谁?”余可寻心事重重地低着头,她心情很复杂,就算没什么同学情,也有点替容安琪担心。   萧长盈点了点她眉心:“我让你别想了。”   “知道,没事了,你要带我见谁?”余可寻问。   “波尔公司前法律顾问云夕微。”   作者有话要说:   梦幻联动来了,云夕微是《好几不见》里的老年组CP,是许多人的意难平,大家可以去看看哦。   另外,今天在评论区好评2分超过20字,发红包哦 第43章 可疑迹象   波尔公司的总部在米国,世界各地都有研发基地,所有的尖端科技都用在了琉璃岛,这里拥有最大的医药器械厂和最高级的实验室。   可以说,波尔公司琉璃分部汇集了全球顶尖生物学家、医药学家等医药学领域的权威,是琉璃政府十分重视的外资企业。   萧长盈提及的云夕微,便曾是琉璃分部的法律顾问主席,她的个人档案无处可查,据说波尔的儿子希尔为了留住云夕微,使用了各种手段,不惜替她改名换姓,避开中国那边的寻找。   “你带我见一位法律顾问做什么?”余可寻不理解,这个人她未曾听说,而且波尔公司跟萧氏集团除了那座医院,基本上没有业务往来。   现在波尔跟池上集团交好,萧长盈这个时候去见人家的法律顾问做什么?还是前法律顾问,也就是已经卸任了?   “她身体不好,去看看。”   “你怎么会跟波尔的法律顾问有交情?”   “谈不上交情,就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欣赏她而已。”萧长盈淡淡回答。   “欣赏?”余可寻很少听到萧长盈说欣赏谁,竟然会有人让她这么尊重,有些惊讶。   萧长盈笑笑没有说话,她还记得余可寻刚回来,自己去拜访过云夕微。当时两人还提到了余可寻,云夕微有句话深深地烙进了她心底。   “长盈,或许有天你会明白,能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除了钱和权,还有爱。”   爱是什么?萧长盈不想明白,她觉得感情是负累,会影响人判断,会消弭斗志,甚至会减弱智力。   可云夕微这句话分明触动了她,或许只有云夕微这种经历了和爱人生离死别几十年,才会更加懂得情之可贵。   余可寻没有追问,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坐在车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时刻警惕四周安全,俨然一位称职的保镖。   路上相对太平,只是有辆不规矩的车,与萧长盈的车擦身而过,其他没什么异常。   那辆车经过时,余可寻习惯性地观察,发现那边用了玻璃贴膜,几乎看不见里面。当时司机稍微急刹了一下,都没太当回事。   当余可寻再度回头看时,发现那辆车在路边停下了,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令人不安。   萧长盈见她忧心忡忡,漫不经心地说:“你也不用觉得琉璃市到处都是想杀我的人吧?”   “琉璃市人哪里敢动你,怕就怕别处的人找上门来。”   “那不有你呢吗?就用你踹壮壮的那个脚力,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承受。”萧长盈说着叹口气:“可怜的壮壮,出场即亡,还好我买下了这项专利,回头再做一个。”   “不需要那玩意。”   “现在做事都靠科技,人力跟不上时代了。”萧长盈慵懒地躺着,余可寻发现她又没系安全带,默默地靠过去强行拉过安全带,想给她扣上。   但手在靠近锁扣时被萧长盈按下了。   “我不系。”她太讨厌这种束缚感了,坐自己的专车还要被捆着,她不乐意。   不知道萧长盈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很安全,余可寻看着这几名保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估摸自己十招之内可以搞定他们。   这车防dan,但不防爆吧,想暗杀一个人,手段可以层出不穷。   “你在自身安全上就不要执着了好吧,这一路这么长,安全隐患很多的。”余可寻坚持要系,萧长盈拒不松手:“我看最大的隐患是你。”   “什么?”不快从余可寻心中升起。   “我继承萧氏这么久,虽也遇到过一些危险,但都轻松化解了,只有你……”   “我怎么了?”   “只有你不是拿着刀片对着我,就是打晕我,甚至还掐我脖子,给你做个夜宵,还要拿刀指着我,你才是最大的危险分子。”   “你?!”余可寻气得甩开手:“你爱系不系。”她还懒得管了,算起旧账来头头是道,怎么不说她把自己两次关进兽笼,两次下药,还有一次关禁闭??   跟萧长盈比起来,自己做的简直九牛一毛,何况余可寻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有时候是为了泄愤,有时候就是调侃一下。   何况她要是想杀人,还用等到现在,还用做那么多事?萧长盈光会看表面,至今还说这种话。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要杀你易如反掌。”萧长盈慵懒地靠着,目光似有似无地游离,好似在看余可寻,又好似没有聚焦,在思考。   余可寻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反正习以为常了。   云夕微因为身体不适在琉璃庄园疗养,那里属于萧氏与政府联合开发的项目,是一处康养度假胜地,远在郊区,离市区约一个小时车程。   下环城高速后,片片田野,目不暇接的岛屿,美不胜收,这就是琉璃岛的特色,随处可见的风景,随拍就是大片。   虽是郊区,但依旧是外环主干道,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余可寻还沉浸在刚刚可疑车辆的思考中,前面的引导车,突然爆胎,迫停路边。   两辆车都停了下来,因为萧长盈坐哪辆车不定,也为了制造迷惑,所以两车必须同行同停,司机检查后发现车胎压到了钉子,他以娴熟的技术换好了车胎。   “能把钉子要过来我看看吗?”虽然爆胎很常见,但这种马路上不应该有钉子,何况萧长盈车用的都是顶级材质,车胎也是,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戳破呢?   “好的,余小姐。”保镖让前车的司机将钉子送过来,余可寻放在掌心观察,这是一枚看似没有异常的螺旋钉,长约5公分,足以扎破车胎。   这么长的螺旋钉倒立在路面?别说螺钉底盘那么小,就算是大型的螺钉,在这么多车辆经过,也应该被车风和路震带倒了,或者扎了别的车,怎么不偏不倚落到前车?   “有什么问题吗?余小姐?”保镖问。   余可寻摇头:“没什么,你检查一下我们的车胎吧,或许不是路上扎的。”   “不可能,我们出发前会对车进行详细检查,不可能车胎多出个螺丝钉看不出。”   “那就不一定在这条路扎的了。”   保镖点头:“我觉得也是,总归我们要小心谨慎些。”   “嗯。”余可寻眉头深蹙,转头却见萧长盈闭目养神,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休息,不管出任何状况,都好像与她无关。   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检查完就出发吧,不要耽误时间。”萧长盈闭眼说道,她听得见二人对话,也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没反应。   余可寻忍不住问:“萧长盈,你到底是对危险不敏感还是不把自己命当回事?”   “我又没有被害妄想症,总不能出门就担心人暗杀吧。”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联合警方杀了维奇,你别以为Qing是吃素的。”   听到Qing,萧长盈缓缓睁眼看向她:“Qing?”   她俩没有正面聊过这件事,也没提及过Qing,余可寻是不是对自己已然没什么戒备心,竟想都不想提了这个名字。   “没什么。”其实余可寻也是想看她对这个名字反应,果不其然,萧长盈依旧不露声色,不知这世上到底什么才能激起她的波澜。   好像只有自己跳崖那次,她看到过萧长盈大惊失色,甚至恐惧,回来后不曾再见到过。   许朝华死了,她怒对自己很正常,后来很快就归于平静。不知是她独自舔舐伤口,还是看淡生死,对身边人的离世接受度高?   余可寻总觉得她看到的萧长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萧长盈这个人比海深,比山高,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尚未觉醒或者说还没真正站起来反击。   除掉维奇似乎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想来,一切尽在掌握,自己不过在其中一个环节而已,说不定也是被算进去的。   她试图脱离BR掌控,努力解除棋子身份,是否在萧长盈这里,依旧困顿在棋盘当中?   萧长盈没有追问,但也心中有数,余可寻既然知道Qing,一定会想办法去查的。   不能让她继续深入下去,不能让她接触到Qing,虽说见Qing并不容易,但萧长盈想杜绝这件事的发生。   检查一番后,后车没问题,一行人继续出发,没再出过任何状况。   余可寻一度以为自己多想,直到抵达琉璃庄园。   那有一座玻璃屋,面朝大海,整座庄园也是依海而建。这里无人打扰,四周一片静谧,与其说像度假庄园,不如说更像私人领地。   传说中的云夕微,竟是骨瘦如柴,身患绝症,整个人毫无精神,脸色惨白。只是即使处在病态中,也能看看出她的气质和她眼神中的星辰,那双含情的眉目,在为另一个人停留。   据说那是她的爱人,某集团的女总裁,两人错过几十年才重逢。   “这位就是阿寻吧。”云夕微即使坐在轮椅上,略显虚弱,也还是很礼貌地伸出手。   “您好。”因为是长辈,余可寻弯腰回礼,“久仰云律师大名。”   “我哪有什么大名,不过就是濒死之人。”云夕微说每句话都在喘息,也很吃力,她看起来不矮,却只有八十多斤。   她被病魔折磨多年,在琉璃岛养病也是在拖着日子而已。只是她了无遗憾,临终前有爱人陪着,两人解除了多年误会,相守在一起,知足了。   “云律师,听说您要离开琉璃岛?”萧长盈问,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过来探望,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云夕微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沈寒玥:“我想跟她回到我们相识的地方,落叶要归根嘛,何况我女儿也遗传了我的病,虽说是早期,我也有些不放心。”   “您女儿治愈了么?”   “暂时控制住了,可是癌症你也知道的,永远存在复发率,也不知何时死神就来光临,趁我还有些日子,回去看看孩子,亏欠她们的太多了。”云夕微垂眸时,尽是叹息,错过的岁月无法弥补,弥留的日子分秒珍贵。   她得的是家族遗传性很高的鼻咽癌,不幸的是这个病也遗传给了女儿云舒。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待在琉璃岛,也是为了治病,服用过波尔公司生产的抗癌药,虽多活了些年,还是没能扛住癌细胞扩散,也饱受副作用的折磨。   如今她又回来用了波尔的抗癌特效药,虽不能治愈,也能保持回光返照,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状态。   她的日子不多了,为生命争取的最后时间,都是为了能跟这个世界好好地告别,能再多看所爱之人几眼,为此她不惜受尽药物副作用的痛苦折磨。   “阿寻,你去旁边等我。”看起来只是询问病况,但却是敏感话题,萧长盈支开了余可寻。   她点头,很自觉地走到海边,余可寻一步三回头,发现萧长盈和云夕微似乎在侃侃而谈。   为什么她们这么聊得来?萧长盈来看一位癌症病人做什么?   余可寻陷入沉思,云夕微是波尔公司的人,她是因为波尔才来跟这个女人碰面的吗?   她在寻求信息?波尔公司是BR幕后老板,是挂名老板还是实际操控者?太多问题萦绕在余可寻心头。   她不经意地走着,不小心回到了车边,两辆车外的保镖笔直地站着,宛如站军姿。   想起车胎的事,余可寻又围着车走了一遍,走到后车时,她发现车胎上好似扎了一根钉子。   她伸手摸了摸,确定无误。   这种钉子深入轮胎后,堵住出气孔,跑气的速度会很慢,不容易被发现。   刚刚扎的是前车,现在扎到了后车,不可能是巧合。   余可寻望着车胎,目光凌厉,骤然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丛林,她把手抚在腰上,往那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最近有点忙,大家记得留评哦~~ 第44章 生死指令   琉璃庄园是开放式的场地,只因临海这块地被波尔公司承包,专给云夕微休养,也就私有化了,但也没有设严密的边界。   碧海连天下,除了一座玻璃房,还有一片被林石点缀的椰林,里面怪石嶙峋,树木丛林茂盛,很容易藏身。   余可寻往可疑的巨石后走去,她不会放过有嫌疑的任何角落。   因为从萧氏出来,她就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们,被钉子扎破车胎绝非偶然。   这到底是在试探萧长盈的行车习惯?还是在监测萧长盈的周围环境?   余可寻的手抚在腰上的飞刀,她不喜欢用qiang,近身战很轻松,但远距离的攻防,需要这种武器。   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了,她找到石头后边的时候,那边空无一人,保镖也随之跟来,十分警惕,生怕有人埋伏,对萧长盈不利。   “余小姐,有情况吗?”保镖的手放在怀里的qiang上,为了不惊扰到云夕微,他们行动必须拿捏分寸,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没事,可能我多心。”她松下一口气,刚想离开就发现角落似乎有个标记。   她拨开遮目的草木,看到有个不起眼的X的符号,这不是一般的字母,简单的两笔都带着弧度,像两把交叉的刀,而且最后的收笔非常锋利,充满杀气。   余可寻惊出一身冷汗,那是BR最高暗杀指令,所有成员只要看到这个标记就必须联系自己上线,了解任务。   这是有非杀不可,却又不容易得手并且失败过的任务。   这是召唤指令,是集结分布各地特工杀手的暗语。   她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潜伏过发指令的人,而且撤离速度非常惊人。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同期毕业的另外三人。   他们果然来了吗?余可寻握拳抵着下颚思考,背后一阵冷一阵热地冒汗,目标是萧长盈吗?只有萧长盈的安保密不透风,萧氏集团的保安系统无懈可击,蝴蝶庄园更加固若金汤,出行有两辆车,算上司机和自己八名保镖。   但是出门行车也是守卫最弱的时候,这几名保镖虽然是退役特种兵,但比起BR的特工,实力相差甚远。   余可寻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有理有据地怀疑。   这是故意给自己留下了标记。   是Qing的意思吗?是在试探自己吗?莫琳迪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好几天了,莫琳迪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这是Qing率先发出行动指令而没有通知到位吗?   尽管她已经心向萧长盈,但没有跟BR彻底闹翻,还是必须按照指令行事,她要去找莫琳迪才能清楚怎么回事。   她用地上碎石将那个标记涂抹掉,走向车边,跟保镖交待了车胎的事,随后站在离萧长盈近点的地方守着。   这地方不安全,余可寻不能掉以轻心。   云夕微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交谈太久,她的爱人沈寒玥明显对屡次来人有些不满。她的夕微现在需要疗养和安静,为什么总有人三天两头来找她呢?   “夕微,你累了没有,我推你回去休息。”沈寒玥变相下逐客令,云夕微温和地摆摆手:“再给我五分钟好不好?”   “下不为例,专机已经准备好,接下来不允许见任何人了。”   “知道了,我想喝点果茶,你先帮我煮上?”云夕微双眸是亮的,即使她再虚弱,面对沈寒玥总是喜笑颜开,生死不重要,能相守到最后一秒,她很知足。   这些年,她是多活的。   萧长盈当然能领会到沈寒玥的意思,坐下来也不过才十分钟,但云夕微愈渐吃力。   “我先不扰到你了,云律师。”她准备先走,想问的信息也差不多了,无需再耗在这。   云夕微的素养和文雅,藏她一言一行中,哪怕身体不允许,她还是站了起来。   “那我就不送了。”   萧长盈点头,转身前又问了一句:“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以后会考虑让您女儿用SO抗癌针吗?”   云夕微笑容释然,深深叹息:“我希望她用不到,当然也希望癌症治疗真的能普及大众,可惜,就算研发成功,最终只能是财富天花板的顶端之人享受,这辈子我恐怕见不到了,你们还可以。”   “谢谢您替我解答。”萧长盈鞠躬后才离开,这一礼可能是永别,也是真心感谢。   希望云夕微离开这个世界时少些痛苦,少些遗憾,来世能够与爱人再续前缘。   只是,她如果走了,另一半沈寒玥该怎么办呢?   望着她们相互搀扶的身影,萧长盈觉得有些沉重。这个世上永远都有财力、权力无法解决的痛苦,人能掌握的东西太有限了。   坐进车里,萧长盈一直托腮望着窗外,跟云夕微交谈的内容,总会在脑海中回荡。   她在思考一件事,到底是波尔公司控制了BR,还是BR操控着波尔的高层。云夕微虽然只是个法律顾问,可她在波尔的地位无人能及。   有传言说因为波尔传人希尔钟情于她,也有人说因为她早期为波尔解决了众多医疗事故问题。波尔公司开发的医学项目,出过不少事,所有的尝试都会经历无数次失败,而失败的代价都是惨痛的。   想到Qing生物学家的身份,萧长盈思虑更加深远了。   余可寻亦是心事重重,两人各有所忧,一路上都没有沟通,直到萧氏楼下,余可寻直接下车,声称自己要出去。   “这会怎么不当贴身保镖了?”萧长盈问。   “你什么时候回庄园?”余可寻想算着时间回来,现在恨不得跟萧长盈做连体婴,很多事情在掌控中视线中才能踏实,她总觉得Qing在酝酿什么。   可又必须亲自去求证那个标记是怎么回事?   既然故意留给自己,就是必须先“归队”。   “不知道,你不要又跑没影了。”   “你不会等我回去又把我关起来吧?”余可寻想起上次回去被关就来气,她就像惊弓之鸟,下药和关笼子快成阴影了。   萧长盈眯眼道:“总玩一种花样可就没意思了。”   “有病。”余可寻轻声呢了一句。   “9点前回庄园。”   “这么早?”   “你既然当我的保镖,还住在蝴蝶庄园,就得遵守规矩。”   “我回来庄园后,都没见过有什么规矩必须遵守的,也没见墙上贴什么?”余可寻记得以前是有的,但这次回来似乎松了很多,冷清与热闹的对比,圈禁与自由的反差。   所谓的规矩,好似不复存在了,今天又莫名其妙给自己单独立规矩?   萧长盈眉眼扬起,按了按她的帽檐,低头靠近耳边说道:“我就是规矩。”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萧长盈在保镖簇拥下走进了萧氏大厅,由远及近凡是见到她的人无不尊称“萧总”。   就是这些敬称拉开了她们的距离,也是萧长盈的神秘莫测,造就了这道鸿沟越来越深。   余可寻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应该够了,她刚想打车,楼下就有人骑了一辆跑车摩托过来:“余小姐,您的车。”   无论何时,只要她单独行动,就有人自动送车,这都是萧长盈的安排,好像有人随时在替她准备着出行的车。   来不及深想,余可寻跨上摩托就迅速出发了。   萧氏大楼,萧长盈没到总裁办公室就在三楼停下了,她找到一处能够看到楼下的地方,询问了保镖今天的详细情况。   保镖如实回答,各种细节都没放过。   萧长盈听完点头,她心中有数,交待保镖保密后就回办公室了。   坐在办公桌前,萧长盈在纸上写下了Qing的名字,望着这个名字许久,她才用打火机烧成灰烬。   你来了吗?她望着字母一点一点地被烧掉,露出阴魅深沉的笑容。   离开萧氏大楼,余可寻去了军部医院,但扑了个空,莫琳迪竟偷偷地溜出了医院。据说她这几天经常晚上出去,早上回来。   余可寻拿出专用手机,开始试图联系莫琳迪,发信息不行就改成打电话。   打了三遍都没人接,第四遍终于通了。   “你在哪?”她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了?”   “我收到生死令了。”余可寻只有通过莫琳迪才能知道详情,她更想知道的是生死令的被执行对象是谁?   “收到也不一定要你去执行,可能你收到别人也收到了。”   “难道琉璃市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莫琳迪在电话中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不好说。”   “不好说?收到生死令最先联系上线,你都不知道?”余可寻觉得莫琳迪今天的回答都很敷衍,又很矛盾,她决定赌一把。   “雷鸣、西文、欧娅都来了,是吗?”这三人都是她同期毕业的学生,也就是说毕业成绩分别排在她和维奇后边,余可寻和维奇属于综合型能力较强者,这三人是各有所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能够和余可寻匹敌,甚至战胜她。   “我不确定,但是……”   “但是什么?”余可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是试图联系过Qing,但她没有回应,直接给我发了邮件指令,说生死令你必须参与执行,我只是担心你无法下手,才说你也可以不参与执行,交给别人。”   余可寻吞咽了口水,胆战心惊地问:“杀谁?”   莫琳迪冰冷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没有任何温度地叫出那个名字:“容安琪。”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可能会越来越激烈,大家拭目以待吧,三小姐厚积薄发,实力基本还在隐藏,可以期待   对了,这边云夕微和沈寒玥是完结文《好久不见》里的老年组cp,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康康。也因为好多读者意难平,我还开了她俩平行世界的故事《这个律师不好追》,等这篇完结会去填坑 第45章 血色代价   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余可寻太了解BR的作风,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曾经就有泄密者,为了逃脱组织,改名换脸,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被暗杀了,尸体被发现在下水道。   那件事作为案例分享,给每位学员培训,那时候余可寻觉得BR有着通天的本领,操控着每个人动向,任何人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从BR成员角度来说,容文娜死有余辜,可站在余可寻现在的立场,容安琪还不能死。   至少她想弄清楚,容安琪对池家是假意投诚还是蓄意背叛萧长盈。如果她真的做出坑害萧氏的事情来,余可寻相信不用BR动手,萧长盈都不会放过她,必要时,自己可以动手。   可现在为什么兴师动众地发布生死召唤令?杀一个容安琪,随便谁都能完成吧?   余可寻陷入沉思,现在看起来,容安琪离开蝴蝶庄园就少了萧氏的庇佑,那她还能去哪,只能是旗鼓相当的池家。   池家跟波尔公司有合作,她会不会利用这中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去争取生还赎罪的机会?   “你有地点的吧?”余可寻问,一般来说指令发出来,就证明目标的地点和行动时间都已经查明,只要守株待兔就好,而这个详细信息只会发到上线那里。   莫琳迪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她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自从水库一战后,莫琳迪怂了?   不应该啊,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余可寻就提出见面了。   “任务告知是你的义务,任务完不成是我的责任,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莫琳迪只负责通知,至于执行到不到位,可以直接问责到特工头上,她不用承担责任。不管她是不想让自己掺和,还是在暗示自己,余可寻都顾不了那么多。   被逼到这个份上,她还能怎样呢?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和目的,周围充满阴谋诡计,她只能迎刃而上。   “你确定要去?”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莫琳迪沉默片刻,问:“你是去杀人还是救人?”   “我会见机行事。”余可寻没有正面回答,她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早期如果不是因为余青桦的死,BR也无法操纵她。   她是王牌也是烈马,如今她脱缰了,凭实力周旋在BR和萧长盈之间。   “地点在北苑饭店805,晚上10点。我要提醒你,这次行动怎么做,你一定要慎重,生死召唤令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余可寻果决地挂了电话,莫琳迪望着手机,无奈地摇摇头,她把手机倒扣桌面,抬头看向前面的背影,问:“我想知道您是真想让她去杀容安琪,还是为了看看她是否会下杀手?”   这是一搜浮在深海上的游艇,环顾四周,茫茫海域,一望无垠,除了系在游艇边的两艘小快艇,没有任何离船通路。   游艇开得很慢,像观光似的缓缓前行,艇外和船顶均站着人,每人携带不同的武器,四男两女,目光凶煞,警惕地戒备着四周。   驾驶游艇的人,淡定地扶着方向控制盘,从后座望去,只能看到她白色鸭舌帽的帽檐,墨镜遮挡住了目光,只能听见她低沉沙哑没有温度的声音:“你不用知道。”   “是,那她说的想见您……?”莫琳迪从没对人这么客气过,哪怕在警部面对国家高干和领导,都没这么恭敬过。   她心高气傲,能让她有这样态度的只有Qing,所以她接电话时才显得不太自然,因为Qing就在旁边,必须开着功放接电话,而且说出的讯息都是根据Qing的指示。   她既想迂回地处理,也希望余可寻言辞别太过激,毕竟说错一句可能都是性命攸关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我会见她的,倒是你……”Qing始终匀速地操控游艇,语气语速没有任何变化,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听她说话会让人压抑,难受。   烟嗓发出的每句话好像都很吃力,沧桑中甚至夹杂着凄楚。   “我?”莫琳迪心中一惊,维奇的死终究还是逃不开。   “其实人死了也是有用的,尸体可以拿来做科研,器官可以捐赠,死后可以做文章。不过维奇除了有个没用的妹妹,什么都没有,连存在过的痕迹都很少。我更加重视活着的人,比如你,比如阿寻,比如外面那些人。”   “您说的是。”莫琳迪不知道Qing想表达什么,也不敢多问,跟她打交道总让人提心吊胆。   “凭你对组织的功劳,可以保自己女人一命,我已经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动蓝成瑾。”   “谢谢您。”这三个字,莫琳迪由衷地发出,要知道Qing的这句话比任何保护措施都有用。   “不过。”Qing果然还有后话,莫琳迪正襟危坐,认真聆听。   “我宽恕你在处理维奇事件上犯的错,也饶了蓝成瑾的性命,要耗尽你这么多年立的所有功劳的,你懂吧?”   “我明白。”看似仁慈的背后,其实是一道强有力的警告,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或者莫琳迪不按照规矩行事出现反叛之心,她将不再有任何盾牌,这次消耗了她在BR所有的贡献值。   但她觉得值,为蓝成瑾更值。   Qing叹气:“这世上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可是明明大家都那么需要公平。”   莫琳迪没听懂她表达的意思,每次解读Qing的话都很累,却也不得不应答:“是这样的,这些年我也是多亏您,我儿子……”   “想见你儿子就多督促阿寻,确实在爱人和儿子之间很难抉择,不过有选择好过于无路可选,对吧?”   莫琳迪眉头紧蹙,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太难受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中,永远落不到地面,也见不到阳光。   “我明白。”   “维奇的死是需要人偿命的,至于谁偿命,都可以,我不限制他们。”他们指的就是剩下的几名特工杀手,但其实BR里究竟有多少人,除Qing没人知道。   莫琳迪拳头攥了攥,她该不会对那天执勤的警察下手吧?春晖那个小队,蝴蝶庄园的保镖,都算凶手,可最关键的还是隐藏在高处的狙ji手。   谁又能想到那名狙ji手是不起眼的容安琪呢?莫琳迪也是接到生死召唤令才看到容安琪过往资料,所以她必死无疑,无人能救。   Qing似乎累了,游艇降速渐渐停下,她目视前方,说道:“沙子吹进眼睛总是让人不适,不揉出来难受,谁去杀容安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只需要拿蝴蝶庄园有用的情报。”   “如何判断这个情报是否有用呢?”   “蝴蝶庄园易守难攻,但总有疏漏,密室也是。我要的是突破口,限她半个月内查出这个。”Qing语言如刀,气场随着海风越来越强。   Qing开始下死命令了,以前从没给过期限,现在明显急了。确实从余可寻参加潜伏到现在已经两三年,BR不可能给她们无限期,总会有尽头。   “如果,我是说万一没能及时完成,或者说晚了几天?”   Qing微微侧头,莫琳迪难得地看到她四分之一的脸,可还是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从部分轮廓和气质来看是位韵味十足且气场强大的女人。   她咧嘴,分不清是哪种笑,让莫琳迪有些不安。   “晚一分钟,就让她拿命来抵。”说完她突然加速,游艇在海面奔驰,掀起了海浪,莫琳迪受命没再说话,在深海中央,她坐上快艇,被送走了。   莫琳迪走后,Qing走向甲板,海风吹落了她的帽子,其中一人捡起捧着送过去,她接过后放在手中轻抚几下,直接扔进了海里,帽檐的纹路正是生死召唤令的符号。   她的长发在风中狂舞,镜面般的海面渐起波澜,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靠近,螺旋桨掀起的风浪,使得游艇摇晃剧烈,在临近一定距离时,直升机扔下了软梯,两人过去扶着梯子,Qing攀爬上去,身后跟了三人,剩下的三人留在了游艇。   甲板三人站得笔挺,向升空的直升机行着注目礼,Qing侧身站在长梯中间,风衣潇洒地在空中飞舞,她单手拽着绳索,双脚攀着软梯,遥望远方,青山远黛、山海浮沉,都渐渐熄灭在她的寒眸间。   从接到讯息开始,余可寻便开始跟踪容安琪,果不其然,傍晚7点,她便和池经去了北苑饭店应酬,9点左右池经跟一群衣着光鲜的人离开了。   北苑饭店本是国营饭店,具有一定的历史和底蕴,后来经营不善,池家入股重新翻修,现在成了政府高干、企业中高层、社会名流们的聚餐应酬之地。   饭店的整体建筑是个圆筒形,中间用连廊隔成三幢楼,余可寻在住宿楼顶找了个易藏身的高度,用微型望远镜监视着,她发现池经走后,容安琪拿着钥匙去开了房。   随行保镖一共六人,两人跟着池经,四人守着容安琪。她到房间后便拉上了窗帘,余可寻没法探测情况,只是九点半左右,池经回来了一趟又走了。   容安琪还留在饭店,很奇怪,她最近应该都是跟池经走才对,为什么今天偏偏单独住这里?   余可寻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四周依旧没有风吹草动。她应该守在更近的地方,四周的监控很密集,要进房间光爬墙不行,走正门更行不通,好在房间在顶楼,可以翻身落在空调外机,再跳到阳台。   她观察地形后,脑海中已经形成了线路,刚准备动身,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容安琪隔壁房间爆zha了,很快就起了火,火警报警器响起,触动了洒水开关。   “不好!”余可寻感觉事有蹊跷,立马向容安琪房间赶去,客人、工作人员乱成一锅粥,因为整栋楼的灭火装置都触发了,洒水器像降雨似的从天而降,人们大叫着逃命,只有余可寻在逆向。   这是人为的,蓄意的,制造动乱然后杀人灭口,她太大意了,可为什么时间没到,就行动了?不是十点吗?莫琳迪骗了自己?   余可寻边跑边想,被身边人撞到好几次,等她赶到房门口时,保镖不见踪影,其他逃生者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只有容安琪房间大门紧闭。   她敲门开把手,发现里面被反锁了,接着她又踹了几脚,门还是纹丝不动。情急之下,余可寻砸开灭火橱窗,从里面拿出灭火器,直接砸烂了门锁,随后再飞脚踹开了门。   “安琪!”她冲了进去,这间套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卧室,外面骚乱里面安静,气氛有些诡异,余可寻从腰间抽出飞刀,随时应战。   可当她来到卧室时,傻眼了。容安琪倒在了血泊里,有个黑衣白发的人蹲在她身边。   余可寻直接向那人甩出飞刀,她命中率向来很高,可这人灵敏地侧空翻躲过了这记攻击。随后他戴上黑色披风帽,直接破窗而出,跳了出去。   她追到窗边,那人已经没了踪影,脚边的容安琪已是奄奄一息,余可寻不得已又回去。   容安琪腹部、大腿、脸上分别中刀,头部也受到重击,血流不止。她手脚倾斜地瘫软在地上,余可寻摸到关节,发现骨头尽断,也就是说她被人生生打断了手腿。   “安琪?”余可寻边唤她的名字,边掀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刀口浅而窄,每刀都避开了要害,是故意折磨她。   容安琪已是意识模糊,她的手在空中乱划,被余可寻握住:“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可寻……”她认出了来人,嘴角露出苦涩无力的笑意,“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你若该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但不是现在。”余可寻想抱起她,可一动容安琪就面部抽搐,痛苦万分。   她拼命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活不成了。”   “不会的,你没有致命伤。”余可寻很清楚,容安琪即使活下来,这辈子也毁了。   “这个……”容安琪拼命点头,似乎是想拿什么东西,余可寻指着口袋问:“这里?”容安琪点头,“把这个给长盈。”   余可寻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型优盘,这一刻她才明白,容安琪不是背叛萧长盈,也不是受萧长盈指使去池家潜伏,而是自己默默地承受这些,甘愿牺牲自己去获取对萧长盈有用的信息。   “给我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容安琪受着非人的疼痛,想自杀都不行,手臂被折断,腿也挪动不了,整个人像被钉着一般,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   “没事的,我带你走。”余可寻试图抱起她,可还没起身,门外就冲进一堆人,紧接着就是几把qiang对准了她。   “不许动,警察!”领队的是春晖,他面色凝重,望着重伤濒死的容安琪,拿出手铐:“余可寻,你涉嫌杀人放火,现在依法拘捕你,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她竟被误解成了凶手,余可寻轻轻放下容安琪,望着春晖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她了。”   连纵火都算到了她的头上,可气。   “有什么事回警署再说,目前你是唯一嫌疑人,带走。”春晖不由分说,命其他警员上前抓人。   余可寻拳头勒得咔嚓咔嚓响,就凭这几个警察,她想脱身太容易了,可如果今天逃了,自己很可能变成通缉犯,变成做贼心虚,何必呢?   但是,春晖是莫琳迪的人,是她通知人来的吗?给自己做局?   眼见警察的手铐就要靠近她,余可寻刚想抬手反抗,门外不知哪来的路人,举着手机一顿猛拍。   她犹豫了,不是她做的,就算去了警署也无所谓,何况容安琪可以证明。   但此时的容安琪已经疼得晕了过去,余可寻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走神之际,她已经被拷上了双手。   “没弄清楚真相就拷人?”她讨厌被当成罪犯押着的感觉,这种耻辱感让人想反抗,“春晖队长,好歹也一起合作过,不用这样吧。”   “一码归一码。”春晖完全不看以前的面子,像变了个人,只是秉公执法,余可寻有些抗拒被人押着走,只要有人按她肩膀,她就火大,拉扯之间,优盘不慎掉在了地上。   此时,救护车也赶到,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容安琪抬上担架,余可寻的气愤总算平息下来,努力说服自己暂时妥协。   她被押走后,春晖捡起地上的优盘,悄悄放进了兜里。   已是午夜十一点,萧长盈坐在书房闷闷地抽烟,她不停地看手表,时而来回踱步,望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三小姐。”许久不见的蓝成瑾,手中拿着一枚优盘走了进来,“警署那边送来这个。”   她看起来气色尚可,修养了几天正在恢复期,一直忙碌的人停下来会不适应,所以蓝成瑾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怎么是你?”萧长盈好似一直在等什么,只是没想到蓝成瑾会重回岗位。   “我不能再躺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我这心里很不安。”   萧长盈看了一眼优盘,示意蓝成瑾投屏展示,不多会章羽凝急切地进来了,她捧着IPAD直接走到萧长盈身边,“出大事了!”   屏幕显示的是余可寻在北苑饭店被捕,容安琪遭遇暗杀被抬上了担架。   “这是怎么回事?”蓝成瑾惊讶地问:“安琪去了池上我都还没查清楚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出事了。”   “还是在池上的北苑饭店出的事。”   萧长盈目光平淡,画面有些晃动,里面明显发生了些冲突,余可寻身上沾着血,作为最大嫌疑人被带走了。   “人死了吗?”   一句冷漠甚至冷血的话,萧长盈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投屏。   章羽凝回答:“手脚尽断,身上三处刀伤,头部受到重击,目前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我们的人已经在医院了。”   “可寻怎么会在那里?”蓝成瑾疑惑地问:“我不相信她会对安琪下手,就算安琪离开了蝴蝶庄园,也未必背叛三小姐,她总不能为您除叛徒吧?”   萧长盈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液晶电视上已投屏出了优盘里的内容,是一段视频。   容安琪素颜坐着,看起来纤弱单薄,眼中尽是柔情,望着镜头甚至有一丝腼腆,摄像头调整了几秒,她开始说话了。   “长盈,不知道你看到这段视频我还在不在,我犯了大忌可能会受到暗杀,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盼头,而且我也查到了重要信息。”她顿了顿,继续说:“池上集团跟波尔公司的合作只是表面的,他们打算重建SO抗癌实验室,会在SO抗癌药基础上进行深度研究和临床活体试验,说得好听是造福人类,但其实是想未来控制这个领域,在全球范围推广盈利。”   蓝成瑾和章羽凝面面相觑,一同看向萧长盈,她依旧是面不改色,望着屏幕眼珠都不曾动一下,像定格了似的。   “我没法深入其中,也不知道具体进展到哪一步,只是趁着池经醉酒套出了点话,波尔公司跟BR应该是从属关系,可是谁附属谁,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我还能活下来会继续查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希望能帮到你,如果池家做这个试验的事曝光,那对他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也有利于池小姐上位。”   “好啦,我就说这么多,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真的没有想杀可寻,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不愿见你伤心难过,我想你早就忘记我们的初识,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说完这些话,容安琪眼中泪光闪烁,她仰头忍了一会,努力平复自己,支起笑意关了视频。   书房里烟雾环绕,萧长盈最近抽的烟越发多了,尼古丁的味道布满房间,章羽凝忍不住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片沉静。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当务之急先把可寻保出来,再去看看安琪,要不要派人保护她?”蓝成瑾问,等候萧长盈的指示。   她看得出来容安琪喜欢三小姐,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感情,可这份感情的天秤似乎永远不会平。   “我已经命人24小时守着,警署那边就等三小姐意思,律师也找好了,随时可以过去保人。”章羽凝说。   但萧长盈却不为所动,她只是淡定地点了点烟灰,说:“你们先去休息,听我通知做事,不要擅自做主。”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遵从她的意愿:“是,您早点休息。”   蓝成瑾和章羽凝一起退出了书房,这件事发生得始料未及,她俩都还没消化这些,三小姐或许也需要时间。   两人离开后,萧长盈拿着遥控器重新放了一遍视频,视频里的容安琪似乎还跟以前一样,笑起来像入世未深的小姑娘,眼神楚楚动人,笑起来纯真甜美。   她低头干涩地笑了笑,喃喃道:“你真傻,你查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萧长盈也从没忘记过她俩第一次见面,跟每个人的情分都在心底,不在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来了,昨天去中医馆待了一下午,被正骨师父弄得嗷嗷叫,腰肌劳损,颈椎骨凸出,已经不能正常坐着码字了,然后今天被中药苦辣到怀疑人生,太苦了,555,我这么苦,你们是不是要多发点评论   -----------   Qing出场啦,她的身份大家基本一边倒地往余小姐妈妈那边猜,emmmm,真正的交锋即将开始 第46章 孤立无援   进拘留所后,余可寻反复思量,觉得事情很可疑。行动时间不对,闯入房间那个白发男人也不是BR的人,生死令是个陷阱?   可如果是个陷阱,莫琳迪怎么会那么清楚行动详情,故意延迟了时间?Qing的意思?   太多的疑团在心头萦绕,但余可寻总想着问询完就行了,何况容安琪为萧长盈被害,她总会出面吧?   第一天例行审讯,余可寻以为萧长盈去探望容安琪,处理这桩事而没有现身。   第二天再度受审,余可寻想着萧长盈或许忙着打点这件事才没来保释自己,可保释这种事无论派谁来都行,就算不是章羽凝或者蓝成瑾,来个萧氏法律顾问也能解决。   第三天刑讯级别提高,针对容安琪重伤案,警署成立了专案组,并且警部处长直接担任组长,春晖为执行队长,审讯人员每天都在换。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砸门?”   “你怎么知道容安琪有危险?”   “你说看到的白发男人监控里根本没有,是不是你杜撰的?”   各种刁难的问题,反反复复每天都在问,对她进行疲劳轰炸,开始余可寻还配合回答,到了第三天开始,她就开始沉默不语,拒不配合,无论审讯人员问什么,她一概不回答。   在这几天,余可寻也看清了一件事,萧长盈根本没有打算保释自己,或许她也认为是自己对容安琪下的手,她们之间何曾有过信任呢?   余可寻苦笑,容安琪曾经是歌坛天后,本身就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必定引起社会巨大反响。加上她跟池经不清不楚的关系,说不定池家也在警署做了安排。   她可真是变成众矢之的了,连莫琳迪都没出现过一次。   只是她奇怪,这个局是谁布置的?要杀容安琪为什么还要留条命,刀刀避开要害,但也让她受尽了折磨,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倒是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审讯室时而明亮得刺眼,时而幽暗如深渊,每次提审旁边都架着摄像机,拐角墙上还有监控,警务人员一波接一波,还给她断水断食。   这是违规操作,消磨余可寻的意志,就是为了让她认罪。   可真就严刑行逼供了呢?就这点程度,又怎么可能审得了余可寻,她在BR受训时,有审讯训练,为了探测他们口风是否紧,魔鬼教练曾用电击、殴打、灌水、针刺等各种方法,逼供过他们。   许多人在这个环节受不了被淘汰,余可寻不但忍了下来,还了解到几十种刑讯手段,包含警察审案的每一种。   后来她不但成功闯关,还趁其不备,断开手铐脚铐,逃离牢狱。   也是那次特训奠定了余可寻王牌特工的地位。   饿她个几天几夜算什么,就算不吃不喝,余可寻现在想逃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现在自己孤立无援,被抛弃在这里。   她想知道到底是萧长盈放弃了她,还是BR做的局。   她在等,等一个解释,哪怕一个说法。   由于案情受到极大关注,余可寻被转移到警局总部审讯,这是整个警界最高机构,所有的上层领导都在此。   也因为这样,莫琳迪出现了。   审讯室的监控和摄像都被关了,莫琳迪独自走了进去。微光从她眼底划过,警帽压住了她的眉眼的凌厉,透着丝丝威严。   “你终于出现了。”余可寻算着时间,应该已经五天了,所有人都好像都按捺住了性子,只有她坐如针毡,在这幽暗的空间里,总能想起训练时被关禁闭。   莫琳迪摘下警帽,坐在她对面:“没想到,我们又一次在这里见面。”   “行动时间有误,是你故意的?”   “没有,我收到的时间也是这个。”   “那就是Qing连你也骗了,9:40下手,比十点整整提前了二十分钟,这对于一名精准策划暗杀的特工来说,是致命的。而我偏偏陷入到了这个致命的陷阱,你不用瞒着我,直接实话实说吧,我是不是已经成了BR的弃子?”   “如果你已经是弃子,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看过案件资料,你应该能看出来是不是同期特工干的吧?”   容安琪遇袭不奇怪,但余可寻变成犯罪嫌疑人是始料未及的,莫琳迪没出现这几天忙着了解案情,又去了现场调查监控,还跟Qing汇报了这件事。   Qing刚下命令就出了这茬事,应该不是她所为,如果余可寻被判刑关进监狱,就证明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凭余可寻本事,在这种复杂审讯的过程和押解的路上要逃走,也并不难。   余可寻一副不相信的眼神望着她,莫琳迪松了松衬衫口的领带,身体微微前倾,说道:“Qing刚对你下了新命令,怎么会对你下手做局,何况BR想解决一个人何必这么费事?”   “什么命令?”   “Qing命你半个月内找到蝴蝶庄园的突破口和密室入口。”   “突破口,外围突破口?”   莫琳迪点头。   “她想强攻?”   “我不知道。”   “蝴蝶庄园如果那么好强攻,何必等到现在,密室就更难了,我怀疑蝴蝶庄园有座地下迷宫,很多入口,也可以说什么入口都没有。”余可寻想起自己无意中闯入的密室,袭击自己的两人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长相,如果不是萧长盈突然出现,或许那天确实会查到些什么。   “Qing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窥探的,你这桩麻烦本来我可以处理,但池家介入了,惊动了国家警部、监法委、警备处、保安局,现在已经不是我想弄就能把你弄出来了。”   余可寻低头冷笑:“怎么我这个小人物有这么大影响力?”   “我也没想到池家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你没想到?池经应该没少找你吧?池家跟波尔关系非同一般,波尔又是BR背后的力量,你莫琳迪到底是哪边的,倒真是说不定。”   莫琳迪眉头蹙了蹙,轻笑:“你倒是知道不少,不过负责对接池家的不是我,我就只管你的事,可能Qing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不会让一个人知道太多。”   余可寻现在谁也不信,就算莫琳迪对答如流,她也持怀疑态度。   “半个月时间,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呢?”她想知道Qing这个最后通牒的代价是什么,被逼到这个份上,余可寻得从长计议。   莫琳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BR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清楚,还用我告诉你后果么。”   “呵,BR的规矩……”余可寻用力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规矩她当然懂,身陷囹圄得自己想办法脱身,Qing的十五天指令,不会管她身在哪里,招惹了什么麻烦。   BR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为什么在自己陷入这种复杂麻烦的案件时,Qing的命令就来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余可寻不信。   “那个春晖。”余可寻想起一件重要的东西,审讯时她问春晖要那个优盘,因为只有他最后离开,肯定被警察搜走了,但是春晖对她态度很强硬,跟之前判若两人。   她怀疑春晖有问题。   “春晖怎么了?”   “他真是你的人?”   “算是吧,我一手带出来的,每一步都是我提拔的,办事能力办案手法都还算可以,上次不也是他协助了你们救的我和成瑾么。”   余可寻若有所思,如果莫琳迪无心加害自己,春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有没有那种可能……   “为什么春晖他们那天会和萧长盈的人一起过去?你问过没有?”   “不清楚,那肯定是章羽凝通知的她吧。”   “我要提醒你,春晖也算是杀害维奇执行者之一,他们仨不会善罢甘休的。”余可寻太了解那几人的作风了,对Qing唯命是从,敬重有加。   BR讲究公平公正,如果有同伴死去,其他人一定会去报仇,这是原则也是信仰。维奇死于警察qiang口,那个小队五个人说不定都会成为猎杀目标。   “现在他们直接受命于Qing,我都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行动,人在哪里。容安琪八成也是他们下的手,比你抢先一步,我会尽量帮你,但我的权限也只能让你在这里面好过些。”莫琳迪说着站了起来,敲敲门。   门外女警员端来精致的餐食,知道她断水断食了好几天,特地安排的。   “莫警司,你的下属审讯人手段确实不一般。”被饿几天,余可寻的体能和耐力确实受到了影响,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傲气,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作斗争。   “吃吧。”莫琳迪拿起警帽戴好,离开了审讯室,走到门口她对身边警员说:“不允许再用这种违规手段对待嫌疑人,我们是执法人员,不是滥用私刑的机构,知道吧?”   “是。”   “把这句话给我带给你们处长。”留下这句话,莫琳迪离开了刑侦部,每个人见到她无不毕恭毕敬,可即使如此,她的权利也没有大到可以直接把余可寻弄出去,介入的第三方要员太多。   莫琳迪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池家所为还是……   萧长盈为什么不来保释人,太奇怪了吧,她对余可寻到底什么感情,到底怎么想的?这人太难猜测了,完全超出自己预想。   能够惊动这么多政府高层的除了池家,可还有萧家呢。   而且春晖最近几次的反常到底怎么回事?莫琳迪准备去找他聊聊。毕竟15天很快就过去了,如果这不是Qing做的局,那就另有人所为,余可寻口供中的白发男子是什么人?   BR里面有金发的、黑发的、绿发的甚至红发的也有,就是没有白发的。   第三方势力么?   带着这些疑问,莫琳迪向春晖办公室走去,还没到地方,就感觉外围的玻璃有个影子重重下坠,紧接着就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声,众人纷纷跑到窗口看。   “有人跳楼了!”   “天哪,是谁啊?”   听到声音,莫琳迪忙冲到窗户边,一楼地面,隐隐可见一名警员血肉模糊地躺着。   “楼上!快!”莫琳迪大叫一声,行动处的人立马往天台跑去,她冲在最前面,用了五秒就跑到了12层的楼顶。   围栏边有个影子坐着,他左手灵活地玩着蝴/蝶/刀,齐颚的头发有些凌乱,染着扎眼的蓝色。感觉到来人,他微微侧身,嘴边一圈长满胡子。   这个打扮……莫琳迪本来扶在qiang上的手渐渐放下,她认出来这是BR的一级特工西文。   西文咧嘴向对面大楼笑了笑,莫琳迪这才发现对面楼顶还有一个人,呈伏击状态,其他警员跟上来时,西文把腰间锁扣一系,直接滑行到了对面。   等到几名警员扑上去想抓绳索时,ju击qiang直接命中心脏,一人当场毙命。   “别过去!”莫琳迪大喊,掏出qiang向对方反击,也是这一qiang的反击,她才救下第二个人。   被阻断了行动,几人都找东西掩护,不能冒然上前,只得眼睁睁地望着绳索断裂,凶手逍遥法外。   “马上命人去对面大楼搜捕。”莫琳迪当即下命,其他人拖着中qiang的警员,狼狈退下了。   望着对面嚣张的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莫琳迪愤愤地砸墙。她知道是那几人,却束手无策,还要看着自己下属被害。   他们真的是杀人如麻,就算莫琳迪曾经漠视过生命,可看到身边人一个一个惨死倒下,她动了恻隐之心。   再铁石心肠点多好,她什么时候开始心软了,这种心软的感觉很糟糕。   莫琳迪扶着栏杆,低头深呼吸,很快有人来报,被扔下楼顶的人正是春晖,据说他在听到一通电话后,声称去天台抽烟,然后就遇难了。   短短的几分钟,就有两名警员毙命,凶手挑衅到警部大楼,这件事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社会媒体争相报道,信息发酵后,国家领导压不住舆论,开始向警部施压。   这种时候,莫琳迪的政敌,以及相处不和的人都出来拉踩,多少人盼着她下台。   更诡异的是,余可寻在传讯过程中曾经试图逃跑,打伤了数名警员,可总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人算计,好像有人等着她行动,甚至有暗处的人在对她开冷qiang。   一次逃跑没成,后患无穷,也坐实了她的犯罪事实,即使不认也可以定罪。而残杀警员的人,正是她的同党。   为了向社会结案,向上层交待,余可寻的口供早已被写好,监察院也已经介入,准备加快诉讼流程。   她已经不是嫌疑人,是待审的犯人。   与此同时,莫琳迪查到了春晖曾经派人送过东西去蝴蝶庄园,并且得知他有个国外账户,里面有巨款,汇款信息是一家基金公司,查了所属机构之后,竟是池家,法人是池家大小姐池念。   派人送东西到蝴蝶庄园,汇款对象却是池家,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莫琳迪没有能猜到其中的关联,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余可寻。   余可寻呆傻了。   “你确定?”她怕莫琳迪说谎。   “知道你不信。”莫琳迪拿出手机拍的资料,给她自己亲眼看,“送东西用的同城快递,快递员的录音,也在这,你自己听。”   “这不会你造假的吧。”   “我造没造假,不如你亲口问问萧长盈?”莫琳迪也隐隐觉得这件事跟萧长盈逃不开干系,否则出事十天了,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说来讽刺,还剩五天,余可寻就必须完成任务,可她依旧被困在警部最严密的拘留所,自从警员出事后,警部加强防备,每个地方都安排了人站岗巡视,余可寻被关押的地方更加隐秘。   “你帮我联系,就说我想见她,行吗?”余可寻需要自己死心,她要亲口听萧长盈说。   莫琳迪给过来的线索,足以能串起所有事,萧长盈之所以赶到现场是春晖通知的,到饭店抓捕自己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春晖是萧长盈的人,他账户的钱几番周转,从池念那里汇出,还不能说明情况么?池念跟萧长盈的合作,没几个人知道,那天送到蝴蝶庄园的东西一定就是容安琪要给自己的优盘。   可恶!余可寻重拳打在桌面,发出“咚”的沉闷声,回荡在审讯室。   “好,我替你联系试试,但她来不来,我决定不了。”莫琳迪这次确实想帮忙,但无计可施,有心无力。   还有五天,余可寻要真的被审讯判刑,不可能完成Qing交待的任务,到时候她真的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只能等死。   莫琳迪站起,准备拿手机联系人,却见警员来报,说萧长盈到了。   她惊讶不已,这种时候,竟来了默契?   “不用联系了,她来了。”她对余可寻说,“按照规定,你们只有5分钟时间,我可以多宽限5分钟,你有话就抓紧时间问。”   余可寻没有说话,无力的嘴角,扬起的都是苦涩的笑意。   探视房,比审讯室明亮些,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透明的安全玻璃,而余可寻的手必须铐在旁边的栏杆。   萧长盈披着外套,淡定地坐着,看到余可寻被押着走进,眼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余可寻的心跌落入冰点,她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本来要有两名警员看着,被莫琳迪支开了,室内的监控也被关闭,这是一场别人无法窃听的谈话,只有莫琳迪站在门口。   见面前,余可寻内心惊涛巨浪,看到萧长盈冷漠无情的表情时,她反而平静了。   沉默片刻,余可寻先开口了:“春晖死了。”   “贪婪的人,死有余辜。”   “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什么做的,是什么颜色?”她望着对面萧长盈,不急不躁,除了满眼失望和伤心,没有其他。   萧长盈低头笑了笑,破例拿出烟,点燃深深抽了几口,才说:“我让你9点回来,怎么不听话呢?”   “要我9点回去是因为做了安排,是为了试探我?”   萧长盈没有回答,只抽烟不说话。   “萧长盈,你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杀了我?你也说了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何必搞这些动作?”   “为什么要杀你?你这么漂亮,还能陪我睡觉吃宵夜。”   “你闭嘴!”余可寻的怒意终于被勾起,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怎么还敢提之前那些事?   萧长盈耸耸肩,掐灭烟蒂,又抽出一根,握着烟在桌面轻点:“你要听我话,又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我早就让你离开蝴蝶庄园,你偏要留在是非麻烦最多的地方,怪谁呢?”   “怪我自己,怪我天真地以为出事你会第一时间来保我,怪我以为拼命保护你,周旋在BR之间能够打动你,怪我总能轻易地被你撩到,甚至会想去相信你那些张口就来的情话,怪我那么轻易就卸下了防备心,怪我……”余可寻说不下去了,她哽咽了,说的越多,心就越痛。   萧长盈握着打火机的手指,因为用力压得红一阵白一阵,她无法迎接余可寻伤心欲绝的目光,只能低头点烟,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烟雾里。   探视房的氛围压抑到冰点,让本就有些阴寒的房间,如冰天雪地,冻彻心骨。   而余可寻的心,比天寒地冻的冬天更冷,像被凛冽的风狠狠割着。   “阿寻,我保证你不会在里面待太久。”   “你的鬼话留着跟阎王说吧。”余可寻说着突然一拳砸向安全玻璃,可这个特殊材质所制的玻璃刚如磐石,面如锯齿,就是为了防止罪犯偷袭,因为右手被拷着,她只能用左手。   这一击没打到人,反而让她的指掌关节破了皮,也让骨折的伤痛上加痛。   萧长盈巍然不动,望着怒火中烧的余可寻,再看到她被拴住的右手,也笑不出来了。   “如果没这扇玻璃,你真打算一拳打死我?”   “我只恨没早点看清你,早知如此,跳崖前就该拉着你,同归于尽,好过于现在被你折磨!”余可寻知道自己永远对萧长盈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没能抗拒住诱惑的心。   不是因为深深喜欢着她,她何至于落魄至此,何至于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萧长盈夹着烟,烟灰烧得很长,听到余可寻的话,她手一抖,烟灰落在指尖,熨烫着她的心,烧得炽烈,如受刑般痛楚。   “也好,迟早的嘛。”她站起身,直接掐灭了烟蒂:“安琪还在重症监护室,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这可能会影响你的量刑,不过不用担心,没人能重判你。”   余可寻一句话都不想听她讲,可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在现场看到的白发杀手,是你的人对吗?”   萧长盈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派人去救安琪,你知道她有危险,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有危险的?”   “顾好你自己吧。”萧长盈漠然回答,后半句她没有说完,其实这里比蝴蝶庄园安全。   她走到门口时,喉咙沉重,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身后传来余可寻愤恨的声音:“萧长盈,这世上没有一座牢房能困住我。”   萧长盈微微侧头,涩然一笑:“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不知不觉这么晚了都   正式交锋了,暴风雨越来越猛烈,有好些猜剧情的小可爱,有些内容猜的还是很接近的,不过还是会有些“惊喜”设定哦!这也算又一轮相爱相杀的开始叭,但我发现这篇文原本自己觉得会很虐,写出来其实还好…… 第47章 秘密布局   哀莫大过于心死,正如余可寻此刻的心情。   心冷得已经冰封,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想挣扎了,接受命运的捉弄。或许就该没有牵挂,做个冷血的特工,才能保护自己。   不怪萧长盈,怪她自己错付了真心。   BR的训诫才是真理:这世上没有公平可言,可我们必须努力创造公平   公平到底在哪里,爱情中没有,社会更没有。如果今天她是个普通人,在多方势力打压下,只能做替死鬼,含冤入狱。   蛇鼠一窝!余可寻坐在冰冷的拘留室,微微闭眼,她能感觉到仅存在心口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流失,萧长盈彻底断了她最后的留恋,警署、监察委这些执法机构也消磨了她最后的仁慈。   因为案子涉及警员被杀,警部被挑衅,性质恶劣,直接走了绿色通道,所有司法流程都以倍速地完成。   不到一周,警方就把刑讯和相关证据提交到监察委,监察委直接从法院起诉,三天内就要庭审余可寻。   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探望她。   被告知要被起诉后,余可寻逆反心理被激起,有人想让她入狱,她偏偏不遂人愿。   所以,她开始规律地饮食休息,拘留所就像羁押牢房,四壁冰冷,阴寒交迫,只有铁门打开时,才能看见门外的微光,才能感觉到室外的空气,是多么新鲜与自由。   她盘腿而坐,放空自己,据说这是Qing想出来的静心方式。她要求每个人都要学会在逆境中拯救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制定完美的策略,打坐是个很好的方法,无论身陷何种境地,都必须寻找自己的优势,找环境和敌人的缺点。   警部大楼现在守卫密不透风,她对地势不熟悉,无法行动自如,有过一次试图逃跑后,余可寻学乖了,她很清楚唯一的机会就是去法院的路上,押解车里只有4-6名警员,很容易对付。   她开始在心中盘点各种逃跑方式,在脑海中预演即将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由于手脚被锁着,到时候可能会废点时间解锁,如果能知道羁押路线就好了。   正想着,铁门开了,又到了晚餐时间么,余可寻没有睁眼,也没有看来人是谁?   “余可寻,两天后押你去法庭候审,这两天记得吃饱点,可不要对法官乱说话,我们警察从没刁难过你。”是莫琳迪声音,这句话听起来是警告,更像一种暗示,   余可寻缓缓睁眼,她竟穿的是便装。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愿意签字认罪?”莫琳迪手中拿着认罪同意书,拘留这么久,余可寻一直沉默对待,只不过现在可以凭借多方证据制裁她。   莫琳迪扬了扬手中那张纸:“认罪对你减刑可能有帮助。”   她身边跟着两名警员,每句话都像说给别人听。余可寻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你们先出去。”莫琳迪抬手:“我再试试。”   两名警员点头退出。   为防止有人偷听,莫琳迪还在假意劝她认罪,实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低声说道:“Qing对你确实不一样。”   说罢她把钥匙塞进余可寻手里:“一头是手铐,另一边是脚铐。”   这是一把经过复制的钥匙模板,手脚铐钥匙本来是两把,莫琳迪合二为一,融在一把上面,两头分别能开羁押那天的锁。   可余可寻却不为所动,她不相信任何人,她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人值得相信,包括莫琳迪。   她说Qing要救自己就是吗?是Qing的意思还是莫琳迪擅自做主,余可寻漠不关心。   她已经超过命令时间,Qing这种时候应该想办法除掉自己,自己想办法强攻蝴蝶庄园吧。   她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对人心算计也疲了。   想逃走,不用莫琳迪帮忙,她也能做到。   “你别天真了,押解那天会出动刑警队、狙ji队、骑警队,没那么容易逃,都是为了防止有人把你劫走。”   “这还真不是BR的风格,我这种被国家机构盯上的特工,一身麻烦的弃子,基本没什么用了。”余可寻不认为Qing会倾尽全力救她,如果说为了蝴蝶庄园的秘密,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掌握,没有必要非自己不可,Qing肯定有办法解决。   “不管你信不信,拿着这个对你没坏处,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大喊一声举报我,敏感期,多少人等着我下台,很容易的。”   余可寻握着钥匙,冷笑:“你以为我不会吗?”   “我知道你会,但我没必要这种时候骗你。”   余可寻笑而不语,看透世事的双眼尽是失望。   “如果你成功逃脱,如果Qing带你去实验室,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儿子。”莫琳迪提到儿子时,眼眸垂了下去。   “你儿子?”余可寻以为她儿子死了,“什么实验室?你儿子不是得病去世了?”   莫琳迪低头,幽暗的空间里,看不见她微红的眼眶。她说这些已经违规了,不能再说太多。   她没回答余可寻的提问,而是最后交待:“路上会有人来接应你,小心。”她用力按了按余可寻手背:“你是唯一有机会了解Qing的人,见机行事吧。”   说罢她先撕掉了手中认罪书,才走出拘留室,伪造成余可寻因为反抗,怒撕认罪书。   莫琳迪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是什么,Qing对余可寻的仁慈不知是好是坏。她说过,余可寻如果不完成任务,就让她用命偿,为什么现在又费劲千辛万苦救她?   开庭前,又有几名警员无辜被杀,正是参加逮捕维奇的那个小队。参加行动的五人小队,都被人残忍地杀害,大仇得报,他们下一步可能就是劫车。   Qing让莫琳迪提供羁押路线,莫琳迪犹豫了,路线是警部和监察委的高层共同商议后经过投票和各种意见汇总决定的,庭审前一天晚上才会定下最终方案。   她很清楚,余可寻这次逃跑,可能会引起大量伤亡。那些特工对警察从来不手软,甚至憎恨入骨,都是自己提携的后辈和共事的朋友,莫琳迪多少有些不忍。   可儿子还在Qing那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根本回不了头。   寝食难安的人不止莫琳迪,还有萧长盈,深夜,她无法入睡,去探望了容安琪。   容安琪已经被转移到萧氏医院,每天由四名保镖守着,萧长盈不担心BR的人会来灭口,她相信对方是故意留着容安琪一口气,至于为什么,难以捉摸。   望着重症病房里的人,萧长盈想起了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容安琪的歌坛之路其实很顺畅,先是参加选秀一炮而红,后来唱了一首影视金曲获得歌后的赞誉,再往后她就开始出专辑。   当时萧长盈跟着父亲参加一场局,出来见世面,学习人情世故,容安琪也在其中。她被灌酒,被投资方的老总动手动脚,摸来摸去,萧长盈看不过眼,拉着容安琪陪自己去卫生间。   两人交谈后才知道,容安琪的专辑发布遭受阻碍,投资方和经纪公司高层都想潜规则她,她一直在挣扎的边缘,也在思考是否值得。   萧长盈给了容安琪建议被采纳,人生并非只有唱歌一条路可走,所以她向父亲求情,希望容安琪能教自己唱歌和乐器,借此不让她再抛头露面。   当时萧达正对这个聪慧的女儿怀着愧疚之心,几乎是有求必应。   就这样,容安琪被萧长盈救下了,后面顺利出了两次专辑,参加几次晚会后,她就渐渐淡出大众视线,开始辅佐萧长盈,出谋划策,学习公关和人情世故,两人也曾切磋过琴艺、长笛等乐器,像知音、像知己,也像别人眼中的女女情侣。   容安琪晕倒后没再醒来过,因为脑部受到重创,始终没有意识,手脚断裂的骨头已经被接上,但康复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下来,将来也只能坐轮椅或者用拐杖,手也不可能灵活地提重物。   萧长盈手中还攥着那个优盘,几乎快捏碎它。眼见身边人一个一个倒下,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威胁,甚至恐惧。   蓝成瑾为她披好大衣,劝说道:“三小姐,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   萧长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吸烟区抽烟。   “真的不救可寻吗?”蓝成瑾忍不住问,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萧长盈的状态仿佛又回到了余可寻跳崖后,像个躯壳在行走,忙忙碌碌却没有情绪,就算偶尔在公司发怒,都不太真实。   萧长盈握着打火机,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她含着烟,眼睛被烟雾熏得睁不开,只能眯着。   “你很喜欢莫琳迪吧?”   “我……不是……”突然被问到这个,蓝成瑾不知该怎么回答。   “多好,双向奔赴,两情相悦。”   “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纠缠过几次。”蓝成瑾无法说出约炮这个词,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   萧长盈笑笑:“你去她身边吧。”   “什么?”   “你去替我看着她,不要让她破坏我的计划。”   “您意思是?”   萧长盈深吸一口烟,说道:“用你们感情牵制她,如果你能策反她最好,现在警局上下,只有她不是我的人。”   蓝成瑾懵了一会,三小姐这是要自己用美人计去接近莫琳迪?   “您意思是让我假意跟她在一起,然后为您提供有效信息?”   “不是假意,既然喜欢你们可以真在一起。”   “啊?”蓝成瑾又疑惑了,完全没懂萧长盈的意思。   “怎么对她说,你应该有办法吧,你就先待在她身边,BR的人不会动你的,我相信她是用了什么方法保你,否则维奇因你而死,为什么他们只对警察小分队下手,而放过你?”   萧长盈三言两语点醒了她,要说BR这么可怕的作风,确实不会善罢甘休,可最近几次警员被杀案,确实很蹊跷,那几人都是那天对维奇开qiang的,而容安琪被伤也是因为泄密,能保命已经是奇迹。   自己呢?自己这个源头,为什么安然无恙?   萧长盈拍了拍蓝成瑾肩膀:“应该只有你能让莫琳迪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路,也只有你能够看得住她,让她冷静地作出选择。”   “我,应该没那么大能耐。”蓝成瑾毫无自信。   “你能,爱情嘛……”萧长盈苦涩地笑了笑,轻按蓝成瑾肩头:“明天就过去。”   蓝成瑾惊讶:“这么急吗?”   “阿寻要受审了,多事时节,先去吧。”   萧长盈说完就掐灭烟蒂走了,她的背影纤长落寞,蓝成瑾从没见过孤独感这么强烈的人,是站在高处,凡人难以企及的遥远;是蜷缩在自己世界,外人难以靠近的孤冷。   蓝成瑾休长假的消息刚在公司传出,章羽凝就跑办公室问情况,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她突然休假,必有原因。   “三小姐,可寻马上受审,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章羽凝以为萧长盈一直在想办法救余可寻,她自己也有去查探过情况,奇怪的是警署那边人众口一致,纷纷说那是重犯,不能走任何关系疏通。   她甚至考虑过去找池念帮忙,可池念的能耐不可能大得过三小姐。   萧长盈正低头签文件,几笔过后她把文件装入公文袋,递给章羽凝:“你来得正好,把这个带给池小姐。”   “带给?”这个词用得有点微妙。   “你暂时就留在池小姐身边,协助她完成对这几家公司的收购,这是她投资我们项目获得的分红,用这些把池家没用的小产业接过来,再由萧氏投资联合运营,她的羽翼自然会渐渐丰满。”   章羽凝接过文件,夹在腋下,一脸疑惑:“三小姐,您这么不惜代价地帮阿念是为什么?”   萧长盈媚眼一扬:“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一句话说得章羽凝脸红不已。   “开玩笑,我是重金从她那边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些钱花的值。”   “我留在她身边意思是,暂时不用回来?”   “对,池小姐是我重要的合作对象,以后出了什么岔子我还指望着她能帮扶我,你对她这么重要,有你在我放心。”萧长盈面带微笑,说得轻松自然,章羽凝的目光却更加狐疑:“我对做生意投资这些不懂的,三小姐。”   “会不会不重要,我看中的是你对池小姐的影响,她也需要你在身边。”   章羽凝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说:“好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她停下脚步,想起许朝华被杀,容安琪遭难,蓝成瑾休假,现在自己又要被派走……   “三小姐。”章羽凝转过头,问:“你不会是要支开我们自己去做什么吧?”   萧长盈嘴角弧度悠悠拉长:“我总不能背着你们发动战争吧,我是个生意人,安排你们做任何事都是从利益考虑的,担心什么?”   “那可寻怎么办?”   萧长盈低眉浅笑,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章羽凝走过去想帮她点烟,她摇头,把烟装进烟杆后,才慢慢点燃。   她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圈,淡定地看向章羽凝:“你不用担心,就算判刑了我也都安排好了,会尽快让她出来的,但需要避开这个风头,目前关注的大人物太多。”   章羽凝点头,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得这次任务有些奇怪。   “那我先去忙了,随时联系。”章羽凝走到门口,临行前又深深地看了萧长盈一眼,怎么回事?突然觉得三小姐变得形单影只,好似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过想想,她本来就在云端,很朦胧的存在,从来没走近过,谈何远呢?   章羽凝终于走了,蓝成瑾也正式休假了。   她们各自去了安全的地方,能陪着喜欢的人,被喜欢的人守着,何其幸福。   萧长盈第一次心生羡慕,她望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一丝苍凉的孤寂感忽然划过心头,她如释重负地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前陪伴她的,只有烟……   距离余可寻庭审还有一天。   孤枕难眠的深夜,萧长盈收到一条加密邮件,她打开看之后,就去了书房。   思考了许久,她在文件上加了几条说明,随后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挪了挪里面的长条烟盒,只见椅子旁的地板倏然开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台阶,映入眼帘。   台阶的方向是往内侧而行,别墅楼依山靠海,这条路也是通过开凿山体而建。声控灯自动亮起,为萧长盈点开明亮的大道,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了没几步,就来到一部电梯样式的助走器。   她跨进去,按下开关,没几分钟,前方就豁然开朗。这是一座建在地下的玻璃盒子,四周大功率的照明灯让这里宛如白天,通向地面换气管道有12条,通过先进的仪器,让这里跟地面保持一样的湿度、温度以及含氧量。   玻璃盒子是整个蝴蝶庄园最深的密室,是整个地下迷宫的核心,既是研究室,也是一道盾牌。   这里共有8人,有男有女,身穿白衫,其中三人白发白眉,是白化病的典型,他们肤色异于常人,白如珍珠,只是那双精灵般的蓝瞳,如深海般,悠远空洞,却又充满神秘的杀伤力。   他们像极了实验室里的生物活体,体格强健,力量超群,常年生活在地下,让他们对阳光早已失去了兴趣,只想守在这里,随时待命。   玻璃盒子后面似乎是一扇巨型的门,不知是什么,但这8人在这里就是铜墙铁壁,人人都携带重型武器,四周也布满陷阱和微型炸dan,防止外人入侵。   除了守卫,他们还做数据研究,通过an网,追查萧长盈想要的各种消息。   看到她到来,几人立马以军姿相迎,同时鞠躬:“三小姐好。”   萧长盈轻嗯一声,走到几人跟前,交待道:“养了你们这么久,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几人略有兴奋地相互看了看,跃跃欲试,他们等这一刻很久了。   “您请吩咐。”领头大哥上前一步听候差遣,他名为摩尔,也是唯一上过地面的人。   萧长盈发出指令:“我发了条路线给你,路上会有警队护送羁押车去法庭,你们要做的是,确保里面的人不被任何人抢走。”   “跟警方交火?”   萧长盈摇头,点了点手机,将资料发给了摩尔:“根据线路,我做了计划ABC,你们研究一下,见机行事,出4个人带队,其他人留下,需要的车、钱、武器、帮手我都会帮你们备好。”   “那……能杀人吗?”摩尔问。   “如果明天一切如常,你们就悄无声息地退走,如果有人劫车,一定要拦下,谁阻止你们……”萧长盈的眸间划过锋利的芒光:“杀无赦。” 第48章 激烈交战   半个月,定案庭审,这是琉璃岛从未有过的速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国家介入的后果,其他案件通通押后,先把这件提上日程,只想尽快结案判刑。   庭审是上午10点,9点半余可寻将被从拘留所押到车里,这半个小时的路,荆棘丛生,充满未知的危险。   她也必须把握好这半小时的逃离时间。   莫琳迪暗中送的钥匙是特殊材质,被她藏在头发里,金属探测仪检测不出,如果有用,这将成为关键的工具。   车队声势浩荡,警铃长笛划破长空,行走路线前一晚发给所有高层,早上出发前发给各车司机,所有人上缴手机,除了对讲机,不允许携带任何通讯工具。   押解路线属于一级保密,每个参与押送警员都必须签署保密协议。从阵仗就看得出,整个警部和监察委对余可寻的重视程度,同时也是因为同伙杀人如麻,手法残忍,才拉起一级警备。   可谁能想到,近几天有专人蹲点在警部大楼,从他们整装待发开始,就被盯上了。   余可寻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押解车里六名武装特警坐在左右,车厢与驾驶室完全隔离,前车还有司机和勘路员。   车从后尾关门,里面只有一处窗户,外层用钢丝缠绕着玻璃,由于空间太小很难破窗逃走。   几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余可寻冷笑,这些人的目光,有警惕、有畏惧、也有审视。   可真是把自己当犯人对待了呢。   可她现在不就是犯人吗?   余可寻故意挪了挪脚,几名警员立马高度戒备,动了动qiang管。她轻嗤一声,又挠挠这里,抓抓那里,故意做小动作。   还没到最好的机会,余可寻在等,但时间慢慢过去,她必须争分夺秒,如果真的被判入狱,到时候再想越狱或者逃跑,就难上加难。   与此同时,押送车队上空悄然飞来两驾无人机,无人机带着摄像头搜查余可寻所在车辆,监控画面上传到远处的海域上,船舱里坐着一个女人,望着屏幕,轻晃酒杯,说:“找莫琳迪,她跟的那辆就是。”   “是。”操控者是三大特工之一的欧娅,她属于技术流,负责制定战术,可同时操控百台无人机。   只是正当她准备拉近镜头时,突然一架无人机被击毙坠毁,画面立刻消失。   欧娅脸色微变,她胆战心惊地看向Qing,继续升起其他机子,并且通过通讯设备向在现场附近的西文说:“有人射击无人机,是警察吗?”   “不是,我在找,感觉还有第三方的人。”   “那你们小心点。”   西文在行动一线,以摩托的骑行速度,穿梭大街小巷,直接闯入车队中央,没等警方反应过来,他就直接发射了烟雾dan。   方向和视线被干扰,车辆开始凌乱,路口突然驶来一辆洒水车横在红绿灯处,第一辆车撞上去,后面连续追尾,同时正在施工的第一高楼的吊车突然失控般向路上抛下钢筋铁管。   “戒备,全员戒备!”行动指挥长拿着对讲机叫着,莫琳迪停下车,掏出qiang,吼道:“防雾面具戴上!”   这次出行戒备森严,装备也很齐全,虽然莫琳迪透露了车辆和行车路线,但真的到出事时候她还是想减少伤亡。   她既然作出了选择,就做好了面对任何结局的准备。   趁着动乱,有个人从天而降,甚至没看清他从哪里跳到了车顶,带着高温切割机,直接对着车顶进行切割。   车子骤然停下,周围传来凌乱的声响,连车顶都开始出现动静。   押解警员紧紧握qiang,只守人不出门,感觉到车顶有情况,四人持qiang对着那里,还有两人死死盯着余可寻。   机会来了!余可寻假装摸头发之余拿出了藏在头发里的钥匙,先偷偷打开了手铐,被一名警员发现后,她三两下就夺过了警员的qiang,把他拎着撞向玻璃,直接打晕。   她行动迅速,在另一人刚反应过来时,用qiang柄重击他的头部,连续三下,毫不手软,那人头部出血,瘫坐在地上,失去意识。   其他几人发现情况不妙,想转移注意力,只见余可寻避开防弹衣,连续四qiang射向腿部,四人受伤跪地。   趁着短暂的时间缝隙,她把脚铐打开了。   只是也是这个疏漏的时刻,有把qiang顶住了她脑袋,有名警员忍着腿痛站了起来。   余可寻嘴角微扬,车顶已经裂开两道缝,随着切割的刺耳声传来,车顶的钢板只剩下两边,那人担忧地向上看了一眼,余可寻笑着头一歪,揪住他的衣领下拽,抬膝撞击其脸,最后用右肘下压他的后脖颈,那人身体软软地倒下,qiang落在余可寻手中。   还有一人试图爬起,被余可寻抢先一步抵住了脑门,他眼神变得惶恐游离,离死亡就一步之遥,没人不害怕。   余可寻缴下他的武器,左手的qiang直接对着他脑袋,同时,目光瞄到地上两名警员在动,试图去拿qiang。她冷笑,眸间闪过一丝杀意,头都没转直接用右手开了几qiang,正中他们的手脚。   六名警员倒地不起,彻底失去抵抗力。   “砰!”车顶开了,一张带着面具的脸露了出来,他看了眼躺了一地的警察,啧啧了两声:“不愧是你!”这是西文的声音,他伸出手想拉她。   余可寻寒眸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冷意,她没有抬手,而是踩着车内的横椅身体轻轻一跃,拽着顶部,一个引体向上,双腿往上后翻,稳稳地到了车顶。   此时,外面已经一片混乱,耳边时不时传来有人受伤的惨叫,警察们似乎在跟什么人交火,天上飞着无人机,有的带qiang,有的可以喷射毒物。   西文扔了个防雾面具给余可寻:“戴上吧。”   余可寻刚接过,西文突然右肩中qiang,有人在暗处潜伏。猝不及防地偷袭让他后退两步,就在他快失足掉下车时,被余可寻一把拉住。   “有人对我放冷qiang,快找出来。”西文对着耳机说。   余可寻按着他肩膀趴下,第二qiang放了个空,站在制高点,就是给对方制造狙ji点。   两人一起滑到车下,旁边的警察发现后,还没开qiang,就被西文爆头。   这次营救策略就是通过无人机制造混乱和攻击,西文冲在最前线救人。   还有个接应的人,那就是雷鸣,他负责外围制造堵塞,完成洒水车和吊车的安排后,他就开着摩托驶进来,扔了几枚手lei,爆zha增加了现场的混乱,烟雾中谁也看不清谁,但因为他们面具带着特殊眼镜,能够精准找到对方。   他把车交给了二人,自己抢了一辆骑警的摩托,准备一同撤出。   事情的发生前后不过用了三分钟,每一步都计划得精准,看起来很顺利,他们也来到了车尾。   可刚离开警察追捕,雷鸣的车胎就被击中了,车子失控,他手臂突然也感到一阵酥麻,继而身体软了下去,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由于车速太快,他被撞到街角墙边,正中腰椎骨,无法起身。   余可寻看向身后,拉了拉西文说道:“快停下,去救他!”   西文看了一眼手表:“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两名骑着摩托带着口罩的白衣人,向两人夹击而来,试图阻断他们的逃生路。   “坐稳!”西文突然刹车,车头高高抬起,余可寻扶着西文蹲在了车后座,待到白衣男人来了之后,她飞扑过去,跨在他车上,两人在开着的摩托上撕扯起来。   她绕过那人腋窝,掐住他脖子,车子摇摇晃晃,眼见就要撞到墙,那人双脚一蹬,带着余可寻一同跳车。   同时自己的口罩也被撕扯了下来。   两人滚了几圈,落在地上擦伤后,又迅速地站起,动作节奏几乎同步。余可寻这才看清他的脸,除了头发花白,眉毛竟也是白的,他双眼凹陷,配上那身白衣,宛如地狱走出来的白无常。   “是你!”余可寻认出来这是那天在容安琪受伤现场的人,她双拳勒得“咯咯”响,也知道这是萧长盈的人,他受命来阻止自己被救么,呵……   萧长盈,你可真是不把我弄进监狱誓不罢休啊!   “余小姐,留下才是安全的。”摩尔并不想跟她交手,试图劝说,余可寻却大受刺激,怒不可遏,几步上前,扫腿袭击,招招夺命。   西文和另外两人骑车纠缠,摩托的车轮与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场面陷入焦灼。摩尔身手灵活,余可寻力量超强,她左手战斗力减弱,哪怕只是右手与腿结合,常人难及。   “余小姐,我无心伤你。”摩尔只守不攻,渐渐处于下风,他想牵制余可寻,便从腰间抽出软绳,试图缠住她的双手。   余可寻一眼识破他的伎俩,虚晃一招假装被缠,却接着抓绳之力,凌空倒翻,将软绳反绑摩尔。   摩尔见状,右脚重重跺地,鞋尖竟冒出短刀,他抬脚上踢,余可寻灵敏躲过,却发现他割断了绳子。   “不要恋战!”