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huk.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求神APP 作者 瑜灵   文案   师傅是个高危职业?骗鬼呢!   专坑徒弟神明攻X臭脾气怂包受   现代社会中,有太多的人依赖于高科技的便利不愿出门。像寺庙这样的地方,去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于是苦岩寺的主持请了林景墨去庙里制作APP,方便人们拜神给香火。   林景墨,一个力求要自力更生的富二代。自从帮苦岩寺制作了求神APP后,强行成了洛川的徒弟。   大哥,他是来赚钱的,没想过求姻缘。他在性别这方面卡的挺死的,能不能看在都是男人的份儿上,放他一条生路!!   “求求求,我求你个der,勤勤恳恳靠自己的双手不好吗!”林景墨到苦岩寺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   当天夜里,便有个玩意儿入梦。哦不,有个神明入梦,满脸威严的对他说道:“最近手头有点紧,记得给那位神多烧点香火。”   林景墨两眼一翻,往神明指的地方看去,那神像还真是小得不能再小。出于礼貌,他虔诚地问道:“请问您老是管什么的?”   洛川:“掌管一切自由入水式未知生命周体……的地方。”   林景墨:“说人话。”   洛川:“厕所。”   林景墨:“……”   1.年上,师父攻徒弟受   2.有恐怖,有沙雕,不虐(应该)   3.受不是真的怂包,只是在面对攻时比较怂   4.现代古代参半,主现代 第1章 苦岩寺之行(一)   林景墨已经是第六次拿起手机确定上面显示的地址了。   他撩起T恤擦了圈头上的热汗,面前这片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里哪有什么苦岩寺。别说是寺庙,能看到个人都算是烧高香了。   他颠了颠背着的电脑包,把手机里的定位地图放到最大,上面定位的地方确实就在附近。可左右看看,除了灌木古树,和挡在面前的这块大岩石,什么也没瞧见。就他脚下的这条路也是他徒手劈出来的,偏偏这客户就留了个地址也不给电话。   “啧,什么狗屁导航!”   他暗骂一句,从背包里摸出瓶运动饮料,仰头将最后那点儿喝尽。抬手时,左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向下滑了半截,露出一圈被他刻意掩盖的红色胎记。   哐——   一声寺庙里独有的敲钟声,自面前那块几米高的岩石后传来。   他赶紧把饮料瓶塞回包里,扒拉开岩石旁的灌木丛,寻着钟声钻了过去。弯曲高大的古树下,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贴着岩石壁而立。边上还有一道瀑布,从山顶处擦着寺庙靠着的岩石而下。   门口有一条布满青苔花草的石阶,周围长满了茂密的灌木丛。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寺庙的大门,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路。   他忍不住地爆了句粗口,这么一座与世隔绝的隐蔽寺庙,难怪没有香客上门。   寺庙的大门敞开着,有一缕青烟从里向外蔓延,配合着深山老林里的风景,还真有点儿仙境的意思。   钟声停了,他抬手在那扇红色庙门上敲了两下。院子里的落地式香炉里插满了燃香,刚才看到的青烟便是从这儿来的。   “先生,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走一下吗?”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林景墨转过身,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淡蓝色旗袍的女人,后面跟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   这庙门本也不大,他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站着,还真是把这路都给堵死了。只是刚才敲门的时候都没看到有人,这会儿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多少有点惊讶。   他低头看了眼,女人跟孩子穿的都是绣花布鞋,难怪走路听不出声。   他赶忙侧过身让路,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没注意身后。”   女人莞尔一笑,提着放香的竹篮便进去了。身后跟着的小女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也跟着女人一块儿进去了。   庙堂正对门塑着一座神像,盘腿而坐,右手托着块玉如意,左手手掌向外,手心里写着一个火字。   他往后退了一步,庙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苦岩寺三个大字,看来确实是这里没走错。竟然庙里已经有了香客,他也就没再客气不请自进了。   女人在院子的香炉里上完香,便去正堂的神像前跪下祈愿,身后跟着的那个小女孩一直没吭声。见惯城市里熊孩子的林景墨忍不住感叹,到底还是女孩子听话,招人喜欢。   小女孩见他一直盯着她看,睁着双好奇的眼睛也回看着他。林景墨笑着冲这孩子打了声招呼,那孩子竟是满脸的震惊。在那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看,眼珠子跟着他从院子里转到了正堂。   正堂中除了刚才面对正门的神像外,左右两侧大大小小的还供奉了不少,只是他平时就不是个会拜神的人,所以这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神他一个也叫不出来。   他打开手机,在客户下单的对话框里发送一句“我到了”。不一会儿对话框里也回复他“稍等片刻”。他便百无聊赖地站在庙堂里四处观望,一会儿吐槽这庙用的居然还是旧社会时的泥墙,一会儿又腹诽这些神像怎么千奇百怪,与寻常寺庙里的完全不同。   先前求神的女人跪了许久,再次抬首看神像时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泪水。她颤着声音说道:“希望我的二丫不要再恨我,我真的很爱她。”   边上那个小女孩收回看林景墨的目光,转而对求神的女人说道:“妈妈,我没有恨你。”   女人说完便冲神像磕了个头,额头抵着蒲团许久都没在抬起来。边上的小女孩像是有些急了,一直在女人的耳边重复着刚才说的那句话。   林景墨觉得有趣,这母女俩是在神像前唱什么双簧。   正堂后面的布帘被人撩开,一位穿着僧袍袈裟的主持走了进来,看起来约莫六十几岁的年纪。   林景墨赶紧站直了,没猜错的话,这位主持应该就是跟他联系做APP的客户。他琢磨着要不要向主持鞠个躬,毕竟做服务行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到位。   只是这腰还没弯下去,边上求神的女人哭得越发大声了,先前小女孩儿的说话声也大了好几个分贝。   这苦岩寺算得上是个清静地方,母女俩一来二去的显得尤为大声。林景墨担心这么一来会拖延他跟客户交涉,于是侧头对那哭泣的女人说道:“你女儿说她不恨你,都说了好几声了。”   话一出口,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转而满脸震惊地看着他。而身旁的小女孩表现得更为震惊,僵立着仿佛见鬼了一样。   母女俩总算安静了,林景墨这才对冲他走来的主持说道:“我是网上联系过您的林景墨,我把电脑也带来了,要是价格能接受的话,我今天就能给您把整体框架做完。”   不想主持正要开口,便听那满脸震惊的女人对他先开口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女儿说了好几声?什么时候?刚才吗?”   这下反倒林景墨懵了,他侧头看向女人,却发现先前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儿没了。神像下除了这个穿旗袍的女人外,什么也没有。   女人站起身,眼中满是泪水的对林景墨说道:“你能不能再说一次,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我女儿都死了五年了。”   林景墨两眼睛瞪直了,这大热天的愣是让他从头到脚地打了个寒颤。他在心里念了无数个卧槽,那句开不得玩笑应该让他来说才对!   主持几步上前站到林景墨与女人之间,而后双手合十冲女人一拜,说道:“必定是您的女儿显灵,所以想借着旁人替她回答。”   女人听后顿时哭得泣不成声,可站在主持身后的林景墨却是内心咆哮的把满天神佛都问候了一遍。   什么叫替她回答,回答什么?他刚才看到的那孩子是个什么玩意儿?鬼吗?不至于吧!大白天儿的!!!   主持跟女人说了不少,什么缘分,什么节哀之类的。林景墨往自己手腕上掐了一把,难不成昨晚上片子看多了,所以到了这种需要六根清净的地方就产生幻觉了?   主持把女人安抚好后便将人送出了寺庙,而后对傻站着的林景墨说道:“能在庙中看到已故之人,看来小施主与我这苦岩寺颇有缘分。”   林景墨干笑两声,忙对主持摆手道:“没有的事,我刚才就是眼花,随便瞎说的。”   主持看破不说破,在院子里的香炉内点了三柱清香,而后冲着林景墨伸手示意道:“不如去后院的茶室坐坐,小施主说的APP,应该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释完的吧?”   林景墨环顾四周,确信刚才看到的小女孩真的不再了,才对主持说道:“也好。”   穿过正堂便是后院,这里的景象看起来比刚进来时要雅致多了,有点像那些古色古香的酒店庭院。假山流水,水池古树,这要是放到大城市里,每一样都造价不菲。就是看起来旧了一点,像是已经过了许多年。   他本以为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山里立这么一座庙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不想越往里走越有种世外桃源般的赞叹。   像这样的景致,大多都是些富人喜欢玩的。他爸就有两套类似这样的小别墅,只是不像这座寺庙那么孤僻。   庭院水池的上方有一座一米高的假山,中间架着一座精心雕刻的神龛,神龛里放着把通体乌黑的长刀。刀鞘顶端镶着金丝花纹,不过跟这庭院一样也有些年头了。   主持看林景墨一直在看那座神龛,便笑着解释道:“那也是位神,小施主若是要拜的话,我可以帮你拿清香来。”   林景墨忙摆摆手,他只是觉得那把刀不错多看了两眼,不想居然也是为神。仔细看,神龛里还真放着一座神像,不过实在是小得可怜,竟比他的手掌还要小。跟外头正堂里供奉的那些相比,这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他忍不住出声评判道:“真是太可怜了,估计都没什么人供奉。”   这话说得小声,前面带路的主持并未听见。神明需被尊重,他这话要是让虔诚的人听见了,指不定就是一通指责。   不过他这人从来就不信这些,在他眼里看来不过都是些艺术品。说得在高端一点,那就是给无助的人们留有一个心灵寄托的地方。   后院的茶室还是挺干净的,就是许多东西看起来都特别的古朴。他抬头四处看了圈,雕花窗户,窗幔纱帐,所有的东西摆件都极其得古风,就连落地灯也是古时候才有得款。他仔细地看了看,灯罩里放的居然真的是蜡烛。   从进入苦岩寺到现在,这里居然看不到任何一样有关现代科技的东西。水池里的水流也是竹子搭建的,完全没有皮管龙头一类。   寺庙周围也没看到任何电线,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多带了两块电板,要不然笔记本没电了他不得来回跑。   这苦岩寺离他所住的城市还是挺远的,他可没这闲情逸致来回跑。   主持坐在蒲团上给他沏了杯茶,而后笑道:“APP制作大概多久能完成?”   林景墨立马兴奋了,举着三根手指说道:“按照您的要求,最多三天,我肯定给您做完。当然如果要加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加点钱。”   “哦,几日倒是无所谓,我先把费用给小施主。”主持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沓钱放到桌上,往前推了推。   