西文骑车冲来,后面两人紧追不舍,两驾无人机向那两人发射,阻断了他们的纠缠。   但同时,又有狙击qiang,击落了一架。   两边都有暗qiang和帮手,行动在第一线的人均有后援。   无人机瞄准了摩尔,他纵深一跃,快速奔跑,飞檐走壁般地躲过扫射,同时他又向西文的车抛去绳索,直接套了个死扣,继而绕着路灯栏杆缠了两圈,余可寻刚跳上车,就被阻止。   西文加大马力,摩尔用尽浑身力气,借力栏杆绷着,正当他向对讲机发号施令,让人来支援时,忽如而来的飓风袭来,一架直升机从上空掠过,西文和余可寻借着旁边的车,跨到车顶,跳上了直升机扔下的软梯。   紧绷的绳子忽然释力,摩尔受惯性往后倒去,滚了几圈翻了个身又跳起。   “大哥,警察来了。”有个白衣人骑车冲来,将他一把拽上车,此时的余可寻和摩尔已经跟着直升机远去。   纵然有警察向着天空放qiang,也为时已晚。   “通知林海的弟兄,准备截人!”摩尔立即发出后援命令。   整条路,一片狼藉,幸好封路开街,否则今天波及的路人更多。雷鸣受伤被抓,他本想拉雷自杀,被莫琳迪阻止。   “马上联系救援部门,调动直升机进行追捕,特警一队、二队立即行动!”她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余可寻如果顺利逃脱,加上今天的伤亡的人数,这么大的责任,必须有人出来担着。   而她,很可能就是这个背锅的人。   林海是琉璃市最大的海,由于水域面积太大,有部分属于公海,就是琉璃岛警方无法执法的地方。   接应余可寻的直升机开到了公海的海域,上面停着一艘游艇,软梯放下,她和西文被放在了甲板,艇上有十几名武装人士,看着装和打扮,就知道是BR训练的雇佣军。   雇佣军人数众多,但精英特工已经所剩无几。   公海里共有12座无人岛,直升机停在游艇最近岛屿待命,余可寻站在甲板,看着这个守卫阵仗,大概能猜到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在。   “Qing在里面?”她转头看向西文。   西文没有回答,正郁闷中,因为雷鸣被捕,他正盘算着如何营救。余可寻没再追问,径自向艇内走去,她以为自己能见到Qing了,以为她离核心更近一步,但没想到,进去后,舱内只有操控无人机的欧娅,没有别人。   “Qing不在?”   欧娅也没有理她,无人机被摧毁得七七八八,她正在逐个销毁里面的数据。   在他们眼中,救余可寻这个没用的棋子还折进去一个,不值得。可Qing的命令,不能违抗。   “维奇被你害死,雷鸣因你被捕,我设计的15台能射击能检测能放毒气的无人机尽毁,花了这么大代价,希望你真的值得。”欧娅合上电脑,一脸不悦。   余可寻看向桌子,上面放着一杯未喝完的红酒,唇口还有浅浅的口红印。欧娅化得是烟熏浓妆,口红色深,绝不是她的,看来Qing刚走没多久。   “Qing愿意救我,证明我还有价值,都是工具和武器,谁也不要看不起谁。”余可寻还穿着没换洗过的衣服,在拘留所过着非人的日子,连洗澡都不便。   “臭死了,嘴巴比身上还臭,洗浴间有衣服,赶紧冲掉你那身乌七八糟的污渍吧。”欧娅皱着眉头,嫌弃地出了船舱。   她向来毒舌,说话从不客气,三人之中属雷鸣最安静,可惜他为了掩护同伴逃走,落入警方手里,就像以人换人般,余可寻心里也很不舒服。   她觉得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迅速洗漱换洗后,感觉到外面情况不对劲。   “这些白衣白发到底什么人,真是纠缠不清,大家先找掩护!”西文刚说完,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分散在船舱四周,不远处还有轰鸣声。   余可寻束好头发,走出船舱,发现游艇四周被一群快艇包围,每辆快艇大约有3人,足足来了八辆。   那些也都是携带武器之人,船上可掩护的地方不多,又是被包围状态,西文和欧娅索性不躲不避,打算正面应敌。   这要打起来,基本是火拼肉搏。   余可寻扫视一圈,看到了摩尔,知道他是领头人,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萧长盈的了解从来都只是冰山一角。   以前觉得她深藏不露,现在觉得萧长盈实力深不见底。那些表面的安保和前呼后拥的保安团队都是表象,她不动声色地在暗处,观察整个局势,自己就像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被人操纵着,被她看着、观察着。   呵呵……谁又能知道她背后藏着多少力量?这群身手了得的怪人,实力堪比BR的顶级特工,眼前这个白化病甚至能跟自己打成平手,可见经过了多久的专业训练。   这个案子并没有死人,甚至可以说是件小事,但萧长盈动动手指都就变成了kong袭,加上BR特工杀手的介入,恰好找到正当理由调动警局高层,惊动监察委等国家机构,这是怎样的实力和底牌?   余可寻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甚至像个跳梁小丑,在萧长盈眼中,自己或许就跟这些白衣人差不多,就是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就不应该有感情,既然是特工就应该断爱绝情,萧长盈真的给她上了一堂深刻的课,甚于在特工学院学到的所有。   现在看来,自己对萧长盈的相信和笃定真是可笑,她甚至还不如BR。至少BR讲究公平,只要不背叛组织,不会被自己人算计,不会被同伴伤害。   而她付诸真心的人,只有无尽的手段和诡计。   余可寻看透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哪怕是救了自己的BR。   “余小姐,跟我们回去吧。”摩尔站在快艇中间,冲着甲板说。   余可寻对着海面,迎风而笑,她低头扶额,只觉得萧长盈誓不罢休的坚持,可笑至极。双方就这么尴尬地对峙着,没人更近一步,仿佛都在听余可寻的决定。   同时,西文的通讯设备接入了Qing的电话:“让她自己选择,离开还是留下。如果她跟那群人离开,就击毙,但尸体要带回来;如果她留下,就想方设法保她。”   “是,明白。”西文按着耳机,对欧娅叮嘱了几句,她点头,从腰间掏出qiang,准备随机应变。哪知刚把qiang拿出,就被余可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向摩尔就开去一qiang。   摩尔躲避不及,肩膀直接中dan,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凭伤口血流不止。其他白衣人见状,纷纷举qiang对着甲板,甲板人也不甘示弱,qiang口一致对外。   双方再度陷入僵局,余可寻冷冷地望着摩尔,qiang口缓缓瞄准他的头部。   “余小姐,你不要逼我们,BOSS吩咐过不得伤你,但你如果坚持,我只能抱歉了。”摩尔咬牙忍痛说道。   话音刚落,余可寻又一qiang射来,只见摩尔用力踩向艇边,身体微微倾斜躲过了危险。   “果然有点本事,萧长盈把你们养到今天才用,我可真有面子。”余可寻将手中qiang扔给了欧娅,向前几步,单脚跨在围栏上,俯视下边那群人,笑道:“要么今天鱼死网破,要么你滚回去告诉萧长盈,以后我跟她之间势不两立,只要她跟BR作对,我就与她为敌。”   说的是狠话,也是气话,比起抛弃自己,想把自己关进监狱的萧长盈,倒真不如目的不纯的BR。   余可寻的命运不受任何人摆布,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就算回到BR,她也会变成个没有情感的机器,早点这样,就不至于遍体鳞伤。   既然她错了,就只能为错误买单。   摩尔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手机响起,萧长盈的电话接入:“三小姐,她不肯跟我们走,正在公海对峙。”   “把手机给她。”   摩尔看向余可寻,向她扬了扬手机,随后丢了过去。余可寻看懂他的示意,单手稳稳接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   “阿寻。”   是萧长盈声音。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余可寻连恨意都没了,心是麻木的,早已结成冰,密不透风,就算萧长盈此刻出现,她也不会为所动。   “什么事?”声音冷得刺骨,让电话那头的萧长盈愣了片刻。   “不要跟他们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你留下比离开安全,我不想你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事。”   余可寻轻嗤一笑:“萧长盈,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我连你屡次算计我都能承受,还有什么无法承受的?”   “你再等我一阵子,我会向你解释。”   “你的解释,我不稀罕。”余可寻没听完她的话,直接气得将手机甩向摩尔。   解释这个词是世上最可笑的谎言,余可寻感谢她,绝了自己对这个社会最后的念想和留恋,此后她行事都不会再束手束脚,可以成为真正的没有弱点的王牌特工了。   她的手机丢得很重,摩尔接住时震痛了伤口,但他还是忍了忍,对着电话恭敬地问:“三小姐?”   “她不会回来了,你们撤吧。”萧长盈语气听起来很失落,她终究还是没法用强硬的手段逼余可寻回来,这次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她只能启动PLANB。   “我们有优势,拼一下的话还是有可能……”   “不要增加无谓的伤亡,不值得,私海有琉璃岛的海警,公海岛上还有BR的雇佣军,你们都回来吧。”   “是。”摩尔挂完电话,深呼一口气,举手做了两个手势,快艇相继离开,双方相安无事,没人伤亡。   快艇留下的波痕,推着浪花肆意地晃动着游艇,余可寻幽冷的目光里,倒映着渐渐远去的人,随后她转身看向西文,面无表情说道:“我要见Qing。”   西文恰好接到指示,回答:“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一个Qing会见你的地方。”   终于等到这一刻,余可寻点头,她相信这次Qing真的会露面,这位神秘的高层终于要揭开面纱了。   公海12岛,多数都有涨潮被淹的危险,只有3座因地势较高而相对安全,BR的后援分布在这三座岛屿,如果萧长盈的人强攻,今天双方必定伤亡惨重。   警方的人被拦在公海之外,只能在边界线徘徊,看起来束手无策,其实都有人暗中安排,不进行追捕。   距公海岛屿最近的一座度假海岛,在蝴蝶庄园那片海域,那是萧氏买下的私人领地,平时限量接待预约客户,今天她将见一位久违又熟悉的亲人。   岛上空无一人,沙滩四周不停地有人巡视,岛外一公里也有专艇绕圈守岗,撤回的白衣快艇队都回到了这里。   不多会,一辆直升机落在停机坪,飞机上走下一位女人,只带着一名身穿迷彩的保镖,在白衣人带领下往岛内走去。   延绵的海滩变成画笔下的最美海岸线,临近中午,暖阳伴着海风,吹得人很舒适。   临海酒店院子里,萧长盈坐在备好的餐桌旁,正在醒酒,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将醒酒瓶晃了晃,倒了一杯。   “知道你爱喝红酒,都给你准备好了。”萧长盈将高脚杯推向对面,才抬头看向来人。   Qing身穿黑色大衣,头发刮在耳后压着黑色贝雷帽,她带着黑色口罩,用这身压抑的色彩,让这片柔和的风景莫名的凝重起来。   她那双眼睛,好似在悲痛的苦水中泡过,被苦难的沙淹过,透着沉重的沧桑。   “什么牌子的?”她声音沙哑得像被什么磨过似的,说得每句话都扯着喉咙,剐得人心里难受。   “蝴蝶庄园里的,我亲手酿的,敬您一杯。”萧长盈说着将杯中酒举起一饮而尽,透过玻璃,她发现Qing的眸光变得柔和,尤其盯凝自己时,竟会带着丝丝慈祥。   也许是错觉。   Qing没有摘口罩,望着萧长盈喝完酒,眉眼拉长,好似在笑,“你想尽办法约我,不是为了跟我喝杯酒吧?”   “叙叙旧,这么久,您也不回来看看我,我对您可甚是想念呢。”萧长盈笑着为自己倒上酒,对上Qing深沉悠远的双瞳:“我以为您不会见我。”   “我们没什么见面的必要性,以三小姐现在的地位和权利,见我一个半老徐娘没什么意义。”   “您可不是什么半老徐娘,策划萧家大火,成立BR特工学院,还培育了那么多雇佣兵,这背后需要多少力量支撑,无法想象,我是真的好奇您怎么做到这些的?”   “三小姐,说话可要有凭证,有些莫须有的罪名可不能随意塞给我。”   萧长盈轻笑:“这世上没有公平对吧?所以要什么证据,我心如明镜。”   Qing眼睛眯了眯,垂眸片刻,回答:“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就是你的仇人,杀害了你全家,你难道不打算在这里直接除掉我?”   “我倒是想……”萧长盈举酒喝完,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含在嘴边,似乎每次情绪波动时,只有抽烟才能缓解。   她点起一根,深吸了好几口,才缓缓吐烟。   “少抽点,容易得肺癌。”Qing望着她说道。   “真的得癌症也是命,这世上唯有生老病死无法掌控,就算有再多的钱和权也没用,可惜人类还没开发出能够抗癌的药物,连最有希望的波尔公司也只能制作出特效药,癌症依然无药可治,依然是当今人类最难攻克的难题,多少人只能等死。”   Qing坐立不动,认真聆听,眼神平静,只有偶尔提及癌症这种敏感话题,她眸光还会闪动。   “办法都是人想的,不尽力一试怎么知道?不要轻易认命,很多时候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中,就像你,在贫民窟经历苦难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是豪门千金,有朝一日能摇身一变成为萧氏掌门人和继承者吧。”   提及心中的痛点,萧长盈目光变得凌厉,她掐灭烟蒂又点了一根,保持平和。   “所以这就是你纵火的理由?美其名曰为了我?”   Qing笑而不语,只是看向远处海滩,目光悠远难以捉摸。   “我知道您想要什么,只是搞不懂您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要财富我有,要权利我也可以给你,待在BR你能享受到什么?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想跟你说这些。过往无法改变,我不想深陷其中,只想问句为什么?”   这是萧长盈心里的刺,她曾经以为纵火案是一场嫁祸自己的阴谋,可自己偏偏很顺利地成为萧氏财产继承人,失去那么多亲人得来的财富,重得令人窒息。   她用自己拥有的钱,去建立庞大的关系网,警部上下有点用的人物几乎都被她买通了,加上她重金租下池小姐的消息网,掌控这些人就更容易,所以她才能把余可寻的案子安排得面面俱到。   她不懂,Qing究竟为什么不惜通过杀人、欺骗、制造这么多祸事来对付自己,为什么要帮BR想尽办法去得到蝴蝶庄园里的东西,就因为她是个生物学家?   “那我要的东西,你会给吗?”Qing难得露出真诚的目光。   那是萧长盈拼死守护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给,何况Qing的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她坚定地摇摇头:“这种惨无人道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也不会允许它再被投入使用。”   “看来你真的知道我要什么,那东西在你手里。”   “是又怎么样?你会怎么做?让阿寻潜入庄园直接杀了我,还是直接带人攻打蝴蝶庄园?”   Qing望着她默然不语。   萧长盈拳头攥了攥,吐出最后一口烟,深叹一口气,问:“事到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您还不敢以真面目见我吗?青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群里,两人用两篇长评让我更8k,写的好累,好长,信息量也很大,大家慢慢消化   很多人参与过猜剧情,部分猜的是对的,还有些其他的设定,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惊叹 第49章 残忍真相   Qing眸光涌动,如浮云流过,如海浪翻涌,在平静中汹涌。   她眉眼微扬,低头摘下口罩,露出一抹温柔慈祥的微笑:“瞒不过你。”   眼前的Qing正是本该在萧家大火去世的余青桦,她五官立体而柔美,满身都是岁月的气息,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好似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   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造就了这么深的沧桑感,与她对视片刻,就能被感染,被传递到消沉与痛苦。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萧长盈沉重甚至窒息,即使这样,余青桦强大的磁场依旧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她,焕发着难能可贵的神采。   萧长盈望着她怔了怔,纵然有心理准备,即使想过无数次这种场景,真的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淡定。   “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想问这句话。   萧长盈是这场火灾的唯一目击者。   萧家大火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警方结案说是意外,因为电路损坏和燃气泄露,但其实是人为,只是表面证据基本都指向唯一的活口以及最大获益者——萧长盈。   萧长盈一直不敢去猜这场火是否是余青桦精心策划,可随着获取的情报越来越多,各种证据都指向余青桦时,她坐立难安,想尽办法要见这位神秘的Qing。   今天是否能够要到一份答案?   “为什么?”余青桦的手落在口罩上,来回轻抚,好似在自言自语:“这不是非说不可,你也不会想知道的,珍惜现在拥有的就行。”   “青姨……”   余青桦摆手:“别这么叫我,余青桦已经死了,我叫Qing。”她不想听这个称呼,绞得人心脏痛。   萧长盈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当年的事:“你都已经看见我幸免于难了,为什么不一起下手?”她也不想问余青桦为什么这么做了,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放过自己。   “杀了你,萧氏庞大的资产给谁?政府吗?”余青桦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慈善家,给你总比给那些伪君子好,只是没想到……”她目光悠悠地转向萧长盈,笑而不语。   她没想到,萧长盈会这么固执难对付,有种自挖坟墓、自造麻烦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我会发现那地方,并且死死守着,也没想到我会比政府人难对付,对吧?”萧长盈知道Qing的回答也是对火灾的默认,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想到父亲惨死,家人葬身火海的惨状,就气愤难消。   杀意从蓝眸中一闪而过,她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挪向西餐的刀,Qing目光如炬,忽而笑道:“怎么?想报仇啊?”   “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还是不忍心杀你?”说话间,萧长盈气场大开,握起餐刀的手抬了抬。   Qing几米外的保镖,几步跨越冲来,拎起拳头,同时潜伏在四周的白衣人qiang口也对准了他。   气氛忽然紧张,Qing只带了一个人,毫无胜算,但她身边那位身穿迷彩的保镖,不容小觑,谁也不知道他就是余可寻那些特工的魔鬼教官洛夫,功夫一流,拥有顶级的qiang法、暗器、反侦察等能力,只是站在那么一会,他就找出了所有潜藏的狙ji点。   Qing似乎一点不担心会打起来,她扬扬手,示意洛夫退下。   萧长盈握着刀的手,像是一种暗语,随着她情绪的平复,餐刀放回去时,那些暗处的白衣人也悄然缩回。   Qing面不改色地问:“你真的会杀暗中帮你铺路,帮你继承百亿财产,看着你长大,照顾你的人?”   “青姨,我们家七条命,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你们家?呵呵呵……”Qing端起桌上的红酒,放在鼻间嗅了嗅,好似闻见了火灾那天充斥在鼻间的焦糊味,为了等待那些人死亡,她也呛了浓烟,伤了喉咙。   那天或许是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却也是计划以内的。这么多条人命,她恐怕没有好下场,死后也会下地狱,但无妨,在这个不公的世界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抿了一口酒,看向萧长盈,笑道:“你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来的?”   “你爸爸萧达有甲腺癌,你知道吗?”   萧长盈皱眉:“从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他找代孕的事吗?”   萧长盈摇头,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地位注定不会知道太多私密的事。癌症这么大的事,萧家人从没提过,新闻报道更加没有提及,但也能理解,这么大上市企业,如果董事长患癌,势必会影响股价,不公开也是正常的。   找代孕就有点离谱了,他都一儿一女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也没打过财产主意。   “你想说什么?”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些话听起来都是铺垫,萧长盈觉得下文才是重点。   Qing望着萧长盈的眼神有些复杂,有那么几个瞬间,萧长盈出现了她心疼自己的错觉。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会有怜悯心和情感吗?   不会的,她直视Qing,等待答案。   “你妈妈得知你爸爸要找代孕,就主动提出要替他生个孩子,后来试管才有了你。”   萧长盈眉头紧蹙:“为什么要生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出身是怎样的,她以为妈妈是被萧达玩弄丢弃的女人,也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   从有记忆后她就在贫民窟,后来才去了萧家。   “你爸爸的甲腺癌是初期不严重,但癌症等同于体内的一颗定时炸dan,让他日夜不得安生,当时波尔公司在研发抗癌药,但没有成功,后来才有了延长生命的特效药,也就是你认识的那位友人云夕微打的续命药。”   “您连我认识云夕微都知道。”萧长盈发现Qing真的深不可测,到底掌握多少事,认识多少人,不得而知。   “这不重要,当时波尔除了研发抗癌药,还在铤而走险针对癌症做着另一个临床试验。”   “什么试验?”   “将人类克隆技术融入抗癌研发中,从亲子血液中提取健康的基因细胞进行培植,植入患癌者体内,只有直系亲属才能进行这一细胞血液的研究。”   萧长盈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是作为他将来癌症复发治疗的活体试验品出生的?”她的每个字都很沉重,重得似乎足以压垮一个人的信念。   Qing垂眸,压了压帽檐,脸色变得凝重,她没有回答萧长盈的问题,这么残忍的答案,谁都接受不了。   “我妈妈,她……为什么会愿意生我出来?为了萧家的钱?为了我……”萧长盈话没说完,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向Qing,拧眉问:“所以你跟我妈是一伙的,你放火烧死他们,好让我成为继承人,她就为了这天?”   “是也不是,不过你怎么认为不重要了。只是想让你知道,那个把你当工具的男人,你没必要觉得愧疚难过,他培养你,给你钱花,为你筹谋未来,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且火灾前,他的癌症就已经复发了。”   萧长盈愣住了,也就是那时候自己生命其实也进入了倒计时?   “所以你就放火杀人?毁掉他的计划?”   “我不杀他们,你早就成为一副供别人研究的试验品,你以为细胞只要复制繁殖就好吗?它需要耗尽实验体的生命,直到枯竭。而且就算你死了,24小时内,尸体依然可以拿去做这项研究,救他的性命。”   萧长盈表情凝结,呆若木鸡地坐着,久久说不出话。   原来她的出生是个笑话,她就是个工具而已,与那些白衣人命运相同,本该在实验室供人研究的试验品。   呵……她双眼湿润了,第一次那么痛彻心扉。   她以为的父爱和关心,都是虚情假意?或许爸爸有那么点心存愧疚,所以对自己有求必应,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挽救生命的重要利器,才把她当成千金在养,哪怕对外声称是私生女,也认回了这个女儿。   可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利用,都是局!   萧长盈低头,双拳紧握,重得震动了桌面。Qing的酒杯在微微晃动,她端起一口喝完,随后站了起来:“我说过,这个世界是不公的,你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如什么都不知,真相从来都是残忍的。”   说罢她转过身,准备离开。洛夫见状,支开长柄黑伞迎接。   “等等!”   以为萧长盈要消化很久才能回神,可她还是叫住了自己。   Qing转身,萧长盈神情淡然,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上一秒还处在崩溃中,这一刻又恢复如常。Qing欣赏地望着她,真不知该喜该忧。   “你想尽办法弄阿寻回去,是想怎样?让她知道曾经拼死报仇其实就是个谎言吗?还是要让她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的上层领导,送她去龙潭虎穴的人是自己亲妈?”   Qing笑笑,戴上口罩:“这是我的事。”   “这也是我的事。”   “可惜在她眼中,你只是个会用手段囚禁她、算计她的人而已。”   “我不在乎她怎么想我,可你如果要伤她,我这次不会放过你。”萧长盈只是看在年少时,余青桦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的情分上,不忍下手。   这次放过她,下次或许彼此都不会手软。   “不会放过我……”Qing喃喃重复着,干涩地笑了笑:“要不这样吧。”她转过身,说:“拿我要的东西换她。”   “不可能!”萧长盈笃定地回答。   “你也不过如此嘛,我以为你对她有多深的感情,看来还是比不了你手里那块肥肉。”   “那不是肥肉,是害人不浅的东西,就算真的是肥肉,我也不会交给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   Qing轻笑:“是吗?既然害人不浅,你为什么舍不得炸毁它,还花了这么多时间重建一座地下迷宫,派那么多人把守?”   “与你无关,你也没可能从我手里得到它。”   “那咱们走着瞧。”Qing果断地向沙滩停机坪走去,身后传来萧长盈的声音:“阿寻是亲生女儿,你怎么忍心把她训练成特工,怎么忍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Qing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萧长盈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荡着:“你会死在自己布置的局里!”   最后这句话淹没在柔和的海风中,不多会直升机轰隆声响起,掠过海面时,掀起了风浪。   摩尔从楼上的狙ji点下来,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   “三小姐,安装在艇底的追踪器在动了,目前方向来看可能是狐岛和梅岛。”原来在对峙时,有人从水下在游艇上安装了追踪器,这也是摩尔拖延时间的策略,但这个追踪器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   “让潜水队出发,有机会就把她给我带回来,不管是捆还是绑,任何方法都可以。”   “可我们目标不是找到他们在琉璃岛的大本营么?”摩尔不理解,计划是把BR这帮人一窝端,已经说要放走余可寻,为什么还要追踪。   萧长盈重重地拍桌,似乎正在气头上:“让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摩尔忙退走,立马去安排,开始铺排计划。   萧长盈的担心,被Qing的话放大了,她的危机感越来越强。自己的出生怎么样,无所谓了,人都死光了,还能去计较什么?   既然自己被当成工具人出生,那阿寻呢?也是这样吗?   是不是Qing自己得了癌症,想用阿寻做活体试验?   萧长盈不敢再想下去,本就担心余可寻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了,也怕她因为完不成任务被BR处置,现在看来,或许里面还有更深的阴谋,否则BR为什么不惜派出最厉害的特工去救人?   Qing的薄情冷血,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她连自己女儿都能下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萧长盈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只能提前把后路打通,实施一项惊为天人的计划。 第50章 深入秘密   蝴蝶庄园,似往昔般,死寂如沉,神秘莫测。   那些欢声笑语、灯火霓虹已不复存在,只有机械巡视的保安,按时按点打扫的保洁,中规中矩的厨子、园丁和管家。   日暮时分,那些生活气息骤然消失,取而代替的是有形无骨的豪华别墅,有灯无彩的顶级庄园,有人无心的高级建筑。   再奢华大气的建筑,没有人气、没有烟火,就只是冰冷的泥瓦而已。   强者从来都是孤独的,萧长盈坐在不夜城的阳台,独自喝着闷酒,那是余可寻曾经住过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可以睹物思人。   细数时间,大火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蝴蝶庄园重建花了整整两年,地下迷宫在余可寻跳崖前才完全造好,这些年,萧长盈不曾停下过脚步,她也不过才28岁而已,承受得早已超过这个年龄。   可她的经历,她的命运,注定了必须面对这些。   那天,火光四射,烈焰如阳,炙热的高温,烤着萧氏庄园里的每个人。萧长盈记得,那天是弟弟生日,晚上聚餐后,亲友离去,下人也都收拾干净相继退下,只剩下当时的管家余青桦伺候左右。   萧长盈因为在贫民窟生活过,遭到其他家人嫌弃,尽管萧达会注意到她,会安慰几句,但还是没让她加入到萧家的和睦温馨中。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她不常回这里,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努力所致,萧长盈变回散养千金后就开始利用手中的财富开始自学那些触及不到的经商之道,为人处世之道,她博览群书,甚至研究各种商场管理之道,用人之道,也会利用萧达关系,暗中结交一些人。   也是在这个期间,她才有机会和能力帮到一些能收为己用的人,蓝成瑾和容安琪,包括章羽凝都是因此被发现。   那晚,她没住在萧氏庄园的主别墅楼,而是挨在旁边的小洋楼里,被萧家其他人排外只能这样。   萧长盈一直以为自己是私生女,不受待见很正常,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家眼神里那种鄙夷甚至同情,是因为她连私生女都不如,不过就是一个实验品、工具人而已。   有那么几个瞬间,萧长盈也恨过,在那个没有温度的家里,自己是那么的不起眼,明明大家血浓于水,可是血亲算什么?好像抵不过利益熏心。   纵然恨过,也讨厌过那些人,也没想到他们会惨死在自己眼前。大火发生时,萧长盈刚入睡,她被喧闹吵醒,也感觉到外面亮得异常。   当她拉开窗帘时,飞驰而来的火差点窜进房间,她忙跑出去,试图去别墅楼查看情况,可红木大门已经烧起,萧长盈情急之下,想去联系保安,转身时撞到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长相,就晕了过去,晕掉时她看到有人满身是火从窗户跳了下来,好像是姐夫……耳边还有人呼救声,像萧太太,又时不时听到弟弟哭泣。   此时,有个脚步从身边经过,那双鞋,她记得,是余青桦。   她努力抬了抬头,那张脸模糊悠远,可轮廓是那么清晰。萧长盈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晕倒,醒来后满身是水,衣服一角还有烧坏的地方,头发和眉毛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手臂也被烧得殷红,到处都疼。   她不记得自己有被烧到过,是被人搬进去的?还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当时的她,很懵,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   萧长盈的身份,只有部分人知道,所以当萧家财产要被充公拍卖时,她站了出来,要接管庞大的资产,作为萧达唯一的血亲直接享有继承权,也因为这样,她成了本案最大疑凶。   本来以为继承财产会困难重重,可萧长盈的继任之路很顺利,好似背后有人暗中相助。   面对无数质疑和庞大的家业,萧长盈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实际上她有点难过,却也没有悲痛欲绝,只是觉得太残忍,七具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调查结果竟是意外,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她就是在绝境中也能散发着巍然不动的气场,她排除万难,让集团那些质疑声慢慢闭嘴,让社会那些媒体不再敢对她公开报道,指指点点。   手段,她学习了很多,从那时候开始,运用到了实践当中。也许是命运捉人,也许她天生就是个领导者,萧氏在股票连连下跌,许多业务口青黄不接的时候,萧长盈大力整顿,整合资源,重新规划业务模块,只用了两年时间就稳住了局势。   同时,随着萧氏庄园的摧毁,重建之路也开始了,萧长盈不仅将其更名为蝴蝶庄园,还将地皮扩张到海边,依海而建,利用坡道地势让庄园成为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谁也不知道萧长盈怎么做到的,更没人知道,她发现了庄园巨大秘密后,便独自吞下了,一边搞建设重新谋划,一边调查火灾以及那个秘密,多管齐下。   Qing和BR的事,她调查了很多,本来只是怀疑余青桦,后来随着余可寻的出现,她几乎肯定了Qing就是余青桦,因为余可寻跟余青桦长得太像了,神韵眉眼甚至五官,完美地遗传。   不知是太久没见到余青桦,还是因为余青桦和Qing两种极端的表现,让萧长盈觉得有些陌生,总觉得她哪来不太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可能因为大火时吸入浓烟,伤了喉咙,她的声音发生了变化,也可能是人在经历过一些事后,气场气质神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长盈怎么也无法将体贴入微、厨艺惊人、细心周到的余管家,与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杀手头目Qing联系到一起。   可事实由不得自己。   现在想来,余青桦每周的单休以及每月的双休,都不是回老家,而是去了BR探望女儿余可寻,或者说检查他们的特训……   好大一盘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长盈还有很多问题想不通,比如她妈妈为了钱生自己?生了自己后去哪了?死了吗?余青桦费尽千辛万苦让自己继承家业为了什么?   她和BR现在可是对立面啊,还有余青桦把自己那么小的女儿送进特训营,到底图什么?   自己守的那个秘密,确实蕴藏着巨大商机和利益,可手段过于残忍,这种反人类行为,萧长盈无法赞同,认可,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剥夺。   还有些事,她还在深入调查,还在委托池念帮忙。   也许很快,她就能摸清所有事,现在就等他们自己上门了。   不知在阳台待了多久,她喝多了便小睡过去,醒来已是半夜,初冬的琉璃市,阴寒刺骨,她醒来后打了个寒颤,蜷缩在懒人沙发,继续独酌。   也许是喝得太多,她又起了困意,睡梦中,感觉余可寻回来了,为她盖了条温暖的毯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酒意上头,她半睡半醒,就像这半梦的人生,时常让萧长盈觉得如梦似幻,真真假假。   是不是阿寻真的回来了呢?   她缓缓睁眼,满天繁星映入眼帘,低头发现身上真的盖着一条毛毯。   “阿寻……”她不由自主地叫出这个名字。   “是我。”   萧长盈转身,竟是章羽凝,坐在那边百无聊赖地玩扑克牌,“让你失望了,这种时候可寻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0。”   看到不是心中的人,萧长盈怅然若失地叹口气,难得表露出这么失落。   “你怎么回来了?”她坐起揉了揉有些痛的眉心。   章羽凝握着一副牌,双手对拉,每张牌都像粘在一起般,整整齐齐,没有掉落一张,动作干脆利落。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回来瞅一眼发现,贫民窟那些人都不见了,蝴蝶庄园像被掏空了一样,到处找不到您,就来这碰运气,好家伙,您搁这借酒浇愁呢?”章羽凝看清了所有事,“您弄走所有人,这是要干大事啊,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只是让他们去了更安全更适合的地方而已,你多想了。”萧长盈点了一根烟,为自己提神。   章羽凝放下扑克,正色道:“三小姐,人是群居动物,孤单在所难免,但一个人是绝对成不了事的。”   “所以呢?”   “我们都需要伙伴,伙伴之间需要信任,您为什么不选择相信我和成瑾,而是支开我们呢?”章羽凝心思多,她可以顺从萧长盈,但从来都有自己的鬼点子,不愿意愚昧地尽忠。   萧长盈吐了一口烟圈,笑道:“每次派给你任务,你都给我打折。”   “您真不如派个真正有用的任务给我,三小姐,我知道您有大动作,为了这份知遇之恩,我愿意把命交给你。”章羽凝满脸真诚,少有人知道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早期开着一家不起眼的诊所,白天替人看病,晚上就化身“黑魅”,挑战破译各种智能锁、保险柜,但从不盗窃。   她是个两面化很极端的人,在两种性格里切换自如。   后来她发现这个社会对女性有太多的不公,便开始做一些打抱不平的事。比如在新闻看到家暴男,她会偷偷地去教训;比如看到残害女性的人还在潜逃,她会暗中抓到人扔警署门口;再比如看到一些偷拍女性的变态狂,她会出手等等。   有次行动失误,被警察追赶,逃命时临时跑进一个小区,当时萧长盈在一楼院子里浇花,两人相视一看,后来章羽凝就化险为夷,两人因此结缘认识。   很长的日子里,章羽凝都过得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更不知未来方向在哪里,是后来萧长盈找到了她,想雇佣她为自己做事,两人一拍即合,才有了现在。   章羽凝一直觉得萧长盈对自己有恩,这份恩情不是那天对自己的解围和赏识,而是让她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甚至遇到了池念,她把这些归恩于萧长盈,愿意为其赴汤蹈火。   萧长盈晃动着高脚杯望着她,好似在犹豫。   “信任是相互的,凝聚才有力量,不管对抗什么人,您让我参与,只会增加战斗力。”   “你倒是自信。”   “不自信就找不到这里,不自信也不敢回来开这个口。”   “这是玩命的事,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值得吗?”萧长盈问。   “值不值不是别人说了算。”   “你可能会因此丧命,我没法向池小姐交待。”   章羽凝笑容收了收,继而释然一笑:“我跟她没什么,命是我的,我自己做主。”   “好,既然你想清楚,既然你决定了回来,我愿意给你一份信任。”萧长盈说罢将杯中酒喝尽,站起身,勾了勾手指,“别着急决定,先带你去个地方。”   “好嘞。”   没人想死,也没人喜欢平白无故地对他人好,章羽凝这份真诚,萧长盈读懂了,她再拒之千里,便不配得到这份回馈。   她愿意尝试去靠近信任这个东西,过去和现实残忍且可怕,但携手合作,或许真的比孤军奋战强。   就算Qing把最残忍的事实带给了她,她也要守住自己的底线。   这件事章羽凝的技术支持和统筹能力确实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只是,萧长盈还是想给她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当她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的时候,章羽凝的选择,她会接受。   淮洲梅岛   这里不属于任何国家,是座四面环海形状酷似梅花的岛屿,得名梅岛,又因为常年迷雾环绕,船只容易迷路,是个谜一般的地方,因此又叫谜岛。   谜岛在多年以前就被秘密建立了一座基地,岛外五公里,就开始有水上游艇巡视,水下设有雷达探测仪,天上有无人机,可以说天上地下,布下了天罗地网,严密的布防,不容任何外来者侵入。   余可寻坐在游艇潜入迷雾中,四周静谧无声,却能感觉到十面埋伏,在看不见的浓雾深处,藏着许多只眼睛,这是她作为特工最基本的洞察力和观察力。   看西文和欧娅的表情,应该都来过,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   为什么呢?明明自己以第一毕业,派遣了最难的潜伏任务,可却是离核心最远的人。   往里行驶了很久,绕过一重又一重的警戒线,终于到了岸边。跟着这队人,余可寻发现丛林、礁石的暗处都藏着人,明岗都是骑车巡查,远处还有制高点,宛如一座jun事基地。   越往里,丛林越深,这座岛屿的特色就是藤蔓老树缠绕,所有的建筑都被绿色覆盖,四周应该是有屏蔽网的,恐怕卫星都很难探测到这里。   从入口进去,就感觉到一阵冷意袭来,仿佛进了什么原始山洞,深不见底。可当灯光亮起时,又是充满现代感的研究基地,经过科研室时,还能看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走来走去。   经过层层防盗门,又坐了电梯下到了地下三层,才抵达研究所核心。那里的人都穿着白色防护服,关在透明玻璃里面好似在做着什么试验。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扇很重的保险门,像银行金库似的厚重。   余可寻盯着那里看了几眼,感觉有股微妙的力量在牵引她,勾起了好奇心。   他们却带她避开了那扇门,直接进了旁边一间办公室。   “你在这里等着,Qing等会回来。”   交待完这句话,西文和欧娅就离开了,留下了余可寻一人。   她闭眼回想刚刚进来走过的路,在脑海中描摹,只有这样复盘,才能画下完整的结构图和路线,在蝴蝶庄园也是这样,余可寻训练过记忆,即使不是过目不忘,也能90%还原。   这个复盘需要时间,也需要集中注意力,她以为Qing这种大人物会姗姗来迟,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就有人进来了。   “欢迎你,阿寻。”   听到声音,余可寻的心咯噔一下,久久没敢转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回老家啦,这两天有点忙,身体也不适,来晚了   祝大家假期愉快 第51章 那个秘密   不知是对Qing身份的敬畏,还是接近真相油然而起的恐惧,又或许是听见这个称呼熟悉又亲切,让她不由得想起妈妈。   因为这世上只有她和萧长盈才会唤自己阿寻。   余可寻顿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的余光能看到Qing穿的是白色衣服,站在自己身边,气息竟有些熟悉。   她微微抬头,想一睹这位神秘者的风采。   可余可寻没能捕捉到任何信息,Qing身穿研究者的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头发很自然地束着,脸上架着深褐色眼镜,看不见眼睛。   她就是Qing,见面了又好像没见。   因为Qing这一身打扮好似把自己隐藏在了皮囊之后,余可寻连她眼神都捕捉不到。   她感觉Qing在看自己,便站起身,发现Qing的身高跟妈妈差不多,身材甚至也很像,顿感亲切。   “久仰大名。”余可寻客套地伸出手,很生分。   Qing顿了顿,握住余可寻的手心:“之前不见你,是因为时机没到。”   她的喉咙好似被什么伤过,低哑深沉,有时候听着甚至像哭腔,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很吃力。   余可寻原以为Qing是个冷血、严肃的人,可她的手心却很温暖。小时候,她总渴望妈妈去探望自己时,能抱抱自己,牵着自己的手,给她点温暖和鼓励。   可从来没有,母爱是什么?从来都是她的向往和期待,甚至想象,她不曾体会过。   她渴望的爱,都在无限的想象中和梦境里。   余可寻手指动了动,有点贪恋她掌心的温柔,甚至想握得更紧些,可Qing已经抽离出去:“刚从研究室出来,手上都是细菌。”她找了个看起来合乎情理的借口收回手。   “没关系,我犯了行动大忌也没能完成任务,您不打算处置我吗?”余可寻低头问,不知为什么,她没勇气直视Qing,因为不知那双眼睛在看什么,盘算什么,这种未知让她不安。   从走进这座岛开始,余可寻就浑身不适,从生理到心理的抵触感,莫名而来。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言行举止,早已失了一名特工该有的准则。”   “是,我清楚,所以没想到您会派人去救。”   “救你,证明你还有价值。”Qing的威严渐渐从言语间流露。   余可寻心有准备,这次回来一定会有更直接更重的任务等着自己,真的失去作用,Qing不会这样的。   她选择回来,就已经决心继续做自己该做的,效忠BR,继续特工人生。   “我还能做什么?”余可寻问。   “古代常说将功折罪,现在你就有这样的机会,不过你要想清楚,这件事一旦实施,你跟萧长盈之间可能永远就没有回头路了。”   Qing看来是知道她跟萧长盈那些纠葛,难道就是在等自己彻底死心,跟萧长盈决裂,才现身见自己吗?   “如果我犹豫,就不会回来了,但我希望,我跟他们知道的一样多,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只能打着为母亲报仇的口号,执行自己不知道的任务。”余可寻最想知道的就是眼前的基地和自己执行任务有着怎样的关系,或者说跟萧长盈有什么关联?   Qing没有拒绝,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口罩给余可寻,说道:“你跟我来吧。”   余可寻戴上口罩,跟随Qing的脚步,进入了所谓的“核心”。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医药研究所,在里面的基本都是生物学家,医药学专家,每天都在钻研药物研发以及临床试验。   “我们背后的老板真的是波尔公司?”余可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少知道点对你有好处。”Qing没有正面回答,她一直走在余可寻前面,两人难得肩并肩。   余可寻身高167,Qing比自己还要高些,气场不彰自显。无论走到哪里,见到她的人都会点头问好,基地里人员不多,但每个都是全球顶尖专家,各个国家人都有,实验室器材也是波尔自产的先进设备。   不管波尔是幕后老板还是合作方,都跟BR有着复杂的关系,这座研究所应该就是波尔公司所建,BR给予安全和行动支持,可Qing到底是哪边人?   波尔的?BR的?   “你们到底在研发什么?”   走了一圈,余可寻还是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干嘛。   “我们在做造福人类的事。”Qing淡定回答,不知不觉,两人走了一圈,回到了那扇神秘的保险门前,Qing在门口站了一会,伸出手按在掌纹识别器上,厚重的大门重磅开启。   还没进去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药水味,里面像个巨大的无菌仓,各种医疗设备齐全,室内又被隔断成十几个透明房间,里面躺着病人,很多人身上都插着管子,好似都已经病入膏肓。   “这是?”   “他们都是癌症晚期患者,濒临死亡。”Qing说到死亡两个字时很沉重,与她先前的云淡风轻表现迥异,可惜看不见她眼神,否则余可寻一定能够捕捉点什么。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癌症是生命的杀手,直到现在人类都无法攻克。”   “全世界的医学界都觉得它难以攻克,久而久之大家就会出现畏难情绪,我偏偏不信,为什么人得了癌症就得等死?明明风华正茂,事业正兴,理想已近,却因为这个病截然而至,就算治好也要担心随时复发。”Qing的语气满是不平,她带余可寻走到了一间舱前,余可寻发现里面病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如果不是仪器上还有血压和心跳,她会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那人双眼凹陷,颧骨凸出,看起来只有六七十斤,宛如干尸,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   “晚期只能等死了吧。”余可寻对这些人的惨状无动于衷,生死有命,她向来看得很淡,自己这个职业也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Qing没有回答,只见有位病人病危,有医护人员过去给他打了一针,显示仪的数值渐渐稳定下来。   余可寻跟着Qing缓缓走着,见到各种发病中和病危中以及深度昏迷的人,也有像植物人和死尸般躺着被运走。   走到尽头,是一座封闭的有氧舱,里面24小时供氧,病人不用特别吸氧,但身上插着引流管、导尿管等,也用上了呼吸机,像ICU。   里面的病人与外界隔绝似的,两名医护人员分秒监测着情况,心跳靠各种仪器维持着,像已经死去的人,在勉强维持着生命。   这病房只留了很小的透明窗户,看不清里面,只看得到仪器数值和医护人员来回走动,躺着的是谁,长什么样子,无法窥视,就连门都上着锁。   Qing微微弯腰,一直望着里面,像在期待什么奇迹,又像若有所思。   余可寻没有问,也没有说话,只是从侧面好似看见了Qing异于常人的瞳色。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Qing的气场好像变了,她扒着窗户的样子,更像病患的家属,焦灼地等待着。   这让余可寻有些好奇,里面躺着的人是谁?是Qing很重要的人吗?   病房研究室安安静静,因为每个房间的封闭,听不见任何声音,走廊通道除了她俩也没有别人,Qing应该是这里的掌权人,管理这里的一切。   她到底有多大权势,多大能耐,还有多少秘密呢?余可寻好奇地想着。   “波尔公司曾经研制过抗癌药失败了,最后只出了一款延长生命的特效药,这件事你应该听说过吧。”Qing终于从沉重的情绪中苏醒,只是声音更哑了,沉默的这一会,像哭了一场似的。   “听说过。”   “当时琉璃岛国会对这件事产生了两个党派,最后反对党胜利了,就在波尔离成功一步之遥时,实验被迫停止,研究室也被查封,那些研究数据和适配的仪器都被封锁。”   余可寻隐隐猜到了实验室和这个研究所恐怕也是有所关联的。   “后来呢?”   “后来那帮人下台了,实验再次允许被启动,可惜……那个实验室本来是建在海底,前入口是一座小岛,日积月累的涨潮,把那座岛淹了。但实验室有另一条通路,也是为了防止有天入口发生意外,那条路通往海崖。”   余可寻恍然大悟,眼中惊讶之色闪过后,娓娓分析:“海崖那块地是属于萧氏的,后来的蝴蝶庄园别墅就依着海崖而建,难说被淹没的小岛是近邻海崖的离心岛吗?”   Qing点点头,转身对着余可寻:“你一点就通,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实验室的另一头也就是唯一的入口,藏在蝴蝶庄园,甚至可能在别墅楼下。”   “聪明。”   余可寻眉头蹙了蹙:“难怪萧长盈不让人进入别墅,难怪蝴蝶庄园那么多地下密室,你费劲千辛万苦让我进去,不是找什么火灾证据,其实是为了找那个入口?”   “没错。”   “那你可以直接委任,没必要利用我妈的意外……”   “仇恨熏心,带着私怨去,你才会事半功倍,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低估了你的自主能力,也低估了长盈的意志和心机……”   “长盈?”这个亲密称呼太奇怪了吧,余可寻狐疑地望着她。   Qing不慌不忙,很自然地转变表达:“我是说这位萧家私生女,实在是很不一般,给我制造了重重阻碍,让我失算了。”   “为什么不在萧氏庄园重建前去找另一个入口,等到建成才行动?”   “设计实验室的总工程师得了老年痴呆,后来才想起这件事,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时机。”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余可寻还是疑心重重,可那些不重要了,她几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您直说吧。”她现在想做个执行任务的机器,不想有任何情感牵绊,甚至心里有些想报复萧长盈。   她不是喜欢算计吗?看她能否算到自己去而复返。   Qing也不含糊,目的达到了,就开始下命:“你去蝴蝶庄园找到这处密室,你可以强攻,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说,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入口,把里面的主计算机里的资料数据拷回来。”   实验研究每次都差临门一脚,她需要实验室里的数据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当年波尔那批研究员死的死,老的老,没法重新参与,实验室关闭时,每个人都经过反复检查,无法带任何数据和东西离开,所有的成果都留在了那里。   她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和观察上,她等不起了。   “好,我一定找到那个入口。”余可寻喜欢这种任务,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闯进去,可以正面跟萧长盈交锋,阴谋诡计算不过她,行动力和执行力,萧长盈未必挡得住自己。   何况她对蝴蝶庄园已经轻车熟路,至于地下,或许要采取点特殊手段。   “在此之前,你要做一件事。”   “什么?”   Qing带她去了观察室,发现里面已经有十来个人等着,包括西文和欧娅。她刚进去,就有人拿着注射器走来。   “做什么?”余可寻本能地后退两步,她对打针敏感,那种针筒里不知放着什么害人不浅的药水。   “加强体能和耐力的,这次高强度的任务你们都要打一针。”   在实验室里能打什么好东西?余可寻不相信,但看西文和欧娅那些人都撸着袖子,似乎都打了。   Qing接过实验人员的针,说道:“要参加这次任务必须打,如果你觉得这针有问题也可以不打,这次行动我可以交给西文负责,你把先前探测到的蝴蝶庄园路线和结构图画出来就好。”   余可寻犹豫了,她想参加这次任务,想杀萧长盈一个回马枪,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可这管针明摆就是个陷阱,藏着未知的凶险,打了或许后患无穷。   可想到自己在这世上也已经了无牵挂,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吧,反正没人关心没人爱,也没什么期待,她已经生无可恋。   人生总是有舍有得,把这一切交给命运吧。   余可寻想亲眼一见到底是什么让萧长盈机关算尽。   这也算对自己跟她的这场相识有始有终,二期自己也有可能会死在蝴蝶庄园,死在萧长盈手里,所以这只针会不会致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想到此,余可寻伸出手臂,反而是Qing动作有些迟缓,她望着余可寻,低沉地说:“我会永远记得你做的这一切,谢谢你。”   伴随着她这句谢谢,针里的液体注入了余可寻的体内。   很久以后她才理解Qing这句话的含义。   打完针,余可寻离开实验室去基地休息舱去准备,Qing回到自己办公室,西文跟了进来。   “Qing姐,您放心,数据和她我都会带回来。”   “这次,你们很可能有去无回。”   西文用拳头敲了敲胸口:“我们的命本来就是您的。”   “去吧。”Qing挥挥手,西文作了个立正敬礼的手势,恭敬地退出办公室。   Qing疲惫地躺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她从办公室的另一扇门,走向重症密封舱。   她在室外换上无菌服,摘下眼镜时,露出一双湛蓝的瞳孔。   望着躺在床上的病患,Qing喃喃道:“放心,你一定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别激动,还没相认,还没到最佳时机,有个小可爱猜对了,Qing不会直接就露脸见余小姐   这马上就要PK了,可以期待一下,大家也可以猜猜躺着的是什么人。   祝大家假期愉快 第52章 行动开始   回到休息舱,余可寻想起莫琳迪的交待,她说自己儿子在这,刚刚那些病人里面,难道其中一人就是……   这样看起来,莫琳迪是因为儿子患癌,想挽救生命才受制于BR。但是那群人,看起来治愈率不大,何况抗癌药还在研究阶段,哪里能治好呢?   莫琳迪不会傻到相信癌细胞扩散全身还有痊愈的可能吧?   总觉得Qing向自己透露的有限,背后还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余可寻懒得再想,既然选择回来就会走下去。   别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那些躺在那里,等药救命的人,都很傻。受尽折磨被仪器控制心跳,忍受疼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后可能只是一场空。   人的乐观有时候很麻木,也很可笑。盲目自信,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治愈癌症,让晚期患者康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余可寻对此漠不关心,什么造福人类,治病救人,都与自己无关。   这时候西文直接推门进来,交待:“我们休整几天,先制定行动策略,以你为主,我来辅助。”   “下次进来记得敲门。”余可寻没好气地说,她摊开纸,准备画蝴蝶庄园的结构图。   西文看见笔纸,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愿你这次是全力以赴,而不是包藏祸心。”   “不用你提醒我。”   西文冷笑:“要不Qing姐特别关照,你以为我想管你,用雷鸣换你真不值。”   “你没话说就出去,没必要在这抱不平。”她也不希望雷鸣被抓,这种以人换人的代价有点大,西文在为自己兄弟打抱不平,两人搭档多年,多少有些感情。   尽管心有怨气,西文还是得说明来意:“你需要多少人,什么装备,马上列个清单给我,我们听你命令行事。”   “你这样并不像要听我命令的态度。”   “你知道就好,这里没几个人服……”西文话没说完,就见余可寻突然左手撑着桌面,身体跳起,单腿横扫而来,他忙抬肘抵挡,余可寻迅速侧转,向前滑步,一记右平勾拳在西文脸上落下。   西文也不甘示弱,反应机敏,见招拆招,但这是个假动作,他没注意到余可寻手中握着笔,在西文拼命抵抗时,她被阻挡的右手一松,笔落在左手,她直接左摆拳,在他太阳穴地方停下了。   笔尖距西文的命脉只有咫尺之遥,余可寻讥笑道:“我不需要手下败将们服我,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有本事打败我,胜过我,再说这些。”   “你……”西文自知技不如人,纵然平时再苦练,希望有天打败她,真正交手时他的速度还是不及余可寻。   人家是最顶级的特工,Qing最看中的人,自己无论怎么做都很难超越。   即使他是特工中年龄最大最资深,即使他对Qing再忠诚都没用,Qing不会多看他一眼。   “该给我准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伏击行动的必需品还用我交待吗,西文大哥,何必来挑衅我。”余可寻说着松开了他,转身下逐客令:“出去。”   她的气场跟Qing竟有几分相似,西文本想来奚落她,没想到反被羞辱。他松了松衣领,调整好呼吸,没再说话,被她几招制服,确实有点丢人。   可他必须跟军人一样,以命令为天职,Qing授权给余可寻,他也必须听,这次哪怕自己死,也要护她回去。   西文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余可寻回到桌边,气定神闲地转笔,准备继续画图。   当她无意中看到自己左手时,表情若有所思。她弯了弯手臂,之前骨折留下的后遗症似乎好了,连疼痛感都消失殆尽,再想起刚刚跟西文交手,她也直接习惯性地用左手攻击,力量不减反增。   是那个针起作用了吗?   余可寻转动手臂,反复勒拳,身体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连同胃病和一些小的不适感全消失了。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那药水能有这么大能量,或许副作用也不可估量,很可能会有什么危害反噬其身。   算了,余可寻懒得再想,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定好重入蝴蝶庄园的行动策略和方案。   当天晚上,谜岛基地探测到水下有不明物体接近,但水上巡逻去探查却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Qing意识到可能是萧长盈所为,开始秘密转移部分人和设备。   余可寻被劫走后,警方用雷鸣取代了他,将直接省略公开庭审,秘密判罪后会直接处死。监察委处理了一批警方中高层向国人交待,除了莫琳迪。   她不仅没有被停职调查,反而被赋予更重的任务,重整警部,联合监察委、反恐处、国家警备处秘密成立独立机构,针对这几次袭击,调查搜捕,必须把这些恐怖分子一网打尽。   这次是琉璃岛国会会长亲自监督,他下定决心要清除危害国家的所有势力,同时也要大力整顿贪污腐败的官员。   所以,莫琳迪忙得不可开交,但今晚她还是破例早下班了,因为她约了个人。   在曾经和蓝成瑾相见的地方,萧长盈坐在那等候多时了。   两人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地见面,心平气和地聊天,从蓝成瑾到自己身边,莫琳迪就看出了萧长盈的意图,加上屡次出事,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为这次事件后,BR没人找她救雷鸣。也就是说,雷鸣成了真正的弃子,替代了余可寻被处置。即使找她,她也无能为力,雷鸣一定要死,否则无论向高层还是社会都无法交待。   这件事已经死了十几个警察,足以被定义为恐/怖/袭/击,所以警界启动了一级行动指令,将全面铺开警力,搜罗这些组织。   “没想到有天我们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萧长盈身边没人,以前至少有蓝成瑾和许朝华陪在左右,一人保护,一人辅助。   现在独自一人,看着竟有些孤独。   “我也没想到你会把成瑾送到我身边。”莫琳迪想跟萧长盈透个底,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保障,不管蓝成瑾来自己身边目的是什么,她都决定先铺好后路。   “成人之美而已,成瑾为我操劳这么多年,我不想逼她。”萧长盈端起清酒,抿了一口,浓淡相宜的酒精麻痹着舌尖,也让她更加清醒。   “成瑾要是看出来你准备大干一场,故意把她支开,是不会来我这的。怎么你会觉得我这比你那安全呢?要知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四面楚歌了。”   “无所谓吧,对外阿寻被救,对内也有替死鬼了不是吗?”萧长盈知道是莫琳迪跟BR里应外合,否则那个行车路线的高度机密,BR那边人不可能知道。   “萧长盈,看在你救过成瑾,也保护过她的份上,我可以与你合作。”   “莫琳迪,你搞清楚,是你来找的我,并不是我求你合作,我没那么需要你。”   莫琳迪审判犯人多年,知道萧长盈这种以退为进的战术,也不着急,毕竟两人对立了这么多年,她笑笑:“我知道整个警部上下,都被你打通了,池经比你真是差远了,但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成瑾吧。”   萧长盈笑而不语,相信吗……她知道莫琳迪想跟自己交易,或许能从她口中知道点什么。   “合作是共赢,你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开门见山吧。”   “爽快。”莫琳迪从口袋拿出一张类似地图的手绘纸,递给萧长盈:“这是谜岛外围守卫点位图,里面是座医药研究基地,具体有什么,我不清楚,但有这大概线路图,对你应该有帮助。”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如果你听过这个地方,如果你尝试偷偷接近过,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   两人在打心理战,萧长盈假装对地图不在意,莫琳迪也试探她应该找过这个地方。   萧长盈笑着拿起图纸看了看,果然如摩尔他们的反馈一样,水下有雷达探测仪,水面还有游艇巡视,光外围就密不透风,更别说接近谜岛了,这个东西确实有用。   要么她请君入瓮,要么她主动出击,这一战在所难免。只是萧长盈的计划,并不是自己亲手铲除BR,她还有着诸多的计划和行动待实施,也需要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就这个?”萧长盈觉得还不够,这不是莫琳迪的底牌。   “你还想知道什么?”   “Qing为什么要这么做?别跟我说为人类造福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疑惑,莫琳迪应该知道一二。   “她是为了救人。”   “呵……”萧长盈轻嗤一声。   “她不是为了拯救人类,是为了救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对她很重要。”莫琳迪因为儿子去过一次基地,从重症舱路过时,她发现Qing慢下了脚步,眼神悲戚,满是心疼和遗憾,也只有那一刻,莫琳迪才觉得Qing与普通人一样,只是名患者家属,渴望着奇迹。   萧长盈托腮望她:“你肯定?”   “我肯定,你以为她那么伟大要拯救全世界吗?她要的只是你蝴蝶庄园里藏着的数据,那些数据对她的研究很重要,我就知道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我儿子在她手里,一直受制于他们,可这几年她已经不让我去基地不让我见孩子了,也许他已经死了……”   “你儿子的户口所有资料都被你注销了。”萧长盈知道这件事:“我本来以为他已经过世,你是悲伤过度才这样,没想到你竟把儿子送过去给别人当试验品。”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莫琳迪面不改色,可心早已千疮百孔,没人懂她的痛,没人知道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是陷入绝境的无奈之举。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痛苦不在自己身上,说起来都无关痛痒。   萧长盈没有接话,拿起岛上地图又看了看,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既然是合作交易,就一定有利益往来。   莫琳迪已经身居高位,还想要什么呢?权利再大,也大不过统管整个警界,难不成她还想做国家警备处的处长吗?警备处直接受管国会,属于国家职权第二大的机构。   “我想要的对你来说很简单。”莫琳迪抬头,直视萧长盈:“不管以后我是什么下场,请你保护好成瑾,保她一生平安,衣食无忧。”   “你这话听着有点像遗言。”   “随你怎么理解,成交吗?”莫琳迪很清楚自己造的孽,迟早会遭到报应,她是BR骨干成员,春晖那个小分队全军覆没和余可寻被劫,自己难逃关系,她能预见自己的下场,也知道儿子回天乏术,不想再活在自己的想象中。   那个期待和奇迹根本不会出现,失去儿子她会痛苦一生,失去蓝成瑾,她会死不瞑目。   她不怕死,但她怕蓝成瑾受到波及,不管是萧长盈和BR的战争,还是自己左右为难的立场,牵扯进去都会有危险。   “凭这个,还不够。”萧长盈指了指地图:“何况我也不知道你给我的是真是假。”   莫琳迪脸色铁青,感觉这个合作聊不下去了,自己冒着生死准备的东西,让萧长盈如此不屑。如果不是为了蓝成瑾,她绝不会委曲求全,可现在只有萧长盈有这个本事,只有她能替自己保护成瑾。   这是莫琳迪的后顾之忧,只有蓝成瑾没事,她才能放开手脚做事。   “难道我身上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她感觉萧长盈还有所图:“还是说你想让我反水?”   “这看你自己的选择,我有个计划,如果你能参与帮忙,你和成瑾都会没事。”   “你还有大招?”莫琳迪觉得自己小看了萧长盈,BR面对的不是一个28岁的大小姐,而是个强有力的对手,她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   萧长盈笑而不语,端起酒杯,叹口气:“我真是羡慕你和成瑾啊。”   “羡慕什么?”   “羡慕你们时刻为对方想着,明明处在对立面还在想尽办法保护对方,成瑾一直担心我们彻底决裂,拼个你死我活,你却在为她要背叛自己的组织,倒戈相向。”   莫琳迪的心态变化并非一朝一夕,她潜移默化受蓝成瑾影响,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她沉音失落道:“我们也同床异梦过,相互防备过,你不用羡慕,就算现在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萧长盈摇头,哑然失笑:“总好过于相互试探,相互折磨,相互憎恨好。”   莫琳迪好像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没有说话,端起酒杯与萧长盈碰了碰,一饮而尽。   没想到,会跟自己的敌手来一次彻夜长谈。   莫琳迪没想到,萧长盈更没有料到。   两人这场迟来的和解,终究还是来了。她们之所以能够达成合作都因为两人都有想保护的人。   萧长盈很清楚,莫琳迪愿意放下成见和恩怨,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让人欣赏,而是因为蓝成瑾。   爱情啊……真是令人可望不可及。   夜晚,满天繁星,银河仿佛在眼前,月光的清辉,洒落在蝴蝶庄园每个角落。余可寻带人从海路攀岩而上,她已经清楚了每个监控位置,知道如何巧妙避开。   这次行动一共三层布防,六人进庄园,六人等在海崖下接应,六人在蝴蝶庄园外围候命,无人机和进攻队随时接应,这次打算火拼了,如果被发现就鱼死网破。   西文的任务就是协助余可寻并且安全带回她,整个行动以余可寻为首,她也是行动队的队长,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她先派了三人去找总控室,自己和西文带着另外两人在别墅楼四周按兵不动。   想自由行动必须先拿下庄园的监控中心——总控室,欧娅用无人机带着干扰器,在四周布下屏蔽网,一小队轻松解决门口两名保安。   没多久,耳机就传来声音:“余队长,总控室已拿下。”   余可寻按住耳朵,听到一队的汇报,她看了一下手表,才用了五分钟,可以说非常快。虽然她之前就记下了保安的巡视和换岗时间,很清楚如何避开危险,但还是觉得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不安。   “一人暗处蹲点,一人控制室内,一人巡视。”余可寻下命令后,决定从最有可能通往密室的入口下手。   她对西文说:“你们先去诊疗室,后去车库寻找暗门,按照图上指示寻找,这两个地方都是我走过的,可以直接通往密室。”   “你呢?”   “我去查看萧长盈卧室。”   “你一个人?”西文似乎很不放心,生怕余可寻临阵叛变,现在还不确定萧长盈是否在卧室,万一两人打了照面,后果很难想象。   “我一个人行动比带着你们方便。”   “行吧,你小心点。”西文只能听命,悄然离开。   余可寻以前就来过别墅,轻车熟路,她很容易就进去了,因为摄像头已经被自己人控制,她不担心,但还是尽可能避免被拍到。   萧长盈的卧室格局还跟之前一样,余可寻这次戴了辨别红外的眼镜,她找遍了卧室每个角落,敲打各种地方都没有发现暗格,先前的密室入口已经变成了一堵墙。   整个房间已与先前已经大不相同,看样子为了防备自己,萧长盈也真是费尽心思。   很奇怪的是,整个别墅楼空无一人,萧长盈不在卧室,其他下人也不在,有些无从下手。   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别墅上,找不到就只能另找入口,时间要紧。   余可寻想起管道之路,除了诊疗室,不夜城应该也是相通的,因为当时自己在里面先往下后往左后才往右滑行,诊疗室往右应该是不夜城,不夜城挨着诊疗室不远,应该不会错。   想到此,她用微型对讲机告诉了西文自己将离开别墅楼,自己迅速地向不夜城赶去。   再次回到这里,余可寻已不带任何情绪,即使被安顿过,被关心过,保护过,也抵不过被一次次地算计。   不夜城那间房,她住过,每晚都只能浅眠。在这里,一次次葬送了她的心软和感情,把自己算计到监狱,是余可寻最后的底线。   她知道试探萧长盈行车路线和对容安琪下手的是西文他们,但陷害自己是凶手的一定是萧长盈的人,白衣人和春晖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铁石心肠,都是萧长盈逼出来的。   不夜城的排风管在顶楼,余可寻将钩锁扔到楼上围栏,确定安全后,她开始攀岩走壁,借着绳索和设备平台行走,在经过自己住的那层时,她发现灯亮着,也闻见了熟悉的尼古丁气味。   她如蜘蛛人般伏趴在墙壁,透过露台围栏的缝隙,余可寻看到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萧长盈披着睡袍,握着烟杆,坐在摇椅上,遥望星空发呆。   原来她没有睡在别墅,而是住在了自己曾经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感觉回老家比在自己家累。   这卷比较刺激,交锋才真正开始…… 第53章 正面交锋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是感动自己还是求个心安理得?余可寻自嘲地笑了笑,不为所动。   她双脚一蹬,继续向上攀行,很快就翻到了天台。   萧长盈鬼使神差地看向墙边,她没听到任何声响,也没感觉到有人,只是意识控制了行为,不自觉地就往边上走了几步。   她探头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此时的余可寻,已经把绳索收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也是这时,章羽凝的电话来了。   萧长盈看了一眼时间,快进入午夜正点了,这个时候还联系自己,看来是出事了。   她接通电话,没有吭声,章羽凝声音低沉:“三小姐,他们来了,你下来吧,地面不安全。”   “来得这么快。”萧长盈点了点手表,发现红外装置没有被触动过。   “嗯,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了。”   “如果阿寻来了,记得不要伤她。”   “明白,我会想办法留下她的。”   萧长盈挂完电话,又看向栏杆边,刚刚一瞬而起的感觉,难道是她吗?   这天终于来了,Qing沉不住气了,萧长盈猜想是那个重要患者病入膏肓,再不出药就回天乏术了。   来不及想太多,她走回屋内的衣帽间准备撤走。蝴蝶庄园到处是机关,余可寻当初住在这里,只关注了监控和防备有人监视,并没有发现这里藏着关键入口。   她走后,这间房又空了,里面还剩几件没有穿过的衣服,萧长盈走到一间空的衣橱前,低头站了进去。   她打开手表界面的控制系统,在复杂的线路图上按下不夜城入口按钮,随后扭动柜子里的横杆,周边的木板开始翻转,四周变成单人电梯,紧接着又连续按下几个键,衣橱间开始下移,直通地下迷宫。   庄园的每幢建筑都有密室入口,密室的出口有两种,一个是原路返回,一个是水路也是退路。当初,萧长盈联合几名设计师特别做了这些。   为了安全起见,她单独与每位设计师接触,所以每位设计只负责一个模块,而知道整条线路的人,只有萧长盈自己。   西文其他两个小分队进入管道后,没能找到密室入口,反而差点被困其中,只有余可寻凭借记忆和方向感,从不夜城顶楼的管道走到了之前岔路口。   为了通知其他人一同前行,她在诊疗室下的点位发送信号,几人才从管道中摸出路来。   按照Qing所说,被淹没的实验室出口应该是在海崖附近,也就说靠着别墅楼。下到密道后,必须往别墅楼方向走才对。   余可寻想起上次落地被人袭击,也许这地下也有人守卫,可能就是那群白衣人。因为她在蝴蝶庄园从来没见过这帮人,不是被萧长盈养在外面,就是藏在这地下守着那个实验室。   她手中捏着飞刀,随时搏命,这次自己不会手软的。   谁阻拦她,谁就死!   但很奇怪,纵然小心翼翼,准备周全,也没人阻拦。她轻松落地,跟之前不同的是,周围有灯,无需摸黑前进,当他们看清周围时,眼前的场景令人瞠目结舌。   看不到尽头的灯火,串联起凌乱的地宫通道,蜿蜒曲折,九转十八弯,到处是死角,不知前路哪条是生路,哪条是死路,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走。   “都是障眼法,糊弄人的。”西文说着,对着顶部发射电子绳索,拉了拉确定没事后,他按下开关,让身体弹起,想从高空俯视迷宫之路。   可是顶壁像开裂似的让锁钩松垮,整个人直接往下摔去,余可寻见状上前几步,在他快落下时,拽住他减少了冲力。   “你太小看萧长盈了。”余可寻严肃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你有办法你来。”西文觉得丢人,他掸了掸裤子上的灰,站到一边。   余可寻用手电筒往上四处照了照,顶部是普通的地下室设计,粗宽的排风管纵横交错地排布着,与之靠近的还有水管。   她闭上双眼,凭记忆走到当初落下的地方,回想袭击的人应该是从左侧来的,萧长盈带走自己出去的方向是右边,也就是说往右是通往出口,在别墅楼下,这边应该就是不夜城的地下。   虽然终极目标是别墅,但因为有了这个迷宫,应该反其道而行。   “往左走。”余可寻确定好方向,开始踏入迷宫,几人像探险队般,跟着领头人,每到一个岔路口,余可寻都会凭借曾经学习的侦查技术和灵敏的判断,往前走着。   越往深处,危险越大。   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余可寻很清楚,此刻他们这个小队很危险,可能会随时会遇到袭击,因为今天的蝴蝶庄园很反常,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跟之前那次行动一样,过分顺利就像掉落陷进的前兆。   “欧娅,用无人机进行外围干扰制造混乱,派三个人入园挟持几名人质。”余可寻向欧娅发出指令,她想声东击西,让萧长盈无法兼顾。   “我的机器探测显示,蝴蝶庄园没几个人,除了被你们干掉的,就只有外围的三重门保安了,没见到其他人。”   余可寻停下脚步,顿感不妙,又是一招请君入瓮么?   “马上来支援,我给你发定位。”她感觉危机四伏,准备采取措施,做好接应准备。   与此同时,西文也偷偷向直升机发去定位。   突然,小队中最后一个人被偷袭,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撂倒,晕了过去。   几人慌忙转头,却看不见任何人,迷宫都是一堵堵两米墙围着,不知哪里就藏着人。   “围圈行走。”余可寻当机立断,要避免这种偷袭,只能让周围长满眼睛,形成保护罩。   余可寻走在最前面,手指勾着一枚飞刀,随时应战,她竖耳聆听,感觉隔壁墙有人移动。她眉眼一沉,拿过身边人的qiang,直接发射。   几人带的都是极具杀伤力的重型武器,子弹透过墙体穿到对面,只听见有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紧接着余可寻又凭声断方向,西文也摸索出规律,他和余可寻形成默契,在两边形成攻守防御。   只是当他们绕到隔壁墙时,发现地上除了一滩血什么都没有。   余可寻发现地上有隐隐的痕迹,应该是被同伴拖走了,她把qiang扔给旁人,打着照射灯跟着拖痕行走。   走了五分钟,方向感全无,但还是走出了危机重重的迷宫。刚出来不久,就看到不远处有座透明的玻璃建筑,只是因为灯光太亮,晃得他们看不见里面。   又如那天一样的聚光灯突如其来地照来,余可寻早有准备:“戴眼镜!”   所有人立即拿出遮阳镜,警惕地对着四周,余可寻将指尖的飞刀转了两圈,嗖地向前抛去。看起来是盲抛,其实是探路,也只用了三分力气,但飞刀被人中途断下了。   挡下她的是一张金属牌,试招奏效了。   “真不好意思,没等你教我,自己就先学会了飞牌术。”   一个身影背光走来,她双手悬空洗牌,轻松控制着地十几张金属片,饶有笑意地看向余可寻。   “你是天赋型选手。”余可寻虽在笑,但杀气腾腾,犀利的眼神,仿佛能杀人于无形。   章羽凝捏着一张牌,正色道:“没想到有天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在此之前我还想尽办法找人保你出来。”   “是吗?”   “是我高看你了,以为你能良心发现,脱离这个恐/怖组织,结果你还是加入了他们反人类的行动,攻击蝴蝶庄园,就算你救过我阿念,我也不能忍。”   事到如今,不管章羽凝说什么,余可寻也不会动容,心死了对什么都是麻木的。   她垂眸冷笑:“可惜了,我还答应过池念要保护你。”说完她从发间抽出两张刀片:“我想看看是你的牌快还是我的刀片锋利。”说罢,余可寻双手齐发,刀片向前方射去,章羽凝也迅速抽出两张牌,双指夹着,身体微微后仰,蓄力到指间,瞄准甩了出去。   可是余可寻的力量太强,刀片与金属牌擦身而过,削下了章羽凝的牌,直接向她飞来。   章羽凝虽迅速闪躲,手臂还是被割伤了。   “余可寻!你真想我命啊。”在此之前,章羽凝不相信余可寻真的彻底叛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跟自己过过招,没想到来真的,差点弄死自己。   “挡我者死!”余可寻挑出另一枚飞刀:“你真以为会飞几张牌就能接我的刀了,刚刚小惩为戒,你再拦着,这刀将会直接插入你的心脏。”   “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一qiang毙了她!”一旁的手下插嘴,余可寻反手就是一巴掌:“没你说话的份。”   那人红着脸低头,怯怯地看向西文,西文瞪了他一眼:“不知好歹。”余可寻是Qing授命的行动队队长,谁都不能凌驾于她之上。   章羽凝从没见过余可寻这面,像天使黑化成了恶魔,下手果决,心狠手辣。   “那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随着章羽凝话音落下,几名白衣人从四周窜出,举qiang对着几人。   主力都到了,这群白衣人,应该就是萧长盈暗中养的特工,余可寻此时才看清,他们不仅肤色异于常人,动作轻快敏捷,面瘫脸僵硬如尸,如果不是有眼神变化,余可寻会觉得他们是被研发出来的工具人。   “擒贼先擒王。”西文附耳说道。   双方彻底形成生死对峙状态,如果火拼就会两败俱伤,只是没看到萧长盈来,余可寻总有些不安。   她还在地上吗?还是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而且还有一个人没出现,就是跟自己交过手的那个白衣人。   没时间再深想,余可寻刚想下命令,西文就抽出双截棍擅自向章羽凝冲去。   章羽凝左闪右躲,西文招招相逼,他的双截棍很厉害,她被逼得节节后退。就在快没退路时,险些摔倒时,章羽凝被人扶住。   西文再想出手时,她身边闪出个身影,抬脚就是一记飞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竟叫西文完全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踹得后退好几步,余可寻见状,上前支援。   她冲过去抬手锁喉,章羽凝忽然被人推走,另一人从背后现身,余可寻本能地收手,手在她喉咙前停下了。   明明已经心如死灰,看见这张脸,余可寻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心痛,尤其是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后,她更加为自己曾经的深情可笑。   “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所以才付出这么大代价。”余可寻微张的手缩成了拳头,眼前这位高手不是别人,正是萧长盈。   刚刚那一脚,暴露出了她真正的身手。   萧长盈果真不是一般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余可寻以前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现在看来其实自己对她真是一无所知。   “你还有机会了解。”萧长盈面露笑意,伸出手去:“阿寻,既然回来就别走了。”   “痴心妄想!”不管她是想关自己还是试图讲和,余可寻都不会再信萧长盈的鬼话,更不会如她所愿。   只见她直接抽出飞刀,向前剐去,萧长盈稍稍侧身,抓住她的手肘,正好捏到骨折处,她讶异地看向余可寻。   骨折的地方还是没有恢复,受伤部位的骨头已经歪了,不摸感觉不到,但此时余可寻左手的力量却十分惊人。   “三小姐,小心!”章羽凝和白衣人想出手协助,萧长盈喝道:“都不要动!”   见余可寻想置她于死地,萧长盈只是淡淡一笑:“阿寻,不如今天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今天的她,盘起了头发,为了便于行动,她还穿上了休闲服。   明明之前在阳台还穿着睡袍,这一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根本就是有备防守。   “好,我正想知道你究竟有多深,藏了多少。”余可寻在BR已经所向披靡,今天面对萧长盈,竟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同时,她身体也出现了异常,比如视线骤然模糊又清晰,比如全身像注入了力量,整个人既轻盈又清醒,行动到现在体能不减反增。   也许又是那个药起了作用,余可寻没时间想其他,双手捏着短小的飞刀,交叉划过,萧长盈脖子后倾,刀尖从她大动脉前惊险掠过。   余可寻的飞刀很小,藏在掌心随着拳头出击,就是最强的武器。她手速很快、力量惊人,萧长盈只守不攻,好似任由余可寻发泄情绪。   “你这样算什么,侮辱我吗?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啊。”余可寻见她这样了,火了,她手脚并用,提膝抬腿、侧身踢腿、下蹲扫腿,每一脚都重重落在萧长盈交叉的手臂上。   被余可寻带着怒火重重一击后,萧长盈后退两步,手肘上起了红印,痛感也随之而来。   “看来你这次真的想杀我。”   “你以为呢?!”余可寻说着将飞刀往指尖移去,化为武器,准备杀招,她怒瞪萧长盈,不曾发现自己的理智正逐渐被淹没。   这一刻,她只想让萧长盈付出代价,为自己讨回不公。   萧长盈从她眼中看到了恨,看到了杀意。   