林景墨一看到钱,顿时把刚才见鬼的小插曲给忘了。接单这么多回,第一次碰到这么爽快的客户。   他兴奋道:“两天,两天内我一定给您全部做完!”   主持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侧头看向院子里供着刀的神龛,忽然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尽量不要点灯。”   林景墨拿了钱脑子都快充血了,哪里会在意点不点灯的事,他只当是深山老林小心火烛的温馨提示。   于是摸出自己的外星人笔记本,一边开机一边说道:“没问题,我黑灯瞎火地也能干活。”   主持忽然按住他要翻开的笔记本翻盖,满脸严肃的对他道:“就算是电脑的光,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会有前世今生,不过不会好几世~   这个月更新的时间会有点不准时,下个月开始正常每天早上六点日更!! 第2章 苦岩寺之行(二)   林景墨拿着电动牙刷站在后院的水池边洗漱。就因为主持那句晚上不能有光,他吃完晚饭就巴巴地过来刷牙了。   他脚踩着池子边缘的石壁,含着满嘴泡沫对假山上方的神龛说道:“我本来还想熬夜写代码的,现在好了,两天工作强行变成了三天,也不知道我那两块电板够不够用。”   神龛上方便是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不过他一个代码狗也实在不知道是颗什么品种,就是看那蜿蜒盘绕的模样极为少见觉得特别新奇。   他低头吐掉泡沫,往水池蓄水的竹子里啄了一口山泉水漱口。大热天得出了一身汗,偏偏这苦岩寺连个像样的卫生间也没有,他只能拿了沐浴露跑到寺庙外的那片瀑布去洗澡。   现下正是黄昏,天色渐暗。虽是夏天,可到了这个时间点直接洗冷水澡还是有些凉,尤其还是深山老林里的山泉水。   他穿着拖鞋跟四角内裤下水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拿沐浴露随便抹了两下用水一冲就算完了,可正当他准备从溪水里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那片瀑布后面好像若隐若现的站着一个人。   整个苦岩寺除了白天碰到的那位香客外,就只剩下他跟主持两个人。于是他便冲瀑布后的人影喊道:“原来主持也来这儿洗澡啊,不是我说,要是在庙里弄个浴室澡堂什么的肯定方便得多。要不然一到冬天还得烧水,多麻烦。”   瀑布后的人并未出声,听到他说话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那么一直站着。瀑布飞流直下,把那道身影都给冲扭曲了。可即便如此,隐约间也能看到那人有一头及腰长发。   女人?林景墨走到小溪边放衣服的地方,把他那副黑框眼镜戴上。虽然近视度数不高,可有的时候距离太远确实会有些人畜不分。   只是当他戴上眼镜后,瀑布后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女人,连只鸟都没有。   寺庙里又响起了敲钟的声音,是主持,这么说来刚才当真是他眼花。   他匆匆穿好衣服踢踏着拖鞋回到今晚睡觉的房间。笔记本的屏幕亮着,上面成片地写着代码编程。边上多了一支折断的花枝,花还未开,带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笑着把花枝插在电脑包外边儿的袋子里,摇头道:“这主持还挺会风雅的,可惜啊,我一男得实在欣赏不来,糟蹋了。”   手指放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方的代码一组又一组地往上堆叠。边上架着的手机屏幕里呈现着做了一半的APP展示区,并排罗列着苦岩寺的各路神明,什么神用来求什么都得在这APP里注明。   按照主持的解释,苦岩寺原名叫苦言寺。说的是修行之人最先修的便是自己的一张嘴,也被称之为闭口禅。修行不易,苦字当头,苦言寺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只不过后来苦岩寺被搬到了这片深山老林里,又贴着岩石而立,便干脆将那个“言”改成了“岩”。   苦岩寺最初建立的当家主持,认为火是一切天意的开始,所以寺庙中被供奉在最显眼,塑身最大的那座神像便是火神。也就是他进门时看到手心里刻字的那一位神。   只是他有点儿好奇,干嘛不直接取名叫火神庙,听起来也比苦岩寺要好听。说不定寺庙香火不旺盛,跟名字也有一定的关系。   火神周围两侧的神明也是各有来历跟说法,比方说求财的拜财神,求考试的拜文神,什么类型的都有。   就是这些神明的名字都与他在外头听到的不同,就好比说那位文神,外头叫得最多的就是文曲星。有时候评价成绩特别好的人时,也会夸赞地说一句,“你可真是文曲星下凡”。   而在这里文神却有个别的名字,苍梧。也不止文神,其余每一位神明的名字他都是听都没听过。不过竟然主持说了,他便这么写,反正他也就是个拿钱办事的代码狗。   写到院子里放刀的那位时,他就忍不住地想笑。他还以为这位神明要么是个武财神,要么就是个保佑格斗职业的神。只是没想到,这位神明管辖的居然是厕所!!!   林景墨写代码的手都快笑抖了,居然还有管厕所的神!管什么呢?管人拉屎通不通畅?还是管这厕所里每日来去有多少人?   不知不觉间屋外的天色已经昏暗,笔记本的光芒把他的脸照的通亮。他在写这位厕神名字时,总算说了句人话。   “洛川,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恍惚间,桌案上飘来一缕青烟,就像白日里看到香炉中焚着的燃香一样。   林景墨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笔记本哪根电路烧着了。再看时才发现,这青烟居然是从插在电脑包上的花苞里散出来的,而且先前的清香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他把那支花捏在手里闻了闻,却不似隔空闻到得那么香。青烟在他的指尖缠绕,丝丝缕缕地向雕花窗外飘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他抬手看了眼左手上带着的运动手表,时间正好是晚上十二点。