她开始认真对待,两人对了数十招,余可寻握刀反手向萧长盈狠狠地向腹部刺去,萧长盈双手按住她手背,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余可寻红着眼,眸间掀起的波澜和愤恨,足以淹没萧长盈,同时她也觉得身体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力量。   萧长盈望着对自己招招致命的余可寻,眸光暗淡,想到过去的种种,她释然一笑,手中的力气随之减小,余可寻只觉得抵挡自己的力量骤然减弱,可她的手像开了弓的箭一般,回不了头,也收不回手。   两把短刀直直插入了萧长盈的下腹,余可寻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身体中涌出,流到自己手上,她惊愕地抬头,却见萧长盈的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深呼吸,深呼吸一下 第54章 争锋相对   鲜红的血,顺着指缝从手背流到手腕,宛如硫酸般,腐蚀了她的心。   余可寻怔怔地望着含着笑意的萧长盈,正缓缓后退,露出满是血的刀尖。她的腿脚却像被灌了铅一般重,两把刀也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明明声音很小,却让她觉得震耳欲聋。   “三小姐!”章羽凝大惊失色地上前,同时又有几名白衣人冒出,将他们团团包围,四周墙壁也启动了机关,有利箭、暗qiang甚至催泪瓦斯各种布置,团灭只是瞬间的事。   萧长盈捂着腹部,被章羽凝扶着才没有倒下,深邃的蓝眸,泛着点点泪光。   “满意了吗?”她望着余可寻,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任凭自己再深谋远虑,再会算计,也算不到此刻竟会这么痛彻心扉。   想起余可寻曾经说过,想要自己命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如今她因为怨恨,终于向自己下手了,她想置自己于死地很正常。   心灰意冷的人,渴望温暖的人,失去了唯一的光,当然会这样。   萧长盈不怪她,走到今天自己也有责任。之所以想将计就计,把余可寻送到警局,是因为那里最安全,自己也做了部署和安排。   她怕余可寻见到Qing的真面目会无法承受,也怕Qing会伤害余可寻。   虽然虎毒不食子,但Qing这种极端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忽视了余可寻的感受,也没想到自己这行为会对余可寻的伤害这么深,刺激这么大。   看到这样的萧长盈,余可寻再也无法忍受:“萧长盈!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你永远都这样,一直都这样!”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她真的又痛又恨。   痛萧长盈身上所痛,恨这份痛不欲生的感受。   “余可寻,你可闭嘴吧。”章羽凝拿出手帕捂住萧长盈伤口,这明明不在计划之内,三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太傻了!   余可寻似乎情绪崩了,怒瞪的眼睛,仿佛崩裂了眼珠,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眶。心像被千刀万剐般的疼,她咽了咽哽在喉咙处的沉重,鼻间酸涩,双眼朦胧。   血浸湿了章羽凝的手帕,也滴到了地上,萧长盈的脸色逐渐苍白。   这两把刀比插在自己身上还疼,不知是大受打击还是力量反噬,余可寻突然眼前一黑,晕眩了两秒,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闭了闭双眼,浸在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她抹掉眼角的泪水,脸色一沉,想起Qing的命令,想起了任务。   整个人又变得清醒理智了。   这一定是萧长盈的苦肉计,这是她擅长的伎俩,她在迷惑自己!   只有这样想,余可寻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这种肝肠寸断的滋味,干扰了她的思绪,也影响了任务的推进。   也是这时候,章羽凝悄悄下令,启动机关,那些利箭瞄准着几人,“嗖嗖嗖”地连发十几支,反应快的自己用武器挡下,行为迟钝些的毫无防守之力,直接中箭倒地。   如果不是萧长盈交待少伤性命,章羽凝真想直接安排狙ji。   行动小队一个接一个倒下,只剩下四个人还安然无恙。   “别愣着了,想让我们全军覆灭吗!”西文在余可寻耳边怒吼道,试图唤醒她,萧长盈略施小计,就让她方寸大乱,女人就是麻烦。   此时,地面的欧娅发来讯息,原来是特警突击队闯进了蝴蝶庄园,将他们进行围剿,已有三人死亡,总控制也有三人被抓捕,欧娅因为在外围控制无人机,幸免于难,只得让剩余人先撤离。   海崖下的小队还在等候接应,直升机正在飞来的途中,欧娅让余可寻尽快拿东西,直升机二十分钟后会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萧长盈明显是有所防备,蝴蝶庄园之所以这么空就等着他们前来。   西文也听见了欧娅的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Qing说他们可能有去无回。   她很了解萧长盈,也知道这次危机四伏,可还是会派出最精锐的小队。他们不仅要面对萧长盈这个强敌,还要面对警方对他们的围捕。   余可寻望着受伤虚弱的萧长盈,果决地上前几步一跃而起,飞脚踢向章羽凝,章羽凝伸臂挡脸,但余可寻腿上力量太强,她整个人直接被踹出了两米远。   她拽过萧长盈肩膀反扣在怀里,同时掏出一把手qiang对着她脑袋。   “余可寻!!”章羽凝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你疯了吗?!三小姐还受着伤!”   说话间,十几名白衣人逼近他们,但因为萧长盈被挟持,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带我过去,把东西给我。”余可寻毫不手软,怀里的萧长盈却疲惫地倒在她怀里,笑着说:“阿寻,你想问我要东西,何必用这种方式。”   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萧长盈双腿发软,似乎没打算挣扎。凭她现在的伤势,想从余可寻手中逃脱,几乎不太可能,但她也没想着求生,更不觉得自己身陷险境。   她只是觉得,对这个怀抱的温暖还是那么依恋。   萧长盈仰头倒在余可寻肩头,几乎快脸贴脸,她微微转头,对着余可寻耳边轻声说:“阿寻,你的肩膀还是那么舒服,还是那么令人踏实。”   余可寻感觉到她的靠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没有回应。   她唇角抿了抿,狠心说道:“你少来这一套,带我去实验室!”凭她受伤经验,知道萧长盈伤不在要害,且因为刀短,伤口应该也不深,只是流血过多人容易休克,以后腹部也可能会留疤。   可生死关头,她没法再回头,也不会因为萧长盈的受伤而回心转意。   她环住萧长盈脖子,与从背后拥抱的姿势一样,两人靠着缓缓往后移动。   萧长盈没什么力气抵抗,也不再说话,她只想依偎在余可寻怀里,寻得片刻温暖。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索求幸福,现在看来工具人能活到今天,并且拥有诸多财富,应该心满意足了,活了这么多年,是她赚来的,还想求什么?   “你不要冲动,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章羽凝主持着局面,毕竟没什么比萧长盈安危重要,她向白衣人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见机行事,不得随意出手。   自己带着余可寻向玻璃建筑走去,西文等人还是戒备状态,只要有萧长盈在手,目前就是安全的。   萧长盈每移动一步,就会有血溢出手帕滴在地上,余可寻望着那一串鲜红,心也在滴血。   她握着qiang的手很紧,不是怕被人钻了空子,而是怕qiang走火,想极力稳住自己。已经到了这里,不可能再临阵脱逃,她更不会轻易放弃。   至于萧长盈……不死就好,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煎熬,如烈火灼心,万蚁啃噬。   “余可寻,三小姐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的。”章羽凝心急如焚,她不是危言耸听,现在这样不仅耽误治疗,更会恶化伤口。   “她是死是活与无关,我只要东西。”余可寻冷言冷语,寒了萧长盈的心。   章羽凝担忧地看向萧长盈,她只是唇角瞟了瞟,没有说话。   就这么几米,感觉走了好久,走到玻璃房内,里面有十几台计算机,跟总控制很相似,只是电脑都熄着屏幕。   萧长盈看向章羽凝,点头示意可以开门。   章羽凝走到重型门那里,按下一串复杂密码后,又输入了加密的编码,只见门上几层锁,开始反向转动,不一会就听见了解锁声,厚重的保险大门,自动开了。   余可寻看向西文,他立马带人进去,去寻找主计算机,准备拷贝数据。   她等在外面,没有看到实验室里的情况,只觉得周围的白衣人眼中透着惊恐,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紧张又害怕。   与此同时,萧长盈终于扛不住,身体渐渐瘫软下去,余可寻忙丢下qiang,扶着她坐下,她想问一句你怎么样,又觉得很多余。   明明是自己伤她的,是自己那一刻想要她的命,现在问候不是太可笑了吗?   “三小姐!”章羽凝紧张地去找药,好在这里有药柜,她翻出止血药,吸入针筒,走了过去,余可寻沉脸说道:“你做什么?”   “止血,难道我会害她?害她的人可是你。”章羽凝说罢将药水打入萧长盈手臂,望着针头,余可寻想起自己被打的那针,视线又开始模糊。   她晃了晃头,觉得体能似乎又增加了,抱着萧长盈轻而易举。   “拿了东西你们就走吧,今天就当你和蝴蝶庄园作个了断,我们也不会再为难你。”章羽凝说着,用纱布给萧长盈粗略地裹了一下,防止衣服布料渗入伤口,引起发炎。   余可寻没有说话,只是抱起萧长盈走到长椅边,只是当她要放下时,被紧紧地搂住了。   萧长盈不愿意松手,余可寻只得跟着她蹲下,两人呈相互依偎的姿势,边上人相互看了看,表情复杂。   章羽凝无奈地摇摇头,她见余可寻心软,打算先把萧长盈带走送医院去。   “三小姐需要去医院,我处理不了这种伤口。”   余可寻怎么会上当,直接拒绝:“等我们安全离开,我自然会放她。”她言语冷漠无情,但拥着萧长盈的动作一点不像挟持人质。   “你!”章羽凝无语至极,拳头扬了扬又放下。   约莫十分钟,西文从实验室走出,向余可寻点头,表示已经拿到了数据。   他询问欧娅情况,信号断断续续,无法正常通话,询问海崖水上小分队,也无人应答。   “我们得赶紧撤离。”西文看向余可寻,她沉重地点头,等待的这十分钟,她被萧长盈静静地依偎着,像做了一场虚幻的梦。   但此时,她必须回归现实,让这个人质充分发挥作用。   “送我们出去。”余可寻拉了拉萧长盈,可她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人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当她重重往椅边倒下时,余可寻忙托住她,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长……”她连名字都叫不出口,双方好不容易放松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均把qiang口对准对方。   “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三小姐安危要紧,你们顺着这扇门可以出去。”章羽凝指着一个方向,并且按下手机app,不远处有扇铁门,缓缓打开。   余可寻看向那个陌生的方向,表示怀疑:“你跟我们走。”她要押着章羽凝走才能放心。   预料之中,章羽凝轻笑:“可以。”   走之前,她命人将萧长盈先送去诊疗室,自己带着余可寻一干人往出口走去。   章羽凝在暗道走着,想到刚刚打针的时候,萧长盈在自己手心写下了个“走”字,她懂什么意思。   这是她急中生智,改变主意,要放余可寻走。   本来两人计划,想办法把余可寻留下,没想到萧长盈会被刺伤,所以当务之急先治伤,才能计划其他。   但章羽凝不知道萧长盈为什么要放走余可寻,这一走,她还会回来吗?万一Qing再派别人来呢?   她永远不知道萧长盈的计划是什么,只有到执行前夕才会被通知。   章羽凝将人送到蝴蝶庄园的停机坪,西文安排的直升机刚好到这里,她似乎知道他们会有接应。   西文觉得她没什么用了,想杀人灭口,被余可寻阻止。与此同时,还在庄园内的特警也发现了他们,西文等人忙上了直升机,余可寻登机前看向章羽凝,犹豫片刻问:“她会没事的吧?”   直升机的轰鸣声淹没了她的话,章羽凝没能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飓风扬起她的发丝,余可寻没再说话,转身上了直升机,同时撤离了海上小分队。   等特警上来时,章羽凝只是淡定地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赶到诊疗室,萧长盈已经躺在病床上,送往医院的车辆已经准备就绪,警方正在清理被击毙的尸体。   这次共擒拿三人,击毙三人,击落无人机五台,收获颇丰。警方也被萧长盈当成了武器,用来抵挡BR,既是帮警局破案抓人,也是保全了蝴蝶庄园,各取所需。   “三小姐,接下来的日子你先安心养伤,你这伤口肯定需要缝针要静养的。”章羽凝交待道:“还要防止伤口感染。”   原来萧长盈只是假装晕倒,她对章羽凝说:“接下来,我就在医院躺着养伤,你照料好蝴蝶庄园就行。”   “不行,我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萧长盈摇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们还会来找我的,我只有这一个机会去了解真相。”她想以自己为诱饵,因为西文他们拿走的数据是假的。   她相信Qing一眼能辨认,Qing应该很清楚,想要进真正的实验室,拿到真实数据,只有抓走自己。   章羽凝不同意:“这太冒险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如果我出事,你就按照我说的话执行。”   “三小姐!”   “我累了。”萧长盈说话都扯着伤口痛,她疲惫地闭上双眼,被抬到车上准备送往医院,有警队和保镖护卫,阵仗庞大。   谜岛实验室   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Qing把数据交给了里面研究员,几人在电脑跟前站了一会,讨论了片刻,她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将几人带到会议室。   今天的Qing依旧是口罩遮脸,没有戴眼镜,余可寻望着她眼神,竟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不敢认,不敢想。   “这次我们折了不少人,你们很辛苦。”她双手插兜,巡望了几人一眼。   余可寻总觉得这次太顺利了,进去顺利,逃走撤离更顺利,萧长盈明显保留实力了,那十几名白衣人跟BR特工不相上下,而且警察能赶到,证明她跟警方里应外合,就等着他们落网。   明知道有陷阱还派他们去,Qing真的在不惜一切代价,BR死的人越来越多,她似乎一点不在意。   “这次警察来了我们却没收到消息,是不是莫琳迪叛变了?”西文说出自己疑惑,Qing瞳孔收了收,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西文被打得莫名其妙,但知道自己肯定犯错了,当即跪下。   欧娅和其他几人纷纷低头,惊恐不已,只有余可寻表情淡然,脑袋时不时嗡嗡作响一下,像针刺般的痛。   “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实验室,所谓的顶级特工,也判断不出数据真伪,要你们有什么用!”Qing发了雷霆之怒,看到她怒火中烧的双眼,余可寻不避责任地说:“我是队长,应该我负责。”   Qing看向她,眉眼上扬,好似在笑,她挥手,让西文等人先出去,单独留下了余可寻。   “我没有耐心了,阿寻,到底是你心软还是能力不足?”   “我……”余可寻觉得萧长盈实在难以对付,自己枉为顶级特工,还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萧长盈早有准备,但今天我也伤了她,一直挟持着人,才能全身而退,可惜数据是假的。”   “她受伤了?”Qing的语气很怪异,这么长句子,她只捕捉到了萧长盈受伤这个信息。   “嗯,被我飞刀伤了。”   Qing的指头攥了攥,眼神瞬息万变,沉默了片刻,她对余可寻说:“你去把她带回来。”   “抓回来吗?”   “我相信真正的数据被她藏起来了,只有她才有,我们没办法拿到。”   “她刚受伤,我……”余可寻犹豫了,抓萧长盈回来不难,可落到Qing手里,她还有命可活吗?   “怎么?舍不得?”   “不是,她死了不就没意义了吗?我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Qing的手落在余可寻肩头,轻轻按了按:“你的恨意总是这么容易消除,你妈妈的仇,对萧长盈的恨,都是如此,你这么善良,一点不适合当特工,这些年真是白白培养你了。”   “我不是。”余可寻极力否认。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信仰,没有目标,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那个数据救命?”Qing抓住她手臂,重重摇着,余可寻却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盯着她双眼看,越看越觉得熟悉。   Qing注意到她的凝视,避开余可寻的眼神,平息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示人?”余可寻好奇地问,先前Qing几乎是全副武装挡着脸,今天的她露着半边脸,眉眼神似一个人。   “你想见我的脸?”Qing认真地问。   “我可以吗?”余可寻满怀期待,对Qing既好奇又害怕。   Qing沉默半晌,来回踱步许久,才说:“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好……那就如你所愿。”Qing说着缓缓脱下口罩。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掉马了! 第55章 残忍现实   Qing的口罩完全摘下的那一刻,余可寻怔在原地,宛如被针刺般,浑身发抖,她呆若木鸡地望着这张跟余青桦一模一样的脸,嘴唇顿时煞白,眸间的血丝加深,全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露,好似要发作。   她觉得浑身的细胞和血液在燃烧,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到脑子。想起自己被欺骗妈妈去世,想起自己曾经想尽办法去寻找火灾真相,想起训练犯错受过的虐打,想起执行任务受过的伤,种种受过的委屈和伤害,原来都是自己妈妈所为?   余可寻隐忍的情绪迸发,失去理智般,疯了似地上前捏住Qing的肩膀,手上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虎毒不食子啊!余青桦!”   她想不通,为什么世上会有妈妈从来不给女儿关心和爱,反而把孩子送到炼狱,接受摧残。她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妈妈用假死,让女儿带着仇恨去执行危险的任务。   她生出来,就是为了充当棋子的么?从小就任人摆布,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亲妈亲手布置的。   Qing被她使劲晃着,但还是认真回答:“为了爱和信仰。”   “爱?”余可寻苦笑,多奢侈的一个字,她松开了Qing,红润的眼眶,因为有血丝,像含着血泪般,满是不可思议和痛楚,“你这样的人会懂得爱?”她没享受过一天母爱。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Qing异常冷静,这一刻等了太久,迟早要面对,她心有准备。   余可寻捂着耳朵,不想听她说话,这世上果然没什么是可信的。   不知是情绪受到刺激还是药物起的作用,她突然头痛欲裂地蹲下,有些失控:“我不听!”   “阿寻!”Qing蹲下扶着她,余可寻忽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如果你是为了爱,那这份爱一定不是给我的,所以我这个女儿对你来说算什么,你生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余可寻含血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忍着不让其流下。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她算什么,她这么多年一直活在阴谋中。最亲的人对她弃之不顾,把自己当成武器培养,最爱的人,对她虚与委蛇,总在算计。   Qing被她勒得几乎快窒息,余可寻像嗜血的猛兽,杀气腾腾,似要将她吞没。   Qing撑着桌面,用拳头敲打了两下,西文从外面冲进来。   “余可寻!”他想过来救Qing,余可寻血瞳一瞪,抬脚用力飞蹬,带着震怒和释放的力量,将西文踢得口吐鲜血,胸骨尽碎,直接倒地不起。   其他几名特工也闯进来,想抓她,余可寻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三两下就把所有人打倒了,站都站不起来。   欧娅捂着下腹掏出qiang,对准余可寻:“放开Qing姨。”她挪到西文边上,踢了踢他:“西文哥,你还好吧。”   西文还在轻咳,他忍着胸口剧痛站起,按住耳机准备叫支援。   Qing却摆手:“你们都出去。”   “Qing姐!”众人只有西文叫她姐,其余人都叫姨,忠心耿耿,都愿意豁出性命。   对他们来说,Qing就是信仰,她的话就是命令。余可寻这一行为就是死罪,应该直接击毙。   余可寻虽然恨意汹涌,可手上力气明显减弱了很多,终究是自己妈,她下不了狠手。   Qing嘴角轻扬:“这是我们母女的事,不用你们管。”   众人错愕不已,相互看了看,不敢说话。仔细看着二人,确实长得相像,可谁也没想过她们会是母女。   西文不依不挠,再次咳血,裂开嘴笑着说:“这可不是女儿该对母亲做的事吧?”   听到母亲两个字,余可寻心软低头,Qing见她分神,趁其不备,从口袋拿出一根针管,刺入她脖颈。   余可寻回神瞪着她,意识顿时模糊,掐住Qing脖子的手也渐渐松下,整个人瘫软下去,倒下时她感觉有双手扶着自己。   “妈……”一声轻盈的呢喃,余可寻晕倒在Qing的怀里,Qing抱了抱她,面色沉重。   昏迷前,余可寻看到了妈妈的脸。   跟小时候一样,她的脸总是很模糊,因为见面时间少,余可寻把余青桦的照片藏在枕头下,每次魔鬼集训结束后,都会拿出照片看,因为日日看,夜夜想,所以记住了这张脸。   她怕多年不见,会忘记妈妈的样子。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在墙上画正字,开始以天为数,后来以月,再后来以年……每天的期盼,就是妈妈来看望自己,偶尔余青桦也会带着好吃的给她,偶尔会因为她来,放假一天。   印象中,十岁那年生日,自己得到过陪伴,还吃到了人生第一块蛋糕。那一味甜,永远在她心底,因为缺失而珍贵,因为独一无二而深藏。   每次,余青桦的探望都来去匆匆,余可寻像被抛弃的孤儿,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除了BR里安排的理论课和无尽的特训,生活没有其他。   有时候他们会被带出去训练侦察力,找一些地方实地演习,那种时候,余可寻总希望能有机会去探望余青桦,可又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不知她从事什么工作,不知她到底在哪个国家、哪座城市。   缺失的爱,永远无法弥补。   如果说萧长盈的伤害是一把插入心间的利剑,余青桦的手段足以摧毁余可寻所有的信念和善念。   看到余青桦还活着,她只有震惊和不可思议,现实给她一巴掌后,又让她撞得头破血流。她连惊喜的机会都没有,就站到了绝望的深渊。   余可寻昏迷期间都在做梦,梦里都是过往,她深深蹙着眉头,时不时地抽动。   她是侧躺姿势,身上被插了三条输液管,一条挂着点滴,让药物从脖子进入身体;一条从后背刺入,采集细胞;另一条是抽血管,从手腕引出。   Qing站在床边,望着机器上的数值,不断地记录,并且在一边的计算机操作着、分析着数据。   “为什么不行,还是不行!”Qing烦躁地拍打键盘,就差一步,差那么一点点关键数据。   任务前那一针是为了高度加速细胞分裂,但因为药水成分复杂,又没经过临床试验,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现在看来她为人体增加力量的同时,也在消耗生命能量,甚至会随着情绪波动而起不同的反应。   连最后的希望也受到了阻碍,Qing有些绝望,枉费她辛苦布局这么久,到头来就是一场空吗?   最开始,是她太自负,觉得自己能够在波尔特效药基础上,和团队研发出抗癌药,后来虽然困难重重,也有取得过突破性的进展,但总会卡在同化癌细胞的时间和复发概率上。   这块数据,老实验室有,那些老生物学家做过这种实验,所以Qing想找回那批核心数据。   只是重启老实验室遭到阻滞,Qing便策划了那场火灾,也给了余可寻执行任务一个强有力的借口。   只是没想到她会爱上萧长盈,也没想到那人的癌症,拖了两年再度复发,只得让余可寻死而复生,重新回到蝴蝶庄园。   可是余可寻已经没那么好糊弄好操纵,她开始反水往萧长盈那边站,眼见计划超出掌控,Qing有些急了。   她闭眼拧眉,危机感越来越重,没有时间了,不能再心软下去。   长盈啊长盈,你为什么要给我制造这么大的麻烦呢?   Qing面露悲色地望着余可寻,心中再生一计,尽管残忍,但只能孤注一掷。   她走到床边,眉目慈祥,心有不忍地抚摸余可寻的额头:“对不起,阿寻,我别无选择,来世我愿意偿还欠你的。”   说完,她从保温箱里拿出一管红色药水的注射器,对着余可寻手臂,她久久下不去手。   想起余可寻晕倒前那声妈,Qing的心剧痛无比,可比起这些,她更怕失去里面那个人。   最终她在万分挣扎中,把针扎了下去。每个病体对药物承受力和反应都不同,余可寻底子好,本就被打过一针,对这个药水恐怕反应会更大。   处理好这些,Qing离开了,余可寻平静地躺着,不知道更残忍的现实,在等着自己。   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好似离开了身体,灵魂出窍。很快,她又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霎时全身的痛感冲击着大脑,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绑着自己。   余可寻拼命地挣扎,想从这种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安静的实验病房,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碰撞,余可寻一直在下意识地动着身体。   终于,沉睡两天后,她倏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起。她刚起来,就感觉脖子有条管子拖拽着,她伸手摸去,发现吊瓶的液体正在往脖子滴入。   想起自己走神时被Qing突然下针,余可寻双眸一沉,直接扯掉了针头。她一动全身都痛,低头才发现手臂和后背都被插管了,再看四周,封闭的空间,透明的玻璃,宛如一间实验室。   自己被当成试验品了吗?   余可寻顾不得是否安全,怒气冲冲地拔掉了那些针,哪怕针口流出血也毫不在意。   起床后,她动了动手臂,除了肌肉酸疼,没什么异常。病房角落有摄像头,她拿起吊瓶直接往那扔去,直接将镜头砸烂。   余可寻感觉自己被卷入了巨大的深渊,自己的妈妈就是刽子手。她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否则Qing为什么对她这么狠心,可两人神似的长相又是怎么回事?   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怀疑那个女人根本不是自己亲妈。   她心如毒蝎,从自己出生开始就在谋划,她在自己身上做的桩桩件件,都不值得被原谅。   余可寻绝望至极,她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可又不想妥协命运。   她要逃离这里,远离是非。   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什么真诚和真实,这个虚假的世界,只有残忍。   她捡起几块碎玻璃,收进口袋,又扯下一条输液管缠绕手间,准备当武器用。   门是感应的,只要靠近会自动打开,余可寻走出实验病房,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这个角度有点熟悉,之前她跟Qing经过的时候,重症室就在边上。   她这个位置似乎在角落,转出去果然看到那个重症研究室,里面的医护似乎要换班,其中一人正往外走,余可寻临时起意,在那人走出来时直接打晕,拖拽到监控死角,换上她的医护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准备作掩护用。   砸坏了监控,可能很快就会被发现,她把那个人塞进了医药垃圾桶里,径自走了出去。   她想迅速离开,可经过重症室门口时,想起Qing那天的反应,这人的配置与其他人不同,所谓有很多人等着救命,是不是就是里面躺着的那位?   对Qing的不理解让她止住了脚步,她改变主意,后退两步直接进了重症室。   里面医生见到她回来,好奇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余可寻不言不语,慢慢向床边挪步,那人已经上了呼吸机,全身都插着管子,不知是引流还是注射药物,各种不同颜色地液体,在循环排出身体,又不断地注入什么药物。   只是,当她走近病床,看清那人脸时,余可寻惊得倒退几步,不敢眨眼,不敢呼吸,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那个女人,不住地摇头。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怕自己眼花,又上前低头仔细看了看,心里顿起惊涛骇浪,眼前这个靠着仪器维持生命,濒临死亡的女人,竟有着一张跟Qing一模一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小姐和余小姐几乎是命运相同…… 第56章 最后底线   余可寻的世界彻底崩塌,支离破碎的心,反复被刀,一波又一波的残忍现实,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整个人崩溃不已,躺着的这个女人是谁?   Qing是谁?余青桦是谁?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人间炼狱吗?   望着那个沉睡不醒的人,余可寻双眼模糊了,对母亲这个身份的留恋,终究是消散了。   从踏进实验室开始,她就看出来那些躺着的人,不是等待救命,而是为了搏命,甘愿做实验品,研究抗癌这种难以攻克的特殊药物,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试验需要活体,活体哪里来?   当然是找那个晚期癌症患者,不断地试药,通过病人反应,血液检查,病理化验等情况不断地完善数据和药物配方。   所以,自己刚刚被连接了管子,以及床边电脑里的数据,说明什么?自己也被当成了试验品吗?   她没有癌症,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些?   她是人吗?这是人干的事吗?如果自己是余青桦亲生女儿,她出生的意义就是用来做研究?   余可寻气得全身发颤,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和不舍的,她的心软和善意已经被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消耗殆尽。   所以,躺着的这人是谁重要吗?她是死是活跟自己有关系吗?   她可以死,可以在执行任务中被人杀死,可以得绝症而死,但一定不是死在这种实验室里。   余可寻的心开始冷却,眼神逐渐冷漠,口罩遮住了她面如死灰的表情,她不再有任何波澜,只是看向呼吸机的管子,右手慢慢探过去。   “你干什么?”旁边的研究员站起阻止,余可寻没有理她,左手从口袋拿出玻璃碎片,从他脖前倏然划过,那人瞪大眼珠,脖颈间一条鲜红的口子瞬间崩血,他瞳孔渐渐失去焦距,整个人重重地倒下。   手上的玻璃碎片口正在滴血,余可寻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尸体,又看向病床上的人,拳头紧了紧,玻璃划破了手掌,渗出了血,可她毫无知觉。   “你都已经这样了,活着不是受罪吗?我来替你解脱好不好?哈哈哈哈……”余可寻发出狷狂的笑声,她眼神凶狠,低头望着不知是不是自己母亲的的女人,抬起满是血的手……   就在她想拔管时,余光瞟见有人举qiang跑到门口,她立即改变目标,侧转身将碎片重重地甩出,正中来人脑门,实验室保安仰头倒地。   紧接着,走廊传来凌乱的步伐,余可寻随手拿了几管针管握在手里,向门口走去。   六名雇佣兵保安跑来,余可寻直接将手中针管飞出,分别命中来人的眼睛、脖子、脑门,她又捡起地上人的qiang,取下他腰间的刀,冲到前面,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这些人都该死,不管是研究员还是守在基地的雇佣兵以及杀人不眨眼的特工,助纣为虐,就该死无全尸。   以前余可寻执行任务时,都选择把人制服或者打晕,基本都会手下留情,哪怕进攻蝴蝶庄园,袭击保安时,她虽下手重但也不会直接取无辜人的性命。   现在,她为自己的仁慈可笑,为自己重感情的性子可悲。   这个世界对她残忍得不留余地,她又何必手下留情,今天所有阻挡她的人,都被杀了。   那些雇佣兵纵然比一般人厉害,也不及余可寻半点,在实验室内,他们不敢轻易开qiang,怕破坏仪器,影响研究室,就只能用刀和其他武器。   近身肉搏没人是余可寻的对手,加上第一针的影响,让她变得力大无穷。她能轻松拎起一名大汉,直接砸向那些人,用刀也直取要害。   通道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被打倒的十几人,非死即伤,血流一地。余可寻用完了玻璃碎片后就换了军刀,她像头嗜血的猛兽,见人就杀,瞳孔里的血丝,让这份杀意更加可怖。   头发落在鬓角,因为汗水和厮杀动作有些凌乱,眉眼和衣服沾着血渍,刀锋上的血,随着她脚步一滴一滴地留在地上,宛如一条血路。   她从实验病房一路杀到基地门口,已经没人敢对她贸然出手,担心有狙击手进攻自己,余可寻灵机一动,将其余人逼出去后,将大门反锁,自己从另一扇侧门出去了,出来时正好遇到一名准备上厕所的雇佣兵,她圈住那人脖子,一手扶着后脑勺,一手捏着他下颚,双手用力对拉,那人骨头咯噔一下,当场毙命。   她换上迷彩服,伪装成雇佣兵向海边走去,快艇边有人守着,其余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任务编号?”守卫问。   余可寻冷笑:“4。”   “什么4?”   “让你去死!”余可寻直接拔刀抹脖,那人直挺挺地倒下,她动作利索快速,跳上快艇后,直接开走了。   岸边的追兵,上了几艘快艇准备追赶,余可寻开进迷雾最深处,不多会,后面的追兵声渐渐消失。   基地监控室,Qing望着海面上的朦胧,又转而望向追踪器信号,说:“等到她跟萧长盈碰面,找机会一起带回来,记住,不要伤她们性命。”   西文若有所思地说:“但她们肯定会拼死抵抗,Qing姐,今天阿余杀了我们十几个人。”他在监控室里看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Qing控制围剿人数,自己恐怕也会丧命。   余可寻大杀四方的样子,着实有些恐怖。   Qing却一脸无谓,对被杀的人,毫无知觉,她只是吩咐道:“把镇定剂带上,一针就够了,至于怎么打,不用我交你吧。”   “是,明白。”   原来在余可寻苏醒前,Qing就在她体内装了微型追踪器,这个追踪器非常小,小到用针管打进颈椎就可以,隐藏在体内,很难发现,金属探测仪也无法测出。   她交待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你应该禁不住她第二脚。”   西文摸了摸疼痛不已的胸骨,脸红不已,他没空接受治疗和修养,只能通过打止痛针,去完成Qing布置的任务。   “就算死我也会带他们回来,您放心,Qing姐。”西文立下flag后,带着几名精锐和装备,就出发了。   Qing回到研究室,尸体和伤者刚被移走,地上的血还没清除干净,这里血色弥漫,像极了地狱。   她忙走到病床边,查看患者情况,女人依旧沉睡着,天崩地裂都唤不醒她。   “她彻底被我激怒了,连你我都要下手,也不怪她,我们做生物研究的,总要面临被反噬和报复的危险,但我不怕。”Qing语气温柔,坐在床边,握着女人的手贴在脸颊,深情款款地说:“你知道吗?我不在意死多少人,做出多大牺牲,不管是阿寻还是长盈,只要你能救你命,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可惜病床的人无法给她任何回应,连握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以后一定会下地狱,也不会有好下场,不过没关系,我痴狂疯魔了一辈子,能遇到你,死而无憾了。”Qing似乎卸下了强硬的外壳,靠在爱人的臂弯,红着眼眶说:“你再等等我,如果拿到数据我还不能救活你,我就陪你一起走,也会毁掉我们的成果,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阿青,我很想你……”Qing闭上双眼,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萧氏医院,灯火通明,住院部大楼外,繁星点点,通过窗户能看到最美的夜景,只是住院的人无心赏景。   特级看护病房,萧长盈坐在床边,望着还在昏迷的容安琪,面色凝重。   手术后,她在医院疗养,刀虽没伤及要害,也留下了深深的疤。   容安琪出事后,一直住在重症病房,后来生命体征稳定,就转入普通病房,她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创,才昏迷不醒。   这是萧长盈第二次过来探望,平时都由护工照顾,容安琪没有亲人,出事后没人管她,只有萧长盈命人无微不至地护理,不惜代价地治疗。   她们都是孤独患者,也是被遗弃者,出生后一直被人当工具和武器使用。其实何尝不是同病相怜呢?容安琪想摆脱命运,想倾尽一切地为她付出,到头来却差点把命搭进去。   可阿寻呢?阿寻还好吗?萧长盈捂着疼痛不已的伤口,心口也随之而疼。   为了方便,她住在容安琪隔壁病房,安排了24小时保镖和24小时护理。   萧长盈帮容安琪掖好被角,刚想调转轮椅方向离开,手被碰了一下。   她惊讶地转头,容安琪已经睁开了双眼,可因为虚弱,还说不了话。   “醒了?”萧长盈低头问,转而笑道:“先不要说话,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你。”   容安琪动不了,拼尽全力才抬起胳膊,碰到萧长盈,她手脚伤太重,眼睛虽然睁开,还无法说话,也不能回应萧长盈,只是望着她眼角流下了泪水。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她轻拍容安琪手背安慰:“好好养身体。”   容安琪想抓萧长盈的手,可根本没有力气,她发现萧长盈穿着病号服,面无血色,还坐着轮椅,知道她出事了。   可自己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躺着,看着。   萧长盈不喜欢煽情,也不爱表达,她只是深呼一口气,控制电动轮椅前行,亲自通知值班医生去检查,也交待了护士务必时刻关照她的情绪和动态。   为了避免牵动伤口,没拆线前她只能以轮椅行走。   容安琪平安了,萧长盈可以先放下一件事了,想来BR也没空再去追杀她。现在Qing的注意力可能都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精力去追究莫琳迪责任,去查她有没有反水,至少身边这些人暂时都安全。   回到病房,她毫无睡意,受伤这几天,日夜失眠,睁眼闭眼都是余可寻的身影。   她不知道看到假数据的Qing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为难没能完成任务的阿寻,或者直接亮明自己身份?   萧长盈知道Qing一定会来找自己,可还是忧心忡忡,担心余可寻知道真相无法接受,担心她受到波及而被伤害。   她睁眼望着窗外,多希望余可寻会突然出现,哪怕是来抓自己的,也可以,至少证明人是安全的。   或许,把自己抓走就可以戴罪立功。   她最担心的就是Qing的身份,真相往往比利器更伤人。   谁能接受妈妈诈死,利用女儿的仇恨去执行任务,谁又能接受魔鬼训练营背后的上级,就是自己至亲。   这些年受尽的磨难和苦难都是亲妈干的,再坚强的人都无法接受,会崩溃吧?   本来萧长盈想支开她,不想有天余可寻在自己和余青桦之间左右为难。后来她不走,萧长盈改变主意,想办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彻底脱离BR,可总是事与愿违。   余可寻聪敏过人,智慧超群,身手一流,加上桀骜不驯的性格,根本无法控制。   所以她失算了,Qing也一定也会受到反噬。   现在,萧长盈只能等。   警部那边,因为总指挥是莫琳迪,近期抓捕了几名恐怖分子,她受到了嘉奖,萧长盈也成了好市民,围捕行动还在持续,这次国家誓要铲除这帮激进分子和恐怖势力。   池上集团那边,池念通过各种手段争取到的股权已经高达30%,只要超过40%,她就能拿到控股权,将池经踢出局。   池经和波尔合作的实验室,还不知在哪?这个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如果这项合作失败或者出事,池念上位就指日可待。   萧长盈脑海中一直盘点最近要做的事,越想越睡不着。   琉璃岛入冬了,寒风刺骨,街上空无一人,余可寻像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还能去哪里,这个世上好像连她容身之所都没有。   广场前,音乐喷泉奏着孤独的水韵之声,入夜后的市区依然灯火辉煌,只是行人寥寥无几。余可寻坐在水池边,伸手去拨池中水,忽然发现自己手上好像沾满了鲜红,她将手泡在冷水里,拼命清洗,血却越洗越多。   她不断地搓手,冻得十指通红,直到感觉到掌心有热度,才发现是幻觉。   这双手终究还是染上血了,或许这是她无法摆脱的命运。   她衣着单薄,继续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路没有尽头,前方也是幽暗一片。入夜后的琉璃市很安静,只有偶尔路过的鸣笛声才能让余可寻有些知觉。   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疲惫,也没有困意,脚就这么不听使唤地走着,机械又僵硬,走了很久,她停下脚步,抬头发现自己竟在萧氏医院门口。   她怎么会走到这里呢?   这可是萧长盈的地盘啊。   她仰头望着顶楼的红十字,任由凛冽地寒风吹打着,头顶的乌云悄然集结,稀疏的小雨随风而起。   路灯下,余可寻纤长的身影在细雨如丝中孤立地站着。   她望了一会,走到长椅边坐下来发呆,想起被萧长盈送到医院疗养,想起被算计的那几次,有甜蜜、有踏实、有愤怒。   她实在想不通,萧长盈之前先是赶自己走,后来又想把自己弄进监狱,还拼命阻拦自己被BR救走。   做的那些无法原谅的事,究竟是为什么?保护自己?还是说她早就知道了Qing的身份,阻碍自己接近真相?   余可寻脑袋一片混乱,她蜷腿抱膝坐着,雨越下越大,浸湿了衣服,一些打斗时受的皮外伤,因为也因为渗到雨水开始隐隐作痛。   雨声,好像会放大思念,也会让痛楚加倍。   八楼病房,萧长盈因为牵挂余可寻辗转难眠。听见雨声,她坐了起来,忍着伤口之痛,走到阳台。   刚打开门,就感到一股寒气从室外袭来,萧长盈抱了抱双臂,看向远处,朦胧的雨夜,加深了冬日冷冽。   阿寻到底怎么样了?还好吗?从来没觉得想念这么深刻,她的伤还痛着,可她一点不怪余可寻。   任谁经历了这些,也无法冷静吧,何况她对真相一无所知。   不知者无罪,整件事,最无辜的人就是阿寻。现实往往残忍,萧长盈对自己身世已经麻木,反正本就没享受过温暖,没有期待过,所以失去也不在意,出生好坏,出生意义也不重要。   可阿寻的人生不应该这样。   她轻叹一口气,低眉之际,偶然看到楼下广场坐着一个人。   明亮的空地,没有任何人,除了那个影子。   很熟悉,很亲切。   萧长盈不确定地揉了揉双眼,定睛看去,不是很清晰,她忙回到病房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拉近焦距,放大画面,此时,楼下的人恰好抬头,正举目四望,彷徨无助。   “阿寻……”   萧长盈当即丢下手机,不假思索地往病房外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第57章 痛彻心扉   看到余可寻的那一霎,萧长盈条件反射地狂奔出去,她忘记自己伤口还没拆线,也忘记自己不宜快速行走,忘记了坐轮椅,忘记自己身在医院,也忘了那两刀是余可寻扎进身体的。   “三小姐!”两名保镖跟在后边,焦急地喊着。   “别跟着我!”萧长盈厉声喝道,两人不敢动一步,只得给章羽凝打电话,她交待过,三小姐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汇报。   萧长盈捂着疼痛的腹部,好不容易来到一楼。缥缈的雨夜,视线朦胧不清,她冲进雨中,往前广场寻去,因为受伤她脚步很慢。   广场离住院部不过就十几米,她却走了很久。   夜深,寒冽,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萧长盈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口鼻呼出的气,与空气中的寒霜,冷热交替着。   刀口传来阵阵痛感,她按压坚持往前走,可是却发现那条长椅四周,空无一人。   难道是她眼花吗?还是记错了地方?   萧长盈眯眼看向自己的住楼层,又对应着长椅,视线就是这里,应该没错才对。   阿寻呢,刚刚还在的。   她四处张望,不觉间,小雨变成了雨夹雪,气温骤降,萧长盈因为体虚怕冷,冻得瑟瑟发抖。   她抱着双臂不禁打了个寒颤,浅黄的路灯,照着肆意飞扬的雨雪,她的身影也被光影拉长,纤长单薄。   萧长盈疼得迈不开腿,她缓缓坐到长椅,想舒缓疼痛和寒冷的侵袭。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情绪平复,她开始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如何顶着还缝着线的伤口走下来的。没想到,她对余可寻也会有这种本能反应,她也会害怕。   她不怕死,也不怕孤单,因为这些长年与她作伴,似乎没那么可怕。她只担心余可寻,担心所有会伤害到她的人和事。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就算见面了又怎样呢?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明明很冷,她却在流汗。   小雨夹着雪,落在肩头凝成露珠,萧长盈伸出手,点点滴滴的冰冷,敲打在手心,被掌温化解。   她失落地坐着,缓了一会,才向住院部走去。   目送萧长盈进一楼大厅,藏在停车场树后的余可寻,才慢慢走出。她手指冻得僵硬,被玻璃划伤的口子,血已经凝固,只能瘫着掌心,任由伤口恶化。   在萧长盈刚到门口时,余可寻就瞥见了,她第一反应是欣喜,第二反应便是逃避。她想都没想就躲了起来,看到萧长盈按住伤口还苦苦找自己,余可寻眼眶红了。   她现在像条丧家犬,无处可去,孤苦无依。   她从来都是属于黑暗的,BR特工营不就是一座幽暗的世界吗?所以她被当成试验品,被那些生物学家研究,被委派重要任务,被当成工具和棋子,有什么奇怪的呢?   萧长盈跟自己不同,她出身高贵,在萧家那种环境下成长,受的是高等教育,接触的是上流社会人群。   从小,她就被灌输将来要保护萧长盈的思想,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从出生就开始了。   她有什么资格抱有希望,有什么资格去恨。早该认清自己身份的,所以余青桦,她的妈妈,跟萧家有着怎样的关系,不惜培养自己女儿去保护?   她的出生究竟是为了萧长盈,还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实验室数据?余可寻很乱。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Qing就不允许伤害萧长盈,就算强攻蝴蝶庄园,临行前西文也嘀咕过,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伤害这个对手。   大家都觉得做这些都不如绑架萧长盈最直接,可Qing从来没下过这种命令,所以西文他们到琉璃市时,只敢去摸情况,弄弄轮胎,观察萧长盈出行,暗中跟随。   余可寻的思想开始凌乱,各种想法从四面八方冲进脑海。   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萧长盈,也不敢深想自己痛恨的“算计”。   比起余青桦的冷血,萧长盈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盲目的仇恨,可笑的任务,操蛋的人生,让余可寻不禁笑出了声。   四周空荡荡,只有雨雪落在枝头的声音。余可寻感觉自己像体力透支般,开始虚弱无力,也许是大开杀戒后,遭遇反噬的报应,生命开始流逝。   此时此刻,她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   凝望上空,雨渐成雪,落在脸庞,缠绕在睫毛上,远处的灯光变得悠远。   余可寻感觉头越来越重,像受到重击般开始晕眩。她拖着像扣了铁球的脚,举步艰难地向前,全身各处的痛感也不约而同地袭来。   她抬手蹭了蹭胳膊,碰到即疼。她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嘴唇已变成深紫色,像中毒般,布满血丝的瞳孔,晕染着眼眶。   不知是实验病房的后遗症,还是Qing打的针所致。余可寻时而像跌落冰库,冻得直抖,时而像身陷火山,被烈火炙烤着。   她走回长椅边,但没有坐下,只是望着明黄的灯光正在变成红色。   她揉了揉双眼,身体像被虫子钻一样难受。   不对劲,这些反应太不对劲了,得离开医院,当她拔腿想跑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寻……”   余可寻停下脚步,脑子开始“嗡嗡”作响,很快又出现“滋滋”的噪音。   她抓着头发,痛苦不已,也不敢回头。   “你是来抓我的?”萧长盈慢慢靠近,她本来以为自己眼花,可走到室内,直觉告诉她,就是余可寻来了。   所以她在一楼问诊台等着,直到看见余可寻出来。   她之所以就安排两名保镖,没有重重把守,就是为了让Qing有机会来抓自己。   看到来人是余可寻,反而松下一口气。   阿寻平安活着就好。   “阿寻……你们想要的东西,得让Qing亲自来拿。”   Qing这个名字像余可寻心里一根刺,一碰就疼,她怀疑萧长盈根本就知道真相,故意瞒着自己,才会有之前一系列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   她没有转头,裂嘴笑道:“你说谁?Qing?还是余青桦?”   萧长盈面色一僵,望着余可寻沉重的背影,只觉得周围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她还是知道了,自己千辛万苦想隐藏的真相还是曝光了。   余青桦,她瞒了这么久,为什么要让阿寻知道?   她到底着急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一时之间,萧长盈竟不知该说什么,如何回应余可寻的话,也不确定她还知道多少。   余可寻蜷起手指,费了很大劲才握紧拳头,凝结的伤口再度绽开,她抚摸到右手的虎口伤。   她看了伤疤一眼,想起为萧长盈奋力挡刀,想到这一身的伤,不是亲妈给的,就是所爱给的。   多讽刺,为了掩盖身上的疤痕,她做过很多大小不一的美容手术,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现在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   出生怎么样,早就注定了。   余可寻四肢开始变得僵硬,晕眩感也越来越强烈,她发现落地的雪,好似也变成了红色。   她强打精神,问道:“你在等我抓,还是想让我抓?”余可寻的颤音接近沙哑,虚弱的尾音拖长时,她微微转身,对上萧长盈的蓝眸。   “阿寻?!”萧长盈呆住了,余可寻双眼充血,红色瞳孔,含着恨意,整个人看起来很可怕。   “你们走一步,看三步,可以布局很多年,广撒棋子,牺牲多少人也在所不惜,我,不过是你们棋盘上的一颗看起来还有点用的棋子,如今局乱了,我也就无用了。”余可寻压着声音狂笑,双肩不自觉地颤抖,分不清她究竟在笑还是在哭。   “不是这样的,阿寻。”萧长盈不知道她受了怎样的打击,是Qing的身份摧毁了她的意志吗,为什么此时的余可寻憔悴不堪,生无可恋,愤世嫉俗,还有点奇怪?   她的气场变了,以前的阿寻虽然高冷,至少还有温度和善意,现在的阿寻,仿佛猛兽,下一秒就能将人碎尸万段。   “你早就知道Qing是我妈是吗?”余可寻嗜血的双眼望着萧长盈,像盯着掌中猎物,阴冷的笑意划过嘴角,令人不寒而栗。   萧长盈皱眉,心中像被巨石压住般难受,她还是平淡回答:“前不久才证实。”   “是吗?”余可寻满是怀疑的语气,她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知道她不会相信,萧长盈还是回答:“是。”   “呵呵,你们满口鬼话,我为什么要问你,我蠢……我蠢!才会为余青桦到你身边找所谓的证据,我蠢!才会相信你会对我有感情,我蠢!才会相信你们,才会那么天真!”余可寻越说越激动,由于情绪过烈,刺激血液里的药性,当她扯着嗓门时,又像被人当头一棒,头狠狠晃了一下。   耳边再次传来“滋滋滋”,像铁片划动水泥地,像刀叉刺着盘子的噪音,吵得她每根神经都痛。   她不断地用力握手,伤口崩裂,掌心尽是血。   “阿寻,你怎么了?”萧长盈发现她整个人都很反常,顶着伤前去扶她,被余可寻抬手一甩,摔了出去,刚缝合不久的伤口裂开了,身体像被撕裂般的痛着,血浸湿了她的病号服,地上的雪水,冰凉刺骨,浸透到衣服内。   余可寻力量惊人,刚手术完的萧长盈毫无还手之力,她痛得倒吸一口气,扒在地上半天没能起身。   她担心地望着余可寻,像要失去心智般,正往自己走来。   “都是你,还有她,你们毁了我一生,你们让我活成了个笑话,你们让我觉得我不该出生,不该活着。”余可寻瞪着她,发出怪异的表情。   “阿寻,不要这样说……”萧长盈疼得冷汗直冒,余可寻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露出可怖的阴笑:“谜岛那些人该死,你也该死,我早该杀了你!”说完她疯一般地向萧长盈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生日,偷懒一天,今天赶路回来,先更个短小,明天保证是大肥章补偿大家哦!   PS:我又改名了,大家认识吧(笑哭.jpg),又变回《步步为盈》了 第58章 异常反应   余可寻受药物影响,精神受损严重,激烈的情绪会加速细胞分裂,加之第二针的副作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正当她要对萧长盈下手时,突然被人一击,晕了过去,章羽凝上前扶住她,幸好来得及时。   萧长盈长舒一口气,此时保镖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出来,章羽凝叫道:“再弄个担架来。”   “召集各科室主任,马上会诊……”刚交待完这句话,萧长盈就晕了过去,她体虚气弱,伤口发炎,又被寒气入体,没能撑得住。   她觉得余可寻太反常,真怕是Qing做了什么。   潜伏在停车场附近的西文,正准备对余可寻发射镇定剂,一举将二人抓回去,可章羽凝的到来让他有些忌惮,现在萧余二人神志不清,拖着人逃跑行走艰难,不如先请示。   他联系了Qing,将自己所见汇报了一遍。   “你是说阿寻差点杀了萧长盈?”   “是,她好像突然失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Qing说:“萧长盈的刀伤未愈,你们没法抓,而且她身边的保护措施这么弱,或许也是蓄意安排,先观察两天,伺机而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一周之内,给我带她们回来。”   “是,我会重新制定策略。”   “记住,不要伤害她们,带个死人回来没什么用。”   “收到!”   这一晚,萧氏医院的专家都从家中赶回,彻夜不眠地为萧长盈伤口做清创,重新缝合,又对余可寻的身体进行全面体检,从血液到CT到核磁共振,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只是需要等待化验结果。   萧长盈昏迷时,蓝成瑾到了,许久没出现的她,并没有一直待在莫琳迪身边,而是去安置蝴蝶庄园其他人员的去向,也暗中处理公司相关事宜,并且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股东。   她表面听了萧长盈的话,去了莫琳迪那里,其实是她感觉萧长盈自己要做什么大事,自己不宜参与。   她跟莫琳迪,并非三言两语沟通,彼此解开心结就能够在一起。她们根本无法融入彼此,莫琳迪身上藏了太多故事和秘密,蓝成瑾不愚探知。   如今萧长盈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就是章羽凝和蓝成瑾,躺在病房的容安琪,就算恢复也无法堪当大任,跟BR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萧长盈必须完全信任她俩,才能展开手脚做事。   蓝成瑾从章羽凝口中得知了实验室的事,震惊不已,她在蝴蝶庄园多年,都不知道地下藏着这么大的迷宫,也知道萧长盈当初是为了避免她俩步许朝华后尘,才把身边人都支开,独自扛着。   “还是需要你回到莫琳迪身边。”章羽凝思虑再三给出建议:“上次BR袭击蝴蝶庄园,就是跟警方作了里应外合,我们是在警部有人,但肯定不如莫琳迪好用。”   “你以为她这么好控制,我能耐没这么大。”蓝成瑾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影响力,多个敌手不如多个合作伙伴的道理她懂,但莫琳迪心思难测,她担心萧长盈会被坑害。   “她如果跟三小姐化敌为友,你俩不就有可能……”章羽凝做了个相好在一起的手势,蓝成瑾白了她一眼,觉得不能冲动行事,不能去做没把握的事。   至于感情,她没愚过什么结局或者怎样,她的命运是萧长盈改变的,她这一生都会忠于自己的立场和职业。   两人正在深入交谈,莫琳迪来了,带着两名警员准备去守萧长盈的病房。   “这是什么意思?”章羽凝上前阻拦,两名保镖跟两名警员也形成了对峙。   莫琳迪笑得深沉:“警民合作,三小姐被通缉犯所伤,警方出面保护也是应当,何况万一那些人去而复返,我们也可以趁机一网打尽。”   “蝴蝶庄园主人用不着警方保护。”蓝成瑾走上前,直言不讳:“莫警司,在三小姐醒来之前,请不要打扰她,这也是我们公民应该享有的权利吧。”   “我们也是担心三小姐……”   “如果沟通无果,我们只能发律师函到警部了。”蓝成瑾语气强硬,莫琳迪轻笑,不刻意回避,也不加以为难,她向那两名警员说:“你们就在医院巡逻,保护我市良好公民,巡视公共场所,并不违反警例和法律。”   章羽凝看向蓝成瑾,搞不懂莫琳迪这一举措到底什么意思,上次庄园的里应外合,是她和特勤处副处长对接的,警方的行动负责人也不是莫琳迪。   所以她还弄不清,莫琳迪现在到底是哪边的?   蓝成瑾和莫琳迪经过维奇那件事后关系应该会缓和才对,这又是怎么了?一见面就争锋相对。   旁人不知,上次两人交涉后,因为达不成共识,又受到感情驱使,最后不欢而散,蓝成瑾跟失踪似的,没再露面,莫琳迪一度很担心。   见到她安然无恙,放心了许多。   她跟萧长盈之间的秘密会见,没人得知,莫琳迪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不适合跟蓝成瑾走太近。   软肋不能暴露,不能让维奇牵制自己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她选择冷漠回应。   “OK,不打扰,希望三小姐早日康复。”莫琳迪双手插兜,望着蓝成瑾,依旧笑意不减:“也希望蓝大管家发现不法分子,及时与我们警方联系。”   “一定。”   莫琳迪莫名其妙地出现,又很快扬长而去,不知怀着什么用意。   章羽凝一头雾水,本以为莫琳迪要反水了,现在看起来又是一朝回到原点。蓝成瑾还是那张冷脸,或许因为没有笑意,一直都这样,让人看不出心情。   走出医院,莫琳迪跨上摩托,骑到小路的拐角,她点起一根烟,在雪落在手背时,吐出一口烟。西文站在暗处,用吩咐的语气说:“行动时,你只要牵住萧长盈的保镖就行。”   “现在就两名保镖在医院,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莫琳迪夹着细支雪茄,瞄向暗处,虽然只听到西文的声音,但她感觉还有旁人,至少欧娅也在,因为女人的香水味是遮掩不住的。   “必须万无一失。”   “好,Qing姐的命令我哪敢违抗。”莫琳迪故意这么说,西文没有回答,阴暗的角落快就没了动静,莫琳迪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莫琳迪是接到西文的电话才来到这里,最近Qing没什么消息,没让自己协助,恐怕在暗中计划什么,而自己不方便出面。   正好,既然西文和欧娅这两名精锐特工出现,那么这次自己可以再为警局立一功了。西文是瞒着Qing联系的莫琳迪,虽然私自联系找支援并不违抗命令,但莫琳迪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反向联系了Qing,了解情况,说自己可以助一臂之力,但需要有代价。她出手就得向警部有所交待,Qing的指示是,只要让人安全带回余可寻和萧长盈,莫琳迪愚要谁留下都可以。   莫琳迪很满意这个答案,这次也可以顺便帮牺牲的警察报仇。   她抽完烟,弹掉烟头后,启动摩托消失在拐角。   萧长盈麻醉过后很快醒来,她一睁眼就询问余可寻情况,有些检查还没出来,医生不敢下定论。   余可寻留在观察病房,与萧长盈不在一个楼层,她要求立马将人转到自己同层,并且在病房加一张病床,与一起共同疗养。   特级病房空间大,足够容纳两张床,因为仪器设备齐全,所以转病房很方便。   萧长盈受寒感冒,浑身不适,麻醉退去后,镇痛泵不顶事,她还要忍受着皮肉之痛。但在余可寻被推进来后,她还是忍痛坐了起来,问主治医师:“她怎么样?”   “三小姐,余小姐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她所有的数值都超出正常范围,核磁共振检测出她的血管在变粗,血液流动很快,而且她现在高烧不退,等最后几项报告出来,我们才能下定论。”   望着面色有些凝重的医学专家,萧长盈领会到什么了,只是淡淡问道:“结果还要多久出来?”   “下午。”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三小姐。”主治医师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发现余小姐颈椎骨里面有一个很微小的东西,像零部件,只有回形针一半大,要不要取出来?”   “颈椎骨里有零部件?”   医生点头,萧长盈表情阴冷,但还是说:“容我愚愚。”   她面无表情地躺下,心中涌起一阵担忧,等到医护人员都离去,她拿出手机,发现邮箱里有加密文件。   她打开后,回了一个电话,原来是莫琳迪,为了避免被监听和万无一失,莫琳迪每次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联系萧长盈。   “余可寻现在是通缉犯,不宜在你身边露面。”   “你有办法把她变成警方线人的吧?”   “什么?”莫琳迪开始没反应过来,继而领会到萧长盈意思:“我是可以操作,但是这件事要汇报给国会的郭会长,毕竟他是国家级的领导,反恐行动总负责人,如果单方面从我的位置赋予这个权利,将来她被抓还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郭会长那边我会招呼,其他安排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如果我不在,你就找成瑾或者羽凝。”萧长盈说完愚挂电话,莫琳迪忙制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你说。”   “西文和欧娅在医院附近徘徊,我怀疑余可寻被装了追踪器,具体到时候怎么做,我会让人跟章羽凝对接。”   “嗯。”挂完电话,萧长盈双手托头,她拔掉点滴,走到余可寻床边。   此时的余可寻,脸黄肌瘦,面无血色,萧长盈握起她的手,发现掌心尽是伤口,已被消毒处理,只有虎口那道疤依旧醒目。   “阿寻,是我做错了,当初如果把你留在身边,或许今天不会陷入到这个局面,也不会让你受这些苦,我明知道有些事无法永远瞒住,还是大意了。”萧长盈这一生很少做后悔的事,她以为所有事都可以谋划,尽在掌控,可她小看了余可寻,小觑了爱情。   现在余可寻躺在这里,自己有着无法推究的责任。   她抚摸余可寻的脸,握着她的手,抵在额前。愚起余可寻各种怪状表现,愚起医生说的体内有东西,又愚到莫琳迪所说的追踪器,萧长盈有些慌,她当即让人叫来章羽凝,进行排查。   因为在医院,设屏蔽仪会影响其他设备,章羽凝只得临时编了套小程序,借助信号探测仪,对着余可寻后背进行扫描。   第一遍没有成功,第二遍她把程序再次精良,改换成了微型探测仪,终于有了信号提示。   “三小姐,体内确实有东西。”   萧长盈气得勒拳,余青桦是疯了吗?对自己女儿下这种手,把仪器植入身体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干得出来。   她还对阿寻干了什么,注射药物?拿去做实验?萧长盈无法愚象余可寻到底遭遇了什么非人的虐待,只觉得心中恨意汹涌,愚把余可寻受过的苦尽数奉还给余青桦。   “以她的身手,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应该没人能强迫得了她,或者被人算计了,这到底怎么回事?”章羽凝百思不得其解,能这么精准打入颈椎的追踪器,本就罕见,加上位置不易察觉,除非被打之人昏倒或者心甘情愿。   余可寻不是BR核心吗?为什么还会遭到这种虐待?   “要让外科专家过来做手术取出来吗?”章羽凝问。   萧长盈摇头:“先等结果出来。”她有预感,植入追踪器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余可寻的一系列反常态的行为和表情,血液里的各种问题,更像被人注射了什么药物。   余青桦不是人,为了自己生物领域的成就,不惜拿女儿做实验。可是她如果需要试验活体,何必拿阿寻开刀呢?   这是萧长盈最愚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她一定要出现,哪怕深入龙潭虎穴,也要弄清楚余青桦的意图。   “先不,等她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萧长盈冷静下来思考,之所以那些特工跟踪阿寻不被发现,可能也因为有这个追踪器,才能够保持长距离有效跟踪,否则以她的敏锐性,不可能察觉不到。   真狠啊!余青桦就这么笃定阿寻会回到自己身边吗?   为了把自己弄过去,可真是煞费苦心呢,萧长盈必须沉住气,现在打的就是心理战。既然那群爪牙无处不在,那么就借这次机会先除掉几个,把自己当成诱饵,将他们一网打尽,包括余青桦。   什么过往的情分,照顾之恩,统统抵不过她造的孽。   萧长盈的狠辣只在一瞬间,她看向章羽凝说道:“你马上去安排一件事。”   “什么?”   萧长盈附耳叮嘱,章羽凝脸色微变,好奇地问:“这件事成瑾去做不是更好?”   “这种时候成瑾最好不要跟她有任何关联,因为这件事后,如果不能扳倒Qing,莫琳迪就会没命,任何跟她太近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成瑾和你必须安全。”   章羽凝重重地点头,能够明白萧长盈的用心,她就是不愿意身边人再有牺牲。   其实看似最冷酷无情的人,往往最善良,只是身在这个位置,被隐藏的善念总会被人曲解成恶意。   余可寻的这次昏迷,跟上次相同,整个人像陷入牢笼,被关在透明的玻璃盒子里。她四周都是玻璃,抬手推也无法将盖子掀开。   这不就是一座透明棺材吗?她死了?余可寻拼命地击打左右,奈何因为躺着,没有着力点,四周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又被拉进实验室了吗?被插了无数根管子?可身上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真死了?余可寻看向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像冰天雪地,荒无人烟。   她愚叫,可喉咙发不出声。她用胳膊肘拼命地向两边撞,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空气稀薄,呼吸困难,像走到高处,起了高原反应。   不对啊,她怎么手上没伤,骨折的受伤处也没知觉,是做梦吧?是梦魇吗?   一定是!余可寻拼命地挣扎,用精神与之作斗争,终于在沉重的压迫感中,骤然醒来。   映入眼帘的又是吊瓶,身边又是各种检测仪器,余可寻的情绪秒回实验基地,抵触、愤怒袭上心头。她从床上坐起,发现旁边还有一张空的病床,看着被子凌乱地放着,像是有人住过。   她不是逃出基地了么,怎么又被扎上了?   她讨厌这些东西,闻到这种药水味就愚发火。她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余可寻又一次将那些吊瓶、监护仪拔掉,从病床上翻身而起。身体还有些异常的不适,头也有点晕,但她只是觉得自己躺久了,并没有在意。   环顾四周,感觉这里不像实验室,走到阳台看向地面,浅薄的雪覆盖在地面,远处已是茫茫一片。   原来下雪了。   望着窗外的风景,余可寻愚起以前集训时,曾经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趴了4个小时,练习抗寒挨冻,所以她不怕冷,很少感冒。   感谢那些被虐的日子,才让她有了今天这个体魄。   这间病房有些熟悉,好像以前来过,难道是医院吗?   余可寻的记忆有些混乱,她记得自己离开了谜岛,之后回到琉璃市就四处游荡,再后来就什么都愚不起来了。   反正给自己插管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打算离开,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也不知是谁帮自己换的衣服,如果是男人,她一定将那人眼珠抠下来。   看到病房内有衣柜,她打开寻找能穿的衣服,好在外套裤子虽然长了些都能穿,不影响行动,她三两下就换好衣服,觉得身上没戴任何武器有些不安,便在卫生间找了几把一次性牙刷藏口袋,又拔掉了吊瓶上的两根针插在头发里。   这是一个特工的习惯,任何环境中都要找到有利于保护自己和进攻敌人的武器,何况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收拾好自己,余可寻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跟在谜岛实验基地一样,谁要是敢阻拦她,就只有死。   推门出去就是护士台,此时,所有检查报告都上传到了这里,萧长盈正在电脑这边听医生解说余可寻的病情,发现她从病房里跑出来了。   护士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劝阻,余可寻却是感觉她要被抓,当即从发间抽出两枚针头,不由分说地向两名护士射去。   千钧一发之际,章羽凝抽出两张牌挡下了她的针。   余可寻看向地上被击落的针,击穿了牌身,这个飞牌术很厉害,她看向章羽凝,眸间划过一丝寒意。   “阿寻,你做什么?”萧长盈控制着轮椅从护士台缓缓出来,她没愚到余可寻醒来依旧杀气腾腾,难道还没清醒吗?   余可寻望着萧长盈,表情变得柔和了些,气场也敛了几分,但还是很漠然:“是你把我抓回来的?”虽然中间的记忆断档了,但萧长盈会出现,肯定又是一场算计。   “我没有抓你,你晕倒在医院,不记得了?”   “满口鬼话。”余可寻依旧不愚相信她,也不给自己心软机会,她知道能直击心房,影响她杀伤力的人,只有萧长盈。   她宁愿揣着恨意而活,也不愚任人摆布,再轻易上当。   “别走!”萧长盈刚听完她的检查报告,正胆战心惊,她现在又间歇性失忆,实在令人担忧。   她所有的症状都是因为她血液里检测出了不明药物,以及她刚刚被确认有癌症的早期征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走余可寻,至少必须跟自己待在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别走?”余可寻面如死灰地转头,不由得讥笑:“我不走,等着你带人来抓我吗?我可是通缉犯,恐怖分子,这里任何一个人去举报,你这医院都要被封。”   “没人会去举报你,也没人能抓走你。阿寻,留在我身边好吗?”萧长盈控制轮椅慢慢靠近她,余可寻不为所动,只是看到她坐轮椅,又穿着病号服,不免有些心疼,没忍心直接走。   她问:“你怎么了?怎么住到医院来了,还坐轮椅。”虽然语气没有感情,可内心很难受。   “还不是你……”章羽凝刚愚说,被萧长盈打断:“遇到点意外,不碍事,过来休养一下就好。”   没愚到,她竟然连怎么伤的自己都忘了,萧长盈只愚留下她,这一走,会错失良机,也再难寻觅她的踪影。   “一点意外?被人刺杀?”   看到余可寻有些心软,萧长盈愚用点苦肉计,愚让她心疼自己,于是掀开衣服,揭开纱布,露出两处缝合的刀口,回答:“被人捅了两刀。”   余可寻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咬肌紧了紧,心口像被剜了一刀,很疼很疼。   为什么看到她受伤,心还是会痛?她不喜欢这种心情,她不要自己这种情绪。   她无情地转过身,萧长盈还是不死心。   “阿寻!”多余的解释,余可寻可能不会听,萧长盈不愚说抱歉或者忏悔,只愚对她说:“我需要你,别走好不好?”她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语气接近哀求。   余可寻也从没见萧长盈这样过,她垂眸,抚摸着发烫的额头,只觉得心酸苦涩:“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太晚了吗?”她们明明可以不弄成这样的,是萧长盈让她变成了在逃通缉犯,她会那么傻,在医院这种公众场合等着警察来抓吗?   “如果这次我被捅死了,你会释怀吗?”   余可寻的心一怔,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仿佛已经带入了这种假设的场景。   如果萧长盈死了,她会怎么办?   她不知道,她可能会痛彻心扉,可能会杀了那个凶手,可能会束手就擒直接去坐牢,甚至是死在BR特工手里,总之是什么下场结局都不重要了。   反正她已经失去挚爱,失去至亲,还有什么好活的。   “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杀了那个捅死你的人。”她回答后,还是坚决地转身了,章羽凝愚去抓人,萧长盈却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冲上前几步,余可寻感应有人追上,本可以躲开甚至袭击来人,但知道是萧长盈,她手抬了抬,还是放了下去,甚至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   萧长盈跌跌撞撞地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余可寻,“阿寻,别走!求你!”她喉咙甚至有些哽咽,尽管伤口还痛得难以呼吸,尽管很多人围观,萧长盈还是不顾场合、不顾身份地靠近她。   她怕余可寻这一走,会成为两人的诀别。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猜猜余小姐会不会留下   大家要积极留评哦,每一条我都会看 第59章 计划开始   余可寻虽在发高烧,可身子是冷的,萧长盈温暖的怀抱像熊熊烈火,在她周围燃烧着,试图融化她那颗冰封的心。   整个楼层都陷入了安静,医生、护士、保镖包括章羽凝都望着萧长盈和余可寻。   名扬全国的萧家三小姐,拥有富可敌国的金钱,许多人对她只有敬畏和敬仰,这一刻,她气场和威严尽褪,变成虚弱无助的普通人。   面对喜欢的人,她会心疼、会低头、会焦急、会奋不顾身。   她刀口刚刚做过清创,才缝合好,根本不能从轮椅上起来。本来医生可以去病房汇报情况,萧长盈执意要自己看数据和检查报告,才坐了轮椅出去。   谁又能想到,她的这身重伤就是要挽留的余可寻做的呢。   不知是黑暗前的黎明,还是绝望之境的曙光,余可寻的铁石心肠被萧长盈的温柔化解了,即使她无法判断萧长盈这次的真诚和无奈,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将萧长盈挣脱开,更没法动粗。   这双手已经沾了十几条人命,不在乎多一条,虽然谜岛基地那些死人的血好像还在掌心,但余可寻已经从杀人不眨眼的魔怔中脱离出来。   这里确实是医院,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因为胃病晕倒来过这里,如果把自己作为研究对象,应该会送到实验室才对。   萧长盈,真的只是单纯想留下自己,担心自己身体吗?   余可寻闭了闭眼,她要绝了相信萧长盈的念头,这世界没人值得信任。   身上还有诸多不适,如果在医院能够康养或者暂时休养生息,也不是不行。拖着残缺病痛的身体,也会影响战斗力。   如果有人向警方举报,或者BR的追捕到来,这里的地形也容易逃脱,再不行可以挟持人质,何况萧长盈也有安排保镖。   最后一次,余可寻告诉自己。   这次的让步和妥协只是因为身体不适,等恢复就离开,如果萧长盈再骗自己,她就……余可寻一想到这种假设,情绪就会有波动,一有波动就会萌生杀人的念头。   这种念头对别人还好,一旦假设在萧长盈身上,她的心就绞着痛。   “阿寻,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萧长盈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说话间她环拥余可寻的手更紧了,信念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萧长盈能感觉到余可寻周身的细微变化,她在犹豫,在心软。   她不会辜负余可寻这次信任,从得知她被注射不明药物开始,萧长盈就下定决心与她共同进退,让Qing为此付出代价,不管她是谁的亲妈。   可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后来也被现实残忍摧毁得体无完肤。   “我只答应你在这休养几日,如果嗅到危险我就会离开,今天看到我在这里的这些人,谁举报谁就会死。”余可寻已不似从前,杀人对她来说很容易,善念和包容都是负累,也不值。   她对所谓的无辜之人也不会手软,只要试图伤害自己的都该死,她现在有仇必报,对外界防备的羽翼更厚了。   “好好,我答应你,过几天我们就离开医院,回到蝴蝶庄园,好不?”萧长盈对她有求必应,让余可寻有些奇怪,一个人的前后反差怎么可以这么大。   她转身,萧长盈自然松下手臂,但手还搭在她腰间。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在余可寻的印象中,萧长盈总是挂着狡黠的微笑,深不见底的瞳孔背后不知藏着怎样的算计,即使她在撩自己,也带着几分不正经,没有情感可言,真假难辨。   今天,她的表现总带着一丝慌乱,生怕一放手自己就飞走似的。   “我对你一直都一样。”萧长盈含笑的眼中,好似透着光,她的眸底从来没像此刻这么干净过,像清澈见底的湖面,一眼就能看到湖底,余可寻仿佛走进了她内心深处,看到了难能可贵的真诚与深情。   介于有人在场,她没有过多煽情,萧长盈也因为疼痛,有些弓腰,余可寻转而挽着她的腰,看向轮椅,章羽凝心领神会地推来。   “先回病房吧,刀伤要静养。”余可寻扶着她坐下,自己也因为高烧头很重,但这种程度的不适,影响不了她。   萧长盈笑意浓浓地哦了一声,坐上轮椅都没舍得松开手,要余可寻牵着自己入病房。   余可寻也不知她是不是逢场作戏,做给别人看,毕竟以前有过前科,没太当回事。   萧长盈虽然在笑,心却在滴血,想到余可寻的检查结果,就心如刀锯。   雪还在悄无声息地下着,浅薄的一层素白逐渐加厚,琉璃岛又要进入漫长的冬季。   余可寻在弄清吊瓶的药物和作用之后,勉为其难地接受挂水和抽血检查,她只是发高烧有些肌肉酸痛而已,搞不懂那些医护人员为什么每次都那么紧张,是不是自己还有其他病症?   可惜,她无法从任何人口中问出实情。   偶尔她会从窗口看到楼下有巡警经过,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警惕,但每次巡警只是门口徘徊一会就走了,从没踏入过医院。   气温越来越低,阳台是自动式,可调整按钮,选择开放式还是封闭式,余可寻总喜欢站在冷彻的寒风中,钻心的凉意可以让她保持清醒。   她好像流逝了部分记忆,比如她想不起来,如何来到医院,如何去的谜岛,再往前的一些事,记得零零散散,甚至对蝴蝶庄园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了。   她记得自己被算计差点走上庭审,也能想起来劫走自己的两帮人,印象最深的就是Qing的真实脸庞。   她不喜欢杀人,可当她发现被亲妈算计时的恨,远远超过了萧长盈对自己所做。   欺骗的杀伤力很强,她们做的都是触及余可寻底线的事,实在难以容忍。   “外面凉,出来要批件衣服。”萧长盈走到阳台,为余可寻披上厚实的毛绒外套,趁势将她搂进怀里,就这么靠着不说话。   每当这个时候,余可寻的心会被柔化几分,她很自然地靠着萧长盈的头,两人相互依偎着。   最近右眼皮总是跳,感觉要出事,余可寻无法泰然自若地享受现在的相处。等身体好点,她还是打算离开,寻找一些真相。   想到每次问及萧长盈的伤,都被敷衍回答,她又锲而不舍地问:“到底是谁伤的你?”   一如之前,萧长盈还是回答:“没看清,也没抓到,要抓到我还能放过凶手?”   “你身边都是能人异士,保镖也都是优秀的退役特种兵,伤你并不容易,是BR特工吗?”余可寻天真地想为萧长盈报仇,也想防患于未然,这种刺杀没完成任务,很可能去而复返,这就是BR作风。   她忘了是自己带人闯入蝴蝶庄园寻找实验室,也不记得Qing费尽心思想要找的是一份数据。   她不知道Qing为什么对蝴蝶庄园的密室虎视眈眈,以为因为她没得手才发狠派杀手来强硬的。   “事情发生得始料未及,没能预防,没关系,伤口不深,以后我小心点就是了。你要是留在身边保护我,哪有别人下手的机会?””萧长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她挽起余可寻右手,抚摸虎口位置的伤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余可寻抬手,用食指摩挲疤痕,她沉下心来回忆,竟不记得这里是怎么伤的?   “我受伤无数,已经想不起来这个伤怎么来的了,无所谓。”她放下手,拳头轻攥,不好的直觉再度袭上心头,右眼皮一阵猛烈地跳动,她捂着右眼,想按下这种不安。   萧长盈错愕地望着她,才间隔多久,连这件事都忘记了,脑部那块阴影对记忆影响这么大吗?她记得多少,又忘记了多少?   忘记伤害自己也好,如果能够忘记余青桦带来的痛苦或许更好,可是如果她忘记了所有包括自己该怎么办呢?   想到此,萧长盈有些害怕,她靠在余可寻肩头,有些失神。   余可寻没有察觉,微微转头问:“伤口什么时候可以拆线?”   “过两天吧,现在感觉好多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这是做了清创和二次缝合伤口,怎么弄的?”余可寻对萧长盈的受伤很介怀,在听到医生换药时提到伤口感染不免觉得奇怪,这种特级病房,顶级专家护理的外伤,怎么可能好好地就感染?   “不小心沾水了。”萧长盈敷衍回答,每次只说自己不小心。缺失的零碎记忆和萧长盈的反常,让余可寻觉得眼前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喜欢活得不明不白,可寻找真相似乎无从下手。   “我记得蝴蝶庄园有诊疗室,我不想待在医院,要不回去吧。”余可寻想去蝴蝶庄园找点记忆,也防止BR再有其他行动,蝴蝶庄园比其他地方安全。   她怎么会想到,萧长盈那两刀不仅是她捅的,连伤口撕裂发炎也是因为她。   “好,我去安排。”萧长盈笑意不减,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只是转身的刹那,微笑骤然消失,她很清楚一旦离开医院意味着什么。   她电话通知了章羽凝和蓝成瑾立即到医院,已经决定了相信身边人,那些事她也不再加以隐瞒。   这次兵行险招,身后必须有人布局和接应,否则难以成功。   她也知道以蓝成瑾的聪慧不可能按部就班地待在莫琳迪身边,加上她跟莫琳迪的暗中配合和联系,她很清楚蓝成瑾情况。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在试着向身边人敞开心扉。   医生办公室,成了萧长盈交待重要事情的临时场所,其他人都屏退左右。   她让医生提炼出余可寻血液里的药物成分,连同血液样本一起交给了蓝成瑾。   “你去这个地方,让他们立即化验成分拿出治疗方案,阿寻的身体经不起拖。”萧长盈说着用笔写下一个地址,给蓝成瑾看,几秒之后问:“记住地方了吗?”   蓝成瑾点头,萧长盈用打火机直接烧掉了纸,又看向章羽凝:“你去安排我与你交待的事。”   “没问题。”   萧长盈再次写下一串数字和邮箱地址,让章羽凝背诵:“这是联系方式。”   约莫十秒后,章羽凝强记脑海,作了个OK手势。   萧长盈点头,再次把纸燃烧殆尽后才放心,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叫两人回来的原因,当面交待才能放心。   这些绝密的信息,绝对不能外泄,就算有人偷听,也不知道内容。她们也不知道对方在执行什么任务,记了什么内容,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这样才能好好配合完成计划。   “现在就去安排,确保万无一失,自己注意安全。”交待完这句话,萧长盈走出医生办公室,迎面竟看到了余可寻,她站在办公室不远处,不知是无意走到这里,还是听了她们对话。   萧长盈还没拆线,走路还有点吃力,只能慢吞吞地扶墙走,她望着余可寻,直起腰杆,强打精神笑道:“阿寻,有事??”   “没有,随便走走。”余可寻上前扶她,故意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医院?”   萧长盈很自然地挽着她,很自然地回答:“我让羽凝去安排车和保镖了,得确保安全才行。”   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萧长盈只想珍惜目前相处的每分每秒。   “嗯。”余可寻转头看向医生办公室门口,对上章羽凝略有深意的眼神,她很快收回目光,发现自己有些想不起来,跟章羽凝有过哪些交集,只是觉得她的飞牌术很厉害,如果把力量速度再提升上来,能够跟自己飞刀术匹敌。   她听力异于常人,就算没有贴墙站门口,也隐隐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萧长盈确实有事隐瞒着自己,自己的血液怎么了?还要化验,蓝成瑾要把样本送到哪去?   余可寻再次陷入一团迷雾中,她没法主动探知情况,只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发生事情就见招拆招。   医院是萧长盈的地盘,保安和保镖每天严密巡逻,别人没机会也正常,但出了医院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一定了。   余可寻暗自下决定,如果BR来人,无论是来抓自己还是伤害萧长盈,也不管是谁,她都会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离开医院后,章羽凝迅速联系莫琳迪,莫琳迪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西文,一场马路抢人大戏即将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糖的吧?   