主持的那句夜里不能有光,他居然在工作的时候全然忘了个干净。   他赶紧按了保存合上电脑,手机屏幕上还卡在给厕神制作的视频界面,只是内容没来得及拍,画面是黑色的。可即便如此,屏幕里还是带有一丝微弱的光,照得那花骨朵上的青烟尤为明显。   先前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黑灯瞎火地就觉得这寺庙尤为阴森。而且还是在深山里,除了虫鸣鸟叫外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院子里的水池还在湍湍的流着山水,上边儿架着的竹筒因为水流充盈,时不时地在另一块竹片上敲打。   林景墨放下手里的花枝,试图去摸电脑包里放着的那包万年不抽的烟。只是手伸到一半,手机屏幕灭了,连最后那点微弱的光都没剩下。   如此一来,屋子里彻底没了光线,窗外的月光映衬着雕花窗户。院子里放刀的神龛前,站着一个蓝袍白内衫的古装男子!!!   林景墨愣怔了三秒。   屏息看去,只见那男子一头黑色长发垂落,发丝中段用一根红绳随意绑着。风一吹长发随风而起,伴随着月光,把这人的侧脸勾勒出一片刚毅的轮廓。   那人微微侧头,好似知道林景墨在看他,勾唇轻笑,长睫半垂。在月光的映衬下,皮肤白的几近透明。   这要是放在大白天,他绝对会忍不住感叹一句,“哪里来的COS,戏服挺贵吧?”可他现在除了卧槽,却是半句夸赞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祖爷爷的!林景墨悄摸着走到门边放扫把的地方,捏着扫把头去摸门上的插削。大半夜的不睡觉,这要是人他就打上两棍。如果不是人,他,他就下山!钱不要了!!   木门开了半边,神龛前的男子依然站着。一身长袍蓝色外衫跟着长发飘摇,右手手腕上带着一圈红绳编织的手链。   男子转过身,眉目如画,美如冠玉。好比那山间清泉,清透干净。   这要不是时间场合不对,林景墨必定上前拍两张照片在顺道发个朋友圈感慨一番。   他捏紧手里的扫帚柄,大叫一声冲了上去。然而扫帚柄没打到人,他却从办公的桌案上翻到了地面,桌上的手机随之砸在他的鼻梁上,疼得他彻底清醒了。   “嘶——”   他扶着桌案坐起身,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黑着,不过后面的电源灯却是亮的。窗外的天早已大亮,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他搓了一把睡变形的鸡窝头,拿过眼镜重新戴上。笔记本的屏幕被鼠标点亮,上面依旧挂着昨晚码到一半的代码。   他眯着眼睛往窗外的神龛看去,与昨天看的并无不同。门后放着的扫帚也在原位,当真只是做了场梦。   他嗤笑一声,身体坐直后继续写没有写完的代码。手指敲击一半,余光瞥见他插在电脑包上的花枝。上面的花骨朵居然焦了,像是被谁刻意拿打火机烧过了一样。   手指轻碰,烧焦得花骨朵便碎了。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屏幕里是他制作了一半的APP,正好卡在厕神视频的界面中。黑色的视频里划过第一道弹幕,上面写着:“谢谢哥哥,我妈妈不哭了。”   林景墨腾地一下站起身,两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先不说他这做到一半的APP还没上架通网,这话怎么看怎么像昨天看到的那小女孩说的!   不一会儿,屏幕上又划过一条弹幕“哥哥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他抬腿利落地把手机给踢飞了,嚷道:“找个锤子,别找我!”   寺庙主持盘腿坐在正堂口敲着木鱼,不一会儿便看到林景墨背着电脑包铁青着脸出来。看到他的时候,甩手就把昨天给的那一万块钱放到了木鱼旁。   林景墨摆手道:“钱还你我不干了,你这庙里不干净!”   主持一时间没听懂,茫然道:“小施主是觉得我这钱给得不够?”   “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林景墨蹲下身去系鞋带,刚系一半,目光所及之处被主持又加塞了五千块钱。他站起身,对主持道:“我不是为了跟你要钱,是你这庙里……”   话说一半,主持又往那沓钱上放了五千。他舔了舔后槽牙,推着脸上的黑框眼镜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拿过两万块钱,转身利落地往回走。工作这种事,主要就是为了提升自己,一切的外来因素都只是疲劳后产生的幻觉,但只要钱到位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林景墨坐回先前工作的桌案,打开电脑跟手机。而后对院子里放着的神龛拜了拜,一向不信神鬼之说的他对神龛说道:“请神明多多庇佑!成事后必定香火供奉,别说是香油钱,让我干什么都行!”   神龛前的水池里落入几片白色花瓣,带入满屋子的清香。 第3章 苦岩寺之行(三)   林景墨全身心都投入在编程里,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是平时的好几倍。他就指望着快点做完,然后拿钱麻溜儿的走人。   整整两万块,至少几个月的生活费加房租费都在了。今儿个别说是鬼,就算有人跟他说这寺庙要炸了,他也得憋着那最后一口气把代码写完!   于是他从早上写到了黄昏,整一个APP被完成了大半,后台的弹幕请愿系统里空空如也。白天他看到厕神屏幕上的那两条弹幕,在后台根本找不着半点儿蛛丝马迹。   他点燃根烟叼在嘴里,两只拖鞋半穿不穿的耷拉着。屋外水池里的金鱼来了个鲤鱼跃龙门,可惜没跃好,跳出了水池外,颠簸着在干爽的地面发出一阵声音。   “捡一下。”   林景墨的心思都在代码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没多想是谁说的。他有些烦躁地回道:“自己捡,忙着呢。”   手指飞快敲击一阵,弹了弹烟灰,屋外金鱼颠簸的声音还在继续。写代码的手停下,他回头向门外的院子看去,一条红色金鱼在地上奄奄一息,居然还真等着他去捡?   他按灭烟头,踢踏着拖鞋到院子里把金鱼捡回池子里。然而这院子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主持敲木鱼的声音从前面的正堂里传来。