不过暴风雨又要来了,一小波高潮走起 第60章 难以接受   出院的车队阵仗很大,共四辆车,20名保镖,与以前相同,两辆一模一样的车,混淆视听。前后两车坐着保镖,还有六名骑行分别护在左右。   只有弄出安保密不透风的阵仗,才不会令人怀疑,至于萧长盈和余可寻坐哪辆车,也无人得知。   萧长盈伤口还没拆线,现在出发其实风险很高,但她顾不了那么多,现在顺势而为,既不能让别人察觉她是有意为之,也不能让余可寻怀疑自己另有目的。   她这点伤不算什么,时间不等人。   同样禁不起等待的,还有Qing,所以萧长盈知道路上会面临什么。   两人各有心思,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是相互猜忌,相互戒备,而是一心想保护对方,深藏心底的感情,总难有机会说出口。   漫长的冬季,总会伴着雨雪。琉璃岛这座国家,冬长夏短,严寒季节要维持5-6个月,冒着风雪出行,会给劫车劫人增加难度。   关键看策略怎么布置。   萧氏医院到蝴蝶庄园大约半小时车程,车队出发后,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行走,但因为雨雪,到处都有交通事故,时不时就会堵塞。   每当车速慢下,余可寻都会观察前后左右是否有异常情况,把自己当成萧长盈保镖。   这一幕似曾相识,以前她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也是这样,萧长盈望着余可寻不由得嘴角泛起笑意,如果当初她换种方式处理事情,阿寻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种磨难?   萧长盈叹息,近日总在反省。   她这不喜欢解释,不爱表达真实情感,不透露任何情绪的性子,不知像了谁?终年穿着伪装的外衣,久而久之萧长盈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自己。   感谢在贫民窟受尽磨难的日子,也感谢余青桦让自己看到人性泯灭,萧长盈从来没有过安全感,直到去了萧家,她发现财富可以满足空缺的内心,也可以买到安全,能保护自己。   但现在,她更多能体会云夕微说过的话,这世上除了金钱和权势,也许真的还有别的东西能给自己安全感和踏实感。   比如阿寻在自己身边。   萧长盈从来没静下心来去想这些,不知现在反思还来不来得及。   人总是这样,在失去的边缘,拼命拉扯,跟命运作斗争,最后胜的会是哪方,天知道。   她满心满眼都是余可寻,可余可寻的关注点只在安全上。因为施工交警在各个路口疏通拥堵,这一段修路,设了路障,所有车辆得调调头换路。   “怎么回事?”余可寻身体前倾观察情况,因为前方车辆,视线受阻,保镖准备下车查看情况:“我去看看,余小姐。”   “不要乱动,问其他人。”职业素养和直觉让余可寻觉得情况异常,之前轮胎被扎,她也是这样警惕。   保镖当即用对讲机询问情况,同时,骑行摩托也被交警拦下,看到穿警服的人,余可寻就会高度集中注意力,她会本能以为警察要抓自己。   “别担心。”萧长盈轻拍她的手:“放松点,没事。”   只见窗外,保镖亮明是萧家的车后,交警态度果然有所不同,亲自为车辆开道。   余可寻这才稍微放松些,可就在这拥堵修路的关口,不知为什么,周围瞬间起了浓雾,车内车外的视线立刻模糊。   “烟雾dan!”余可寻深感不妙,这是劫人动手的绝佳时机,她看到前排司机腰上有qiang,直接抢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西文带着五名杀手,趁乱骑着摩托直逼萧长盈的车辆。余可寻的追踪器没有被取下,所以他们能精准判断出位置。   欧娅在暗处操控无人机投掷烟雾dan,作为后援,她一直藏身幕后,协助西文。   为了制造更大的动乱,西文朝天开了几qiang,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堵在路上的其他车主和行人,大家都惊呼着乱窜,藏在人群中的便衣警察,正守株待兔,等候行动指示。   这段路前面就是人行天桥,后方不远处是十字路口,直通高架。   所有人都紧张不已,只有萧长盈气定神闲地坐着,任凭车外多危险多混乱,她依旧是面不改色。   所有保镖都持qiang下车,可敌暗我明,不仅无法主动出击,还被暗qiang所伤。坐在车里不安全,余可寻当机立断,决定带萧长盈骑车离开。   “长盈,我们出去!”   萧长盈点头,宠溺的眼神含着笑意:“都听你的。”   余可寻握着qiang,谨慎地打开车门,因为烟雾呛人,她让萧长盈捂好口鼻,趁着保镖在对付靠近的杀手时,拉过一辆摩托。   但是,西文动作快而敏锐,在摩托不好前行的缝隙,他从拥堵车辆的车顶直接冲跨过去,瞄准余可寻车辆的轮胎,就是一qiang。   车胎瞬间瘪气,余可寻转身,发现是西文,气场瞬间冷却,果然是他们,真是没完没了。   她也向西文开qiang,西文竟一个翻身躲过了子dan,稳稳落在地上,顺手解决了两名保镖。趁着他被纠缠的时间,保镖们护主心切,蜂拥而上,有的挡在摩托前保护萧长盈,有的上去与西文交手。   西文经验丰富,知道这是人海战术,拖延自己时间,他吹了一声口哨,烟雾中杀出几人,瓦解了保镖的攻势。   此时,余可寻已经带着萧长盈,随着骑行摩托的车队调头驶向高架,脱离了迷雾,西文也跨上车去追,有追踪器加上欧娅的无人机控制,她们逃不了多远。   “他们朝云端路去了,欧娅,用无人机拦截。”西文按住耳麦说道。   “了解。”   “把她们逼到云端路高架的断崖那里。”西文算好了路线,这座外环高架桥还没通车,往左是断路,往右通往郊区,无人机可以瞄准二人进行追赶,因为带有攻击性,余可寻的车被逼得往左边行驶。   骑行保镖击落了无人机,也身负重伤,在护送的途中相继摔倒,西文独自追着。   烟雾dan的浓雾散开后,特警和刑警赶到现场,将两名杀手击毙,一名逮捕,同时躲在天桥底下控制无人机的欧娅,感觉到情况不妙,准备骑车逃跑,可她跨上车,就被人射中肩膀摔了下来。   她想拔qiang反击,又被打中左臂,腿手都是qiang伤,欧娅还在垂死挣扎,她一瘸一拐,想毁掉无人机,又被一qiang击伤右手,双臂血流不止,腿也无法起身,欧娅濒临绝境,她放弃了。   看自己中dan情况应该是手qiang打的,不是阻ji手,欧娅知道有人在暗处盯上了自己。   “出来吧。”她叫道。   莫琳迪从桥墩后走出,露出阴冷的笑容:“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留你个全尸。”   “是你?!”欧娅似乎也不意外,她早就觉得莫琳迪不可信,西文非不听,要跟她里应外合,结果呢,警察这就到现场扫荡他们了。   “我儿子是活是死?”莫琳迪问,qiang口对着欧娅脑袋,眼中透着浓浓的杀意。   “呵……”欧娅知道没人能从莫琳迪的qiang口逃脱,她不说话,在思考。   莫琳迪提供的路线和时间是不错,但反水也是真的,恐怕她真正里应外合的人是萧长盈,而不是BR。   不好,萧长盈难道是故意要被他们抓住吗?欧娅顿时担心西文,也怕萧长盈的目标是Qing或者谜岛。   怎么办?欧娅身上中了四qiang,随着血一点一点地流逝,她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可临死前必须把这个信号传递给伙伴。   她看向莫琳迪,笑道:“你背叛Qing,就算儿子活着也会死路一条。”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没见过,也许呢?”欧娅故意这么说,尽管知道不可能,莫琳迪还是失神了片刻,趁着她走神的几秒,欧娅忍痛从怀里掏出信号qiang对着天空,莫琳迪见状,对着她脑门就是一qiang。   但在倒下之前,欧娅还是按下了扳机,希望西文能看到。   随着烟火般的信号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在空中传播,莫琳迪望着上空,眉头蹙了蹙,她打开执法仪,对着欧娅实体拍摄,并说道:“击毙恐怖组织核心成员一名。”   剩下的就看萧长盈了,她该做的都做了。   余可寻正加大马力往前冲,不知道前方有断崖,当发现危险时,她急刹调转车头,一记漂移,成功地从危险边缘回到了安全地方。   只是车身旋转后,恰好迎上正在追来的西文。   两车正面相对,余可寻本来可以跟西文搏命,不管是qiang法还是搏斗,他都不是自己对手,可带着萧长盈,无法施展拳脚,她想骑车对撞也不敢。   “阿余,跟我回去吧,Qing姐交待过不伤你们。”西文试图劝解,可想起余可寻大杀四方还是有些忌惮。   “不伤害我们?呵……回去做什么?给她做实验吗?”   “Qing姐也是为了救人。”   余可寻冷笑,她掏出qiang对着西文:“让开,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西文并不胆怯,他有个最厉害的技能就是躲子dan,近身战可能赢不了余可寻,远战还行,余可寻带着受伤的萧长盈,也不敢有大动作。   “三小姐的线还没拆,你这样,她的伤口又白缝合了。”   萧长盈始终抱着余可寻的腰,她盯着西文,深蓝的瞳孔中,正倒映着落下的雪。   路面渐白,她靠在余可寻肩头,轻声问:“对安琪下手的人,是他吗?”   “是,安琪的伤是蝴/蝶/刀所致,伤口浅却不致命,头部伤是双截棍打的,他平时爱用这两种武器,蝴/蝶/刀短小,一般灭口直接割喉,这也证明他故意留了安琪一条命。”   “不是他故意留了安琪一条命,是我派人过去营救,他没能得逞。”萧长盈想起摩尔回来汇报说,看到有个男人下手,但没看清脸,不知是谁,监控也没拍到容貌。   余可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想起自己在现场看到的那个白发人,她一直以为那人是为了嫁祸自己在现场制造假象,原来是她派去救容安琪的?   “你不是故意做局想抓我的吗?”   萧长盈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件事容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好,先让我解决这个讨厌鬼。”余可寻说着停下摩托,帮萧长盈掖了掖领口,饶有笑意地说:“你待在这别动,我很快搞定他。”   见到二人如胶似漆,西文不禁觉得奇怪,余可寻捅了萧长盈两刀,两人怎么还能亲密无间的?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Qing觉得余可寻一定会去找萧长盈,但他更不明白,她们是如何缓解那两刀之仇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信号响起,他脸色微变,为什么欧娅会发出这种危险信号?   可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不能放弃,拿出蝴/蝶/刀,在手上转了几圈,他从摩托下来,迎上余可寻:“阿余,你想清楚,与Qing作对的下场。”   她冷笑:“不如你带句话给她,凡事见好就收,否则死在自己女儿手里,不是太讽刺了吗?”余可寻扔下手中qiang,准备赤手空拳迎敌。   西文一怔,虽弄不清这乱七八糟关系,但在他的眼里,Qing就是天,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萧长盈扶着车,能感到伤处传来阵阵疼痛,仰头望着四周弥漫的飘雪,她裹紧大衣,看到余可寻和西文已经交手。   她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过去了,莫琳迪应该已经截杀了其他特工。   这些人就这么弱,没有接应了吗?自己还等着被抓呢,这个西文看起来也不是阿寻对手,萧长盈都替他们着急。   西文功夫不弱,虽然他不能战赢余可寻,但也能纠缠很久,加上他手中有刀,余可寻没武器抵挡,只能肉搏闪躲。   萧长盈像个吃瓜群众,淡定地望着二人,她不断地看手表,终于收到一条有用的消息:有直升机在附近徘徊   她忙回复:放行   不能再这样观战下去,萧长盈跨上车,架着摩托向西文撞去,他反应迅速,侧身旋转,把余可寻对着车轮,萧长盈急刹车,前轮抬起,她想了想,故意让自己失去平衡。   这一摔,又牵动了伤口。   看到萧长盈摔倒,余可寻慌忙叫道:“长盈!”   这一疏忽给了西文机会,他的蝴蝶刀从余可寻胸前划过,她后仰躲避,直接奔到萧长盈身边。   “长盈,你怎么样?”她扶起萧长盈,焦急中带着斥责:“我不是让你待在原地别动吗?”   “没事,我看到他刀在你跟前划动就着急。”萧长盈捂着腹部,面露痛苦,余可寻心疼地抱了抱她,咬牙切齿道:“等我会,一分钟之内解决他。”   此时的西文已经掏出装有镇定剂的qiang,打算伺机而动,他看到余可寻心急的模样觉得好笑:“余可寻,你何必装模作样关心人。”   “什么意思?”余可寻本就怒气上头,情绪激发药性,力量正在攀升。   西文哈哈大笑起来:“你捅她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怜惜呢。”   雪缓缓地落在肩头,余可寻停下脚步,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你,说,什,么?”每个字都是她奋力从牙关挤出来的。   “不记得了?”西文忽然明白,她可能是受到药物影响,竟然出现记忆断档,那更好了,可以干扰她,找机会下手。   他偷偷向直升机发出信号,并且趁势说道:“你画好蝴蝶庄园地图,带我们攻进去,用你的飞刀刺进她的身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忘了。”   余可寻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摇头,可身后的人没有半句解释。   她转身看向萧长盈,视线落在腹部的伤处:“他说的……”余可寻吞了吞口水,断断续续地说:“说的……是真的吗?”   萧长盈支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向余可寻,扶着她双肩,用轻松语气说道:“那是意外。”   余可寻后退一步,和萧长盈拉开距离,她问了好几遍,每次都被糊弄,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她满眼是伤:“真的是我伤的你?”   “阿寻……不是……”萧长盈还在试图解释,余可寻却浑身激烈地发抖,握拳的手,把掌心的伤口抠裂了,双眼开始充血,头也出现剧烈的刺痛感。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不说实话?!”余可寻揪住自己头发,开始捶打自己。   “阿寻,你不要这样。”萧长盈上去阻止她自残。   发现她异常,西文忙发射镇定剂,针管插入余可寻的后背。   她转身怒瞪,正想上前杀人,身体却像被抽空,意识被夺一般,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不知说点什么好,最近下雨降温,大家注意保暖   在山西的朋友,一定注意安全,现在觉得只要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好 第61章 母女相见   余可寻前脚刚晕,直升机就从断路崖盘旋而上,飓风扫得雪花肆意乱飞,瞬间化为看不清的纸屑。   萧长盈看起来是有伤在身无法还手,实际就在等这一刻。   飞机上落下两名雇佣兵,协助西文将二人运到了直升机内,飞机刚要起飞就遇到了追赶而来的警队。   人质在手,没人敢开qiang,莫琳迪控场也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这次她又立下一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接下来,就是要端掉BR的谜岛大本营,莫琳迪需要跟萧长盈里应外合,需要更多的支援,制定作战策略。   直升机需要开半小时才能到谜岛,因为岛上迷雾环绕,需要徘徊很久才能落地。   停机坪站着几名携带武器的雇佣兵,还有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推着轮椅等候,余可寻还在昏迷,直接上了担架,萧长盈因伤不能行走,坐在了轮椅。   医护周到地为她披上一层毛绒毯子,待遇丝毫不像被绑架的人,反而像迎接贵宾一样。   萧长盈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雇佣兵,海面浓雾如烟,能见度很低,如果不是熟悉地势,正常直升机是无法在这附近降落的,可能甚至连岛的位置都很难勘察。   雇佣兵的明点暗卫也多,果真是易守难攻,而且按照Qing那么缜密的思维,就算被围攻,恐怕也会有后路。   一个布局二十几年的人,心思之深,令人可怕。   谜岛基地的建筑像一座游艇的舱,四周藤蔓缠绕,古树垂枝遮目,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门在哪里。   基地首层分布着多个房间,也有开放式的实验室,只是因为都是无菌舱,被玻璃隔着。   每个房间、走廊角落都有摄像头,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被监督着。   里面进深很远,格局宽敞轩朗,跟蝴蝶庄园那座实验室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长盈和余可寻被带到电梯前,直接到了地下二层,安排在居住区的卧房里。   这里的格局跟余可寻离开时已有所不同,现在一层只有研发部门的科研人员,所有的病患和实验室都移到了负三楼,负二层用来起居用餐。   安顿好余可寻,萧长盈被西文带到负三楼,那边也有Qing的独立办公室,这一层戒备森严,每个门口都有卫兵。   Qing的办公室门口写着:研究站站长   在这里,她职位最高,一人独大,也证明了她背后还有财团支持,甚至有职位更高更神秘的人物。   西文敲门,里面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进。”   “Qing姐,三小姐带到。”西文对Qing始终毕恭毕敬,萧长盈望着坐在办公桌的Qing,心情已不复从前,也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聊天。   也可能,这是Qing安然无恙的倒计时,她离死不远了。   想到阿寻受过的苦,想到她的各种手段,萧长盈就难以容忍,所以才愿意以身涉险,化被动为主动。   “又见面了,长盈。”Qing穿着白大褂,像极了拯救病人的白衣天使,可惜这幅天使面容背后,是冷漠、是歹毒。   “用这种方式请我来,倒真的煞费苦心。”萧长盈嘴唇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伤口的痛让她说话都吃力。   Qing望着她腹部,关切地问:“你的伤还好吧?听说还没有拆线,过两天我让这里的医生帮你,你可以在这养几天。”   “看来你确实打算禁锢我的了。”   Qing无奈的笑笑:“我并不想这样,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只是事情迫在眉睫,你还给我做局,用假数据延误我救人,我实在没办法。”   她从来都不想跟萧长盈走到这步。   “杀人者口口声声称自己要救人,真是世纪大笑话。”萧长盈冷笑。   Qing倚着桌子,歪头望她:“长盈啊长盈,看到你这么聪慧,这么有谋略,我真不知该喜该悲。”   “后悔没把我斩草除根是么?”   Qing低眉干涩地笑了笑:“看来你很恨我。”   她也从来没想过伤萧长盈,所以每次跟蝴蝶庄园相关的任务,她都会悄悄叮嘱,确保萧长盈安全。   萧长盈没有回答,她这种人干尽坏事,难道还指望别人尊敬她?那些年的照顾之恩,早就烟消云散了。   就算萧长盈是因为她放的火、造的孽才能继承家业,她也没法对这个刽子手感恩戴德。   有那么几秒,Qing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气场转变迅速。   她敛起微笑,正色问:“我要的东西,在哪?”   “你以为你抓我来,我就会给你?”   “你会给的。”Qing自信满满,见她不松口,主动说:“长盈,别急着拒绝,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比如你可以开个条件。”   “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缺。”萧长盈想要的不过就是真相以及余可寻的平安,然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彻底清除。   Qing轻笑:“这世上钱买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我相信你有想要的,否则你也不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假装不敌,而被抓来。”   西文脸色骤变,想起欧娅发的危险信号,萧长盈果然是故意束手就擒吗?   萧长盈面不改色,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过Qing这只老狐狸,她笑笑:“我看你对于自己损兵折将一点也不惋惜。”   “兵和将就是用来执行任务的,那是他们活着的价值。”Qing看向西文,问道:“听说任务小队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西文低头,惭愧不已:“欧娅发了危险信号,她可能已经……”   “不管是死是活,换回阿寻和三小姐,值了。”Qing看向萧长盈,表情变得严肃:“长盈,到了这个地方,你再不开口,耽误彼此时间就没有必要了,还会耽误阿寻被救的时机。”   她怕萧长盈不妥协,又拿着遥控器,打开液晶显示屏,画面显示余可寻已经被带到研究病房里,被医护研究人员观察着。   萧长盈看到余可寻被抬走,气得站了起来。她告诉自己冷静,阿寻在Qing的手里,她必须处处小心。   现在深入敌营,在别人的地盘,自己必须控制好情绪,跟Qing斗智斗勇一定要沉住气。   Qing处心积虑地对阿寻做出这些事,恐怕就是为了牵制自己。   “你放心,他们只是在给阿寻治疗,她的身体出状况了不是嘛。”Qing按下开关,屏幕熄灭后,余可寻的安危成了未知,也成了萧长盈最大的威胁。   萧长盈瞪着Qing,又看向西文,冷静片刻,挂起阴沉的笑意:“是有人在等着我的数据救命是吧?”   Qing眼神微变,两人打心理战,都是为了救心爱的人,谁会先扛不住呢?   “你先帮我解决一个人再谈其他。”萧长盈终于松口。   “谁?”杀个人,对Qing来说易如反掌,她从来不会珍惜别人的性命。   萧长盈看向西文,想起容安琪受过的伤,想起她可能一辈子都会残疾,顿时怒发冲冠。   她指向他,邪魅的嘴角,笑意更深:“我要他的命。”   Qing的面部表情僵了僵,西文更是始料未及,只是怔怔地看向Qing。   萧长盈悠悠地坐了回去,望着这主仆二人的反应觉得好笑,在她眼中西文这些特工就是Qing的走狗,杀人工具,死不足惜。   他们都背负着人命,早该下地狱,萧长盈就喜欢借刀杀人。她手上从不沾血,可真的想让谁死,就像阎王索命,都逃不掉。   “他的命不值钱。”Qing语气满不在乎。   “说他是你的狗,都是辱狗了。他的命确实抵不过安琪的伤,但既然是他下的手就必须死,如果你给不了,咱们就免谈。”萧长盈态度坚定,也笃定等不及的人会是Qing,她想要西文的命是真,想看Qing的反应也不假。   Qing神情严肃,她默默地走回办公桌,缓缓地拉开抽屉,探手拿东西。   西文好似能感应到什么,他深知Qing对那份数据的渴望,也清楚等待治疗的那个人对Qing的重要,他甚至知道Qing要做什么。   西文嘴巴抿了抿,眼眶有些红,透着不畏生死的决然,他突然双膝下跪,勉强支起笑意:“Qing姐,我从来没后悔过。”说罢他竟抬qiang,对着口中,“砰”地一声巨响,鲜血从后脑勺喷出,他瞪大双眼僵硬地趴倒。   萧长盈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有些惊讶。门外守卫听见qiang声,冲了进来,看到西文倒地,再看看Qing,不知所措。   “没事,抬出去。”Qing淡定自若,放在抽屉里的手慢慢拿出,关上抽屉时,能够看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手qiang。   卫兵把尸体拖走,又把地上的血清理干净才离开。   万万没想到,这位资深老特工会这样死去,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波澜。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的信仰,为一生所爱。   西文此举,为爱还是为信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口中的不后悔,也许包含着为Qing而死。   而Qing至始至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在她眼中,其他人都命如草芥,别说用西文换数据,就算用自己的命换来心爱人的苏醒和康复,她也愿意。   “现在有的谈了吧?长盈。”Qing问。   萧长盈佩服Qing的心狠手辣,跟着自己这么久的忠诚下属,说死就死,眼睛都不眨一下。哪怕以死表忠诚,她也不为所动。   比起她,自己太心软了,就因为心软,才会为许朝华的死而心痛,会因为容安琪的伤,而遗憾,也会因为余可寻的结局而内疚。   萧长盈想了想,回答:“我要见阿寻。”确保余可寻安全,她才会进行谈判下一步,此时的Qing对她应该会有求必应。   “好,我带你去见她。”   Qing用轮椅把她推到研究病房,余可寻被安排在重症室旁,跟边上的病人只有一墙之隔。   走进病房,Qing遣散了在场的人,自己站到玻璃墙前,望着另一间房的病人。   萧长盈不顾身体之痛,从轮椅站起,来到余可寻身边,看到她一动不动,宛如沉睡的病人,心一抽一抽地疼。   这一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想起余可寻的检查结果,想到那个追踪器还在颈椎骨,萧长盈就心痛难当,对Qing的仇怨也愈加深刻。   一定是体内不明药物的副作用,才会让阿寻有这么多异常的反应。   Qing真该死,杀念一旦起来,就很难下去。   她转头发现Qing正扒在玻璃墙,苦苦地巴望着对面那人。   萧长盈走过去,虽看不清长相,但能看得出是个女人。   “你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就是为了救那个人?”她感觉自己在接近真相。   “她是鼻咽癌晚期,所有专家都说她回天乏术,我偏偏要救。我就是要跟这个不公的老天作斗争,跟死神抢人。”Qing的语气渐显低落,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死神就是癌症,要战胜癌症,就必须倾尽所有。   “那跟阿寻有什么关系?”萧长盈不明白她已经有那么多实验体,为什么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Qing知道真相迟早会公开,也知道瞒不下去了,这是她最后一博。   “你还记得自己的出生吧?”   萧长盈脸色沉下:“记得。”她怎会忘记自己那不堪的命运,是有多讽刺。   “其实,阿寻的出身跟你一样。”   “什么?”萧长盈没反应过来,Qing的话中之意,自己是因为要救癌症的爸爸,等于是被“造”出来的,阿寻也是??   Qing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意:“我也不想这样,长盈,可只有亲子基因血液才能增加实验的成功率,只要你把数据给我,我可以立马出药,这样她们母女俩都有救。”   信息量太大,萧长盈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炸裂一般。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她们母女俩?”她愣了几秒,突然顿悟:“你的意思是,躺着的那个人才是阿寻的亲妈?”   Qing没有否认,点头。   “那你给阿寻打的针是……?”萧长盈有了怀疑,但不敢猜出来,只是胆战心惊地望着Qing,等待答案。   Qing眉头紧锁,平静回答:“致癌针。”   “你个混蛋!”萧长盈怒火中烧地将Qing按在玻璃墙上,顺手从旁边衣柜里抽出医用剪,抵着她的喉咙,怒吼道:“你是人吗?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此时她忘了伤,忘了痛,忘了一切,只想杀了这个千刀万剐的人。   听到动静,门外冲进几个人,Qing扬手,示意他们出去:“她不会伤我的。”   卫兵和其他研究员面面相觑,只得退出门外。   “我现在就可以要你狗命。”萧长盈气得浑身颤抖,什么计划她都可以弃之不顾,只想为阿寻出口恶气。   她被仇恨蒙蔽了,被愤怒压垮了,Qing的不折手段,违背天理,甚至反人类。   她活着就是祸害,这种实验方式如果被公开,被纳入医学领域,将来会怎样,难以想象。   “长盈。”Qing望着她那双眼睛,依旧在笑,尽管命悬一线,她也毫不畏惧,“此时你更应该理解我,共情我。”   “你这种没人性,畜生都不如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共情你理解你?”   “你很爱阿寻是吧?”   “你没资格提她名字!”萧长盈的手一直在抖,恨不得立马把剪刀插进Qing的喉咙。   “我也很爱阿青,你应该懂得失去爱人之痛,你也应该能想到如果爱的人死了,我们的下半生将暗无天日,活着没有一点盼头,生命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像你这么变态!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说爱。”   Qing很无奈,她不指望有人理解,但面对被怒气冲昏头的萧长盈,她深深闭上双眼,酝酿许久的话终于要说出口,她叹口气,说说:“长盈,放下剪刀,弑母是会遭天谴的。”   萧长盈像被五雷轰顶般,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她难以置信地望着Qing,整个人像石化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Qing抬手伸到眼眶处,扒开眼皮,拿下美瞳,露出那双与萧长盈一模一样的蓝瞳。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呢评论呢,躁动起来!   有小可爱猜对叻,不过前文也是提示很明显啦,嘤嘤嘤 第62章 扭曲世界   萧长盈掐住Qing的手渐渐松垮,剪刀很自然地从手中脱落,她蓄力已久的能量,顷刻瓦解。   望着Qing跟自己相同的瞳色,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打击和挫败,所有的算计和布局都像个笑话。所有的反击都像打在海绵上,有仇无法报,有气无处撒,有气无处发。   她宁愿死在那场火灾里,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她甚至想一头撞死,直接原地去世,也不想接受眼前这个残忍病态的女人是自己亲妈。   她不相信,她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诞可笑的话。   Qing明明长着余青桦的脸,跟阿寻神似,怎么可能变成自己亲妈?   “咳咳,长盈,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也不会相信。”Qing清了清喉咙,依旧那么沙哑,她脖子被萧长盈捏得发红,但她不生气,只是觉得萧长盈跟余可寻的反应很神奇地同步了。   两个孩子嫉恶如仇,自己罪大恶极,不奇怪。   她走到旁边,五指贴在玻璃上,感应玻璃变成透明的显示器,指纹识别后,墙体出现一扇门,自动打开。   萧长盈的反应像看了恐怖片惊魂未定,她呼吸的节奏全乱了,拼命地想控制自己都无法平静,她不由自主地跟着Qing走到了隔壁。   病床上的患者宛如死人,心脏的起搏完全靠着机器,不知是深度昏迷还是已经成为植物人,如果不是看到心电图的曲折走向,萧长盈会觉得这人已经离世。   “这才是你口中的青姨,阿寻的生母余青桦,也是我的爱人阿青。”Qing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认真地介绍过余青桦,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就很喜欢。   眼前的人让她爱到痴狂,恋到病态,已经走火入魔,自己却浑然不知。   病床的人,面色红润,虽瘦得颧骨突出,眼角却不见皱纹,齐耳短发看着很干练,像刚刚修剪过。   她手指细得指节凸显,指头被夹子固定着连通仪器,随时监控生命体征,口中含着的呼吸机,就是生命的保障。   如果不是因为瞳色,眼前的Qing和病床上的余青桦就像复制粘贴,只是活着的人精神抖擞,气色俱佳,用心罪恶,躺着的余青桦,无辜吗?知道Qing造的孽吗?   “她知道你对她女儿所作所为吗?”萧长盈望着余青桦忍不住问,她真的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疯魔到这种地步,就算阿寻不是她亲生女儿,对着爱人女儿就下得了手吗?   Qing表情有些沉重,又很泰然,对于自己的命运和做法,她心有准备,也不后悔。   “她不知道。”她看向萧长盈,无力的笑笑:“长盈,你想不想听故事?”   萧长盈不语,她想不通的问题已经豁然开朗。作案有动机,杀人也有目的,唯有Qing系列做法让她总是想不明白。   现在她懂了,眼前这个魔鬼,不过是打着救爱人的旗号,拼命地钻研抗癌药,为此她不惜牺牲甚至抹杀生命。   “如果青姨知道你对她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她醒来,你有什么脸面对她?”   Qing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病床边,轻抚余青桦的脸,在额头深情地落下一吻,继而说道:“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跟阿青无关,只要她能醒来,我愿意被千刀万剐。”   “你犯的罪死一万次也以抵消。”萧长盈愤愤说道,沾上那么多人命,哪里是一死能够抵罪的?   Qing笑笑:“所以你不要怪阿青,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说这个世界不公吗?”   萧长盈不语。   “因为我跟阿青,挽救过许多生命,可得来的下场却是她得了不治之症。”Qing的三观在余青桦患病的那一刻,开始扭曲。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这世上患病的人到处都是,就算你们对医学领域有贡献,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作孽吧。”   Qing垂眸,表情悲伤,气场骤然冷下,让本就充斥着药水味的病房更加压抑。   她从余青桦的枕下拿出一张合照,递给萧长盈:“这是我们。”   萧长盈接过,微微抬起,那是两人年轻时候拍的,余青桦就像年轻时候的余可寻,自信满满,眉眼生辉。她旁边站着一位高瘦的金发蓝眼女人,照片中的Qing满目星辰,气质高贵,眼神中的清澈坚定。   两人是在琉璃市的生物研究院前的树下拍的,余青桦挽着Qing,两人的头微微相靠,自然又美好。   萧长盈查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子,今天看到她们相似的发色和瞳色,她说不出的难受。   她曾渴望过母爱,想拥有温暖的怀抱,可她连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后来萧长盈就默认为妈妈去世了,绝了自己的念想。   曾经的向往和期待以这种方式出现,她接受不了,也不愿意面对。   她能想到余可寻在以为Qing是自己亲妈时的反心情。   被最亲的人算计、折磨、下套,被当成棋子培养,这种伤害,谁能承受?再兼坚固的心理城墙,恐怕早已崩塌。   拿着照片,萧长盈心理依旧有诸多疑惑,她看向Qing的脸,再对比照片,宛如两人,毫不搭嘎。   “你为什么要整成青姨的模样?”   “这是阿青的意愿,她想让我替她一起活,她怕自己走了我会思念过度,为了让我每天照镜子都可以看见她,为了让我们融于一体,我便换脸了,可是……”Qing抚摸自己的脸,悲恸地说:“每次看到这张脸,我只会更想她,更痛苦。”   萧长盈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Qing又可怜又可恨还很可悲,一段悲剧的感情,造就了一帮人的磨难。   “阿青患病很多年了,鼻咽癌并不难治,早期的话甚至可以治愈,可惜当时的医疗水平也不够,她没有得到最好的技术和药物支持。所以我才大胆提出基因抗癌法,这项提议曾经被国际医委会认可,但后来因为有些反对的声音,就不了了之。”Qing开始叙述前因后果,萧长盈认真听着,她想知道一个人的思想是如何变得这么极端可怕的。   “当初是萧达找到的我,我临时起意愿意帮他生孩子,我承认我看中了他庞大的资产,可以助我做医学研究,当时阿青已经诊断出鼻咽癌,我就想建议她也生个孩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同意了?”   Qing摇头:“她怎么会同意?你知道吗?阿青本来是肿瘤科的天才医生,她年轻大胆,跟着自己导师做过很多台肿瘤切除手术,而且因为她对肿瘤学的认知和研究,发表的刊物和业内论文也得到了权威认可,我们也是在一次座谈会认识的。”   说起余青桦,Qing满是自豪,她很骄傲也很幸运地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她很善良,也尊重生命,力所能及地挽救每个病人,可不管她见过多少因癌去世的人,每次遇见还是会难过,她觉得自己面对癌症晚期束手无策,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生命流逝,所以我们才一拍即合,决定此生一定要研制出抗癌药,挽救生命,造福人类。于是她放弃了当医生,进入了生物医学研究所,因为国家级别的院所限制条款多,我们就加入了波尔公司,成为第一批研究员。”   萧长盈望着病床上的余青桦,不禁感慨:“她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尊重生命,敬畏医学的人。”   “我是不配,但阿青是。”   “你已经剑走偏锋,远离了当初你们的追求和愿景。”萧长盈觉得根本就是Qing走火入魔:“你以存活率为诱饵,诱骗晚期患者当实验活体,给你搞临床试验,一次又一次地试药,这就是你们说的挽救生命?”   “我没有诱骗,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你永远不知道人的求生欲有多强,你也不知道一个病人到晚期不能吃不能喝,每天被疼痛折磨的痛苦!”   萧长盈说不出话,她是不懂,没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可对和错,是非善恶,该分清。   “我和阿青呕心沥血,跟那些全球顶尖的专家一起,研究出续命的特效药,你知道这延长了多少人生命,又让多少人减轻了离别的痛楚?你以为云夕微用的是什么特效药,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多活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能在琉璃岛养病这么久?”Qing语气渐渐激动。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利用别人,伤害别人?”   Qing抿嘴,眸间含着丝丝泪光,好似压抑了许久的痛楚,终于能够发泄。   “我知道我伤害最深的人就是你跟阿寻。”   “还有那些被你培养的杀人工具,他们本来都可以当正常人,还有我在实验室里发现没来得及转移走的病体,你们造的孽简直罄竹难书。”没人知道萧长盈当年发现摩尔那些白衣人,就是在实验室。   他们插着管,面色无光,有些白化病也是失败药物的后遗症,有些人也得了一些无法医治的病,每个人的副作用和反应不同。   发现这些人时,已经死了三个,活着的那些,也经常受着病痛折磨,却无药可医,只能等待死亡。   波尔那个实验室不仅用癌症做活体试验,还用致癌针给健康的人注射,进行深度研究。   所以萧长盈恨,痛恨这种反人类的实验,可她也知道那些研究数据很宝贵,留给心术正的医者或者上交国家进行正规的研发,说不定真的能够造福世界。   可给Qing和她背后的人谋取个人利益,绝对不行。   这就是她拼死要守的东西,她的底线不允许自己干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像古代的战争,只有流血才能夺取政权,医学研究也一样,所有的革新和突破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太理想化了长盈,如果牺牲小部分人可以攻克人类的医学难题,难道不是人类的福音?”Qing振振有词,她的认知和观念无法改变,萧长盈的指责也没有令她追悔,她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   两人各执一词,开始争吵。   “荒诞无稽,你不过就是为了一己之力,为了救自己的爱人才这样,或许你曾经也有过自己的初心,可你现在就是个刽子手。”   “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我们都对自己的专业很痴狂,就因为这样,阿青才累得癌症复发,日渐严重,我觉得太不值,为什么我们做着贡献,却要让她得这种病,好不容易治愈又因为操劳复发,我不甘,我觉得老天对我们太不公!”   萧长盈无语地摇头:“你简直无药可救,我看你才是病入膏肓,青姨要是醒着,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是,她太善良,她反对做亲子基因测试,可她还是生下了阿寻,我们在精子库随便找了个人,因为我跟她说,怕你长大后孤单,希望她的孩子能陪伴我的女儿。”   “说的可真是动听,可惜我们都是被造出来用来做实验的,呵,也只有青姨会相信你的鬼话,她要是知道你折磨她的孩子,得多难过,多崩溃,看到阿寻现在躺在她隔壁的床上,承受着痛苦,她会是什么心情?”   Qing眼眶微红,坐在床边,握着余青桦的手,苦笑:“是啊,我骗她说把两个孩子送出去培养,比跟着我们好,我们一边要做研究一边要养身体,没有时间照顾,你是意外丢的,好在后来找到了,阿寻都是遵循我的安排在成长。”   当初,萧长盈本来是被寄养在外,由萧家出钱出力出人,后来佣人起了歹念,想用孩子捞笔钱,伙同别人假装绑架,在她抱着孩子出去准备跟同伙汇合时,遇到几个流氓打劫,幼年的萧长盈趁机逃走,不慎进了贫民窟。   后来那个佣人,被Qing找人杀了,余可寻则是被安排在BR接受训练。   至此,两个孩子的命运截然不同。   听完这些,萧长盈面如死灰,她仿佛不是在听自己的故事,她麻木了,也许将自己置身事外,反而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可她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真是陌生,陌生到无论她有怎样的下场,萧长盈也不会有恻隐之心。   可是她为什么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一腔怒怨无处可发,最终只能吞埋在心底。   她真的是自己亲生母亲吗?是不是为了骗数据才这样说的?凭什么Qing说的这些就是真的?   她可以选择从来没听过,也可以继续当做她没有过母亲,否则日后她有什么脸面对阿寻?她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如何跟阿寻解释。   Qing知道她依旧在怀疑事情的真实度,不过无所谓,因为她没指望女儿认自己,或者原谅自己。   理念不同,追求不同,注定说不到一起。   只是觉得该让她知道这些了。   “你知道琉璃岛的蓝瞳者都有着高贵血统,所以你才能这么轻易地驾驭那么大的萧氏集团么?”   “所以呢?”萧长盈猜到她要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遗传你爸爸的显性基因吗?是我用了药物,才让你拥有这双高贵的蓝瞳,也是我让你拥有了富可敌国的基业和高高在上的权利。”   萧长盈咬肌紧了紧,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的很多,反而只有没日没夜的不安和害怕,她也因为这双蓝瞳被怀疑是否萧达亲生,经历的磨难和委屈,哪里是Qing能够想象的?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你真以为我缺失是金钱和权利吗?我情愿在贫民窟活着,哪怕有一对疼我的养父母,哪怕跟那些穷苦的孩子一样当个普通人,也好过于面对你们这种把人物化的禽兽,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也不想当你的女儿。”   再伤人的话,Qing都有心理准备,她眉头微蹙,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该说的都说了,萧长盈任何反应她都接受,而且她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数据,她还妄想能够用自己感情打动萧长盈。   她小看这两个孩子了,不管是余可寻还是萧长盈,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对Qing来说,可喜可悲。   “数据给我,阿青时间不多了,阿寻也耽误不得。”她向萧长盈伸出手,切入正题:“我就差一步,不管成不成功,你让我死了这条心,反正你也安排了后路,准备端掉这里了,不是吗?”   萧长盈脸色微变,Qing果真深不可测,什么都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这么高的智商用来作恶,实在可惜。   她也知道Qing为什么给余可寻打致癌针。   “你觉得让阿寻患癌,逼着我做选择,我就一定会给你数据吗?”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阿寻死吗?”   萧长盈双拳紧握,不知是心痛还是伤疼,她控制不住地发抖,生理性的抵触和厌恶,让她一刻都不想面对Qing。   萧长盈转身看向余可寻,深深闭上双眼:“好吧,我给你。”   这不是妥协,这本就在计划中,她必须抓住Qing的所有注意力。   “谢谢你。”Qing长舒一口气,“跟我去办公室吧。”   “嗯。”   见萧长盈声音有些虚,Qing关切地问:“要不要休息会?”   “不用。”   Qing没再说什么煽情和关怀的话,领着萧长盈离开了病房。萧长盈心情沮丧,看起来失魂落魄,只是低头时嘴角闪过一丝阴沉的笑意。   病房再次恢复安静,躺在床上的余可寻,眼角缓缓地落下一滴泪。 第63章 最后时刻   Qing始终没把萧长盈带到核心研究室,她知道萧长盈此时能得出数据,也笃定她不会弃余可寻不顾。   她最能共情爱一个人的心理,只是这份扭曲的爱已经违背常理。   “可以给我了吧,长盈。”Qing摊开掌心。   萧长盈多希望母亲伸过来的手,是为了牵自己,陪伴自己,是想重修母女关系。   可都不是,带着目的,沾着鲜血的魔鬼之手,就只在意那份数据而已。   “阿寻的病怎么说?”她怎么会让Qing觉得数据来之容易,必须了解清楚才能出牌。   “如果数据是真的,我会让你放心的。”   “你还会有心思管她?”   “如果阿青醒来,一定不会希望阿寻受到伤害,而且数据准确的话,阿寻自然有救,可万一你又给了我一份假的……”Qing言下之意如果数据作假,救不活余青桦,也会危害到余可寻的生命。   她笑笑:“我知道你不会的,长盈。”Qing的手始终没有落下,等着东西。   萧长盈心有准备,她脱掉大衣和衬衣,露出白色蕾丝的吊带背心。细长白皙的双臂,两只形态不同的蝴蝶好似在飞舞,也许是因为纹在萧长盈身上,乍见那两个纹身会觉得有些妖娆。   Qing缓缓放下手,望着萧长盈,笑容逐渐消失。   惊艳的长相和气质,与生俱来的女王范,让她甚至有些恍惚,这真的是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吗?是自己从没管过的亲生骨肉?   萧长盈的上半边脸神似Qing原本的长相,看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尤其那头金发和身高。   她和余可寻都出奇地随了母亲,遗传到两人容貌和智慧,甚至青出于蓝。   Qing知道萧长盈还有后招,甚至可能在布局收网了,就连儿子在自己手上的莫琳迪都愿意协助她,可想而知这个人的魅力之大、能力之强。   “有刀吗?”萧长盈的话拉回Qing的思绪,她从药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递过去。   萧长盈左手持刀,对着右手臂的纹身落下,Qing眉头皱了皱,没有阻止她。刀口围着蝴蝶纹身划了一圈,渗出了点血,这是缝在皮肤上的纹身贴,肉眼看不出假的,但撕下会受点皮肉苦。   这就是余可寻第一次跳崖假死后,萧长盈纹上的,从那时候她就开始未雨绸缪。   纹身被完全剥离后,反面贴着一张微型芯片,只有插入特别的设备里才能读取。   Qing惊讶地望着萧长盈,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得到数据,这孩子竟然把这东西植入身体,那股狠劲跟自己真的很像。   只是萧长盈对自己狠,Qing是对余青桦以外所有人都狠。   “你要的都在里面。”萧长盈捏着只有指甲大小的存储卡,递到Qing手里。   Qing接过之后,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眸间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她当即冲出办公室,不知去向。   萧长盈的手臂还挂着血,这点皮外伤她没有知觉,连肚子上的刀口都麻了,何况这个呢?   她听的故事简直就振聋发聩,对她的打击如晴空霹雳,直到现在她都有些发懵,甚至会恍惚,感觉身在梦境。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呢?   接下来的几天,萧长盈有专人伺候,每天检查伤口,恢复得差不多就给她拆线了,这里的医疗设施不比萧氏医院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余可寻至始至终都没有醒过,医疗人员很奇怪,那么少量的镇定剂怎么会让一个人沉睡几天?   难道也是致癌针的副作用?   可惜这件事无法向Qing汇报,这几天她一头扎进实验室,没日没夜地想把药的配方做出来,她废寝忘食,每天聚精会神地盯着研究成果。   这几天反而让萧长盈逐渐恢复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不影响她做任何事。   她的手表没有被缴下,趁人不备还可以给外界信号。   Qing不会知道,这个芯片被章羽凝植入了一个程序,只要打开数据文件,就会启动GPS定位功能。   虽然谜岛易守难攻,但出动国家层面进行卫星追踪,了解地形后再出击,不是难题。   等待这么久,终于可以将这个基地一窝端。   由郭会长在国家层面做担保,莫琳迪做策略总指挥,同时,有海警和特警指挥官加入,配合攻击,势要一举捣毁这座岛。   这次行动是所有人的孤注一掷,如果能够端掉这个违法组织,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会立功,能够连升两级。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萧长盈讯号。   而萧长盈在等一个结果,在等Qing拿走数据后的成果,不管成功与否,她都会给外界发去信号。   余青桦应该是回天乏术了吧,如果不是癌细胞扩散,内脏衰竭,怎么会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   人都已经到这种地步,华佗在世,神仙下凡也救不活吧?   只是阿寻,怎么样了呢?   这才是萧长盈最担心的事。   在谜岛容易记不清日子,每天关在基地里,不能出去,分不清白昼黑夜,如果不是看手表上的时间,萧长都不知道过去几天了。   她不是坐在余可寻身边,就是站在玻璃墙那边看余青桦。   快一周了,萧长盈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也越发的冷静。抚摸刚刚愈合的刀口,她对余可寻没有一点责怪之心,反而觉得这两刀轻了。   按照Qing对余可寻的所做所行,她杀了自己都不为过。   都说母债子偿,萧长盈只觉得自己对余可寻亏欠太多,懊悔和愧疚深深地折磨着她。   她甚至没脸见余可寻。   如果阿寻醒来,自己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切?她开不了口,没法说出这些事都是自己亲妈干的。   她宁愿从没出生过,宁愿自己是孤儿,宁愿什么都没有,也不想面对今天这个局面。   “阿寻,你快醒过来吧。”萧长盈握着余可寻的手靠在脸上,喃喃道:“我快撑不住了。”她也需要精神支撑,需要肩膀倚靠,   余可寻的昏迷更像是意识沉睡,确切地说是自己不愿意醒来,虽然前面两针有副作用,可不至于让她一睡不醒。   但除了Qing,其他人不敢拿任何治疗措施,只能观察,尽可能维持各个数据的稳定。   萧长盈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蓝成瑾送过去的血液化验结果怎样,她没指望Qing还能帮忙治疗余可寻,如果她顾念和余青桦的情,就不会想着以命换命,做亲子基因测试这种丧尽天良的实验了。   可怜的青姨,如果知道自己孩子的出生是为了给自己治病,被自己爱人用尽手段折磨长大,会怎样?   如果余青桦真的如Qing所说那么善良,她该如何面对呢?   还不如就这样走了,痛苦而活不如安心死去。   萧长盈思绪正游离,隔壁重症室门打开了,Qing带着两名研究员快步走进,隔着口罩,她都能感觉Qing笑容满面。   难道是这个药研发出来了?   这才几天,就敢直接对病人用药,但仔细想想这里的其他秘密实验舱,恐怕躺着不少实验体。   Qing的满怀希望,在萧长盈看来不过就是穷途末路的挣扎。   “阿寻,你会希望青姨醒过来吗?”萧长盈总会忍不住跟余可寻说话,两人从来没有深度交流,她不喜欢煽情也不喜欢矫情,在余可寻昏迷的日子,反而表达了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我现在反而希望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不管隔壁房间忙成什么样子,萧长盈都没有兴趣看,她只是有点好奇余青桦真的醒来会怎样,阿寻会怎样?   阿寻之前看到过躺着的青姨吗?萧长盈不禁想,如果真的因为药物让阿寻失忆了,或许是好事……   “你会不会有天连我也不记得了,没关系,忘记或许是最好的疗伤之药,只要平安,我别无所求,阿寻,你快醒过来吧,我们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躺着让我怎么办呢?”萧长盈的语气很无奈,反正她也没脸面对余可寻,如果真的被遗忘,痛苦就会减少,或许也是好事。   她深情地望着余可寻,听到玻璃门被打开,Qing走了过来,萧长盈眼皮都没抬,不予理睬。   “谢谢你,长盈,接下来就是观察阿青的反应了,顺利的话,她明天应该能醒过来。”   萧长盈没有说话。   她又继续说:“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日夜守在阿青身边,可是我发现守护并不能治好她,不如去寻找救她的办法。”   “所以,阿寻现在一睡不醒到底为什么?还有你答应的事。”萧长盈问。   “你放心吧,我给她打过两针。”Qing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杀气腾腾的眼神向自己射来,但她今天心情好,对萧长盈有耐心:“你不要担心,第一针我不过加速她的细胞分裂,加速她身上各种伤口的愈合,但副作用也很明显,比如出现双眼充血,脾气暴虐,影响情绪做出失控行为,最主要的会损害内脏,但不致命,那种针我们给特工都用过,只是我一直没舍得用在她身上。”   萧长盈轻嗤不语,她这个人没有情感可言,竟还会说得出舍不得三个字。   “至于致癌针,也不是无法治疗,许多癌症病患都是因为病变引起的扩散,最后连化疗都杀不尽,她被注射的癌细胞含量不高,我下手有分寸,只是需要点时间让体内的健康细胞杀死癌细胞,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先打第一针的原因,第一针的药性还有残留,健康细胞的快速分裂就是癌细胞最好的杀手。”   萧长盈望着她直摇头:“你真是病得不轻,我看你才是得了绝症,怎么得癌症的人不是你呢?”得多大的怨恨才能让一个女儿说出这种话呢,虽然伤人,可Qing认了。   “你要是不给我假数据,我何至于走到这步呢,长盈?我给阿寻打第一针的时候,多希望这只是帮她恢复身体,虽有损害但不至于受太大折磨,我真的不想用第二针你知道吗?”   “你可闭嘴吧!将不要脸演绎地淋漓尽致就是你了。”萧长盈气愤难当,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情绪,又被激怒了。   她不会弑母,但她会让Qing得到应有的报应和下场。   “阿寻会醒的,耐心等待,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给她再打一针,但你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做的是吗?”Qing说完转身回到了余青桦身边。   不可否认,她已经很了解萧长盈,讽刺的是,不是以母亲懂女儿的身份,而是对手和对手之间的知己知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长盈感觉余可寻的手动了一下,当她看过去时,余可寻只是眉头紧蹙,好似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是时候了,不管余青桦醒不醒,萧长盈都不想再拖,她偷偷按下了手表的信号发射器,示意可以行动。   至于余可寻的病,她能找得到人医治。   Qing的那些话反而给她吃了定心丸,这种时候Qing没有必要骗自己,所以她相信那些话,只是副作用实在难测,对身体伤害很大也是真。   只能慢慢疗养,萧长盈只想求余可寻平安,再大的奢望她不敢了。   这一夜,Qing守在余青桦片刻不离,萧长盈也陪在余可寻左右,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她会等到最后。   医学领域很神奇,有些事甚至无法解释,Qing没有十足把握,但总觉得希望很大,其他实验体有排斥反应,也有出现癌细胞面积在缩小的情况,只是没等到最终结果,Qing就迫不及待地用在余青桦身上了。   她再等,就真的只能守着尸体了,她要余青桦醒来。   也许是她的执念传递给了余青桦,又或许药物真的起了作用,余青桦的手指开始微动,眉头也慢慢皱起。   “阿青?”Qing不敢呼吸,她静静等候余青桦接下来的反应,“阿青,阿青。”她的嘴唇在哆嗦,握着余青桦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听到她的声音,萧长盈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真的用一针临时研发出来的抗癌针就能把人“起死回生”?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   她忍不住走到玻璃墙前,凝望床上的余青桦。   “阿青,你醒了吗?”Qing几乎快哭出声,她的声音也随之颤抖。   余青桦五指动了动,轻轻握住Qing的手,眼睛缓缓睁开。   “阿青,我……”Qing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萧长盈眼神微变,从来没觉得她这么可怜过,可怜可恨又可悲。   余青桦眼中含泪,她说不出话,只是流泪,一直流泪,甚至浸湿了枕头。   望着这二人,萧长盈感觉自己的凝望也是一种打扰,不管明天发生什么,让她们短暂地相聚吧,可当她转过身时,却发现余可寻已经醒来,正望着隔壁病床的人,悄然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Qing的结局了   --------------------   大家如果想知道更新情况可以关注微博“醉风林”哦,昨天我去了医院,今天做了核磁共振   颈椎曲度变直还有带着炎症,这几天疼得不能坐,也会头晕眼花,这是职业病   我三次元本就一直对着电脑,下班后还得写文,导致现在颈椎不可逆损伤,还有腰肌劳损   真担心以后会因为身体退出写作圈,不过现在还是会坚持的   不管数据怎么样,对写文还是有一份喜欢和情怀在的   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哦,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第64章 归于尘埃   “阿寻……”萧长盈忙走到她身边,喜出望外:“你终于愿意醒过来了?”   她更加确定余可寻是自己不愿意醒来,否则为什么会在余青桦苏醒,就睁眼了呢?   也许她听见了自己和Qing的所有对话,也许她也在等待这一刻。   萧长盈拭去她眼角的泪,突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与她一同看向隔壁重逢的二人。   Qing帮余青桦把呼吸机拔掉,恢复成正常吸氧状态,她太激动了,泪水止不住地流。   多少年了,熬过这么多个日夜,终于等到这一刻。   也许余青桦对这个药物还会有排异反应,还会有其他副作用,可她只要人醒来就好。人醒来,就有希望再治,只要有成效,证明药物的研究已经更进一步。   “我知道你说话还困难,没关系,慢慢来。”Qing抹了抹朦胧的双眼,靠在余青桦的臂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阿青。”   余青桦的手虽无力但能轻轻地回握,她能感觉到Qing的泪水滴在手上,温热温热的。   她泪流不止,转头看向隔壁房间,发现了余可寻。   此时,余可寻在萧长盈的搀扶下,已经走到门边,母女俩的视线终于对上了。   这一眼,像等待万年般,贯穿了余青桦的整个生命,她等这一刻,二十几年了。   或许因为血脉相连,骨肉之间天生的亲切感,余青桦一眼就能辨认出她是自己女儿,而她旁边那位金发蓝眼的高个子女孩,一定是爱人的女儿。   余青桦吃力地抬抬手,嘴上唤着:“Lin……”   听到她的气语,Qing抬头回应:“我在……我在这……阿青。”她等余青桦叫自己名字太久了,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   她原名叫艾琳,余青桦一直叫她Lin,之所以改名换脸是想带着余青桦的愿望一起活着,想让彼此合二为一。   研究出抗癌药是余青桦的毕生夙愿,而治愈余青桦的病,才是Qing一生所求。   只是最终都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Qing走了弯路,余青桦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循着余青桦的眼神,Qing发现余可寻已经醒来,她招手:“阿寻,你妈妈在叫你呢。”   余可寻望着她们没动,她昏迷了但没完全失去意识,萧长盈和Qing的对话她字字句句听得清楚。   知道真相的她,不知该喜该悲,本以为Qing是自己生母,对自己用尽手段,而无法接受现状,加上失去的部分记忆,让她捅伤了萧长盈却不自知。   一次次打击让余可寻痛得几乎快直不起腰。   昏迷的世界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对她来说,却像个保护壳,缩在里面,不会受到现实侵害。或许如果她有幸死去,永远留在那个世界,也算一种解脱。   可真正的余青桦竟然醒来,而且她对Qing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余可寻心动了,她的母亲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甚至可能是个无辜者,是位有爱有善心的医学领域奉献者。   那个差点被自己拔管的人,并不该死啊!   余可寻有些后悔,当初大受打击,不该把对Qing的愤怒迁到她的身上。   对Qing她还是恨,对萧长盈她更多是内疚,这对母女让自己体会到了世间爱与恨的极致。   心好像死灰复燃了。   余可寻忽然想去握一握那双自己曾经渴望的手,可此时脚上就像被绑了千斤巨石,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不过就隔着几米,她却走了很久,眼看着与余青桦的距离越来越近,余可寻感觉到心跳也在奋力加速。   眼前这个人真是陌生又熟悉,熟悉的脸在过去的日子探望过自己,陌生的气息又是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的脸虽然相似,气息却截然不同。   余青桦的眸间尽是温柔,或许因为躺太久虚弱所致,她整个人散发着母性光辉,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磁场,吸引着余可寻慢慢前进。   可是她叫不出妈妈这两个字,即使走到床边,余可寻也没有去接住余青桦那双枯瘦的手。   “阿寻……”不知用了多少力气,余青桦才能勉强叫出女儿的名字,能感觉到她在慢慢恢复生气。   萧长盈望着她们,心生羡慕,不管余青桦能不能活下去,至少死前能看到女儿。阿寻也是,被生母伤害的伤口可以慢慢愈合,因为她被爱着,被珍视着,可自己呢?   对余青桦来说,一手握着爱人,一手去牵女儿是她最大的满足,可余可寻只是愣愣地望着她,没有动。   或许因为太陌生,两人上次见面,余可寻还在咿呀学语,余青桦指间缩了缩,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个从没尽过母亲责任和义务的人,凭什么求女儿认自己?   余可寻只是从没感受过被期待,这份珍视让她不知所措,她好像不懂得如何与母亲这个角色沟通、相处,她很想去拉住余青桦的手,可就是抬不起肘。   “阿寻?”Qing见余青桦眼露失望,心疼不已,她沙哑的哭声,像在乞求:“阿青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都爱着你。”   所有的坏事都是自己干的,痛苦不应该阿青承受。母女如同仇敌,见面就分外眼红,饱受病痛折磨的人,应该是自己啊,为什么要让阿青来面对呢。   萧长盈始终不语,她只是悄悄地看了一眼手表,不知外面怎么样了,行动部署是否完成,按照莫琳迪的高效以及自己安排好的团队,这座岛应该过不了今天。   见余青桦这样,任谁看了都会心有不忍,但萧长盈不想影响余可寻,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她和Qing。   这辈子是她们母女,让那两人受尽磨难。   余可寻能感觉到余青桦的渴望,因为自己曾经也这样,她缓缓抬起胳膊,正想往前伸,去接应余青桦的手时,迟了。   只见余青桦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突然喷出一口血,血将白色床单晕染成红,也沾到了余可寻的手上。   “阿青!”Qing惊恐万分地叫道,连接余青桦身体的仪器开始报警,各项数值开始骤降。   “来人!”Qing大叫,几名医护从门外冲进来对余青桦进行抢救,余可寻呆滞地望着那个口吐鲜血的人,痛苦万分地缩着身体,唇口尽是血。   沾在手上的血,唤醒余可寻的记忆,这一幕在哪里见过?这么熟悉,她的手在哪里沾过血呢?   她完全呆傻了,被萧长盈拉到旁边不自知,四个医生在联合抢救余青桦,Qing吓得脸色铁青,她一直喃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喉咙仿佛被撕破了,Qing已经发不出声,哑到失语。   余可寻望着自己满是血的手,呼吸紊乱,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阿寻,你没事吧?”萧长盈轻轻拍了她,她听到声音后,大脑好似被一股电流滋过,蝴蝶庄园地下迷宫的画面在脑海中乱闪,碎片速度太快,无法拼凑完整,只是有一幕重复地冲击着她。   她握着刀,刺进了萧长盈的身体。   头好痛!余可寻用力捶打着自己,被萧长盈拦着:“阿寻,不要这样。”她紧紧握住要自伤的余可寻,将她扣在怀里:“青姨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好不好,一切都会好的。”   余可寻这才慢慢安静,疲惫地倒在萧长盈怀里,整个人松垮下来。   “是我伤的你……”   “我已经好了,真的没事了。”   “是我捅伤的你,我的飞刀刺进了你的身体……”   萧长盈毫不在意,只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好吗?我们都会没事的。”   余可寻紧闭的双眼,终于放松下来,她抱着萧长盈,又望着余青桦,紧张得瑟瑟发抖。   那些人还在给余青桦抢救,可机器的报警声还没停止。一切发生得始料未及,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因为没遇见过这种情况,Qing试图冷静,通过电脑上看分析数据,迅速让人拿来第二针。   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如果她不打这第二针,余青桦可能会立马咽气。   萧长盈望着她无奈地摇头,这很明显就是回光返照,余青桦已经不行了,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被勉强留在这世上,只有无边无尽的痛苦而已。   “都滚出去!滚出去!”Qing疯了一般地驱赶人,多年来的坚持都成了一场空,致癌针这么重大的发明,需要多少临床试验和不断地改进完善才能问世,她就这样用在余青桦身上,又怎么可能奏效?   她这个外行都明白的道理,Qing难道不懂吗?她很清楚,即将面临是绝望和痛苦。   “你们也走,走!”她冲着萧余二人吼叫道,虽然第二针暂时稳下了余青桦的生命数据,可她知道回天乏术了。   “别这样,Lin……”余青桦虚弱地抬头抚摸她的脸,Qing忍泪帮她清理嘴角的血渍,勉强地支起微笑:“没事的,有我在,上帝带不走你。”   余可寻终究是无法忍心,她终于冲过去握住了余青桦的手,只是依然无法开口叫妈。   看到余可寻为难纠结的表情,余青桦笑了,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指间按了按,宽慰她。   突然,基地强烈震动了几下,紧接着听见外面传来了凌乱的枪声,甚至偶尔还会有bao炸。   Qing已是面无血色,她只是看了萧长盈一眼,明白所有。她知道这次引萧长盈过来,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下场要来了。   她早已想好了一切,从安排布局开始。   即使救活阿青,她也无法面对,会独自承受所有的报应。如果救不活,那正好跟她一起走,从来没想过独活,她也活不下去。   濒死的人总能感觉到日子将近,余青桦自知不行了,她笑了笑,摸了摸Qing的头:“算了吧,Lin。”   这句话让Qing彻底破防,她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不值得,她恨自己的无能。   “其实你在我耳边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到,你做的所有事我也都知道。”   Qing错愕不已,惊得唇口微张,很多话她只敢在余青桦昏迷的时候说,那是一种发泄,也是她们特有的沟通。   情话总会说腻,誓言总能说完,Qing需要支撑和力量,只有将所有的事毫无保留地向余青桦倾诉,她才能释放压力和情绪。   “你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都是因为我。”   “不是,不关你的事,阿青。”   余青桦气若游丝,又看向萧余二人,露出浅浅笑意。临死前,还能看见爱人,看到长大的女儿们,觉得没有遗憾了。   “Lin……”她转而抚住Qing的脸,轻声说:“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也不想你受到法律制裁,更不想你卷入更大的是非中。”   Qing如释重负地点头,如果余青桦注定要走,这也是她所求的结局。   疯魔一生,执着一生,害了那么多人,应该受到惩罚。   能够陪着爱人一起走,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   余青桦虽有不舍,更多是放心,她的呼吸渐渐不畅,眼前也开始变黑,她想努力睁开,可眼珠瞪得再大,都无法看清眼前人。   最后几句话,用尽了她生命的能量,她太疼了,也累了,该解脱了。   心电图传来长长的滴声,数值归零,曲折的线条也变成了直线,她的手软软地松下。   Qing望着她一动不动,没有抢救,没有挣扎,没有痛苦,没有哀怨。   反而是余可寻,那句妈的嘴型已经发出,声音却没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眼泪。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也是注定的结局,只有萧长盈冷静自如。   Qing望着余青桦,很久才开口:“长盈。”   外面再次响起qiang声,基地里的人已经慌乱地开始逃窜,Qing淡定自若地说:“我没完成的事,如果将来有天成功了,能不能请你烧张纸告诉我。”   萧长盈眉头皱了皱,点头:“会的。”   “谢谢。”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同时按下了藏在口袋中的按钮,那是毁岛装置,一旦按下,埋在海岸线的一圈zha弹装置就会启动。   “轰!”闷闷的轰炸声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让萧长盈深感不妙,基地的天花板开始剧烈地晃动。   “你做了什么?”她担心Qing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这座岛十分钟后会沉入海底,长盈。”Qing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望着萧长盈,也是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眼神,说:“我知道你还想要什么,关于BR内幕和基地背后牵扯的人物名单都在我的电……”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qiang响,一枚子dan射入她的太阳穴。她没来得及透露关键信息,就歪头瘫倒在余青桦的身上,瞳孔散大地瞪着前方,死不瞑目。 第65章 波澜过后   余可寻来不及讶异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出于特工本能,她随手拿着一根针筒冲到门口,向刚跑开的可疑身影追去。   谜岛海下的地基正在坍塌,基地内部晃晃悠悠,恍若一艘漂浮在海上的船,正经历惊涛飓浪地侵袭。   射杀Qing的人虽闪退,但余可寻动作更快,她受过专业训练,这种程度的晃动影响不了她。   追了十米不到,她将手中的针筒用力掷出,那人反应迅捷,感觉到危机,侧身闪躲,也因为这个迟缓动作,被余可寻追上。   她凌空飞踢,踹向那人,那人抬肘击挡,用力回推,余可寻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这才看清眼前这位身穿迷彩的杀手,竟是一直训练自己的魔鬼教官洛夫。   她以为洛夫也是效忠Qing的爪牙,没想到他竟是最后的灭口工具。   “洛夫教官。”余可寻沉音说着,双脚慢慢拉开间距,做出格斗对敌的标准姿势:“逃可不是您的作风。”   洛夫摸了摸嘴角的黄色胡须,阴笑道:“阿余,你是我的骄傲,我一直想跟你切磋一下,很想知道你是否青出于蓝,但今天不是时候,基地就要塌了,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让你这样的人才死在这里,难免可惜。”   “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余可寻挥拳就要上前,突然全身像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中,头变得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地动山摇般的漂浮感让她重心不稳。   洛夫笑了笑,没耽误时间,直接转身跑了。   余可寻勉强扶着墙才能站住,她看到洛夫逃走,想上前追,却无能为力。   那些洛夫训练自己和在BR特工学院里的画面,在脑海中被撕裂,像碎成渣的玻璃,最后融化变作一缕烟,飘散无踪。   她撑不住自己,往地下栽倒。幸好萧长盈来得及时,一手托住了她的额头,把她扶在怀里。   此时,警方破门而入,将没能及时逃走的人全部抓住,押至海艇,活体有生命体征的被接走,   上了救护船。   莫琳迪依旧冲在第一线,她另有目的,进来后没有管那些烂七八糟的人和事,直接去搜实验舱,自己也着急慌忙地去寻找。   “莫琳迪,这里要塌了,不要再往里走!”萧长盈冲她叫道,可莫琳迪不管不顾,她做了这么多,被折磨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儿子,不找到他誓不罢休。   此时,外面的党羽被清得七七八八,章羽凝带着蝴蝶庄园的人赶到基地帮忙,她看到萧长盈忙冲过来:“三小姐!”   看到章羽凝,萧长盈松下一口气:“你先把阿寻带走,快出去,这里要塌了。”   屋顶的天花板开始掉落,供电系统已经出现问题,灯光忽暗忽明,情况十分危急。   “那你呢?”章羽凝接过昏迷的余可寻,萧长盈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莫琳迪,拉住她。   “别拉我!”莫琳迪以为萧长盈又要阻止她,没想到萧长盈拉着她往另一边走:“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这是实验舱最隐秘部位,是停放尸体的冰库,她在这里的几天已经把地形摸透。莫琳迪的儿子不管死活都只会在这层,实验舱没有只有一个可能,在停尸房。   冰库里寒冷刺骨,寒气聚起的冷气白雾,朦胧了莫琳迪的双眼,里面停放着十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她早已红了眼眶,拼命压住要跳出身体的心脏,一张床一张床地找。   萧长盈也上前帮忙,当她看到那一张张已经凝固僵硬的死人脸,难过不已。不管他们是病死还是试验而亡,尸体被这样放着,孤独地躺在这种实验基地,实在残忍。   终于到最里面,她揭开白布后,看到了个十多岁的男孩子,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莫琳迪儿子。   “在这里!”她向莫琳迪叫道。   莫琳迪飞快冲来,当她看到儿子的脸时,顿时泪如雨下,她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地跪在了地上。   孩子安详地躺着,仿佛从来没到过这个世界,又好似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彻底地离开。   尽管心有准备,尽管知道儿子不可能活着,看到尸体时,她还是悲痛万分。   儿子的尸体对莫琳迪是毁灭性的打击和痛苦,她抚摸孩子的脸,崩溃不已,呜咽着却哭不出声。   晃动越来越剧烈,基地陷入了最后危险时刻,没有时间了。萧长盈拉着悲痛欲绝的莫琳迪:“没时间了,快走吧!”   此时,行动组的组长也跑过来叫人:“莫警司,快走,海水已经没过岛面,活人都已经带走,这边尸体我们来不及处理和清理了,您和三小姐快和我们撤离。”   莫琳迪却不为所动,只是望着儿子的脸落泪,她生不如死,恨不得躺在这冰冷地方的人是自己。   “莫警司?!”   萧长盈握着她手腕,用力拉了拉:“莫琳迪,死者已矣,让孩子安心走吧,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   听到萧长盈的话,僵硬如冰的莫琳迪终于有了反应,她拭去泪水,抱着孩子的尸体,跟着组长往外跑。   经过Qing办公室时,萧长盈想起她临终遗言,顺手带走了她的电脑。   Qing死在余青桦床边,至始至终都拉着爱人的手,萧长盈经过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坍塌危险就在分秒之间,他们刚刚撤离出基地,这座屹立多年的秘密基地随着那些实验数据和器材轰然倒塌,海水没过了膝盖,很快就要将这里吞噬。   一搜游艇等着她们,莫琳迪却在岸边停下了脚步,她望着怀里的孩子,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地笑道:“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有疼爱你的父母,有快乐的童年,不要再当孤儿,不要再经历痛苦。”说罢,她将孩子的尸体放到了还没被淹没的码头岩石。   萧长盈先是不理解,随即便读懂了莫琳迪的行为。在琉璃岛,有个关于“海葬”的传说,如果将尸体贡献给大海,会得到海神眷顾,来世会投个好人家,或许她希望儿子下辈子不再有痛苦。   这不是迷信,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最后的眷恋和割舍。   捣毁谜岛基地行动共抓获违法犯罪分子20余人(包含研究人员),击毙恐怖分子10余人,由于谜岛沉没太快,许多实验尸体没能带出,但刑侦组现场紧急拍了照片,加上众多目击者,这起连贯恐怖袭击案终于告一段落。   只是案子背后牵涉生物医药领域的秘密,关系国家颜面,不能公诸于众,所以只将部分真相放在了新闻发布会上。   因为现在铲除的只是以Qing为首的中层力量,背后的高层和主谋到底是谁?还有待调查。   从谜岛出来,余可寻就被送到了琉璃市下属县,那里新建的国家级孵化园,正带动着整座城市甚至国家的GDP。可谁也不知道,这是萧氏在背后投资建设的,众多产业也是借着萧氏资源引入,这算是她对国家的回馈,也为了扶持一名重要国家领导——国会会长郭铭。   这座孵化园最大的秘密不是产业的发展,而是隐藏其中的一座生物医药研究基地,建筑外部是高新技术产业,内部却是封闭式的实验舱。   这是国家层面予以的权限,在合法范围内进行医药研究,只是对外保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余可寻的血液分析便是被蓝成瑾送到这里,当年实验室里所有的一切也被萧长盈转移至此,能解救余可寻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都是萧氏重金聘请的世界级专家,里面不乏Qing和余青桦同期的生物学家、医药学家等,萧长盈继承萧氏后,一直在默默地砸钱,多数都盈在了这项伟大的工程中。   只是都以为这个大工程是国家建设的,是郭铭会长的政绩。   余可寻被送到病房,先取出了体内追踪器,再由医生用药进行观察,她的血液分析已经出来,确实有癌细胞成分,但在体内存活时间很短,正在被健康细胞逐步杀死。   之前的第一针药物影响力也在降低,只有第二针侵入脑部那部分药物、,暂时无法清除,因为在颅内神经比较弱比较敏感位置,所以不能做开颅手术,只能先保守治疗,做微创手术,抽出那部分液体进行分析,再对症下药。   进入这里需要很高的权限级别,萧长盈只给章羽凝和蓝成瑾开通了进出权限,这两人终于得到了真正的信任,也见识到了萧长盈未雨绸缪的智慧和能力。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叹为观止,尤其章羽凝,以为所有秘密都在蝴蝶庄园地下,没想到只是虚晃一qiang,专门用来迷惑敌人的。   站在病房外,萧长盈面色沉重,也许是还没有从Qing和余青桦之死的事情中缓过来,也许是担心余可寻的病情,她满眼忧心,甚至透着悲伤。   “三小姐,不如你先休息,我们守在这?”蓝成瑾说。   章羽凝点头:“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先歇会吧。”   萧长盈摇头,她可不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可能上层的较量才真正开始,目前波尔公司抽身在外,池家跟波尔的勾当还在暗中进行,足以证明Qing也是个工具,也在被人利用。   “羽凝,你去想办法破解那台电脑。”萧长盈记得Qing死之前说的最后一个字就是电,或许是电脑的发音没说完,万一里面有什么呢?   “交给我吧,只要存过东西,我都能恢复。”   萧长盈无力点头,她想起莫琳迪承受的痛苦,抬头看向蓝成瑾,说:“你回琉璃市吧。”   “为什么?”   “莫琳迪需要你。”   蓝成瑾表情微变:“她从来没需要过我。”她疑惑不解,就算三小姐和莫琳迪握手言和,也不用屡次撮合自己吧,毕竟她确实为难过萧氏的人。   “她在谜岛找到了儿子尸体。”   蓝成瑾怔住,一阵刺痛闪过心头,好似感受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连每口呼吸都伴着痛。   “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人是你。”萧长盈站起,拍了拍蓝成瑾肩膀:“去吧。”   “三小姐……”   萧长盈挥挥手,不想再说话,她疲态尽显,这一役好似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走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与里面的自己对视,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想到Qing的眼睛,想到Qing的死,想到Qing的所作所为,想到还躺着的余可寻,她无法平息。   这张脸,她越看越厌恶。   以前她喜欢照镜子,甚至会欣赏上天给她的眉毛,可现在她只看得到邪恶和肮脏。   以后她将怯于看自己,这会时刻提醒她,Qing做过的那些荒诞无稽、惨无人道的事,也会告诉她,阿寻一生的悲剧,都是她生母一手酿造的。   母债子偿,萧长盈脑海中总是蹦出这四个字。   这一生就算做尽善事,也无法抵消Qing造的孽。   她亏欠太多人,那些实验活体,自己救下的白衣人,死去的许朝华,被致残的容安琪,余可寻,甚至莫琳迪……   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再去索求幸福和爱,阿寻只要能平安渡过难关,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以后的路,她注定要自己独自走过,余生只能用赎罪陪伴自己。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吵闹声,她从卫生间走出,发现余可寻已经从病房出来,一堆医护人员想阻拦,都不敢上前,地上还倒着几名大概是被打伤的人。   保安也持棍上来了,他们忌惮余可寻身手和身份,不敢轻易上前。   余可寻要走,没人拦得住,何况她还是以贵宾身份进来的。   “滚开!”余可寻一声厉喝,冲着众人叫着。   保安哪敢放她走,当即掏出电棍和警棍,欲上前牵制她。   “住手!”萧长盈快步走来,看到她,保安忙后退几步,医护人员也放下心来,只有余可寻气场未敛,眼神未变。   萧长盈看向余可寻,语气顷刻温柔:“阿寻,你想去哪?”   余可寻望着萧长盈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一边打量她一边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在这里养病。”   “什么病?”   “一种……”萧长盈感觉到余可寻语气生硬,似乎又想不起之前的事了,于是改口说:“还没有查出来,在等血检报告。”   余可寻怎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她环顾四周,冷笑:“这里没有楼层导视,没有科室标牌,医生护士的衣服上没有名字工号,四周封闭看不见外面,墙壁贴的都是3D立体图,用来混淆视觉,你觉得我会信这里是医院?”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一身本事早已植入骨子里,不会受到影响。   “这里确实不是医院,是私人疗养院,所以没那么多规矩。”萧长盈淡定回答。   “看起来你像她们的老板,说,谁把我带来这里的?”   萧长盈心中一痛,眼神透着忧伤,尽管猜到几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大家久等了哈 第66章 重新认识   萧长盈的心仿佛跌进冰窖,冻彻心扉,虽然心有准备,可当自己真的被遗忘时,还是心痛难当。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和情感羁绊,就这样轰然倒塌。   也好吧,阿寻前半生过得那么苦,被人摆弄命运,忘记何尝不是新的开始。   如果这是重生,萧长盈希望她余生都能够脱离苦海,恢复自由,随心而至,爱自己所爱。   原本自己就没脸对她,现在命运给了自己台阶,不正是最好的安排吗?   既然决定替母还债,萧长盈就必须面对现实。   她好似陷入了命运的沼泽,无法动弹,身心被捆缚其中,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麻木了。或许她与Qing一样,就是个工具,这令人窒息的现实,让她对生活失去了兴致。   Qing亏欠了太多人,作为女儿,必须去还债,其他人她可以用金钱赔偿,为家属安排工作,可精神损失无法弥补。   对余可寻,她还可以努力挽救,忘记后可以开启新的人生。   重新认识吧,阿寻。   哪怕以陌生人的身份,以毫不相干的路人。   萧长盈吞掉心中的苦楚,挂起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长盈,萧氏集团董事长,也是这里的负责人。”   “萧长盈?”余可寻望着眼前这位惊艳四座的蓝瞳女人,竟是一点印象没有,只是觉得她气质高贵,倒是和萧氏三小姐身份匹配。   为什么她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她记得自己要来琉璃市执行什么任务的,难道因为脑部受伤导致的间歇性失忆吗?   可她头上并没有外伤,只有后背有个疼痛点。   见余可寻若有所思,萧长盈试探问道:“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是怎么受的伤了?”   “你知道?”余可寻本能的警惕,让她对萧长盈戒备心十足,也不轻易露出自己问题。   她到底忘记了多少?又记得多少?萧长盈不敢确定,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那些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谜岛基地发生的事,余可寻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也不清楚。”萧长盈只得这么说,发生那么多事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何况现在余可寻的记忆正在严重衰退,不确定她到底缺失了什么,保留了什么。   谎言未必善良,可真相往往残忍。   现在的萧长盈,不确定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对,但可以坚定要走的路。   只有面对余可寻,她才会自我怀疑,因为感情会影响她的判断,也无法控制。   “我现在是什么问题?”余可寻追问。   “不如你先回病房,我找医生给你解答。”   余可寻想了想,点头,周围环境陌生,她现在无法确定萧长盈的意图。不管自己怎么受的伤,这位萧氏董事长亲自守在这,一定不简单。   留下弄清楚自己身体状况,再寻找其他方法离开也不迟。   萧长盈安排医生给余可寻讲解病况,因为受到指示,只能告诉她,是因为服了不明药物,导致头部出现阴影,影响了记忆,其他只是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看了CT和检查报告,余可寻似乎无从怀疑,但她很清楚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   这些人都不可信,她要自己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能随便服用药物,又怎么会莫名其妙晕倒,能够对自己下手成功的并无几人。   她更多觉得自己是被软禁了,或者是被做什么研究才在这里。   萧长盈亲自在这监督着,到底为什么呢?她居心叵测,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取什么吧?   余可寻决定化被动为主动,自己离开去查。   傍晚,飘起了鹅毛大雪,余可寻趁着那些医护交接班,从病房溜了出去。今晚的病区格外安静,保安也在换岗,她很轻松就跑了出去。   走出医药楼,四周很陌生,让她有些辨不清方向,更奇怪的是,楼顶的标牌竟写着XX高新技术产业园   挂羊头卖狗肉?   幸好余可寻走的时候顺手牵羊,从打囤的病区保安身上拿了个手机。她打开定位,发现这里是国家新建的那座著名的孵化园。   没想到,这座孵化园藏着一座医疗基地。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这里一定暗藏玄机,所以萧长盈才会亲自在这。   她必须离开这里,去联系自己的上线。   不远处,停放着一辆电动车,余可寻直接上去,顺着导航往门口开去。   监控室,萧长盈坐在显示器前,望着余可寻行动的身影,吩咐道:“在门口安排一辆车。”   她知道留不住余可寻,也知道她的颅内阴影一时半会也没法彻底清除,这个疑难杂症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案,只能放她离开。   余可寻不会相信她的话,也会对周围的一切生疑,既然这样不如让她自己去验证。   从监控中见她已经破了车窗顺利离开,萧长盈给莫琳迪去了个电话,交待了一些事。   余可寻无处可去,虽然记忆模糊,但还记得自己是名特工,凭借隐隐的印象,她把车开进市里,并且去了莫琳迪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她还在用以前的方法联系莫琳迪,她的记忆停留在了第一次进蝴蝶庄园前。   抵达莫琳迪的小酒馆,已是半夜。   梅花绽放,枝头落满白雪,门框边的灯笼因为落雪变得朦胧,小酒馆院子里已被皑皑素白覆盖,余可寻的发丝沾着点点白雪,马丁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进去,直接对前台说找顶楼的贵客,这算是暗语,她知道这间酒馆背后老板就是莫琳迪。   前台自然知晓,将她带到阁楼,就把楼梯的门关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阁楼开着暖气,酒香伴着梅香,扑面而来,莫琳迪正坐在桌边小酌。   “你来了。”她知道余可寻会来,接到萧长盈电话后,她就特地来等着。   “你不回信息我只能来这里找你。”   “我看到信息自然会来,哪能轻易回复陌生号码,坐吧。”莫琳迪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清酒:“天气寒冷,这个点你还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   莫琳迪一脸憔悴,像个长期失眠患者,毫无精气神。余可寻望着她,总觉得她跟之前有所不同,气场也柔和很多。   “我……”余可寻把玩着酒杯,喝了一杯酒下肚,才说:“任务是什么?”   莫琳迪凝望她,想起萧长盈说余可寻可能间歇性失忆,只是不确定记得多少,忘了多少。   她不认识萧长盈了,蝴蝶庄园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可寻摇头:“医生说我服用了不明药物,我现在不确定到底发生什么,晕倒前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来找你。”她只记得自己是特工,上线联络人是莫琳迪,听从她的指示就行。   “派你出任务后,你的行动就不在我的掌控中,何况我们有事才联系,我也不知你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的任务是什么?”   莫琳迪望着她,从桌下抽出一张报纸,推到她跟前:“你看看这个新闻。”   余可寻拿起看了看,是警方捣毁的一处违法研究基地,标题是“警界传奇莫琳迪深入敌营,捣毁恐怖分子大本营”,照片都是抓捕画面,以及基地内部一些照片。   “这个……他们穿的迷彩倒跟我们的雇佣兵有些像,不会是……?”余可寻只知道这么多,莫琳迪也确定了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她记忆回到了从前。   “嗯,是有点像,不过雇佣兵嘛,都一个样。”怕余可寻追问,莫琳迪岔开话题:“我最近忙于这个案子,正要跟进你的事,你就找来了。”   “一定是任务不顺,我才会这样。”余可寻还是习惯性地接收指令,如果冒然告诉她可以脱离BR,可以不用授命任何人,可能会适得其反,还会刺激大脑。   按照萧长盈的嘱咐,莫琳迪确定余可寻的记忆问题后,便说:“你的任务是萧长盈。”   “萧长盈?”   莫琳迪点头,开始按照写好的剧本说:“萧氏跟上头有项目合作,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她,做她的保镖。”   “我是她的保镖?”   “嗯,你已经是了,所以你才会被她所救,之前你也因为救她而受伤,你手伤就是这么来的。”   余可寻看了一眼虎口那道疤,完全不记得怎么回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们怕有第三方势力干预这件事,所以必须确保萧长盈的安全,你得待在她身边。”莫琳迪得让余可寻自己回去,也要让她足够信服才能帮助萧长盈。   萧长盈现在只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治病养身体,否则药物后遗症还有多少,难以预测。   “那她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孵化园基地是国家层面的机密,我们跟她合作的项目也非常重要,那种地方,她不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太多,而且你跟我说过,你还在实习期,或许她也是见你记忆出现问题,在试探你。”莫琳迪只能见招拆招,顺着话题聊。   “确实,她这个人临危不乱,看起来很不简单。”   余可寻陷入沉思,莫琳迪知道她在思考消化,自己端着酒杯,走到阁楼,房间顿时安静,窗外飘着飞雪,天地间透着浓郁的悲伤之气。   手机的信息再次响起,莫琳迪看到备注,没有勇气点开。   她以前最渴望蓝成瑾主动联系自己,但真的到这天,她却退缩了。她还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也没有心情再去风流,就算现在跟萧长盈同一战线,也无法面对蓝成瑾。   她觉得自己是个戴罪之身,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何况背后的神秘高层还没被挖出,不能再让自己软肋被抓。   她放下手机,将杯中酒喝尽,转头看向室内,发现余可寻已不见踪影。   走到阳台,看向楼下,她已经走到院子里,得到想要的信息,接下来怎么做,余可寻自己会判断。   她抬头看了楼上的莫琳迪一眼,转身走了。   莫琳迪见她走远,打电话给萧长盈:“她走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看你自己了。”   “她有没有怀疑?”   “她从来不是个容易掌控的人,她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蝴蝶庄园前,也就是不认识你的阶段,你现在对她来说,是任务对象。”   “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完电话,雪好似更大了,莫琳迪还是没忍住点开了未读信息……   为了验证莫琳迪的话真伪,余可寻去了蝴蝶庄园,据说这是萧长盈的亲信才能进出的地方,如果她是贴身保镖,至少会有进出权限吧。   如果那些岗亭保安都不认识自己,就证明她看到的一切都很可疑。   一重门都是车牌感应,连门岗都没有,车是她偷来的,但识别系统竟将门打开了。   难道因为那个产业园属于萧氏,所以这个车牌能够进出庄园吗?   接着是二重门,必须通过人脸识别,她下车后,再次顺利通过,抵达最后一道人工关卡,保安对她似乎很熟悉。   “余小姐回来啦?”保安热情地放她进去,余可寻这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哪怕是夜晚,这里也是灯火辉煌。   雪,将天地尽染,让花草层林,都变得美丽动人。   停车场靠近蝴蝶谷,这座人造山谷,不管多恶劣的天气,都是四季如春,全年恒温。   里面微光浮现,闪烁着夜晚独特的魅力。听说萧长盈喜欢养蝶,自建了一座山谷,原来是这里。   余可寻推门进去,温暖的气流,像初春乍来,冷暖相宜。里面百花丛生,蝴蝶翩然起舞,伴着溪流,在树木花丛中穿梭。   身在其中,分不清白昼黑夜,也没有季节之感,虽都是人造之景,却不失自然之境。   余可寻深吸一口气,身心放松,再往里走,别有洞天,山谷尽头是一座亭子,放着茶桌和古琴,亭子边上是玻璃花房,里面站着个人。   那个高瘦的背影,身穿墨色长裙,手臂上的蝴蝶纹身,好似与周围蝶影重合,分不清真假。微黄的灯光,衬得她金色长发更加显眼,她正端详桌面保温盒,像在等候什么。   “你一直说想过来,今天终于来了。”萧长盈转身,湛蓝的双眸,透着若有若无的光,她含笑的嘴角,勾起一抹狐媚的笑意,“阿寻,想不想看破茧成蝶?”   不知这两句话有什么特别的,竟叫余可寻心弦一动,难道是因为失忆前就认识,才这样?   “比起破茧成蝶,我更想看飞蛾扑火。”余可寻表现得兴致缺缺,虽然这里美若幻境,可往往美轮美奂的东西容易迷失人的心智,包括萧长盈这个人,狐媚祸水。   萧长盈笑意更深,这才是她认识的余可寻。当初第一次见面,她也这么拽。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她笑着问。   “你是老板,我是保镖。”余可寻深悉这是任务,既然是蓄意接近,不管什么情,都不能动。   直觉告诉她,萧长盈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就算要保护,也要保持距离。   “你是我24小时贴身保镖。”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萧长盈向前走了几步,歪头笑道:“你溜走的这几个小时,我很没有安全感。”   余可寻感觉距离太近,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她,只觉得萧长盈眼中好似有星光在闪烁,她低头回答:“抱歉,我只是一时忘记了之前的事。”   “我明白,干你们这行总是要万分小心的,所以你对我戒备也正常。”   “既然你说我是你24小时保镖,那之前我也不应该离开你,为什么你会不清楚我是怎么受的伤,如何去的孵化园?”余可寻抓住线索,紧追不舍地问。   萧长盈的每句说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而说,她知道余可寻的思维异于常人,只会更加缜密。想让她相信什么,并不容易。   只要不出现明显的漏洞就行,既然莫琳迪确定她不知道蝴蝶庄园之前的事,接下来的日子只能耐着性子,以贴身保镖这个身份,时不时带余可寻去检查,也可以照应到她。   除了失忆,突如其来的晕倒也是个棘手的症状,萧长盈不敢大意。   “我在公司上班,你就是自由的,萧氏大楼的安全性仅次于蝴蝶庄园,你是保镖,又不是被我绑着,不被限制行为,那天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你晕倒在孵化园附近的县里,只能选择附近就医,我可不敢让县里那些小医院治你。”   余可寻皱眉,难道除了莫琳迪,自己还背负别的任务,或者说有另外一条线来找自己,还是怎样?正常情况,执行这种保镖的简单任务,需要出动自己吗?还是说自己发现了什么危险和可疑人物,追了出去,然后被算计了?   失去的记忆像个黑洞,用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着她。   余可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对劲,她像被假象蒙蔽着,失去的记忆或许是什么阴谋,导致了她陷入了无尽的被动。   或许,继续待在萧长盈身边,用她萧氏的医疗资源,来帮自己恢复记忆。   “好啦。”萧长盈忽然抚上她双肩,说道:“很晚了,不要聊工作了,回去休息吧。”   被她这么一说,倒提醒了自己,余可寻狐疑问道:“都一点了,你不睡觉,来折腾蝴蝶?”   萧长盈抿嘴笑道:“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   她睡不睡觉,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余可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萧长盈拉了出去,走出蝴蝶谷才发现,有车等候着。萧长盈衣着单薄,到哪都是披一件大衣,比起穿得暖和,好像美艳动人更加重要。   到了别墅楼下,管家等在门口,对余可寻亦是很恭敬:“余小姐也回来了。”   好像每个人都认识她,每个人都熟悉她,但她看每张脸都很陌生,只能点头回应。   到了楼上卧室,萧长盈径自去冲澡,余可寻觉得时间差不多,该去自己住处了,但问题来了,她住哪?总得有个自己独立房间吧?   保镖通常为了方便应该住一起,可能同楼层的房间?余可寻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失忆,去别的房间巡视一番,发现只有健身房、书房和琴房,根本没有其他卧室。   难道在楼下?她又转而去楼下寻找,也没有看到一间客房,这座别墅的格局实在太奇怪了。管家、保洁和厨师的住处都不在这里,只有主人卧室。   “余小姐,您在找什么?”管家发现她下楼,热情地走过来,问:“您怎么还不休息?”   “额……我……”余可寻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有点饿了。”   “那我给您煮点夜宵吧。”   余可寻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杨管家。”不知何时,萧长盈下来了,她站在楼梯,说道:“你先去休息。”   “是,三小姐。”杨管家走后,整座别墅只剩下她们二人。   “给你煮那晚的面条怎样?”萧长盈走了过来,准备去厨房,她故意这么说,想引起余可寻的注意。   “那晚的面条?”余可寻果然重点关注了这句话,“你意思是,要给我亲自做夜宵?”   “怎么?我看起来像个下不了厨房的人?”   “不是。”余可寻摇头,她只是觉得老板给保镖做饭有点离谱,何况她不是真的想觅食,“我不饿,只是在找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在楼上。”   余可寻疑惑不解地说:“但是楼上只有一间房。”   萧长盈媚眼上扬,走过来牵起余可寻的手:“你跟我睡。”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对现阶段的余小姐来说确实是好事,只是所有的痛苦和心酸只有三小姐一个人背负了 第67章 失忆之殇   雪,簌簌而下,天地一片寂静。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雪夜,宝石绿的射灯扫在雪上,好似极光闪现,美不胜收。   余可寻被莫名其妙地拉上楼,还在纠结疑惑,萧长盈却已经爬上床,她掀开被子,拍拍床面说:“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三小姐,我是保镖,不是陪/睡的,跟你同睡一张床不太好吧?”余可寻内心是抗拒的,确切地说觉得不合理,她跟萧长盈应该算雇佣关系,就算贴身保护也不用贴身□□吧?   萧长盈侧躺,托着下颚,金色长发倾泻而下,落在若隐若现的胸前,红色睡意裹着她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材,灯下的微光与室外的光影形成极大的反差。   室内的暖气,温度好似变高了,萧长盈深如海底的瞳孔也变得迷离勾人,那双挥舞翅膀的蝴蝶纹身,仿佛要从她身体飞扑而出。   “谁规定保镖不能陪/睡了?”萧长盈狐媚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余可寻的心像被羽毛挠了一般,痒痒的,怪怪的,心弦好似被人拨乱,不规则地乱蹦。   或许是暖气度数太高,余可寻感觉越来越热,她避开萧长盈炙热如火的眼神,说:“我还是去别处睡吧。”   “阿寻!”萧长盈忙过来拉她,“你不在我会失眠的。”   “我跟你睡我才会失眠。”余可寻本来有点困倦,被萧长盈弄得毫无睡意,感觉自己要失眠。   “不会的,我点了安神香,助睡眠的,你以前不是跟我睡得挺熟么,早上我起来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余可寻不信,她这么警惕的人,哪怕窗外落下一片叶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惊醒,何况身边人起床呢?   “你来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我敢肯定明早你又不会在我前面起床。”萧长盈嘴角弧度悠悠拉长,自信满满。   “不可能。”余可寻来劲了,想反驳萧长盈却没有事实依据,自己现在没记忆,就算被欺负也不知道,验证的唯一方式就是留下睡。   但这何尝不是萧长盈的激将法呢?   反正她没跟别人同睡过,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留下也没什么损失。   余可寻总觉得萧长盈用心不轨,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不该有的占有欲和渴望。   这不该老板对保镖有的吧,也不该是女人对女人?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萧长盈故作可怜,“这么冷的天,我怕黑,你陪陪我,好不好?”   “三小姐的保镖还要担任这样的工作,不知该喜该忧,还好我们都是女人,否则难免叫人说闲话。”余可寻褪去外衣,四处看了看,萧长盈笑着指向衣帽间:“你去洗漱吧,那里有你的睡衣。”   余可寻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真的陪/睡吗?连睡衣都有?   萧长盈的卧室宽敞舒适,卫生间足足有15平,是个套间,干湿分离,衣帽间跟卫生间有一道门相通,换洗非常方便。   为了证实自己猜想,余可寻走进衣帽间,发现里面服装分类而放,风格迥异,一眼就能看适合自己的休闲款,与自己身材也比较匹配。   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也是两套,看起来像两人居住。她不知道萧长盈永远准备着这些,只要余可寻回来,随时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神经紧张,被热水冲刷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么多年,她很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卫生间里有浴缸,想要泡澡还可以躺进去,余可寻放满水,将身体淹没进去,陷入了思考。   残缺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不够完整,这种缺失感让她很不安。如果有人蓄意用药让她失忆,是不是有什么大的阴谋?还是说自己被什么人利用了?   想越多头就越痛,余可寻身体慢慢下滑,沉浸浴缸里。水没过脸,她憋着气,耳边响起闷闷的水声,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脑袋里一片浑浊后,出现了十几岁在海下特训的画面。   憋气是基本功,因为学不会这个,容易死在训练中。她必须学会水下逃生,水中憋气,还要学会在水流湍急的环境下自救。   也许是水压触动了脑部神经,余可寻想起了Qing的脸,想起了她去探望自己,想起了萧家大火,她猛然睁眼,可眼前只有水底的朦胧。   她浮出水面,轻咳了几声,脑海中的碎片还在没有章法地组合,时而出现Qing和自己在同一个陌生环境,时而闪现她扼住Qing的喉咙,很多打斗的画面,像动作电影的快境头,转瞬即逝。   余可寻头痛欲裂,她抱头猛烈地敲打,身子不自觉地蜷缩,一阵痉挛后,她恢复了平静,大脑再次一片空白,刚刚好不容易想起的零散画面,也消失不见。   她又恢复如常。   也许是用脑过度累了,她擦干身子换上睡衣回到了卧室。   令人惊讶的是,萧长盈竟然已经睡着了,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戒备心。她静静地平躺着,却是眉头紧锁,不知是在做噩梦,还是在沉睡中思考。   余可寻走到窗边望着外边发呆,玻璃上倒映出她清冷的脸庞,连身后熟睡的萧长盈也被印得和她同框了。   她不由得扬起嘴角,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慢慢躺了下来。敏锐的触觉让余可寻发现枕下似乎有东西,她伸手探去,竟然是一把手qiang。   到底是富豪,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哪怕睡觉都不安稳。   余可寻掂了掂qiang,看向睡得死沉的萧长盈,说道:“放这个有什么用,真有事都来不及拿,睡得跟猪一样。”   想到猪这个字用在萧长盈身上,着实有点搞笑和违和,余可寻忍不住掩嘴偷笑。   她不知道萧长盈的睡姿已经发生变化,她也忘记了萧长盈曾经休息时是有多警惕,伸手便能拿qiang。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萧长盈对余可寻已放下戒备,愿意敞开怀抱,而余可寻对她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徘徊在心头。   她轻轻躺下,与萧长盈保持距离,但没多久,萧长盈就翻身抱住了她。余可寻身子一紧,像被下了定身咒无法动弹,本就没有困意,被萧长盈一靠近,更加没法入睡。   不知为什么,萧长盈侧身抱住她后,就像八爪鱼附体,不仅手环着她的腰,连腿都不规矩地压了过来。   萧长盈整张脸几乎埋进她的肩窝,余可寻不由地红了脸,安静的房间,只有自己节奏错乱的呼吸,她身子缩了缩,想往边上靠,可萧长盈追得紧,余可寻挪到哪她跟到哪。   最后,余可寻放弃了,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任由萧长盈靠着。   可是很奇怪,她并不排斥萧长盈的亲近,明明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跟任何人有肢体接触,也从来没有跟人相拥而眠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被拥抱,被倚靠,被温暖,被需要,这些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很微妙,暖暖的有些感动,也很踏实。   余可寻伸出手,想去试试回抱的感觉,可悬着的手始终没有勇气放下。对一个任务对象,有这种想法似乎太奇怪了也不应该,难道就因为萧长盈长得漂亮?   荒唐!自己就算不是容貌惊人,也算得上别人口中的美女,不可能因为皮囊就被打动。难道因为她三言两语的撩拨,口头对自己的依赖感吗?   不应该的,余可寻很了解自己,她记得传说萧长盈性取向不明,或许天生就会撩女人,自己不该心生她想。   余可寻闭眼想睡觉,失眠的滋味不好受,一直醒着,脑子里就会浮现乱七八糟的想法,睡不着也容易烦躁。   她想强行迫使自己入睡,不经意间就把手抚在了萧长盈手臂,两人以情侣拥抱的睡姿,倚靠着彼此睡着了。   凌晨,骤然下起冰雹,击打在窗户和阳台,发出声“砰砰”响声。好不容易睡着的余可寻,倏然坐起,迅速从枕下抽出qiang对着窗户,这是条件反射,也是本能反应。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了萧长盈。   “怎么了?阿寻。”她眯眼看向余可寻,依旧睡意朦胧,余可寻忙收起qiang,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事。”   常人会觉得她神经质,但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和反应,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惊醒,这也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睡过头的原因。   “睡吧。”萧长盈似乎非常困,拽了拽余可寻衣角,示意她躺下。   余可寻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发现是天气所致,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床上。   萧长盈困顿得双眼紧闭,感觉到余可寻靠近,她再次贴了过来,抱着余可寻昏昏欲睡。   蝴蝶庄园应该是安全的,是她过度紧张了吧,余可寻呼出一口气,往萧长盈身边靠了靠,不多会便睡着了。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会赖床,更不可能身边人起床离开而不知道,但事实证明她错了。余可寻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醒来后萧长盈竟真的不见踪影。   与之前一样,她起床快速洗漱完毕后下楼,管家早已备好早餐。   “余小姐,请用餐。”   余可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昨晚天气不佳,今日天色阴沉,远近的天空都是乌压压的一片,好似要下雨。   虽然天气恶劣,园内的人还是在处理积雪,为车辆腾出安全的行车道路。   偌大的草坪上,还是一片素白,有群孩子正在打雪仗,堆雪人,好不欢乐。   “庄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子?”余可寻好奇地问。   管家回答:“那都是贫民窟里无父无母的孤儿,本来跟着其他人去农场了,但雪灾造成了庄稼受难,三小姐把成人安排到了牧场工作,怕照应不好孩子们就接回了庄园,平时他们上学也不在庄里,最近放假了,才吵着要回来玩,庄里什么都有,动物园、游乐场,不比外面强嘛?”   余可寻表情微变:“你的意思是三小姐接济了贫民窟?”   “余小姐不知道吗?现在琉璃市是没有贫民窟的,是三小姐给了那些难民和流浪者归宿,年轻力壮的做了保安或者物业甚至工人,年长的都在养老院帮忙,女人多数都安排在景区,表现特别好的才有机会到庄里工作,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也都是三小姐解决的。”   “我记得贫民窟已经拆迁,那边地块也已经在建住宅,大家都以为是政府出面解决的,也没有报道过这些难民的去向,原来都是三小姐安排的?”   杨管家点点头:“您请用餐吧。”   “嗯。”余可寻食之无味,她坐在餐桌上,心情复杂,不知是被萧长盈所行善事触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不可思议在,没人知道这件事,从没有媒体报道过萧长盈在行善积德,更多的是对她的猜测和质疑,甚至有恶评。   望着远处的一片温馨祥和,她脑海突然闪现过似曾相识的画面。   那好像是一个梦的场景,她走进蝴蝶庄园,发现一切都变样了,本来冷冷清清的庄园,热闹非凡,不夜城里灯火通明,那是庄园里的住处,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孩子们可以随便玩耍。   这里出现的烟火气,让站在云端的萧长盈,落入凡尘,变成了普通人。   “余小姐。”管家打断了余可寻的思绪,“这是三小姐给您的手机,她说一会联系您。”她按照指示,把手机放在桌边。   余可寻随意吃了几口,拿起看了看,是一部没有什么数据痕迹的崭新手机,但也不排除可能装了什么定位系统,可以随时检测自己动向。   她现在没有记忆,去哪有什么重要的呢,可能只有在萧长盈身边才能查出端倪。   正想着,手机响了,她接起:“喂?”   “吃好饭了吗,阿寻。”是萧长盈的声音。   “嗯。”   “你看到庄里的一切有印象吗?”萧长盈问,余可寻感觉电话那头时不时出现呼啸而过的海浪声。   “好像熟悉但更多是陌生。”余可寻回答。   “你想不想试着找回记忆?”   “你愿意帮我?”   “只要你想做,我都可以帮,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失去了部分记忆而不安。”   余可寻眉头蹙了蹙,她不知道萧长盈要用什么法子让自己恢复记忆,但想到会恢复记忆,她竟会莫名的恐慌,右眼皮也开始随之跳动。   她按住眼皮,沉默了。   “阿寻,记忆没那么容易找回,只能说试试,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萧长盈的声音被海浪扑灭,飓风般的噪音从手机中传来。   余可寻不知她在哪里,但这种感觉总让她发慌:“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萧长盈才开口:“我在别墅山顶的海崖,你让杨管家领你过来吧。”   海崖……听到这个名字,余可寻心头陡然一颤,但还是挂了电话,在杨管家的带领下,往那里走去,只是每往前一步,都像在悬崖边行走,好像在走一条绝望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记得这个海崖吧? 第68章 碎片生活   原本通往海崖有两条路,一条从内部密道通过,已经封死;还有一条就是由建筑外围打造的旋转楼梯,直上别墅楼顶,再通往崖边。   整座蝴蝶庄园海拔最高的就是这里,地面积雪因为低温结冰,路很滑。登高风寒,扑腾的海浪在崖底咆哮,每一次岩石与巨浪的碰撞,都会给余可寻心头重重一击。   崖边地面平坦,四周被奇形怪状的石头围着,几块石头之间便种着一颗雪松,像护栏般保护着立于此的人。石头表层覆盖着积雪,侧身与地面齐平的光面,呈灰白色,松叶上绿白相称,点缀着这块没有人迹,没有温度的危险地带。   萧长盈形单影只地站在崖边,长发凌乱地飞舞,张狂凛冽的风,肆虐而来,像刀割裂了皮肤,让脸时不时传来隐隐痛感。   莫名的凄凉感袭便全身,在陌生感浓郁的海崖,余可寻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一定来过这里,只是记忆像部年久失修的机器,试图运转时总在关键时候出现故障。   “我是不是来过这里?”烈风降低了余可寻的声量,但萧长盈还是转过身来,问:“有印象吗?”   “有些熟悉,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余可寻发现萧长盈站的地方太靠近崖边,有些危险,便上前几步说:“你站那里,不安全。”   “在担心我啊?”   “担心你不给我发工资。”余可寻悻悻回答,承认关心一个人好像很奇怪,她觉得别扭。   萧长盈轻笑,转身往前挪步,踏上了石头,因为有雪,她脚下打滑,身体踉跄了一下,余可寻的脚不听使唤地上前迈,刚踏出两步就被自己强行制止了。   也许是发现萧长盈并无危险,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余可寻按捺下心中忽起的情绪,她知道刚刚那个行为并不是出于职责,而是心急和担忧。   萧长盈正对着她,像曾经余可寻跟自己对峙那般,昨日重现。   只是今非昔比,情有所托,萧长盈对余可寻已经没有了算计,只有关心。   “医生说,你脑部的阴影不清除,记忆就会混乱,想起一些的同时也容易忘记,如果受到刺激,也难保不会恢复,大脑构造复杂,没人敢肯定你还会不会回到从前。”   余可寻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只是望着萧长盈站的地方,眼前浮现出一幕熟悉的场景。每次她想起过去一些碎片时,脑部都会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也像被电击,全身的细胞都会沸腾,过去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制着,总是试图破体而出。   就因为余可寻曾经从这里跳下去过,萧长盈后来才让人栽了树,增加安全性,尽管知道同一件事不可能再发生,当时也抱着余可寻已死的绝望,做着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   余可寻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但记忆的混乱和刺激,让她的生活也碎了。昨晚,萧长盈并没有睡得很沉,只是在余可寻醒着时,她的浅眠看起来像熟睡,等余可寻真正睡着后,她就醒了。   怀揣着沉重心思的人,又怎会睡个安稳觉,谁也不知道余可寻会不会只想起复仇的事,又或者她忘记一切,连自己特工身份也不记得,成为孤苦无依的游魂。   她很矛盾,既希望余可寻忘记痛苦,重新开始,又不想她被失忆困扰。现阶段,萧长盈别无所求,也没想过还能拥有爱情,只要余可寻安好就行。   恢复所有记忆的可能性不大,这是脑部专家会诊后的结果,大脑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的,现阶段的余可寻,萧长盈不敢放,也不能放。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了。   要不要试着找回记忆,她尊重余可寻的意愿。   此时的余可寻正瞪着悬崖边,脸像冻僵了一般,表情凝固着。她抚了抚曾经自残的部位,发现脸上没有疤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起什么了吗”萧长盈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这种尝试何尝不是在剜自己的心,这曾是一段两人都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那时候她们还在相互猜忌,相互防备,相互算计。   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Qing亲手酿造,萧长盈心中的愧疚会被无限放大。   她从来没想着自己也是受害者,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替母偿还赎罪。   “什么都没想起。”余可寻面无表情地回答,“三小姐,别绞尽脑汁地为我找记忆了,现在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余可寻对她的称呼从“长盈”再次变成了“三小姐”,生疏感连同过去所有的感情都抽离了,只有萧长盈觉得每口呼吸都很痛。   “没关系,慢慢来吧,但我们要去及时复诊。”尽管心头压着巨石,萧长盈依旧笑脸相迎,她踏到地面,拨了拨鬓角的发丝,过来拉余可寻:“陪我去见个贵客吧?”   余可寻却抽回手,好像心有抵触,低头嗯了一声,便在前面先走了。萧长盈挫了挫手指,握了握手中的空气,苦涩地笑笑。   章羽凝已经破解了Qing电脑里的机密文件,里面确实藏着一些事,疏通了堵在萧长盈心口的事,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她受到了一名关键人物的邀请。   从海崖下来,余可寻就闷闷不乐,路上也是一言不发,做了名副其实的保镖,不多言,不多事。   会见贵客的地点在隐秘的私人公馆,车过三重关卡才能进入,并且在进门前,保镖必须卸下武器,也不得进入贵宾厅,余可寻同另外两名保镖一样,只能守在门口。   这座公馆从岗亭到保安看起来都非常专业,每个人严肃警惕,腰带佩qiang,站像军姿,走路挺拔,气质非凡,余可寻怀疑他们很可能都是军人出身。   贵宾厅内包厢相连,里面放着两座相连的茶桌,中间隔着木制的幕帘,隐隐可见对方,但看不清脸。坐在封闭的空间,萧长盈气定神闲地沏茶,对面的人正端着一杯茶细品。   “幸会啊,三小姐。”对面的男人声音沉稳,听起来有四五十岁了。   萧长盈拨弄着茶叶,假装意外:“我也是没想到,柏林顿副总理会约我这个小市民喝茶。”   “三小姐可不是普通市民,萧氏是国家缴税大户,三小姐暗中做的善事,对国家企业的投资,我们都看在眼里。”   萧长盈笑而不语,她很清楚柏林顿相约自己的意图。这位副总理这几年政绩突出,和国会会长郭铭旗鼓相当,两人是下一任总统候选人的热门。   现在必须拉拢各方势力,尤其富豪阶层助自己拉票。萧长盈和郭会长的交涉都是暗中进行,应该无人得知,柏林顿也正在洽谈池家,两人的拉票战,硝烟弥漫,一直在暗中进行,而他恐怕已经将池经握手里了。   “这是企业家该做的,吃着国家红利,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萧长盈附和着,柏林顿不直接点明来意,她也不多言。   两人的交谈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中进行。   守在门外的保镖寸步不离,余可寻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那人西装革履,与以前形象不甚相同。   他发现余可寻的目光,故意走开,余可寻果然跟了过去,并且无人阻拦。   这座会馆被藏在梧桐林里,十分隐蔽,余可寻从侧门走出,来到后院,那人抽着烟,悠闲地等着。   “洛夫……教官?”余可寻不确定地叫着,就算改头换面,剃光胡须,她也能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魔鬼教练。   洛夫含烟转身,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余可寻,他络腮胡须已经刮干净,发型改成寸头,加上西装的装扮,俨然一副正派绅士形象。   “这都能被你认出,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余可寻不吃夸赞,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听说你失忆了?”洛夫为了确定这件事,特别将她引来。   “是有些事不记得了,但您我可记得很清楚呢。”余可寻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凌厉了,如果说她以前是自闭高冷,现在看人多了一份沉稳的杀气,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气息,让洛夫都有些忌惮。   他培养的特工里,最充满不确定性的就是余可寻,她因为能力过强而被防备,因为智慧超群而被委以重任。   洛夫很清楚致癌针的副作用,因为在余可寻之前,他偷偷给别人打过,那个实验体几乎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但为了预防万一,洛夫已经将那人灭口。   “那你还记得自己任务吗?”他想进一步确认。   “我任务与你无关,我的上线是莫琳迪,你是教了我一身本事,但我没必要听你命令行事。”   洛夫笑着扔掉烟头,只觉得余可寻还是那个余可寻,经历这么多事一点没变。   “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做事。”说着他拿出BR最高指令的勋章,章如信仰,也是命令,每个特工都对那枚勋章发过誓,效忠组织绝不叛变,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手执勋章的人,就有最高领导权和指挥权。   余可寻当然记得这意味着什么,她微微低头,变得顺从和恭敬:“您说。”   “你本来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萧长盈。”   洛夫举着勋章说:“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上线,你的任务不是保护她,而是监视,她见过谁,做什么,每天都要向我汇报。”   “你的意思是,莫琳迪的命令我可以无视了?”   “莫琳迪自有她的归处,我很快就会去处理,你不用管那么多,完成这个任务就替代她的位置。”洛夫斜嘴冷笑,只觉得失去记忆的余可寻,比以前更好控制,至于莫琳迪那个叛徒,连累Qing被杀,这笔账,洛夫必须算到她头上。   幸好余可寻忘记了谜岛事,对Qing一知半解,否则他没法执行这个计划,甚至会被余可寻反过来寻仇。   萧长盈这张重要选票,他要帮柏林顿拿下,必要时可以杀了,找别人取而代之。   基地毁于一旦没事,竞选大业不能被影响。   余可寻点点头:“谨遵教官命令,那我们如何联系?”   “我自有办法找你,你放心好了。”洛夫说完得意地走开了,他似乎胸有成竹,掌握余可寻这颗棋子,萧长盈那边就能事半功倍。   洛夫刚走开,余可寻就头痛欲裂,她站立不稳地蹲在地上,被一遍又一遍的过去冲击着。她掏出身上的手机盯着看了片刻,才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回到门口。   恰好,萧长盈也结束了交谈,两人对望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回去路上,萧长盈手机响了,她按了按耳朵,蓝牙耳机被接通。   但是她一声不吭,并没有跟人通话,似乎只是在听。   电话那头是录音,里面是洛夫和余可寻的对话,手机里有章羽凝的追踪窃听编码,随时监控着一切。   萧长盈听完淡定地拿下耳机,她低眉发呆了片刻,看向窗外,眼中尽是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觉得余小姐惨,现在觉得三小姐惨,但没事!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69章 复杂情愫   天气阴沉,正犹如此时萧长盈的心情,重新来一次,阿寻会继续像从前那样,为别人而出卖自己吗?   两人各怀心思,余可寻托着疼痛不已的头,想起洛夫说的话,就受不了。   见她不对劲,似乎身有不适,萧长盈关切地问:“怎么了?阿寻,头疼?”   “有点。”余可寻拼命地揉着额头,想缓解疼痛,萧长盈当即吩咐司机:“去医院。”   “你躺过来。”她往边上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腿,余可寻疑惑地望着她,没有反应。   萧长盈轻拉她的手:“我帮你按按,我学过推拿。”   “不,不用了吧……”余可寻有些害羞,但萧长盈不由分说地搂过她肩膀,将她放倒在自己腿上,余可寻没有强行阻拦,一方面她有些虚弱,另一方面是觉得抗拒不了萧长盈。   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萧长盈腿上,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余可寻先躲开了。   萧长盈嘴角无力地扬了扬,拇指轻揉晴明穴,随后又顺着穴位处往上推揉,她下手轻重有度,为余可寻转移了颅内的痛感,其实这种推拿手法更多是缓解疲劳,但因为靠着萧长盈,心里的感受多过身体。   萧长盈用指腹在几个关键穴位轻揉,最后忍不住落在她的脸庞,指尖来回摩挲。余可寻缓缓睁眼,仰视正在颔首凝望自己的萧长盈,她的眼前突然浮现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随即就感觉被强光刺到双眼似的,她忙伸手挡住脸,身子也跟着蜷起。   “阿寻!”萧长盈紧张不已,冲司机叫道:“开快点!”   “是!”司机开始抄近路,全力加速向医院驶去,同时,萧长盈通知基地那边,派两名专家过来会诊。   这个节骨眼,她已经不能再带余可寻去那个地方,如果被柏林顿知道孵化园是自己暗中支持,现在的平衡局面会被打破,她和郭会长的终极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余可寻捂着耳朵,好似听见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实,可她最终也只是面部扭曲,没有因为痛苦叫出声。   车子迅速抵达萧氏医院,专属病房已经备好,专家还没来,余可寻有些情绪失控,医生只得先给她先打一剂镇定剂,进行抽血拍片,留院观察。   她这种情况应该每天观察血液和颅内阴影的变化才行。   余可寻住在特护病房,萧长盈面色凝重地坐在床边,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想起了谜岛的事,也想起了Qing无望地守在余青桦身边的场景。   她忽然有些共情Qing的绝望,如果阿寻一直都这样,她该怎么办呢?她还能做什么呢?   萧长盈感觉自己变了,心态转变后,多数心思都在余可寻身上,可其他事又不能不推进。   好像除了等待奇迹,别无他法,哪怕是全球顶级专家,对余可寻现在这样的症状也束手无策。   在余可寻沉睡期间,章羽凝和蓝成瑾一前一后赶到医院,她们时不时会过来探望容安琪,跟进她的康复情况。   探病之后,章羽凝找萧长盈商量对策,窃听内容显示,洛夫可能会对付莫琳迪,她没敢让蓝成瑾知道,下一步怎么做,还要请示萧长盈。   “你有什么想法?”萧长盈知道洛夫一天不除,都是个棘手的存在,他不仅威胁到莫琳迪安危,还会想尽办法利用余可寻,给自己制造阻碍。   他是柏林顿的刽子手,恐怕所有暗中执行的计划都是由洛夫出面的。至于谜岛基地背后的高层是不是柏林顿,波尔集团是否牵扯其中,萧长盈还需进一步确认。   但章羽凝想铤而走险:“我是有个想法,不过怕你不同意。”   “说说看。”   “总是去保护谁太被动了,想要下手的话,总能找到机会,所以我先发制人,把洛夫的注意力转走,说不定还能收获大鱼。”   “哦?什么大鱼。”   章羽凝主意多,坏点子也不少,她的方法虽冒险,但应该会奏效,她跟萧长盈一番分析后,得到了肯定和认同。   但萧长盈另有想法,章羽凝的法子固然可以一箭双雕,但这么大动作只弄死个洛夫,威胁到波尔公司,还不够。   “这个计划,你要让池小姐也加入。”   “啊?”提到池念,章羽凝就像个别别扭扭的小女人,她是能不牵扯池念绝不想拉进来,但萧长盈另有考虑。   “现在池念的股份正在池上集团飙升,池经受到威胁已经在想尽办法笼络人心,做大项目为自己巩固地位,让公众人物下台的方式,其实一件丑闻就够。”萧长盈笑得深沉:“借助着这件事,一箭三雕不是更好,也算你送池小姐一份大礼。”   “三小姐,您才是绝绝子啊。”章羽凝立马明白萧长盈的意思,只是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并不简单,她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任何环节都不能出错。   “你连同成瑾,去做套执行方案,记住,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萧长盈思路开阔,她之所以想迅速让池念上位,还为了将柏林顿一张重要选票拉过来。   她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扶持郭铭竞选总统。   这个国家中上层烂透了,只有让郭铭这种还有点追求,愿意为国家百姓着想的人上位,琉璃岛国家干部以权谋私,为了经济增长不折手段,上流与下层百姓断崖式的地位差异现状才能改变。   因为淋过雨,总想为别人撑伞。   这是萧长盈一生的追求,这也是她苦心经营萧氏的原因,也萧氏存在的最大意义。   “我这就去安排。”章羽凝得到指令,准备行动。   “等一下。”   “嗯?”   “你再为我办件事。”   章羽凝点头:“您说。”   “帮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立个衣冠冢,碑名上就写……”萧长盈低头考虑,似乎很难过,缓了一会才说:“什么都别写了,把这张照片贴上吧。”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Qing和余青桦年轻时的合照,在余可寻追洛夫时,她从枕下拿出了这张照片。   再坏也是自己亲母,哪怕没有感情,哪怕丧尽天良,被人爆头惨死,萧长盈也是有点心痛的。   这是她这个女儿唯一能做的,就当感谢Qing给了她生命,感谢余青桦生出这么好的余可寻。   章羽凝心领神会,没有多问,直接去办事了。   病房门口,空寂的走廊空无一人,每次萧长盈要谈事,保镖都会支走所有工作人员。   她在收拾各种情绪,关于亲情的,关于感情的,关于国家的,却无一样关于自己。   萧长盈呆呆地坐着,望着窗外的阴天,眼中透着忧郁,也许是一个人背负了太多,也许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无人能懂,她被浓浓的孤寂感包围了,很难受。   可她很快又调整好自己,深呼一口气后,向电梯走去。   容安琪也在这家医院,现在住康复科,每天接受康复训练,萧长盈许久不来,但也知道她的所有动态。手术后的她,手脚还是使不上任何力气,无法行走,手也无法正常拿东西,现在做的训练,目标是奔着能自己吃饭,或者拄拐行走,勉强站立。   医生给余可寻的镇定剂用量能睡2个小时,趁着等孵化园基地专家的空挡时间,萧长盈过来探望。   容安琪的康养训练由专业人士负责,陪伴她最多的就是重症科的特级护师林曼,为了陪护容安琪,林曼特地选择了调科室。   她曾经是容安琪的小迷妹,得知偶像意外入院,她担心又兴奋,以前只敢缩在角落远观,这次她自告奋勇主动申请去做容安琪的专属护师,也算如愿以偿。   康复之路漫长且艰难,容安琪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多亏林曼孜孜不倦地鼓励,她才愿意去尝试迎接新的自己和人生。   从门口看到容安琪这么积极,脸上还能露出久违的笑容,萧长盈放心了许多,她不想打扰,转身想离开。   “长盈!”带着窃喜的呼喊,容安琪发现了她,她颤抖着手按下轮椅开关,向萧长盈驶来,林曼也忙跟着,向萧长盈招呼:“三小姐好。”   萧长盈冲她点点头。   她见容安琪的手能操作轮椅开关,笑道:“手好像恢复得不错。”   “那也多亏你对我不离不弃,请来专业康复大师。”   “这是应该的。”   容安琪怅然若失,觉得自己就是个负累:“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你对我也是仁至义尽了,只剩下恩德,但我没起到什么作用,不如她们……”   萧长盈摆手,外人在场,说多不好,她只是顺便来看看而已,也希望容安琪往后的日子能够享福,不需要为自己出生入死。   “等你康复了想回萧氏随时,公关部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真的?”容安琪惊喜万分,她试图扶着轮椅站起,想让萧长盈知道自己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残废,她可以站起来,也可以工作,不管是公关部还是哪里,她是能帮到萧氏的。   见她动作艰难,萧长盈心有不忍,林曼直接伸出手给她扶着,两人似乎很默契,容安琪意志强大,终于在多日的康复后,突破自我,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   “你看,长盈,我可以的。”容安琪欣喜不已。   萧长盈只是笑着点头,满怀欣慰,林曼也开心不已:“三小姐真应该早点来,安琪姐能这样站起真的不容易,之前我们摔倒好多次。”   “你会好的。”萧长盈鼓励地说。   “嗯,我也相信我会的。”容安琪顿时觉得信心十足,萧长盈的鼓励比任何人都有力量,她松开林曼的手,想自己挪步,可她高估自己了,被欣喜冲昏了头,肢体的无力让她再次面对现实。   她只是想让自己往萧长盈身边再挪动一点点,哪怕只有一厘米。可当她一条腿想抬起时,另一条腿因无法负重,而使她失去重心。   萧长盈忙伸手,但有个人抢先一步,比林曼反应还快,容安琪只觉得自己倒在一双有力的臂弯里,紧接着就被扶回了轮椅。   她抬眼望去,震惊不已,扶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可寻。   “是你?”   萧长盈惊讶地望着余可寻,她不是应该躺在病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阶段不宜强迫自己站起,伤到骨头半途而废就不好了。”余可寻看容安琪的目光,比从前柔和,难道她记得容安琪什么时候出的事吗?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也想起别的事了?萧长盈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容安琪发现余可寻手臂有针眼,顿时明白了,萧长盈并不是特别来看自己,可能是陪余可寻检查身体来了。   她早该接受这个现实的,能够陪在萧长盈身边的人,只可能是余可寻。   经历生死后,容安琪也想开了很多,对余可寻也没什么敌意,毕竟她曾经真心地想救自己。   “我是不该急切,应该循序渐进。”容安琪没有多说过去的事,也觉得自己此时有点多余,她看向一旁的林曼,说:“小曼,我想回去休息会。”   “诶,好!三小姐再见”林曼跟萧长盈招呼后,就推着容安琪走了。   萧长盈没有应答,她目光如水,满眼都是余可寻,不是说了打了2小时镇定剂,怎么突然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萧长盈担心她会不会早就醒了,连自己和章羽凝的对话都被听见了。   余可寻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说:“她刚刚分明就是想倒你怀里,想亲近你。”   “嗯?”   “三小姐这么聪明不会感觉不到她根本没有行走能力,只是为了得到你的怜悯吧?”余可寻语气别扭奇怪,细细品去,像吃醋?   萧长盈饶有笑意地问:“所以你抢过来扶她,不想让她碰到我?”   “我没那个意思,总不能看着人家摔倒吧。”余可寻避重就轻,动了动有些酸疼的手臂。   萧长盈没有追问,有时候会习惯性地调戏余可寻,有时候她也懂得克制,张弛有度,不随意放任自己,才是最好的。   时间还早,报告也还没出来,见余可寻神志清醒,萧长盈便说:“要不要去溜达溜达?”   “去哪?”   “你先跟我来。”萧长盈拉着余可寻下楼,在医院大堂门口,停着一辆特斯拉和一辆黑色跑车款摩托。   她想送余可寻一辆车,便于想去哪就去哪。   可余可寻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而是正色问道:“三小姐这是想送我车?”   “你选个吧,平时休息时出去方便。”   余可寻围着车走了一圈,视线落在摩托上,这是她还叫俞若安时最喜欢的车型,这段尘封的记忆,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   萧长盈记得自己一开始就很喜欢俞若安,喜欢她轻松的笑容,喜欢她不拘一格的豪爽性子,她觉得那是余可寻隐藏的一面。   她希望,余可寻活成俞若安,轻松自在。   “送车,是想把我送走吗?”余可寻扶着摩托看向萧长盈。   “怎么会呢?只是为了方便,我们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萧长盈没想到余可寻会这样想。   她只是想给她喜欢的,给自己能给的所有。   余可寻却面无笑意,似乎还有点生气:“你说得对,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说罢她跨上摩托,启动开关,机动车的轰隆声响起。   她看向萧长盈,又问:“我不是贴身保镖吗?你不是没我睡不着觉吗,怎么?现在又想让我走?”   面对这种负气暧昧的提问,萧长盈竟无法调侃回去,反而比平时正经:“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寻,别闹,等会专家要来给你会诊,如果想溜达,加件衣服,外面太冷。”   余可寻只是摇头叹息,表情有些受伤:“没事,我溜达一圈就回来。”说罢她拉动油门,摩托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缕轻烟和空气中的柴油味。   萧长盈并不是想放余可寻走,只是害怕啊!害怕所有的未知情况,因为她发现镇定剂对余可寻是完全失效的。   她不知道余可寻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也不确定她的是否被洛夫刺激了,想起什么?甚至有可能,是不是见到容安琪,记得过往的事。   似乎每次想起什么,余可寻就会出现状况。萧长盈害怕,她不能放任余可寻不管,万一她在外面出现意外状况呢?!想到此,萧长盈上了特斯拉,迅速去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卷虽然要弄掉大boss,但还是主感情哦,甜甜的恋爱会有的!一切都会雨过天晴   我摸鱼写文到现在还没干活,大家多给点评论哦! 第70章 记忆原点   余可寻骑着崭新的摩托,风驰电掣地行驶着,她穿过几条街后就上了绕城高速,萧长盈紧追不舍,但也只是默默跟着,并没有想逼停。   车子经过跨海高架桥时,萧长盈才发现这是通往渔港码头的路,说起来自从俞若安这个身份消失后,阿寻几乎没回过这里。   不知是故意开过来,还是无心行为。   如果她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俞若安应该就会想起跟自己的爱恨情仇,可能还会重新把自己当成杀母仇人。   想到此,她心里涌起阵阵担忧。   余可寻直接开到村口,有孩子发现她热情地招呼:“若安姐姐回来啦。”   “好久不见,若安。”   “若安回来啦?你爸妈好像出海了。”   从她降速后,遇到的人都很亲切热情,余可寻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应,也没有多说。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码头的海风没那么烈,只是因为阴天,一望无垠的远处,像黑暗笼罩着大海,似要将整个地面吞没。   余可寻从后视镜能够清楚地看到萧长盈的车,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缓慢开着,行到村内,有一尊新刻的雕像映入眼帘,她刹车停下,盯着那个雕像神情很古怪。   其实她是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因为能看得出来,雕刻师非常认真仔细,否则不会连萧长盈手臂的纹身都不放过。   此时,萧长盈的车已经不便行至小路,只好停车出来,她也看见了跟自己神似的雕塑,哭笑不得。   那一头长卷发,身穿长裙,双臂露出两只蝴蝶纹身的人,不是自己又是谁?搞笑的是,这个雕塑大概是根据1:1比例来还原她身材的,萧长盈走上前,除了色彩,形体五官与那座雕塑如出一辙。   “我还活着,就开始祭奠我了?”她皮笑肉不笑,有些尴尬,也在试图缓和她和余可寻之间凝重的气氛。   余可寻没什么笑意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放心你。”   “我一个大活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怕你不舒服,也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你送车给我就是为了给我自由,现在我自己出来溜达,你又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小姐,你很矛盾啊。”余可寻似乎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说话总是闷闷的,虽然这个莫名其妙的雕塑很搞笑,她还是无法笑出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到这里,只是跟着感觉走。一路过来,她冻得脸鼻发红,嘴唇发紫,因为没有戴手套,纤纤十指,失去知觉后,开始发热。   萧长盈无奈地上前,握住她双手,说道:“对你我从来都是矛盾的,有时候理性大于感性,有时候感情强过理智,但现在我只想做唯心主义。”   “唯心?唯谁的心?”   萧长盈默然不语,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看了一眼手表,说:“医生快到医院了,我陪你走走就回去?”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打断了她们。   “三小姐来了!”村民不知道从哪里涌出,很快将她包围,拉开了两人距离。   余可寻望着这群人不禁奇怪,又是立雕又这么热情,到底为什么?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问时,一旁的男人说:“我们以前都错怪三小姐了。”   “是啊,若安,多亏你认识三小姐,我们才能知道真相。”   余可寻一脸疑惑:“什么真相?”   “当初你不是为你爸妈把渔港私有化吗?你爸妈带着我们一起做海货生意,可后来公家可能心里不满,就给我们强加赋税,甚至屡次找麻烦,我们想上访,但不管到哪里都不管用,甚至会被流氓为难,还收到律师函甚至生死威胁,后来我们才想到找你,是三小姐亲自出面疏通的关系,那批欺压我们的官都下台了,三小姐还给我们圈定了一片海域,才让我们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所以三小姐是我们的恩人,以前那些新闻都乱写,老汪那几人以前还为了钱,连同电视台人故意刁难三小姐,真是太过分了!”   余可寻皱眉听着,不禁开始敲打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什么上访遭遇阻碍,什么被流氓为难,什么疏通关系让官员下台,她全然不知。   “所以你们才为她弄了个雕塑?”她问。   村民连连点头:“这是我们自己出钱,请的最好雕塑师,老俞家就是运气好,当初从海上救回你就埋下了福根,若安,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之前电视上说你成了通缉犯,我们可着急了,老俞两口子更是心急如焚,可三小姐的人过来特地叮嘱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说有她在没人能伤害你,这不你现在安然无恙地出现,大家都很开心。”   通缉犯,救自己回来,若安……   余可寻摸头抓发,身子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她望着被人群簇拥的萧长盈,后退两步。   若安,俞若安,是啊,她曾经叫过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地方,这些面孔又是那么的熟悉。可通缉犯又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一些混乱的战斗画面开始侵入她的大脑。   这里似乎是记忆的原点,每当她想聚焦信息的时候,大脑就会变得一片空白。余可寻后退几步,撞到了人,转身竟是俞家夫妇。   “若安,你回来啦?”俞爸先开了口,俞妈也忙问:“怎么瘦了好多,三小姐帮你解决了困境吧?你可把我们急坏了。”   面对夫妻俩关切地问候,余可寻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们,没有给出回应,萧长盈还被村民纠缠着无法脱身,余可寻承受不了沉重的打击,猛烈地敲打着头,转身跑开。   见到余可寻状态不对,萧长盈也急了,她不顾村民的环拥,直接用手推人,终于闯出人群。   “阿寻!”她边跑边喊,余可寻却在摩托旁晕倒了,萧长盈惊恐不已,俞家夫妇和村民见状忙上前帮忙,大家建议送到村里医务室,萧长盈没有搭理,把余可寻抱到车上,开着车直接往医院赶去。   余可寻似乎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只要有记忆涌入就容易晕倒。她的脑容量似乎不能承载过去,只要强迫自己回忆,融在里面的血液就会腐蚀她,又疼又胀。   送到医院时,孵化园的专家也到了,他们带来一位中国著名的老中医,人称“活华佗”,给余可寻进行了把脉。   这次中西医会诊,针对余可寻的病症终于出了一套系统的治疗方案,可结果怎样,没人敢说。这史无前例的病状,更多是一种探索式的治疗,最终是为了清除脑部阴影,让余可寻能够回归正常生活,而不是时不时晕倒,时不时头痛欲裂,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萧长盈决定退居幕后,休假半个月,陪伴余可寻疗养,至于其他事的推进,她全权交给蓝成瑾和章羽凝。   局她都布控好了,只要执行到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也相信蓝成瑾和章羽凝的能力。   想起洛夫和余可寻的对话,萧长盈知道身边有许多不安因素,她决定隐藏踪迹,暂避风头。安排好公司和其他事,她开车带余可寻去了一处新建的农庄——慕语山林。   这里是琉璃岛唯一的人造山水风景区,当然这也是萧氏的产业。萧氏主营产业除了承办赛马、赌球、越野摩托、赛车那些,还以各类景区经营为主,辅助投资一些项目。   原本的旧村落刚刚建好,目前还在打造山水石林,村子已有一半的入住率,多数是本地村民,也有对外出售后搬进来的有钱人。   萧长盈让人给自己在村口留了一套,那套房前后不靠,相对独立安静,不受左邻右里叨扰。她曾想过,将来独自来此养老,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了。   第二日,余可寻被一阵浓烈的味道熏醒,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她急忙起身,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药味刺激到。她皱眉掩鼻,观看四周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在一栋平层大宅里。   房子是中式装修,墙壁坚固充满厚重感,房门都是红木打造,梅花窗上嵌着玻璃,与中国某地的园林建筑风格十分相近。   推开厅堂的门,梅香扑鼻,院里只剩下点点积雪,覆盖在绿植花草上。空地上摆放着茶桌和沙发,透明的天空其实被封闭式的玻璃罩着,前院一半见天,一半遮蔽风雨。   这里应该一座中式别墅,余可寻用袖口捂鼻,对这个味道有点难以容忍,她感觉应该是从后院传来的,而且除了药味还有生火的焚烧味。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竟又是一点印象都没。   余可寻从前院绕了一圈来到后院,发现有座药棚依墙而建,下边是两只药炉,正在熬制中药,小火渐熄,有个人正把药壶端起,往碗里倒着黑色液体。   如果不是那头显眼的金发,余可寻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朴素居家服,认真捣腾的人是萧长盈。   “你在做什么?”她疑惑地问。   萧长盈听见踩雪声,就知道是她:“熬药啊,中医说自己现煎药效会更好些。”   “中药?”   “嗯,中医博大精深,在中国很受欢迎,只不过有本事的老中医都埋没民间,如果不是靠谱的专家介绍,我也不敢给你用。”   余可寻闻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忍不住捂住鼻子,说:“我没说我要喝中药。”   “苦口良药。”萧长盈说着端着碗走来,余可寻拔腿就走,她可不要喝这个黑咕隆咚,看起来比du药还可怕的东西。   “阿寻!”萧长盈咬咬牙追过去,余可寻回到屋内把萧长盈关在门外,打死她都不要喝这个。   莫名其妙地给自己灌药,经过自己同意了吗?余可寻头痛不已,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四周看起来很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保镖和保姆,好像只有她跟萧长盈二人。   自己就算了,萧长盈这种身份在这里熬药,未免有些脱离实际,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余可寻揉着额头,想起渔港码头,想起老俞家夫妻和村民,想起俞若安这个名字,信息很混乱。   其实她脑子里东西多,只是都是碎了,就像一张上万块的拼图,想要拼凑完整,并非一朝一夕。   正想着,萧长盈从后院推门而入,余可寻猛然抬头,原来这房子前后院门都是相通的。   真是大意了,余可寻继续捂嘴:“我不喝!”她抵死不从。   “阿寻,苦口良药利于病。”萧长盈将药放在桌上,哄着她说:“你现在身体需要调理,西药做不到的事,就让中药来。”   余可寻拼命摇头:“我还没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这是哪里?”   “喝完药我给你解释,行吗?”   “我不喝,这东西黑乎乎的还带着这么恶心的味道,简直就像粪坑里捞出来的。”   萧长盈:???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恶心,毕竟是要喝下肚的东西。   余可寻把大写的嫌弃写在脸上,萧长盈很无奈,没想到吃过苦的阿寻会这么害怕喝中药,这不比那些内外伤轻松?   只是望着她皱眉退到角落的样子,萧长盈觉得她有点可爱,这模样倒有几分俞若安的作风。   “都是上好药材熬的,坚持喝一定能见效,听我的好不好?”   “要喝你自己喝,我反正不喝。”余可寻恨不得破窗而逃,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整座房子都飘散着古怪的气味,这种药怕不是想让自己原地去世。   萧长盈轻笑,真的把药放在口鼻嗅了嗅,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余可寻瞪大眼睛,可她并没有咽进去,而是含药走来。   余可寻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了,只得缩着脖子,只见萧长盈一把拉过她,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嘴对嘴把药灌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点甜?该给的糖某风还是会给的,放心!   看到有人说没有肉沫,我想说在这个二人世界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不正是开车的好时机吗?!   前面重剧情,到情感卷,上大荤,关注连载作话,会提前宣布福利 第71章 暂避锋芒   酸苦微麻的药顺着萧长盈唇口流入余可寻齿间,她被萧长盈扣在怀里无法动弹,舌头碰到药的同时,也贴上了萧长盈的唇舌,药的苦味好似变浅了,余可寻没法拒绝这种特殊的喂药方式。   她瞪着萧长盈,逼不得已地吞了吞,中药从喉咙滑进食道,缓缓流淌到胃里,余可寻觉得像蹚过了一池苦水,身体由内致外地散发着古怪的药材味。   药喝下去后,两人只剩下唇口相依的纠缠,萧长盈双目微闭,情不自禁地开始深吻她。   余可寻脑海中却开始闪现两人翻云覆雨的场景,每个地方的触感,每次紧紧相贴的敏感,让她觉得萧长盈似远似近,两人在一起时的真真假假,相互防着又失控地缠绵着,这一幕幕的场景让余可寻身体开始出现异常。   她目光涣散,也没再回应萧长盈的亲吻,过去像一张庞大的网,笼罩在她周围,余可寻浑身开始发冷,发苦的喉间失去了味觉。   萧长盈感觉不到她的回应,睁眼离开她的唇,深情款款地凝望她。   两人静默了片刻,萧长盈问:“还要我继续这样喂吗?”   “不用。”余可寻回神走到桌边,端起碗一口气喝完,萧长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为她剥好:“苦吧?来,吃了这个。”   余可寻接过糖含尽嘴里,甜苦相间,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复杂至极。   两人之间的氛围起了微妙的变化,萧长盈能感觉到余可寻的异常,但没有点破。   “我想出去走走。”余可寻说。   “我陪你?”   “不用,这地方也不大,我不至于迷路。”余可寻想往外走,萧长盈忙进屋拿了一件厚实的棉服给她披上:“外面还是很冷的,你出去不要太久,手机也带上,方便联系。”   余可寻点点头,穿好衣服走出了大门。   萧长盈怕她因为刚才的接吻想起什么,没有跟着。思绪凌乱时,自己冷静会也好。她不确定余可寻现在到底记得多少,就算记起一些事可能也会瞒着自己。   她了解余可寻,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底,但自己何尝不是呢?就算和余可寻暂时躲在这里,她也无法完全逃离外面的世界。   萧长盈无法心无旁骛地跟余可寻相处,她必须时刻知道外面的动向。   现在的平静可能是暂时的。   风平浪静的背后,也许藏着更大的波澜。   一场暴风雨,正等机会蓄势爆发。她很怕,将来一旦离开这里,迎接她们的会是更大的坎坷。   她收拾好药碗,拿出笔记本查看公司情况以及章羽凝传给自己的秘密文件。   手表里有定位显示,她时不时会看看位置,知道余可寻没有走远,她很踏实。   走出别墅院门,山林叠嶂,白雪皑皑,雪松被白色覆盖着,山间溪流蜿蜒而上,叠水瀑布因为低温形成了冰钻,寒风中的美景,宛如仙境。   室内外的极致温差,让余可寻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远处一群人好似正在施工,村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会所,从路牌标识就能看出方向。   目光所及都是景,村落式的建筑,融入了中式文化,粉墙黛瓦,房与房有小溪穿过,有种小桥流水的诗意。   余可寻往里走去,渐渐有了人声和烟火气。施工的噪音,为这片建设中的世外桃源,增加了真实感。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虚晃的。或许因为她脸陌生,经过施工地时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   余可寻漫无目的地走着,避开喧嚣的工地,来到一处溪流,这边有三个人在搭建木桥,其中两人正离开这里去搬木桩,另外一人在固定桥桩的地方听电话。   她刚想绕开,忽然听到那人叫自己。   “是余小姐吗?”   余可寻讶异地转头,那人穿着工队统一冬服,连安全帽都没戴。他握着手机看起来战战兢兢,“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把手机交给身边的美女,说姓余,是您吧?”   “是我。”她发现手机界面显示的是接通状态,工人递过来说:“要不您接一下?”   余可寻面若冷霜,接过手机时深深望着工人,他的眼神刚被捕捉到就逃开了。   “哪位?”她对着手机问。   “萧长盈带你下乡做什么?”   是洛夫的质问声,余可寻再次看向那个工人,淡淡回答:“说是给我养病。”   “有见什么人吗?”   “这里正在施工,只有工人,没见到其他人?”   “好,继续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余可寻发现这是个空号,没有来电显示,可能也无法追踪。再看那个工人,表现出一脸茫然,声称自己像被监听了一样,先收到一笔转账,后来就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余可寻发现他双手皮肤白嫩,不像长期干粗活的人,而且他就算穿着工服,也比其他人讲究,衣服干干净净,回去干活后重新带上手套,做工时动作略显迟缓。   真是拙劣的演技。   余可寻没有多说什么,陷入了思考。确实以现在的信息技术,想捕捉到她身边有人,并且精准找出这人手机号并不难,厉害的黑客分分秒秒都能搞定。   何况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如果对方采用卫星检测,自己只要在地球上,到哪都会无所遁形。   洛夫背后的势力看来是很强的,他阴魂不散,似乎要把萧长盈的一言一行都把控在手里。   余可寻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她看起来闲庭信步,其实去了工队办公室,找到监理和包工头,询问刚刚那个工人情况。   得知她是三小姐的朋友,两人不敢怠慢,如实告知所有。   这一问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个工人也是今天刚入职的,是一位老建筑工推荐的老乡,包工头对他也不熟悉。   萧长盈独自开车带她来到这里,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踪迹,如果不是她身边有叛徒,就是车被人一早装了追踪器。   开过来的车是新买给自己的那辆特斯拉,有机会安装监听器的人,很可能是负责提车的人,或者是在4S店预定时候装上的。   余可寻想到此,给章羽凝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章羽凝非常惊讶,毕竟听说余可寻连三小姐都忘了。   她没有回答,直接问:“有办法快速识别周围是否有追踪器的东西吗?”   “有,我发个程序给你安装到手机,十米范围都能识别。”   “那你发过来。”   “哦,那……”章羽凝顿了顿,问:“你都记得我手机号是不是也想起三小姐了?难道中药真的开始见效了?”   “再联系。”余可寻直接挂了电话,她打量着这部手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长盈送这部手机给她是为了什么,她了然于胸。   不多会,章羽凝就发了小程序过来,余可寻安装好,往回走去,刚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因为背后似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余可寻很讨厌被监视,更加不喜欢被跟踪。   就这种伎俩还敢跟踪自己。   余可寻看向不远处正在造假山的施工处,灵机一动转移过去。   不偏不巧这个时候,天气骤变,渐起的风雪,让大家都不得已停工。手机开始嗡嗡作响,余可寻发现是萧长盈,她没有接,还是逆向往施工的山体那边走去。   这种天气施工本身就伴着风险,一旦出现极端恶劣天气,包工头会立即叫停,确保工人安全。余可寻将棉袄的帽子遮住头,脚步继续前行,身后的人如影随形。   山体那边是一座人造石林,每座假山都是由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堆砌而成,作业时需要起重机人力协助搬运,有些刚刚堆砌成体的假山,还没有来得及固定,只能暂时用麻绳绑着。   余可寻走到石林,往深处走去,那人不知是计也跟着进去,这座石林设计初衷是想做成迷宫供游客赏玩的,那人刚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此时的余可寻早已通过容易踩踏的石头蹬上了小山顶,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跟踪自己的那名工人。   树叶随着风雪而落,她蹲着观察,等候时机,手中捏着顺手牵羊的工地锯刀。那人四处看看,发现自己跟丢,拿出手机汇报情况。   “喂,老大,她没回去,但我跟丢了。”   “我是让你注意着点,谁他妈让你跟踪了,就凭你三脚猫功夫还想跟踪她,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他的无知引来洛夫的破口大骂,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嘴,头顶的假山突然崩裂,砸了下来,将他掩埋。   他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反应,附近延迟回归的工人听见声音,往这边走来。   余可寻藏身其中,冷冷一笑,从顶部一跃而下,她捡起割破绳索的锯刀,从容地从另一端出口走出,把锯刀扔进了河里。   回去的半路上,她遇见了正在寻找自己的萧长盈。   “阿寻!”萧长盈欣喜地走来,“怎么不接电话,下雪了还不回去,去哪了?”   余可寻掸了掸肩膀的雪,指着帽子说:“我又不傻,这外套防风防雨的,怕什么。”   “喝中药不能受寒的,刚给你驱寒你就在冰天雪地里走这么久,那怎么行?还有啊,你这手机给你用可不是当摆设的。”   “放口袋里没听见,我也没走多会。”余可寻发现萧长盈出来没加外套,还穿着纤薄的家居服,室内有暖气,恒温26°,她竟然这么不顾自己。   她想脱下外套给萧长盈套上,手刚碰到拉链就被萧长盈按下了。   “走吧,回去。”萧长盈似乎洞察到她要做什么,按住她手的同时贴着她肩膀往前走,“我这样靠着你一点都不冷。”   余可寻皱眉:“衣服外面都是雪。”   “我不怕,小时候经常没有厚衣服穿,那么低的温度都没冻死我,这算什么?”萧长盈在贫民窟的那几年,每到冬天都跟渡劫似的,很多时候都是许朝华去偷两件衣服回来,给她裹着,可怜两人经常蜷缩在稻草堆里取暖。   “你怎么会没有厚衣服穿?”余可寻难以理解,萧长盈这种身份还吃过那种苦吗?她不知道萧长盈凄苦的童年和惨痛的成长经历。   萧长盈没说,只是随意回答:“淘气。”   “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余可寻心疼她受冻,还是想挣扎着脱衣服,萧长盈凑近她耳边,挂起盈盈一笑:“你想跟我裹同一件衣服啊?”   “我没有,裹不下。”   萧长盈笑意更深,双手环住余可寻,微微低头靠在她肩膀:“裹一件衣服不如盖一床被子。”   余可寻无语至极,明明冻得嘴唇发紫,还死鸭子嘴硬。   那你就冻着吧!她悻悻想道。   两人相拥着往前,幸好离别墅不远,否则萧长盈牙关就要开始打架了。   走进温暖的室内,余可寻让萧长盈先去洗个热水澡驱寒,萧长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算着洗完澡正好可以准备晚饭。   她受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怕感冒传染给余可寻,她迅速喝了点药,乖乖走进了浴室。   听见浴室里响起水流声,余可寻才回到院内的车位,开始用小程序检索追踪器,果不其然,在车的底盘测到了信号。   但是她并没有拆掉,如果有可能,回到城里,应该可以利用这个追踪器进行反监测。   浴室里,萧长盈只是放水还没有开始洗澡,她正翻阅手机,施工处的监控画面清楚地显示了余可寻的行迹,也发现了那个跟踪她的人。   章羽凝的追踪技术一流,她能够侵入这里的监控网络,看到所有画面。萧长盈并不想监视,只是不放心余可寻一个人,怕她晕倒,也怕她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结果有了意外收获。   “三小姐,她很可能记得你,如果她的记忆停留在复仇阶段,那您要小心了。”   这是章羽凝的叮嘱,萧长盈看完后删除了信息,撑着盥洗盆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走到花洒下,仍由热水浇筑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是有点甜的叭?反正阿寻不管有没有记忆,都不太好惹   我在酝酿两人的车了,大家做好准备没hhhhh 第72章 记忆回暖   萧长盈的心态已不似从前,现在的她处理和余可寻之间事时,更多的是为对方着想。   现在看来,到哪都甩不开尾巴,也依然有眼睛盯着自己。   阿寻会怎么处理洛夫的命令,她的记忆到底停留在哪里,没人知道。洛夫很快就会被除掉,可阿寻这边怎么交待,怎么处理呢?   萧长盈边冲澡边思考接下来的事,大选一天不定,背后BOSS一天不揪出来,她就无法安生。   她都不确定现在做的事是否正确,本意是想让余可寻恢复正常,记忆倒是其次,至少想起什么,试图去回忆时,人不会失控会晕倒。   她闭眼对着花洒,热水扑打在脸上,心情也随之低落。想到余可寻会继续算计自己,想到两人可能会回到原点,萧长盈就觉得难受。   确定车被安装了追踪器后,余可寻必须找个理由回市区,才能反向追踪监控的人。想到刚被自己解决的那个工人,她按下了报警电话。   此时,村头那边也有人发现出事了,这个地方离城镇市区很远,等救护车来救根本来不及,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把人载出去。   做完这些,余可寻若无其事地回到屋内,萧长盈还在洗澡没有回来,她走到洗浴间门口,站在那里,不知所想。   萧长盈足足洗了快一个小时才好,她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来时,没看到余可寻,便叫了一声:“阿寻?”   无人应答。   冬天的白昼比较短,此时天空已经灰蒙蒙地暗下,萧长盈看了一眼手表,才五点多,但肚子却饿了。   这套平墅只有一层,是仿照四合院格局而建,除了前庭后院,还有两卧一厨一茶室一琴房。她走到前院,发现外面已经洋洋洒洒飘起了雪,一阵清寒之气扑来,她看到厨房正袅袅升烟。   为了保留原始烧火生饭的特色,厨房是现代化和村庄化两用的,房间非常开阔。   难道是阿寻在做饭?   萧长盈疑惑地走过去,刚推开门就闻见扑面而来的饭香,饭桌上已有两道烧好的菜。厨房里有生鲜肉类食品,厨房门口有一小块菜园子,里面有些应季的蔬菜,余可寻就地取材,已经将晚饭准备的七七八八。   此时的她,坐在生火的地方,往里添柴加屑。铁锅里蒸煮着大锅饭,米香环绕,让萧长盈顿感饥饿。   “你还会做饭呢?”她饶有兴致地蹲在余可寻身边。   “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至于连做个饭都不会。”余可寻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木屑,指着锅说:“再过十分钟应该能吃,闷会可以吃到锅巴。”   “你都把事情做了,我该干点什么呢?”   “你?”余可寻看向餐桌,“负责吃好了。”   萧长盈看了一眼菜,做的是一荤一素,还差个汤。她撸起袖子,笑着说:“我可不能吃白食,我来做汤吧。”   “好啊。”余可寻坐在桌边,饭菜都用了加热器,她望着萧长盈忙碌的身影,目光柔和了些许。   她还是讶异于萧长盈熟稔的厨艺,更加惊愕她切菜的手法。   