总不至于主持看他不乐意就管自己回去敲木鱼了吧?   等等,仔细想想刚才说话的声音,像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主持都六十多了,说话时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怎么也跟刚才的声音对不上号啊。   他走到正堂,庙里除了他跟主持外再无旁人。他耸耸肩,估计是香客,于是又再次回到屋里继续写他的代码。   每位神明的呈现视频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把庙里供奉的神像录制一段放上去。有的时候因为香炉里没有供香,所以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静止的图片。   其实就林景墨看来,就算这么做了也不一定会有香火。见过各种吸引眼球APP的他,觉得像这种无聊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人下载。只是没想到等他完成后,打脸却来得如此之快。   APP刚上架三个小时,下载量就高达几千人之多,那些个无聊视频里的弹幕几乎满屏的刷。尤其是财神爷的弹幕,好几次他都看到了前方高能预警,底下点击香油的按钮在半小时内卡了三次,他不得不改写代码修复更新。   当然除了求神请愿外也有很多话外之音,比方说有人讨论为什么这些神明的名字从未听过,也有人觉得APP新奇,直接在弹幕里聊了起来。不过让他觉得奇特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问苦岩寺坐落在哪儿。   虽然林景墨不拜神也不信这些,可他也知道求神求的就是一个诚心诚意,拿手机这么唰唰弹幕难道就不怕神明瞧不见?还是说就连神明也是与时俱进地开始用手机电脑互联网?   他笑着摇摇头,手指戳着手机屏幕里那些千奇百怪的弹幕。   当然了,APP虽然火爆也不是说每个神明都这么受人香火,就比如他之前嘲笑过的厕神。与其他几位神明的刷屏弹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偶尔有几条弹幕也是一连串没有字的问号。   估计跟他一样,也是没看懂这位神明究竟是用来求什么的。   门口响起一串敲门声,主持换了身轻便的僧袍端着碗清粥小菜进来。   连着两天,林景墨吃的全是这些没油水的素斋,他现在无比想念城市里的火锅烤肉炸鸡。   主持看了眼屋外的天色,提醒道:“小施主夜里可别点灯,尤其是带火的。”   “明白,小心火烛嘛。”林景墨收拾起自己的生活用品,随口应道。   只要APP后台运行正常,他明天就能走。后续如果有什么问题,他远程也能操作维护。   主持看了眼林景墨掐灭在水杯里的烟头,欲言又止。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又转身说道:“若是夜里真的有什么,千万不要开门。”   林景墨尴尬,对于碰到过两次灵异事件的他而言,这时候说这种话,不信也得信了。他犹豫着问道:“那个……如果不小心点火了,会怎么样?”   主持沉默一阵,忽然笑道:“不会怎么样,毕竟是山里,夜里用火不太安全。”   “也……是……”林景墨一阵腹诽,知道用火不安全干嘛不拉根电缆进来。不对啊,这里连个充电的插头也没有,主持的手机平时是怎么充电的?   他正要再次开口问,却发现主持已经走了。   用过晚饭,他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到院子的水池边,边缘上放着一支燃火的蜡烛用来照明。他原本不想点的,只是今天天色黑得格外早,七点不到居然就已经黑灯瞎火了。拿手机又怕洗漱的时候掉进池子里,所以就把灯罩里的半截蜡烛给拿出来用了。   他望着池子里的金鱼,一时间又想起白天那句不知是谁说的话。于是便用电动牙刷的把手敲了两下水池边缘,百般无聊地说道:“金鱼啊金鱼,难不成开口说话的是你?”   “我觉得这小子傻乎乎的,你确定要他帮忙?”   “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倒也是。”   林景墨挤牙膏的手顿住了,一大截牙膏错开被挤进了面前的池子里。他眼珠子四下转动,却连半个鬼影都没瞧见。   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这次又多了一个声音。   “他好像在看我?能看得见吗?”   “洛川,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林景墨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品,拿起放在池子边的蜡烛照向顶上放刀的神龛。   他其实有点儿手抖,还特别想来根烟壮胆。洛川,这名字他绝对熟悉,就在半小时前他还戳着屏幕嫌弃过这位没香火的神明。   神龛里的黑色长刀在火光的映衬下照出一片黄色的轮廓,里面坐着的巴掌大神像几乎看不到脸。   “把蜡烛拿开。”   “操!”   林景墨魂儿都快被吓没了,下意识地反手要将蜡烛怼进神龛里。千钧一发之际,后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他四仰八叉地就摔进了水池。手里的蜡烛划过假山,灭了。苦岩寺最后的那点儿亮光也没了。   林景墨扑腾着双手试图站起身,然而后衣领被什么东西紧拽着,他拳打脚踢的怎么也游不到水池边。   好歹也是练过几年格斗术的人,在这种时候居然屁都用不上半点儿。   他反手去拽拉他衣领的东西,却摸到了一只骨接分明的手。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实话,长这么大他就没这么怂过。   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说道:“神仙,神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没骂过你,真的!”   洛川觉得有趣,出声道:“叫声师父,我便放了你。”   林景墨还在扑腾,他试图掰开那只手,可对方手劲儿大得很,他手里又沾了水打滑,根本掰不开。   