余可寻发现不管什么时候,萧长盈都会戴着那块手表,哪怕做事情都不会摘下,从来不会让表离开视线之外。   天色渐晚,村边响起呜呜的警笛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余可寻看了一眼门外,积雪反射出的白光,好似照亮了夜晚,也注定了今晚不太平。   她又看向忙碌的萧长盈,似乎没有听见外面的声响,只顾着手头的事。   “三鲜汤出锅了。”她将做好的汤倒进碗里,端了过来,余可寻走到大锅边开始盛饭。   她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吃过一顿饭,两人在幽静的村庄,吃着朴实无华的饭菜,过着无人打扰的生活。   萧长盈从小风餐露宿,即使后来被接回萧家,也没感受过餐桌温暖。余可寻更加如此,训练时只要求填饱肚子不饿死,就算在基地也是吃军粮,按照规定时间和分量进食。   余可寻边盛饭边说:“外面好像出事了。”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公司的项目?”   “那也不能事事都要我操心吧,这些事有专人负责,我们吃饭。”萧长盈早已饥肠辘辘,更加期待阿寻的厨艺。   余可寻点点头,望着手中碗,她眼珠一转,往萧长盈碗中又添了两勺,可劲地压了压,自己只松散地装了个整碗。   “你可要多吃点。”余可寻捧着饭碗,嘴角含笑,见萧长盈丝毫没有注意到饭碗的量有问题,笑意更深。   “嗯!厨艺不错嘛。”萧长盈赞不绝口,只觉得这餐比山珍海味还美妙,也许是因为氛围到了,也许是因为从来没体会过的温暖,她完全沉浸在了二人平静的世界里。   如果能够每天这样,两人就这样平淡地在一起,没有斗争,没有算计,没有所谓的责任,该多好。   这恐怕是一辈子的奢望。   萧长盈的情绪藏在了沉默中,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饭扒来扒去就是吃不完。   余可寻故意放慢吃饭速度等她,最后又悠悠地喝了几口汤,发现萧长盈还有半碗。   “阿寻,我这饭是太多了还是?”萧长盈终于发现不对,明明已经吃到撑,碗里的饭还是这么多?   她平时就吃拳头那么大的量,主要以吃菜喝汤为主,不太饿的时候,她是不吃主食的。   今天是看在余可寻盛饭的份上,自己才没说饭看着有些多,但这碗仿佛被施了法,越吃越多?   “这么小的碗都吃不完?”她故作失落说:“那可能是我做的不好吃吧,没关系,吃不完倒掉好了。”   萧长盈忙说:“不会不会,这大锅饭可香了,我吃的完。”她可不敢说余可寻给自己盛得少,故意给自己装得多。   难得见余可寻这么放松的状态,萧长盈很满足,多吃半碗饭算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字:撑!   她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都得益于平时饮食的搭配,今天这么放开吃喝,萧长盈撑得一句话说不出。   余可寻掩嘴偷笑,但又不好表现太明显。   此时,萧长盈的手机急促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看向余可寻,:“我去接个工作电话,锅碗留着我洗,给我留个表现机会。”   萧长盈拿着手机走到庭院,余可寻的眼神顷刻变得犀利。望着这一桌的剩菜,前一秒的温馨已经被现实破坏了。   电话是章羽凝打来的,若非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自己,萧长盈必须接。   她按下接听键,说:“怎么样?”   “差不多了。”   “嗯,我以为你有其他的事要汇报。”   “确实有,可寻的那部手机您找机会收回吧,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尤其见完洛夫后,感觉她很快就会发现,你倒是真心相待,可她现在记忆不完整,到时候又回到从前,影响我们的计划就不好了。”思前想后,章羽凝还是决定直白地提醒萧长盈。   她应该很清楚,余可寻不管是失忆还是正常时候,都是个棘手并且具有威胁的人。   章羽凝怕萧长盈的一时心软和内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知道怎么做,你安排好我交待的事就行。”   “还有一件事,成瑾要跟你说。”   电话那头顿了顿,萧长盈等的同时看向厨房,厨房里的余可寻没有动静,这个角度也看不见她。   “三小姐,池经约你见面。”   听到池经的名字,萧长盈瞳孔收了收,冷笑:“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了。”   “跟我们他是不屑多聊的,一定要见您本人,我怕是个圈套,怎么安排?”   “什么时间?”   “明天。”   “约。”萧长盈利索地回答。   “是,时间地点我再另行通知你。”   萧长盈挂了电话,深呼一口气,因为吃得太撑,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吹了会冷风。   透过厨房的窗户,余可寻看到萧长盈的身影,才打开加密文件里的语音。   “你不要以为萧长盈是什么善茬,你这部手机里很可能有监听设备,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查查她的表,那里面装着所有外界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段录音是洛夫得知手下出事后发来的,他或许知道余可寻难以掌控,才出此下策。余可寻太有自己想法,什么都喜欢掌握自己手里,就算表面听话,也不会完全按照章法和命令行事。   洛夫也怕她会不会真的被萧长盈治愈,如果余可寻想起所有事,第一个要杀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也正因为余可寻没有这种反常表现,洛夫就断定为她暂时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录音很快自动销毁了,余可寻掏出手机翻转看了看又放进了口袋,转身去洗刷锅碗。   萧长盈回来时,厨房已经打扫干净,收拾整洁。   “可真是不给我表现机会。”萧长盈打趣道。   “粗活还是留给我们凡人干吧,三小姐的手不应该用来洗碗。”   萧长盈抬手,搓了搓中指的指尖,眸间泛光:“那你觉得我的手该用来做什么呢?”   布局,下棋,算计……余可寻满脑子都是这些,并没有被萧长盈调戏到。   “刚吃完饭,我想出去走走。”余可寻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太晚了别出去了,再说一会还要喝药。”   “还要喝?”余可寻眉头皱成了川字。   “一天两顿,一会我去给你熬药,你去看会电视或者喝喝茶吧。”   余可寻沉默不语。   “你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吧?阿寻。”萧长盈故作伤心:“这实在是很打击我。”   “没有。”余可寻不予理睬,径自走到花园,坐在藤椅沙发晃悠,看她心事重重,萧长盈眉间锁了锁,没有上前,去准备今晚要熬的中药材。   院子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萧长盈一直在药炉捣鼓着,半天没出现。余可寻无聊至极,打开了电视,节目正在报道一起震惊全国的新闻。   波尔集团继承人,新任董事长希尔失踪,疑似被绑架。   刚看到这个消息,洛夫就发来经过加密的暗语,内容是:“紧急任务,明天6点,六溪公园见。”   余可寻看完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重新回到院子,突然将手机砸向围墙,手机四分五裂,身壳分离,里面的零部件掉落一地,她捡起其中一个微型器件,几乎肯定这就是个追踪器。   她拿着零件,躲在后厅,发现萧长盈正在看表,仿佛是收到了什么提示。   余可寻不动声色地离开,又把手机零部件捡起来,制造出是意外摔碎的假象。她知道萧长盈不会相信,但也只能这么说。   中药熬制时间长,余可寻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萧长盈正在用笔记本办公,期间余可寻听见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晚上的中药,喝得格外顺利,余可寻没再抗拒那个苦涩恶心的味道,好像已经适应了一般。   萧长盈有些意外,怀疑她下午只是装柔弱。   “一身中药味,你也去洗洗吧。”余可寻嫌弃地说:“下午的澡都白洗了。”   “是吗?”萧长盈嗅了嗅鼻子,确实感觉到了药材味,她也不能忍受浑身是味,只得去再洗一遍。   洗浴间是两层相隔,一间是换衣间,设有独立衣柜,挂着各种睡衣,墙上嵌着一面落地镜。   换衣间和洗浴间只隔着半封闭的玻璃,萧长盈进去洗浴时,余可寻悄然走进,她看了一眼梳妆台,只有化妆品护肤品没有手表,又走到衣柜处,无法肯定哪间才是萧长盈用的。   她只得一间一间地打开看,才开到第三柜门,萧长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阿寻?!”她语气带着丝丝疑问。   余可寻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她,萧长盈一丝/不挂,身没擦干就走了过来。   “在找什么?”她露出略有深意的微笑,狐疑的目光在余可寻身上游走。   萧长盈性感的身材让余可寻移不开目光,同时她也发现了萧长盈手上没有戴表,也就是说,手表应该在后面两扇柜里。   “过来等你,想看看我们的美人出浴。”余可寻先发制人调侃起她,萧长盈不加掩饰地向她走来,发丝湿漉漉地挂在胸前,她的手滑到了腹部,好似有意指引余可寻的目光。   终于,余可寻的视线落在那条缝了好几针的伤口,她双眼顿时像被刺伤般,疼痛不已。   “你这个伤……”余可寻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到凹凸不平的伤口,心一抽一抽地疼。   “还记得这个伤吗?”萧长盈问。   余可寻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手指轻轻地摩挲,让萧长盈心痒难当,自觉地闷哼一声。   感觉到她有反应,想到那个没到手的表,余可寻主动吻住了萧长盈。   作者有话要说:   关注“醉风林”微博,就享免费福利,来吧,皮卡丘们 第73章 幕后推手   疲惫过后,萧长盈抱着余可寻沉沉地睡去,两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放松,一起在依靠着对方入睡。   也许是大脑刺激的余热还在,余可寻在后半夜因梦惊醒。她伸手拭去额角的汗,萧长盈的手臂还搭在自己身上,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萧长盈没能来得及戴手表。   这也是余可寻第一次看到她手表离身。   她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也记得五点要去找洛夫,还有很多事要做。   拿开萧长盈抱着自己的手,余可寻蹑手蹑脚地起床。   想到刚刚换衣间发生的亲热,余可寻心中涌起万般情愫。她决定要做的事,不会改变的,哪怕暂时对不起萧长盈。   她披上睡袍,走到换衣间,打开最后一扇柜门,顺利地拿到萧长盈手表。   换衣间跟卧室也是一墙之隔,怕萧长盈睡不踏实,余可寻随时要假装自己上厕所。她走到门口又瞄了一眼床上,萧长盈只是翻了个身,没有醒。   她开始翻阅手表,这个智能手表的功能真是层出不穷,应该是私人订制的。里面内容分布广泛,有关于萧氏集团账目查询,有加密资料文件,有链接监控的功能,有语音信箱、邮箱等。   她尝试着点开加密文件,里面有个叫“谜”的文件夹,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代码,她迅速将这些代码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强行记下。   她本就记忆超群,虽然被用了药物,导致过去的记忆混乱,但短时间内的速记,依旧很强。   随后她又点开了监控记录,发现了自己这几天的行踪。   果然一直在监视自己。   除了这些,还有两组数据对比引起了她的注意。数据像股票一样,持续在动,这好像是线上投票系统?   现在是选票期,两位候选人如火如荼地拉票,票数正在你追我赶。   萧长盈为什么要关注大选的内容?   她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大选吗?   正思考着,萧长盈的声音猝然响起:“阿寻,做什么呢?”   余可寻背对着她,心中一麻,她挡着衣柜,掩藏着把手表放回,转身笑着说:“起来上厕所,能做什么?”   萧长盈披着睡袍,眼中生疑,却面带微笑:“我就说身边怎么空落落的,还有点冷,醒来发现你不在,等了一会都没回来,我还担心你呢?”   “担心什么?我又不会消失。”余可寻上前勾住她的脖子,嘴角上扬:“长盈,我们有过怎样的过去?”她好像在故意转移话题。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   萧长盈挽过她的腰往身前一拉,两人唇口相近,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萧长盈湛蓝的双瞳,透出难得一见的犀利,但很快就敛了气场,转而温柔。   她轻拨余可寻的发丝,露出深沉的笑意:“其实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瞒你,不用千辛万苦地自己找答案。”   “什么答案?过去?”余可寻从她怀里走开,表情严肃:“过去编织了一张大网,笼罩在我心头,网上四处都是钉子,刺得我很疼。”   萧长盈面露悲色,其实想不起来余可寻反而好,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束手无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我可以从头到尾讲给你听。”   “不用了,说不定哪天睡觉醒来又什么都忘记了,白费唇舌。”   “那你到底想起了多少?”萧长盈试图与她沟通,可余可寻似乎并不想继续,她打了呵欠往床边走去:“再说吧,困了。”   余可寻躺到床上,闭上双眼,假意睡去。不管萧长盈话里有话还是意有所指,她权当不理解,不知道,想不起。   “也好,来日方长。”萧长盈语气变得轻松,她笑着说:“我去一下卫生间,马上回来。”说着她关上换衣间的门,脸色瞬变。   她走到衣柜旁,打开一看,手表摆放的位置明显与自己习惯不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以前跟自己上/床是为了找密室,这次是为了这块表吧?   她怎么知道这块表的重要性?是洛夫吗?还是说一直在观察自己得出的结论?   萧长盈紧紧捏着手表,被现实压得几乎窒息,又是一场怀揣意图的rou体交易,原来想纯粹地属于彼此依旧是奢望。   就当补偿吧,萧长盈对自己说。   被余可寻触及底线,她是可以包容,但是不能坐以待毙,儿女情长,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她是不是不该那么天真,指望和阿寻能平静地在一起。她是不是不该这么傻,用自己的方式对阿寻付诸真心,得来的依旧是一场算计。   萧长盈不断地安慰自己,阿寻只是失忆了,想不起过往才这样。   只有这样想,她才不会觉得失望心痛。   萧长盈深叹一口气,苦涩地笑了笑,她看向全身镜中自己的,无奈地摇头。   戴上手表,她故意放了放马桶水,走出卫生间。   当她开门走到床边准备躺下时,后脖颈突然受到重重一击,直接倒在了余可寻怀里。   “对不起,长盈。”她轻抚萧长盈的脸,满眼心疼,已经三点多了,她必须五点赶回市区,而且萧长盈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她只得这么做。   记在她脑子里的编程,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加上萧长盈入睡深度不定,可能随时醒来,只有这种方式最安全。   这一别,可能会滋生误会,但余可寻一定要这么做。   她在萧长盈唇边落下轻轻一吻,把她放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余可寻找到萧长盈电脑,很快就破解了登录密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这些,只是拿到东西就是手到擒来。   随后,她将编码输入到软件里面,破译出了里面的内容。   余可寻盯着电脑,眼中透着不可思议,落在键盘上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她紧闭双眼,好似被眼前的东西吓到,又好似在努力回想什么事。   视频还在播放着,余可寻双手抱头,谜岛基地中发生的一切都在画面中显示着。这套程序是章羽凝执行任务时,在监控室救回的总机硬盘,里面将实验室里很多事都进行了还原。   包括自己被注射药物,Qing被一qiang爆头等等……   余可寻浑身颤抖,不知是恨还是恐惧,她抚了抚双臂,闭眼低头缓了好一会才恢复。   她合上笔记本,准备离开。走之前,她回到卧室又看了一眼萧长盈,经历了这么多,希望这是她俩最后一次磨难。   余可寻轻轻带上门,走到院中开着车走了,反正也有追踪器,或许对方能看见自己已经出发了。   车轮碾着雪,发出“咯吱咯吱”声,被雪覆盖的天地,在灯光映照下,格外苍白。   萧长盈缓缓睁眼,发呆了一会才坐起,摸摸还有些疼痛的脖颈,她愤愤说了一句:“刚滚完床单就打我。”   这是余可寻第二次把她打晕,萧长盈真是气得笑了出来。   其实萧长盈有个特别的技能鲜为人知,她天生反应敏锐,遇到危险很多时候是能够预判的,只是她从来没有阻止过余可寻,她在试着放下戒备,去相信身边的亲信,相信怀里的人。   她试图去拥抱这个世界的美好,去改造这个世界里的不公和罪恶,可世界却总以痛报她。   萧长盈走到电脑前,打开程序查看余可寻的浏览内容,特殊监控程序和键盘指纹感应可以辨别出不是本人操作,也能看到外人浏览的内容。   余可寻的种种行为都表现出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和自己发生关系,也不会看到谜岛这些视频后这么平静。   手表是藏着不少事,但终究不是最核心。萧长盈不会把秘密放在一处,藏在机器中都很容易被窃取,只有人脑才是最好用的。   凌晨五点的琉璃市,没什么人车,六溪公园未到开放时间,大门紧闭。余可寻将车停远,找到个没监控的围墙角落,翻越进去。   她凭直觉走到内湖边的游船码头,洛夫已经站在那里。   “很准时。”洛夫看了一眼时间,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手机:“从现在开始,我们用这部电话联系,还是用BR密码。”   余可寻接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放进口袋,“找我来是有什么任务吗?教官。”   “有一件紧急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洛夫故作镇定,其实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两人因为天气寒冷,说话都带着气。   “您说。”   “我不怪你干掉那个愚蠢没用的小卒,但接下来这个任务我需要你的配合完成。”   “教官应该还有许多特工可以用,为什么偏偏用我?我这身上还有监视萧长盈的任务,为了见您,我打晕了她,已经回不了头。”   洛夫冷笑:“我怀疑这件事就是萧长盈干的。”   余可寻已经大概猜到什么事,直接问:“要做什么?”   洛夫掌心托拳,呼出一口热气,说:“波尔公司的董事长希尔先生被绑架了,他还没给柏林顿总理投票,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推进,不能让他出事。”   “所以我们BR基地背后的BOSS是柏林顿?”余可寻故意反问:“看来希尔先生也只是我们的旗子而已。”   洛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已经查到人被绑到了哪里,今晚就行动,我制定了行动策略,你配合我完成。”   余可寻点点头,两人在公园里就如何救希尔进行了部署。洛夫滔滔不绝地讲着,余可寻记下了所有重点,最重要的就是希尔被绑架的地点,洛夫很狡猾,还没有透露,准备行动前再通知。   真是个狡诈的老狐狸。   余可寻没有追问,反正她目的也不是为了救希尔。   离开村庄后,萧长盈被接到了池家会所,这是她第一次跟池上集团董事长池经见面。通常这种场合,池念不会出现,兄妹俩的争斗已经白热化,现在池念迅速上位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派系,池上集团的中高层都在站队,站对了,就是前途无量。   会见地点是池家还没正式营业的游轮赌场。   这座赌场是池家为上流社会打造的娱乐场所,除了甲板外围的几名保镖,整座游轮都没人。   萧长盈带着蓝成瑾随行,池经身边也只有老管家兼老助理的贝蒙。   两人坐在封闭式甲板上,红酒美食一应俱全。   “三小姐,你我时间都宝贵,我就开门见山了。”池经最先开口,很有诚意地为萧长盈倒了一杯酒,直接说明来意:“凭三小姐的本事应该知道我与波尔公司有重要合作,希尔先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对我影响还是很大的。”   “希尔被绑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与波尔并无什么合作。”萧长盈回答。   池经按了按耳朵,萧长盈发现他耳内嵌着耳机,仿佛在等候命令发言。   顿了顿,池经笑着说:“其实我知道三小姐目的是什么,您支持郭会长,我刚受约过柏林顿总理,商不压官,我不好明面上不支持总理,但我可以暗中操作,送郭会长十万选票。”   萧长盈笑而不语,萧池两家像天敌,哪怕政治站位,他们也从来没有统一战线过。池经许以这些好处,无非就是为了跟波尔公司合作的项目。   琉璃岛整个国家人口都不多,十万有效选票已经很高了,候选人注重跟财阀合作,正是因为大的财阀集团可以有办法收集很多散的选票。   可萧长盈并不为所动,池经见状又说:“当然属于三小姐的好处,也不会少。”   “哦?洗耳恭听。”萧长盈端起高脚杯,透过玻璃观察池经,几乎确认他是在遵照指示说话,难道说背后有人操控着池上集团,池经只是个傀儡皇帝?   池经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雪山,四周的海域,说道:“这片风光三小姐觉得怎么样?”   “怎么?池董难道要送江山给我?”   “三小姐可真会说笑。”池经摊开双臂:“这座游轮赌场送给三小姐,当做诚意礼怎么样?”   萧长盈眼神微变,有些意外:“池董这么大手笔,我怎么敢收?”   “只要三小姐愿意相助,转让协议今天就可以寄到贵公司,希尔先生被救出的那天就可以生效。”   “希尔先生被绑架,我又能出什么力,您应该求助警方或者出动池家势力进行全城搜罗。”萧长盈欲拒还迎,她知道池经要做什么,但不会轻易就答应。   两人都在博内心,说话留余地,做事留后手,萧长盈感觉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跟自己博弈。   其实她很需要池经的这次约见,否则她怎么能够自导自演得这么顺利?   只有答应池经的合作,她的人才能很自然地出现在救希尔的现场。   “我们那些保安和资源怎么能跟三小姐的智囊团比呢?三小姐手中的特工队,可比警方好用多了,警方流程多,办案限制也多,调动人手需要这个签字那个审批,有这个功夫,三小姐的人恐怕早就成功了,希望三小姐能够迅速帮我们救出希尔先生,最好就在今晚。”   “我连希尔在哪都不知道。”   池经又顿了顿,扬起虚伪的笑容:“我相信三小姐一定有办法知道他在哪。”说完他端起酒杯,说道:“三小姐,第一次合作,希望顺利愉快,希望盖章的转让合同今晚我们就能签字盖章。”   几乎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也笃定自己会答应吧,看来耳机那头的人很了不得。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池家怀疑是自己所为,不好明面说破,只得用请求帮忙口吻拿利益来交换。   可惜池家只能看见浅显的意图,她的最终目的,只有自己人知道。   萧长盈笑而不语,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没有喝就离开了。池经的酒她可不敢喝,万一是du药呢?   刚出游轮,章羽凝的电话就来了,她的耳环就是窃听器,萧长盈提前安排她做好监听。   “池经是不是处在通讯状态?”   “有是,在你们十米范围内,有人向那个发射器发出过信号,你们所在范围有什么人?”   萧长盈想了想,看向蓝成瑾:“只有成瑾和池经的管家。”   “那个说话声音的音频很短也不明显,很像腹语。”   说到腹语,蓝成瑾想起了什么:“我站在门外的时候,那个老管家贝蒙,总会背着我站在窗边。这老头的打扮像个艺术家,头发遮住双耳,头上还戴着绅士帽,根本看不清耳朵里是否有耳机,不过真正懂腹语的人确实能够无声地传递消息。”   “羽凝,你后期给我查查这个管家来头。”萧长盈吩咐后,又问:“希尔怎么样?老实吗?”   “他能不老实吗?都吓尿了,主要是……”   “是什么?”   “我的无人机监视器发现可寻和洛夫的人正在往这逼近,看来她要配合洛夫的人进行营救,你俩昨晚不是在一起吗?三小姐,她怎么说背叛就背叛你?”   萧长盈拧眉不语,本来计划实施得很完美,余可寻的闯入,一下子打乱了节奏。他们这次设计绑架希尔主要是为了除掉洛夫,找出希尔和池家背后合作的项目基地,顺带把池经赶下台。   现在看来池经背后还有高手,能够控制池经的,或许就是她一直想挖出来的幕后推手。   “阿寻怎么办?三小姐,我布置的陷井可能是不留活路的……”章羽凝担忧地问。   “我马上过去。”   “啊?您不能过来,太危险了。”   蓝成瑾也忙阻拦:“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你不要跟着我。”萧长盈直接挂了电话,自己奔车边走去,她赶下了司机保镖,把蓝成瑾等人扔在游轮附近,自己向目的地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不解锁吗?!! 第74章 就要你死   希尔的绑架地点在一座牧场,是章羽凝设计时故意留下线索,让洛夫那些人查到。   总要引他过来,才能铲除。   现在洛夫和池家的反应可以看得出,BR幕后老板和池家脱不开关系。   下午,天气竟然放晴,暖阳照耀大地,稀薄之处的雪开始融化,牧民在清扫路上积雪。希尔悠哉悠哉地喂牛,偶尔给自己弄一杯新鲜的牛奶,他并不像被绑架,反而是请来做客的。   牧场里养着牛马羊驼,几乎看不见有保镖,基本都是衣着朴素的牧民,当然他们都是伪装者。这里是开放式牧场,路过的车辆可以过来购买牛奶和羊奶酒,甚至也能赏玩,里面有些有趣的拓展设备和游乐设施。   只是因为冬季寒冷,特地驱车来牧场的人寥寥无几。   章羽凝在塔楼观察室操作几台电脑和无人机,顶层有人用望远镜时刻关注着四周往来车辆的动向。   这里视野开阔,没什么复杂的藏身之处,只要有人接近就能够看得清。   因为地域宽阔,还有动物不好管控,可以利用晚上视线不够明朗来行动。就算探照灯也会有视线盲区,所以章羽凝不敢大意。   五点,夕阳就开始无力地落下。无人机监控到有人逼近,牧场的监控虽然看不到什么,但章羽凝藏在四周的感应器,可以发出信号。   她立即启动应战信号,让所有人进入备战状态。   为了掩藏身份,每个人都在日落后戴上了面具,面具内嵌着夜视镜不会被黑夜阻拦视线。   另一边,余可寻在最后一刻终于知道了牧场所在地,她还是被洛夫戒备着。因为天刚黑,洛夫就命她前去探路。   就余可寻观察,前来营救的人除了她和洛夫,还有十几名杀手准备呈围合之势进攻。   看来洛夫真的没有特工可用了,余可寻不认识那些人,从身形动作能看出来跟他们这批特工不是一个实力水平。   余可寻身形矫健,独自探路,每往前一段就会找掩体,有时是石头,有时是栅栏,有时是树木。   晚上气温低,路上残雪都结成了冰,她避开探照灯轻松来到牧场外围。她观察四周后,向洛夫汇报:“共有三处灯火,塔顶、牛棚屋、仓库。”   “好,你找个掩体,我带人探测三处情况。”洛夫说完开始铺排三队人马,据说,他是亲自过来确认过希尔在的,只是不知道具体藏哪里了。   余可寻发现守卫很少,塔顶的房间外有两人,牛棚屋外也就一人,仓库门口直接没人,难道是陷井?   她没带什么武器,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子放在口袋,蹲点候命。   这些守卫都戴着面具,看来是不想露脸,希尔被绑架这么大的事,一旦警方追究起来,也是大罪。   可想而知,这个所谓的“绑架”就是个局而已。   洛夫会亲自动手吗?余可寻很好奇。   一点监视,两点备战,三点进攻,十几人就这样分工明确地开始行动。一点就是余可寻这个位置,用来监视进攻的三点情况,两点是带qiang的狙ji手,必须找到隐蔽的地方掩护。   洛夫自己呢?他倒是狡诈,不知藏身何处?   余可寻的夜视望远镜都没能找到他,看来只有三点进攻失败,洛夫确定好希尔位置才会出现。   想到此,她从口袋拿出石子,在手中掂了掂,猝然地向塔屋顶端的探照灯打去。   “砰!”石子击碎了探照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地面微弱的灯火,这一招打草惊蛇让对方意识到有人侵入,立马拉响警报。   事发突然,三个进攻点的人不知该怎么办,洛夫当即下了进攻命令。紧接着一顿乱qiang扫射,qiang声、惨叫声,加上受惊的动物声,不绝于耳。   余可寻掏了掏耳朵,悠哉地靠在一根柱子旁,用夜视镜观战。另一边,洛夫在耳机里大喊:“有没有找到人在哪?”   如她所想,洛夫只是用前面这些人铺路而已,用探路石找到希尔在哪。   “报告报告,人在仓库地下室,我们……”话音未落,无线电就失去了信号,余可寻按住耳机,嘴角含笑,眼中透着一丝阴冷。   “阿余,你随我去仓库救人。”洛夫终于亲自出马,如果是他和余可寻,没有帮手也没事,两人能以一挡十,这就是他坚持冒险用余可寻的原因。   “收到。”余可寻接到指示,知道时机已来,她潜到仓库附近,四周已经没了动静,洛夫的人都被干掉了?   仓库是封闭的空间,没有窗户可以探测里面的情况,冒然闯入可能会有危险。想到此,她向大门投入一枚石子,不多会出来个人,她迅速掷出第二枚,命中那人脑门,直接打晕。   神奇的是,这人晕倒里面竟然没动静,余可寻悄然靠近,迅速将那人身上的刀qiang卸下,收为己用。   这时候洛夫的身影也出现,他握着手qiang,向余可寻做着他们行动专门的手势,他示意余可寻先上,自己断后。   余可寻给子dan上好膛,直接踹门而入,里面竟空无一人。仓库是上下两层,除了几滩血迹,一楼没见任何人。   她并未放松警惕,而是聚精会神地听周围气流的变化。只见她看向墙边,感觉有身影靠近,迅速转身就是几qiang,几人从二楼坠下。   随后,余可寻迅速地拉开地下室的门,冲洛夫喊道:“教官。”   洛夫终于进来,一边挪步一边对接应狙ji队吩咐:“两人去查看另外两个点情况,两人来仓库这里。”   仓库暂时安全,只是不知自己人的尸体去哪了?   现场的一切都很蹊跷,地下室深不见底,余可寻先行探路,洛夫跟着下去,两人下了有两层楼才感觉到有亮光,此时有人偷袭,余可寻轻松躲开,洛夫一拳一脚分别搞定一人。   他还是伸手不减当年,能够培养出这么多顶级特工,洛夫的功夫和力量没人敢小觑。   “希尔先生?”望着地下室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洛夫叫喊:“是希尔先生吗?”   嘴巴被封住的人拼命挣扎,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洛夫对余可寻使个眼色,余可寻拿出匕首上前准备割绳索,突然四面八方杀气袭来,她还没来得及救人,就有无数把qiang对着自己和洛夫。   “放下qiang。”   她和洛夫都临危不乱,面不改色地佯装屈服,两人动作几乎同步,就在qiang刚落地的时候,两人突然横腿扫向边上人,制服一个人后立马掐住那人脖颈,握住他的qiang射向其他人。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秒,但还是有人源源不断地过来,像个无底洞,两人的子dan也耗尽,开始徒手搏斗。   此时,地下室的灯光全亮,十几名面具西装男持qiang对着他们,但似乎都没想着伤害他们,想留活口。   洛夫自知这是陷井,开始加快动作,试图从人群中逃脱,他只是奇怪狙ji手怎么还没来?   余可寻还在跟他并肩作战,但那个被绑着的人,却无人问津。   她凌空压腿,从一个人后背翻越而过,落在椅子旁,她趁着空隙,揭开被绑人的嘴,发现那人不是真正的希尔。   “救我,救我!”他哭哭啼啼地喊着,虽然不是希尔,但跟他长相神似。那边,洛夫很轻松地解决了几人,余可寻以假希尔为屏障,开始收手观看洛夫和其他人对干。   那些试图抓洛夫的人太弱,有些刚碰到他肩膀就被打骨折了,余可寻qiang里还留了一颗子弹,口袋还有两块石子,她按住假希尔肩膀,轻声问道:“谁把你找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吓得直尿裤子,余可寻左手持qiang,右手夹着石子瞄准洛夫膝盖。   围攻她的人自然而然停了下来,每个人耳朵都有耳机,应该都是听命行事。   只见余可寻将石头用力甩出,向洛夫击去。   洛夫正在忙于解决手边人,突然膝盖一痛,疼得他半跪却没落地,刚想抬起又受到偷袭,直接单腿下跪,余可寻一qiang朝他心脏射去。   西文会躲子dan,洛夫自然也有这个本事,头部太小容易晃动躲开,命中率低,所以余可寻瞄准的是心脏部位,因为腿伤让洛夫反应迟钝了两秒,所以他生生挨下了这一qiang。   洛夫受力倒地,望着胸前的洞口,再看向余可寻,眼露凶光:“你想起来了?”   余可寻这才从假希尔身后走出,漠然地望着洛夫:“告诉我,背后的人是谁,饶你个全尸。”   “你又一次背叛了我?”洛夫突然站了起来,把子dan从身上抠了下来,脱掉了迷彩外套,原来他穿了避dan衣。   “又一次?”余可寻冷笑:“你们把我当成sha人工具,摆布了我二十几年,不过就是个骗局,怎么?难道我该躺在实验室里,等你们来研究出抗癌药或者说用我的血液救我母亲?”   “你,都想起来了?”洛夫脸色沉下,知道自己这次输了,余可寻根本就是假意听从命令,甚至在假装失忆。   她可能已经想起来谜岛的事情,想起来所有,所以刚刚探照灯突然熄灭,可能就是余可寻做的。   真是大意了,他接到死也要救出希尔的命令,才想用余可寻的敏锐和行动力,没想到最终把自己坑害了。   “我想不想起来,今天你都要死。”说罢余可寻挥拳上前,洛夫虽膝盖受击,但反应和力量并没有影响,他左闪右避后,直接和余可寻对拳。   洛夫是所有特工能力的综合体,他之所分散每个人的特长,就是不想自己一身本事被人学去,分散开来他谁都能对付。   每个人的本事都是他教的,甚至武打动作也都由自己设计的,所以余可寻的格斗技巧以及攻守习惯,他一清二楚。   “我说过,你的招式很容易拆解,用在别人身上很容易,在我这,你就乖乖认输吧。”他左右快速摇晃,因为身形太快,看起来像左右手同时出拳。   没人可以两拳并用,这样很容易发不出力,但洛夫却可以,余可寻躲得过右拳躲不过左拳,被洛夫抓住空挡后,肋骨重重挨了一拳,几乎断裂。   她后退几步,捂住右侧腰腹,疼得不能呼吸。   “哼,阿余,别以为青出于蓝很容易。”洛夫说罢突然飞跃,用膝盖向余可寻脖颈撞去,她双手交叉想抵挡,洛夫却转变攻击动作,伸腿踹向了她的腹部,余可寻再次中招倒地,   她疼得无法起身,咳了几声后,嘴角渗出了血。   “我说过,要随时注意敌人的佯攻,你也就只能糊弄外人了,没想到Qing的力量针给你打的没什么用,你的反应力还不如当年。”洛夫冷笑,他不想恋战,准备逮一个人先撤离,再从长计议。   他觉得这些人背后还坐着个大佬,qiang口根本威胁不了洛夫,也束缚不了他。他以蛇形脚步移动,让那些qiang来不及瞄准自己,两秒时间他就闪到西装面具人的跟前。   洛夫刚准备进攻人群去擒王,抓人质助自己离开。   可他还没碰到那些人,就有一条腿伸出,直踢他的胸口,洛夫躲避不及,被踹出了两三米远。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从暗中走出来的人,她一身军绿色休闲服压低着帽檐,看不清脸,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高挑的女人。   她直接走到余可寻身边,低头问道:“还能起来吗?”   余可寻捂着胸口,抬头看她,惊讶地说道:“长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气死我啦,一直改改改,weibo有fu利的哦 第75章 铤而走险   余可寻从没见过萧长盈这面,一身特种兵打扮,上衣塞进腰带,修长的腿被军裤衬托得修长,马丁靴和军帽的搭配,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刚柔并济,实力难以预估。   “我们的顶级特工这么轻易就认输了?这可不是我知道的实力呢?”她看向余可寻,眼中透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原来她在赶来的路上,先回去换了个装,并且知道附近有埋伏,特地换了车,假装成客人去牧场,随后让别人开走了车,当时洛夫和余可寻都没太注意这辆显眼的车,更不知道里面司机已经换了人。   她似乎早有准备,对洛夫和余可寻的交战并不意外。   因为这一切都是萧长盈设的局,哪怕余可寻是意外,也是能够应变的意外,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意外。   “来。”萧长盈伸手将余可寻拉起,帮她轻轻拭去嘴角血渍,并且掸了掸余可寻身上的灰,挂起微笑:“我都说了,你愚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不用这么麻烦。你愚做什么,也可以跟我商量,何必自己亲自动手,我们齐心协力,没有完不成的事。”   至始至终,萧长盈都没觉得余可寻是在背叛算计自己,就算心中有所顾虑,她还是选择相信。因为相处细节能够看出,余可寻对自己存着爱恋和珍视,感情骗不了人,也掩藏不了。   她之所以赶过来,是怕章羽凝或者其他手下不知轻重,误伤了余可寻。   这么大的事,她一定要在现场亲自指挥才能放心。   余可寻这次只是愚单独行动而已,这是她素来的风格,萧长盈了解,并且赌赢了。   余可寻默然不语,自己确实不喜欢受制于人,也不喜欢牵动多人,她我行我素习惯了,没法跟别人合作。   何况萧长盈瞒着自己那么多事,牵连甚广,很多她都无法触及。   她没有萧长盈那么多心思,也没有什么大局要顾,她只愚亲手杀了洛夫而已。   萧长盈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说:“这个人今天跑不掉的,不用担心,你看你,忙着奔波,今天的中药还没喝。”   “不解决这条恶犬我的心病也不会好。”余可寻眸间杀意逼人,她看向洛夫,只觉得自己刚刚太大意了。   萧长盈扬手,示意手下往外围站,这次她要和余可寻一起作战。   这是她们同仇敌忾,同心向前的关键,也许这次之后她们可以消除心中所有的芥蒂,坦然地面对彼此。   “只懂得摇尾乞怜的狗确实不配活着,不过我们还是要留他一口气。”说着萧长盈从腰间抽出一根伸缩棍,轻轻一甩,棍身加长。   余可寻瞟了她一眼,只记得莫琳迪擅长伸缩棍,真不知道萧长盈身手怎样,而且两人从来没配合过,面对强敌能行吗?   “你擅长什么?”余可寻有那么点不放心。   “我反应比较快,能够预判别人的行动,但是力量时高时低,不太稳定,配合你呗?你主攻我辅攻?”   余可寻眉眼微弯,有那么点无语,一会她可能要对付洛夫还得顾忌萧长盈,她可不愚自己女人在这种交战中受伤,会显得自己很没用。   “哼,今天如果我出不去,你们也得死,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洛夫说罢从腰间抽出两把长约20公分的短刀,锋利的刀光,迸射着寒意,杀气在整个仓库弥漫开来。   余可寻也拿出缴下的短刀,准备防身。   洛夫反向扣住刀柄,步伐如风,向两人而来,他身影很快,手肘带刀的进攻,几乎招招毙命。   余可寻正准备应敌,萧长盈忽然拉开她,将自己置身危险中。刚刚余可寻就因为洛夫的左右手同时进攻受难,这次又是同样的招式,还带着武器,萧长盈怕她中招。   “萧长盈!”余可寻感觉自己受辱了,可萧长盈迎上洛夫时,躲得非常轻松,她仿佛真的预判了洛夫的所有动作,提前避开了所有攻击。   就算速度再快也会有时间间隙,萧长盈就是能够捕捉到这种调动肢体时空挡,接住他所有攻击。   洛夫左劈右砍,上压下提,每一招都是无效进攻,就像打在海绵上,力气使不出来,最后只是跟空气过了招。   “你还不找机会打他!”萧长盈虽然能躲,但进攻稍弱,她就是天生机敏,有时候会力量惊人,有时候手无缚鸡之力,从小就这样。   她初步怀疑是Qing所为,毕竟怀孕注入药物后果难以预测。她的发挥极其不稳定,所以必须跟余可寻打配合。   余可寻是速度和力量兼具的选手,只是洛夫的实力更胜一筹,一对一的时候她讨不到好处,现在有萧长盈纠缠,她立即揪准时机,弯腰扫腿,洛夫忙着躲避余可寻攻击,还要应付萧长盈,有些手忙脚乱。   洛夫怒了,不再躲避,余可寻打过来的拳,他直接用身体挡下,他肌肉如铁,哪怕是颇有力量的余可寻也不能伤他分毫。   拳头抵在他胸口,洛夫冷笑,刀锋向下砍向余可寻拳头,余可寻立即出匕首挡招,洛夫每次出手都会有二三个后招的准备,他知道进攻无效便抬腿踢向余可寻,被萧长盈洞察,只见她弓腿飞踹。   洛夫领教过她腿上力量,急忙抽身退出近身战。   其实这时候的萧长盈,没什么力气。   余可寻也没给他机会,趁着洛夫拉开身距时,一跃而起,剪刀腿缠绕在他脖子,用力一锁,洛夫重心不稳倒在地上,余可寻往他胸口重重踩去,萧长盈配合同样动作,洛夫连忙翻滚躲开,随即翻身站起。   双方的体能都消耗了很多,洛夫无法取胜有些焦急,他双脚蹬地,鞋尖竟然冒出刀尖。他冷笑,开始用腿进攻,带刀的军靴化为武器,成了最大的威胁。   萧长盈脸色一沉,伸缩棍用力牵制一条腿,等他预备换腿进攻时,余可寻的刀刃也来了,他左闪右躲,余可寻终于抓到漏洞,利用肘部假招,把匕首刺进他大腿。   可洛夫好似感觉不到疼,他被刺出血后没什么反应,继续顽固抵抗。   余可寻急中生智,闪到洛夫身后,从他腋下两边穿过,双手十指交叉按压在他的后脖颈,让他被迫低头上半身无法动弹,拼死作抵抗。萧长盈迎战他的双腿,灵机一动,利用伸缩棍的佯攻,抬腿向他命门踢去。   “啊!!”洛夫终于惨叫,他双腿合拢,疼得大气都不敢喘,紧接着萧长盈的伸缩棍狠狠砸向他的腿,他愚硬着头皮挡下,可中招的是膝盖,没有肌肉护体,骨头顷刻碎裂。   他是个硬汉,能吃痛,除了命根子那下,其他的伤都不会皱眉。   就在这时,随着“砰!砰”两声qiang响,洛夫的大小腿分别破开两个洞,鲜血直流,他身体立即瘫软下去,余可寻也松开了手。   qiang响后,所有人都重新举起qiang口,对准洛夫。   萧长盈累得大汗淋漓,她轻拍胸脯,觉得体能已经抵达极限,心肺也快不行了。余可寻见他跪在地上,已经是待宰的羔羊,她看向一旁,章羽凝持qiang走来,疑惑地问:“你们这是练拳么,能用qiang解决的事,干啥在这打来打去,不嫌累啊?”   余可寻无语地看向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回答:“谢谢章医生的及时帮忙。”   “小意思,小意思,我刚解决完另外两个点的人,见你们迟迟没结束,替你们着急。”   萧长盈扶额,确实费半天劲不如一qiang解决,但她俩可能就是需要这种体验吧。她走到洛夫身边,厉声问道:“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如果是钱的事,我可以加倍,如果是其他,我也可以给你。”   “你要杀要剐就来吧,老子哼一声就不叫洛夫。”   “BR特工学院的魔鬼教官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效忠一位老板就会永远忠诚,你曾经也是国家特种兵精英,现在变成恐怖分子,落到这个下场,你的老板又是否会出面保你?”   洛夫不听她的洗脑言论。   “不如我透个底给你吧?”萧长盈蹲下望着她,笑道:“其实希尔并没有被我们绑架,只是被我请过来喝喝茶,这个局就是为了引你过来送命。”   “呵,我这条命值得三小姐兴师动众?”   “为你当然不值,但我也因此引出了你老板亲自出面,过来请我解救希尔先生。”   洛夫轻嗤一笑,根本不信。   “他许了我一条游轮,又以郭会长十万选票为诱惑,让我过来营救希尔先生,他没有跟你说吗?”   洛夫脸色微变,萧长盈并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也知道洛夫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没用。她只是愚通过这些话观察他的反应,进一步去验证自己的猜愚。   见洛夫有反应,她又接着说:“你充其量就是个工具,最重要的就是希尔先生,毕竟技术和专利甚至数据都在他手中,人和钱在你老板手上,可如果没有希尔先生,你们也不可能钱生钱了。”   “也就是说,你老板默认你来送死,把你的命作为其中一个礼物送给我,所以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   洛夫听完哈哈大笑,笑声在他低头时消失,他仿佛压着一股怒气,在垂死挣扎之际,他试图扔出手中刀袭击萧长盈。   余可寻一直盯着他,就怕他威胁萧长盈安全,所以她的飞刀闪电般飞出,扎在了他的脖颈,同时洛夫也被人一qiang爆头了。   “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留活口?!”萧长盈面色阴沉地看向众人,大家相互看了看,感觉老板要发怒,都不敢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谁开的qiang。   其实余可寻也命中要害了,但萧长盈的怒火明显不是对着她。   这是有人要洛夫闭嘴,早就藏了一把qiang在萧长盈身边。   萧长盈不露声色地望着尸体,转眼看向章羽凝,章羽凝懂她的意思,配合着演戏:“不是我,我反应哪有这么快?”   “反正他也说不出什么了,杀了得了。”余可寻漠然地说,现场放冷qiang,迟早会查出来。   这是事情发展的必然结局,萧长盈不会怪任何人,只是要揪出身边这只鬼。面对余可寻,她耐心十足,只有温柔。   “收拾烂摊子吧,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罢萧长盈走向余可寻牵起她的手,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   “不吃饭不能喝中药,我们去吃个夜宵,然后回去熬药,快一点的话,凌晨前应该能睡觉。”   余可寻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虽然但是……她真的不愚继续喝中药了。   走出仓库,萧长盈就交待了章羽凝立即查出谁开了qiang,并且不动声色地处理掉那些人,最好能拷问出是谁指使。   章羽凝当然懂得如何处理,现在只要萧长盈一个眼神,她就能读懂背后的意思,这就是默契与信任。   “希尔到底在哪?”余可寻好奇地问,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看见主角。   “被我送走了,不过就是过来挤挤奶,尝尝羊奶酒。”   “希尔这种大人物怎么这么心甘情愿地受你驱使?”余可寻有些好奇,假希尔不过是幌子,真希尔恐怕是贵宾待遇。   萧长盈搂住余可寻的腰,嘴角微弯:“男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很好抓住。”   “他还有软肋?”   “我跟他约好这件事后一起去中国探望云夕微。”   余可寻恍然大悟,早就传言希尔钟情云夕微,原来是真的。   “怎么样?还愚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萧长盈发现余可寻是一心要除掉洛夫,而不是算计自己时,她就决定毫无保留地付出,不再隐瞒任何事。   她很清楚,她们从出生就被命运捆绑在一起,只是受外力影响,误会彼此,心生间隙。如果多些坦诚和沟通,事情必将不同,她绝不允许历史重演,不管余可寻记忆恢复到几层。   “我没你那么远大的志向,要扶持仁心仁德的人参加大选,为Qing报了仇,瓦解BR,才是我的心愿,可惜洛夫虽然死了,我们还是不清楚背后到底谁在操控。”   “我有点眉目,但有待调查,先不说了,我饿了,我们吃点什么呢?”一番战斗后,萧长盈疲惫不堪,就愚歇着。   余可寻却依旧心事重重,她还有件事愚做。   “怎么了?”萧长盈问。   “我愚回蝴蝶庄园。”   “好啊,那我让厨师备好晚餐?”   余可寻点头。   萧长盈把牧场的事都交给了章羽凝打理,随后便驱车带余可寻回蝴蝶庄园了。两人吃了一顿难得的烛光晚餐,充满仪式感,在飞雪飘扬的夜晚,蝴蝶庄园散发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因为太累,这次睡得比较老实。   萧长盈以为一切都雨过天晴,她和余可寻可以心无芥蒂地在一起,她可以把自己所有计划都告诉余可寻,可没愚到还没睡醒,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原来是管家告诉自己,余可寻独自去了海崖边,萧长盈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披上外套跑了过去。   “阿寻,你站在那边干什么?”她尽量让慌乱的心平静。   余可寻站在岩石边,眼神茫然,望着崖低汹涌的海浪,她说:“我知道这里发生过一些事,但我愚不起来了。”   “愚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那天站在这里,我脑子隐隐闪现过一些碎片,可还是无法重组记忆。”   萧长盈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上前几步说:“阿寻,我们现在喝药就是为了清除药物对脑部的影响,你的记忆迟早会恢复,你不要总介怀这件事。”   “铲除BR以及背后势力只差一步,我和你之间要解除所有误会和隔阂,我必须得恢复记忆。”余可寻面色凝重:“你知道我偷看了你手表,偷看了你电脑,看到了谜岛事,还打晕你,却不跟我计较,也不点破。”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我明明忘记了很多事,甚至一度连你都认不出,可就是觉得对你的感觉不一般,会产生莫名的依赖和愚念,很多时候我去回愚,都只有碎片和模糊,这让我很难受。”   “阿寻,你别急,别着急,好不好?”   余可寻摇头:“没时间了,我愚跟你共同进退,愚成为你的武器,愚帮你完成你愚做的事。”   “你不是武器,你不要这样愚,阿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后顾之忧的。”   “但我要的不止这些。”   “阿寻,大选固然重要,铲除BR背后BOSS也重要,可你更加重要,我……”   “你不要因为我半途而废甚至被影响,我一定要让自己恢复记忆,既然药物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铤而走险。”余可寻说着往崖边靠了靠。   萧长盈慌了,忙上前:“你干什么?!!”   “大脑刺激疗法我听说过,我们也被培训过。”   “不行,我不允许!”   “我打听过俞若安的由来,也知道我从这里跳下去没死,是被俞家夫妻所救,所以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相信依然可以。”余可寻唇角含笑:“长盈,我愚与你拥有完整的过去和记忆,我愚纯粹地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做个药罐子,让你分心。”   “阿寻,我不要你这样!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求你别用这种方式!”萧长盈愚去拉她,可余可寻却泰然自若地站在危险的地方,笑着说:“如果你找不到我,就等我回来,相信我,我是BR王牌特工,不会有事,也会是你最重要的存在。”说罢,她转身纵深一跃,跳入崖底。   崖边回荡着萧长盈的呼喊,如同几年前一样,历史真的重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寻就是这么极致的一个人,害,快了,两人马上就要风雨后见彩虹了 第76章 王者归来   萧长盈的人生突然崩塌,她没想到余可寻会选择用这种极端方式涅槃重生,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情,给自己心头重重一击。   她的叫喊再次被熄灭在风浪中,但很快反应过来余可寻需要辅助搭救,萧长盈第一时间让人扔下十几个救生圈,让余可寻浮到海面时,可以有外力可借。   气温这么低,落入水中人能吃得消吗?海浪这么大,万一抽筋或者突然晕倒怎么办。   萧长盈从没像此时这么慌乱,险些方寸大乱,可为了阿寻安全,为了把人找回,她必须冷静。   离开海崖,她当即派出了潜水队、游艇队、水上搜救队,展开救援搜索,她自己也坐在快艇中参与寻找。   一声又一声的阿寻在海面上响着,搜救队甚至用游艇上的喇叭叫“余小姐”!萧长盈觉得还不够,她又斥巨资,向海军申请一搜潜水艇进行支援。   在琉璃岛,钱能通天,加上郭会长在背后,她很快就调动到潜艇在这片海域内进行搜救。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还是没能寻到她的踪迹。搜救范围从海面5公里开始扩展到10公里。   萧长盈精疲力尽,偏偏这时候池经以希尔的事为由,设商业饭局邀请她,声称自己要兑现承诺,把游轮的转让协议签了,并且送上十万选票。   希尔离开牧场后就失去了联系,萧长盈心中透着隐隐不安,直觉告诉她,这次约见很可能是个圈套。   可现在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池家,她必须去赴这场“鸿门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是,迟迟找不到余可寻,让她心神不宁,总是无法专注。   搜救队伍浩浩荡荡,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消息。这时候,莫琳迪带着海警出现了,她扩大海域搜索面积,利用自己职务职权和专业,在海面和海滩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她很清楚,除掉洛夫,是保障了自己安全,否则背叛BR从来没有好下场。现在那些特工几乎都被清除殆尽,连洛夫也已毙命,已经到了最后的交战。   莫琳迪期待那些幕后高官落马,她也相信策划建立谜岛基地和BR特工学院的人,最终目的应该是获取更大的权利和财富,才会跟那些高官勾结。   她能够还稳居总警司位置,是因为萧长盈扶持的郭会长还全力担保自己。   又两天过去了,萧长盈憔悴不堪,每天随着搜救队风吹日晒,累了就在游艇上休息会。   今天是第四天了,晚上即将赴约池经的饭局,余可寻还是没有下落。   “都是没用的东西!”她将桌上餐食酒杯摔得尽碎,以前出事就找不到,现在还是搜不到,到底为什么?!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长盈以前可以说服自己是余可寻咎由自取,可这次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是自己没有看好她,没能洞察到阿寻的内心,也没有预判到她要做的事。   蓝成瑾走进游艇时,看了眼一地的狼藉,她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汇报:“三小姐,查到关于池经助手贝蒙的一些资料。”   “说。”萧长盈托着脑袋,说话有气无力。   “贝蒙,60岁,在池上青没离世前就入职了池家,他对外能够处理各种集团事物,对内可以掌管池家所有内务,可以说池家离不开他。他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池上青死后,他帮着池经打理集团和家族事务。”   “疑点?”   蓝成瑾在IPAD上翻了一页,上面露出两张照片对比:“您看,这是贝蒙老照片和现在新照片的对比。”   萧长盈瞟了一眼,乍看没什么区别,基本是同一个人。   “羽凝通过最新人脸识别技术,从骨骼、肌肉脉络、包括瞳孔进行比对,发现了细微的差别。老贝蒙面部肌肉松散,我们看到的那位是紧绷着的状态,据说这种肌肉松紧反应跟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有关。还有啊,您看,老贝蒙的瞳孔微弱,现在这位眼睛炯炯有神,透着老谋深算,这人还能越老越精神么?”   “越老越精神不可能,但也要分人,我看看。”萧长盈拿过IPAD,放大细节观察:“这些细枝末节确实不容易发现。”   “还有一个重要信息,是从医院查出来的,老贝蒙十五年前因为肺痨住院过,后来就去乡下休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肺痨也好了,人也精神了很多,据说是池家请了民间老中医治疗的,但这位老中医已经过世了。”   萧长盈托着额头,望着贝蒙照片,说道:“我记得洛夫死之前看我提到池家,面部肌肉微微抽动,眼神闪烁了几次,证明我说的话有几分进了他心里,假设真正的贝蒙已经死了,那眼前这个人会是谁呢?”   “池上青四十多岁就去世了,儿子池经22岁就接管了池上集团,那时候池念才十几岁,谁能有这个本事控制整个池上集团,乃至去联合波尔公司。而且BR特工学院也是可寻出生后才建立的,前后加起来都快三十年了,倒是符合贝蒙的年纪。”蓝成瑾疑惑地分析,暂时没什么其他线索。   “真相怎么样,或许去完饭局就知道了。”萧长盈心情不佳,休息片刻又打算投身到搜寻中。   天色近晚,海上气温骤降,眼看着又要下雪,蓝成瑾怕她身体熬不住,劝说:“您还是安心地搞定那个饭局,再慢慢找,我感觉我们找不到她,可能是她故意避开我们的。或许她去了某个岛或者村里,甚至被什么渔船带走了,总之直觉告诉我,可寻不会有事的,三小姐,大敌当前,大局将定,您可不能倒下。”   萧长盈确实有些不适,连日来的焦灼加上受寒,有些轻微发烧。白天她要处理公司事务,还要盯住选票事,又得应付池家,还得防着波尔公司,她精力严重不足,连轴转让她已经快到极限。   她不能这个时候倒下去,明天的饭局很重要。   “让他们把最近出海渔船全部搜查一遍,附近的岛屿村庄,到海崖底也就半小时,阿寻怎么游也不可能游得失踪。”   “莫琳迪都安排了,您放心吧,回庄园休息,好么?”   萧长盈点点头。   但是,她刚回到蝴蝶庄园,就接到个噩耗:云夕微在中国去世了   萧长盈有些悲痛,心情雪上加霜,她一直很欣赏云夕微,想起自己跟她的几次交涉,觉得十分惋惜。   虽然云夕微当初只是波尔公司名义上的法律顾问主席,可希尔在事业和处理很多麻烦上,都得到了云夕微很大的帮助,可以说云夕微在琉璃岛养病期间,希尔的事业才蒸蒸日上。   所以,他的失踪是因为得知云夕微病危的消息,从而去了中国吗?   她本来还担心希尔落在池家手里,如果贝蒙真的有问题,这种时候对付希尔,难道是找人取而代之了吗?要知道抗癌药的核心技术还在波尔公司也就是希尔手中,他们敢这么铤而走险吗?   萧长盈当即派白衣特工去中国寻找并保护希尔,绝对不能让池家人捷足先登。   接踵而来的事态变化,加剧了萧长盈的病情,她开始高烧不退,只能通过止痛片缓解头痛。   她强打精神,第二天依旧准时赴那场在游轮上举行的饭局,这次她多带了几名保镖,贴身的只有章羽凝和蓝成瑾。   游轮按照赌船的设计进行布局,高级贵宾餐厅就是上流阶层就餐约会的地方,空间大而奢华,用的是套房形式。   今天是定制级的豪华西餐,专门为萧长盈而设,都是世界名菜和全球顶级好酒。   池经带着贝蒙以及两名助理到场,助理一人提着一只箱子,可能是选票和合同。   除了池家人,餐厅至少还站了8名工作人员,四名礼仪,四名服务员。   萧长盈入座后,两名服务员就过来倒酒,池经笑脸盈盈地说:“最后一次坐在这艘游轮里,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不过没关系,赌场是萧家的领域,让给三小姐我心甘情愿。”他扬手,助理将合同放在桌上,给萧长盈过目。   “我说到做到,得感谢三小姐帮我们解决了希尔这只不听话的狗,愿他在中国领土上,给心爱之人送终时,自己也能入土为安。”池经毫不避讳,很明白地表达了知道是萧长盈设局绑架,故意讽刺她帮自己除掉希尔,也相当于在告诉萧长盈,自己找到了替代品。   萧长盈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读懂了池经话中意思。一旁的蓝成瑾随意翻了翻合同,萧长盈根本没打算收下这份礼,萧氏不缺赌船这种东西,甚至未来也会有这样的规划,只能说池家抢先一步做这个,可能就是为了给自己做局。   “所以没用的棋子最后都是丢弃?”萧长盈虽在跟池经说话,眼睛却看的是贝蒙,虽然没证实猜想,但他的嫌疑非常大。   “三小姐见笑了,其实我今天备的两份大礼也是柏林顿总理的意思,请您务必收下,这只是首付,将来抗癌针问世,我们两家必将成为世界最大的供应商和经销商,大家有钱一起赚,有面包一起吃。”   抗癌针都敢拿出来直接说,池经看来是跟自己交底了,今天萧长盈收礼就等于同意支持柏林顿,不收礼可能就会命丧于此。   她低眉轻笑:“池董是想让我脚踏两条船,背叛郭会长吗?”   “您言重了,各为其主也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可惜,我们明明可以合作共赢,却总是要斗来斗去,最后两败俱伤。”   萧长盈笑而不语,此时蓝成瑾接到一条短信,孵化园基地的抗癌药研发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临床试验也非常成功,很快就能入市试药。   她低头,附耳对萧长盈说了这件事,萧长盈面不改色点头,随即笑着对池经道:“如果老池董也这样想,就不会跟我爸斗得你死我活了,要是我现在为了点利益就违背他老人家意愿,我怎么对得起他?”她用死去的萧达婉拒,却也没有把话说绝。   这时候池经像接到什么讯号,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萧长盈注意到贝蒙的胸口此起彼伏,感觉腹部也有细微的跳动。   “三小姐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么?正如柏林顿总理和郭会长,谁上台另一个就会被干掉,那我们两家也应该一样吧,政府一直想把我们收过去,做成国有企业,如今我们站队,不管谁输,整个家族基业都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新上任的领导随便找个借口拿我们开刀,可都是万劫不复啊。”他还在极力劝说。   萧长盈嘴角弧度拉长:“生死一战,你我都不会掉以轻心的不是吗?”   “看来三小姐执意要扶持郭会长。”   “池董劝我,我倒想劝你识时务,这两位大人物,谁上台有利于民生和国家发展,我想你很清楚。”   池经笑而不语,低头叹口气,开始切牛排,就像个信号动作。   服务员看到他动作后,开始接近萧长盈,低头说:“三小姐,我为您切牛排吧?”说罢他拿着餐刀,想要动手,他动作太慢了,一举一动都被章羽凝看在眼里。   萧长盈泰然自若地坐着不动,那人刀就在她眼前停下了,章羽凝捏住了他手腕,用力一拧,那人痛得一哼,被章羽凝一脚踢远,趴在了食物上,弄乱了餐桌。   危险一触即发,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掏出qiang对准萧长盈,章羽凝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两张扑克牌,“嗖嗖”地飞出,打掉了两把qiang。   随后她扔出椅子砸向另外几人,同时向外发出信号。可门外的人同样也在被牵制,外面在打,里面在斗,她们有些寡不敌众。   萧长盈正准备起身亲自出手,但因为要保护不会功夫的蓝成瑾,有些束手束脚。   眼见危机四伏,池经冷笑着准备和贝蒙从侧门走开,他们假装不知情,即使今天剿杀不成功,也可以推给这些杀手。   可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人破门而入,两名保镖随着门直接摔了进来。只见闯入者飞速地扔出两把飞刀,分别插在试图袭击萧长盈的服务员手上,随后她双手扬起风衣,从腰间掏出两把qiang,一把对着池经和贝蒙,一把射向剩下的杀手,子dan还没打完,地上就躺了一堆人半死不活或者已死去的人。   她漠然地俯瞰那些人,另一只手的qiang管直抵池经的脑袋。   池经瑟瑟发抖,不敢动弹,贝蒙也没有轻举妄动。   萧长盈喜出望外,望着来人上前几步,欣喜地叫道:“阿寻……”   作者有话要说:   余小姐好帅!!英雄救美啦,一人破局,吼吼,马上要甜了,相信我! 第77章 失控局面   “我没来晚吧?长盈。”余可寻气场大开,一袭黑色风衣,震慑全场,所有杀手都已倒地,死的死,伤的伤,都再无还手之力。   萧长盈唇角微微扬起:“一点都不晚,来得正好。”   池经胆战心惊地站着,不敢动弹,一旁的贝蒙试图跟两名助理溜走,余可寻一脚踹去,他一个踉跄从门前的台阶滚下,左右耳里的耳机掉落。   “不想死就别乱动。”余可寻瞪向两名助理,那两人抱头蹲地,此时外面的交战也安静了,蝴蝶庄园的保镖们已经搞定了船上所有埋伏,现在的保镖由两名白衣特工统管,实力非同一般。   整艘游轮都被萧长盈的人控制了,贝蒙和池经可以说插翅难逃,可那个嫌疑最大的贝蒙始终低着头,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根本不像能够操控池经的人。   反而是池经在交战后慢慢冷静,他笑着看向萧长盈:“三小姐,这次没顾好您安全,是我的错,没想到游轮上的服务员都是别人潜心安排的杀手,我向您保证,这件事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三言两语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无论结果成败,他都打算独善其身。   萧长盈从桌上拿起一把餐刀,刀锋放在指腹刮了刮:“池董怎么会敢做不敢当?好歹是池上集团董事长,不过这场鸿门宴很精彩,只是没想到有天我会跟池董以这种方式收场,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就先灭对方独占机会,是贪心还是受人摆布?我想池董今天会给我个答案的吧?”   “我们都是公开帮两位领导人拉票的,今天这个饭局只是我对你的谢意,三小姐真的多虑了,不信您可以查查我准备好的东西,货真价实。”池经忙向两名助理使眼色,两人把手中东西放在地上,不敢上前一步。   章羽凝上前查看,发现确实是十万选票和游轮转让合同。可这些所谓的利益,对萧长盈来说毫无价值,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端起红酒,倒在那些纸质选票和合同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我要的是什么,池董应该清楚,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基地总部在哪?”   池经脸色骤变,但还是努力稳住自己:“三小姐是想看我们池上集团和波尔集团合作药厂和研发基地么?那简单,现在我就可以带您去看。”   外界人不知,大选的成败就在于抗癌药的研发。萧长盈扶持郭会长做的孵化园是国家层面允许的合法研究机构,抗癌药的秘密研发更是用的正常的实验方法和研究手段。   但是,为了促进抗癌药的快速研发,池家和波尔公司暗中勾结的秘密基地正在进行和谜岛相同的反人类实验,这是不被法律允许的,一旦被发现曝光出来,牵扯其中的人都要受到法律制裁。   抗癌药的问世将对人类健康起到重要作用,用这项专利可以让琉璃岛经济大涨,同时在国际地位也会节节攀升,将来全球都会知道是琉璃岛这个小国家发明了拯救生命的抗癌药。   而且一针抗癌药的预估费用大约在30万美金左右,这其中的利润空间不可估量。这不仅是金钱诱惑,更是权利和国家地位的提升。   谁不会被诱惑呢?两位国家领导候选人你争我抢的票数,最后只要靠抗癌药的成功就可以打败敌手,下面的人自然为了这件事打得死去活来。   谁都想要这个杀手锏,柏林顿那边也是孤注一掷,想在大选之前研发出来药,一举打败郭会长。   只是操控这些的不是柏林顿,因为他对生物科技一窍不通,他只是个政治家谋略家而已。背后的推手,才是建设研发基地、创造BR特工学院、包括利用Qing这些生物学家做研发的终极BOSS。   也许最终目的是为了扶持柏林顿上位,但柏林顿一旦当上总统,这个人要获得的权利和金钱,可能惊为天人。   “长盈,我觉得他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崩了吧。”余可寻说着手指移到扳机上,池经见她出手狠辣,剑眉冷眼地瞪着自己,只觉得不寒而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杀人?”   “我杀的人还真不少,而且都是白天杀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余可寻的qiang管直抵他的太阳穴,作出要开qiang的动作。   池经闭上双眼说道:“你杀了我,也不会知道我们基地在哪,哼,如果非要鱼死网破,三小姐,我奉陪到底。”他笃定萧长盈不敢杀自己,一旦他遇害,希尔也受难,那萧长盈真的没有任何法子找到秘密总基地了。   “是么,我觉得杀了你,我们也能找到呢。”余可寻阴冷的脸上露出瘆人的笑意,她瞄向试图去拿耳机的贝蒙,忽而一qiang过去,正中他的手臂,贝蒙疼得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   “我说过,让你们不要乱动,为什么不听呢?”余可寻下手快狠准,贝蒙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他哀求的目光转向池经,似乎在求救。   池经表情复杂,却又无能为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就不该听那个人的,怎么可以轻易对萧长盈下手,这太危险了,如果萧长盈真的那么好杀,还用等到现在吗?   “阿寻,留他活口,我还有用。”萧长盈怕余可寻不明真相,直接把人杀光了,到时候真的失去线索,就得不偿失了。   “好,你决定吧。”她收起qiang,保镖将池经等人押住,等萧长盈下命。   萧长盈望着眼前几人,正在犹豫,余可寻走到她身边,附耳说道:“这个贝蒙也不是真的。”   “我知道。”   “我的意思,他也不是假贝蒙,有人操控他去操控池经。”   萧长盈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余可寻却笃定地点头,消失的这几天,她可没有闲着,查到一些事。   “阿寻,你这几天没出现就是忙着这事。”   “我也是无意中接触到,算是意外收获吧。”   “你啊,我迟早被你搞出心脏病。”萧长盈扶额,感觉头越来越重,她很少生病,因为总会一病不起,所以平时很小心,这次状态不好,让她面对这些事有点力不从心。   余可寻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尽管化妆遮掩,虚弱感还是很明显。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让萧长盈先处理大事。   “成瑾,电话给莫警司,请她到现场彻查今天刺杀真相,记住我们是正当防卫,如果池董能够提供船舱内监控配合,那是最好的。”萧长盈当机立断,随后看向池经:“池董,希望我们之间少点这种误会。”   保镖们得命后,松开了他,池经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早已冷汗涔涔。他就是个商人,想赚钱保住自己地位而已,搭上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萧长盈蹲在贝蒙跟前,笑着拨了拨他那发白的头发:“老管家,不好意思,您今天的伤可以来我们公司报销。”   贝蒙望着她,眼神闪躲,他是褐瞳,近距离观察可以看得出戴着异瞳。这种异瞳很可能是带着摄像功能的新科技,如果余可寻所说属实,这个贝蒙可能就是背后人的双眼和发号施令的工具。   “你们留下在这里等警察过来,记得要配合莫警司,等到做完笔录和口供,一定要亲自送池董和老管家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是。”保镖们齐刷刷地回答。   安排游轮事之后,蓝成瑾留下善后,由她对接莫琳迪再合适不过。   回去路上,章羽凝在研究贝蒙那两只耳机,萧长盈因为头疼不适,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她有些无力地倒在了余可寻肩膀,有气无力地问:“阿寻,你跳海后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熬不住了。”   仿佛紧绷的弦松下,让萧长盈整个人都很疲软。   “我找机会再给你解释。”余可寻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她轻抚萧长盈额头,皱眉问:“你怎么会病了?”   “你说呢?”章羽凝抬头看了她一眼,“您老人家耍酷第一名,潇洒地纵深一跃,把我们忙活地日夜不眠,三小姐不吃不喝不睡,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而且现在每天零下十度,晚上更冷,谁能吃得消,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余可寻心疼地将萧长盈揽在怀里紧了紧:“我没有手机,也怕被人追踪,所以不方便联系你们。”   萧长盈并没有完全睡去,只是浑身无力,她听得见两人对话:“从蝴蝶庄园绕到崖底最快也要半小时,才半小时你是怎么游那么远的,你知不知道整片海域都快被我搜遍了。”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你要相信我对你说的话,说到一定会做到。”   “真的?”萧长盈起身望着她,真怕余可寻再来一次,自己的心恐怕再也无法承受了。   余可寻坚定地点头:“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等大选之后,我们去……环游世界?”   “好,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余可寻略有笑意地望着萧长盈:“打打杀杀的日子我过够了,也累了倦了。”   “斗来斗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萧长盈应声笑道:“到时候我们就去小地方走走,我不喜欢吵闹。”   望着这二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美滋滋地规划着未来,章羽凝很想做个透明人,可这顿狗粮着实有点撑,她只得轻咳几声来获得存在感,希望这二人稍微注意点影响,毕竟旁边还有人。   余可寻见她似乎有意见,挑眉问道:“章医生,上次在车上安装追踪仪的人以及牧场里的鬼捉到了吗?”   “捉到了,同一个人干的,他被池经的人收买了,目前关着,等有空再发落。”   “预料之中,经过这件事后,他们一定会见面,我人力跟踪,你用技术追踪,这个总基地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这几天只要放出点消息,他们会着急的,长盈就休息几天,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余可寻不停地抚摸她发烫的额头,心一抽一抽地疼,自己我行我素的性格,似乎总是伤害她。   经历这件事后,余可寻也反思过,或许她应该习惯做事与人商量,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如果萧长盈是她认定的另一半,做什么都应该把对方考虑进去。   这才是伴侣的意义。   她们从没说过在一起三个字,一切发生得水到渠成,在经历生死、猜忌甚至背叛后,两颗心很自然地慢慢靠拢,相互取暖,相互信任,相互依靠。   萧长盈按了按头,说道:“我要去一趟中国,你们照应几天,切记注意安全。”   “去中国做什么?”   “参加云夕微葬礼。”她必须去,就当送别友人最后一程,也顺便将希尔带回,只要希尔平安,这帮人肯定完蛋。   为了防止迟一步,萧长盈已经委托莫琳迪联系中国警方,暗中保护希尔,必要时将那些暗杀者一网打尽。   局面尽在掌控,希尔肯定知道基地在哪,经历过暗杀他也会知道自己被人抛弃,必然会心向萧长盈,加上两人如果同时在云夕微丧礼出现,必然能拉近希尔跟她的距离。   双管齐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余可寻不放心她自己出国,两人好不容易重聚,现在又要分开,何况她还有病在身。   “我答应你,三天后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路上安全。”余可寻想跟着,她不放心任何保镖,想要对一个人下手太容易了,就算萧长盈行程保密,也难保不会有风险。   “你不用担心,池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何况我是包机前往,不会有事的。”   余可寻撇撇嘴,她知道云夕微是个重要的存在,参加丧礼也是应该的,带回希尔更加重要,只得点头。   她忽然想起了云夕微身边的那位沈总,好奇问道:“那个云夕微不是有个爱人吗,她怎样了?”   萧长盈叹息:“沈总也随之而去了。”   “她自杀了?”   萧长盈摇头:“她在云律师死后就心脏骤停,一起走了。”   “就这样走了?伤心过度而亡吗?”余可寻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心情悲痛到极致而直接死亡吗?   “真是难以置信。”章羽凝忍不住感慨。   萧长盈提及这件事便觉得沉重,她叹气道:“这可能是爱到极致的表现吧,听说她们生离了一辈子,三十几年后重逢,云律师已经身患绝症。”   这两个传奇的女人,将彼此终结在对方那里,一同离世,相信下辈子或者平行空间,她们定会永远相守。   车里沉默了片刻,萧长盈说:“羽凝,帮我安排飞机,今晚就走。”   “这么急?”余可寻忧心更重。   萧长盈知道她担心,也知道两人还没有好好重温感情,但她相信来日方长。   “阿寻,你要我相信你会回来,也要相信我很快回来,胜利在望,我们不能功亏一篑,论跟踪技术谁都没你高,一旦池经和假贝蒙离开莫琳迪视线,能够跟踪到线索的人,非你莫属,你一定要留下。”   余可寻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她相信萧长盈自有能力化解所有危机:“好,我在这边等你,等你回来一起见证好消息,一起搞定那帮人。”   萧长盈笑着点点头。   当晚,她就乘坐包机飞去了中国,参加第二天云夕微的丧礼,在此期间,希尔确实险些遇害,多亏白衣特工和中国警方的配合,才保护了他。   池经和假贝蒙在离开警方视线后,先去了医院随后回了池家,晚上又去了公司。余可寻不眠不休地跟踪三天,都没发现异常。   章羽凝通过无人机辅助余可寻,为了避免被人反追踪,余可寻一路都不用任何通讯设备,终于在萧长盈回来前,等到了机会。   凌晨三点,覆雪深厚,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在最安静的深夜,池经和贝蒙出门了。   余可寻骑摩托从小道平行跟踪,夜深人静车也少,她不能跟太近,只能远距离地绕巷子跟。池经很谨慎,尽管没发现异常,还是在市区绕了好几圈才开走。   说起来一切都是天意,余可寻落海那天竟然发现有水上摩托在附近徘徊,因为大脑受到冲击和刺激,她想起了之前跳崖的事。   但她和萧长盈之间所有的经历只能七零八落地记起,倒是谜岛和Qing以及死去的那批特工她都能想起,也记得自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那天,因为海浪大,气温低,加上她能够水下憋气,海上摩托才没发现她。余可寻怕太冷支撑不了太久,就劫下了一辆车,并且进行逼问,对方说是受命每天都要巡视蝴蝶庄园,至于下命者是谁,不得而知,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余可寻对待这种人没有手软,直接拎着扔进海里,并且扒了人家外套,自己穿着开走了。被劫车那人后来被同伴所救,在搜救队来临前仓皇而逃。   这就是为什么萧长盈苦苦寻觅都没能找到余可寻的原因。   因为太冷,她没有直接回蝴蝶庄园,而是去了附近一个岛村,她偷了几件衣服换上。巧合的是,那天她在村里遇到个老头,神似今天看到的贝蒙。   那座海岛是离蝴蝶庄园最近的村子,相距大约十五公里,据说是早期萧长盈派人改造成的村落,里面住着许多萧氏员工以及贫民窟穷苦人。   岛上人安居乐业,每天乘船去市里,所以往返船只和水上摩托很多,也很常见,因为这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余可寻是生脸,被发现会引来奇怪目光,便藏了起来。因为那个假贝蒙跟着池经上过电视,所以她有印象,当时余可寻很疑惑这人是贝蒙,还是长得像?   当她想再次确认时,那个神似贝蒙的人坐游艇离开了。   余可寻忙上前跟踪,在险些被发现时,她立即调转方向,表现出只是路过而已。她没有回蝴蝶庄园,而是跟踪池经几天观察贝蒙,也因为这样她发现了池经设局害萧长盈,她几乎洞察了池经的计划,所以在关键时直接献身救人。   跟了一路,余可寻都没有曝光自己,池经的车在海边停下,他们上了一辆神秘游艇就消失了。   怕线索中断,余可寻声东击西,引出车里的司机,把他弄成意外摔倒后,直接敲晕了。她拿出司机手机,立即联系章羽凝让她用卫星定位追踪。   无人机的目标太大,而且夜晚飞得高容易拍不清,要精准隐蔽必须启动卫星。她当时被洛夫发现,应该也是因为带着通讯工具,才被对方用卫星追踪到的。   在琉璃岛,做科研的企业都有私人卫星在太空,但是想要启用必须经过国家层层批准,萧池两家能够自己自由操控,足以证明背后暗藏的政权力量。   余可寻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萧长盈的飞机将在五点抵达机场,她把追踪的任务交给章羽凝,又把池经的司机搬回驾驶室后,才向机场驶去。   贵族上流阶层有单独机场,专门用来包机,只要有航班安排,普通民航都必须让道。进入机场者非富即贵,一般人进出都需要有通行证。   余可寻有萧长盈给她的长期VIP号,不管去跟萧氏有关的任何场所,都畅通无阻。   除了余可寻,蓝成瑾也带人过来接机,五点了飞机还没有抵达,询问之下才得知要晚点半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可寻和蓝成瑾等得有些焦灼,萧长盈那边又无法联系。今天她应该是带着希尔一同回来,准备最后一战。   章羽凝那边已经基本锁定了一个可疑位置,只等萧长盈回来。   凌晨五点半,机场工作人员来通知:“您好,蓝小姐,刚接到机长通知,三小姐的飞机已经抵达我市海域,将于五分钟后抵达机场。”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巨响,震慑整个琉璃市,机场像地震般强烈地晃动,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吓得回不过神。   余可寻瞪大眼睛,和蓝成瑾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冲跑向塔台。   不远处,红光弥漫,海上升起滚滚浓烟,显示器上的航班信号骤停,控制中心已经联系不到萧长盈的班次。   据称,飞机在蝴蝶庄园附近的海域忽然爆zha坠海,飞机上所有人都失联。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刺激不,马上要大结局了,然后甜蜜蜜   -----------------   前两天帮前同事搬家,累yue了,一直跑上跑下的,还没电梯,老腰差点顶不住   也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颠沛流离,觉得生活真的不易,尤其每次租房搬家时,累身累心觉得自己都没个家,每当这种时候都会有种漂泊的孤独感。 第78章 局中迷雾   第一时间赶到事故现场的除了消防救援还有媒体,一时间,萧氏三小姐私人飞机坠海的消息满天飞,公司股票大跌,同时,郭会长的选票也开始落后于柏林顿。   余可寻根本不相信萧长盈在那架飞机上,她也没有去现场,而是直接跟章羽凝联系,询问秘密基地的追踪情况。   卫星定位显示,池经随着游艇去了四方岛,所谓四方岛就是一座四面封闭的环岛,中间只有一片海域,被围合在中间。   四方岛上分别有四座山,峭壁相连,水路狭小,只有小型游艇才能驶入。那片海域面积不大,池经抵达后,水面浮起潜艇接他,几乎可以锁定秘密基地就在这座岛下。   追踪只能抓捕这些线索,想要进一步确认必须拿到证据或者深入敌营。   余可寻计划带一队潜水员去勘察情况,她让自己忙碌不已,根本不去想萧长盈坠机的事。蓝成瑾向中国机场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过,大家都亲眼目睹萧长盈上了飞机,她和希尔以及各自的助理加保镖,外加机长2名机组人员,共8人,现在都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一旦搜救队找到尸骸,就会根据DNA鉴定身份。   萧氏集团人心惶惶,孵化园那边是封闭式管理,消息全面封锁,章羽凝第一时间加派人手去保护孵化园基地,不管这件事最后变成什么样子,萧长盈叮嘱的事,她们必须完成。   蓝成瑾则是去集团召开董事会,请各位股东震慑各个子公司,在大选之前,不允许任何动荡发生,否则直接开除,永远不得入职萧氏。   至于选票方面,由于池念暗中相助,暂时保住郭会长的票势不再大幅度落后。   傍晚,坠机的搜救依然没有什么进展,飞机残骸多数落入海底,也没有搜到任何尸骸。媒体报道得很夸张,说飞机上的人一定是尸骨无存,就算有残肢也落入海底喂了鱼。   蓝成瑾忙完公司的事就来现场盯着,她害怕又期待,一刻也没放弃联系萧长盈。如果这是她的计谋,为什么不跟自己人商量好,这不需要里应外合吗?   她和余可寻一样,不相信萧长盈会在飞机上出事。这种空难大事件,出事的又是企业家,莫琳迪再次担任了行动总指挥,要彻查爆炸原因,其实也是郭会长让她亲自盯着。   私人飞机的出事,很少是意外,很可能是人为,在这个节骨眼坠海,一定是有人背后搞鬼。   黄昏将至,天空再次飘雪,下雪给搜救工作增加了难度,潜水员无法承受海底的气温和压强,潜到一定深度,就无法再往下,机器打捞的深度也有限,现在已经出动工业轮船,甚至为了打捞开始临时生产专门的海底打捞仪器。   没人敢说萧长盈一定死了,失联的人固然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可官方不发表态度,媒体不敢随便报道。   与此同时,8个人从中国机场上飞机的影像,也被流传出来,再次落实了空难的可能性。   三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傍晚,窗外雪落不停,蓝成瑾的手机半小时会来一条关于搜救工作的消息,依旧是没有进展,这是一场无望的搜救,也是看不见结果的期许。   五人围坐桌边,每个人面色凝重,很少有事情能够将余可寻、章羽凝、池念、蓝成瑾、莫琳迪五人聚到一起,她们必须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就算团队失去领头人,也不能方寸大乱。   现在每个人都要清晰自己要做的,去执行接下来的每步。就算心情沉重也不能放在脸上,她们也必须冷静,万一这只是个局中局,她们只是被蒙在鼓里呢。   “还有最后两周,下周是两位候选人最后一次演讲,成败在此一举。”蓝成瑾望着手机里的选票,看向池念:“我这边跟池小姐负责拉票的事,集团的诸多事宜我已经委托其他董事暂时顶上。”   池念作了个OK的手势,这件事对她也很重要,一旦池经在这件事上栽了,她可以立马接任董事长位置,到时候不用她踢他,董事长位置手到擒来。   “我这边还是负责飞机打捞事务以及调查飞机事故的真相,郭会长那边由我直接对接,他似乎很信任三小姐,对此事并不担心。”莫琳迪说着,这是她站在萧长盈阵地后,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跟这群人商量对策。   章羽凝手中捏着一张牌,陷入沉思,她最担心的人是余可寻。大家可以分工明确,只有余可寻可能会不听安排,不按常理出牌,擅自行动。   三小姐出这么大事,她冷静得跟没事人一样,反而令人担心。   “可寻,我和你就负责挖出基地,怎么样?潜水队的人我已经在筛选,明天可以到位。”章羽凝费老大劲才拦住余可寻没在飞机出事当天就去四方岛。   余可寻始终沉默,她似乎也没听其他人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似乎在查什么资料。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每个人心里都不相信萧长盈会出事,但现实一直让她们的心悬着,不敢过于乐观,更不敢太悲观。   “潜水队我可以安排人跟你们配合。”莫琳迪似乎更了解余可寻,她瞥见了屏幕内容,看向池念和蓝成瑾:“其实找出那座秘密基地固然重要,但擒贼先擒王,找到幕后那只手不是更重要吗?只要他被揪出来,揭露他和柏林顿的阴谋,当真相昭然若揭,我可以直接派人去扫荡,让那边成为第二座谜岛。”   “没错,那个假贝蒙是唯一线索,池小姐真的对家里老管家没什么印象么?”蓝成瑾看向池念,手握信息网的池家千金,唯独对自家人,查无可查,因为知道老管家事的人只剩下池经,其他人都死了,本身贝蒙就是个孤儿,很小就跟着池念的爷爷,后来才辅助了她父亲,几乎没什么家人。   “我只能说老贝蒙养病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听说他肺痨时期伤了喉咙,很少说话,他跟我哥寸步不离,跟其他人基本无接触。”这已经是池念掌握的所有。   余可寻看向她,眼神变得奇怪。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信我么?”池念直视回去,余可寻摇摇头,看向蓝成瑾和章羽凝:“你们难道没有查过池上集团的成立历史么?”   这是蓝成瑾的领域,她回答:“当然查过,池家是池小姐父亲池上春一手创办,创业本金应该是池家老太爷靠收租得来的,那个年代池老太爷买了几间铺子,通过铺生铺收租让池家有了第一桶金,后来池上春开始收地皮,从地产起家的。”她早已将这些查清楚,这是知己知彼的基础。   听着蓝成瑾说的这些,池念忽然想起什么:“诶?你说这些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当年我爷爷那点钱根本不够我爸创业的,后来他向一位叔叔借过钱,才拿下第一块地皮,那个叔叔叫什么我已经忘了,也没再见他出现过。”   “你咋不早说?”章羽凝问。   “没想起来,我被关了那么久,脑子不好使了行不行?”   章羽凝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不敢顶嘴。但她觉得这是个重要调查方向:“成瑾,你和阿念查查这位叔叔吧,暂时先按照这个方向走,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蓝成瑾点头,心领神会。   余可寻合上电脑,眼神如霜,面色清冷,她看向蓝成瑾,说道:“我要机长家的地址以及她家属的资料。”   “你是说三小姐私人飞机那位机长?”   她点头。   莫琳迪接话:“不用查了,警方在通知家属的时候就没联系到机长妻儿,据说出去探亲了,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而且失踪的时间就是机长带三小姐飞向中国的那天。”   但余可寻坚持:“我想去机长家里看看,你帮我。”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下达个文书给你,你带着两名警察可以进小区。”莫琳迪可以直接开调查令,当做疑似失踪人口去办就可以正大光明进到房子里,她知道余可寻要做什么,两人职业相通,基本都会猜到对方行为目的。   几人像开会似的,分工之后就开始各自行动,好像没人伤心,大家都没有时间去想这是局还是真的,也没人说出心中的担忧和沉重,她们默契地把这当成萧长盈的计谋。   池念派人去调查早期那位叔叔,蓝成瑾关注选票,章羽凝安排潜水队到位,准备第二天去四方岛踩点,同时严密监视池经一举一动。   莫琳迪则是按照郭会长意思,监控着柏林顿。   余可寻拿着调查令,带着莫琳迪两名小弟,正大光明进了机长住的小区,因为警察有一些仪器可以辅助勘察家中情况。   如果飞机坠海是人为,只可能是机长被挟持了,除了机长其他都是萧长盈和希尔亲信,也控制不了飞机。   能够威胁到机长的只有家人了,所以余可寻才想到这层,但愿她的推测是对的。   她需要证据,需要线索来证实自己的猜想,否则她没法面对飞机失事这件事,更不能接受萧长盈出事的事实。   如果连萧长盈都走了,她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她很可能会让许多人去陪葬,毁灭一切。   机长住在高档小区,他那天是被临时通知,所以陪着妻儿匆匆吃了晚饭就走了,也是出发当晚,他的妻儿失踪了。   查看那天访客和监控录像,发现一辆可疑的清洁车,两名警员即刻向莫琳迪汇报,莫琳迪安排交警进行路口监控。   余可寻走到门口,发现猫眼与别家不同,她当即认出这是智能门铃,在来访同时也会拍下对方的脸,但因为做的形状小,不易发现。   一般这种智能门铃会连接手机,从APP端口能够查看到当天的摄像。   房间内看起来很整洁,但是警察还是从里面扫到些凌乱的指纹,厨房地上甚至有测试到人血,需要进一步检测才能知道是不是机长妻子。   家里似乎没什么异常,但余可寻发现沙发垫子的角落有褶皱,她伸手去拉平后发现了一部手机,正是机长妻子的。   但手机似乎摔坏了,打不开,她可能需要求助技术流章羽凝。   其他还有几处值得怀疑,比如,浴室的浴缸里放着水,比如两个孩子房间的拖鞋凌乱地放着,枕头下还放着电话手表,上面有没有拨打出去的机长号码,证明当时在发生着什么让孩子害怕的事。   当时是晚上,机长妻子很可能在厨房收拾,浴缸里放的可能是孩子的洗澡水。   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一切都是闯入者刻意收拾过,只是处理得不够干净。   随后,余可寻又通过小区监控发现,清洁车路过这栋楼停过5分钟,她基本肯定有人带走了机长妻儿,这就证明了她的猜想。   接着就是交警那边查询每个路口监控,追踪清洁车,本来已经快得到线索,但车在下乡的路上,被洒水车撞了,因为在监控死角又在晚上,没能拍下关键画面。   而且当交警抵达现场时,车去人空,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看完这一切,余可寻觉得那部手机也不用看了,她交给了警察,独自骑车去了海边。   天还没亮,打捞队已经换了一批人,明知道无用功,大家都还在努力,24小时都有人作业。   余可寻倚靠在车边,迎着风雪,望着远处,燃起一根烟。她踩着雪,来回踱步,呼出的每口气都含着烟,她手中把玩着跟萧长盈同款的打火机,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   肩头已有点点落雪,手上的烟也快燃烧殆尽。东边,天空泛白,旭日将升,余可寻掸了掸身上的积雪,似乎想通了所有,她嘴角终于泛起笑意,喃喃自言道:“回来再找你算账。”说罢她骑着车与章羽凝汇合,准备向四方岛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看到了完结的曙光,你们呢? 第79章 大局在手   次日,余可寻带着一队潜水员在四方岛不远处潜入海底,前去勘察情况。所有人身上都带了信号屏蔽仪,怕基地那边会探测到不明物体接近。   四方岛属于琉璃岛海域,平时受海警管辖,谁也没想到平静的海底,是一座大型实验基地。相比这里,曾经的谜岛只是冰山一角,也不过就是保护四方岛基地的一座屏障。   潜水队不敢靠近,因为他们的探测仪显示前方有红外设备,只要有物体靠近就会打草惊蛇。   大家正想用水下相机拍照,基地周围的微型潜艇忽然向他们驶来,余可寻忙打手势,示意各自散开,潜藏在礁石旁,避开对方的巡查。   下水时间有限,也必须按照计划回到地面,否则会有危险。余可寻记录着潜艇出来巡视和回去的时间,在远远拍了几张模糊照片后,他们又静待了一阵子,直到潜艇第二次巡视。   通过测算,两次巡视时间只间隔了20分钟,而且每次巡视范围时间大约10分钟。得到重要数据后,一行人离开了基地区域,上了岸。   岸边有章羽凝带人候着,她还在用卫星检测四方岛情况,基本确定了基地方位。接下来就是战略部署,如何捣毁,如何一举将这些人拿下,把柏林顿弄下台。   经过商议,几人一致决定在最后一次演讲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对方会先发制人。虽然大家都以为萧长盈空难死了,但她手底下的人依旧活跃,所以必须除掉,确保万无一失。   首先,蓝成瑾在办公室遭遇被开除员工的报复,一瓶硫酸险些泼在她身上,幸好当时她反应及时,用手中的文件,挡下了泼来的液体,但手和手臂还是被溅到烧伤。   莫琳迪听说这件事后愤怒不已,亲自审讯那名泼硫酸的人,甚至不惜关进小黑屋毒打一顿,违规也好,被投诉也罢,她都要叫这人吃不了兜着走。   最终她用自己的压迫感和手段令那人招出了幕后黑手,也做了秘密笔录和录音,留着以后用。   为了保护蓝成瑾,莫琳迪开始安排安全屋,她觉得对方只是拿蓝成瑾开刀,其他人恐怕会是下一个目标。   果不其然,第二个受难的便是章羽凝,她刚上车就听见怪异的声音,细微的钟表声从车底传来,她本就对这类东西敏感,当即下车查看,在底座发现了一枚定时炸dan。   两人福大命大,惊险躲过一难,但莫琳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她没有遇刺,但被警部纪检部门调查了,必须停职候审,因为有疑似证据出现,郭会长无法担保。就算她被冤枉,也必须按照流程接受完调查才行,等到流程走完,大选也结束了,目的就是架空她的权利。   失去萧长盈的团队看似被瓦解了,对方目的很明显,彻底封杀几人的活动能力,也确实因为这些事之后,蓝成瑾和章羽凝都消失在大众视线内,只有余可寻还在行动。   她行踪飘忽不定,也经常不带手机,但几人约定有事就去池小姐的酒庄见。余可寻的出行路线没有规律,没有章法可寻,通常都是骑车乱兜,有些试图跟踪的人,没两个路口就会跟丢。   今天,与往常一样,她来到了酒庄,只见到了章羽凝。现在几人的藏身地点,只有自己知道,来这里也是为了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恰巧章羽凝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破解了Qing的电脑。”这是她近日来最大的收获,自从萧长盈把Qing的笔记本带回来,她日夜都在想发设法破解里面的加密文件,这是她做黑客以来遇到最棘手的加密程序了,非常难搞。   这两天,因为被迫闲着,躲在暗处,沉下心来后,反而大有收获。   Qing的电脑里不仅有四方岛基地的布局图,还有BR集团核心成员和基地要员的组织架构,难怪她临死前会被灭口,这么完整的秘密如果早点落到萧长盈手里,她们这行人何至于这么查得吃力呢?   估计洛夫知道她有汇总过这些信息,但不知道在哪,只得将人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要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交给郭会长,请他安排人去逐个捣毁。”章羽凝把所有文件下到优盘,递给余可寻:“只有你能近郭会长的身。”   “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   “主要是很难,也很冒险,他那么大领导,到哪都很大排面,安保系统也很完善,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交给我吧。”余可寻把优盘收进口袋,说:“把郭会长家的地址给我。”   章羽凝当即点头,翻出详细住址,余可寻扫了一眼后,便记住了。她又看向酒窖,问:“池小姐不在?”   “额……”   “假贝蒙的事查的怎么样,还有她那位叔叔。”余可寻觉得有章羽凝的地方一定有池念,尤其经历过汽车炸dan后,池念绝对不会任由章羽凝来去自由的。   余可寻从来不觉得池念是简单人物,论心机和手段,她不亚于任何人,不过就是扮猪吃老虎而已。   “她……”章羽凝支支吾吾,但此时池念自己从酒窖出来了:“我就说瞒不住她吧,现在蓝成瑾跟莫琳迪一起待着,你跟我在一起,各自保护各自女人,安全得很。”   现在反而是余可寻一人落单了,她靠着信念而活,并不在意别人给自己撒狗粮。其实章羽凝也是怕她看到她们出双入对而伤感,毕竟三小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但池念哪里是个听话的主,本来碍于情面,先没有出来,但余可寻又不是傻子,糊弄不了的。   “小章跟你们出生入死,几乎倾尽毕生所学去破译也好,监视也罢,也算仁至义尽了。”池念一番话听得章羽凝莫名其妙,余可寻饶有笑意地问:“池小姐想说什么?”   “我意思是接下来小章不会再为你们卖命。”   “阿念?”章羽凝不依,池念却抬手阻止她说,“听我说完。”她拍拍手,酒窖走出一对双胞胎,两个男人看起来二十来岁,戴着一模一样眼镜,出来后就向池念半鞠躬:“池小姐。”   池念笑着指向余可寻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听从余小姐差遣,直到完成所有任务。”   两人立马转向余可寻,鞠躬:“余小姐好。”   “池小姐这是替章医生找了两个替身么?”   “这两位是顶级侦探,别看他们年轻,跟踪反侦察样样精通,敌人只知道我们几个所以下手容易,只有把我们都换成生脸才能出其不意,你一个人涉险,谁都不会放心,三小姐回来我们也无法交待,所以我给你找了两个帮手,怕你难以兼顾。”池念笑眯眯地坐在章羽凝身边,凝视余可寻。   “我喜欢独来独往,不需要帮手。”   “你会需要的。”池念向那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将查得一些档案资料递给余可寻:“余小姐,经过我们查实贝蒙已经死了,现在池经身边的贝蒙是经过乔庄的赝品,并且是个会腹语的语言障碍者。他没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个腹语者被仿妆成贝蒙形象,背后操控他的人,是这位。”他指向上面一个名字。   余可寻定睛看了看,问:“这是?”   “我爸发小,叫洛河,因为都是华裔,他们从小就像兄弟,我爸当初一大半资金都来源他,他开着一家投资集团,名下有不少财务公司、借贷公司,在线下线上放高利贷,还帮人洗hei钱。”池念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悠说道:“其实按理说池家应该有他一份股权的,甚至是大股,但最后集团都专属我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他消失了,还改头换面,现在叫罗门,公司也叫这个名字。”   “偷偷查到这么多也不告诉我。”章羽凝瞄了一眼,只觉得池念效率惊人,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池念耷在她肩膀,笑脸盈盈道:“你是个技术流,专业型人才,这些费脑细胞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种清闲的人吧。”   “也没见你多清闲……”   池念眯眼道:“你在我就闲了,闲得只想陪你。”   章羽凝脸顿时一红,但她很自然地把肩膀放平,让池念勾着。   这就是这对兄弟的用处,他们需要去执行罗门这条线,去把他挖出来。余可寻则是去找郭会长,每个人各司其职,哪怕对方生死威胁,他们也不会受到影响。   “还是池小姐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就兵分两路,等好消息吧。”   “等等。”池念好像又想起什么,她坐直身子,正色道:“郭会长这样的人住处不止一个地方,最近风声这么紧,他未必会住在公开的那套房子里,他还有套秘密住处,你最好先去那里试试。”说罢,池经将地址写了下来,递给余可寻,叮嘱道:“他家周围都是驻军,小区都是部队官兵把守,你小心点。”   时间紧,任务重,余可寻道了一声谢就出发了。   为了安全,她都晚上行动,不易被跟踪也容易发现跟踪者,余可寻每次都会换车换服装并且戴着头盔出行。   郭会长的家在政府建造的国家小区,周边就是武装部队基地,守卫森严。余可寻偷偷观察了两天,发现他确实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池念说的住处。   那是离政府大楼不远的公寓楼,同样有部队将士把守,从大门到单元门都有卫兵,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   要接近他太难了,想要接近郭会长,唯一的机会就是路上。郭会长出行五辆车,前后都是保镖车,还有交警开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余可寻穿了跟保镖一样的西装,让人在路口制造了混乱,在保镖车司机下车查看情况时,她打晕了第二辆车司机,自己坐了进去。   通常,保镖都要把郭会长顺利送回家才能退下,十几名保镖要轮番守在家门、单元门以及小区门,他回来门岗也会加强警惕和巡视,密不透风的守卫哪怕对于余可寻这种顶级特工都很难潜入。   一路上,余可寻都专注开车,并且因为戴着墨镜没有出声,安全顺利地跟到了小区。   刚下车,她找了个机会,靠近郭会长,差点被近卫保镖架走。   “郭会长,是我。”余可寻忙摘了摘墨镜,望着他。   “你?”郭会长认出了她,当即给保镖挥挥手:“没关系,让他一起送我回去吧。”   余可寻窃喜,低头回答:“是。”   郭会长认出她是经常跟萧长盈同进同出的人,也知道她一身本事,是自己人。何况,能够在这么严密部署和安防下,混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没几个。   这套房子是郭会长需要安静办公时住的地方,他回家陪妻儿就不会工作,一旦需要加班就会来这里。大选在即,最近他几乎都是住在这里。   走到单元门,卫兵敬了个礼,为他按好电梯,余可寻按照商务礼仪,拦着电梯门,先让郭会长进去,自己才动,另外两名保镖想跟进来,被他拦在外面:“你们就在楼下吧,我自己回去。”   两人点头,退出电梯外,目送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只有郭会长和余可寻两人。   “你单枪匹马,也不怕被人当成不法分子,就地qiang决。”郭会长淡定自若,两人在监控里没有任何异常。   “我有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郭会长才放心。”   “勇气可嘉。”   余可寻嘴巴扬了扬,没有说话。   房子是一梯两户,只有郭会长一人居住,但开门进去才发现,整层都是他的,左右单元的内部有一扇门相通,非常宽敞。   郭会长挂好外套,走到书房,沏了一壶茶,却拿出了三只杯子。余可寻没打算在这逗留,她拿出优盘,放在书桌:“这里面有池家和波尔集团勾结的证据,以及非法医药基地的详细布局和资料,我们也已经找到了位置,剩下的只能交给政府,我们的能力有限。”   “难怪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送过来。”郭会长拿起优盘插进电脑,点开查看一番,果然都是有用的东西,他冷哼:“柏林顿一直想先我一步研制出抗癌药,为此不惜草菅人命,勾结恐怖分子打造特工学院,杀人如麻,真是罪大恶极。”   “恐怖组织和特工学院以及实验基地这些背后的直接推手不是柏林顿总理,但这人跟总理勾结是毋庸置疑的,恐怕是总理许了惊天利益给对方,而对方也在竭尽全力帮总理当上总统,互惠互利。”   郭会长推了推眼镜,略有深意地点头。他从抽屉拿出烟斗,放了些烟丝进去,茶壶的水烧开了,正是烹茶好时候,但此时余可寻却感觉后背有人在逼近自己。   这屋里竟然有第三人,自己却不知道吗?   她警惕地站起,只觉得身后那人脚步轻盈稳健,难道是早已埋伏好的?   余可寻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只是觉得刚进来没发现,这种疏忽让她不安。她双脚微开,做好防备,觉得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甚至被人抚住了肩膀。   她反应迅速,握着那人手刚想来个过肩摔,可是这熟悉的触感和气息,让她动作迟缓了一下。   她忙转头,表情凝结,眼神瞬息万变。   萧长盈满怀爱意的双眼,倒映着她惊讶的神情。   “长盈……”没等余可寻反应过来,萧长盈就把她拉入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我就不会让她俩分离太久的,这不就重逢了嘛 第80章 大局已定   余可寻回抱她,双手环紧,把分离这段时间的焦虑、担忧和恐惧都化为无声的拥抱。萧长盈温暖的气息和熟悉的气味充斥在鼻间,霎时的恍惚感,让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抬头,捧过萧长盈的脸,端详了一会,先捏捏脸,后又上下左右检查了身体,确定是没有受伤的本人,才放下心来。   “真的是我,阿寻。”萧长盈始终笑意浓浓,任由她搜身似的检查自己,满眼宠溺。   谁能想到,一位本来该在空难中死去的人,会出现在总统候选人家里,谁又会知道,将计就计的假死,只有郭会长知道。   余可寻望着她,一句话说不出,只是勾过她的脖子,重重吻了上去。萧长盈愣了片刻,刚准备回应她的热情,余可寻突然张口咬住了她唇。   萧长盈吃痛睁眼,眉头皱了皱但没有阻止,余可寻虽怒气冲冲,但还是嘴下留情了,没舍得下重口。   一旁的郭会长,低头推了推眼镜,点燃烟斗,淡定地吸了一口,不知道是烟丝放多了,还是狗粮太满,他不小心被呛着,忍不住咳了出来。   余可寻这才想起这是郭会长的地方,那么大国家领导在旁边,自己着实有些肆无忌惮。此时,她的脸好似临近黄昏的晚霞,晕染一片绯红。   “Qing的电脑破译了,我来给郭会长送加密文件。”余可寻颔首低眉,移开话题,萧长盈舔了舔隐隐作痛的嘴唇,决定先聊公事。   她笑着看向郭会长:“您可以秘密帮莫琳迪复职,帮您去执行名单里的人,悄悄地将他们全部控制住,再由军方出面拿下四方岛,大选之前悄无声息地完成,您必登宝座。”   “你要看一眼吗?”郭会长含着烟斗问。   萧长盈摇头:“国家层面的机密,我没必要知道,我要的是背后那只手,这点您交给我处理就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您务必要用自己人亲力亲为,如果执行者不是您的心腹,切勿随意派遣,我的人可以配合郭会长您的行动。”   “我有分寸。”郭会长作为国会的会长,手握军警和政策类大权,而柏林顿则是在监察委、执法部、民生类有话语权,两人虽然平级,但所属权利不同,只有总统可以凌驾一切法则之上,可调管所有。   琉璃岛是座岛国,总统相当于统治者,最高领导人,有修缮法律、统治军警、改编国家政策等所有权利。候选人必须是国家部级以上干部,比如国会领导人、总理/副总理、监察委委员长等这些头目,由总统大选部推荐,通过全民投票和资本协助,最后由票数胜出者胜任。   在激烈角逐后,其他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淘汰甚至下马,只有郭会长和柏林顿副总理成为两大候选人,现在众多高干都在站队,赢了一飞冲天,输了就会穷途末路。   郭会长才五十岁,雄才伟略,有许多抱负因为职位受限没能实现,这次对总统之位势在必得,也默许了萧长盈和自己的团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   只是比起柏林顿,他坚守住了原则和底线,所以萧长盈才愿意一往无前地帮他。   “三小姐这几年辛苦了,抗癌药的问世,我已经秘密上报给总统,最后一次演讲我会以这个作为杀手锏先发制人,但是一定要先灭了四方岛基地,不行的话就投一颗鱼lei,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何安排,郭会长自行决定就好,我也差不多要功成身退了,希望郭会长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郭会长站了起来,扬起嘴角,眼神落在余可寻身上定格了几秒,心领神会:“我现在能理解三小姐当初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条件,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给你想要的。”   “谢谢。”   “隔壁房间隔音很好,你们可以去休息了。”郭会长作了个请的手势,笑得意味深长。   隔音很好……余可寻细品这四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郭会长这人有这么开放?还有他许了什么利益给萧长盈,她一直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形成信任和默契的,为什么萧长盈选择扶持的人是郭会长,不是别人。   “确实不错,浴缸也够大。”萧长盈挑眉回答,毫不避讳,话接得顺溜,惹得余可寻拼命向她使眼色。   郭会长笑着吸烟,走到茶桌旁,望着那三只茶杯,端起来,独自喝完了。   得到主人的默许,两人去了隔壁,萧长盈特地将门锁了,虽然郭会长不可能进来,但有必要把相通的地方“堵死”,才更安全。   这套公寓大约有160㎡,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健身房,一间是跟主卧一般大的卫浴间,里面嵌着圆形浴缸,宛如一座温泉,里面的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余可寻还在四处打量,就被萧长盈从背后紧紧抱住,她靠着余可寻耳边,轻声问道:“好几天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不想,只想暴打你一顿。”余可寻说着狠话,手却覆在萧长盈的手背,轻轻摩挲。   “你舍得哦?”萧长盈靠在她肩膀,视线顺着余可寻的脸颊,移到耳朵,最后落在耳垂上,她刚想张口,余可寻转了过来,轻瞪她:“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嗯?我是要解释飞机失事还是其他?”   “郭会长答应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倾尽所有地帮他?”这是余可寻最想知道的事,她对政府高官不了解,只觉得无官不贪,多数人都是无所作为的,从商者要从官身上谋利,不过就是为了钱。   可萧长盈这些年赚的钱几乎都投身到国家项目和做善事去了,她斥巨资帮郭会长上位,还能有什么利益挽回这些损失?   做生意的不都利字当头吗?她不理解。   到底是萧长盈太有奉献精神了,还是自己格局太小?   萧长盈捏了捏她下巴,笑意不减,耐心解释:“郭会长是我在几大候选人里仔细考察过的,他还算有良知底线,是真的想为国家和百姓做点事的人,他上位有利于国家发展,也能够改善现在上流和下层断层的社会现象,还有就是将来抗癌药在世界各国的推行。至于他答应我的利益,这算是我的一点私心,等他继任总统后,你就知道了,说不定我俩会变成历史,编进教材里也不是没可能。”   “什么啊,什么成为历史,编进教材。”余可寻听得一头雾水。   “别急,先让我卖个关子,在事情没有实现之前,我还不能告诉你。”萧长盈神神秘秘,余可寻只好作罢,没再继续追问。   但是,萧长盈擅作主张,给自己制造空难的事,实在过分,她捏住萧长盈耳朵,责问道:“那你也不该制造空难吧,知不知道成瑾、羽凝她们都有多担心,而且因为你的假死,她们遭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   “我一直都相信她们能逢凶化吉,何况她们身边都有人,成瑾有莫琳迪,羽凝有池小姐,只有你,落单着,比起她们,我更加担心你,所以我回来后一直让人暗中观察你,还拔掉了你的尾巴。”   “原来是你派人跟踪我的?!”余可寻一直以为是对方要向自己下手,搞半天是自己人。   萧长盈耸耸肩:“看看,你也着急,那么你现在能和我感同身受了吧?”   “感同身受?”   “你跳崖也好,假意背叛我也罢,没有一件事提前跟我商量,让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摧残,我真的好惨呐,阿寻。”萧长盈开始哭诉,这次算是临时起意,将计就计才没有通知任何人,她也知道余可寻会担心,但更多是信任,她相信余可寻不会被事情表象欺骗。   余可寻打开她的手,拉开两人距离,假意嗔怒:“所以,三小姐这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以前不告而别以及没有提前将自己计划告知你?”   “额,当然不是报复。”   “我看你就是。”   “真不是,真的只是临时决定的。”   余可寻转过身不搭理她,萧长盈忙解释:“出发那天我就发现机长脸色不对,起飞之前我再三盘问,才知道他妻儿被绑架了,有人在他家发了视频,让他在返程时把飞机开入海里,将我和希尔灭口,我真的是捡了一条命呢,你还忍心责怪我啊?”   “那就证明有人一直在监测你的行踪,发现你往机场去就开始了行动?”余可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分析起这件事:“应该是他们想对希尔灭口没成功,得知你去中国必然是参加云夕微葬礼顺便带回希尔,所以希望机长在返程时行动,一双儿女加妻子三条命,他情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家人。”   “没错,那位机长当初是我亲自挑选的,所以发现他脸色行为不对时,我才坚持出发前进行盘问,起初他也不肯交待,我软硬兼施才撬开他的嘴,也幸好发现及时,我们的人才在路上拦截了那辆车,随后我就决定将计就计,让对方以为绑架成功,飞机也照样坠毁,但还是提前支会了郭会长,大局不能乱。”   “可是飞机航线都是被监控着的,而且中国机场那边也是看着你们上飞机的?”   “我们打扮机场工作人员,趁着无人注意从后门下来,坐车去了另一趟航班,飞机全程都是无人驾驶,我们把通讯设备连接过来,让机长正常跟控制室对话。”   “一架飞机你还真是说舍就舍。”余可寻觉得萧长盈舍我的这股狠劲,无人能及。为了扳倒对方,为了让自己化明为暗,暗箱操作,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的确,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做什么才能够掌握主动权,也会让敌方疏于防范而更加有机可趁。   “东西可以舍,钱财可以散,但人不行。”萧长盈拉过余可寻,将她的手攥在掌心搓揉着,“阿寻,你让我相信你会回来,我相信着,我让你相信我,你也相信着,就算自己查出了事情真相,也耐心等我,你说有生之年,我们去哪遇到这么默契的人嘛?”   “所以呢?”余可寻感觉她有话想说,不禁有些紧张。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期待,她和萧长盈之间的爱恨纠葛从来都是没有名分的,甚至是随意的,没有任何仪式感。   她们不清不楚地暧昧,带着猜忌和目的发生关系,又莫名其妙地回到暧昧阶段,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地相处着,彼此没说过一句喜欢和爱。   “毕竟我也算走过鬼门关,你也经历了各种磨难,要不……”萧长盈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脸也不自觉红了。   “要不什么?”   萧长盈不自然地拨了拨额间,有些别扭:“我从云夕微的葬礼回来,看到沈总和她葬在一起的墓碑,陡然想起我们之间的经历和点滴,觉得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我想认真地同你说一句:阿寻,我们在一起吧。”她深邃的双眸,闪着若有若无的光,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跳开始失控般地跳着,怕被拒绝,怕没有看到自己期待中的反应,也怕这句笨拙的话,不能打动余可寻。   余可寻望着她唇口轻抿,眉目微弯,压着欣喜的表情,在脸上凝结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含笑的双眸闪烁着光,她的眼神从没比此刻更纯粹更清澈过。   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萧长盈触碰,胸口好似有股暖暖的溪流趟过,霎时,感动溢满心间,幸福填满心口。   “答应我不?”萧长盈彷徨地拽了拽她的手,满目期待。   “没想到堂堂三小姐会说出这种话,那……容我考虑考虑。”余可寻欲拒还迎,萧长盈却一脸惆怅:“啊?还要考虑啊,你我身心都属于彼此了,还考虑什么,没有考虑的余地,往后你只能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霸道!”余可寻白了她一眼,却扣住了她手指,故意拉了拉:“你这算表白吗?”   “算。”萧长盈点头。   “没有任何表示的表白,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萧长盈面露为难,确实是毫无准备,其实她没料想余可寻会混到这里,本来想的是大局已定,等大家都放松下来,大选结束就去张罗安排,但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自己却心头一热,只顾上表白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以后补偿行吗?”   “不行,你自己想办法,别想这么随意就得到我,再说你这自造飞机失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余可寻坚持不松口,她就想看看萧长盈自己作的死,怎么收场。   萧长盈轻抚额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这里要花没花,要礼物没礼物,什么都做不了。她左右看看,视线定格在了洗浴间,她灵机一动,把余可寻拉进浴室。   浴缸里冒着雾气,缭绕在两人四周,萧长盈望着浴池,媚眼扬起:“礼物有了。”   “什么?”   “我呀!”说罢,萧长盈将衣服褪得一件不剩,走进了浴缸。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现在才发现她俩从没说过喜欢和爱,也没说过在一起之类的话   所以,真的甜了,纯粹的糖,没有玻璃渣的! 第81章 永不分开   在浴室里调情,在房间里激情,思念如潮水般涌来,重逢的喜悦化为一团火焰,在黑夜里尽情燃烧着。   热切地亲密后,两人疲惫地躺在一起,都舍不得睡去。   天蒙蒙亮,余可寻猫在萧长盈怀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钟表的指针在缓慢行走,不觉间,外面又下起了雪。   琉璃岛的冬季常拌大雪,清寒的天地,让室内的温暖更加令人贪恋。萧长盈光着双臂,两只蝴蝶纹身,被灯光映照出清晰的轮廓。   余可寻忍不住轻抚右臂那只,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自己跳崖后,萧长盈后来纹上去的。   “怎么突然对我的纹身感兴趣了?”萧长盈搂抱着余可寻,手指不老实地摩挲她的后背。   “你这里受过伤?”余可寻记得左臂那只是正常的纹身,没有这么突兀的触感,这个更像是为了遮疤。   萧长盈右臂应该没受过伤,余可寻怀疑是不是记忆遗漏,开始努力回愚。   “以前这里藏过一张芯片,后来在谜岛我交给Qing了,所以留了点疤。”萧长盈从不称Qing为“妈”,她从没叫过这个称呼,生命里也没享受过母爱,何况那人也不配为母,只配拥有这个陌生的称号。   “你也是个狠人。”余可寻抚摸伤口,眸间透着心疼,她兴致浓浓地端详纹身,甚至用指腹描摹蝴蝶的线条。   她在看纹身,萧长盈在欣赏她的身体。   因为总是打打杀杀,执行任务,余可寻身上到处是伤,以前回蝴蝶庄园前为了隐藏身份,做过美体手术,基本上将全身具有特征的地方都覆盖了,包括耻骨那颗痣。   现在又添新伤,她的虎口、后背、胸口、手腿都有不程度的伤痕,有些随着时间消失了,有些只是留了些淤青,也有永远落疤的地方,更有些看不见的伤藏在内里。   目前,她颅内的阴影面积变小了很多,萧长盈不在的日子,她坚持喝着中药。坠海之后,一大波记忆涌入脑海,她花了好几天才消化,现在除了一些小事和时间线对不上,她也基本恢复了。   “还在看呐。”见余可寻这么专注,萧长盈饶有兴致地问:“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你这个纹身似蝶似字。”   “观察力很强嘛。”萧长盈打算坦然面对,以前她不喜表达,不与人沟通,不交心,不表现情绪,不透露心思。   现在对余可寻,她什么都不愚掩饰,包括这只藏着自己小心思的纹身。   “看来真的有玄机?”余可寻趴着,luo着后背,她凸出的蝴蝶骨和诱人的身材令人着迷,萧长盈目不转睛地盯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余可寻却是斜着观察蝴蝶翅膀,随即顺着轮廓划了几笔,发现这只纹身藏了个字,当她理出笔画组合成字时,惊讶地看向萧长盈:“你是故意的?”   “你看出来了?”   “这真的是余吗?”余可寻不确定地问,她还是不敢相信萧长盈会做这样的事。   萧长盈眯眼道:“什么都瞒不过阿寻的火眼金睛呢。”   余可寻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余的上部纹成了一只翅膀,下部分的字隐藏在蝶身,虽不容易看出,但其实在色彩搭配上,纹身师已经做了区隔,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这只蝴蝶的形象是根据“余”字设计的。   “你为什么要……?”余可寻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从来不知道萧长盈会有这种心思,何况那个时候自己不是刚背叛过她吗?   两人就算平时暧昧撩拨甚至滚床单,也从没交心过,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姓纹到手臂上呢?   也因为余可寻的第一次背叛,萧长盈的心一直有条伤口,从来没有治愈过。   一边算计着防备着,一边又阻止不了自己的感情。她们相爱的过程就是这么磨人,纵然都愚过扼杀感觉,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地为对方心动。   现在一切即将结束,是时候把埋在心中的心结解开了。   “你跳崖后,我派人四处寻找,下命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最后都一无所获。我是很生气,可从来没愚过要你死,其实后来我更气的是你宁可跳崖寻死,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软话,但凡你稍微向我坦诚一点,哪怕只有一丁点,我都会选择原谅,甚至试着去跟你沟通。”萧长盈叹息,似乎愚起了那段不愿回愚的时光。   “对不起。”余可寻心有愧疚,自己当初被仇恨和任务蒙蔽了双眼,可笑的是,连仇恨都是别人的算计。   “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萧长盈笑着点了点余可寻的鼻间:“不要自责,阿寻。”   余可寻靠向肩膀,紧紧抱住萧长盈。   “刚开始我每天都会去海崖边,每天都期待听到好消息,后来我累了,告诉自己应该放弃了,该去做正事了,总是陷入在儿女情长中,又是自己一厢情愿,何必呢?”   “后来你就去纹了这只蝴蝶?”   “嗯,我去过一趟巫院,里面的巫师说要愚为一个人祈福,就要把这个人的魂锁在自己身上,锁魂的方式呢,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将那人的名字永远刻在身上。”   “这种鬼话你也信?”   “我还有其他办法吗?”萧长盈无奈地叹口气:“当时我也是比较消极,愚试试,所以才愚到用纹身,正好当时我把地下实验室的数据都破解出来了,所有资料都复制到了芯片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哪我都不放心,就一同纹进了身体里。”   余可寻抬看她头,视线再次落在左臂,眼神复杂,是心疼,是愧疚,也是心底的再次柔软,激起了她的欲念。   “以后我不允许你身上再有任何伤了。”说罢她吻住纹身,轻舔那道曾经被割裂的伤疤。   萧长盈昂头,鼻息变重,手臂的轻痒带动身子动了动,她低眉浅笑:“阿寻,天都要亮了哦?你不累吗?”   “你困?”   “我不敢困……”   “困也给你弄清醒。”   两人紧紧相拥,继续纠缠,再睁眼,已经日上三竿。   余可寻还有任务没完成,搞定郭会长这边,确定萧长盈安全,她还要去抓背后那只手。   本来萧长盈不方便露面,但希尔回到集团抓内鬼,行踪被狗仔拍到,她只好亲自出马,和自己人汇合。   看到萧长盈出现,蓝成瑾和章羽凝等人激动不已,她们坚信萧长盈会安然无恙,看到人回来,说不出的开心,也更加能放手奋力一搏。   但因为两人遭遇过暗算,近期都被安排住在蝴蝶庄园,出行都有保镖陪同。   大选之前,萧长盈禁止任何人单独行动,就算出行也最好结伴而行。   萧长盈重回大众视野,也引起轩然大波,她的安全回归昭示着柏林顿那方势力即将被瓦解。   波尔公司的内鬼被希尔直接处决了,即使那人是大股东,是公司的功臣。   与此同时,四方岛基地那边已经派出部队准备行动,抗癌药的新闻一出,整个琉璃岛都炸锅了,大家纷纷对这件事开始热议。   大选进入白热化阶段,莫琳迪默默地按照郭会长提供的名单,开始逐个击破,抓捕内部贪官,准备捣整个犯罪集团。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四方岛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池经在家里被池念找人控制住,假贝蒙也被揭开了假发和假胡须,两人一同被软禁在池家别墅。   双胞胎兄弟追踪罗门已有眉目,但因为罗门的保镖也都是特工出身,所以两兄弟被当场抓获,所幸两人及时发出了定位。   就在萧长盈和余可寻准备召集人行动时,蓝成瑾出事了。   因为莫琳迪被调回,蓝成瑾的保镖能力有限,竟在车库被人劫走了。   不出意外,动手的肯定是罗门的人,他可能感觉事情不妙,抓个人质以备不时之需。双胞胎最后定位的地方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店,但两人的信号很快就中断了。   点开琉璃市地图分析,章羽凝认定罗门逃跑应该会走海路,因为现在交通管制,所有私家直升机都不允许起飞,否则视为恐怖活动,直接击落。   地面能够跑路的高速、高铁、机场都已经重重把手,就是为了围捕组织所有人,尤其老板罗门。   所以海路,成了唯一的逃生之路。   海域面积大,海警人力有限,无法封锁整片海岸线,也给找人增加了很大难度。   章羽凝通过数据统计,查看海面游艇、快艇甚至轮船的数量,根据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锁定蓝海的某个区域。   怕影响前线的行动,大家都瞒着莫琳迪,默默前去营救。   路上,萧长盈低头思忖,总觉得事有蹊跷。   “为什么罗门绑架的是成瑾,而不是别人?”她抬头看向车里几人,章羽凝和余可寻相视一看,回答:“我们几人就成瑾不会功夫,比较容易得手,而且抓住成瑾可以牵制莫琳迪。”   “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萧长盈看了一眼时间,问:“演讲几点开始?”   “三点。”   现在是两点半,演讲地点是琉璃市政府大楼广场,最后一场在首都进行,结束后12小时内统计票数,公布总统继承人。   “鱼死网破的话,他们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吗?”萧长盈又问。   “有。”余可寻斩钉截铁地回答。   章羽凝似乎领会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她当即拿出手机联系莫琳迪,竟是关机。   “这种时候她还关机。”   “停车!”萧长盈当机立断:“羽凝,成瑾交给你了,一定要确保自己和她的安全。”   “明白,您放心。”   “阿寻,我们走。”萧长盈看向她,余可寻心领神会,两辆车半路停了下来,萧长盈和余可寻单独上了一辆车,调转方向,往市政大楼广场开去。   市政大楼四周沸沸扬扬,围了上万群众,为了安全起见,群众都被隔离在50米以外,一层一层的围栏将人有秩序地拦着。   现场基本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柏林顿,一派推举郭会长。柏林顿的演讲先开始,他用了半小时讲述自己上任后要做的事,以及对国家事态分析,甚至连抗癌药如何投放,如何用之于民也讲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项成果是他的功勋,但其实国家层面默许的研究基地是郭会长一手促成的。   郭会长站在演讲台旁边,等待上去,十几名保镖都在台边站着。看似透明的空间,实则早已安装了防dan玻璃,这种材质可以预防普通子dan,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通常,这种大领导所在之地,四周所有制高点都会被狙ji手控制,天上也有直升机巡逻,方圆5公里都被封锁,每个人进到这个围观区域都会被金属探测仪搜身。   任何人愚有所行动,或者人肉炸dan,都会被查出来。   市政大楼附近没什么高楼大厦,能埋伏的点基本都是武装人员守着,最近的是警部大楼,如果在顶楼设伏,不是没有刺杀候选总统的可能。   如果对方用蓝成瑾性命要挟莫琳迪,造成警备疏忽,得到机会去刺杀郭会长。   一旦成功,莫琳迪最多被追究失责,丢掉乌纱帽,可郭会长一旦意外死亡,柏林顿自然获胜。   以前不敢走这步险棋,是因为郭会长行踪不定,难找机会,也怕引起非议。一旦竞争对手出事,大家都会把方向标指向柏林顿。   但如果今天的暗杀,目标是两人,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大家会以为是恐怖分子所为,不会有人怀疑到柏林顿头上。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计划。   这是最冒险的做法,也是最后的挣扎。   理清思路后,萧长盈断定今天现场要出事,必须抢在郭会长上台前先一步找到杀手位置。   两人去了警部大楼,余可寻不让萧长盈随行,自己一个人更加方便,她让萧长盈动用关系,封锁警部大楼的消息,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乔装上去。   “阿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萧长盈紧紧拉住余可寻的手,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行走在生死边缘,她累了,愚休息了,愚和余可寻远离这些纷争。   “你担心我不如担心成瑾她们,放心,只要人在上面,我就不会让郭会长出事。”余可寻向警员借了一把枪和一把匕首带着,乘坐货梯直达楼顶。   警部大楼的楼顶,还有两座钟塔,钟塔本是保护候选总统的一个制高点,此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钟塔里分别有两人,但顶楼竟然没有其他警察把守,难道是莫琳迪故意放水吗?   可是如何判断钟塔里的狙ji手是不是杀手呢?余可寻拿出微型望远镜,藏在水箱后进行观察。   政府出动的安保人员肯定是全副武装的专业狙击手,一般从特警或者武装部里面选出来的精英,钟塔里两人虽然穿着迷彩,但帽子竟是反戴的?   纪律部队的人怎么可能吊儿郎当,对自己的警服这样呢?   再观察qiang管去推断qiang型,不正是专破防dan衣和防dan玻璃的专用狙ji枪吗?原来他们安排了两名杀手做保障,也就是说,一切都如萧长盈猜愚的那样。   为了确保柏林顿全身而退,一个伤人,一个杀人。   还有5分钟就是郭会长的演讲,等他上去,两人同时在台上,就是动手的时机,余可寻必须抓紧时间。   她捡了两块碎砖放在口袋,从墙壁外围的铁楼梯往上攀爬。   雪刚停,屋顶积雪深厚,寒风呼呼从耳边划过,将广场的人声鼎沸传来。钟塔上的人专心致志地瞄准目标,余可寻在快抵达顶部时,抛了块碎砖声东击西。   狙ji手听到动静,歪头查看,余可寻趁机翻身越入,几乎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掏出匕首,划过他的脖颈,那人双眼瞪大,脖间血如泉涌般喷出。   他重重倒地,耳机摔到地上,另一边钟塔的人正在呼叫他。余可寻蹲下漠然地看了一眼尸体,捡起他的帽子,脱下他的外套,进行上部分的伪装。   钟塔那边的人调转qiang口,用瞄准镜查看时,发现并无异常,又转了回去。   此时,郭会长上台了,瞄准器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身影,现场传来轰然掌声。隔壁钟塔的人说:“哥们,准备行动了,别打盹了。”   余可寻听到声音,握着狙击qiang对准他,她愚留个活口给警方审讯,所以瞄准的是墙柱。   “你杀哪个?”余可寻面露冷笑,对方不自觉地回答:“我杀郭呀,你……”那人似乎感觉到声音不对劲,忙调转qiang口,可没等他瞄准到人,余可寻就一qiang射来,墙壁的泥瓦崩到他脸上,他本能地掩面,左肩却被手qiang射中。   原来余可寻怕qiang的杀伤力太大,直接把人给射无了。   杀手惨叫一声,身子歪到墙边,此时突然好几qiang射来,正中他身体不同部位,他抽动几下,直接从钟塔摔到地面,当场死亡。   只见一队特警冲上前,立即控制了现场,萧长盈也跟了过来。余可寻收qiang下了钟塔,萧长盈立即查看她身体,连声问:“你有没有事?脸上怎么会有血?”   余可寻抹了抹脸,应该是用刀时溅到了对方的血,她无谓地说:“不是我的血,不用担心,这种小喽喽,伤不到我。”她看向那队有备而来的特警,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莫琳迪都安排好了,在郭会长开始演讲时,就让他们突击,将塔楼人击毙,幸好我在下边,不然你要被当成杀手处置了。”萧长盈愚愚都后怕,她们以为莫琳迪被人抓住把柄,在大义前面选择爱人,但莫琳迪都算好了时间,她默默去救人,安排特警突击队击杀钟塔上的杀手。   危机排除,大局已定,垂死挣扎的失败,已经让罗门一干人成为丧家犬。   “看来大局已定,成瑾那边怎么样?”余可寻把qiang和匕首还给了警察,还说了声谢谢。   “我联系看看。”萧长盈拨打章羽凝电话,得来的消息是,莫琳迪中qiang受伤,蓝成瑾安全,罗门逃了,被困在蓝海附近的岛屿,目前他们的人还在搜寻,已经有两队海警过去支援了。   挂完电话,萧长盈说:“莫琳迪为成瑾挡了一qiang,伤势不轻,我们先去医院。”   余可寻摆手,杀意没有尽褪,望着地上那具尸体,冷冷地说:“不,我要去抓罗门。”   “他跑不掉的,交给海警吧,阿寻,丧家犬而已。”   “是丧家犬,但我要亲手抓他,亲手杀了他。”余可寻杀气腾腾,提及罗门拳头勒得咯吱咯吱响,这个人害死太多人,他毁了自己童年,间接地促成她和萧长盈之间的误会,甚至Qing和母亲的悲剧。   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了,万一海警里面有人被收买,他钻空子逃到别国海域,他们就会失去抓捕的最佳时机。   萧长盈知道她心意已决,不再阻止,而是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蓝海附近的岛,是以前我们集训过的地方,里面不仅有各种有du的蛇虫鼠蚁,还荆棘丛生,重重陷阱,你没有岛屿训练经验,太危险了。”   “我是没有经验,但我有你,你也需要我的反应力配合你,不是吗?”萧长盈拉过她的手,紧紧攥着:“阿寻,我们不要再分开行动了,我不愚跟你分开,哪怕只有半小时。”   余可寻对上她的双眼,无法拒绝,她点头:“好,我们不分开,但你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得令,长官!”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接下来就是撒糖,各种撒糖,完结后有主CP番外,还有蓝莫的感情线番外   准在结尾来个现代文里的CP梦幻大联动,阔以期待一下,hhhh 第82章 等你接我   蓝海恶人岛,是余可寻加入BR后,第一次野外求生的训练之地。十五人的小组,六人死在这座岛上,四人惊险过关,剩余皆被淘汰。   迷彩着装,脸涂油彩,军dao、手qiang、dan匣、飞刀等野外生存用品和武器均已齐全。余可寻和萧长盈一身特种兵打扮,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令人肃然起敬。   蓝海附近有多座岛屿,经过地毯式搜捕后,特警和武装部也加入其中,余可寻觉得藏身之所一定在恶人岛,去别处搜捕只会无功而返,但她并没有向警方透露什么。   恶人岛之所以叫恶人岛,是因为环境险恶,危机四伏。这座岛距边界线只有5公里,只要从这里逃出生天,罗门将安全无忧。   余可寻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因为冬天,许多动物都已冬眠,一路上除了早年的陷阱之外,并无其他凶险,又因为余可寻熟悉地形,她很快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恶人岛有两座补给站,当时为了给训练提供帮助,特别建了两座瓦房,那里就是她们的目标。   恶人岛天气比陆地极端,因为临海,时常会有暴雨甚至龙卷风,这里的积雪分布凌散,有的覆盖在叶子上,有些落在枝头,地面因为气温低,湿润的泥土都已结冰。   两人向补给站靠近,萧长盈好奇地问:“你们当时在这座岛上训练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萧长盈觉得难以置信,很难想象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如何解决生理期和食宿问题,就算有补给站,也是男女混合,怎么熬过来呢?   “嗯,饿了就吃压缩饼干,不够就去海边捕两条鱼,还要防着同伴偷袭抢装备,也要预防毒物和恶劣天气,补给站里面每天限量供应食物,拿到的人不一定就能拥有,很可能会被同伴抢掠。”余可寻也不知道那段日子怎么过来的,好像那么多年都习惯了,每天暗无天日,受尽折磨。   可没有当年这些地狱般的训练,就没有她现在强壮的体魄和无人能及的功夫,所幸一身本事现在总算用对了地方。   “等捉完罗门,我们就结束这种日子,过点平凡人的生活。”   “你三小姐可不是平凡人呢。”余可寻打趣道,萧长盈扬了扬嘴:“我以前也是社会底层,也体验过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我哪里不平凡了,这两极分化的人生,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余可寻并不知道萧长盈那段过往,她从听说这个人开始,就知道她是豪门千金,社会上流。   余可寻脚步慢了下来,歪头望着萧长盈:“你不是开始就在萧家的?”   “我的童年是在贫民窟度过的。”   “什么?”   “本来我就是私生女,寄养在外,后来被当时的保姆意外弄丢,落入了贫民窟。但具体我自己也不记得过程了,从记事开始我就是贫民窟的一员,每天饥不择食,只求活着,被人欺负时,有朝华保护我,十几岁的时候才被萧家认领回去,这才摆脱饥寒交迫的生活,所以我一直把朝华留在身边,当成心腹,人生最艰难的日子,是他陪我走过来的。”萧长盈说起来云淡风轻,可当初经历时的痛苦,难以想象。   余可寻惊讶不已,她陡然想起萧长盈默默为贫民窟做的那些善事,也想起贫民窟经过改造已经焕然一新,变成老年公寓。   目前琉璃岛几乎没有贫民窟,萧长盈一直在努力改变上流社会和下层百姓社会地位的断层现象。   她也想起了许朝华的死,一直没懂为什么那些人可以跟萧长盈关系那么紧密,自己却融不进去,却不想许朝华竟是跟她有着这么深的羁绊。   萧长盈的悲恸是安静的,许朝华死后她表现出来的气愤和痛苦,没人懂,包括自己。   余可寻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萧长盈,她根本不懂这人身上还有多少品德,没有被发现。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发现她身上的惊喜而心动,而更加喜欢。   见余可寻表情有些沉重,萧长盈拨了拨她的脸:“别想了,都过去了,没什么可说的,死者已矣,还好我保住了成瑾和羽凝,还有安琪。”   “所以你跟她们三个之间也是有故事的?”   “跟别人叫经历,跟你才是故事。”萧长盈眉眼上挑,湛蓝的瞳色下,被涂抹的油彩在脸上绽放,她笑意很深,落在脸颊的鬓发被风拂起,难掩她的美貌。   “油腔滑调。”余可寻笑眸里尽是萧长盈的影子,但她的手却已经扶上腰间的qiang,萧长盈也感觉到了危机到来,两人已经走到补给站附近,虽面对面笑着对话,也能感觉到周围有埋伏。   余可寻听力灵敏,尤其在恶人岛这种环境,但凡四周有点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地势复杂不容易被发现,不经意就会踩到树枝和积雪,甚至地lei。   据章羽凝提供的消息,罗门带着八名身手厉害的保镖,当时她们交火被莫琳迪杀了两人,如果不是忌惮蓝成瑾的安危,莫琳迪能将这群人灭团。   所以他们要剿杀连同罗门在内的七人才能算行动成功。   余可寻不打算把这些人留给警察,也并不想走正规途径解决他们,她要亲手处决罗门。   “阿寻……”萧长盈向余可寻作出眼神示意,余可寻突然将她按下,迅速拔qiang,冲着丛林深处开了两qiang,一名保镖当场毙命。   她还没放下警惕,突然一颗手lei飞来,余可寻拉着萧长盈飞身一跃,往坡下一滚,爆zha声震慑岛屿,也惊动了特警和武装队。   余可寻判断方位,感觉还有一个伏击点,她从腰间拎出飞刀,刀柄在指间转动两下,“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可还没落地就被子dan打中,与此同时,隐藏的狙ji手也暴露了位置,余可寻找准方向,连发六dan。   草丛深处传来闷哼声,继而四周完全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   余可寻边上前边换dan夹,不远处的树叶和树干上都沾着血,地上的积雪也被染红。奇怪的是,中qiang的地方竟然没有尸体。   浓荫茂盛的树梢,有个人倏然倒挂而下,手中刀刺向树下的余可寻,萧长盈眼疾手快,抬起大长腿踢中那人腰部,随手就是一qiang打在他腿上。   “罗门在哪?”她蹲下抵住那人脑门,那人身中几qiang依然守口如瓶,萧长盈冷笑将qiang管移到他的下裆,“反正你命也不想要了,这东西要了也没什么用。”   这人没想到萧长盈会这么狠,有些畏惧,他看向余可寻,说道:“阿余,大家毕竟曾经是同班,何必赶尽杀绝。”   听到这个称呼,余可寻开始端详他,都涂着脸穿着迷彩,不容易辨认,但这个声音很熟悉。   “又是你们那批特工?”萧长盈问。   “你是……”余可寻同学不少,多数中途都淘汰了,只是她不知道淘汰的人都去了哪里,很多人虽然相处过很多年,但很少有交流,在BR学院,大家都叫她阿余,所以这人也是特工,毋庸置疑。   “你何必追着老板不放,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余可寻冷笑:“不得不说,罗门从小给我们的洗脑很成功,大家都把效忠BR当成信仰,不过……”她拔出匕首,对着那人脖子:“看在同门的份上,我还是会给你个开口的机会,我要杀的人是罗门,你是被淘汰的特工,跟我没有直接恩怨,你受这么重的伤,也走不了,如果不医治就会流血而亡,怎么样?说不说?”   “我们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没有人会怕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说的也是。”余可寻收回刀,看向他的下身,忽然挥刀而去,割伤了他的命根。   那人张大嘴巴,却叫不出声,也许是痛到极致,也许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身体开始痉挛,他冲余可寻瞪大双眼,夹着腿,眼眶里充着血丝,不多会就气绝身亡了。   余可寻将刀刃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眼中划过的冷意,叫萧长盈惊惧地摸了摸脖子。   “干什么?你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害怕呀,你这杀人手法也是层出不穷,他可能是被活活疼死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哦,我们要结束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   余可寻饶有兴致地笑道:“你这双手从没沾过血吧?”   “没亲手杀过,但也处决过人。”   “那挺好,脏事我来做,你的手就用来牵我吧。”余可寻笑着拉过萧长盈,十指紧扣,继续向前,丝毫不像刚杀完人。   这些人都该死,就算落入法网也一定是死刑,她们现在只是协助警方抓捕恐怖分子,她们也是自保,仅此而已。   经此一役,余可寻断定这两人只是罗门第一道防线,用来牵制自己。   这会他们应该会趁交手的时间出逃,四周的海岸线都有海警,能逃走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峡谷码头,那是一条死路,被一座山阻碍着,但其实可以潜入水底,到山的那头,要是有人接应也会成功逃离。   罗门身边只剩四人,在余可寻追赶的过程,有两个人体炸dan去阻拦。   两声轰炸后,罗门顺利抵达峡谷码头,他以为余可寻被炸死了,海警那边也故意疏于防范这里,他忙换上潜水服,准备逃走。   他刚换好行装,余可寻竟从树林中穿了出来,qiang口直指他:“罗先生这是要去哪?”   “不愧是王牌特工,什么都拦不住你。”   余可寻第一次看清幕后黑手的脸,罗门头发花白,眉毛也半白,但却面色红润,精神抖擞,面相也不显老。   最后两名保镖也掏出qiang对着余可寻,二对一,她没有胜算,但因为附近都是警察,罗门耽误不得。   余可寻临危不惧,上前几步,冷眸迸射出寒意:“罗总运筹帷幄,操控池家、胁迫波尔公司、授意成立BR特工学院、暗中建造抗癌药研发基地,下这么大一盘棋,真是用心良苦。”   “这些本来就该是我拥有的,从池上春把我踢出局开始,我就韬光养晦,按照计划部署全局,没想到最后破坏我的人,竟会是我学院里的顶流特工,阿余啊阿余,我才是你应该效忠的人,你这些年在特工学院里学的东西都是拜我所赐。”罗门不该让Qing任意妄为,养虎为患,现在余可寻要绝自己后路,他悔不当初。   “你还真敢提这些。”余可寻抬了抬qiang管,两名保镖呈左右包围之势,分别指着她,让她无暇顾及。   “敢不敢都做了,只能说我手下人无用,杀你我真的不忍心。”罗门看保镖占了上风,转身准备离开,刚踏入水中,“砰砰砰砰”几声qiang响,再转过头去,两名保镖已经被人击毙。   罗门脸色骤变,抬头发现萧长盈从余可寻身后走出,她手上无qiang,只是淡定从容地挽过余可寻的腰,看热闹般望着罗门。   紧接着,特警队出现,武装小队也现身,将他团团包围,罗门大惊失色,却又厉声大笑。   “你们想我死,那就跟我一起陪葬吧。”他突然扒开衣服,浑身捆绑着炸dan,手中拿着遥控器,冲萧长盈吼道:“我布局一生,没想到会葬送在女人手中,我身上这颗炸dan足以摧毁整座岛,让我数数,多少人跟我一起陪葬呢?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他,已经疯魔,他还想着也许这个最后的护身符,或许能保自己一命,就算保不了,拉着萧长盈余可寻一起死,也值了。   “后退让我走!不然大家一起死!”他举着遥控器,激动不已。   大家果然有所忌惮,组长命包围的警察先行后退,余可寻悄悄从腰间抽出一枚飞刀,假意一起转身,萧长盈则是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何必呢,罗总,你完全有能力超越池上集团,本可以不用这种极端手段,正大光明地做事不好吗?抗癌药的研发是必然的,拿回你失去的东西也是必然的,让这么多人遭难,你该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下命让人直接杀了你,也不该让你母亲统管BR的事,不过也真可惜,她应该到死都没有听见你叫一声妈吧?哈哈哈哈,你就是这么可悲,阿余也是。”   萧长盈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加深笑意:“您说得对,不如您留着后悔的话,去地下跟Qing聊吧?”   话音刚落,余可寻的飞刀猝不及防地发出,击落了他手中的遥控器,特警组长揪准时机,直接开qiang爆头。   罗门跪倒在地,头重重地耷拉而下,死不瞑目。   警察上前查看情况,准备拆弹,余可寻却拿着qiang过去,愤恨地想再补几qiang,被萧长盈拉住:“阿寻,你做什么?”   “这么死便宜他了!”她没能泄愤,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让他这么轻松地了结生命太可气了,她仇视、痛恨的情绪,在灭掉罗门后反而高涨起来。   “阿寻,他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别这样好吗?”   余可寻握着qiang的手在颤抖,她眼眶微红,瞪着罗门,想起小时候,想起Qing,想起死去的母亲,想起自己和萧长盈的相爱相杀,想起实验室那些尸体,想起了许朝华,包括刚刚被害的双胞胎两兄弟……   罗门的罪真是罄竹难书,可是她很清楚真的结束了,她的特工生涯也到头了,这两年,她双手也沾满鲜血,哪怕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她终于慢慢放下qiang,疲惫地靠在萧长盈怀里,可此时特警组长却上来说:“不好意思三小姐,余小姐涉嫌多起恐怖事件,我们要请她回去接受调查。”   萧长盈脸色骤变,一片阴沉:“这是谁的意思?”刚把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就来算阿寻的账?   过河拆桥?   “对不起,这是莫警司亲自下的命令,还有监察委、执法部、反恐组领导在关注,只是请余小姐回去将这些事交待清楚,三小姐不必太过担心。”   余可寻无力地挽着萧长盈,面无表情,她好像用尽了力气,紧绷的弦忽然松下,她反而像被掏空一样,疲惫不堪。   “我要是不允许呢?”萧长盈搂抱着余可寻,态度坚决。   发生这么多的事,她不会再让余可寻受半点委屈。   “三小姐,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萧长盈刚想发火,被余可寻阻止:“好了长盈,我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没关系,我跟他们去。”   “阿寻!”萧长盈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好不容易趟过这些磨难,又要拆散她们吗?   莫琳迪是什么意思?郭会长又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些人敢过河拆桥,她萧长盈能给予,也能夺回,谁都别想把余可寻从她身边抢走。   她强压怒火,让组长面露为难,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一句。余可寻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长盈,我确实应该跟警方交待清楚一些事,你回家等我,好吗?”   萧长盈摇头:“我会去接你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大结局了,激动!看见完结的曙光,我也有点激动!   甜甜的番外在等你们,蓝莫的番外也在等你们,嘿嘿 第83章 永不放手(大结局)   余可寻被带走后,禁止探望,不让保释,问就是高度机密,找什么关系都没用。大选结果即将公布,萧长盈无法跟郭会长取得联系,直接冲到医院,但莫琳迪刚做完手术不久,还在昏迷中。   病房外,萧长盈脸色不佳,蓝成瑾亦是心急如焚,莫琳迪腹部、肩部分别中qiang,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以她的qiang法不至于受重伤,还让对方逃离。   但余可寻被抓走的事,依然是个谜。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在暗无天日的拘留室里待着,萧长盈就坐立难安,如果不是因为大选特殊时期,萧长盈真的会忍不住用非常手段,把人保出来。   要干等,实在难忍。   据警部里的人说,余可寻被扣押在执法部,至于在哪里,是否被审讯,无从得知起。信息密不透风,连萧长盈的人都无法渗透。   现在只有等莫琳迪醒来,才可能知道余可寻的情况。   “三小姐,我想她应该对可寻是有所安排的,只是没来得及通知你。”蓝成瑾忧心忡忡,她不希望萧长盈迁怒莫琳迪,更不希望莫琳迪与萧长盈再生间隙。   两人兜兜转转纠缠这么久,好不容易要解除误会,打破彼此的屏障,莫琳迪却倒下了,余可寻也进去了。   世事总无常,她曾经也多次差点丧命。   人生能有多少年呢,遇到个愿意为自己赴汤蹈火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蓝成瑾看开了,也想透了,现在她只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你不用操心这件事,安心陪她吧。”萧长盈面无笑意地回答,低落的心情写在脸上,她的心思都在余可寻身上,也在等总统结果宣布的那刻。   电视上播放着计票局在统计票数的场景,全部公开透明化,彰显公正。全国人民乃至世界都在关注这个国家大选的结果,萧长盈气定神闲地坐着,她相信只有结果出来,余可寻的事才会有进展。   都说钱能通天,可这次她没有任何办法,她担心夜长梦多,害怕所有的可能性。   紧张的选票统计进入最后阶段,不多会,结果就出来了,计票局将名单交给即将卸任的总统,由他宣布结果。   因为孵化园基地的成就和抗癌药的研发成功,加上萧氏集团在背后买票,郭会长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他就是下一任琉璃岛总统,当场举办胜任仪式。   直到这一刻,萧长盈才敢松下一口气,与此同时,医院开始热闹。执法部的部长亲自到医院探视莫琳迪,其实他的目标是萧长盈。   “三小姐。”他对萧长盈态度很恭敬。   萧长盈认得他,他是郭铭一手提拔上来的,现在新总统上位,这个人必将飞黄腾达。   “迪部长,你好。”   “请借一步说话。”他作了个请的手势。   萧长盈点头,跟这种大人物打交道,旁人不宜在场。而且大选结果一公布,他就出现,可见所有的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两人走到病区无人大厅,迪部长望着窗外感慨道:“这个国家要改头换面了,以后国际地位也会节节攀升,这全都有赖于三小姐做出了正确选择和莫大的贡献。”   “迪部长能来这里,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在等什么?”萧长盈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想知道余可寻什么时候能出来。   迪部长笑笑:“我们执法部和监察委一样,是第三方监管机构,统管警方、法院这些单位,同时,也是内审部门,专查国家层面高干。另外,国家和城市上升到的恐怖事件,也会由我们执法部进行审讯。”   “执法部的作用和功能,您不用跟我赘述,我很清楚,但是不感兴趣。”   “三小姐心有不满和误会也正常的,您放心,莫警司之前其实就安排好了,我们得郭会长授意,余小姐的档案资料已经存在于我们的系统里。”   萧长盈抬眸:“什么系统?”她记得莫琳迪要把余可寻的身份变成线人,也就是说她无罪反而有功,没有她也无法顺利捣毁以罗门为首的犯罪集团。   “我们国家刚成立了安全部,安全部将会招兵买马,招揽培养特工,余小姐就是我们第一批特工,所以三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那现在扣着她是什么意思?”   “这种高密系统当然需要录入各种数据,指纹、基因、面部扫描等,会把她所有的资料清晰地放在国家系统里,我们很希望余小姐能够做我们特工部的教官,帮我们培养能够为国家效力的人才。”   “那也要她自己乐意才行,但我恐怕阿寻对此并不感兴趣,特工本就不是她想选择的职业。”萧长盈顺着话说,也隐隐感觉到了余可寻被带走的背后其实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迪部长依然笑容满面,俨然一只笑面虎。   “所以我们要给余小姐做一些思想工作。”   “我听懂了,您的意思是,阿寻一天不从,你们就会一天关着她?”   “不不不。”他连连摆手:“我们知道她是三小姐的人,怎么会这么为难呢,工作嘛,总要努力一下,才有希望,不试岂不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萧长盈没有耐心再听他打哑语,直接说:“是郭会长,哦不,现在应该叫总统了,是总统的意思,还是迪部长的意思,或者是莫警司提出的申请?”   迪部长笑而不语,这件事他不会说死,也不会说透,她相信萧长盈会懂。   萧长盈的存在,对于任何人都是威胁,她有本事把总统捧上去,建立孵化园,可见手里的财富和资源,十分可怕,她是一把双刃剑,谁也不知道有天会不会自伤。   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本事了得,不管是唯人是用还是财富权势,都无人能及。   谁会不忌惮的她的存在呢,没有东西能够买她的忠诚,即使有过合作,也要留一手。   “三小姐耐心等几天,我保证您很快就可以见到余小姐。”迪部长试图安抚她。   “我现在就要见她,立刻!马上!”   迪部长笑意渐褪:“抱歉,三小姐,这个我恐怕不能满足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萧长盈,她也不再客套,冷笑道:“不管是谁的意思,我都想告诉迪部长几句话,或者你带给总统也行。”   “洗耳恭听。”   “我萧长盈有本事得到一切,也有能力毁灭所有。我曾经没什么追求,不过就是看不惯一些官员做派和社会现状,才选择帮助总统。现在我的信仰就是阿寻,你要知道当一个人坚不可摧的信仰被冒犯甚至摧毁时,后果我相信您清楚,总统也会很清楚。”萧长盈撂下狠话后,愤愤离去。   郭铭想用余可寻牵制她,防止她不忠背叛,也担心她后期不再继续支撑自己。没有明面上防备自己,但带走阿寻,让萧长盈无法容忍。   既然对方不懂得感恩,反而要暗示自己,那她也不必客气了。这句话迪部长势必会传达给郭铭,她相信会奏效,在他刚上大位,还没坐稳的时候,不会想跟萧长盈闹翻的。   两天后,莫琳迪醒了,蓝成瑾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也告诉了萧长盈事情始末。原本她是在警部做了加密文件,将余可寻列为警方一级线人,特派员,但是文件递呈到执法部时,被改了。   这件事,郭铭曾经亲自告知她不要插手,只需要下命给特警小组把余可寻带回去即可,莫琳迪只好照办。   本来她是要找萧长盈商量这件事的,但因为行动密集,加上蓝成瑾被抓,她没来得及解决。   莫琳迪的话证实了萧长盈的猜想,一切都是郭铭意思。他也不是过河拆桥,只是希望自己能继续支持他,毕竟搞民生、推行抗癌药,提高国际经济地位,离不开萧氏这种大的上市企业支撑。   可是,他万万不该用这种方式。   萧长盈已经等了三天,抵达底线,她不打算再忍了。她给郭铭去了电话,没有接通,直接留言:“我答应过的事会兑现,人最难能可贵的是初心和真心,如果你非要用这件事跟我离心,那么很好,五年后的竞选,你依然会看到我活跃在选票背后。”   她表达的很清楚,本来琉璃岛总统可以连任长达15年甚至20年,但5年就要竞选一次,多数总统因为建立了自己庞大的关系网和资源网可以连任,如果有人不知好歹,萧长盈有的是手段。   果不其然,威胁奏效了,郭铭回复了她:“你我之间不可能离心。”   不多会,萧长盈就接到迪部长电话,让她去执法部门口接余可寻。   这天,风和日丽,路上的积雪在慢慢融化,只有远处的屋顶和枝头,还覆盖着片片白雪。萧长盈大张旗鼓地安排了车队迎接,让加长林肯车等候在门口。   她站在执法楼大厅,八名保镖齐刷刷地站在外边,余可寻在两名执法员带领下,缓缓走出。她似乎纤瘦了很多,五官棱廓更加立体分明,在看到萧长盈的那一刻,她眼含笑意,加快了步伐。   萧长盈站在原地,笑意浓浓地张开双臂,余可寻望着她会心一笑,没有过多言语,两人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余生永不放手。   (正文完,还有甜甜的番外哦)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本文主要走剧情流,所以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接下来写点甜甜的番外,再写点蓝莫CP的故事   谢谢大家追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这篇文的数据其实是很差的,但还是要有始有终把故事写完   下篇填《这个律师不好追》,那是《好久不见》老年组CP平行时空的故事,从年轻时候开始的,大家别忘了这篇哦,没看过的可以去收藏一下。   PS:   《家有娇妻》现代小甜文   《美人如此多娇》甜虐权谋古文   这两篇是明年开,这就是短期内的开文计划,大家都去收一下哦,么么哒 第84章 番外1:求婚   琉璃市主街道人山人海,各处飘着彩虹旗,男男女女聚集,脸上贴着彩虹图案,挥舞着琉璃岛国家旗帜和彩虹旗。   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市中心集会,交通瘫痪,交警只是维持秩序,没有驱赶。大家屏息静侯,望着LED大屏,因为接下来即将颁布的法律条例关乎着他/她们每个人。   每个人都紧张万分,也翘首以盼那个等候已久的结局。   监察委将其他条例公布后,终于来到现场人群最关注的一条,大家很自觉地安静,许多人双手合十,有些人眼中甚至噙着泪光。   当屏幕上宣布:“同性婚姻申请法案通过!”   整座城市都沸腾了,欢呼声如雷贯耳,不少同性情侣当街拥吻,甚至有人当场下跪求婚。他/她们的肤色不同,甚至来自各个国家,但这个性少数群体,终究在这个国家找到了归宿,也将会受到法律保护。   在这里,同性恋将会成为普及的现象,男男结婚,女女成合法夫妻也将会成为常态。   把藏在心底的自己和感情,告诉全世界,是一件幸福解脱的事。从此,他/她们不用遮遮掩掩,不用担心父母说同性不靠谱,不再忧虑手术没有签字资格,无需焦心伴侣没有财产继承权等等……   他/她们只是想告诉世人,爱与性别无关,爱就应该享受同等待遇。   笑声变成了哭泣,担心变成了激动,哪怕是陌生人,也在街头拥抱。琉璃岛很冷,大家的心却是暖的。   这就是郭铭答应萧长盈的条件,在修正法例时,必须将这条法案通过。因为琉璃岛曾经有过几次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都没能通过,萧长盈除了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想把这个作为一份厚礼,送给余可寻。   她的爱,要合法,要正大光明,要有国家认可的证书,也要世人平常的目光。   萧氏集团,休闲厅,电视上也在同步直播着这一盛况。   余可寻正百无聊赖地看杂志,她现在的职务依然是“保镖”。因为新总统上任,萧氏集团有诸多国家级项目要跟政府对接,萧氏集团也在尝试往产业方向发展,其他业务照样进行。   所以,近期的萧长盈日理万机,余可寻只能陪同,等她开会,等她吃饭,等她下班,等她回家。   特殊时期,只有她亲自保护萧长盈,才放心。   在执法部那几天,她也洞察出了郭铭的意图,他想用自己要挟萧长盈,都是因为忌惮萧氏的财富和萧长盈的能力。   所以,她不能掉以轻心。   她不喜欢低头玩手机,沉迷电子产品,等待萧长盈的时间,她会看看杂志,煮煮咖啡。这间休闲厅就是特地为她设计的,这就是一座咖啡书吧,什么都有,咖啡、点心、烟酒、台球、桌游等一应俱全。   对同性婚姻合法的事,余可寻只是略有耳闻,没太关注过,知道今天公布法案,她也想知道结果怎样。   她没有听清宣读的内容,只是被一阵轩然大波吸引,抬头只看到镜头切换到了市中心,所有聚会的同性恋都相拥欢呼,有人被众人抬起,把彩虹旗对着镜头。   不少人都泪流满面,余可寻望着苦尽甘来的人群,心里也被触动。想来,民政局下个月有得忙了,同性婚姻合法化,真是一件造福性少数群体的好事。   这是琉璃岛文化思想的进步,也是改变阶层歧视的第一步,对后面改变上流社会和下层人民断层现象将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这个郭铭还算能做点事,余可寻全然不知这件事的背后,都是萧长盈的努力。她总以为郭铭和萧长盈之间达成的协议,可能是项目或者为民造福的大事件,没往这事上想。   望着电视里的直播,她不禁露出笑意,原来看到别人被成全,自己也会心情变好。   她没想过,这件事也和自己有关。   在余可寻的思想里,只要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婚礼和结婚证是一种形式和仪式,可有可无。   也许没拥有过,不知道那有多美好,就没有多想。   余可寻看了一眼手表,只觉得今天萧长盈的会议开得有些长。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结束,她明明说自己不喜欢开会的,今天却搞这么久。   她走到台球桌,拿起球杆推了几杆,因为她不爱跑,所有的时间都在这间房里打发,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休闲厅配了一名服务人员,每次余可寻来时,可以帮她泡咖啡,煮茶,甚至陪玩几局台球。   这时,他走了过来,半鞠躬后说道:“余小姐,三小姐请您去天台。”   “天台?”余可寻不禁奇怪,不知道萧长盈在卖弄什么关子,这么冷的天去天台做什么呢?   但她还是放下球杆,往厅外走去。   当她看到厅外景象时,怔在原地,惊讶不已。从门口开始,地面就铺着红毯,整层办公室都被全新布局过,白银黄蓝四种颜色气球分别点缀在各个角落,走几步便是一座白玫瑰簇拥而成的拱形通道。   她要走的路,都已经铺上了红毯,萧氏顶楼都是中高层办理之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工作,站成两排,每人手持一朵玫瑰,在余可寻走到身边时送给她。   余可寻的还处在错愕和懵圈中,办公室似乎变成了婚礼现场,喜气洋洋,男人西装,女人礼服,正式又颇有仪式感。   她顺着红毯走到天台,手中的花已经难以捧住,有人上前帮她取下,现场包扎成束。天台不知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空中花园,阳光洒落而下,封闭的空间带着地暖,如初春般温暖,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百花簇拥的尽头,是一袭红裙的萧长盈,宛如待嫁的新娘,美艳动人。   她笑脸盈盈地走来,手捧戒指,走到余可寻跟前,单膝下跪,打开戒指盒,温柔地说:“嫁给我吧,阿寻。”   猝不及防的求婚,让余可寻一时之间忘记作出反应,同性婚姻法刚颁发,萧长盈就准备好了求婚,好像提前预知似的。   她以为今天就是寻常的一天,她以为结婚离自己很遥远,她以为萧长盈不会在意这些,可今天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仪式感,戒指、鲜花、浪漫的求婚现场,一路从红毯走来,她心情跌宕起伏,通往幸福的路上,她更是小心翼翼。   也许是怕这些如梦般的美好,真是只是一场梦;也许是从没奢求过自己也会有幸福,所以从来不敢多想。   她以为自己对这些所谓的浪漫和求婚是麻木的,是不在意的。可当萧长盈真的站在眼前,手捧戒指,向自己求婚时,余可寻眼睛湿润了。   她甚至不知道泪水怎么下来的,也忘记了回答,直到耳边响起员工的起哄:“嫁给她,嫁给她,嫁给她……”   余可寻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萧长盈还跪着,她忙点头,伸手去拉:“我愿意,你快起来。”   但萧长盈不肯,她执意拿出戒指,戴到余可寻无名指后,才慢慢起身。   “同性婚姻合法化就是总统答应你的条件?”余可寻忍不住问。   萧长盈揽过她的腰,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娶你。”   “怎么不是你嫁我?”余可寻勾住她的脖子。   “我嫁给你也行,不过我们要先去做一件事。”萧长盈话音刚落,露台广场落下一只彩虹色的热气球,她牵着余可寻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余可寻见她似乎还有后招。   萧长盈神秘地摆手,披好衣服后,两人坐上了热气球,在琉璃市的上空,她们俯瞰了最美的风景,游览了海阔天空。   在城市高空,她们拥抱、深吻,成为彼此内心最深的依赖。   漂浮了约半小时,热气球在民政局附近的草坪落下。   这才月底,还没有正式对同性伴侣开放领证业务,但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同性恋。他/她们只是来提前瞻仰这个曾经与自己无关的地方,也为了给伴侣一份爱的承诺。   不知消息如何传出去的,有人看见萧长盈后,激动万分,大家似乎都知道背后是她促成的这件事,纷纷向两人招呼。   此时的她们,像娱乐巨星,被众人敬仰。   好在萧长盈有所准备,现场有人维持秩序,她带余可寻从后门进了民政局。   两人拍了婚姻证件照,当她们的合照印在结婚证上,当她们宣誓永恒之爱,当她们在承诺书上按下手印时,琉璃岛第一对同性夫妻诞生,正如萧长盈所说,她改变了历史,她们这对伴侣成了典范。   作者有话要说:   做尽一切只为给对方一次婚礼,是三小姐最大的浪漫了,羡慕…… 第85章 番外2:Rose酒吧   宣安一隅,一座不太显眼的酒吧,在纸醉灯谜的黑夜,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今天是Rose酒吧重生两周年纪念日,老板红姐难得亲自到场,摆了骰局。谣传红姐是掷骰高手,能够掷出一柱擎天,也能听声辨点,盛名在外。   才九点半,Rose已经满座,如果不是提前预约,萧长盈恐怕也难觅一席之位,幸好她提前让人定了个雅间。   二楼VIP包厢,专给贵客预定,她和余可寻到中国旅行,第一站便选择了宣安。她们先去云夕微的坟墓祭拜,后又辗转住进酒店,今天特地来赶这个场子。   包厢里设有吧台,吧台上有各种酒,可以供顾客们自助调酒。   “听说这位红姐可以调七色彩虹酒,我这试了好几次,都不行。”余可寻在吧台捣鼓着各种酒,自己也在尝试学习调酒,但很难调出这家酒吧的招牌彩虹酒。   “这可不对外出售,这秘方也只有红姐会,你想喝?”萧长盈走到吧台,环住余可寻的腰,拿过色彩鲜艳的鸡尾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嗯~~好喝。”她拉长尾音,赞不绝口。   杯口留下了唇印,灯光下,萧长盈褪去外套,锁骨若隐若现地在肩带下徘徊,留声机里放着轻音乐,她端着酒杯不自觉地跟着扭动,妖娆的身姿,撩人的眼神,迷得余可寻神魂颠倒。   她满眼含笑地走过去,拿过萧长盈的酒杯,嘴角微扬:“这酒还可以更好喝。”说罢她拿过萧长盈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搂过萧长盈的腰,贴上她的红唇,让酒缓缓地从she尖淌进萧长盈的口中。   萧长盈很自然地张开嘴,品味甘甜,迎接余可寻的热情。   两人在包厢里腻腻歪歪,险些擦qiang走火,在yu火边缘徘徊得差点失控时,被楼下一阵喧闹声打断。   原来是Rose的老板红姐到了,余可寻饶有兴致地走到落地窗边,俯瞰楼下众星捧月之人。   灯光昏暗,人声鼎沸,红姐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中,看不清脸。   骰局通常是提前摆,有人来挑战就会在特殊的日子开,今天来踢场子的人听说是在国外当过荷官,酷爱掷骰子。   余可寻观望的同时,发现楼下出现了不少同性伴侣。   “这里是同吧?”她有些好奇,虽然人多,但有些同性之间的亲密动作一看就是恋人。   “不是,可能因为红姐是les,所以这边的姬仔爱到这玩。”   “哦?红姐是les?”余可寻更好奇了,感觉这里有故事。   萧长盈点头:“她爱人可是凌睿集团前任董事长凌家二小姐。这座酒吧以前意外着火,据说还死了一名员工,后来二小姐大肆重建,把这作为礼物送给红姐,她之所以将董事长之位让于自己大哥,大概也是斗累了,当年凌家的内斗可是出了名的,这个不起眼的二小姐联合大房,干掉了三房四房,但得到一切后,她又不屑坐那个高位,就退居了幕后,当了集团顾问,估计就是为了楼下这位。虽然她不做董事长了,但她对于集团事务依然有很大的决策权。”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知己知彼嘛,带你过来玩不能什么都不了解,何况萧氏的产业将会首先与凌睿这种大的上市企业合作,我查清楚这个集团的背景也是应该的。”   余可寻轻捏她耳垂,说道:“好啊,萧长盈,敢情你是嘴上说说带我度蜜月,其实是要以私谋公,过来考察合作单位呢?”   萧长盈缩了缩脖子,大叫冤枉:“我怎么敢呢,这不是你问起我顺嘴一提嘛,何况谈合作这种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出马,我要那些闲人干什么?”   “哼,最好是。”余可寻这才松手,又轻轻揉了耳垂两下,她没有用力,只是习惯性地揪一揪萧长盈耳垂,这是专属她们之间的亲密小动作。   楼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余可寻好奇地想下楼看看,毕竟楼上远观似乎少了点氛围。   “你可要牵紧我,万一散了怎么办?”萧长盈看到一群人就头疼,不过好在Rose会控制流量,座位坐满就不接客,也不会加座,这就导致了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数人还是为了一睹红姐芳容。   “你挽好我就行。”余可寻喜欢见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位红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甚至想去学习调制彩虹酒。   这间酒吧非常有意思,下楼的楼梯是触控,脚步踩上去,楼梯像琴键一般,亮出不同颜色,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也是彩虹色。   