他在明敌在暗,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讨嘴上便宜。他强行把一万句粗口压回去,不情不愿地急叫道:“师父!我叫了,你快松开。”   身后的手依言松开,他手脚利落的翻身出水池,那些个洗漱用品哪里还来得及拿。火急火燎地冲进住宿的房间,把门上的插削合上,最后觉得不够还把桌案也搬过来抵着。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裤子里一阵颠簸。他拉开裤头把里面的金鱼掏出来,往窗外丢了出去。准心不错,正好砸在神龛上。   先前另外两道说话的声音又来了,大笑一阵后对洛川道:“你这徒弟厉害了,小心着点。”   洛川:“……”   没多久,院子里又再次回归了平静。林景墨抬手擦了把脸,也不知道脸上的是汗还是水。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上面的照明灯往院子里照,除了还在晃动的水池外,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他转身靠在墙上,身上的水渍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要过去的时候,捏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屏幕点开,是苦岩寺APP里的神明界面。用户页面里显示出一条最新消息,没有署名,上面写道:“徒弟,帮为师完成十个请愿,否则……”   否则之后他不敢再看,甩手就把手机丢了出去。他实在没忍住,大骂道:“徒弟你个锤子啊徒弟!!”   第二日清晨,林景墨顶着两个黑眼圈收拾完背包,手脚麻利地在桌案上留了张字条。他哪里还等得及跟主持打招呼,天一亮他便要走。   在经过庭院的时候,他还不忘去水池里把那支电动牙刷捞回来。寺庙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离开的最后他还不忘回头愤恨地骂一句。   “老子在来就是龟孙子!我去你个神明,去你二大爷的洛川!”骂完了觉得不够,还顺道往庙门上踹了一脚,而后风风火火地就下山了。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越想越来气,回头正想在骂两句时候,忽然发现山上的瀑布旁除了岩石还是岩石,哪里还有什么苦岩寺。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当真是活见鬼了!   到了山下,是一片比较老旧的村庄,这里的原住民大多都出城去打工了,留下的也只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   他走到没人住得屋子后面,那里放了辆他从镇上租来的小电驴。放了三天,居然没落半点灰。   电驴骑到快要出村口的时候,一个背着竹筐的老人家冲他打招呼道:“小伙子,这么快就走了?”   “是啊。”林景墨点头回应。   他上山之前见过这位老人家,当时还问他上山干嘛去之类的。他捏着电驴把手的手指顿了顿,转头对刚才打招呼的老人问道:“请问,您知道这山上有间寺庙吗?叫苦岩寺。”   老人家眉头紧锁,笑道:“小伙子你莫不是走错路了,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寺庙。”   “……”   林景墨有些无语,在离开时,还听那老人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年轻人腿脚利索,上山下山就半天功夫。”   他把小电驴骑到镇上归还,店主家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下午四点。林景墨付钱的时候对老板顺道说了句钟坏了,这会儿应该是中午。   不想老板看了眼钟后,对他笑道:“小子,你自己看看外面的天,日子过糊涂了吧?都快吃晚饭了还中午呢。”   林景墨傻了,真的跑到店外去看了看天色,而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时间显示确实是下午四点。   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老板数了数钱对他道:“给多了,你就租了一下午,用不着这么多。”   “一下午?不是三天吗?”   老板乐了,奇道:“那你要多给,我也没意见。”   林景墨拿过老板递过来的钱,低头戳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日期正好是他上山那天的日子。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这一趟上山全是在做梦?   他把屏幕划到另一侧,用三天时间制作的APP还在。他又赶忙拉开自己放钱的电脑包,那一沓两万块钱赫然躺在里面。   苦岩寺是真的,钱是真的,制作的APP也是真的。可这三天时间,都去哪儿了? 第4章 活见鬼了(一)   他浑浑噩噩地买了回程的动车票,直到坐在车厢里都还没缓过劲儿来。车票上的日期跟手机上显示的一样,包括那张没丢的来程票里也是。   同一天,两个城市打个来回还做了个APP,居然就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算只是爬个山都没他手脚这么利索的。   他把电脑从背包里拿出来,打开这两日做的编程后台,系统里狂热的求神请愿比刚做完时还要火热。整体运行正常,香火收入也是蹭蹭的往上涨。   要不是想到后续每个月的维护费用,他真想直接把这APP给删了。他把鼠标戳到昨晚给他发送的那条个人消息,后半句话说的是“否则你去哪儿,为师便一直跟着你”。   笔记本的电源灯闪了几下,灭了。连续三天的持续工作,他的笔记本彻底没电了。屏幕黑了,他靠着动车座椅的脊背却是僵了,那黑色屏幕里映衬着后座的一道身影。   一身蓝色古风衣袍,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是个男人,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男人!这个人他认得,在苦岩寺的神龛前,在他的梦里,也是这一身衣服,这一头长发。   男人伸出那只骨接分明的手,手腕上的红色编织绳随之晃动,手指攀上他的后座靠背。只要在往前半寸,便能轻而易举地碰到他的脖子。   林景墨腾地一下站起身,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哐当掉在地上,键盘跟屏幕连接的地方都给砸断了。   声音很大,惊动了整节车厢。坐在他边上的乘客被这声音给吓醒了,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林景墨看了眼后座,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几片带着清香的花瓣。他沉默一阵,而后对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道:“不好意思,做噩梦。”   他捡起摔坏的笔记本,其间又回头看了几眼,愣是把后座的另一位乘客给看的烦了。直言道:“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   林景墨本想拒绝,可是说话的乘客言闭便站起身,一副要跟他换座位的模样。他烦躁地搓了搓头发干脆把位置换了,后座能靠窗,说不定多看看窗外他心情也能稍微好点儿。   那位换座的乘客经过旁边的空座时看了眼座位上的花瓣,嘟囔道:“这个季节怎么还有雪柳的花瓣,哪儿飘进来的……”   林景墨坐到空座边上,看着那几片花瓣微微出神。他不怎么了解植物,所以一直都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不过像这样的花瓣,在苦岩寺里到处都是,尤其是放那把刀的神龛附近,有时候风一吹,几乎是落花成雨。   他把坏了的笔记本塞回包里,头靠着窗户望向窗外不断向后退的风景。玻璃窗上映着他自己的脸,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副黑框眼镜下黑眼圈浓重。   就因为这破事儿,他整整一晚上没睡觉。虽然不知道那三天的时间去哪儿了,可身体的疲惫却是实打实的。迷蒙间,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花香。   这一觉无梦,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乘务员给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半个身体都趴在旁边的空座上,鼻息间有几片花瓣,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乘务员是个漂亮的小姐姐,说话时温声细语。他抱着电脑包坐起来后才发现,动车已经到了终点站,车厢里的乘客全下完了。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没注意站头。”林景墨赶紧起身整理一下睡乱的头发。   乘务员拿着收钱的机器微笑道:“没关系,您把车票补一下就行。”   “哦,好。”   林景墨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指划拉着付款的APP界面。乘务员小姐姐踌躇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请问,刚才坐您边上的那位帅哥。”   林景墨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小姐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让您睡腿上的那位,我看他提前两站就下了。”   “啊?”这下林景墨更懵了,他什么时候睡人腿上了?   小姐姐看林景墨的模样,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于是赶忙改口道:“哦,我还以为你们认识,还想要个电话。要是不认识就算了,不好意思。”   “哦……”林景墨赶紧把车票补了,临下车前又忍不住回头问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小姐姐正在整理车厢里的垃圾,听他说话便抬头看着他。   他又道:“让,让我睡腿上的那位。”   小姐姐微笑道:“穿着一身汉服,我还以为是模特呢,挺帅的。”   “……”   林景墨得整张脸都白了,跟来了,那个东西真的跟着他回来了!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是真的存在着!   提前两站就下车,那本该是他要下车的站头!那玩意儿知道他要在哪里下车!他居然知道!!   等买好车票在赶回他住得小区,天都黑透了。他咬了口动车上买的面包,心里把这几天遇到的破事儿从头到尾骂了个遍,在经过小区门口的木桥时,看到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披头散发地站在栏杆旁。   他也只是匆匆一瞥,骂骂咧咧地就过去了。   小区外的这座木桥是新修的,所以路过的时候还能闻到股难闻的油漆味儿。他不得不放下咬了一半的面包,加快脚步。   等走完木桥后他便再次把面包拿出来咬,只是吃了一半他走路的脚步却是顿住了。前面还是那座木桥,桥上依旧站着那位穿着红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   他咽下嘴里的面包,回头看了眼身后。刚才走过的地方是一条马路,两边的路灯闪烁着,有一盏灯泡还坏了,看起来特别昏暗。   晚上十点十五分,这个时间在大城市里根本就是夜生活的开始,平时这条马路上车来人往的简直不要太热闹。可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马路上空空荡荡,连一辆行驶中的车都没有。   他捏紧面包的包装袋,装作满脸镇定地模样再次经过那座木桥,这回经过那个红衣女人的时候他忍不住得多看了两眼。   一头乌黑长发几乎坠地,整个人面朝着河道看不到脸,不过那颗头却是低垂的耷拉着。像极了平时站着玩手机的低头族,只不过这女人的周围并没有任何手机带来的光亮,只是这么低垂着,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干嘛。   