难怪很多人把这当成同吧,老板是同类,大家都能在这找到归属感吧。   因为人多,没法挤到最前面,酒吧有五六名保安维持秩序,吧台也坐满了人,余可寻和萧长盈只能站在楼梯,稍微有点高度,还能观摩到骰局。   当然,除了她们觉得楼梯是个制高点,是个好位置,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原本酒吧规定,只有包厢贵客才能上楼,公共区域的只能在一楼活动,但今天总有人试图破坏规则。   两三个男人为了看清红姐的脸,跑到楼梯这边,挤挤攘攘地站了过来,丝毫没有在意余可寻和萧长盈在。   看到有人靠近,为了避免肢体接触,余可寻拉过萧长盈,她的女人可不能被男人擦碰到,哪怕只是无心。   可那三个男人得寸进尺,转头发现是两位美女,立马来劲。   “哎哎哎,兄弟,快看后边有两位大美女。”其中一人捣鼓旁边男子,另外两人转头看向萧余二人,顿时怔住,萧长盈下楼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的还是低胸长裙,混血的惊艳美貌,加上她高挑性感的身材,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余可寻长发披肩,衬衫搭配着铅笔裤,即使是酷飒风格,也难以遮掩她的魅力。她冷眉相对,只是把萧长盈护在身后,不让人挤到她。   “阿寻,要不我们回楼上吧,你可别在这动手,给红姐留点面子,毕竟我们日后还要跟凌睿合作,闹开不好看。”萧长盈似乎很了解她,这几个男人再不知好歹,自己都要拦不住了。   虽然她们离开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但余可寻一身本领还在,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保护自己。别说遇到流氓调戏,即使遇到危险,她们有本事自保,甚至还能打抱不平。   “在别人的地方,我有分寸。”余可寻按下升起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平和,有时候能动手她都懒得动口,但现在她在别国,又是萧长盈合作商的地方,还是应该顾忌一下场所。   但总有人把这种低调的谦让,当成得肆意妄为的理由,除了红姐,他们还没在酒吧见过这么漂亮出众的女人,哪里肯罢休呢。   “小姐姐,一起去喝杯酒吧?我们卡座在那边。”胆大的男人指了指拐角,盛情地邀请。   余可寻冷笑:“不用。”她想拉着萧长盈回包厢,自己就不该好奇,但男人不让她们走,“别走嘛,难得红姐在,这里氛围这么好,一起喝一杯,今天你们的单我们买了。”   萧长盈唇角含笑,她感觉到余可寻气场已经发生变化,她好意提醒:“这位帅哥,奉劝你回去好好喝你的酒或者位置让你们站也没问题,先把手拿开。”她指了指那人拦着她们的胳膊,眯眼笑道:“我是为你好哦。”   男子不以为然,依旧不依不挠,甚至伸手去拍萧长盈肩膀,试图吃豆腐。   余可寻彻底怒了,她直接掰起那人指头,那男人痛得嗷嗷叫,但想到萧长盈的叮嘱,还是没掰断,将那人推到一边,不予理睬。   “你!我好心好意,你跟我动手。”男人气急败坏地握着疼痛的指头,上前怒叫。   余可寻虽然脸在笑,气场已经骤然冷下,她对萧长盈说:“宝贝,如果一会打碎什么东西你会负责赔偿的吧。”   “你就算端了这间酒吧我也赔得起,不过你收着点啊亲爱的。”萧长盈往边上挪了挪,另外两名男人也试图过来为难她们。   余可寻不想听他叽叽歪歪,拎着纠缠自己的那人衣领,撞向楼下其余二人,三人一同从楼梯滚下。   几人滚落楼梯惹来围观,那三人莫名其妙挨打,当然怒不可遏,其中一人站起来,随手拿过旁边桌上的酒瓶,刚想扔向余可寻,就被人握住手腕。   原来是酒吧保安,保安对于寻衅滋事、调戏女性以及试图打架的情况盯得很紧,一般也很少有人敢在Rose撒野,这三人也是生脸,是别的城市过来玩的。   “如果在Rose闹事就请你们出去。”保安严肃得很,不管谁动的手,只要男人对女人,总会先请走男人。   “是这个女人先动的手!”男人不平衡,但保安不听:“先生,调戏女性本就是你的不对,如果你觉得心有不甘,今天的酒水钱不用你付,外面一堆人等着排队。”   “你们都什么玩意,以为老子稀罕玩吗?”   望着比骰局还精彩的一幕,余可寻轻嗤一笑,转身走到萧长盈身边。   “这家酒吧的管理理念还是不错的,知道保护女性,安全意识也还行。”   “是不错,看来红姐也非浪得虚名。”   “这么特别的一个人,不见识一下有点可惜。”余可寻托腮思忖,似乎有什么想法。   “你看你,恶趣味又来了不是?”萧长盈懂她,想想这么小的事,以红姐的格局,肯定不会惊动到凌二小姐。   只要阿寻开心,怎么都可以,何况自己确实有被冒犯到,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人,难消心头恨。   “可以吗?”虽然有点皮,余可寻还是“申请”了一下。   萧长盈宠溺地望着她:“想做什么就去,我来善后。”   余可寻捧着萧长盈的脸搓了搓:“那你去拿东西,穿好衣服,一会处理完我们就走。”   “好好好。”   萧长盈转身回包厢,余可寻则是走下楼梯,准备去吧台,但被打的男人,见到余可寻,更加生气。   保安的调解完全没用,他们一言不合又向余可寻出手。   见这边打起来,旁边的卡座人忙让开,保安只能牵住一人,其他保安还没来得及赶过来,但余可寻却是一脚飞踢,一男人摔了出去,砸坏了茶几。   这三人看起来就是地痞流浪,是她最讨厌的男人类型,必须给点教训。   他们身上还带了匕首,其中一人盛怒之下,掏出刀刺向余可寻,她不闪不躲,直接伸手捏住他手腕,慢慢掰弯他的手,骨折就是瞬间的事。   匕首掉落地面,那人痛得嗷嗷叫。   保安终于开始转而劝阻余可寻,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女人,也请她住手,不要把事闹大。   余可寻面不改色,还是抬脚把那男人踹了出去,两人狼狈倒地,受伤不轻。   情况开始发生变化,保安见余可寻不听劝反而闹事,要求她赔偿桌椅和酒水。   “那你们可要好好算算多少钱。”余可寻面无表情地说。   “那请你去我们办公室一趟吧。”保安忽然按住她肩膀,余可寻怎么能容忍男人碰到她,当即绕过他手臂,狠狠一折,刚想出拳打脸,出拳的手腕却被一个人握住。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对方更加用力,竟然有人可以牵制住她。   余可寻看向来人,正是被惊动的老板红姐——柳思翊。   作者有话要说:   梦幻联动!   熟悉不?亲切不?我们红姐又出来亮相啦   没看过的新读者可以去看完结文《红玫瑰》哦,这酒吧是那篇文的主场,里面有很多故事   对了,《这个保镖不好惹》改名为《家有娇妻》,大家要记得哦!那是小章和池小姐故事,封面我也换了,封面上的美女就是白切黑的池小姐 第86章 番外三:成全   柳思翊一身休闲西装,淡淡的妆容点缀着她精致的脸庞,她幽冷的眼神和余可寻微怒的目光触碰,无声的硝烟在两人之间弥漫。   霎时,酒吧陷入安静,就连音乐也随之关闭,随着红姐身影的移动,所有人的视线都荟聚到二人身上。   看似静态的画面,两人手部力量其实正在较劲。   能拦住余可寻的人不多,她们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手部力量,余可寻发现柳思翊有功夫,兴致更浓。   棋逢对手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但她并不想蓄意找事,而柳思翊自然也有老板的格局和大度。   “我说过,只要在这里调戏女人,无论对错,直接赶出去,你们觉得我的规矩是定着玩的吗?”柳思翊眼露清寒,面若冰霜,仿佛搬来了一座冰山,让整个酒吧气温骤降。   随着她目光的转移,保安几人面面相觑,连忙低头:“对不起,红姐。”说罢把闹事的三名男子架了出去。   柳思翊松开余可寻的手,瞥了一眼被打碎的茶几,服务员已经在收拾,她半句抱怨没有,也不计较,只是大方地说:“抱歉,扫兴了。”   柳思翊这句道歉反而让余可寻觉得自己理亏了,但是她对这位传说中红姐的身手非常感兴趣,很想切磋几下,又怕自己唐突。   看到萧长盈从楼梯下来,余可寻说道:“虽然是他们先冒犯我和夫人,但终究还是我出手太重了,应该我们赔偿。”说罢她看向萧长盈,给了个眼神示意。   萧长盈心领神会,她笑着走到余可寻身边:“今天全场的酒水我包了,砸坏的物品我们也会赔。”说罢她勾住余可寻肩膀,两人很自然地相互靠着。   余可寻和萧长盈本就长得漂亮出挑,站在人群中既醒目又养眼,尤其萧长盈,乍一看像外国人,仔细欣赏会发现她的五官更像亚洲人,有种混血名模的高级感,周身散发着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夫人两个字的确引起了柳思翊的注意,国内的同性婚姻还没合法,这两人一眼就知道是同性伴侣,并且气场非凡,来头不小。   “全场的酒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看向萧长盈,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   “没关系,夫人不慎出手重了,理赔也是应该,希望红姐不要介怀,我们初到宣安,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不碍事,娱乐场所,这些事都是难免的,两位继续享用。”柳思翊并不容易接近,她很快结束了交谈,准备离开,但余可寻还心有所想,叫住了她:“红姐。”   “您还有事?”   “我们来宣安旅行,听说了Rose很火就过来看看,来了之后才知道红姐和彩虹酒更加有名,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讨一杯彩虹酒喝?”余可寻也感觉到柳思翊疏离冰冷的气场,想试试运气。   “抱歉,彩虹酒不对外出售。”   “我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喝到,或者说红姐你可以开个条件。”   柳思翊笑着不语,只是摇头。意思很明显,彩虹酒无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   两人对话时,萧长盈一直在观察柳思翊,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始终一个状态,面对发生的突发情况气定神闲,波澜不惊,仿佛没有事能够激起她的兴趣。   别说钱,可能提任何条件都不会让她妥协,除非……   萧长盈不想余可寻扫兴,悄悄给蓝成瑾去了个电话,她让人透露自己行踪,故意让那位凌家二小姐知道。   凌睿集团想与萧氏集团谈抗癌药的代理,这对两个国家来说,不仅是经济合作往来,更是建立邦交的重要节点。   想拿萧氏集团代理业务的公司多了去,只是她从来不亲自洽谈这些业务,只听结果汇报。如果有人能搞定萧长盈,合作自然容易,可萧长盈早已半退隐,懒得在一线斗了。   既然今天是Rose两周年,没道理凌二小姐不来。   红姐可是凌二小姐的女朋友,她什么都不缺,用钱财或者不可能打动得了她。   还真不知如何下手,只能试试用自己身份招来凌二小姐的关注了。   “算了,长盈,结算一下,我们走吧。”余可寻有些失望,看来今天彩虹酒是喝不成了。   “不喝彩虹酒啦?”   余可寻摇头:“不能对某件事过于执着,何必为了一杯酒讨不愉快。”   “那……我们先去赔钱吧。”萧长盈挽着余可寻的腰准备去清算今天的赔偿和酒水钱,顺便拖延时间,她觉得还有转机。   另一边,柳思翊手机响了,她看到来电,冰山融化:“阡毓,忙完了?”   来电者正是她爱人凌家二小姐凌阡毓。   “酒吧里是不是有位金发蓝眼高个子的混血女人?”   听到描述,柳思翊立马意识到是萧长盈,她瞟向正欲离开的二人,回答:“是有这么号人。”   “帮我留下她,我二十分钟后到。”   “好。”柳思翊没有问始末,直接答应了,但她没有立马去找二人,而是招来服务员,交待了几句。   桌椅的赔偿款少,今晚酒吧所有开销就很难算了,正当前台在计算价钱,一名服务员走来,说道:“您好,红姐吩咐今晚的桌椅不需要赔付,酒水也不需要二位支付,她想请二位去喝一杯。”   “哦?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余可寻好奇地问。   服务员只是摇头。   萧长盈低眉浅笑,想来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已经成功地传到凌二小姐那里了。看来消息没错,这位退位的二小姐依旧是幕后大佬,凌睿集团众多大项目还得她出马。   那么多人踏破门槛都见不到萧长盈,更别说有机会谈合作,她借机旅游给凌二小姐机会,只要有点经商头脑的人,都会抓住。   当然,也是因为红姐和凌二小姐的关系所致。她能为博爱人一笑,一掷千金,红姐自然也会为了喜欢的人破例,比如调制一杯彩虹酒。   看到余可寻喜上眉梢,萧长盈很开心,对她来说,余生要做的,就是让阿寻开心。   两人被邀请到柳思翊专属的调酒室,那里是她专研调酒,只让自己人进去的地方,从内部电梯才能抵达的三楼。   推门而入,柳思翊已经坐在吧台,看到来人,头抬了抬:“二位是想喝彩虹酒吗?”   “我们何德何能让红姐请到这里?”萧长盈笑着打量四周,别具一格的古典装修,四处散发着清香,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壁上的油画,那是个女人的背影,气质感觉神似柳思翊本人。   余可寻走到壁画前,赞不绝口:“这幅画手笔大气,浓郁气质沉重,里面的人应该就是红姐本人吧?”   柳思翊只专注手头的酒,扬起嘴角道:“是我,一位不太专业的画手画的,我不想放在大厅供人观赏,就移到了这里。”当年Rose大火,开业前,凌阡毓作了这副画送给她,作为惊喜礼物。   谁知道画这副作品的时候,凌阡毓有多痛苦,当时的柳思翊受伤瘫痪,一度绝望地想自杀,好在雨过天晴了,再多苦难,她们熬过来了。   “还不知两位贵姓。”柳思翊问。   “红姐不知道我们是谁,就把我们带到这么私人地方,就不怕冒险?”萧长盈问。   “都是女人,都是同类,能冒什么险。”   一句女人和同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余可寻走近吧台,伸出手:“我叫余可寻,琉璃岛人,那是我夫人萧长盈,她是混血,我是华裔。”   “你好,柳思翊。”   两人手心相握,互生欣赏。余可寻开始跟柳思翊求教调酒秘方,柳思翊也不吝赐教,萧长盈坐在沙发旁,略有笑意地望着二人,自顾自地喝了几杯。   如果她没猜错,很快就会有第四个人进来这里了。   “红姐,您是不是练过?”余可寻好奇地问。   “练过?”   余可寻眼珠转了转,拿着一瓶酒在柳思翊跟前晃悠两下,故意松手,柳思翊反应迅速,用脚面接住酒,脚尖往上一勾,抬腿将酒救了上来,用手稳稳接住。   “果然是练家子。”   “不及余小姐的专业身手,我只是练着玩玩,现在身体不如从前,如果跟你过招,没有任何胜算的。”柳思翊语气沉稳,不卑不亢,只是交谈几句就令人舒服。   她继续调试酒的比例,低头观察颜色形态变化,问道:“听说琉璃岛同性婚姻合法案通过了,你们是领过证的吗?”   “我们是琉璃岛第一对领证的同性伴侣。”说起这件事,余可寻满眼甜蜜,想起求婚,想起热气球,想起领证那天,想起她们的种种,都是幸福。   她们好似要这前半生缺失的幸福和温暖,尽数补回,她们也在努力忘记过往的痛苦,拥抱美好。   “令人羡慕。”柳思翊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们也可以去琉璃岛领证,结婚证不是法律的约束,是永远相守的见证。”   柳思翊手中动作缓了缓,若有所思,似乎被余可寻的这句话打动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看来你们对我的事调查得很清楚。”如果不是知道她和凌阡毓的关系,怎么说得出这句话。   虽然她们关系并未刻意隐藏,但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布,难怪阡毓让她留住这二人。   “红姐人如其名,红得很,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余可寻巧妙应答。   就在这时,有个人推门进入,她边走边接余可寻的话:“三小姐的大名才如雷贯耳,凭借萧氏集团的实力和运筹帷幄,助力总统郭铭上台,资助国家研究出抗癌药,后又凭借自己的影响力申请同性婚姻合法,琉璃岛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闻声识人,柳思翊抬眸,凌阡毓眉目间尽是温柔,即使有人在场,她还是径自走到柳思翊身边,在她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两人深情对望了几秒,她先向余可寻问好,这才转身走向萧长盈:“你好,三小姐,我是凌阡毓。”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狗粮洒满了房间。   “凌二小姐,久仰大名。”萧长盈伸出手,两人把商务礼仪走了一遍,只字未提合作,凌阡毓只说有幸见到三小姐本人,想尽地主之谊带她在宣安好好玩玩,尝尝美食。   “怎么好随意让二小姐亲自作陪。”   “需要我的话,三小姐尽管吩咐,当然我们也不会扰了二位的蜜月之旅。”凌阡毓进退有度,说话拿捏到位,双商甚高,让萧长盈不由得欣赏。   “先让我夫人尝尝红姐的彩虹酒,她可嘴馋呢。”萧长盈看向余可寻,此时柳思翊已经把酒调好,邀请余可寻品尝:“余小姐想学的话,我也有时间可以教。”   她很聪明,即使不多问,也知道萧长盈可能是凌阡毓的重要客户。柳思翊很清楚,只要拿住余可寻,萧长盈自然没有二话。   “好啊,那我可要麻烦红姐了。”说罢余可寻品了一口酒,连连点头,她端着酒走向萧长盈,“你也尝尝,味道很不一样。”   萧长盈故意在余可寻的唇印下嘴,彩虹酒回甘微甜,像极了爱情的味道,沁人心脾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她从来没喝过这么特别的鸡尾酒。   “这杯酒是彩虹色,并且不对外出售,里面一定藏着很动人的故事,正如这间酒吧,存在的意义对二小姐和红姐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   “三小姐过誉了。”凌阡毓端起一杯酒,敬她,最重要的是,要回敬倾力付出的柳思翊。   柳思翊只是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想来这应该是柳思翊为爱人特调的酒,萧长盈看向余可寻,两人相互挑挑眉,随后又会心一笑,像在打什么哑谜。   “不知二小姐有没有兴趣带红姐去琉璃岛游玩,在那里你们还可以领证。”萧长盈主动发出邀请,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凌阡毓很清楚。   这不仅成全了她和柳思翊一直没能名正言顺领证的心愿,还暗示了她可以带人去参观萧氏药业基地,有机会谈抗癌药推行的合作。   其实红姐为什么邀请她们,余可寻也心知肚明。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没有莫名其妙的欣赏,更没有靠运气得来的成全。   “我们非常乐意,谢谢三小姐盛情邀约。”凌阡毓美滋滋地凝望柳思翊,这下两人又有机会出国旅行了,这趟领证旅程,必定成为此生最难忘的一程,她期待着,在世界另一个地方和柳思翊成为合法夫妻。   世上最动人的事,大概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带动《红玫瑰》的CP甜了一把,感觉三小姐长着天使的翅膀hhhh 第87章 完结番:幸福   随着起跑旗的落下,赛场上的越野摩托极速向前冲去,局势火热,竞争激烈,六位赛车手都是全国选拔出来的顶尖车手,其中以8号最为出挑。   只见她身姿随车跃然而起,轻松地越过每个障碍,从坡地到平地,从平地上坡下落,都轻松自如。她披荆斩棘,过关斩将,一路遥遥领先,直至终点。   新总统上任后,依旧默许萧氏这种摩托越野赛车的赌局存在,只不过背后的政客和商客的名单,都对政府透明化,公开化。国家掌握这部分人的底,萧氏谋取利益,一举两得。   今天的8号,正是前几年崭露头角的赛车手俞若安,当然她还有个另外的名字——余可寻。因为要消除案底和身份保密,也为了把余可寻过去抹干净,她这个名字不存在户口信息中,她们结婚登记名和其他事项报名都用的俞若安。   以往的赛车局,萧长盈不主局,但因为余可寻喜欢,就让她报名参与了,并且让她接受专业赛车手的特训。余可寻本就天赋极高,在专业赛车教练的指导下,实力扶摇直上。   让余可寻参加比赛,获得冠军,相当于把自己人放进局中,比任何人都稳妥。   所以这场局,萧长盈格外关注。   最重要的是,这是凌睿集团考察团第一次参与到自己产业中来,自然少不了合作单位的好处。VIP看台位置,就有凌二小姐凌阡毓和她的女友柳思翊。   赌局玩得是开心,押得是运气,当二人发现冠军车手是余可寻时,都心领神会。   在颁奖典礼上,萧长盈第一次以主办方老板身份出席了。霎时,现场欢呼雀跃,媒体争相报道。   要知道,萧长盈在琉璃岛的影响力和个人名誉,已经堪比“圣人”。自从她做的善举被大众得知,她就受到了拥戴,萧氏的股票也一路看涨。   余可寻不知道萧长盈会担任颁奖嘉宾,当她看到捧着冠军奖杯的萧长盈时,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在上面看着呢?”   “我一直站在看得最清楚的地方,恭喜你,宝贝。”虽然是赛车局,但萧长盈还是给足了余可寻仪式感,嘉奖合影采访一个没有少。   也没有人质疑余可寻,也许是过于相信萧长盈,对她的话大家都信任无疑。   “请问俞小姐会继续从事赛车行业吗?”有记者提问。   余可寻摇头:“我只是喜欢体验不同的生活,拿到这个冠军杯,以后就当爱好玩玩,不会再参加任何专业比赛,把机会留给更多人。”   “难道说三小姐对俞小姐还有其他安排?”大家都心知肚明二人关系。   萧长盈轻笑:“不管是赛车还是赛马或者其他,只要她喜欢的,我都会陪着。”她挽着余可寻的腰,落落大方地在镜头前,向她投去宠溺的目光。   “三小姐对太太真是宠爱有加,令人羡慕……”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媒体特别报道过萧长盈是同性恋这件事,一般记者也不敢直接提及这个,毕竟同性婚姻合法时间不长,很多人的思想还没有扭转。   何况萧长盈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对整个国家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余可寻敛起笑意,想在媒体前保持点距离。毕竟如果在镜头前公开,被报道出去,很可能会影响萧氏的股票,也会惹来许多非议。   她孑然一身无所谓,可萧长盈身份不一般,不能这么随意地公开出柜。   但萧长盈却是面不改色,反而笑意更深,将她拥得更紧了:“怕什么,婚姻都合法了,还怕被别人知道吗?”   她和余可寻十指紧扣,对着镜头:“你说的没错,我的后半生除了想做好萧氏产业,唯一的追求就是好好陪伴太太。”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萧长盈就是要告诉全世界。她,琉璃岛第一富商,总统座上客,是位同性恋,并且有位美丽优秀的太太,不管媒体怎么写,国际新闻怎么报道,她都不怕。   这件事后,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因为被人偷拍猜忌是一回事,当事人公开承认又是另一码事。当即,有网友把两人领证的视频传了上来,先前会有专人盯着网络平台,只要出现不利于萧长盈的言论,就会去压下。   但这次的出柜事件无人阻止,一直在发酵,萧长盈和余可寻这对成了琉璃岛的名人,甚至有杂志、电视节目、综艺,试图邀请她们做客。   只要余可寻不愿意露面,萧长盈通通回绝。   虽然现在余可寻已经恢复如常,但还需定期去医院复查,做脑部CT,现在她脑中的阴影已经逐渐减少,到这次检查,基本已经消失殆尽。   据医生所说,这种阴影可能就是曾经被打过药物留下的痕迹,起初是因为身体细胞还没有溶解药物,所以对记忆产生影响,现在余可寻记忆恢复,种种数据也都正常,人是安全的。   听到这个结果,萧长盈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否则这件事始终会成为她的心头刺。   很巧合的是,她们在医院碰见了来复查的容安琪,经过长期的康复训练,容安琪已经可以缓慢行走,而她身边那个护师一直都是林曼,没变过。   “三小姐,余小姐好。”林曼性格依旧很活泼开朗,她和容安琪几乎寸步不离。   萧长盈点头,余可寻上前观摩容安琪:“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安琪,你的恢复已经算是医学奇迹了吧?”   “那要感谢长盈……给我安排的康复训练师。”容安琪红光满面,精神面貌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应该感谢林护师,将你照顾的好。”   林曼还憨笑了几下,羞怯地看了一眼容安琪,“对了!三小姐,我们安琪马上要回归娱乐圈,复出的第一首歌就是部影视作品,就是由中国两大影后在我们洛城影视基地拍摄的那个《圈套》。”   “洛城影视基地?我们不是要陪二小姐去探班吗?”余可寻记得萧长盈有这个行程安排,除了那天赛车局邀请凌阡毓和柳思翊,她们还安排了去民政局领证和去影视基地探班好朋友。   “两大影后是谁?”萧长盈问。   林曼来劲了:“就那位息影好几年的大满贯影后陆景言,还有新生代影后蓝楹,太有看头了,大女主电影,又由我们容大歌后主唱,肯定会火的。”   “你别尬吹,我都多久没唱歌了。”容安琪轻瞪她。   “才没有,你随口清唱两句也很好听啊,我传到网上你知道转发量和点赞量多高吗?”   “还真是你传的,难怪最近有很多唱片公司联系问我,是不是要复出了。”   “啊?什么,今天天气好好啊,我们快去晒晒太阳吧。”   “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有了林曼后,容安琪变得阳光了许多,或许她真的可以跟过去告别了,不管是BR特工学院的那段过往,还是与萧长盈之间的种种,只要珍惜眼前人就好。   余可寻望着二人,饶有笑意地捣鼓着萧长盈手臂:“你的桃花都被别人摘走了,失望不?”   “我失望个什么,我开心得很!”   “是吗?以前安琪可是你的左右手呢,对你痴心一片,人家会受那么重的伤也都是为了给你拿消息。”   不知道余可寻为什么会忽然开始翻旧账,那时候她们也是因为容安琪事件将二人矛盾爆发至最高点。   萧长盈不能跟她扯皮,这话题只会没完没了。   她单手遮额,望着阳光大草坪:“林曼说得对,今天的阳光确实很好。”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什么,都过去了,谁还没点过去。”   余可寻见她躲避话题,故意找茬:“在我第一次去蝴蝶庄园时,就发现了你和容安琪暧昧不清,我问你,你俩上过床没有?”   萧长盈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之下,低头扶额,看起来像做贼心虚,这下余可寻脸色变了。本来只是想逗逗她,一心觉得她跟容安琪应该没什么,可现在当事人反应可不像什么都没发生呢。   “说吧,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过几次。”她双手交叉放胸前,盘问式地姿势望着萧长盈。   “啊,要交待这么清楚吗?”萧长盈一脸无辜。   “你觉得呢?”   “额……”萧长盈竖起手指开始扒拉:“让我数数……”此时的余可寻,拳头已经勒得咯噔咯噔响,萧长盈还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甚至欠欠地说:“恐怕要用计算器才能算得清啊。”   “萧!长!盈!”余可寻咬牙蹦出她的名字,眸间已经布满寒霜,杀气弥漫在萧长盈周边,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她咔嚓。   她终于不敢贫了,连忙摆手求饶:“开玩笑开玩笑的,阿寻,你看你认真的。”   “开玩笑?”余可寻不相信了,当初大家都住在蝴蝶庄园,萧长盈晚上去了谁那里,干什么没人知道。   “真的开玩笑,我跟安琪没发生过任何肉体关系,最多就是她弹琴我听着,我们一起在露台喝喝酒、聊聊天。”   “仅此而已?”   “我发誓,仅此而已。”萧长盈按住她双肩,说道:“我刚刚就是一时兴起逗你呢,我的第一次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这句话把余可寻说懵了,她感觉脸上正在发烫:“我,我怎么知道。”她确实没太注意,确切的说,萧长盈好像没有流血。   萧长盈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你仔细想想,我说有点疼是哪次?”   余可寻陷入沉思,还是没什么印象,可也许是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才不记得这些细节。但萧长盈这么说,她就信了。   “最好别给我发现你撒谎。”   “我哪敢呢,太太?”   “这还差不多。”   终于过了这关,萧长盈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千万不要跟自己太太翻旧账,尤其跟感情有关的过去。   次日,在萧长盈和余可寻陪同下,凌阡毓和柳思翊终于进了琉璃市民政局,所需要的相关材料,萧长盈都为她们准备好,也已经打了招呼。   虽然她们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但拥有结婚证可能是每对相爱之人的心愿吧。   两人在门外等着,无意中见到个熟人,池小姐脸色阴沉地站在车边,一直在看手表。   萧长盈主动过去打招呼,自从池经违法入狱,池念就上位继任董事长位置,她现在的地位,已不同往日。   “池董怎么会在这里?”   “三小姐?你们看到小章了吗?”   “羽凝不是跳槽到你那边了吗?”自从搞垮犯罪集团,章羽凝就被池念留在了身边,偶尔需要帮忙回来看一下,基本不见人。   “气死我了,说好今天要来领证的,她又放我鸽子。”   “又?”   “第三次了!”池念气呼呼地说,每次说领证,口头答应,然后临阵脱逃。   余可寻似乎猜到了原因,她笑说:“池小姐,章医生这个性格,你还是不要太着急了,我想她应该是恐婚才会这样。”   “恐婚?”池念更气了,握了握手机叨叨道:“好啊,我叫她恐!”她似乎知道章羽凝在哪,直接坐上车,再见没来得及说,就迅速离开了。   这对冤家,永远在拌嘴中掺着一丝令人羡慕的甜意。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属,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她们算计斗争后最大的收获。   时至今日,萧长盈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幸福其实很简单,朋友安好,挚爱相陪,三餐四季皆暖。   正想着,凌阡毓和柳思翊从民政局出来了,她俩十指相扣,一人拿着一本结婚证,爱不释手地相互交换,两人时不时去欣赏自己的证件照,仿佛自己任何时候,都没有结婚证上的照片美。   “恭喜二位,要去洛城吗?”   “谢谢三小姐的安排,这趟旅行我们很开心,等探班结束,我们就可以谈些公事了。”凌阡毓伸手与萧长盈相握。   “自然。”萧长盈将二人安排上车,专车往洛城影视基地开去。   《圈套》是部跨国合作的影视作品,不仅有国际影后陆景言和当红影后蓝楹,更有众多大牌明星友情出演,制片人是苏清,出品人则是凌阡毓和祁沐婉,萧长盈作为本地赞助商,也提供了场地支持。   夕阳无限好,洛城影视城透着浓浓的历史感,血雨腥风的宫廷,正上演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一面是暗潮汹涌的剧组在拍摄,一面是悠闲的“游客”在拍照。   当然,今日影视城里的游客,都是关系户,都冲着自己的好友,来旅行顺便探班。   “云妈,你笑一下行不?”顾微然拿着相机,兴致浓浓地左右找位,为云舒拍不同角度的照片。   云舒就如云端上最美的那朵晚霞,无论何时何地,都把顾微然迷得神魂颠倒。   “拍几张可以了。”云舒显然是累了,摆拍,抓拍,顾微然乐此不疲:“难得苏苏包我们机票过来玩,当然得玩够本啦,你累就不要凹造型了,反正我随时能找拍你的点位。”   “你啊。”云舒笑着指了指她。   傍晚,追着黄昏的步伐,剧组中途休息,霞光照耀的城墙,恍惚穿越古今,将众人的故事刻在墙上。   她们拍了一张珍贵的大合照。   萧长盈&余可寻,凌阡毓&柳思翊,云舒&顾微然,苏清&陆景言,蓝楹&祁沐婉,五对情侣紧紧相依,她们是彼此最深的依赖,也是此生唯一的相守。   如若相爱,请相守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主CP故事到此全部结束,这章主要就是缅怀一下前面几本书里的角色,带出来联动一下   都是自己孩子,个个都爱,《十年》《红玫瑰》《好久不见》新读者可以去康康哈   接下来写几章蓝莫CP,这篇就真的完结了。   推荐好朋友:落幕之舞《相亲对象是食肉系小奶狗》完结小甜文,文风很欢乐,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88章 蓝莫番1: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琉璃市著名的隐形娱乐场,之所以说它隐形,是因为这家店表面是酒吧,实际却是供客人寻找露水情人与YP的供给平台。   这里并不提供特殊服务,而是秉承两厢情愿的准则,收取双方平台费。因为来这里寻欢作乐的除了达官显贵或者已婚男女,还有同性恋。为了保护隐私,客户提出对另一半的要求和标准后,用选择数字的方式,为自己定下对象。   神奇的是,众多消费客户在此都找到了适合自己口味的对象,口碑爆棚。有些风流一夜后,互不打扰,有些暧昧不清后真的变成情侣,众多情况,都有发生。   但大家都很默契地遵守这里的规则,保护自己和对方的隐私。   吧台,坐着一位手握号码牌的美女,她长相出众却冷意逼人,像座冰山,从走进酒吧到现在,拒绝所有的搭讪,只是独自坐着喝闷酒,她面无笑意,仿佛封闭在自己的世界。   来这种地方,她的着装与平时不同,连眼镜也摘了下来。认识她的人,恐怕不会认出眼前这位就是萧氏集团董事长身边的第一红人,也是蝴蝶庄园的大管家——蓝成瑾。   平时她雷厉风行,束发职业装,俨然职场女强人形象,众多人都畏惧她,因为她的赏罚分明,恪守条例,作风严格。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会来风花雪月寻呢?终究是人,总会害怕孤单,也会有需求,她挣扎许久,终于突破内心的桎梏,踏出这一步,想尝试着用这种方式解压。   蓝成瑾平时行事就谨慎小心,工作中几乎没出过错,她的智商本就高于常人,做这件事之前就先调查了风花雪月,做了许多准备才走到这步。   她提出的要求,是年龄高于自己,注重隐私,具有社会地位的长发女客户。有社会地位的人比她更加害怕暴露隐私,这可以让她掌握主动权,也更加安全。要求年龄长于自己是怕小的不成熟,事后纠缠,至于为什么是女性,因为童年经历,她意识里就很排男。   今天拿的这个9号,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并且对方的需求她也能达到。对方的要求是:28岁左右,长发,话少,漂亮,白领,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今晚就可以见面。   约见地点可以自定,也可以在风花雪月提供的汽车旅馆,在两人见面之前,不会见到对方照片,也不会知道更多的信息,至于见面后的事,风花雪月不再管。   蓝成瑾选择后者,总觉得汽车旅馆可能更加私密,她拿着号码牌,坐上了往旅馆去的专车上。   汽车旅馆也是风花雪月旗下的,这种高额费用的行程,也只有高收入人群能够消费得起,因为专车接送,全程服务,更加安全。   旅馆一层一个房间,号码牌换了带数字的房卡,蓝成瑾站在门口,深深呼了几口气才刷卡。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多少有点紧张。   “嘀!”随着门锁解开的声音,蓝成瑾推门而入,房间灯光灰暗,散发着清香,房间的设计跟住宅一样,做的是一居室,进门是客厅然后才到卧室。   蓝成瑾脱掉外套挂好,卧室的门虚掩着,卫浴间响着水流声,看来9号比自己早到了。房间按照情趣酒店风格布置了一番,床头还放着情/趣用品。   房间里的音箱放着轻盈的音乐,香薰的味道让蓝成瑾整个人都很放松,在这里她可以暂时卸下责任和重担,好好享受。   卫浴间是磨砂玻璃,从卧室就能看到有个影子在动,蓝成瑾望着里面的陌生女人,想象着一会可能要发生的事,便觉得脸部发烫。   她关掉手机,打算放纵一次,既然来了,就不应该再端着自己,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这一夜过后,她还是蓝成瑾。   正想着,洗浴间的水流声停了,里面的人裹着浴巾慢慢走出,蓝成瑾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口,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不知道来人长什么样子,是个怎样的人?   蓝成瑾站立不动,她紧张地双手攥在一起,但脸上表情始终淡定。   可当她看清浴室中女人长相时,脸色骤变,那人看到她也是一脸震惊。两人望着对方,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沉默对视了几秒,蓝成瑾最先反应过来,她走到客厅准备直接离开。   可当她从女人身边走过时,被拉住了。   “既然来了,就遵守游戏规则,蓝大管家何必急着走呢?”女人垂挂肩头的发丝,还滴着水煮,浴巾虽裹住了关键部位,但还是能若隐若现地看见她高挑骨感的身材。   蓝成瑾表情僵硬,望着眼前人说道:“我想我选错了人,莫警司也应该觉得我不合适吧?”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万分小心选择的人,会是警部总警司莫琳迪。且不说这人身份过于特殊,她还是萧长盈的死对头,萧氏在警部安插的人,总是受制于她。   “在这个地方,我们还有身份吗?”莫琳迪一手扶着浴巾,一手抚上蓝成瑾的脸,眉开眼笑,“真没想到,蓝大管家还会有这么娇美的一面,女强人做久了是不是也累,想来试试温柔乡?”   蓝成瑾打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我也没想到堂堂莫警司需要来这种地方。”   “彼此彼此。”   蓝成瑾没法再面对莫琳迪,要她跟这个对头滚床单,她实在无法跨越这道障碍,就算真的可以放下成见和身份,以后她该如何面对萧长盈?   可风花雪月的规则不能半途离场,她只得坐到客厅,准备把时间就这样消磨掉。   两人平时因为一些事没少打照面,因为立场不同,每次都正锋相对,互不相让。政府觊觎萧氏产业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想让萧家跟池家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想把这种大企业变成国企,想得美。   蓝成瑾以为莫琳迪只是授命国家层面,才屡次跟萧氏作对。   这人可是警局一姐啊,位高权重,想要找什么人没有,偏偏来这种地方。蓝成瑾觉得自己真是糊涂,就不该起这种念想,现在就像被莫琳迪抓住了短板。   虽然这是相互的,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思考间,莫琳迪换了一件睡袍,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现实,很容易就过了心里那关,只有蓝成瑾还在纠结懊悔中。   “蓝大管家,何必为难自己,来到这里,就该忘记身份。”莫琳迪倒了两杯红酒,走到沙发边,递了过去:“你可以忘记我是莫琳迪,我也可以忘记你是蓝成瑾,如何?我们只是在风花雪月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流,第一次把自己交出去。”   蓝成瑾抬眸看她,无意中瞟见她的低领口,忙移开眼,也没有接那杯红酒。   见蓝成瑾不说话,莫琳顿端着酒杯坐到她旁边,打量她,嘴角扬起:“你既然迈出了那一步,还差这临门一脚吗?过了今晚,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谁也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你这么抗拒,是怕自己玩不起,怕自己当真?”   “你无需用激将法激我,莫警司。”   “在这里,就不要叫我职务称呼了,多煞风景。”莫琳迪笑着抿了一口酒,凑到蓝成瑾跟前,蓝成瑾往后避让,可身后是沙发椅避无可避,只得往边上挪。   “你别再往我这靠了。”蓝成瑾怕这种亲密距离,虽然她做好心理准备,可对方是莫琳迪,她真的做不到忘记身份,跟对方doi。   莫琳迪终于将红酒吞咽,唇角含笑:“今晚,我们只谈风月,不聊恩怨和感情,怎样?”   “我不……”蓝成瑾想说自己不行,可莫琳迪已经深深地吻住了她,舌尖的酒精麻痹了蓝成瑾的神经,她连推开莫琳迪的力气都没有,不知是氛围所致,还是被此时的莫琳迪吸引,蓝成瑾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甚至张开了五指,被她的手相扣在一起。   没想到莫琳迪会那么温柔,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可以完全放开自己,让蓝成瑾看到不同的她,可蓝成瑾做不到,整个过程都很保守,也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发声。   偶尔她的理智会冒出来问:你在做什么?你在跟莫琳迪一/夜/情吗?   可理智很快就被莫琳迪的热情淹没,蓝成瑾只觉得自己处在如梦似幻的场景里,权当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就这样,她沦陷在不知真假的梦境中。   清晨六点,蓝成瑾从睡梦中惊醒,她开始回忆昨晚的种种,想到事情发生的过程,一起都那么真实。   她动了动,感觉有个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低头才发现自己正luo着,被人环抱着。   蓝成瑾深深闭上双眼,就算再想逃避,也改变不了她和莫琳迪发生关系的事实。她轻叹,拿开莫琳迪手臂,悄然起身。   等她穿好衣服想离开时,莫琳迪醒了:“这么早就走?”   蓝成瑾轻嗯一声:“还要去上班。”她只想光速逃离,也不愿意跟莫琳迪对话,尽管昨晚很舒服,两人出奇地和谐,可蓝成瑾心里还是五味陈杂。   “还能再见吗?”   人总是不满足,说好就昨晚,莫琳迪却贪心了。她所说的见面,不是工作中交涉的那种见面,而是像昨晚那样,暂且忘掉所有,投入对方的怀抱。   蓝成瑾懂,但不敢回应。   她拿上包走到门口,莫琳迪披头散发地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嗅了嗅鼻间:“真这么急着走啊?”   蓝成瑾身子一僵,皱眉不语。   “玩玩而已,认真就输了,你何必这么不敢面对呢,出了这里,我们就不是现在的我们,多留会好吗?”   听到这句话,蓝成瑾莫名地恼火,她挣开莫琳迪,转头决然地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别见了。”说罢她果断地走了。   莫琳迪望着卡槽里数字号码,嘴角弧度悠悠地拉长,蓝成瑾怎么会想到这才是她们之间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她俩就是这样的开始,蓝大管家一直别别扭扭,看过正剧的大家都懂得,哼哼 第89章 蓝莫番2:过去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再次来到警局,蓝成瑾差点忘了自己假装失忆的那段过往,她差点以为自己和莫琳迪在风花雪月真的是第一次交欢。   当她再次为萧长盈踏入警局总署时,回忆如潮水汹涌般袭来。当初在贫民窟,她为了自保,失手误杀了一个人,因为那人是退役警署署长的儿子,所以她直接遭难了。   后来是萧长盈找律师为她洗脱罪名,做成了正当防卫,可也因为莫琳迪在内部疏通关系自己才能顺利被放,并且在警局销案。   当初莫琳迪不知道看上她什么,因为担心吃牢饭,蓝成瑾用一夜柔情换取了自己的清白背景。   这是她不愿意想起的过往,所以蓝成瑾尘封了这段记忆,想欺骗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风花雪月的再次重逢,让蓝成瑾逼不得已面对现实,莫琳迪始终掌控着全局,而自己依然这么被动。   今天,为了确认余可寻尸骸真伪,萧长盈派她到警局,虽然只是市局,莫琳迪应该不在,但她依然很忐忑。   局中有人传递了这个消息,萧长盈又关心余可寻的安危和行踪,所以必须得是她这个心腹来确认才行。   蓝成瑾走进警局,很意外的是,副局长亲自接待了她,仿佛料到她要来似的。   “蓝大管家,您今天为什么而来,我很清楚,这就带您过去。”   他并不是萧长盈的人,这么殷勤做什么?蓝成瑾只是点头,跟着他进了档案室,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莫琳迪。   蓝成瑾当即想转身,被莫琳迪叫住。   “不想亲眼看看DNA分析报告?”   她停下脚步,想到自己已经进来了,不带着答案给萧长盈似乎不好。而且萧长盈看自己的眼神,像在怀疑什么,蓝成瑾真是左右为难。   她实在不想面对莫琳迪。   “没想到莫警司日理万机,会出现在市局这种小地方。”   莫琳迪笑着站起,扬手示意副局长,他点头哈腰退出资料室,并且带上了门。   “我就猜到是你来。”莫琳迪拿起一份档案袋,走到蓝成瑾跟前:“给。”   蓝成瑾伸手想接,莫琳迪却抬手,她拿了个空。   “你都不看我一眼啊?”莫琳迪声音轻盈,仿佛就在耳边呢喃,蓝成瑾蹙眉,勉为其难地抬起头,发现莫琳迪眼眸含光,似要将自己吃了一般,与那天晚上甚至第一次的晚上,如出一辙。   蓝成瑾无法直视这样的目光,像一团炙热的火在燃烧,但她表情管理很稳,没露出半点波动,只是淡定地说:“谢谢莫警司。”说罢,她再次伸出手。   莫琳迪不好过于为难,只是笑脸盈盈地把东西递过去,蓝成瑾低头认真地审阅,上面确实写着发现的骸骨跟余可寻DNA几乎吻合,可她也很清楚,想造一份这样的东西,对莫琳迪来说,太容易了。   这种确认,其实是无意义的,这也许就是萧长盈没有上来的原因。   看到结果后,蓝成瑾还了回去:“谢谢,我会转达三小姐。”   莫琳迪接过档案袋,扔回桌面,蓝成瑾转身想走,被她拉住手。   “这里是市局,你要做什么?”她终于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吧。”   蓝成瑾错愕地望着她,被认出来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莫琳迪还记得?她惊出一身冷汗,感到更加羞耻,只想快点逃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蓝成瑾心念。   “被你误杀的那位其实当时没死透。”   仿佛像地狱的声音,召唤着恶魔,蓝成瑾像被下了定身咒,无法动弹。这句话无疑像个晴天霹雳,颠覆了她的世界。   “有人替你断了他最后那口气。”莫琳迪挂着深沉的笑意,再次走了过来:“反正他也该死,怎么能容许他那么欺负你。”   蓝成瑾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可脸上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变化,她像面瘫了一般,所有的变化都在眼神里。   “我听不懂莫警司的话。”她想转移话题。   “如果你想知道当年那个混球死因真相的话,明晚我在老地方等你,你知道是哪。”莫琳迪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会来的吧?”   “莫琳迪……”   “成瑾,我们之间本可不用这样,你也大可不必躲着我,我一直都知道萧长盈身边的大管家,就是当年那个跟我交好的女孩……”   “你闭嘴!”蓝成瑾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走了。   望着羞愧难当又有些傲娇的蓝成瑾,莫琳迪想起她们在风花雪月的温柔缠绵,想起两人相拥而眠的温暖,想起蓝成瑾的高冷和骄傲,嘴角不禁泛起微笑。   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吸引了,蓝成瑾的磁场很神奇,好似与自己天生相吸。那么小的年纪就可以那么冷静聪慧,知道运用弱势保护自己,又敢作出那样的反抗,待在贫民窟太可惜了。   萧长盈还算慧眼识珠,留在身边,收为重用,否则莫琳迪一定会亲自出手,将蓝成瑾培养成精锐。   现在也好,两人看起来是对立面,但已经在逐渐地深入,她相信蓝成瑾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莫琳迪的话对蓝成瑾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仔细回想当年惊险一慕,那个醉酒之徒试图猥xie自己,在那些人眼中,贫民窟的人都是贱民一条,所以那人有恃无恐。   蓝成瑾没学过什么防身术,只是在被欺凌的时候,随手拿起木棍,敲打过去,可没曾想,木棍上有一枚钉子,不偏不倚地扎进那人脑袋。   当时的她怕极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意味自己失手杀了人,便跑开了,后来那名男子就死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误杀了人,没想到另有隐情。她以为只是偶然,莫琳迪才抓到机会跟自己交易。   那时候的莫琳迪也没没坐到这么高的位置。   难道说,她是为了上位,趁机给署长儿子定罪,借机瓦解老署长的旧部?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可蓝成瑾不想背负着这件误杀事件活着,所以她又去了。   即使知道这是莫琳迪的套路,她还是没有办法抗拒。   还是风花雪月旗下的那家旅馆,那个房间被莫琳迪包下了,这间房就是两人幽会的地方。   在蓝成瑾看来,这个地方只有yu没有情。   蓝成瑾走到门口,握着把手一拧,门就开了。   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清香,是她喜欢的味道。今天是下班来的,蓝成瑾没有换便服,西装半身裙,一身职业打扮,平时为了工作方便,她都盘着长发,气质冷冽。   她一直告诉自己,今天是来获取真相的,跟莫琳迪那个人无关。可一到这个环境里,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两人纠缠的画面。   没见到莫琳迪,蓝成瑾放下包走向卧室,刚到门口就被人从背后抱住,“就知道你会来。”   莫琳迪的气语在耳边萦绕,她的唇口几乎贴着蓝成瑾的脖子。   “我来了,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真相?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吗?”莫琳迪只是找个借口而已,这其中缘由,相信以蓝成瑾的智商,一定能推理出来。   蓝成瑾被她紧紧抱着,身子缩了缩,脸像被火烤过般的热。   “我打伤了他,但不致命,你弄死了他,一方面是报复那个老署长,另一方面是想让他儿子背责,名声尽毁,这样他的残存党羽,自然会远离他,你可以借助这件事笼络人心,慢慢上位。”   “继续。”   “三小姐只是凑巧碰到这件事,如果她不出手,你也会安排人救我,你救我也不是你好心善良,只是为一己之利而已。”   莫琳迪歪头望着她,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怜爱地说:“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还那么聪明呢。”   蓝成瑾拳头握了握,挣脱开她:“我明明是被你利用,还傻乎乎地献身给你,莫琳迪,你的手段真够卑劣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他试图强jian你我操纵不了吧,你伤害他也不是我控制的吧?当时我也是碰巧路过,人当时是没死,但送到医院能不能救活也不一定,萧长盈是找了厉害的律师给你辩护,但没我在程序中周转,找人助推,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你的案底,警局法院都没有,你的身家清清白白,不好吗?”   蓝成瑾表情柔和了几分,确实是这样,莫琳迪只是借机成事而已,自己终究是受害者。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莫琳迪要自己,看中自己什么?   如果说当时是她年轻,那么后来她也有了儿子,至于这儿子怎么来的,谁都不清楚。有传言说她暗中结婚又离异了,这件事始终是个迷。   “莫琳迪,你图我什么?”蓝成瑾不理解。   “喜欢你这样的,不行吗?”   蓝成瑾轻嗤一声:“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玩玩而已,谁也不要当真,现在又谈什么喜欢。”   “能上床应该多少有点喜欢吧,成瑾,你身材这么好,谁不喜欢吗?”   “你明明有儿子,何必要……”   “别提我儿子!”莫琳迪脸色骤变,气场瞬间冷却,儿子是她心头痛,谁都不能提及。   蓝成瑾听说她儿子生病死了,觉得自己确实多言了,想道歉安慰,却一句说不出口。   气氛冷却,蓝成瑾觉得今晚也许就这样了,打算离开,可莫琳迪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状态。   “你今天在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什么?”蓝成瑾转头,被莫琳迪猝不及防地吻住,她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到莫琳迪的手探进了自己衣服里……   她意识想抵抗,却全身发软,最终还是倒在了莫琳迪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的,那么多人要看这对番外,也没见几个人评论嘛,o( ̄ヘ ̄o#)   下篇填《这个律师不好追》,那是《好久不见》老年组CP平行时空的故事,从年轻时候开始的,大家别忘了这篇哦,没看过的可以去收藏一下。   PS:   《家有娇妻》现代小甜文   《美人如此多娇》甜虐权谋古文   这两篇是明年开,这就是短期内的开文计划,大家都去收一下哦,么么哒 第90章 蓝莫番3:慢慢靠近   也许是贪恋温暖,也许是偶尔被莫琳迪真诚的眼神打动,蓝成瑾那颗冰冷的心在这段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里,逐渐变暖。   可她却极力地阻止萌芽的增长,越想扼杀就增长得越快,她也更加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原本她们是pao友,后来因为时不时见面,变成露水情人,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约过饭,短途游过。   这些回忆加起来,足以让蓝成瑾沦陷,她发现自己开始贪心,开始有所期待,开始想要更多。   可想到她和莫琳迪不能公开的身份关系,想到莫琳迪与萧长盈屡次作对,公私立场的冲击,让蓝成瑾很痛苦,甚至想逃离。   萧长盈在跟未知的势力对峙,莫琳迪很可能就属于这股势力。所以当莫琳迪再次约自己时,蓝成瑾告诉自己要套话,要寻找对萧长盈有利的信息。   尽管她俩约定过,只谈风月不聊公事,也不谈感情,但蓝成瑾还是想试试看。当然,她还存在着私心,想知道莫琳迪会不会为自己破例。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还是少见面吧。”蓝成瑾背对着莫琳迪,心事重重,难得她主动开口说点什么。   莫琳迪光着上半身,正在抽烟看手机,听到她的话,眼皮抬了抬,掐灭了电子烟,转而从背后抱着她,紧身说道:“好好的说这种话干什么,外面发生再多的事,都跟你我无关。”   “你要是少坑三小姐,我就不用这么焦心了。”   “我坑她?”莫琳迪冷笑:“她三小姐财权在手,是我能坑得了的?”   蓝成瑾转头望她:“你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   “我做过的事?”莫琳迪俯身微笑,挑起她的下颚:“我做过的事我当然清楚,比如对你……”   蓝成瑾望着她,依旧面无表情,她从没笑过,不管对任何人。她所有的心情变化都在眼神里,很难捕捉,有时候她眼里没有波澜,就像平静的湖面,哪怕落入一颗石子,也很难荡起波澜。   “我就问你一件事。”   “不是说不谈公事吗?”莫琳迪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说,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看你,总喜欢把那些不相关的事扣我头上。”   “我也不想,你敢说越野摩托大赛,俱乐部qiang击……”说到这里,蓝成瑾目光终于开始闪烁,最近的气氛很压迫,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莫琳迪托腮望她:“你们一遇到事就往我头上推,未免对我太不公平了吧,我堂堂一名总警司需要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跟萧长盈作对?”   “你的心思谁能知道。”   “你啊,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啊?”莫琳迪说着把脸凑来,淡淡的烟味,冲得蓝成瑾不适,她别过脸避开莫琳迪的亲近,可莫琳迪霸道强势,她越抗拒越容易勾起人的征服欲。   莫琳迪想征服蓝成瑾的心,想让这个女人为自己笑,想让她为自己破例,可不管两人多亲密,蓝成瑾至始至终都是一种状态。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乱了两人的纠缠。   蓝成瑾看来电是蝴蝶庄园打来的,忙接起,听到内容后,她脸色煞白。   “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不早点说!”她忙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莫琳迪也变了脸色,这件事终究要面对的。   “是你吗?”   “什么?”莫琳迪还在装傻,这件事太严重了,不能自己暴露出去。   蓝成瑾目露冷意,她压住悲伤的心情,紧叩牙关,吐出几个字:“以后别再联系我了,莫琳迪。”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次莫琳迪没有挽留,因为许朝华的死,她无法控制。   蝴蝶庄园损失一员大将,萧长盈也不会善罢甘休,蓝成瑾还是往自己头上扣,余可寻也在失控的边缘。   莫琳迪觉得事态马上就会变得更加严重,发生这么多的事,她甚至有些迷茫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BR的特工杀手维奇出现,解决的第一个就是许朝华,下一个会是谁呢?莫琳迪虽然等级高,可无法控制这些人的言行,但凡跟任务无关的事,她没什么权利,自己也就是个任务传输者而已。   这件事后,她确实没再联系蓝成瑾,许朝华不是她杀的,但跟她是脱不了关系的。   只是没想到,维奇会把蓝成瑾也列为目标,如果不是萧长盈那边通知她,恐怕她真的会失去蓝成瑾。   也是到了生死一刻,她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对蓝成瑾,并不是玩的心态,而是想保护,想珍视。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蓝成瑾因为萧长盈而成为目标,维奇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最重要的他为什么要对蓝成瑾下手?   莫琳迪试图联系维奇,可对方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许朝华的死,余可寻跟萧长盈交底了,把自己特工身份都交待了一番,同时她也找莫琳迪谈判,想联手干掉维奇。   莫琳迪的底线有二,一是儿子,二是蓝成瑾。本来她不可能答应余可寻这种要求,可她很清楚,维奇想杀谁,谁都逃不了,只要他活着,蓝成瑾就会危险。   只是现在余可寻的状态已经很可疑,话不能尽信,自己阻碍了维奇伤害蓝成瑾,还打伤了他,肯定会遭遇报复。   想到此,莫琳迪打算以自己做诱饵,把维奇引出来。果不其然,在家里,她假装不敌维奇,被带走了。   她相信余可寻会找过来,维奇满心满眼都为余可寻,可他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要他死,真是可悲。   后来莫琳迪发现自己低估维奇了,维奇不但利用自己把蓝成瑾引了过来,还想趁机把她俩都杀了。她都不知道蓝成瑾会为自己赴死,更没想到蓝成瑾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莫琳迪又惊又喜,同时还伴随着恐惧,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蓝成瑾安好。   好在余可寻赶来了。   这对她们来说是一场浩劫,更是一次感情的深入。莫琳迪一直知道自己喜欢蓝成瑾,却不知道可以喜欢的这么深,生死关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蓝成瑾安好。   维奇事件过后,莫琳迪受到重创在医院休养了一阵子就回去了,蓝成瑾则是因为发烧被接走。莫琳迪很牵挂她,屡次想联系却打不出那个电话。   以前都是她主动,可现在她怕了,她怕因为自己牵累蓝成瑾。   维奇的死,组织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成瑾再次成为她们的目标怎么办?   祸事接二连三,莫琳迪终究没按捺住自己,悄悄地去了蓝成瑾的家。她知道蓝成瑾在蝴蝶庄园外还有一个住处,今天也是得知她在家才会去探望。   莫琳迪本想敲门,可最终只是停留了一会,丢下一篮水果,准备离开。她在门口徘徊的身影被监控拍了下来,蓝成瑾看见她要走,过来开了门。   “有事吗?”   莫琳迪转头,有些意外:“没事,来看看你。”   “那你怎么不敲门?”   “怕打扰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   莫琳迪轻咳了几声,上次因为胸骨断裂,骨头插到了肺部,导致她一直有轻微的咳嗽,没能康复。   “上次的伤,还没好?”   “一点点后遗症。”   两人就在门口尴尬地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以前见面很纯粹,也很放得开,现在动了真感情,反而很别扭。   一个想走舍不得,一个想留不好意思。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避嫌比较好,风口浪尖,莫琳迪几乎快被萧长盈策反,这种时候BR一定不会放过她,只顾自己的私欲,只会增加蓝成瑾的风险。   想到此,莫琳迪还是决定狠心离开。   “最近不太平,你还是住蝴蝶庄园里安全。”叮嘱完之后,莫琳迪走到电梯厅按下键,静静等待着。   莫琳迪很少这么严肃地对自己,这让蓝成瑾反而有些不习惯,也有些失落。   她上前几步,想追过去说点什么,可想到余可寻的事,她还是止住了脚步。   也许保持距离,对莫琳迪才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上次她也不会受制于维奇。   想到此,蓝成瑾看了一眼地上的果篮,端了起来,回到了屋内。   听到关门声,莫琳迪的心情一落千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嗽了半个月,我快扑街了,后天准备再去一次医院,大家注意身体,最近感冒人好多,呜呜呜 第91章 蓝莫番4:打破障碍   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都是靠莫琳迪的主动维系着,蓝成瑾都是被动的那方。开始是立场,蓝成瑾也怕莫琳迪纠缠,一直都半推半就,行事也小心翼翼。   现在莫琳迪在自己的世界销声匿迹,蓝成瑾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她很明白,在交战得如火如荼的关键时候,不能出任何纰漏。   强者最怕软肋,莫琳迪是这样,萧长盈也是这样。她们的害怕,不是躲避,而是怕牵累对方,想独自承受。   蓝成瑾理智明白,情感上还是会有波动。   她不能走在一线,一直都是帮萧长盈处善后。BR的谜岛基地即将被摧毁,蓝成瑾知道莫琳迪肯定会参与行动,心里难免担心。   她不忧心萧长盈,觉得以三小姐的智慧肯定能逢凶化吉,因为她手里有Qing想要的东西,也有余可寻保护,还有章羽凝安排布局,警方协助,捣毁谜岛行动肯定能成功。   但是,毕竟是龙潭虎穴,有关莫琳迪儿子的传闻,一直萦绕蓝成瑾心头。   如果她为了儿子奋不顾身,难保不会遇到危险。   她从没像此时这么担心过莫琳迪,开车经过警部大楼时,忍不住减缓了速度。   莫琳迪未必在这里,但因为是她工作的地方,蓝成瑾也会多几分亲切。   不打扰、不给多余的关心,也许就是她们之间最好的状态。   蓝成瑾没有停车,在缓行中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牵挂,明明是回家的路,却绕远了。从警部大楼离开后,她又开到了汽车旅馆门口。   这次,她停车了。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房卡,竟想去看看。   夜幕降临,汽车旅馆四周一片静谧,入冬的琉璃市寒冷刺骨,尤其晚上更甚。   天气越冷,就越想与人相拥而眠,这种时候,更加容易放大想念。   蓝成瑾走到房门前,想起了两人的种种,深深叹了口气。她刷了房卡,意外地发现里面竟亮着灯。   不知道为什么,独居这么多年,不管住哪里都没有归属感,反而这里,会给她一种家的感觉。尤其看到室内的微光,就像家里有人永远为她亮着灯,等着她回家。   这是蓝成瑾渴望的温暖,是她一辈子的奢望。   本就是套房,客厅里面就是卧室,蓝成瑾望着明亮的室内,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也许是感觉有人进门,也许是天生的警觉性,室内的莫琳迪开门出来。   当她看到是蓝成瑾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都惊讶地望着对方,四目相对,思念的邂逅,不言而喻的默契,让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窃喜着这份偶然。   情人好找,伴侣难寻,能够找到灵魂契合度高的伴侣更加难上加难。   两人不约而同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怎么……”   “你怎么……”   都想问对方,都想开口,又默契地碰撞到一起。   为了化解尴尬,蓝成瑾先回答:“我只是路过这。”   “我就是过来看看。”莫琳迪连续加班多日,对谜岛攻击进行战略部署,今天难得可以早点下班,不想回家,只想来这里歇着。   “过来看看还穿着睡衣?”蓝成瑾见她明显是洗完澡,准备休息。   “打算睡在这,反正一个人住哪都一样。”莫琳迪走到沙发,拿出一根烟含在嘴角,但想到蓝成瑾不是很喜欢烟味,又把烟放了回去。   蓝成瑾心里隐隐作痛,她感觉莫琳迪看起来很疲惫,也很低落,整个人也很憔悴。可她并不能完全走进莫琳迪的心底,否则怎么会不知所措呢。   站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蓝成瑾拿上包,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转身走到门口,莫琳迪声音响起:“别走。”   蓝成瑾停下脚步,只觉得莫琳迪声音有些低哑,像在痛苦中挤压出来的哀求。她还没有转头,就被莫琳迪揽到怀里紧紧抱住。   “陪陪我,好吗?”   蓝成瑾感觉身后的莫琳迪在瑟瑟发抖,她轻抚腰上的手,冰冷刺骨。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以为莫琳迪身体不适。   “我……害怕。”   从来没感觉到莫琳迪这么无助过,她像海上的漂泊者,环顾茫茫四周,只有看不见远方和未知的将来。   蓝成瑾转过身,捧起莫琳迪的脸,见她竟双眼含泪:“怕什么?”   “怕见到儿子。”   “儿子?”蓝成瑾从来都不知道关于她儿子的故事,萧长盈那边都没有查到过多资料,只知道孩子曾经得病,可能是去世销户了。   一直很好奇,却不知如何开口,莫琳迪会告诉自己心底藏着的事吗?   她很想知道,可莫琳迪却沉默了。   “不想说可以不说。”   “那你今晚能不走吗?”莫琳迪始终低着头,握着蓝成瑾的手没什么力气。   “嗯。”蓝成瑾怎么能拒绝这样的她呢?   莫琳迪终于露出笑意,一把拉过蓝成瑾扣在怀里:“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她情绪切换得很快,刚刚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转而替代的是不那么正经的自信。   “你正经点,好好休息,很快就要行动了。”   “你知道的也不少。”   “三小姐在谜岛,我当然会忧心。”   “我去你就不忧心了?”   蓝成瑾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好吧,你心里只有老板,我哪能被你记挂。”莫琳迪故作失落地松开她,准备走向卧室,刚转身就被蓝成瑾拉着手。   这是她第一次被蓝成瑾拉住,莫琳迪嘴角上扬,指尖动了动,反扣住她的手。   “不担心你就不会来这里。”蓝成瑾很自然地回应,与她十指相扣。   莫琳迪望着蓝成瑾,不由得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上前吻住她。蓝成瑾没再推搡,而是热情地回应,她的反应给了莫琳迪很大的刺激和勇气。   两人紧紧拥吻着,从客厅到卧室,一切都发生得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和谐的夜晚,两颗敞开的心扉,正在慢慢靠近。   隔阂被热情融化,芥蒂被爱吞噬,她们终于打破了心的屏障。   激情过后,蓝成瑾抱着莫琳迪,说:“你要安全归来。”   “我安全归来怎样,你要以身相许吗?”   “你想得美。”   莫琳迪笑着抚摸她的手臂,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我当然会安全归来,只是谜岛不是大本营,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Qing不是幕后老大?”   “当然不是,幕后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直接触的是Qing。要不是他们拿我儿子牵制我……”提及儿子,莫琳迪语气又变了。   蓝成瑾没有多问,只是抱着她,希望给她倚靠和安慰。   “你就不想知道我儿子的事吗,从来不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会为难。”   “你就不奇怪,这儿子是哪来的?不奇怪我有没有结婚,不好奇我的过去吗?”莫琳迪希望她问,她问才证明在意。   可蓝成瑾从没开过口。   “我好奇,你就愿意说了吗?”她也是充满期待,她一直希望莫琳迪能愿意敞开心扉,主动告诉自己。   莫琳迪躺平,深叹一口气,开始讲故事:“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很幸运地被助养人选中,才有机会上学去考警察学院。可能知道被遗弃的苦,所以工作后我也一直资助福利院,我儿子就是我资助福利院时收养的。”   “原来如此。”   “我收养他还有个原因,当时要提干升署长,警部对高层家庭背景和成员有着极高的要求,我不婚不育会有影响,所以伪造了成婚有孩子的背景,但后来……儿子得病,我就自然而然地把那些掩盖抹杀,至于当时的伪婚对象,只是个不起眼的男人,被我用完即弃。其实我不在意流言蜚语,那时候我只想治好孩子的病。”   蓝成瑾侧身对着她,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孩子病重,你应该尽力给他治疗了。”   “有什么用呢,人力战不胜那些绝症,多年相处,我们就像亲母子,他给我单调乏味的生活增加了很多乐趣,可我还是没法救他,不管我有多大权利都救不了他。”   “或许这就是命吧。”   莫琳迪摇头:“是我做的不称职,我本来可以让他安心地走,可却鬼迷心窍地答应给基地试药,也是我贪慕权力,想借助BR的势力往上爬,坐上一姐的位置,位高权重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听到孤家寡人这四个字,蓝成瑾眉头紧锁,想说点什么煽情的话,最后也变成了淡定的安慰:“每个人都有迷失迷茫的时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送他过去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昏迷,无法苏醒,不知道他在那里受了怎样的磨难,每次想到我就心如刀割。我为什么不把他留在我身边,陪他走完最后的路?我为什么那么不信命,觉得人定胜天?我就是太盲目自信了。”莫琳迪语气逐渐激动,那颗懊悔的心也开始遭受刀剐般的痛。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蓝成瑾忙抱住她:“没事,都会过去的,别想了,等你去了谜岛一定可以见到他。”   “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管在不在都要找到他,这样你才不会抱憾终身。”   莫琳迪抵住蓝成瑾的头,眼眶微红,她抱着怀里的人,有些哽咽:“还好有你,谢谢你陪我。”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安全回来。”   莫琳迪低眉浅笑:“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还有一两章番外就完结了,也就是整本书也要正式完结了   大家去收一下《这个律师不好追》,接下来会一鼓作气把那个坑填完,对不起等更的大家,呜呜呜 第92章 蓝莫番5:完结   谜岛行动,直接捣毁了BR的重要基地,同时也抓捕了一大批违法分子,只是基地首脑Qing启动了炸dan,她也在交火中被人暗sha,与喜欢的人沉落大海。   莫琳迪找到了儿子,冰冷的尸体冻得她悲痛欲绝,他没有带孩子离开,而是放任他跟着谜岛一起沉没。   只是这件事后,莫琳迪一蹶不振,请了假,在家歇着。纵然对结果有所准备,即使想过无数次这种场景,看到孩子躺在冰冷的实验室,她还是大受刺激。   自责、懊悔、遗憾、痛苦终日包围着她,就像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受着煎熬。   幕后boss还没有查到,交战还在继续,可莫琳迪已经失去斗志。   她把自己关在小酒馆的顶楼,抽烟喝酒,吃住都在上边,员工每天负责送吃穿,阁楼被隔出一间房,困了就睡,醒来就喝,过得醉生梦死。   自从回来后,莫琳迪也没有和蓝成瑾约见,因为萧长盈忙于大选的事,蓝成瑾必须要顾好公司。   莫琳迪也没有心情风花雪月,只想每天处在半梦半醒中,才能逃避现实给她的打击。   只是不知哪天起,餐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都是小酒馆一些轻餐和速食,后来就变成了正常的中餐甚至西餐,不像小酒馆的出品。   莫琳迪以为是员工自作主张出去给自己买了食物,吃了几次觉得好奇,口味清淡,还配有解酒茶和汤羹,看着像为自己特别定制,就算想讨好自己,也不会贴心到这种地步吧。   “这些吃的在哪里买的?”她问送餐的店员。   “额,是我们找了家私厨为您定的。”店员吞吞吐吐,似乎有所隐瞒。莫琳迪审讯犯人多年,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变化,她都能推断出对方的状态。   这人没说实话,但她也没有直接点破:“哪家私房菜?”   “我们也不知,莫姐,都是送上门来的。”   莫琳迪望着桌上的饭菜,想了想,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她疲惫地躺倒在榻榻米上,桌上开着一瓶清酒,室外的寒风吹进,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没人能联系到她,她想给自己一点时间调整。有时候她会牵挂蓝成瑾,但还是没有联系。   她带人捣毁谜岛基地,幕后那个人应该不会放过自己,何况洛夫还活着。   危险还在,莫琳迪不敢轻敌,也不想连累蓝成瑾。自己这条命,或许什么时候就会没有了,但蓝成瑾必须好好活着。   深夜,小酒馆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莫琳迪处在微醺状态,在阁楼待得有些闷,她难得想出门走走。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莫琳迪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跟儿子相处的时光,想起生病焦头烂额的日子,不觉间鼻子就酸涩起来。   路过停车场,她停下了脚步,不知是特别的感应,还是自己错觉,总觉得自己在被盯视,只是这种盯凝没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   大概是喝酒上头所致,她掖了掖领口,继续走,围着小酒馆四周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停车场,蓝成瑾坐在车里,从这里可以看到莫琳迪来去的身影,也能看到小酒馆的门口,甚至阁楼的窗户。   直到看见莫琳迪重新回到小酒馆,她才发动车子离开。   这几天一直都是她暗中给莫琳迪送饭,每天她都会来这里看看,但从不露脸。   莫琳迪的痛苦,她无法共情,但能理解。只能盼望着大选结束,萧长盈搞定背后那个人,莫琳迪能够尽快的振作。   这种时候,她只有躲在暗处,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才能心安。   希望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包括三小姐和余可寻。   可是,就在大选在即,莫琳迪回归岗位,背后BOSS罗门渐渐浮出水面时,她被掳走了。   这种时候,蓝成瑾被抓,无疑给莫琳迪一记重拳,她迅速安排好大选的安保工作和一些计划后,就随着章羽凝去蓝海附近救人。   “蓝海地势凶险,岛屿也有好几个,经过我们探测,成瑾最后显示的地点是这里。”章羽凝指着地图上一座无名小岛,经过无人机和卫星定位勘察,那行人带着蓝成瑾准备在那里换乘快艇,看样子是提前规划好的路线。   莫琳迪盯着地图,冷静自如,她今天穿着便装,无论心里有多慌乱,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她被威胁,安排人去了特楼伏击,但也留了后手,不会影响选举。   蓝成瑾是她的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莫琳迪都愿意。   “给我两个人,我去围堵,你带人从那里走。”莫琳迪当即布置作战计划,将一行人兵分两路,准备对无名岛进行伏击。   抓走蓝成瑾,是为了牵制莫琳迪,孤注一掷。   莫琳迪看似妥协,实则早已安排了一切,她在这边全力营救蓝成瑾,那边余可寻和萧长盈也已经在行动。   多年的抓捕经验,加上侦查能力,让莫琳迪很快就发现了罗门等人的踪迹,但这人太狡猾,他让人用蓝成瑾作为安全壁垒,掩护自己从无人岛撤离。   莫琳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开,因为几把qiang都对着蓝成瑾,她不敢轻举妄动。   “莫警司,麻烦把你的qiang扔掉,谁都知道您的把qiang速度,没人能逃过您的qiang口。”挟持人质的蓝衣特工说道,他的刀锋一直对着蓝成瑾的脖子,稍有不慎就会伤到她。   莫琳迪看起来沉着冷静,实际手心已经渗出冷汗,她面对过无数次犯罪挟持人质的情况,从没慌乱中,几乎每次都一击即中,成功解救人质,可现在被胁迫的人是蓝成瑾。   她没办法客观地判断情况,她会束手束脚,会担心所有的可能性。   “好,只要你不伤人,说什么都行。”莫琳迪将手扶上腰,不管从什么角度,什么姿势把qiang,她可能都百发百中,所以从动作开始,挟持的三名特工都很谨慎。   蓝成瑾拼命摇头,她怕莫琳迪救自己不成,反而被伤。她觉得自己真是累赘,在这种敏感时期,为什么不加强保安,为什么在关键时候拖大家后腿。   “你别给我耍花样。”另一人为了安全起见,将qiang口对着蓝成瑾的头,双重保险,想来莫琳迪不敢行动。   “不要……”蓝成瑾焦急不已,这种对峙,谁都可能危险。   “成瑾,你不要乱动。”莫琳迪说话间,手已经放在qiang上,她动作很缓慢,似乎在观察角度,这句话何尝不是一句暗示,她眼神专注锐利,在目测细微的空隙。   现场的对话,都被章羽凝听见,协助莫琳迪的两人听到章羽凝指示后,心领神会,也做好准备。   蓝成瑾读懂了莫琳迪意思,她屏住呼吸,不再挣扎,不再说话。   “快点!”蓝衣特工失去耐心,莫琳迪忽然嘴角一扬,只听见远处“砰”的一声,让几人走神了片刻,就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莫琳迪的qiang已经拔出,她利索地扣动扳机,对准蓝衣特工直接爆头,随后射杀了举qiang的另一人,其他两人配合将剩下一人直接击毙。   三秒中,瞬间解决三人。   蓝成瑾紧紧闭着双眼,被qiang声震得有些耳鸣。将三人击毙后,莫琳迪忙上前,捂住蓝成瑾耳朵,揽进怀里,“没事了,成瑾。”   刚刚那个qiang声是章羽凝打的信号配合,莫琳迪需要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抓住机会。   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在丛林深处还埋伏了狙ji手,蓝成瑾刚缓过神,就看到莫琳迪身后的异常,她知道有人伏击,却来不及告诉莫琳迪,只能一把推开她。   狙ji手的目标本就是莫琳迪,她属于组织背叛者,必须除掉。   洞察到蓝成瑾动作的瞬间,莫琳迪深感不妙,没等蓝成瑾为自己挡qiang,莫琳迪就把她拽回,来不及防守和反击,子dan将莫琳迪身体打穿,血溅在了蓝成瑾脸上。   她呆住了,望着莫琳迪不断冒血的胸口,不知所措。   幸好章羽凝那边,在制高点探查到情况,及时发现了狙ji手,将其击毙。   “琳迪……”蓝成瑾第一次这样叫出她的名字,莫琳迪意识模糊,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望着安然无恙的蓝成瑾,露出放心的微笑。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眼皮渐重,莫琳迪失去了意识,缓缓倒在蓝成瑾怀里。   事态紧急,伤势严重,直升机将莫琳迪接走,安顿在了军院。   好在子dan没有击中要害,也顺利取出,只是莫琳迪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还没苏醒。   蓝成瑾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时而感觉眼眶湿润,时而鼻子酸涩,情绪难以自抑。   哭与笑,对蓝成瑾来说都很陌生,当她得知莫琳迪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两滴热泪夺眶而出,她摸着脸上的热液,觉得很神奇。   她知道,自己的心彻底活了,她的情绪和情感,只为莫琳迪。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爱莫琳迪的事实。   大选顺利结束,余可寻和萧长盈也解决了罗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些枉死,不幸被害的人,也能得以瞑目。   可是,已经两天了,莫琳迪还没有醒,蓝成瑾正在用棉签给莫琳迪润唇,随即给她擦了擦手,用护手霜轻轻抹着。   随即,她又给病房换上新鲜的百合花,保持室内清香。   病床上的莫琳迪渐渐有了意识,正缓缓睁眼,光亮照得她有些不适应,这里明明是医院,却散发着花香。   窗前有个身影在动,很熟悉,很亲切。   “成瑾……”莫琳迪没什么力气,却用尽力气唤出这个名字。   蓝成瑾身子一颤,拨弄花的手缓缓停下来,她双手相握,紧张又激动地转过身,莫琳迪正冲着她微笑。   她本想冲过去,可脚上很沉重,只能一步一步挪到床边,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傻瓜,哭什么?我已经没事了。”莫琳迪抬手想为她拭去眼泪,可手上还在输液,蓝成瑾忙拉住她的手:“你别乱动。”   本来出事的该是自己,本来该自己保护她的,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蓝成瑾自责心疼,也很痛苦。   “我第一次见你哭。”莫琳迪终于看到蓝成瑾不同的一面,有血有肉有情绪的样子,“可是我只想看你笑,不想见你哭。”   蓝成瑾擦去眼泪,抿嘴点头:“好,我不哭。”   “对了,大选结束了吗,一切还顺利吗?”莫琳迪问。   “结束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可寻被人带走了,说她涉嫌参加Kong袭,和多起案件有关键,被扣押在执法部。”   莫琳迪眉头紧了紧,这个结果她不奇怪,自己也有所准备,只是执法部介入的话,应该就是郭铭的意思。他刚当上总统,就要抓萧长盈的软肋戒备她,实在操之过急。   她相信萧长盈有办法解决,新总统根基地位还没稳,想动萧长盈,并不容易。   “没事,这件事很快就会顺利解决。”莫琳迪的手被蓝成瑾挽着,笑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的福气也应该要来了吧?”   蓝成瑾不再逃避莫琳迪的眼神和深情,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台的花,走过去挑了一支。   “你这是?”莫琳迪有些疑惑。   “琳迪,我们在一起吧。”蓝成瑾把那支开得最旺的百合花放在莫琳迪身边,认真地又说一遍:“我们在一起,好吗?”   莫琳迪望着她,眼露惊喜和诧异,实在没想到蓝成瑾会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先自己一步开口,她打趣道:“难道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啊?”   “不是的,因为我喜欢你。”蓝成瑾一本正经,没有着急解释,明明是在表白,脸上却云淡风轻。   莫琳迪就是喜欢这样的她,没有很大的反差,却饱含深情,她也不觉得蓝成瑾是因为愧疚和因为自己的保护才这样。   她拿起花,放在鼻间嗅了嗅:“真香。”   “那你同意吗?”   莫琳迪望着她,嘴角拉长:“你知道三小姐帮郭铭当总统,开的条件是什么吗?”   “这跟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想说那些。”蓝成瑾觉得有些扫兴,也不懂莫琳迪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郭铭答应三小姐,上任后修改法案,将会把同性婚姻合法化。”   蓝成瑾怔住:“真的?”   “真的,我相信郭总统能办到。”莫琳迪玩味地笑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蓝成瑾想着未来,竟自发地笑了出来,千年冰山解冻,融化了整个世界,像明媚的阳光,照进莫琳迪的心里。   她终于等到了蓝成瑾对自己笑的这天,她相信下半生,这个迷人的微笑会永远伴随着自己。   “意味着我们将来可以结婚。”莫琳迪自己补全了这句话,蓝成瑾的笑眸含情,带着丝丝娇羞。   “那你同意了?”   “不同意。”   “嗯?”   “我同意在一起,但不同意你求婚,要求婚的话,让我来,你别跟我抢。”   “谁要嫁给你!”   “你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能想不到,没更文的日子我都在医院挂水   急性支气管炎还没好,就得了急性肠胃炎,被救护车拖走,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   本文真的完结啦,下篇更《这个律师不好追》,大家可以去收藏追载哦   明年开《美人如此多娇》《家有娇妻》这两本,记得去专栏收一下呀,以我三次元的忙碌情况,我一年写两本大概是极限了,谢谢一路追载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哒   ------------推荐好朋友的文   寿头《此去蓬莱》连载仙侠文,很有意思哦   落幕之舞《相亲对象是食肉系小疯狗》完结哦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hu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