林景墨别过头,几乎是小跑着经过这座木桥。   他跑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身后的那座桥,可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那座桥依旧在前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还是以同样的姿态站在桥栏边。   他喘着气停下脚步,再回头时身后又成了来时的那条马路。走了两趟,他却是在原地踏步?   林景墨原本就很疲惫,况且他脾气本就说不上有多好,三番两次得来折腾,火气都快蹭上脑门儿了。   他猛地把手里没吃完的面包摔在地上,对着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大声道:“有本事就直接来,我还怕你不成!大不了就挣个鱼死网破,还指不定谁吓唬谁!”   去了一趟苦岩寺,难不成还开天眼了?   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可他根本无暇顾及。两手握拳,手臂的经脉膨胀。他就不信了,这鬼东西要是能碰到他他必定也能碰到对方,要是敢冲过来,他两三下就能把这女人放倒。   红衣女鬼总算有了点动静,转过身时,长裙下的一双绣花鞋尤为显眼。马路上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个不停,这要不是时间场合不对,他真以为自己是在酒吧蹦迪。   女人转过身,却依旧是背对着林景墨,只是这么一站倒是把整座桥的去路都给拦住了。女鬼的头还是先前的姿态,只是不一会儿便以三百六十度人类无法达到的角度向背后转了过来。   明明是一件极为恐怖又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林景墨还是忍不住地想起了一句,大学里男生用来形容平胸驼背女生时说的话,“你怕不是胸长背上了”?   本来也就是句玩笑,现在好了,他是真的见证了什么叫做那玩意儿长背上。   红衣女鬼往前走了一步,还未踏出木桥,马路上闪个不停的路灯忽然又正常了。虽然光线依旧昏暗,可至少眼睛是舒服了。   红衣女鬼像是在犹豫,敌不动林景墨便也不动。先前在动车上闻到的那股花香又来了,几片雪柳花瓣自他身后洋洋洒洒地向女鬼的方向飘落。   花瓣在空中回旋零散,看似无力,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戾气。女鬼渐渐地隐去了身形,当着林景墨的面直接消失了。   周围开始响起车子驶过马路的声音,边上还有好几个做着夜宵的临时摊贩,油烟味直冲他的面门。   那些个在摊贩周围等夜宵的人,时不时地就向他站的地方看来,满脸写着“这傻子干嘛一直这么站着”的表情。   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唯一不正常的,可能就只有他了。   林景墨搓了把脸,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才总是看到这种千奇百怪的幻觉。   他把那只被他丢在地上的面包丢到附近的垃圾桶,而后买了份炒粉干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大楼。   他住的这片小区算得上是富人区,房屋建设,绿化设施做得都挺上档次。所以相对而言房租费也比一般的单身公寓要贵一些,其实他原本也想过租个稍微便宜点的,可向来过惯了少爷生活的他,实在受不了那些老小区。   隔音差不说,左邻右舍的素质也不怎么好。   读大学那会儿,他跟几个同学一起开了家游戏公司,可惜合作得不怎么默契,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经营不善,倒闭了。   他爸劝他回去承接家里的生意,再不然跟他弟弟一样去娱乐圈混个几年也行。可他就偏不信这个邪,拿了点儿生活费就一个人跑出来闯了。就是这一身少爷病还是没法儿全改了,要不怎么说穷过富容易,富过穷就难呢。   电磁卡刷开一楼的玻璃门,值夜班的小哥儿坐在电脑前刷刷的点着鼠标,估计是在玩什么游戏。   边上坐着一位老大爷,脸色不怎么好看,目光紧盯着小哥儿的电脑页面,眉头紧锁。桌上放了块黑红交叠得布,巴掌那么大,用回形针扣着。   这小哥儿看到林景墨便点头示意了下,算是打招呼。林景墨等电梯等得无聊,便指着小哥儿桌上的黑布问道:“你这是有长辈去世了?”   一般像这样交叠的小布,都是家里有人去世了才会戴,加叠一块红布,就意味着这小哥儿家里去世的是长辈。   小哥儿点头道:“是啊,我外公没了,昨天请了一天的假办丧事,所以今天就来顶夜班了。”   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小哥儿边上的老大爷满脸惆怅地看着他。   林景墨别过头没再搭话,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电梯。他刚才跟小哥儿说话的时候,特意往老大爷被电脑挡住的身体看了眼,果不其然,一身寿衣。   电梯门缓缓打开,平时总喜欢在落地镜前照几圈的他,现下却低垂着头哪儿也不敢看。   数字跳到了十一楼,他脸色铁青地从电梯里出来,电梯的角落里站着个背对着他浑身是血的维修工人。   在路过邻居家门口的时候,一个老太太蹲坐在地上,蓬头垢面同样也穿着寿衣。那是几个月前邻居家死去的婆婆,有回路过的时候,他还看过那位老太太的遗照。   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沉稳,拇指按在家门口的感应键上,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门开了。   他来不及先去开门边上的客厅灯,转身利落地钻了进去。黑暗中,他握着门把手喘气,手抖得把门上的保险锁全部按上。   额头抵着门,左手去摸墙上的电灯按钮。   “啪嗒”!灯光大亮。   他虚喘着气转过身,那位阴魂不散的古装祖宗,此刻正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